《败犬女帝,把头发盘起来!》 第1章 不行 秦牧野是疼醒的,人醒了,却连睁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 每一缕肌肉都僵硬得要命,仿佛快要散架一般的身体,正在被人强制注入。 一股股灼热的东西,正在疯狂灌入自己的身体。 我不是被醉酒的代驾干到icu了么? 穿越了? 这他娘的给我干哪儿来了? 不会是巴拉特吧? 秦牧野有点慌,但好在反应过来了,那一股股热流好像是从后背灌进来的,刚注入身体,就飞快涌入四肢百骸,将濒死的感觉驱散。 从混乱的记忆中,他知道这个东西叫做真元。 他松了一口气,不是别的东西就好。 恍惚间,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 “坚持住!” “想想你的父母!” “想想你的未来!” 御姐的声音很好听,语气中充满了焦急。 不知过了多久,濒死的感觉终于消散了,秦牧野也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很乱很浅,思绪混乱间,他大致整理好了今生的记忆。 今生的他也叫秦牧野,父亲是大乾镇南侯、逐夷大元帅、安南都护兼节度使,携十几万精锐戍边十余年,将南方诸夷、妖魔震慑得服服帖帖。 而自己代父留京,虽然处境颇为微妙,但日子过得还算舒坦。 昏迷前,正在丞相公子的花船上吟诗作对。 所以我是怎么晕过去的? 又怎么落到了这个境地? 刚才身体僵硬的方式很怪,有点像尸僵,自己很有可能已经死过一次了。 即便有新魂接替,没有刚才的女子相救,也几乎是必死的结局。 秦牧野揉了揉脑袋,艰难地撑起身体。 环顾四周,这里是一处山洞,洞外雨声淅沥,穿林打叶,洞内火堆正旺,抵御山间寒意的同时,还炙烤着喷香的烧鸡,勾得他馋虫大作。 在他身下,是略带土味的干草铺。 身上盖着一袭黑裙,厚实且温暖。 “你醒了?” 洞口,一个女子捧着野果,惊喜地打量着他。 女子容貌姣美,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衣,因为被雨打湿的缘故,以半透明状紧紧地贴在她的肌肤上,将她丰腴有致的身材,完美勾勒了出来。 秦牧野看得有些眩晕,没想到自己恩人如此人美心善。 只是这幅美景并没有持续太久,女子很快就把单衣除了下来,挂在火堆边的木架上,只穿着亵衣继续料理烧鸡。 火光的映照下,白皙的肌肤晃得秦牧野有些睁不开眼睛。 好强烈的人性光辉! 他飞快把目光移向一边,冲女子拱了拱手:“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应该的。” 女子对自己衣不蔽体的样子毫不忌讳,将野果放在草铺旁,随后拎起烧鸡坐了过来,笑吟吟道:“快些吃吧,吃完再睡一觉,你的身体应该就康复了!” 说话间,她的身体微微前倾,宽广的胸襟呼之欲出。 烧鸡香气诱人,让人食指大动。 烧鸡丰腴美腻,也让人食指大动。 秦牧野却打了一个激灵,屁股下意识向后挪了挪,这烧鸡感觉不太对劲。 女子见状,脸上的笑容飞快散去,“铿”的一声不知从哪抽出一把匕首,声音也变得冷厉:“吃!” 秦牧野:“……” 这女子果然不是善茬。 自己一开始先入为主,觉得这女子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可是能把镇南侯世子劫出京都,动手的绝非弱者,女子得有多强,才能把自己抢回救下?这等强者,怎会无缘无故对自己一个废物卖弄春色? 此刻,女子一手拿着烧鸡,一手拿着匕首。 秦牧野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威胁过,一时间怒从中来,愤恨道: “吃就吃!” 烧鸡很香,带着浓郁的药材香气。 解馋顶饿,但里面藏着的玄机,却让秦牧野十分不安。 他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只能一边吃,一边报复性地在女子身上多看了几眼。 只是看到脑袋的时候,眼前忽然晃了一下,只见她脑袋上方多出了一面光幕。 【主命格·牵丝偶】:肉身做偶,仇怨为线,终其一生被人操控。 【命格品阶】:四品(336/640) 【批注】:被人蛊惑,欲挑动镇南侯叛乱,并取其至亲精血蛊杀之。然被同党坑害,致使计划失利,行踪败露,遭乱箭穿心而死,余族被尽数屠戮。 【提示】:命格浮动超过500时,可获得命格技《牵丝匠》。 这是金手指? 他愣了一下,来不及思索,又听到了女子不悦的声音。 “你笑什么?” “啊?” 秦牧野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果然有些上扬。 当男人肆无忌惮看美女的时候,身上难免会有东西翘起来。 他干脆将嘴角扬得更高,脸上笑容也变得有些神秘。 别管有没有对策,先神秘了再说! 果然。 这个笑容让女子愈发烦躁,又重复问了一遍:“你在笑什么?” 秦牧野:“……” 我他妈哪里知道我在笑什么? 他没有说话,继续保持神秘的微笑,脑袋疯狂运转。 方才这女子救自己的时候十分焦急,明显不希望自己死,但原主偏偏死了,而且是魂飞魄散那种,字幕里又写着同党坑害导致任务失利,所以是他同党杀了自己? 女子耐心耗尽,将匕首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语气也变得危险了起来:“告诉我!你在笑什么?” 秦牧野深吸一口气,不慌不忙道:“笑当然表示感谢,虽说姑娘的同伴差点置我于死地,但姑娘却实打实地救了我,这点谁都不能否认。 既然救了,便是大恩。 姑娘想要什么,直接开口便是,秦某一定全力配合。” 女子目光微动,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居然想明白了这么多事,不仅没慌,竟还意欲挑拨。 她眼底的寒意淡了些许:“若我要你的命呢?” 秦牧野笑道:“我刚死过一次,这条命本来就是姑娘的,姑娘想要,我又岂有不给的道理?不过我有个问题,还请姑娘解惑!” “说!” “从京城劫人,非一人能成,姑娘的同伴本事应该不小。我不知道姑娘为何救我,但姑娘的同伴一定知道,可既然如此,他们又为何……” “你这是在挑拨离间么?” 女子出言打断:“挑拨离间之后,再哄骗我放过你?” 秦牧野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快,但他也不尴尬:“可以说挑拨离间,也算是合理猜测。现在有人想害我,也有人想害姑娘,我为姑娘争一口气,也为自己谋一条生路,有何不可?” “你觉得你有可能活?”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也是!” 女子忽然岔开了话题:“你刚才口口声声说要谢我,却这么久都没有问我名字,有何诚心可言?” 秦牧野歉然一笑:“的确有些失礼了,敢问姑娘芳名?” 女子嘴角露出一丝讥诮的笑容:“白玉玑!白,是南诏王室的那个白!” 秦牧野:“……” 他心里一咯噔,后背的冷汗瞬间就冒出来了。 八年前,镇南侯秦开疆奉乾皇之命灭了叛乱的南诏,并且屠灭了白姓南诏王室。 坏了,灭族大仇! 这还挑拨个蛋啊! 他大脑飞速运转:“所以你们这是想杀了我,然后嫁祸给朝廷,逼我爹带兵叛乱?” “你倒不算笨!” “我爹的儿子可不少,死一个世子,再换一个儿子当世子就行,你该不会以为他真的会蠢到……” “若死的是别的儿子,他未必会叛乱,但如果是你,他就一定会!” “为何?” “昔年秦开疆屠我王室,自己也重伤垂危,唯有至亲献髓方能得救,然众子年幼,体魄不足。只有你狠下心来,暴食服药,增重数十斤,强提体魄取髓救父。 虽自此天赋跌落,泯然众人,却也因此被立为世子,十余万逐夷军奉你为少将军。只要坐实是朝廷杀的你,秦开疆反只是时间问题,他不反,无以定军心! 我说的没错吧,少将军?” “……” 秦牧野听得一阵蛋疼,这娘们背调做的好详细啊! 前身虽性格有些扭曲,但这件事干的属实够爷们,以致于逐夷军中人人敬佩。 所以……我今天必须死了? 白玉玑情绪有些亢奋:“你之孝举,我颇为钦佩,但灭族之仇,不共戴天,所以……” “所以你对我有杀心,我也能理……” “所以我要跟你生孩子!” “啊?” 秦牧野愣了一下,这忽然来个大漂移,给他飘的有点懵。 白玉玑笑得有些神经质:“炼化腹中胎儿以养蛊,可杀三代直系血亲,待秦开疆乱了乾国,我便杀了他,随后在你坟前自刎谢罪。” 秦牧野绷不住了:“你个疯婆娘……” 白玉玑除下自己身上的亵衣,双手捧着秦牧野的脸,确保他的目光在自己身上。 不知道因为看到报仇曙光而激动,还是因为将身体展于人前而羞愤,她身体有些僵硬。 她声音颤抖道:“我好看么?” 秦牧野只觉小腹一阵燥热。 刚才那只烧鸡。 能把人变烧鸭! 他身心躁动了起来:“我爱说实话,抛开世仇不谈,你完全长在我的审美上。” 白玉玑微喜,可摸索了一阵,又忍不住有些愤怒:“那你身体为什么没有……” 秦牧野歪嘴一笑:“抽髓把元气伤到了,没想到吧,我根本不行!” 白玉玑:“???” 第2章 你要我孩子,我要你身子 山洞里的气氛,一度陷入了沉寂。 白玉玑脸色越来越黑,虽说她对男女之事了解并不多,但她相信自己配置的药液,胜得过一切深情与房中术,更何况还有自己的胴体协助? 看秦牧野迷离的神情,明显是中招了。 可偏偏…… 仅一瞬间,她脑海中就冒出了无数个念头。 但还未理清思绪,秦牧野忽然了抱上来。 偷袭! “嘬儿!” 白玉玑陡然惊醒,只觉脖颈有些湿痒,用手一揩,指尖便多出一缕油渍。 看了一眼秦牧野刚吃完烧鸡的那张油嘴,她顿时惊怒交加。 “淫贼!” “嘭!” 秦牧野被一脚踹到了墙上。 可他正上头,这一脚并没有把他踹清醒,反而被这种两个头只能一个大的感觉整得有点窝火。 一时间怒从心头起,再次朝白玉玑身上扑去:“你给我下的药,还倒打一耙骂我淫贼?” 白玉玑自知这事不能怪他,却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 右腿一抬,赤脚踩在他的胸口上。 大长腿横亘在两人中间,将他抵在墙上动弹不得。 然后,脚踝一阵酥痒。 她僵住了,狠狠瞪了秦牧野一眼:“你再摸,我就把你的手剁了!” 秦牧野双目赤红,尽量控制着脑海中旖旎的想法,让握着她脚踝的手不要乱动:“那你倒是给我解……yue!咳咳咳……” 一颗药丸飞入他的嗓子眼,好悬没把他噎死。 好在丹药入口即化,很快便化作一道清流涌入丹田。 燥热很快被浇灭,那种无能狂怒感,也随之散去。 抬起头。 白玉玑已经穿好了衣服跑到洞外,正用雨水疯狂搓洗自己的脖子和脚踝。 秦牧野忍不住暗骂了一声,这小娘皮刚才还献身呢,现在装起纯情了? 白玉玑似感觉到了他的眼神,当即转身怒瞪了他一眼。 “闭嘴!” 接着一个闪身,将匕首架在了秦牧野的脖颈上。 秦牧野懵了:“我也没说话啊!” “你的眼睛会说话!” “……” 不是,大姐? 我梁朝伟啊? 你这也太乖僻了! 终极无敌乖僻! 秦牧野脑瓜子嗡嗡的,赶紧说道:“你要是杀了我,就再也没有养蛊杀我爹的机会了!他实力超绝,我那几个兄弟也是青年翘楚,根本不是你能轻易接近的。” 白玉玑眼底杀意隐现,握着匕首的手微微颤抖。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事情阴差阳错,居然因为秦牧野不行而陷入僵局。 她咬了咬牙:“你可真是个废物!” 秦牧野自嘲一笑:“我本来可以不这么废的。” 白玉玑:“……” 她听到这句话,忍不住露出一丝怜悯之色。 灭族之仇的确不共戴天,但正如她说的那般,她与秦牧野并没有直接的仇恨,甚至说秦牧野也是某些方面值得人敬佩的可怜人。 沉默了片刻,她还是将匕首收了回来。 只是看秦牧野的目光还在自己身上游移,又恶狠狠地冲他做了一个剜眼的手势。 秦牧野赶紧把目光收回。 这娘们虽然穿上了衣服,但数值实在太高了,被衣服勒着,反而更让人想入非非。 他摇了摇头,驱散心中杂念:“你还要杀我么?” “你说呢?” “但你没有动手,是不是觉得我还能抢救?” “……” 白玉玑觉得这个人说话很气人,但偏偏切中了要害。 如果只是挑动叛乱,以秦开疆在安南的根基,至少能做到雄踞一方,即便在混乱中,也不是寻常高手有资格刺杀的。 所以,养蛊很关键。 可她也清楚,秦牧野这么说,不过是缓兵之计。 而且自己亲手配置的药,都没办法让他支棱起来,足以说明他身体已经亏空得不像话了。自己虽然有调养的方法,但本源伤成了这样,即便花费大量钱财购置名药,也未必能够成功。 这么多钱,自己可负担不起。 所以说,怎么办? 放弃养蛊,直接杀了他? 秦牧野见她脸色阴晴不定,用脚趾头都能猜到她正在纠结要不要杀自己。 现在忽悠她送自己回京,火候还没到。 得再泼一瓢油:“白姑娘,我觉得有人想害你!” 白玉玑纤眉一拧:“你还想挑拨离间?” 秦牧野摊手道:“是不是挑拨离间,姑娘能不能听完我分析再下定论?” 白玉玑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你说!” 秦牧野深吸了一口气:“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把我抓出来的,但以我身份的敏感程度,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我从京都抓出,必定做了极其周密的准备。 我入京之后沉迷享乐,酒色财气之中,却从未沉溺过色相,这件事情虽不算人尽皆知,但也不难调查。 你们计划如此周密,为何偏偏漏掉了这个?” “……” “你作为绑架流程的最后一环,想必是有人承诺过你,允许你窃取我们秦家的血脉。如此应当保证我的安全才是,可结果我差点死掉。” “……” 白玉玑一直都没有说话,但脸色已经慢慢变难看了。 因为秦牧野说的句句在理,刚才秦牧野都不是差点死掉,而是有段时间真的失去了生命体征。 以组织的能力,不可能犯这么多低级错误。 秦牧野趁热打铁:“杀我,是为了挑动我爹叛乱,暂时留我,是为了给我爹必杀一击,你的同伴中却有人希望我直接死掉。 如果你们组织人多,想法产生分歧,我也能够理解。 可我不确定,那人让你白跑一趟,究竟只是为了糊弄你,还是有别的目的? 如果我估的时间不错,你为了救我,至少已经浪费十二个时辰了吧? 这是逃跑的黄金时期,你想要取我的血脉,理应找一个安全的地方。 可现在过了这么久,咱们还在京北三百里以内的山中。 我自然不怀疑姑娘有能力继续隐匿行踪,但若姑娘的行踪被人卖了呢?” 听到这话。 白玉玑顿时面色剧变,当即纤指蜷缩,含入口中吹了一个口哨。 下一刻。 山洞外影影绰绰,似有人四散而去。 秦牧野的这番话,彻底将她心头的疑云给戳破了。 自己之所以加入组织,并且亲自跑这一趟,就是因为秦家的血脉。 可有人下了死手,而且是自己一眼就能看出不对劲的死手。 下手的人,很可能已经做好了自己回不去的准备。 最好的方式,就是借朝廷的手。 她知道秦牧野在挑拨,可挑拨的正是地方。 她没有说话。 秦牧野也没有说话。 双方就这么僵持着,这一僵持就是一炷香。 过了一会儿,一个身材娇小的蒙面女子进了山洞,与她耳旁耳语了几句便离开了。 白玉玑脸色沉了一会儿,忽然露出一丝笑容:“你是不是想说,朝廷的人可能很快找上门来?我要是想要活命,最好反过来求你?” 秦牧野心中暗松一口气,自己居然真的猜对了,搞自己的那个人果然没憋好屁。 他笑着摆了摆手:“现在我的命在你手上,我哪来那么大的脸?我只是希望你能够保持理智,拿出一个对大家都好的方案。 比如说……喂我一颗只有你能解的毒药? 如此,便是与我一起回了京城,你也是安全的,说不定还能找机会治好我的身体,时机成熟再要一个有秦家血脉的孩子。” “呵,你考虑的倒是周全。” 白玉玑冷笑一声,情绪逐渐平静,却愈发觉得他讨人厌。 这种境况下此人都能保持平静,还侃侃而谈。 到底你是绑匪,还是我是绑匪? 她淡淡说道:“很多人都说你是个废物,我看并非如此,其实你……” 秦牧野战术后仰,等着她夸自己。 白玉玑补充道:“其实你除了当不了男人之外,其他方面还是挺男人的。” 秦牧野:“???” 他有点破防,咋他妈还人身攻击呢? 虽然这一世不行不是自己的错,但却是自己不得不解决的问题。 刚才情欲迷眼,身体却不为所动的感觉,实在不算美妙。 见他这幅恼怒模样。 白玉玑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这才有点阶下囚的样子嘛! 看起来顺眼多了。 她在怀中摸索了一下,丢过去一个药瓶:“诺!吃了吧!” 秦牧野白了她一眼,直接打开瓶塞,将里面丹药吞入口中。 白玉玑有些诧异:“这可是能取你性命的毒药,你就一点也不犹豫?” 秦牧野心中嗤笑,这小娘皮跟自己有灭族之仇,而且脑袋不笨,能够认清形势。一旦陷入危局,很可能对自己下杀手。 干脆直接点。 而且…… 他笑了笑:“服了毒药,我最起码能多活一段时间,说不定还能治好根基,与你当几日夫妻。” 白玉玑面色一滞,看着他的目光有些不善。 秦牧野好似毫无所觉,一脸真诚道:“刚才我虽然药性上头,但有句话并非乱说。” “什么话?” “你的容貌身材,都长在了我的审美上,我很稀罕你,请务必医治好我,这样你才能要到我的孩子,我也能要到你的身子。” “???” 第3章 牵丝匠 白玉玑被秦牧野气得两眼有些发黑,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有心思对自己出言不逊。 这人好像很擅长发现别人的底线,然后在底线之上疯狂挑衅。 她定了定神,反唇相讥道:“可惜!你身胖体虚,双目无神,天下女子恐怕无人能对你生出爱欲,放在普通人家,恐怕一辈子都难以破身。当然,你也没破身的能耐。” 秦牧野:“???” 咋又攻击人呢? 原主也真是牛逼,增重献髓救父,身体直接垮掉,连日常锻炼减肥都费劲,所以才充满了性缩力。 要是能瘦下来,应该还挺俊俏的,没有白玉玑说的那么不堪,毕竟生身父母就是俊男靓女。可偏偏,现状就这逼样,连反驳都反驳不了。 笑容不会凭空出现,也不会凭空消失,只会从一个人脸上转移到另一个人脸上。 秦牧野批脸一垮,白玉玑脸上的笑容就浮现了出来。 看得他直蛋疼,心想回到京都,一定要尽快解毒。 虽说这毒药肯定不普通,但自己身份特殊,皇帝肯定不希望自己死,大乾泱泱大国,就不信找不到解毒的方法。 只要毒能解,就把这娘们绑起来,严加管教,好好折磨。 心中默默盘算。 却见白玉玑从怀里取出了另一颗丹药服下。 他见这丹药眼熟,忍不住问道:“你这颗药,跟我刚才服用的那颗怎么有点像?” 白玉玑深深看他了一眼,似笑非笑道:“这是我们南诏的鸾凤蛊,鸾虫凤虫自幼结伴共生,若其中一只死去,另一只无论相隔多远,都会顷刻暴毙。 若活体成丹,入口之后,便会融入心头血之中,心头血一停,它便会释放体内百种剧毒。你我的性命已经绑在一起了,休想与我解绑,也不要怀疑我有随时自杀的手段,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秦牧野:“……” 什么量子纠缠? 这么说,现在两人同生共死了? 他当然明白白玉玑的意思,两人同生共死,就杜绝了自己产生对她不利的念头,甚至当她遇到危险的时候,还要保护她。 太狡猾了! 可这样的话,她自己的行动也会诸多受限,再想杀自己代价就太大了。 而且只要自己不怕死,她就是血亏。 她该不会真以为自己性命被威胁,就能任她摆布吧? 呵…… 看人真准! 只能说在这小娘皮心中,杀秦开疆的优先级太高了。 秦牧野觉得这种人可怕又可怜,好似她存在的意义就是复仇,世间一切都是她复仇的工具,包括腹中的孩子。 可偏偏她还残留着一些是非观,知道一些事情是不对的。 明知不对,却依旧要做。 不过不管怎么说,对自己而言,服用鸾凤蛊,总比服用单方面的剧毒要好。 正在这时,秦牧野发现她脑袋上的光幕闪动了一下。 仔细一看,上面的信息已经出现了变动。 【主命格·牵丝偶】:肉身做偶,仇怨为线,终其一生被人操控。 【命格品阶】:五品(99/320) 【批注】:阴差阳错下,意识到了被人坑害,但依旧被仇恨驱使,自持与镇南侯世子同生共死,最终进退失据,激怒朝廷,饮恨他乡。 【提示】:命格浮动为557,获得命格技《牵丝匠》及55.7自由属性点。 【牵丝匠】:牵丝控傀,傀儡技艺巅峰,可通过吸纳其他傀儡术以精进自身。 秦牧野:“……” 捏妈妈的,就知道不会那么简单。 还得继续攻略她。 牵丝匠这个技能不错,不过这自由属性点有什么用? 正当他疑惑时,脑海中便出现了另一个表格。 【姓名】:秦牧野 【体魄】:八品(-100/40) 【魂魄】:九品(7/20) 【命格技】:牵丝匠 【可用属性点】:55.7 秦牧野:“……” 如果没记错的话,献髓前自己的修为就是武道八品,道法九品。 献髓之后,精匮而气不生,气虚则神不足,体魄和魂魄双双陷入了停滞。 一开始还庆幸境界没有跌落,结果今天一看,好家伙还倒欠一百。 这么说,只要在体魄上加点,把亏空补全,就能变回真正的男人了? 秦牧野有点心动。 “你又在笑什么?” “啊?” 秦牧野回过神来,见白玉玑正皱眉审视着自己。 他被看得心里一咯噔,瞬间打消了重振雄风的念头,不然被这小娘皮发现,怕是很难免除被先x后杀的命运。 在找到破局之策之前,必须把持住。 他笑着解释:“马上就回京了,我能不高兴么?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白玉玑目光一寒,摇头道:“我们不用出发。” “那我们……在这等?” “等!” 白玉玑神色淡漠,用命令的语气道:“记住!从现在开始,我是隐居修炼的医者,采药的时候正好遇到挟持你的凶手,然后我就把你救下了。” “然后呢?” “没了!” “这也太敷衍了吧?” “编的越多,错的越多。” 白玉玑看向秦牧野:“你我未有私仇,况且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理应多为对方考虑。希望你能清醒一点,莫要置你我安危于不顾。” 秦牧野笑着点头:“应该的!你让我做什么,我全力配合你便是!” 白玉玑若有所思:“现在就有一件事情需要你配合我!” 秦牧野正准备问什么事。 就看到她跨过自己的身体,躺在了自己的身边。 螓首微扬,命令道:“抱着我!” 秦牧野:“……” 犹豫了一下,他把手搭在了白玉玑的腰间,那曼妙的弧度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下意识游弋,却被白玉玑狠狠掐了一下。 他只能原地老实,暗叹了一口气,如此尤物,真的可惜了。 老实说,他并不恨白玉玑。 毕竟从她的立场看,她做的一切都不算错。 而且她害的是原主,若非阴差阳错给自己创造出了穿越的条件,自己的意识恐怕已经在icu消散了。 不过如今的镇南侯世子是自己,只要有机会做掉她…… 秦牧野一定不会手软。 但这小娘皮身体好软。 “白姑娘,这又是哪一出?” “一个乡野村医,有傍上侯爵世子的想法,更有说服力一些。回京之后,我便放出风声,说你有意娶我为妻,但对外你不要松口。” “好!” 秦牧野知道这是为了方便她控制自己,不过也不好拒绝。 不然把她惹毛了,来一个同生共死,那就真顶不住了。 怀中佳人丰腴有致,让他一阵想入非非,甚至有种立刻加点到体魄上把她办了的冲动。 也不知道这小娘皮怎么吃的,该发育的地方都发育得巨好。 究极数值怪谁能不喜欢? 要是棍棒底下能出贤妻,谁会拒绝这样的老婆? “白姑娘,你真好看!” “没话题的话不要硬找。” “你是南诏王室,却为何是中原女子的容貌?” “妆容!” “你现在多大了?我十八,以后叫你姐姐,还是叫你妹妹?” “安静!不然放蛊虫咬你谷实。” “……” 谷实,是《素女经》中对蛋蛋的称呼。 秦牧野下意识哆嗦了一下,彻底老实了。 只是怀中抱着这么一个尤物,实在有些躁动。 不知过了多久。 白玉玑忽然说道:“朝廷的人到了,你动作可以再亲昵点……唔?” 她猛得睁大眼睛。 他亲我? 第4章 在外请叫我秦将军 他亲我? 他居然亲我? 他怎么敢的? 白玉玑是真的不理解,他凭什么敢这么放肆? 那就别怪我放虫子咬你的…… 似察觉到了他的想法。 秦牧野含混道:“等会被带回京,皇帝肯定会派人检查我的身体。” 白玉玑收起装虫的瓶子,抵住他的下巴将他推开,恶狠狠道:“你这是在找死。” “你刚好说错,我这是在为我们找活路!” “还想狡……” “你看你苦大仇深的样子,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在隐忍,哪有一点怀春少女的模样?你真把那些高手都当傻子?” “任你肆意妄为便可行么?” “你现在摸摸你脸烫不烫,心跳快不快。” “……” 白玉玑感应了一下,面颊的确有些发热。 因为被冒犯,心跳和呼吸也急促了几分。 她不是不会演戏,但这次去京城的决定来得突然,她自己都没有做好准备。 难道真的需要靠这个快速入戏? 正犹豫间,脚步声已经到了洞外。 她一狠心,下巴微微仰起,便闭上了眼睛。 “来吧!唔……” …… 听脚步声,外面来了很多人,但好像都停在了洞口外,并没有立刻进来。 男人的声音有些急切:“延瑛你别急!这很可能是圈套,保持理智!” 女人情绪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理智?我侄儿都丢了,你让我怎么理智!让我进去!” 男人急了:“你听里面吃嘴子的声音,怕是嘴都要亲肿了,怎么可能是牧野?” 女人怒了:“为什么不能是牧野?” “牧野的身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平日里都不敢跟女子亲密接触,里面怎么可能是他?退一万步讲,绑匪是个能让牧野心动的女子,这等强者怎么可能喜欢牧野,还跟他吃嘴子?” “陈燧!你这是看不起我侄儿?” “延瑛,我不是这个意思!” “别叫得这么亲密,你我并无关系,请叫我秦将军!” “延……你真不能进去,里面万一有歹人布下的阵法怎么办?” “我去他娘的阵法!” 秦延瑛再也不能忍了,一脚踹到陈燧肚子上,趁着他吃痛不能行动,直接大踏步冲进了山洞里。 她知道这行踪暴露的蹊跷,不排除歹人诱杀的可能,可她实在等不了了。 就算山洞真有问题,她也要确认一下,为接下来的搜寻节省时间。 冲进山洞的瞬间,她下意识闭上了双眼,全身的真元都调动了起来,准备迎接阵法的致命一击。 可等了一会儿,毛都没有。 唯一的变化,就是吃嘴子的声音停了。 嗯? 睁开眼。 侧过脸。 她看到一对年轻的男女正惊慌地看着自己,面红耳赤,呼吸紊乱,又是娇羞又是惊慌。 咦? 看到秦牧野的一瞬间,秦延瑛眼眶唰的一下就红了。心头肉大难不死的如释重负和家猪拱到白菜的喜悦交织在一起,一时间居然有些说不出话来。 “延瑛!” 陈燧也带着手下跟了进来,看到山洞中的一幕,他也忍不住愣了一下。 秦延瑛情绪有些不连贯,看到陈燧进来,情绪立马找到了宣泄口,指着嘴巴被亲肿的白玉玑道:“你再说一遍,我侄儿不讨女孩子喜欢!说话!” 陈燧:“……” 这到底什么情况? 这小子不是怕被人发现身体有疾,都不敢跟女子接触么? 真让他拱到白菜了? 而且看两人的姿势,他好像还是主动的那一个。 这还是那个自卑敏感的秦牧野? 白玉玑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尖叫了一声便躲在了秦牧野的身后:“秦,秦郎,他们是谁?” 秦牧野也如梦方醒,激动道:“姑姑!” 秦延瑛也忍不住了,赶紧坐了过去,一边抹眼泪,一边为秦牧野检查身体:“牧野!你没有受伤吧?让姑姑好好看看,脑袋没事,腿也没事……” 陈燧见到这一幕,终于松了一口气。 秦家满门武将,几乎所有人都在安南镇守国门,直到世子献髓返京治疗后,镇南侯府才算有人居住,秦延瑛也是后来借着重伤退伍才回京照顾的。 记得那年秦开疆在朝堂上跟皇帝起了很大冲突,之后就再也没有回京都,近几年逐夷军日渐壮大,若非有姑侄两人留居京都,且与皇帝关系亲密,朝野之中的流言蜚语恐怕已经压不住了。 结果这个节骨眼,秦牧野丢了,而且是在宰相幼子的花船上丢的。 如果找不到,恐怕天都要塌了! 幸好! 幸好! 只是…… 陈燧的目光落在白玉玑的身上,剑眉不由锁了起来,他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审视道:“这位姑娘是……” 白玉玑神情还是有些惊恐,准备拿出早已编好的措辞。 秦延瑛却直接骂了过去:“这明显是我侄媳妇,你眼瞎啊?就这水平,怎么当的锦衣卫指挥使?掏钱买的官么?” 陈燧脸色一黑:“我是一件要案一件要案爬上来的!” 秦延瑛嗤笑了一声:“得了吧!刚才哪条狗信誓旦旦说山洞里有阵法,就这洞察力就别你娘的吹了!” 陈燧:“……” 秦延瑛白了秦牧野一眼,埋怨道:“牧野!你也是的,也不介绍介绍,难道等着人姑娘自报家门么?” 白玉玑颔首低眉,红着脸轻轻捶了秦牧野一下。 秦牧野:“……” 嘿! 你这小娘皮还演挺像! 他也摆出了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姑姑!这位姑娘名叫喻玑,算是我……朋友!此次幸好由她搭救,不然侄儿真遭遇不测了。玉玑,快叫姑姑。” 白玉玑眼神有些躲闪,声音细若蚊蝇:“姑,姑姑!” “哎!” 秦延瑛看着两人攥在一起的手,顿时眉开眼笑。 心想自己侄子就是内向,都这样了还说是“朋友”呢。 陈燧眉头却一直锁着,冷冷地打量着白玉玑。 秦牧野心头微紧,别看陈燧在自己姑姑面前一副舔狗的模样,其实却是让整个大乾风声鹤唳的特务头子,栽在他手下的官员间谍数不胜数,称之为臭名昭著也毫不为过。 要不是自家姑姑让他爱而不得,秦牧野估计自己在他面前都不敢大喘气。 他在怀疑白玉玑? 这可不行! 现在自己跟白玉玑性命绑定,万一她被陈燧逼到绝境,那事情就大条了。 而且陈燧是皇帝的死忠,秦牧野可不觉得皇帝值得托付后背,说自己亲爹有谋反之心的流言蜚语可不少,谁知道皇帝有没有听进去? 他定了定神。 握着白玉玑的手,指着陈燧道:“玉玑,叫姑父!” 白玉玑乖巧道:“姑父!” 听到这个称呼。 陈燧严肃的神情顷刻间土崩瓦解,一张略微显老的脸笑得跟菊花一样,声音拖得老长:“哎~~~~” 第5章 我想跟你窝里斗 一声姑夫,让陈燧冷酷侦探的人设崩得稀碎。 他没有再继续追问,只在一旁端茶送水,听这一对年轻男女讲述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故事很简单,主要由白玉玑讲述。 大概内容就是,她从小跟着师父修行采药,很少过问俗世的事情。 就在昨天,师徒两人在山洞躲雨的时候,恰好遇到一个中年男子背着昏迷的秦牧野进来,把师徒两人赶了出去,运功给秦牧野疗伤。 她师父从秦牧野的衣着和腰间玉佩判断出了秦牧野的身份,因为听说过献髓救父的事情,所以对秦牧野颇有好感,于是趁歹人外出取水,对其悍然出手。 歹人因为浪费太多真元,不敌逃走,她师父便追了过去,交代她留在这里,继续给秦牧野疗伤。 说到最后。 白玉玑有些感慨:“说来那歹人手段倒是高明,他背秦郎来的时候,秦郎身体已经有了尸僵之状,没想到这都能救活。” 陈燧闻言,目光微微闪动,借着递送野果的间隙,顺带捏了捏秦牧野的小臂。 果然有种死气沉沉的僵硬,恐怕真在生死线上走过一遭。 他冲手下使了个眼色,手下立刻离开山洞,过了约莫几息的时间便赶了回来,附在他耳边讲了一句,不远处的取水地果然有打斗的痕迹。 加上秦牧野在旁佐证,他心中的疑虑顿时散了小半。 况且山野之中,的确有不少当闲云野鹤的高人…… 他抚了抚须,开玩笑道:“你师父也是大意了,她去偷袭歹人,结果自己徒弟被我家牧野偷袭了,也不知道她回来以后,会是什么心情。” 一对年轻的男女,顿时闹了一个大红脸。 秦延瑛一脸嫌弃:“少在这里乱攀亲戚,谁是你家牧野?” 陈燧也不尴尬,继续问道:“姑娘,你看上我家牧野哪点了?” 白玉玑偷偷看了一眼秦牧野的侧脸,小声道:“世子献髓救父的事情,晚辈早就听过,所以本就心怀敬意。原以为秦郎是世家子弟,身上难免会有一些骄矜之气。却没想到接触下来,秦郎谦逊有礼,我……” 谦逊有礼? 有礼到把你嘴都亲肿了? 陈燧自然是不信的,他看了一眼白玉玑腰间,上面已经挂上了秦家的家传玉佩,谁家好人认识男人第一天,就收人家这么贵重的玉佩啊? 想来这山野女子或许真对秦牧野有些好感,但主要原因还是认准了这是一个嫁入豪门的机会。 他还想问什么。 秦牧野却站起身,亲热地搂住他的脖子:“姑夫,我胸口有点闷,咱爷俩出去透透气。” 一边说,一边拐着他出了山洞,待走远了些,才压低声音说道:“姑夫你少说一些,她现在还不知道我身体的事情。” “哦~” 陈燧看他心虚的模样,心里总算是明白了,一个图谋权财,一个隐瞒病情,都有自己的小九九。 他笑着拍了拍秦牧野的肩膀:“放心!姑夫又不是那些喜欢嚼舌头根的老妈子!你把你姑姑叫出来,然后好好休息会儿,我已经传讯回京城了,马上就有飞舟来接咱们。” “好!” 秦牧野总算松了口气,回山洞把一脸姨母笑的秦延瑛劝了出来。 陈燧赶紧拉过秦延瑛,说了一下心中猜想。 秦延瑛的好心情顿时消失了大半,拧着眉头说道:“你怎么跟嚼舌头根的老妈子一样?” 陈燧有些烦躁:“你就说有没有道理吧!” 秦延瑛想了想:“倒是有些道理,不过没关系,这世上想要嫁入豪门的多了,不差这一个,只要牧野喜欢就好。 难得他对一个女子动心,这个姑娘胸大屁股圆,脸蛋还长得漂亮,只要有她在,牧野肯定不会像以前那般消极治疗。 只要能把牧野治好,再诞下一儿半女,就算她真有图谋又如何?” 陈燧只能点头:“不过我还是有些担心,这女子可能就是绑匪本人,给牧野下了毒药才让牧野配合。” “你这就胡扯了,刚才牧野不像演的,他心里向来藏不住事……” “可能很小,但关乎牧野安危,咱们必须小心。回京之后,我请御医给牧野排查体内毒素,待到那女子师父返京,务必让我一起招待。” “也行!” 秦延瑛听他想做的事情不过分,而且确实对秦牧野有好处,便不再跟他争辩。 陈燧松了一口气:“飞舟估计过一两个时辰才来,我的人刚在不远处找了一个小山洞,咱们也去休息吧?” 秦延瑛眉毛一竖:“谁跟你咱们?” 陈燧作委屈状:“此次能找到牧野,我怎么也算立功了,你这都不肯赏脸与我小酌一杯么?” 秦延瑛有些不耐烦:“婆婆妈妈的,依你依你依你!不过回京之后,你务必将那歹人的同伙绳之於法,不然……” “不然怎么样?” “不然休怪我以后不理你!” “……” 陈燧压力山大,真是好严重的后果。 …… 洞内。 白玉玑戒备地看着秦牧野:“你之前对我无礼,我可以既往不咎。但若你再行下流之事,等你检查完身体之后,我定不会轻饶你!” 秦牧野:“……” 他算是明白了白玉玑的逻辑。 亲热,是可以的。 但不以生孩子为目的的亲热,都是大逆不道。 自己只是生育工具。 他咧了咧嘴,悻悻收回准备摸她小腰的手。 在她怀孕之前,或者在她发现自己对她有异心之前,两人应该都会处于蜜月期,只要自己不得罪她,甚至可以把她当成助力。 自己得趁着这段时间,好好寻找破局的方法。 少得罪她,才能让她多帮自己做事。 白玉玑松了口气,低声问道:“那锦衣卫指挥使,和你姑姑到底什么关系?” 秦牧野撇了撇嘴:“他们之前有过婚约,两人感情也很好,结果有次查案,他查到了我三叔的头上,我姑姑怎么求情都不管用。 最后我三叔自刎谢罪,我爷爷也因此郁郁而终。其实我们秦家没人怪他,但我姑姑过不去心中那道坎,然后事情就这样了。” 白玉玑目光微凛:“没想到这只鹰犬还挺有信念!” 秦牧野知道她是感受到了威胁,便笑着说道:“正好你那同党坑了你一次,不如你卖一个破绽,以我姑父的能力,必能将其抓捕归案,咱们双赢!”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杀心。 虽然刚穿越过来,他对自己身份代入感并不强。 但他的原则很清晰。 帮他的,就是朋友。 害他的,就是敌人。 从某种角度来说,白玉玑对他利大于弊。 但那个想要置他于死地的人,纯纯一个反派。 自己被劫之前,全程都在宰相幼子的花船上,敢在京都谋害镇南侯世子,还嫁祸给宰相的,必定是极其位高权重的存在。 这个人必须死,他不死,秦牧野睡不着。 而白玉玑,就是最适合统一战线的人。 秦牧野深吸一口气:“他是谁?” 白玉玑神色有些尴尬:“我不知道!” 秦牧野噎了一下:“这都不知道?欺负我的时候本事怪多,敢情只会窝里斗啊?” 白玉玑:“……” 谁跟你一个窝? 第6章 公公,你玩的真花啊 白玉玑背过身就不理秦牧野了。 秦牧野扫了一眼她身体曼妙的曲线,也不知道她是真不知道陷害她的同党是谁,还是不愿意告诉自己。 没办法,只能慢慢查。 快进到相信陈燧的环节。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又浮现出了刚才的场景,每个人脑袋上都有命格,不过那些普通的锦衣卫命格都很普通,大多都是九品和凡品,连可以获得命格技的提示都没有。 秦延瑛和陈燧的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主命格·叛将】:忠孝两难,死无全尸。 【命格品阶】:七品(69/80) 【批注】:帝王嫉恨,报国无门,秦家叛乱后,兵败被俘,五马分尸。 —————— 【主命格·鹰犬】:鹰犬有义,爪折齿断。 【命格品阶】:七品(79/80) 【批注】:秦家危难之时冒死求情,虽免除责罚,却引得储君记恨,新君登基之后,放任其过往仇敌,使先帝鹰犬灰飞烟灭。 同样没有命格技可以肝。 看两人的批注,好像秦家只有叛乱一条路能走。 秦牧野有些不理解,因为秦家的家训相当愚忠,记忆中的秦开疆也没有任何叛乱的迹象,就算真的不为帝心所容,他宁愿相信秦开疆会引颈就戮,也不太相信他会发动叛乱。 内里恐怕还有别的隐情。 暂时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 他对另一件事情更加好奇,秦延瑛和陈燧两人实力都是四品,在三品大宗师之下罕有敌手,但命格却只有七品,仅靠向下浮动,甚至凑不出来命格技。 命格的品阶,好像跟实力并没有关系,这两人实力虽强,却只是被波及而亡。 白玉玑的存在却挑起了一场大动乱,所以命格品阶高达四品,这样解释就说得通了。 秦牧野有些蛋疼,十点命格值才能换一个属性点,只能靠帮人改命获得,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小虾米基本没卵用,得找几条大鱼薅。 他盯着白玉玑脑门上“牵丝偶”三个字看了一会,心想她好歹是亡国公主的身份,若是能挣脱傀儡的命运,成为复国女帝,估计自己能刷不少属性吧? “你看我做什么?” “我观你有大帝之姿。” “呵……若不是你爹,我说不定真有。” “……” …… 一个时辰后。 飞舟从天边驶来,还未停下,便有一个太监从飞舟上跳了下来,激动地冲向山洞:“世子,世子!老奴来接你了!” 舟底晶石大亮,将山谷照耀得如同白昼。 秦延瑛看清太监的模样,脸上顿时浮现出笑容:“洪公公,你怎么亲自来接啊?” 洪公公感慨道:“陛下视世子为子侄,若非圣体欠安,哪轮得到咱家这当奴婢的来接?您看这飞舟……” 秦延瑛抬头一看,这才发现这艘飞舟,居然是皇帝的座驾。 她顿时心花怒放,大声嚷嚷着:“牧野!侄媳妇!快出来,陛下派人来接你们了!” 听到“侄媳妇”三个字,洪公公顿时面色微变,又转瞬恢复了正常。 见秦牧野与一女子携手而来,赶紧迎了上去,打量了一圈,激动得无以复加:“世子,您没事真是太好了!您失踪的这么长时间,陛下一直都没有合眼。若您真的遭遇不测,恐怕,恐怕……” 说到动情处。 居然抹起了眼泪。 秦牧野心中嗤笑,能混在皇帝身边的,果然都是奥斯卡影帝级别的人物,看起来像个老好人,背地里说不定什么罗莉岛什么老爹派对,说不定怎么花怎么来。 瞟了一眼洪公公的面板,居然只是九品的“忠犬”,批注是在新皇继位后,纵情声色,死在了男宠床上。 公公,你玩得是真花啊! 三品大宗师的实力,九品的命格。 这位更是个寄吧! 他抓住洪公公的手,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陛下真的这么担心我?” “那还有假?” 洪公公指着天上的飞舟:“您看陛下的飞舟都派来了,您快随老奴回京,莫要让陛下再担心了!” 他扯着秦牧野的手,秦牧野扯着白玉玑的手,带上秦延瑛和陈燧一起站在了飞舟下方。 下一刻,飞舟底部大阵启动。 秦牧野只觉身体一轻,便朝天空漂浮而去。 纵观整个大乾,飞舟都是稀罕玩意,造价极高,速度却一般,只与四品高手全力赶路相仿,既不能民用也不能军用,只是权贵豪富之家代步的工具。 当然,有专机救援还是很安逸的。 有平稳的飞舟坐着,总好过赶百里山路。 飞舟上雕栏玉砌,中间坐落着一座三层的雅阁,看起来华贵典雅。 刚踩在甲板上,洪公公便恭敬道:“世子,飞舟上有御医随行,您跟老奴来!” 说话间,他冲白玉玑含蓄地笑了笑。 陈燧目光也有意无意扫过白玉玑的脸。 白玉玑推了推秦牧野的胳膊,担忧道:“秦郎,你快去让御医瞧瞧,我担心那歹人对你下过毒。” 秦牧野:“……” 你特娘的还知道自己是歹人? 整得跟心系情郎的小姑娘一样,我还以为你入戏了呢! 他抚了抚她的手背,温柔道:“不用担心,你先陪姑姑聊天,我去去就来。” 随后,便跟着洪公公上了三楼。 到了地方,他瞅了一眼排队等候的小老头们,忍不住惊了一下:“这些都是御医?” 洪公公笑道:“陛下心中担忧的紧,只派一个御医像话么?世子,快请吧!” 秦牧野点了点头,冲众御医拱手道:“有劳诸位!” 接着,便是漫长的体检过程,又是把脉又是抽血的。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 秦牧野才轻吐一口气:“孙御医,情况如何?” 孙御医笑道:“世子放心!你虽有中毒的迹象,但体内余毒已清。为你疗伤的真元很养人,现在你的身体比上次问诊时还要健康。” 秦牧野:“……” 那小娘皮手段果然高明,这么多御医都没有发现她下的鸾凤蛊? 等等! 她该不会下的是假药,故意诓我保护她的吧? 他又追问道:“先前昏迷,我感觉脏腑已经衰竭,差点都以为自己要死了,现在我脏腑怎么样?” 孙御医笑道:“脏腑都已恢复,心脏搏动比起以往还更有力了些,真是可喜可贺啊!” 秦牧野:“……” 心脏,正是鸾凤蛊呆的位置。 还心脏搏动更有力了。 孙御医,你可真特娘的菜啊! 小娘皮果真是个用毒高手,看来前期真要苟住了。 他站起身,道谢离开。 刚出诊室,白玉玑就迎了上来,亲昵地抱住他的胳膊:“秦郎,你没事吧?” 有你在。 老子可能没事么? 秦牧野捏起她的下巴就吻了一下:“托你的福,一点事没有!” 白玉玑:“???” 洪公公笑眯眯道:“没事就好,京都马上就要到了,世子回府之后好好休息,老奴也回宫给陛下报平安了!” “等等!” 秦延瑛顿时就不高兴了:“歹人还未落网,现在怎么能休息?洪公公,那奸相公然与贼人串通,将我侄儿绑走,简直居心叵测!你这就我们姑侄两人进宫与奸相对质,就不信治不了他的罪!” 洪公公:“……” 他有些头疼,冲陈燧使了个眼色。 陈燧:“延……” 秦延瑛:“你闭嘴!” 陈燧:“好嘞!” 洪公公:“……” 第7章 情绪管理大师 飞舟缓缓落地,落在了皇宫南面的御车场上。 午夜的京都很安静,正如飞舟上的气氛一样。 面对不依不饶的秦延瑛。 洪公公一脸尴尬,却也只能耐心解释道:“秦将军,此事没有那么简单,您想想啊,若幕后主使真是相爷,他会选择在自家船上动手么? 如今大乾威耀四海,蛮夷戎狄妖魔邪祟尽皆臣服,定有无数居心叵测之人希望大乾坍塌,所以才来挑拨将相不和……” 秦延瑛不耐烦地打断道:“那这居心叵测之人,为什么不能是奸相?” 洪公公噎了一下:“这……” 秦延瑛拧着眉头,眼底闪烁着智慧的神光:“兵书上都说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说不定就是奸相想着灯下黑,靠成为最大的嫌疑人来洗脱嫌疑,你说有没有道理?” 洪公公:“这……” 其他人也都听傻了,没想到事情还能这么解释。 秦牧野也忍不住鼓起了掌:“精彩!” 秦延瑛拍了拍秦牧野的肩膀:“京中人心复杂,牧野,你要跟姑姑学的还有很多。” 秦牧野:“……” 其实他刚才也想过,幕后之人会不会是宰相。 但很快就把这个可能排除了。 因为只要真凶没抓到,屎盆子就会一直扣在宰相的头上,从结果来看宰相依旧要承担极大的名声损失,这他娘的……灯下黑了个寂寞。 不过也不怪秦延瑛。 三叔被逼死这件事上,相府可是出了不少力。 秦开疆跟皇帝政见不和时,也是相府将秦家打成乱臣贼子,主张收回镇南侯爵位,让秦家全部流放。 包括原身回京之后,性格之所以变得自卑敏感扭曲,也少不了相府幼子的功劳。 就连这次去他花船,也是被激将法激过去的。 这就是相当于,你们班上有个同学特别喜欢放屁。 上课的时候,忽然有个屁响了,声音的方位还对上了。 就算不知道是谁,大家也会把目光投过去。 秦延瑛被百般推诿,愈发显得不爽:“洪公公!真凶是不是奸相,对质之后不就知道了,难道我还能把白的说成黑的不成?况且,抛开这件事情不谈,他家小畜生欺负我家牧野的事情,也该好好算算了!” 洪公公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水,只能点头道:“那秦将军与世子在这里稍等片刻,老奴这就去禀告陛下!” “快去快回!” 秦延瑛挽起袖子,搓了搓手,像是在热身。 陈燧看得太阳穴直突突,小声道:“延瑛啊,这件事……” 秦延瑛抢先问道:“这件事你帮我还是帮奸相?” 陈燧噎了一下:“这……” 秦延瑛嗤笑一声:“别他娘的又说你只帮真相!你要是自己都知道你的话我不爱听,那你就干脆不要说!” 陈燧:“……” 白玉玑看她摩拳擦掌要为侄子出气的模样,忍不住恍惚了一阵。 随后上前挽住她的胳膊:“姑姑,他们怎么欺负秦郎的?” 秦延瑛哼了一声:“牧野献髓的事情你也知道,自回京之后就一直体弱多病,很少跟外人接触,结果那小畜生找了一个女的,说倾心我家牧野,然后……” “咳咳!” 秦牧野咳嗽了一声。 秦延瑛意识到失言,赶紧改口道:“总之打击牧野了一番!侄媳妇,这个仇你可得记住了,那女的长得没你好看,胸没你大,屁股还没你翘,凭什么欺负牧野啊?” 白玉玑:“……” 秦牧野:“……” 他现在只想说,姑姑慧眼如炬! 说起来那小逼崽子手段的确脏的很,秦家因为政见,在京中人缘很不好,但原主因为献髓,在民间风评相当不错,那些纨绔们也不敢跟原主有明面的冲突。 只不过纨绔这个圈子,羞辱人的方式有很多。 就比如让善良温柔的表姐,去勾引一个肾虚公子上床,然后在床上各种埋怨肾虚公子不行,然后事情都不办,直接提裤跑路。 再以开玩笑的方式,反复碾碎肾虚公子的自信心。 最后再找几个猛男试图把他掰弯。 只要最后一步能成,任献髓世子再有情有义,也会彻底沦为笑柄。 也幸亏白玉玑背后的组织出手早,不然再过几个月,说不定真走到那步了。 秦牧野捏了捏自己有些虚胖的肚子,不由有些蛋疼。 老实说,这具身体因为虚胖,几乎没啥男性魅力。 虽然绝对不算难看,但要是身穿回前世,说不定会被蓉城必吃榜通缉。 也难怪那小逼崽子能想到这个坏道流脓的点子。 娘的! 减肥! 必须得减肥。 正想着。 他忽然感觉有人捏自己的胳膊,转头一看,发现白玉玑正看着自己。 “你看我做什么?” “你不必难过,以后我帮你出气。” “……” 秦牧野噎了一下,你假装关心我还挺勤快,让人怪不好意思嘞。 几人继续闲聊。 其实主要是秦延瑛跟自己侄媳妇聊,一大一小两个女人亲热的很。 陈燧这个假姑父几次试图插话,都被秦延瑛要求闭嘴。 只是聊得再热闹,时间长了也会烦躁。 就当秦延瑛有些不耐烦的时候。 洪公公终于踩着小碎步,气喘吁吁地赶过来了:“秦将军,世子,陈指挥使,陛下有请!” 秦延瑛下意识问道:“我侄媳妇呢?” 白玉玑赶紧道:“姑姑,我一个生面孔,夜里面圣的确不太合适,这边有大内高手保护,您不用担心我的安全。” “真懂事!” 秦延瑛拍了拍她的手背:“那委屈你在这边等一会。” 接着,三人随洪公公一起朝皇宫大门走去。 皇宫宫墙通体由玄武岩打造,内刻无比繁琐玄奥的大阵,在夜色之中如雾如金,看起来恢弘而神秘。 朱红色的大门足有三丈高。 在几人走近的时候,门前石狮忽然一阵光晕闪动,旋即散发出青白光晕,凝成数倍大小的狮兽虚影,形成极为庞大的威压。 狮兽虚影俯下身,轻轻嗅了嗅四人的身体,确认无误后,便收敛回石狮体内。 “还怪吓人嘞!” 秦牧野擦了擦鬓角的汗,他可是知道,这石狮里面可是实打实的狮兽元神。 如今大乾万妖来朝,向朝廷称臣的大妖不计其数,就比如石狮里面的元神,实力至少相当于人族的三品大宗师,结果来到大乾却只能当门卫。 大乾之昌盛,属实亘古未有。 秦延瑛脚步越走越快,一边走一边谆谆告诫:“牧野啊!等会当着陛下的面对质,你一定不要激动。咱们占理,别因为冲动变成不占理了。京都人心复杂,咱们武将尤其需要学会控制情绪。” 秦牧野郑重点头:“好!” 听到姑侄俩这么说,洪公公和陈燧总算松了一口气。 不一会儿,几人便来到了寝宫前。 到的时候,门口已经有了一老一少。 老的站着,小的跪着。 但小的明显有些不服,小声埋怨道:“爹!我就不明白了,那废物明明是自己丢的,凭什么要怪到我们头上?我是设计套路过他,但他自己不行,他要是能支棱起来,还能被我……” 他忽然打了一个哆嗦,只觉一阵罡风袭来。 秦延瑛飞起一脚踹了过去:“小畜生,给爷死!” 秦牧野:“……” 姑? 说好的控制情绪呢? 第8章 这小子不对劲啊 本来安静的雍庆宫,瞬间乱做了一团。 “小畜生!我杀了你!” “秦将军!冷静啊!” “延瑛!控制情绪啊!” “嗷嗷嗷嗷!爹,我大胯被她踹断了!” “混账!快给秦将军和世子道歉。” 夜半的皇宫无比嘈杂,直到寝宫内传来一声轻咳。 咳嗽声很轻,但却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皇帝李弘的声音。 霎时间,所有人都停住了动作,恭恭敬敬朝大门行礼。 除了宰相幼子沈津。 因为他大胯被卸了。 “诸卿深夜造访,所为何事啊?” 寝宫内的声音温暖和煦,只听声音便感觉如沐春风。 不像是大权在握的皇帝,反而像温和俊逸的中年儒生。 宰相沈悝闻言,赶紧拱手拜伏:“回陛下!小儿招待不利,未在船上布置足够多的护卫,致使镇南侯世子被歹人所劫,老臣特意带小儿来谢罪。” “你放……” 秦延瑛怒极,可当着皇帝的面,还是把从军队里学的脏话咽了回去,咬牙道:“沈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家这小畜生可没少给我家牧野使坏。 你说牧野被劫,是因为没有足够多的侍卫,我可是听说船上每个房间都有侍女,每隔半个时辰都会看望一次,以保证客人不会醉吐呛到。 可牧野丢了足足三个时辰,你们才发现人丢了。 然后刚发现牧野失踪,这侍女就留下一封信,说这件事与相府无关,然后就自杀了,这点你们怎么解释?” 沈悝哑口无言:“……” 他能怎么解释? 相府的侍女那么多,他也没想到,服侍秦牧野的侍女恰好是被收买的那个。 最要命的是,这侍女是相府的家养婢,甚至都找不到理由解释她被收买了。 真是黄泥巴烂裤裆…… 沈津忍不住道:“我要真的想对秦牧野不利,为什么他现在还能站在……” “啪!” 沈悝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怒得太阳穴青筋暴起:“混账!闭嘴!” “爹!” 沈津委屈得很,可看老父亲如野兽一般凶狠的眼神,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他是家中幼子,上面只有一个比自己大十几岁的兄长,所以从小就受尽宠爱。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老父亲对自己发这么大的火。 难道这件事情,连神通广大的老父亲都摆不平了? 他有些害怕了。 李弘淡淡一笑,不急不慢道:“沈卿,你觉得此事内里可有玄机?” 沈悝赶紧拜下:“陛下!老臣身上嫌疑尚未洗脱,也无自证清白的法子,理应少些言语。只是此事关乎老臣清白,也关乎将相和气,所以老臣斗胆猜测,京中有一双无形之手在挑弄是非,意欲激化沈家与秦家的矛盾……” 秦延瑛鼻子都要气歪了:“得了吧!沈家和秦家的矛盾还需外人激化?你赶紧回家带着一家老小自杀,两家之间什么矛盾都没有了!” 李弘的声音略带埋怨:“延瑛!” 秦延瑛赶紧住嘴,她从小就跟在李弘和秦开疆屁股后面混,这个皇帝在她心中与兄长无异,虽然皇帝也把她当做妹妹一般对待,但她心中还是相当敬畏的。 李弘这才温和一笑:“延瑛,沈卿已经说过了,该你说了,不要急。” 秦延瑛深吸了一口气,便把自己心中的疑虑全都说了出来。 内容很多。 但大多都是老调重弹。 最后干脆直接开骂了,大骂沈津不是个东西,欺负她大侄儿,简直猪狗不如。 沈津气得不行,但在老父亲的怒瞪之下,只能屈辱闭嘴。 李弘耐心听完之后,不急不慢地说道:“你说的这些,锦衣卫都已经查明,所有相关之人都已禁足,随时可以进一步审问。你稍安勿躁,朕定能还你与牧野一个公道,在此期间,也希望你能以大局为重。” 秦延瑛:“……” 每次跟皇帝说话都是这样,他做什么都是不急不慢的,却让你挑不出一丝不对,再纠缠下去,就是自己无理取闹了。 她只能点头:“多谢陛下。” 李弘淡淡一笑,又问道:“牧野,你受惊了。” “多谢陛下关心。” 秦牧野受宠若惊,像是一个乖巧的晚辈。 李弘轻叹一声:“朕本想接你回京养身体,却没想到身体还未养好,却让你陷入这般旋涡之中,朕于心有愧啊!” 秦牧野赶紧说道:“陛下莫要这么说,我人就在京都,别人想害我,我也躲不过去,陛下愿意帮我撑腰,我已经很满足了。 而且我姑父查案很厉害,我把我能想起的事情都告诉他了。有他在,迟早能把幕后黑手揪出来。” “哎你……” 秦延瑛有些恨铁不成钢,没想到自己侄子跪得这么快。 自己好歹是被皇帝噎回去的。 这小子还没等皇帝说什么,就直接投诚了? 看到这一幕。 沈悝顿时松了一口气,心想还是皇帝厉害,三言两语就把这姑侄两个安抚住了。 秦家这废物纨绔,虽然性格有些扭曲,但在皇帝面前,却如同乖宝宝一般。 李弘欣慰一笑:“你能这么想,朕心甚慰!既然这样,天色也不早了……” 秦牧野赶紧道:“只是陛下,晚辈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你讲。” “这次晚辈险死还生,被歹人下了黑手,险些神智崩溃。现在虽然恢复了些,但还有很多记忆模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 我姑父身为锦衣卫指挥使,手头不可能只有一个案件,未必能随时腾出手来,所以晚辈陛下允许,当我想起什么的时候,能小小指挥姑父这个指挥使一下。” “哦?” 李弘似笑非笑:“你与陈指挥使关系亲近,何必向朕请求?” 秦牧野恭敬道:“大乾谁人不知他只为陛下尽心?他手头的案子,都是陛下的案子,若没有陛下承诺,晚辈哪来的本事指挥长辈?” “也对!那朕允了!” 李弘温声告诫道:“不过你务必要记得,勿要拿着鸡毛当令箭,影响锦衣卫正常办案,也不要刻意构陷亦或屈打成招。不然,这口谕朕会收回来。” “是!” “时间不早了,陈燧留下,你们都下去吧!” 众人告辞之后,相继退出了寝宫。 从头到尾,李弘连面都没有露。 出了宫门,各上各车。 沈悝朝秦牧野的背影看了一眼,他总感觉这小子今天有些不对劲。 …… 秦延瑛絮叨了一路,直到上了马车,还在埋怨秦牧野:“你这孩子咋跪得那么快啊?你是受害者,以你姑多年胡搅蛮缠的经验来看,你最有胡搅蛮缠的资格。 你多哭多闹,最少能把沈家那小畜生另外一边大胯给卸下来,结果你就这么放过他了?真丢我们秦家的脸!” 秦牧野揉了揉脑袋:“姑姑,我有自己的安排。” “你有什么安排?” “您说说,咱俩回京之后,面临的最大问题是什么?” “缺钱啊!” “从明天开始,咱就不缺了!” “……” 第9章 酣畅淋漓的嘴炮 相府。 “哎呦,哎呦!哎呦……” 沈津抱着自己的大胯不停呻吟,叫声凄惨无比。 沈悝被扰得心烦意乱:“叫什么!你骨头只是脱臼,又没有断,你在那装什么?” 沈津委屈不已:“娘!你看他!” 王姝埋怨道:“儿子都被打成这样了,你这个当爹的什么话都没有,只会训斥儿子算什么本事?你要是有本事,去把秦延瑛的骨头卸下来啊!” 继长子之后,夫妻俩努力了十几年,才把沈津生下。 对这个幼子,她可是宝贝得紧,这么多年,除了修炼,还从来没让他磕着碰着过,结果今天,大胯都被人卸下来了,她怎么能不生气? 沈悝顿时大怒:“真是慈母多败儿!你们知不知道这次多么严重,你再惯他,以后整个沈家都要被这兔崽子拖下水!” 王姝还想反驳,却看到沈悝怒意盈满的双眼,感觉后果可能确实有些严重,就只能就此作罢。 沈津也缩了缩脖子,停止了哀嚎,看沈悝神情焦虑、来回踱步的模样,讪笑着开口道:“爹!事情不都已经过去了么,秦牧野那废物活得好好的,凭陈燧的能力,迟早能还我们相府一个清白。” 沈悝脸色阴沉:“你好好动动你的脑子,秦牧野丢的时候,你的船在内河飘着,想要出城要过多少道关卡,结果他们一点动静都没有闹出来! 有这般通天能力的,整个京城总共有几个? 为父身居相位近二十年,却从未发现京中有这般对手,这件事可比秦牧野丢了更严重。” 沈津大脑飞快运转,忽然眼睛一亮:“爹!你说会不会是秦开疆早就想反叛,故意拿自己的儿子唱大戏。我看过兵书,这个计谋叫做……” 沈悝扶额打断道:“津儿,你跟别人不一样,千万别把精力浪费到读书上。” 沈津:“……” 沈悝皱眉沉思良久,心中忽然冒出一丝疑虑:“津儿!之前你说,秦牧野自卑敏感,受了委屈就一定会找机会报复。” “是啊!如果不是因为想找回场子,他昨天也不会上我的船。” “可今天,他为什么一句话也没有?” “这……” 沈津疑惑道:“爹!你觉得他肚子里憋着坏水?” 沈悝没有说话,代表着默认。 沈津连连摆手:“您这就想多了,他们姑侄两人加起来都凑不够半拉脑子,能憋什么坏水?我猜是陛下明察秋毫,提前警告他们见好就收了。” 沈悝没搭理他,背着手走进了院子。 自打入了官场,他的仕途一直很顺,唯一称得上危险的就是那次,因为政见相左,秦开疆差点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对自己动刀。 沈秦两家的梁子解不了,但他了解秦家,不觉得秦家会对自己使下作的手段。 他不知道幕后黑手是谁。 但他知道幕后黑手的目的。 将相之间的矛盾,必须继续冷处理。 只有乾国安定,自己才有时间证明自己的政见是对的,留下名垂青史的千秋伟业。 所以这个案子上,自己必须要忍。 …… 【主命格·慈母败儿】:慈母多败儿。 【命格品阶】:九品(2/20) 【批注】:溺爱之下,闯祸不断,最终被生父手刃。 ------ 【主命格·阴阳代面】:一体两面,毁誉参半。 【命格品阶】:二品(2499/2560) 【批注】:生前名相,推动大乾走向极盛;寿终正寝后,大乾崩毁,被后人写入《奸相传》。 【提示】:命格浮动超过500时,可获得命格技《阴阳代面》。 这是沈悝父子的命格。 秦牧野刚才就发现了,但因为想别的事,没有细细探究。 这还是他见的第一个二品命格,不过想想也对,一个推动大乾走向极盛的丞相,命格品阶能有多低? 至少在秦牧野的印象中,沈悝还是十分有本事的,虽然手段很黑,但绝对不是秦延瑛口中的奸相。 根据记忆,李弘年少登基,当时大乾刚刚经历一场大内乱,国土被四夷妖魔蚕食缩水了数倍。 幸好君臣齐心,文武合力,制定了以妖制妖,以夷制夷的国策,通过封赏番邦,吸纳四夷大妖入朝为官,对外各种势力进行分化拉拢,恢复了鼎盛时期的国土,甚至犹有过之。 执行这项国策的,便是沈悝,如今大乾万妖来朝的盛世局面,这位宰相功不可没,秦家初期也是全力支持,但后来将相产生了分歧,秦家主张立刻踩刹车,不然很容易发生鸠占鹊巢的惨案。 自此,双方矛盾越来越大。 但究竟谁对谁错,朝野之中虽然支持沈悝的更多,却也一直没有一个定论。 看命格描述,沈悝应该是错了。 当然。 秦牧野没有那么关心谁对谁错,他的眼睛里只有“二品”两个字后面密密麻麻的数字。 要是把沈悝扳倒,岂不是大丰收? 虽然自己现在只是一个小虾米,但万一呢? 还是得找那些在历史洪流中扮演重要角色的人,什么皇帝、太子、丞相、元帅,全都干翻! 尤其是那个下毒弄自己的幕后黑手。 等把他揪出来,更得让他尸骨无存。 “牧野!牧野!” “啊?” “你还没有告诉姑姑,明天为什么就不缺钱了!” 秦延瑛有些兴奋:“你不会想要带陈燧打家劫舍吧?陛下可是说了,你不能滥用职权。” 入京之后,姑侄俩其实花了不少钱,但都是给秦牧野调养身体的药材,一半镇南侯府出,另一半由朝廷报销。 姑侄俩真能用来吃穿享乐的,其实算不得多。 反正她感觉拮据的很。 要是有钱花,她还是很高兴的。 秦牧野笑道:“姑姑你放心吧,我又不是那种违法乱纪的人!” 说着。 又捉住了白玉玑的手:“玉玑,以后你嫁过来,我一定不让你受委屈。” “嗯!” 白玉玑柔情脉脉地笑了笑,她身体还是抗拒跟秦牧野接触,但为了计划,这些完全能忍。 至少当着秦牧野的面能忍。 回到镇南府,秦延瑛热情地给秦牧野张罗了一床新被子,然后冲白玉玑一阵挤眉弄眼,但在“小情侣”期期艾艾的纠结下,给隔壁也安排了新的床褥。 把贴身伺候的丫鬟打发走。 秦牧野直接关上了门,旋即笑吟吟走向白玉玑:“小娘子!我们该休息了!” “你别过来!” 白玉玑不知道从哪抽出了匕首:“在你身体康复之前,没外人在时,你休要对我行下流之事!” 怎么跟变戏法似的? 这娘们好像掌握了什么收纳的法术,找机会看能不能学一学。 秦牧野撇了撇嘴:“你的意思是说,有外人在时,我就能随便对你下流了?” 白玉玑冷哼一声:“只要你不怕别人发现你软趴趴的事情,大可随意。” 秦牧野:“……” 麻麦皮的! 一招鲜吃遍天是吧? 你等着。 等我能支棱起来。 一定跟你打一场酣畅淋漓的嘴炮。 第10章 女人怎么能贱到这种地步? 秦牧野见无油可揩,暗骂了一声,干脆直接扯正事:“我觉得我之前说的事情,你可以好好考虑考虑。你的那个同党不能要了,不如把他卖了,咱们两个也都能消消气。” 白玉玑神情淡漠:“这个不用你操心。” 秦牧野无所谓道:“这人神通广大,在京地位定然极高,你背后的组织应该很难离开他,你不想卖他我也能理解。” 白玉玑冷笑一声:“知道你还问!” 秦牧野摊了摊手:“但你要清楚一点,同床异梦的夫妻,可能比仇人还要可怕,你好好想一想,想通了随时找我合作。” 白玉玑若有所思。 他觉得秦牧野这句话很有道理。 仇人互相戒备,利益相冲,斗起来只要严防死守就行。 但同床异梦的夫妻就不一样了,双方有着部分共同利益,甚至还要做同样的事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捅你一刀。 这次任务,就是这个情况。 不过这句话同样也适用于自己跟秦牧野的关系。 尤其是秦牧野今日处理事情的表现,怎么看怎么像一个滚刀肉,即便有鸾凤蛊把两人的性命绑在一起,自己想拿捏他也不会那么容易。 秦牧野舒舒服服躺在床上,拍了拍身边空出的地方:“我要睡觉了,你要一起么?” “呵,我住隔壁!” 白玉玑冷笑了一声,便直接转身离开。 站在门前酝酿了一下,才哭哭啼啼地推门而出。 现在的她,需要扮演一个刚发现富豪情郎不行的伤心女子。 看了一眼这个数值怪曲线曼妙的背影。 秦牧野笑着把目光收回,这女人总算走了。 不枉我扮演那么多次色狼。 不然还真的有点担心你时时刻刻贴身监视我。 他轻舒了一口气,缓缓坐起身来。 能有这个结果,他已经很满意了,谋杀案告一段落,秦开疆只要不动乱,自己在京都的处境就暂时是安全的,甚至称得上很安全。 可真要说好吧,又没有那么好。 有同生共死的buff在,白玉玑可以让自己死在任何地方,只要她背后的势力发功,同样可以给自己安排死因。 也不知道幕后黑手究竟是谁,能这样把自己劫走的,在京中需要不小的能量,放眼整个京都都不会有多少人。 找个机会逐个排查去。 问题的关键还是白玉玑,自己只有彻底把她调教成自己人,才能称得上真正的安全。 这他娘的怎么做到? 两个人之间可是灭族大仇! 老子又不是魅魔,总不能把她睡得服服帖帖吧? 秦牧野摇了摇头,暂时不想这件事情。 随手从柜里取出笔墨纸砚,在白纸上画了一个小人的模样,然后将它折了起来。 意念成丝,连通了小人每一个关节。 念头一动,小人便如同活过来了一般,在桌子上跳起了广播体操,就跟操控自己的身体一样。 他心中微喜,这《牵丝匠》果然强大的可怕,自带绘画精通。 而且最普通的纸墨都能支撑傀儡,操纵起来还没有丝毫障碍,若是换上更好的材料,那制作出来的傀儡得有多变态? 无论隔多远,都能被自己任意操纵,这玩意儿好像可以干大事啊! 只可惜,自己兜里余财不多,想要造出最强的傀儡,得多搞点钱才行。 操纵了一会儿,他感觉有些疲累,忽然想起自己还有自由属性点没用,便都加到了精神上,下一刻一缕清凉涌入大脑,他整个人都清醒了许多。 wwш⊕д n⊕c○ 【姓名】:秦牧野 【体魄】:八品(-100/40) 【魂魄】:七品(22.7/80) 【命格技】:牵丝匠 【可用属性点】:0 嘶…… 这就七品了? 以后全都加到精神上,在有把握拿下白玉玑之前,坚决不举。 不过这小娘皮好像有些本事。 万一她真的纯靠蛊医把自己治好了,然后百般勾引自己怎么办? 她那容貌身材,自己顶得住么? 嘶…… 头疼! …… “混账!” “混账!” “混账!” 白玉玑在房间里,不停洗被秦牧野摸过亲过的地方。 她本来是打算贴身监视秦牧野的,但这人实在太擅长在底线之上跳舞了,若真跟他住一个屋,怕是睡一觉都要被他亵渎八百遍。 自己醒着的时候,都得被他亲脖子亲嘴。 要是睡着了,他会亲哪里,想都不敢想。 自己固然能折磨他,但真正伤身的手段一个都不能使。 痛苦的确痛苦,但把他折磨得心理更变态了怎么办? 不是说他自卑怯懦,性格扭曲么? 为什么会这么滚刀肉? 以后给他调养身体的时候,得逼他调整一下形体,至少要恢复到应当有的相貌水准。 虽说自己做好牺牲一切的准备了。 但能少牺牲一点,最好还是少牺牲一点。 他要是能变得好看,至少怀孩子的过程,自己受到的精神折磨能够小一些。 不过想想也是可怜,听秦延瑛的描述,秦牧野恐怕也对自己的相貌很自卑,若是能瘦,他肯定会付出努力。 只能说献髓实在伤元气,元气不足,干什么都是痛苦的,更何况改变体型? “先不想这些!” 白玉玑仰头望了一眼窗外的冷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瓶子。 下一刻,一只长相古怪的飞虫爬了出来。 她对着飞虫轻吐了一口清气,飞虫便飞出了窗户,朝某个方向飞远了。 …… 夜已经深了。 但并非所有人都已经入眠。 京中某处豪华的府邸。 宫装女子斜倚在等身镜前的卧榻上,她看着自己曼妙的躯体和无瑕的肌肤,眼底满满都是陶醉与惋惜。 一旁,侍女已经汇报完了,静静跪着等待。 过了许久。 宫装女子才轻挥素手:“下去吧,继续盯着那个小废物。” “是!” 侍女恭敬应声,行了一个礼,便起身离开了。 偌大一个房间,只剩下宫装女子一人。 过了一会儿,一只飞虫落在榻前的酒杯上。 双翅震动,震出了一团朦胧的雾气。 宫装女子慵懒一笑:“来了?” 雾气之中传来冰冷的声音:“原来做了亏心事,你也会睡不着啊,老贱人!” “你说谁老!” 宫装女子瞬间就应激了:“谁人见我,不说我像二八少女,你敢说我老?” 雾气笑声之中满是讥嘲:“月事都停了多少年了,居然还在嘴硬。” “你……” 宫装女子眼底杀意隐现,但很快又恢复了淡定,轻轻笑道:“你有月事,但有用么?那小废物血髓近乎枯竭,全靠天材地宝吊着命,就算你一丝不挂,在他身上挂一辈子,也不可能怀上秦家的孩子。” 雾气讥讽之意更甚:“这便是你能想到最恶毒的诅咒么?不过也对,这对你来说足够恶毒了,你把自己一丝不挂送到秦开疆面前,他都没有正眼瞧你。 一开始我还不理解,你为什么要把我卖掉。 现在我想明白了,你还没有得到秦开疆的身体,自然不舍得我杀他! 做女人怎么能贱到这种地步? 真可怜!” “你……” “莫要太小看我们苗疆蛊医,你们中原人做不到的事情,我们未必做不到。另外,我只允许你发疯这一次,若再有下次,大家一起死!” 说罢。 雾气消散。 飞虫也朝府外飞去。 府邸内安静了好一会,忽然爆发出一阵杯盘碎裂声,以及女人怒骂的声音。 第11章 我秦牧野实在太扭曲辣! 翌日清晨。 白玉玑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检查自己身上的衣物有没有异样,确认没有人动过自己,又赶紧检查门缝,看到里面夹着的头发还在原处,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其实以她的修为,就算三品大宗师级别的高手趁着睡梦接近,也会被她轻易察觉,完全没必要这么紧张。 只是她实在被秦牧野揩油揩出阴影了。 虽然她觉得秦牧野这是为了防止自己贴身监视他而故意为之。 但也不排除是真的色心大作。 她可是清楚,就算身体不行,色心也不会消失,甚至会因为身体不行,而变得更加扭曲。 宫里的那些太监同样喜欢女色,经常将女子折磨得遍体鳞伤。 秦牧野说不定也有这种潜质。 在治好他之前,还是少跟他有身体接触为妙。 白玉玑轻吐一口气,洗漱了一下便出了门。 刚出门,就看到秦牧野在院子里站桩。 鹤形虎爪,鹤喙虎爪都对着朝阳,少阳三焦经和足少阳胆经也形成一条直线,不断引得朝阳灵气入体。 白玉玑没见过这种桩功,但一眼就能看出,这是补阳用的。 这桩功有些玄奥,怕是并不容易。 而秦牧野也痛苦到了极致,浑身上下不断颤抖,汗水扑簌簌地流下。 秦延瑛就在旁边端着药碗,眼眶都看红了,见秦牧野快坚持不住了,就喊一句:“牧野坚持住!咱们秦家的爷们,什么苦都能吃!” 秦牧野都快哭出来了,却也只能咬牙坚持。 秦延瑛见白玉玑过来,赶紧抹了抹眼角,撑起一丝笑容招呼:“玉玑!家里还住得惯么?” 白玉玑乖巧点头:“谢谢姑姑,住得惯!” 秦延瑛亲热地拉过她坐下,压低声音道:“你也别怪牧野,他的身体实在伤得厉害,每天都要靠着天材地宝和桩功才能把命吊着。不过你也别担心,牧野这孩子有毅力,迟早能……” 白玉玑更觉得秦牧野心理扭曲了。 www ¤Λ n ¤c○ 不过心中也生出了一丝敬佩,这世上能做到这般的年轻人的确不多,也难怪逐夷军人人都奉他为少将军。 只可惜…… 她笑着点头:“姑姑,我相信他!而且我师父说,他身体未必不能治。” 秦延瑛眼睛一亮:“当真?” “自然当真!” “太,太好了!玉玑,你可真是我们秦家的福星啊!” 秦延瑛激动得手足无措,这话真不是吹捧,之前秦牧野已经有些自暴自弃了,根本站不了这么长时间的桩。 现在有这么一个胸大屁股大的小情人在前面吊着,站桩时间都变长了。 不仅如此,她还带来了一个神医。 这不是福星,那什么才是福星? 她紧紧地攥住白玉玑的手:“玉玑,你师父什么时候能来?” 白玉玑想了想:“等她追到或者追丢歹人,应该就会来找我了!” 秦延瑛拍了一下脑门,激动道:“对了!你师父要是能把歹人抓住,岂不是能把幕后黑手揪出来?” 白玉玑:“……” 她惊了。 没想到这世上居然有人反应这么迟钝。 过这么久了,才意识到啊? 昨天找到大侄儿,只顾着高兴了? ●t t k a n ●¢ ○ “嘭!” 远方传来一声闷响。 两人循声望去,只见秦牧野跟死狗一样躺在地上喘气。 秦延瑛也不问了,赶紧端着汤碗过去:“牧野!” 白玉玑作为初坠情网的小姑娘也不能落后,赶紧跟了过去。 哪知秦牧野第一时间不接药碗,反而第一时间捉住她的纤手,在她手背上亲了一下。 还满怀激动地保证道:“玉玑你信我,我身体一定能康复的!” 白玉玑:“……” 你找到机会就亲是吧? 秦延瑛笑骂道:“你小子先把药喝了,方才玉玑说,他师父有法子治你,保你以后能跟玉玑当恩爱的小夫妻!” “哎!” 秦牧野这才端起药碗,捏着鼻子猛灌了起来。 他也受不了身虚体胖的感觉,至少先把肥减下来,长得帅一点好攻略白玉玑。 小娘皮这反派也是奇葩,非盯着自己的血脉。 搞得自己有挂都不能开。 要是加点把体魄加回来,减肥应该容易十倍不止。 一碗药入口,苦得他直翻白眼,趴地上干呕了好久,所幸没有吐出来。 恰在这时。 陈燧快步走来,惊喜道:“侄媳妇,你师父什么时候能来,他跟劫走牧野的歹人交过手,说不定能看出他是什么路数的。” 秦延瑛眉头一拧:“谁是你侄媳妇,陈燧你给我放尊重点。” 听到陈燧也叫侄媳妇。 白玉玑暗松了一口气,待到“师父”来京把谎言圆上,短时间内自己就能排除嫌疑之外了,说起来秦牧野立了大功,这小滚刀肉演得太自然了,不然想要瞒过陈燧这种顶级鹰犬,怕是不太容易。 她笑道:“姑父!我师父向来疼我,应该用不了多久就来京了。” “甚好,甚好!” 陈燧笑得跟菊花绽放一样,对“姑父”这个称呼很是受用。 秦延瑛板着脸:“大早上的过来干什么?案子办完了?凶手抓到了?” 陈燧讪讪一笑:“不用那么急!相关之人已经审过一遍了,暂时没有什么猫腻,他们被禁着足,也跑不了。 昨天晚上,我们把有可能出问题的哨卡排查了一遍,还真找到了几个有问题的,审讯的家伙已经都用上了,就算审不出幕后黑手,也至少能断其一臂。” 秦延瑛有些不满:“他想害的,是牧野的命,是整个秦家,你只断他一臂有什么用?” 陈燧赶紧说道:“我说话向来保守,等侄媳妇师父过来,再弄点信息,我定叫那人生不如死!” 秦牧野笑着帮腔道:“姑姑!姑父不是喜欢吹牛的人,您得信他啊!” “看!大侄子说的话在理!” 陈燧被说得心花怒放,以前大侄子可没这么主动帮过自己。 秦牧野顺势道:“对了姑父,昨晚我睡的很好,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好像想到了一些东西,跟沈津那个王八蛋有关,但具体是什么,可能见了沈津才能想清楚。你有空没有,有空的话带着人,咱爷俩去一趟相府?” 陈燧正高兴,也不疑有他,连连点头:“好!好!等会就出发,不过你先等会,我跟你姑有话要说。” 说着,就要拉住秦延瑛离开。 秦延瑛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但半推半就还是从了。 秦牧野有些感慨:“中年男女的爱情啊……” “你……” 白玉玑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秦牧野问道:“我怎么了?” 白玉玑目光中带着一点审视:“我以为你会消极治疗拖着我,没想到在配合炼蛊的事情上,你还挺积极。” 这个疑惑,她刚才就有了。 虽说胁迫秦牧野成功,但她始终抱有戒备。 因为秦牧野答应的有些超乎预料的顺利,今日甚至站桩站到近乎昏厥。 要知道,他越配合,秦开疆死的就越快。 这很难不让她觉得他有反制的手段。 她盯着秦牧野的脸,想要从中看到不一样的东西。 谁知秦牧野猛得抓住她的手腕,面部肌肉有些扭曲,声音中带着压抑的悲愤:“你们为什么人人都觉得我牺牲是理所应当的?我的事你不用过问,你好好治疗,我好好配合,事成之后,带着我的孩子,滚出我的生活!” 白玉玑:“!!!” 之前还以为秦牧野性格扭曲是个假消息。 现在看来。 果然扭曲! 第12章 故事都不用自己编! 老实说,突然来了这么一出,白玉玑有些吓到了。 两人的脸离得很近,粗重的呼吸打在她的脸上,带着浓郁的药草味,满满都是委屈和悲愤。 方才他说,为什么所有人都认为他牺牲是理所应当的? 莫非献髓救父,并非事情的真相?他……也许不是自愿的? 她张了张嘴:“秦牧野,你要是受了委屈,可以跟我说。” 秦牧野笑容有些狰狞:“你配么?” 白玉玑:“……” 好像不配,毕竟我是绑匪。 秦牧野的情绪只失控了一会儿,就平静了下来,他松开白玉玑的手腕:“你那个‘师父’什么时候到?” 白玉玑白了他一眼:“你问这个做什么?” 秦牧野瞥了一眼刚才自己喝干净的药碗:“自然是等他‘开药’。” “若你需要,‘他’随时都能来。” “尽快吧!我去洗漱,你别跟过来。” 秦牧野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卧房。 白玉玑若有所思,端起药碗,捻了一缕残余的药液,在鼻尖闻了闻。 好苦! 她面色微动,忍不住望了一眼他离开的方向。 他每天都要喝这种药液续命么? 父亲靠着他的血髓,修为更上一层楼,手握重兵,割据一方。 作为儿子的他却元气大伤,留在京都,受尽欺侮,每天靠着这么苦的药吊命。 他一定受了天大的委屈…… 不对! 不能这么想! 他委屈,难道我就不委屈了么? 正好,现在的他虽然在外人面前像个刺猬,但内心一定无比无助。 若我能利用这个,找到合适的时机打一些感情牌,让他为我所用,定能发挥更大的价值。 对! 就是这样! 白玉玑推门而入。 秦牧野听到声音,赶紧擦了擦脸,眼眶微微泛红,恶狠狠地瞪着她:“不是说让你不要进来了么?” 白玉玑从怀中摸出了一颗糖,剥去棕黄色的糖纸,将糖粒托到他面前:“诺!刚才的药苦,这个很甜,送你!” 秦牧野:“……” 小娘皮,我挖坑你就跳啊? 他冷哼一声:“谁要你假好心?我月钱虽然不多,但这种廉价的糖,能一车一车买回家。” “这颗糖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它是我送的。” “……” 秦牧野沉默了一会儿,又缓缓拧起了眉头:“白玉玑,你知不知道你拿捏人的手段很低级?” 白玉玑也不生气,只是问道:“那你吃不吃?” 秦牧野沉默,仿佛陷入了犹豫。 白玉玑嘴角微微扬起,正准备说些什么。 秦牧野却忽的嗤笑一声:“想让我吃也可以,但你得用嘴喂我!” 白玉玑:“???” 她剜了秦牧野一眼,作势欲摔:“你爱吃不吃!” 秦牧野赶紧拦住她,抢过糖粒丢在自己嘴里:“生气归生气,别浪费粮食啊,你不想用嘴喂我,但我可以用嘴喂你啊!来,嘴儿一个!” 白玉玑吓了一跳,连忙后退几步,用警告的眼神看着他:“你给我放尊重点。” 秦牧野讥讽道:“奔着生孩子找我,也不提前给点甜头。这么不舍得下本,还搞什么反动派?” 白玉玑:“……” 这个人有点过于清醒了,还真的有些不好骗。 该说不说,她觉得秦牧野说的有些道理。 不过自己打的是感情牌,不是色相牌。 后者一文不值,而且现在的秦牧野也色不起来,除了弄自己一身口水,什么都做不到,只会显得自己愈发廉价。 敲门声响起。 外面响起侍女的声音:“公子!吃饭了!” “进来吧!” “吱呀!” 侍女端着餐盘进门,放在了桌子上,悄悄打量起了白玉玑,下意识伸手在自己胸前和胯部比划了几下,顿时大受挫败。 白玉玑只当没看见,跟秦牧野坐在一起用起了早点。 快吃完的时候。 陈燧的声音也适时响起:“牧野,吃完了没有?吃完就走啊!” “哎!来了!” 秦牧野应了一声,也不理白玉玑,放下碗筷便出了门。 白玉玑撇了撇嘴,扭曲归扭曲,还是小孩心性,这是跟自己怄气呢? 秦牧野出了门,跟着陈燧便直奔镇抚司,带了一队锦衣卫便转奔相府了。 但越走。 陈燧就又觉得不对劲:“大侄子,你该不会想要公报私仇吧?锦衣卫都是陛下的,你可不能乱搞啊!” 秦牧野眉头一拧:“姑父,怎么你也不相信我?我这次去,就是想见见沈津,辅助恢复下记忆。而且昨天我都答应陛下了,不会刻意构陷,更不会屈打成招,我性格再扭曲,也不敢诓骗陛下啊!” “倒也是!” 陈燧松了口气。 …… 沈悝刚下早朝,正躺在躺椅上补觉。 昨晚他没有睡好,总感觉心里有些不安,毕竟现在屎盆子还在自己脑袋上,真凶晚一天揪出来,自己的名声就要多受一天损失。 好在早朝的时候,皇帝特意点了一句,让陈燧务必找出挑拨大乾内乱的歹人。 虽然没有说的太明白,但也算为自己站台了。 总算能安心一些。 “爹!你完全不必这么担心!” 沈津在旁悠闲地喝着莲子粥:“那秦开疆在西南本来就不老实,且不说您是被陷害的,就算真……” 沈悝厉声道:“闭嘴!为相者欲服天下,名节受不得半点诋毁!” 沈津缩了缩脖子,还想再说些什么。 却看到门房匆匆跑了过来:“老爷,不好了!陈燧和秦牧野带着一队锦衣卫来了!” 沈悝猛得坐起身子:“他们来做什么?” 沈津顿时大怒:“这废物找茬来的?爹,我去把他们轰出去!” “慢着!” 沈悝喝止了他:“陈燧之所以深得陛下重用,就是因为从不徇私,他不会乱搞,想来只是例行询问。把他们请进来,务必好好配合,尽早洗清相府冤屈!” 沈津气急,却也只能坐了回去。 不一会儿。 陈燧便与秦牧野大踏步进了相府,府中下人皆退避三舍,不敢与其对视,甚至有些瑟瑟发抖。 这酷吏的恶名早已深入人心,沾上准没好事。 沈悝也不迎接,待到两人进屋之后,才笑着冲陈燧拱了拱手:“陈大人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啊?” 言语间,甚至都没有站起来。 相府不算清白,但绝对经得起查,近些时日做的最过分的事情,也不过是沈津阴阳羞辱过秦牧野几次,这件事违法么? 作为一国宰相,他也不必对陈燧太过热络。 陈燧客套地作了个揖,语气平淡道:“昨日镇南侯世子想到了一些花船上的事情,但需要见见令公子,才能回忆得清楚,沈相不必紧张。” “哦……” 沈悝微微点头:“请便,看茶!” 陈燧冲秦牧野使了一个眼色,自己便坐下喝茶了。 秦牧野坐到了沈津的对面,也没有出言挑衅,就是一边吃着相府的瓜果,一边盯着沈津猛看,做出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 沈津被看得分外不爽,想要站起骂人,却被沈悝瞪得坐了回去。 只能梗着脖子道:“相府行得正坐得端,我看你能怎么诬陷我?” 秦牧野也不反驳,只是继续看他。 看着看着。 一个时辰过去了。 所有人都有些急眼了。 陈燧也忍不住问道:“世子,还没想起来么?” 秦牧野放下哈密瓜皮,抹了抹嘴巴便站了起来:“没想到,我们走吧!” “啊?一点也没想起来?” “没想起就是没想起,我总不能编故事诬陷相府吧?” 陈燧:“……” 他摇了摇头,只能告辞离开。 沈津都要气笑了:“废物就是废物,我还以为他有什么本事,结果蹭吃蹭喝来的!” 沈悝若有所思,摆了摆手道:“吃午饭吧!” 吃过午饭。 直接午睡。 可刚睡了一半。 门房又赶了过来:“老爷!锦衣卫又来了!” 沈悝猛得坐起,顿觉不妙:“外面情况怎么样?” 门房叫苦不迭:“上午那些锦衣卫在府外站了一个时辰,吸引了不少人注意,现在那些路人看他们又来,好多人都在说凶手就是咱们相府。” 沈悝:“……” 坏了! 秦牧野不敢编故事诬陷相府。 但那些百姓自己会编啊! 第13章 抄家大师 相府门口。 一队锦衣卫一字排开。 吸引了不少百姓围观,边指指点点,边窃窃私语。 “镇南侯世子怎么又带锦衣卫来了啊?” “那还用问?肯定是过来指认凶手的!” “相府有些过分了,当年秦三郎身死,秦家也差点举族流放,这次又盯上了世子。”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锦衣卫就是陛下的耳目,从建立至今废掉过多少贪官。你可以不相信流言蜚语,也可以不相信镇南侯世子,难道还能不相信锦衣卫么?” “也是!但他们既然是为了指认凶手,上午为什么空手而归了?” “这还用想,你真当丞相是普通大官,哪是那么容易服软的?” “赶紧结束吧,昨天全程戒严,我一个铜板都没赚。” “就是,这些文官和武将斗来斗去,吃亏的都是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多好一个孩子,在京城孤苦伶仃,相府还要害人家,真把秦元帅逼急了,还得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遭罪。” 他们的声音很小,但以陈燧的修为,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听着听着,他脑门上的汗都流下来了,他总算弄明白了秦牧野的小算盘,压低声音道:“牧野!你要不再回家想想,想起来了再来相府?” “我在家想不起来,得看着沈津的脸辅助联想!” “可这样影响不好,要不我把锦衣卫遣散了?” “那可不行,现在还没排除沈津的嫌疑呢,没点人守住,万一他负罪潜逃怎么办?” “那你这次能想起来么?” “我尽力!” “……” 陈燧无语了,尽力,就代表想不起来。 可锦衣卫一天围相府两次,那些老百姓不知情,谣言肯定越传越离谱。 再来搞几天,屎盆子估计都要长沈悝脑袋上了,就算找到真凶,怕是也摘不下来了。 得阻止这小子。 他深吸了一口气:“牧野,有些话,姑父必须要提醒你一下。” 秦牧野咧了咧嘴:“是我刻意构陷了么?” “没有!” “是我屈打成招了么?” “没有!” “姑父,你是不是手上活儿太多,腾不出手帮我了?” “……” “姑父,你刚才要提醒我什么?” “算了!咱们还是先进相府吧!” 陈燧揉了揉脑袋,带着秦牧野进了相府。 见到秦牧野回来。 沈津气得双眼都充血了:“秦牧野!你事情记不起来,路也不认得了是不?上午刚滚,下午就迷路了?” 秦牧野眉头一拧,看向陈燧:“陈指挥使,你也看到了,相府对我的敌意已经溢出了言表,我觉得在相府多花一些时间是值得的。你觉得呢?” 陈燧:“……” 沈津气疯了:“你……” “津儿,不得无礼!” 沈悝的声音在后面响起,随后笑眯眯地走了过来:“贤侄莫要生气,你就把相府当自己的家,不着急,慢慢想。” “还是相爷说话中听!” 秦牧野拱了拱手,便大踏步走向正厅,环顾了一圈问道:“相爷!上午的那个哈密瓜挺好吃,还有没有了?” 沈津气得脖子都梗起来了:“秦牧野!差不多得了,别给脸不要脸啊!” “给脸不要脸怎么了?” 秦牧野站起身:“沈津你听好了,你就是个臭嫌疑犯!昨天我给陛下面子,你现在才能呆在家里,若我较真,你说你在哪间牢房?” 沈津:“呼哧……呼哧……” 秦牧野笑眯眯地看向沈悝:“相爷,哈密瓜呢?” 沈悝:“……” 陈燧:“……” 昨天他还奇怪呢,自己这大侄儿惊逢剧变,情绪却反而变稳定了,一开始还以为是爱情的力量。 结果今天一看,大侄儿性格好像更扭曲了。 嘶……这局面要怎么收场? 他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等结束之后去请示皇帝。 坐在正厅的椅子上,他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如鲠在喉。 秦牧野也不急,慢悠悠地继续啃瓜,连看都不看沈津一眼。 又过了一个时辰。 他心满意足地把最后一颗岭南的荔枝塞进嘴里,接过侍女递来的毛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 然后就又站起身来:“陈指挥使,我还是没想起来,咱们走吧!” 陈燧:“……” 你只顾吃了,哪有时间想啊? 沈津窝火窝得都要炸了,但在老父亲的压制下,一句话都不能说。 沈悝反而笑容满面,一点没有焦急的意思:“贤侄,老夫倒是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你要不要听一听,说不定能想起些什么。” 秦牧野坐了下来:“相爷,愿闻其详!” 沈悝抚了抚胡须:“前些日子,老夫听闻津儿邀请好友上船玩乐,宾客名单之中有贤侄的名字,感念沈秦两家关系终于破冰,故让津儿备下礼物,准备交予秦贤侄。 结果忽然冒出了一个贼人劫走了贤侄,致使那礼物落在了船上。 今日贤侄来做客,正好将礼物取走,说不定看到礼物的模样,还能再想起些什么!” 沈津愣了一下:“爹!你哪有让我准备礼……” 被瞪了一眼,他赶紧闭嘴。 秦牧野却好像想起了些什么:“好像有这茬,那礼物是什么来着……” 沈悝笑着拍了拍手。 下一刻。 便有一个侍女托着红檀木盒子走了过来。 打开盖子,里面是一尊红玉貔貅。 陈燧看到这,眼角剧烈地抽动了一下,这红玉通体莹润,貔貅仪态更是栩栩如生,一看就是出自大师之手。 作为著名的抄家大师,他一眼就估出了这红玉貔貅的价值。 五千两……打底! 这混账小子真的是贪啊,不过只是奔着钱来,那事情就好解决了,他是真的害怕秦牧野要借此机会把以前受的委屈都发泄出来。 秦牧野接过红玉貔貅,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眼熟!眼熟!这是我的东西,我好像想起来了一些。” 沈津:“???” 冒昧的家伙,你多冒昧啊! 沈悝抚须微笑:“贤侄想到了什么?可否能证明相府的清白?” 秦牧野沉思了一会儿,摇头道:“想到的东西还有些少,我记得沈津兄还送我有别的礼物来着,要是都看一遍,应该就想起来了。” 沈津:“???” 沈悝:“……” 陈燧:“……” 胃口还真大啊! 沈津想骂人。 沈悝却笑着摆手:“贤侄!我也不记得津儿都送了你什么,但若都收了回来,应该就在西阁书房里,你去找找?” “爹!” 沈津急了,西阁书房里,可都是自己收藏的宝贝。 沈悝却皱眉命令道:“津儿!你带贤侄去!” 沈津:“……” 一炷香后。 秦牧野大包小包地出了西阁书房,沈津满脸肉痛地跟在后面。 沈悝不急不慢地抿了口茶,笑着问道:“贤侄,你可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秦牧野笑着搂住沈津的脖子:“那天晚上,我跟沈兄早已冰释前嫌,我们两个兄弟情深,相府怎么可能是绑架我的歹人? 对了,过几日就是我的生辰,届时我会在镇南府摆上宴席。 沈兄一定要出席,让世人见证一下我们的兄弟情,免得有人朝相府身上泼脏水。” 沈悝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也算这年轻人知进退。 如此一来,自己名声的损失,应当能降到最低了。 没有秦牧野配合,这件事还真成不了。 他看向沈津:“津儿!到时你带上礼物,去给贤侄庆贺生辰!” 沈津:“???” 还要带礼物? 秦牧野笑着应声:“对了沈兄!还有那日在花船上的朋友,都是你我的至交好友,而且也都需要帮我恢复恢复记忆,就劳烦你通知一下他们,一起参加我的生辰宴吧!” 沈津:“???” 花船上哪有你的朋友? 你不但勒索我。 还要让我帮你勒索其他人? 第14章 善良的妻子 武威将军府。 王蠡匆匆跑回家,他神情紧张,完全无视了那些给他打招呼的下人,径直跑到姐姐住的院子里。 “姐!姐!” “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的?” 王璇拢了拢垂在肩上的秀发,慵懒地拿起画笔,继续画庭院假山。 王蠡抢过她的画笔,急切道:“别画了,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 王璇微微蹙眉,嗔怪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 王蠡揉了揉脑袋:“我听人说今天上午,秦牧野带着锦衣卫的人,堵住了相府的大门,一堵就是一个时辰。” “什么!” 王璇吓了一跳:“姑父可是丞相,怎能任他这般胡作非为。” 王蠡烦躁道:“我不知道啊!刚才我又出去问了问,说是秦牧野下午又去堵相府了。姐,你说,秦牧野被劫走,该不会真是姑父做的吧?” “断不可能,姑父怎么会做出如此昏头的事情?” 王璇连连摇头,姑父为相二十年,早已位极人臣,很多祸惹了都没事,但其中绝对不包括劫杀镇南侯世子。 秦开疆是谁? 百年来第一武将! 新君登基的从龙之臣。 又是危难时机,一己之力镇守大乾北大门的无敌元帅。 更是现在震慑西南诸夷的镇南侯。 弄秦牧野,跟自毁王朝根基何异? 就连京中纨绔都知道,戏弄秦牧野可以,但绝对不能伤秦牧野的身体。 姑父这个当宰相的怎么可能不知道? “可如果不是,秦牧野哪来的底气堵门?” 王蠡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姐!万一真的跟姑父有关,这件事肯定会把我们牵连进来,毕竟你当时对秦牧野……前天也是因为你,秦牧野才会登船,那废物报复心那么强,肯定不会放过我们。” “别说了!” 王璇俏脸发紧,当时沈津找到她,希望她以男女之事戏弄秦牧野,她一开始是拒绝的。 但转念一想,正好自己对身上的婚事不满意。而且自家父亲,曾经被同出将门的秦开疆当狗一样训,到现在都在京都抬不起头来。 她一时报复心起,所以同意戏弄秦牧野,将他身体有疾的消息传出来。 看他窘迫崩溃的模样,倒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可谁曾想后果这么严重! 王璇有些慌了。 恰在这时,院外传来沈津焦急的声音。 “表姐!表姐!” “沈津!?” 王璇赶紧迎上去:“你们相府到底什么情况?锦衣卫可有查出什么?” 沈津心痛到无法呼吸:“我被抄家了!” “什么!” 王璇顿时脸色煞白,一个踉跄,差点昏了过去。 抄,抄家。 相府直接被抄家了? 那王家是不是也快没了? 沈津吓了一跳,赶紧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个抄家,事情是这样的……” 他把相府发生的事情都讲了一遍。 王璇脸上这才恢复了一丝血色,嗔怪地白了他一眼:“你话能不能不要大喘气,吓死我了!” 沈津揉了揉脑袋:“我爹的意思是,过几天秦牧野生辰,大家都准备点礼物,千万不要不舍得钱,最好不要少于三千两,不然惹秦牧野不高兴,带锦衣卫围你家几天。 你们可以不怕百姓背后蛐蛐你们,但民间敬仰秦开疆的英豪可不少,说不定哪天就会敲你们一闷棍。话已带到,我先通知别人了!” 王璇急了:“等等!你舅舅已经赋闲好多年了,家里哪能拿出三千两?好表弟,姐姐可是为了帮你才卷进来的,你务必帮我。” 沈津叫苦不迭:“我都已经被秦牧野抄家了,哪来的本事帮你?我爹也说了,这次不能帮你,让大家都长长记性。” 说完。 直接溜了。 王蠡面色苍白如纸:“姐,怎么办?” 王璇想了想,忽然轻笑一声:“你去随便准备一个玉佩!那小废物对我余情未了,大不了再让他在我脸上弄些口水,虽然恶心,但总好过被锦衣卫围家。 当日花船上,除了我们,还有不少大圣庙里的妖族才俊。 秦牧野仗着自己是受害者,居然连他们也敢勒索,以后有他好受的!” …… 镇南府。 白玉玑看秦牧野一个宝贝一个宝贝朝外掏,眼睛都睁大了:“这全是你勒索来的?” 虽说她现在很缺钱财,但毕竟曾经是一国公主,判断出大致的价格还是没问题的,这些东西都不算至宝,对修炼也没有增益。 最多就是纨绔,亦或是寻常小富之家把玩的收藏品。 但这么多加起来,至少也要两万两。 足够养自己手下那些南诏遗民很久了。 白玉玑银牙紧咬,心想乾国真不是东西,把南诏百姓搞得流离失所,结果自己丞相家的小儿子,就有这么多私人藏品。 “过几天还有更多呢!” 秦牧野美滋滋地把东西都收起来,见她两眼都发绿了,笑着问道:“你想要的话,我可以送你一个。” 白玉玑冷笑一声:“我要是想要的话,可以自己抢!” 秦牧野撇了撇嘴:“我这次动作可不小,要是这些东西出现在不该出现的渠道,咱们两个都得死。看你脸耷拉的,这个送你。” 他取出一枚白玉印章,塞到白玉玑手里:“这是我们的定情信物,你可不能卖了。” “谁跟你定情信物?” www? t tkan? ¢o 白玉玑并不打算领情。 正准备还回去,却看到这枚白玉印章的造型是形体飘逸的目羽鸡。 秦牧野笑道:“白玉鸡送白玉玑,跟你简直是绝配。” “无聊!” 白玉玑白了他一眼,却还是把印章收了起来,她若有所思地打量着秦牧野:“你这次表现得这么嚣张,不怕给自己惹麻烦么?” 秦牧野切了一声:“除了你这个麻烦,我哪个麻烦不敢惹?我命都在你手中,还不得多搞点钱及时行乐?” 他反正是想明白了,自己好好活着,符合几乎所有人的利益。 但能帮上自己的,一个都没有,包括秦延瑛也是有心无力。 想要反制白玉玑,就必须靠自己。 仔细想想,作为一个质子,皇帝最不想看到的,应该是自己拉帮结派。 四处得罪人,反而符合皇帝的预期。 也就是说,只要不触碰皇帝的底线,自己就可以随便作。 今天自己在相府胡闹了一天,皇帝都没有派人阻止,完全印证了这一点。 自己逮到惹得起的,就算当街扇人家大逼兜,对方也不能还手。 这不得可劲儿造作啊? 手握牵丝匠这种顶级傀儡术,他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的方向,先把启动资金搞到手再说。 白玉玑看他满不在乎的样子,忽然感觉有些荒唐。 自己是受害者。 报仇的方式,却是加害另一个本就受尽欺负的无辜者。 而鼓动、下达屠灭南诏命令的沈悝和李弘,还有亲自对南诏动手的秦开疆,自己却一个都动不了。 “秦牧野!” “做什么?” “你去找你姑姑回来吧,我让我‘师父’今晚就来。” “这么快么?” 秦牧野有些惊讶。 白玉玑点了点头:“嗯!这样的话,你明天就不用喝那么苦的药了。” 秦牧野:“……” 坏了! 这小娘皮玩弄男人感情的技术进步好快。 早上还菜得跟狗一样,才一个白天,感情牌打的就这么自然了? 要不是我警惕性高,还真反应不过来。 第15章 你这是为哪样? 以前喝的药,的确苦得要命。 所以秦牧野也没有墨迹,直接乘马车赶往了城南,秦延瑛在禁军左领军卫当教头。 其实秦延瑛本来在京都没有实职的,但因为太惦念大侄子,生怕大侄子出问题,就天天跟在秦牧野身边,碰见可能威胁到秦牧野的人,就上去一阵暴揍,惹出了很多祸端。 皇帝看不过去,就给她找了一个禁军教头的差事,免得他一身牛劲没处使。 秦延瑛听说白玉玑的师父来了,也高兴的很,当场溜了号,上了回家的马车。 结果刚下马车,就跟陈燧碰了个照面。 陈燧看到秦延瑛,眼神顿时有些躲闪,赶忙拉着秦牧野到了一边,压低声音道:“牧野,陛下让你消停点,生辰宴上收点礼就过去了,收的礼少了也别报复……” “嘭!” 沙包大的拳头落在陈燧后背上。 秦延瑛满脸怒容:“好你的陈燧,又向皇帝告发什么了,还嫌牧野过得不够苦?” 陈燧疼得呲牙咧嘴:“他苦?再不拦着他,马上就成京城首富了,他还苦?” 秦延瑛愣了一下:“什么京城首富?” 陈燧看她这幅模样,应该还不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便三言两语讲了一遍。 秦延瑛听得眼睛直亮:“这么说,以后咱老秦家也要过阔绰日子了?不愧是我大侄儿,干的漂亮啊,就这枭雄风格,随你姑!” “枭个啥啊!” 陈燧头都大了:“就这嚣张的劲儿,得得罪多少人?” 秦延瑛切了一声:“得罪他们之前,他们跟我们秦家不对付,得罪他们之后,他们还是跟我们秦家不对付。四舍五入,这钱不是白来的么?” 陈燧:“……” 虽然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但感觉好有道理啊! 他揉了揉脑袋,只能继续交代道:“牧野!总之,别人送少了,你也别报复,咱就老老实实地破案。陛下那边,也会派太子和帝姬也会带厚礼过来给你庆贺生辰,你就放别人一马。” 秦牧野有些惊讶:“太子和帝姬也来?我排场还怪大嘞!” 陈燧理所当然道:“陛下跟你爹情同兄弟,这又是你十八岁生辰,肯定排场大啊!” 秦牧野咧了咧嘴,没有说话。 要说君臣两人情同兄弟,确实也不算胡诌,因为李弘和秦开疆以前关系的确相当好,李弘还是王爷的时候,曾遭遇一场暗杀,秦开疆斩了一半刺客,自己也重伤垂危。 李弘也没丢下他自己跑,背着他就躲进了深山,据说逃回京都的时候鞋都跑丢了,情谊不可谓不厚。 只是自从那次朝堂大吵一架之后,两人就再也没见过面。 反正据秦牧野对历史的了解,一个帝王就算再有容人之量,对秦开疆这种近乎割据西南的节度使,心里也不可能一点芥蒂都没有。 不过有一说一,派太子和帝姬过来庆贺生辰,属实面子给足了,估计也是在劫杀事件上向西南表态了。 反正看秦延瑛乐呵的模样,应该对这个排场很满意。 三人前后进了大门。 刚到白玉玑住的院子,就听到一阵训斥的声音。 “你这混账,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以你医术的天赋,迟早能成为一代名医。” “结果……俗世中的繁华,就那么吸引你么?” 说话的是一个老妪,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白玉玑就在旁坐着,头埋得低低的,看着无比心虚和愧疚。 好在老妪也看到了秦家人回来,也没有过多训斥。 “秦郎……” 白玉玑有些惊喜,准备站起身,却被老妪瞪了回去。 秦延瑛上前笑着拱手:“您就是玉玑的师父吧?年轻人互生情愫很正常,也别太苛责孩子……” 老妪面色还是有些不好看,但还是客气地给秦延瑛回了一个礼。 目光转向秦牧野的时候,态度顿时友善了许多:“你就是镇南侯世子?” “晚辈秦牧野,见过前辈。” 秦牧野恭敬行礼,跟见了丈母娘似的。 中年女子赶紧上前搀扶:“使不得,使不得!世子孝行,感天动地,也就是玉玑倾心的人是你,若换做别人,我定然不允。” 陈燧站在一旁,见他们这般模样,心中本就不多的疑虑又打消了一些。 他上前一步,客气道:“前辈!在下听闻,你曾追逐歹人而去,可否透露一下歹人究竟是何模样?” 老妪沉思了一会儿,神情变得有些凝重:“那歹人路数有些奇怪,他真元雄厚平和,修炼的应该是玄门正法,但使的全是旁门手段。他的武器是一双狼刃,招式应当出自北方狄族,可偏偏又精通影杀遁术……” 她一番侃侃而谈,把歹人描述得天花乱坠。 陈燧直接就听晕了,完全分析不出歹人的来历,最后只能神情凝重道:“这等奇人,居然也能为幕后黑手所用,看来只能从哨岗继续追查了。” “那是你的事!” 秦延瑛早已迫不及待了:“前辈,听玉玑说您擅长医术,牧野这孩子命不好……” 老妪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世子,老身给你把把脉!” “有劳前辈!” 秦牧野暗想这老婆子演技还挺好,居然把陈燧都唬住了。 他坐下,伸出手,任老妪号脉。 有一说一,他还是很需要医疗辅助的。 因为属性点这玩意儿实在太难获得了,只能当修炼加速器。 如果要是当修炼唯一动力,那速度就太慢了。 自己这个身体,就像是个大漏勺,得赶紧把窟窿眼堵住。 老妪号了一会儿,神情凝重道:“世子这是血髓透支太严重,如今只能靠血气旺盛的药材强行吊住,没有血髓滋生血气,补充再多也会流失,可如果聚不了足够的血气,又没办法把血髓滋养回来。” 秦延瑛连连点头:“前辈果然厉害,御医花费一天一夜才得到的结论,您号一下脉就看出来了!那怎么办,能治疗么?” 老妪想了想,不确定地点头道:“老身听玉玑说了,现在世子用的药很猛,然后靠桩功强留血气,这思路倒是不错,但世子身躯几近残破,越猛的药流失的就越快。 服用这么长时间,都未见好转,就必须考虑变招。 以老身之见,不妨试试血气温和的药材,老身再传玉玑一套秘法,有她亲自为世子调养,说不定能够建功。玉玑,你跟我来!” 说罢。 直接拉着白玉玑进了房间。 “嘭!” 门关上了。 老妪布好隔音的术法,扑通一声就给白玉玑跪下了:“公主!您务必给老身做主啊!” 白玉玑也吓了一跳,按照原本的安排,根本不用“传授秘术”这个环节。 她赶紧扶起老妪:“大长老,你这是为哪样,快快请起!” 老妪神情之中满是悲痛和仇恨:“老身曾跟公主说过,吾儿是被乾国一个无名女将所斩……” 白玉玑心中一咯噔:“你是说……” “老身只见过她的脸,却不知道她的名字,今日终于确定,她就是秦延瑛!” “……” “老身求公主,务必毒死她!” “……” …… 院内。 秦延瑛被大侄儿瞅得浑身不自在:“牧野,你一直瞅我脑袋干什么?” 秦牧野看着命格栏里,不断在“五马分尸”和“死于蛊毒”中间切换的死因,整个人都迷了。 每切换一次,都会给自己提供1.39个自由属性点。 啊这…… 第16章 朝你大胯捏一把 秦牧野有些头疼。 方才那老妪的命格他看到了,死于大乾对南诏遗民的清洗,命格品阶只有七品。 只是,这老东西刚把白玉玑带到房间里面,秦延瑛的命格就发生了转变。 不用说,肯定是这老东西搞的鬼。 所以,这老东西跟我姑有仇? 秦牧野虽说还未完全代入自己的新身份,但他知道这是迟早的事情,毕竟按照马哲的理论,人是社会关系的产物。 自己有着“镇南侯世子”的记忆,有着他的身份,即便是人格换了,也是完全意义上的镇南侯世子。 对这个身份的背叛,就是背叛自己。 更何况这两天相处下来,他觉得秦延瑛是真的对自己好,没道理让一个莫名奇妙的人害了。 但只凭自己现在的实力,还没有这个能力。 不过…… 秦延瑛命格来回变化十来次,最后变成了两个命格的叠加态,愣是多给他带来了23.63个自由属性点。 每次变换加1.39个,秦延瑛命格为七品69/80,算上下面几品,刚好是139,也就是说间接影响的命格,属性点是命格浮动的百分之一。 虽然有点少,但可以反复拉扯,好像可以刷bug啊! …… 屋内。 白玉玑看老妪涕泗横流的模样,心情无比复杂。 当年若非诸位长老的支持,她不可能为南诏遗民保留火种。 可以说。 每个人身上都背负着深仇大恨。 她也承诺过,要为每个人求一份心安。 过去那些年,她带着南诏遗民站稳了脚跟,可当计划推进到复仇这一步时,她却发现自己的坚定程度,还没到优秀首领的层次。 在立场面前。 善恶一直都是微不足道的。 作为亡国公主,她一定会复仇,为自己,为南诏,为支持自己的所有南诏遗民。 但决心复仇,并不代表着心理不会遭受折磨。 正如她不能毫无心理障碍地把秦牧野杀掉,这两天与秦延瑛相处,她也觉得这位秦家女子不是恶人。 她深吸了一口气,将老妪扶了起来:“大长老!屠灭南诏的首恶,还是秦开疆,我们一切行动,都应该以杀了秦开疆为首要。 如今秦牧野刚刚大难不死,秦家人的一举一动都会受到关注,就在刚刚不久,朝廷还送来了几个修为高深的侍卫。 若是因为给秦延瑛下毒,而致使身份暴露,那就得不偿失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拿到秦家血脉,事成之后,我定尽力为你报仇!” “是老身考虑的欠妥当了!” 老妪有些惭愧,抹了抹眼泪站起身来,南诏已经灭了,几乎没有复国的可能。 他们没有宏图大志,只想着能把秦开疆杀了,不然南诏遗民死不瞑目。 若是能把大乾弄乱,自然更好。 区区一个秦延瑛,只能算作自己的私仇。 她深吸一口气:“公主!那贱人此次摆我们了一道,但我们也丧失了挑动乾国将相割席的最好时机,上面的那位很不高兴,您还须尽快治好秦牧野,怀上秦家的血脉。若是可以……一个听话的秦牧野,比单纯的生育工具,作用要大多了!” 白玉玑郑重道:“我尽力。” 老妪有些心疼:“您牺牲实在太大了!” 白玉玑感慨道:“若无大家相救,我早已死在残垣之下,都是应该的。一会儿写下药方之后,你就直接离开吧,莫要跟陈燧多接触。” “是!” 老妪点了点头,便取出笔墨纸砚,将药方写下。 随后放下纸笔,周身雾气闪动,肉身便化作一群不知名的虫子,从窗户上爬了出去。 “吱呀!” 白玉玑推开屋门:“姑姑,这个药方是我师父写下来的,就劳烦您取药了。秦郎,你进来吧,我给你治疗。” 秦延瑛接过药方,探身朝屋内望了一眼:“咦?玉玑,你师父呢?” 白玉玑有些伤感道:“我师父说不喜欢红尘俗世,传授完秘法之后,就直接离开了,还让我不要找她。” “哎!” 秦延瑛赶紧劝慰:“她这说的是气话,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陈燧有些惊异:“她是怎么从屋里消失的,我怎么一点都没有察觉?” 秦延瑛撇了撇嘴:“人家当然是高人啊,不然怎么治牧野?牧野,你快进去,让玉玑帮你治疗。” “哎!” 秦牧野进了屋,刚关上门就笑着问道:“那老太太演技挺好的啊,你从哪找的?” 白玉玑白了他一眼:“这个你不用管,来接受治疗便是。” 秦牧野直接坐到她旁边,笑着凑近道:“要怎么治疗啊?” 眼见他要发骚。 白玉玑飞快从取出一枚小指肚大小的药丸,轻轻一捻便捻碎了,化作一只只q弹的白色虫子,在她白皙的掌心一阵蛄蛹。 “吃下去!” “……” 秦牧野脸都白了:“能不能把它们捏回丹药模样再让我吃啊?” 白玉玑冷笑一声:“求我!” “求你了!” “你怎么这么没有骨气?” “我们共用一条命,你便是我最亲近的人,家不是讲骨气的地方,家是讲爱的地方。” “你再说这些淫言浪语,以后的药都是虫子。” “……” 秦牧野老实了。 白玉玑这才嘴中轻念,掌心虫子这才聚成光滑的丹药,虽然还是虫子,但从视觉效果上来说已经不恶心了。 秦牧野丢进嘴里,灌了一口水,脖子一仰就咽了下去,好奇地问道:“你这药丸什么原理?” 白玉玑淡淡道:“寄居你髓间帮你留存血气的,不过在人血之中,它最多能存活不到五天,我们也只能利用这五天的时间差,多存留一些血气养髓,虽然不保证一定能养好,但至少比你之前的方法管用。” 秦牧野撇了撇嘴:“你他娘的还真是一个天才!” 白玉玑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你要清楚,我给你治疗,是为了得到你们秦家的血脉,拿血脉也是为了炼蛊杀你父亲,你就一点也不抗拒?” 秦牧野理所当然道:“抗拒也是偷偷抗拒啊,难道还当着你的面?” 白玉玑:“……” 说的好有道理。 她竟无言以对。 不过秦牧野的治疗过程,她会全程监视,就不信他能动什么手脚。 秦牧野忽然凑近了些:“哎!” “怎么?” “过几天我生辰,你就没有什么送我的么?” “我为何要送你?” “因为我好可怜,被利用之后,还不知道要被你们怎么处置,在此之前你能不能假装是我的好朋友?” “……” 白玉玑看他嬉皮笑脸的样子,竟不知他这是开玩笑,还是借着开玩笑说真心话。 她想了想,摇头道:“我很穷,送的东西你肯定都看不上。” 秦牧野摇头道:“我又不是拜金男!你们南诏不是喜欢唱山歌么,你到时候给我唱一首山歌就行。” 白玉玑顿时面色一僵。 她没学过山歌,只在幼时偷偷跑出皇宫时听山民唱过。 复杂的唱不来,简单的倒是能够哼哼几句,可是唱什么?朝你大胯捏一把么? 她忍不住瞪他了一眼:“不会!” “巧了!我会!” “???” “你好好给我准备生辰礼物,然后等你生辰的时候,我送给你一首山歌好么?” “……” 白玉玑吓了一跳,下意识向后挪了挪,生怕他朝自己大胯捏一把。 第17章 我对你有不良反应 也许是害怕以后吃的药都是虫子,秦牧野并没有凑得太近。 白玉玑确定他不会捏自己的大胯,这才放松了一些。 她有些好奇秦牧野居然会唱山歌,但想想他是在安南长大的,跟自己生长环境也差不了太多,会唱也不奇怪。 恰在这时。 敲门声响起。 秦延瑛把药带回来了。 白玉玑接过药,道了一声谢,就以师传秘术不宜示人为由,礼貌地把秦延瑛请了出去。 随后,便开始调配。 调配的时候,她忍不住连连赞叹:“这些药材品质真好!” 秦牧野战术后仰:“废话!大乾地大物博,这些又是从皇宫出来的,品质能差么?” 白玉玑脸色忽然僵了一下,攥着一根药草,语气有些僵硬:“这几味药,原本只有我们南诏皇族有。” 秦牧野:“……” 大乾灭了你们然后掠夺的呗。 场面一度尴尬了起来。 白玉玑不再说话,低着头配药,足足过了半个时辰,待药配好之后,情绪才缓过来了一些。 她又不知道从哪取出一片青褐色的枯叶,将调配好的药粉包了个严实,随后递给秦牧野:“这药衣叫做凤柯叶,吃了以后身体可能会有一些不适的反应,你做好心理准备。” 秦牧野好奇道:“会有什么反应?” “因人而异吧!” 白玉玑仿佛陷入了回忆:“我第一次吃它,是从我皇兄的丹室偷来的,吃了以后就有些窒息,感觉有人在掐我脖子。” 秦牧野神情微凛:“然后呢?” 白玉玑沉声道:“然后我转过头,发现是我皇兄掐我脖子,还问我为什么偷吃他的凤柯叶。” 秦牧野噎了一下:“那不适反应呢?” “我没有不适反应。” “那你刚才……” “我说过了,因人而异。” “……” 这娘们还会讲冷笑话。 秦牧野无语了:“那你为什么一脸深沉的样子?” 白玉玑声音当中带着一丝愤恨:“我皇兄死了,就在我眼前,被你爹亲手刺穿了心脏!” 秦牧野:“……” 本以为是冷笑话。 结果是战争回忆录。 他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感觉自己好像低估了攻略白玉玑的难度。 这等国仇家恨叠加起来,她没有每天晚上都放虫子咬自己的蛋蛋,真的已经很仁慈了。 她真的。 我哭死! 秦牧野摇了摇头,便把药丸吞了下去。 下一刻。 窒息的感觉上来了,他感觉有人在掐自己的脖子。 他有点烦:“你别掐我脖子啊!” 白玉玑秀眉微蹙:“我没掐你脖子!” “那这是……” “不适反应。” “……” 秦牧野缓了好一会儿,呼吸才恢复通畅,他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喘息起来。 白玉玑副作用过去,便准备起身离开。 秦牧野叫住了她:“幕后黑手以后可能还会对我动手,你确定不帮帮我么?刚才那老太婆实力好像不弱,要不你让她把幕后黑手整死呢?” 白玉玑目光一凛:“你现在很安全,以后最好不要挑拨离间,因为除了让我烦躁,想要折磨你之外,什么作用都不会起。另外,我缺钱了,你尽快给我准备。” “缺钱?你要钱是给我买生辰礼物么,没你这么借花献佛的啊!” “我养手下,需要钱!你尽快把手上的东西处理掉,然后给我一万两!” “哎卧槽?你咋那么嚣……” “我可是绑匪!” “那我的生辰礼物呢?” “我会想办法给你准备。” 白玉玑转身离去。 秦牧野在后面又交代了一句:“得用心啊!不用心的话,我可不要!” 白玉玑:“……” 她走后。 房间内只剩下秦牧野一个人。 他消化着药力,陷入了沉思。 按理说,这钱给了算资敌,但想想秦家大本营在西南,根本不是区区一万两能够撼动的。 在京都,他们能对付的,也就是自己和秦延瑛。 现在秦延瑛命格处于叠加态,说明白玉玑还没决定动手,自己目前也正与她统一战线。 所以拿到钱之后,可能性最大的,反而是制衡那个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的幕后黑手。 这个钱,可以给! 不过得想个办法,把幕后黑手找出来,不把这人干死,他睡不着。 秦牧野没有太大的头绪,只能靠开挂,命格面板提供的信息不多,但也绝对不算少,他只要创造机会,把京中有实力的大佬全都见一遍,很有可能把人给筛出来。 过几天生辰,太子和帝姬会出面,白送两个候选人物。 得好好观察观察才是。 …… 时间如白驹过隙。 日子倏得过去,很快就到了秦牧野的生辰。 这几天京都很热闹,镇南侯世子被劫走的余波还没过,铺天盖地的质疑就压在相府身上,差点在民间引起骚乱。 好在第二天,镇南府的下人就跑到相府门口送请柬,还邀请沈津前往。 邀请的时候,还特意强调了一下,沈津是秦牧野的至交好友。 声音很大,路过的人都听到了,瞬间就把相府的嫌疑洗了个差不多。 好像也有别家收到了请柬,不过一点水花都没有溅起来。 倒是不知道哪里传出风声,说太子和帝姬也会过来庆贺生辰。 这意义可了不得,当即就安抚住了那些替秦家委屈的,还有担心秦家出状况的人。 生辰当天,镇南府布置得十分喜庆。 虽说只有秦延瑛一个长辈在京,但也邀请了几个跟秦家关系尚可的长辈,扮作主家镇场子。 参加生辰宴的大多是小辈,送完礼之后,就排着队过来说吉祥话。 就连那些大圣庙出身的妖族才俊,也把人族吉祥话学了个囫囵。 气氛相当和谐。 只不过凑到一块后,他们还是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我就说不能把人逼急吧?这下我把家底都掏出来了,肉疼死了。” “谁能想到有人敢对他动手啊?就这一次,就当把钱扔给狗了!” “你们有没有感觉,这废物好像瘦了。” “对啊,气色也好了不少,不像以前一副要死的样子。” “还是个病秧子,估计又找到什么药吊命了吧?” “我听人说,他不知从哪整了根极品虎鞭。” “嘶……” 一个身材魁梧的少年条件反射似的夹起双腿,狠狠瞪了众人一眼:“你们人族是不是有病?整天惦记我们的鞭做什么?” 沈津哂笑:“昨天被姑娘活吃虎鞭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魁梧少年面颊一红:“你要这么说,我也不跟你犟!” 沈津回头望向秦牧野身边的白玉玑:“话说,一直在他身边站的女子是谁,京中有这么一号人么?这小子上哪找的绝色?” 他有些出神,这女子一点都没有小丫头片子的青涩,肌肤却如同二八少女一般,美得惊心动魄,更绝的是她的身材。 其他人方才也一直在看那边,不过没人说出来,被沈津捅破了窗户纸,也忍不住开始低声品头论足。 “看气质不像是权贵出身,但修为又好像有点高,应该是哪个隐世高人的徒弟。” “属实是个尤物,秦牧野哪来的狗屎运?” “估计是个耐不住寂寞的,想要来京都攀龙附凤。” “怎么就攀秦牧野这个废物了?简直暴殄天物……” “我倒是觉得那女子看起来土土的,不过是山野村妇罢了。” 唰唰!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说话的人。 王璇:“……” 她看着白玉玑俏丽的模样,心中压力山大,她送的玉佩最多只值一百两,不付出点别的,很难混过去。 原以为只要让秦牧野在自己脸上弄点口水就行了。 可现在,只把口水弄在脸上,恐怕不太够啊。 第18章 现任娇妻手撕前任渣女 白玉玑扯了扯秦牧野的袖子,压低声音道:“欺负你的,就是他们么?” “欺负?” 秦牧野神色有些难看,别过头去,冷哼一声:“他们也配?” 白玉玑又问道:“那个一直盯着你看的女子,便是以前欺负你的那个么?” 秦牧野眉头一拧,显得有些生气:“你这是听谁胡言乱语的?” “你姑姑。” “她说你就信?” “为什么不呢?你是不是还在意她?” “没有!” 秦牧野别过头,不再理她。 白玉玑嘴角动了动。 果然,平日张牙舞爪玩世不恭的模样,不过是他自我保护的手段,自卑敏感才是他的底色。 她扫了一眼下人记录的礼品单,看到王璇送的只是一块普通玉佩,不由皱了皱眉头。 朝王璇的方向望了一眼,发现王璇正对着秦牧野笑,还慵懒地打了一个哈欠,满满都是妩媚的风情。 秦牧野却飞快把目光移开,面无表情地胡乱看着。 还说没有被欺负! 这女子故意爬上秦牧野的床,到处散播他不行的事,现在还能若无其事地抛媚眼,这不是把人当狗玩么? 白玉玑对这种人极为鄙夷,但很快又随之一喜。 她好像找到让秦牧野产生感情依赖的方法了。 秦牧野见她嘴角不着痕迹地扬了一下,心中也是一喜,你总算找到让我产生感情依赖的方法了? 恰在这时。 门外响起一阵嘹亮的声音:“太子到!” 只间隔了三息,声音再次响起:“帝姬到!” 听到这声音。 原本三五闲聊的众人纷纷来了精神,齐齐上前等候。 不多时,一个丰神俊朗的青年,和一个气质冷艳的宫装少女便并肩行了过来。 居然谁也没让谁。 众人纷纷拱手行礼:“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帝姬殿下。” 方才还有些随便的氛围,瞬间就紧绷了起来。 不紧绷也没办法,眼前这两人的关系实在有些特殊。 太子李知玄是如今皇后的独子,已经开府参政,按理说太子之位应当很稳了,可偏偏大乾还有一个帝姬——李星罗。 李星罗的母亲是李弘的发妻,同时也是第一任皇后,在李弘登基过程中居功至伟,还为其诞下了一儿一女,夫妻两人感情极好。 只是后来,朝廷以妖制妖,以夷制夷的国策初见成效,惹得一位妖族大圣极为愤怒,带着手下大妖秘密潜入皇城腹地奇袭皇宫。 虽然最终这些大妖全军覆没,李弘却也因此受了重伤,至今都没有完全康复。 当时的皇后为救夫君而殒命,两人的长子也因此丧生,只剩下刚刚出生没多久的李星罗。 此事一出,举国震怒,边疆军队愈发骁勇,彻底奠定了万妖来朝的盛世基础。 为了国家稳定,李弘另立皇后与太子。但因为愧疚,给了李星罗一个“绫华帝姬”的新封号,并且给予了开府的权力。 李弘膝下公主九人,只有一人获封帝姬。 皇子十三人,除了太子,无一人有开府的资格。 但李星罗有,而且手下高手能人极多,再加上她天资卓绝的修炼天赋,就连太子在她面前都有些黯淡无光。 这谁顶得住? 此次皇帝同时派出两人为秦牧野庆生,自是表达了对秦家的态度,却让在场的宾客都难受不已,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被贴上“站队”的标签。 李知玄似对众人的紧绷毫无所觉,只是微微笑道:“诸位不必多礼,今日本宫和皇妹前来,与大家一样都是宾客,一起为牧野庆生便可。” 说完,冲众人拱了拱手,又与秦家姑侄说了几句客套话,便径直落坐了。 李星罗也是如此,虽然气质偏冷,却一点也没让人感觉不舒服,寒暄几句后提了一下送的礼物,便也落座了。 凡是路过的年轻人,都下意识低下了头。 尤其是那些身上残留妖物特征的,更是悄悄向后退了好几步。 白玉玑有些好奇,压低声音问道:“那几个妖族,怎么那么怕她?” “因为她母亲的事情,她对妖族一直没有好感,京中贵胄适龄子女都要去国子监读书修炼,国子监内不忌私斗,那些妖族都被她打出阴影了。” 秦牧野随口解释,视线却一直在太子和帝姬脑袋上方的命格面板上。 首先是太子的。 【主命格·亡国之君】:盛世倾覆,帝国送葬。 【命格品阶】:二品(111/2560) 【批注】:性情多疑庸弱,面对乾国积弊,一味妥协忍让,登基不足十年,巅峰大乾崩毁于历史尘埃之下。 【提示】:命格浮动超过2000时,可获得命格技《亡国》。 从盛世到崩得渣都不剩,只用这么短时间么? 而帝姬的词条更离谱。 【主命格·天命余烬】:天命倾轧,尸骨无存。 【命格品阶】:一品(1/5120) 【批注】:天命棋布,本可为定胜负的棋子,却在终盘之时,自断大帝之路,燃作天命余烬。 【提示】:命格浮动超过5000时,可获得命格技《涅槃之烬》。 一下来了两个大任务,随便完成哪个,都能让秦牧野吃饱。 可是这两个,明显是主线任务,事关新君之位,根本不是短时间能做完的。 不过…… 自断大帝之路? 秦牧野来了兴趣,自断大帝之路,代表着只要李星罗不作,大概率能成为大帝。 不管这个任务能不能做成,抱紧这条大腿一定不会错。 听说只有能人强者才配让李星罗正眼相看,硬凑上去肯定没用,还须日后徐徐图之。 他没多说什么,冲秦延瑛点了点头,这位家中长辈便宣布了生辰宴的开始。 生辰宴过程很顺利,也很无聊。 毕竟整个宴会上,没几个真朋友。 一群被勒索的人,心里窝了一肚子火,却一点也不敢撒出来。 太子和帝姬是代皇帝表达对秦府的关心,虽然在外针锋相对,在秦府却也不能打起来。 所以除了客套,还是客套,简直无聊至极。 于是,宴会才刚刚过半,秦牧野便借口体虚,一个人回后院休息了。 留白玉玑陪在秦延瑛身边,继续招待庆生的宾客。 白玉玑对自己今天的定位相当满意,秦延瑛只介绍自己是秦牧野的好朋友,给的却是女主人的待遇,让大家心知肚明,最适合自己以后在京都行动。 只是…… 她望了一眼秦牧野离开的方向,这小滚刀肉早上的时候还有开玩笑的心情,可自从见到王璇,情绪就一直很低落,心中定然十分在乎。 好像有些可怜。 刚冒出这个想法,她就看到王璇也悄悄离席了。 她想了想,小声说道:“姑姑,我看秦郎面色不太好看,可能新药引发的不适,我去看看他。” “啊……” 秦延瑛也不太喜欢这种客套的场合,自然不希望无人作伴,但又事关自己侄子的健康,只能说道:“那你快去快回!” “嗯!” 白玉玑甜甜点头,便快步朝后院走去。 自己这个现任小娇妻,要帮小情郎出头了。 这还不得把秦牧野迷死? 手撕小贱人去咯! …… 后院。 卧房。 秦牧野躺在床上,把玩着王璇送来的玉佩,心里默默倒数。 “三……” “二……” “砰砰砰!” 敲门声响起,门外响起了王璇的声音:“牧野!我可以进去么?” 秦牧野把玉佩藏到被子里,却故意把挂绳留在外面。 他语气有些生硬:“不许进!” “那我进来咯!” “吱呀!” 王璇推门而入,眼波温柔地看着他,嗔怪道:“牧野,刚才你为何一直不看我啊?” 第19章 王璇,不过是我们play中的一环罢了 “牧野,刚才你为何一直不看我啊?” 一席话,微愠微嗔。 眉眼间,尽是说不出的风情。 话音还未落,房间内便溢满了暧昧的气氛。 秦牧野漠然看着王璇:“方才我让你别进来,你听不懂人话么?” “你还在生我气?” 王璇轻叹一口气,竟直接坐在了榻上,柔声道:“不要赌气了好不好?” 秦牧野朝里挪了挪,冷哼一声:“赌气?明明是你折辱与我,还在外损我名节,现在却说我在赌气!” 王璇眉眼低垂:“可我也早就跟你解释过,当时我只是一时间接受不了,出门之后我就已经后悔了,想着表弟人脉广,便想请他为你寻名医医治,我也没想到他会到处乱说。” 说至动情处,声音甚至带着一丝哭腔:“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难道一句都不愿意相信我么?” “我……” 秦牧野语塞,转过头,生硬道:“对于我来说,是非对错早已没了关系,你不必跟我解释,就当你我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吧!” “你当真这么想?” “不然呢?” “那它怎么解释?” 王璇攥着挂绳,将玉佩扯了出来:“方才你一直在看它,真的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么?” “我……” 秦牧野眉头一拧:“我是看这么多礼物中,数你送的最寒酸,所以才多看几眼,不允许么?” 王璇:“……” 这废物,心中果然有报复之心。 这一次皇帝十分在乎秦家的情绪,不然不可能放任秦牧野胡闹,如果不能哄好他的话,后果怕是很严重。 罢了,再玩弄玩弄他。 反正他不行,也不用担心走火。 等到这件事风头过了,再把今日吃的亏讨回来。 她深吸一口气:“那是因为,我真正给你准备的礼物,不适合在外人面前拿出来啊!” “什么礼物?” “我!” “……” 秦牧野只觉一只纤手拿住自己的手背,放到不可名状的地方上去。 这手感。 “你放开我!” “我可以放开你,可你舍得放开它么?” 王璇面色绯红,幽怨地看了他一眼。 可就在这时。 她忽然听到“吱呀”的开门声,一阵微风抚来,紧接着就是头皮剧痛。 一股大力,直接把她扯到地上。 “咣!” 后脑勺先落地,砸得眼冒金星。 还没反应过来,大耳刮子就落在了脸上。 “贱人!还想欺负我秦郎?” “就是你损我秦郎名节对吧?” “秦郎人善,就是给你们这些人欺负的对么?” “不知道说啥,我继续打!” 说一句话,就给一耳光,后来词穷,干脆不说话了,就硬打。 白玉玑一开始还有点演给秦牧野看的想法,结果打到最后直接真情宣泄了。 毕竟刚才王璇那茶茶的表现,她看着都感觉有些膈应。 修为压制下,王璇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秦牧野也看呆了:“别!玉玑,别,别……” 他越制止。 白玉玑就越兴奋,她也不知道自己是生性暴力,还是演得入戏,亦或是真的想给秦牧野出气,总之越打越上头。 王璇招架不住,只能大声哭喊。 “啊!” “我错了!” “别打!” “疼!” 凄惨的叫声,响彻整个镇南府。 若这里是野外,估计狼都招来了。 但这里不是野外,只能招来参加生辰宴的人。 王蠡跑得最快,看到屋子里的那一幕,顿时人都要吓傻了:“放开我姐!你这泼妇,放开我姐!” “嘭!” 一脚踹出,王蠡直接从卧房倒飞出去,砸翻了一众纨绔。 那些没被砸倒的面面相觑,众人虽然纨绔,但出身名门,修为可一点都不差,结果在这一脚下,却弱得跟玩具一样,秦牧野这新姘头到底什么来路? 沈津擦了擦脑门上的汗,赶紧踏过门槛,却也没朝里进,就站在门口大声道:“姑娘!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能不能先别动手?” 白玉玑这才停下耳光,鄙夷地扫了一眼地上的王璇:“就好像我想跟你们动手一样!把这个贱人抬走,告诉她以后不要再勾引别人的情郎了,太下作!” 众人:“……” 王璇已经被打懵了,批头散发地撑起身来,看到所有人都在围观自己狼狈的模样,顿时更崩溃了。 虽说自己名声不算好,但也体体面面活了二十多年,哪里这么狼狈过? 她嘴唇一张一翕,却一句找补颜面的话也说不出来。 低头移开。 发现衣服都被扯烂了,里面的亵衣若隐若现,急得放声大哭。 王蠡这才捂着肚子再次冲进来,把地上的王璇扶起,一边朝后撤,一边恶狠狠地瞪了白玉玑一眼:“泼妇你给我等着!今日之辱,我琅琊王氏记住了,他日必加倍奉还!” “什么狼牙狗牙,够胆直接找我便是!” 白玉玑冷笑一声,又扫了一眼其他人:“还有你们!以往的事情我可以不跟你们追究,但以后要是再让我看到你们欺负秦郎,休怪我手下无情。” “……” 众人被她一瞪,齐齐打了一个哆嗦,胡乱找补了几句,顿时一哄而散。 秦延瑛这才姗姗来迟,逆着人流:“怎么啦?怎么啦?这是怎么啦?哎,你们别走啊!” 她走进屋。 上下打量着白玉玑和秦牧野。 白玉玑有些不好意思:“姑姑,我可以跟你解释,这件事……” 秦延瑛忽得笑了,摆手道:“这有啥好解释的,不就是给牧野报仇么?做得好啊侄媳妇,不愧是我们老秦家的人!” 白玉玑愣了一下:“您都知道了?” 秦延瑛嘿嘿一笑:“真当你姑姑傻啊?姑姑我以前天天打架,刚听见动静就反应过来了,不然怎么会给你留这么长时间?你安慰你男人吧,我还得陪太子和帝姬!” 说罢,得意地冲白玉玑扬了扬眉毛,便关上门离开了。 “嘭!” 屋里只剩下两个人。 白玉玑白了秦牧野一眼:“我打那贱人,你心疼了?” “你在胡说什么?我拍手叫好还来不及!” “那你刚才让我别?” “我只是觉得你这个样子,实在有辱斯文!” “斯文?” 白玉玑坐在床边,看着他生闷气的样子,没好气道:“你越斯文,别人就越欺负你,只有把他们打疼了,他们才知道害怕。你也是,在我面前张牙舞爪的,但凡拿出对我的一般强硬,他们敢欺负你么?” “呵……难道给我下蛊,强夺我秦家血脉,就不是欺负我?” “我跟他们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他们是一起欺负你,我只允许我一个人欺负你。” “……” “你放心吧,只要我还在京城,他们见到你就只会绕着走。” “白玉玑!” “干什么?” “你能抱抱我么?” “……” “就当是生辰礼物!” “……” 白玉玑很想给他一耳刮子,可看他无助的模样,又有些不忍心。 纠结良久,还是伸开了双臂:“好,但只此一次啊!” 两人轻轻相拥。 白玉玑轻叹一口气,在面对笼罩自己好几年的阴影时,没人能泰然处之,就像自己杀过不少高手,可每次梦到南诏皇宫被屠杀的时候,也只能恐惧得瑟瑟发抖。 那个王璇,可能真的是他一生都不能磨灭的阴影吧! 在她怀中。 秦牧野嘴角止不住地向上扬。 王璇? 不过是我们play中的一环罢了! 你的身材,可比她的好多了。 第20章 我那茹毛饮血的爹 抱着抱着。 给秦牧野抱纠结了,对他来说,美女只分为三种。 一种是一看就有欲望的,这种看身材。 一种是一看就想恋爱的,这种看脸蛋和气质。 还有一种,是一看就想结婚生娃的,这个说不好看哪,总之挺玄学。 而白玉玑,至少是把前两种都占了,抱着这等尤物,他不可能一点都不心动。 要不是秦家是自己最大的靠山,还有不清楚自己被利用完之后是什么结果。 他早就把属性点加到体魄上,狠狠助白玉玑反复报仇了。 “秦牧野?” “怎么了?” “你要是缓过来了,就赶紧松开吧!” “你凭什么说我缓过来了?” “你已经有心情摸我的腰了,还说没有缓过来?我倒数三个数,再不松开我对你不客气。” “……” 秦牧野讪讪放开手,语气却十分真诚:“谢谢你!这个生辰礼物,我很喜欢。” 白玉玑白了他一眼,却也没有反唇相讥。 她原本还觉得,自己会像以前那般厌恶与他有身体接触。 但今日出乎预料的没有,至少在他摸自己腰之前没有。 可能是因为他这几天瘦了不少,看起来好看些? 或者只是看他可怜? 她轻笑一声:“本来我还给你准备了别的,但既然你对这个生辰礼物满意,我就自己留着了。” “别啊!” 秦牧野来了兴趣:“拿出来吧,我都要。” “那你等着!” 白玉玑笑着起身,直接出了卧房。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她便端着一个碗回来了。 还没接过碗,秦牧野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香气。 “这是啥?” “油炸虫子。” “……” 秦牧野接过碗,看到被炸得金黄的品种不一虫子,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白玉玑秀眉轻挑:“敢吃么?” “有何不敢?” 秦牧野闭着眼睛,捏了一颗塞到嘴里。 刚塞到嘴里,眼睛就睁开了,那种肉与脂肪的香气在味蕾上爆炸的感觉,让他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第一次吃到油炸知了猴的那个夏天。 长大以后,他在路边摊遇到过,价格贵的一批,狠心买下一串,却再也没有那种惊艳的感觉了。 结果没想到,那种惊艳的感觉,居然在这里找到了。 他停都不带停的,一会儿就把一碗油炸虫子炫了个干干净净。 “好吃吧?” “好吃!” “足够换你一首山歌么?” “当然够!” 秦牧野连连点头:“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在哪学的啊?” 白玉玑脸上笑容一滞,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南诏刚刚被灭的那段时间,我们躲进山林里,那里大妖凶兽很多,我们只能养虫子当主粮。” 秦牧野:“……” 气氛一下就沉默了。 过了许久。 白玉玑才端着空碗站起身,走到门口的时候才说道:“答应我的一万两,尽快给我吧!” 说罢。 转身离开。 关上门,她在院子里驻足了很久。 今天这出戏,演得很成功,她甚至感觉秦牧野动情了。 可她一点也笑不出来。 因为她刚才突然发现,其实自己很讨厌演戏,因为从戏中清醒的时候,真的很难过。 屋里。 秦牧野枕着双手靠在床头,咂吧了咂吧嘴里的肉香,骂骂咧咧道:“妈的!演戏一点也不好玩。” 他摇了摇头,又点开了自己的面板。 【姓名】:秦牧野 【体魄】:八品(-79/40) 【魂魄】:七品(22.7/80) 【命格技】:牵丝匠 【可用属性点】:23.63 白玉玑确实有两把刷子,他一个属性点都没有朝体魄上加,全都是靠新治疗方案补回来的。 只不过距离痊愈还差了不少。 治疗第一天补了10点,第二天5点,第三天3点,后面就每天1点,甚至好几天1点,看这个趋势,痊愈的希望不大。 也不知道白玉玑得知这个后果,会是什么反应。 不管了。 先睡会儿。 有点食困。 …… 内河。 花船上。 王蠡声音无比激动:“表哥!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啊!” “当然不能!” 沈津沉声道:“表姐今日受辱,打的也是我的脸,以后肯定要加倍奉还。不过这段时间风声比较紧,等劫掠那废物的真凶落网了再说。” 王蠡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能点头。 京中贵胄子弟彼此间摩擦不少,可都是要面子的人,都不会把事情做得太难看。而且自家背靠沈津,吃过最大的亏,也不过是脸上挂彩。 结果今天,王璇被人扯着头发扇耳光,衣服还被扯烂了。 这是什么乡野村妇的手段? 受了这般奇耻大辱,自家姐姐以后如何出门见人? 放狠话的时候,自己虽然搬出了琅琊王氏,可琅琊王氏人太多了,自家只是其中不算出彩的一支,谁会闲的没事帮王璇出头? 只能等沈津了。 “王老二,你也别急!” 一旁魁梧青年呼哧呼哧喘着气:“最起码今天秦牧野气出了,要是再带锦衣卫围你家,那就是他不占理,你闹也有地方闹。不像老子,赔了一颗上好的妖兽内丹,本来想着靠它冲击六品呢!” 沈津嘿嘿一笑:“虞山君,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你现在不就在冲击六品么?” 虞山君低头看了一眼,女子眼神迷离面色绯红,正随着自己一起摆动。 修为的确有六品。 他顿时哈哈大笑,一边继续冲击六品,一边问道:“虎鞭补不补?问你话呢,补不补!” 过了好一会儿。 冲击六品的声音才停下。 女子穿上衣服,还想再跟虞山君互动互动。 虞山君却只是索然无味地摆手让她下去。 他叹了一口气,又恢复了刚才的空虚:“沈兄,能不能帮我搞来一颗好内丹啊?” 沈津忍不住大骂:“老子船上这么多好东西,哪个不比修炼好玩?就惦记着你那破修为,有什么前途?” 他也是服了。 这艘花船上,有全大乾最顶级的享受。 哪怕是那些民间高手仰慕的美女侠客,在船上也只配被当做玩物。 除了秦牧野上船的几次素了点。 其他时间,这艘船都堪称天上人间。 结果这些货还不满意,还惦记着修炼呢! 虞山君苦着脸:“你以为我想修炼啊,主要年底的万族科举,到时候我那茹毛饮血的爹会来,若是让他看到我没突破六品,不得把我的虎腚给打漏了!” 沈津揉了揉脑袋:“也是!正好今天有场拍卖会,其他几个货好像也都下了血本,咱们今天都回一口血。我爹昨天给我拨了一千多块灵石,今日消费我包了。不过你也别抱太大希望,你那品质的豹妖内丹,确实不多见。” “沈兄大气!” “过几天再帮我引荐几个妖族天才啊,咱船上很久没新成员了。” “没问题,包的!” …… 入夜。 拍卖会某雅间。 一帮人一边吃喝,一边等自己的货。 终于。 “第七件拍卖物,六品豹妖内丹,妖力未散,生机盈满,经鉴定为上上等,起拍价一百灵石,每次加价不得低于十灵石。” “哎!” 虞山君顿时来了精神:“这不巧了么?真是缺什么来什么,妖丹种类跟我那颗一样,品阶一样,品质也一样,长得也……” 他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定眼瞅了好一会儿,忍不住骂道:“入他母亲的,这就是我那颗!沈兄,秦牧野那废物也来了!” 沈津:“……” 这也太不讲究了吧? 中午刚收的礼物,晚上就来拍卖。 恶心谁呢? …… 另一个雅间。 李星罗一直安静地看着拍卖会,却忽然讶异出声。 “嗯?” 一旁的美妇斜倚在软塌上,慵懒笑道:“星罗,怎么了?” 李星罗指着窗外,嘴角微微扬起:“姑姑,秦牧野中午刚收的礼物,晚上就放到拍卖会了。” “秦牧野……” 美妇脸上笑容不减,眼底却变得森寒无比。 第21章 五年封建,三年造反 李星罗转过头,若有所思道:“姑姑,你认得他?” 美妇慵懒一笑:“秦开疆的儿子,我怎么会不认得。” “倒也是。” 李星罗淡淡一笑,转过头不再说话。 两人口中的“认得”,并非同一个。 不过既然姑姑装糊涂,那自己最好也不要问。 毕竟一个名义上被关禁闭十几年的人,是不应该了解外面的世界的。 只是…… 李星罗转过头,好奇道:“姑姑,我记得上个月你才花重金购置了一具玄门傀儡,今日怎么又要买新的。” “玄门?呵……” 李润月轻哼一声:“说是玄门傀儡,其实当柴禾都是抬举他?你父皇真是老糊涂了,什么江湖术士都能被他当做玄门正统。” 李星罗若有所思。 制作傀儡的那位,可绝非江湖术士,当时她帮李润月购置傀儡的时候,可是亲自验过的,足可发挥四品高手的实力。 傀儡灵核之中存录了数种精妙的剑法,只需分出一道意念操控,傀儡就能自己使出阵法,消耗远低于其他傀儡。 可就这样的傀儡,在李润月的口中却连柴禾都不如。 也不知道她想要的傀儡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今日拍卖会上,有一具产于鬼方国的傀儡,不知道能不能符合她的标准。 不管了。 只是代她寻找傀儡而已。 不管能不能找到,人情都已经卖出去了。 李星罗看了一眼拍卖单,眉头微微蹙起,离傀儡出场好像还有很久。 …… 另一个雅间。 “沈兄大气!” 虞山君拿着装内丹的盒子,笑着嘴都要裂开了,失而复得的感觉可真不错啊! 沈津心疼得要滴血,就这么一颗破内丹,花了他两百枚上品灵石。 天杀的劫匪,非要选自己的花船劫人。 你劫完人拍拍屁股走了,人家讹上我了,不但讹我,还要把我的客人全都讹上,最后还得我掏钱维持友谊的小船。 他强颜欢笑:“该是你的东西就跑不了!记得你的承诺,我看西海来的小蛟龙跟你关系就不错,改天带到花船上引荐引荐。” “他啊,他醉心修炼,未必肯来啊!” “嗯?” “我试试!” 虞山君拿人手软,只能满口答应。 也就在这时。 一个长着水蛇腰的女子挽住了沈津的胳膊:“沈津哥哥,我跟青丘的那只骚狐狸关系不错,你把我的那只毒囊也拍回来呗!” “好好好!” 沈津笑嘿嘿地在她腰间捏了一把。 她也笑吟吟回捏了他几把。 …… 白玉玑看到毒囊也高价拍了出去,嘴角顿时露出了一丝笑容:“看样子,今天要收不少钱啊!今日你收的礼,都被那个雅间拍下了,应该就是沈津吧?” 秦牧野撇了撇嘴:“除了他还会有谁,这个狗东西可真舍得收买人心啊!” 白玉玑若有所思:“其实我一直有些不理解,沈悝身居相位这么久,朝中敢触犯他的人已经寥寥无几,现在却还放任自己的幼子,各种笼络妖族青年俊杰。世人都知他们君臣和睦,可也不能和睦到这个地步吧?” “那谁知道呢?” 秦牧野无所谓地含混过去,似乎对这件事情并不关心。 但其实他心中也有这些疑问,皇帝对沈悝的容忍度好像格外的高,沈悝对这个荒唐的儿子容忍度也高到离谱。 那艘花船他上过,虽然沈津已经刻意改素了,但空气中还是弥漫着淫靡的气味,各种布置也是有着非常暧昧的氛围感。 他一直都以为,这些人趁自己不在的时候,一定玩得贼花。 可今天生辰宴,他瞄了一眼那些妖族纨绔,大脑瞬间就死机了。 因为这些自己眼中的妖族废物,居然在新君登基后,成了带领群妖诸夷推翻大乾的大功臣。 就特么离谱! 难道我不在的时候,他们根本没开impart。 而是在一起做《五年封建三年造反》? 也太自律了吧? 秦牧野不理解,但大为震撼。 不过这件事太远,他更关心另外一件事情。 他瞅向白玉玑,拿了一个苹果塞到他手中:“咱们今天估计要大丰收,把灵石折一下,估计至少到手四万两银子。我再给你加五千两,你告诉我害我的那个人是谁呗?” 白玉玑:“……” 五千两!? 她忍不住瞪了秦牧野一眼,这混账明知道自己不可能卖队友,还故意开出价格来勾引自己。 用心真的歹毒! 她轻哼了一声,干脆不看他。 秦牧野撇了撇嘴,也没继续追问,毕竟这是人家内部的事情,就算彼此下了无数黑手,以白玉玑为首的南诏遗民都是实打实的外来户,想要在京都搞事情,离不开那个本地大佬的支持。 算了,继续看。 他趴在窗户上,继续看拍卖会,窗户上刻录的有单面过光的阵纹,里面看外面清清楚楚,外面却一点也看不到里面,倒也不用担心被人注视。 寄售的东西一件一件拍出去,他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过。 那些年轻妖族虽然在京都待遇不错,但一堆泥腿子背后没有挣钱的组织,忽然一被勒索,都把老婆本拿出来了,要是没有沈津,修炼的进度都得耽误了。 沈津也是仗义,钱都拿来收买人心了,自己被搜刮的那些收藏,却都被其他人拍走了。 待到寄售的东西全部抛出,秦牧野伸了个懒腰,打算坐回去休息一会儿。 结果脚步还没挪,就听到拍卖官激动的声音:“接下来拍卖的,是公输家家主亲手炼制的傀儡,通体由玄铁打造。 内含四十九种攻击秘术,灵核由七位高手联合刻录,内有灵石阵驱动,即便毫无修为在身的人操控,也能发挥准宗师的实力。” 嚯! 公输家! 这可是傀儡术传承的大家。 秦牧野来了兴趣,因为《牵丝匠》最牛逼的一点,就是包容万物,能将一切外来的傀儡术包容进来。 这傀儡是公输家家主亲手炼制,必定是公输家技艺的巅峰,若是能把他拍下来,好好拆解一下,定然受益匪浅。 白玉玑诧异地看他了一眼:“你想要啊?” 秦牧野做出一副激动的样子:“这可是公输家家主的杰作,灵石法阵驱动,灵核还有海量战法储备,而且通体都是玄铁打造……” 外面响起拍卖官的声音:“起拍价一千灵石,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百灵石。” 秦牧野更激动了:“结果只能发挥准宗师的实力,什么狗屁准宗师,不还是个四品,一堆好料堆出个这么破玩意儿,真是一坨垃圾,只有脑瘫才会买。” 白玉玑:“……” “扑哧!” 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金钱能让人反目成仇。 第22章 感动南诏十大人物 秦牧野也被这个定价气到了。 一块标准灵石可以兑换三十两银子,一千灵石就是三万两,对于准宗师的战力自然算便宜的。 可这种玩意儿,就是吞灵石的机器。 而且准宗师,真的只是比较强的四品。 这世上能修炼到三品大宗师的凤毛麟角,但四品高手却绝对不算少。 三万两白银,雇四品高手,不比买这东西划算? 不过就是个炫技的收藏品。 把剽窃成本定得这么高。 这不是成心气我的么? 这时。 外面响起一个霸气的声音:“两千灵石,这傀儡我要了,还请诸位割爱。” 秦牧野冲白玉玑撇了撇嘴:“你看,脑瘫来了!” 白玉玑想了想,认同地点头:“确实有些……” 三万两白银,自己能养出十个四品高手。 京都的有钱人,脑袋的确有些毛病。 两千灵石的价格叫出,整个拍卖会都安静了下来。 愣是没有一个人敢接腔。 这傀儡的确适合做收藏品,一千灵石的价格虽然虚高,但咬咬牙也能接受。 可两千灵石,还割爱?我们哪有资格割爱啊? 众人循声望去,发现是一个容貌普通,体态臃肿的中年女子。 秦牧野坐直了身子,这个女子他从来没见过,但她脑袋上的字幕他认得。 【主命格·千面哑姬】:纵有千面,有口难言。 【命格品阶】:五品(319/320) 【批注】:千面集于一身,周旋于各大势力之间,将帝姬养育长大,却又在帝姬刃下缄口赴死。 【提示】:命格浮动超过500时,获得命格技《千面》。 嚯! 她就是前皇后的贴身侍女,在前皇后死后,一手将帝姬带大的那位? 蒲鸣竹。 好像是这个名字。 怎么感觉这人身上故事有点多啊? 所以这是李星罗叫的价? 可传言帝姬修为距离宗师只剩一步之遥,花高价买这个破傀儡做什么? 她需要傀儡? 他心中微动,如果是这样的话,也不知道是不是一个抱大腿的机会。 会场安静了一阵。 拍卖官才回过神来,笑呵呵道:“还有人出价更高么?” 无人应答。 他这才说道:“两千灵石第一次,两千灵石第二次,成交!” 蒲鸣竹淡淡道:“我要现在就试试傀儡!” “当然可以!” 拍卖官连忙点头,倒不是因为这人掏钱多,而是这本身就是公输家的得意之作,还给他包了一个红包,说让这具傀儡排面大一些。 结果没想到,这无名女人只叫价了一次,就直接杀死了拍卖。 正愁傀儡无从展示呢,这人又要求当场试,他怎么会拒绝? 蒲鸣竹站起身,慢悠悠地走到傀儡面前,干脆利落地咬破手指,便印在傀儡眉心的晶核上。 随着一阵急促的抖动,傀儡仿佛活过来一般。 当即拔剑耍了一套剑法,无数剑气劈出,在周身旋成一道障壁,惊得围观众人惊呼出声。 傀儡他们见多了,但能如此精准控制剑气的,他们还真是头一次见。 只看这一手,恐怕真的能担得上“准宗师”的美名。 蒲鸣竹微微点头,控制傀儡拍散了剑气,随后取下发簪丢了出去,傀儡赶紧去捡,走上前重新帮她插在发髻上。 动作很快。 但明显没有刚才使剑那般顺滑,甚至有些毛手毛脚的,最后还插歪了。 蒲鸣竹沉默了一会儿,一巴掌拍在了傀儡身上。 “哗啦啦!” 傀儡直接散架了,胳膊腿脑袋散落了一地。 “嘶……” “嘶……” “嘶……”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吓懵了。 两千灵石的傀儡,说毁就毁啊!就因为她给你插发簪的动作比较笨? 而且傀儡强度至少与四品高手相当,一巴掌就毁掉了? 这女人究竟什么来头? 京都有这么有实力的人么? 拍卖官人傻了,下意识仰起头,朝二楼的雅间看去。 雅间里的中年人压抑着怒气:“阁下无故毁掉老夫炼制的傀儡,可是与公输家有仇怨?” 蒲鸣竹淡淡反问:“我既已拍下这具傀儡,它便是我的东西,我毁我自己的物品,与阁下何干?” 中年人沉默,最后冷哼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不过他哼声含怒,恐怕这件事不会善罢甘休。 蒲鸣竹却似挑衅一般,环视了一圈朗声说道:“十日之后,我家主人会举办一场傀儡大会,并且以两千灵石购置最心仪的那具,还请擅长炼制傀儡的诸位不要错过。” 说罢。 直接跳下了高台,看都没有看散落的残骸一眼,仿佛丢垃圾一般。 众人面面相觑,忍不住一阵窃窃私语。 这神秘中年女人。 怕不是真的跟公输家有仇吧? 这么强的傀儡,一言不合就拍碎了。 而且还要两千灵石开傀儡大会,同样的价格购别人家的傀儡,这跟打公输家的脸有什么区别? 最恐怖的是,此人一巴掌拍碎了公输家家主制作的傀儡,却又以同等高价买了另外一个中意的。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从某种层面来说,优胜者将公输家踩在了脚底下。 天下傀儡师怕是都要疯! 可能此人用毁掉天价傀儡,就是用公输家的名,把天下顶尖的傀儡师全都吸引过来,如此手笔着实是个狠人! 十日以后,京城恐怕要热闹了。 雅间里。 李星罗有些不解:“姑姑,这傀儡已是当世技艺之最,这您都不满意?还要再出两千灵石,您想要的傀儡,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李润月慵懒地笑道:“当姑姑的又没花你的钱,你这妮子问这么多做什么?总之,再帮姑姑一个忙,那东西就给你了。” 说话的时候,她身体渐渐雾化,最后直接消失不见。 李星罗看着她刚才躺的地方,满脸都是不解。 恰在这时。 蒲鸣竹推门而入,见软塌上早已空空如也,忍不住笑道:“长公主真是寂寞了!” 李星罗美眸猛地睁大:“啊?” …… 回到镇南府,两人又当着秦延瑛的面表演了一波柔情蜜意,便各回各屋了。 “嘭!” 秦牧野关上了门,心想白玉玑这小娘皮目的性真的强,拿到钱就不理自己了。 在马车上时,还想着跟她聊聊刚才的八卦呢,结果她一直魂游天外,估计是在盘算这么多钱要怎么花。 估计趁着夜黑风高,她就去给南诏遗民送钱去了。 娘的! 亡国公主靠出卖色相养活自己的子民。 评上感动南诏十大人物之首不过分吧? 秦牧野摇了摇头,轻轻打了个响指,下一刻便有一个长相滑稽的纸傀儡从床底钻出来,抱着一团材料放在了书案上,随即便伏案忙碌了起来。 赫然是在制作……另一只傀儡。 秦牧野坐到椅子上,惬意地抿了一口茶,忍不住感叹,这《牵丝匠》属实变态,虽说他因为修炼底子的原因,暂时还不能做出公输家那种战斗型傀儡。 但《牵丝匠》对傀儡的操控强到了巅峰,相当于直接植入一个自己的思想副本,思维运转功率自然比不过本体,但足以吊打目前已知的所有傀儡,而且不管把傀儡卖给谁,交给谁操控,管理员权限都在自己这里。 只要自己想,就能随时读取傀儡的五感、记忆,甚至能通过傀儡的视线,查询目标的命格。 可以说,它就是一个人形监视器,关键时刻还能倒戈一击。 当然,倒戈一击这种事情最好不要干。 这玩意儿就跟bb机爆炸一样,对于销量和声誉,简直是灾难级别的影响。 得想个办法,把自己的傀儡推销出去。 第一个目标,自然是“自断大帝之路”的李星罗,这条大腿得尽早抱住。 虽说自己制作的傀儡杀伤力不足,但看蒲鸣竹对今天那具傀儡的态度,估计李星罗要的也不是攻击性傀儡。 若能胜出,岂不是天天都能看到李星罗的大长腿了? 完美! 第23章 榨干 当然。 牵丝傀也不是一点缺点都没有。 毕竟类别为“命格技”,傀儡只要炼成,就相当于成为他的一部分,除了把傀儡毁了,不然无法切断五感联系。 虽说傀儡独立供能,对秦牧野产生不了太大的消耗。 但垃圾信息灌输太多,脑袋里也会变得乱糟糟的。 这点的确有些恼火,所以说还是要控制傀儡的数量,只投放给关键的用户。 不过…… 秦牧野也发掘了一个十分有用的玩法。 他发现纸傀儡马上将另外一个纸傀儡做出来,便直接出了门,打开白玉玑房间的窗户,确认里面没有人,便收起两只纸傀儡,大摇大摆地去了练功房。 这里是以前秦开疆的练功房,现在只有秦牧野一个人能进。 进了练功房后,秦牧野瞅了一眼桌上的材料,这些都是这几天,他让纸傀儡披着斗篷在外采购回来的,里面有大量木筋丝,配合金属骨架,能够最大程度还原人体结构。 他放出纸傀儡,自己便躺到一旁躺椅上休息了。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两具筋骨外露的傀儡便制成了,彼此对视一眼,便分别取了一把刀剑,没有半分迟疑,双方就冲杀在了一起。 用的,都是秦家的刀法和剑术。 秦牧野一边观战,一边喝茶,他献髓之后,境界虽然未跌落,短时间内也能爆发八品的实力,但续航无比差劲,根本做不到持续修炼。 但有了傀儡就不一样了,五感相同,傀儡内又融入了自己的思维副本,又五感相通。势均力敌的玩命搏杀,再加上观战,通过三个视角参与,能将战斗意识的提升速度提到极其夸张的地步。 当然,这么搞修炼效果作用不到本体。 但只要把体魄的点加上去,至少稍微闭关一下,就能以最快时间把战斗状态提升到巅峰。 用这种方法过渡,不至于把跟白玉玑磨叽的这段时间荒废掉。 “困了!” 秦牧野看了一会儿,伸了一个懒腰便出了练功房,只留两个辅助修炼的外挂傀儡继续在里面搏杀。 …… 京郊。 鬼市。 酒馆灯火昏黄。 一个头戴斗笠的女子默默走向柜台。 “掌柜的,我要一斤上好的千足酿。” “一斤没有,只有七两。” “七两不够,我要半斤。” “那就只能兑水了。” “兑水可以,别让人喝出来就行。” “那客官跟我来取酒!” 两人对视了一眼,一前一后向后院走去。 进入后堂,掌柜转动香火炉,佛像后背当即出现一个玄奥的阵法。 女子没有犹豫,直接站到阵法光芒笼罩之处。 下一刻,光影扭曲,待到恢复正常的时候,她已经到了一处庙宇之中。 见到女子出现。 庙宇众人纷纷下跪行礼:“拜见公主!” 白玉玑摘下斗笠,赶紧扶起为首的大长老:“诸位莫要行此大礼,我时间紧,说几句话就走!” 众人这才站起身。 大长老何细凤好奇道:“公主,今日紧急召我等前来,所为何事啊?” 白玉玑手掌一翻,凭空变出了一个箱子:“这里面是灵石和银子,折下来大概有一万一千两。” “公主你哪来这么多钱?” 何细凤吓了一跳,与其他长老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底惊喜。 南诏遗民之中虽然有不少高手,但因为担心暴露,根本不敢有明面上的产业,不然很容易被顺藤摸瓜连根拔起。 所以日子过得,主打一个穷。 直到通过组织,搭上了李润月这个金主,日子才不再那么拮据。 若非李润月的财力,她也不可能在组织中地位那么高,致使白玉玑被坑一次,还得主动选择忍气吞声。 只是经历了一次被坑,他们意识到不能再受掣肘。 所以这些天他们一直在寻找新的财源,积累跟李润月翻脸的资本。 可是……钱哪是那么好赚的? 结果公主忽然拿回来了这么多钱。 白玉玑淡淡道:“秦牧野把收到的生辰礼物都拍卖了,我拿了一万两。” “原来如此!” 何细凤恍然,生辰的事情她听说了一些,她也知道白玉玑会趁机要钱。 只是卖生辰礼的风险有点大,定会有不少人盯着秦牧野。 没想到秦牧野还是这么干了,而且分给白玉玑这么多。 她有些敬佩:“公主真是聪慧过人,居然将那废物世子拿捏得这般服帖!” “嗯?” 白玉玑有些疑惑:“服帖?” 何细凤点头:“之前属下还担心,那废物世子性情大变,会仗着性命相连,各种给公主您使绊子呢!结果没想到,他居然这么配合,拿出了这么多钱,公主你是怎么做到的?” 白玉玑沉默了一会儿:“我问他要,他就给了啊,并未使用什么手段。” “啊?” 何细凤愣了一下,几位长老面面相觑。 白玉玑想了想,好像的确有些奇怪,一万两可不是一个小数目,秦牧野要是不想给,完全可以用售卖生辰礼影响名声为由拒绝。 但他给钱却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这又是为何? 在她思索间。 聪明的二长老已经得出了答案:“兴许是那废物世子喜欢上公主了?” 白玉玑神色一紧:“断无这种可能。” 二长老笑着反问:“怎么不可能?公主心地善良,容貌绝美,身段婀娜,哪个男子看了不动心?” 白玉玑揉了揉鬓角:“在他眼里,我就是一个绑匪,怎么可能与心地善良扯上关系?秦牧野此人命途多舛,本就不易信任别人,万不可掉以轻心,不然吃亏的是我们自己。” 何细凤点头:“公主说的是,莫要太小瞧别人。” 白玉玑微微点头:“还有别的事么?” 何细凤赶紧道:“公主,今年年底乾国的万族科举,您得好好准备。” “万族科举?” 白玉玑微微蹙眉,自万妖来朝,科举便也成了外来妖族的盛事。 每三年一次,每次都会放出一部分官位给称臣的妖族。 她有些不解:“这件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何细凤意味深长道:“前些年战事颇紧,周边各国都有些吃不消。属下听到风声,他们都有了和谈的想法,那些与乾国结盟的妖族也来讨要岁币,这次万族科举应该会很热闹。” 白玉玑眼睛一亮:“大长老的意思是,这是一个结盟的好时机?” 何细凤点头,很认同这个说法。 乾国之所以能中兴,就是制定了拉拢一批打一批的国策,到如今周边小国不堪其重,但内心愿意归顺的寥寥无几,此次就算以和谈的名义进京,也不过是外交谈判。 之前南诏遗民艰难求生,没钱不说,国家都没了,连伸出橄榄枝的资格都没有,但现在不一样了。 何细凤沉声道:“公主!此次若能建功,说不定真能报亡国之仇,甚至复国也不无可能,属下有一些看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白玉玑赶紧说道:“大长老但说无妨!” 何细凤深吸一口气:“属下认为,这次想要功成,应当对秦牧野乃至整个秦家物尽其用。” 白玉玑:“……” …… 回镇南府的路上,白玉玑思绪有些纷乱。 秦牧野给钱为什么这么主动? 是因为他父亲灭了南诏,所以他对自己心存愧疚? 还是说……他真的对自己动了心? 没由来的。 她想到了下午的场景。 那时的秦牧野满眼无助,问自己:“白玉玑,我能抱抱你么?” 这…… 越是张牙舞爪的人,就越是脆弱。 所以,真要如同大长老说的那般,榨干他乃至秦府的价值么? 白玉玑一边想着,一边悄然返回自己的卧房,却没想到,刚从后窗跳下,就看到桌前坐着一个人。 “你还没睡?” “我在等你!” “……” 第24章 他居然吼我? 他在等我? 白玉玑指尖燃起一团火苗,将烛火点亮,有些戒备地看着他:“如果你是想对我做一些不庄重的事情,那我希望你能为自己的健康考虑。” 秦牧野撇了撇嘴:“我哪有心情做那些?” 白玉玑这才坐在他对面,好奇道:“那你想做什么?” 秦牧野眼底有难掩的烦躁:“我刚刚拿出了一万两,赠与了与我们秦家有大仇的组织,难道我还不能问问你们打算怎么对付我们么?” 白玉玑:“……” 她有些语塞,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道:“你既然知道这个,为什么还要把钱拿出来?” 卧槽? 还真有! 秦牧野有些蛋疼,他本来只是想跟白玉玑深夜谈谈心来着。 结果刚才,她看自己第一眼,眼神居然有些躲避。 所以才试了试。 妈的!大意了,还以为他们拿到钱,只会去制衡同党。 结果她真打算拿钱对付秦家啊? 秦家在京都可就这俩人啊! 这小娘皮有点坏啊! 他深吸一口气:“因为南诏皇室近乎全灭,我于心有愧。” “只是因为这个?” “不然呢?” 秦牧野眉头一拧:“你该不会真以为我喜欢上了你,然后拿这一万两当彩礼了吧?不会吧,不会吧?” 白玉玑心头忽然生出了一丝无名怒气:“你……” “我怎么了?” 秦牧野站起身,双臂撑在桌上,身体微微前倾,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白玉玑,我不想了解政事,从感性角度,我对你们有愧,所以我愿意出钱弥补一些。 当然,我知道这弥补不了什么,只会让你们觉得我人傻。 但我也有自己的脾气! 我很难搞噢! 别当我是好好先生噢! 你对付我爹,我不会说什么,因为我现在能活,就是因为你们要蛊杀我爹。 但如果你想动我姑,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到时候大家都别活!” 白玉玑:“!!!” 几日前,他命悬一线的时候,语气都没有这么重。 现在…… 她更生气了:“你吼我?” 秦牧野瞪着她:“我吼你怎么了?那是我姑,这几天姑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没点数么?” “我又没打算害她!” “那你打算害谁?” “……” 白玉玑只觉得心头憋得难受,虽然此次计划远不算对秦延瑛下杀手,但也的确是针对她的,而且大长老有杀子之仇。 可你凭什么这么凶我? 她哼了一声:“若你真这么孝顺,你现在应该立刻自尽,免得我们对你爹不利。又何必以姑姑为借口,弥补你那懦弱的孝心?” “那能一样么?” “怎么不一样?” “来京这么久,我从来都是姑姑一人照顾。” “那你来京之前呢,你爹就没照顾你么?” “照顾了啊!” 秦牧野自嘲一笑:“但来了京都之后,他一封信都没跟我写过,就连回京跟皇帝吵架,都没有来看过我一眼。然后过了还不到一年,我娘死了,就是我那个鼓励我献髓救父的娘,一年的时间里,她的信我也没看到。” “啊!” 白玉玑忽然就感觉自己好像矮了半头:“为什么?” 秦牧野冷哼一声:“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所以你逼我养蛊,我都懒得抗拒,最多就是担心靠山倒了日子过得不滋润。但是!别!动!我!姑!” 白玉玑:“……” 她还想说什么。 可秦牧野已经走了,叫都叫不回来。 低头一看,发现桌上放着一碟甜点,还有一壶果酿,刚才居然没发现。 他……是找我聊天来的? 一定是我刚才眼神躲闪,才被他猜到了些什么。 他很聪明,什么都知道,但在自己面前,又好像什么都藏不住。 他爽快地拿出一万两,想要弥补愧疚,却什么都没有改变。 我还质问他为什么不自禁? 所以他应该很生气吧? 可我还没同意这个计划啊! 他居然就迫不及待来吼我了! 白玉玑有些生气,可想想也是。 双方本就是不死不休的大仇,即便自己下不了狠心,也迟早会被大势逼着做决定。真到了那一天,自己会怎么选? 恍惚了一阵。 她忽然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秦牧野门前,还敲了敲门。 嗯? 我为什么在敲门? “吱呀!” 门开了。 秦牧野脸色并不好:“还有事?” 白玉玑苦思冥想,终于想明白为什么自己过来了,作为复仇组织的头目,现在当然要安抚工具人,不然以后办事他不配合会很麻烦。 对! 就是这样! 她深吸了一口气:“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不要生气。” 秦牧野反问:“那事情应该是什么样?” 坏了! 还没编好! 白玉玑把脸别到一边,语气有些凶:“若你愿意懂,那你自然就懂了。若是你不愿,那我解释了也没用,信不信我由你。明天我炸虫子给你吃,你别胡思乱想了。” 秦牧野:“……” 这么凶的语气,都盖不住你的心虚。 你就不是当复仇组织头领的料好么? “吃不吃?” “吃!” “好!那你赶紧睡,明早起来吃。” 白玉玑感觉自己有点厉害,这么轻易就把人安抚住了,她松了一口气,就快步回到自己房间。 秦牧野:“……” 他蛋疼得直咧嘴,心中隐约猜到,应该又是那些南诏遗民给这小娘皮灌输仇恨言论了,这些山民激进的很啊! 自己在京中没有根基,得赶紧抱住李星罗大腿了,不然还真没办法反制。 …… 城郊。 长清雅阁。 李润月斜倚在软塌上饮酒,宫装凌乱,修长洁白的大腿暴露在空气中,却浑然不觉。 她眼神迷离,醉颜微醺。 微微张着红唇,仰着脸晃了晃酒壶,将最后一滴佳酿饮下。 旋即轻挥素手。 侍女见状,连忙换上一壶满的。 蒲鸣竹无奈地摇了摇头:“长公主,帝姬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做到了,三天之内傀儡大会的消息就会传遍大乾,七日的时间足够那些顶级傀儡师赶来了。” “甚好!” 李润月轻笑一声:“替我感谢小星罗,这次她可是帮了我大忙!” 蒲鸣竹站起身,恭敬行了一个礼:“若没别的事情,奴婢就告退了!” “去吧!” 李润月慵懒地摆了摆手,待到蒲鸣竹离开,才朝屏风后看去:“老嬷嬷!你说的事情,本殿都已经答应你了,为什么还赖着不走?” 何细凤从屏风后走了出来:“长公主,我们南诏的蛊傀也是一绝,既然你想要傀儡,何不直接将两千枚灵石交给我们?” 李润月笑得讥嘲:“哦?现在你们这些山民,要饭都要得如此理直气壮了么?” 何细凤顿时怒极:“你……” 李润月掩嘴轻笑:“若这灵石你真的想拿,就在傀儡大会上拿出真本事。你们不是有个天才傀儡师一直想当亡国驸马么,正好趁此机会,向你们那个没有礼貌的小公主证明一下实力。” 第25章 世子,你们两个好甜啊 接下来的几日,秦牧野就放傀儡出去浪,看能不能找到适合攻略的命格,虽然结果不太好,但只要广撒网,一定能找到合适的。 偶尔还能勾栏听听曲儿,试听效果跟亲至现场没有任何区别。 还挺嗨! 至于他自己,则是安安心心在家里养病。 别说,小娘皮实力还是有的,经过她的治疗,那种体虚的感觉,的确没那么强了。 但只能说自己身体状况太差了。 过了这么多天,体魄数据回落到八品(-57/40)再也不动弹了。 他从太医院借了很多医书,找了很多相似的案例,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这种元气大伤但境界不跌落的情况是最惨的。 那种境界跌落的,至少能做回普通人,安安稳稳地活着。 可如果还保留着高境界的空壳,就会白白消耗大量精气神。 这种人一般有两个特征,一是短命,二是不能生育,就算能支棱起来,也不能生育。 哎嘿嘿! 刚好! 按照目前的进度,只要自己不主动加点,就算再过三五年,估计还在原地踏步,也不知道白玉玑会急成什么样子。 事实上。 白玉玑现在已经开始急了:“这怎么回事?为什么你脉象比前几天更弱了?” 眼见她眼神中带着质疑。 秦牧野赶紧举起双手:“你别怀疑我啊,这些天我一直被你监视着,哪有动手脚的空间啊?” “没怀疑你!” 白玉玑无奈地摆了摆手,他若是做手脚,的确瞒不过自己。 只是为什么会这样? 气血波动是很正常的事情,可连着好几天回落,就只能证明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己的这个治疗方案已经到了上限,想要真正治愈,就必须寻求别的办法。 因为治秦牧野,就是在比血气溢散与补充哪个更快。 可这已经是自己最有把握的方案了,上哪才能找更好的方法? 秦牧野给她倒了一杯凉茶安慰道:“你倒也不用自责,一大堆御医忙活多少年都解决不了的问题,若是被你轻松解决了,他们还活不活了? 更何况我的身体,我自己都没急,你急什么? 车到山前必有路,安了……” 白玉玑心情莫名好了很多,接过凉茶抿了一口:“病人安慰大夫的,我还是头一次见。” 秦牧野自嘲一笑:“我要是天天需要别人安慰,根本不可能坚持到今天。” 白玉玑:“……” 她忽然有些心疼。 这几天相处下来,她真感觉秦牧野是一个特别干净的人。 每天除了治疗就是看书,唯一的休闲就是陪家人聊天,还有为了维持对外甜蜜的印象,会陪自己逛街。 几天下来,她没有从秦牧野身上看到任何一丝贵族的骄矜之气,哪怕是面对下人、小二的时候,都没有哪怕一点居高临下的感觉。 这样的人。 却能被那些纨绔逼到带着锦衣卫勒索。 在自己面前也经常张牙舞爪。 白玉玑经常会有种自己在当恶人的感觉。 不过确实在当恶人。 灭国之仇,只有选择,没有善恶。 “你在想什么呢?” “没有。” “那咱逛街去,城西开了一家胡饼店,羊肉馅的贼好吃,咱去尝尝啊!” “好!” 白玉玑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以前跟秦牧野逛街,只是例行公事,维持好自己需要的身份。 现在跟秦牧野逛街,那是真的很放松。 她感觉秦牧野比自己还放松,好像完全忘记了自己绑匪的身份。 两人连丫鬟都没有带,乘上马车便一路向西。 将马车停在内河边的柳树下,便手挽手走向胡饼店,一路上引得不少人侧目。 都听说镇南侯世子找了一个天仙般的媳妇,两人傍晚经常一起逛吃逛吃,今日一看果然名不虚传,长得确实跟天仙一样。 而且还没有鲜花插在牛粪上的感觉。 因为秦牧野瘦了很多,虽然看起来还是有些虚弱,但看起来也像是个俊俏书生了,竟然觉得有些郎才女貌,两人言谈之间,也是满溢的甜蜜。 当然,嫉妒的人也不是没有。 可往往酸言酸语刚出口,就会被人质疑“你是什么妖魔鬼怪?” 镇南侯世子或许在权贵阶层人缘一般。 但有献髓救父这件事情,在民间名声就是无敌的存在。 白玉玑能感受到这些目光,每次被人注视,她都有种逃走的冲动,拿到胡饼之后,赶紧指了指旁边典雅的酒楼:“我们去那里吃吧!” 秦牧野眉头一拧:“我发现你越来越腐败了,一整条街,数这酒楼最贵。” 白玉玑白了他一眼:“那里人少!不至于被人围观,跟看猴一样。” “让他们看呗,咱们两个这么甜,他们乐意看,就当行善积德了。” “你再胡言乱语,晚上放蛊虫咬你舌头!” “是肤白貌美,前凸后翘,而且还姓白的蛊虫么……你别瞪我啊,带你去就是了。” 秦牧野捉住她的手,便朝酒楼走去。 白玉玑手缩了缩,挽胳膊她能接受,毕竟隔着衣服,手拉手还是有些暧昧了。 只是秦牧野攥得紧,挣扎了一下没挣开。 她怕外人看出不妥,便干脆放弃了,只是在秦牧野腰间轻轻拧了一下,这人讨厌的很,还是逮着机会就揩油。 好在自己警惕性高,这几天都没给他偷亲自己的机会。 酒楼二楼,雅间。 无人视奸。 白玉玑正准备说些什么,忽然听到楼下一阵喧哗。 刚朝下看,就看到两道身影你追我赶,嗖得一声划过了街道,还伴随着你唱我和的叫骂声。 “小兔崽子!你爹的颜面都被人踩在地上了,你就听爹的一次能死啊?” “得了吧!全是臭鱼烂虾,这不耽误我修道么?” 两人风驰电掣,除了路上荡起的灰尘,只留下一路围观的百姓。 “这俩货……” 秦牧野想了想:“咦?他们不是公输家父子俩么?这咋回事?” 白玉玑笑了笑,压低声音道:“还不是上次拍卖会丢了面子么?现在整个大乾的顶级傀儡师都到了京都,都想着踩着公输家上位。 公输家主拉不下脸亲自上场,就只能求自己儿子,听说公输家公子炼傀天赋极高,却因高处不胜寒而转而修道,父子俩已经闹了好几天了。” 秦牧野挑了挑眉毛:“你消息倒是挺灵通。” 白玉玑抿了抿嘴:“全城都知道了,也就是你,整天惦记着吃饭逛街。” 切! 我这个傀儡大会的参赛者,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 不过…… 秦牧野盯着父子俩消失的方向,这爷俩的命格,还真挺有意思啊! 【主命格·末代巨匠】:一代巨匠,公输绝唱。 【命格品阶】:二品(771/2560) 【批注】:匠运通神,身系一国危亡,为妖魔所忌惮,被刺身亡三年后,帝国陨落。 【提示】:命格浮动超过2000时,可获得命格技《匠心》。 这是当爹的命格,以公输松亭的能力与威望,的确担得上一代巨匠的称号。 公输家炼器攻击性极强,军械更是一大杀器,相比而言傀儡只是副业,这种人……难怪会被刺杀。 可惜了。 只不过他儿子的命格更离谱。 【主命格·歧路羔羊】:天资绝艳,迷途不知。 【命格品阶】:九品(19/20) 【批注】:炼器妖孽,年轻时便冠绝同辈,却因成功来得太轻易,对炼器失去兴趣。国破家亡之后,欲重拾家族衣钵,挽帝国于危亡,却已天赋不在,泯然众人。 【提示】:命格浮动超过500时,可获得命格技《歧路》。 秦牧野:“……” 这爷俩的命格,好像可以盘! 第26章 我跟他没有男女之情 “宝贝!” “嗯?” “你承认你是我宝贝了?” “有事说事。” 白玉玑有一点子无语,秦牧野总是喜欢用这种无比自然的语气,说出那种无比肉麻的称呼。 一开始听到这些,她感觉浑身都有蚂蚁在爬。 但听着听着就习惯了,只当他是缺爱,就没怎么反驳。 秦牧野啃了一口胡饼,烫得面容狰狞,连连哈气:“明天傀儡大会,姑姑已经请假了,我在铸兵台旁的酒楼订了一个雅间,视野特别好,咱们明天一起去看啊?” “正有此意,整天和你出来,就是逛吃逛吃,总算有个有意思的了。” 白玉玑没有拒绝,南诏遗民之中,有许多游历在外的青年高手,其中就有一个天才傀儡师,若是此次傀儡大会夺魁,必将成为和乾边诸国谈判的筹码。 而且拿下两千枚灵石,相当于六万两的银子,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南诏遗民都不会缺钱了。 一念及此。 她忽然感觉有人在看自己,探窗朝楼下看去,正好与一身道士装扮的何细凤四目相对。 秦牧野朝窗外瞥了一眼,脸一下子就拉下来了:“你们又准备商量怎么对付我?” 白玉玑揉了揉白腻的眉心:“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觉得,所有人时时刻刻都在谋算着怎么害你?我们也是人,也要正常生活。我去一趟,你不要胡思乱想,就坐在这里不要走动。” 说罢。 快步走下楼去。 就当着路人的面亲热地叫师父,反正京城里知道两人身份的就那么几个。 何细凤一副长辈的慈祥模样,拉着白玉玑上了酒馆对面的茶楼。 一边走,一边压低声音道。 “公主,罗擎回来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 “炼器造诣如何?” “突飞猛进,有炼器大师曾评价过,单傀儡一项,他已经摸到了大师的门槛。” “当真?太好了!” 白玉玑再也压抑不住脸上的笑容,炼器不像修炼,虽然也吃精气神的底子,却并没有明晰的境界划分,有时很普通的铁匠,也能靠乍现的灵光,炼出惊艳到堪比巨匠的法器,很靠悟性和运气。 年仅二十岁,就能得到另一个大师评价,摸到了大师的门槛,那成为大师级炼器师就是板上钉钉的存在了。 要知道,哪怕是公输家这个炼器大族,能称得上炼器大师的也不过十指之数! 她终于有种拨开云雾见月明的感觉:“他在哪?” “正等你。” “带我见他!” “这……” 何细凤忽然有些犹豫。 白玉玑眉头微蹙:“发生什么事了?” 何细凤小声说道:“罗擎昨日回来的时候,正好碰见您跟秦牧野逛街,若非看出周围有高手保护,可能已经向秦牧野出手了,回去之后他发了一通火。” “你没有跟他解释么?” “解释了,但看他激动的样子,我只敢说你是为了挟持秦牧野替我们做事,没敢提夺秦家血脉的事情。” “这都没让他平静?” “他倒是平静了,可刚才又看到您跟秦牧野逛街了。今日比昨日更甜蜜,就像是真正的新婚夫妻一般,他觉得您沉迷享乐,全然忘记了初衷。若非老身拦着,他可能已经离开京都了。” “……” 白玉玑有些错愕,今日更甜蜜,就像真正的新婚夫妻一般? 我演技已经这么好了么? 她忍不住拧紧了眉头:“带我去见他!” “公主!” “带我去见他!” “……” 何细凤只能带着白玉玑进了一个雅间,然后飞快做了隔音布置。 雅间内,摆放着一桌酒菜。 可桌前的挺拔青年却抱着胳膊,一点动筷的意思都没有,见到两人进来,脸上顿时浮现出了喜色:“玉……” “请称我为公主。” “……” 罗擎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旋即一股愤懑涌上心头:“那混账废物都能叫你玉玑,为何我只能叫你公主?莫非你真的被锦衣玉食……” 白玉玑神色冷漠地打断道:“我听大长老说,你想离开京都?” 罗擎看着她冰冷的眸子,感觉背后有些发凉,愤懑之气瞬间被浇灭了大半,声音也变低了很多:“那都是气话。” “拿我们所有南诏人的未来说气话?” “我,我只是不希望公主你堕落。” “何为堕落?以身涉险,进入秦府,以为南诏谋求生路,便是堕落么?” “可是你……” “为了南诏!别说被占便宜,就算把命送了又能如何?你昨天就来了京都,有未听说,前些日子我已经死过一次了?” “……” 罗擎被说得有些抬不起头来,却还是说道:“公主!我成为炼器大师是迟早的事情,你根本不用在秦府委曲求全,虽说只是逢场作戏,那你生得美貌,万一那废物……” 白玉玑反问:“你的意思是说,你一个人就能撑起整个南诏?” “只要我成为炼器大……” “你可知道,你游历天下这段时间,用了多少盘缠?” “……” “这些盘缠哪里来的?” “……” “那你可知道,南诏需要供养多少个你这样的人,才能培养出一个炼器大师?” “……” “一个炼器大师,可以供养所有南诏遗民么?” “……” “即便所有南诏遗民真的依附于你,你又有多少把握培养出下一个炼器大师?” “……” 罗擎被这一个个犀利的问题问得无地自容,终于低下了头:“公主,属下错了!” 白玉玑这才神色稍缓:“明日傀儡大会,你尽力便可,即便输了,也莫要影响心智,我们的路还长。” “是!” “好好吃吧,我先走了!” “公主!” “还有事?” “你对秦牧野,真的没有男女之情么?” “没有。” 白玉玑的语气容不得人质疑。 因为她确实是这样想的。 至少她觉得,自己对秦牧野最多只能算同情。 说完之后,她直接转身离去。 …… “你怎么去那么久?” “胡饼都还没凉,你说我去的久?” “我是说,你去的时间短得可怕,就好像怕我发现什么端倪一样,你该不会去见别的男人了吧?” “……” 白玉玑心里咯噔了一下,现在回想起来,她的确是因为担心秦牧野多想,所以才快去快回的,结果反而成了被怀疑的原因。 不对! 这种事被发现了又怎么样? 她忽得一笑:“下属太多了,难免有几个俊俏小伙,你该不会吃醋了吧?” “我吃醋了。” 秦牧野看着她的眼睛,语气无比认真。 白玉玑噎了一下,不知为何心跳加快了几分。 秦牧野却忽然咧嘴一笑:“你该不会真以为我吃醋了吧?咋那么自恋?” 白玉玑顿时无名火起,下意识抓起桌上的胡饼准备呼他脸。 可转念一想,自己没道理生气。 便狠狠塞到了自己嘴里。 秦牧野则是看了一眼那个急匆匆从茶楼里走出来的青年。 【主命格·凶犬】:凶犬无缰,两败俱伤。 【命格品阶】:五品(310/320) 【批注】:情字所至,理智不存,因承受不住心仪女子与仇人假戏真做,行事愈发激进,逼得同族动乱,与仇人两败俱亡。 【提示】:命格浮动超过500时,可获得命格技《犬缰》。 心仪女子与仇人假戏真做? 指的是我跟白玉玑? 娘的! 这娘们强取我的身体还不满足,居然还想骗我的感情? 难怪白玉玑现在批注上,写的是进退失据,原来是被这货逼的。 秦牧野若有所思。 忽然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其实他一直都想试试,通过杀人改变命格,究竟能不能产生收益。 只不过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对象。 但现在…… 有了! 第27章 女人,你在玩火 翌日。 才刚刚破晓,京都就已经热闹了起来。 十日的时间,傀儡大会的事情已经传得人尽皆知。 两千灵石的奖励,以及把公输家踩在脚下的诱惑,让无数炼器师都趋之若鹜,却也让那些实力不精的望而却步。 不过炼器师终究只是少数,京都近些时日涌入的人得好几千,九成以上都是看热闹的。 这热闹能不看么? 抛开奖励,和踩不踩公输家不说。 光是傀儡大会的举办地方就值得围观。 铸兵台! 这是什么地方。 当年太宗扩充疆域时,号令天下炼器师,为名将打造神兵,打得四夷臣服。 打造神兵的地方,就是铸兵台。 之后铸兵台便只在重大炼器盛会的时候才会开放,举办者没点背景,根本拿不到铸兵台的使用权。 这人是谁,知道的人并不多。 但能拿得下铸兵台,还能刚扔两千灵石,再砸两千灵石,定然是极品狠人。 放眼整个京都,也不过十指之数。 不过这些人,好像都跟公输家没什么仇啊! 公输家一直都在老老实实造军械,几乎不参加朝堂争斗,怎么就把这种狠人得罪了? 镇南府。 秦延瑛已经急得不行了:“牧野,牧野!你他娘的快点吃啊,磨磨唧唧的,去的再晚,就抢不到好位置了,到时候看人背影啊?” 白玉玑笑着摇了摇秦延瑛的胳膊:“姑姑不用急,牧野已经定下铸兵台旁的雅间了,我们昨天去看了看,视野很好,没人能挡住您的视线。” “嚯!” 秦延瑛吓了一跳:“铸兵台旁边的酒楼可都不便宜,这么奢侈么?” 秦牧野放下粥碗,一脸郑重地说道:“姑姑!我觉得你应该认清自己的身份,好好适应一下富豪的生活。” 秦延瑛哈哈了两声,还是有种活在梦里的感觉。 虽然前几天秦牧野就给她发了一万两的零花钱,可为什么现在都还觉得不真实呢? 侍女端着药锅,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少夫人,您配的药已经熬好了。” 秦牧野愣了一下,瞅了一眼自己捧着的粥碗:“我今天的药不是已经喝过了么?” 白玉玑瞧了一眼秦延瑛,压低声音解释道:“新药!” 秦延瑛完全没看懂这个眼神,只当自己大侄儿又有救了:“还是玉玑有本事啊,又找到法子了,让我闻闻。” 话还没说完,就打开了药锅盖子。 鼻子动了动,有些惊疑道:“这味道怎么有点熟悉?” 恰在这时。 “延瑛,那些岗哨已经……” 陈燧急匆匆地走了进来,看到桌上的药锅,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尴尬:“哎!?大早上的就让我喝啊,这玩意咋还端到孩子面……” “你可快别说话了!” 秦延瑛急了,连忙捂住他的嘴,拐住他的脖子就拐出了屋。 秦牧野跟这些药不熟,但他反应再迟钝,也猜到是什么了。 白玉玑有些稀奇:“看姑姑经常跟他保持距离,我还以为他们没到那一步呢?” 秦牧野撇了撇嘴:“食色性也,他们都三四十岁的人了,真当他们清纯少年呢?” “都这样了,为什么不成婚?” “姑姑说,她只是把姑父当玩具,只是用拿他的身体解闷,对他根本没感情。” “中年人的爱情,真的好洒脱。” “又洒脱,又拧巴。” 秦牧野撇了撇嘴,因为三叔的事情,姑姑心里一直有疙瘩,不过看他们现在的样子好像也挺好。 至少经常喝药。 不过…… 他揉了揉脑袋:“这种药应该只治标不治本吧?会不会伤身体?” 白玉玑笑道:“放心!这些药以补为主,我控制了药量,而且加了养身的药材。标与本互为表里,人的意念也是良药。 现在你的本陷入了瓶颈,是因为血气不够活跃,可能是因为你心里面抗拒或者恐惧这件事。只有把标唤醒试试,才知道有没有用。怕的是连标也唤不醒……” 秦牧野:“……” 她想唤醒我的大标? 女人! 你在玩火! 不过他感觉有点扯淡,毕竟现在数值是-57/40,本差得太多,只靠标怕是补不起来。 应该不会影响拖她进度。 秦牧野很配合地把药喝了下去。 白玉玑问道:“什么感觉?” “感觉肚子里面热热的。” “怎么个热法?” “就是感觉喝了很多热的东西。” “……” 白玉玑看了一眼还冒着热气的空药锅,整个人都陷入了沉思。 那就是没效果呗? 她心头有些沉重,但还是准备安慰一下秦牧野。 结果还没开口。 秦牧野就抢先说道:“你也不要灰心,只要你继续努力,一切都会好的。” 白玉玑:“……” …… 铸兵台位于皇宫北边不到一里的地方,是京都最繁华的地段之一,周边多是些高档的灵物坊、丹药阁,来往的都是京都名流,很少有普通百姓会到这里。 原因无他,消费实在太高了。 若是脸生,再穿得朴素一些,还真有可能被店员看不起。 毕竟这个世道,文有文风,武有武躯,贵有贵气,很难出现认错阶级的事情发生。 不过今日,铸兵台周围涌入了大批看热闹的平民。 铸兵台南。 观剑茶阁。 沈津瞥了一眼地下乌央乌央一大片人,不由露出嫌弃的表情:“蝗虫过境一般,如此繁华的地段,被他们弄得像菜市场一样,着实唐突佳人。” 说话间,他毫无顾忌地打量着一旁的女子。 女子很美,尖尖的耳朵毛茸茸的,看起来分外娇俏灵动。 很清纯,但又带着与生俱来的妩媚。 他看得心头火热,暗叹一声青丘狐族果然极品。 上次拍卖会自己没白出钱,那小骚蛇还真把这狐狸拉过来了。 青丘宁宁见他眼光灼热,却也不反感,只是轻轻笑道:“热闹点好。” 沈津笑得温暖:“你不介意就行!我们进去吧!” “表哥!” 王蠡扯了扯沈津的袖子。 沈津有些不乐意,顺着他眼神看去,发现秦家几人进了不远处的雅间,那个暴力泼辣的美貌女子挽着秦牧野的胳膊,看起来无比亲昵。 他大好的心情顿时去了大半。 王蠡有些疑惑:“这混账不是一直都抠抠搜搜的么?怎么舍得来这种地方。他哪来的钱?” 沈津眼角剧烈抽搐了一下,反问道:“你说他哪来的钱?” 王蠡:“……” 有些尴尬。 他赶紧转移话题,骂骂咧咧道:“我就不明白,陈燧那条吠犬,天天跟在秦延瑛那泼妇屁股后面,就差一个秦家女婿的名分了,为什么陛下还那么器重他?” 沈津冷笑一声:“因为人家连自己小舅子都敢查。” 王蠡:“……” 沈津沉声道:“最近还是少招惹秦牧野,陈燧在各哨岗揪出了很多有问题的人,愣是查不出幕后黑手是谁。 你们都清楚陈燧的能力,他都查不出来,说明背后的人真的手眼通天,莫要被此人找到机会,杀镇南侯世子的黑锅可不好背。” “好!” 众人齐齐应声。 沈津这才点了点头,搂着青丘宁宁的纤腰进了房间。 青丘宁宁朝窗户外瞭望了一眼,有些惊喜道:“这里居然能把铸兵台看得如此清楚?” 沈津微微一笑:“是不是感觉自己之前醉心修炼,把时间都浪费了。” “嗯!” “我说过了,你从我这里可能得不到别的什么,但一定能得到极致的快乐。” “我相信你!” 青丘宁宁甜甜一笑,不知何时已经解开了沈津的腰带。 随后。 旁若无人的坐了下去。 沈津:“……” 嘶! 不愧是狐族。 融入得还真快! 就喜欢跟这种不被礼义廉耻束缚的妖族呆在一起! 第28章 教练,我想学这个 良久。 沈津靠在椅背上,好一阵失神。 青丘宁宁在一众男女灼热的目光中整理好衣物,靠在他的怀中。 忽然,她指着窗外:“那不是虞山君么?他怎么在铸兵台下?他也要参加傀儡大会?” 沈津惬意地吁了一口气:“那是自然,他父亲乃是九幽冥虎,虎伥之术本来就是顶级傀儡术之一,此次又是把公输家踩到脚下的大好机会,为何不参加?” 青丘宁宁红润的脸蛋上满是疑惑:“可我听说,虞山君现在连六品都没突破,是不是太冒进了?” “此言差矣!” 沈津自信地扬了扬眉:“我虽然不知道傀儡大会幕后之人是谁,但拍卖会上,那仆人之所以拍碎公输松亭的得意之作,就是因为插发簪动作太笨拙。 依我看,此人对傀儡的要求,并非是实力,而是灵动,办一些寻常傀儡办不到的事情。 虎伥之术以活人制傀,最是满足这个要求。 即便虞山君实力低一些,也未必会输。 若他夺魁,看谁还敢瞧不起我们。” 青丘宁宁露出一丝崇拜的神色:“你好聪明。” 沈津下巴微微扬起:“过奖。” “那他身后,就是用来制傀的活人?” “是,我买了几个平民死囚犯。” “你好大方!” “现在你是我们的人,我对你也是这样。” 两人你侬我侬。 王蠡忽然说道:“主持者宣布规则了!” 沈津有些不满:“什么规则?” “炼器师必须空手入场,用举办方提供的材料炼制傀儡。” “……” “快看,虞山君退赛了!” “……” …… 秦牧野看到虞山君退赛,被逗得直乐:“这幽默黑渐层,居然还想靠虎伥滥竽充数?” 秦延瑛却一点也笑不出来,眼神无比阴郁:“畜生就是畜生,陛下真是昏了头,任这些妖族在大乾的地盘上胡作非为,底线越来越低了。” 陈燧小声提醒道:“其实那些大族,也存在买卖死囚犯的情况。” 秦延瑛顿时眉毛倒竖:“哪能一样么?现在大乾荒唐至此,全是因为你们这些佞臣,也不知道你们是看不清局势,还是不敢说话!废物一个!” 陈燧缩了缩脖子,很怂地闭嘴了。 白玉玑赶紧笑着打圆场:“姑姑!今天牧野花了大价钱,而且那虎妖也被赶走了,咱们开开心心看傀儡大赛就行了,要是花了钱还生气,不就亏了么?” 秦延瑛的气当然不会消得这么快,可想了想,侄媳妇说的真有道理。 要是花了这么多钱还生气。 那不是血亏? 她深呼吸了好几口气,瞅了一眼陈燧:“我给侄媳妇个面子,你别再气我了嗷!” 陈燧赶紧点头。 秦牧野笑了笑,干脆闭目养神。 他的纸人傀儡已经披着斗篷踏上铸兵台了,参赛人员视角可比观众视角好太多了。 方才宣读完规则之后,一大批炼器师退赛。 看着桌上的材料,他心里顿时稳了很多。 材料品级大多不高,柔韧性材料除外。 自己的猜测没错,李星罗对傀儡的要求不是战斗力,而是更加灵活。 这样的傀儡难度很高,就算是炼器大师,也未必能做得十分灵动。 不过这样的傀儡肯定不值两千块灵石,溢价相当严重。 秦牧野觉得,李星罗买傀儡只是表象,真正的目的是把炼制傀儡的炼器师纳入麾下,这可得好好表现,就算抱不住李星罗的大腿,两千枚灵石也要揣兜里。 当然。 最好顺道挣一大波属性点。 他扫了擂台一眼,能对自己造成威胁的人其实并不多,这世上炼器大师虽然算不上特别稀少,但专精领域并不在炼制傀儡上。 就算炼傀儡也多集中在战力上,所以干脆很多人就没来。 他们虽然想踩着公输家上位。 但也怕被其他不知名的傀儡师踩着上位。 值得注意的,其实就那几个。 比如,南诏的那条凶犬。 还有身穿道袍,一脸无聊的公输瑕。 秦牧野特意选了一个离公输瑕近的地方,嗤笑了一声:“我还以为号称炼器妖孽的公输瑕有多清高,说是世上最年轻的炼器大师,年少之时就已经高处不胜寒,不还是捡起了自己炼器的把戏?” 公输瑕打了个哈欠:“这位兄台别激我,我是不会退赛的。我家老头子说了,赚来的灵石都是我的,他还给我补贴一千灵石给我师父修缮道观。” “啧!” 秦牧野撇了撇嘴,心想公输松亭真舍得下本钱。 一枚灵石三十两,一千灵石就是三万两,一两银子的购买力,相当于前世三千块左右,算下来就是接近一个亿。 一个亿争一个面子。 不过也是,李星罗踩的是整个公输家的脸,炼器世家的面子,值这么多钱。 多大仇,也没听说李星罗跟公输家有矛盾啊! 不管这些。 秦牧野抬头望了一眼观剑茶阁的顶楼。 掌握《牵丝匠》之后,他的灵觉相当敏锐,他隐隐感觉,那里有人正在审视每一个炼器师。 很可能就是李星罗。 boss直聘啊! …… 观剑茶阁,顶楼。 蒲鸣竹恭敬道:“长公主,一切准备妥当,开始吧?” “这就开始了?” 李润月皱了皱眉:“你家帝姬呢?不过来陪陪我这个当姑姑的么?” 蒲鸣竹笑道:“帝姬说天下傀儡,无非就那几个流派,她最感兴趣的军用傀儡,只归陛下直管,其他流派她又不感兴趣,就干脆闭关修炼了。” “哦……” 李润月无聊地摆了摆手:“那开始吧!” 蒲鸣竹笑了笑,便给下方举办者传了一个音。 很快。 铸兵台上的炼器师都忙碌了起来。 李润月慵懒得倚在窗前,目光在一众炼器师身上扫来扫去。 忽然,她指着公输瑕:“那个就是公输家的炼器妖孽?” “回长公主,正是!” “不错!我还以为他不会参加,希望能给我带来惊喜吧!” 李润月有些喜出望外,听说公输瑕十五岁时就悟透了公输家所有家传,踏入炼器大师的境界,其后选了傀儡一途精修一年,原因无他,就因为炼制傀儡能帮他实现很多奇思妙想。 只是这一年,他研究出了什么名堂,谁也不知道。 出关之后,就直接宣布放弃炼器,转头修道了。 她曾派人与公输瑕接触过,但都只得到一个答案:公输瑕洗手不干了,给再多钱也不干,因为炼器忒无聊,尤其是傀儡术。 她也是想了许久,才想到一个逼公输瑕出山的办法。 那就是……把公输家的脸面踩入尘土,让公输松亭出面请儿子出山。 现在看来,应当是成功了。 台上的公输瑕,还是一脸要死不活的样子。 但手上动作无比娴熟,虽然修为不够,却也能通过离火阵激发的火焰,轻松炼制各种材料。 光看这气度,很多炼器大师拍马都赶不上。 果然称得上妖孽! 不错! 李润月满意地点了点头。 只是…… 她忽然皱起眉头:“这小子怎么停了?” 蒲鸣竹顺着望去。 发现公输瑕把手头所有的活都放下了。 而且还跑到其他炼器台旁,全神贯注地看那个带着斗笠的炼器师制作傀儡。 困恹恹的模样早已消失不见。 相反,两只眼睛都冒着光:“兄台!你这炼制傀儡的手法有点意思嘿!” 那斗笠男也是会装:“想学啊,求我!” 第29章 我却得到你,无视的淘汰 “想学么?求我!” 听到这话,公输瑕忍不住撇了撇嘴,没想到这人还挺狂。 www⊙ t tkan⊙ c o 但他一点都没有生气,甚至还想一口答应下来。 只是偷偷朝铸兵台下看了一眼,发现公输松亭正垮着一张逼脸盯着自己。 于是想了想,压低声音道:“这人多,等会下了擂台,我再求你成么?” 斗笠男:“……” 好家伙,这人一点天才的傲骨都没有啊! 瞅这灼热的眼神,里面一点胜负欲都没有,只有特娘的求知欲。 他点了点头:“下去再说。” 公输瑕顿时露出笑容:“得嘞!求归求你,该虐你还是要虐你的,我忙我的了哈!” 说完便回到了自己的炼器台上。 他只是觉得斗笠男手法新颖,跟他目前所知的炼傀都不是一个路数的,说不清孰优孰劣,只是觉得有点意思,想学。 但要说他也觉得自己不是斗笠男的对手,那就纯属胡吊扯了。 要知道,他可是用了整整一年,才悟透了傀儡大道。 他深深知道,傀儡是一门很复杂的学问,不是那么好学会的。 为傀儡炼躯,让其拥有需求的行动能力和强度,只是最简单的一环。 后面的赋灵与灵力回路接驳,才是重中之重。 公输家的傀儡之所以强,就是因为几代人积累出了最理想的战斗傀躯体系,再加上相熟的高手甚多,也积累了与各种武学适配的灵力回路构建。 前些日子,自己老父亲之所以敢把傀儡定价一千灵石,因为它拥有完美的武躯,和无比全面的灵力回路。 而他本人,武学造诣也相当精湛,将战斗本能赋在灵核之中。 三位一体,便能造就最为高效的杀戮机器。 当然,这次悬赏傀儡的人有点怪,似乎并不需要用以战斗的傀儡。 但也无所谓。 公输瑕闭关那一年,已经将人体结构剖析了个全面,自认为炼出的傀儡行动能与人躯无异,不会出现离开战斗就干什么都笨笨的情况。 而且他独创了一个优化灵核的阵法,让傀儡更与主人心意相通。 不论哪个环节,都已经做到了接近完美,怎么可能会输给别人。 他继续娴熟地炼制傀儡。 手闲时,继续观摩斗笠男的炼器手法。 “混账!看不起我么?” 罗擎忍不住骂了一句,这些年他拜访了无数炼傀的高手,无论哪个环节都已经无比纯熟,而且都有了显著的个人特色。 而且根据利用子母蛊虫之间的感应,特制出了能溶于灵核的子蛊药液,只要傀儡主人在眉心贴上融过母蛊灵液的玉片,对傀儡的控制就能提升一大截。 此次傀儡大会,完全就是他的主场。 唯一对他有威胁的,就是公输家那个妖孽天才。 但他也有信心,即便是公输瑕,也会被他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所以他特意选择了公输瑕对面的位置,想要通过挑衅影响公输瑕的心态。 结果…… 公输瑕从头到尾都没有看他一眼。 反而一直在看那个奇怪的斗笠男! 你他娘的看我一眼啊! 真是欺人太甚! 罗擎冷哼一声,为了避免影响专注度,干脆不看对面的两个人,专心炼制自己的傀儡。 他们无视自己。 自己就也无视他们。 待到自己夺魁,再看他们崩溃的神情,岂不快哉? 届时自己名声大噪,还能拿下两千枚灵石,定能让公主刮目相看。 …… 观剑茶阁。 顶楼。 李润月脸上笑容越来越盛:“想不到这次傀儡大会,还真钓出来了不少高手。鸣竹丫头,你觉得谁会赢?” 蒲鸣竹眼角抖了一下。 鸣竹丫头? 除了这位长公主,恐怕没人会叫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宫女鸣竹丫头吧? 她摇了摇头:“此次傀儡大会,何人夺魁只在长公主一念之间,我就不猜了吧!” 李润月有些不满:“让你猜你就猜,星罗让你代她陪我这个老姑姑,你就是这么陪的?” 蒲鸣竹只能顺从,正经地分析场上局势:“天下炼傀师,对傀儡的普遍的追求,就是战力够高,但长公主的要求应该不是这些。 只此一点,就足以让那些炼傀师多年的积累废掉大半。 不拿出些新东西,就算冠绝其他炼傀师,也不可能得到长公主的垂青。 所以……如果真有胜者,应该就在那三人之中。” 李润月颇为满意:“难怪星罗如此器重你,甚至以长辈之礼对待你,眼光果然毒辣。” 蒲鸣竹淡淡道:“帝姬以礼相待,只因当奴婢的尽心陪伴侍奉,与眼光无关。” 李润月不置可否。 只是静静地看着擂台。 本以为值得注意的只有公输瑕,没想到还有两个天才。 基本功都极为扎实,而且还都有独特的赋灵手段。 她觉得自己苦寻多年的傀儡,终于要到了。 公输瑕逆天可以理解,南诏的蛊傀师也给到了惊喜,可那个斗笠男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她灵觉再次铺开,向斗笠男锁了过去。 然后。 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这个人,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又过了许久。 蒲鸣竹提醒道:“长公主,结束了。” 李润月抬了抬手:“让其他炼傀师拿上车马费滚,把你说的那三个人炼制的傀儡带上来。” “是!” 蒲鸣竹点点头便准备离开,却又被忽然叫住。 “等等!” “长公主您说!” “摘了那人的斗笠,若你觉得必要,只带一个傀儡上来也行。” “!” …… 现场近百位炼傀师都已经结束了,正心情忐忑地候着。 扬名立万。 就在今天。 哪怕所谓“脚踩公输家”只是虚名。 那两千灵石也不会骗人,六万两白银,足够建立一个中等家族了。 公输瑕倒是颇为自在,又凑到了斗笠男身旁,压低声音道:“斗笠兄,记得你的承诺,等会人少了我就给你跪一个,不论谁输谁赢,都莫要影响咱们之间的感情,请务必与我交流炼傀心得。” 斗笠男:“……” 台上。 罗擎气得咬牙切齿。 还在无视我! 这俩人还在无视我! 真是目中无人。 台下。 公输松亭气得咬牙切齿。 孽障! 你以为你声音小,为父就听不到了么? 公输家年轻一代最妖孽的匠人,却因区区炼器手法,就要给别人跪一个? 像话么? 不过也好,这个斗笠男好像激起了他的求知欲,好好利用这个机会,说不定能重新焕发这小子对炼器的热情。 当然。 他不认为自己儿子会输给斗笠男,公输瑕自创的赋灵手段他见过,属实惊艳的很,虽然实用性偏低,但完美契合了这次傀儡大会的要求。 虽然斗笠男赋灵手段也是见所未见,但有公输家的家学打底,自己儿子没有输的可能。 那日拍卖会,公输家的颜面被人踩在地上。 今日,自己儿子就把面子重新争回来,让天下人都知道,公输天下无敌。 终于。 那日在拍卖会上出现的中年妇女再度出场。 在众人期盼的目光当中,她指了三个人:“除了这三位,其他各位已经淘汰了!” 瞬间,铸兵台炸开了锅。 众人:凭什么(╯°Д°)╯︵┻━┻ 罗擎:ヽ( ̄▽ ̄)ノ 公输松亭:ヽ( ̄▽ ̄)? 算你有眼光。 第30章 美丽又下流的阿姨 铸兵台上,一众炼器师怨声载道。 不乏有人大骂出声。 他们费尽千辛万苦,从大江南北赶来,结果辛辛苦苦炼制了傀儡,悬赏者却连看都不看一眼,就直接宣布他们淘汰了。 这他娘的不是玩我们么? “阁下连我们傀儡都还没看呢,是不是太目中无人了!” “是啊!简直欺人太甚!” “如此独断专行,此次傀儡大会哪还有公平可言?” 骂声铺天盖地。 蒲鸣竹却只是淡淡说道:“诸位莫要动怒,此次傀儡大会只是我家主人想要选购一具傀儡,并非是炼器大会,又谈何公平正义呢?” 众人瞬间就哑火了。 是啊! 这个只是私人悬赏,根本没有大比性质,自然是买家看上哪个就买哪个。 可就这么被淘汰,怎么能够甘心? 虽然说不出话,却还是怒目而视。 蒲鸣竹微微一笑:“诸位此行,是奔着脚踩公输家的名声和两千块灵石而来,这价格若是放在平时,是诸位能够轻松染指的么?既然冒险来博,自然已经做好空手而归的准备了吧?” 如果刚才还算讲道理,现在就纯打脸了。 可偏偏,她揭穿的正是众人的说不出口的小心思。 一时间又急又气,偏又无可奈何,只得收拾起各自的傀儡,气急败坏地跳下铸兵台。 这次有公输瑕在,他们的希望本来就不大。 不过跳下去之后,他们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站在台下继续观看,他们倒是想看看,另外两个人凭什么能跟公输瑕相提并论。 公输松亭抚须直笑:“本来还以为这人是为了拿钱踩我公输家的脸面,没想到先送两千灵石,又送两千灵石,还把老夫儿子给逼出来了,介娘们像是个好人呐!” 其他随行观战的公输族人也是露出了笑容。 虽然他们都看出了,剩下的两个人也都有两把刷子,而且还有点看不懂。 但他们对公输瑕的基本功无比有信心,他造出来的傀儡,就是完美的! 台上。 公输瑕直打瞌睡。 斗笠男依旧笔直地站着。 罗擎摩拳擦掌,等着脚踩公输瑕,成为新一代的炼傀顶流。 三人都在等待蒲鸣竹验收成果。 蒲鸣竹却并不急,反而在三人中间走了一圈,最后停在了斗笠男的前方。 斗笠男微微掀起斗笠前的纱帘,与她对视了一眼。 蒲鸣竹顿时一惊,当即向后退了一步。 众人心里一咯噔。 这中年妇女背靠大山,定然是见多识广,究竟什么人把她惊成这样? 还没回过神。 蒲鸣竹已经转头看向罗擎和公输瑕:“两位,你们也被淘汰了!” “啥玩意儿?” 罗擎脸上的笑容光速消失,怒容不受控制地涌到脸上。 就连一直打瞌睡的公输瑕也“嗯?”了一声,微微蹙眉审视着蒲鸣竹,之前他还能当悬赏者只是不满意自己老父亲的作品。 可那次至少试了试傀儡。 这次甚至都没有看一眼。 怎么能不让人怀疑这女人是想借着踩公输家,捧出一个新的傀儡师。 台下。 公输松亭更是个直性子,撸起袖子就跳上了铸兵台,对蒲鸣竹怒目而视:“阁下踩我们公输家的手段,未免太下作了点吧?四千块灵石,踩我们公输家两次,只是阁下难道不觉得,这手段是把天下炼器师都当傻子么?” 说着,还扫了台下一眼。 公输家家主都不顾忌家主身份站台了,方才被无故淘汰的炼器师,顿时找到了宣泄怒气的口子。 一时间,怨声沸腾,骂得比之前更难听了。 罗擎也跟着怒骂了起来,可骂了两句,发现自己情绪激动的时候,会带上一些南诏的口音,就赶紧闭嘴了。 但一双眼睛瞪得像铜铃,明显愤怒和鄙夷到了极点。 公输松亭只是站着,这次若对方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他断然不会让其全身而退。 公输家从不拉帮结派,平时也严格约束族人不得嚣张跋扈,能不惹事就绝对不惹事,但这绝不代表他们遇到事情会忍气吞声。 区区四千块灵石,就想肆意踩踏公输家的名声? 简直做梦! 蒲鸣竹却也一点也不心虚,只是走到斗笠男的面前:“先生,可否取下斗笠?” 斗笠男淡淡点头,将斗笠取了下来。 露出了一个纯木质的脑袋。 若非眼眶之中镶着两颗感影玉雕刻的眼珠,完全就是孩童胡乱玩闹时做出来的东西。 这是傀儡! 刚才跟众人同台竞技炼傀的,居然是一个傀儡? 谁家好人用傀儡炼制傀儡啊? 能做到这般如臂使指,几与真人无异,还真能称之为傀儡么? 仅仅一瞬间,铸兵台周围鸦雀无声。 一众炼器师,方才神情中的愤怒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迷茫和挫败。 看眼前的木头脑袋,全身上下的材料,可全是死物啊,是怎么做到被炼得像个活人的? 他们的信念崩塌了! 就连公输松亭也不例外,他只觉得脑子里一片轰鸣,只觉得自己引以为傲的前半生,此刻已经变成了一坨。 公输瑕两眼却是一阵发光,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不顾众人的目光,上去就搂住了木头脑袋:“兄台!兄台!刚才咱们说好的,我给你跪一个,你就教我,可不能反悔啊!” 众人:“……” …… 茶阁雅间内。 秦牧野通过另一个视角,看到父子两人的批注光速变化。 看到具体内容之后,他人都傻了。 公输瑕的命格顷刻从九品(19/20)变成了四品(619/640),批注为自行悟出了与《牵丝匠》比肩的炼傀术之后,再次对炼器失去了兴趣,重新出家修道,后欲挽救国家危亡,重新扛起公输旗帜,结果同样被刺杀,步了亲爹后尘。 公输松亭更是离谱,命格从二品(771/2560)的末代巨匠,变成了三品(1/1280)的末代忠匠,批注里写着目睹《牵丝匠》之后道心受创,自认一辈子无法与之比肩,断送了成为神匠的希望。 至于命运,还是大战之时引起敌方忌惮被刺杀。 秦牧野:“……” 不是? 你道心这么容易崩的么? 一波命格变化,直接给秦牧野带来了327的自由属性点。 命格技《歧路》与《匠心》全都到手了。 【歧路】:老马识途,对确定的目标有隐藏的方向感应,若找寻方向错误,会产生纠错的本能。 【匠心】:全系炼器天赋提升为天才级。 我嘞个超级大被动! 秦牧野嘴都快笑歪了,没想到这对父子心态差别这么大。 一个天赋妖孽,送分题空着,只做奥赛题。 一个学界泰斗,碰见看不懂的题,原地道心崩塌。 真的离谱。 多出了这么多属性点,直接加! 【姓名】:秦牧野 【体魄】:八品(-57/40) 【魂魄】:五品(0/320) 【命格技】:牵丝匠、歧路、匠心 【可用属性点】:133.33 全加精神,先顶到魂魄五品再说,留下点属性,随时为自己和白玉玑的感情进度托底。 男人嘛! 可以战术性不举。 但不能真的不举。 魂魄五品,若是只论法术的话,已经相当于五品高手了,放在大族的同龄人之中,也算是天才了。 当然了,跟李星罗这种变态没办法比,白玉玑好像也有四品。 而且他们的体魄都不拖后腿,想要真正达到她们的水平,还得再弄崩好几个同等级的命格,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毕竟自己这次,全靠天时地利,还有《牵丝匠》的特殊属性把人忽悠住了。 …… 铸兵台上。 蒲鸣竹扫了众人一眼:“诸位对这个结果可服气?” 众人面面相觑,再也没人敢说半句话。 她这才笑着看向木头脑袋:“先生,在下还须带着傀儡让我家主人验收,还请稍等。” 木头人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蒲鸣竹笑了笑,便手指捏印,施展术法将傀儡炼的傀儡朝观剑茶阁顶楼送去。 秦牧野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 今天这个逼,彻底装囫囵了。 如果这次傀儡大会,比的是傀儡的战斗力,估计自己连前一百都进不去,光是刻录战法一项,就能让自己找不到北。 结果就是因为不比战力,彻底把究极隐世高人的形象给立起来了。 这不得把李星罗迷死啊? 接下来,必定是礼贤下士。 秦牧野飞快切到了新傀儡的视角。 从窗户飞了进去。 果然看到了一个容貌美艳、眼神里充满渴求的宫装女子。 只是…… 秦牧野懵了。 这他妈也不是李星罗啊! 阿姨你谁? 第31章 这是傀儡?这是肽键! 通过新傀儡视角的时候,秦牧野整个人都是懵的。 不是说蒲鸣竹是李星罗的大侍女么? 这宫装美妇是什么个情况。 自己费尽心机,通过了boss直聘,结果他妈的搞错boss了? 秦牧野感觉这女的精神状态有点不对劲,他想逃,但逃不掉。 他对于傀儡只有两种操作模式。 一种是沉浸式操作,需要傀儡对自己认主,几乎相当于分身。 第二种就是托管,行动完全依靠刻入灵核的思维副本,听从傀儡主人的指挥。除了炼傀这种高难度操作做不出来,其他一般都没有问题。 现在傀儡还没认主,除非他强行启动管理员权限,否则只能边缘ob。 强行操控傀儡逃跑,影响会很恶劣,秦牧野不会轻易去做。 可这娘们究竟想要干什么? 看她眼神狂热,怕是不想干好事吧? 在他注视下。 宫装美妇破了指尖,轻轻点向傀儡眉心的灵核,下一刻血液融于灵核之中,顷刻间就让傀儡认了主。 她目光微微一动,傀儡就拿起了桌上的发簪,流畅地给她戴上。 还端起了桌上的茶水,递到了她手中。 宫装美妇顿时大喜,却没有进一步动作。 反而直接盘膝坐下。 秦牧野心中疑惑,这娘们到底是要干什么? 只见宫装美妇,右手一翻,掌心便出现了一坨黄白之物。 看起来有点像…… 人皮!?!?!? …… 铸兵台,木头脑袋已经重新戴上了斗笠。 虽然除了斗笠男之外,所有的炼器师都已经被淘汰了,可他们却一个都没有离开,一个个都静静等着,看斗笠男炼制的傀儡能不能卖出去。 公输松亭已经从台上跳了下去,双目无神地看着斗笠男。 真不怪他道心脆弱。 只是因为,一个人学识越多,就越会对未知感到敬畏。 他引以为傲的儿子,天赋之妖孽亘古未见,还未成年,单论对炼器的理解,就已经超过了族中长老。 但公输瑕所做的,不过是对公输家传的理解,虽然弄出了很多新奇手段,但其实并未突破前人学识的窠臼。 若真论炼器的造诣,想赶上自己的老子,公输瑕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所以才能无知者无畏。 犹如活物一般的傀儡,这天下并不是没有,南诏蛊傀、虎妖伥鬼、乃至一些修为高深的赶尸人都能做到,但那些都是活体成傀! 这次炼傀材料都是死物,能把死物练成活物一般,这手段他听都没听过。 公输松亭目光一刻都没从斗笠男的身上移开过。 君不懂炼器,见他如井底之蛙抬头见月。 君若懂炼器,见他如一粒蜉蝣见青天! 所以说,这是怎么做到的? 正在恍惚中。 公输松亭忽然发现斗笠男也在看他,连忙拱手道:“阁下手段神异,在下佩服。” 斗笠下发出温和的笑声:“公输家主过奖,在下只是有些炼傀的古怪天赋,运气好了些。反倒是公输家主,炼器造诣已有神匠之姿,令郎更是天资卓绝,今日着实惊艳了在下一番。” 公输松亭脸色稍缓,苦笑一声:“多谢阁下抬举!” 此次傀儡大会,公输家颜面尽失。 这位也算是为公输家挽尊了。 公输瑕却哈哈大笑:“兄台,我就当你是真的夸我了!” 罗擎等着斗笠男也夸夸自己。 可等了很久都没等到。 他面容一阵抽搐,公输瑕无视我也就算了,你凭什么也无视我? 都是目中无人的混账东西! 再待下去,就是自取其辱了。 他冷哼一声,直接甩袖离去。 却没想到,刚刚挤出人群,就看到白玉玑挽着秦牧野的胳膊,两人一起上了马车。 罗擎本来就胸闷,看到这一幕胸更闷了。 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 马车上。 白玉玑担忧地问道:“你没事吧?” 刚才在雅间里面,秦牧野精神状态一直很萎靡,几乎没怎么看傀儡大会。 她给他号了脉,感觉他精神消耗有些严重,但又不知道消耗来源于哪里。 从医者的角度来看,这种找不到原因的症状最为危险,尤其是秦牧野还处于疗养的阶段。 她有些不安,连看傀儡大比的心情都没有了,偏偏秦牧野还要看。 她不想打扰秦牧野的兴致,毕竟秦牧野大多时间都在家里养病,逛街也只是演戏,很想凑傀儡大会的热闹。 外加不想让秦延瑛担忧,她便没怎么说话,只能等到结束之后,赶紧带秦牧野回家。 秦牧野揉了揉脑袋,摇头道:“没什么,你不用担心。” 炼傀是高难度操作,尤其是通过傀儡炼傀,刚才他魂魄只有七品,的确有些吃不消,但现在已经涨到五品了,精神自然好了很多。 白玉玑瞪他了一眼:“我能不担心么?你要是出问题,我的计划就全废掉了,往后几天你不要出门,就在家里静养,听到了没有?” 秦牧野撇了撇嘴:“我真的没事,不信你号我的脉!” 白玉玑自然不信,可纤指搭到秦牧野的脉搏之后,发现他的心脉真的平稳了很多,双眼也恢复了些清明。 她有些疑惑:“你刚才有心事?为什么心绪消耗这么严重?” “有些吧。” “那你在想什么?” “我看那些人炼制傀儡,感觉我跟那些傀儡很像,长得像个人,也能吃能喝能动,但其实胳膊腿上,都挂着数不清的无形丝线,被不同的人攥在手中。 有人想让我往东,有人想让我往西。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就会往不同的方向扯我。 除了散落满地,我不会有任何其他结局。” 秦牧野信口胡诌。 他语气很平静,可越是这样,白玉玑听得就越压抑,感觉好像有人用力攥自己心脏一般。 她感觉秦牧野很可怜,前些天她在秦延瑛那边旁敲侧击过,秦开疆的确很少给秦牧野写信。 西南有一个他献髓救过的生父。 京都有一个视他为子侄的皇帝。 双方手里都攥着丝线,把他困在牢笼里面动弹不得。 她看向秦牧野,发现他正靠着车窗闭目养神。 她想安慰他几句,却又开不了口。 因为她也是攥丝线的人,她觉得自己不配。 秦牧野闭着眼,通过新傀儡的视野,戒备地看着宫装美妇。 …… “沙沙……” 人皮是枯萎的,在流动的真元之中,犹如风中枯叶沙沙作响。 但随着真元灌入,晦暗干枯的人皮,就像是被水滋润的花草一样,重新变得鲜活起来。 终于。 人皮变得像刚从人身上剥下来一般,不过只有一大半,估计是没剥全。 宫装美妇将人皮展开,看得无比迷醉,然后随手一挥,便除掉了傀儡身上的衣物,然后把人皮套在了傀儡身上。 秦牧野:“……” 妈的! 这娘们是什么变态? 所以这人皮是谁的? 刚才没看清。 但好在宫装美妇很善解人意,居然拉着傀儡的手,来到了镜子前。 看到镜子里的人之后。 秦牧野人都麻了。 好家伙,我爹? 宫装美妇从后揽着傀儡的腰,满脸幸福地看着镜中的两人,喃喃道:“开疆!我终于得到你了!” 秦牧野:“???” 因为第一视角的关系,他感觉自己被猥亵了。 虽说这宫装美妇相貌很赞,但神态目光就像是痴妇一样,有种身经百战老富婆玩弄刚入行的小雏鸭的感觉。 只是看一眼,他一个大男人,就感觉自己被凌辱了。 虽然之前秦牧野看这题材的小电影也会不亦乐乎,可这场景,buff也叠得太多了。 痴妇,生父,人皮…… 幸好自己没有把傀儡搞得太高端,只有常用的触觉。 最重要的是,这是正经傀儡,没有装牛牛。 不然等会肯定会发生十分辣眼的事情。 秦牧野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一个赞。 可就在这时。 宫装美妇捧了一个精美的盒子走了过来,打开盒子,拿出里面的东西,就开始朝傀儡身上缝。 秦牧野:“???” 不是? 你出四千灵石,就为了买紫色心情啊? 老子辛辛苦苦炼制的傀儡,你把它当肽键? 这剧情也太不对劲了! 秦牧野感觉身体也不对劲了,赶紧退出了ob系统。 然后,在马车上睁开了眼睛。 正好跟白玉玑四目相对。 白玉玑有些焦虑:“你脉象很躁,应该是早上的药起作用了,可为什么郁结着流不通啊?” 秦牧野:“???” 不是? 我这么重口么? 第32章 堕落的妻子 秦牧野感觉到自己身体不对了。 自从他发现白玉玑一直防备自己,没办法偷亲揩油之后,他生活状态就一直都比较清心寡欲。 一是因为确定了前期修炼魂魄的路线,学了很多基础的法术,十分需要脑袋清明,最好不要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二是在不给体魄加点的话,身体状态的确不好,如果想太多瑟瑟,的确会有种冲晕的感觉。 结果刚才,忽然看到那么重口的一幕。 不对啊! 我刚才明明只觉得很下头。 怎么就把早上药物的药性给激活了? 难道我只是思想觉得它下头。 但身体觉得它上头? 不对劲! 这身体太不对劲了! 秦牧野只觉得一股燥热的气流郁结在小腹附近,却怎么都散不开。 就像是烧锅炉,水循环系统坏了,沸水没办法通过管道循环起来,却还在持续加热,沸得越来越恐怖,马上就炸膛了。 “怎么会这样!” 白玉玑慌了,她完全没料到秦牧野会出现这种情况。 新治疗法子是她定的,思路就是用补药临时提供一些燃料,只要秦牧野有一丝旖旎的心思,就能将药性勾起来,让身体产生一些变化,然后反哺他的自信,让体内血气活跃起来。 可上午服药之后,她在马车上,特意抱秦牧野的胳膊紧了些,但药性却死一般的沉寂,可能是身体还没恢复到那个地步。 按理说,这样也没问题。 因为早上那一副药,药力虽然强,但属性温和,一直沉寂着,也不会对身体造成不好的影响。 如果秦牧野的心绪能够把药性勾起来,就会很快将其引到该引的地方去。 可现在是什么情况? 秦牧野没有接触到任何奇怪的东西,只是因为觉得自己是个提线木偶心情有些低落,然后药性就莫名其妙地上来了。 药性聚在小腹,如果再散不开,怕是真要出事。 白玉玑赶紧说道:“秦牧野,你想些旖旎的事情!” 秦牧野被灼得额头直冒汗:“我哪有心思想那些啊?” 白玉玑也急了,思来想去,也没别的办法。 捧起秦牧野的脸,就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事急从权。 反正以前已经被他偷袭好几次了。 她问道:“有效果么?” 秦牧野只觉得自己好像敏感了无数倍,被这么一吻瞬间就上头了,抓着白玉玑的手腕,便把她按在了窗上。 白玉玑:“唔……” 明明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强吻了,可这一次的感觉却跟之前完全不同。 之前被偷袭,她只会感觉生气。 现在却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唇舌纠缠,鼻尖热气喷吐,每个细节似乎都能让她失去思考的能力。 为什么会这样? 白玉玑不解,难道是因为他变好看的缘故? 她想不明白,只觉得心脏跳得厉害。 他吻得好用力。 但为什么一点也不疼? 忽然。 她感觉衣襟被人扯开了,随后一只手探了进来。 一瞬间,她有些慌乱,下意识伸手阻止:“别!” 秦牧野声音嘶哑,似乎含着怒气:“你绑我回京,不就是为了这些,不要告诉我你没做好准备!” 听到这话。 白玉玑身体僵住了,感觉心窝好像被人打了一拳,胸闷得无法呼吸。 僵了一会儿,她移开了拦在胸前的手,不再阻拦他。 刚才混混沌沌的脑袋忽然清醒了。 嘴唇也能感觉到疼了。 胸口也是。 真的好疼。 不知过了多久,郁结的药力散开了,秦牧野躁动的心脉也恢复了平静。 白玉玑声音有些沙哑:“你身体有变化么?” “有。” “变化大么?” “不大。” “嗯……应该有些效果。” “我……” 秦牧野揉了揉脑袋,刚才被药力影响思维的感觉,着实有些不美妙。 朝后退了一些,看见她满脸泪痕,忽然愣了一下:“你哭了?” 白玉玑神色有些冷漠:“我应得的。” 秦牧野:“……” 白玉玑擦掉脸上的泪痕,面无表情地整理凌乱的衣服。 春光隐现,无比诱人。 只是白皙皮肤上多出的那些淤青,让秦牧野有些坐立不安。 他嘴唇动了动:“我刚才……” 白玉玑打断道:“你刚才说的对,我绑你回京,就是奔着你们秦家血脉来的。没做好准备,是我的问题,你做的没有错。” “……” “马车好像已经停很久了。” “嗯……” “回家吧!” 白玉玑催动真元,将血气引到了面颊,略显苍白的脸色,顿时变得红润起来。 她扯动着面部的肌肉,露出一个看起来很幸福的笑容。 只是眼眶有些发红,里面还有微光闪动。 她仰起脸:“看不出破绽吧?” “衣襟皱了……” “不是问题,下车吧!” 她挽住秦牧野的胳膊,比以前贴得更紧。 但秦牧野感觉她离得好远,他有些头疼,刚才那句话好像有点伤人了? 妈的。 蝌蚪上脑的时候。 真是啥话都说得出。 我怎么管不住这嘴呢? 两人下了车,还是那副幸福眷侣的模样,手挽手进了镇南府。 临进门前。 秦牧野感觉有人在看自己。 转头一看,一个身材挺拔的男子,飞快压低斗笠,快步掠过了马车。 【主命格·反犬】:祸心暗藏,两败俱亡。 【命格品阶】:七品(2/80) 【批注】:妒字滋生,底线不存,因目睹心仪女子被亵渎之后还甘之如饴,觉得受到背叛。艰难挣扎之后,投靠敌国,背叛族人,却以兔死狗烹收场。 【提示】:已得到命格技《犬缰》,无法在相同目标获得第二个命格技。 【犬缰】:对心志完全崩毁的目标使用,可将其完全驯服。 秦牧野:“……” 刚才动作有点大,马车应该震了一会儿。 被这玩意儿发现了? 破防的舔狗有点可怕。 看来必须杀他了! 但现在不是时候。 秦牧野脚步未停,跟白玉玑一起回到了两人住的小院里。 院门关上,白玉玑立刻放开了他的胳膊,快步回到自己房间。 秦牧野赶紧跟过去:“那个,我有件事情要跟你说。” “嘭!” 门关上了。 秦牧野:“……” 过了许久,喊门未应。 白玉玑感受到他的气息离开,躺在床上迷茫地看着屋顶。 脑海里,一直在回荡刚才秦牧野说的话。 “你绑我回京,不就是为了这些,不要告诉我你没做好准备!” 她也不明白。 为什么那天在山洞里,自己在秦牧野面前解开衣服,心里能够没有任何负担,今日却要阻拦他。 我绑他回京。 不就是为了这些么? 为了报仇,没有什么是不能牺牲的,我也早就做好了准备。 可刚才,我为什么感觉自己很下贱? 他……好像也觉得我很下贱。 也是,他被这般对待,不觉得我下贱那才是咄咄怪事。 秋天有点冷。 白玉玑擦了擦眼角,用被子裹住身体,缩成了一团。 …… 帝姬府。 “帝姬!” 蒲鸣竹急匆匆地敲着练功房的门。 过了好一会儿。 李星罗推门而出:“嬷嬷,何事?” 虽然被打搅到修炼,但她并没有生气,因为她了解蒲鸣竹,这么做一定是有大事发生。 蒲鸣竹深吸一口气:“这次傀儡大会,出了一个天才炼傀师!” 李星罗不以为意:“世间天才傀儡师很多,帝姬府并不需要。” “不!” 蒲鸣竹摇头,坚定地说道:“这个需要!” 李星罗:“……” 听完蒲鸣竹叙述,她顿时精神一振:“备马!我们这就去请他!” 一堆死物,炼出的傀儡与活人无异。 这等惊才绝艳之人,怎能轻易放过? 若是不争,就落在太子手中了。 两人两骑,冲天而起。 无视京都禁飞的法条,径直朝铸兵台飞去。 仅仅片刻。 昏黄的天色中,两人如陨星坠地,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李星罗急切道:“他人在哪?” 蒲鸣竹扫了一圈,发现傀儡大会刚散,却没有在人群中找到斗笠男的身影。 她思索片刻,沉声道:“公主!我们去公输府!” 主仆二人再次扬鞭,坐骑冲天而起。 只留下被凶兽坐骑震慑得瑟瑟发抖的路人。 “这是……帝姬?” “是!” “想必她也是看中那位炼傀师了。” “刚才太子的人,好像也到了。” “这两位岂不是要在公输府碰上?” 众人窃窃私语,太子与帝姬的争斗愈发激烈,皇帝似乎也在放任他们竞争,双方都在收拢人才。 今日这个傀儡大师,虽然在场众人都不知道他炼制的傀儡究竟强不强。 但光是用傀儡炼傀儡这一手,就说明他在赋灵上的超绝实力了。 太子和帝姬,怎么可能放过这样的人才? 公输府怕是要热闹了。 只可惜这场热闹看不了。 第33章 你要结婚了,新娘不是我? 公输府上方。 一双坐骑掠空而过。 两道身影落下,平稳地落在大门前。 正欲挪步,却看到太子的车辇也赶了过来。 李知玄看到李星罗,脸上顿时浮现出温煦的笑容:“皇妹,你怎么也来公输府了?” 李星罗心中微凛,语气淡然道:“皇兄来得,我就来不得?” 说罢。 直接带着蒲鸣竹踏入公输府。 李知玄笑容微滞,百官都赞扬太子温良谦恭,但有时候他真的很讨厌自己竖起来的这个形象。 他也想像李星罗这样目中无人,嚣张跋扈地活着。 摇了摇头,快步跟了过去。 却不曾想。 刚进门,就看到李星罗被公输瑕拦在门外。 李知玄心中好奇,虽说公输家从不参与党争,也从未阿谀逢迎,但对待皇室还是很恭敬的,怎么把李星罗拦下了? 他上前一步,正想问些什么。 公输瑕却冲两人行了个礼:“太子殿下,帝姬殿下,我爹从傀儡大会回来,就开始惊厥高烧,实在难以见客,两位要不改天再来?” 李星罗:“……” 李知玄:“……” 都把公输松亭惊成这样了,那傀儡大师我们更要见了。 那人说了,大会结束之后,就会赐教公输瑕,此人肯定就在公输府。 李知玄微微一笑,很快就想到了一个找补的理由:“公输兄误会了,今日本宫并非来找令尊,而是找你。” “找我啊!” 公输瑕有些无奈地挠了挠头:“找我的话,荣幸之至,但如果要是找那位制傀大师,殿下您怕是要扑空了。” “嗯?这……” “稍等!” 公输瑕飞快进屋,搬出了一个箱子,当着几人的面打开。 箱子里面,装着一个折叠得整整齐齐的人偶。 “这是……” “这就是那位傀儡大师。” 公输瑕也有些恼火:“说好的一起饮酒畅谈,结果半途他忽然说他娘子生气了,必须今晚就哄好,实在没心情跟人聊天,等他有心情了,这傀儡就爬出来了。” 众人:“……” 蒲鸣竹忍不住问了一句:“大师还说别的了没有?” 公输瑕瞅了一眼箱子,回忆了一会儿,认真道:“三折叠,怎么折都有面!” 众人:“……” …… 傍晚,镇南府。 秦延瑛躺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自在地抖着,一边喝凉茶,一边问道:“牧野,玉玑人呢?快开饭了,怎么还不过来吃?” 秦牧野无语地瞥了她一眼,刚才炼傀大会,才看到一半,她跟陈燧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只能说中年男女的交流就是这么简单直接。 有时候,秦牧野甚至觉得秦延瑛不跟陈燧结婚,并不是因为心里面有疙瘩。 而是怕夫妻当久了容易腻歪,刻意没名没分的,纯保持激情。 你看这凉茶灌的,得渴成什么样啊? 他撇了撇嘴:“她给我治疗太累,已经睡下了。” “这大早的天,怎么就睡下了?” 秦延瑛咕哝了两声,心中有些奇怪,但也说不上哪里奇怪,干脆直接说正事:“牧野,你打算什么时候跟玉玑成亲?” “啊?” 秦牧野愣了一下:“这就要成亲了?” 秦延瑛眉头顿时就皱起来了:“废你娘的什么话?玉玑人长得好看,医术也高,而且还对你好,人姑娘都住在秦府多久了,你不打算给她个名分?” 现在她对白玉玑是真的满意。 一开始还以为这年轻妮子是图谋秦家的地位。 但后来想了想,人家姑娘医术这么高,想要地位,干啥不比嫁入秦家好啊。 姑娘真不错。 秦牧野咧了咧嘴:“我当然愿意啊,不过成婚这种事情,总要过问一下父母对吧?” 秦延瑛拍了一下大腿:“正好!过段时间万族科举,你爹可能要来京,顺手就把事儿办了。” “万族科举?我爹来监考?” “他哪有那文化?这不是那些边疆小国不想打了么,都想趁着这个机会和谈,咱老秦家镇守安南,揍过的番邦异族最多,自然要派一个有分量的人过来。要么是你爹,要么是你四叔,我已经写信过去了,指定能把你婚事定下。” “……” “正好你诉一诉苦,凶手有点难抓,趁着家里来人,得说服陛下加大查案力度才行。” “嗯!” 秦牧野若有所思,今天在茶阁的时候,陈燧就已经告诉他了,那些被揪出来的爪牙以及他们的家人,在一夜之间全都暴毙。 这一波壮士断腕,足以见得幕后黑手的狠辣与实力。 陈燧被搞得十分恼火,知道这是条大鱼,只凭锦衣卫怕是不行了。 可向皇帝申请调动暗卫,却没有得到回应。 想要进一步推动,或许真需要秦家人出马。 可即便秦家人出马,皇帝也未必愿意交出凶手。 对! 交出凶手! 秦牧野眼底微寒,今天他被那个痴妇搞得有些下头,身体也出现了问题,所以断开了监控。 但那痴妇的命格,他还是看到了的。 【主命格·痴妇】:病娇成魔,爱而不得。 【命格品阶】:七品(79/80) 【批注】:臭鼠连脑,甘愿沦为棋子,却因嫉恨,杀光爱人子嗣,诞子后被爱人所杀。 杀光爱人子嗣,这个“爱人”,除了秦开疆,不可能有别人了。 印象中,秦开疆身上的皮肤分为两片区域,有轻微的颜色差别。 现在看来,就是因为被那个妇人剥皮所致。 大元帅被剥皮,这么大的事情,他这个当儿子的都没有听过,可见这个美妇身份不一般。 再加上其财力,还有能够支使李星罗的人。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长公主李润月,李弘的亲妹妹,也是大乾唯一一个获封长公主的人。 只是这人扶持李弘登基之后就销声匿迹了,很少有事迹流出来,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居然让她变得这么癫。 四千灵石买个人形紫色心情,还特么缝上了一个…… 秦牧野基本确定,李润月对自己下手,应该不是皇帝的意思,至少不是皇帝现在的意思,诸夷来京和谈,皇帝知道的肯定比自己更早,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搞事。 但皇帝知不知道是李润月搞的事情,那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这种完全没有大局观,还一直想杀自己的疯批女人必须要搞死。 他有点后悔。 早知道给傀儡安一个会爆炸的牛牛了。 不过想了想,好像也有点行不通。 正经人谁给傀儡安牛牛啊,这样做只会引人怀疑。 而且李润月明显早有准备,她缝上的那个,说不定是秦开疆的倒模,估计不舍得换。 真特么离谱! 这娘们很少在外界露面,要怎么弄死她呢? “牧野?你想啥呢?” “没,没什么!吃饭吧!” “吃吧!等会你把饭给玉玑送过去。” “哎!” …… 秦牧野端着饭,走到了白玉玑的门前。 “娘子,吃饭了!” “不饿!” “饿不饿的无所谓,我主要有事想跟你说。” “不听!” “我要成婚了,家里给我安排了婚事。” “什么!” 白玉玑推开门,直接把秦牧野拉了进去,瞪着他恶狠狠道:“不是说不让你成婚么?你是真觉得我不会对你动手?” 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愤怒。 虽说这会挤压她操控秦牧野的空间,但世家联姻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自己也做好了胁迫秦牧野推脱的准备。 可听到这件事,她还是很生气。 秦牧野放下餐盘,懊恼地揉了揉脑袋:“主要这桩婚事我拒绝不了,而且我也挺喜欢那个女孩的。” 白玉玑更生气了。 秦牧野赶紧找补道:“当然,我知道这不符合我们的约定,我也没资格提喜欢不喜欢这件事情,我找你就是想让你帮我想办法的。” 白玉玑沉着脸问道:“那女子是谁?” 第34章 她心里有我 “那女子是谁?” 白玉玑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瞪着秦牧野。 秦牧野眼神有些躲闪:“你先吃饭,吃完咱们再细说。” “现在就说!” “我怕你饿着心情不好,情绪上头容易拍死我。” “哦……” 白玉玑这才坐下,她也确实饿了,扫了一眼餐盘,里面全是自己喜欢吃的东西。 她从来没有告诉过秦牧野自己喜欢吃什么,这些都是秦牧野在餐桌上观察记录下来的。 所以在秦府,每顿饭都能让她心情很好。 可这一顿,却有些食不知味。 匆匆吃了几口,还未放下碗筷,她便问到:“那女子是谁?王璇?” 秦牧野一脸无语:“怎么可能是她,我又不犯贱。” “除了她,你之前还喜欢过别的女子?” “之前没有。” “那……” 白玉玑呼吸忽然停滞了片刻,之前没有,那就是之后有,可王璇之后,他就被自己绑了啊! 她看向秦牧野,看到了一双温情脉脉的眼睛。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松了一口气,心脏却漏跳了一拍。 可随之而来的,是难言的愤怒,她冷笑了一声:“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这不是玩笑,姑姑已经给西南写信了。” “这只会让更多的人注意到我,我不安全,就意味着你不安全,你不阻止?” “我来不及阻止,也不想阻止,我想和你成婚。” “你这么说,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为什么会恶心?” “在你心里王璇是贱女人,难道我不是?” “你不是。” “若不是,下午的时候你为何那么对我?” 白玉玑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激动,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我自己肉体当复仇工具,本来就很下贱,我没有什么好反驳的。” “我刚才说了,我没有这么看待你。” “那你是怎么看待我的?” “我觉得你也很可怜。” “……” 白玉玑忽然笑出了声:“你,乃至整个秦家的命运,都在我手中握着,你说我很可怜?” “可你也是牺牲的那个。” “为了复仇我乐意,我跟你可不一样。” “那你为什么会哭?” “只是因为你弄疼我了而已。” 白玉玑下意识抓住自己的衣襟,把目光移到一边:“我觉得比起我,更应该哭的人是你。 我对待你不过就像是饲养牲畜,一切行为都是为了挤奶吃肉。 而你,却陷进去了,你说你是不是可怜虫?” 她语气之中充满着嘲弄,配合着轻蔑的眼神,杀伤力巨大。 至少她觉得杀伤力巨大。 说完之后,她就一直看着秦牧野的脸,希望能从中看到绝望的神色。 秦牧野却问道:“如果只是为了这个,你应该更投入得演,让我对你掉以轻心,可你又偏偏告诉了我,这证明了什么?” “这能证明什么?” “你心里有我!” “我……” 白玉玑语塞,一时间经不知道如何反驳,因为她也解释不通自己的行为。 沉默良久,她小声说道:“你还真会欺骗自己。” 秦牧野自嘲一笑:“可我除了欺骗自己还能做什么?身不由己贯穿我人生的始终,直到某天戛然而止。” 白玉玑:“!!!” 秦牧野忽然握住她的手背,平静而认真地说道:“白玉玑,我知道你都是在演戏,之前我一直觉得自己能防得住你,可看到你哭的时候,我才明白其实我一点也不想防。 所以你能不能继续演下去,不要提醒我让我出戏? 你负责演。 我负责相信。” 白玉玑:“……” 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默。 过了许久。 白玉玑忽然鬼使神差地问道:“你真的不觉得我下贱?” 秦牧野翻了个白眼:“合着我刚才白说了是吧?” 白玉玑飞快岔开话题:“可以继续演,但以后你不能弄疼我。还有,秦家的婚事会吸引太多目光,风险实在太大,所以婚事免谈。” “啊……” 秦牧野有些失望,但还是点头道:“依你!” 白玉玑站起身,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天色不早了,你可以回了。” “那个……” 秦牧野有些不好意思:“今天治疗效果很好,我还想治疗。” 白玉玑:“……” 我胸口的淤青还没散呢,你就又想治疗了? 她白了秦牧野一眼:“我是大夫,什么时候治疗,我说了算。现在,你立刻回去睡觉。” 说着。 推搡着把秦牧野关到了门外。 “呼……” 她靠着门,轻轻吁了一口气,只觉莫名的轻松,笼罩在心头的阴霾,早已消失不见。 只是她心中有些疑惑。 我演技真有那么好么,居然让他陷得这么深。 我也没刻意去演啊! 难道我是演戏的天才? …… 门外。 秦牧野吐了口气,嘴角微微上扬。 总算打消她“贱不贱”的顾虑了。 要是解不开这个疙瘩,以后但凡跟她亲近一些,她都会产生抗拒心理,更别说攻略了。 这小娘皮也就嘴硬,其实心软的很,很吃道德绑架那一套。 只要你对她示弱,她就不忍心伤害你。 搞得秦牧野都有点负罪感,感觉自己好像在pua她一样。 可这他妈的也没办法啊! 秦牧野甚至都没想到破局的方法,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刷好感度,不至于落到同归于尽的下场。 至少现在,白玉玑的批注还是“进退失据,激怒朝廷”。 可想而知,灭国之恨有多难化解。 即便白玉玑想放下,都会有无数人推着她走。 尤其是那个蛊傀师。 妈的! 觊觎我媳妇。 这就去公输家偷师,弄几具进攻型傀儡干死你! …… 公输府。 “三折叠,怎么折,都有面?” 李知玄疑惑道:“这是什么意思?” 公输瑕无语了:“我哪知道?总之,两位殿下还是先请回吧,等到大师有空,我会立刻……” “哗啦啦!” 箱子里的傀儡爬了出来,很骚包地伸了一个懒腰。 公输瑕大喜过望:“兄台!你这么快就把娘子哄好了?” “哄好了!” “厉害啊!我可是听人说,哄娘们可难了。” “胡吊扯!哄娘们比炼傀儡都要简单。” “那也太简单了吧?我爹不是这么说的啊!” “那是你爹菜!哎?你爹呢?” “我爹?” 公输瑕猛地一个激灵:“我爹高烧,人都烧晕了,你先等我一会儿,我先去请大夫。” 傀儡:“……” 李知玄:“……” 李星罗:“……” 第35章 帝姬扶我青云志 公输瑕去看他爹了。 倒不是公输松亭真的病得严重,主要是他是真的不喜欢跟这些政客搅在一起。 他知道自己那老父亲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只是简单的情绪低落,预判到太子和帝姬可能要来,直接对外宣称发了高烧。 推自己这个儿子出来挡枪。 简直不讲武德! 开溜! 闲杂人等一走,气氛瞬间就纯粹了起来。 傀儡看了一眼两人炽热的眼神,赶紧朝箱子里面钻:“我也有事要忙,先走了哈!” 李知玄赶紧拉住傀儡:“先生莫急,公输瑕走了,不还有我们么?今日先生在傀儡大会上大杀四方,本宫无比神往,恰巧在公输府相遇,不如一起小酌几杯?” 傀儡指着自己的木头脑袋:“你看我这样子,你觉得能酌么?” 李知玄:“……” 这傀儡实在太像活人,像到他把这个问题都忘了。 但越是这样,他就越想将此人收入麾下。 他笑得亲热:“先生傀儡如此灵动,真身定然也离得不远。本宫来之前,便已经在瑶台酒阁布下宴席,还请先生赏脸。” 一番话,已经将姿态摆得非常低了。 对待有才之人,他向来礼贤下士,所以门下才贤能云集。 只是傀儡一点也不感冒:“不用了,我对吃喝不感兴趣,对太子殿下更不感兴趣。” 李知玄:“???”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僵住了,开府这么久,他不是没有遭受过冷遇,京都之中人才济济,各有各的想法,不想站队的有,亲近李星罗的也有,拒绝他的自然也不少。 可即便拒绝,也会给足面子。 这等直言直语,与羞辱何异? 李知玄就算脾气再好,此刻脸色也不免有些难看。 礼贤下士归礼贤下士,但礼贤下士,是为了让贤士归心。 若贤士一点都没有归心的可能,再笑脸相迎,就未免太犯贱了。 主人受辱。 一旁的护卫勃然大怒:“混账!竟敢对太子殿下出言不逊!” 傀儡抱着胳膊,战术后仰:“对太子殿下不感兴趣,就是出言不逊?在下闲云野鹤,不求官,只好色,若对太子殿下感兴趣,才算出言不逊吧?” “你……” “罢了!” 李知玄摆了摆手,神情淡然道:“既然先生只想当闲云野鹤,那本宫便不再勉强,告辞!” 说罢。 直接转身离开。 傀儡冲李星罗拱了拱手:“帝姬殿下,在下也告辞了。” 李星罗却忽然笑了一声:“方才先生说,不求官只好色,对太子不感兴趣,难道对本宫也不感兴趣么?” 傀儡摆手道:“找个理由罢了,我只是单纯的不讲礼貌。” 李星罗摇头:“今日傀儡大会,先生技压群雄,却还是对公输家礼让有加,怎会是不通礼数之人?” “我与公输家惺惺相惜,更何况公输家的技艺,我也想偷师一二,不给点面子怎么行。” “这么说,都是因为公输家有先生想要的东西?” “是!” “这么说的话,本宫也有先生想要的东西。” “帝姬有什么?” “有钱!” “嘶……” 傀儡倒吸一口凉气,却还是艰难地摆手道:“太子殿下也有钱,我为什么要选帝姬殿下?” 李星罗摇头道:“不知道。” 傀儡笑了:“不知道殿下还……” 李星罗微微一笑:“不过方才先生把太子气走,却愿与本宫说这么多,足以证明先生对本宫与太子的态度并不同。 方才先生说,好色只是搪塞之语。 抛开男女之别,本宫与太子便只有政见不同。 先生……当真无心求官么?” 傀儡仿佛被她戳中了心事,沉默良久才说道:“殿下果然慧眼如炬!” 李星罗脸上笑容绽放,自己的猜测果然没错。 这世间的确有闲云野鹤。 生活拮据时,赚一些散钱也正常。 他们可以对手握大权的人不屑一顾,但肯定不会区别对待。 能区别对待,就说明两人在他心中本就有区别。 她颇为认真地拱了拱手:“人生难逢一知己,先生才华横溢,却也需要相惜之人扶先生青云志。若先生真有抱负在胸,帝姬府还有一个四品职缺……” 傀儡艰难地打断道:“还请帝姬给我时间,让我考虑考虑。” 李星罗微微一笑,手心一翻,便递过去一个牌子:“此乃帝姬令,先生若是想通,随时来帝姬府找我。” “一定!” “不知先生高姓大名?” “贫道空虚。” “原来是空虚道长。” 李星罗笑着拱了拱手:“帝姬府随时恭候道长大驾。” 说罢,便带着蒲鸣竹离开了。 傀儡站在原地,木头雕刻出的脸看不出喜悲。 接近李星罗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他才没有什么政治抱负。 但“空虚道长”可以有。 毕竟抱大腿嘛,总要投其所好,并且立场鲜明,反正看李知玄的命格批注也不怎么顺眼,正好踩他一波,顺带满足一下李星罗的情绪价值。 还有李知玄的命格。 【命格品阶】:二品(111/2560) 【批注】:性情多疑庸弱,面对乾国积弊,一味妥协忍让,登基不足十年,巅峰大乾崩毁于历史尘埃之下。 二品。 若是能把他太子之位扯下来,应该能得到不少东西。 “兄台,兄台!” 公输瑕从树后面跑了回来。 傀儡忍不住发出笑声:“你不是去买药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公输瑕一拍大腿:“你说奇怪不奇怪?太子和帝姬一走,我爹的高烧当场就退了。” 傀儡沉吟片刻,认真地感慨道:“是啊!真的太奇怪了。” 公输瑕笑着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既然闲杂人等都走了,那兄台赐教赐教?我爹今日特意打开了藏书阁,定不会让兄台空手而归。” “我也定不让公输家吃亏!” “请?” “请!” 两人并肩朝藏书阁走去。 秦牧野有些讶异,公输家居然这么大方。 不过想想也是,今日自己当众为公输家挽尊,公输家也给出了相应的礼遇。 双方炼傀各有千秋,互相取经对大家都有好处。 ★tt kan★¢o 秦牧野不打算藏拙,因为他不觉得公输家藏书的价值比《牵丝匠》低,公输家最擅长的战斗用的灵力回路,正好是自己的短板。 而且《牵丝匠》这种命格技,已经与天赋神通无异,这种逆天的赋灵手段,根本不是外人能学会的。 不过毕竟同属于炼器,以公输瑕妖孽级别的天赋,肯定能悟出不一样的东西。 …… 酒逢知己千杯少。 若两人本来就是酒蒙子,怕是万倍都不止。 公输瑕本来已经对炼器失去兴趣了,却忽然遇到了一个看得懂,但死活学不会的炼傀秘术,彻底燃起了钻研的欲望。 秦牧野也不愿放弃这难得的偷师机会,全程对傀儡都是沉浸式操作,配合《牵丝匠》和《匠心》的感悟,工匠感悟嗖嗖地朝上涨。 整整一晚,两人挑灯夜聊,谁都没有停止的意思。 当然。 凡事都有代价。 一晚上的时间,消耗巨高。 导致他睡到第二天下午才起来。 睡醒的时候。 白玉玑正在给他号脉,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你怎么这么累?” 秦牧野信口胡诌:“昨晚太激动,失眠了……” 白玉玑嘴角不知为什么朝上扬了扬,又忍不住白他了一眼:“你现在需要静养,把精神养起来,在胡思乱想什么。” “我在想治病。” “治病……” 白玉玑心跳忽然加快了几分。 她知道他口中的治病,指的并不是服药,而是服药后勾起药性的步骤。 治了之后。 大夫嘴巴容易肿。 秦牧野问道:“今天治病么?” 白玉玑:“……” 第36章 亲情没有售价,老姑贴脸开大 “当然要治疗。” 白玉玑将一颗留存血气的蛊丸塞到他嘴里:“不过昨日服药你的身体出现太多异样,以后还是小心为妙,最近几天先保守治疗,只补血气就好,阳气不能太过。” “不补阳气我能接受,那亲亲呢?” “……” 白玉玑白了他一眼:“你都不补阳,还要什么亲亲?” 秦牧野有些生气:“你说过不会让我出戏,赖账啊?” 白玉玑赶忙找补:“还不是怪你胡思乱想,若今日你再失眠该怎么办?先养好精神……” “养好精神就能随时亲亲了?” “你脑子里只有这些么?” “还不准让人想了?” “到时候再说吧!” 白玉玑赶紧站起身:“桌上的药记得喝,马上要吃晚饭了,你赶紧洗漱。” 说罢。 也不管秦牧野的挽留,逃似的离开房间。 结果刚出屋门,正好和秦延瑛撞上了。 “玉玑,牧野醒了没有?” “刚醒!” “身体没问题吧?” “没问题!” 白玉玑好奇道:“姑姑,你脸怎么这么红?” 秦延瑛哈哈大笑:“刚听到一个好消息,能不红么?哎,玉玑,你脸咋也这么红?你也听到好消息了?” 白玉玑摸了摸自己的脸,果然有些发烫。 都怪那小滚刀肉。 昨日说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话,今日又说那些腻歪的词句胡乱撩。 “房间太闷。” 她胡乱解释了句,赶紧问道:“姑姑,什么好消息啊?” 秦延瑛直接扯着她进了屋:“昨日那个神秘的炼傀师你知道吧?” “知道!” 秦牧野放下药碗,抢答道:“老厉害了那个人,一看就是个高手,他咋了?” 秦延瑛兴奋道:“我听人说,就在刚才不久,那傀儡找到了帝姬府,现在已经成为帝姬府的府官了。” “嗯?” 秦牧野有些不解:“帝姬多一个厉害府官,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帝姬跟咱们秦家也不熟吧?” “小了!格局小了!” 秦延瑛咧着嘴直乐:“你好好想想,咱们秦家那么多人,为什么只有咱们姑侄俩在京城?” 这个问题有些敏感,主要秦延瑛对皇帝有些崇拜,有些事情说出来伤感情。 秦牧野有些为难,但思来想去还是小声回答道:“不是当人质么?” “放屁!” 秦延瑛瞪了他一眼:“那都是陛下安抚咱老秦家政敌用的,你爹跟陛下之间的感情胜似兄弟,怎么可能忌惮我们秦家?” 秦牧野:“……” 不是! 之前我没问,就是怕伤你感情。 结果好家伙,你真这么想的啊? 他懵了个大比,知道争辩只会引起姑姑的训斥,只能问道:“那您说是因为啥?” 秦延瑛恨铁不成钢道:“我刚不说了么?就是安抚咱老秦家的政敌用的,你小子好赖也在京城呆了这么多年,一点政治智慧都没有就不说了,咋耳朵也不好用了啊?” 秦牧野:“……” 白玉玑嘴角抽了抽,没想到秦牧野在秦延瑛的眼中居然是这样的。 她忍不住问道:“所以姑姑,这跟帝姬有什么关系?” 秦延瑛满面红光:“当然有关系!我们老秦家为什么这么多年没回,不就是因为朝中文武都沉浸在万妖来朝的虚假繁荣中清醒不过来了? 现在京中,人人都主张继续以妖制妖,自己就躺到后面享受。 意见不同的,全都被下放了,除了帝姬! 帝姬要是能成,距离咱老秦家回京都还远么?” 秦牧野咧了咧嘴:“姑姑你有没有想过,帝姬之所以能留京,是因为陛下对第一任皇后有愧疚,所以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而且帝姬对妖族没有好感,也只是因为生母的死亡和妖族有关。 您想啊,帝姬对妖族虽然强硬,但其实也没有做出什么事情。” “那我不管,反正就是有好处。” 秦延瑛梗着脖子:“更何况那傀儡在帝姬府门口都说了,这次拜入帝姬府,就是为了干妖族的,这难道还不能证明什么么?” 秦牧野:“???” 卧槽! 老子没说啊! 傀儡明明只在帝姬府说了一句“帝姬,俺以后跟你混了”,就连所谓志向,也是笼笼统统提了一嘴,然后就进府聊天蹭秘法了。 什么勾八“拜入帝姬府就是干妖族的”? 他忍不住问道:“姑姑,这话你是听谁说的?” 秦延瑛理所当然道:“整个京都都传遍了,还我听谁说的?” 秦牧野:“……” 这才多久? 半个时辰都不到,就传遍整个京都了? 绝壁有人故意散播谣言。 可这谣言,是针对帝姬的?还是针对自己这个炼傀师的? 亦或是两者皆有? 正好昨天两人把太子得罪了,该不会是李知玄那小子故意搞事吧? 秦延瑛哈哈大笑:“早就该这么干了,天天惦记着拉拢分化,前线士兵身子都要躺生锈了!你看我们西南,一个胡将一个妖兵都没有用,不还是把那边的蛮子震慑得服服帖帖?别的不说,就那个南诏……” 秦牧野吓了一跳,赶紧出言阻止:“姑姑!” 秦延瑛明显已经说兴奋了,一点也没搭理他:“就那个南诏,以往不就是我们大乾的狗么,王公贵族学的都是我们中原的文化。结果非要跟妖族勾结,进犯我们边疆,结果灭国了吧?该!” 秦牧野:“……” 白玉玑:“……” 秦延瑛好奇道:“侄媳妇,你脸咋又变白了啊?” 秦牧野赶紧道:“玉玑刚才帮我配新药,亲口试的药方,应该是身体不舒服。” 秦延瑛怜惜地抚了抚白玉玑的脸蛋:“好姑娘,苦了你了!等你以后嫁入秦家,我们老秦家人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白玉玑深呼吸了好几口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也会报答你们秦家人的!” “啥你们你们的?到时候就是我们秦家人。” “……” “光顾着高兴,都饿了!我去厨房催一催,牧野你也赶紧起啊!” 秦延瑛哼着歌就出门了。 只留下白玉玑站在原地,身体不住地发抖。 秦牧野人傻了:“玉玑,你……” 白玉玑没有说话,只是收拾好喝干净的药碗,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过程中。 她因为愤怒而紊乱急促的呼吸清晰可闻。 秦牧野:“……” www ★ā n ★c○ 亲情没有售价。 老姑贴脸开大? 他怀疑秦延瑛上辈子是游戏设计师。 一句话就修补了自己偶尔能攻略白玉玑的bug。 造了孽啊! …… 夜。 鬼市。 酒馆后院的佛像。 随着阵法一阵扭曲,白玉玑再度进入南诏高层的秘密空间。 何细凤见到她的第一眼便慌了神:“公主,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没什么!” 白玉玑疲惫地摆了摆手:“大长老,今日特意叫我过来,所为何事啊?” 何细凤兴奋道:“那个疯女人来信了,说给我们安排了一个新计划,过几天就能直接行动。” “嗯?那疯女人这次为什么这么主动?” “这……老身不知道!” 何细凤想了想:“不过我见那女人面色红润,想必找到了野男人,说不定她高价拍下来的傀儡……” 白玉玑摇了摇头:“前后花了四千块灵石,应该不至于,不过这也不重要,她说的新计划是什么?” 何细凤笑得脸上的皱纹都聚在了一起,显然无比兴奋:“猰貐第三子的伴侣怀孕,他们夫妇会提前来京都几天,母的会吃童男童女为胎儿滋补,公的会找转运珠为胎儿祈福。 猰貐在北方诸邦臭名昭著,却有着大乾伯爵之位。 若秦延瑛能够上头,杀掉猰貐那尚在腹中的孙子,妖官必然会找皇帝讨说法。一边是妖官,一边是秦家,对于一众番邦来说,都是祸害。 不管什么结果,都对诸邦联合有好处。 这功劳只要能记在公主您身上,必能获得无上威望。 那疯女人说了,童男童女转运珠已经帮我们准备好了,名义上跟她没有关系。 到时我们透露给秦延瑛这个消息,公主您只要稍加挑拨,事情就成了!” 白玉玑:“???” 她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童男童女? 转运珠? 第37章 公主,你陷进去了? 白玉玑瞪大了眼睛,怎么都没有想到新计划居然是这样的。 她听说过猰貐。 从猰貐入手,的确是挑拨秦府与妖官的最佳选择。 可是…… 童男童女? 转运珠? 她目光渐渐沉了下去:“大长老,我们报仇,底线已经可以低到用孩童和孕妇了么?” 何细凤有些错愕:“公主!这些都是孩童和孕妇都是中原人,南诏因中原人而灭,这只不过是让他们赎罪的一点小小代价,难道这都不可以了么?” “小小代价?” 白玉玑满是震惊和不解:“什么时候,这些代价要让无辜的孩童和孕妇来承担了啊?凶残如乾国,当年屠杀我们南诏时,也没有残杀孩童和孕妇吧?我们这么做,哪还有礼义廉耻可言?” 何细凤闻言,情绪也激动了起来:“礼义廉耻?我们不过是被灭国的南诏人,国仇家恨之前,难道还要被这些中原人的假仁假义规训么? 公主我问你,那些孩童和孕妇没被杀,后来他们去哪了? 没有男人,她们活得下去么? 你可还记得逃亡路上,道路两旁躺满了多少尸体? 还有那些被他们抓走的孩童,培养起来却要杀我们流亡的南诏同胞! 只是因为他们没有亲下杀手,罪恶便算不到他们头上么?” “大长老别说了!” “公主也是心地善良。” “此事来的突然,还须给公主反应的时间。” 其他几位长老纷纷上前当和事老。 却给白玉玑带来了更大的震惊。 她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各位,难道你们都认同这个做法?” 众长老面面相觑。 思索良久。 三长老才上前一步:“公主!您从小长在皇庭,读的是中原人的书,一时间接受不了我们也能理解。可亡族灭种之仇,哪还有善恶道义可言? 中原人嘴上始终挂着仁义,可灭掉南诏的,是仁义还是刀剑?” 四长老也附和道:“是啊公主!您大可不必将罪责加到我们自己头上,要知道享用中原孩童和孕妇的,不是我们,而是猰貐的儿子。 把中原孩童和孕妇当货物的,也不是我们,而是他们自己的长公主。 你可还记得宰相公子家的花船? 女子沦为玩物,孕妇同样如此。 即便我们不出手,这种事情也不会销声匿迹。 他们中原人自己都不在乎,我们又何必用他们愚民的仁义来惩罚自己? 何况我们做了什么? 我们只是告知秦延瑛发生了什么! 我们有什么错?” 白玉玑:“……” 她承认,几位长老说的,大多都是对的。 在这个环节中,罪责最小的就是南诏遗民。 可牺牲无辜的孩童和孕妇,是合理的么? 自己不理解他们,真的只是因为自己接受的是中原的教育? 何细凤见她沉默,语气也软了下来:“公主!此次是我们南诏翻身的绝佳机会,你想想我们还躲藏在山林里靠吃虫子充饥的同胞,若错过这次机会,他们还得多等多少年?这么多年,还要再死多少人? 老身也当过孕妇,也带过孩子,做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一点也不难受。 可老身的孩子,都死在了那场战争中。 老身带着怀孕的儿媳逃走了,可兵荒马乱的,孩子也没保住。 后来她嫁给了别的男人,前年我回家,她还去见我了。 带着一个小孩子。 我问她是不是跟她的新男人生的,她说她生不了了,那孩子是邻居的,邻居夫妻采药从山上掉下来摔死了,他们就领回去自己养。 那小孩子很瘦,但长得很机灵,我看见他就感觉看见了我自己的孙子。 我,我不知道自己说哪了,公主你能理解老身的意思么?” 说着说着。 已经是泣不成声。 白玉玑眼窝子浅,眼角也泛出了泪光,挣扎了许久,才咬牙道:“这个计划我不反对,但计划的目的,只是激发秦家与妖官之间的矛盾,孩童和孕妇只是引子,我的底线是在秦家人赶到之前,尽量保护孩童和孕妇的安全!” “可是公主……” “听我的!” “……” 何细凤犹豫了片刻,还是重重点了点头:“好!没问题!不过公主,秦延瑛那边,还须你言语几番……” 白玉玑莫名有些心虚,但已经找不到反对的理由,只能点头道:“放心!” 看到白玉玑没再钻牛角尖,一众长老都露出了欣慰的神色。 这个时候。 何细凤忽然问道:“对了公主,傀儡大会之后,罗擎那小子忽然找到老身,说了很多激动的话。在镇南府大门前,您是不是跟秦……” 她没继续朝后面说,显得有些小心翼翼的。 镇南府大门前? 白玉玑略作思索:“他是不是告诉你,我跟秦牧野假戏真做了?” 何细凤低声道:“老身自是不相信他,只是顺便问一问公主。” 白玉玑心头没由来一股烦躁,摆了摆手说道:“大长老是想提醒我,莫要跟秦牧野太亲密吧?” “老身不敢!” “既然要掌控秦牧野,自然需要做出一番姿态,他已意乱情迷,昨日还提出想与我成婚,你觉得这么一点小小的牺牲值得么?” “自是值得!” 何细凤恭敬地欠了欠身,却还是低声说道:“不过公主还是要小心!” “小心什么?” “小心被秦牧野骗。” “他骗我?” “此人性格怯懦扭曲,但其实心思极其敏感,光看他勒索沈津就知道,此人相当奸诈,对局势与人性的把控,远超于同龄人。 上次公主回来,说他跟他父亲关系并不好,甚至心怀怨恨。 虽说印证之后,基本没有错误。 可老身却越想越不对,会不会是他看出来,公主您吃软不吃硬,所以才故意为之?” “这应该不……” 白玉玑下意识就想反驳。 何细凤却打断道:“公主!他是不是经常对您示弱?” 白玉玑:“……” 她忽然打了一个激灵。 事实情况的确如此。 虽然她觉得秦牧野更像是真的脆弱。 可南诏遗民之所以能撑到现在,大长老的识人之术功不可没。 莫非他真的…… 何细凤见她沉默,语气愈发低沉:“老身只是想提醒公主,莫要中了奸人圈套,把自己也陷进去。 以秦牧野的表现,未必没有这样的心计。 若真是这样,他为求活命,把秦家都拖下水。 此等凉薄之人,定是极为冷血。 当然,公主聪慧,定能时时刻刻对他心怀戒备。” 白玉玑只觉心中烦乱不已,只能点头道:“放心,我有分寸。” …… 夜深了。 但秦牧野还没有睡着。 就在刚才,沉浸式操控傀儡,在帝姬府跟李星罗大谈乾国未来。 他依旧没有表达太多倾向,只强调了一句话:乾国众臣之所以会在妖官之事上产生分歧,都是因为兵力不够强,只要人族兵力足以碾压一众藩国与域外妖魔,一切问题都会烟消云散,而提升兵力的关键,就在于军械的革新上。 李星罗很认同前半句,对后半句持保留意见,但还是很爽快地保证,秦牧野可以尽情施展自己的才华,只要自己能给的,就一定尽力支持。 秦牧野也没继续画饼,毕竟他身怀《牵丝匠》与《匠心》,又得到了公输家学,心中已有不少巧思,可终究还没有落到实处,还没有说大话的底气。 一番畅聊,目的已经达到了,帝姬的政治倾向,的确是取缔妖官,甚至对于今日的谣言,她的态度也是随它去吧。 “呼!” 秦牧野舒了一口气,不管从命格看,还是从立场看,这条大腿都必须抱紧。 不过……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 方才他试了试《歧路》这个命格技,脑袋里面想着白玉玑,朝她房间的方向踏了一步,结果立刻生出了错误的感觉,然后生出一个念头:自己的目标在东南。 推开窗一看,白玉玑果然不在房中。 南诏遗民的窝点在东南方向? 哪里好像有一个鬼市…… 秦牧野有些烦,那些人跟特么怨气成精一样,每次白玉玑回来,都会补充一堆负能量。 他骂了一句,直接翻过了窗。 “嘭!” “嘭!” 另一道身影,在同一时刻,从另一扇窗翻了进来。 两人面面相觑。 “你又在等我?” “睡不着,想跟你聊聊天。” “为什么要翻窗?不会敲门么?” “怕你不给我开。” “……” 白玉玑看他小心翼翼又有些期待的模样,一时间心乱如麻。 这真的是能演出来的么? 第38章 破防的白玉玑 夜聊很畅快,还带着一丝小小的暧昧。 白玉玑似乎已经进入角色了,搞得秦牧野有些上头,心中暗想赶紧把公输家对自己开放的藏书悟明白,从“精神萎靡”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然后跟她真正意义上演一场甜甜的恋爱,指不定她什么时候就陷进去了,到时候自己再艰难的处境都会好转不少。 从她房间出来的时候。 秦牧野仿佛回到了前世,就跟刚送女朋友回宿舍的感觉一样。 这小娘皮,倒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从头到尾都没有破坏气氛。 可他还是感觉有些不对劲。 这次那些南诏遗民居然没给她灌输负能量? 不能吧? 秦牧野感觉有些不对,可偏偏她表现得很自然,只能先安下心睡觉。 结果第二天早上,一见秦延瑛,他发现问题了。 命格没变,批注也没变,还是叛乱被杀和被毒杀的叠加态。 但命格却从七品变成了六品。 “这咋回事啊?” 秦牧野有点迷,命格品阶变,代表目标对世界线的影响变大了,所以那些南诏遗民究竟想做什么,是如何提高秦延瑛对世界线的影响,又不改变命格的? “牧野?” 秦延瑛灌了一口粥,拧着眉头问道:“一大早上的,老盯着我脑袋看干什么?脸皱得跟包子一样!” 秦牧野撇了撇嘴:“昨晚做梦,梦见咱老秦家的人又跟别人吵起来了,您一个上头,就把沈悝的脑壳敲烂了,陛下原地给你了一个斩立决。” “你小子越来越不像话了,有你这么咒自家老姑的么?” “不是咒!” 秦牧野连连摆手:“估计就是因为睡不好,容易胡思乱想,这段时间好好养养,您在外面也收收暴脾气,别让我这个当侄儿的操心。” 秦延瑛气得鼻子都歪了:“嘿?你这混账小子!给你说啊,你老姑我这是生性洒脱,跟暴脾气完全是两码事!前段时间陛下还夸我来着,说我愈发沉稳了,再过几年绝对有元帅之姿!” 秦牧野:“……” 秦延瑛见他沉默,不由有些破防:“你咋就不信呢?” 这个时候。 一个禁军打扮的人匆匆跑了进来:“教头!教头!不好了!” “啥事儿?” “伍长和百夫长打起来了,我拦不住伍长,快出人命了。” “啊?” 秦延瑛把碗筷拍下,瞪着眼睛问道:“为啥啊?” 禁军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百夫长昨晚出去喝酒,早上一直没回来,破晓拉练一直没人主持,伍长就来城里找他,结果发现自己姘头被他睡了,俩人就打起来了。” 秦延瑛气得眼睛都快瞪出来:“我这暴脾气!一天到晚不想着修炼,净惦记裆里的那点事儿了。走!把这俩货蛋嘎了!” 话还没落,就带着人风风火火出府了。 这彪悍的作风,给秦牧野和白玉玑惊得眼角一抽一抽的。 说好的愈发沉稳呢? 白玉玑有些好奇:“百夫长不应该比伍长更强么?怎么反倒伍长快把百夫长打死了?” 秦牧野嗤笑一声:“百夫长是大族子弟呗,大乾昌盛,禁军无仗可打,难道还按修为排军职?” “哦……” 白玉玑看他冷笑的模样,若有所思。 秦牧野放下碗筷:“今天去哪里玩?” “你好像还没睡够,不出去了吧?” “我觉得出去透透气,精神才能好一些。” “那去游船吧,你体内阳气太乱,得借河阴调和一下。” “听你的!” “……” 白玉玑感觉他自从跟自己表明心迹之后就特别乖。 配合着略带苍白的脸色,让人有些不忍心伤害他。 可大长老说了。 这个人很聪明,自己看到的一切,可能都是他演出来的。 昨晚白玉玑思考了一夜,明明自己绑他回来,只是为了取走秦家血脉,关系怎么就发展到这么亲密了? 思来想去,好像只有秦牧野这种表现,事情才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到底是他本性如此。 还是这一切都是他精心设计的? 他真是一个冷血的人? 待到秦延瑛落难,他会不会像跟秦开疆划线一样,与秦延瑛保持距离? 我……真要把秦延瑛诱到绝境么? …… 内河。 花船。 青丘宁宁伸了一个懒腰,慵懒地趴在栏杆上,半透明的裙子,丝毫掩饰不住她撩人的身材。 她撇过头,妩媚地看了一眼那神情慌乱的少年:“王蠡,怎么还害羞呢?” “我……” 王蠡有些魂不守舍:“表哥他好像很喜欢你。” 青丘宁宁伸出青葱般的手指,挑了挑他的下巴:“人生及时行乐便好,你表哥要是喜欢我,更不应该阻拦我与其他男子欢好了。你别怕,你表哥对新欢宝贝得紧,才没空埋怨你呢。” “当真?” “自然是真的!” “呼……” 王蠡松了一口气,看着她的尾巴,再次变得灼热起来:“宁宁,外面冷,咱们回屋吧?” “这么迫不及待啊?” “你太迷人了!” “既然我这么迷人,那咱们就在这里吧!” “啊?这光天化日的……” “那岂不是更刺激了?” “!!!” 王蠡有些上头。 却忽然听得船舱里“啪”的一声。 扭头一看,发现一个珠圆玉润的美貌女子哭哭啼啼地跑了。 跑的时候,还扶着隆起的肚子。 过了一会儿,便乘小船朝下游去了。 “娘的!” 沈津骂了一声,脸色难看无比。 青丘宁宁却笑着向他招了招手:“怎么了?昨晚不还很稀罕人家呢,怎么今天就动手了?” 王蠡见沈津过来,吓得赶紧整理衣襟。 好在沈津并没有生他的气,而是趴在青丘宁宁旁边,烦燥得揉捏了几下她的蜜桃瓣:“那女的说,有贵人给她介绍了大生意,说这一个月就先不来了。 真是蠢的要命,真当所有人都像我这么怜香惜玉啊? 死了都不亏! 气得老子一肚子火!” “一肚子火啊,那就消消火啊!” “真懂事!” 沈津的气这才消了些,搂着青丘宁宁的纤腰便朝船舱里走。 看到这一幕,王蠡不由有些失落。 正失落着,忽然一只纤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把他一起拉到了船舱里。 王蠡:“!!!” …… 河面泛舟。 初冬的气温很低,尤其是清晨的河面上,冻得人直打哆嗦。 秦牧野裹着毯子,缩在白玉玑怀里瑟瑟发抖。 白玉玑有些无奈:“你真有这么冷么?” “我还能骗你不成?” 秦牧野声音直打哆嗦,又朝她怀里钻了钻:“泛舟是你提出来的,你得对我负责。” 白玉玑:“……” 两人裹着一张毯子,虽然隔着厚厚的衣服,但不知为什么,她觉得之前在山洞都要暧昧一万倍。 心跳的有点厉害。 她赶紧分散注意力,想要悄悄跟他分得远一点。 意外的。 这次秦牧野没有再次凑过来,反而把距离拉远了一些。 她有些疑惑,侧脸看去,发现他正在注视侧方驶来的小船。 船上坐着一个衣着清凉华贵的女子,正缩着瑟瑟发抖。 小腹隆起。 脸上带着巴掌印,还挂着零碎的泪痕。 小船驶来的方向,有一艘熟悉的花船。 白玉玑脑海里,忽然蹦出了一个让她失眠一整晚的词汇。 转运珠! 那女子从花船上下来,昨晚发生了什么,已经可想而知。 看着女人瑟瑟发抖、低声啜泣的模样,一股莫名的负罪感涌上心头。 她忍不住小声道:“她好可怜。” “嗯。” 秦牧野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她的丈夫和孩子也很可怜。” 白玉玑目光微黯,那女子虽衣着华贵,但双手却有些粗糙,体态一看就是经常做活的,并非富贵人家。 看小腹,应当有三四个月,这得被生活逼成什么样,才会上花船? 愣神间。 秦牧野已经取下腰间荷包,丢到了错行而过的船上。 女子捡到荷包,又惊又喜,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白玉玑心头有些触动,正想对秦牧野说些什么。 秦牧野却站起身,走向了船舱,只留一句话被河面的风搅碎:“我们,还有我们的孩子,更可怜。” 白玉玑瞳孔地震:“!!!” 第39章 你会对我们娘俩好的对吧? 船夫撑着轻舟,在内河上飘飘荡荡,晃晃悠悠到了城bj都繁华,乃天下之最,城北却是华盖之下的那一抹暗沉。 这里汇聚着整个城池最低端的手工业,仿佛粪土一般,默默无闻地滋养着京都这棵光鲜的大树。 青条紧了紧身上单薄的衣服,从船头跳上了岸。 船夫笑呵呵地问道:“青条姑娘,我下次什么时候来接你啊?” 青条颤了一下,低声道:“不用来接我了!” 说完,便低着头跑开了。 她住的地方虽然偏僻,可现在正是早饭的时间,早摊冒出的热气与薄雾混杂在一起,雾蒙蒙的街道上,已是影影绰绰。 青条身上华贵而单薄的衣物,与这个环境格格不入,自然吸引了不少异样的目光。 同情、鄙夷、色欲尽皆有之。 这些目光犹如针扎一般,让青条痛不欲生,她只能将头埋得更低,脚下的步子也迈得更快,径直跑向街尾的家。 “嘭!” 关上院门,她飞快插上门栓,靠在门上无声啜泣起来。 这个时候。 屋里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青条,你回来了?” 青条赶紧把泪痕擦干净,挤出一副笑容进了屋,从怀里掏出从花船上顺出来的甜点:“相公,你饿了吧?” 床榻上,是一个长相憨厚的男子。 上身颇为健壮,双腿却有些纤细,脚腕处看起来十分畸形。 憨厚男子脸上虽然挂着笑容,但神情却是说不出的苦涩和憔悴。 一看就是一晚没睡。 他就是青条的丈夫,付贵。 “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 青条把糕点塞到他嘴里,起身给他倒凉茶:“毕竟是大族家的子弟,还算是彬彬有礼。你噎不噎,噎了喝点水。” 付贵红着眼眶:“苦了你了。” 听到这话。 青条脸上的笑容也撑不住了,抹着眼泪倒在丈夫的怀中:“只要你不嫌弃我们娘俩就行!待到凑足了钱,把你的腿治好,我们就离开京城,再也不回来了。” “嗯!” 付贵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夫妻俩就这么无声地抱着。 过了许久,他才低声问道:“大概还需要多久?” “十天以后!” “十天!?” 付贵又惊又喜:“不是说还要很久么?” 春条赶忙朝怀里摸去:“早上我乘船回来的时候,碰见了镇南侯世子和他娘子,他们给了我这个。” 说着,就打开了荷包。 里面装着几粒金豆子,足够普通人家安家置业,丰衣足食好多年了。 付贵眼眶有些发热:“世子还真是好人啊,可这些……是不是不够啊!” 他的腿让大夫看了,大夫说小衙内下手太重,已非他力所能及。 必须请名医把骨头打断重新接上,然后用名贵的药材养骨,方可恢复如初,这些金豆子虽然多,但还差一些。 青条咬了咬嘴唇:“那人给我介绍了一个新客人,十天之后就到,能付给我五倍的酬劳。” 付贵:“……” 他再度陷入了沉默,面容扭曲,已是心如刀绞。 青条背过身去,声音颤抖着问道:“相公,以后你会对我们娘俩好么?” “会!当然会!青条,你……” “我相信!” 青条抚着微微隆起的肚子,泪如雨下。 …… 接下来的几天,无悲无喜,一切如常。 那日船上情绪失控似乎只是一个插曲,并没有影响“小情侣”往后的相处,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可白玉玑却过得十分煎熬,每天晚上闭上眼,都会想起那天泛舟时见到的女子。 脸上带着巴掌印,泪水涟涟,冻得瑟瑟发抖。 却不忘把裙摆拢在一起,挡在肚子上。 无论多么不堪,她应当还是爱自己腹中骨血的。 可也正是因为她腹中的孩子,才会激起那些心理扭曲的权贵的兴趣。 白玉玑很混乱,不知道怎么看待这个人才好。 可每每想起秦牧野说的那句“我们还有我们的孩子更可怜”,她都有一种天都塌了的感觉。 在此之前。 她只把这些当做复仇行为,怀上秦家血脉,不过只是手段而已。 可现在,她完全无法等闲视之。 因为计划中的那个胎儿,不仅有秦家血脉,还有一半自己的血脉。 它本可以长成一个漂亮可爱的孩子。 “啊!” 白玉玑惊呼一声,从梦中惊醒,呼哧呼哧喘着气。 抹了抹额头,手心全是凉涔涔的汗水。 她摇了摇头,默默算了一下时间,脸上忽然一僵。 十月初十。 正是约定好的时间。 今天童男童女和转运珠就会被送到猰貐第三子郊外的住处。 他们的住处在京都以北不到五百里的京县,今日那里会有一场盛大的庙会,因为万族科举在即,这个庙会不能出乱子,所以朝廷派了好几支禁军去巡逻。 秦延瑛日常操练的禁军就是其中之一。 而自己,也早已铺垫好了一切,提前给秦牧野安排了治疗流程,这几天应该在家静养,一点都不能着凉,所以也没办法外出。 到时只要提一嘴想出去逛逛,秦延瑛一定会带着自己。 等到了预定位置,只需要三两句话,便能把秦延瑛引到妖巢。 一切都很完美。 可白玉玑却说不出的心慌。 她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强行把那种心慌驱散。 大长老说的对。 亡族灭种的仇恨,自己做的多么极端都不为过。 况且,秦家人地位敏感,秦延瑛就算犯再大的错,最多也就是伶仃入狱。 自己又有什么好自责的? “呼……” “呼……” “呼……” 白玉玑深呼吸了三次才平静了下来。 这时,一阵脚步由远及近,她赶紧躺回被窝里。 过了一会儿,敲门声响起。 门的那边。 秦延瑛的声音压得很低:“玉玑,醒了么?” “醒了!怎么了,姑姑?” 白玉玑做出刚睡醒的样子。 秦延瑛这才推开门,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进了屋:“这几天看你精神蔫蔫的,定是照顾牧野太累,姑姑给你弄来些养神的药材,你快喝了!” “谢谢姑姑!” 白玉玑笑着接过碗,趁热喝了一口,只觉一阵清流入脑,她不由怔了一下:“姑姑,这是养魂涎?这也太贵重了吧,你哪里来的?” 养魂涎是修炼精神的神药,不论对道修、魔修还是蛊修,都是不可多得之物。 光是一滴,就至少价值上百灵石,而且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 就算秦家多出了不少闲钱,也绝对不可能买这些啊! 秦延瑛嘿嘿笑道:“朝廷不是管牧野的药材么,我瞒报了一些。” 白玉玑当即拆穿:“牧野治病,怎么都用不到养魂涎啊!我听牧野说过,朝廷虽然承担一半开支,但有太医院专门审查,这种药材出不来的。姑姑你实话给我说,这养魂涎哪里来的。” “你这妮子,这么精干什么?” 秦延瑛笑着埋怨了一声,随后摆手道:“这是我用津贴换的,我天资一般,估计这辈子都突破不了宗师,再用修炼资源纯属浪费,已经攒好几年了,正好换来养魂涎给你养养精神。” “太贵重了!” “这有什么贵重的?牧野身体能好转这么快,也都是你不辞辛劳换来的。况且你迟早是我们秦家人,又不是花到外人身上。” “可我看牧野并没有成婚的意思,而且我们门不当户不对……” “他敢!这件事你别担心,牧野敢说一个不字,我打断他的腿!而且就算他生出异心,姑姑也认你,要不这样,明天姑姑就认你当干女儿,这样就不用考虑劳什子门户了。” “……” “快喝吧!” “嗯!” 白玉玑眼睛有些发涩,低下头一口一口嘬着药汤。 待到药汤喝完。 秦延瑛笑眯眯地接过汤碗:“精神好些了么?” “好多了!” “那你再睡会!” 秦延瑛端着汤碗朝外面走,马上踏出门口的时候,忽然转头问道:“对了玉玑,安津县今天庙会,估计比京都还要热闹。姑姑今天要去巡逻,你要不要一起去逛逛?” 白玉玑心头揪动了一下。 挣扎片刻。 她笑着点头:“好啊!” 第40章 两难! 镇南府大门前。 秦牧野有些幽怨地看着马车上的白玉玑:“真要把我一个人丢在家啊?” “没办法,谁让你是患者呢?” 白玉玑冲他笑了笑:“好好在家养身体,等你身体养好了,想去哪里玩我都陪你啊!” 秦牧野无语地摆了摆手:“得了吧,你就会画饼,回去睡觉了,你们早点回来。” “好好休息!” 白玉玑又嘱托了几句,便放下了窗帘。 放下窗帘的一瞬间,她脸上的笑容,便如同绽放后的烟花,缓缓黯淡直至消失,只剩下夜空的寂寥。 怅惘了一瞬。 她轻轻叹了口气:“出发吧!” 随后,马车便朝秦延瑛主管的营地方向走去。 镇南府门口。 秦牧野看着逐渐远去的马车,眼神也变得凝重了起来。 这些天,他一直感觉白玉玑的情绪有些不对劲。 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唯一确定的一点,就是那晚白玉玑见南诏遗民的时候,一定商量了一些计划,就是这个计划,把秦延瑛的命格品阶提高了。 可偏偏,命格品阶提高,批注却没有怎么变。 这就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 而且这个计划,可能并不止针对秦延瑛,自己或许也在里面,但自己又不能自视命格,就更让人恼火了。 不过。 直觉告诉他,这次安津之行,可能会出现不小的变故。 老实说。 他有些生气。 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他是一个外来户,但不代表他对自己的身份一点认同都没有。 抛开其他秦家人不谈,他至少认秦延瑛这个姑姑。 他知道秦延瑛参加过南诏灭国之战,白玉玑对她有不利之心能够理解。 只是这些天,秦延瑛把白玉玑当女儿宠。 从个人感情上,他还是不太接受。 秦牧野摇了摇头,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躺下。 闭眼。 很快就感知到了另外一个身体。 下一刻。 某个客栈内。 一个人影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是一个身材挺拔的男人,浑身都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冷峻的脸庞在外面。 他起身,在镜子前站了一会儿,看着眼眶中那混杂着宝石和金属光泽的眼睛,满意地点了点头。 随后直接戴上斗笠出了门。 这便是秦牧野这些天的得意之作。 虽说他肉身很弱,但肉身弱一点也不影响傀儡的强度。 材料全在合格线以上,傀儡技艺近乎完美,再加上他五品的精神修为,以及借公输家人脉录入过战技的灵核。 这具傀儡,能轻松发挥四品以上的实力。 出了客栈,他便直接出了城,不远不近地跟着秦延瑛带领的禁军。 趁着还未破晓的晨曦,朝安津县的方向走去。 视线穿过密密麻麻的人群。 可以遥遥看到秦延瑛和白玉玑的背影。 秦延瑛骑着陪伴她多年的灵犀龙驹,白玉玑骑着官市上买的白马,两人有说有笑,关系看起来无比亲密。 只是隔得太远,中间的杂声太多。 秦牧野听不到她们在说什么。 …… 今天的安津县很热闹。 作为京都直接管辖的三县中最近的那一个,安津容纳了京都很大一部分非核心官员以及豪富之家。 闲钱多了,自然利于商业的发展,致使安津县比起京都,繁华程度一点也不低,气氛也要更安逸一些。 每年的十月初十,这里都会办一场持续七天的庙会,来纪念各家随太祖开国的先祖。 而庙会举办的时间,又与三年一度的万族科举比较接近,所以今年的庙会格外的热闹。 秦延瑛指着城门口:“玉玑,你自己进去逛吧,我们主要巡逻南城墙,就不进去了。” 白玉玑朝城门里眺望了一下,思索片刻笑道:“里面人好像比京都还要挤,进里面光看人了,要不就在城外转转吧,城外好像也挺热闹的。” 秦延瑛想想也是,安津城内虽然热闹,但其实跟京都并没有本质的区别。 倒是城墙外汇聚了很多在城内找不到摊位的行商,也别有一番滋味儿。 不过。 她瞅了一眼白玉玑腰间的荷包:“光逛城外的摊子,你的钱怕是花不出去啊!” 白玉玑笑了笑:“城里也没有什么好买的。” 秦延瑛战术挺胸,扫了一眼身后的小弟们:“看见了没有,这才是安心过日子的好姑娘。瞅瞅你们几个的德行,天天为那些满脑子只有钱的女人争风吃醋,把这点精力腾出来,好好修炼突破六品不好么?” 众人被训得直缩脖子。 一个人赔笑道:“这不是没有少将军的运气么?要是我们能遇到少夫人这样明事理的女人,哪怕长得不算很好看,哥几个也是拿命去求啊!” “对对对!” “谁说不是啊!” “少夫人也是少将军积善行德才换来的,我们哪有这运气。” 秦延瑛抱着胳膊,战术后仰,显然对这些话颇为受用。 谁不喜欢别人夸自家孩子啊? 白玉玑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尴尬地笑了笑,随后便跟着秦延瑛一起下马,在城墙边的道路上巡逻了起来。 城门有专门的人过检。 他们负责检查附近的可疑之人。 尤其是安津河两岸。 这条河横穿整个安津县,是安津的商业动脉,入城的地方设有水中哨卡,能检查过往船只,但架不住有心怀不轨之人潜水,所以关键时期都会额外调来禁军,在安津河上下游巡逻。 安津河两岸的河堤,就是巡逻的重地。 巡逻的时候,不少禁军都在朝远处的庄园眺望,满眼都是羡慕。 秦延瑛瞥了他们一眼,骂骂咧咧道:“别瞅了!好好修炼,突破五品,混上千夫长,你们老了也能在这买一栋。” 随后,扯过白玉玑的袖子,小声道:“玉玑!陈燧那老东西准备在这买一栋,到时你跟牧野要是想住河边换换心情,随时可以过来。” “姑父就在这住啊?” “他那点俸禄,在京都可买不起宅子,只能买在这了,休沐的时候经常带我来……” 秦延瑛意识到失言,赶紧岔开话题:“就刚才那些小子眼馋的那一栋就是,咱们走快点,别让他发现了,不然等会指定缠上来,讨厌的很。” “嗯!” 白玉玑点了点头,心情也紧张了起来。 计划里的地方马上就要到了。 就在河堤处。 猰貐龙首虎身,是荒古时期便存在的凶兽,实力为大妖巅峰,半步妖皇,约在人族三品大宗师和二品武神之间。 因为血脉复杂,猰貐生育能力一直不强,目前已知只有三个儿子。 其中最小的儿子的人族名叫扈焕,是他跟一个蝰妖所生,本体为银环虎蟒。 虽说母亲血脉低贱,导致扈焕修炼上限不高,成年时才堪堪突破四品,却因为年幼备受猰貐宠爱。 扈焕成年后,跟一蛇妖相恋,虽说蛇妖血脉更低贱,但猰貐也没阻止他。 就在三天的晚上,蛇妖蜕皮了,因为银环虎蟒血脉阳气太重,她需要选河阴之处蜕皮。 蜕了之后,他们把蛇蜕带走了,也做了一些善后的处理。 但对于那些对气味敏感,或者灵觉出众的高手,这善后的方法并非万无一失。 很显然。 白玉玑这个蛊修中的天才,就对气味很敏感。 只是她感觉后背有些发寒,李润月名义上被禁足,却能把信息搜集得这么详细,给扈焕夫妻安排住所不说,就连他们会在河边蜕皮都能算出来。 . tt kán. c o 所以…… 自己真要把秦延瑛引过去么? 若自己这么做了,秦延瑛必有牢狱之灾,被秦牧野发现之后,他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 可如果不做,童男童女和孕妇已经在扈焕的府邸了。 若秦延瑛不去,这些可怜人必死。 想要同时保住秦延瑛和那些可怜人,最好的方法就是立刻掉头通知陈燧,以他锦衣卫指挥使的身份,只要能拦住秦延瑛就不会有问题。 可那样的话,这计划就功亏一篑了。 自己如何能对得起南诏遗民。 一缕若有似无的甜腥味钻入鼻腔。 白玉玑心乱如麻。 “玉玑?” “啊?” “你站那干什么?咋魂不守舍的?” “姑姑,我……” 白玉玑语塞,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谁料这时。 秦延瑛陡然色变,飞快朝跳下河堤,朝河床跑去。 众禁军见状,也飞快跟了过去。 只见秦延瑛捻起一撮土,放在鼻尖嗅了嗅,声音顿时变得凄厉了起来:“大妖血脉,猰貐后裔!” 白玉玑:“???” 百夫长勃然色变:“教头,扈焕报备的不是十天之后才到么?怎么提前了?” 秦延瑛骂了一句:“这畜生的老婆怀了,蛇妖怀孕最喜欢吃童男童女!哥几个,给我找!” 说罢。 立刻示意百人小队散开,分成十个小队渡河而去。 白玉玑惊了一下:“姑姑,这你都能闻到?是不是弄错了?” 秦延瑛面色阴沉:“我见过猰貐,揍过扈焕,直觉不会错的!玉玑,这不在我们权责之内,但人命关天,我们先去救人,你立刻去找陈燧!” “姑姑,你别……” “快去!” 秦延瑛跳上灵犀龙驹,直接踏空而去。 白玉玑:“!!!” 第41章 屠蛇高手秦延瑛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 白玉玑怎么都没有想到,秦延瑛居然自己感应出了扈焕的存在。 因为秦延瑛的灵觉并不高,嗅觉更是一塌糊涂。 可谁能想到,她的战斗直觉竟然强到了这个地步。 难怪明明修为卡在四品,却成为了人尽皆知的名将。 白玉玑咬了咬牙,飞快朝陈燧的住所奔去。 不管过程是什么样的。 秦延瑛已经踏上计划之中。 是她叫自己通知的陈燧,从掌控秦牧野的角度来看,自己用最快的速度通知陈燧也没有什么错。 白玉玑已经有些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 只能丢掉一切杂念,脚踩玄奥的步伐,飞快朝陈燧的住处赶去。 仅仅瞬间,就奔出了百丈之远。 一道戴着斗笠的身影在她眼前一闪而过,直接踏水渡河而去。 这又是谁? 难道也是去找扈焕的? 白玉玑来不及多想,脚步丝毫不敢停留。 不知为什么。 她感觉刚才那人看自己了一眼,眼神中好像充满了……失望? …… 安津河边。 某处雅苑。 暖阁之中,七个童男童女瑟缩在地,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他们手脚并未捆缚绳索,却在强烈的恐惧下,肢体完全失去了控制,做不出半点逃跑的动作。 因为一个近三丈长的巨蛇正盘踞在他们面前,用蛇眸戏谑地打量着他们。 蛇鳞如墨玉,光泽剔透,比玉石还要好看,但却是说不出的森寒。 每次巨蛇动作变幻,都如同铠甲一般,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蛇芯喷吐。 腥臭无比。 其中几个胆小的,已经昏过去了。 剩下的那些,也早已尿泪失禁,却连哭声都发不出来。 另一边。 站着三个面容姣好的妇人。 她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肚子都微微隆起,腹中胎儿约莫四到六个月大。 此刻。 青条手脚冰凉,大脑一片空白。 她之前一直疑惑。 为什么沈津已经对自己出手很阔绰了,却还是有客人愿意出五倍的酬劳。 现在她明白了,新客人根本就不是人。 沈津那种纨绔,只是觉得孕妇别有一番滋味。 这一对蛇妖,恐怕要的可不仅仅是欢愉。 她分明看到了,蛇妖看向童男童女的眼神,充满了进食的欲望。 童男童女都是食物。 自己这些孕妇没道理能逃脱一命。 青条怕了。 给自己介绍生意的人很神秘,甚至连付贵都没有见过他的面。 而昨晚被送过来的时候,一路上更是没有人烟。 也就是说,即便她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她绝望了。 她第一次这么痛恨自己的容貌,若非自己长得好看,就不会被那小衙内调戏,自己丈夫更不会被打瘸。 若自己丑陋一些,即便怀着孕,也不会被那些口味独特的老爷们看中。 更不会踏上这一条死路。 她后悔了。 后悔踏上这么一条不归路。 可是……一切都晚了啊! “吱呀!” 门被推开了,这声音对于在场众人,犹如冥府开门,吓得齐齐颤抖了一下。 一个赤着上身的男子走了进来。 男子身材颀长,虽然有些消瘦,肌肉线条却充满着力量。 他皮肤黝黑,却有一道道银白色的鳞片环绕间隔。 再加上那一双蛇瞳,看起来无比诡异。 见到男子过来。 通体墨绿的大蛇问道:“相公,那几个讨厌鬼走了没有?” “一群苍蝇,赶都赶不走,若这里不是人族的地界,我定取他们狗命!” 扈焕语气阴厉,但很快又换上一副笑容:“娘子莫要生气,他们也就敢烦烦我们,你只管享用便是,为夫帮你看着,谅他们也不敢出手。” 大蛇瞥了三个孕妇一眼:“相公你真好,这么多极品摆在面前,你都不舍得享用!” 扈焕笑道:“你怀着孩子,你最大!” 他的笑容,充满着宠溺,但在几个童男童女眼中,却比九幽爬出来的恶鬼还要恐怖。 可他们已经来不及反应。 因为大蛇已经张着血盆大口扑了过来。 就在这时。 “嗖!” “嗖!” 两道气息凌厉的箭矢破窗而入。 大蛇目光一凛,蛇芯席卷而过,将箭矢甩向墙壁。 扈焕脸色顿时寒了下来,冲着屋外虚空一握,三丈开外瞬间有两团血雾爆开。 他寒声道:“诸位究竟是何人?鬼鬼祟祟,算什么本事?可敢出来说话?” 院外竹林。 罗擎擦了擦嘴角的血:“大长老,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了!那扈焕出手就废了我两个蛊傀,实力至少已经四品上。我们又不能真的出手,留在这里做什么?” 何细凤沉声道:“我答应过公主,要保住这些孕妇和童男童女。” 罗擎咬牙道:“中原人灭我家园,我们却要护他们妇孺,这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就算这些人真的死了,也是秦延瑛废物来得慢,反正我要走了,这荒唐事谁爱干谁干!” 说罢。 直接离开。 何细凤心中暴怒,没想到罗擎居然如此不听话。 可那蛇妖修为的确恐怖,虽说同为四品上,但战力根本不在同一级别。 不愧是猰貐的后代,哪怕是血脉最弱的后代,肉身天赋也足以凌驾大多人族天才之上。 所以说。 要怎么办? 此刻,院内又传来了扈焕的声音:“既然诸位不敢露面,那我们就开始享用了。” 二长老心中微急:“大长老,怎么办?” 何细凤沉吟片刻:“拖了他们这么长时间,我们已经无愧于公主,撤!” 然而。 就当他们准备撤的时候。 一阵嘹亮的马嘶声响彻天际。 众人抬头一看,秦延瑛已经骑着流光溢彩的凶兽战马踏空而来。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长枪抛掷,犹如红色闪电,转瞬洞穿了楼阁。 看到这一幕,何细凤眼神剧颤。 这是她多年来第二次见到她的杀子仇人。 却根本不能出手。 她咬了咬牙:“撤!” …… 屋内。 “娘子小心!” 扈焕面色剧变,惊呼一声便朝大蛇撞去,转瞬将大蛇撞出去了三丈,瞬间脱离了长枪的锁定。 可他自己,却已躲避不及。 怒吼一声,双臂冒出一层层虎纹鳞片,悍然朝长枪接去。 只听“滋嘎滋嘎”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嗡鸣。 他险之又险地化解了这股恐怖的冲击力。 “秦延瑛!” 他目眦欲裂,显然认出了这个曾经爆锤过自己的人族女将。 可抬头望去,却发现天空只有尚未坠下的灵犀龙驹。 一股极致的恐惧涌上心头,他浑身鳞片都倒竖了起来,飞快转头看去。 此时。 秦延瑛浑身浴火,已经擒住了大蛇的七寸。 方才还恐怖无比的大蛇,此刻瘫软得像条大号的蚯蚓,眼神中满是哀求。 她扫了一眼在场的童男童女和孕妇,目光再次落在大蛇身上,眼神已是说不出的暴戾:“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既然你们想死,那我就成全你们。” 这时。 “秦将军不可!” 一个头戴斗笠的男子冲了进来,急得声音都喊劈了。 秦牧野麻了,只是一瞬就明白了那些南诏坏种的想法。 大谈判在即,蛮夷戎狄之所以来谈判,就是因为有些承受不住左右夹击。 妖官群体是大乾的盟友,朝廷不可能现在得罪他们。 虽说扈焕有错在先,但虐杀平民这种事情,即便是那些人族门阀中也不少发生,很多地方官府,也都对妖官类似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若这个时候杀了猰貐的儿媳和孙子…… 必须阻止老姑。 却不料。 秦延瑛冷冷瞥了傀儡一眼:“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拦我?” 束指成刀。 凌厉一刺。 “噗!” 大蛇的躯体被捅了个对穿。 鲜血混着蛋液,一起从伤口处流了出来。 大蛇剧烈挣扎。 秦延瑛嫌烦,一把拧下了它的蛇头。 扈焕:“!?!?!?” 秦牧野:“……” 坏了! 第42章 乖,给我戴上! 这不完了么? 现在秦牧野脑子里面只有这五个字。 他觉得自己反应已经够快了。 虽然不知道秦延瑛的小队为什么忽然之间就过河了,但他第一时间就选择了跟进,哪怕秦延瑛速度快到轻松把他甩开,他也靠着歧路这个命格技精准跟随。 赶来的时候,秦延瑛还没有出手。 只要猰貐夫妇没事,理就站在秦延瑛这边,毕竟人证物证都在。 虽说上报官府之后,九成九的可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大家假装看不见,可至少不会让秦家陷入被动。 可结果没想到。 他太低估了自己老姑的实力和脾气。 直到刚才,他才明白这位曾经的“大乾第一女杀神”的含金量。 同样是四品。 有的实力可与宗师抗衡。 有的……仅仅只是四品而已。 哪怕扈焕体内有猰貐血脉,面对自小被血与火洗礼出来的秦延瑛,连救下自己妻儿的机会都没有。 或者说。 他根本没想到,秦延瑛会当着自己的面,将自己妻儿杀掉。 这特娘的谁能想到啊? 傀儡声音嘶哑:“秦将军,何以至此?” “切!” 秦延瑛嗤笑一声:“不这么做,难道还等那些庸官帮他们逍遥法外么?” 傀儡:“……” 他明白了。 秦延瑛不是上头。 而是早已想清楚了所有后果。 秦延瑛瞥了傀儡一眼:“我观你是友非敌,把这些孩童孕妇带到安全的地方,我欠你一个人情。” 傀儡点头,周身气机散发,将几个哭不出声的孩童都扛在双臂上,随后转头看向三个孕妇问道:“还能走么?” “我,我……” 两个孕妇双腿打着摆子,情况明显不容乐观。 只有青条状态还好,连忙搀住其他两人:“能走,能走!” 说罢,赶紧跟着傀儡朝院外走去。 “你们!” 扈焕目眦欲裂,只想立刻杀掉这些人族泄愤。 可气机被秦延瑛牢牢锁定,他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双手抓着秦延瑛的烈焰枪,身上鳞片倒竖,暴躁的妖力好像随时会炸开。 秦延瑛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我的人已经到了,但我不会让他们动手。锦衣卫还有约莫半刻钟到,也就是说,这是你能报仇的最后一刻钟。 待到我进了牢房,你就再也没有报仇的机会了。机会给你,让我看看猰貐后代的血性。” 扈焕:“……” 他回头望了一眼,发现禁军已经陆陆续续进到院内,一时间脸沉如墨。 “不敢么?” 秦延瑛见他不为所动,一脚踩爆了地上的蛇头:“现在呢?” 扈焕:“……” 秦延瑛嗤笑一声,从地上捡起一枚蛋壳,轻轻掰碎,发出“咔嚓”一声轻响,她啧了一声:“蛋壳已经很硬了,这是马上要生产了对吧?可惜……” 扈焕:“……” 秦延瑛冷笑:“孬种!” 扈焕声音凄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的什么,你就是想找个好理由杀我,还能保住你的命!” 秦延瑛挑了挑眉:“咦?你倒是不算蠢。” 这个时候。 傀儡已经把孕妇孩童交给禁军小队了,默默走到秦延瑛旁边,压低声音道:“秦将军,你走吧,这个锅我来扛。” “你?扛得起么?” “扛得起!” 秦牧野已经做好牺牲“炼傀大师”这个身份的准备了。 现在秦家不在,整个京城看不惯妖官制度的人就那几个,哪怕是李星罗也只是对妖族反感,从来没有明面上反对过妖官制度。 这件事情,不可能公之于众。 所以没人能救得了“凶手”。 只有一个有些分量的人站出来当替罪羊,才能把这件事情压下去。 朝廷不想得罪妖官不假,但也不可能愿意得罪秦家。 杀妖的是不是秦延瑛不重要。 正如扈焕有没有草菅人命不重要一样。 大家要的,只是一个统一的口径,和一个说得过去的交代。 当然,只靠一个刚刚有些名声的炼傀大师恐怕不够。 还得看朝廷给扈焕塞多少好处。 或许秦家也要出点血。 但秦牧野不在乎这些,因为截止目前,秦延瑛是这个世界他唯一认可的亲人,陈燧也算半个。 “老子都不认识你,用你帮我扛锅?” 秦延瑛笑骂一声,摆了摆手:“放心!将军我啊,有分寸!” 傀儡看了一眼地上的蛇尸和蛋液,有些绷不住了:“你有个锤子的分寸!” 秦延瑛哈哈大笑:“老子从小就在军中混,揍过的妖官妖将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有关妖官的法条背得溜熟。 这条大肚子蛇,是扈焕老婆不假,但最多只算妖官亲属,就算怀了猰貐后代,杀了她我最多也就是二十年监禁。” “能脱罪就脱罪……” “脱个蛋的罪!” 秦延瑛骂了一句:“这件事情就得闹大,老子倒是要看看,这偌大一个京城,还有没有半个有骨气的人活着!这件事与你无关,赶紧走吧。 这个你拿着,我秦延瑛欠你人情,但以后坐牢未必能还,但我大侄儿有钱,你去找他换个万八千两的没问题。” 说着。 丢给傀儡一枚玉佩。 傀儡:“……” 好好好。 用我的钱,还我的人情是吧? 秦牧野知道此事已经没有了回头的余地,操控傀儡便飞快离开了现场。 为今之计,是赶紧找其他方法,帮秦延瑛脱罪。 相处这么多天,他一直以为老姑性格有些鲁莽。 但现在才明白,她只是眼睛里揉不得沙子。 她知道后果很严重。 可她做好了承担后果的准备。 想想也是,一个称得上名将的人,怎么可能一点分寸都没有? 傀儡飞快消失在了现场。 扈焕从头到尾一点动作都没有,只是双目圆瞪,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秦延瑛的挑衅还在继续:“还是以往那个娇生惯养的货,既惹事,又怕事。猰貐一个上古凶兽,结果比我们人族还会养纨绔。 就这还妖官呢? 就你这脾性,不如我大侄儿的一根。 娘的越想越气! 这德行都能当妖官,我大侄儿至少能当个宰相吧?” 她一边说。 一边踩蛇尸。 很快,蛇尸的内脏便都被踩成了浆糊,从被洞穿的地方喷溅出来。 扈焕的理智几度到了失控的边缘,双脚却还是死死地钉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吼道:“你休想让我上当!” “造孽啊!” 秦延瑛有些头疼,只恨自己以前恶名昭著,让这些妖官都知道了自己钻律法漏洞的实力。 单方面虐杀妖官,跟互殴击杀妖官的区别还是有点大的。 也就在这时。 一串波动传来。 抬头一看,陈燧已经越过了院墙,站在了屋门口。 “轰!” 看到屋里的一幕,陈燧感觉天都塌了,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来。 傻了! 他是真的傻了! 他很清楚,这件事情绝对是扈焕有错在先。 如果秦延瑛没有杀扈焕妻儿,说破天秦延瑛也没有责任,甚至还有功,虽然这件事会被一双无形的手抹掉。 可秦延瑛杀了扈焕妻儿。 甚至还在人族孕妇和孩童一个没死的前提下。 事情麻大烦了。 这种事情,换做任何一个人族门阀,都会因为理亏、顾全大局亦或者忌惮秦家,把这件事情认下来。 可妖官群体不会! 门阀与王朝是共生。 妖官与王朝只是合作! 他们即便化成了人形,思想之中也满是兽性,被触碰到利益,他们不会退让的! 怎么办? 怎么办? 秦延瑛骂骂咧咧地走了过来:“一个大男人哆嗦什么?镣铐呢,给老子戴上!” 陈燧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喉咙耸动,艰难道:“延,延瑛!其实不……” 秦延瑛瞪了他一眼:“你保不住我!让你戴,你就戴,听话!” 陈燧:“……” 片刻后。 陈燧押着秦延瑛离开,禁军护着受害者,抬着蛇尸跟着离开。 院子里。 终于响起了扈焕迟来的狠话:“秦延瑛你等着,这次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第43章 多余的解释 “延瑛!” 陈燧压低声音说道:“猰貐虽然宠爱这个小儿子,但毕竟扈焕血脉和天赋是最低的,其妻只是普通蛇妖,后代血脉只能更差,猰貐未必会在意。趁着这件事还没闹大,我们只要……” 秦延瑛沉声打断:“回京的时候,我们走大门!” 陈燧慌了:“延瑛,何苦至此?” 秦延瑛眉眼之间闪过一丝戾气:“陈燧,我受够了!” 陈燧:“……” 秦延瑛深吸一口气:“你应该知道,这些年我过得有多么煎熬!你也清楚我想要干什么,既然知道,就不要问了,你只需支持我便可!” 陈燧:“……” 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想哭。 他当然清楚秦延瑛有多么煎熬,因为他和秦延瑛一样煎熬。 大乾历经乱世,新皇登基之时,国家积贫积弱,靠着合纵连横,恢复了巅峰疆土。 那时的妖官风头无两,立下的功绩足以掩盖所有的弊端。 后来一场战役,大乾收复了一城失地,结果全城孩童全被妖二代进补。 щщщ⊙ ǎ n⊙ c○ 当时同在行伍的,便是秦延瑛和他的三弟秦延霆,姐弟二人因为在庆功宴上被灌酒,没注意到那些妖二代的异常举动,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姐弟两个盛怒之下,把那帮妖二代宰了个干干净净。 宰完之后,他们酒也醒了,知道大局面前,两人的死罪几乎没有转圜的可能,毕竟年轻人,也没有那么强的承受能力,于是便潜逃了。 皇帝心怀不忍,有意放水,于是派自己去缉拿。 但妖官那边不同意,也派出了一个极其擅长寻踪的大妖。 双方进度几乎是齐头并进,根本不是能放水的。 他只能先一步找到姐弟,秦延霆早就猜到他要来,于是提前迷晕了姐姐。 那一天秦延霆说的话,陈燧这辈子都忘不了。 “姐夫!我没有后悔!” “即便再选一次,我依旧会宰了那些畜生。” “所有罪责全都推到我的头上,请务必保住我姐。” “我们秦家迟早有一天能向天下人证明,没这些妖官,我们依旧能守住大乾盛世!我姐天赋比我高,突破宗师是迟早的事情,比我有用。” “而且她有人牵绊,如果能活下来,比我更有可能扛得住。” “请务必对她好!” “你发誓!” 在陈燧发完誓之后,秦延霆挥剑自尽。 三年之后,西南逐夷军清退所有妖官,只靠人族军队,打退了西南诸邦。又过了几年,灭掉了跳得最欢的南诏。 如秦延霆说的那般,向天下证明了那件事情。 只可惜,那些权贵不信,又或者不愿意相信。 他们凭什么不相信? 凭什么! 陈燧当然知道秦延瑛有多憋屈,这般选择,无非就是想再看看,时隔这么多年,那些京中权贵……包括皇帝,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不论结果如何! 都是她对泉下秦延霆的一个交代! 秦延瑛无所谓地笑了笑:“放心!有我哥在西南,京中没人敢杀我,最多就是蹲几十年牢房。 这次你一定要秉公执法,莫要被别人斗倒了,不然你失了势,就没人进牢房给我送春宵了。” 陈燧眼眶通红:“延瑛……” “姑姑!” “玉玑?” “姑姑!你……” 白玉玑匆忙跑过来,看到后面禁军抬的蛇尸,只觉头皮一阵发麻。 自己明明已经够快了,还是没改变什么。 她知道这幕场景,代表着南诏的计划完美执行。 可这个结局,她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秦延瑛用衣角擦了擦手上的蛇血,取下腰牌递过去:“姑姑不碍事,你赶紧回京城,让牧野不要出门,让府上的下人和丫鬟都不要多嘴。在牧野病情稳定之前,不要让他知道外界的情况。” “可是姑姑……” “快去!” “……嗯!” 白玉玑攥着腰牌,重重点了点头,随后便踩着步法,飞快离开。 可是脱离众人视线之后,她又在河边停了下来。 良心的不安,几乎让她崩溃。 计划太顺利了。 顺利到即便自己什么都没有做,秦延瑛就自己走完了南诏所有的计划。 她看到了,秦延瑛身上没有伤,这位曾经的名将,几乎是碾压式的,当着扈焕的面击杀了蛇妖母子。 以秦延瑛的实力,明明是可以拖到陈燧来的,但她还是动手了。 那个疯女人,太了解秦延瑛了。 白玉玑知道自己是在报仇。 可仇人为了素不相识的孩童和孕妇可以奋不顾身。 复仇者却毫无负担地用孩童和孕妇当做饵料。 她没办法从已知的所有道理中,找出任何说服自己接受这个现实的依据。 我真的没做错么? 如果我没有在那里停下脚步,秦延瑛会不会也就发现不了了? “公主!” “嗯?” 白玉玑抬起头,看到了何细凤满是笑容的脸。 何细凤激动的声音都颤抖了:“公主你做得太好了,计划十分顺利,陈燧也到的恰到好处!” 白玉玑一点也不想提这件事情,只是起身问道:“我们的人都安全撤离了么?” 何细凤没有察觉到她的异常,正色道:“都安全撤离了,现在正在找罗擎。” “罗擎?他怎么了?” “他第一时间被毁了两个蛊傀,不想继续拖,就先走了。” “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白玉玑脸色有些阴沉。 何细凤没有回答,虽说她也感觉罗擎有些飘,但他也能理解罗擎。 这些都是中原人欠南诏的,的确没必要妇人之仁,因为中原人的妇女孩童平白承担风险。 不过计划是成功的,就也没必要惹白玉玑不快了。 白玉玑摇了摇头:“我须尽快赶回京都,你们继续找吧,找到以后,务必狠狠训斥他!若无法扼住他的狂妄之心,日后他必会成为一个祸患。” “是!” 何细凤重重点头。 可就在这时。 二长老匆匆赶来:“不好了,罗擎……死了!” “死了?” 两人顿时大惊:“怎么死的?” 二长老声音都是颤抖的:“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人已经死了,但那个戴着斗笠的凶手,还在泄愤一样砍他,人都落不在地上。我们赶了过去,但没留住那个人!” 两人:“!?!?!?” …… 镇南府。 “草!” 秦牧野骂了一句,从床上坐了起来。 今天拦截失败,他憋了一肚子火。 这些南诏吊毛,真的是不干人事。 回来之后,还正好碰上那条反犬! 只能顺手干死了! 必须要说,公输家录入的刀法着实不错。 前五刀,挑断手筋脚筋和牛牛。 后来四十四刀,砍得那反犬落不了地。 若不是那些南诏高手赶过来,他至少要砍够八十一刀才勉强解气。 可惜,只砍了四十九刀。 一点没解气。 秦牧野满腹戾气无处倾泻,只觉自己之前的想法简直可笑,居然还想着以怀柔策略,试着跟白玉玑打感情牌。 可现在想想,亡族灭种的大仇,怎么可能轻易洗刷? 他知道,从白玉玑的立场来说,这么做一点错都没有,哪怕她投毒屠城,情理上都说得过去。 但理解不代表接受。 秦延瑛忽然转向找扈焕,不可能跟白玉玑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些童男童女还有孕妇,白玉玑也不可能一点也不知道。 演戏很爽。 他也很享受那淡淡的暧昧氛围。 但一切到此为止。 他大踏步朝镇南府外面走去。 侍女看到,吓了一跳:“公子!少夫人说您不能……”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秦牧野的目光实在有些吓人。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秦牧野离开。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 白玉玑御马匆匆赶了回来,刚进家门就要直奔内院。 却被侍女慌张拦下:“少夫人!公子他刚才出去了!” “出去了?” 白玉玑心头一惊:“什么时候出去的?你为什么不拦着他?” 侍女快急哭了:“半个时辰前!我,我拦不住他啊!” 白玉玑:“……” 她暗叫一声不好,赶紧骑马朝回赶。 早知道就不贪快走小路了! 一路上,风驰电掣。 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她再次与押送队伍碰头的时候,队伍里面已经多了一辆马车。 慌忙跳上马车,发现秦牧野已经因为急速奔袭,身体已经虚弱得不成样子了。 她有些急了:“你,你身体这么虚弱,为什么……” 秦牧野死死攥着她的手,盯着她的眼睛:“告诉我,是不是你干的!” “秦牧野,这件事有些复杂……” “我不想听多余的解释!告诉我,是不是你!” “……是!” 第44章 此去牢房送春宵? “是!” 得到这个肯定的答案。 秦牧野讥嘲一笑,便靠着窗棂,闭上了眼睛。 他很累。 体魄底子太差了,赶过来的确已经耗费了他大部分体力。 但更多的是心累。 白玉玑很坦诚,但坦不坦诚已经无所谓了。 他即使不来,也能知道大部分事情,之所以过来,就是合理地终止演戏。 没意思。 “秦牧野!秦牧野……” 白玉玑叫了几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她感觉胸口闷得难受,她不知道秦牧野为什么会突然赶到这里,但既然人已经到这里了,就一定是抱着怀疑来的,多问几句总能理出一些脉络。 她很生气。 不是气秦牧野对自己发怒,因为以秦牧野的立场,不发怒才是不合理的。 她只是气,双方明明是仇人,自己只是报仇,为什么还要心虚,甚至第一时间还想着向他解释? 自己点头同意这个计划的时候,明明已经想到了后果,后果来的时候,为什么还要难过? 而且……南诏并没有露出太多破绽,自己明明可以死不承认的,为什么要承认?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胸闷的感觉却丝毫没有消散,咬了咬牙问道:“秦牧野!你就不想多问几句么?” 秦牧野眼睛都没有睁:“还问什么?没骂你是我最后的涵养。” “你!” “你应该庆幸,咱们两个同生共死,我还想留着命把姑姑捞出来,不然咱们不可能坐着说话。现在,离开我的马车!” “呼……” 白玉玑连着深呼吸了好几口,眼前才不那么发黑,手伸进怀里摸索了一阵,递给秦牧野一颗丹药:“我可以下车,但你现在气血很紊乱,先吃了它。” 秦牧野接过丹药,直接从窗户丢了出去:“下车!” 白玉玑:“……” 沉默良久。 她把到了嘴边的“对不起”咽了回去,随后跳下马车。 秦牧野靠着窗子闭目养神。 现在他脑子里没有任何其他念头,只在思考如何帮秦延瑛脱罪。 死刑是不可能的。 但判个十几年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个节骨眼,皇帝必须把两边的情绪都照顾到。 可秦牧野觉得她没罪,所以一天牢饭都不应该吃。 只是偌大的京城,必须找到一个有足够分量的人为秦延瑛站台。 有分量,并且有可能帮忙的,除了李星罗他想不到任何人。 可秦家与李星罗不能说点头之交,只能说毫无关系。 以京都目前的局势,她不可能不爱惜羽毛。 而且。 就算李星罗真愿意冒着得罪妖官群体的风险为秦延瑛出头,只凭她一人的分量,也怕是远远不够。 所以说,真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秦延瑛入狱? 虽说朝廷不敢真动秦延瑛的性命。 但入狱跟入狱也是不一样的。 有的狱,三天一小刑,五天一大刑。 有的狱,进去跟回家一样,吃的用的比外面都好。 所以……该怎么破局? “砰砰砰!” 有人敲响窗棂:“少将军!” 秦牧野飞快掀开窗帘:“姑姑愿意见我了?” 那个禁军叹了一口气:“教头让您别跟着了,千万不要跟这件事情扯上任何关系。” 秦牧野沉默了一会儿,沉声问道:“想救你们教头么?” 禁军连连点头:“想救!” 秦牧野压低声音道:“去跟陈指挥使说,把孕妇和孩童乘坐的马车顶全都掀开,回城的时候让所有人都看到发生了什么!” “可是……” “信我!” …… 花船。 “不行了,表哥,我指定是不行了!” 王蠡眼眶榷青,躺在地板上,求饶式地摆了摆手。 青丘宁宁有些失望地从他身上站起来,挽住沈津的胳膊:“你表弟不行啊,咱们还是让虞山君加入吧?” “虞山君忙着修炼呢!” 沈津摆了摆手,旋即蹲下身:“蠡啊,以后宁宁可不只属于咱俩了,你这样表现,为兄可是很心痛啊。春宵不可辜负,要不要来点够劲的补药?” 王蠡有些意动,但又好像想到了什么,连连摆手:“不了,不了!” 他现在还记得沈津嗑药之后那如同战神一般的表现。 虽然现在看不出来有什么负面作用,但他知道一定是伤根基的。 他赶紧起身穿起衣服:“表哥,我好久都没回家了,先回家休息几天。” “真弱啊你!” “先走了!” 王蠡匆匆离开,没想到刚出门就被人撞了一下。 那人只是微微皱眉,就飞快跑到沈津面前:“少爷,城门那边出大事了!” “大事?什么大事?” 沈津抓着青丘宁宁的纤腰,旁若无人地一提一放。 那人飞快将自己看到的事情叙述了一遍。 “当真!?” 沈津双眼大亮,连动作都停下了,他忍不住仰天大笑:“好好好!好一个秦延瑛,连扈焕的妻儿都敢杀,我看你还不死!走,看热闹去!” 青丘宁宁有些不悦,看向王蠡:“臭表弟,秦家跟你表哥有什么恩怨么?” 王蠡扶着腰,咧开嘴笑道:“上次秦牧野被劫,秦延瑛朝我们撒火,把表哥大胯给卸下来了。” “哦……” 青丘宁宁若有所思,嘴角泛起一丝莫名的笑意。 见沈津穿衣服穿得手忙脚乱,显然已经兴奋到一定程度了。 她纤手一挥,也穿上了衣服。 跟着沈津一起呼朋引伴,乘着船朝岸边行去。 都是看热闹的。 路上,一众妖二代骂声连连,声讨秦延瑛的声音不绝于耳,毕竟这个名字在妖官圈实在是臭名昭著。 “秦延瑛完全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啊!” “扈焕的妻儿他都敢杀,那杀我们不跟杀鸡崽子似的?” “定不能让他如此嚣张!” “沈兄,这次秦延瑛应该能死了吧?” “呵呵……” 沈津冷笑一声:“放心!大乾能够恢复鼎盛,诸位的父辈可都立下过汗马功劳,猰貐一家更是如此。陛下看在眼里,百官也看在眼里,绝对不会轻易让秦延瑛逃过去! 刚才我听说了,押送秦延瑛的队伍一点都没有遮掩,大家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只有扈焕妻儿死了,人族却一点都没有受到伤害。 这事儿小不了!” 他兴奋得脸颊涨红。 原本以为上次的闷亏要过很久才能报复回来。 没想到啊没想到! 还是低估了秦家人惹祸的能力。 上次秦牧野自己被劫,却让我受了无妄之灾。 这次我看你们怎么死! 马车狂奔。 很快就到了玄武大街。 这条道直连皇宫和京都北大门,押送的队伍就是朝这条路走。 他跳上马车顶,兴奋地打量着押送的队伍,见秦延瑛被捆得结结实实的,脸都笑扭曲了:“好好好,真的是她!” 王蠡指着后面的马车:“表哥你看,秦牧野!” “哈哈哈!他也完了!” “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 沈津兴奋道:“这件事已经彻底闹大了,凡是牵连进来的,一个都逃不了!就算跟他没关系,也少不了禁足!” 王蠡忽然指着一个方向:“表哥,那个女的,我怎么感觉有点眼熟?” 沈津顺着看去,脸色顿时一僵。 淦! 这不是青条么? 她怎么也在? 这次事情闹太大,所有人都要被查个底朝天,要是查青条线…… 他麻了! 听着玄武大道两旁窃窃私语的众人。 这件事怕是真的要闹大了,凡是牵连进来的,一个都逃不掉。 包括自己…… 王蠡:“表哥,表哥,你怎么忽然不笑了?” 沈津:“???” …… 帝姬府。 “什么!?” 李星罗豁然起身。 蒲鸣竹沉声道:“事发突然,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帝姬,我们该当如何?” 李星罗皱眉沉思良久,轻叹一口气:“若人族孕妇孩童有伤亡,此案尚有一争之力。可现在……若贸然出手,只会打乱我们的布置。 嬷嬷,你派人暗中保护那些孕妇孩童家人,莫要暴露自己身份。 除此之外,什么都不要做! 这个局,神仙难救!” 第45章 逼宫! 必死之局。 神仙难救。 蒲鸣竹显然认同了这个说法,声音之中不免多出了几分怨气:“秦延瑛当真是个莽妇,偏在万族科举之前闹出这档子事,而且还把人都救了下来,把帝姬的计划都打乱了!” 李星罗轻叹一声:“她也有自己的坚持,多说无益,速速去吧!” 其实蒲鸣竹说的没错。 但凡这件事发生在万族科举之后,待到多方谈判尘埃落定之后,事情都不会这么棘手。 亦或是能故意留手,让那些孕妇孩童出现一些伤亡,案子都有转圜的余地。 不过她也知道,秦延瑛一生的阴霾,就是死去的秦延霆,还有那一城没来得及救回的孩童。 让她袖手旁观。 无异于对过去的背叛。 只是这么做,实在有些不计后果。 李星罗保不住。 或者说。 可以保,但代价太大,很难承受。 “唉!” 蒲鸣竹叹了一口气,快步向府外走去。 保护那些受害者的家人,无非就是让他们免受威胁,保留他们为秦延瑛作证的可能。 但怎么可能一点威胁和诱惑都不受? 而且,就算这些人敢作证,又能改变什么呢? 只能怪秦延瑛太蠢! 本来能成为帝姬布局中的关键一环,结果这么轻易就自爆了。 她摇了摇头,踏出了福门。 却不料。 刚出门,就听到一个欣喜若狂的声音。 “我成了,我成了!哈哈哈!” 傀儡迎面走来,热络地抓住了蒲鸣竹的手腕:“蒲嬷嬷,我成了!” 蒲鸣竹有些疑惑:“空虚道长,什么成了?” “自然是新式军械!走走走,我给你和帝姬演示一下。” “……” “帝姬!帝姬!” 傀儡声音充满着激动,拉着蒲鸣竹的手,大踏步走到正厅。 李星罗也换上一副笑容:“大老远就听到先生的笑声,可是有好事发生?” “当然!军械……成了!” “哪个军械?” 李星罗来了兴趣,那天两人一番长谈,这位傀儡大师提出了不少新式军械的构想,听得她颇为心动。 那些军械虽然只能用于普通战力,最多只能对六品左右的高手造成威胁。 但战场上,六品以下的将士才是绝大多数,若新军械真能大批量造出来,在战场上威胁到大面积敌军,对作战能力必然是质的提升。 只可惜,构想太过新奇,李星罗都觉得有些难实现。 却没想到,这还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这位空虚道长居然已经有突破了。 在她的注视下。 傀儡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方盒子放在了地上。 小方盒子下方装着几个袖珍连弩,还刻着一些未完成的阵法,应该是用来攻击的,这点可以看出来。 上方就有些奇怪了,四角都架着三片扇叶,不知是作何用。 李星罗有些疑惑:“先生,这是做什么的?” 傀儡笑道:“帝姬可以先猜猜!” 李星罗盯着小方盒子思索片刻,试探道:“战斗飞舟?” 那日两人聊天,她最在意的就是战斗飞舟,因为她很清楚,妖官之所以在战场上表现强势,相当一部分原因,就是某些族群能够占领制空权。 若战斗飞舟能成,人族军队同样可以如此。 一时间,她有些激动。 傀儡笑叹:“帝姬果然聪慧无双!” 李星罗微微一喜,却又疑惑道:“可我看这飞舟上并没有御风阵法,又怎么能……” 傀儡摆了摆手:“御风阵法造价太高,又会影响灵力回路,削弱上面的攻击阵法,要它何用?” “那它如何才能飞起来?” “帝姬请看!” “哗啦啦啦……” 话音未落,小方盒子上四面扇叶便飞快旋转起来,托着小方盒子一起飞到了空中,然后随着傀儡手指晃动,在半空肆意移动。 李星罗:“!!!” 她忙不迭问道:“先生,这战斗飞舟,抛开连弩、阵法与灵核,造价几何?” 傀儡抱着胳膊,战术后仰:“不多!十两银子,若是再改进一下工艺,还能更便宜。” 李星罗:“!?!?!?” 她心脏剧烈跳动了起来,这么低的成本,若是能把灵核和阵法的价格压下来,在战场上甚至能当耗材使用。 相当于什么? 相当于用钱换来一批悍不畏死、绝对忠诚、具备飞行能力的低品妖兽。 这项工艺只要成熟,就是顶级战略资源。 甚至是……政治筹码! 这个筹码的价值,可能比秦延瑛还有分量。 她强压心中激动:“先生,这件事,您没告诉其他人吧?” “没!” 傀儡似乎没有意识到她关注的点,继续兴奋地滔滔不绝:“而且我有一些想法,可以把灵核和阵法的成本给压下来,而且……” 在李星罗听得振奋时。 傀儡的声音忽然中断了。 李星罗心头一咯噔:“先生!?” 傀儡没有反应。 李星罗又喊了好几声,傀儡还是毫无反应。 她有些慌了,该不会是空虚道长的本体出问题了吧? 这个节骨眼…… “先生!” “我在!” “……” 李星罗长舒了一口气:“先生,您吓我一跳,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傀儡的情绪好像忽然间跌落了下来,他招了招手,小方盒子便静静落在他的手心。 李星罗见他情绪有异,忍不住问道:“先生这是……” 傀儡沉声道:“方才我在玄武大街,看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帝姬听说了么?” 说着。 目光落在了李星罗的脸上。 似乎带着一丝审视。 李星罗:“……” 这一瞬间。 她想了很多。 那天傀儡上门长谈。 虽说这傀儡并没有表现太多政治抱负,但提到妖族的时候,傀儡的态度是很明显的抵触,这也是她第一天就对傀儡开放相当一部分珍贵资源的原因。 反过来说,双方对于妖族的态度一致,也大概率是“空虚道长”投诚的原因。 而现在…… 几乎是在秦家与妖官爆发冲突的第一时间,空虚道长的战斗飞舟就出现了突破。 李星罗不太相信这只是巧合。 这是试探,或者说…… 想要确认自己是不是那个值得追随的人。 激动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她认真思索良久,最终严肃地说道:“秦家的事情我听说了,此事颇为棘手,但未必没有转圜的余地。秦将军心怀百姓,你我当尽力相助,先生可认同我?” “帝姬大义!” 傀儡拱了拱手:“有帝姬这话,贫道就放心了。只可惜贫道人微言轻,不通政事,除了摆弄一些物件别无长处,帝姬若需贫道做些什么,尽管开口,贫道定竭尽全力。” 李星罗笑着点头:“那是自然!” “飞舟还有很多地方需完善,贫道就先告辞了!” “道长慢走!” 目送傀儡离开。 蒲鸣竹脸色有些凝重:“空虚道长这是在逼宫?” 李星罗微微一笑:“他有逼宫的资格!此等大才,若事事都百依百顺,那我反而不敢用他了!今日他愿为秦家出头,反而让我对他高看一眼,那些妖官可不是软骨头能赶走的!” 蒲鸣竹轻叹一口气:“那帝姬可有对策?” “没有!” “那……” “父皇向来宠我,晚些我去宫里探探口风。” 李星罗淡淡一笑:“实在不行,就把飞舟献上,至少能让秦延瑛在牢里过得安生些。” 蒲鸣竹吓了一跳:“帝姬!飞舟非同小可,若是献上……” 这等战略资源,藏在手里算作筹码,若是展与皇帝必被收归国有,肯定能换取一些短期利益,但只换秦延瑛在牢里舒服些,未免太浪费了。 “有此大师,飞舟不过只是一个添头。” 李星罗笑容灿烂,随即看向蒲鸣竹:“嬷嬷,事情办完之后,顺便查一下,是否有过天才炼傀师与秦家关系莫逆。” “是!” 蒲鸣竹郑重点头。 第46章 暴走的白玉玑 秦牧野有些晕马车,路上干呕了好几次。 只有看着路两边神色或愤恨或悲戚的百姓,他心情才会好一点。 虽说他暂时还没想到一定能成的对策。 但既然确定不能接受秦延瑛入狱,那就一定要把事情搞大。 只有民间舆情扩大到一定程度,才有彻底帮秦延瑛脱罪的可能。 若真的关起门,只让那些权贵商量利益划分,就真的一点反抗的可能都没有了,甚至就算秦开疆亲至,恐怕也会选择秦延瑛蹲号子这种折中的选项。 闹吧! 可玄武大街还未走到三分之一,便有一大堆官差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都散了!” “散了!滚!” “朝廷办案,速速散去,违者格杀勿论!” 随着刀剑出鞘的声音,路两旁围观的百姓一哄而散。 就连道路两旁出摊的商户,也都手忙脚乱地撤回店铺,只留一地狼藉。 随后。 一个身材挺拔的青年走到了陈隧的面前:“多谢陈指挥使代为羁押犯人,此案乃鸿胪寺之内,接下来就不劳陈指挥使费心了!” 看到眼前这一幕。 陈隧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眼前这人说的没错,因为大乾存在大量妖官这种外臣,鸿胪寺的职权早已不是历朝历代能比。 当案子的受害者是妖官的时候,就会自动移交给鸿胪寺。 眼前这位,便是鸿胪寺左少卿郑旺,司掌鸿胪寺刑狱之事,其父出身荥阳郑氏,母亲是青丘的狐妖,不论放在哪边都有着尊崇的地位,所以才能年仅二十二岁就官至四品。 陈隧早已做好了准备。 但他还是没想到,鸿胪寺的动作居然这么快,玄武大街都还没有走三分之一,这些人就直接来接管了。 若是所料不错,紧随而来的就是给百姓封口。 刚才进城的时候是有不少围观的人,但持续时间太短,还真没有吸引太多人。 只要鸿胪寺想要封口,保证能让这件事就跟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些人想要干什么,他可太清楚了。 陈隧皱着眉头:“此案虽是鸿胪寺之责,但案件移交需走流程,郑大人倒也不必急于一时,还容我进宫禀报陛下!” 郑旺毫不客气地打断道:“若我记得没错,锦衣卫要参与案件,都需陛下批阅通过,亦或是查案过程牵连的小案。此案事发突然,定非提前批阅,陈大人今日又在休沐,也非临时牵连。 陈大人顺手协助我等办案,我等自是感激不尽,待会见了陛下,定不会忘了替陈大人邀功。 可若还想继续插手,就不得不让人怀疑陈大人想要徇私了!” “你!” 陈隧怒不可遏,若是换作以前,什么劳什子少卿,就算是沈悝遇到自己也得绕着走。 结果转眼陷入被动,区区一个郑旺都敢跟自己跳脸了! “陈隧,不关你事,你走吧!” 秦延瑛拦住了他,随后看向郑旺:“郑大人,走吧!” 陈隧有些急:“延瑛……” “保全自己!” 秦延瑛压低声音说了一句,随后便大踏步走到鸿胪寺的队伍之中。 她转过头,扫了一眼自己带的禁军:“你们都回去训练吧!记住,不能闹事!” “教头!” 一众禁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眶都有点泛红。 他们不是没有拔刀的冲动,只是秦延瑛提前交代过了,若是起了冲突,只会让她的处境雪上加霜,所以只能咬牙忍下来。 扈焕见到这幕场景,神色愈发狰狞,恶狠狠道:“郑大人,秦延瑛入户强杀我怀孕的妻子。天子脚下,却如此嚣张跋扈,视妖官亲眷如草芥,还请郑大人务必给我做主啊!” 郑旺顿时换了一副面孔,神色戚戚然地安慰道:“扈焕大人放心,此事我定还你一个公道。我们走!” 说着,便带着鸿胪寺的人离开了。 押送秦延瑛的小吏想擒住秦延瑛的肩臂,可被秦延瑛瞪了一眼,又都缩了回来。 目送鸿胪寺的人押着涉案者浩浩荡荡地离开。 陈隧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捏了捏拳头就提腿欲走。 可刚走两步,就被秦牧野拦下:“姑父,你要去哪?” “我去找陛下求情!” “你这样,除了把自己也陷入泥潭,什么作用都不会起到,你忘了我姑怎么交代你的么?” “……” 陈隧钢牙紧咬,腮帮的肌肉如树根一样鼓了起来。 他如何能够不知道? 现在的他,之所以能够得到皇帝器重,就是办案的时候,从来不怕得罪任何人,也从未有过徇私,皇帝让他干什么,他就会毫无私心地去办。 一旦现在去求情,皇帝对他的信任就会顷刻间土崩瓦解。 只是…… 陈隧深吸了一口气:“可是京都里,能帮你姑的,只有我了!” “未必!” “还有谁?” “过段时间就是万族科举,我们秦家人会到!” 秦牧野当然不会说变数在李星罗那里,只能先拿秦家敷衍一下。 陈隧苦笑一声:“秦家人出面自然有用,但最多也只是折中,你当真觉得……” 秦牧野沉声打断:“总好过自断一臂!姑父,如果连你都失去陛下信任了,那我们岂不是连案情进度都不配知道了?” 陈隧沉默了好一会,只能艰难地点点头,神情苦涩道:“你说的对!你先回家吧,这件事情我来想办法,未必没有转圜的余地!” “嗯!” 秦牧野点了点头,随后便上了马车。 禁军伍长见状,赶紧跳上马车头:“少将军,我来给您驾车!” “多谢!” 秦牧野道了一声谢,旋即看向白玉玑:“上车!” 这是一个时辰来,他第一次跟白玉玑说话。 白玉玑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但想想他应该只是不想把事情闹得更乱,跟对自己的态度没有关系。 轻吐一口气,上了马车。 一路上,两人一句话都没有说。 白玉玑心情无比复杂,心虚与愤怒交织在一起,却说不出哪种情绪是对的。 她是复仇者,无论用处什么下作的手段,都是理所应当的。 任务的目的,几乎是完美达成。 可过程却跟想的完全不一样。 秦延瑛不需要自己引导,只凭直觉就找到了扈焕。 也根本不用自己挑拨,下手毫不拖泥带水。 一连串的意外。 让她无比恍惚。 她看了秦牧野一眼,却只见他半闭着眼睛,丝毫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 换作以往,他只会像寻常情窦初开的少年,一刻都不浪费共处的时间。 白玉玑知道。 这才是仇人间应有的样子。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感觉自己说不出的难过。 不一会儿。 马车停了。 秦牧野径直走到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没有半点交流的意思。 白玉玑在他门前驻足了一会儿,脑海里忽然冒出了那天晚上的场景。 “你负责演!” “我负责相信!” 可现在,他不相信了。 自己也演不下去了。 白玉玑很想跟他说一句“我是被秦家灭族的人,我这样做没有错。” 可回想一下,他似乎从来没对自己恶语相向。 自己的仇怨,可以洒向秦家任何人,唯独在他面前没办法理直气壮。 或许。 秦延瑛也算半个。 白玉玑感觉心里乱糟糟的,只想把头蒙在被子里,好好睡一觉。 只是进了屋。 掀开床帘。 正好看到何细凤急切地看着自己:“公主!那个斗笠人的身份查到了么?是不是秦家人?” 听到这个问题。 白玉玑心中更加烦躁了,见到罗擎尸首的时候,南诏众人无不悲愤。 包括她也是,虽说罗擎表现出的心性很让她失望,可毕竟是一起长大一起逃亡的同伴,而且有炼傀术在手,必定是未来南诏的中流砥柱。 她怎么可能不难过? 所以他们要找凶手。 根据何细凤回忆,他们撤退的时候,她看到了那个斗笠人冲进了院子。 这么急秦家的事情,必定是秦家的人,这个结论一出,南诏众人皆是义愤填膺,纷纷表示秦家此次有难,定要痛打落水狗,把罗擎的仇给报了。 只是…… 白玉玑揉了揉太阳穴:“我问过了,秦延瑛完全不认识那个斗笠人!” 何细凤眉头一拧:“怎么会呢?公主,这一定是两人故意装作不认识,秦家人凶残狡猾,我们可不能被他们蒙……” 白玉玑自嘲打断道:“大长老!凶残狡猾的秦家人,可以为了孩童孕妇,不计后果对妖官出手。冰清玉洁的我们,却能够用孩童孕妇做饵,来激怒秦延瑛,你难道不觉得荒诞么?” 何细凤:“……” 第47章 我应得的! 白玉玑从来没有感觉自己这么疲惫过。 她看着何细凤,沉声道:“罗擎的仇,我们应该报!南诏的仇,我们更应该报!可是把一切恶毒都归结到仇人身上,我只会觉得我们卑微又扭曲。 此次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算再穷追猛打,也获得不了更多的利益。接下来的关键,应该是借此事的影响,树立我们南诏在诸邦之间的威严,而非发泄自己的愤怒和怨气。 你……懂我的意思么?” 何细凤语塞了许久,只能低声妥协:“公主说的对!只是公主,您还是被中原人的所谓道德……” 白玉玑有些生气了:“大长老这是在教育我么?” “不敢!” 何细凤赶紧否认,这是她第一次从白玉玑身上感受怒意。 多说已是无益,她也没底气能辩赢白玉玑。 可她觉得,这位公主的心态好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若是任其发展,恐怕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 她深吸了一口气,问道:“公主,秦牧野是不是已经发现了此事跟我们有关?” “你怎么知道?” “方才他一句话都没跟您说。” “……” “此子果然深藏不漏,难怪能让公主如此内疚。” “大长老!” 白玉玑声音含怒:“是不是不把不堪归于外人,我们就没有底气报仇了?” 何细凤叹声道:“公主,您可还记得老身之前对秦牧野的猜测?” “记得!怎么了?” 白玉玑烦躁不已,却还能回忆起何细凤猜测的内容。 她说秦牧野极擅长利用别人的同情心,看似无辜柔弱,但其实他才是世上最冷血自私的人。 不然不可能那么配合南诏的计划,为了苟活,让秦开疆陷入生命危险中。 还说自己正在慢慢掉入他精心设计的陷阱。 何细凤沉声道:“今日他对您冷言冷语,却没有为秦延瑛出头,哪怕半句话都没有。时至今日,您难道还觉得老身在恶意揣度别人么?” 白玉玑:“……” 何细凤冲白玉玑深深作揖:“公主若不信,大可静观其变,此案非同小可,这等冷血之人,只可能当缩头乌龟,继续保全自己!公主心地善良,却也容易被人哄骗蒙蔽,大仇当前,公主务必要清醒!老身告辞!” 随后,肉身便化作一群蚂蚁,从窗户爬了出去。 白玉玑深呼吸了好几次。 却还是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她只觉得,有两股截然不同的强大力量,正在疯一般撕扯自己的心脏。 而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顺从哪一股。 亡族灭种的仇恨,一直在催促她做一些她认为不对的事情。 可偏偏有人告诉她,她之所以觉得这样不对,是因为接受的是仇人给的教育。 她很自责,自责自己不够坚定。 却又会因为仇人儿子失望鄙夷的眼神而无助难过。 失望、鄙夷,真的只是他的手段么? 这件事上究竟是谁错了? 白玉玑思绪很乱,只觉身心俱疲,用被子蒙着头,很快就昏昏沉沉睡过去了。 她感觉自己睡了很长时间。 可是睁开眼之后,天色还是亮的。 看了一眼日头,才刚刚西垂,算算时间,估摸只睡了一个时辰。 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起身出了门,见秦牧野屋的门窗都开着,便探过去朝里面望了一眼,却连人影都见不到? 人去哪了?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生怕秦牧野做什么不智的事情。 飞快离开院子,拉住丫鬟问道:“少将军呢?” 丫鬟赶紧说道:“回少夫人!少将军出门了。” “什么时候?” “一个时辰前!” “去哪了?” “不,不知道啊!少将军黑着脸,我们也不敢问。” “……” 白玉玑强迫自己定了定神,飞快朝府外走去。 白天的时候,秦牧野尚且能够劝说陈隧不要轻举妄动。 不管他是不是冷血。 至少说明他人还保持着冷静。 若换作自己是他,最大的可能是找人求助。 可这节骨眼上,肯对秦家伸出援手的能有几人? 白玉玑只能想到一个名字。 李星罗! …… 帝姬府。 白玉玑掀开马车窗帘,却未看到秦牧野的身影。 跳下马车,她大步走到门前,拱手道:“民女……” 才刚刚开口。 门房便笑眯眯地拱了拱手:“姑娘便是镇南侯世子的红颜知己吧?今来帝姬府,可是有事赐教?” “赐教不敢,只是在府中不见世子,特意来寻。” “不见世子,为何要来帝姬府寻?世子与帝姬好像并无交情。” “这……” 白玉玑有些迟疑:“世子不在?” “自是不在!” 门房轻叹一声,眼神却故意朝一旁瞥了瞥。 白玉玑顺着望去,发现是一条小巷子,看方向应当是指向内河,临河的一条街都是王公贵胄的府邸,府宅的后门都挨着河堤的美景。 她顿时明白了门房的意思,道了一声谢,就飞快朝巷子里跑去。 穿过巷子,跑到帝姬府的后门,果然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初冬的天气很冷。 尤其是河边。 那个人就站在门前,裹着袍子,小腿微微颤抖。 “秦牧野!” “……” 秦牧野回头看了一眼,没说话就把视线收了回来。 他来这里,只是为了表明态度。 毕竟炼傀师是炼傀师,秦家是秦家。 只靠李星罗,恐怕很难帮秦延瑛脱罪,虽说京都无人肯与秦家交好,让李星罗跟自己合作有些困难,但态度必须要抛过去。 他等个信儿就会走。 在此期间,他并不想看到白玉玑。 当然,回家也不想看到。 他现在只想赶紧把秦延瑛捞出来,其他事情想想都糟心。 “你冷不冷?” “你不用管。” “天很冷,你身体不好!” “与你何干?” “你……” 白玉玑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只能解开披风披到他身上。 秦牧野没有拒绝,也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站着。 又等了一会儿。 白玉玑忍不住了:“帝姬真是好生无礼,凭什么让你等这么久?我去找她理论!” 说着,就准备上去敲门。 却不曾想,指节还没来得及落下,门先自己开了。 蒲鸣竹推门而出,冲白玉玑微微一笑,便走到秦牧野面前作了一个揖,轻叹道:“世子何苦如此?” 秦牧野只是笑道:“蒲嬷嬷终于肯见我了,帝姬怎么说?” 蒲鸣竹无奈道:“秦将军的遭遇,帝姬自是同情,只是京中局势颇为复杂,帝姬与太子争斗多年,自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还请世子理解。” “理解!” “那……世子请回?” 蒲鸣竹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却用一个十分隐蔽的手法,将一方布帕塞到秦牧野袖子里。 秦牧野目光一闪,旋即露出失望的神色:“告辞!” 说罢。 他做出一副忿忿的样子,愤而离开。 坐上马车,他才将布帕取出,只见上面写着一行端庄大气的字: 世子勿虑,此案量刑关键,乃审案部司与主审官,朝中奉迎妖官之风气甚重,鸿胪寺特为尤甚,唯有将案子移出鸿胪寺,方有些许胜算。吾尽力打点,世子静观其变,若寻到变数,还请务必勠力同心。 “呼……” 秦牧野松了一口气,愈发感觉李星罗靠谱。 把案子移出鸿胪寺,跟自己想到一块去了。 现在案件最大的问题,就是鸿胪寺私下审讯。 只要能移出来,并且公开庭审,基本就赢了一半。 当然,难度不小。 但既然她说出这个方案,就说明已经有了一定把握。 不论如何,决不能蹲鸿胪寺的牢,那里妖官势力太强,不可能有好日子过。 就算蹲,也得蹲锦衣卫的号子。 那边都自己人。 还有陈隧这个精壮指挥使送炮,权当居家隔离了。 “秦牧野。” “嗯!” 秦牧野敛起笑容,把布帕塞回怀里,随后将披风取下递了过去:“多谢!” 白玉玑:“……” 她忽然感觉有些委屈。 我过来,可不是为了听你客套地说一句多谢的。 秦牧野见她眼眶有些泛红,只觉又好气又荒诞,终究还是开了口:“你若有想说的,直接说便是。” 白玉玑眼睛亮了一下,转而又晦暗了下去。 不论如何,计划都是经自己点头才得以实施。 过程如何复杂,这桩故事都改变不了开头和结尾。 沉默片刻,她自嘲一笑:“我应得的!” 气氛再次沉默。 待到马车停到镇南府门口,见秦牧野要下车,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拉住了他的袖子。 秦牧野问道:“你还有事?” 白玉玑嘴唇动了动:“等会我给你熬一些驱寒的药,你……不要不喝!” 秦牧野:“……” 第48章 我要去当证人! 帝姬府。 李星罗静静地翻动着书页,她手中这册书,是前朝一位工匠大师的手稿,也是那位“空虚道长”拜入帝姬府之后借阅最多的书册。 翻了一会儿。 看不懂。 但无伤大雅。 作为帝姬,她不需要成为全才,只需要有各种才干不同的手下就好。 之前她对炼傀师不感兴趣,是因为她有一个清晰的认知,那就是傀儡是一种极其低效的辅助手段。 也许它提供的战力,能超过所有兵刃。 但它的花费,也必然是其他兵刃的好几倍。 用这么多花费,来换一个“人形”,她觉得这是很不理智的行为,连带着她对所有炼傀师都产生了偏见。 直到遇到了这个自称空虚道长的人。 那堪称神迹的赋灵手段只是其次,让炼傀回归炼器的思路,才是真正让她感到惊艳的原因。 将炼傀独有的赋灵手法用在各种新奇的军械上,军械攻击方式专精,不仅能大幅降低赋灵的繁琐程度,还能让其主人如臂使指。 这才是用最小的成本,爆发最强战力。 单打独斗的时候,或许不如那些炼制出的所谓神兵。 但放到战场上,绝对是极其恐怖的存在。 天才! 这个人绝对是天才! 正当她嘴角微微上扬的时候。 蒲鸣竹快步走了过来:“帝姬,他走了!” “哦?走的时候表现如何?” “怒不可遏!” “倒也不是笨人。” 李星罗微微一笑,此次自己虽然会出手,但秦家的地位过于微妙,能避嫌就尽量避嫌。 这位镇南侯世子也是上道。 拜访就拜后门。 寒风里一站就是一个时辰。 拿到布帕后,立刻假装碰壁含怒离去。 挺好。 蒲鸣竹犹豫片刻问道:“帝姬!这次真要出手么?您也说了,陛下那边并不很支持。” 李星罗淡淡道:“不反对,就是支持!嬷嬷,现在外面情况怎么样了?” 蒲鸣竹不急不慢道:“能装死的都在装死,不过鸿胪寺不打算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们,不少都被找上了门,那些人已经在商量明日早朝怎么弹劾秦延瑛,才能将其处死了。” 李星罗不由哂笑:“他们想的倒是美,处死了秦延瑛,大乾一内乱,就彻底沦为他们的附庸了。” “帝姬!那明天……要抢案子么?” “为何要抢?” “嗯?” “抢案子只会陷入无休止的互相攻击,这案子本就应该是鸿胪寺的,如何能抢?” “那……不抢?” “不抢!” 李星罗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他们审他们的,我们审我们的!” 蒲鸣竹将这句话反复揣摩了几遍,忽得眼睛一亮:“还是帝姬高明啊!” “嬷嬷,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定不辱使命!” 蒲鸣竹应了一声,便飞快离开了帝姬府。 此计虽妙,却也艰难重重。 想要各审各的,首先要有案可审。 横亘在面前的,至少有两个问题。 第一,如何把案子立起来。 第二,如何才能把“犯人”提出来。 先抛开最难的第二问不提,光是把案子立起来,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因为想要立案。 至少得有人报案。 这个案件,即便京中权贵,也都是能躲则躲。 指望那些被捂嘴的平民站出来,简直难于登天。 至于完全脱罪。 想都不敢想。 …… 翌日。 早朝上热火朝天。 数不清的官员弹劾秦延瑛嚣张跋扈,滥杀妖官亲眷。 各种帽子跟下雨一样朝秦延瑛脑袋上扣。 有的说她意欲玷污妖官对大乾的忠心与驰骋。 还有人说秦家想要逼走妖官,趁着大乾空虚鸠占鹊巢。 反正怎么离谱怎么来。 就是要让皇帝赐死秦延瑛。 李弘自然一点都没听进去,只把它当成一个普通的案子,按照惯例交给了鸿胪寺,让相关的官员自行审案,这才让早朝结束了纷乱。 不过,这案子在朝堂上闹得风风火火。 在民间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只是……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捂着嘴巴,可以让嘴说不出来话。 但刻在脑海中的记忆,却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 昨日在场的人,无论如何都忘不了那荒诞的场景。 孩童孕妇被车拉着,前面有一条硕大的蛇尸,还有一个浑身鳞片的雄壮男子凶神恶煞地跟着,被捆着的犯人,却是颇有威名的秦延瑛将军。 那一幕,让不少人都做了噩梦。 不过有些人,比他们更加煎熬。 夜已经深了。 青条却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付贵听到声响,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娘子,还不睡啊?” “我如何才能睡得着?” 青条苦涩一笑:“秦将军救了我们之后就被抓走了,到现在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付贵打了一个激灵,顿时清醒了许多,压低声音告诫道:“别想这些事情了,这种大事根本不是我们这种屁民能参与的!” “为什么不能?那妖蛇想要吃孩童,难道我还不能作证了?” “真需要你作证,哪还需要放你回来?” 付贵神情无比严肃:“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为什么只绑秦将军,不绑那个想要害你们的妖蛇?” 青条理所当然道:“是因为秦将军出手太及时,我们没有出现伤亡,所以才让那妖蛇钻了空子。” “怎么可能?” 付贵自嘲一笑:“你还记得那个打断我的腿的小衙内么?他可是当街打的,有人抓他么?为什么只绑秦将军不绑妖蛇?不是因为妖蛇没来得及害你们,就算他害了你们,也不可能被绑。 因为只有那些贵族老爷的命是命,我们平民的命不算命! 所以秦将军犯了罪,那妖蛇一点罪责都没有! 莫说是妖官! 就算是那些人族权贵也是如此。 权贵杀民,一点浪花都不会有。 但如果有人因为他杀民而把他杀了,那事情就闹大了。” “天下哪有这般的道理?” 青条气得浑身发抖:“那秦将军岂不是有理都变没理了?不行,不能这样!” 付贵吓了一跳:“你想干什么?” “我要给秦将军当证人!只要把这件事情闹得人尽皆知,我就不信他们还能定秦将军的罪。” “你怎么当证人?又怎么闹得人尽皆知?你甚至连秦将军在哪里审都不知道。” “我去报官!” “哪个官敢接你的案子?” 付贵急了:“娘子!大乾离了妖官,边境会乱,离了我们,什么影响都不会有!你可以不怕死,难道就不为肚子里的孩子考虑一下么?” 青条咬牙道:“可如果没有秦将军,我昨天就已经死了!还有少将军,如果没有他给的荷包,我现在哪能攒够给你治腿的钱?当家的,人不能没有良心,我也不希望我们孩子有一对没良心的父母!” “那你想过没有,你去报案,可能案子都还没立,我们就已经死了?” “我……” “而且不论如何,那妖蛇没杀得了人,你可以坚持真相,别人呢?他们要是被威胁呢,他们要是收了钱呢?你一张嘴,说得过他们么?” “可是……” “还有!” 付贵急切道:“到时你怎么作证?大庭广众下,说你收了钱,去给人当转运珠?以后你我夫妻还能活得下去?我们的孩子,又会怎么被人指指点点?” 青条懵了,身体都哆嗦了起来。 以前的她,总在说服自己,不去在乎别人异样的目光。 可这一瞬,她过往忽略掉的所有鄙夷成倍地还了回来。 夜很黑。 但她却感觉屋顶冒出了无数双眼睛。 这些眼睛仿佛在看垃圾、荡妇,满是轻视,又充斥着色欲。 一道道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如同利刃一样,恨不得把她的肉一刀一刀剜下来。 她颤抖着…… 在某一瞬间,失声痛哭。 可就在哭声刚刚响起时,房间里忽然响起一个不属于夫妻两人的声音。 “倒也不必哭得这么早!” “!!!” 第49章 大乾第一有种 万族科举还未到,就已经有胡商车队陆陆续续抵达京都。 让原本就繁华的城池变得愈发热闹。 朝廷已经下令,接连开放十日宵禁,直到万族科举结束。 所以虽然天色已经暗了下去,大街上却依旧亮如白昼。 不过相府却是出奇的冷清。 从几日前开始,沈悝就对外宣称患了重病,不但闭门谢客,就连早朝也连着好几天没去。 从早到晚,钓鱼下棋,好不自在。 只是这一盘棋已经僵了半个时辰。 沈悝有些不满,从躺椅上坐了起来,瞪了一眼棋盘对面抓耳挠腮的小儿子,不悦道:“你小子棋力怎么下降这么多?能不能把精力从女子肚皮上腾出来一些?” 沈津讪笑一声,无奈地挠了挠头。 他感觉脑浆跟生命精华长得那么像,肯定是同一样东西。 其中一样消耗过度,另一样绝对会出问题。 比如自己现在,自从青丘宁宁加入了他们,他就感觉脑袋浸入了温柔乡中,每天醉生梦死,的确迟钝了不少。 再加上烦事扰心,实在没办法把注意力集中到棋盘上。 沈悝眉头拧了一下,若有所思地问道:“你的死对头倒了霉,你这几天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 沈津心里一咯噔,赶紧笑着解释道:“您老不是说了么?沾上秦牧野准没好事,我这个当儿子的,可不得听老子的话?” 沈悝想了想,是这个理儿不假。 只是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听话过? 感觉有些不对。 他正准备问什么,却见一个身材挺拔的青年大踏步走了过来。 “爹!” 青年在沈悝面前站定,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 他便是沈悝的长子沈洛,现任刑部正七品员外郎。 沈悝满意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儿子,笑眯眯地问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沈洛恭敬道:“扈焕这次已经气疯了,去大圣庙请了很多大妖为他站台,誓要处死秦延瑛。” 沈悝不急不慢地抿了一口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他们倒是有信心!他们打算什么时候审?” “该来的妖官明日就会到齐,他们就定在了明天。” 沈洛神色有些凝重:“爹!我们当真不出手么?现在还不是跟秦家翻脸的时候,秦延瑛虽然很难死,但若是关在那些妖官掌管的狱中,西南可能过不了几年就会暴动。” 沈悝放下茶杯,淡淡一笑:“暴动啊,那就看秦开疆敢不敢了!从今日起,你也不要出门了,静观其变便可。” “爹……” 沈洛有些惊疑,虽说他知道,沈秦两家交恶已久,翻脸是迟早的事情。 可在他看来,现在还远远不该跟秦家翻脸。 为何…… 难道父亲他已经掌握了能轻松制衡西南的底牌? 他心里有些不踏实,不过看沈悝这自信的模样,还是选择相信父亲。 而且沈家与那些妖官关系不错,若是为了所谓大局横加阻拦,与妖官集团交恶,损失的只有沈家的利益。 不过让那些妖官放手去做,秦延瑛怕是真的难有好下场了。 毕竟猰貐在妖官中的地位,可不只是说说而已。 …… 帝姬府。 李星罗听完蒲鸣竹汇报,脸色也变得有些阴沉,不由冷哼一声:“猰貐的面子倒是大,居然把那些大妖都请来了。” 蒲鸣竹轻叹道:“那些老东西虽然顾及颜面,但只要他们在后衙坐着,主审官就不敢无视他们。帝姬,这次……” 她正说着。 门房忽然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帝姬,空虚道长来了。” “快请!” “是!” 不一会儿,门房领着一个傀儡快步走了过来。 傀儡拱手道:“帝姬唤贫道前来,可是有了进展?” 李星罗点了点头,神色凝重道:“情况不容乐观,此次……” 她将目前的局势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最后补充道:“如今局势岌岌可危,一须挣脱鸿胪寺的封锁,二须取得父皇支持。先生可愿……将飞舟献与父皇?” “这……” “我知道先生的顾虑,先生造此飞舟,无非是想壮我人族兵力,却又担心陛下对妖官态度暧昧。其实这点大可不必担心,身怀利刃,杀心自起,父皇并非懦弱之人。” “帝姬的话有理!” 傀儡点了点头:“不过,如何才能鸿胪寺的封锁?” 李星罗思索片刻:“这……需要有人拼命!” “谁?” “报案人,还有……秦家人!” “那一切达成后,可否帮秦将军脱罪?” “尽量把她关在锦衣卫的牢房。” “……” 傀儡没有说话。 李星罗犹疑道:“先生不满意?” 傀儡直接说道:“的确有些不满意,你我付出太多,还要让报案者和秦家人拼命,却只能换来这种结局,不值!” 听到这话。 蒲鸣竹不由皱起了眉头,以如今妖官的地位,能做到这般已经很不容易了,结果这牛鼻子居然还不满意。 真当帝姬一手遮天了? 正当她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 李星罗却问道:“先生可有更好的对策?” 傀儡思索了片刻:“倒是有一个,不过需要帝姬冒点险,若是能成,不仅有希望帮秦将军完全脱罪,还能让那些茹毛饮血的畜生知道什么是代价!” “愿闻其详!” 李星罗眼神有些惊异,没想到他竟敢打这种包票。 这傀儡的语气中充满着戾气。 让她愈发欣赏! 蒲鸣竹却有些不以为然,心想这人真把自己当神仙了。 可听傀儡说完以后。 两个女人都愣住了,面面相觑了好久。 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李星罗这才赞叹道:“先生真乃神人也!” 原以为他只是有一些不成熟的见解。 结果这拉拢分化的手段,可以说相当狠辣。 而且可行性极高! 傀儡摆了摆手:“这些都是后话,在把秦将军抢出来之前,一切都是虚妄。” 李星罗不由喟叹:“都说大乾万妖来朝,乃是不可多得的盛世。只可惜,君以此兴必以此亡,为了这虚假盛世,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了,谁能想到只是想把秦将军抢出来,就要冒这么大的风险。” 蒲鸣竹皱眉问道:“帝姬!您说秦牧野……敢么?” 李星罗也有些不确定:“只希望京都这几年没有磨灭他的心性,能像世子献髓时一样有种吧!” 傀儡:“……” …… 京都无宵禁。 时至戌时,连城门都没有关,人来人往,依旧络绎不绝。 为了保证万族科举的正常运转,各路禁军全都出动,来核查入城的车辆行人。 “站住!” 禁军小头目拦住了一辆马车,目光扫了一眼其后的两队侍卫。 马车平平无奇。 但后面的人明显跟自己有着相近的气质,气势甚至还要胜过一筹,一个个牵着高头大马,明显不是寻常百姓。 当兵的! 而且是精锐! 他敲了敲马车门框:“你们是何人?” 一个俊逸的青年掀开门帘,笑着递过一个腰牌:“秦家,秦明日!” 第50章 让他给我滚过来! 一听是秦家人。 禁军小头目顿时换上了一副笑容:“原来是自己人,秦延瑛秦将军就是我们的教头,我是教头手下的百夫长,见过秦家公子!” 笑容仿佛是守恒的,只会从一个人的脸上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脸上。 秦明日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还多出了一丝鄙夷与怒气:“你还有脸过来认亲?我问你,你那日为何不拦住秦将军?” 百夫长面色一滞,不由有些羞惭:“我……” 秦明日哼了一声,直接放下门帘:“我们走吧!” 说罢。 直接带着众人走入城门。 只留下一队自责羞愧的禁军小队。 马车上。 美妇人有些不满:“你姑姑还真是一个惹祸精,都说了让她在京都要低调,结果还是惹了这么大的事!明日你打算怎么处理,要不要给你父亲写一封信?” “不用了小姨!” 秦明日淡淡道:“父亲既然将京中事务托付与我,便是相信我处理事情的能力。父亲布局甚远,科举之前,当一切求稳,不能因为姑姑一人,就把父亲的计划打乱。 想必鸿胪寺也不想闹大,不然逮捕姑姑时,也不会遣散路人。” 美妇人有些犹疑:“但毕竟纸包不住火,万一事情泄露,损了秦家的威名怎么办?” 秦明日自信一笑:“放心!京中没人敢与妖官公然作对!” “我是说,万一秦牧野……” “他?他倒是有可能这么蠢,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未必如以前那般有种。” 话音未落。 他忽然听到外面一阵骚乱。 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一阵阵鸣冤鼓的声音。 这个时间,敲鸣冤鼓? 他掀开窗帘:“去问问怎么回事!” 不一会儿。 问话的士兵便匆匆跑了过来,半是担忧半是激动道:“公子!有人替延瑛将军鸣冤了!” 秦明日:“???” 不是?不是说已经捂嘴了么? …… 京兆府。 女子一手护着孕肚,一手拎着鼓槌,奋力敲打着鸣冤鼓。 一边敲打,一边大声喊道。 “民女楚青条,遭奸人所害,致使胎停,请青天老爷传唤秦延瑛与妖官扈焕,为民女伸冤!” “民女楚青条,遭奸人所害……” 她一遍一遍喊着,围观的众人议论纷纷。 “孕妇……这就是那天差点被妖官害的人么?” “你听她要传唤秦延瑛和妖官,除了她们还能有谁?” “这人当真不知羞耻,都是怀了孕的人了,还去给人当转运珠,哪来的脸过来鸣冤?” “呸!连妓女都不如!” “谁说不是呢?” “不过这个时候,敢仗义执言,也是很不容易了。” “是啊!那些妖官根本不把我们当人!” “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啊,我听我二叔说,他邻居家的孩子就差点被吃,吓得孩子现在高烧都没退。这小娘子敢说话,我就佩服她!” “呸!不就是胎停了,想来索要赔偿?就算她真的是仗义执言,也不妨碍她不知羞耻!”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只是谈论的重点,一会在“妖官过分不过分”上,一会在“当转运珠羞耻不羞耻”上。 秦明日听得太阳穴一阵突突,他是真的不理解,鸿胪寺逮捕秦延瑛的时候,明明遣散了路人,后续不可能没有捂嘴的手段,可结果还是闹了个人尽皆知。 这说明什么? 说明一定有人在暗中鼓动。 偌大一个京城,谁会愿意给秦延瑛出头? 除了秦牧野那个没脑子的世子,他实在想不到别的人。 姑侄俩,两个惹祸精! 这般作为,的确能争一口气,也有可能免除相当一部分罪责。 但对大局的损害却是极大的! 秦明日扫了一眼击鼓的青条,愈发觉得秦牧野蠢不可及,真以为发动一些舆情,再找一个贱女人过来敲鼓,就能把案子立下了? 尽管敲! 京兆府尹看你一眼就输了! “咚!” “咚!” “咚!” 青条一槌一槌敲着,每一击都用尽了全力。 鼓声很大。 可再大的鼓声,都压不住身后的闲言碎语。 她面色苍白,浑身颤抖,有种失声痛哭的冲动。 她知道,经此一夜,整个京城的人都会知道自己是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她不知道以后自己一家要怎么活下去。 但她知道,如果自己不救秦将军,那就真的没人能救了! 敲着敲着,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杂音。 转头一看,发现两队凶神恶煞的衙役已经赶了过来。 “是谁扰乱官衙!” “赶紧给我滚!” “不然对你不客气!” 说着,就准备朝青条胳膊抓去。 可就在这时,一个儒袍老者挡在了青条面前,冲着衙役怒斥道:“你们这些娃娃好生无礼,人家女娃在这里鸣冤,你们怎地还赶人走?难道你们身上的吏服,就是让你们欺压百姓的?” 儒袍老者虽鸡皮鹤发,身材也有些佝偻,但声音清朗洪亮,清楚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一瞬间,他就得到了围观众人的回应。 “是啊!穿着官服,就是为了欺负我们的?” “升堂!升堂!” “必须升堂!” “你们这些刁……” 衙役怒不可遏,但在老者的怒视下,气势还是弱了下来。 这年头,家里没点实力,谁能活这么大的岁数? 而且眼前老者气度非凡,一颦一顾都带着说不出的威严,京都里卧虎藏龙,说不定有啥背景呢! 他只能赔笑道:“老先生,现在天色都这么晚了,哪有大半夜升堂的?而且这个案件设计妖官,也不在京兆府的职权范围内对吧?” 那个案件民间捂嘴,但各官衙早已人尽皆知。 鸿胪寺已经明确表示,这个案件必须由他们来办。 就连锦衣卫和刑部都不敢插手,府尹更是躲都来不及。 他们几条命啊,敢替府尹揽活? 老者似很通情达理,转头看向青条:“这位姑娘,涉及妖官的案子,的确不由京兆府管,你看……” 青条深吸一口气道:“老先生!民女当时受了惊吓,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不太记得胎停是因为秦将军还是妖官,若是妖官没办法来,还请将秦将军传唤过来,帮民女恢复恢复记忆便可,若不是秦将军,民女再想别的办法。” 衙役:“???” 你要不要听听你说的什么,这编的合理么? 他正准备说什么。 儒袍老者便点头道:“这位姑娘说的对啊,衙役小哥,赶紧把你们府尹大人叫过来吧!” 衙役明白了,这老者就是跟这转运珠一伙的,他强压怒气:“老先生,现在都戌时了,府尹大人也要休息啊,您能不能劝一下这女子,让她明天再来?” 他有些摸不清这老者的底细,还真有些怕踢到铁板上,只能暂时安抚,趁夜好好查一查。 要真惹不起,再让府尹来拿对策。 不料。 儒袍老者一点都没有给他面子,满是皱纹的脸上怒容尽显:“混账!天色晚了,就可以不办案?这就是一方父母官的态度?你去问问邹玉龙,他的老师就是这样教他的?” 这语气居高临下,就像是在驯狗。 衙役终于忍不住了:“我们京兆府行事,那轮得着你指指点点?你是何人?哪来的胆子直呼府尹大人名讳,又哪来的脸面借大人的老师狐假虎威?” 儒袍老者冷哼一声,负手说道:“老夫叶松亭!正是你们府尹大人的老师!你,现在,让邹玉龙立刻滚过来!” 衙役:“!!!” 叶松亭!? 大乾学宫第十四代掌宫夫子! 虽然赋闲二十年有余,但学生遍布朝堂。 这尊大神怎么来了!? 围观众人也哄然炸开,没想到这位行将就木的老人,居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叶松亭。 秦明日也懵了。 他又急又恨! 秦牧野这没脑子的货,哪来的人手搞舆情? 又哪来的能量把叶松亭都请过来了? 第51章 十里长街,少年仗剑! 京兆府前,汇聚的百姓越来越多。 这些天,有关于妖官吃小孩,伤孕妇的事情在暗流之中疯狂传播。 凡是听到的平民,无不为之气愤。 虽说不是所有人都受过妖官压迫,可谁能保证自己一辈子都遇不到? 他们本来觉得,这件事会像以往听闻的那些案件一样,随着时光被所有人遗忘。 结果没想到,居然真有人敢敲响鸣冤鼓。 就连德高望重的叶松亭都愿意出来撑腰! 这个热闹,凭什么不看? 京都的夜市很繁华不假,可这繁华跟他们的关系并不大。 他们也想看看,是否连秦家将军,在得罪妖官之后也没有好下场。 看着越来越多人过来围观。 一众衙役急得要死,只想立刻把这些人赶走,可每次都是刚有动作,就被叶松亭给训斥一顿,无奈之下,只好作罢。 良久。 “老师!” 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一路小跑赶了过来,气喘吁吁地在叶松亭面前站定,赔笑道:“老师!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中年人便是邹玉龙,京兆府尹,乃朝廷从四品大员。 叶松亭冷笑一声:“这句话应当老夫来问,区区小案,竟值得邹大人亲自来审,刚才老夫还以为今日见不到邹大人的尊容了!” 邹玉龙连连告饶:“老师,您就别折煞学生了!您的教诲,学生一直都记得。这个案子学生也想审,可审案总得能拿到人吧?秦将军现在在鸿胪寺扣着,这本就是鸿胪寺的案子,那边比学生官大的一抓一大把,学生想拿人,也是有心无力啊!” 叶松亭脖子一梗:“那我不管!见不到人,我这老头子就不走了!” 邹玉龙:“……” 叶松亭回头扫了一眼,高声问道:“是不是啊?” 围观群众纷纷相应:“老先生不走,那我们也不走!” 邹玉龙:“……” 眼见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冷汗从他额头上簌簌冒出。 老爷子一把年纪,万一等一晚上等出好歹怎么办? 熬死老师的罪名朝脑袋上一扣,自己还活不活了? 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耍无赖啊? 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人群中。 秦明日心里忽然一咯噔,好像想到了他们的应对之策,他暗叫一声不好,飞快挤出人群上了马车:“走!快回镇南府!” …… 这些天明明没有下雨,天空连片云彩都没有。 白玉玑却从来没有感觉天气这么阴沉过。 秦牧野就住在隔壁。 她却好几天都没有见过他了。 除了自己煮药,让丫鬟送进去给他吃,两人就再也没有任何联系。 她知道,秦牧野在恨自己。 偏偏有好几次,大长老潜入进来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秦牧野操弄人心的手段,这个人冷血的很,所以故作悲伤躲在家里,实则是找了一个理由逃避,任秦延瑛自生自灭。 白玉玑不想相信。 但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 所以这些天过得极其煎熬,只能反复看医书,试着抛却杂念。 “吱呀!” “嗯?” 白玉玑猛地直起身子,这是门窗打开的声音,就在隔壁。 有人去找秦牧野! 已经入夜了,会是谁? 她从怀里取出一个玉瓶,打开瓶塞,里面的虫子便从窗户飞向隔壁。 然后,她就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 “世子,案已经立下了,只差秦将军了。” “怎么接我姑姑出来?” “去鸿胪寺抢人!” “鸿胪寺高手可不少,谁才能抢?” “你!” “我?” “对!鸿胪寺高手众多,即便大宗师出手,都未必能把人抢出来。但您不一样,您骑上灵犀龙驹,只管横冲直撞,您修为低身子弱,随便出一点意外就可能会殒命。所以,没人敢轻易拦您。换句话说,这是赌命,您……敢赌么?” “……” 隔壁。 白玉玑听得心脏砰砰直跳,她万万没想到,帝姬想到的方法,居然是赌命! 可这确实是唯一的方法了。 大宗师抢人抢不出来的说法有些夸张,真要一条命拼到底,肯定能够把人抢出来。 可这已经与翻脸无异,没有大宗师不爱惜羽毛。 想要抢人,就只能让一众官员、妖官忌惮。 秦牧野没有别的底牌,只有自己的命。 身体透支严重,一碰就死,反而成了他的依仗。 别看这些妖官对付秦延瑛对付的欢,完全是因为秦延瑛露出了巨大的破绽。 秦牧野身上可一点瑕疵都没有,若他真的被人击杀在京都,那就直接开战吧,秦家可能不会直接反,但肯定会对妖官全力出兵,这可不是谁都敢轻易承受的。 可…… 那些妖官兽性未脱,真的都能克制住自己么? 这个计策的确有可行之处。 但风险实在太大了。 白玉玑只觉自己的心跳如同鼓槌一般,一槌一槌打在自己耳膜上。 大长老说秦牧野极端自利,事实当真如此么? 他……会赌命么? 她心乱如麻,只觉时间无比漫长。 直到她听到了…… “赌命?帝姬觉得,那些妖官对我出手的概率多大?” “不大,但一定有!” “那就是优势在我,这要都不赌,是不是就显得我太怂了?” “世子大义!事不宜迟,还请立刻出发,秦将军最可能被关押在这三个地方,您速度一定要快,要是被转移,那就麻烦了!” “好!多谢!” “吱呀!” 隔壁门开了。 白玉玑只觉得心脏都漏跳了一拍,飞快推门而出,看向那道有些瘦削的身影。 “秦牧野!” “嗯。” 秦牧野淡淡应了一声,便大踏步朝后院走去。 那里有一处假山,是秦延瑛养灵犀龙驹的地方。 白玉玑急了:“太危险了!” “嗯!” 秦牧野脚步只是略微顿了顿。 白玉玑上前抓住他的手腕:“我跟你一起,好不好?” 秦牧野怔了一下,他这才发现,这几天不见,她的容颜已经憔悴成了这个模样。 一双眼睛闪着微光,满满都是破碎感,眼神中好像写着一句话:不要拒绝我。 他目光微沉:“若不是你,姑姑也不会进鸿胪寺的牢,今日你又何必……” 白玉玑低下头,小声说道:“国仇在前,我不得不那么做!可姑姑对我很好,我心中有愧。我知道你可能觉得我又当又立,可……此行太危险,让我跟你一起吧!” “可能会丢命!” “我不怕!” “你……还是留在家吧。” “……” 白玉玑眼底的光好像消失了,有些茫然地看着秦牧野。 秦牧野轻轻吐了一口气,却反而露出一丝笑容:“此行就是赌命,依仗就是我一碰就死,若你在旁相护,反而让他们没了忌惮。我们的账,等我回来再算,等我!” 白玉玑猛得睁大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泪水不知何时已经蓄满了眼眶。 秦牧野笑着冲她摆了摆手,旋即吹了一个口哨。 下一刻。 嘹亮的马嘶声在后院响起。 灵犀龙驹冲天而起,落在了镇南府大门前。 秦牧野从墙上取下佩剑,快步朝大门跑去。 灵犀龙驹见他过来,立刻跪伏在地面上,将他驮在背上。 轻轻踢了踢马腹。 龙驹嘶鸣一声,疾驰而去。 此去鸿胪,夜路十里。 少年仗剑,怒马鲜衣。 第52章 上架通知 11月5号,也就是明天,中午十二点上架。 到时候会更新六章,大概一万七千字。 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今天晚上就没有了,大家早点睡。 第53章 你一个婢养的,也敢拦我? 第53章 你一个婢养的,也敢拦我? 一声马嘶,划破了京都的夜,惹得无数人侧目。 灵犀龙驹本身就是实力堪比四品修炼者的凶兽,平日里在秦延瑛的压制下显得无比温驯,但并不代表它本性如此。 四品凶兽的含怒一吼,足以传遍整个京城。 然而就在秦牧野刚踏过第一个街角,就恰好与一队人马打了个照面。 坐在马车上的青年,长相还跟自己有几分相似。 “灵犀龙驹?这不是延瑛将军的坐骑么?” “少将军?” “真是少将军!” “少将军还是跟年少时一样俊俏。” 一众将士顿时兴奋了起来,上前几步不住打量,满眼都是激动和欣喜。 “牧野?” 一个美妇也从马车上跳下来,欣喜地打量着秦牧野:“才几年没见,就长成大小伙儿了,跟你爹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那长相与秦牧野有几分相像的年轻人也迎了上来,恭敬地拱了拱手:“见过兄长!” 秦牧野略作思忖,脑海中已经出现了这些人的信息。 秦明日。 秦开疆二夫人生的儿子,在秦家这一支排行老三,还有一个龙凤胎姐姐,只比自己小两个月。 不过因为一直修炼的原因,身材要比自己壮硕不少。 至于旁边的美妇人名叫尤惜朝,是秦明日的小姨。 粗略扫了一眼众人的命格,清一色的叛乱被杀,命格品阶九品到七品不等。 也是造了孽了! 秦牧野冲众人拱了拱手:“辛苦各位兄弟,舟车劳顿一定辛苦了,赶紧回府上好好歇息。我还有事情要做,先失陪一下。” 说着,便轻轻踢了一下马腹。 谁知…… “慢着!” 秦明日拦在了灵犀龙驹前面:“兄长这是要去鸿胪寺抢人吧?” 秦牧野微微蹙眉:“你知道还拦在我前面?” 他越来越感觉秦家不对劲,在自己记忆中和秦延瑛的认知中,秦家是不折不扣的忠臣。 但命格中,却都是因为叛乱而死。 而且秦家向来比较刚,尤其是面对妖官,秦延霆的死向来被家族当成耻辱。 可现在,秦明日却冒出来阻拦自己? 十万个不对劲! 秦明日脸上依然挂着笑容:“我奉劝兄长最好不要,此次万族科举事关大干安定,理应一切求稳。姑姑性格莽撞,做了错事理应受罚,兄长拦不住姑姑,不是兄长的过错,但若兄长想要火上浇油,那做弟弟的必须要劝诫兄长!” 听到这番话。 秦牧野眉头皱得更深:“你在教训我?还教训了姑姑?” 秦明日淡淡一笑:“作为晚辈,我自是不敢教训姑姑,只是姑姑入京之前曾承诺过绝不意气用事,如今违背了诺言,当晚辈的不能视而不见,正如同不能放任兄长胡闹一般。” “你要拦我?” “父亲令我全权处理京都事务,我不敢不从。” 秦明日高声道:“安南卫听令,拦住世子!” 听到这个命令,一众安南卫面面相觑。 但还是道了一声“少将军得罪”,然后将灵犀龙驹团团围住。 眼见秦牧野脸色沉了下来。 尤惜朝赶紧打圆场道:“牧野莫要生气,明日也是为大局着想。你不要冲动,这件事情我们从长……” “嘭!” 秦牧野从龙驹背上跳了下来。 见到这一幕,尤惜朝微微松了口气。 秦明日嘴角也勾起一丝笑容,没想到秦牧野居然这么配合,想来应当是被京城磨平了骄纵之气。 眼见秦牧野越走越近,他笑着准备说几句圆场的话。 可刚张开口。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落下,他笑容僵在了脸上,难以置信地看着秦牧野。 众安南卫也懵逼了,没想到世子一句生气的话都不说,居然直接动手了。 秦明日气懵了,这一巴掌甚至都不算疼,侮辱性却高到让他不能承受。 他面部肌肉都扭曲了:“你!你……” 秦牧野目光微冷,指着自己的鼻子:“我!镇南侯世子,你一个婢养的庶子,也敢对我指手画脚?” 这句话明显戳到了秦明日的痛处,因为他娘的确是婢女出身,趁着秦开疆喝醉,爬上床怀了孩子才博得的名分。 一时间,他气得面色铁青,连话都说不囫囵了。 “你你你……安南卫听令!拦下世子。” “……” 众安南卫面面相觑,还是犹犹豫豫地朝秦牧野走去。 秦牧野扫了众人一眼:“诸位!我的姑姑,你们的延瑛将军,因为杀了一个妖官中的败类,被人关在鸿胪寺!现在我要去救她,你们要拦我么?” 众安南卫:“……” 秦明日见他们停下了动作,声音都变得凄厉起来:“你们是想抗命么?拦下他!耳朵聋了?” 众安南卫却再也没有了阻拦的动作,反而冲秦牧野郑重地拱了拱手。 秦牧野嗤笑一声,懂不懂世子献髓的含金量啊? 命令西南的军人拦我?喝醉了? 他拱手回敬众人,随后重新骑在灵犀龙驹背上,居高临下地看了秦明日一眼:“昔年献髓救父,你就像一个孬种一样躲在我身后。今日我单刀营救姑姑,你最好还是缩在后面!驾!” 轻踢马腹,灵犀龙驹绝尘而出。 只留秦明日在后面无能狂吼。 尤惜朝面带担忧,没想到秦牧野居然如此锐气逼人。 此来京都,是秦明日第一次被委以重任,结果刚刚抵京第一天,就被秦牧野当着下属的面这般羞辱。 威严一倒塌,再想立起来就难了。 …… 鸿胪寺旁,麟羽酒楼。 山珍海味,宾朋满座。 扈焕已然微醺,却还是端着酒壶给在座客人斟酒敬酒。 原因无他,在场的都是久留京都的妖官,实力至少也在四品,身后都站着大圣庙里面那几位大妖,这些可都是比拟人族宗师的高手。 虽说他们的修为,比不过自己父亲猰貐。 但他们是少数几个能融入人族官场的大妖,在京都深耕已久,已经成为了妖官群体在大干的利益代言,无论人脉还是能力,都远不是猰貐能比的。 妖官彼此之间,拥有着共同的利益,但也只是因为利益抱团在一起的。 想要别人帮你做事,就必须按照别人的规矩来。 是故扈焕即便有着上古凶兽血脉,来了该敬酒还是要敬酒。 不过扈焕觉得值! 只要能为妻儿报仇,能处死秦延瑛。 别说酒。 就算是雄黄酒,他也一口不带含糊的。 他抱起酒坛:“我妻儿的亡魂,我们妖官的尊严,就看诸位的了,明日请务必让秦延瑛不得好死!” 说罢,一饮而尽。 众妖官哈哈大笑。 “放心!秦延瑛这次露的破绽太大了,她自己作死,真是拦都拦不住。秦延霆那次让她逃过去了,这次我看她死不死。” “当年这泼妇杀了奴家的弟弟,奴家这次必让她血债血偿。” “放心!就算皇帝保她,也不可能把她放了,只要她在鸿胪寺的监狱,保准让她生不如死……当然了,能定死罪,最好定死罪。” 你一言,我一语,显然已经对秦延瑛恨之入骨。 针对秦延瑛本人的肯定有不少。 但更多的还是针对秦家。 就因为秦家一己之力,镇得西南安定十多年,好像没有妖官问题也不大。 导致皇帝没有继续给妖官群体放权。 如今妖官群体,虽然已经享受了近乎门阀的待遇,但他们觉得还不够。 门阀什么档次? 也配跟我们妖官坐一桌? 所以他们都想秦家狗急跳墙,没想到还真给机会了。 这可都是用扈焕的苦难换来的。 最后还能赚扈焕一波人情。 怎么不算大赚呢? 就在觥筹交错之际。 一个容貌娇俏的猫妖轻轻推开了门:“各位大人不好了!邹玉龙升堂了,要传唤提审秦延瑛!” 寂静。 寂静。 还是寂静。 然后…… “扑哧!” “哈哈哈哈哈,幽默老邹!” “他邹玉龙算个什么东西,还提审秦延瑛?让他过来提,我倒是要看看,他有没有这本事!” “在场各位,都是四品的高手,他打算派谁来提?” “这是不把我们鸿胪寺当人了,郑大人你看得下去?” “他们自取其辱,我们有何看不下去?继续喝!” 众妖官浑不在意,继续举杯痛饮。 可过了一会儿。 猫妖又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各位大人不好了,真有人奔着鸿胪寺来了。” 郑旺有些不耐烦:“哪个高手这么不怕死?” 猫妖沉默了一会儿,小声说道:“秦牧野……” 众妖官:“……” 他们面面相觑。 坏了! 这个“高手”真有些棘手! 第54章 人怎么可以有种成这样? 第54章 人怎么可以有种成这样? 当然。 不是所有的妖官都能意识到事情的棘手。 扈焕反倒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好好好!老的送完小的送,正愁杀只杀一个秦延瑛不解气,既然他想死,那就成全他好了!” 郑旺吓了一跳,赶紧说道:“扈焕兄莫要冲动,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秦牧野行事清白,我们得有一个杀他的理由,不然激怒了秦家,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扈焕一万个不解:“我们都把秦延瑛关起来了,还怕激怒秦家?激怒秦家不是正好,秦家反叛,我们正好把他灭了!” 郑旺:“……” 他彻底明白了,原来在京妖官和在野妖官,居然有这么大的差别。 一点政治头脑都不要是吧? 他绞尽脑汁,才想出了一个比较容易理解的理由:“扈焕兄,此次万族科举,妖官族群都有出席,不就是为了争取利益? 现在好处都还没有拿,咱们直接杀了秦牧野? 你要知道,皇帝对我们并非完全相信,正如他对秦家的态度一样。 若是我们不讲规矩,跟秦家干了起来,岂不是正中皇帝下怀,以后还有什么利益可言?” 扈焕听明白了。 但也更生气了:“怎么感觉你们活得跟人族一样憋屈?” 众妖官:“……” 他们也感觉自己的确越来越像人族了,老实说,的确有些憋屈。 还是以前在域外之时,饿了就吃,恼了就干,打不过就跑。 如今这般瞻前顾后,实在有些不爽利。 不过。 争利嘛,不丢人。 郑旺作为在京城长大的半妖,早已见惯了他们的无语,笑哈哈地安慰道:“扈焕兄倒也不用生气,行事谨慎归谨慎。 此事毕竟我们有理在先,若秦牧野没有正当理由,还要强闯鸿胪寺,就算死了也是他自找的。况且世间哪有人不惜命?不过是虚晃一枪罢了,你真当他敢搏命?” “也是!” 扈焕烦躁地摆了摆手,催促道:“赶紧派人跟我过来,务必把他拦住。” 说罢,便急不可耐地从窗户跃下。 郑旺则是扫视了一眼众妖官:“只需把秦牧野挡在外面就行,能不动手尽量不动手。” “当然了。” “必须的!” “没问题!” 众妖官瞬间达成了一致意见,他们恨不得除了秦家后快不假,但他们也知道妖官的地位。 真要跟秦家撕破脸,以后就过不上这么好的日子了。 一是朝廷不会允许。 二是西南秦家的实力,虽然比不上妖官集团抱团,但若是有几个被单独记恨上,而且还被秦家占据道德律法高位,那以后也别在干国混了。 …… 几乎在马嘶声响起的瞬间。 整个京城都闹起来了。 “这是什么马在叫?” “好像是个凶兽啊!” “灵犀龙驹,一定是灵犀龙驹,我听过这个声音!” “不可能吧,我听人说,秦延瑛将军为了救人,斩杀妖官亲眷,已经被人关进去了。” “啊?你也听说了?我以为就我听说了。” “所以不可能是灵犀龙驹!” “可这声音,确实是从镇南府的方向传过来的啊!” “不会是少将军要救姑姑吧?” “有可能!走,看热闹去!” 人群之中。 明显有几个人不是那么兴奋。 二长老脸色有些凝重,低声抱怨道:“这些人可真能联想,一开始听那些人议论,我就觉得不对劲,现在看来,真有高人在暗中搅动风雨。” 虽说有联想是正常的,但相似的对话,他们已经不止听到一次了。 就算是傻子都能看出来——有托儿! 而且鸿胪寺捂嘴的动作可不小,就这还能传得全城皆知,只能说明有人蓄谋已久,出手的人也定是极有实力。 没想到趁着诸邦使者来之前好好逛逛街,还能碰见这么大的事情。 “坏了!” 何细凤忽然面色一变。 二长老低声问道:“怎么了?” 何细凤神情焦虑,缓缓说出三个字:“鸾凤蛊!” 其他人闻言,脸色也都不由大变。 公主的命通过鸾凤蛊跟秦牧野相连,虽说有法子挣脱,但付出的代价极大。 若真是秦牧野以卵击石,那公主岂不也危险了? 何细凤低声道:“我去找公主,你们不要跟过来。” 说罢。 飞快钻入人群之中消失不见。 她还有一个白玉玑师父的身份,明面上能跟白玉玑碰面的只有他一人。 怀揣寻踪蛊,她能轻易地感知到白玉玑的方位,双脚飞踏,如鬼魅般在街巷穿梭,不一会儿就找到了白玉玑。 此刻的白玉玑,正站在一条巷子口。 在她面前,一人一骑飞速掠过。 她就这么静静看着,没有丝毫阻拦的意思。 何细凤飞快上前,忍不住问道:“公主,您为何不拦着他?” 白玉玑惨笑一声,反问道:“我为什么要拦他?” “这事关您的命啊!” “大长老,我记得你说过,此人极其冷血,遇事只会保全自己。” “这……” 何细凤语塞,面对白玉玑的注视,竟有种心虚的感觉。 望向大街,发现沿途百姓无不注目相送。 眼前这一幕,似与记忆中的场景重迭在了一起。 她清楚地记得,干国对南诏出兵的时候,她正在安南采购物资,恰好目睹了秦开疆出征的场景。 带着戾气。 锋芒毕露。 一往无前。 虽秦牧野身形有些瘦削,体魄比之普通人都有所不如。 可恍惚间,竟似有了秦开疆的风采。 一时间,她又恨又怕。 看到白玉玑有些悲戚的模样,心中更是说不出的惊惶。 这个秦牧野,是个大麻烦! 怔神的片刻。 白玉玑已经穿过人群,跟上了灵犀龙驹。 …… 一人一骑,一路畅通无阻,直奔鸿胪寺。 在离鸿胪寺还有一里的距离时,街口还是出现了大量官兵。 除了官兵,还有战场上拦路的刺篱,横亘在街口,将路堵了个严严实实。 “吁……” 秦牧野拉动了缰绳,灵犀龙驹识趣地停下了脚步。 它冲对面双目怒视,暴躁地打着响鼻。 跟秦延瑛相处十几年,它少了一些野性,多了一些灵性,很清楚现在发生了什么。 小主人要带它救主人,但有人不同意。 若非秦牧野一直在抚摸他的鬃毛,它早就冲过去了。 一个官兵匆匆跑来,高声道:“前方鸿胪寺重地,请世子下马!” 秦牧野直接一鞭子甩过去,重重打在官兵脚下的地面,吓得官兵赶紧后退几步,这才说道:“叫你们管事的出来!” 官兵脸色难看,却还是退了回去。 不一会儿。 郑旺走上前,笑眯眯地拱手道:“见过世子,不知世子深夜至此,所为何事啊?” “带人!” “带谁?” “我的姑姑,秦延瑛!” 听到这话,街边围观的百姓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原本还有不少人觉得世子救姑是有人编的,没想到秦牧野居然真的一人一骑来了鸿胪寺。 郑旺不急不慢道:“世子难道不知道,秦延瑛犯了重罪,已经被扣押起来了么?世子思亲心切,本官可以理解,却也不能坏了规矩不是?” 秦牧野淡淡道:“如今我姑姑被怀疑与一桩致妇人流产的案件有关,京兆府已经传唤提审,并不算坏了规矩。” 郑旺笑着摇头:“只能说秦将军身上大案太多,审案也须讲究轻重缓急先来后到,京兆府想要提审,我们自然不会拒绝,不过还请稍后几天……” 秦牧野冷声打断道:“若我现在就要把人带走呢?” 郑旺脸上笑容收敛,随后轻咳一声。 下一刻。 身后弓箭半弦,刀剑出鞘,整条街都弥漫着肃杀的气氛。 看到这一幕,街边民众惊呼四散,纷纷躲在掩体之后,生怕被箭雨波及。 郑旺这才说道:“鸿胪寺乃太祖所设,岂容世子轻易践踏?若世子执意蔑视太祖,就莫要怪本官不客气了。” “铿!” 秦牧野也抽出了腰间佩剑:“此剑乃陛下赐予吾父,属意外斩强敌,内训家臣,关键时刻可暂搁律法,先斩后奏!今吾代父持剑,有约束族人之责!吾来提人,你敢拦我?” 下一刻。 灵犀龙驹周身玄光四溢,绕身旋转肆虐,形成一个极为暴躁的领域。 这便是灵犀龙驹的冲锋状态。 巅峰之时,一人一骑甚至可以撕裂玄铁浇筑的城墙。 郑旺没想到他居然如此咄咄逼人,眼底顿时闪过一丝戾气。 厉声吼道:“满弦!” “吱呀!” 弓箭齐齐满弦,精锐弓手全身元气充盈。 齐射之下,就算是四品凶兽,也休想全身而退。 更不要说御马的秦牧野了。 一碰就死! 郑旺冷笑一声:“世子!三思啊!” 秦牧野的回答很简单。 只有一个字。 “驾!” 下一刻,玄色气旋冲天而起。 犹如陨石一般,砸向拦路的官兵。 嚯! 惊呼声此起彼伏。 所有人都惊骇地望着悍然冲锋的一人一骑。 仿佛下一刻就会看到他们被射成筛子的场景。 郑旺大骇! 本以为拿出强硬姿态,秦牧野就会知难而退。 没想到这个废掉的镇南侯世子居然有种成了这样。 “轰!” 一人一骑轰然冲破防线。 无一箭离弦,无一刀一剑挥砍。 面面相觑下,只听秦牧野的声音随风留下:“不敢放箭瞎举什么啊?” 众人:“……” 第55章 马蹄踩脸,世子好嚣张 第55章 马蹄踩脸,世子好嚣张 “废物!” “废物!” “都是废物!” 远处观战的扈焕都要气疯了:“为什么不动手?为什么不放箭?你们都是废物么?” 其他妖官有些尴尬。 狐妖开口解释道:“扈焕兄莫要冲动,谁知那秦牧野这么冲动?他勉强占理,我们不好轻易出手。” 扈焕忍不住骂道:“人家随便编排个理由,就能踩你们的脸了?你们怎么当的妖,你们的野性呢?你们的兽性呢?” 嘴上骂得众妖抬不起头,右脚已经向前踏了一步。 狐妖赶紧拦住他:“扈焕兄,你要干什么?” “拦住他啊!” “拦不住!” “谁说我拦不住?我还拦不住一匹马?” “秦牧野身体弱的很,你要出手去拦,他……” “他踩了我们的脸,你难道还怕伤他性命?” “???” 狐妖有些生气,但还是拦在扈焕身前。 那秦牧野赌命已经赌赢了,即便换上实力更强的妖官去拦,也不可能做得更好,只有可能让事情恶化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除非手段极其高超的大妖出手,能轻易将坐着灵犀龙驹的秦牧野无伤拦下。 可能在京城坐镇的大妖,哪一个不是定力超然的存在,怎么可能因为这件事自降身份出手? 扈焕瞪着眼睛,又向前走了一步。 狐妖仍旧不让。 眼看两人就要动手。 忽然有个牛妖嗤笑了一声:“媚儿,让他去!你让他杀了秦牧野,看秦家砍不砍他就完了!还野性?还兽性?秦延瑛杀他老婆孩子的时候,也没见他放一个屁!” 青丘媚儿愣了一下。 略微思索,感觉好像也对,于是侧身踏了一步,给扈焕让了一条道。 扈焕:“……” 他脸上肌肉极度扭曲,终究还是没有冲过去。 后退一步,恶狠狠地瞪了牛妖一眼,随后默不作声。 青丘媚儿这才笑着打圆场:“扈焕兄倒也不必生气,郑大人考虑事情向来周全,听到情况有变,就立刻安排将秦延瑛转移走了,现在就算秦牧野将鸿胪寺翻个底朝天,也不可能……” “轰!” 鸿胪寺上空忽然响起一阵剧烈的爆炸声。 青丘媚儿心中一惊,连忙抬头望去,只见夜空中,楼阁光影闪动,周遭符箓阵法明灭扭曲,仿佛随时都会幻灭。 而造成这一切的,就是那疯一样撞击隐楼的一人一骑。 这,这…… 这正是郑旺花大价钱在空中建的隐楼,隐楼处于京都护城大阵灵气运转关节处,平日就供一众妖官修炼。 因为违反规制,所以建造隐楼的时候极为小心,只能通过鸿胪寺侧殿的阵法进入。 还特意布下让飞鸟绕道的法阵,加上官衙所在地禁飞的条例,以及隔绝光影气息的宝物,不会有人知道半空中居然有一处隐楼。 把秦延瑛关进那里,不说万无一失,至少也是十拿九稳吧? 可为什么秦牧野会径直朝那里冲去? 坏了! 出事了! 她朝后看了一眼,发现郑旺也吓得面无人色,飞一般朝隐楼冲了过去。 显然所有人都没料到,秦牧野居然如此轻易找到了隐楼的位置。 这怎么回事? …… “轰!” 秦牧野又御马朝隐楼上冲击了一下,只觉胸腹之间翻江倒海,仿佛五脏都移位了,一缕鲜血从嘴角溢出。 而那隐楼上的阵法,却依旧没有破掉的迹象。 他的心情不由有些沉重。 还是低估这些妖官了! 这座隐楼,不在李星罗给的三处地方内,怕是李星罗也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玩意儿。 好在自己有“歧路”这个命格技在,察觉方向不对,直接就撞过来了。 可这护楼阵法实在有些强悍。 若御马的是秦延瑛,说不定还能把阵法破开。 淦! 他只恨自己自由属性点不够多。 要是有万八千属性点在手,他妈的直接原地加到一品,撞碎这鸟楼。 可现在…… 秦牧野有些烦躁,此次过来就是抢人,可若人都见不到,那还抢个鸟啊? 这怎么办? 难道撞死在这座楼上? 可若撞死,只能算自杀,账可记不到这些妖官头上。 正当他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传来郑旺的声音。 “世子!停!” “哎呀!世子,当心身子啊!” “我这就把秦将军给您带出来,你别撞了!” 这语气。 近乎破防。 又充满着讨好。 秦牧野:“……” 他看了一眼隐楼,若有所思。 随后擦了擦嘴角血渍,御马落回地面上。 没了冲击。 隐楼阵法上的光芒这才渐渐隐去,这栋华美的楼阁,这才隐在夜空之中。 郑旺擦了擦鬓角的汗水,赶紧跑到鸿胪寺侧殿,约莫过了不到半刻钟,就把秦延瑛带了出来。 秦延瑛一脸懵逼,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看到马背上摇摇欲坠的秦牧野,她……还是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她知道,自己侄儿受罪了。 “牧野!” 她惊呼一声,赶紧上前扶住秦牧野,眼眶当时就红了:“牧野,你没事吧?” 秦牧野咧了咧嘴:“没事!姑姑,咱们快走吧,去京兆府!” “好好好!” 秦延瑛不疑有他,赶紧跃上马背,下一刻便带着秦牧野离弦而去。 马蹄含怒,每踏一步,便会踏裂一片地面。 但有人觉得,马蹄踏裂的不是地面,而是自己的脸面。 扈焕想要骂人,但又怕牛妖怂恿自己去杀了秦家姑侄。 一呼一吸。 几乎要憋出内伤。 青丘媚儿安慰道:“放心!理还是在我们这边的,他们只是暂时把秦延瑛劫走,该定罪还是能定罪!只是……” 她担忧地望了一眼隐楼的方向。 郑旺脸色阴沉:“我已经派人拆隐楼了,争取不留下把柄。这些人蓄谋已久,不知道还会搞出什么乱子,咱们立刻启程去京兆府,另外通知刑部的人,直接开始三司会审,不能任他们乱搞了!” …… 伴随着鸿胪寺外的欢呼。 秦延瑛骑着灵犀龙驹,带着秦牧野一路奔向京兆府。 “秦将军来了!” “秦将军来了!” 京兆府外顿时热闹了起来。 青条见人安全抵达,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那晚忽然出现的神秘人告诉他,只要自己敢出面,这案子就有了两成把握,若秦延瑛能到场,把握就提高到了五成。 终于。 终于看到曙光了。 她忍不住抹了抹眼泪。 邹玉龙也松了一口气,看向自己搀扶着的叶松亭,赔笑道:“老师!人已经来了,学生这就升堂审案,您身子不好,学生这就派人送您回家休息!” 叶松亭眉头一皱:“这怎么行呢?” 邹玉龙急了:“您的身体……” 叶松亭揉了揉腰:“我这一把老骨头,的确有些扛不住!但这里还有孕妇呢,孕妇就能扛得住?你看,镇南侯世子明显受了重伤,他能扛得住?还有这案件非同寻常,你忍心让这么多百姓都熬一夜看你审案?” 邹玉龙:“???” 叶松亭转过身,清了清嗓子:“照老夫说啊,今天晚上大家就应该好好休息,待到涉案人都养好身子,才能把案件审利落,诸位说可对?” “对!” “叶夫子说得太好了!” “难怪人家是大干学宫掌宫夫子呢!” “你看!” 叶松亭摆了摆手:“你把人都保护好啊,明天老夫来看你审案,出了岔子唯你是问!” 邹玉龙:“……” 碰见老头耍无赖,那可真是防都防不了啊! 第56章 不许啵仇人嘴 第56章 不许啵仇人嘴 京兆府。 “咳咳咳……” 秦牧野咳出一滩淤血,终于感觉胸口不是那么闷了。 刚才撞那护楼阵法,他感觉整个人都要碎了。 “姑姑,我没事了!” “你这孩子,拼啥命啊!” 秦延瑛这才收回抵着他后背的双手。 秦牧野吁了一口气,咧嘴笑道:“这要再不拼命,您就真关在鸿胪寺一辈子了。” “关就关!怕他们啊?” “您这纯让我心里遭罪啊!” 秦牧野有些胃疼:“可您这也没有意义啊,就搁那硬关,连水花都溅不起来一点。” 秦延瑛不服:“谁说溅不起水花?咱们老秦家的人马上就来了,只要他们把事情闹起来,让整个大干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我坐牢也是值得的。” 秦牧野沉默了一会儿,没忍心告诉她,其实老秦家的人已经来了,而且还拦着自己,不让把事情闹大。 只能说,她对自家人的态度都产生了误判,居然觉得秦家会把事情闹大。 其实也不怪她。 若不是看到秦家命格上都带着“反叛被杀”,或许自己也会觉得秦家可能是大干的貌离神合的忠犬。 这件事得好好处理,不过不是现在。 最好还是先不告诉秦延瑛,免得她情绪出问题,不利于接下来的审讯。 “对了!” 秦延瑛忽然拧起眉头:“你小子是不是欺负玉玑了?” 秦牧野心中一咯噔:“没有啊,您为啥这么说?” “刚才从鸿胪寺出来的时候我看见她了,人闺女眼都哭肿了。” 秦延瑛忍不住骂道:“那天被抓的时候我就看出不对劲了,你都不让人闺女坐马车!你是不是怪她没有拦住我?我知道你急,但你也不能乱甩锅啊!玉玑那天好一顿拦我,要不是我速度快,还真就被她拦下了,结果你还怪人家?” “啊?” 秦牧野愣了一下:“她?拦你?” 秦延瑛反问:“不然呢?她不拦我,难道还怂恿我去抓扈焕啊?” “您一开始就知道是扈焕啊?咋知道的啊?” “我战斗直觉多敏锐啊,闻味道就知道是猰貐血脉,除了扈焕还能有谁?” “……” 秦牧野迷了,他有点乱。 不是? 这咋跟我想的不一样啊? 不应该是她把你引过去,告诉你那是扈焕,然后怂恿你过去么? 嘶…… 秦延瑛看他这模样就来气:“就你这模样,还想娶媳妇儿呢?男子汉大丈夫得扛得住事儿,别遇事不顺就回家拿婆娘撒气,这样谁愿意嫁给你?” 秦牧野:“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差点给他咳晕过去。 秦延瑛见他身体状况不好,也没忍心继续骂他,搀着他来到了后衙。 刚才邹玉龙说了,庭审推迟到明天早上,他已经在后衙文书库安排了空房,让他们今天就在衙门睡。 空房一共两间,一间住着那个报案的小孕妇。 秦延瑛一开始想着跟秦牧野住一间,免得他身体太虚出意外。 可临进门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了什么。 转头一看,一道熟悉的身影飞快藏到树后面。 她赶紧说道:“牧野!你自己在这屋对付一宿,我怕有人对青条不利,我跟她住一起。” “哎!” 秦牧野应了一声,现在他感觉自己身体都要散架了。 要不是刚才偷偷在体魄上加了几个属性点,怕是都不能保持清醒。 他现在只想赶紧找个地方倒下去。 “嘭!” 门关上了。 秦延瑛快步走到树后面,一把就攥住了白玉玑的手:“玉玑!你躲着做什么?” “我……” 白玉玑下意识缩了缩手,没挣脱。 秦延瑛白了她一眼:“姑姑已经帮你训过他了,这小子忒不像话,居然乱朝你头上扣锅。你别怕他,他要是再欺负你,你就过来告姑姑,姑姑好好教教他怎么对待媳妇。” 白玉玑:“……” 其实她不是怕见到秦牧野。 而是怕见到秦延瑛。 那种情绪很奇怪,像是愧疚,又像是自惭形秽。 她小声说道:“其实他也没有乱扣黑锅。” “总之他怪你,就是他的不对!” “……” 白玉玑有些错乱,说实话都没人信了? 秦延瑛拍了拍她的手背:“不过你也别太怪他,他也是心中太急,乱了分寸,你看把身体伤的……不说了,牧野就在那屋,你们小两口说说话,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白玉玑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嗯了一声:“姑姑你也好好休息!” “赶紧去吧!” 秦延瑛挤眉弄眼冲她笑了笑,便去了另外一间房。 白玉玑看着她背影消失的地方,过了许久才深吸一口气,轻手轻脚朝秦牧野住的屋走去。 “吱呀!” 小心翼翼打开门,她闻到了一股清雅的书香。 这里以前是存放京兆府文书的,现在用来给文书库官吏执勤用,还存放着一部分没来得及搬的旧文书,所以气味跟家里的书房很像。 以前秦牧野就经常在书房里看书,那如饥似渴的样子就跟刚来这个世界一样。 有时候看累了,就会在书房里睡觉。 所以早上她经常会去书房找他给他喂药。 不过这些天,喂药都是丫鬟代劳。 白玉玑轻叹了一口气,坐在小木床旁边,见他微皱着眉头似乎已经睡熟,也没有打扰他。 只是从怀中取出一颗丹药,捻在指尖,轻轻一搓,便将其搓成莹白色的气体。 气体随着秦牧野的呼吸钻入他的鼻腔,接着他的眉头就仿佛被熨平了一般,痛楚的神色也随之消失不见。 “呼……” 白玉玑这才确定他身体无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盯着秦牧野略微有些苍白的脸看了一会,她准备站起身离开。 却不料,刚挪动了一点,手腕就被一只有些冰凉的手握住。 “你醒了?” “我就没睡!” “那你睡吧!” “我一个人睡不着,你陪我呗?” “……” 白玉玑瞪了他一眼,时隔多日,她第一次见到他嬉皮笑脸的样子。 有些恍惚,又有些生气。 她甩手挣脱,但他抓得很紧。 秦牧野蛄蛹着坐起身:“那天有人阻止扈焕伤害那些孩童和孕妇,是你下的命令么?” “是又如何?” “嗯……刚才姑姑说,是她自己发现的扈焕,你拦她了没拦住。” “我总要装一装,洗脱自己的嫌疑。” 白玉玑把头扭到另一边,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脸,她声音有些冷漠:“这件事从定下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有回头的余地,就算她没有这样,我也会把她引向绝路。你要相信我,我做得到!” “假的!” “怎么可能是假的,我们是仇人!” “但你不是为了报仇不择手段的人。” 秦牧野也坐到了床沿上,看着她的侧脸轻笑道:“我觉得你应该直面自己的内心,不要用所谓国仇家恨折磨自己,逼自己去做那些根本做不到的事情。你明明很温柔,很善良……” “不要说了!” 白玉玑有些生气:“一切都是我自己选的,我会按照我的计划走完我定下的每一步,谁也阻止不了我。” “那你为什么要拦姑姑?” “我说过了,我要洗脱自己的嫌疑。” “那万一你成功把她拦下来呢?” “……” 见她语塞的样子。 秦牧野哑然失笑,他其实早就发现了,当白玉玑真的想要玩套路耍心机,就会试着打温情牌,可当她发现自己都不坚定的时候,就会壮胆似的放一些狠话。 他笑着问道:“你发现了没有,你嘴硬的样子,看起来很委屈。” “我没……唔?” 白玉玑只觉脑袋里面轰的一声。 他亲我? 今天又不治疗,他亲我做什么? 她觉得这样不对,自己应该把他推开。 却又鬼使神差的,没有任何反抗。 唇齿交缠。 鼻息温热。 她感觉好像喝醉了一样,晕晕乎乎地闭上了眼睛任他施为,无意识中还轻轻回应。 积压许多天的情绪,好像也在这一刻找到了倾泻的口子。 良久。 良久。 秦牧野忽得一声惊呼:“你属狗的啊,咬我做什么?你……怎么又哭了?” 第57章 宁愿做错,也不愿什么都不做 第57章 宁愿做错,也不愿什么都不做 夜。 小榻。 年轻的男女面对着面。 女子面色绯红,羞怯慌乱,却又满脸泪痕。 男子嘴唇带血,看着女子的脸,有些气急败坏,眼神中却带着一丝怜惜。 这抹怜惜,让白玉玑本就急促的心跳变得如擂鼓一般。 回想方才的场景,她有些不敢直视秦牧野的眼睛。 秦牧野轻轻揩了揩她眼角的湿迹:“你还说你不委屈……” “这不是因为委屈!” “那是因为什么?” “你又弄疼我了!” “胡说!” 秦牧野指着她整齐的衣襟:“我这次规矩的很,根本没抓你!” 白玉玑:“……” 这下赖都没法赖了。 原以为这次亲得醉醺醺的,跟上次在马车上前半段很像,他会跟上次一样不老实。 谁能想到他这么规矩。 所以……我哭,真的是委屈? 可我怎么能因为他委屈? 但如果不是委屈,我又为什么咬他? “秦牧野!” “在呢。” “那天拦你姑姑,我的确是一时间没忍心。” “你承认了?” “可是……” 白玉玑不想承认的,但她心里很怕,怕因为这件事情,会成为秦牧野心中对自己的芥蒂,每每想到,就会像前几天一样,冷冷地看着自己。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害怕,明明两个人是仇人,自己对他只是利用而已。 可她一方面害怕,一方面又担心另外一件事情。 她侧过脸,不去跟秦牧野对视:“可两家的仇太深了,注定有一天我会真的对她下手,就如同我会对你爹下手一样,所以你不要这样。” “我哪样?” “就是……” 白玉玑语塞,不知道怎么解释。 秦牧野又在她唇上啄了一下:“是这样么?” 白玉玑:“!” 她只觉得唇上如同触电一般,飞快向后挪了挪道:“你再不经我允许轻薄于我,我就对你不客气!” “你之前不都同意了么?” “之前同意,不代表现在同意!” 白玉玑终究还是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平复了一会儿情绪才郑重道:“我迟早有一天会真的动手,到那时你会彻底把我当做仇人,就像是前几日一样,所以你不要入戏太深,不然只会多承受一次痛苦。” “可我看,你好像比我还要痛苦。” “我……” “其实这场戏,我本可以走出来的,但就在之前的某一刻,我走不出来了。” “哪一刻?” “你拦下姑姑的那一刻。” “你大可不必,我刚才说过了……” “我刚才也说了!” 秦牧野握住她的手:“你不是那种无所不用其极只为报仇的人,也许你真的会有狠下心动手的那一天,但你相信我,这只会给你带来更大的痛苦,就像前几日一样。” 白玉玑:“……” 这是刚才她对秦牧野说的话。 确实很痛苦。 可…… 她笑容有些嘲弄,不知是在讥讽秦牧野还是在自嘲:“灭族之仇,你觉得我能放下么?” 秦牧野看着她的眼睛:“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说这些话,不过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 “你觉得南诏复国的希望有几成?” “不到两成。” “那毁掉秦家的希望呢?” “不到两成。” 白玉玑自己都没底气说出太高的数字,原本以腹中胎儿炼蛊,她有信心必杀秦开疆。 可现在,不仅秦牧野康复遥遥无期。 她也开始有些怀疑,真到那个时候,自己能不能下得去手。 秦开疆不死,她想不到南诏有什么底牌灭掉秦家,或者说……秦家那几个灭掉南诏的首恶。 秦牧野又问道:“那让南诏遗民过上丰衣足食好日子的希望呢?” 白玉玑有些沮丧:“可能不到一成。” “那如果……” 秦牧野顿了顿:“如果能让前两者的可能加到后者上面,你愿意么?” 白玉玑感觉心脏好像被戳了一下。 如果可以。 自己会选择放弃前两者,专注后者么? “这,这怎么可能?” “或许不是那么容易,但大干很强大,你去做前两者,一定会给后者造成阻碍。后者才是你真正想做的事情,这条路不会违背你的本心,不会让你痛苦。还有……如果你愿意,我会全力帮你。” “……” 白玉玑心乱如麻,又有一股近乎绝望的愤怒涌上心头。 她知道,秦牧野说的很有道理。 但仇人劝说自己放下仇恨,这件事情还是太过荒诞了。 荒诞到她不能接受的地步。 她很想说一些激烈的话语,可看秦牧野脸色苍白,双手强撑着床板跟自己说话的样子,又有些不忍心。 秦牧野轻叹一口气,温声说道:“我只是这么一说,做决定从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你不用逼着自己立刻想清楚,夜还长,好好休息吧!” 白玉玑神色复杂,沉默片刻,还是轻轻说道:“嗯!你受了伤,赶紧睡吧!” “你呢?” “我打坐!” “这张床其实挺宽的,够两……” “我打坐!” “好吧!” 秦牧野悻悻点头,躺下就闭上了眼睛。 他是真的很疲惫。 躺下没一会儿,就响起一阵轻微的鼾声。 白玉玑看着他,嘴角不知何时已经噙上了一丝笑意。 有时候,她面对秦牧野的时候,总会有一种罪恶感。 这个娇生惯养却命运悲惨的世子,虽说经常言语轻佻,但比起外面的人实在干净得不像话。 他好像很缺爱。 所以他会珍惜每一份对他的关心,在心中美化每一个对他好的人。 哪怕对他的好掺杂着复杂动机的自己。 哪怕后果已经造成了。 他也会在意自己究竟是不是真心阻拦秦延瑛。 有些让人心疼。 但偏偏这么一个人,却敢一人一骑闯鸿胪寺。 这…… 过了一会儿。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这么看着他胡思乱想,似乎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便飞快收回目光,逃似的到另一张床上。 盘腿坐下,企图入定,却怎么都收拢不了心神,时不时会偷看秦牧野一眼。 刚才秦牧野想有亲密举动,她还是会像往常一样拒绝,只是…… 以前拒绝,是因为抗拒过去。 今日拒绝,是因为恐惧未来。 其实,她也是从某一刻才开始害怕入戏太深。 从……几个时辰前,秦牧野跨上灵犀龙驹的那一刻。 …… 沈悝年龄大了,向来都是亥时之前准时入眠,不能有任何人打扰。 可今天,他刚刚睡下没多久,就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爹!” “爹!” “出大事了!” 是沈洛的声音。 沈悝揉了揉脑袋,充沛暴躁的起床气,让他只想骂沈洛一顿。 但想想自己这个大儿子向来稳重,还是推开门,压下性子说道:“等会你说的最好是大事!” 沈洛赶紧欠身说道:“秦延瑛……被劫出来了!” “什么!” 沈悝愣了一下,有些惊讶道:“京中还有人有这个本事?是谁劫出来的?” 他是真的有些不理解,对于这桩案子,连皇帝都是放任不管的态度。 人都已经被关在鸿胪寺了,去鸿胪寺劫人,就是与整个妖官集团作对。 而且妖官中有不少高手,甚至还有三品大妖坐镇,真要有人无理硬闯,至少也得大宗师巅峰才能把人囫囵劫出来吧? 稀奇! 真是稀奇! 沈洛深吸一口气,说出了一个名字:“秦牧野!” “……” 沈悝愣了一会儿,哑然失笑道:“倒也还可行,这小子背后,有高人指点啊!你急匆匆地找来,可是鸿胪寺的人找到你了,想让刑部一起三司会审?” 沈洛感叹道:“爹!您真是神了,孩儿该怎么做?” “怎么做?” 沈悝抚须笑道:“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你一个小小刑部员外郎,难道还让你打头阵不成?带把瓜子,别闲着!” 沈洛:“……” 沈悝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时候不早了,老头子我要睡了,赶紧滚蛋!” “哎!爹您好好休息!” 沈洛点了点头,躬身等着沈悝回了房,这才挠头离开。 父亲大人果然深不可测。 他居然还是看不透沈悝的想法。 这到底是偏向妖官,还是偏向秦家? 算了,不管了! 父亲大人让做什么,自己就做什么,绝对不会错。 不过……幕后指点秦牧野的人到底是谁? 此人不仅安排了这个计划,而且还做好了一切铺垫,就连叶松亭这个老家伙都能请出来,这得是多大的能量? 京中安静了这么多年,终于要热闹起来了么? …… 帝姬府! “什么?居然有座隐楼。” 李星罗有些后怕,原以为自己把三个可能关押的地点指出以后,秦牧野就已经十拿九稳了,结果没想到,这些妖官居然真的这么胆大包天,在官衙之上,护城大阵灵气节点上建了一座隐楼! 也幸好秦牧野没有扑空。 要是扑空的话,自己一切布置就前功尽弃了。 幸好,幸好! 可是…… 她有些疑惑道:“秦牧野究竟是怎么发现隐楼存在的?” 蒲鸣竹摇了摇头:“我也不知,不过我们的人说,秦牧野进了鸿胪寺之后,看都不看三处可能的关押地,就直奔隐楼而去,这个镇南侯世子,怕是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李星罗若有所思,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他有一些本事也好!嬷嬷,帮我收拾一下,我要进宫!” “帝姬,此次进宫,怕是会触怒陛下,您真的要……” “父皇自然会怒!” 李星罗微微一笑:“不过,我宁愿让父皇生气,也不能让父皇失望。这些天我一直在胡作非为,父皇都没有阻拦。现在鸿胪寺想要发起三司会审找回场子,我又怎么能在这关键时刻停下?那些妖官,也该挨一耳光了。” 第58章 你来当我的狗 第58章 你来当我的狗 “郑旺!” “这件事到底能不能行!” “礼物已经收了,可不能不办事!” 扈焕已经不安到了极点,干脆直接住进了郑旺的家。 这件事真的不能怪他! 他本来觉得过了这么多年,妖官在京的地位提升了不少,据说已经能与门阀望族比肩,自己携妻来到之后,一定能好好享受一番。 结果刚来没几天,就被秦延瑛的铁拳砸得稀烂。 他愤怒啊,他委屈啊,然后就找妖官集团给自己做主。 然后这个郑旺,信誓旦旦向自己保证,秦延瑛这次不死也得脱层皮,没有任何人能够救她。 结果转眼就被一个毫无修为的废物踩着脸把人劫走了。 现在郑旺又保证,就算秦延瑛被劫走,三司会审下也没有好果子吃。 依旧是报喜不报忧。 可问题是…… 这些妖官他娘的一点野性一点兽性都没有了,跟那些人族一样磨磨唧唧。 老子还能信你们么? 郑旺被搞得不胜其烦,只能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耐心解释道:“扈焕兄,你真的可以放心。要是这桩案件,是万族科举之后发生的,我的确没底气给你打包票! 但你想想,现在四夷番邦、域外大妖,都在观望陛下的态度。 这十几年,除了西南,哪边的战线离得开我们妖官? 明日各族的话事人都会到,你以为陛下就不慌?” 扈焕这才稍微安心,但还是问道:“可我听说,你们人族王朝很看重‘人心’这个东西,今日我看那些贱民很是愤怒,会不会……” “的确有些麻烦!” 郑旺皱着眉略微思索,还是劝慰道:“不过你放心,那些人族门阀明里暗里也害死过不少人,他们只不过是没有吃而已,他们受什么惩罚了?不还是看陛下的态度么? 况且,你们夫妇并没有害人性命,只要陛下不反对,我们有的是办法帮你粉饰。” “好,好,好!” 扈焕终于放松了下来,郑重道:“那这件事情,就看郑大人的了!” “放心!” 郑旺也松了一口气,准备把他撵回去,又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扈焕兄,我家新买了一个丫鬟,模样颇为俊俏,今晚让她帮你缓解一下丧妻之痛啊?” 扈焕喜笑颜开:“那就谢谢郑大人了!” 郑旺唤来一个下人,交代了几句,就让他带着扈焕走了。 站在门外吹了一会儿冷风,他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若不是扈焕有着猰貐血脉,这种废物他平时看都不会看一眼。 想要交好猰貐,这次付出的代价着实有点大了。 隐楼…… 一想到这件事情他就头疼。 这种事情可大可小,不少门阀为了帮年轻天才修炼,也会偷偷建造,后果如何全看皇帝态度。 只希望最近一段时间,皇帝不会为难自己。 正当他准备回屋的时候,眼角忽然闪过一道身影。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有一个无须的老人站在了面前。 他吓了一跳,赶紧拱手道:“见过洪公公。” 洪公公微微一笑,压低声音说道:“郑大人,陛下有请。” 郑旺:“……” 坏了! 怎么这么快就找上门了? 他感觉有些不妙,只能赔笑:“这么晚了,陛下可是有急事要吩咐,臣下这就去办?” 洪公公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郑大人去了就知道了!还请紧跟着咱家,莫要惊动旁人。” 说罢。 直接纵身而起。 身形如同鬼魅一般,甚至连风声都没有激起一丝。 他速度很快,快到离谱。 郑旺不敢怠慢,身形飞快化作灵狐,轻踏虚空飞快跟去。 可即便体内一半的青丘狐血脉赋予了他鬼魅的身法,比起疑似大宗师的高手,速度还是远远不如。 一番拼力追逐,他也只能做到勉强跟上。 等到皇宫的时候,体内妖力都开始紊乱了。 洪公公还是云淡风轻的笑容:“郑大人,跟在咱家身后,不要出声。” 那笑容,依旧丝毫没有攻击性。 可郑旺已经感觉到压力山大,只能一言不发地跟到雍庆宫。 “郑大人先候着吧!” “……” 郑旺不敢造次,只能静静等着。 雍庆宫里好像有声音。 他竖起耳朵听,还真能听到一些。 可听到内容之后,他心里更害怕了。 “混账!” “朕封你为帝姬,你就真把自己当皇位继承人了?” “朕还没死呢,你是怎么敢把手伸到这里来的?” “白绫与毒酒,你自己选一个吧!” “啪!” “咣当!” “你真喝啊?” “唉……星罗!你母亲为朕而死,朕这个当父亲的,心中最愧疚的就是政务太忙,没把你母亲缺失的那部分关心补给你!” “皇储之位,你尽管争!” “能做的事情,就去做绝!” “不该碰的事情,坚决别碰!” “今日之事,为父不与你计较,以后做事,务必细细思虑。” “不然……没人能饶得了你!” “去吧!” 郑旺:“……” 自己有多久没见过皇帝这般暴怒了? 五年? 十年? 上次这么生气,还是在朝廷上跟秦开疆吵架的那次吧? 这回为什么会对帝姬发这么大的火? 甚至逼得帝姬服用毒酒? 还堂而皇之地鼓励帝姬去争储。 还有,这个节骨眼上,为什么会骂帝姬? 除了鸿胪寺劫人,还能因为什么事? 一些事,要做就得做绝,指的是什么事? 最重要的是…… 我为什么会听到这些事情? 我是什么东西? 哪配听这些? 郑旺心中的恐慌提升到了极点。 恰在这时。 “吱呀!” 殿门开了。 李星罗一身华美的宫装,大踏步走了出来,绝美的脸上挂着一个清晰的巴掌印,但眼神中却没有丝毫委屈,反而带着凌冽的冷意,路过他的时候,还特意扫了他一眼。 郑旺赶紧欠身,无声行礼。 也就在这时。 洪公公的声音在旁响起:“郑大人,进吧!” 郑旺低着头,赶紧跟上洪公公踏入殿内。 走到李弘面前,郑重地行了一个礼:“微臣拜见陛下!” “平身!” 李弘的声音温润和煦,丝毫听不出刚发过很大的火。 郑旺这才敢抬起头,小心翼翼看向李弘,却发现他依旧如寻常时候一般,不像君临天下的帝王,而是儒雅温润的中年才子。 “郑卿,若是朕没记错的话,你今年应该刚满二十四岁吧?” “正是!” 郑旺受宠若惊:“陛下居然记得,微臣惶恐!” 李弘有些感慨:“百年以来最年轻的正四品大员,朕怎能不记得?犹记得当年,你出生的时候,这世上还没有妖官一说,你爹你娘……胆子可真不小。 这是优点,这点你随他们。 而且青出于蓝,你更年轻,也更有野心。 不错!” 听到这话。 郑旺只觉脑子嗡的一声,扑通就跪了下去,脑袋伏在地板上,声音颤抖道:“臣惶恐!” 当年自己的出生,惹得先皇勃然大怒。 若非当时还是皇子的李弘跪了一天一夜为他们求情,一家三口恐怕早就被先皇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斩杀了。 自己的出生就是原罪,若非皇帝,根本挺不到妖官入朝的年代。 虽说如今自己的妖官身份名正言顺,却也不代表这原罪消失了。 野心? 这种玩意儿是要命的! 听不到李弘说话,他愈发恐慌,赶紧说道:“微臣的命,是陛下给的,微臣的一切野心,也都是为陛下拼命,陛下明鉴!” “当真?” “天地可鉴!” “好!朕正好有件事情须你去做,不需要拼命。” “……” ~ 六章一万七完毕。 这本开书的时候,基本没有存稿,少了些,大家勿怪。 说下更新计划,以后每天三章,总字数约莫一万左右。 第59章 活爹!那玩意儿不能吃! 第59章 活爹!那玩意儿不能吃! 花船。 沈津仰望着星空,神情有些怅惘:“宁宁,小的时候我就曾立志,要成为像我爹那样,成为一代名臣,那时的我一腔热血,可不知何时我浑然忘记了最初的理想。 可能人生就是这样,无论多么美好的愿景,都有可能无疾而终吧!” 青丘宁宁趴在栏杆上,幽怨地回头看了他一眼:“所以,这就是你跟我恩爱到一半,就莫名兴趣消失的缘由?” 沈津:“……” 青丘宁宁皱了皱鼻子,推着他滑了出来,无奈道:“自从那件事发生之后,你就一直魂不守舍的。我就不明白有什么好担心的,你又没惹那个小孕妇,难道她还能把你牵扯出来不成?” “那说不准,我感觉最近可倒霉了。” “可你找小孕妇,不就是为了转运么?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难不成,她肚子里怀的是假孩子?” “……也是啊!” “能继续么?” “我试试!” “要不……” 青丘宁宁舔了舔嘴唇:“要不我变成狐狸本体跟你……呀!我话才说一半,你就这么精神啊?” 沈津急不可耐道:“快点!你快点变!” 青丘宁宁白了他一眼,身形很快便化作一只粉色的狐狸,冲着沈津翘起了尾巴。 但就在这时。 “嘭!” “嘭!” “嘭!” 连续好几道身影从天而降,重重落在甲板上。 陈隧掏出了腰牌:“锦衣卫查案!沈公子,跟我走一趟吧!” 青丘宁宁:“???” 沈津:o((⊙﹏⊙))o 我他娘的真租了一个假转运珠? 他急了:“陈指挥使,我可没犯事啊!” 他是真的慌了。 陈隧很少亲自抓人,但只要是被他抓到的人,罪名基本都是钉死的,从来都没有人脱罪过。 这,这这这…… 陈隧淡淡道:“你有没有犯事,你心里清楚的很,你现在要做的是配合查案,免得事情闹大,丢的是你父亲的脸面。” 沈津:“……” 他浑身瘫软,面如死灰。 乖乖地伸出双手,任陈隧把他铐上。 青丘宁宁有点慌,狐嘴轻张:“陈指挥使,这里没我的事吧?” 陈隧微微一笑:“宁宁姑娘安分守己,自然没有姑娘的事情!宁宁姑娘还有什么说的么,没有的话我就带人走了!” 青丘宁宁张了张嘴,正准备说没有。 却忽然脑海里轰的一声。 她飞快看向皇宫的方向,感受着那股浩瀚神圣的波动,整具肉身都兴奋得战栗起来。 躁动之下,狐身一跃,直接叼住了沈津,含含混混道:“指挥使!先留沈津一会儿,让我们办完事,求你!” 陈隧皱眉:“莫要妨碍公务!来人,把沈津带走!” 青丘宁宁急了:“带走他也行!但陈指挥使你留下好不好,随便给我留一个锦衣卫也行,只要是公的就行!” 说着。 疯一样朝陈隧身上扑。 陈隧一个后撤步,掏出缚妖索就给她捆上了:“袭击锦衣卫,宁宁姑娘,你也被扣了!” 青丘宁宁:“……” 陈隧有些疑惑,扫视了一眼花船,发现住在花船上的妖,全都失了智一样,神情无比狂热地看向皇宫。 怎么回事? 皇宫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们怎么反应这么大? 为什么我什么都感应不出来? …… 郑府。 “郑旺!” “郑旺呢?” “郑旺你给我出来!” 扈焕激动得发狂,一边寻找郑旺,一边时不时地朝皇宫的方向看去。 可找了很久,他都没有找到! 皇宫! 皇宫那边出现了图腾源炁! 九缕! 足足九缕! 二十年前,之所以有那么多妖官投诚大干,这图腾源炁就是重要原因之一。 每个获得图腾源炁的妖,都可以突破血脉的极限,有的甚至修成了大妖之身,再不济也能修成半步大妖。 光是这一点,就足以媲美任何天材地宝。 如此珍贵的图腾源炁,同时出现九缕,这足以让所有三品大妖境之下的妖为之疯狂。 皇帝竟然一次足足拿出九缕! 自己总能争到一缕吧? 扈焕是这么想的,可才刚刚兴奋起来,九缕的波动就飞速萎靡,到最后只剩下一缕。 他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急啊! 他想立刻找到郑旺问个清楚。 可是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郑旺的身影。 他快急疯了,想要立刻跑到皇宫,亲自问问皇帝究竟是怎么回事。 但以他的级别,根本就没有深夜面圣的资格! 这怎么办? 扈焕急疯了,他虽受到猰貐喜爱,但他的资质却是所有兄弟姐妹中最次的一个,大妖境界想都不敢想,甚至就连战力,在远古凶兽后裔中也算是比较次的,不然上次遇见秦延瑛,也不至于吓得一动不动。 他这次来京城,一方面是为了代表猰貐出席,另一方面就是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得到一缕图腾源炁,毕竟以前万族科举,以前就出现过将图腾源炁赏赐给状元的情况。 不过,就算出现,以他的实力也很难得到。 毕竟那么多高手,只争抢一缕,对他来说太强人所难了一点。 可刚才足足出现了九缕! 为啥最后变成一缕了啊? 他不解,他要疯了! 他狂奔出郑府,找不到郑旺,那就只能找其他对京城熟悉的妖官了。 …… 白玉玑做了一个很美妙的梦。 梦见南诏遗民找到了新的家园,从此远离战乱,自在生活。 在梦里,长老们举办了一场篝火晚会,年轻的男男女女围着篝火载歌载舞,寻找心仪的男子女子。 她也找到了一个。 那男子有些喜欢捉弄她,却又温柔的很。 身形有些瘦削,却又感觉俊逸非凡。 唯一不美的是,她看不清男子的脸长什么样。 跳舞的时候,她呼吸很急促,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 然后。 在某一瞬间,她忽然一阵心悸,猛得从梦中醒来。 “呼哧,呼哧……” 她喘着粗气,心中满满都是遗憾,这么一桩美梦,为什么忽然醒了? 梦里那男子究竟是…… 她看了一眼秦牧野,赶紧甩了甩头,心想自己一定是胡思乱想太多了,居然会梦见和他…… 不对! 白玉玑忽然打了一个激灵,为什么自己会醒? 一定是出现了什么变故! 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却没感觉到任何危险。 但…… 她飞快将身上的瓶子都取出,发现里面寻常蛊虫没有异动,但所有蛊母都躁动了起来,它们好像在渴望什么东西,而那东西的方向,就在皇宫! “你醒了?” “嗯?” 她看向秦牧野:“你怎么也醒了?” “身体不舒服,yue……” 秦牧野趴在床榻上干呕了几下,却什么东西都呕不出来,深呼吸了好几次才问道:“你刚才在看什么呢?” 白玉玑想了想:“不知道,不过要我猜的话,应该是有图腾源炁现世了,估计是为这次万族科举准备的。” “呵……还真舍得。” 秦牧野心中一喜,看样子李星罗已经说服皇帝了,二桃杀三士,启动! 至于这图腾源炁,他自然是如雷贯耳。 相传人族尚处于部落时代时,在蛮荒之中生存的颇为艰难,直到有一个部落与某个凶兽搭上了线,将凶兽当做部落图腾供奉,部落子民的愿力就会凝成图腾源炁滋养凶兽。 被图腾源炁滋养过的凶兽,不但修为会提升,甚至还能灵智升华,拥有神性。 成为图腾的凶兽,凝成大妖之躯的数不胜数,甚至有不少突破妖皇境界。 后炎黄合族,图腾祖龙甚至成就了大圣伟力。 再后来,王朝建立,图腾作古,但君王自号真龙天子,仍能截流一部分图腾源炁。 但具体能截流多少,外人不得而知。 不过只要能把图腾源炁拿出来,就没有妖不疯的。 自己的计划……应当算是成功了吧? “嘶……” 秦牧野忽然惨叫一声,直接从床榻滚落在地。 白玉玑吓了一跳,赶紧把他抱起:“你,你怎么了?” “疼!” 秦牧野脸色煞白,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滑下,身体抖若筛糠。 白玉玑慌了,两指飞快搭到他脉搏上,只觉他血气无比躁动。 而且这种躁动,跟她理解的躁动完全不一样。 这种躁动,就像是饿了好几天的狼群,忽然看到了食物,他们疯狂想要扑咬食物,却屡屡撞向无形的屏障。 暴怒! 绝望! 饥饿到恐惧! 这到底是什么脉象? 白玉玑彻底懵了,修习蛊医么多年,她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啊! 秦牧野也懵了。 他知道自己血髓不足,但这种骨髓被掏空一样的痛苦,除了刚献髓的那几天,他再也没有感受过了,怎么今天又出来了? 他感觉自己每一滴血都空了,拼命朝骨头缝里钻,想要找到血髓。 想找,找不到。 就想朝外面钻! 好像想要吞噬图腾源炁,可又吃不到,只能疯狂吞噬自己体内的热量。 只有妖和半妖能吃! 你馋那玩意儿干啥啊活爹? 以前他想象不到那些嗑药的瘾犯了有多么痛苦,但现在他感受到了。 秦牧野感觉自己随时都会嘎过去,身体疯狂颤抖,颤得直翻白眼。 “秦牧野!秦牧野,你到底怎么了!” “我,我冷!” “你等等!” 宽衣解带的窸窣声响起。 接着,秦牧野就感觉自己坠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第60章 美貌帝姬!狠狠力挺我 第60章 美貌帝姬!狠狠力挺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种极度痛苦的感觉才缓缓消散。 秦牧野体力耗尽,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 他是被粥香馋醒的,眼皮还没睁开,鼻子就开始动了。 “你醒了?” “昂!” 秦牧野睁开眼,想要伸手去接粥碗,结果抬胳膊的力气都没有。 白玉玑笑了笑,便把勺子送到他嘴里。 “慢点!没人跟你抢,别把勺子吞了!” 手忙脚乱地喂完。 她忍不住白了秦牧野一眼:“就那么香么?” “香!” “我怎么没觉……” “我说的是你,跟茉莉花一样。” “???” 白玉玑睁大了眼睛,俏脸上浮现出两抹红晕。 她身上的确有茉莉一样的体香,但必须没有衣物阻隔,并且离得特别近才能闻到。 这件事情除了她自己,就只有她父母知道。 她恶狠狠地瞪了秦牧野一眼:“医者父母心,昨晚的事情,你可不能想得太龌龊。” 秦牧野撇了撇嘴:“你还能管得住我想啥?” 白玉玑:“???” 秦牧野赶紧说道:“不过这粥确实好,米很不错。” “好在哪里?” “莹润饱满,白皙如玉。” “我怎么不觉……” “我说的还是你!” “……” 白玉玑有些气短,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生硬地把话题岔开:“昨晚你到底怎么回事?” 秦牧野一脸后怕:“我也不知道啊,该不会是对图腾源炁有反应了吧?” 白玉玑摇了摇头,笃定道:“不可能!想要对图腾源炁产生感应,必须有妖族血统,你的身体我检查过了,没有任何妖族特征。” 秦牧野有些娇羞:“啊?你全检查过了?” “……” 白玉玑很想拍拍他的脸,让他清醒一些,又怕他舔自己的手。 摸了摸脸,有点烫。 她只能再次生硬地岔开话题:“应该是你昨天伤到了身体,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赶紧起来吧,姑姑已经候审了!” “嗯!” 秦牧野点了点头,飞快掀开被子穿上衣服。 还想跟白玉玑说些什么,却发现她已经无情地转过了身体,就是精致漂亮的耳垂有些红彤彤的。 真好! 不过…… 到底是为啥呢? 我为啥会对图腾源炁产生感应呢? …… 天才刚刚亮,京兆府外便围满了百姓。 昨晚的事情,闹得实在有些大。 就算很多人都没亲眼见证,但灵犀龙驹嚎的那几声,可是全城都听见了。 加上昨晚没有宵禁,城各处都有人来城中心,看完热闹刚回家,四邻就都找过来听故事了。 所以今天,但凡是手上没活的,全都赶过来了。 比庙会还热闹。 不远处的茶楼上。 扈焕脸色有点难看:“这不行吧?鸿胪寺的人呢,把他们都轰走啊!” 虽说他不觉得吃人是什么大事,毕竟那些豪门大族暗地里弄死的平民不在少数。 但他也清楚,这种事情得背着人,不然激起民愤,会让朝廷很难做,朝廷难做,对他也没有好处。 昨天闹那么大,已经让他很难接受了。 结果今天,还在这么多人面前公开庭审? “试过了!” 青丘媚儿烦躁地揉了揉眉心:“我们的人刚过去,就被京兆府的人赶走了。” 扈焕皱了皱眉:“郑旺的官品不是比邹玉龙高么?这次三司会审,还是鸿胪寺的主导,他们凭什么敢动我们的人?” 青丘媚儿摊了摊手:“他说三司会审审的是秦延瑛杀妖官亲眷案,京兆府审的是秦延瑛致人流产案,两个案子没关系,外司没有资格插手!” 扈焕:“???” 这也能强行分开了? 他有些烦躁:“就没办法阻止他们了?” 青丘媚儿轻笑一声:“邹玉龙被他老师当街怒骂,现在已经破罐破摔了,想阻止他不是一件易事。不过也不用阻止,等会我们直接过去。 你只需记住,你并没有杀人,请那些孕妇和孩童过去,也只是沾沾喜气。我们已经找了不少京中权贵为你背书,你是清白的,这件事谁也改变不了。” 扈焕抱着胳膊,战术后仰:“我本来就没打算杀人!” 青丘媚儿:“……” 谁说外面的妖都没有脑子的? 这不进入状态挺快么? 一旁的牛妖骂骂咧咧道:“一天天的,就你逼事儿多,什么都给你安排好了,你还在这怕这怕那的!” “牛平天,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牛平天不耐烦道:“本来我今天还打算去求见皇帝的,结果净搁你这耽误事。” 一提到见皇帝,在场所有妖官都打了一个激灵。 昨天那图腾源炁的波动,让他们现在都没有回过神来。 九缕最后忽然变成一缕,更是让他们有些魂不守舍,若不是今天的三司会审,他们早就去找皇帝去问清缘由了。 每个妖官都各怀心思,但却都没有接牛平天的话茬。 青丘媚儿摆手笑道:“先去京兆府吧,免得邹玉龙搞花样。” “走!” 众妖官都跟了上去,虽然邹玉龙说这个案件不属于三司会审,但他们不能不出面,只要发现邹玉龙有小动作,就必须立刻出手阻止,不然这个案件闹大,对后面的三司会审会十分不利。 这邹玉龙也是翅膀硬了。 居然敢这么跟鸿胪寺作对。 众妖官没有走京兆府的前门,那里已经被情绪高涨的百姓包围,虽说他们一点也不怕那些刁民动手,但也不想这个节骨眼上闹出问题。 于是直接从后门进,穿过后衙到了前衙。 只不过到了之后,他们环顾了一圈,却没有找到想找的人。 “郑旺呢?” “不知道啊!” “真是太不像话了,今天三司会审,他这个主刑狱的鸿胪寺少卿不来?” 他们心里都有些不安,联想到昨晚皇宫的怪异,心里更加没底了。 扫了一眼前衙,邹玉龙还没有来,秦家姑侄却已经到了,在那里有说有笑,一点也没有阶下囚的样子。 刑部的人也已经到了,不过都在皂隶后面的旁观席,正饮茶聊天,看起来颇为自得。 除了他们,还有不少出身望族的文官旁听。 衙门外围了很多百姓,但都被堵在大门外,能真正看清前衙场景的,也就是百八十人。 看到这幕场景,扈焕心里终于稳了一些。 优势在我。 都不知道怎么输。 …… “老姑,你能不能有点阶下囚的样子?” 秦牧野揉了揉脑袋。 秦延瑛有些不服,梗着脖子反问道:“我怎么没有阶下囚的样子了?” 秦牧野吁了一口气瞅了一眼满地的瓜子皮:“能不能别嗑了,嗑得我耳鸣。” “……” 秦延瑛有些无语,不过还是把瓜子都揣到了兜里:“这大喜的日子,为啥不嗑啊?” 大喜…… 你还大喜上了? 秦牧野也是服了,他自己忙前忙后这么多,对今日庭审也没有绝对的把握,结果秦延瑛心态这么好。 不过也是,按秦延瑛的想法,只要把事情闹大,让所有人都看清楚妖官的祸害。 然后秦家出面,再把矛盾激化,彻底在朝堂上重开是否要驱逐妖官的议题。 现在来看,虽说秦家态度十分古怪,但闹大了也算成功了一半。 就算是终身坐牢,对她来说也算是大喜。 毕竟这位女同志,是恨透了妖官制度。 只可惜…… 白玉玑忽然问道:“姑姑,那些人是谁?” 说话的时候,她手指着皂隶身后那些没有穿官服,但是衣着华贵的人。 “他们啊……” 秦延瑛瞥了那些人一眼,言简意赅做了介绍:“妖官的走狗!” 秦牧野若有所思,他平日就听秦延瑛说过不少,从妖官刚刚崛起那个年代,又有不少豪门大族跟他们打成了一片,虽然都没有表现太招摇,但可以肯定他们之间的利益牵扯肯定是越来越深的。 每每提到这些,秦延瑛都会义愤填膺,说若不是这些豪门大族被渗透,当年秦开疆进京,就不会跟皇帝大吵一架,说不定已经把妖官驱逐了。 现在…… 这些人估计都是给扈焕站台的。 庭审的局面,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恶劣一些。 鸿胪寺就不用说了,刑部来的主审,也跟秦家关系不好,而且是太子派系的,基本可以确定帮不上忙。 邹玉龙虽然表现不错,但最多也就算个中立。 再来一群给扈焕站台的。 自己姑侄俩人,称得上势单力孤。 唯一能称得上盟友的李星罗,也只会居于暗处。 有些蛋疼。 正在此时。 “帝姬到!” 听到这声音,大堂顿时有些骚乱。 这趟浑水,帝姬也要来蹚? 下一刻。 一个容貌绝美的宫装女子在随从簇拥下款步而至。 扈焕脸色有些阴沉,压低声音问道:“我听说帝姬对妖族很不友善,这场庭审怕是会出变故吧?” 青丘媚儿眉头微蹙,却还是笃定道:“放心!帝姬从未跟妖官集团撕破脸过,她心里跟明镜似的,她现在跟太子斗得很凶,正处于争中间人的时候,不会给秦牧野站台的。” “这就好……” 扈焕这才放下心,可气还没送一半,就看到李星罗提着裙摆,大踏步朝秦牧野走去。 皂隶见状,连忙搬来一把椅子,却有些不知道放哪。 却听李星罗淡淡一笑:“就放在世子旁边!” 秦牧野:“?” 不是姐们? 你不是要当幕后大佬么? 你这是在力挺我? 第61章 飞龙骑脸怎么输? 第61章 飞龙骑脸怎么输? 秦牧野是真的有点意外。 毕竟从之前的表现可以看出,李星罗还是十分爱惜羽毛的。 就连给自己意见,也让自己在后门等了许久,还靠偷偷塞手绢传递信息。 结果今天直接大庭广众下坐到自己旁边? 这咋回事…… 嗯? 秦牧野看着她白皙的侧脸,疑惑道:“你的脸……” 虽然很浅,但他分明看到李星罗脸上有着淡淡的耳光印。 “没事。” 李星罗没怎么回答,大大方方坐在他旁边,还冲秦延瑛拱了拱手:“秦将军不必忧心,此案乃是将军深明大义,定能全身而退!” “你这女娃人还怪好嘞……” 秦延瑛显然有些惊喜,不过很快意识到自己失言,赶紧板起脸郑重道:“多谢帝姬理解!” 看着这一幕。 秦牧野若有所思,感觉好像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这才让李星罗发生了这么巨大的转变。 那耳光印,皇帝打的? 皇帝……玩的有点大啊! …… 另一边。 扈焕脸都臭了:“不是说帝姬不敢么?” 青丘媚儿显然也被惊到了,看着李星罗,眉眼之间不由闪过一丝戾气。 之前她还好奇,究竟谁有这么大的能量,在鸿胪寺疯狂捂嘴的情况下,还能把消息传得人尽皆知。 而且还能把叶松亭这个桃李满天下的老家伙请出山。 现在…… 一切都水落石出了。 可李星罗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过还是定了定神,淡淡道:“放心!我们以不变应万变便可,就算是说破天,你也没有给那些人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而你的妻儿,却实实在在被秦延瑛斩杀了。 李星罗真是昏了头,为了交好秦家,什么浑水都敢蹚!” “嗯!” 扈焕点了点头,目光却落在了李星罗的脸上。 他目力很好,清楚地看到了那淡淡的耳光印。 嗯? 他有些兴奋:“李星罗挨耳光了,肯定是皇帝打的,这次我们稳了!” 青丘媚儿:“对!我也这么觉得。” 牛平天:“看不出来你还挺慧眼如炬。” 其他妖官:“对对对!” 扈焕得到肯定,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暗叹自己很聪明,居然这么快就反应了过来,整个大干敢打李星罗的只有皇帝一人。 其他众妖官则是不着痕迹地对视了一眼,都默契的没有说话。 扈焕高兴了一阵,又扫了一眼大堂,忍不住发牢骚:“郑旺怎么还不来?” 没人回答他。 也就在这个时候。 “府尹到!” 众人循声望去,果然看见邹玉龙。 不过邹玉龙不是一个人到的,还搀扶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 那老人,正是昨晚大闹京兆府的叶松亭。 邹玉龙示意师爷在旁边安排位子,等叶松亭落座以后,这才扫视了一眼在场众人,清了清嗓子道:“本官于昨日接到投案,京中有妇女被人监禁恫吓,致使流产。此案案情复杂,后果恶劣,本官定要严查凶手,还百姓一个云朗气清!” 一番官方客套发言。 让一众妖官有些不以为意。 毕竟每个面向民间的审案,主审官都会有一些类似的发言。 虽说官场不偏向妖官的也有很多,但大多都是保持中立,邹玉龙就是其中之一,这次估计也就是迫于叶松亭的压力才敢这么做,应该并不会影响结果。 然而。 待到邹玉龙再次开口时,让所有人都不淡定了。 “此案影响甚广,关乎民生安定,当为天下人所知。” 邹玉龙神色严肃,转头道:“师爷!去庭院安排座椅,多请些百姓进来,只在衙门外,可听不到什么!” 听到这话。 不少人都面色剧变。 尤其是被请来给扈焕站台的人。 大堂和府门中间隔着一个不小的庭院。 本来离得远,那些刁民在门外,只能听到个大概,也看不清自己是谁。 可如果搬到庭院里,那可就离得近了,而且庭院里足以容纳上百人,这要是传出去,对名声可是大大的不好。 虽说那些屁民做不了什么大事,但一定会把今日之事传遍京城。 对于文官来说,名声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若名声臭了,不说仕途到头,至少也会多出不小的阻碍。 于是当即有人站了起来:“邹大人!京兆府乃是京畿重地,岂能让闲杂人等胡乱进……” 邹玉龙淡淡打断道:“崔大人,如今你居于堂下,莫非也与此案有关?” “吾乃从八品……” “此案百官听得,百姓就听不得?” “……” “此地为京兆府,乃是本官办案之所,就不劳刘大人费心了。” 邹玉龙面色平静,冲师爷使了一个眼色。 师爷立刻出去安排了,大堂外的庭院很外就热闹了起来。 搞得大堂内很多人都红了。 不对劲! 这个邹玉龙十万个不对劲。 扈焕体内妖力都有些躁动了。 青丘媚儿飞快说道:“不变应万变,优势在我!” “呼哧,呼哧……” 扈焕深呼吸了好一会儿,才压制住心里的杀念。 青丘媚儿则是狐疑地看了一眼邹玉龙,这人突然表现得如此强势,定然是得到了某些人的授意,刚好这次帝姬出现。 怎么回事? 邹玉龙这人不是从来都不在争储这件事情上站队么? 怎么忽然就倒向李星罗了? 这种事情,肯定知道的人越少,对妖官集团就越有利。 现在……别说杀秦延瑛了,想治她重罪都不是一件易事了。 …… 秦牧野也被这手笔惊到了。 这位京兆府尹,真是又高又硬。 太强势了吧? 虽说邹玉龙的职权,跟寻常知府没有什么区别,只管辖区寻常事务,但这个地方可是京都,再日常的案件,都会经常跟权贵之家打交道。 能处理这些案件,岂是易与之辈? 这人中立了这么久,居然…… 他看向李星罗,低声道:“帝姬,你这手笔也太大了吧。” “嗯哼。” 李星罗应了一声,算是默认了下来,心里却是有苦说不出。 父皇体弱,默认帝姬与太子争储。 她也曾经试过争取邹玉龙,但这老油条滑头的很,做事滴水不漏,话说得一句比一句好听,但从来没接过橄榄枝。 包括现在。 这一切,只能是父皇的安排。 就像是自己今日,必须当着所有人的面,跟秦牧野一起,站到所有妖官对立面一样。 能做的。 必须做绝! 皇帝作为明面上万妖朝拜的天子,不能表现出任何偏向,所以必须有一个人替他站出来。 而自己,就是最好的人选。 现在除了自己,恐怕没几个人不把邹玉龙当帝姬党了吧? 虽说自己注定要直面那些妖官,但比起计划提前实在太多了。 很快。 近二百民众已经在庭院内落座了,一个个兴奋得面红耳赤,不停朝大堂张望着。 邹玉龙款款坐下,淡淡道:“传楚青条!” 很快。 皂隶就搀扶着楚青条来到了大堂。 还贴心地准备了软椅扶她坐下。 邹玉龙拍了一下惊堂木:“楚青条,你有何冤情?” 楚青条深吸一口气:“回大人!民女误入安津,受歹人惊吓而胎停,因记忆模糊,不知罪魁祸首是谁,所以才斗胆请大人将涉案之人请来,助民女指认凶手!” 邹玉龙淡淡道:“胎停之事,是否属实!” “回大人,千真万确!” “传大夫!” 很快,就有一个头发花白的大夫,挎着行医的箱子,从外匆匆赶来。 一路上惹了不少低呼,不少百姓都小声打招呼,看来是民间颇有威望的名医。 大夫冲邹玉龙行了一个礼,便开始给楚青条号脉。 楚青条有些紧张,因为她根本没有胎停,这些都是那晚出现的神秘人教她的,并且给了她一枚丹药,能让胎儿的脉搏不外显。 她不懂医术,也不知道究竟效果如何,只能任由大夫号脉,不被他发现。 好在…… 大夫很快就松开了她的手腕,郑重道:“禀大人,青条姑娘的确已经胎停。” “辛苦薛神医,请到旁听席饮茶歇息!” 邹玉龙目送大夫离开,再次看向楚青条:“楚青条,你可还记得当日都有谁出现?” 楚青条咬了咬嘴唇:“回大人,民女记得秦延瑛秦将军出现过。” “传秦延瑛!” “来了来了!” 秦延瑛今天心情明显不错,呲着个大牙就站在了堂前。 今日她只是被传来问询,甚至算不上有嫌疑在身,所以一点限制行动的措施都没有。 而且还有这么多百姓围观。 她的状态,比凯旋之后阅兵还要亢奋。 邹玉龙揉了揉太阳穴:“秦延瑛,你可还记得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秦延瑛挺了挺胸,直接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大声道:“回邹大人,当日我正带着禁军在安津县巡逻,忽然察觉到了扈焕夫妇的气息,比起报备的时间提前了许久,这不合规矩,所以我就带兵去查。 结果发现,扈焕夫妇正准备害人性命,因为受害者都是孕妇和孩童,所以我直接斩杀了邪妖,可能是扈焕夫妇对青条姑娘做了什么,也可能是我们斗法太过激烈,惊扰到了她。” 零帧起手。 直接开大。 该说不该说的全说了,只是瞬间就引发庭院一阵骚动。 之前他们听到的都是流言,虽然大致知道是个什么事,但其实心里也不确定。 现在从秦延瑛嘴里听到原始版本,还是忍不住一股愤怒涌上心头。 扈焕听得太阳穴直跳。 斗法太激烈? 你一招擒住我妻子。 一招打碎我还未成型的孩子。 又一招拧下我妻蛇头。 哪里激烈了? 邹玉龙微微点头:“楚青条,你好好回想一下,她说的属实么?” 青条做回忆状,过了一会儿,才笃定地说道:“回大人,民女都想起来了!秦将军说的句句属实,确实是两条大蛇,想要拿我们采补,才把民女吓到的!” 话音刚落。 便有一个人站起身:“你二人说话,简直漏洞百出!” 邹玉龙微微皱眉:“崔大人,案发之时,你可在现场?” 这人正是刚才表达对平民入庭院不满的人。 崔瀚,虽然只是户部从八品小官,但出身博陵崔氏,所以地位算不得低。 崔瀚看了一眼庭院密密麻麻的人,额头有些冒汗,但还是咬了咬牙,直接走到堂前:“回邹大人,本官当日不在现场,但此二人言谈之间,尽皆错漏,便是不在现场之人,也能听出猫腻。本官为人向来刚正,所以才出言质疑。” 邹玉龙显得很开明公正,温和道:“那崔大人说说错漏在哪?” “首先就是这民妇!” 崔瀚转身,看向楚青条的目光无比锐利:“你之前口口声声说,自己因为受到了惊吓,所以记忆模糊,结果这么多天都恢复不了的记忆,才刚刚到堂下就恢复了,你不觉得荒唐么。” 青条只是一个平民,平时都鲜有跟官说话的机会。 今日被一个官员这么怒瞪质问,心中实在害怕得紧。 她身体有些颤抖,却还是深吸了一口气,按照神秘人教她的说道:“回崔大人的话,民女记忆从来没有模糊过,只是因为案件涉及到妖官,若一开始就提及妖官,民女怕活不到立案,所以才谎称记忆模糊。” “勉强算说得过去!” 崔瀚知道再继续扯,就扯到扈焕身上了,便飞快问出了第二个问题:“方才你说误入安津县,却对原因避而不谈!要知道安津距离京都百余里,你是如何误入的?” “我……” 青条声音有些发颤。 崔瀚嗤笑一声:“着实不巧,本官家中下人,经常去青条姑娘家附近采买蔬果,他可是听说,青条姑娘明明有孕在身,行为却十分不检点,时常穿着放浪,出入富贵之家。 想必这次去安津,也是为了钱财虚荣。 如此不知廉耻,便是比起最下贱的娼妓都远远不如。 都不用说你品性如何,良家女通奸可是要浸猪笼的! 从你嘴里说出的话,哪还有半点可信?” 听到这话。 庭院外顿时响起了私语之声。 青条脸色煞白,嘴唇不停颤抖,几乎要哭出来了。 一旁。 秦牧野紧皱眉头,讲道理之前先把对方拉到道德低位,人身攻击可比辩论容易多了。 这都是无赖惯用的手法。 这个叫崔瀚的,着实没品。 第62章 他猛的像个战神 第62章 他猛的像个战神 大堂内外,窃窃私语声不断。 就跟密密麻麻的蚊蝇,不断钻入青条的耳朵里,让她头痛欲裂。 虽然那天晚上,那个神秘人早就告诉她,这是她想要出庭作证必须要承受的,让她提前做好准备。 她做了很多准备。 可真当这一刻来临的时候,还是有些扛不住。 邹玉龙微微皱眉:“楚青条,崔大人说的可属实?” 青条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泪俱下道:“大人!民女的确不知廉耻,但民女只是想活下去,迫不得已只能接受这些。” 邹玉龙若有所思:“你可是有什么难处?” 青条声音悲痛道:“回大人!民女家境贫寒,丈夫当脚夫养家,再加民女织布贴补家用,才能勉强度日。可恨遇到了小衙内贪图民女姿色,打断了民女丈夫的腿,一家人生活无以为继,这才被黑心人引诱卖了身! 大人! 小女子虽放下了廉耻,但在这个案子上句句属实! 还请大人明鉴!” “哦?” 崔瀚看到她崩溃的模样,顿时露出一丝得色,居高临下地质问道:“你说小衙内打断你丈夫的腿,可有证据?” 青条:“……” 那是趁夜拖到后巷打的,哪里来的证据? 若不是小衙内事后还耀武扬威,就连她都不知道动手的人是谁。 崔瀚继续问道:“你说是黑心人引诱你卖的身,你可有证据,可知道黑心人是谁?” 青条:“我……” 那黑心人向来神秘,自己也只见过她一次,就连在哪里有生意,都是她通过法术告知的自己,如何才能证明这个人存在过? “呵!” 崔瀚冷笑一声:“什么都不知道,还敢说自己句句属实?” 他摇了摇头,再次转向邹玉龙:“邹大人,事情已经很明显了,这个女子谎话连篇,并不可信!还有!她口口声声说,她胎停是因为妖官,那我就要问薛神医了,这女子除了胎停,还有没有受到别的伤害?比如说……妖力残留?” 薛神医放下茶杯,神色有些迟疑,但还是说道:“并没有!” 崔瀚笑容愈甚:“贱妇,你可有任何证据,证明两位妖官是想要用你们采补?” 青条语塞:“……” 她不知道如何回答,因为神秘人只教到了这里。 她甚至有些害怕,害怕神秘人打着救秦将军的旗号,实际是让自己做反证。 若是这样的话,自己罪过可就大了。 崔瀚神情愈发自信,笑着看向秦延瑛:“秦将军,你可认识这贱妇,她为何要给你做伪证啊?” 秦延瑛气得不轻,一句“我淦你娘”差点夺口而出。 但过往的经验告诉她,跟这些除了耍嘴皮子什么都不会的文官吵架,你情绪越激动,就越容易陷入被动。 “秦将军莫要心急,慢慢想,总能圆的回来!” 崔瀚轻蔑一笑,直接冲邹玉龙拱手道:“邹大人!此贱妇说,她胎停皆因妖官扈焕而起,正好扈焕也在,不如请出来询问一番?” 听到这话,扈焕有些不安。 因为京兆府的案子对外公开,对他有些不利,所以他一开始并没有打算出来。 但看崔瀚这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把在场一众人都问得哑口无言,猛得像个战神。 他觉得这把稳了。 于是不等邹玉龙叫他,便坐着开口道:“邹大人,我猰貐一族血脉天妒,后代稀少易夭折。听闻多接触人族孩童和孕妇,能够沾沾喜气,有利于子女康健,所以特意请他们来府上做客。 结果这秦延瑛,仗着身后有秦家便目中无人,连问都不问,便直接对我夫人出手。 可怜我夫人身怀六甲,孩子尚未成型,便被这妇人当着我的面斩杀。 还请邹大人念在同朝为官的情分上,务必为我做主啊!” 他语气中,充满了悲愤。 仿佛他才是受害者一样。 当然。 在他的视角里面,他本来就是受害者。 听到这话。 秦牧野眉头也皱了起来,这个案件最麻烦的节点到了。 他相信白玉玑让何细凤拖住扈焕时没有想那么多,应该只是不想伤人性命。 这操作大概率是出于好心,但扈焕的罪证也因此几乎没有留下,让案件变得极其棘手。 “牧野……” 白玉玑也有些紧张,下意识抓紧了秦牧野的衣袖。 秦牧野拍了拍她的手背:“放心!” 他瞟了李星罗一眼,这位帝姬之前一系列的安排,足以说明她手段相当可以。 不至于搞不定其他几位受害者。 虽说缺少了实质性的受伤证据,其他受害者哪怕全都出来作证,也没办法说明扈焕杀人未遂。 但只要搅下去,就肯定是对秦延瑛有利的。 所以他也不算急。 邹玉龙若有所思,上下打量着扈焕:“扈焕,你方才说,接触人族孩童和孕妇,能够沾到喜气,这个说法是从哪里知道的?” “这……” 扈焕当然说不出来,因为这个说法纯是其他妖官帮他编出来的。 他摇了摇头:“是从一本书中来的,不过我看书甚多,不记得从那本书上看到的了。” 邹玉龙微微一笑:“哦?你都看过哪些书?” “我……” 扈焕有些气急败坏:“邹大人,这个跟案子有关系么?” 邹玉龙淡淡道:“自然有关系!方才楚青条说不出黑心人是谁,便被质疑做了伪证,扈焕兄自认读过很多书,当然也要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 扈焕:“……” 我哪读过书啊? 我要是喜欢读书,至于一直在疆外生活么? 能认字儿已经很不错了,我可是用了秘法学了一天一夜,才把字认全的。 他有点蒙了。 其他妖官让他说是从书上看的,是为了听起来有可信度。 不然光是道听途说,就把孕妇和孩童请到家里面实在太假了,说读得多记不清,完美防止别人追问。 结果…… 谁知道邹玉龙会问自己读过什么书啊? 扈焕只好硬着头皮,说出了几个他听过的书名:“论语,楚辞,中,中……这些都有涉猎!” 邹玉龙一副高山仰止的模样:“居然有两本半之多,果然称得上博览群书。” “扑哧!” “哈哈哈哈!” “学识好渊博啊!” 大堂内外都响起了笑声,数秦延瑛笑得最大声。 扈焕臊得脸上肌肉一阵扭曲,恶狠狠地瞪了众人一眼。 凶光所至,众人噤若寒蝉,纷纷收起笑容。 唯独秦延瑛瞪了回去:“哈哈哈哈!你瞅啥?哈哈哈哈哈……” 扈焕:“……” 邹玉龙又问道:“楚辞确实不错,我最喜欢的诗歌,是楚辞章句,扈焕兄喜欢的是哪首?” 扈焕:“……” 秦延瑛:“哈哈哈哈哈哈……” 邹玉龙面容微冷,毫不掩饰审视的目光:“京兆府可不是胡言乱语的地方,还请谨言慎行!” 崔瀚赶紧接过话腔:“邹大人,这就是你强人所难了,扈焕兄刚经历丧妻之痛,又是第一次来到庭审现场,心绪激荡之下想不起几句酸诗也情有可原。 众多先贤早已留下经验,庭审之道当证有不证无! 秦延瑛斩杀妖官亲眷,人证物证都有,就连她本人都没有异议。 但这贱妇空口白牙,污蔑妖官用他们进补,却连一道像样的伤痕都拿不出来。 是非对错,想必已经很明显了! 诸位说可对?” 庭院外,百姓忍不住怒骂出声。 “对?对你娘的对?” “你不就是欺负秦将军出手快,没来得及让这妖官动手?” “真是脸都不要了!” 崔瀚闻言,厉声斥责道:“你们懂什么?若是断案不讲证据,而是看你们觉得谁有罪,这天下该有多少冤假错案?你们这般狂妄,不如邹大人的位置让出来给你们坐?也就是邹大人宅心仁厚,换一个主审官,把你们全都抓起来!” 众人被他吓到了,都脸色难看地闭上了口。 而此时。 那些蛰伏的理中客们,也都纷纷站了起来。 “邹大人!崔大人说的对,审案讲究的是证据!” “还请邹大人务必查出真相,莫要被别有用心之人煽动利用。” “邹大人可千万不要放过这信口开河,人尽可夫的荡妇。” “对!本来我只是旁听,结果实在看不下去了,空口白牙就想污蔑,简直就是侮辱在座各位。”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局面瞬间呈现出一边倒的趋势。 青条跪伏在地,瑟瑟发抖,眼泪都已经哭干了。 扈焕见到这一幕,嘴角终于开始慢慢上扬。 一开始他还有些不安。 没想到这些人族嘴皮子这么厉害。 要是罪名定下来,秦延瑛不仅没办法脱罪,还得再加上一条攀诬的罪名。 鸿胪寺真的是好起来了,居然能拉来这么多猛人为自己站台,尤其是这个叫崔瀚的,也不知道这次他拿到了多少好处,至少也得是个擅长双修的妖族美妾吧? 然而,正当他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府外忽然骚乱了起来。 邹玉龙眉头一皱:“府外因何喧哗!” 很快有皂隶跑了出去,过了会儿大声回答道:“大人!有人说有证据要呈上!” 邹玉龙微微点头:“让他们进来!” “证据?” 一众妖官彼此对视了一眼,倒也不急。 他们大概也猜到了,以帝姬的手段,再拉来几个人证问题应该也不大。 应该能挽回秦延瑛一些名声,但缺少证据,也起不到什么大用。 除非所有认证一起出席,才能起一些作用。 不过,他们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那些人证至少有两成不会出席。 就算是出席,也会帮自己作反证。 没什么可怕的! 他们悠然自得,静静等着这自称有证据的人。 然而。 “哗啦啦!” 一队人拨开人群,走到了堂下。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这些人根本不是那天的孩童和孕妇,更不是他们的家人。 而是一个个衣着华贵,带着头套、被捆缚得严严实实的男男女女。 只有为首的那个没有被捆缚,却也戴着斗笠。 他们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邹玉龙神色严肃:“堂下何人?证据何在?” “回大人,这些都是证据!” 为首的那人摘下斗笠:“在下陈隧,乃锦衣卫北镇抚司指挥使!” “轰!” 大堂内外,所有人都懵了。 谁都没想到,这个节骨眼,陈隧居然到了。 就连邹玉龙都无比惊讶,没想到陈隧居然真的敢插手这个案件,真不怕失去皇帝信任啊? 秦延瑛顿时急了:“不是告诉你不要来了么?你来做什么?” 陈隧把斗笠扔到一边,看着她咧嘴一笑:“我……来救老婆!” 秦延瑛:“!!!” 秦牧野:“!!!” 他猛的像个战神! 第63章 吃瓜吃到自己家 第63章 吃瓜吃到自己家 京兆府一片骚乱。 毕竟陈隧这个指挥使,实在是个重量级。 但凡在京中有点地位还干过坏事的,想起这个煞神的名字都要做噩梦。 有一件事,已经成为了所有人的共识。 那就是陈隧不抓你,只是因为你的罪名还不值得他抓。 只要陈隧想查,任何事情都别想藏得住。 这玩意儿。 就是一个煞神! 那些百姓就没有那么怕他了,毕竟陈隧从来不查平民,反倒抓到过很多作恶的高官。 所以在他们心里,煞名就变成了威名。 眼看这个案子马上就要窝火地结束了,结果陈隧这个时候忽然冒了出来。 真是,如同天上降魔主。 怎么可能不激动? 可和大多人的激动不同。 刚才还嘻嘻哈哈视死如归的秦延瑛,却有种想哭的冲动。 可有人不打算给她抒情的机会。 崔瀚脸色难看:“陈指挥使,这个案件不归你们锦衣卫管吧?” 陈隧冷冷扫他了一眼:“我们锦衣卫查什么案件,还须向你汇报?” 崔瀚心脏顿时揪了一下,连连赔笑道:“不敢!不敢!” 锦衣卫查案,只需要向皇帝负责。 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质问陈隧? 活不耐烦了? 可是…… 虽然不知道陈隧带来的这些人都谁,但凭陈隧的能力,一定是拿到了关键证据才现身的。 事情很麻烦。 他目光扫向一个方向,轻轻咳了咳。 那个方向,正是刑部众官员呆的方向。现在鸿胪寺掌刑狱的老大郑旺没来,够资格阻拦陈隧的,只有刑部这些人了。 负责代替刑部参加三司会审的,是刑部左侍郎熊谦。 熊谦感受到了这个眼神,却没有立即回应,而是看向一旁的沈洛:“洛儿啊,你怎么看?” 沈洛谦虚一笑:“下官只是小小一个员外郎,侍郎问我,实在让下官惶恐啊!” 你还惶恐上了? 要不是你爹是宰相,我用得着问你? 熊谦笑眯眯道:“年轻人就要多锻炼,若事事都不发表看法,如何才能成长?” 沈洛想了想,自己父亲说过了,今天过来就是看戏。 于是笑道:“咱们这次,是为了配合鸿胪寺进行三司会审,三司会审不还没开始呢么?” 熊谦会意,端起茶杯:“来!喝茶!” 沈洛敬了他一下:“请!” 吃瓜嘛! 舒适得不谈! 远处。 崔瀚:“???” 高台上。 邹玉龙相当热情:“陈指挥使说带了证据,可是这些人?” 陈隧朗声道:“正是!我们锦衣卫查的案子,本来与此案无关,没想到抓到了人一审,居然发现跟这案子有不小关联,邹大人请看!” 说着。 直接扯掉一个人的头套。 “哗啦!” 一个茶杯坠地碎裂。 沈洛懵了。 好家伙! 吃瓜吃到自己家? 沈津也慌了:“哥!救我!救我啊哥!” 沈洛:“???” 不仅沈洛惊了,在场所有人都惊了。 好家伙! 连宰相幼子都敢抓? 邹玉龙也是太阳穴直突突:“陈大人,这是……” 陈隧淡淡道:“我查到了民间有一个组织,只要有相中好看的孩童、孕妇或者少男少女,就会暗下手段,让其家庭遭遇人祸,再引诱他们卖身给富贵人家。” 邹玉龙脸都吓白了:“陈大人的意思是,这幕后黑手就是沈公子?” 他人麻了。 这陈隧,是想把京都的天都给掀翻了么? 宰相幼子犯这么龌龊的案子! 这,这这这…… 沈津也吓懵了,小腿一软就坐在了地上。 我,我什么时候成幕后黑手了啊? 陈隧疑惑:“我没说沈津是幕后黑手啊?” “那沈公子是……” “哦!他就是一个消费的客人,也没做太过分的事情,多蹲几天多赔点钱就好了。” “……” “……” 邹玉龙和沈津都长长地舒了口气。 陈隧又扯掉了几个头套:“这些,都是消费的客人,有的手上有人命,等会邹大人慢慢审。不过这些……” 他目光凌厉,虚空一抓,一个头套凭空炸开。 随后一脚把他踹到了地上,接着看向楚青条:“楚青条,你看看,这个是不是打断你丈夫腿的小衙内?” 楚青条顿时睁大了眼睛:“就是他!” 陈隧扫了一眼崔瀚:“崔瀚,这个算不算证据!” 在他冷冽的目光中。 崔瀚手脚冰凉,结结巴巴道:“算,算!” 这下。 青丘媚儿脸色也有些难看了。 倒是扈焕,不知道是在安慰她,还是在自我安慰,压低声音道:“放心!幕后之人十分神秘,背景也很强大,不可能暴露……” “刺啦!” 又是一个头套炸裂。 露出了一个长相丑陋的老妇人。 老妇人一见光明,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疯狂朝陈隧和邹玉龙磕头:“大人!大人!老身知错了,真知错了,求你们法外开恩,求你们!” 陈隧转头看向扈焕:“扈焕,你花了大价钱从她手中买的孩童和孕妇,不应该认不出她吧?” “轰!” 扈焕只觉脑子里面响起了炸雷,劈得他五感都差点涣散。 他彻底懵了。 这个老妇,可是他找的一个资深妖官介绍的。 那妖官对她的评价是背景深不可测,这么深的背景,怎么会这么轻易被抓到? 他慌忙辩解道:“我,我不认得她!” “但我认得你!” 老妇声音凄厉,跪着爬到陈隧脚下:“陈大人!老身都招,半个月前,就是这大蛇妖找到老身,说想要用孩童和孕妇,一开始老身以为他只是想快活一下,结果他给的钱很多,说要买那些人的命!老身这里有账本,每一笔都可以追溯源头!” “混账!” 扈焕也急了,妖官和权贵之家一样,手上平民的命无数,一般都不会有什么事,但前提是没有闹大,这点有官员相互,做到的难度并不会很大。 其实即使闹大,以自己的身份,也不会有太严重的后果,因为人没死,最多就是赔点钱财,他不相信皇帝会对他怎么样。 可如果这样的话,秦延瑛的罪名就洗脱大半了,基本不可能关在鸿胪寺的监狱了。 这点他不能接受! 他瞪着老妇,怒得身上的鳞片都显现了出来:“账本这种东西,随便都可以造假,这也能当证据?” 老妇飞快从怀里拿出一个荷包:“这是你给我的夜明珠,上面一定还有你的掌纹,目力出众的修炼者都能比对出来。而且你还是从嘴里吐出来的,上面一定沾染有你的涎液和妖力,难道你还想狡辩么?” “我,我给了你钱不假,但我只是想要宴请他们沾沾喜气。” “只沾喜气,你给我这么多钱财做什么?” www ? án ?¢ 〇 “……” 扈焕懵了。 说不过。 真的说不过! 人族打嘴仗的强度太高了! 陈隧扯住秦延瑛的胳膊,压低声音问道:“延瑛你饿不饿?” 秦延瑛一脸无语:“这时候问这个干啥?刚吃过早饭,不饿!” “我忙了一晚上,我饿了!” 陈隧嘿嘿直笑,随后看向邹玉龙:“邹大人!人证物证我都拿过来了,只有这老妇是我们锦衣卫的目标,其他犯案者,我就移交给你了。你慢慢审,请务必秉公断案,等定完罪以后,再开始三司会审也不迟。” “那就多谢陈大人了!” 邹玉龙笑容满面,随后向鸿胪寺和刑部官员拱手道:“诸位!此案影响甚是恶劣,当及时解决,还请后衙暂时休息一下,待本官定了这些歹人的罪,再三司会审也不迟。请!” 众妖官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走。 刑部的官员却十分配合,齐刷刷地起身离开。 鸿胪寺的人族官员也是如此。 他们见状,也只能跟上去。 扈焕也跟了上去。 邹玉龙提醒道:“扈焕不能走!” 扈焕急了:“你……” 青丘媚儿压低声音道:“放心!我们还没有完全输,我们先去找郑旺,就算治不了秦延瑛重罪,也不会把你给折进去!” 得到青丘媚儿的承诺,扈焕这才松了一口气。 一众妖官朝后衙走着,商量着立刻离开去找郑旺。 却没想到,刚到后衙,就看到了郑旺的身影。 人正躺在躺椅上,悠闲地晒着冬天的太阳。 桌上的茶水空了一半,甚至还结了冰碴,明显已经来很久了。 众妖官不禁疑惑。 来这么久了,却不去前衙,这是为何? 秦牧野从郑旺身上收回目光,又看了陈隧和李星罗一眼,不由陷入了沉思。 刚才他就发现了,李星罗对陈隧的到来一点都不惊讶。 当时他以为陈隧是李星罗请来的,但很快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一是李星罗没有这个面子,二是李星罗拉拢陈隧的性价比很低,因为陈隧要是被李星罗拉拢,就会立刻失去李弘的信任,失去皇帝信任的陈隧,就一点价值都没有了。 他宁可相信陈隧真的失了智强行查案,也不太相信是他是被李星罗请来的。 但偏偏,李星罗知道陈隧要出场。 那么只有一个解释。 这是李弘授意的! 甚至包括邹玉龙,怕也是得到了李弘的授意。 可自己建议李星罗劝说的内容还没演到啊! 这个皇帝……怕是早就想对妖官动手了! 秦牧野脑袋里想着李弘,随便踏了一步,很快就感应到了李弘大概的方向。 居然不在皇宫里!不是说李弘身体欠安,所有时间都在宫中静养么? 那个方向…… 好像有一个之前颇有名气,现在已经无人问津的建筑。 长清雅阁! 长公主李润月的住处! 那个痴妇! 怎么回事? ob一波! …… 长清雅阁。 李润月有些漫不经心:“皇兄,你怎么这个时候来看我?” 李弘裹了裹身上的棉衣,温声笑道:“我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兄长,我来看你,难道你不欢迎么?” “欢迎!当然欢迎!” “你就是这么欢迎的?” 李弘揉了揉太阳穴,白了一眼衣衫不整的李润月:“你能不能先从这傀儡身上下来?” 李润月一点也不尴尬,微微喘息道:“他可是开疆!我们夫妻两个小别重逢,再欢迎你,也不能耽误办正事啊!” 李弘:“……” 他揉了揉太阳穴,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心疼。 想了想,他只能视若不见,直接说起了正事:“这件事情,你做的不错!不过养了这么多年的人,就这么被我交给陈隧,你心里可有怨怼?” “能有什么怨怼?” 李润月绯红的脸上,满是无所谓的笑容:“我本来就是替你干脏事的,养那些虫豸,不就是为了在合适的时间杀掉?不过下回你得提前讲,别大半夜的忽然让我起来给你办事,影响我们夫妻恩爱了。” 李弘摇头轻笑一声,有些感慨道:“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李润月笑道:“你是我兄长,更是皇帝,我这个当妹妹的,一切都是你的。” “真好!” 李弘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不过……你好像瞒着我干了不少事情啊!” 李润月瞳孔一缩,脸上却只有疑惑:“啊?皇兄的意思是……” “秦牧野被劫,是你的手笔么?” “这与我何……” “你真当陈隧查不到?” “……” 李润月面色剧变,再也顾不得身下的傀儡,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伏在地上瑟瑟发抖,恨不得把全身都贴在地面上。 “皇兄!我,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你,你原谅我,求你!” “你……” 李弘轻叹一口气:“也是我的错,害得你现在都没有走出来。起来吧,我不怪你。” 李润月身体僵了一下:“你……真的不怪我?” 她直起身子,脸上已经满是泪水。 精致的妆容已经哭花了,足以见得她有多么恐惧。 李弘温声道:“不怪你!不过你得告诉我,你都背着我干了什么。要好好说,这次要是说错,皇兄可就真要惩罚你了。” 李润月打了一个冷颤,结结巴巴道:“我,我不知从何说起。” 李弘想了想,忽然笑道:“就从……那个白玉玑说起吧。” 李润月:“……” 她又打了一个冷颤。 …… “卧槽!” 秦牧野也打了一个冷颤。 第64章 弄哭病娇美妇,没有人可以审判我! 第64章 弄哭病娇美妇,没有人可以审判我! 在李弘的注视下。 李润月战战兢兢地将自己偷偷做的事情,事无巨细地全都讲了一遍。 主要就集中在一个叫做偷天阁的组织上。 这个偷天阁十分神秘,内部成员极其复杂,即便是李润月都没办法窥得全貌。 当然,这个组织,是李弘要求她进去的,似乎是有别的要求。 不过李润月偶然间接触到了南诏遗民,了解到他们诉求之后,就起了歹心,想要逼迫秦家谋反。 听完以后。 李弘并没有生气,只是淡淡问道:“所以你觉得只要毁掉秦开疆的心血,杀光他的家人,只留他一个人在世上,他就会接纳你?” 李润月依旧跪伏着,声音颤抖道:“皇兄,我,我……” 李弘声音依旧温和:“其实你知道,这样行不通。” “……” “你相信皇兄么?” “相信!” “我有办法让他心甘情愿娶了你。” “真,真的?” 李润月激动地抬起头,却又意识到自己情绪不对,转而小声问道:“皇兄,你真不生我气?” 李弘反问:“你觉得我像是生气的样子么?” 李润月情绪这才平定下来:“那,那皇兄的办法是什么?” 李弘笑道:“时机到了,我自会告诉你,还是先说说这些南诏遗民吧。” 李润月赶紧道:“我这就弄死他们!” “为何要弄死他们?” “这……” “留着吧,活的比死的有用。” “听皇兄的!那白玉玑……她在秦牧野身边呆着。” “无伤大雅,由他们去吧!” “是!” “还有一件事。” “您说!” “星罗那孩子受宠太多,今日猛得将她推到台前,难免会心生忧虑,你这个当姑姑的,须好好安抚她。” “如何安抚?” “就说我虽逼他直面妖官集团,却也是因为她羽翼已经丰满,那王佐之才,没人会跟他抢,这便是他父皇的态度。” 听到这话。 李润月不由有些惊讶:“王佐之才?谁?那个炼傀师?” “你倒也不笨!” “那炼傀师的确技艺超群,却也配不上王佐之才这四个字吧?” “炼傀,只占他一半的价值。” “那另一半……” “另一半……咳咳咳!” 李弘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面颊满是病态的潮红,显得笑容灿烂得诡异:“是助朕砸开妖官集团这块顽石的凿子,此二桃杀三士之计,深得朕心!” 李润月惊了一下,妖官集团向来都是李弘的眼中钉肉中刺。 强者多,只是很小的一方面。 王朝伟力下。 再多的强者,都不配入皇帝的法眼。 强者抱团,才是最棘手的地方。 妖族从来不是“一个”族群,它们互相捕杀,甚至有仇人的因素在内。 可他们偏偏抱团极为紧凑,在朝野中的诸多动作看似杂乱,却十分有迹可循,后面必然有一个无形的强大力量在束缚着它们。 只有那股力量,才配当做李弘的对手。 妖官集团这块顽石。 李弘有凿开它的方法,但等了很多年,都没有等到凿开它的契机。 所以,那神秘炼傀师就是那个凿子? 李弘咳了血,神情已经疲惫至极:“我先回宫了!” “皇兄我送您!” “不用,待着吧!今日之事莫要记挂,为兄不怪你。” “……” 李润月目送李弘离开,在原地站了很久。 某一刻,她忽然跪倒在地,惊厥痛哭。 浑身瑟瑟发抖。 仿佛刚经历了一场击溃她心智的灾难。 …… 【主命格·与天对弈】:举棋四顾,寰宇无敌。天嫉神妒,终盘成空。 【命格品阶】:一品(5119/5120) 【批注】:执棋改命,壮怀激烈,容古今难容之量,绝苍生难绝之情。大舍大得,仙庭将成,天妒英才,托棋非人。 【提示】:命格浮动超过5000时,可获得命格技《仙庭》。 命格再多1点,直接超过一品。 容古今难容之量,绝苍生难绝之情。 这他妈的是什么批注? 秦牧野:“……” 他压力山大,之前一直把卖给李润月的傀儡当做废物。 因为每次读取记忆,它不是被关在小黑屋里,就是在当紫色心情。 真特娘的是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拿不到。 今天是第一次起作用,结果一来就是超重磅。 其实读取昨晚,也有一小段记忆,就是陈隧拿着皇帝的令牌来找她拿人,算一算时间,就在宫中爆发出图腾源炁前后,不过那个时候自己痛晕了,没有工夫调监控。 这一波,可以说是信息量巨大。 之前秦牧野一直觉得,陈隧查不到劫掠源头,是因为幕后黑手太高超,结果没想到人家早就查了个清清楚楚了。 现在,整个南诏遗民都在李弘眼皮子底下,自以为神秘地搞小动作。 活像小丑一般。 就连白玉玑…… 所以自己要怎么办? 秦牧野瞄了一眼白玉玑,却发现她的命格并没有任何改变,依旧是进退失据自取灭亡。 等等! 为什么皇帝发不发现,她的命运都不变? 难道皇帝真的完全不在意她,还是说她已经成为皇帝计划中的一部分了? 还有李星罗。 从刚才那一幕来看,李弘真把她当做新皇培养,任由自己这个“王佐之才”留到她的身边。 可刚才那场景,总让秦牧野联想到一句话——世子多病,汝当勉励之。 反正这种人物说的话,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能信。 不然也不会把李润月这种病娇疯批吓瘫。 “嘶……” 有点头疼! 这一时间有太多问题想不明白,当务之急还是扈焕的案子。 刚才审案的时候,他看陈隧办了这么大工程量的案子,还以为李弘早已暗中做好了救秦延瑛的准备。 让他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结果,那老妇是皇帝授意李润月培养的,陈隧就是捡了一个现成的功劳。 看来正是因为自己的操作,李弘才最终决定出手。 所以……究竟要做到什么地步,才能算作凿开妖官集团这块顽石? 后半场,李弘会按自己说的来么? “牧野!” “牧野!” “你怎么了?” 愣神间,秦牧野忽然听到秦延瑛急切的声音。 他这才反应过来,抹了抹额头,发现上面早已细汗密布,赶紧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昨晚没睡好。” “那你回去,可得好好养养了!” 秦延瑛回想起来还是很感动,自己这大侄子,还是像小时候一样有种。 不过现在有另外一件事也很重要。 他瞅了一眼端着碗猛扒饭的陈隧,埋怨道:“你可真是胆大包天,这件事过了,看陛下怎么惩治你!” 陈隧灌了一口水,艰难地把饭顺下去,嘿嘿一笑:“你以为没有陛下点头,我能办这个案子?” “不能吧?陛下偏袒那些妖官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怎么会……” “妖官?” 陈隧嗤笑一声:“陛下说了,妖官不过就是劳力,你却是亲人,那能一样么?不过还得继续唬着他们,所以这个案子之后,我会被免职一段时间,好好陪陪你。” 秦延瑛感动得眼眶都红了,使劲拍了拍秦牧野的后背:“牧野你看,我说啥来着,咱们老秦家才是陛下的人!” 秦牧野:“……” 这李弘还操作还真的秀,天天憋在书房装文弱书生,把外面的人当狗训。 秦延瑛有些不爽:“不过虽然有人指认扈焕,但扈焕毕竟没有杀人,那些妖官向来喜欢抱团,恐怕……” 陈隧停下筷子,思索了一会儿,才不确定道:“我总觉得陛下这次是动了杀心,应该还有后手!” “杀心?不能吧!当年我哥都劝成那样了都没成功,这次……” “我也不确定,看看吧!反正现在你的问题不大了,最多关几个月反省反省。” “也是!你赶紧吃!” …… 另一头。 众妖官见到郑旺以后,就立刻迎了上去。 牛平天有些不爽:“郑旺!你刚才跑哪里去了?就因为你不在,现在局面对我们很不利!” 郑旺瞅了一眼茶杯,似笑非笑道:“我已经在这里很久了!” “很久?那你为什么不去前衙?” “去前衙做什么?” “救扈焕啊!” “救他?” 郑旺眼底闪过一丝怒意:“救那个惹祸精做什么?” 牛平天眉头一拧:“你要知道,我们妖官……” 郑旺沉声打断道:“你们不想知道昨晚皇宫里发生了什么么?” 牛平天:“……” 众妖官:“……” 听到这个问题之后,他们的怨气和不忿,全都悄然搁置。 他们为什么要来人族王朝当妖官? 不就是为了要好处么? 最大的好处是什么,不就是图腾源炁么? 那可是能让他们突破血脉上限的天材地宝。 郑旺随手布下一个隔音禁制,也不急着自答,反而端起结了冰碴的茶水一饮而尽。 青丘媚儿等不及了,坐在他旁边,嗲声道:“郑大人,你就别卖关子了,快些说吧!” 郑旺这才沉声说道:“今天帝姬脸上的巴掌印你们看到了么?” “看到了!” 牛平天惊疑问道:“你打的?” 郑旺眼角一抽:“牛平天,你脑子不用就捐了它呢?” 牛平天眉头一拧:“那是谁打的?” 青丘媚儿不由扶额:“除了皇帝还能有谁?” 牛平天尴尬地挠了挠头:“哈,哈哈!我早就猜到了,就是活跃一下气氛。” 郑旺白了他一眼:“你们猜,皇帝为什么要打帝姬?” 牛平天急了:“你他娘的能不能直说?” 其他妖官也都急了:“郑大人,你就别卖关子了!” 郑旺吁了一口气,神情也变得凝重了起来:“昨晚我察觉到皇宫有异动,就立刻去宫里拜见了,我也不怕告诉你们,我就是奔着捷足先登去的。 毕竟我娘为大干立下过汗马功劳,这九缕图腾源炁,怎么都应该有我一缕。 结果我到了以后,还没来得及说到正题,帝姬就赶到了。 帝姬说我们妖官虽然帮大干打服了四海番邦,却没有对皇帝臣服,视王朝律法如无物,勾结权贵草菅人命,远远算不上自己人。 所以恳请陛下,把九缕图腾源炁全都收回去,说我们妖官不配。 图腾源炁的归属,想来都是皇帝决定,从未有外人敢插手过。 陛下听了之后勃然大怒,差点以篡位之名把她斩了,但帝姬就是一点也不让步。 最后帝姬被洪公公赶出了皇宫。 但陛下……也将其中的八缕图腾源炁收了回去。 你们觉得,是因为谁?” 众妖官面面相觑,眼底已经有了怒意。 他们感觉自己仿佛被人剜下了肉,心疼得简直要滴血。 牛平天忍不住追问道:“然后呢?那八缕图腾源炁,就这么收回去了?” “我问了啊!” 郑旺也是气得眼睛充血:“但陛下只说自己乏了,让我先滚回去,等把手上的案子忙完之后再去找他。” 众妖官:“……” …… 前衙。 邹玉龙也想明白了,陈隧查案能力的确恐怖,也的确有可能冲冠一怒为红颜,但他出现的时间太巧了,定是得到了皇帝的授意。 就像是自己一样。 堂下不少人都出自权贵之家。 放在以前,邹玉龙定罪的时候,总会斟酌一下。 但现在有皇帝撑腰,那还斟酌个卵啊? 于是一个接一个。 全都从重定罪,判得整个前衙鬼哭狼嚎,一个个跪在地上疯狂磕头,却终无济于事。 很快,人族嫌犯就全都判完了。 邹玉龙的目光,也终于落在了扈焕身上:“扈焕,对于被告发的罪状,你有何话要说。” 扈焕轻蔑一笑,胸膛微挺,负手而立:“邹玉龙!我乃妖官,更是护国瑞兽猰貐的儿子!就算是定罪,也应当由鸿胪寺来定,你不过是小小京兆府尹,还没有资格审我!” 此话一处。 庭院里观案的百姓顿时怨声鼎沸。 扈焕转过身,嗤笑一声:“怎么?你们不服气?” 邹玉龙怒声道:“扈焕,你这是在扰乱公堂么?” 扈焕淡淡道:“休要给我安其他罪名!在鸿胪寺的妖官同僚到来之前,我是不会说话的!” 众人:“……” 狂妄! 真是太狂妄了! 第65章 功成!秦牧野的诛心之计! 第65章 功成!秦牧野的诛心之计! 扈焕的狂妄,让积郁许久的民怨,彻底走向了爆发的边缘。 之前,他们听了流传版本的故事,就已经开始不舒服了。 但毕竟只是传言,真实性尚未考证,难受也就难受了。 刚才,他们经历了庭审现场,被崔瀚这个二狗子骑脸输出,实在窝火到了极致。 但毕竟没有证据,他们也不能说什么。 可现在! 人证物证,都明明白白摆在了面前。 结果扈焕还是这么狂妄? 凭什么? 我就问你凭什么! 就因为它是妖官,所以就高人一等? 犯下这么恶劣的罪行,就算是人族高官,也该把乌纱帽撸下来了吧? 大堂内外,骂声不断,就连那些皂隶,也忍不住大骂出生。 扈焕却毫不在意,只是两臂抱胸,一脸桀骜地看着邹玉龙。 邹玉龙皱着眉头,却久久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 在后衙歇息的众人也都赶了过来。 沈洛歉然问道:“邹大人,舍弟……” 邹玉龙沉声道:“沈大人,令弟虽未伤人,也未有伤人之心,但有伤风化,主张歪风邪气。须羁押三日,罚银三千,以儆效尤!” 他语气很严厉,罚银三千两也算天文数字。 不过只羁押三天,对相府的确不算什么。 沈洛拱了拱手,表示认同,然后瞪沈津了一眼。 沈津被兄长瞪了一眼,赶紧低下头。 他感觉自己实在太倒霉了。 前几天秦牧野被人劫了,跟自己一文钱关系都没有,结果被秦延瑛卸掉了大胯,还被勒索了一堆东西。 这次就玩了个小孕妇,除了她跳槽给了她一巴掌之外,其他时间都相当客气。 结果被抓来,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人显眼,谁家孕妇这么贵啊,三千两?还他娘的要被关三天。 扈焕! 活爹! 你别拉仇恨了! 老子得跟你一起被骂啊! 要不是老子腿软,高低得蹦起来给你一榔头! 这腿软的啊,站都站不起来。 陈隧这老帮菜,真的太你娘的吓人了! “邹大人!” 郑旺冲邹玉龙拱了拱手:“你审完了么?我们何时才能开始三司会审?” 邹玉龙脸色有些不好看:“待此案所有嫌犯定罪,就开始三司会审。” 众人:“……” 真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郑旺今日好像很有耐性:“那还有哪个嫌犯未判?” “扈焕!” 邹玉龙语气强硬,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扈焕闻言,不由嗤笑,没想到邹玉龙还在负隅顽抗,当着鸿胪寺众妖官的面定我的罪,这跟打他们的脸有什么区别? 等着吧,看着郑旺怎么…… 郑旺点了点头:“哦!那你快点,我们先喝茶。” 说着,就带着众妖官去喝茶了。 邹玉龙:“……” 扈焕:“不是?” 他懵了,疯狂朝他们使眼色。 可他们就跟看不见一样,甚至还在讨论哪家的茶更好喝。 扈焕急了:“郑大人!我可是妖官,就算审,也应该放在三司会审上吧?” 郑旺啐了一口茶沫子:“三司会审,审的是秦延瑛杀你妻儿的案子,京兆府审的是你杀人未遂的案子,两者不冲突。” “我,你……” 扈焕气得想骂人,但在人族王朝混的时间太短,激动之下竟然有些词穷。 青丘媚儿站起身,笑意盈盈道:“邹大人!妖官也是官,既然我等已经拜入皇庭,便与人族同僚无异,同受大干律法管辖,你是此案主审,还请务必秉公断案,莫要寒了陛下子民的心!” 牛平天也豁然起身,意气风发,似要高谈阔论。 可吭哧了一会儿,只大声喊了一句:“俺也一样!” 邹玉龙:“……” 扈焕:“???” 其他妖官也纷纷起身:“请邹大人秉公办案!” 这不符合妖官集团共同的利益,恐怕要受到不小的惩罚。 但法不责众,最能融入京都的妖官都在这里了,还能把大家都撤了不成? 而且,图腾源炁就是我们在大干能获得的最高利益之一,扈焕这狗东西才是破坏大家利益的哪个,谁他娘的还管你! 只有跟扈焕正义切割,大家才有底气去找皇帝谈图腾源炁的数量问题。 反正朝廷对待妖官向来宽厚,也不会把事情做得太难看。 扈焕:“???” 邹玉龙顿时来了精神,虽然不知道皇帝怎么做到的,但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再不强硬一次,辜负了圣意,自己这京兆府尹也别做了。 他当即拍了一下惊堂木:“扈焕罔顾律法,意图杀人,虽被义士制止,却并非本人有悔过之意,而且欲害之人,皆是孕妇孩童,当罪加一等!按律……当斩!” “啪!” 令箭落地。 扈焕懵了:“啊?” 当斩? 众妖官也懵了:“啊?” 不是! 我们就是跟你表明一下态度,定个罪就得了,大家各退一步,脸上都好看。 你直接杀啊? 他们面面相觑,都感觉事情好像有点闹大了。 再怎么说,扈焕也是猰貐的儿子,在外的妖官中,猰貐绝对算很强的那一批。 若是惹得猰貐发怒…… 他们有些慌了,但偏偏刚才都说了漂亮话,现在出去为扈焕求情,跟跳梁小丑有什么区别? 而且这番漂亮话,都是跟皇帝谈条件的筹码,现在跳出去打自己的脸,图腾源炁还要不要了? 此刻。 扈焕的眼中已经充满了仇恨,恶狠狠地瞪着众妖官:“好!好!你们很好!” 众妖官:“……” 扈焕目光愈发暴戾,周身鳞片疯狂浮现,表情嗜血地盯着邹玉龙:“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审判我?” 下一刻。 本体乍现。 他顿时化作数丈长,水桶粗的银环虎蟒,悍然冲向邹玉龙,张开血盆大口,欲将他一口吞下。 邹玉龙吓得脸色都白了,没想到这货竟然直接对自己动手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哎哎哎!你们都看到了,犯人杀官!” 秦延瑛兴奋地跳了出来,直冲腥臭的蛇口:“那我把他宰了,岂不是合情合理?” 邹玉龙急了:“秦将军勿下杀手!” “嘭!” 凶悍的真气从掌心喷吐而出,径直灌入蛇口之中。 “yue……” 银环虎蟒倒飞而出,疯狂朝外呕血,因为体内真气肆虐,周身鳞片炸开了大半,血淋淋地散落在地上。 但好歹,蟒还活着。 秦延瑛蹲下身,拍了拍蟒头:“就这点实力,你装你娘呢?” 银环虎蟒:“yue……” 秦延瑛擦了擦身上的蟒血,神清气爽地退到后面。 先前在安津,她知道不能把自己陷入绝路,所以一直忍着没对扈焕动手。 结果没想到,今天有一个出气的机会。 陈隧心有余悸拍了拍胸口:“延瑛,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要下杀手。” 秦延瑛撇了撇嘴:“老子又不傻!他都判死罪了,我还朝自己身上揽麻烦?” 秦牧野:“……” 白玉玑:“……” 众妖官看着在地上身形纠结,不断咳血的银环虎蟒,都有些手足无措,这下是真不知道怎么收场了。 难道……真要等着扈焕被判死刑? 朝廷这是已经不需要妖官集团了么? 就在这时,一个尖细嘹亮的声音响起。 “圣旨到!” “嚯!” 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洪公公笑容满面地托着圣旨走了过来,当着众人的面打开,清了清嗓子,不急不慢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妖官扈焕罔顾法度,罪行恶劣,按律法本应处以极刑。 但念在其父子曾为大干立下汗马功劳,当酌情从轻处理。” 念到这里,他略作停顿,似笑非笑地扫了一眼众妖官。 见他们纷纷松了一口气,这才继续念道。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此案影响甚广,当大惩大戒,应挖去妖丹,吊于城门三日,以警世人!” 众妖官:“!!!” 不是? 吊在城门三日可以接受。 可挖去妖丹,跟杀了他有什么区别? 这,这这…… 洪公公继续念道:“行刑之后,其妖丹由鸿胪寺保管。三日之后,朕开妖学,请贤明大儒亲自授课,待罪臣扈焕考中文科进士之名,可官复原职,重获妖丹。” “呼……” 众妖官齐齐松了口气。 只是暂时剥夺妖丹便好,妖丹在鸿胪寺保管,足以说明皇帝态度了。 还好,事情没有闹大,总能给猰貐和大圣庙一个交代。 可…… 让扈焕这个文盲去考文科进士? 这跟直接没收他妖丹有什么区别? 就算真的智慧大爆发,考中了进士,出来岂不是也是满嘴之乎者也? 用扈焕自己的话说。 活得比人都憋屈! 野性在哪里? 这惩罚也太离谱了! 不管了,不管了。 只要妖还活着就行。 可不能让他耽误九缕图腾源炁了。 秦延瑛有些不服气:“咋还是饶他一命呢?” “秦将军此言差矣!” 李星罗微微一笑:“这比杀了扈焕还要残酷!” 秦延瑛还想问什么。 李星罗却已经转身离开,在她脑海中,不断回想着空虚道长那日说过的话。 “帝姬!如今陛下对妖官态度暧昧,其实无非就两个原因。” “一是前线战事,妖官扛下太多,导致人族将士武备废弛。” “二是妖官抱团太过严重,难以分化拉拢。” “陛下慧眼如炬,见到这飞舟,自会对军队恢复信心。” “但想要真正稳定,还需将妖官集团从内部击碎!妖族之中族群众多,互有仇怨,在京抱团却亲密无间,必有大手在幕后操控,这等心腹大患定要及时清除。” “贫道认为,这个案件,便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若是能拿出无法拒绝的重利,以二桃杀三士,引诱其他妖官明面上放弃扈焕,将矛盾转嫁于其他妖官头上。再趁机施以狠手,判处极刑,不用担心定罪太重。” “天下所有生灵都喜欢折中,屋子昏暗,若你主张开窗,他们定然不允。但若你主张拆掉屋顶,他们便允许开窗了。” “如此再施以仁厚,挖其妖丹,使其下狱规训思想,待同化之后,再还以妖丹。” “虽惩罚不算重,但驯妖这个口子一开,有扈焕当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便都顺理成章!” “待规训得他们野性泯灭,又与人族何异?” 李星罗到现在还记得,那日自己听完这番话之后,心中是多么震撼。 这位空虚道长,炼傀天赋堪称妖孽,但比起炼傀天赋,这种激进又无比合理的想法更让她惊艳。 捡到宝贝了! 有他相助,自己直面妖官又如何? 可……父皇会把这等人才留在自己身边么? 得赶紧回去寻他! “呼……” 秦牧野也松了口气,心想这皇帝还真听劝,除了把下狱改成“开妖学”之外,再无半分出入。 不过也是,开妖学,请贤明大儒来教,的确比下狱好听很多。 他瞅了一眼地上的银环虎蟒,不由撇了撇嘴,扈焕这文盲,学得明白么? 恍神间。 白玉玑扯了扯秦牧野的袖口:“我们回家吧?” 秦牧野愣了一下:“不还有三司会审么?” 他抬头看了一眼,发现一众官员居然都散得差不多了。 衙中皂隶,正抬着半昏迷的巨蟒出门,引得外面的百姓一阵阵叫好。 他不由揉了揉脑袋。 自从昨天感应到图腾源炁,他就经常走神。 妈的,我也不是妖啊! “扈焕都没了,还审什么啊?” 陈隧哈哈大笑:“刚郑旺说了,你姑姑这是见义勇为,不应有罪,不过下手实在太过残忍,让她掏一千两银子,请大师把扈焕妻儿超度了。” 秦延瑛伸出手:“大侄儿!掏钱!” 秦牧野:“???” 不是,我忙前忙后,你屁事儿没有,还让我掏钱? 这时。 洪公公笑眯眯地走了过来,压低声音道:“世子!秦将军!因为这个案子,陛下心中甚是自责,故请两位去宫中共进晚宴,算作赔罪。” 秦延瑛战术后仰:“都自家人客气什么?我看天色也不早了,我们现在就去吧!” 洪公公连连摆手:“倒也不急,将军身陷囹圄多日,好好休整一日,明日再去也不迟。对了……” 他转身看向白玉玑,笑容温和:“姑娘马上就是秦家媳妇了,也一起去!” 白玉玑:“……” 秦牧野:“!!!” 他后背瞬间就渗出了冷汗。 现在召见? 你可是知道她是南诏公主的啊? 要动手了? …… 青条很庆幸。 庆幸大家都去围观大蟒吊城门了,并没有太多人关注自己。 她裹着黑袍,掩盖着孕肚,戴着斗笠挡着自己的脸,小心翼翼踏上回家的路。 明明已经挡得很严实了。 她却还是感觉有很多人在看自己。 于是脚步愈快,快得像逃跑。 好不容易回到家,她发现院子的大门居然是开着的。 她心中一惊。 她记得清楚,昨晚自己出来的时候,是把院门关上的。 付贵双腿残废,断不可能自己出来开门,所以…… 家里有人? 她快步朝里面走去。 屋门是关着的,里面有人说话。 声音有点熟悉,她小心翼翼地凑了过去。 “贵儿!叔看得清清楚楚,报案的人就是青条!” “我们老付家,怎么就出了一个这么不知廉耻的媳妇!” “还怀着孕呢,怎么就……” “真是恬不知耻,辱我付家门楣,这让我们怎么能抬得起头?” “照我说,等她回来,你就把钱要过来,治好腿以后,就把她休了!” “到时你再用剩下的钱置办个小买卖,什么样的娶不到?” “还有!别因为孩子心软。” “这般水性杨花的女人,你就确定她怀的是你的孩子。” “听叔的话!忠言逆耳利于行啊!” 门外。 青条听到这些话,顿时面无人色。 身体不住颤抖,眼泪哗哗地朝下流。 她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却踢倒了竖在木栋上的扫把。 “谁!谁在外面?” “!” 青条赶紧朝外逃,刚踏出门,却刚好跟一对相貌出众的青年男女撞上。 “青条,你去哪?” “……” 第66章 第一个战斗型命格技! 第66章 第一个战斗型命格技! “青条,你去哪?” 眼前的两人,正是那天泛舟河上遇到的镇南侯世子和他的红颜知己。 青条慌忙侧过身:“我不是青条,姑娘认错人了!” 说着,就准备逃跑。 却被白玉玑一把抓住:“你的声音我记得!” “我,我……” 青条又是焦急,又是无助。 也正在这时。 屋内的人已经追来了。 中年人大声问道:“你们是谁?在我家门口做什么?” 青条低着头,没有说话。 白玉玑气不过,直接掀开了她的斗笠,竖着眉毛道:“这是你家,那她是谁?” “青,青条?” 中年人脸色顿时有些尴尬,自己刚才那一番话,明显是被青条听到了。 白玉玑虽然离得远,但修炼者的五感,本来就强过普通人很多。 普通人家,说话的时候也不会布下隔音禁制。 所以刚才那一番话,她也听了个清清楚楚。 所以看见这中年人,就恨不得给他一耳光:“你这浑人……” “姑娘。” 青条轻声哀求:“别说了……” 中年人看两人的衣物就知道不好惹,赶紧打着哈哈跑远了。 白玉玑握着青条的手,不由有些心疼:“走!我带你去找你男人理论去!” 青条低声道:“姑娘!还是我自己去吧!” “那怎么行?你……” “玉玑。” 秦牧野压低声音道:“生活毕竟是一家人的事情,她也想看看她丈夫自己的选择,而不是受到外人威逼后的状态。” 白玉玑觉得也有道理,如果青条丈夫真在外界压力下,做出了违心的选择,青条以后只会陷入更恐怖的折磨。 她犹豫了一会儿,才小声交代道:“我们就在外面等着,你要是受了委屈,就直接告诉我。你对我们有恩,可不能让别人欺负了。” “是姑娘对小女子有恩!” 青条抹了抹眼角,冲两人欠了欠身,便小心翼翼走进了院子。 目送她离开。 白玉玑神色复杂:“她在堂上可以那么勇敢,在家人面前却这么脆弱……” 秦牧野点头:“是啊!就像我一样。” “……” 白玉玑冲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不过也没有揶揄他,因为他有时候也很勇敢,有时候也很脆弱。 她问道:“这是为什么呢?” 秦牧野想了想:“勇敢是因为在乎,脆弱也是因为在乎。” 白玉玑品了品,嘴角不由露出一丝笑容,又有些愤愤不平道:“刚才那人,放走他真的可惜了。” “谁说不是呢?” “所以我没放过他,刚才我朝他身上扔了一只小毒虫,保他口舌生疮,三天吃不了饭。” “我没你那么大的本事……” 秦牧野从怀里摸出一个钱袋,打开瞅了瞅:“只偷他了一两银子。” 白玉玑:“……” 一两银子,得一家两口挣一个月了。 该! 两人对视一眼,不由一笑,然后齐齐竖起耳朵,开始偷听。 动作有点默契。 就像是刚才一致决定要来青条家看看一样。 …… 青条擦干脸上的泪痕,轻手轻脚地进了房间,笑着说道:“当家的,秦将军的官司已经打赢了!” “真好!” 付贵双手撑着床板坐了起来:“青条,刚才外面是谁啊?” 青条神情自然:“哦!是街角的王大婶,她把六叔拉去帮忙,六叔就让我回来跟你说一声。” 付贵点了点头:“嗯……” “当家的!” 青条声音有些激动了起来:“那个欺负咱们家的小衙内也关进去了,没有五年出不来。刚才我回来的时候,邹大人还说,从这些歹人身上罚的款项,会有相当一部分补偿给我们这些受害者。 这笔钱在加上之前的那些,治好你的腿之后,还能有不少结余。 我晚上就去找薛神医,到时……” “我不治了!” 付贵忽然打断道。 青条有些错愕:“为,为什么不治了?” “那么多钱,可能我一辈子都赚不到,还是留着吧!” “可是……” “青条,刚才六叔说的话,我知道你都听到了!” “我,我没……” “你撒谎的时候,总是会向左看。” 付贵抬起头,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他说那些话,其实我也很生气,我们付家连着十几代都是穷人,哪有什么门楣可以败坏?我也从来没觉得你给我丢人,我只觉得我对不起你。” 青条眼眶红了:“这就够了!等把你腿治好了,我们还能好好生活啊!” “不!” 付贵深吸了一口气:“人都是会变的,我现在坚定,可再听几年别人嚼舌头根子呢?若我腿脚好了之后变心了,再欺负你们娘俩怎么办? 其实从那天咱们吵架我就知道,我虽然是个男人,却远远没有你勇敢,也远远没有你明事理。我不希望孩子像我一样,无能又懦弱。 一辈子瘫着也挺好,至少没资格变心了。我会编竹筐,也能贴补些家用。 那些钱留给孩子,等他长大些。 咱们厚点脸皮,找镇南府拉拉交情,请他们帮忙介绍京城最好的老师。 他迟早会出人头地的,到时……” 青条泣不成声:“那你就没想过,如果我变心了怎么办?到时我带着钱和孩子走了……” 付贵深呼吸了几口气:“那也是你应该有的。” 夫妻俩情绪终于崩溃了。 拥在一起抱头痛哭。 …… “烦烦烦!” 秦牧野有些绷不住了:“我铆足了劲准备惩治负心汉呢,结果塞我一嘴狗粮。” 狗粮? 白玉玑结合这幅场景,大致猜出了狗粮是什么意思。 她看了一眼秦牧野的侧脸,轻笑道:“你嘴上说着烦,可我看你的脸,好像很开心啊!” 秦牧野摆了摆手:“我开心是因为我姑脱困了,让这小夫妻俩继续哭,咱们先回去吧,明天派人过来帮他们找个出路,总不能一直瘫着,那样心理更容易扭曲。” “嗯!” 白玉玑笑着点了点头,她愈发感觉,秦牧野真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呢! 可转念一想,又忍不住有些心疼。 一直瘫着,心理更容易扭曲。 他能说出这种话,或许也是因为自身的经历吧? 生活过得这么压抑,却也没想过去伤害任何人…… 她跟秦牧野一起上了马车,发现他脸色苍白,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 应当是昨晚伤势还没有痊愈。 便用袖口轻轻将他额头上的汗拭去。 准备收回时,却被秦牧野握住了手腕。 她这才发现,两人的动作居然如此暧昧,不由有些慌张:“你想干什么?” 秦牧野看着她的唇:“我能不能亲你?” 白玉玑愕然一笑:“你做这种坏事,居然会提前问我?” 秦牧野点头:“昨晚你说了,要是不经过你允许就轻薄你,你会对我不客气,这次允不允许啊?” 白玉玑:“……” 她心脏忽然跳得很快,几乎要跳到嗓子眼。 之前虽然不是没有过,但除了他身体出现状况的那一次,全都是偷袭。 这次,他居然问了,反而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更让她惊慌的是,自己好像并没有拒绝的想法,甚至有些……期待? 这就太恐怖了。 她飞快抽出手:“你现在身体还没恢复,最好保持血气平稳。” 秦牧野不依不饶:“那你的意思,等我身体稳定,就可以随便……” “到时候再说!” “……” “你好好休息吧,我看你很疲惫。” “行吧。” 秦牧野的确也累得不行了,毕竟属性点没朝体魄上点,这一顿折腾的确有些扛不住,便闭上眼假寐了起来。 【姓名】:秦牧野 【体魄】:八品(-56/40) 【魂魄】:五品(0/320) 【命格技】:牵丝匠、歧路、匠心、破绽。 【可用属性点】:398.37 其实这一波,也没有改变太多人的命格。 但好在影响范围够大,光靠命格品阶的一些小浮动,就狂攒了两百多属性点。 当然。 总有人的命格会被影响。 扈焕这倒霉催的,本来命格只是一个七品酱油,与寻常妖官二代并没有什么不同。 但被定点突破之后,命格就变成了五品的“王的破绽”,变成了猰貐战死的导火索,还成了妖官群体被渗透的突破口。 【破绽】:你对敌方招式的破绽有先天的感应。 秦牧野有种热泪盈眶的冲动,终于他娘的来了一个战斗技能。 虽说其他几个命格技也都很猛,但真男人的浪漫永远只有战斗。 “破绽”这个命格技虽然不是具体招式,但绝对牛逼大发了。 锐利的剑。 锐利的眼! 他大手一挥,属性点全加在了灵魂上。 【姓名】:秦牧野 【体魄】:八品(-56/40) 【魂魄】:四品(0/640) 【命格技】:牵丝匠、歧路、匠心、破绽。 【可用属性点】:78.37 这下也算四品高手了,虽说有些偏科,但配合傀儡,绝对能达到正经四品的行列。 实力追上白玉玑,虽说比起李星罗这种半步宗师还差很远,放在同龄人中,却也绝对算天才了。 就是时间太紧,分散的精力太多,学会的法术很少,目前只学会了基础的厚土术和春水术。 一个增强防御,一个治疗伤势,全是脆皮急需的。 当然,效果很差。 对于自己这种处境来说,不能说聊胜于无,只能说毫无作用。 秦牧野有些头疼,现在他头疼的事情太多了。 最主要的来源就是…… 这些南诏遗民暴露了啊! 皇帝嘴上说着不在意,心里面想的啥谁也不知道。 他还说让不怪李润月,让她不要害怕呢。 结果李润月不还是吓得跟喝了农药的鸡崽子似的? “明天晚上,就要带着白玉玑跟皇帝吃饭了。” “皇宫的饭就那么好吃?” “嘶……” 秦牧野痛苦地揉了揉脑袋,这他娘的该不会是断头饭吧? 第67章 秦牧野,娶我! 第67章 秦牧野,娶我! 秦牧野很愁! 虽说自己是个吉祥物,皇帝不可能轻易动自己。 可自己跟白玉玑的命被鸾凤蛊连着,白玉玑又背着血海深仇,本性就算不坏,陷入逆境的时候也容易走极端。 而她南诏遗民的身份,注定皇帝不可能以太好的态度对她。 “进退失据”这四个字,在白玉玑命格批注上几乎没有下来过。 可能是很久以后。 也可能就在明天。 秦牧野大脑飞快运转,从李润月的叙述中,南诏遗民搞出这么大的事情,就是为了展现实力,在诸邦面前取得话语权,从而借助他们的力量重建南诏。 如果自己是皇帝,会怎么看待这件事情? 利用白玉玑,掌控这个可能形成的诸邦联盟? 秦牧野大概有了想法,李弘的批注是容古今难容之量,绝苍生难绝之情。 在这种皇帝手下,犯错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价值。 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只要展现出足够的价值,就可以一直活着,甚至可以获得一定的好处。 放在白玉玑身上,或许也同样如此? 只可惜。 白玉玑不可能愿意。 而且这一切也只是猜测,自己一个窝在家里这么多年的人,书籍倒是看过不少,但这世界上大部分的信息都没有在书本上,当信息不足的时候,就看不到事情的全貌。 看不到全貌,就很难做到准确的判断。 所以皇帝究竟是什么态度,他也不敢下断言。 秦牧野睁开了眼,发现白玉玑神情十分严肃,好像在思考着一件十分重大的事情。 他打趣道:“你该不会想着明晚吃饭要毒杀皇帝吧?” 白玉玑面色一变,连连摆手:“怎么会?不可能!我怎么会这么想呢?” 秦牧野:“……” 不是? 你真这么想啊? 好家伙! 皇帝什么态度我没有摸清。 你的态度我摸清了。 白玉玑被他看的有些心虚:“当年灭了南诏的命令是他下的,我恨他理所应当,不过他身边的太监实力深不可测,我不会冒险出手的,放心!” 秦牧野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谢谢你为我的生命考虑!” 看他战战兢兢的模样。 白玉玑暗叹一口气,正好马车停了,便搀扶着他下了马车,小声说道:“最近应该能安稳一段日子了,你好好配合吃药,先把身子养好,过几天我帮你争取一味灵药,定能让你痊愈。” “咦?什么猛药?” “图腾源炁!” “不是……这玩意儿人能炼化么?” “人炼化不了,但蛊可以!” “……” 秦牧野觉得白玉玑真是一个天才,蛊居然能被她玩到这个地步。 图腾源炁都能辅助炼化? 老实说,他也有点馋这图腾源炁,昨天剧烈的身体反应告诉他,若是能得到图腾源炁,他的身体一定能发生一些奇妙的变化。 可问题是…… 你把我治好了,岂不是要生孩子去毒杀我爹了? 那可不行。 倒不是我舍不得那个素未谋面的老登。 主要是老登死了,我还怎么苟着发育? 烦! 正巧这个时候。 秦明日准备出门,看到秦牧野过来,先是面色一僵,然后飞快挤出一个笑容:“兄长!姑姑在……” 秦牧野:“滚!烦着呢!” 说着,就扯着白玉玑进院子了。 秦明日:“……” 尤惜朝:“……”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秦牧野的背影,意有所指地说道:“看来你这位兄长,早已不是以前那个温和有礼的世子了。” 昨天秦牧野当众抽秦明日耳刮子,还可以理解为救人心切,一时上头。 但现在秦延瑛已经没事了,结果秦牧野还这么暴躁,那就只能说明这些年的京都生活,已经彻底改变了这个人的性格。 秦明日脸色有些难看:“他们根本就没有把我们当做一家人。” 他们。 指的自然是秦延瑛和秦牧野。 尤惜朝倒也不在意,只是轻笑道:“你们都姓秦,外人会把你们当成一家人,这就已经足够了。现在的关键,还是图腾源炁。” 秦明日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这次秦家明面上交给他的任务的确重要,但暗地里的任务同样不容忽视,给自己带来的好处甚至更大。 就比如说……昨晚皇宫传来的图腾源炁的波动! 虽说他感应不到,但尤惜朝是半妖之躯,可是清楚地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他压抑着心中的火热:“小姨!这天下,真的有让人躯也能炼化图腾源炁的方法么?” 尤惜朝轻笑道:“你爹说有,那就一定有。昨晚你还是太冲动了,若是没有惹恼秦牧野,接近他应该也不会这么难。” 秦明日:“……” 他也烦躁的很。 主要是昨天那情况,他不能不拦啊,毕竟明面上的任务才是最主要的。 姑侄俩身上都藏着秘密,却又都是容易炸毛的惹祸精,想要从他们身上得到想要的东西,着实不容易。 就比如说…… 图腾源炁! 来的时候父亲曾说,秦牧野身上藏着能够炼化图腾源炁的秘法。 这种秘法,可不能浪费在这废物身上。 自己和姐姐,才是秦家年轻一辈之中天赋最强的,只要能炼化一缕图腾源炁,未来踏上宗师境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若是再多一些机缘,甚至能够像父亲那般,成就二品武神境! 这次来京都。 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生命中最大的机缘,必须要好好把握! 不管是图腾源炁,还是这一队精锐安南卫的实际掌控权,只要拿到,就是以后自己立足的底气。 说来今天一直在府里等待结果,好不容易来一趟京都,得多带着安南卫出去逛逛,好好联络一下感情。 想到这里,他又朝回走了去。 却看到一堆安南卫正围着秦牧野聊得开心。 “少将军,这就是少夫人吧,长得跟天仙似的!” “你就多余问,少将军菩萨一样的心肠,当然要配天仙了!” “少夫人,你跟少将军怎么认识的?” “我跟你说,我们家少将军虽然修炼上有点问题,但绝对是大干最有种的男人。你遇上他,算是掏着了。” “对了少将军,我刚在去京兆府了,延瑛将军不是都无罪释放了么?咋一直没回来?” “姑姑啊?姑姑做了这老些天牢,又被姑父天神下凡救了下来,这俩人呐小别胜新婚,估计明天才会回来。” “嘿嘿嘿……” “嘿嘿嘿……” “嘿……咱延瑛将军,啥时候才能给陈指挥使一个名分啊?” “估计还是陈指挥使不够猛,不然早就进咱老秦家的门了。” “哈哈哈哈哈……” 看着众人和谐的模样。 秦明日脸色更阴沉了几分,自己对安南卫那么好,结果他们围着一个很多年没见的废物世子献殷勤? 凭什么? …… 夜! 白玉玑又来到了南诏遗民的秘密基地,其实她本不想来的,因为一来到这里,势必会听到几位长老的仇恨言论,她知道这些言论都是对的,但是她不想听。 而且秦牧野身体还没痊愈,服药之后睡觉会一直冒汗,这些汗不及时擦去,身体就会很难受,她想在旁边照顾。 但今天……是罗擎去世的第二个七天。 她作为公主,以及和罗擎一起长大的玩伴。 不论是从公事,还是个人感情,她都必须出面。 佛像背后的阵法一阵扭曲。 白玉玑很快就见到了几位长老。 他们身上,都穿着南诏特有的丧服,祭奠仪式马上就开始了。 不过,他们好像并没有特别着急开始祭奠。 何细凤看到她,便上前激动地拉住她的手腕:“公主!昨晚皇宫的波动,你感应到了么?” “嗯!” 白玉玑点了点头,图腾源炁这个东西,只要达到六品以上的非人生灵都能感受得到,在场几位长老都是用蛊的高手,身上都有蛊王存在。 何细凤激动道:“我听李润月说,这次皇帝会拿出九缕图腾源炁,作为万族科举的奖励,您有想法么?” 白玉玑轻嗯了一声:“我正有此意,咱们年轻一辈的高手,都通知到了么?” 南诏覆灭这么多年,他们可不是什么事情都没干。 再那般艰难的条件下,她还是狠了狠心,将所有有修炼天赋的年轻人都送了出去,并且花钱打点了关系,有不少已经取得了合法的身份,并且声名鹊起。 像罗擎一般优秀的或许只是少数,但次一级的实在不少。 此次万族科举,正是用人之时。 抛开科举能获得的官位不谈。 一缕图腾源炁,足以造就圣品血蛊,到时治好秦牧野就是时间问题。 自己的修为也能因此突飞猛进,甚至有可能一举踏过宗师的门槛。 自己还年轻,二十岁之前踏入宗师境,以后甚至还有可能摸到更高的境界。 “放心!昨晚就通知了,他们都已经星夜兼程朝这边赶了,科举之前必能赶到!” 何细凤激动道:“此次必定功成,到时取走秦家血脉轻而易举,切断鸾凤蛊也不用付出太大的代价。届时秦牧野和秦开疆,便如同您手中的蚂蚁,只要在合适的时机捏死他们,我们南诏必能复兴。” 白玉玑:“???” 她有些愤怒,也有些惊慌。 愤怒是因为何细凤把这一切都当成了理所应当。 惊慌是因为她忽然意识到,真到了那一天,现在的一切都要戛然而止了。 这虚幻的泡影,终究还是要戳破了么? “公主!诸邦使臣都已经到了,虽说秦延瑛的案子影响甚大,但您毕竟没怎么露面,过些天诸邦首领就要会面,想要拿到话语权,您还需要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 “成为秦家少夫人!” “……” “还有一件事!” “你说!” “其实……想要拿到秦家血脉,也不一定非要跟秦牧野!昨日秦家三公子也抵达了京都,只要我们……” “大长老,你跪下!” “公,公主?” “跪下!” 白玉玑目光森寒:“你,越界了!” 何细凤:“……” 面对白玉玑森冷的目光,她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没有任何犹豫的,她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略显佝偻的上半身,低低地伏在地面上。 她声音悲恸,似充满着懊悔:“是老身僭越了!请公主降罪!” 看着她跪伏的模样。 白玉玑浑身发抖,手脚冰凉。 第68章 我想抱着你睡 第68章 我想抱着你睡 有人站着,手脚冰凉。 有人旁观,噤若寒蝉。 有人跪着,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三长老见到这一幕,有些不忍:“公主,大长老她年龄大了……” 白玉玑扫了她一眼:“所以三长老也认为,南诏一切指挥调度,都应该听从大长老的,包括我这个公主,对么?” 三长老立刻噤声。 其他几位长老,也不由面面相觑,感觉今天的白玉玑有些不一样。 白玉玑目光微敛:“大长老,你觉得我说错了么?” “回公主的话,没有!” “你没有说实话!” 白玉玑摇了摇头,目光在众位长老身上依次扫过:“我问大家一个问题,此次秦延瑛案的过程和结局,可在诸位的意料之中?” 众人对视了一眼,纷纷摇了摇头。 虽说此次的确激化了秦家和妖官的矛盾,也达到了一部分他们想要的效果。 但是过程,乃至结果,全都在他们的预料之外。 白玉玑又问道:“那最出乎你们意料的是什么?” 二长老思索了片刻,郑重道:“李润月的人,被抓了出来!” 白玉玑反问:“那你觉得,这是因为陈隧查案太厉害,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此话一出。 众人眼睛猛得睁大,心头都不由冒出了一丝恐慌。 陈隧查案,自然是厉害的。 可李润月就是善茬了么? 如果陈隧真厉害到了这个地步,为什么秦牧野被劫的案子,到现在都没有查明白? 而且秦延瑛案只会比上一个案子更难查。 因为上一个案子,涉及到了诸多京内的岗哨。 这次的案子,却只有那老妇一人。 李润月经营多年的黑产,却在这么短的时间,几乎被连根拔起。 的确有些不符合常理。 白玉玑坐了下来,端起几案上的茶水一饮而尽:“难道诸位不觉得,这段时间我们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么?这些时日,我多数时间都在镇南府待着,大部分的决定都是大长老做的。 在诸邦面前掌握话语权也好,激化秦家与妖官集团的矛盾也好,想法都一点问题都没有。 但行事却越来越激进,野心也越来越膨胀。 我知道。 在场的诸位,现在肯定已经开始做弄垮干国,复国南诏的美梦了。 可你们想想,我们最近的行动,离了李润月,能做成功么? 你们觉得,李润月是别有所图,还是真心想对我们好? 你们再猜猜,李润月手下的势力,为什么会被连根拔起?” 众人:“……” 冷汗已经冒出来了。 他们最近的动作越来越大,的确已经开始幻想复国了。 可现在看来,离了李润月,他们能干什么事情? 现在没有暴露,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白玉玑摇了摇头:“我希望各位好好回想一下,三个月前大家的目标是什么?我们想的,仅仅是杀了秦开疆这个首恶,削弱安南对我们的压制,好让我们南诏的子民活得更轻松些。 我知道你们都想复国,但平心而论,我们现在不具备复国的能力。 尤其是每一步关键的棋,都要靠李润月这个居心不良的人。 如此也想复国,到底是复南诏的国,还是李润月的傀儡国? 大长老,我认为你需要休息一段时间。” 众人听得面面相觑。 他们终于从大捷的兴奋中清醒了过来,感觉到了一阵又一阵的后怕。 何细凤也抬起头,神情之中满是茫然。 良久。 良久。 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公主教训的是,老身的确有些昏了头了。” 二长老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公主,这次……我们还争么?” “争!” 白玉玑轻吐了一口气:“待秦开疆死了,来自安南的压力的确会小,但西南诸邦的野心也会膨胀。我们必须有一个宗师级别的高手,才能保南诏子民安定。” “是!” “祭奠罗擎吧!” 白玉玑摇了摇头,便拿起三支香点燃,插在罗擎灵位前的小鼎中。 此刻,她脑海中一直在会想秦牧野那晚问她的问题。 自己心中,复国、报仇还有让南诏子民活得更好哪个更重要。 如果只能三选一,她当然会选后者。 但她不能心安理得地只选后者。 大仇未报,谁能活得安生? 半个时辰后,祭奠结束,白玉玑又与众长老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 何细凤看着她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语。 …… 回到镇南府的时候,丫鬟正在给秦牧野换被子。 流汗太多,把被褥都浸湿了。 秦牧野则裹着毯子在暖炉旁瑟瑟发抖。 白玉玑拍了拍丫鬟的肩膀,温声笑道:“你下去吧,我来!” “哎!少夫人辛苦了。” 丫鬟点了点头,识趣地离开了。 以前都是她照顾秦牧野的起居,自从少夫人来了之后,小两口就亲密的不行,根本用不上她。她心里自然是有些失落,但看秦牧野的精神状态肉眼可见的变好,她也没有了自怨自艾的理由。 白玉玑坐在秦牧野的旁边,抹了抹他的额头,又给他号了号脉,笑道:“脉象已经稳住了,再睡一觉就好得差不多了。” 秦牧野撇了撇嘴:“你又去见你那些子民了?” “嗯!” “是不是又灌输了一堆负面情绪回来?” “算是吧!” “你现在是不是想着赶紧把我治好,怀上胎儿尽快炼化,然后开始报复我爹?” “嗯……” “那你会怎么对我?是把我留在京都,还是把我关押一辈子,亦或者抢回去当压寨相公?” “我现在还没想好,你先别问!” “你还真考虑过把我抢回去压寨啊?” “……” 白玉玑瞪了他一眼,这个人真的是,这么严肃的问题,居然还想着给自己挖坑占口头便宜。 她撇了撇嘴:“南诏的子民都要恨死你了,你敢去压寨么?” “不敢!但如果有这个选项,我会去。” “为什么?” “因为我不希望现在经历的一切是一场梦。” “……” 白玉玑的鼻子忽然有些发酸,她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轻轻说道:“别想那么多,赶紧睡吧!” 说着,便站起身。 秦牧野却抓住了她的手腕:“你……能陪我么?像昨晚一样。” 昨晚? 衣服都不穿的那种? 白玉玑赶紧板起脸:“不要想这些不可能的事情。” 秦牧野自嘲一笑,反问道:“所以时至今日,我对你来说,依旧只是炼蛊的道具,除此之外,任何其他的感情都没有?” 白玉玑:“……” 若换作以前,她肯定会回答“不然呢?” 可现在,她有些说不出口。 从昨晚图腾源炁出现,她就意识到,自己离开的那天可能不远了。 国仇家恨前,她不敢直面自己的内心,但不代表认不清自己的内心。 如果真的对秦牧野没有任何感情,刚才何细凤建议她接近秦明日,她根本不会拒绝。 可“不然呢”说不出口。 自己又能说什么呢? 她神色有些黯淡:“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秦牧野却还是攥着她的手腕,有些生气道:“如果你只是想要一个孩子,秦明日就在……” “你把我当什么了!” 白玉玑忽然激动了起来,有些愤怒地看着秦牧野。 秦牧野却大牙一呲,直接起身揽住了她的腰:“我就知道你不这么想!” 白玉玑恨恨地瞪着他,眼眶有些发红。 秦牧野见她这幅模样,笑容顿时收敛,神情也变得有些讪讪的,朝自己嘴上打了一下:“掌嘴!” pia的一声。 很响。 莫名的。 白玉玑感觉自己刚生出来的气被打消了,她还想继续瞪秦牧野,可怎么瞪也瞪不出那种凶狠的气势了。 反而“扑哧”一声,笑场了。 粉靥似醉,美艳得不可方物。 www .tt kán .c〇 秦牧野喉咙有些干渴:“我能亲……” 话还没说完。 白玉玑却已经捧着他的脸凑了过来。 秦牧野心头剧烈跳动了一下。 她,她居然这么主动? 可他还没来得及惊讶,就只觉嘴唇一阵剧痛。 然后就感觉怀里一空。 他愤愤道:“你属狗的啊,怎么又咬我?” 昨天咬的刚结痂,今天的新伤就又续上了。 白玉玑轻哼一声:“谁叫你胡言乱语,看你以后还瞎不瞎说了!” “那还不是想确定一下你对我究竟……” “既然已经确定过了,你就好好休息吧!” “嗯?” 秦牧野挑了挑眉,我可还没说我已经确定了,你就已经默认了? 白玉玑意识到自己失言,赶紧说道:“我可什么都没说!你好好休息吧,你现在身体这个样子,即便我愿意陪你,你也……” 秦牧野摇头打断道:“我只是有些遗憾!” “遗憾什么?” “遗憾有人陪的时候,我却没有感受真切。我只想抱着你,你要不再多穿件袄?我只要能抱着你就行。” “……” 白玉玑看他真诚的模样,竟然有些心疼,忽然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真的?” 秦牧野点头:“当然是真的!” 白玉玑:“……” 一刻钟后。 白玉玑攥着单薄但还算得体的丝质睡袍,再次强调道:“只是抱着,不许把手伸进我的衣服里,不然以后都没有了。” 那就是只要不伸,以后就还会有。 没有人比秦牧野更懂什么叫可持续发展。 他缩在被窝里,乖巧地点了点头。 白玉玑这才松了一口气,掀起被窝躺了进去。 让她有些惊讶的事,秦牧野今天出乎意料的乖。 居然只是规规矩矩地把手搭在自己腰上,一点都没有乱动。 可不知道为什么,越是这样,她越觉得暧昧得爆炸。 现在两个人面对面侧躺着。 她的脸正好贴在秦牧野的胸膛,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呼吸扑打在自己的额头上,也能听到他如同擂鼓的心跳声。 当然。 还有自己的心跳声。 为什么啊? 明明之前几次他举止更加放浪轻薄,自己心跳也没有这么快啊! 随着心跳,她感觉自己的体温也慢慢升高了。 扑打在自己额头上的气息,也慢慢急促了起来。 她有些担心,如果这个时候,秦牧野把持不住,又想把手伸进自己衣服的话,自己应该怎么制止。 可担忧了一会儿,秦牧野却并没有什么举动。 只是在自己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便小声道:“睡吧!” “嗯!” 白玉玑松了一口气,却不知为何,心里有种淡淡的失落感。 不过也好。 两个人隔着衣物,而且他身体亏空还没有补回来,即便贴得再近,也不会出现什么尴尬的变故。 随着紧张感慢慢褪去,她居然找到了久违的安心。 没过一会儿,便在秦牧野的怀中沉沉地睡去了。 秦牧野闭着眼,疯狂加点。 八品(-56/40)的体魄,转眼变成了八品(-16/40)。 感受了一下身体的变化,正好到了一个合适的临界点,这才满意地睡了过去。 夜半。 某个时刻。 白玉玑猛得睁开眼睛,她梦见好像被人拿剑指着肚子。 可睁开眼,房间里只有她和秦牧野两个人。 啊? 他他他,他的身体!? 第69章 被顶撞的白玉玑 第69章 被顶撞的白玉玑 感受到秦牧野的身体变化,白玉玑心中又惊又喜又慌乱。 这很难不让人惊喜。 前段时间,为了帮秦牧野调理身体,她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就连精心供养的本命血蛊,也是一批接一批不要钱地给他喂。 秦牧野也很配合。 但他身体条件实在太差了。 就像是漏斗一样,自己使出浑身解数,也只能勉强维持加的和漏的一样快。 治疗已经陷入瓶颈期很久了,而且找不到任何突破的方法。 这种情况,实在让她有点绝望。 结果就在现在,秦牧野的身体,忽然有了质的好转。 白玉玑小心翼翼摸向秦牧野的脉搏,还处于亏空的状态,但比起之前已经好很多了,不然也不可能…… 她自然是高兴的。 虽说拿到图腾源炁后,自己的本命血蛊必能蜕变成圣品,把秦牧野治好只是时间问题。 可图腾源炁是何等神物,不管谁都会疯一样争抢,她也没有绝对的把握能拿到。 所以秦牧野能自然恢复,肯定是件好事情。 可为什么突然就变化了? 白玉玑百思不得其解,思来想去,今日变化前后,好像只出现了一个变数。 那就是……自己隐隐回应了他的感情。 是因为这个么? 只是因为得到了回应,就能好转这么多? 她感觉有些离奇,可除了这个,又找不到别的解释。 她又想起了那天,秦牧野说想要跟自己当真夫妻。 真夫妻…… 就把夫妻应该做的事情,一件不落的全都做了,包括自己怀上秦家血脉需要做的事情。 所以他是发自内心地渴望那件事情? 白玉玑脑海里冒出了各种纷乱的想法,身体也变得奇怪了起来。 自己明明穿着睡袍,秦牧野明明也没有乱动。 却感觉他的手,正贴着自己的肌肤亲昵地摩挲。 她心跳很快。 但这种快,跟先前亲吻时的紧张又不太一样。 每次心跳,都会将一股野性又原始的律动,随着血液泵至身体各处。 她有点渴。 不是口渴。 她知道是什么渴。 也知道怎么解渴。 可越是这样,她就越想逃跑。 她握住秦牧野的手,想要把它从自己腰上拿开,然后偷偷离开。 可刚刚用力,就看到秦牧野微微皱了皱眉,然后搂的更紧了,好像生怕自己逃离一般。 白玉玑:“……” 她犹豫了一会儿,只能放弃。 只能慢慢熬,好在熬了一会儿,秦牧野身体的异状消失了。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等着渴感慢慢消退。 可结果刚刚消退,秦牧野又来了。 于是就这么一晚上。 有时在小腹,有时在股间。 白玉玑一晚上都没有睡着。 终于。 窗子透过的星月白辉,变成了清晨淡淡的蓝色。 秦牧野眼皮动了动,却没有立刻睁开眼,反而舒服地把白玉玑又朝自己怀里紧了紧。 “你醒了?” “嗯……” 秦牧野轻嗯了一声,微微低头,在她唇上吻了一下。 白玉玑颤了一下,有些愠怒道:“我还没允许呢!” “刚睡醒有点迷糊,我下次注意。” 秦牧野含含混混应了一声,这才艰难地把眼皮撑开。 看到白玉玑娇艳欲滴的脸蛋,一股难言的美妙从心头升起,这种睡醒时怀里抱着婆娘的感觉真不错啊。 不过…… 他有些惊讶:“你眼圈怎么这么黑?没睡着么?” 白玉玑瞪他了一眼,没有说话。 秦牧野似察觉到了什么:“哎?我的身体……” 白玉玑点头:“好转了很多!” 秦牧野有些惊喜:“那我们是不是……” 白玉玑飞快打断:“你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肆意挥霍只会伤身!” “如果是为了你,我愿意伤。” “你那是为了我么?你那是为了你的色心,为了阻止我的计划。” “我必须要纠正你一点!” “怎么?难道你不承认么?” “没有不承认啊,色心是为了得到你,阻止你是为了留下你,这难道不是为了你么?” “……” 白玉玑轻轻呸了一声,便把他的手腕从自己腰间拿了下来,坐起身穿上衣服:“我去给你熬药,你身体好转的蹊跷,稳定住之前,先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那是不是稳定住之后就可以想了?” “到时候再说!” 白玉玑胡乱系上扣子,逃似的离开了。 其实她心里清楚,以秦牧野现在的状况,只要节制一些,不会对身体造成太大的影响。甚至会因为唤醒他内心深处的渴望,对治疗还会有一点点帮助。 无非就是不能受孕罢了。 可怀上秦家血脉,是自己计划中的一部分。 若不能受孕,则完全在计划之外。 那这算什么? 算复仇之外的沉沦? 她害怕这个。 白玉玑摇了摇头,把脑袋里面的杂念抛出,飞快把药熬上。 初冬的天气有些冷,她紧了紧领口,想要回房间里再暖和暖和。 可回哪个房间呢? 自己的房间,她不想回。 秦牧野的房间,她不敢回。 算了! 还是冻一冻,清醒清醒吧! 她舀了一瓢凉水,咕咚咕咚地灌了下去,终于觉得旖旎的感觉消散了一些,这才反应过来,院子外面好像有兵刃碰撞的声音,还有些许叫骂声。 “嗯?” 她有些好奇,便纵身一跃跳到了房顶上。 果然看到秦延瑛正在跟秦明日切磋,两个人使的都是枪,招式大开大合无比凶悍,就连隔音禁制都拦不住兵刃相撞的激荡。 看了一会儿,她眼角忍不住微微颤抖。 那秦明日修为应该是五品巅峰,加上秦家的凶悍的功法和战技,即便面对四品的高手也不会落于下风。 可在秦延瑛面前,却如同玩具一般。 有的四品,是因为修为到了四品。 有的四品,只是还没来得及突破宗师。 难怪秦延瑛拧掉蛇头,跟在餐桌上拧掉鸡头一样轻松,传言这位女将的修炼天赋并不弱于秦开疆,现在看来果然名不虚传,若非因为心魔,恐怕早就已经突破宗师了吧? 甚至现在,她枪法中已然有玄奥之气流转,隐隐有了突破的迹象。 难道是因为昨天在京兆府力挫妖官,破除了心魔? 待到她突破,秦家岂不是更难对付了? 正当她胡思乱想之际,秦延瑛一枪横扫,直接把秦明日打得倒飞而去,布在演武场上的禁制,居然直接被击碎了。 “yue!yue……” 秦明日半跪在地上,差点把胆汁都吐了出来。 却还是强撑着站起来,笑着恭维道:“姑姑枪法如神,侄儿佩服啊!” “佩服个蛋!” 秦延瑛骂骂咧咧道:“好好的秦家枪法,被你耍成了这幅鸟样!空有威猛的招式,却没有一往无前之意,这么懦你干嘛不去耍红袖啊? 从小到大都这么怂,你爹真是把你惯坏了,就应该跟你姐一样,早早地丢到军中,也不至于埋没了你的天赋。” 秦明日脸上有些挂不住,只能讪讪道:“族中事务,总要有人学着打理啊!” “你又不是世子,你学打理这玩意儿干啥?” “……” “哎!算了算了,你自己想吧,反正修炼是你自己的事情。” 秦延瑛摇了摇头,直接把长枪丢在一边。 环视了一眼,发现白玉玑正站在远处的房顶,脸上顿时露出了喜色。 跃上墙头,双腿一蹬,就跳到了秦牧野的院子里,冲房顶上的白玉玑招了招手:“玉玑,又给牧野熬药啊?” “嗯!” 白玉玑轻轻跃下,好奇道:“姑姑,您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昨晚没在姑父哪里住?” 秦延瑛也不尴尬,直接就开骂了:“本来是在那边住的,结果大半夜那老废物忽然就开始穿衣服,说还有很多人要抓,就把我一个人丢家里了。” 白玉玑:“……” 难怪刚才切磋的时候火气那么大。 她轻笑着摇了摇头:“姑父毕竟是指挥使,肯定还是本职为重,若不是这样,昨天也救不出您对吧?” “倒也是……” “对了!他去抓谁了?” “昨天那些给妖官站台的人啊,尤其是那个叫崔瀚的,娘的脸都不要了,这次必须杀鸡儆猴。” …… 帝姬府。 蒲鸣竹看着坐在屋顶看日出的李星罗,眼神有些心疼:“帝姬!您已经一晚上没睡了。” “睡不着。” 李星罗笑了笑:“昨晚情况怎么样了?” 蒲鸣竹沉声道:“昨晚京中所有的妖官都去了大圣庙,凡是在京兆府露过面的妖官,都是臭着脸出来的,不过他们身上倒也没有什么伤势。” 李星罗眼神中多了一丝嘲弄:“妖官集团这块臭石头,总算被凿开一道裂缝了。” “是啊!扈焕吊了半天,城门口现在都是臭鸡蛋的味道,他这一进妖学,就算开了先河,以后规训他们的机会多了。” “锦衣卫那边呢?” “昨天给妖官站台的,现在都已经在诏狱里面蹲着了,想要出来恐怕不容易。这些名门望族,以后再想跟妖官沆瀣一气,以后就得掂量掂量了。” “陈隧呢?” “已经被免职了。” “父皇动作还真快……” 李星罗哑然失笑。 皇帝永远公正严明,黑锅都是下属的。 蒲鸣竹有些感慨:“看来昨晚长公主说的没错,陛下很看重帝姬,这次有陛下为您敲山震虎,以后您对付妖官的路要好走不少。” 李星罗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反问道:“嬷嬷,你怎知我不会成为另一个陈隧?” 蒲鸣竹愣了一下,赶紧说道:“帝姬!您可是陛下最宠爱的女儿,怎么会……” “父皇的心思,谁又能猜的明白呢?” 李星罗看了一眼天边的朝霞,轻笑一声道:“不管这些了!备车,去公输家,也该见见我的‘王佐之才’了。” “是!” 蒲鸣竹神色复杂地点了点头,立刻从房顶跳下,给李星罗备马去了。 约莫过了一刻钟。 李星罗换上宫装便朝府外走去,昨天她派人去公输家找,却被告知空虚道长正处于三折迭的状态休眠。 也不知道是有了架子,还是确实有别的事情要忙。 不过没关系。 空虚道长那一番言论,即便现在回忆起来,也有种惊艳的感觉。 这等高人,值得自己亲自去迎接。 却不曾想,她刚踏出府门,就看到那廉价的傀儡一路小跑赶了过来。 “咦?帝姬,你这么早就出门啊!” “嗯!有大事,得出门。” “什么大事?” “迎先生回府!” “啊哈哈……” 傀儡笑着作揖:“帝姬莫要折煞我,想要见我派人通知一声便可,如此大费周章,实在让臣下愧不敢当。” 李星罗上前扶住了傀儡的双臂,郑重道:“先生值得!” “既然帝姬这么说,那我就厚着脸皮认下了!” 傀儡爽朗大笑:“外面冷,帝姬快回府吧!” 李星罗却没有挪步的意思:“先生!方才本宫说要迎先生回府,并非只想迎先生的傀儡行走,而是想请先生本尊以高官厚禄供奉。先生既有青云之志,何不现身相见?” 傀儡:“……” 李星罗似笑非笑道:“先生,我们是不是……认识?” 傀儡:“!!!” 第70章 狗咬狗咬狗? 第70章 狗咬狗咬狗? 我们是不是认识? 傀儡顿了顿,反问道:“何以见得?” 李星罗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轻轻笑了笑:“猜的!不知先生何时愿意露面?” 啧! 猜得还真准。 不过你没有继续追问,还怪有边界感嘞。 傀儡思索了片刻,郑重道:“以贫道目前的身份,的确暂时不便露面,不过我对高官厚禄也没有那么渴求,待到帝姬需要,贫道自会出面竭力相助。” 倒不是他想保持神秘感,而是自己这身份,的确不适合露面。 昨天李星罗的确有出面力挺秦家,但案件审完之后,就立刻离开了京兆府。 足以见得,她本人对秦家还是持敬而远之的态度。 里面的原因应该很复杂,反正秦牧野拿不准。 虽说皇帝命格批注上说他能容古今难容之量,但容量终究有一个限度。 一旦超过这个限度,怕是就该绝苍生难绝之情了。 而且秦家人叛乱也是批注上写着的,谁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也不知道是李弘死前还是死后。 一切,还是小心为妙。 傀儡落后李星罗半个身位,两人一前一后进府,他这才说道:“对了帝姬,战斗飞舟的事情……” 李星罗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父皇说了,这件事情全权交给你我处理。城南三百里有一处皇家行宫,届时会有一批工匠秘密潜入,到时还请先生多多费心。” “一定尽力!” 嚯! 这就直升军科院院长了? 秦牧野愈发好奇了,李弘给李星罗下放的权力,已经是相当恐怖了,这种足以影响国防的产业,居然一点都没有收回的意思。 这规格,完全是按女帝培养的。 可李星罗的批注却是天命倾轧,尸骨无存,而且是自断大帝之路。 这么顺风,她为什么会自断大帝之路? 总感觉里面的水很深。 妈的! 越来越觉得这皇帝有点吓人。 走到正厅。 傀儡忽然愣住了:“帝姬,这是……” 眼前的长桌上,各种顶级炼器材料堆得密密麻麻。 估摸下来,恐怕得值上万灵石。 李星罗笑了笑:“父皇说了,宝剑赠英雄,这些都是先生的了,不过父皇让我代为请求先生一件事情。” “什么?” “尽先生之所能,打造一具最强的傀儡!” “没问题!” 傀儡欣然答应,这么多材料,打造十具也没问题啊! 李星罗又补充道:“半天之内就要!” “没问题!” 傀儡直接开干。 李星罗则是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想在他身上找到一丝熟悉的影子。 …… 因为沉浸式操纵傀儡太消耗精力。 秦牧野一整天都躺在床上。 不过他也不无聊。 因为白玉玑也躺在他床上补觉。 虽说把她哄过来的时候,他承诺过不会对她做什么。 但有些人就是好看到,即便只静静地躺在那里,都能给人带来极致的视觉享受。 尤其是她的身材…… 秦牧野很好奇,把炸虫子当主食吃,这么促发育么? 在他的注视下。 白玉玑缓缓睁开眼睛。 醒来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检查自己的衣服,发现衣领还是整整齐齐的,嘴角顿时扬起一丝沁人心脾的笑意。 秦牧野撇了撇嘴:“你防我怎么跟防狼似的,防狼成功这么高兴啊?” “你管我?” 白玉玑白了他一眼,微红的俏脸说不出的妩媚。 她自然不是防秦牧野,若真想防,她肯定就躺自己的床了。 而且两人……好像很多事情都已经做过了,也没有防的意义。 之所以躺这里,她只是想确认一件事情。 确认秦牧野对自己的色心,究竟有没有带着克制。 现在看来,明显是有的。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确认这个,也不想去思考这个代表的什么。 她只知道。 这个好像对她很重要。 白玉玑坐起身,看了一眼窗户:“天色不早了,是不是要去皇宫吃饭了?” “是啊!” 秦牧野点了点头:“大家都等你呢,丫鬟都催了好几遍了。” 白玉玑疑惑:“那你不早点叫我?” 秦牧野摊了摊手:“昨晚我害你睡不着,哪来的底气叫你?我先出去,你赶紧换衣服。” “嗯!” 白玉玑轻轻嗯了一声,感觉这个声音听着有些乖巧,赶紧板起脸:“算你识相。” 秦牧野:“……” 片刻后。 两人挽着手来到了正厅。 秦延瑛正来回踱步,显然已经等急了。 看到白玉玑出来,上去就攥住了她的手:“侄媳妇,你可算来了,走走走,别让陛下等急了!” 秦明日也换上了正装,显然也要赴宴。 看到秦牧野,再没有了之前的傲气,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兄长!” “嗯。” 秦牧野也没有为难他,淡淡应了声,便跟了过去。 …… 秦明日自己一辆马车。 其他三人一辆马车。 秦延瑛全程在跟白玉玑吹嘘,自己跟皇帝感情有多么多么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亲兄妹。 白玉玑也是会应和,搞得秦延瑛越扯越嗨。 可扯着扯着,她发现自己大侄子一直都没有反应。 不由得有些不满:“牧野!你搁那沉思啥呢?咱今天是赴宴,又不是赴死?” 秦牧野:“……” 得! 你说完我更焦虑了。 不一会儿。 马车就停在了皇宫外面。 洪公公已经等候多时了,上来寒暄了两句,就带着四人进宫了,快走到雍庆宫的时候才说道:“四位可能还要等一会儿,陛下临时多了些公事,还请偏殿稍事歇息!” “没事没事!” 秦延瑛大喇喇地摆了摆手,正准备进偏殿,却发现正殿里的身影好像有点眼熟。 她停住脚步:“老洪,能看热闹不?” 洪公公笑道:“都自家人,想看便看吧,跟老奴来,莫要惊动旁人。” 说着,便带着三人从正殿的小门进入。 正殿之中。 李弘穿着厚实的棉袍,捧着暖炉侧卧在躺椅上,一副病弱的中年美男子形象。 而下面,跪着黑压压一大片人。 只需扫一眼就能看出,这些都是昨天在京兆府为扈焕发声的人。 李弘声音温和地问道:“所以说你们昨日替扈焕辩护,只是听同僚说扈焕是个好妖官,心生怜悯之情,所以才会出头?” “是啊陛下!” “陛下明鉴!” “我们也是错信同僚,才险些铸成大错,还请陛下开恩。” 每个人的声音都充满着求生欲。 毕竟他们都是被陈隧抓的,整个京都但凡经这煞神手的,没人能有好下场。 但好在,他们多了一个机会。 因为陈隧刚把他们丢进诏狱,就被皇帝免职了。 而他们也得到了一个找皇帝伸冤的机会。 他们官职都不高,没有上朝的资格,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见皇帝,看到李弘温润和蔼的模样,他们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开始疯狂证明自己的清白。 只见李弘神色严肃,仿佛真的陷入了沉思。 可思索了许久,却还是没思考出来答案。 直到外面传来一个小太监的声音:“陛下!鸿胪寺几位妖官求见。” “传!” 李弘顿时露出了一丝喜色。 鸿胪寺来的妖官并不多,只有官品最高的郑旺,还有牛平天和青丘媚儿。 他们看到地上跪着的人,面色齐齐变了一下。 今天咋这么晦气呢? 商量了半天,才选了这么一个时间,求见皇帝商量图腾源炁的事情。 怎么就碰上这些倒霉催的了?扈焕那边已经受罪了,九缕图腾源炁可不能再没了啊! 待三位妖官行过礼。 李弘笑着问道:“诸位爱卿,他们说昨日堂上为扈焕辩护,都是因为你们向他们担保了扈焕的妖品,可有此事啊?” “放屁!” 牛平天顿时面色大变,又很快又意识到失言,连忙解释道:“陛下,我不是说您放屁,我是说他们放屁!我们跟扈焕又不熟,哪里知道他什么妖品?” 听到这话。 崔瀚人都麻了:“不是!你……” 牛平天牛眼一瞪:“昨天京兆府可是有好几百双眼睛看着呢,我们可一直都站在公义这边,你搁这栽赃你母呢?” 崔瀚:“???” 牛平天赶紧向李弘拱手道:“陛下!我等在京城围观已经有些年头了,您也是清楚我们品行的,怎么可能做出这种腌臜事? 反正俺老牛行得正坐得端,这天下就算有一万个人污蔑我,也不可能有一个人能拿出证据。” “你!” “你什么你?你能拿出证据么?” “???” 口头的协议,能拿出鸡毛的证据! 我们听你们的才落得如此下场,结果你们还清高上了。 所有人都绷不住了,纷纷声讨起了牛平天。 牛平天被骂的有些红温,但就是死咬一件事,那就是他们拿不出证据。 一时间,雍庆宫乱得跟菜市场一样。 秦延瑛看得起劲:“还是皇宫里的节目攒劲儿啊,狗咬狗还真好看嘿?” 秦牧野:“……” 有一说一,李弘还真是个微操怪,顺手还挑拨了妖官与门阀之间的关系。 这些妖官虽然已经有了不低于人的灵智,但终究还是更在意直接利益,只要足够的好处放在眼前,他们可不在乎什么盟友不盟友。 扈焕都被他们卖了。 更何况这些小角色? 当然。 这挑拨并不算特别高明。 但李弘高明的点在于,他从来都不给这些人斟酌的时间。 昨天郑旺出现的很晚,他出现的时候,距离众妖官站队就只剩下一炷香的时间,让他们甚至没有时间联系大圣庙。 今天也是一样,陈隧大半夜去抓人,抓到人就丢到了诏狱里面,不给他们与家人接触的机会,在牢里精神内耗一整天,出来就直接跟妖官对线。 一波操作下来,或许伤不到他们合作的根基。 可信任危机一旦产生,就没有了复原的可能。 雍庆宫里吵吵闹闹,牛平天被骂急眼了,甚至直接开始叫嚣要判那些罪臣死刑。 李弘被吵得不堪其扰,只能让锦衣卫代指挥使把那些罪臣先押下去。 终于清净了。 牛平天也有些等不及了,几次试图朝前踏几步,却都被郑旺拦住。 李弘揉了揉脑袋,转身看了一眼洪公公:“洪卿,皇榜可准备好了?” “回陛下,准备好了!” “尽快张贴出去吧,毕竟九缕图腾源炁,万族科举定会是一场恶战,得让他们好好准备一下。” “是!” “下去吧!” 李弘这才看向牛平天:“牛卿,你方才欲言又止,可是有话想说?” 牛平天又喜又懵,转头看向郑旺:“我刚才想说啥来着?” 他刚才还有很多话要说的。 结果皇帝早已拟好了九缕图腾源炁的皇榜。 这皇帝还怪好说话嘞! 幸亏郑旺机灵,组织大家一起把扈焕那条蠢虫卖了,表达了妖官集团的遵纪守法,不然也不会这么顺利。 反观大圣庙,居然还把郑旺训斥了一顿,要不是哥几个拦着,甚至还想把郑旺从大圣庙除名,简直不可理喻。 可话都让皇帝说了,让我说啥? 他张了张嘴,正准备说什么。 秦延瑛却回过味儿来了,当即怒气冲冲地站了出来:“陛下!你这决定太荒唐了,我不同意!” 秦明日也忿忿上前:“我也不同意!” 秦牧野:“???” 等会儿!? 刚才洪公公允许几人旁听,他还只当李弘想让秦延瑛看狗咬狗出出气。 可现在怎么感觉,秦家好像也是“狗咬狗咬狗”中的成员呢? 这皇帝到底想要干啥? 第71章 赐婚! 第71章 赐婚! 刚刚消停下来的雍庆宫,眨眼之间就再度充满了烽火狼烟。 一直笑容满面的李弘,此刻也终于沉下脸来。 却还是将怒火压抑了下去,没有管秦延瑛,目光先落在了秦明日的身上:“明日,这是在质疑朕的决定么?” 听到这话。 秦明日当即就缩了缩脖子。 他有点懵。 刚才他之所以站出来,一方面是这个决定,确实有损于秦家的利益,虽然同朝为官,但秦家与妖官集团,绝对是完全对立的关系。 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改变自己在秦延瑛面前懦的印象,改善姑侄关系,毕竟在京中还有很多事情要指望秦延瑛。 可谁能想到,皇帝放着大的你不问,直接问小的。 一时间,他舌头有些打结:“陛,陛陛陛下,我我……” “废物滚一边子去!” 秦延瑛烦躁地把他拨到了身后,直接拱手道:“陛下!图腾源炁乃是大干至宝,这些狗……” 察觉到李弘脸色有点过于难看。 她赶紧改口道:“这些妖官同僚,虽然的确付出了一些辛劳,但整整五年,国境线一点都没有朝外推,反倒消耗了大量的军费,让他们拿九道图腾源炁,我心里不服!” 牛平天鼻子都气歪了:“你还不服上了!……” 秦延瑛直接骂道:“闭嘴!同样是守边疆,我们秦家从来没有问朝廷要过钱,近十年都鲜有战事,还把安南的税收提高了近两倍。你们这些废物,难道不该被骂么?” 牛平天被骂得张口结舌,转过头气急败坏道:“郑旺你说句话啊!” 郑旺揉了揉脑袋,赶紧上前一步:“秦将军勿气,在功绩上,的确是秦家略胜一筹。不过北方游牧各部向来凶悍,豢养的凶兽也都不弱。图腾源炁人族不能炼化,陛下也是希望我们再接再厉,在西北再立新功,你说对吧……” “对鸡毛啊对!” 秦延瑛骂骂咧咧道:“我们人族是不能炼化图腾源炁不假,但我们坐骑能啊,就你这样的,我的灵犀龙驹一蹄子能踢死三个你信不信?” 郑旺也被骂得有些急眼:“万族科举,本来就是万族皆可参加,秦将军想要,直接派族中俊杰参加不就行了?” “那能一样么?” “怎么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 “我就问你哪里不一样!” “当然是,是……” 秦延瑛也被噎的有些破防,所谓万族科举其实就是以前的武举,虽说万族皆可参加,但毕竟是妖族入仕的唯一途径,里面的条例,自然更利于妖官。 就比如妖族实力主要看血脉,那些血脉强的,只要成年,就能达到四五品。 人族修炼,努力悟性资源一样都不能少,而且年龄必须在二十五以下,虽说在年岁换算上看似公平,但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若按照以往的规则,九道图腾源炁,能抢到一条就不赖了。 她生气啊。 目光再度投向李弘。 李弘揉了揉脑袋,冲洪公公使了个眼色。 洪公公赶紧把一迭册子送过去:“秦将军,这便是此次万族科举的新规,您过目。” “换规则了?” 秦延瑛接过看了一眼,目光中顿时闪过了一丝诧异,神情也变得凝重了起来。 如果换成新的规则,人族的劣势倒也没有那么大。 但妖官肯定也能拿到不少,她还是有些不能接受。 “秦将军!” 洪公公压低声音道:“外交关键时刻,给陛下一个面子!” 秦延瑛揉了揉脑袋,她其实也不想让皇帝为难,咬了咬牙,深深拜伏了下去:“陛下!是臣下莽撞了!” 李弘看向三位妖官:“三位爱卿认为如何?” 郑旺等人也在看科举新规,神情当中都有些迟疑,但彼此对视了一眼,还是拱手道:“但凭陛下做主!” 新规的确对人族没有那么不利了,但优势还在妖族这边,皇帝这次拿出了九缕图腾源炁,可不能不给他面子。 李弘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一天天的,没个消停,好好一个皇宫,被你们闹得像菜市场一样。三位爱卿要是没事的话,就赶紧下去吧!” “臣告退!” 他们本来就是奔着图腾源炁来的,现在目的达成,他们自然也没有了留的道理。 于是。 雍庆宫又双叒安静了下来。 李弘身体本来就不好,几番争执下来,被搞得相当疲惫,埋怨地瞪了秦延瑛一眼:“你就不能让人省点心?若不是你刚受了委屈,朕高低要赏你几廷仗!” 虽然不是什么好话,但语气却像是训斥自家的妹妹。 秦延瑛还是有些不服,可欲言又止了好几次,还是无奈道:“陛下保重身体,以后我尽量少气您!” 李弘摆了摆手:“洪卿,准备晚宴吧!” “是!” 洪公公笑眯眯地应了声,便踩着小碎步离开了。 李弘则是在小太监的搀扶下,带着众人到了偏殿的长桌旁,缓缓在主位坐下,瞥了一眼拘束的小辈,温声笑道:“都坐吧,今天是家宴,不用拘束。” 秦延瑛大大咧咧地催促:“赶紧坐,别假客套!” 众人这才坐下。 刚坐下,李弘便看向了白玉玑:“小姑娘哪里人?” 白玉玑不敢怠慢,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回陛下!小女子祖籍颍川,自记事起就跟随师父四海为家。” “虽无父无母,但能遇你师父,也算是一桩幸事。” “是啊!” “对了,你师父如今在哪?我听陈隧说,她曾经来过镇南府?” “师父不喜京都浮华,上次她来镇国府,便是想要带小女子离开,但见小女子遇见知心人,便没有……” 两人一问一答。 李弘就像是真的在关心一个晚辈。 白玉玑全程表现十分得体,看起来颇为从容,似对自己编织好的说辞十分自信。 可秦牧野知道,她上午临睡前,把稿子过了好几遍。 近些年来,李弘无论在朝堂,还是私下,都表现得温和了许多,温和到甚至称得上庸弱。 但她可不会真傻乎乎地觉得李弘是真的庸弱。 这可是把几近崩毁的大干彻底盘活的皇帝。 好在自己的说辞很完美。 竟没有惹得一丝怀疑。 秦牧野却已经汗流浃背了,李弘的表现完全就是温和的长辈,好像被白玉玑忽的一愣一愣的,可如果加上他早就清楚白玉玑身份的这个设定,眼前的一幕简直是诡异的荒诞。 李弘聊得很满意,问无可问了才看向秦牧野,打趣道:“你小子好福气啊,我听人说,你整日携美人同游,日子过得好不自在。” 秦牧野头皮有些发麻,却只能笑道:“人生在世,总得走点运嘛!” 李弘笑着摇头:“还美上了!” 秦牧野心弦紧绷,他心里清楚的很,这次晚宴,很有可能就是为自己而设。 说不定李弘什么时候,就会给自己出一道送命题。 可他等了好一会儿,却没听李弘继续问。 嗯? 这又是在搞什么? 他有些不解。 就在这时,殿外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陛下!草民陈隧求见。” 李弘笑骂一声:“你就别草民了,赶紧滚进来!” 陈隧大踏步走了进来,他已经褪去了之前几乎不离身的飞鱼服,整个人的气质看起来都朴实良善了许多。 秦延瑛眉头一拧:“你怎么来了?” “啊,哈哈……” 陈隧尴尬地挠了挠头,知道她还在为昨天半夜自己开溜而生气,不过还是讪讪地坐到了旁边。 洪公公见人齐了,立刻打了一个手势,很快就有一排宫女拖着餐盘,整齐地码放到桌子上。 菜品香气四溢,样式却颇为朴实,的确是家宴的规格。 “吃!” 李弘率先动筷,其他人也跟着动了筷子。 喷香的饭菜入口,那少许的拘束也随之烟消云散。 饭桌周围的众人,也都放松了下来。 李弘只吃了一小碗粳米就吃饱了,放下碗筷清了清嗓子:“今天喊你们吃饭,主要还是为了和你们商量一桩婚事。” 嚯? 众人齐齐停下。 白玉玑心中咯噔了一下,这桩婚事的主角,不会是自己和秦牧野吧? 昨晚大长老就说了,为了提高南诏的话语权,她需要成为秦家的少夫人。 但她始终都没有跟秦牧野提,因为她始终有些不忍,不太希望秦牧野连第一次成婚,都是别人计划中的一部分。 可现在…… 秦牧野也麻了。 不是! 你明明知道她是南诏亡国公主还给我赐婚,到底啥意思啊? 留一个秦家反叛的证据,把我当秦家的把柄么? 秦延瑛嘴上都笑开花了:“陛下您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 “就你急!” 李弘笑着抚须:“延瑛,陈隧,你们的婚事也拖不少年了,趁着陈隧现在不忙,赶紧把婚事办了吧!” 众人:“……” 秦延瑛懵了好一会儿,猛得看向一旁耳观鼻鼻观心的陈隧:“你这老小子,玩阴的是吧?” 陈隧讪笑道:“延瑛!陛下都开口了,我们就别拖了。” 秦延瑛眉毛一拧,正准备骂些什么。 李弘却板着脸批评道:“延瑛!你知道陈隧非你不娶,陈家就他一个独苗,你再拒绝不是让陈家绝后么?” 听到这话。 秦延瑛心顿时就软了,挣扎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故作嫌弃摆了摆手:“行了行了,听陛下的,无非就是给这老小子一个名分而已!” 见秦延瑛终于松口,陈隧脸都笑成菊花了。 秦牧野也高兴的很,一方面为这俩人修成正果,另一方面所谓婚事跟自己没关…… 李弘笑着拍了拍大腿:“都说好事成双,正好牧野也遇到了红颜知己,咱们就选个日子,把两桩婚事一起办了吧!” 白玉玑:“……” 秦牧野:“???” 第72章 主线任务:拯救恶堕的妻子! 第72章 主线任务:拯救恶堕的妻子! 秦牧野终究还是被干懵了,脑袋里面疯狂思索皇帝究竟是什么意图。 只可惜。 李弘并没有打算给他思索的时间,见他没有立刻回答,便直接问道:“你没做好准备?” “这哪能没做好准备呢?” 秦延瑛先憋不住笑了:“陛下!我家牧野,早都想成婚了,就是脸皮薄一直没来得及开口,今天正好您做主。牧野,还不赶快谢谢陛下?” 陈隧:“……” 他眼底闪过一丝惊慌,却根本没有拉住秦延瑛的机会。 偷偷看了一眼李弘,心中满是恐惧和不解,不明白李弘为什么会促成这么一件婚事。 他还没有查清白玉玑的具体身份,但他可以确定,一定跟南诏有关。 这,这这这…… 秦牧野却已经没有了推辞的空间,惊喜地拱手拜下:“谢陛下!我,我刚才是激动懵了!” 白玉玑知道,自己在皇帝面前没有拒绝的道理。 只要拒绝,必露破绽。 便也巧笑嫣然地拜下:“多谢陛下成全!” 李弘抚须大笑:“你们几个,赶紧把生辰八字写出来。洪卿,你来选一个黄道吉日,把两桩婚事一起办了!” “哎!” 洪公公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纸,笑眯眯地铺到几人面前。 待几人写下生辰八字之后,便飞快推算起来。 最后笑着说道:“陛下!适合世子和世子夫人的吉日有两个,一个是十日后,一个是下月初十,不过十日后跟延瑛将军的八字有点犯冲……” “不用了!就十天后!” 秦延瑛豪迈地摆了摆手:“我命硬,不怕冲,不能让年轻人等急了。” 众人:“……” 李弘忍俊不禁:“好,那就定在十日后!牧野你快些吃,吃完朕送你两样新婚礼物。” 秦牧野:“……” 秦延瑛在旁催促道:“牧野你磨叽啥呢,赶紧吃啊!” 秦牧野头皮发麻,只能应了一声,赶紧扒饭。 众所周知,人在极度紧张的时候,胃容量是会变小的。 他还没扒几口,便放下了碗筷,跟李弘朝后殿走去。 秦延瑛冲白玉玑得意地挑了挑眉:“看吧!我就说陛下待我们如亲兄叔吧?以后你就安心在秦家当媳妇儿,好日子都在后头呐!” 白玉玑:“……” 陈隧:“……” …… “嘭!” 门关上了。 偌大的后殿,除了秦牧野和李弘之外,就只剩一个浑身上下都蒙得严严实实的黑衣人。 秦牧野平复了一下心情,好奇道:“陛下这是……” 李弘笑了笑,轻轻摆了摆手,黑衣人身上的黑绸就尽数滑落。 露出那满是暗哑金属质感的身躯。 俨然是个傀儡。 嘶…… 秦牧野眉头一拧,感觉这傀儡好像有点眼熟。 不! 不是有点眼熟。 而是太眼熟了。 这他娘的不就是我今天在帝姬府炼的那个么? “傀儡!” 李弘盘腿坐在榻上,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前段时间傀儡大会你可还记得?” 秦牧野赶紧点头:“记得!” 李弘笑容温和:“那位天才傀儡师,已经成了星罗的府官,我这个当父皇的,便厚着脸皮讨要了一个。这傀儡能发挥四品上的战力,虽是金石之躯,灵智比起普通人却一点也不低。 今日便送你了。 以后像一人一骑强闯鸿胪寺这种危险的事情,你万万不能做了。” 秦牧野一副感动的样子:“谢陛下!” 李弘赶紧搀扶住他:“都自家人,私下不必这么客气。昔日你爹多次救我于危难之中,我却在京中看着你犯险,你心中不怪我便好!” 秦牧野眼眶发红,俨然已经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李弘拉着他坐在旁边:“牧野,你的身体如何了?” “有玉玑照料,已经比以前好些了。” “这小姑娘,医术还真不赖!” 李弘意味深长道:“你可真是捡到宝了啊!” 果然。 在这等着我呐! 秦牧野知道不能再拖了,这种情况再不坦白,绝对没有自己好果子吃。 但怎么坦白。 那就全看艺术天分了。 他沉默了许久,忽然猛地起身,纳首便拜:“陛下!我想求您一件事情!” 李弘作诧异状,赶紧将他扶起:“牧野不急,你慢慢说。” 秦牧野深吸了一口气:“有件事情我早就该跟您说的,可因为贪生怕死,一直没敢跟您说。” “什么事情?” “我……被人下了毒,鸾凤蛊您听说过没有?” “鸾凤蛊……” 李弘悚然一惊,飞快扣住秦牧野的脉搏,焦急道:“那不是南诏的毒么?你怎么……” “您听说过?” 秦牧野声音有些沉痛:“我的那位‘红颜知己’其实就是南诏的亡国公主!” 李弘的神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原来如此!所以你想求我的事情,就是解了这鸾凤蛊的毒?” “不!” 秦牧野咬着牙摇头。 在此刻,他心跳已经快到了极点。 目前他的表现,是李弘预料之中的表现。 除了向皇帝表忠心之外,什么作用都没有。 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 那就应该搏一波大的! 前面几次,虽说都算化险为夷,但一直都是敌暗我明,就算反制住打几拳,也是被动的那一方。 他想明白了,他需要权利! 拿到权利的前提,就是向皇帝证明,自己是一枚有价值并且十分称职的棋子。 这场证明是一场豪赌,赌李弘的“容古今难容之量”的量,究竟能够大到什么地步。 他深吸了一口气:“白玉玑说过,鸾凤蛊乃是南诏王室秘传,天下无药可解,我已经放弃了。” “那你求我……” “我想求陛下,给白玉玑一个机会!” “她与你性命相连,我自不会为难她。” “我的意思是,给白玉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嗯?” 李弘拧起了眉头,语气中也多出了一丝严厉:“她可是南诏余孽!牧野,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嘴上严厉,心中却是有些惊喜。 他喜欢一切意料之外的反应。 按照他原本的猜测,秦牧野在收到第二份礼物之后,才会向自己坦白。 但没想到这孩子聪明,刚收到第一份礼物,就主动挑破了这件事。 至于求自己给白玉玑改过自新的机会,更出乎意料了。 “我知道!” 秦牧野神情无比严肃认真:“不瞒陛下说,白玉玑挟持我,就是为了怀上我们秦家的血脉,然后用腹中胎儿炼蛊,用来毒杀我爹。 一开始我对她又恨又怕,可是相处了一段时间,我发现她其实是一个很善良的人。 她读的是我们中原的圣贤书,跟那些南诏余孽有本质的区别,她只是被那些人裹挟……” 李弘厉色更甚:“所以你对南诏余孽生出了恻隐之心?甚至动了感情?” “是!” “你混账!” 李弘眼底满是杀意:“你可知道,光凭这番话,就足够你死好几次了!” 秦牧野身体僵硬,明显已经怕到了极致,却还是咬着牙说道:“回陛下!若只是对仇人叛党动了感情,我只会与她同归于尽!” “哦?那你为什么又贪生怕死了?” “因为我……我认为她能为大干所用!” “你倒是会找借口!” “我没有找借口!” 秦牧野深吸一口气道:“陛下!不瞒您说,这起差点让我姑姑蒙冤入狱的案件,就是她们策划的!” “这你都知道?” 李弘有些诧异:“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为她求情?” 秦牧野深吸了一口气:“我姑姑一直对她很好,这件事发生之后,她承受不住内心的谴责,就把这件事情给我讲了,其实她一开始就后悔了,我姑姑去找扈焕时,她想阻拦我姑姑,但是没有成功。” “她说你就信?” “我问我姑姑手底下的那些禁军了,陛下您也可以问。” “哦……” 李弘神色稍缓:“只是这些,可不能说明她有被原谅的价值。” 秦牧野沉默片刻:“昨天她又告诉了我一件事。” “哦?” “她告诉我说南诏遗民策划那起案件,是为了在向四夷番邦证明南诏的价值,好为南诏遗民争取生存的空间,我认为这是一个打入他们内部的好机会。” “这种事她都告诉你?” 李弘这次是真惊了,这亡国公主嘴好像有点漏风,怎么什么事情都往外抖。 或者说,往秦牧野这里抖。 秦牧野有些扭捏:“我跟她,嗯……就是那种,您懂么?” 李弘有些不忍直视,一个镇南侯世子,一个南诏亡国公主,双方有生死大仇,却会被情情爱爱牵着鼻子走。 都失去理智了! 但又没有完全失去。 白玉玑还知道为南诏干正事。 秦牧野还想着过来坦白,试着让她改过自新。 当真……神奇。 但又感觉无比合理。 李弘揉了揉脑袋:“你想让她怎么改过自新?” 秦牧野听他松了口风,顿时心中一喜:“回陛下!我虽然不确定,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相较于复仇,她更希望南诏遗民能够生存下去。 而大干也需要在所谓的诸邦联盟当中,有一个有话语权并且听话的内应。 所以……” 李弘静静地看着他:“如今四夷番邦,都已经被我们打得上京求和,你凭什么认为,大干需要一个内应?” 秦牧野咬了咬牙道:“因为朝廷依靠那些妖官,根本就不是长久之计。他们是有战力不假,但只会挑拨矛盾,让边疆一直处于战争,借机想朝廷索要军费,只有让四夷仇干情绪彻底化解,再把这些妖官赶走,才能称得上真正的盛世。” 李弘神情有些严肃:“这些话是谁告诉你的?” “我姑啊!” 秦牧野理直气壮:“她天天在我耳边叨叨,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李弘:“……” 沉默良久。 他忽的一笑:“倒也不失为一个好的想法,所以你具体打算怎么做?” 秦牧野摇头:“不知道……” “若我现在要你想呢?” “这……” 秦牧野有些尴尬:“这真想不出来,真不是那块料……” “你不是这块料,你强闯鸿胪寺?” “强闯鸿胪寺,两眼一睁莽过去就行,可强闯鸿胪寺这种点子,我可想不出来啊。” “……” 李弘哑然失笑,盯着秦牧野思索了片刻,忽然说道:“牧野!” “您说!” 秦牧野神情还是有些紧绷,明显一颗心还没落地。 李弘笑着问道:“你想当官么?” “我,我不是那块料吧?” “无妨!我教你。” “这……” “你难道不想帮白玉玑改过自新了么?” “……” 第73章 支线任务:白玉玑索吻 第73章 支线任务:白玉玑索吻 李弘看着秦牧野,眼神又恢复了一开始的温和。 他有些想笑。 这孩子跟秦延瑛生活了这么多年,把秦延瑛的德行全给学过去了。 当然,他本性也是如此,不然也不会学的这么像。 性子有些愚鲁,脑子却绝不算笨,而且相当有骨气与正气。 独闯鸿胪需要的勇气,可一点也不低于世子献髓。 偏偏还愿意毫无保留地相信自己,把知道的事情全都给自己抖出来了。 这样的秦牧野,可太让他满意了。 当然。 也不是一点缺点都没有。 这小子还是有些自卑,官有什么难当的? 李弘笑着说道:“官不难当,只要你好好学!” 秦牧野表面还有些犹疑,心却彻底放回肚子里了。 赌赢了! 他天人交战了一会儿,问道:“什么官?” 李弘神情有些玩味:“你想帮她,自然需要跟四夷番邦打交道,除了鸿胪寺还有什么地方可去?” 秦牧野面色一变:“那个地方不是妖官的大本营么?我们秦家刚跟他们干了一架……” 李弘斜睨了他一眼:“鸿胪寺负责大干外交,固然是那些妖官外臣的容身之所,却也有不少人族官员与四夷番邦打交道。当然,你进去肯定少不了被针对,你要是怕了,不去也行。” 秦牧野挣扎了一会儿,咬牙点头道:“这个官!我做!不过您得多教教我!” 李弘这才露出满意的神情:“等会你出去了,就说是你主动求官,但我没有同意。这几天多跑几趟皇宫,到时我再给你安排官位。” “好!” 秦牧野吁了一口气,总算定下了神,拱了拱手道:“那陛下,晚辈就先下去了?” 李弘笑着提醒:“还有第二件新婚礼物,你不要了?” “啊!刚太紧张忘了!” 秦牧野这才恍然大悟:“那第二件礼物是什么?” 李弘不急不慢地把茶杯放下,从怀里掏出了一本小册子丢了过去。 秦牧野打开一看,竟是一册房中术。 里面笼统地分为两个部分,前半部分讲的是,如何在身体亏空的前提下,以尽量小的身体损耗,享受男女情爱。 后半部分讲的是,如何在身体健康的时候,通过引导气息降低受孕几率。 秦牧野的神情顿时变得有些诚惶诚恐:“陛,陛下,您……早就知道了?” 李弘很满意他的反应,只是笑着摆了摆手:“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别胡思乱想,带着傀儡下去吧!” 秦牧野在原地有些无措地站了会儿,最终还是朝傀儡眉心浸了一滴血,向李弘行礼之后便离开了。 “嘭!” 门关上了。 屋内外的两个人,都露出了笑容。 …… 偏殿。 秦明日拿着万族科举新规,神情有些兴奋:“姑姑!陛下把九道图腾源炁藏到春狩秘境之中,岂不是对我们非常有利?” “有利在哪?” “我带过来的安南卫可都是精锐,论一对一或许不如那些妖二代,但有我指挥,必定碾压他们。这九缕图腾源炁,我至少能拿到四缕,到时送姑姑一缕,您的灵犀龙驹也该突破了。” “……” 秦延瑛憋不住笑了:“不吹牛能死嗷?你真当那些妖官都是吃素的啊?况且,所有人都挤入一个秘境,鱼龙混杂的,你觉得你有多少大族之人愿意跟妖官当盟友?反观我们秦家,除了安南卫还有谁?” 秦明日头疼万分,他的确忽略这个了。 虽说妖官集团内部,还有他们跟世家大族的关系,都出现了一丝裂痕。 但这绝对不影响他们合作。 别的不说,光是世家大族与妖族混血的半妖,就绝对不是什么兵法都不懂的。 秦延瑛摇了摇头:“双拳难敌四手,别天天想着怎么出风头!这次你别想着一个人独占多少缕图腾源炁,你只需要考虑如何才能让妖官集团少拿到几缕。 到时我让你姑父帮你调查一下,那些人跟妖官集团没有关系,他们愿意合作就跟他们合作,不愿意合作,你也尽可能地帮助他们。 记住!这不是万族科举,这就是干那些妖官的战场。 你要是不干碎几个,以后别说是我侄子!” 秦明日:“……” 他很不认同秦延瑛的说法。 毕竟父亲说,秦牧野身上就藏着能让人族也能炼化图腾源炁的秘法,若是能够得到这个秘法,再炼化一缕图腾源炁…… 看样子,秦延瑛应该不知道。 不过秦牧野一定想要拿到图腾源炁,若自己能够抢到两缕,说不定能用其中一缕把那秘法换过来。 如果只拿到一缕,恐怕就要耍点手段了。 不过耍手段的前提,是先跟秦牧野搞好关系。 正好这时,秦牧野过来了。 秦明日热情站起身:“兄长……” “嗯。” 秦牧野对他轻轻嗯了一声,旋即就看向秦延瑛:“姑姑!这次万族科举,我也想参加。” 秦延瑛惊了一下,正想问秦牧野他在放什么屁。 白玉玑却先她一步阻止道:“不行!太危险了。” “有什么危险的?” 秦牧野瞅向身后的傀儡:“你看看陛下送我了一个什么?上次傀儡大会,那个声名鹊起的大师,倾力炼制的顶配傀儡,听说能够发挥四品上的实力。” 秦延瑛有些惊喜:“嚯!宝贝啊!你看陛下疼不疼你,以后要多听陛下的话,少学你姑两眼一睁就知道气他!” 秦牧野:“……” 你对自己的定位还怪清晰嘞。 秦明日看着傀儡眉心灵核内敛的神光,心头泛出了一丝莫名的酸意,秦延瑛这个当姑姑的偏心也就算了,毕竟秦牧野一直都是她带的。 怎么连皇帝也这么偏心? 明明把傀儡给我,更利于把图腾源炁留下。 结果却给了秦牧野这个废物! 这不是拖累傀儡的战力么? 他忍不住酸溜溜地感慨:“的确是一具好傀儡!不过兄长,你也莫要因为傀儡而轻慢大义,毕竟它只是被赋灵,而不是真正有了灵智。 说是有四品上的实力,但碰见有经验的高手,可能连四品下的实力都发挥不出来,尤其是在野外。再加上要保护你的话,可能……” 秦延瑛围着傀儡转了一圈,有些跃跃欲试:“废什么话啊?咱赶紧回去,你跟这傀儡切磋切磋不就行了?走走走,赶紧回家!” 秦明日:“……” …… 半个时辰后。 秦府。 秦明日被傀儡打得呜嗷乱叫,他原以为傀儡跟别的傀儡一样,只会靠灵力回路刻入一些高深武技,虽说绝对不算弱,但毕竟耍得略显呆板,若与控傀儡者联手,定是极好的辅助。 但同级单打独斗,对战斗经验丰富的高手来说,就很难构成威胁了。 可眼前的傀儡,却如同一个活人一样。 就好像有着自己的思想一般,虽说表现出来的战斗经验也不高,但棘手程度却提高了数倍不止,再加上强悍的躯体,居然让他有些应接不暇。 只能凭借丰富的经验避免硬碰硬,勉强立于不败之地,却也对傀儡造不成任何威胁。 想要击败傀儡,就只能等它身上的灵石内的灵力耗干。 不远处。 秦牧野微微皱眉,他现在能看到秦明日招式里的三个大破绽,和七个小破绽。 只要沉浸操控,必能轻易将他击败。 不过没必要。 在非沉浸操控的前提下,傀儡不能共享自己的命格技,所以这才代表傀儡的原装实力,里面拓印的是自己的思维副本,自己虽然一直在用傀儡对战堆战斗经验,但没有高手切磋,意识提升还是太慢了,充其量只能训练招式而已。 反观秦明日,从小就是秦开疆手把手教学,绝对称得上人中龙凤了,估计突破四品之后,傀儡的战力就在他面前不够看了。 面对李星罗这等妖孽,可能更是约等于无。 傀儡自然是不弱的,不过有些对不起这么高的造价。 想要让傀儡真正变成实用性道具,自己磨练战斗意识提升思维副本的加成只是其一,最重要的还是控制成本。 有点难! 要不学学湘西的尸傀? 远处。 秦明日已经破防了:“不打了!实在太赖了。” 秦延瑛骂骂咧咧:“少怪别人赖,多怪自己菜!” 秦明日不服:“姑姑,你就说这烧钱的战术合理不合理吧,把灵石当大白菜用?我这就闭关突破四品去,出关就能和它七三开,要是到了野外,至少也是八二开。” “赶紧闭关!你要是在科举上表现不好我弄死你!” “……” “牧野你也赶紧休息吧,我再研究研究你的傀儡。” “好嘞!” 秦牧野站起身,牵起白玉玑的手,就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待回到院子里。 白玉玑才小声问道:“怎么感觉你从后殿出来以后,就有点魂不守舍的?皇帝是不是跟你说了别的事情?” “不是他跟我说。” 秦牧野神色有些凝重:“是我找他求官位,他没答应,还把我骂了一顿。” 白玉玑愣了一下:“求官位?你求了什么官位?” “鸿胪寺!” 秦牧野摇了摇头:“他说我一心想跟妖官集团作对,一点脑子都没有,就没有应允。” 白玉玑有些好奇:“你求鸿胪寺的官位做什么?” “算是为了你吧!” “为了我?” “你该不会以为,我说要帮南诏遗民过上好日子只是说说而已么?” “我……” 白玉玑看着秦牧野的眼睛,一时间竟有些失神了。 良久,良久。 她咬了咬嘴唇:“你还是不要胡思乱想了,鸿胪寺里妖官很多,他们跟你们秦家有仇,你在里面日子不会好过的。” 秦牧野摇了摇头:“只是日子不好过点而已,我更怕有一天你我的仇怨积攒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你与我形同陌路,亦或相恨相杀,我们的孩子也化作一滩血水成为炼蛊的养料,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活下去。” 白玉玑:“!!!” 秦牧野关上门,把她咚在了门板上:“白玉玑!” “嗯!” 白玉玑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秦牧野深吸了一口气:“你能不能给我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白玉玑贴着他的胸口,感受着他略显急促的呼吸,整个人都有种微醺的感觉:“你,你要证明什么?” “证明我有那个能力!” “还有呢?” “证明我爱你!” “这个你现在就可以证明!” “嗯?” “证明给我看!!!” 白玉玑微微仰起头,然后闭上了眼睛。 呼吸紊乱。 睫毛颤动。 第74章 爱上你,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第74章 爱上你,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长吻过后,秦牧野抬起头,却见白玉玑已经泪眼婆娑。 “这,这次是你主动的,怎么又哭了?” 他有些迷乱,不知道她是不是患了悲伤嘴唇综合征。 白玉玑抹了抹眼角,把脑袋歪到了一边:“不怪你,是我的原因。” 秦牧野从她身上侧下来,把目光从她散乱的衣襟上移开:“那……我们还继续么?你是不是又想说,我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到能做那种事的地步?” 白玉玑面颊有些发红:“有没有到那个地步,我能骗得了你么?” “那……” “秦牧野!” “在呢!” “能不能……” 白玉玑声音有些颤抖:“能不能等时候到了再做那事,至少让我能说服自己这是在报仇,而不是……” 秦牧野问道:“不是什么?” 白玉玑幽怨地看他了一眼:“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秦牧野有些心疼,想劝她莫要把国仇家恨只压在自己身上。 可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只是轻声道:“好!” 白玉玑轻松了些:“今晚我去隔壁睡。” “好!” “在我去隔壁前,你能不能再抱抱我?” “嗯!” “谢谢你。” 白玉玑轻吻了一下他的脖子,便像小猫一样缩在了他的怀里。 …… 镇南府的另一座院子。 秦明日吞下了一颗丹药:“小姨,等会我就闭关了,天塌了都不要打扰我!” “这就要强行突破四品了么?” 尤惜朝有些好奇:“所谓人身炼化图腾源炁,只是你父亲的一个说法,是否真实还尚未可知,真的要这么拼?” 对秦明日的修行状态,她可是清楚的很。 只从修炼天赋来说,即便放在整个大干,都是顶尖的存在。 只不过秦家的功法,十分看重根基,所以都是能不突破就不突破,一直等到压制不住修为,自己突破瓶颈。 不然秦明日早就突破四品了。 至于秦开疆说,秦牧野身上藏着人身炼化图腾源炁的秘法,她觉得纯属无稽之谈。 她跟秦明日的母亲同父异母,因为母亲的缘故,身上流着一半的妖血,平常时候也在跟西南诸国供养的妖修和凶兽打交道,还从未听过有这种秘法。 所以,只是当传言听,甚至还会笑话秦开疆听风就是雨。 只因为这么一则传言,还真犯不上耽误秦明日修炼。 秦明日神色却无比严肃:“我确定秦牧野一定有那个秘法!” “嗯?” 尤惜朝愣了一下:“何以见得?” 秦明日深吸了一口气:“今日陛下送给秦牧野一具实力比肩四品上的傀儡,他说他也要参加万族科举。” 尤惜朝不以为意:“那就让他参加啊!” 秦明日又说道:“此次科举,并非以往那种一对一的擂台,陛下将九缕图腾源炁藏在了七山八川的秘境之中。” 尤惜朝脸色顿时严肃了起来。 擂台可不比野外,这天下没有任何一个真正的战场像擂台一样,一点掩体都没有,真正的实战中,利用地形越级杀人的案例可不少。 尤其是还有这么多人参与,跟秦家有交情的少之又少,有仇的却一抓一大把。 而且秦牧野刚刚把鸿胪寺朝死里惹。 想要保证他的安全,可不是区区一个四品上的傀儡能做到的。 但秦牧野还是要参加。 说明什么? 说明里面有他不得不争的东西,除了图腾源炁还有什么? 尤惜朝若有所思:“此次他的依仗,未必只有一具傀儡,而且那些安南卫都对他颇有好感,若真被他争到一缕,你想要那秘术恐怕就不简单了。” 秦明日听懂了她的弦外之音,当即说道:“放心!父亲派安南卫跟我前来,说的就是让他们在科举上全权听我指挥。我保证在里面,他一个人也指挥不动。” “嗯!” 尤惜朝微微点头:“那你尽力吧,尽量获得两缕,你父亲好面子,秦牧野又有一个好名声,这件事不能闹太难看。” “嗯!” 秦明日点了点头,便大踏步进了练功房。 等突破了四品,他就是此次万族科举中第一档的高手。 不,是科举年龄上限之下的第一档高手。 除了那个修炼天赋逆天的帝姬,他不惧任何一个同龄人。 不过科举选的是臣子,帝姬从开府之后,就注定与“臣子”这两个字无缘了,自然也不具备参加的资格。 这么说,我就是最强的了? 秦明日龙行虎步,两眼之中满是充满野性的光芒。 …… 接下来的两天,京城格外的热闹,又格外的安静。 番邦使团一个个抵达,参加万族科举的人也都在客栈落脚,城门口观看银环虎蟒的百姓依然络绎不绝。 热闹归热闹,但却没有任何大事发生,所以说很安静。 唯一能称得上大事的。 那就是皇帝赐秦家了两桩婚事,一桩是秦延瑛和被撸掉指挥使职位的陈隧,还有一桩是秦牧野和他那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红颜知己。 前者不知道是多少年的陈芝麻烂谷子。 后者外界也早有预料,毕竟这对年轻男女经常在外逛街,丝毫不避讳他们之间的关系。 日子就定在科举开考的前一天,就当是给科举热场子了。 该道贺就去道贺。 毕竟是皇帝赐的婚,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当然。 也有不少人是真的高兴,毕竟陈隧这个酷吏在任时,京中多少权贵都睡不着觉。 他们试过好几次想要把陈隧搞下来,但都是无功而返。 结果没想到,陈隧自己作死,为了一个女人,把皇帝给惹毛了。 也幸亏皇帝仁厚,给了他一个体面的退场。 别人不知道陈隧是个什么感想。 但秦家上下都清楚的很。 “你们几个!把门外几箱聘礼都搬过来,小心点别碰着了,老子那么点家底全在里面了!” 陈隧指挥着干活,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镇南府生活很节俭,下人只够照顾日常起居。 所以干活的都是秦延瑛带的那些禁军。 百夫长乐呵呵地揶揄道:“陈大人,你还怪讲究嘞,当赘婿把自己家底都带上门了?” 陈隧也不脸红,理直气壮道:“一码归一码,什么入赘娶亲的,其实就是个说辞,实际上有啥区别?咱当大老爷们的,能让媳妇受委屈么?” 一众禁军哈哈大笑。 虽说秦延瑛训练他们的时候颇为严厉,但也是真教东西,每次各路禁军联合大比的时候,他们必然能争得上游。 大家都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所以对秦延瑛相当爱戴,看到这两口子能修成正果,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百夫长冲远处挥了挥手:“少将军你听到了么,以后也照这个标准疼少夫人!” 听到“少夫人”三个字,陈隧笑容微微收敛。 其实作为男人,也对“赘婿”这两个字还是有一些抗拒的。 但就是因为白玉玑的存在,他认为自己还是经常在镇南府住着更好。 皇帝给他的任务就是,在不打草惊蛇的前提下,收集到一切能收集的信息。 只是……实在有些心疼自己这大侄子。 “那必须疼啊!” 秦牧野笑着拍了拍白玉玑挽在自己臂弯上的手,两个人就这么相互依偎着走了过来。 陈隧笑着问道:“牧野!你又要出门啊?” “哎!” 秦牧野笑着点头:“以后成了已婚男人,做事就得稳重了,趁现在还没成婚,赶紧撒撒泼!” 陈隧摆了摆手:“去吧去吧,早点回来,别让你姑姑担心!” 目送小两口离开,陈隧若有所思。 这小子穿着很正式,明显不是逛街的,所以说他要去哪? 两人上了马车。 白玉玑咬了咬嘴唇:“你还要去皇宫求官?” “是啊!不然呢?” “皇帝已经拒绝你这么多次了,你去多少次都是徒劳,万一把皇帝惹毛了……”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嘛!” 秦牧野笑了笑:“而且这官,我也不是硬求的,今天我打算卖身给他,要是他还不给我这个官,那我就只能放弃了。” 白玉玑顿时有些紧张:“卖身?你卖给他什么了?” 秦牧野咧了咧嘴:“就是一点利益,不是屁股,你放心吧!” 白玉玑脸顿时红了一下:“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可没有想歪。” 她心中有些复杂。 其实她也清楚,以秦牧野的身份,能够卖给皇帝的利益太多了。 但他之前从来没有卖过。 现在却愿意为自己而卖。 这还是仇人的儿子么? 她咬了咬嘴唇:“对了!今天我还有点事,晚上可能要很晚才回来。” “嗯!” “你不问我为什么么?” “等你愿意告诉我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 “嗯!” 白玉玑轻应了一声,靠在他的肩头:“等会把我放在杨氏布庄吧!” “好!” 秦牧野笑着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无比唏嘘。 他当然清楚白玉玑想要做什么,现在四夷番邦的使团都已经抵京,明天就会通过鸿胪寺朝见皇帝。 在此之前,他们会进行一场秘密会面,来商量以何种方式对付大干。 这些消息,都是他从李弘那里得到的。 甚至精确到了时间地点。 秘密会面…… 呵…… 秦牧野真的感觉,这些人在李弘面前,就跟光着屁股的三岁娃娃一般。 离谱! 马车在杨氏布庄停了一下,便直奔皇宫。 又过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就又重新启程,马不停蹄地赶到了鸿胪寺。 “嘭!” 秦牧野从马车上跳下,大踏步朝鸿胪寺大门走去。 这下把看门侍卫吓得不轻,现在整个鸿胪寺,谁不认识这位一人一骑独闯鸿胪寺的镇南侯世子? 他们连忙拦了过来,正准备说些什么。 秦牧野却直接托起一支明黄色的卷轴:“我!秦牧野,新任鸿胪寺代少卿,前来任职!” 众侍卫:“???” 第75章 四品大元秦牧野,高猛强硬真男人 第75章 四品大元秦牧野,高猛强硬真男人 相府。 “爹!” “爹!” “我废了啊爹!” 沈津嚎啕大哭,声音凄厉得如同杀猪一样,在他身旁围着一群人。 反正就是沈家能到的都到了。 还有一个,是宫中退休的御医。 此刻。 御医正眉头紧锁:“沈公子!老夫观你脉象平稳,身体应该并没有什么大碍,为何会……你能不能描述一下,发现自己不行的时候,脑袋里面在想什么?” 沈津吭哧吭哧,半天说不出来话。 青丘宁宁看不下去了:“大夫,他身体的确没有毛病,就是行房的时候,刚刚进入状态,他就会打了一个哆嗦,然后大喊一声‘陈隧来了’,紧接着就不行了。” 沈悝:“……” 沈洛:“……” 王姝:“……” 沈津低着头,一言不发。 御医看了一眼青丘宁宁的狐狸尾巴,神情愈发凝重:“连青丘姑娘都没有办法疗愈,那沈公子的病确实有些严重了。” 沈悝有些急了:“大夫,还有何办法?” 他总共就这两个儿子,若沈津废了,那他们沈家如何才能开枝散叶? 都怪那天杀的陈隧,非要挑津儿做那时的时候入场。 御医摇了摇头:“心病还需心药医,只能放松心情,静等沈公子忘却这段往事,到时兴许……” 王姝急了:“要是忘不了呢?” 御医收拾了一下诊具,无奈道:“那就只能用法术强行洗去记忆了,老夫并不擅长此道,沈大人还是另请高明了?” 说罢,冲众人作了一个揖,便快步离去了。 沈家众人面面相觑。 能够清除记忆的法术并不少,可无一例外都会对精神造成不小的损害。 这…… 王姝迟疑了一下:“要不……再等等?” 沈津急了:“娘!您还是赶紧给我寻高人吧,陈隧那个杀胚太吓人了,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他!” 沈悝也有点头疼。 这个时候。 青丘宁宁忽然想到了什么:“相爷!我忽然想到了一位大能,说不定能治好令公子的伤。” 沈悝眼睛一亮:“你是说……梦蝶?” 梦蝶! 传言是庄周梦里面的那只蝴蝶。 入梦幻境的法术出神入化,据说灵魂已经达到大妖境,只可惜肉身非常孱弱,就在鸿胪寺的地底靠着地脉温养续命。 他有些惊喜:“我听闻梦蝶轻易不见外人,宁宁侄女你……” 青丘宁宁神色颇为凝重:“我姐姐提起过它,听她说的话,应该跟梦蝶有一些交情,只能说我尽力!” “好!” 沈悝郑重道谢:“多谢宁宁侄女出手相助,还请代为美言几句,无论能否功成,相府都必有重谢!” 青丘宁宁连连摆手:“相爷言重了!我这就带他去找我姐姐!” “快!快!” 沈津已经等不及了,攥住青丘宁宁的胳膊就朝外走。 却没注意到,青丘宁宁的嘴角,闪过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微笑。 上了马车。 沈津急切道:“宁宁,你有几成把握?” “不知道啊!我都没见过梦蝶。” 青丘宁宁见他面色紧张,赶紧安慰道:“不过你也知道,我姐姐可是鸿胪寺的实权人物,就算梦蝶再目中无人,也不能连我姐姐的面子都不给吧?” 沈津情绪这才安定了些,他揉了揉脸:“对了,我在里面关的这几天,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青丘宁宁笑道:“也没有什么大事!硬要说大事,陛下把陈隧免职了,不过给他赐了一桩婚,秦家姑侄都要成婚了。” “哦……” 沈津明显情绪不是很高,不少人知道陈隧被免职都忍不住弹冠相庆。 但他不会。 因为他希望陈隧死。 只是免职,距离死还有很远。 还有秦牧野那个混账,居然真把那个美娇娘娶回家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 “什么?” “这次万族科举,会在一个七山八川的秘境中举办,陛下朝里面放了九缕图腾源炁。” “关我什么事?我又不参加。” 沈津兴致缺缺。 青丘宁宁话锋一转:“但是秦牧野参加。” “什么!” 沈津两眼之中精光大作,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宁宁!秦家那混账姑侄,这么践踏你们妖官的尊严,这么好的机会,不准备弄死他?” 他很少这么恨一个人,可秦家这群人太招人恨了。 自己本来就玩玩小孕妇,而且还是掏了钱的,本来啥事都没有,结果秦家姑侄非要去搞扈焕,让自己也被陈隧抓进去了,案件完了之后,陈隧转头就入赘的秦家。 这群恶心人的玩意全凑一起了。 青丘宁宁笑道:“弄死他有些太过招摇,不过你放心,他一定不会好过。这次他不仅把妖官集团得罪了,京中豪门大族也被牵连了一个遍,他只要敢踏入秘境,就一定会知道,什么叫世道的艰险。” “好!好好好!” 沈津彻底放心了,还准备交代些什么,却听马车外面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表哥!” “表哥!” “嗯?” 下一刻,有人跳上了马车。 王蠡掀开了车帘:“表哥,你出来了喔?哎?宁……宁宁姑娘,你也在啊。” 沈津恨铁不成钢地把他扯了进来:“大家都是床友,你搁这客气鸡毛呢?” 王蠡:“……” 他还是感觉有些怪怪的。 就很奇怪,不穿衣服的时候,三人在一起还挺自在。 结果穿上衣服,反而不自在了。 沈津有些不耐烦:“说吧,啥事?” “没啥事,就是看见你马车了,就来找你聊几句,你们这是要去哪?” “鸿胪寺啊!” “去鸿胪寺干什么?” “……不该问的别问!” 沈津脸色有些不好看。 王蠡赶紧岔开话题:“说来也巧,我刚从那边回来,路上还看见秦牧野的马车了。” 沈津的眉毛顿时竖了起来:“秦牧野?他去鸿胪寺了?他去那里做什么?” “那个方向,只有鸿胪寺了!” 王蠡嗤笑了一声:“估计是案件赢了,想去那里耀武扬威吧?不过咱也得能理解,他一个阳痿男,只能靠这找回尊严了。” 沈津:“……” 青丘宁宁:“……” 王蠡感觉气氛有些不对:“表哥,你这是……啊!” 他惨叫一声,直接被踹出了车厢。 幸亏他躲得及时,不然脑袋就被车轱辘碾过去了。 青丘宁宁笑着安慰:“你也别太生气,他阳痿是一辈子的,你只是暂时的。” 沈津已经不想扯这个话题了。 不过他也终于想明白了,为什么秦牧野当初敲诈自己的时候会那么狠。 阳痿这俩字,是真难听啊! 他有些烦躁:“你说这货去鸿胪寺做什么?” 青丘宁宁也颇为费解,思索了一会儿才说道:“可能是马上成亲了,想要把自己的阳痿治一治?鸿胪寺的确有几位妖官,比较擅长行房之术。” 沈津面色一变:“这可不能给他治!” “这事,我可管不了!” “那就让你姐管,她不是鸿胪寺典客么,官这么大,肯定能管得住!” “我试试……” 青丘宁宁有些伤脑,这些雄性动物,总是有这种奇怪的胜负欲。 不过青丘媚儿乃是五品大员,真要站出来,的确没有妖官愿意给秦牧野治身体。 恰在这时。 马车停了。 两人先后踩着马夫的后背跳下,正好看到秦牧野托着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 声音洪亮,字正腔圆:“我!秦牧野,新任鸿胪寺代少卿,前来任职!” 沈津:“???” 青丘宁宁:“???” 鸿胪寺官职最高的,就是鸿胪寺卿。 再下面,就是左右两个少卿。 不是? 他凭什么啊? …… “代少卿?” 牛平天牛都气红了:“他还代上了?” 虽说秦延瑛的案子,最后一切罪责都归到了扈焕身上不假。 但这也只是众妖官为了拿到图腾源炁而不得已为之,可不代表他们真的认为扈焕有错。 秦延瑛这般行径,无异于践踏整个妖官集团的脸面。 也就是皇帝够大气,直接拿出了九缕图腾源炁。 不然青丘媚儿都怀疑是不是皇帝有意为之了。 结果…… 转头就给了秦牧野一个代少卿? 制衡我们妖官的? 青丘媚儿脸色也有些难看:“郑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郑旺早就猜到皇帝会这么做,但还是坐直身子,拧紧眉头:“他是少卿?那我是什么?走,我们去看看是怎么个事!” 说着。 就直接大踏步朝外走。 刚出门,就看到一个老头正喜气洋洋地朝外面走。 郑旺一把就拉住他了:“刘主簿,这是干嘛去?” 刘主簿满脸笑容:“这不是代少卿来了么,我这个做下属的,不得赶紧迎接他?” 郑旺眉头一拧:“左右两个少卿可都活着呢,他代个哪门子的少卿?” 刘主簿拍了一下大腿:“郑大人,你不知道,孙大人已经面圣好几次,说想要告老还乡了,上次面圣的时候,正好和秦代少卿撞上。” 郑旺目光有些冷厉:“撞上就得给他当官?一个什么成就都没有做成的毛头小子,上来就直升四品大员?” “谁说不是呢?” 刘主簿叹了一口气:“不过秦代少卿一直死缠烂打,说秦家庶子都敢给他使脸子了,如果还是不能有所建树,他镇南侯世子的身份恐怕不保,到时自己‘质子’就没用了。” “什么?” 郑旺一脸震惊:“这种话他都说得出口?” 虽说皇帝一直表现得把秦家姑侄当自家晚辈,但谁都清楚秦牧野留京的意义究竟在哪里。 不过这种谁都心知肚明的事情,谁都没有说出口过。 毕竟皇帝十分爱面子。 结果秦牧野当着皇帝的面,亲口把“质子”这件事说出了口。 “孙大人回来跟我讲的时候,他说他也快吓死了!” 刘主簿直咧嘴角:“陛下当时听了勃然大怒,也就秦代少卿的身子弱,不然早就廷仗伺候了。不过陛下想了想还是同意了,让他此次以代少卿之职,全权接待诸邦使臣。 只是想要转正,就必须通过万族科举。 秦代少卿估计也是想了好几天才想通的。” “难怪!” 郑旺若有所思,转头看向青丘媚儿:“媚儿,还拦他么?” 青丘媚儿已然放下了心,原本还以为此举是为了制衡妖官。 结果是这人感受到世子之位受到了威胁。 若是这么想的话也正常,那夜秦明日当街拦秦牧野马的事情,他们也都听说了。 而右少卿掌管的,就是与诸邦的外交事宜,其中自然包括了西南诸邦,这也算是京内为数不多与安南经济军事相关的军职了。 况且,通过万族科举之后才能转正。 看来皇帝也不希望他乱来。 “不拦了!” 青丘媚儿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我倒是想看看,他究竟哪来的底气敢参加万族科举。” 刘主簿冲几个妖官拱了拱手,便飞快跑向大门。 不一会儿就带着秦牧野过来了。 “刘主簿!明日接见诸邦使臣,这件事由我全权负责!” “好好好!” “对待诸邦的策略上,我们决不能掉以轻心,现在关键的问题,就是找到问题的关键。” “对对对!” “我已经做好了周全的准备,就是我们今天一定要准备周全。” “秦大人,你说得太对了啊!没想到秦大人年纪轻轻,就在政治上有如此真知灼见,下官佩服佩服。” 两人边说边走,从众妖官的眼前掠过,很快就走到长廊的尽头消失不见。 众妖官:“……” 本来心里还有些不安。 现在彻底放心了。 第76章 善良的大姨子 第76章 善良的大姨子 “公主!各国使臣都已经到了。” 何细凤低声说道。 白玉玑情绪有些不平静:“大姐呢?她到了没有?” “到了!” 何细凤也有些动情,白玉玑口中的大姐名叫许玉瑶,其母跟白玉玑的母亲是亲姐妹,十六岁就嫁给了一个百越的高官。 这些年,南诏遗民之所以能生活在交趾郡以南的一座山上,全靠许玉瑶的庇佑。 说起来,许玉瑶是白玉玑现存于世的唯一一个亲人,也是所有南诏遗民的大恩人,也难怪她这么激动。 白玉玑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将心情平定下来:“走吧!” 说罢。 两人便一前一后,进到庄园里面。 这个庄园就处在城南,是一个神秘胡商所购,正好用作诸邦使臣秘密会见的地点。 此刻,庄园的正厅已经坐满了人。 北方游牧各部。 西面西域诸国。 还有西南熟悉到不能再熟悉,光凭服饰就能认出的暹罗、百越、吴哥…… 各国使臣都已经到了。 白玉玑目光下意识移到一个衣着华丽的贵妇身上,眼眶不由有些发热。 又飞快把视线移开,这是毕竟是重要的外交场合,自己代表的是整个南诏,可不能表现出丝毫的柔弱。 她拱了拱手:“诸位久等!” “白姑娘的架子还真大啊!” 当即有人阴阳怪气道:“让我们这么多人等着你,不知道的还以为南诏没有灭国,反而成比肩干国的霸主了呢!” 这话一出,众使臣哄堂大笑。 何细凤顿时大怒:“混账!你在大放厥词什么?” 那人哈哈笑道:“开个玩笑,何长老不会这都要生气吧?” 何细凤一张老脸都气得有些扭曲了。 明明是你嘴贱。 怎么就成我小肚鸡肠了? 白玉玑却是神情平淡:“诸位勿怪!今日会面很重要,但若没有更重要的事情,在下也不会愿意最后一个到。” 听到这话,整个正厅都静了一下。 谁都没想到,这么一个亡国公主,竟会摆出如此强硬姿态。 比会面更重要的事情…… 这是在打谁的脸? 可偏偏,这人好像还有些资本。 他们刚来到京都,就被秦延瑛案一系列的进展接连轰炸,之前他们听何细凤说,这些都是南诏一手策划,他们还有些不相信。 但今日看到白玉玑的样貌,他们相信了一大半。 这位亡国公主,果然是经常跟秦牧野的未婚妻。 针对秦家搞出了这么大的事,居然还能让秦牧野服服帖帖地陪她逛街,不得不说有点手段。 这个时候。 百越的使臣骆呈笑道:“这段时间,白姑娘颇为辛劳,玩笑之语莫要在意,快快请坐!” 白玉玑冲他点头致谢,便与何细凤坐在了唯二的空席上。 关键时刻,还是自家人靠得住,这个骆呈就是许玉瑶的丈夫。 换句话说,是她素未谋面的大姐夫。 待两人落座。 骆呈便笑着说道:“既然白姑娘已经到了,今日会议便开始吧!” 西南诸国,数百越最为强盛,再加上西南休战多年,其他各路战线却常年战火。 作为百越使臣的他,自是在场众人地位最高的之一。 今日的会面,自然也由他主持。 他声音清朗而洪亮:“诸位今日齐聚于此,原因是什么大家都很清楚,干国自从实行妖官制度以来,各路边军实力大增,迫使我们不得不供养妖兽。 虽然止住了颓势,却也劳民伤财,多年以来国内早已不堪重负。 想必大家也都能感受到,干国在秦家与妖官之间两头下注。 那些妖族,似乎也在借着混战,欺骗诸国与大干的供养和军费。 继续打下去,只会让妖族两头吃撑,对我们大家都不利。 近些日子,秦家和妖官之间闹出了矛盾,正是我们休养生息的好时机。 但具体如何休养生息还有待商榷,还请诸位各抒己见。” 待他话说完。 立刻有一个带着羊皮帽的说道:“我觉得休养生息没有什么必要,我们觉得累,干国肯定也觉得累。你没看到么,干国皇帝为这次的万族科举拿出了九缕图腾源炁,足以说明他们也到了不得不给妖官让步的地步。 我们累不假,但没有伤到根本。 只要再熬下去,定能瓜分中原。 如此说来,岂不快哉?” 骆呈微微皱眉,却也没有立刻发表反对意见,只是笑着问道:“其他人还有看法么?” 暹罗使臣有些不悦,出言讥讽道:“你真当中原想瓜分就瓜分啊?我就问问你,你没有伤到根本,到底是因为自己厉害,还是因为那些妖官没朝死里下手啊? 说好听点,是你们供养妖兽。 说不好听,是妖官养着你们。 就算瓜分了中原,大头好处也是那些妖兽吃。” 羊皮帽嗤笑一声:“他们想吃就吃,中原这么大一块肥肉,只要分一口就足够吃好几百年,纠结谁吃得多,谁吃得少,有必要么?” 暹罗使臣反唇相讥:“果然是一帮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蛮子,除了下顿去哪里吃,脑子里面装不下第二个问题。” “你这话说的忒是难听,你想的问题多,结果被秦家堵在西南这么长时间,都不敢喘口气,看不起谁呢?” “就是!你自己去打听打听,干国在哪个方向消耗的军费最多?” “你们连军费都不值得投入,还敢在这大放厥词?” “你,你们……” “那也总比你们被妖官拿来骗军费强,要是妖官真想灭了你们,你们现在还能做到这里跟我们说话?” “对!我们至少是跟秦家军打到双方休战的,你看干国西南边境还有扩张么?” 一时间,南北吵得不可开交。 虽说彼此部落邦国之间,肯定是越近摩擦越大。 但面对继续打还是求和上,居然都和各自和邻国达成了惊人的一致。 见南方诸国都不想打,北方各部落的使臣气得浑身发抖,一时间叫骂声不绝于耳,而且骂的点集中在“你的肝、胆、卵蛋还在不在”上。 可以说是相当破防了。 也许是经常放牧的缘故,他们的嗓门奇大,南方各使臣一开始还能招架几句,后面就完全还不了嘴了。 他们心里也窝火。 明明只是嗓门没有对方大而已。 怎么整得好像自己理亏似的。 白玉玑一直坐在旁边看着,等众人消停一些了,才开口说道:“诸位,我说一句!” 众人也骂累了,听到她说话,干脆休战喝水。 白玉玑这才说道:“我理解北边的朋友不想停手的原因,无非就是只凭北边的力量,很难击垮中原。不过方才你我一切的讨论,都是基于中原王朝已经积重难返的前提下。 而你们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判断,只是因为干国皇帝拿出九缕图腾源炁,就认为这是干国对妖官的让步,但据我看来,事情的真相并非如此。” “哦?你怎么看?” “干国虽然被妖官渗透颇多,却远远没有到被妖官架空的地步,在中原这些年,我走访过不少州县,粗略估算了一下干国的税收。 虽然除去军费之后也不算宽裕,但每年都会有一定的结余,比起以往鼎盛之时并不差多少。诸位可以想想,在干国上一次衰落之前,你们可有瓜分中原的锐气? 换言之,在知道皇帝拿出九缕源炁之前,你们是来求和的,还是求战的? 只因为一个错误的判断,就要把所有人拖入死战的泥潭,难道不可笑么?” “……” 北方众使臣都有些沉默。 不过还是有人不服:“你一个女娃娃,凭什么敢夸下海口,能估算出干国的税收?还有,如果中原王朝不空虚,皇帝怎么舍得拿出这么多图腾源炁?” 白玉玑当即回答道:“因为妖官之弊,在于内部太过团结,还有就是与人族门阀勾连太多。你难道没看出来,秦延瑛案之后,他们内部已经出现裂痕了么?” 众人面面相觑。 骆呈适时说道:“白姑娘说的没错,干国之所以能够快速中兴,就是因为他们皇帝一直很清楚妖官的需求,它们就是想要地位想要供奉,所以对妖官大肆放利,给自己百姓留出发展的空间。如此虽然被渗透,却也得到了休养生息,二十年内人口多了不知道多少。 反观南北小国部落,放利放得畏手畏脚,却同样在干国的压力下,把一堆凶兽捧上了瑞兽的神坛。好处一点没有吃到,罪却一点也没有少受。 所以就应该趁此机会,跟干国达成和解,然后开放互市,让各国休养生息。 同时内部激化妖官集团和秦家的矛盾,让干国开始内耗。 此消彼长之下,想必用不了多少年,我们就彻底拥有瓜分干国的实力了。” 众人继续沉默。 显然还是认可了骆呈这个说法。 骆呈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既然如此,我们已经达成了统一意见,明天就应当勠力同心,一起向干国施压,争取在互市上能取得更大的利益。” “行!” 北方各部落的使臣虽然有些不情愿,但骆呈的分析的确有几分道理。 而且若南方诸邦不一起动手的话,只凭众部落现在的实力,的确也没有资格染指中原。 接下里,众人在如何配合施压上,讨论了许多。 讨论的差不多了,便又分成了几小波。 毕竟商量互市,他们就是相中了中原丰富的物产,还有各种手工业、炼器炼丹的产能。 换句话说,这些都是资源,而中原能拿出的资源是有限的。 到了这个环节。 南北之间便没有了矛盾。 邻居之间却要开始分配资源订单了。 待到南方诸邦的使臣都到了一个屋里。 白玉玑便直接了当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待互市开通,我们南诏可以不要一点份额,但诸位必须帮我们南诏复国。” “复国?” 吴哥国的使臣冷哼一声:“复国,就是我们把原本属于你们南诏的城池还给你们对吧?白公主想的可真美啊!” 这是今天第一次对白玉玑以公主之名相称,但却是说不出的嘲讽。 白玉玑冷哼一声:“昔年整个西南联合对抗秦家军,我南诏将士冲锋陷阵,你们却畏缩不前,等到南诏亡国之后,还瓜分盟友的城池,难道不该还么?” “以前的事情就不要提了!” 吴哥国的使臣嗤笑一声:“你只需告诉我,现在的你,哪来的空口要城池的资格?” 白玉玑目光冷然:“就凭在京都,我能办成你们所有人都办不成的事情,还有后面促使干国内乱,你们也没有一个能比我们南诏更有作用。” 被她这么一反驳,吴哥国使臣有些蔫了。 南诏虽已灭国,但在京经营了这么多年,影响力的确不是别国能比。 至少这个秦延瑛案,除了南诏遗民,没有任何一个小国能够促成。 偏在这时。 一个不阴不阳的声音响起:“白公主的本事的确不小,可我怎么听说,秦延瑛案真正操刀的,是一个皇室实权人物,你们南诏遗民只是摇旗呐喊的货色? 白公主只是往自己脸上贴贴金,就想换回几座城池,是不是想得太美了?” 说话的人,是兰苍王国的使臣,也是一个王子,名叫阑厉。 此刻看向白玉玑的眼神中充满了戏谑。 何细凤心头一惊,没想到这人竟然知道这么多信息,她又惊又怒,当即怒骂道:“简直信口雌……” “何长老不必急着否认!” 阑厉笑容中的讥嘲更甚,指着自己的鼻子道:“那个组织,我儿子也在!” 何细凤:“……” 白玉玑:“???” 阑厉目光毫不遮掩地扫着白玉玑:“此次互市若是谈成,我回去就会被立为太子。你的容貌我很喜欢,想要城池的话很简单,嫁给我作太子嫔,我可以腾出一些地方让南诏遗民住进去。毕竟山沟沟里住着……不好受吧?” 说话间,还挑衅似的冲骆呈挑了挑眉毛。 白玉玑眼底厉色一闪而逝。 但下一刻。 “铿!” 匕首出鞘。 她一个箭步上前,直冲阑厉面门。 阑厉面色大变,连忙闪躲,可两人实力悬殊,根本逃不脱白玉玑的速度。 “碰!” 匕首直穿阑厉发髻,钉在了房栋上。 阑厉吓得浑身发抖,嘴上却怒骂道:“你这贱……” 白玉玑寒声打断:“南诏族人都在百越国内,你们奈何不了他们,但我杀你轻而易举。你好好想想,到底是放狠话保面子重要,还是自己的小命重要。” 说着,将匕首拔了出来。 阑厉:“……” 他面色铁青,却只能忍气吞声,扫了一眼自己随行的官员,厉声道:“走!” 瞬间。 除了骆呈许玉瑶夫妇外,所有其他国家的使臣都走了。 白玉玑站在原地,深呼吸了好几次,却还是没办法平复情绪。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还有组织里面的人。 一个揭穿,让南诏的话语权瞬间跌到了深渊。 让之前他们做的一切努力,都几乎付与东流。 其他人走了。 许玉瑶终于找到了机会上前安慰,她轻轻拍了拍白玉玑的肩膀:“玉玑……” “大姐!” 白玉玑扑向许玉瑶怀中,时隔多年,她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家人。 积压许久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如洪水一般决堤而下。 第77章 力挺小娇妻 第77章 力挺小娇妻 “乖!” “乖!” 许玉瑶轻轻拍着白玉玑的后背,就像是哄女儿一般。 两个人虽然只差十岁不到,可上次见面的时候,她已经嫁为人妇有些年头,白玉玑却还是尚未长开的小女孩。 感情封存这么多年,重逢的时候倒没怎么变过。 “大姐。” 白玉玑抹了抹眼泪,情绪终于平定了些许。 她觉得自己不该哭的。 作为南诏遗民的领袖,她不应该有表现柔弱的空间。 只是唯一的亲人站在面前,她实在有些忍不住。 尤其是刚刚为南诏遗民争取利益失败的时候。 她是真的没料到,组织里各成员之间基本都是身份保密的,除了密切合作过的,基本不可能知道其他成员的身份,为什么…… 许玉瑶拉着她的手,笑着安慰道:“莫要太过担心,不论如何,在干国京都,你都能做到那些人做不到的事情。复国南诏不用急于一时,只要你证明自己的价值,他们让利是迟早的事情。” “嗯!” 白玉玑神色有些复杂,旋即冲骆呈拱了拱手:“姐夫,我的那些族人,多亏你照顾了,玉玑在此谢过。” 骆呈惭愧一笑:“他们也是玉瑶族人,那便也是我的家人。只可惜王族对南诏颇有敌意,我们除了提供一个山头,也帮不了更多了。” “姐夫这是哪里的话,若非有你出手相助,我们南诏族人如今还不知道在哪漂泊呢。” “不过……他们生活环境的确算不得好,这次还请玉玑多多相助,只要能帮我们百越多拿一些互市份额,我回去之后跟王室谈条件也能有些底气。” “一定!” “那就辛苦玉玑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们姐妹好好聊。” “嗯!” 目送骆呈离开。 在场三人状态更松弛了些。 许玉瑶握着白玉玑的手坐下:“玉玑,这么多年你受委屈了。” “不委屈!” 白玉玑沉声道:“我只恨自己做的不够好,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许玉瑶苦笑摇头:“你已经做的足够好了,换作是我,可能现在都没有办法接触到秦家人。都是因为秦开疆这个杀胚,不然我们南诏人怎会沦落至此。” 何细凤闻言,赶紧说道:“大姑娘放心,公主如今已经将秦牧野玩弄于股掌之间,待到炼出血蛊之毒,定能让秦开疆尸骨无存!” “唉!” 许玉瑶心疼地摇了摇头:“昔年唯一的血蛊母虫认玉玑为主的时候,我还替玉玑高兴,却没想到它却让玉玑遭这么大的罪。” 白玉玑面色有些发白,却还是坚定道:“我是南诏公主,血蛊母虫也是王室传承,由我来报这个仇恰如其分,这一切都是我应该担起来的。 我只是恨。 当年明明是诸邦联手一起对抗秦家军,他们却眼睁睁地看着南诏覆灭,还要瓜分我南诏的城池。如今我在京都冲锋陷阵,他们却还是为了蝇头小利……” 她越说越恨。 到后面声音都有些发抖。 许玉瑶轻轻拍着她的手背,轻声安慰道:“放心!等你有了杀掉秦开疆的能力,再没有任何人敢轻视你。” “嗯!” 白玉玑重重点头。 许玉瑶笑道:“说些轻松的事情吧,这些天你在京都过得怎么样。方才何长老说,镇南侯世子已经被你轻松拿捏,你能不能给我讲一下?” “其实他……” 白玉玑想说“其实他不是一个坏人”,但这句话终究有些不适合说出口。 于是改口道:“这等心思简单的人,拿捏他并不是一件难事,我也就……” 姐妹久别重逢,有说不完的话。 这一聊,直接聊到了深夜。 白玉玑感觉轻松了不少,看了看天色,发现已经不早,便起身告辞了。 何细凤与许玉瑶也起身准备离开庄园。 不过她们走得很慢。 何细凤神情有些忧虑:“大姑娘,你觉得公主……” “应当是动情了。” “那可怎么办?” “相信她便好。” 许玉瑶笑着摇了摇头:“玉玑她……一直都是一个合格的公主。” 何细凤:“……” …… 夜半。 镇南府。 “吱呀……” “你回来了!” “你怎么还没睡?” “等你啊!” 秦牧野坐起身:“怎么感觉你很累?是不是不太顺利?” 白玉玑沉默了一会儿,摇头道:“这是我的事情,你不用管。” 方才跟许玉瑶叙旧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好像卸掉了所有的压力。 可温声细语消失之后,该扛的事情还是要自己来扛,许玉瑶是她的亲人不假,但终究已经成为了百越人,照拂娘家的确可以,但一切都是百越的利益为重。 即便是刚才,许玉瑶的重点也都是,此次一定要帮百越多争取一些份额。 “可是……” 秦牧野不太认同这个说法:“我们马上就要成为夫妻了,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白玉玑坐下帮他号脉,轻笑道:“不过是为了应付皇帝,我们算哪门子夫妻?” 秦牧野神色严肃地摇了摇头:“对过八字,算过日子,三书六礼,明媒正娶,为何不算夫妻?就算真的有一天你我分道扬镳,你也不能否认你曾经当过我的妻子。” 白玉玑怔了一下。 是啊! 婚礼该有的全有了,难道我认为是假的,它就能变成假的? 所以,我这次真的算嫁人了? 嫁给他……倒也不算坏。 秦牧野握住她的手:“给我讲讲呗,兴许我有办法呢。” “你能有什么办法?” 白玉玑白了他一眼,不过还是脱下靴子坐在了床上,将有些冰凉的手脚都放在了被窝里,小声说道:“其实就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以为这次能帮族人争取一个栖身之所,结果……” 她把今天的事情,有保留地讲了一遍。 反正各国本来就是来求和的,这并不算一个秘密。 只要不讲要害就好。 比如说……跟南诏合作的人是李润月,这种事情是决计不能告诉秦牧野的。 秦牧野听了一遍,忍不住跟着骂道:“呸!我最恨这种卖队友的,卖了之后还幸灾乐祸,真是小人中的小人。” 白玉玑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 秦牧野忍不住问道:“不过我记得当年,朝廷给南诏开出的招安条件好像还挺丰厚的啊,为什么……” 白玉玑神色痛苦地摇了摇头:“当年我年龄尚浅,还没有参与这件事的资格,我只记得当时我爹爹整日处于暴怒的状态,听我娘说是招安国书中,有一句话让他特别生气,但没告诉我说那句话是什么。” “好吧……” 秦牧野若有所思,大干尚未发生变故时,西南诸邦自愿成为藩属国,虽然没有实质的官制,表面上却都需要大干天子的册封。 个个都以给大干当狗为荣。 后大干衰微,各个藩属国纷纷自立,还趁着大干无暇顾及边境,侵占了不少土地,烧杀抢掠都是家常便饭。 在诸多国家中,南诏应该属于最收敛的那个。 所以大干在李弘手上恢复元气之后,第一个想到招安的也是南诏。 可结果南诏非但不接受,反而成了西南诸邦联盟的先锋。 这就很让人费解! 也不知道那国书上,究竟写了什么话,伤到了白爸的自尊。 后面找机会,看能不能问一下李弘。 秦牧野摇了摇头:“归根结底,还是利益的问题。西南诸邦物产贫瘠,打了这么多年的仗,日子也都不好过,都想靠着互市来恢复元气,所以谁能左右互市的份额,谁就是大爹,是这个意思吧?” “嗯。” “你们南诏,就想着帮百越争取一些份额,来换族人生活得好一点。” “嗯。” 白玉玑点了点头,却没有说更多的话。 这种事情关乎国策,根本不是寻常人能够触碰的。 就算是去找李润月,也未必能够影响得了什么。 南诏的底牌,其实只有必杀秦开疆一张而已。 可这种话,又不适合跟秦牧野说。 “话说……” “嗯?” 白玉玑侧过脸。 秦牧野试探道:“说不定我能帮上忙呢。” 白玉玑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想明白发生了什么:“皇帝允诺你当官了?” 秦牧野点头:“嗯!允诺了一个小官给我当,明天就要接见诸国使臣了,明日你同我一起去,给我指指哪个是对你出言不逊的,我帮你教训他。” 白玉玑出神了一会儿,忽然莞尔一笑:“不用了!鸿胪寺并非善地,你才刚刚上任,正是好好打理上下关系的时候,可不能为了一时口舌之快而乱了分寸,不然被人攻击就不好了。” 秦牧野笑道:“你现在还真有点贤妻良母的样子了。” 白玉玑飞快敛起笑容,板着脸道:“我只是觉得,你只不过是一个小官,又没有什么话语权,就算跟人吵架,也未必能吵的赢。” “你说说你,我可是想为你出气,结果非但没有换来感激,还要被你冷嘲热讽。女人,你成功伤到了我的心。” “……” 白玉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得感觉心头一阵暖意。 虽然结果不是很好,但他真的一直在努力啊。 她轻轻靠了过去,脑袋枕在了她的肩膀上:“谢谢你。” 秦牧野侧过脸,在她发丝间轻轻嗅了嗅:“明天陪我一起去吧,虽然我官职不大,但也算是鸿胪寺的人,一起露露脸,总能帮你争取到一些话语权。” “外交乃是正式场合,带女眷不好吧?” “我身体不好,带随行医师不过分吧!” “也好!” 白玉玑轻轻点头。 这一瞬间,她心中无比安定,精神却有些恍惚。 在秦牧野身上,她居然真找到了丈夫的感觉。 就是那种无论什么事情,只要有他在身边,哪怕他什么都不做,自己也不会慌了阵脚。 第78章 以百越之名,窃中原正统! 第78章 以百越之名,窃中原正统! 翌日清晨。 白玉玑起得很早。 又或者说根本没有睡。 为了这次诸邦会面,南诏遗民付出了不少努力,却最终付与东流。 她怎么可能睡得着? 也就是有秦牧野躺在一边她心情能稍微安定一些,不然整个人恐怕都要昏昏沉沉的。 起床。 熬药。 端到了秦牧野身边:“起床喝药!” “哎!” 秦牧野迷迷糊糊坐起身,捏着鼻子将药汤一饮而尽,随后服下她送来的血蛊丹。 服药途中,白玉玑一直在号着他的脉,秀眉微微蹙着:“奇怪!之前你的脉象忽然有了突飞猛进的提升,但这几天怎么又卡住了?” “我怎么知道?” 秦牧野自然不会告诉她自己没有继续加点,反而理直气壮地质问起来:“你就不会反问一下自己,是不是给我的爱还有所保留?要是你毫无保留地用爱滋润我,小树苗早就长成参天大树了。” 白玉玑瞪大了眼睛,这人昨天晚上还显得很靠谱呢,怎么转眼又开始腻歪了? 还参天大树? 嗯……好像已经有参天大树的苗头了…… 我在想什么! 她甩了甩脑袋,飞快岔开话题:“你快些换衣服吧,都是当官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 “差点忘了,还有正事要办!” 秦牧野从床上跳了下来,便随手捞来了一件衣服穿。 白玉玑好奇道:“你不穿官服么?” 秦牧野撇了撇嘴:“昨天才刚上任,哪里来的官服?不过我昨天给人塞了点钱,让他们连夜赶制,估计到之后就能换上了。” “嗯!” 白玉玑点了点头,便上前帮他一起整理衣服。 整理的时候,她无意间瞥到了镜子,发现两人姿势亲昵,看起来说不出的和谐。 眉眼含笑,竟真跟新婚夫妻无异。 她忽然有些惊慌,可看秦牧野正笑着看着自己,终究还是没朝后退,把他的衣领打理整齐后,便神情淡然道:“快些吃饭吧,今天是你上任第一天,可不能迟到。” “嗯!” …… 一炷香后。 一辆马车从镇国府出发,直奔鸿胪寺而去。 时间有点早。 秦牧野到的时候,鸿胪寺大门处还冷冷清清的,各国使团都还没到。 他便跟白玉玑挽着胳膊,大大咧咧进了大门。 鸿胪寺里两个派系泾渭分明,妖官和那些跟番邦搞外交的虽然算是同僚,但搞的完全是两个事情,利益上也很少有冲突。 一路上遇到的,大多都是妖官那一派的,所以也都没有怎么打招呼。 两人一路来到了议事殿,布置会场的小吏们都已经忙活上了,看门的小吏看见秦牧野想要给他打招呼,却看到秦牧野冲他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便只笑了笑将他们引向侧殿。 议事殿有两个侧殿,分别是供官员和宾客休息的,比主殿高出半丈左右,正好连接着主殿壁挂的长廊。 站在上面,正好能俯瞰主殿的一切。 秦牧野到了之后,随口问了一嘴官服,得知还没送过来,就带着白玉玑站在长廊上看小吏们干活了。 照例。 先看命格。 自从觉醒了这倒霉金手指,他每天都处于信息爆炸的环境下。 一片片的,全是八九品,甚至不入品的命格。 他一开始把这些都当成刷分点,但试了几次,发现一个人的命是真的难改。 就比如说,他曾经赏钱给了一个乞丐,觉得这人应该能好好生活,结果这乞丐拿到钱的第一时间就直奔赌坊,想要靠着这几两银子逆天改命,结果第二天输光继续要饭。 命就是命! 这玩意儿跟一个人的气场和运气有关,根本不是一两件看似很大的事能够改变的,因为有些事看似很大,但以整个生命为尺度,其实小到不能再小。 只有真正痛击一个人的心灵,或者卷入时代的关键节点,才有可能达到改命的标准。 前者比如公输父子。 后者比如扈焕。 当然,直接杀了也能算作改命,但百分之一的兑换比,收益实在太低,风险也太大。 不过把这些人的命格当故事来读,其实还是挺有意思的。 至少从这么多命格表述看来下,基本可以确定,大干在太子登基之后过不了几年就会崩毁,然后不少达官显贵都会臣服于一个叫做妖皇殿的组织。 朝代更替,对于很多人都是大事。 但对于门阀来说,只不过是换了一个老板而已。 只要还器重他们这些元老级员工,谁当老板还真就没区别。 瞅了一眼干活的小吏们的命格。 emmm……还是了无新意。 大多都是九品和凡品,然后在乱世中苟个不同的残局,或者说直接死于战乱,几乎没有什么操作性。 过了一会儿,小吏们将议事殿布置完毕,便纷纷撤了出去。 又过了片刻,第一个国家的使团赶了过来。 看衣物,应该是漠北兀拉哈部的,为首的那个名叫瓦木哈,命格居然超过了七品。 【主命格·乘风飞猪】:乘风而起,坠风而亡。 【命格品阶】:六品(156/160) 【批注】:借母族之势,创复兴之功,借互市之功,将兀拉哈部发展成最大的部落。然借妖族之势扎根中原后,因不满族人被妖皇殿奴役,死于刺杀妖皇之路。 秦牧野:“……” 该说不说,是个爷们。 就是目光有些短浅,只想着吃肉,没想过吃肉之后会怎么挨打。 换句话说,人只能挣认知能力以内的钱,这些小国没有能力入主中原,强行打过来,就只能以别的代价偿还了。 不过这互市之功…… 李弘说了,真正的“天朝上国”,是不可能被周边势力联合针对的。 目前的大干,虽然国力恢复了巅峰,但在这点上做的还远远不如。 所以此次诸国会面,互市便是分化他们的利刃,大干手上有他们想要的物产,也有分配份额的决策权,自然也有分化他们的空间。 看命格,这个叫瓦木哈的,应该能拿到不少份额。 不过这点他并不想操心,他并不关心如何分配。 因为大干的衰亡,并不是因为哪个小国,哪个部落太过强大,而是自己内部出现了问题,只要内部问题解决,这些人的命格全都要变。 很快。 一个又一个使团抵达,命格大多平平无奇。 除了…… 【主命格·乱世枭臣】:乱世之中,窃运窃国。 【命格品阶】:三品(1111/1280) 【批注】:以百越之名,窃中原正统。阴损布局,击穿干国西南,立下不世之功。 【提示】:命格浮动超过500时,可获得命格技《乱世瞳》。 还有旁边的女人。 【主命格·旷世贤妻】:我扶郎君青云志。 【命格品阶】:六品(111/160) 【批注】:贤妻之名,纵观青史,鲜有人能出其右。 秦牧野:“……” 白玉玑也看到了这对相貌出众的中年夫妻,脸上顿时多出一丝笑容,只是碍于身份,并没有打招呼。 秦牧野:“???” 白玉玑低声提醒道:“那个女子是我表姐,她旁边的是她丈夫骆呈,曾经当过百越太子太保。若非他们庇护,我们族人……” “我知道。” “你知道?” “骆呈嘛,我当然知道。” 秦牧野扯出一丝笑容,正好这个时候,小吏过来通知官服已经做好,便轻轻拍了拍白玉玑的后背:“毕竟是要参加议事的,各国使臣的样貌肯定提前记过了啊。我去换衣服,你要过来么?” “不了,我在这里等你吧。” “嗯!” 秦牧野点了点头,便跟着小吏进了侧殿。 关上门的一瞬间,他脸上的笑容多了一丝讥诮。 西南诸国当中,百越实力毫无疑问是最强的。 大干鼎盛之时,百越屡屡以天朝长子自居,后大干国力衰微,百越王室就立刻称帝,说当时的大干天子乃是窃国伪帝,而他们百越才是中原正统,后面更是成为了西南联盟的首脑。 也就最近十几年,大干在李弘的手中再次强大,外加秦开疆强势镇守西南,所谓“中原正统”的声音才渐渐消停。 看骆呈的命格,阴损布局,击穿干国西南,立下不世之功。 想要击穿西南,秦家是必须跨过的屏障,要么撺掇秦家与皇帝反目,要么屠灭秦家高层。 只看命格,白玉玑做的事情,怎么看都像是他撺掇干的。 还有那个许玉瑶。 贤妻…… 既然命格标注,那肯定是贤妻。 不过能把贤妻当成六品,也是过于牛逼了。 秦牧野记得,有次带白玉玑出去玩的时候,两人偶遇了皇后,这可是民间广泛称颂的贤后,命格也不过就是个八品的花瓶。 这许玉瑶,怕是做了不少符合“贤妻”之名的大事啊。 …… 白玉玑站在高廊上,看着殿内人来人往,心情颇为复杂。 这些人,都是昨天她见到的。 原以为过些天才能再见,没想到这么快就重逢了。 殿内许玉瑶也看到了她,忍不住露出惊诧的神色,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有些想问。 但又不能问。 毕竟两人一个是百越大臣之妇,一个是镇南侯世子那没见过世面还未过门的小娇妻,可不能展现出任何相识的迹象。 于是,只是客气地拱了拱手。 其他人也看到了白玉玑。 阑厉脸色明显有些不自然,回想起昨天差点被白玉玑一刀扎入眉心的场景,他眼底就忍不住闪过一丝厉色。 他压低声音问向随行的大臣:“她怎么在这?” 随行大臣也有些不解,思索良久才小声答道:“应当是干国皇帝想要对妖官集团下手,所以才把秦牧野安插进来,准备制衡他们吧?” “真是荒唐!” “殿下莫气,就算是安插,应该也只是一个低品官职,不然妖官集团是不会同意的。” “呵……” 阑厉脸色这才稍缓,看向白玉玑的目光顿时多出了几分讥嘲,轻哼一声道:“这个女人也是狗急跳墙了,居然觉得自己露露面,就能证明自己很行。” 远处。 白玉玑目光冷冽,她能看得出那些人眼神中的嘲弄,也能预料到,自己这次露面,可能改变不了太多的事情,毕竟多国外交,可不是一个低品官员夫人这个名分能改变的。 但她还是要露面。 她需要尽自己所能,抓住每一个能够为南诏遗民牟取利益的机会。 哪怕只有一点点。 至于嘲弄……任他们来吧! 不知过了多久。 吱呀。 身后的门开了。 她转过头。 秦牧野已经换上了崭新的官服,整个人的气质仿佛都不一样了。 六旒??冕,裳绣三章纹,佩金饰剑。 少了些许少年的率真,多了几分青年才俊的锐气。 只是这官服…… 白玉玑脑袋有点懵。 秦牧野却上前一步,笑着握住她的柔荑:“夫人,我们下去吧!” 白玉玑:“!!!” 刘主簿匆匆跑来,赔笑着劝说:“大人!大国威仪,理应庄重,不可太过亲昵啊!” 秦牧野:“……” 白玉玑:“……” 第79章 战狼外交秦牧野,心旌摇曳白玉玑 第79章 战狼外交秦牧野,心旌摇曳白玉玑 议事厅内。 各国使臣很早之前就都已经到齐了,可左等右等,鸿胪寺的官员却一个都没有露面。 一开始,他们窃窃私语。 再然后,他们怨声鼎沸。 阑厉有些不耐烦了,冲旁边的小吏吼道:“你们干国,不是向来都以礼仪之邦自居么?怎么贵客到来,你们却如此不通礼数?让贵客等待这么久,你们像话么?” 小吏情绪稳定的很:“大干泱泱大国,一言一行皆有礼节。使者久居西南,应当是对我天朝之礼的认识有所偏差,还请稍安勿躁,该我大干官员出场的时候,他们自然会出场。” 阑厉:“???” 他气得不轻,这干国的小吏,明显是看不起他。 下意识的,他撸起了袖子,胳膊却被随行的老臣死死压住:“殿下,使不得啊!” “哼!” 阑厉冷哼一声,甩了甩袖子,没有再说话。 只是其他各国各部的使臣,怨气更重了。 好在没过一会儿,几个穿着官服的人先后到达,坐到了对面的谈判桌上。 为首的那个拱了拱手:“诸位久等,还请再等待一会儿,我们马上开始。” 干巴巴地说了这么一句。 他们便各自落座,又不说话了。 阑厉又忍不住了:“人都到齐了,还不赶紧开始?还磨蹭什么呢,把我们当猴子玩?” 瓦木哈嗤笑一声:“你们南边的蛮子跟猴子有什么区别?没有长脑子也就算了,连眼睛都没有长么?你瞅瞅人家的官服,正主还没来呢,你开始个什么?” “你这北边的野人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 “南边的猴子没脑子!” “你给我过来……” 南北之间隔着偌大的中原,彼此之间造成不了威胁,也没有直接利益牵扯,偏偏昨天闹了很多不愉快,稍微拌几句嘴就能吵起来。 骆呈有些头疼,轻轻咳了一声:“诸位!莫要让干国同僚看了笑话。” 阑厉和瓦木哈这才消停一些。 只是等了这么久,心中怨气难免积压得多了些。 一个个呼吸粗重,显然已经不满到了极点。 骆呈虽然不急,但也对干国官员的做派有些不悦,压下性子问道:“几位大人,时辰已经不早了,你们孙少卿为何还没到?” “孙少卿?哦……孙少卿昨日已经告老还乡去了?” “告老还乡?” 骆呈顿时紧皱了眉头,前些日子刚到,就去求见皇帝了。 但皇帝以身体抱恙为由闭门不见。 然后去拜访鸿胪寺卿,结果鸿胪寺卿不在京都。 皇帝见不到,首席外交大臣也见不到。 再下一级,派出鸿胪寺少卿也能接受。 可结果少卿也告老还乡了,连少卿的面都不让见,干国未免也太目中无人了吧? “骆使臣稍安勿躁。” 那官员见骆呈要破防,笑安慰道:“陛下指令名臣之后、大干少有的青年俊杰紧急赴任代少卿,如此接待诸位,方不失礼数,应该马上就到,还请稍等。” 骆呈这才面色稍缓。 名臣之后,大干少有的青年俊杰。 能得到皇帝这般评价,想来也是干国的标志性人物。 即便是个没能力的酒囊饭袋,身负代少卿之职,也不算落了诸国的面子。 最好真是个酒囊饭袋,如此自己这边也能谈到更多的好处。 其他众人也窃窃私语起来。 “名臣之后,少有的青年俊杰?会是谁呢?” “应该是宰相的儿子吧……” “你除了知道个宰相,你还知道什么?” “除了宰相,还有谁能称作名臣?” “应当是了,我听说丞相之子虽然年轻,却……” 正当众人议论之际。 忽然听到一个亢奋的声音:“诸位不要猜了,我们的名臣之后,大干第一青年俊杰秦少卿已经到了!秦大人,请!” 秦牧野:“……” 他差点被刘主簿这浮夸的开场介绍弄破防。 不过还是摆出一副上国大臣的矜持,大踏步走了过去,左边刘主簿,右边白玉玑,三人先后落座。 谈判桌左右,一片沉寂。 骆呈:“???” 许玉瑶:“???” 阑厉:“???” 瓦木哈:“???” 他们都懵了。 秦,秦秦秦牧野? 代少卿? 他怎么还代上了? 还有他旁边的白玉玑…… 干国这边,女人能上桌了? 秦牧野微微皱眉,小声问了一句:“老刘,开场词是什么来着?” 刘主簿压低声音道:“大国外交,既需雅量,也要威仪,您应该说……” “我知道了!” 秦牧野坐直身体,淡淡扫了一眼众人:“诸位怎么不说话?声带落家里了?” 刘主簿:“……” 众使臣:“……” 有这么羞辱人的吗? 阑厉绷不住了:“我当是何名臣之后,又是何青年俊杰?贵国难道已经人才凋敝到这个地步了么,居然……” “竖子闭嘴!” 秦牧野瞥了一眼阑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叫阑厉,你爹阑宏,十年前的时候还是太子,带着三千‘精锐’,被我六叔带着三百骑兵追砍三百里。 我父辈功勋卓著,如何不算名臣之后? 你爹被砍成这幅熊样,还能登基为王,哪来的脸面说我们干国人才凋敝?” 阑厉:“……” 他气得脸都紫了,面部肌肉一阵扭曲。 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因为人家说的都是真的。 但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也不能这般羞辱人吧? 他身为一国王子,若是被这般羞辱都能忍气吞声,后面还有什么底气谈条件? 一时间,他怒从心头起:“你父辈的荣耀,跟你又有什么关……” 秦牧野冷哼一声:“败军之将后人,无能暴躁之辈,休要口出狂言,影响我大干邦交。来人!把他给我丢出去!” 众时辰:“!!!” 众小吏:“!!!” 他们都被秦牧野这狂躁的外交风格给整懵了。 阑厉也被气笑了:“黄口小儿,无礼之辈,你……哎哎哎?” “得罪!” 两个武吏,一左一右掐住阑厉的胳膊,直接朝殿外架去。 虽说他们也有点懵,也觉得这位代少卿行事太过轻狂,但毕竟在京都混了这么长时间,他们很清楚这个节骨眼上空降一个代少卿代表着什么。 可以说,秦牧野现在代表的就是皇帝的意志。 哪怕行事再荒唐,自己也要一丝不苟地严格执行。 阑厉的声音越来越远。 兰苍王国的那个老臣面色阴晴不定,但终究还是没有说话,眼前的鸿胪寺少卿行事太过狂躁,若是真的出言得罪,自己恐怕也会被请出去,到时就没有人能代表兰苍谈判了。 一众使臣面面相觑,目光不断在秦牧野和白玉玑身上游移。 谁都没想到,干国皇帝居然任由秦牧野胡作非为。 更没想到的是,白玉玑居然能把秦牧野拿捏的这么死,虽说他们都听说了,皇帝赐婚的时候,顺手给白玉玑赐下五品诰命夫人,京中很多重要场合,这些诰命夫人都能走动。 可涉及到邦交正事,可很少有诰命夫人出场的先例。 结果这个明面上没有任何功劳建树的镇南府少夫人,却能出现在谈判桌上。 这世界……已经癫成我不认识的样子了! 白玉玑也侧脸看着秦牧野,到现在还被一股不真实感包裹着。 少卿? 他居然直接成了少卿? 虽然只是代的,但行使的职权跟正职少卿没有任何区别? 他到底付出了多少,才能让皇帝给他这么一个职位? 今日带我一起出席,就是为了帮我么? 他,他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 可以预见,从鸿胪寺出去以后,自己在诸国使臣中的话语权会瞬间提升一个档次。 惊喜来得太突然,她心跳如擂鼓,竟有些头晕目眩。 “清净了!” 秦牧野语气之中充满了舒爽:“大干向来喜好和平,前些年虽然跟各位都有一些摩擦,但毕竟当了这么多年邻居,肯定是有些交情在的。 诸位这番前来,想来心情也跟本官一样,都是想重归于好,共同发展。 本官作为鸿胪寺少卿,可以很负责任地承诺诸位。 只要诸位展现和平发展的诚意,任何试图破坏我们之间的友谊的人,都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听到这话。 众位使臣终于松了一口气。 看来大干皇帝也有意和解,如此便好。 可他们这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全吐出去。 秦牧野下一句话就接踵而至:“注意!是任何人,包括你们自己!” 众人:“???” 我们自己都不能破坏我们的友谊了? 秦牧野语不惊人死不休:“北边的朋友怎么想的我不太清楚,西南的朋友心里肯定清楚,我们大干具备这样的能力。” 西南众使臣:“???” 还别说! 他们还真有! 秦开疆朝西南这么一杵,谁敢轻举妄动? 可你这么说话,是不是也太侮辱人了? 眼看诸国使臣已经到了破防的边缘。 刘主簿赶紧打圆场道:“诸位都是各国肱骨重臣,当然清楚和平才是最重要的,哪会有破坏邦交友谊之人?” 秦牧野这才笑道:“倒也是!大家能过来,肯定都是谋求休养生息的,不过大干与诸国邦交生疏已久,诸位忽然造访,我们也没做好准备。不如各位说说,今后想要如何相处。” 众人这才神色稍缓。 刚才被秦牧野骑脸输出的时候,他们是真的差点压不住心中的火气。 换作别人当少卿,他们肯定已经骂起来了。 毕竟谈判桌上,就没有不骂的。 可别的人有理智。 秦牧野纯暴躁。 要是真被他给丢出去,皇帝还能忍着不换少卿,拿不到互市份额,自己回国以后就真成罪人了。 安心谈吧,谁叫形势不饶人呢? 骆呈清了清嗓子:“秦大人,前几十年,各国伐交频频,虽然互有胜负,但百姓都已经不堪重负。北边的矿产牛羊凶兽肉,南边的奇珍异草辛香料,还有中原的……” 他侃侃而谈。 秦牧野就静静听着,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 今天尽情输出了一番,主动地位已经占据了,白玉玑这边的进度条也朝前挪了一格。 接下来只需要静静听这些使臣吹逼就行,反正这次互市开放,不是一场就能结束的,主动权在大干这边,自己根本不用急于一时。 不说话,反而更利于攫取心理优势。 于是足足一个时辰的商谈中。 秦牧野一直在重复两句话。 第一句是:哦?听起来好像有那么一些道理。 第二句是:xx使臣怎么看? 一个时辰,各国使臣各抒己见,干国这边却一句有用的话都没有说。 最后。 秦牧野揉了揉后腰:“今日与各位洽谈甚是酣畅,各位的真知灼见实在令本官茅塞顿开。只是身体虚弱,不宜久坐,今日就到此为止吧。各位吃好喝好,近日在京一切花销,由鸿胪寺承担。夫人,我们走吧!” 说着。 便和白玉玑一起起身,相互依偎着走向侧殿。 众使臣面面相觑,这谈得口干舌燥,谈出个屁来了? 他们看着白玉玑的背影,目光中充满了迷茫和忌惮。 终究…… 还是太低估这位南诏亡国公主了啊! …… “嘭!” 侧殿的门关上了。 秦牧野“喔”的猴叫一声,灌了一口凉茶,美滋滋地躺在了躺椅上:“今天可太爽了。” 说着。 他扯过白玉玑的手:“娘子,你开心么?” 一股莫名的情愫在白玉玑心头蔓延。 开心? 这两个字根本不足以形容她的心情。 她惊喜得简直要发疯了。 可看着秦牧野略带得意又满是宠溺的神情,她又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 “嗯……” 她轻轻应了一声,又小声问道:“皇帝允许你这么做,你是不是付出了很大代价啊?” 第80章 我想跟你生孩子 第80章 我想跟你生孩子 白玉玑现在的心情很复杂,她是第一次感受到,原来人跟人可以如此不一样。 自己费尽心机都争取不到的东西。 只需跟秦牧野露一次面,就能够稳稳拿下。 可她也知道,秦牧野为了今天这件事情,肯定也付出了不少。 他到底付出了多少? 还有,自己值得么? 这也是第一次,她感觉有些东西,自己受之有愧。 “也没有什么。” 秦牧野笑了笑:“我不过是答应皇帝,说自己以后在西南愿意给他当狗。” 白玉玑有些不解:“当狗?” “嗯。” 秦牧野点了点头:“你应该也看到了,秦明日在西南接受的教育,完全是按世子培养的,这次来京都,他手底下的那一小队安南卫,也是精锐中的精锐,而且是最年轻的精锐,其实……我能够猜到我爹的用意是什么。” 白玉玑目光微凝:“他想换世子?” 秦牧野摊手:“我也是听到皇帝提醒才想到这一点的,在外人眼中,我的修炼之路已经断送了,在京都除了养病还是养病,还是落入皇帝手中的把柄,亲生母亲也去世了,我爹不想着换世子才是咄咄怪事。 不过我毕竟为他献过髓,前些天又误打误撞,救我姑的时候,赢得了一些美名。 这么多年的少将军不是白叫的,秦明日还需立下一些不世之大功,才能证明他配得上世子这个地位,正好这次万族科举,他带安南卫过来立功了。” 白玉玑忽然有些心疼他:“你心里会不会难过?” “不难过!” 秦牧野自嘲一笑:“其实除了姑姑,我不觉得那些人是我的亲人,但我只是替我的以往感到不值。秦家地位很尴尬,我爹是安南节度使,独揽西南军政,手中的权力跟土皇帝一般无二。 虽说他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臣,但这种地位着实不妥,偏偏西南又离不开他,朝廷甚至都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分他的权,正好这次,西南互市就是一个分化权力的好机会,需要一个身份合适的重臣调度西南的资源。” 白玉玑恍然大悟:“所以皇帝找到了你!” 秦牧野指了指门外那个挺拔的身影:“那个傀儡,皇帝送我的!” “嗯!” “它的操控范围可达数千里,只要不被护国大阵隔绝,我便能通过它的口耳下达命令。到时我人在京都继续当人质,还能在西南下命令,岂不美哉。” “……” 白玉玑脑袋嗡嗡的,她是真的没想到,一个傀儡可跨越千里操控。 更没想到,秦牧野会被这样敲骨吸髓。 开放互市,需要调动西南大量资源,这种差事给了别人,会让安南人心中滋生出不满,但要是给秦牧野,谁都不能说一个不字,甚至还得感念圣恩。 然后秦牧野还能以“养病”为理由在京中当人质。 手中握着如此权柄和功劳,秦明日就算立再大的功,秦开疆想另立世子都找不到理由。 人为何能想到这么完美的方案? 她有些震撼。 但更多的是心疼,她感觉秦牧野就像是一个棋子,被人摆布来摆布去。 这样的话,只会让他更加被动。 秦牧野也是有些汗流浃背,因为这些话都是李弘教他说的。 按理说,这个皇帝一直都在搞“子侄亲情”,对“质子”这两个字应该会很避讳。 但他一点都不避讳,反而将里面的利害关系讲得清清楚楚。 而且听他的意思,这些话只是对白玉玑的说辞。 自己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提过对秦家的不满,这些话像是拱火,又像是他帮自己编出来的。 这个皇帝,好像对秦开疆一点戒心都没有。 言语温和,就像只是教导自己的子侄,却又有着莫名的煽动性。 “牧野,你委屈么?” “有什么好委屈的?” 秦牧野笑了笑:“我在这世界上,只有一个半亲人。我想为另外半个,或者说一个半、两个半甚至好几个半努力一下。” 白玉玑心跳陡然加速。 她知道,那一个指的是秦延瑛,半个指的是自己。 后面的一个、两个甚至好几个,指的是两个人的孩子。 这样的表白,让她第一次不敢直视秦牧野的眼睛。 因为羞涩。 也因为羞愧。 秦牧野站起身:“听说西域那边来了一个商队,里面的人胡旋舞跳的可好了,咱们去看看吧?” “嗯!” 白玉玑挽住了他的小臂,又小声问道:“你官拜代少卿这件事情,为什么昨天不告诉我?” “想要给你惊喜啊!” “嗯……” “不喜欢么?” “喜欢!” …… 看着各国使团纷纷离开。 牛平天骂骂咧咧的:“皇帝这不瞎胡闹么?只要喷人就能当代少卿么,要这么说,这官我也能当!” 青丘媚儿取笑道:“好!明天你就去找皇帝,让他把这个官交给你!” 牛平天哼哼了两声:“我才懒得天天跟那些人族骂架!” 郑旺伸了个懒腰:“现在你们不用担心了吧?陛下派出秦牧野,不过就是想打乱那些番邦的布局,就算有进一步的举动,应该也只是为了制衡秦开疆,不会把手伸到我们妖官这里的。” 青丘媚儿这才终于放下心来。 之前她一直都觉得这是在暗度陈仓,借助秦家的力量消耗妖官集团。 但现在看来,秦牧野完全就是打压番邦的工具。 这个人一身莽劲儿,不像有脑子的样子,拿他来消耗妖官集团很有可能收不了场,应该不至于。 不过…… 她摇头道:“待到打压完毕,他这个代少卿的作用也走到头了,制衡西南换其他职位也行。少卿这个官职权柄太大,我们莫要掉以轻心,万族科举尽早把他踢出局。” “放心!都已经安排好了。” 郑旺笑了笑,又转而问道:“沈津那边怎么样了?” 青丘媚儿眼角露出一丝笑容:“自然已经成功了,这位宰相的小儿子,已经成为我们的傀儡了。” “不会被发现吧?” “梦蝶出手,怎会让人发现破绽。别说外人发现不了,就连沈津自己,都不可能意识到自己的思想已经被操控了。” “甚好!” 郑旺笑着点了点头。 却感觉后背有些汗涔涔的。 得知青丘媚儿打算用梦蝶控制沈津,他第一时间就把事情汇报给了李弘。 可李弘给出的指令,却是让他们放手施为。 他不理解,沈津可是沈悝最宠爱的幼子。 沈相代表的是五姓七望的利益,对妖官集团的态度本来就比较暧昧,现在又把沈津推向妖官集团,这得留下多大的祸患? 他大概能猜出来,这是要放长线钓大鱼。 可这玩的未免也太大了吧? 郑旺不理解,但只能听从。 …… 夜。 万国使馆。 骆呈在房间里面来回踱步,眉头紧紧皱着,显得有些不安。 过了一会儿。 许玉瑶掩嘴轻笑:“夫君!你已经犁了一天地了,还没有犁好么?” 骆呈无奈地白了她一眼:“干国比我们想象中更能沉得住气,你是怎么能安得下心的?” 许玉瑶上前环住他的腰,俏脸贴在他后背上,笑着安慰:“你呀!就是做什么都考虑得过多,你就放心吧,玉玑能够出面,就说明那镇南侯世子被她拿捏的够死。 就算这件事情超出掌控,也只会比预料的更好。 你要知道,南诏族人可都是我们百越庇佑的。 玉玑这孩子向来知恩图报。 最不应该急的就是我们!” 骆呈这才心中稍安,回过身抱了许玉瑶一下:“其他诸国的使臣都什么反应?” 许玉瑶笑道:“他们一个个都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都找上我,说想要再见玉玑一面,我反正是不想理他们,让他们急着吧!” “也是!” 骆呈微微一笑,干国的态度之强硬,的确有些超出预料。 想必也是清楚各国的情况,干国的妖官之患严重不假。 但各国奉养凶兽造成的矛盾其实也到了顶峰,继续大肆供奉凶兽以养战,恐怕会直接从内部崩溃了。 干国不想打,其他国家更不想打。 李弘应该就是拿捏住了这点,所以才表现得强势,虽说南北都有中原想要的资源,但从贸易的角度来说,中原的地位明显高于四周番邦太多。 骆呈转过身,看向墙壁上挂的坤舆万国图,目光在丰沃广阔的干国疆土上看了很久。 他语气中充满了复杂的感情:“玉瑶你看!这片地方,就是以前我们百越先祖的故土,就因为错失先机,才被迫南迁,一步错步步错,蹉跎到现在。不过……我们迟早会回来的。” “嗯!会回来的!” 许玉瑶坚定地说道。 骆呈心情好了许多,他觉得自己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娶到了一个如此体贴的妻子。 他笑了笑道:“对了!你不是给玉玑准备了一个礼物么?” “差点忘了!” 许玉瑶轻笑一声:“我这就给她送过去。” …… 夜。 南诏众长老喜不自胜,本来昨天都已经有些绝望了,不少人都觉得是李润月卖了他们,差点去找李润月逼问了。 结果转头来了这么大的惊喜。 谁能想到,一直被秦家和皇帝当吉祥物的秦牧野,居然一转眼就成了鸿胪寺代少卿,而且还愿意在那么重要的场合带白玉玑出场。 这无疑为南诏争取到了极大的主动权。 这下,众人看白玉玑的眼神都变了。 一开始,他们都有点质疑白玉玑的怀柔策略。 现在是一点也不质疑了。 自家的这个公主,能力比自己想象的要强太多了。 白玉玑听着众人的敬佩之语,越听心情越乱,她心中清楚的很,之所以能有今天的结果,并不是自己拿捏秦牧野多么成功,全是因为他……爱自己。 听着他们这么说,心情实在有些复杂。 正在众人商量下一步对策的时候。 法阵的方向忽然一阵扭曲。 “谁?谁来了?” 在场众长老心头一惊。 何细凤笑道:“应当是大姑娘,她说她今天会来。” 白玉玑眉头蹙了蹙:“所以你把来的路告诉她了?” “大姑娘又不是外人!” 何细凤笑着答道:“况且我们族人能活着,不全都仰仗大姑娘么?” 白玉玑眼底闪过一丝厉芒,但此时许玉瑶的身影已经在阵法中出现,她也不好发作,只是给其他长老了一个眼神,便也笑着迎了上去。 “大姐,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昨天见面太激动,忘记给你礼物了。” 许玉瑶笑着从怀里取出了一枚玉瓶递了过去。 白玉玑打开一看,顿时露出了喜色:“追忆蛊?大姐,这个蛊你都养出来了?” 许玉瑶心疼地拍了拍白玉玑的手背:“你独在异乡,免不了思念族人,有它在就好多了。” 说着。 她将白嫩的虫子放在了自己眉心。 下一刻,虫身便光芒大作,在空中投出了一副影像。 影像之中,一个雄姿英伟的中年人,与一个相貌跟白玉玑有七分像的妇人,正乘坐着车辇接受百姓的簇拥。 白玉玑眼眶有些发热,影像中的夫妇,正是她的爹娘。 下一刻。 影像中场景变化,大山之中,身穿南诏服饰的百姓,正笑着呼唤着“大姑娘”。 这是她生活在百越的族人。 漂泊了这么久,她终于体会到了回家的感觉。 “谢谢大姐!” “都自家人,谢什么?大姐帮不了你其他的,只有这个,你别嫌弃。” “怎么会呢?” 白玉玑吁了一口气,目光却缓缓移向了密室中央供奉的灵位。 灵位足有上百,都是这些年在他们死在大干境内的族人。 里面最新的,便属刚刚遇难不到两个月的罗擎。 众长老也意识到了什么,急切道:“公主!吾等这就把当天场景映射出来,武道上您见识最广,定能看出杀害罗擎的那凶手的出身!” 那一天。 他们目睹罗擎被杀。 却看不出刀法源自何家。 只用嘴描述,却描述不出精髓。 现在有了追忆蛊,一切都好说了。 公主是修蛊的天才,武道同样不差,再加上大长老也见多识广,定能把凶手揪出来! 第81章 这么菜回家养猪吧! 第81章 这么菜回家养猪吧! 影像之上。 斗笠男出刀如电,每一刀都砍在罗擎的非要害部位。 每一刀,都蕴含着暴怒的情绪。 各位长老的视角不尽相同,虽然都没有看到斗笠人的脸,但却把他的刀法全都记下来了。 观看之后。 白玉玑闭着眼睛,陷入了沉思。 过了许久。 她终于睁开了眼睛,笃定地下了结论:“岭南冯家的飘叶刀,但此人出刀全然没有飘叶刀的洒脱飘逸,反倒蕴含了无尽的怒火,他到底跟罗擎有什么大仇?” 众人面面相觑。 何细凤低声道:“这人曾力保秦延瑛,甚至还想替秦延瑛抵罪,定是与秦家相熟之人。” “他跟秦家有交情,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白玉玑神色凝重:“但我可以确定,秦延瑛绝对不认识这个人,从秦家的角度,分析不出这个人的来历。” 何细凤眼皮低垂,没有再说话。 其实从一开始,她就能感觉出来,白玉玑并不想把这一桩仇恨朝秦家身上拉。 而且理由很充分,秦家本身就是姑侄在京为质,根本没有高手相随,这个人的存在本来就是不合理的。 这斗笠男当时就跟在秦延瑛后不到半里的地方,出事之后立刻就冲了过去。 与其说是秦家朋友,不如说是跟踪监视秦延瑛的人。 当然,应该是善意的监视。 白玉玑思索良久,继续说道:“冯家落叶刀,叶落不坠地,刀法以快闻名,但因为配套功法不强,杀伤力不大,所以一直没能有高手崛起,整个家族也只能龟缩在岭南。 这斗笠男修为至少四品,可冯家能达到这个修为的,不过五指之数,并且都在家中担任要职。所以这人不可能是冯家人,只是把落叶刀当做刀法补充而已。 杀罗擎的时候,一是为了掩藏身份,二是为了泄愤,所以用的落叶刀的招式,却并非落叶刀的心法。 不过落叶刀毕竟是冯家的家传刀法,轻易不外传,最多只会拿出一两式与好友交流。 能完整用出刀法的,只有冯家人以及……” “谁?” “谁?” “谁?” 众人齐齐问道。 白玉玑脸色有些阴沉,缓缓将答案说了出来:“公输家的傀儡!” 众人:“……” 白玉玑轻吐了一口气:“在镇南府这些日子,我打听了不少官场的信息,听说冯家只有一个人在工部当了一个八品官,平日也不混迹官场,经常去公输家跟好友论道。” “这……” 众人面面相觑,如果这么说,那斗笠男只能是公输家赋灵的傀儡。 可…… 傀儡凭什么能够跟真人一般? 等,等等! 二长老牙缝里面挤出了几个字:“帝姬府里的那个傀……” “除了他,没有别人了。” 白玉玑长长吐出一口气:“秦牧野的那个傀儡我见过,若意念沉进去,可作第二躯体来使用。操控傀儡杀人的,可能并非那个炼傀师本人。 但杀人的那具傀儡,肯定是他去了公输府之后才炼出来的,听闻这段时间,那炼傀师都在跟公输瑕论道,应当不会有傀儡出售。 他为什么要对罗擎动手我不得而知,但可以确定,这件事情要么是他自己想做,要么是帝姬指使他做的。” 众人沉默。 这两种说法都有可能。 罗擎拜访过很多炼傀师,很难说跟谁结过仇怨,动手倒也正常。 李星罗近些时日对秦家表现出了相当的善意,双方对于妖官的态度足以说明一切,所以帮秦延瑛也是合理的事情。 忽然间冒出一个这么大的敌人。 在场众人都有些手足无措。 何细凤沉默了一会儿,劝道:“公主!我们在京都,主要还是为南诏谋福祉。老身知道您跟罗擎一起长大,但帝姬势力颇大,若是贸然招惹……还,还请您大局为重!” 其他长老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 罗擎被杀,他们也十分愤怒。 可如果给罗擎复仇会得罪帝姬,那他们就不得不掂量了。 收益为零。 代价太大。 可他们又不敢说什么,虽说白玉玑在这件事情上一直表现得很克制,但罗擎的确是南诏遗民中,少数几个跟白玉玑一起长大的同龄人。 白玉玑沉默许久,轻吐了一口气:“诸位放心,我知道分寸。” 许玉瑶也没想到一只追忆蛊会带出这么多事情来。 她把这东西送给白玉玑,的确只是拉近一下感情来着。 也幸好白玉玑够理智,这个阶段招惹帝姬,对大家谁都没有好处。 她轻声道:“玉玑,你……” “我没事!” “没事就好!” “大姐!谢谢你的礼物。” 白玉玑将追忆蛊收了起来,笑着说道:“天这么晚了,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吧!还有,以后你要找我,直接利用蛊虫传讯便好。我们南诏毕竟已经灭国,在干国地界被抓到,就按逆党处理,莫要让你受了牵连。” “行!” 许玉瑶若有所思,但很快就用笑容掩饰了过去:“我也是想快点把礼物交给你,但见你和秦牧野一直在逛街,所以才找到何长老,玉玑你莫要怪她。” 白玉玑笑道:“大姐,你不用忧心这个,好好休息吧!” “嗯!” 许玉瑶点了点头,很快消失在了阵法当中。 密室内,气氛有些沉默。 白玉玑盯着何细凤看了许久,何细凤微微佝偻着身形,低着头一言不发。 良久。 良久。 白玉玑缓缓开口:“下不为例!” 何细凤却不这么认为:“公主,大姑娘她是自己人,我……” “大姐自然是自己人!” 白玉玑厉声道:“但你也要清楚,她现在是百越人,她身上的牵绊,不可能完全从南诏人的利益出发行事。她可以跟我们一条心,但百越不会,若百越会,我们族人会只缩在一座山头,整日整日饿肚子么? 你莫要忘了,南诏被屠的时候,袖手旁观者中,百越也是其一。 瓜分南诏城池的,百越同样也在其中! 大长老若是连何为人何为国都拎不清,那你还是回山里照顾族人起居吧!” 何细凤:“……” 二长老也说道:“大长老,公主此话有理,今日之事你的确欠考虑了。” 四长老也叹了口气:“是啊大长老!其实我们大家都知道,每次面对大事的时候,只有公主才能做出最理智的选择,感觉这段时间,你……有些乱了分寸。” “罢了!” 白玉玑摆了摆手:“今日之事,以后都莫要再提,但还请记在心中,引以为戒。大姐的确是我们的贵人,大长老此举虽有失分寸,但也在情理之中,大家莫要怪她。都回去歇着吧,大长老陪我说会儿话。” “那我们告退了!” 众长老听白玉玑这么说,心情也都轻松了些,纷纷告退消失在阵法之中。 白玉玑看着何细凤:“大长老有话,刚才不方便说?” 何细凤叹了口气:“让大姑娘来这里,的确是老身的不是,在这里给公主赔罪。只是……公主可知,老身为什么屡失分寸?” “为何?” “因为老身觉得,公主已经在和秦牧野的关系上失去分寸了。” 何细凤神情有些沉痛:“今日南诏刚从秦牧野身上得到一场大捷,若刚才说,只会得到其他长老一致反对。如今只有你我二人,老身纵然知道会惹公主不快,也必须要说。 自南诏亡国,老身就一直伺候在公主身边,公主的每一个举动,老身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老身知道,公主这么做,的确有利于帮族人争取好处。 可老身还请公主回想一下,自己复仇的想法是不是已经变淡了?” “难道帮族人争取好处不应该么?” “那就可以不用复仇么?公主,这不就是秦牧野想要的么?” “……” 白玉玑沉默片刻,问出了一个秦牧野曾经问过的问题:“大长老,如果复仇和族人安居乐业只能要一个,你会怎么选?” 何细凤想都不想:“我两个都要!” 白玉玑反问道:“那你有这个能力么?” 何细凤沉默:“……” 白玉玑沉声道:“如今这两件事情都系在我身上,做选择的人是我,而我不认为自己能同时做到两件事情。所以,咱们内部也不应该有第二个声音,你懂我的意思么?” 何细凤沉默良久,整个人都萎靡了许多:“知道了!” 白玉玑站起身:“若有下次,我会把你送回山里,其他几位长老应该都不会有意见。另外,这些天好好休息,我的婚礼你不用来了。” “公,公主……” 何细凤有些慌了,想要挽留,却发现白玉玑已经走远了。 …… 镇南府。 白玉玑回到住处以后,却发现秦牧野没有在屋里,便去前厅找寻。 还没走到,就听到大门处热热闹闹的。 “朝里面搬!” “都轻点啊,贵着呢!” “来来来,平举……” 一众安南卫正兴冲冲地朝府里面搬东西,大箱小箱的,在庭院里垒得跟城墙一样。 看他们的脚步,箱子里的东西怕是不轻。 秦牧野则是在旁边倒茶:“哥几个快搬哈,搬完过来喝茶!你家少将军身体弱,搬东西帮不上忙,只能给你们当店小二了。” 听到这话,一众安南卫嘻嘻哈哈,少将军倒茶,确实不是一般人享受的待遇。 白玉玑走了过去,接过茶壶,好奇道:“这大半夜的,搬什么呢?” 秦牧野笑道:“陛下这不担心我么?就让帝姬府的那位炼傀师打造了一批傀儡,让我万族科举的时候用,给我打了一折。” “一折……这么多,也要不少钱吧?” “把家底儿都掏空了,以后你嫁过来咱俩一起去街头要饭。” “呸!” 白玉玑轻啐了一声,又意识到了什么:“对了牧野,那位炼傀师……你认识真人么?” 秦牧野忽得一阵警觉:“你问这个做什么?” 第82章 真成婚何必假洞房? 第82章 真成婚何必假洞房? “我……” 白玉玑有些迟疑,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安南卫把东西都搬完了,一个个叫“少将军”“少夫人”叫得亲热,嘻嘻哈哈地过来喝茶。 她只能暂时把到了嘴边的话压下去,笑着招呼众人喝茶。 看着他们端着茶水猛灌,她忍不住有些恍惚。 安南卫…… 这是一支让她想到就做噩梦的军队。 当年击穿南诏王城的,就是安南卫。 眼前的年轻人都在二十五岁以下,肯定不是当年的那一批人,但终究会成为那一批人。 她能感觉到,这些都是心怀正气的好青年,就跟自己族人一样。 可立场却让她只想对他们敬而远之。 所以这些天,她一直在躲着这些安南卫走。 秦牧野察觉她神色有异,便把她扯到身后:“你们少夫人身体不舒服,我先带她回去休息了啊!明天丫鬟们要去采购婚宴上的瓜果糕点,你们想试吃的也一起来啊!” “少将军放心,保证把全京都的好吃的都试一遍。” “保证能给你选出最好的!” “还是少将军狡猾,明明是等不及想要亲热了,还抛出吃的分散我们注意力。” “还没成婚呢,就这么猴急,等成婚了还不把房顶掀了哇?” “哈哈哈……” 在众人的笑声中,秦牧野扯着白玉玑的手腕,逃似的离开了。 到了房间,他才说道:“要是跟他们接触不舒服,以后可以少接触一些。” “嗯!” “你刚才想问什么来着?” “那个炼傀师……” 白玉玑摆了摆手:“帝姬也是最近才接触秦家的,应该也不会把这种事情告诉你。” 秦牧野也没反驳,只是握着她的手问道:“你为什么会问这个?” 白玉玑犹豫片刻,这才说道:“我有一个一起长大的朋友,他……” 秦牧野越听越蛋疼。 他有些惊讶于白玉玑对自己的不保留。 更惊讶于白玉玑的见识和推理能力。 不是…… 这都能发现? 自己是为了隐藏身份才用了那套冷门的落叶刀,结果还是被精准定位了。 好像埋了一颗雷,得想个办法化解掉才行。 白玉玑神情有点苦涩:“我也不知道我在胡言乱语什么,明明知道自己不能也不会去得罪帝姬,却还是忍不住跟你说这些。” 秦牧野轻轻抱了她一下:“以后还是跟我说吧,人总要有地方宣泄一下情绪,我是你相公,以后有什么话都放心跟我讲。” 白玉玑哑然失笑:“呸!还没成婚呢?” “所以说,你也觉得成婚是真的了对么?” “……我可没说!” “反正我当真了。” “你当真就当真呗,又没人拦你!” “……” …… 日子一天天过去。 这些天,秦牧野每天都会去一趟议事殿,听那些使臣就怎么合作争论来争论去,但就是不发表一点意见。 就让他们干着急。 然后就是采买婚礼所需。 虽说这些事情都能交给下人,但毕竟是两世第一次结婚,他还是想亲力亲为。 白玉玑嘴上说着不会把婚事当真,可让她在家休息,她又不愿意,每天都紧紧跟着,采买的时候总是能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 尤其是挑选婚服布料和裁缝的时候,更是高标准严要求,把能为难的人全都为难了一遍。 然后下来问她是不是认真了。 她还会神情严肃地反问:你是哪只眼看出来我认真了? 这就搞得秦牧野很惆怅。 因为在他看来,在自己康复之前第一次圆房,和康复之后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后者……纯属计划的一部分。 只是看白玉玑这态度,好像自己的攻略进度还不太够。 弘啊! 你教的撩妹技术也不行啊! 秦牧野情绪有点不太好。 但秦延瑛和陈隧的情绪很高涨。 有些人嘴上说着只把男人当成调剂心情的工具,但真到了成婚的那天,嘴还是会笑歪的。 转眼之间。 大婚之日已到。 向来以简朴闻名的镇南府,今日布置格外的奢华隆重。 虽说两对新人的家人都没怎么来,但皇帝要出场当证婚人,京都权贵倒也没人不给面子,一早就带着礼物上门了。 后院。 “化好了么?” 秦牧野敲了敲门,感觉心头跟猫挠一样。 屋里传来丫鬟的声音:“公子,今天洞房之前你不能见新娘子!” 秦牧野有些蛋疼,以前他还有点担心成婚流程太繁琐,后来问了问,两桩婚事一桩是纳赘婿,另一桩新娘子没有娘家,接亲的环节原地消失,繁琐的流程瞬间就减了大半。 时间全空出来了,搞得秦牧野这个新郎官有些无所事事。 婚礼黄昏的时候才开始,眼瞅着还有一个多时辰呢。 正当他来回踱步的时候,屋内传来一个声音:“碧环,给他开门吧!” “少夫人……” “我家乡那边,没有那么多规矩,按我那边来吧!” “好!” 丫鬟这才打开门,把自家公子放了进去。 秦牧野进去之后,顿时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住了。 朱唇红妆,给白玉玑的容貌平添了几分娇媚。 这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她。 白玉玑抿了抿嘴:“这么着急找我做什么?” “没,没……” “……” 白玉玑头一次见他紧张的模样,没由来心中涌出一丝窃喜,但脸上又不能表现出来,只是淡淡道:“我还有一些首饰没戴,你过来帮我吧?” “好嘞!” 秦牧野应了一声,便笑着走了过去,依照她的指示给她戴首饰。 通过镜中反射。 白玉玑见他忙活得认真,嘴角笑意愈发灿烂,忽得说了一句:“在我们那边,举办婚礼前,新郎都要给新娘子洗脚。” “啊?” 秦牧野愣了一下,一时间有点没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朝镜中看了一眼,发现白玉玑正闭着眼睛,原本白皙的耳垂,红得像樱桃一般。 绝美的面颊,也不知何时飞上两片酡红。 白玉玑听他没有动静,赶紧说道:“当然,你们中原男子受不了这等折辱那就算了,反正所谓的真成婚,你也只是口头上……” “吱呀……” “你开门做什么?” “我去打水!” “!!!” 白玉玑睁开眼睛,结果连人影都找不见了。 她有些震惊。 不是。 真的有中原男子愿为妻子洗脚的么? 她还没反应过来。 秦牧野已经端着木盆过来了,把小板凳丢到地上,直接就坐了下去。 右手一伸,直接向白玉玑的脚捉去。 却跟捉兔子一样,第一次果然扑了个空。 “哎!” 秦牧野有些不满:“不是你让我给你洗脚的么?” 白玉玑有些慌乱:“你,你你你就不觉得自己受到折辱么?” “我可喜欢被你折辱了。” “……” “伸过来!” “噢……” 白玉玑小心翼翼地伸了过去,下一刻就感觉一个温暖的大手握住了她的脚腕。 下意识的,她身体僵了一下,脸也侧到了旁边闭上了眼睛。 也许是视觉的缺失。 她感觉自己的触觉凭空敏锐了好几倍。 就这么感受着,鞋子被缓缓脱下来。 紧接着是袜子。 然后是另一只脚的鞋袜。 再然后…… 再然后? 白玉玑身体愈发僵得厉害,娇俏的鼻子里面,不时嘤咛出声。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用颤抖的声音小声道:“你,你要是把玩够了,就,就开始洗吧!” “啊抱歉!” 秦牧野这才回过神来,将两团白嫩捉进盆中。 白玉玑:“……” 双脚浸没在温水里。 感受着他温柔的动作。 她渐渐放松了下来,小声问道:“秦牧野,这桩婚事,你是认真的么?” “那是自然!” 秦牧野有些牢骚:“不过我看你不怎么认真。” 白玉玑不解:“你为什么这么说?” 秦牧野撇了撇嘴:“你都没有叫族人来,我原本还觉得,你至少会把你‘师父’叫过来证婚呢。” 白玉玑赶紧解释:“她临时有些事情,所以才……我为什么要跟你解释?” 秦牧野:“你看吧,我就知道我感情被玩弄了。” 白玉玑:“……” …… 可能因为有皇帝在的原因,婚礼流程走得十分顺利。 李弘今日没有穿皇袍,却也打扮得很庄重。 作为证婚人,发表了一大串饱含对秦家感情的感言。 接着就是拜天地。 可到了拜高堂的时候,环节好像出了一些问题。 陈隧和秦延瑛这一对,尚且有陈隧的父母可以拜,到秦牧野和白玉玑就尬住了。 秦延瑛等得有些不耐烦:“墨迹什么?陈隧,我们先拜!” 说着,端起两碗茶,就冲她公公婆婆跪了下去:“爹!娘!请喝茶!” 接着。 等陈隧敬完茶。 秦延瑛直接就扯下了红盖头,一屁股坐到了另外一边:“牧野,玉玑!快过来给姑姑敬茶!” 陈隧:“……” 李弘:“……” 秦牧野:“……” 白玉玑:“……” 接下来夫妻对拜。 最后便是送入洞房。 也幸亏有安南卫这一群小伙子,不然以秦牧野在京都的人缘,估计连闹洞房都闹不起来。 等热闹散去。 一切都变得静谧起来。 有人等了一天,只是在等待这份静谧。 “吱呀……” 秦牧野推开门,坐在了白玉玑的旁边,看了一眼她脑袋上的红盖头,微醺道:“我以为你不会顶着盖头在这里等我呢?” “为什么不?” “因为外人走了,你不必逢场做戏了啊!” “你为何觉得我在逢场做戏?” 白玉玑声音有些幽怨:“你该不会觉得,我让你帮我洗脚,只是为了戏弄你吧?” 秦牧野精神一振:“你……” “秦牧野!” “我在……” “这桩婚事,你是认真的么?” “当然!” “我也是!” 白玉玑转过头,隔着红绸注视着秦牧野:“你等着我自己掀盖头么?” 秦牧野:“!!!” ~~~~~ 兄弟们,明天开始要合章了。 三章变两章,不过加起来还是一万字,莫慌。 第83章 洞房花烛夜 第83章 洞房花烛夜 白玉玑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场很长的梦。 梦里面下了一场雨。 一开始温柔而清凉。 雨滴毫无阻碍地落在身体上,顺着肌肤缓缓滑落,带来的丝丝凉意,让人止不住颤抖。 慢慢的。 雨越下越急,变得狂暴而炽烈,反复冲刷着她四肢百骸。 积雨成洪,狂风作手,推起一阵阵潮水,将本就不坚定的意志屡屡推向浪尖。 雨水过了不知多久才停下,浪潮缓缓退去,只留她躺在湿漉的浅滩上。 阳光仿佛具象成了实体,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 温暖且踏实。 半睡半醒间,她听到了一个声音在呼唤她,那声音很像方才下雨时的雷鸣声。 “娘子,睡着了么?” “嗯?” 白玉玑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却只有一片漆黑,她梦呓般问道:“为什么我什么都看不见?” 秦牧野将被子掀开了一个口子,看着跟喝醉了一样贴在自己胸口的她:“现在呢?” 白玉玑:“……” 洞房红烛未停,红黄相沁的暖光洒在秦牧野的脸上。 她打了一个激灵,整个人都清醒了许多。 血流顿时涌上了脸颊,她感觉自己的脸一定比秦牧野的还红。 沉默了一会儿。 她把被窝打开的口子又合上了。 可失去了光亮,肌肤的触感变得更加清晰,就像是一个个小触手,想要将她再次拖入那醉梦般的体验中。 秦牧野:“……” 白玉玑:“有什么事情你直接说,掀被子做什么?” 秦牧野也缩到了被子里面:“我们要不要换一个屋睡?” 被子好像一个结界。 在这个结界里面,每一道声音都仿佛一根毛穗儿,搔得人心头发痒。 白玉玑侧过脸,想要躲他的气息,却不曾想又被气息击中了脖颈,她声音有些酥软:“为什么要换屋睡?” “这床被褥有点潮了。” “……是你的汗!” “明明是……” “是你的汗!” “好!是我的汗!” 秦牧野贴得更紧了些,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以后咱们家,你说啥就是啥。” 白玉玑:“……” “娘子,我……” “不要叫我娘子,我这只不过是为了掌控你,所以才假意给你了一个完整的婚礼。然后我觉得,你现在的身体,未必没有让我受孕的可能,所以才同意的。” “……” 秦牧野惊了。 不是? 女人也有贤者时间么? 刚才还质问我“你等着我自己掀盖头么?”,然后转头就是演戏了。 又是计划中的一部分对吧? 他感觉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只能笑道:“你既然想要给我一个完整的婚礼,那就别让我出戏啊!现在你能不能继续假装十分爱我,跟所谓的计划没有任何关系。” 白玉玑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嗯”了一声,抱着秦牧野脖子的双臂也紧了紧,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 她柔声问道:“你身体现在怎么样?” 秦牧野战术后仰:“很棒,还能继续!” “你需要节制,不然伤身体。” 白玉玑一脸认真道:“不过你放心,待我拿到图腾源炁之后,就能让你恢复健康,到时你就可以……” 后半句话她有些说不出口。 秦牧野咧了咧嘴:“话说如果你成功了,想要治好我需要多久?” 白玉玑思索片刻:“短则一两个月,长则大半年吧!图腾源炁可以打开血脉枷锁,却并不能直接提升修为,血蛊母虫需要时间消化。” “这么短啊?” “你不想恢复健康?” “我只是想咱们两个能毫无杂念地喜欢对方。” “……” 白玉玑把心头那缕莫名其妙的难过驱散,轻声交代道:“明日科举,只要能在最后一百个被清出秘境就算通过,但图腾源炁却只有九缕,必须要去争,到时候我可能顾不上你。 不过你有傀儡护卫,直接找一个易守难攻的地方呆着就行,注意安全。” “好!” 秦牧野嘴上答应,心里却不这么想,自家娘子明显低估了傀儡大军的实力。 而且,图腾源炁这东西他也想要。 他也想弄弄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对它产生发自骨髓的渴望。 也不知道吞下一缕,身体会产生什么样的变化。 只是想想。 身体就产生变化了。 嗯? 不对! 身体的变化不太对劲。 “娘子……” “啊!你的身体?” “可不可以……” “会伤身的!” “不怕,反正你会给我治好。” “那你不能像刚才那么疯了。” “好……” …… 翌日。 美梦未醒。 秦牧野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癫狂的大笑声。 “我成了!” “我成了!” “哈哈哈哈哈……” 麻麦皮的秦明日。 大早上的发什么疯。 秦牧野想立刻出去骂他一顿,又舍不得怀中的温香软玉。 不过白玉玑也被吵醒了,在她怀里小猫般伸了一个懒腰。 然后。 她猛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大片肌肤都暴露在空气里,脸蛋顿时红了红,又赶紧缩了回去,瞪了一眼盯着她一直看的秦牧野:“你先起床,然后我再起。” “一起起嘛,小气鬼。” “你先起!” “起就起!” 秦牧野这才不情愿地从被窝里钻出来,当着她的面大喇喇地穿起了衣服。 白玉玑本来不想看的,可扫了一下,发现他后背上满是抓痕,这才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嗯…… 他身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记得第一次见面还有些虚胖来着。 我在想什么? 她躲在被子里,一直等到秦牧野出了屋,才开始穿衣服。 最后掀开被子,将垫在床褥上的落红收了起来。 按照中原的规矩。 新婚夜之后,这个东西是需要给长辈看的。 可这…… 都怪秦牧野,昨晚出那么多汗! …… 练功房前的庭院中。 “我成了!” “我成了!” 秦明日衣衫褴褛,双眼赤红,跟发狂的公牛一样,亢奋到了极致。 “三公子猛啊!” “十八岁的四品,整个大干的年轻一代,除了帝姬,恐怕没人能相提并论了吧?” “而且咱老秦家的功法,本来就是越到后面越强,突破宗师也未尝不可。” “好像延瑛将军也有突破瓶颈的希望了,到时候咱们安南军又多两个大宗师。” 安南卫虽说更偏向秦牧野一些,但跟秦明日感情也相当不错,见他突破,高兴也不是假的。 只是下一刻,远处就响起了暴躁的骂声。 “小小一个四品,叫唤什么啊?” 秦延瑛骂骂咧咧地奔了过来,一个暴栗就敲到了秦明日的脑袋上:“老娘的新婚回笼觉都被你搅了!” 秦明日光速泄气,讪笑道:“姑姑,我这不是太激动了么……” 秦延瑛烦躁地摆了摆手:“才四品就高兴成这样?天下英才如过江之鲫,倒在宗师境前的数不胜数,好好收收你那狂傲的心性。还有你们这群混小子,别好的不学,就学会飘了。” 一众安南卫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秦延瑛这才神色稍缓,开口鼓励道:“今日,打出我们安南卫的气势!” “是!” 众人气势如虹。 秦延瑛打了个哈欠,摆了摆手便朝回走了,正好碰到挽手走来的小夫妻。 秦牧野笑着打招呼:“姑姑醒了!正好我们给你敬茶。” “茶啥时候都能喝?” 秦延瑛摆了摆手:“你们去忙科举吧,我先睡个回笼觉。” 秦牧野:“……” 他朝秦延瑛住的小院瞅了一眼,发现陈隧正鬼鬼祟祟站在院门口。 眼眶榷青,两条腿不住地打着摆子,见秦延瑛往过走,赶紧往外面走。 秦延瑛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腕:“你干嘛去?” “延瑛啊!孩子们不是要科举去么,我去给他们鼓鼓劲儿。” “你这么有劲儿,鼓他们身上不是浪费了?肘,跟我进屋!” “延瑛我指定是不行了……” “别逼我给你来硬的嗷!进屋!” 接着,秦延瑛跟提溜鸡崽子似的,把这位煞名远播的前锦衣卫指挥使扯回了院子。 众人:“……” 秦牧野咧了咧嘴:“你说姑父他结这个婚干啥?” 白玉玑:“……” 她仿佛看到了未来。 但转念一想。 自己跟秦牧野好像很难有未来。 “见过兄长,见过嫂嫂!” 秦明日自从挨了一嘴巴子,对秦牧野是愈发恭敬了,客客气气地行礼道:“昨日兄长嫂嫂大婚,弟弟闭关未能参加,特来赔个不是。” 秦牧野愣了一下:“啊?你昨天不在啊,我都没有发现。” 秦明日:“……” “礼物给了么?” “……已经让小姨代为转交了。” “那就好!” “……” 秦明日面部肌肉一阵阵扭曲,还是赶紧拉回正题:“对了兄长!此次万族科举,父亲受陛下所托,须展现西南军威,所以可能有些顾不上你,若……” 秦牧野摆了摆手:“没事,你忙你们的,自有安排。你们也加把劲儿,我看好你们。” 说着。 便扯着白玉玑的手去用早膳了。 秦明日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听到这句话之后,不应该愤懑的么? 这是咋回事? 难道他觉得只凭自己,就能通过万族科举? 他感觉有些不对劲,扯过一个安南卫问了问,才知道秦牧野从帝姬府购置了一大批傀儡。 然后他更迷了:“不是?他只有一个人,能操控多少傀儡?” 那安南卫担忧道:“三公子!咱们要不分出几个人保护少将军吧,我听人说少将军只要能通过万族科举,代少卿的那个代字就可以去掉了。” “鸿胪寺少卿之职,并不在我爹的计划之内。” 秦明日沉着脸:“军人只需服从命令,你可知干扰军令是什么后果?” 那安南卫面色一变:“属下不敢了!” 秦明日这才露出笑容:“下不为例!莫要太紧张,咱们赶紧吃饭吧!” …… 万族科举每三年一届,到这一次已经是第七届了。 前面的六届,除了第一届以外,每一届都是寻常擂台武比,需至少一个月才能筛出前一百名授官。 只不过这些,都是小打小闹,授的也都是小官职,基本不会改变朝堂的格局。 唯独第一次,是在李干皇室祖传的春狩秘境中举办的。 那是妖官制度确立的第一场科举,也是有史以来最血腥的科举,同样是奠定如今妖官集团格局的科举。 当时没有任何年龄限制,有数不尽愿意为大干效忠的凶兽参加。 扈焕的案件之所以那么棘手,完全是因为猰貐的地位。 而猰貐在大干的地位,就是第一次科举奠定的。 谁都没有想到。 时隔二十年,又一届科举设在了春狩秘境。 甚至还把铸兵台当做了审查考生的地方。 虽说限制了年龄,血腥程度肯定比不上第一届。 但排面绝对是给足的。 尤其是这次有九缕图腾源炁当奖励,简直比第一届还要豪横。 当然。 审查限制肯定还是更高的。 修炼者有贫富之别,可兵刃、坐骑、符箓、傀儡,这些都是实力中的一部分,所以也不能强行统一起跑线。 所以审查的标准就是,考生必须要证明外附实力属于自己,杜绝了为科举租借好的兵刃坐骑这种情况。 铸兵台旁的茶楼上。 一排妖官站在窗前,俯瞰着下面审核考生的盛况。 牛平天嘴巴里一直在嚼东西,不小心咽掉之后,又反刍上来继续嚼。 他有些感慨:“乖乖嘞!这得有七八千人了吧,不是说只有六品以上的才能参加么?怎么还这么多人?怎么这么多二十五岁之下就突破六品的啊?” “你是忘了大干有多少人口了吧?” 说话的是一个中年人,身材壮硕,皮肤黝黑,额头上有一个金灿灿的“王”字。 其他妖官顿时陷入了沉默。 人族就是这点恐怖。 比起那些血脉强横的妖兽,他们天赋的确有所不如。 可他们先天就有智慧,农耕文明就能养活极多的人口,再加上他们自己创立的修炼体系,即便是在资源贫瘠的情况下,也会有一批又一批的天才涌现。 尤其是李弘登基之后,将一大批不依赖资源的高阶功法公开,民间涌出的高手就更多了。 哪怕比起豪门,他们能用到的资源少得可怜,达到条件的人数,却比五姓七望加起来都要多。 若非人族有这个优势。 妖族又何必入朝为官呢? 郑旺摇了摇头,把话题岔开了:“虞兄,我记得你儿子山君年龄也差不多了吧?” 虞暝脸色顿时一黑:“这个废物天天纵情声色,身体都虚了,没突破六品,昨天刚训了他一顿。” 郑旺笑着安慰:“王朝之中,又不全以修为分高下,他能搭上相爷的线,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但愿吧!” 虞暝也是头疼的狠,好一通揉太阳穴。 牛平天忽然说道:“对了!我昨天听说,秦家那小子从帝姬府买了一大批傀儡?” 青丘媚儿眼底有些发寒:“一折,成本价都够不上,跟送没有区别了。这位帝姬,已经明摆着要站我们对面了。” 虽说她觉得皇帝把秦牧野放在鸿胪寺,大概率是为了制衡四夷番邦还有秦家。 但帝姬未必会这么想,一旦他跟秦牧野里应外合,利用鸿胪寺的权柄钳制妖官群体,那问题可就大了。 毕竟,左右少卿虽然各司其职,一个管妖官这些外臣,一个管周边邻国的外交。 但其实从法理上,两边的职权并没有什么不同。 郑旺哈哈大笑:“放心!我已经看了,除了安南卫之外,参加科举的并没有秦家和帝姬府的人,那些安南卫也不过二三十人,想夺图腾源炁,就护不了秦牧野,想护秦牧野,就拿不了图腾源炁。你总不能指望秦牧野一个人操控上百傀儡吧?” 众妖官对视了一眼,都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这话说起来的确不假。 虽说顶级傀儡不需要分心太多,战斗起来几乎算作纯加强。 但纵观史书,还从未出现过有人同时操控三个以上傀儡的先例。 秦牧野买上百具傀儡这种行为…… 老实说。 有点招笑。 估计只是买一个安全感。 牛平天揉了揉脑袋:“赶紧把这搅屎棍踢出鸿胪寺吧,天天在议事殿聒噪个不停,烦死我了都!” 郑旺笑道:“已经安排好了,进去之后,我们的人第一时间就会把他清出去!不止我们,那些豪门大族,也不希望秦牧野胡搅蛮缠。” “那就好……” 牛平天忽然眉头一拧:“咋回事?我怎么听到重甲军队的声音了?” 众妖官齐齐愣了一下。 重甲军队? 开玩笑的吧? 即便今日万族科举,需要兵力维持秩序,也最多是轻甲禁军啊! 可听这充满金属感的脚步声,怎么听都是重甲军队啊! 是谁要起兵造反? 他们面面相觑,旋即飞快翻窗跃向房顶。 看到大街上的一幕,他们妖都傻了。 只见秦牧野骑马带着新婚的小娇妻,身后跟着整整齐齐四列奇形怪状的甲士。 一列重装长枪手,人形傀儡。 一列重装刀斧手,也是人形傀儡。 两列轻装弓手,却是犬型傀儡的模样。 这,这是闹哪样? 众妖官看得遍体生寒。 第84章 帝姬?少将军的贴身高手罢了! 第84章 帝姬?少将军的贴身高手罢了! 百具傀儡组成的小队,整齐划一地走在大街上。 甲胄摩擦声森寒而铁血,又既有穿透力,隔着老远就能撼动人的耳膜。 一时间,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干沉默了,纷纷把目光投向为首马背上的人。 白玉玑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是不是有点太高调了?” 秦牧野笑道:“实力不允许我们低调!” 白玉玑:“……” 老实说,她刚才也被这傀儡大阵惊到了。 她可是亲眼看到秦牧野放了一碗的血,一一让这些傀儡认主的。 而秦牧野操纵这些傀儡的时候,却一点障碍都没有。 同时操纵一百具傀儡,这显然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 更让她感觉到深深的绝望。 若这傀儡能普及,干军该有多么强大的战斗力? 还有,杀害罗擎的凶手,几乎可以锁定帝姬和那位炼傀师。 复仇的代价,光是想想,就让她望而却步。 当然。 她知道,肯定有人比自己更加恐慌,更加震撼。 “噔噔噔噔……” 一个负责审查的官员从铸兵台上跳了下来,一路小跑迎了上来:“秦少卿,秦少卿!” 秦牧野一脸严肃地纠正道:“是代少卿!我得通过这次万族科举,才能向陛下证明我配得上这个官职!” 说话的时候,他刻意用目光扫视了一圈。 在茶楼屋顶那些妖官身上停留的时间尤其久。 众妖官:“……” 这,这是在挑衅我们? 牛平天憋不住了:“秦小子……” 秦牧野眉头一拧:“牛典客,在外请称职务!还有,对上司放尊重些,我虽然是代少卿,却也不是随便一些低品小官能冒犯的!” 牛平天噎了一下,只能咬着牙说道:“秦少卿,我知道你转正心切,但你也不能公然作弊啊?” “作弊?我如何作弊了?” “你这直接操控上百傀儡,搁谁也不能相信这里面没猫腻啊!大伙说对不对啊?” 此话一出。 附近近千号人都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虽说他们很多人都不待见妖官,可这话说的实在不假。 审查官也讪笑道:“秦少卿,今日审查任务颇重,您这队伍规模有些庞大,不如直接就在这边审了吧?” “好!” 秦牧野纵身下马:“怎么审?” 审查官见他配合,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压低声音道:“您跟我来!” 说着,就把秦牧野拉到了一旁。 旋即问道:“您应该清楚如何审查傀儡吧?” 秦牧野摇头:“没审查过,您说说。” 审查官赶紧从兜里拿出一个册子:“就是您需要证明,您对所有傀儡都具备掌控权,我知道高阶傀儡都可以自主行动,但也能听从您意念指挥。等会我翻动册子,您给傀儡下达指令便可。” 秦牧野点头:“没问题!” 审查官有些狐疑,没想到他居然答应得这么爽快。 难道真没有问题,这也太扯了吧? 他四下张望了一下,确认这个角度只有两人能看到册子上的内容,便随便翻开了一页。 下一刻。 “哗……” 所有人形傀儡都举起了右手,弓弩狗也抬起了右前蹄。 审查官:“……” 他有点难以置信,又飞快翻动了一页。 “哗!” 依旧整齐划一。 又连着翻动了好几页,一点问题都没有。 他惊骇得无以复加。 秦牧野笑着问道:“没问题吧?” “没问题,没问题!” “那你帮我证明下我的清白呗!” “当然没问题!” “不过你得按我的说!” “……” 两人嘀咕了一会儿。 审查官大踏步走到大街中央,高声喊道:“此百余具傀儡皆为秦少卿所控,现已核实无误,帝姬府出产的傀儡果然世间罕有。 现在街尾天傀坊还有百具符合规制的傀儡出售,战力六品上,购之定如有神助,还想购买的学子可现在前往。” 牛平天:“???” 郑旺:“!!!” 在场众人:“……” 不是? 还真没问题啊? 没问题就没问题,怎么还卖上货了? 不过这一波卖货,显然还是有效果的。 不少豪门大族的子弟已经动心了,六品上的战力,光是一具傀儡,实力就能凌驾于近半科举之人之上。 要是再多买几具…… 哪怕不如秦牧野,也至少能苟到前百吧? 万族科举不比文试科举。 后者纯靠学识文章,弄虚作假的空间很小。 所以他们才会来参加万族科举,这时候不发挥钞能力,又该什么时候发挥? 于是下一刻,有财力的纨绔子弟,全都向街尾奔了过去。 茶楼屋顶。 众妖官的脸色都有些阴沉,有百人傀儡小队护着秦牧野,想要把他清出去,难度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郑旺笑着安慰:“倒,倒也无妨!看这样子,他的傀儡应当也是六品上的实力,并不算特别强。只要诸位勠力同心……” 青丘媚儿转身离开:“我去通知我的人。” 牛平天瞅了一眼带着傀儡小队朝铸兵台方向行进的秦牧野,也默默转身离开了。 其他几个妖官也纷纷撤离,各自通知手下和盟友了。 …… 铸兵台周围的一切建筑,今日都被征用为备战区,供已经通过审查的学子临时休息。 秦牧野和白玉玑被分配到一个小院里,因为傀儡小队占空间太大,所以同院的人也不多。 “啧!” 秦牧野舒服地靠在椅背上。 白玉玑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忽得笑了一下,低声问道:“街尾天傀坊卖的傀儡,应该有猫腻吧?” 秦牧野惊讶地看她了一眼:“这都被你猜到了?” “会自毁?” “那不能够,帝姬以后还要做生意,干不出这自毁招牌的事情。” “那是……” “那些傀儡的灵核被动了手脚,上面都分出了一块,可由帝姬府的高手监视监听,现在舍得买傀儡的,必然都是豪门大族之人,要么会全力寻找图腾源炁,要么会给我们使绊子,总之你懂的……” “扑哧!” 白玉玑哑然失笑,没想到他们居然能想出如此阴损的招式,让这些豪门大族花重金买了一个内奸回去。 要知道,秘境之中七山八川,哪怕七八千人投进去,也丝毫不显眼。 这种条件下,最重要的东西就是情报和团队协作。 结果这一百多个内奸一安插,直接立于不败之地了。 可是再想想。 帝姬和那炼傀师是杀害罗擎的凶手…… 秦牧野低声道:“要不进去之后你先找我吧,这样的话有消息我也第一时间跟你共享,这样你想拿图腾源炁也轻松些。” “不用了!我对自己有信心!” “好吧!” “对了!那位帝姬府的高手呢?” “不知道,李星罗说他到了会来找我。” 秦牧野摇了摇头,其实李星罗并不想跟秦家深度绑定,自然也不想插手万族科举,可皇帝暗箱操作了一波,强行促成了一大笔傀儡订单。 所有人都看见自己带着帝姬府的傀儡,李星罗不想绑定也得绑定了。 于是李星罗只能捏着鼻子认下,找“空虚道长”商量了对策,于是有了傀儡间谍计划。 秦牧野真的好累。 两头演,给他演得快人格分裂了。 不过帝姬府愿意派出高手来帮自己,这点他的确没有想到,也不知道会派出一个什么样的高手。 正当他期待的时候。 一个相貌普通的女子坐在了旁边。 女子转过头,直接开门见山道:“世子,帝姬派我前来,这个东西你拿着,进了秘境之后,咱们彼此有个照应。” 秦牧野接过那枚木牌,轻轻嗅了下,有股很淡的清香,应当是寻踪用的东西。 他侧过脸:“姑娘怎么称呼?” 女子平淡道:“无名小卒,世子不必知道我的名字。” “哦……” 秦牧野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目光却在女子脑袋上停留了好久。 【主命格·天命余烬】:天命倾轧,尸骨无存。 【命格品阶】:一品(100/5120) 【批注】:天命棋布,被可为定胜负的棋子,却在终盘之时,自断大帝之路,燃作天命余烬。 【提示】:命格浮动超过5000时,可获得命格技《涅槃之烬》。 不是? 哥们? 你命格怎么跟李星罗一样? 秦牧野也是惊了,没想到李星罗堂堂帝姬,居然愿意易容给自己当贴身保镖,也是离了个大谱。 不过……李星罗的命格等级好像变了。 上次见她还是一品(1/5120),转眼就变成了一品(100/5120)。 所以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 难道说,这秘境里面藏着李星罗的机缘? 可我记得,春狩秘境就只是皇室用来春狩的地方,也就放养了一些低品的灵兽,除了面积够大地形够复杂之外,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地方。 除了…… 图腾源炁? 等等! 她也是奔图腾源炁来的? 如果记得没错的话,李星罗武学道法双修,未入宗师便可肆意翔空,并不喜欢骑战,坐骑也不过是一个五品下的代步灵驹。 为自己的坐骑争取图腾源炁的说法有点扯。 那就是为擅长骑战的下属争取? 这好像礼贤下士的有点过,哪有老大孤身一人下副本打生打死,给帮众打坐骑强化石的? 而且就算会这样,那命格也不应该加在李星罗身上吧? 难道李星罗是半妖? 也不对! 李星罗的母亲,也就是前任皇后,明明白白就是人族。 秦牧野想不明白,便转头问道:“进了秘境之后,姑娘是全程保护我么?” 李星罗依旧是那副要死不活的自闭样子:“回世子!帝姬只交代我帮你渡过十二个时辰,待宵小不敢轻举妄动之后,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果然要找图腾源炁。 秦牧野还想说些什么,但铸兵台的方向已经响起了钟声,李星罗没有犹豫,直接出了院子。 他跟白玉玑对视了一眼,也跟了过去。 …… 铸兵台上。 许久未露面的鸿胪寺卿正在宣读科举新规。 新规十分简单,所有考生进入秘境前,都会得到一块玉牌,玉牌可挡一次致命攻击,挡了之后就会碎掉,然后玉牌的主人会被传送到安全区,视为淘汰。 当然,也可主动捏碎玉牌放弃,一直到秘境中只剩下一百人。 余下的一百人,会根据击碎的玉牌和猎杀凶兽排名,前二十五个视为三甲及第,可以直接授官,后七十五个进入太学学习,得到夫子认可之后方可授官。 至于图腾源炁,则完全是附加内容,附近还有一个保底四品的凶兽守护,只要能从凶兽口中将图腾源炁抢走,当场炼化或者带出来都可以,完全不用报备。 不过图腾源炁藏身之地方圆一里内玉牌失效,也不能被外面监视,十分容易出人命,注定跟绝大多数的人无缘,对于他们来说,只需苟到最后一百人便可。 白玉玑小声交代道:“如果你发现玉牌失灵,一定要立刻退出来,安全最重要。” “嗯!” 秦牧野看着她似有绵绵情意的目光,笑着点了点头。 白玉玑意识到自己的目光过于柔和,赶紧把视线移开。 深呼吸了几口气,暗暗道一定要把图腾源炁拿出来。 有些事情可以不做。 但必须有所准备。 自己这次,或许可以依靠秦牧野影响互市份额,来改善南诏遗民的生活。 可这权利来源于皇帝,随时都能收回去。 而南诏遗民那边,即便拿回来了一些东西,也依旧需要仰人鼻息。 她必须要拿到图腾源炁。 一是要炼就圣品血蛊,帮自己突破宗师。 二是要把必杀秦开疆的招式捏在手里,这样才能拥有在西南的话语权。 只是……真的要做二么? 她闭着眼睛摇了摇头,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先拿到图腾源炁,才有资格想别的事情。 也就在这个时候。 “咚!” “咚!” “咚!” 铸兵台的钟声敲响,在响到第九次的时候,天空之中瞳影乍现,转瞬之间就化作百丈有余的旋涡,将在场数千携带玉牌的人都吸了进去。 …… “嘶……” 一阵天旋地转,给秦牧野干得头晕目眩,胃里面也一阵翻江倒海。 身体终究还是太弱了。 得多攒点属性点,待到白玉玑功成,自己不得不康复之后,就立刻把体魄加满。 现在库存的属性点还差了不少。 不过无妨,很多事情改不了命,但科举一定能改。 这回就是自己走量收割属性点的时候。 他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脑袋才清醒了一点。 四周环视了一眼,发现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包括自己带进来的傀儡,七山八川的空间太大,足以将数千人稀释到不能再稀释。 他把李星罗给的木牌丢在不远处,飞快躲到两大块岩石间的夹缝中,在身上洒上掩盖气味的药粉,便飞快拿出统一发放的简略地图。 闭上眼,自带和卖出的两百余具傀儡的视角全部出现在脑海里。 饶是四品的灵魂加上牵丝匠对傀儡的天生掌控,他都有种cpu要冒烟的感觉。 不过嗑了一颗醒脑的丹药,这种感觉压下去了一点。 两百多个视角迭加,他飞快确定了所有傀儡的位置。 紧接着。 所有重甲傀儡按兵不动,体型轻便的弓手犬则在丛林中飞奔,在找到重甲傀儡组成一近战一远程的组合后,立刻与其他组合汇合。 至于皇帝赐下的顶配傀儡,则是在第一时间就赶过来护驾了。 而他的注意力,则是集中到了那些卖掉的傀儡的视角。 秘境中的科举,本来就不是给单打独斗的人准备的,小团体内部也肯定有快速汇聚的手段,无非是效率的不同。 仅仅半个时辰,就已经有一人一妖三傀儡汇聚在一起了。 人族青年穿的是博陵崔氏的衣服。 【主命格·带路党】:引狼入室,奉妖自重。 【命格品阶】:七品(79/80) 【批注】:万族科举入仕,终成一方叛将,干国衰落之后,拥妖打入京都,终成妖皇殿七品官。 另一个则是一个狼妖。 同样是万族科举入仕的七品命格。 好家伙,一次碰到两个! 狼妖一脸稀奇地看着傀儡:“凌兄!你购的这些傀儡,好像品质颇为不错,居然这么快就有三具找来了。” 崔凌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那炼傀师赋灵的确有一手,若非能够操控它们,我甚至觉得里面藏着一个活人。” 狼妖哈哈笑道:“不急!我们先跟其他人汇合,等再来几个人,就去清扫那些人族考生。” 崔凌挑了挑眉:“你不想争取图腾源炁么?” “图腾源炁?我也就五品的实力,且不说能不能抢得到,就算真能抢到,也得贡献给鸿胪寺的高官,不如先给自己讨一个官职。什么杀秦牧野,争源炁这种事情,交给那些四品的天才吧!” “也是!说的也对!” “不过秦牧野着实是一个祸害,你说他们能不能杀掉秦牧野啊?” “说不准,我看这些傀儡也就是六品上的实力,帝姬府给秦牧野的肯定更好,应当有五品下左右,若是汇聚成建制固守阵地,恐怕……” “要是只有五品下,那就真不用担心了。” 狼妖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青丘媚儿已经悬赏了,说只要我们妖官能抢到哪怕一缕图腾源炁,击碎秦牧野玉牌的就一定会有。现在那些四品的天才,都各显神通去找人了,我听说蛇族有一个天才,极其擅长隐匿和伏击,秦牧野就算有百余傀儡,也不可能坚持超过十二时辰。” “我也这么觉得!” “我也这么觉得!” “我也这么觉得!” “哎?凌兄,你说话怎么重音儿啊?” “不是我说的啊!” 崔凌忽然打了一个冷颤。 下一刻。 灵石的气息陡然炸开,法阵催动机扩的声音不绝于耳。 然后…… 嗖嗖嗖嗖嗖嗖! 一支支极其凶狠的弩箭从三个方向破空而来。 崔凌和狼妖面色大变,飞快闪身准备逃离,可下一刻,三具重甲傀儡已经封锁住了他们逃跑的路线。 “当当当当当……噗嗤!” 弩箭太多,终究有错漏。 还没来得及将弩箭斩断,重甲傀儡的长枪刀斧就已经攻过来了。 玉牌碎裂的前一刻。 狼妖发出惊骇又破防的声音:“这就是你说的五品下?” 另一头。 接近30个自由属性点进账,这属性点也太好赚了。 秦牧野彻底舒服了。 不过他忽然觉得光线有点暗。 抬起头一看。 看到了李星罗易容之后,那张满脸不悦的脸。 她指着秦牧野身旁唯一一个四品傀儡,声音中带着怒气:“帝姬给你了那么多傀儡,为什么一个都没有过来,你到底在操控它们干什么?” 秦牧野摊了摊手,无奈道:“陛下给我交代的有任务……” 李星罗:“???” …… 原本铸兵台周围人满为患。 转眼之间便变得冷冷清清。 只留下考官还有诸多关心里面情况的官员,静坐在一面三丈见方的玉璧之前,玉璧看似只有一面,但实则千人千面,只需意念一动,除了图腾源炁所在之地,任何人都能看到想看的地方。 只不过视角离得很远,若是里面的人有心回避,基本听不到说话。 青丘媚儿舒服地蜷缩在椅子上,将曼妙的曲线呈现得淋漓尽致。 她慵懒地看着玉璧上的光景,惬意地打了一个哈欠:“秦牧野可真是一个小笨蛋,带了那么多好傀儡进去,结果都一个时辰了,就一个找上去保护的。” 虞暝也被逗笑了:“本来还觉得他能坚持一天,现在看来他半天的时间都坚持不了。” 青丘媚儿笑着点了点头,那个找上他的女子应当是帝姬府或者秦家派过去保护他的,肯定是个高手,说不定有四品的修为。 但只有一人一傀儡,凭什么能挡住妖族天才们的围杀? 她现在只希望秦牧野能贪一些,这样走到玉牌失效的范围,直接把命丢了岂不美哉? 可就当她尽情畅想的时候,一旁的牛平天忽然惨嚎了一声。 她皱了皱眉:“你鬼叫什么?” “被,被被被……” 牛平天急得声音都结巴了:“被猎杀了!” 青丘媚儿顿觉有些不妙:“谁被猎杀了?被谁猎杀了?” 牛平天急得嘴里反刍的草渣乱飞:“秦,秦牧野的傀儡,把咱们修为低的后辈……挨着杀!” 青丘媚儿:“???” 她懵了。 不是? 他带进去的傀儡这么强么? 这人不搞龟壳战术自保也就算了,还胆敢主动出击? 因为牛平天的提醒,其他妖官还有出身大族的官员也纷纷找寻自家子侄。 然后。 惨嚎声不断! …… 雍庆宫。 李弘正站在书案前悠闲地作画。 蒲鸣竹恭恭敬敬地站在旁边,静静地等待着。 良久。 李弘放下画笔,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这才温煦地笑问道:“星罗人呢?” 蒲鸣竹赶紧说道:“回陛下,帝姬闭关了。” “从什么时候闭关的?” “前天!” “要闭关多久。” “一个月!” “那……” 李弘脸上笑容愈发灿烂:“你觉得,她是真闭关么?” 蒲鸣竹深吸一口气:“奴婢没敢在练功房布阵,所以不敢断言,但奴婢确定,帝姬突破至三品的那道瓶颈还没有松动。” 李弘笑容中充满着宠溺:“这小妮子,果然还是没能忍得住。罢了,随她去,本来也应该是她的机缘。” 蒲鸣竹低着头,神色无比复杂。 第85章 帝姬:乖!带你玩点刺激的! 第85章 帝姬:乖!带你玩点刺激的! 李星罗盯着秦牧野,目光中带着一丝愤恨。 高耸的胸脯一起一伏,过了许久才平静了一些。 只是语气还是有些不善:“世子!陛下交代了什么?” 秦牧野扯了扯嘴角:“陛下的意思是说,那些妖官和世族肯定会联合起来清扫平民,这对社稷不利。正好这次,他们中的高手会盯着我和图腾源炁,是用傀儡猎杀他们低端战力的最佳时期。” 李星罗揉了揉太阳穴:“你就没想过,自己也有可能因此被击碎玉牌,连少卿转正都做不到?” 她是真的头疼,这次万族科举,她本来都不打算参与。 完全是因为秦牧野被官位绑架过来,然后皇帝授意,自己才会过来保护的。 只跟妖官作对还可以接受。 可现在连那些世族都给得罪了。 大家不认识帝姬府的人,难道还不认识帝姬府的傀儡么? 这,这……到底算什么? 硬骨头都给我啃对么? 秦牧野见她忧虑若有所思,旋即笑着答道:“姑娘!我的代少卿之位,是陛下给的,所谓通过科举就转正,不过只是一个说辞,究竟能不能转正,不还是陛下的一个念头? 只要你做陛下想做的事情,那你做得再错也是对的。 但若你处处与陛下所想背道而驰,做得再对也是错的。” “哦……” 李星罗若有所思,她目光敛了敛:“你这话,是想让我说给帝姬听的吧?是你自己想说的,还是陛下让你转告的?” 秦牧野自嘲一笑:“算是我最近的感悟吧!” 李星罗沉默了片刻,知晓他这个代少卿之位也是被架在火上烤,不由摇头轻叹道:“你还是不够懂陛下,更不了解帝姬。” 秦牧野:“……” 怎么感觉还有隐情? 李星罗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只是问道:“我还有事情要做,不可能一直护着你,你准备猎杀多久?” 秦牧野思索片刻:“你护我多久,我就猎杀多久。事先说好的十二时辰,那便十二时辰,时间到了之后,你去忙你的就行,我有办法自保。” 李星罗抱着胳膊沉思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你胆子大么?” 秦牧野愣了一下:“你想干啥?” 李星罗嘴角忽然浮现出一丝俏皮的笑容:“带你玩个刺激的,怕不怕?” 秦牧野:“……” 不是? 刚才还苦大仇深的。 怎么忽然俏皮起来了? 在他印象中,李星罗一直很有皇储风范,可刚才那么一瞬,却像是一个喜欢恶作剧的小女孩。 李星罗抱着胳膊,战术后仰:“怎么?不敢?” 秦牧野脖子一梗:“老子单枪匹马都敢强闯鸿胪寺,有什么事情是我不敢的?” “这么说,你很勇咯?” “开玩笑,我超勇的好不好?” “那你跟我来!” 李星罗伸出了手。 秦牧野也不含糊,直接握了上去。 她的手修长白皙,但并不算细腻,握上去之后,秦牧野感觉自己的手就是剑柄,好像她随时会抡起自己这把剑上阵杀敌一样。 不过也没来得及细品。 因为下一刻,李星罗就扯着他一路狂奔到山顶。 秦牧野有些疑惑:“你这是……” 李星罗没有回答,只是冲他嘻嘻一笑,随后掌心便喷出狂风,把他的衣服吹得猎猎作响。 秦牧野被吹了一个趔趄:“不是?你干啥?发型都被你吹乱……等等!” 他忽然发现有些不对。 因为他身上遮掩气味的药粉,彻底被这邪风吹干净了。 要知道,妖族之中很多嗅觉灵敏的。 “啊这!你……” “怎么?怕了?” “怕个球啊!” 秦牧野声音都是抖的,说一点也不怕那是假的。 虽说自己也算是一个四品高手,但偏科实在有些严重。 不过既然李星罗想要玩,那就陪她玩好了。 老实说,他觉得她也挺悲催,完全被皇帝架在火上烤。 诚然。 这很可能是皇帝给她准备的磨刀石,不然很难解释她命格中“自断大帝之路”的字眼。 但对于这个年龄的女孩子,压力属实给的有点大了。 估计李星罗也想明白了,反正已经把人都得罪死了,不如来得嚣张些。 不得不说。 飒的冒烟! 秦牧野感觉自己站她旁边,也跟着变帅了些。 …… 铸兵台上。 所有观战的人都看懵了。 沈洛看向一旁的熊谦:“熊大人,你能看得懂么?” “这……” 熊谦眼睛都看直了:“这女子想要单挑妖族青年一辈的所有高手?” 沈洛有些吃味:“看着像,但不应该啊!” 有这般胆气。 至少也得四品上吧? 这次万族科举,跟往常一样会查户籍年龄,玉牌也能精准识别年龄,只有二十五岁之下的才能跟玉牌绑定。 二十五岁以下的四品上,纵观历史可能不是特别稀缺。 都不用说秦开疆这种几百年才出一个的妖孽,就连秦延瑛也是二十二岁就到四品上了。 就好比这次万族科举,琅琊王家就有一个四品上的高手,年龄也才二十三岁。 年轻的四品上,绝对称不上罕见。 但也绝对不是无名无姓之辈。 这个容貌平平的女子。 沈洛以前连见都没见过。 他不理解,这个人如果只是为了保护秦牧野过科举,为什么又偏偏故意暴露行踪。 是真不把各大族和妖官集团的年轻高手放眼里了啊? “这人想要干什么?” 虞暝也有些惊疑不定,虞山君没有达到参加万族科举的标准,他自然也没有格外需要关注的,所以一直在盯着秦牧野看。 这人藏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人发现,说明肯定是用药物遮住了身上的气味。 若是继续这么藏着,妖族中的年轻天才就不能靠气味追踪,换别的秘法即便通力协作,也至少需要三个时辰才能把人找到。 结果,就这么大喇喇地暴露了? 青丘媚儿也坐直了身体,好看的眉毛紧紧地皱在一起,这件事很明显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牛平天乐了:“这不是找死么?” 郑旺嘴角抽了抽:“人家敢站出来,肯定是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牛平天,脑子不用就捐了它呢?” 牛平天被骂得有些急眼,指着玉璧骂骂咧咧道:“这次我们年轻高手中,一共有十七个四品,这女的要是能把十七个四品全逼退,我牛平天当场把这块玉璧吃掉!” …… 七山八川的面积很广阔。 若是在里面藏东西,即便是擅长寻踪的四品高手,也基本不可能随便找到。 但如果目标暴露了。 四品高手全速奔驰,七山八川其实一点也不大。 仅仅一刻钟的时间,秦牧野就能感受到,一双极其阴寒的目光锁定在了自己身上。 是个高手! 不过那高手并没有直接露面。 而是继续蛰伏着,静静地观察两个人的一举一动。 李星罗抱着剑,一点都没有说话的意思,只是朝那个方向斜睨了一眼,眼神充满着轻蔑与挑衅。 又过了一会儿。 又有几道强大的气息相继出现,从不同的方向将山顶上的两人围了起来。 李星罗这才高声说道:“到齐了么?到齐的话,就都出来吧!” “鹅鹅鹅鹅鹅……” 青丘宁宁掩嘴笑着从粗壮的梧桐树后走了出来:“阁下真的好气魄,居然敢接受这么多人的围攻。” 李星罗嗤笑了一声:“几只臭鱼烂虾而已,我赶时间,一起收拾掉比较方便。” 青丘宁宁:“???” 这人,实在狂妄到没边了! 李星罗扫视了众人一眼,发现除了妖族之外,还有几个大族的四品高手,眼底的轻蔑之色更甚:“我原以为只会有几只飞禽走兽,没想到还多来几条狗!” “你!” 几个人族青年顿时被气得脸色铁青。 虽说他们都是收了好处来的,只要能帮忙拿到图腾源炁,或者帮忙清出秦牧野,就能从妖官手底下拿到相当丰厚的报酬。 至少要比给坐骑炼化来的好,毕竟不是谁都能像秦延瑛那般,驯化灵犀龙驹这样的凶兽。 即便家里真有灵犀龙驹同等级的坐骑,他们也不敢轻易给图腾源炁。 不然坐骑突破到了三品。 谁骑谁就不一定了。 所以说……我们帮忙有错了? 凭什么骂我们是狗? “你什么你?我骂错了?” 李星罗柳眉倒竖,直接手指那个修为最高的青年:“王翌对吧?如果我记得没错,你的堂叔前段时间为了舔妖官集团,屁颠屁颠地去京兆府替扈焕说话,结果被抓下了狱,那些妖官把他当做垃圾,连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 前车之鉴摆在眼前,你却还不长记性,还为这些妖官鞍前马后,这不是走狗是什么? 我看你不光没有记性,连骨气都没有了!” 王翌气得太阳穴直突突:“少在这里扣帽子,你说的我那所谓的堂叔,我从小到大只见过两面。” 秦牧野嗤笑一声:“好一个正义切割!只要把堂叔开除琅琊王氏祖籍,就不会丢我王翌的脸,难怪琅琊王氏能一直辉煌呢,属实脸皮够厚!” 王翌:“???” 李星罗略带欣赏地看了他一眼:“咦?你嘴皮子还挺好用。” 秦牧野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我娘子也这么说。” 李星罗:“……” 王翌受不了了,铿的一声拔出长剑:“嘴长在你身上,随便你们怎么说!但阁下身后的那个人,行事乖张口无遮拦,不仅挑拨功勋妖官跟朝廷的关系,还多次折辱于诸邦使节,断不是鸿胪寺少卿的合适人选! 今日吾等,不管是为了百官之心,还是为了大干社稷,都断不能让此子通过科举。 不然遗祸后世,吾等就是大干的罪人!” 李星罗嗤笑一声:“这都能被你粉饰得冠冕堂皇?王翌你要清楚,此次科举近八成的顶尖高手都汇聚于此,可想而知外面有多少人看着,你的一举一动都可能传遍民间。 你那个只见过两面的堂叔已经人人唾弃了,他针对的还是手上确实沾着鲜血的秦延瑛。 但你面前,却是世子献髓,独闯鸿胪的秦牧野。 你觉得你比起你堂叔说的话要漂亮多少倍,才能把黑的洗成白的?” 王翌:“……” 他额头顿时冒出了冷汗,也就是现在,他才体会到这女子的用心险恶。 铸兵台上可是有很多官员旁观,在朝廷里公然反对妖官的人没有几个,可那些平民出身的却也很少跟妖官走得亲近。 若今天的情况,被他们传到民间…… 他可是很清楚,自己那个堂叔因为秦延瑛一案,受到了何等唾弃。 同样的压力,要是放到自己身上…… 他打了一个冷颤。 李星罗拔剑指了一圈:“当然了,我不觉得我只靠一张嘴,就能喝退诸位,等会手底见真章便可!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一下诸位,现在九缕图腾源炁悬而未决,还有别的高手正在全力寻找,你们要是负了伤,呵……” “狂妄!” 一个蛇妖陡然化形:“就凭你一个,还想让我们负伤!诸位,速战速决,灭了他们!” 其他众妖的忍耐也达到了极限,直接朝李星罗冲了过来。 不过以王翌为首的几个人族年轻高手,彼此对视了一眼,都撤到了后面去。 李星罗看了一眼来势汹汹的众妖,反手一拉就把秦牧野拉在了自己后背上,低声喝了一句:“贴着我!让你的傀儡帮我策应!” 说完,不等他回答,直接捏出了一个符咒。 下一刻。 澎湃的元气倾泻而出,转眼之间就化作了凌厉无匹的罡风,在两人周围形成了剑刃风暴。 只是一瞬间,山头郁郁葱葱的数目,全都化作黄绿的碎屑,被送入了山风之中。 “嚯!” 王翌本来都要走了,愣是被惊得猛然回头。 看着眼前的剑气龙卷,吓得脸色白得跟纸一样。 那些他本来觉得实力不弱于自己的妖族天骄,此刻在龙卷之中,也只有汗流浃背苦苦支撑的份。 若非他们有着四品修为,恐怕也同那些树木一般被搅碎送走了。 这…… 旁边的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这他娘的,已经摸到宗师边缘了吧?” 虽说他一眼就看了出来,这人一上来就拿出了搏命的杀招。 不可能随手一招就有这等威力。 可即便如此,也是许多四品巅峰难以望其项背的。 王翌后背有些发凉:“这,这是哪里冒出的妖孽?帝姬府?还是秦……不是秦家,秦家重基础招式肉身冲杀,不会有这么耗费元气的剑招,帝姬府从哪里收来的这种鬼才。” 风暴中心。 李星罗忽然大声喊了一句:“世子!” 秦牧野贴在她的背上,已经嗨到了不行:“怎么了!” 李星罗:“我猛不猛?” 秦牧野:“……” 不是? 你就易容了一下。 这么放飞自我啊? 他想了想:“猛!我最崇拜猛女了!” 李星罗咬了咬牙:“那就弄他们!” 说罢。 元气倾泻更甚! 风暴规模陡然增大。 她的脸色有些发白。 但那些妖族天才脸直接绿了。 这些风暴中的剑气,每一道都相当于四品高手的全力一击,并且锁定着他们的气机,近乎不死不休。 若只有一道,他们自然是不惧的。 可这一道道的,“嗤嗤”的飙血声此起彼伏,还有一个老六傀儡不停找机会偷袭。 一些修为弱的,已经被吓得逃窜了。 他们知道这女子在搏命,只要继续围攻,迟早能把她消耗得筋疲力竭。 可结果呢? 无非就是把眼前女子和秦牧野都逼出这个地方。 那代价呢? 自己这些进入秘境的第一天就受重伤,后面还如何争夺图腾源炁? 要知道。 这次科举,还有很多平民天才,还有军方派出的精锐小队,听说秦牧野的新婚妻子也是一个高手,秦明日更是带了一队安南卫过来。 他们的平均修为虽然不如豪门子弟,但绝对不是软柿子,而且十分有纪律性。 如果图腾源炁都被他们拿了,所谓“驱除秦牧野必得图腾源炁”就是一个笑话。 为首的蛇妖咬了咬牙:“撤!” 下一刻。 一众妖族高手飞快撤退,仅仅一眨眼的工夫,就消失在了视野当中。 去的比来的都干脆利落。 王翌:“……” 李星罗剑锋轻扬:“还不滚?” 王翌:“撤!” 三息过后。 山顶就只剩下秦牧野和李星罗两个人。 “呼!” 李星罗松了一口气,踉踉跄跄地走到一片能遮挡视线的乱石中,这才缓缓坐了下去。 她面色苍白如纸,双臂不停颤抖着。 秦牧野这才发现,她胳膊上已是红斑点点,若是掀开袖子,恐怕每一个毛孔都渗出血珠了。 他赶紧从怀里掏出疗伤的丹药,喂到她嘴里。 老实说。 他现在有些佩服李星罗了。 先是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占据道德高地,把几个人族高手喝退。 然后直接摆出火拼的态度,告诉那些妖族天才后果是什么,让他们不愿全力以赴,也杜绝了他们继续贼惦记。 赤裸裸的阳谋。 别看她现在狼狈,但其实只是元气消耗外加一些皮外伤,仅仅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就把自己这边的隐患解决了个大半。 即便是她走了,那些妖族天才也会忌惮她是不是藏在暗处,断不可能再形成合围之势。 见她面色恢复了一些。 秦牧野笑着打趣道:“不是?姐们,你这也太猛了啊!有没有想法来给我当保镖啊,我可以给你开高价,而且保证不让你干这么重的活,帝姬简直就是在压榨手下。” 李星罗:“好啊!” 秦牧野:“……” 李星罗从白袍上扯下一片布条,然后用食指蘸了一下虎口的鲜血,开始在布条上写写画画:“咱们赶紧立字据吧!” 秦牧野:“???” 不,不是? 这咋回事? 你不对劲! 第86章 世子!请把你的剑柄收一下! 第86章 世子!请把你的剑柄收一下! 秦牧野被整得有些迷乱,自己只是口嗨一下,顺便用挖墙脚表明一下自己并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结果人李星罗想都没有想就直接答应下来了。 我用傀儡在你身边卧底? 你也要易容在我这边卧底? 我空虚道长的身份暴露了? 应该不会吧…… 他咧了咧嘴:“你认真的啊?” 李星罗皱了皱眉头:“方才我倾尽毕生所学,不就是为了得到你的认可?现在你居然问我是不是认真的?” “我……哎?” 秦牧野一个不注意,就被她抓住手蘸了鲜血,直接按下了手印。 他迷了:“帝姬府的活儿你不干了?” 李星罗一脸严肃道:“我仔细想了想,世子你刚才的话没错,帝姬的确过分压榨手下。帝姬不知道收你了多少好处,动动嘴皮子就让我来保护你,虽然给的也不少,但肯定没有她收的好处多。所以我为什么不直接给你干活,省得她赚这个差价。” 秦牧野:“……” 你真是个天才,这话都能编的出来! “雇佣契约我收着了,把帝姬的活干完,出去就找你。” 李星罗把按过手印的布条塞到了怀里,看了一眼还迷茫着的秦牧野,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刚才战况混乱。 但她最擅长的就是洞察战场局势,再混乱的战况,也休想有一丝细节躲得过她的眼睛。 这是她与生俱来的天赋! 她清楚地看到,秦牧野的傀儡不正常! 虽然招式略显呆板,跟正常状态下的傀儡很像。 但她确定,这傀儡至少有一半的招式,都是冲着目标的破绽去的,不然这些妖也不可能败退得那么快。 这不正常! 她可太清楚道长炼制出的傀儡什么样子了,灵智的确不低,但绝对做不到招招直击破绽,这是顶级高手才能拥有的战斗意识。 也就是说。 刚才傀儡的主人,也就是秦牧野,将意识沉浸到了傀儡身体内直接操纵。 可这位镇南侯世子,明面上明显不应该拥有这样的实力。 更不应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将傀儡操纵得圆融如意。 既然父皇屡屡出手,让自己和秦家绑定。 那就绑定个彻底! 她也想看看,这位镇南侯世子身上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或许自己破局的关键就在秦牧野身上。 “世子!?” “嗯?” 秦牧野还迷糊着呢,完全想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要来自己身边卧底。 李星罗轻轻咳了咳,沉声说道:“你能不能把你未来最忠诚的部下扶下山,然后找一个安全的地方疗伤?” 秦牧野:“……” 姐们! 你这自来熟的有点过了啊! 我还是喜欢你端庄的模样! …… 铸兵台。 沉寂! 沉寂! 还是沉寂! 谁都没有想到,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子,实力居然这么强悍。 更没有想到,她只凭着三言两语的挑拨,和不到一刻钟的杀招,就直接把提前策划好的围杀给化解了。 郑旺看得暗暗心惊,虽然不知道这人什么来历,但此等心性和实力,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不是! 是已经成大器了! 不到二十五岁的半步宗师。 我什么东西,我评价她? 帝姬府什么时候出现这等人才了? 要不是保护秦牧野这个活儿太脏太危险,我都要怀疑这人是不是帝姬假扮的了。 哈哈哈哈哈…… 我真幽默。 郑旺甩了甩脑袋,拍了拍牛平天的肩膀,指着玉璧说道:“吃吧!” 牛平天:“???” 青丘媚儿无奈地摇了摇头:“实力配阳谋的确无解,撤退是正确的,帝姬为了秦牧野也是下血本了!” 其他人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这次科举到处都是帝姬的发力点,这个女子虽然没有标明身份,但跟表明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牛平天好奇地问道:“这女子是帝姬府的人?她刚才说了么,我咋没听见?” 青丘媚儿:“……” 郑旺:“……” 他们默契的没有跟牛平天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玉璧。 阻止秦牧野当鸿胪寺少卿已经有些不太可能了,还是关心关心图腾源炁的归属比较好。 这个他们倒不担心。 围猎秦牧野虽然折戟沉沙,却也避免了这批高手浪费时间,也保留了他们的实力。 这批妖族天才,定会竭尽全力。 因为他们已经设下了三个直接获取图腾源炁的条件:把秦牧野送出秘境的得到一缕;第一个拿到图腾源炁的得到一缕;得到多道图腾源炁的也能获得一缕。 从难度上看,应该只有一缕或者两缕会给年轻天才。 剩下的那些都会充公,由为妖官集团忙前忙后的他们共同炼化。 这么多高手,九缕图腾源炁,不得拿下六七缕啊? 至于其他观战的官员,也都在窃窃私语。 世族出身的愁眉苦脸。 平民出身的大为振奋。 帝姬府表现得太强势,轻易触动了所有人的心弦。 …… 某处山洞中。 秦牧野有些emo,他回想了半天,终于确认了,自己只露出了一个破绽。 那就是用出了命格技“破绽”。 只能说,这位帝姬在修炼上的确是妖孽级别的天才,自己已经刻意藏招了,结果还是被她在那么混乱的战局中发现了猫腻。 这观察能力是不是太逆天了点? 现在李星罗肯定怀疑自己藏拙。 怀疑就怀疑吧。 只要不怀疑我是空虚道长本人就好。 不过她肯定还是会怀疑自己跟空虚道长有关系,毕竟上次救秦延瑛时的态度和付出,已经足以表明一些东西了。 秦牧野也能感觉得出来,虽然李星罗对“空虚道长”十分器重,但绝对没有完全把他当真正的自己人,哪怕她对“空虚道长”十分崇敬。 就是因为这个身份,沾染太多秦家的因素。 当然。 秦家现在身份尴尬,李星罗想争皇位,排斥秦家是正常的。 不过他总觉得,这里面有别的自己不知道的原因。 李星罗还在打坐疗伤。 秦牧野有些百无聊赖,干脆专心看监控,上百具傀儡现在已经形成了八九个中型小队,正在山林中流窜猎杀。 当然也不是只猎杀,过程中有不少人都发现了它们只猎妖官和出身世族的学子,不少平民学子合计了一些,就直接组团加入了。 毕竟在傀儡小队猎杀之前,他们已经有不少人被有目的的清扫了,本来就是一个抱团的游戏,他们自然也会寻求庇护。 正好,手下无数帝姬府出品傀儡的秦牧野,就是他们最佳求助对象。 秦牧野也不烦他们,看李星罗的样子,应该也接近明牌了,跟妖官和世族势力撕破脸之后,肯定要向寒门出身的大臣示好,而且李星罗的基本盘也在这里,不这么做就是纯亏。 不过过去了这么长时间,六千余学子已经被清出去了一大半。 剩下的那些,也都基本上完成了抱团,猎杀应该很难奏效了。 他就干脆暂时放弃了猎杀计划,将绝大多数重甲傀儡留给了那些平民出身的学子,再把小巧灵活的傀儡犬散出去当探子,然后他就开始当监控室主任了。 近五十傀儡犬,外加还有一百多具内奸傀儡的视角。 只是在山洞里坐了半天,就把整个秘境里的情况都摸索得差不多了。 一边摸索一边吃,倒是颇为惬意。 吃着吃着,饼子被人抢走了一块。 李星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一边啃着饼子,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画的地图:“世子!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有人找到图腾源炁了没有?” “现在还不确定。” 秦牧野摇了摇头:“只能说目前我还没有发现,陛下藏得还真够好啊!” 李星罗微微点头,却又转而皱眉沉思:“你有没有感觉到不对?” 秦牧野怒拍大腿:“太不对了啊!虽说七山八川不小,但之前宣读的科考规则中说了,图腾源炁方圆一里内玉牌就会失效,秘境之中几千枚玉牌,不至于一个都没有接近图腾源炁一里吧?” 李星罗神情有些凝重:“我也这么想!” “规则是骗人的?” “不至于!规则内可能有隐藏信息,但绝对不会有假信息,你可还记得原话怎么说?” “原话……” 秦牧野略作思索:“存放图腾源炁的器物,可隔绝其一切气息,且其上刻录的阵法,能穿过山水木石,使一里内的玉牌失效……哎?只能穿过山水木石,但没有说能穿过肉身。” 李星罗笑了笑:“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它们应该就在所谓守护凶兽的肚子里。” 秦牧野审视地打量着她:“你猜这么快,该不会是帝姬给你透露内部消息了吧?” 李星罗柳眉倒竖:“图腾源炁所藏之地,乃是宗室两位大宗师,和大圣庙三位大妖共同决定了,布置完之后便一同闭了关,连陛下都不知道的事情,帝姬哪里来的内部消息?” “我又没说你作弊,你着急什么?” “我可没有急!” 李星罗理直气壮道:“我只是想向未来的主公证明一下我强大的实力。” 秦牧野:“……” 这小东西说话还挺有意思。 要不是她脑袋上顶着的命格,他还真不敢猜这是李星罗。 披上了一个马甲,开始玩反差了是吧? www? tt kǎn? c o 秦牧野好奇道:“所以说帝姬派你过来,保护我只是其次,主要目标还是图腾源炁是吧?” “那是自然!” “帝姬要这个做什么用?” “这我哪知道?一个下属,也敢打听主公的秘密?” “倒也是……对了!帝姬给你的任务,是拿到几缕?” “一缕便可!” “哦……” 秦牧野若有所思,又忽然问道:“那多拿到几缕,会不会有额外奖励?” 李星罗扬了扬眉:“哦?世子有说法?” 秦牧野白了她一眼:“再装就见外了!帝姬搞了那么多内奸傀儡交给我,不就是留着,等别人事情快干成了,然后玩黄雀在后么?以你和我傀儡的实力,杀人越货很方便。” 李星罗若有所思,其实她真没那么想过。 因为她一开始的目标,只是拿到一缕图腾源炁就走,这个她还是有门路的,毕竟皇家什么底蕴她清楚的很,能当守护凶兽的都是四品巅峰,总共就那么十几头。 虽然没有怎么接触过,却也算了解一部分的习性,找出几头绝对不成问题。 如果说真要谋算着黄雀在后,她根本就不可能把内奸傀儡团的监视权给秦牧野。 给秦牧野,只是为了让他洞悉敌我视野,辅助龟壳战术,安稳度过科举。 结果没想到。 又被父皇算计了一通。 她几乎已经可以确定,李弘已经猜到她暗中潜入进来了,不然也不会让秦牧野的傀儡全都去干猎杀这种事情,除了四品巅峰,没人能把秦牧野从那么多妖族围猎的前提下保下来。 既然被逼到这个份上了,那就只能嚣张了! 李星罗看向他的眼睛:“世子,你应该已经把傀儡犬散出去了吧?” 秦牧野笑着点头:“当然!” “那……抢到的图腾源炁,五五分?” “没问题!” “很好!” 李星罗笑着站起身:“那我们出发吧!” 秦牧野愣了一下:“那些猪脑壳还没发现猫腻,他们的仗还没干起来,咱们怎么黄雀在后?” 李星罗扬了扬眉毛:“等那些猪脑壳作甚?先揍几头凶兽,把保底的图腾源炁拿到再说!” 秦牧野:“……” 这小娘们披上马甲之后,性格可真野啊! …… 某处山脚。 “公,公主。” 一个相貌俊秀的小姑娘小声汇报道:“我已经用蛛丝封山了,还是没感应到有凶兽暴动。” 她看向白玉玑的目光中充满着孺慕,南诏遗民相当穷困,本来很多传承都应该断了。 好在白玉玑有谋生计的本事,也能下狠心,上下勒紧裤腰带供他们学习南诏传承,入门之后还凑了盘缠供他们游历。 这才有了如今的她。 虽说修为不是很高,只有六品上,但一手蛛丝大阵布下,就能通过蛛丝颤动,监视极大区域的灵气波动。 总算能帮上公主了! 白玉玑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做的很好,继续监视!” “嗯!” 小姑娘得到认可,心中很是激动,点了点头便回了蛛网大阵的阵眼。 白玉玑看着她的背影,眼底喜忧参半。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她对这些同族天才发挥出来的效果很认可。 但这次情况,好像有些诡异了。 这么久了,都没有凶兽暴动,好几千人进入秘境,却没有一个找到凶兽,这是极度不合理的。 她反复揣摩了一下鸿胪寺卿宣读的规则。 在某一个瞬间,忽然眼睛一亮,猛得站起身来:“在凶兽肚子里!” “嘎嗒!” 不远处响起石子的声音。 白玉玑面色一变,飞快朝声音出现的地方赶去,果然看到了背着连弩的傀儡犬。 傀儡犬:“……” 气氛一度陷入了沉默。 白玉玑蹲下身审视着它,阴阳怪气地揶揄道:“好好的人不当,你怎么当起狗了?” 傀儡犬歪了歪脑袋,口吐人言:“我刚刚想到一件事情,怕你不知道,所以特意来通知你,没想到你跟我想一块去了。你说这是不是心有灵犀,哈,哈哈哈……” 白玉玑轻哼了一声:“你确定不是来阻止我拿图腾源炁的?” “那不能够啊!咱们才刚刚成婚,哪能同床异梦啊?” “你的意思是,等成婚时间长了,就可以同床异梦了?” “不……” “你就是这个意思!” “白玉玑!你可以欺负我嘴笨,但不能质疑我对你的感情。” “?” 白玉玑无了个大语,你这嘴要是还笨,我的嘴算什么? 她轻轻敲了一下狗脑袋:“你啊!最好别动歪心思,不然敲碎你的狗头!” “不信我是吧?你把你地图拿过来,我给你标一下目前的敌军分布。” “诺!” 白玉玑将地图和一支笔递了过去,看着傀儡犬叼着笔艰难地画着势力分布,嘴角不由扬起一丝笑容。 他居然一点也没唬自己,画出的势力分布跟自己搜集到的大差不差。 “这回信了吧?” “你还挺老实的!” “有没有奖励啊?” “出去再说!” 白玉玑笑摸狗头:“别玩了!快让这傻狗回去护着你,多注意自己的安全!” 傀儡犬嘴里传出的声音有些不乐意:“你真不需要我帮忙?” 白玉玑自信一笑:“放心!我手段多着呢,第一道图腾源炁,必是我拿到的。” “好吧……” “快走吧!” “嗯……” “还有事儿?” “娘子你真好看,新婚后的第一夜没你陪着,我心痒难搔……” “……呸!真是个下流胚子。” 白玉玑轻啐了一口,脑海中又浮现出昨夜的牵绊纠缠,这段记忆过于销魂蚀骨,着实有些扰乱人心神。 用力朝狗脑袋上敲了一下,傀儡犬这才跑远。 还未过多久。 一个青年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公主,有发现了,在我们南边二十里……咦?您脸怎么这么红?” …… 李星罗背着秦牧野,徒手攀岩峭壁。 爬到半山腰,他们就能抵达第一个目标的巢穴。 可是越爬。 她就越感觉不对劲:“世子,我们等一会才要干仗,你能不能先把剑柄收一收,有点硌得慌。” 第87章 这凶悍的女人和我珠联璧合 第87章 这凶悍的女人和我珠联璧合 “噢!抱歉抱歉……” 秦牧野赶紧运功,引导血气运行,将剑柄撤了回去。 这真不怪他。 虽然现在身体是虚的,但是半虚不虚的状态,外加各种各样的补药,很容易造成某些方面的亢进。 外加刚刚食髓知味,又刚刚给小娇妻视频电话,还是有些…… 李星罗:“……” 不对吧? 这收回剑柄的操作不对吧? 她有些迷乱。 难道秦牧野只是在自己的背上就…… 我明明已经易容得很普通了。 他难道喜欢这个调调? 李星罗甩了甩脑袋没有多想,作为一国帝姬,她需要在意的事情太多了,这种无聊的男女情欲把戏,根本没有资格占据她哪怕一点点思想。 虽然感觉有些怪怪的。 但也只是有点怪而已。 她瞥了一眼一旁同样在吭哧吭哧攀岩的傀儡,手脚动作更快了几分,不一会儿就攀到了崖半之地。 这座山峰叫做横断峰,乃是这七山八川秘境中最高最陡峭的山峰,因为它中间仿佛被人砍了一刀,形成了相当广阔的平台,所以叫做横断峰。 虽然只是在半山腰,却也已经与云层持平,这是凶兽鹏霄最喜欢的居住环境。 “有点安静!嘘……” 李星罗踏上来第一瞬间,就露出了微喜的神色,压低声音道:“鹏霄过冬时喜欢囤好食物蜗居,这段时间它性情最为暴躁,十分抗拒别人靠近它的巢穴,但今天却一反常态,说明什么?” 秦牧野想了想:“说明……它知道自己肚子里有图腾源炁,不想节外生枝?” 李星罗点了点头:“如果我所料不错,如果没人能从它手中抢到图腾源炁,这东西就有可能给它自己炼化了,如此它们才会拼命反抗,这次科举可能比想象中还要困难。” “给凶兽炼化,那不是浪费了?” “有什么浪费的?” 李星罗嗤笑一声:“这些凶兽,本身就是被大干各路高手打服关起来的,若是炼化了图腾源炁,开启宿慧,那便是大干对它们有恩,它们未必不会向陛下称臣。” 秦牧野有些不理解:“既然大干自己就能催生大妖,为什么还要把好处给那些妖官?” 李星罗笑了笑:“所谓大妖宗师,不过只是一个境界,面对军队,最多也就是万人之敌。区区大妖宗师,在寻常人眼中,或许是仰视的存在,但其实很难改变天下大势,欲王天下,当……” “当什么?” “……” 李星罗意识到失言,这些话不应当从一个臣下嘴里说出来。 便笑着打哈哈:“帝姬没跟我说,她说后半句不是我能听的。” 秦牧野撇了撇嘴:“也不是我能听的呗!所以说你往后不跟帝姬也是对的,跟酒桌上的大忽悠似的,开口闭口天下大势,一点也不实在。” “你……” 李星罗平白被骂,有些气结。 秦牧野反问道:“我说的不对么?” “啊对对对!” “你对待未来的主公怎么这个态度?” “……” “来跟我念一句,帝姬是个大忽悠。” “世子!” 李星罗有些绷不住:“帝姬应该也帮你过不少吧,你为何还这么说她坏话?” 秦牧野理直气壮道:“我也很感激帝姬啊,但我这个当老板的要去隔壁铺子挖人,不编一点隔壁老板的坏话,怎么让新员工对我死心塌地?” 李星罗:“……” 啊这…… 好像有点道理啊! 这人还怪坦诚的。 秦牧野捶了一下大腿:“而且帝姬是个坏女人!” “哪里坏了?” “她明明对我好过,然后又忽然冷淡了,连卖傀儡都是陛下搭的线。这套路我可太熟了,以前王璇那个贱女人就是这样,对我忽冷忽热的,不就是想让我舔上去,心甘情愿拜倒在她们石榴裙下?还好我机智,根本不上当。” “……” 李星罗被逗乐了,没想到这毫不相干的两件事,都能被他联想到一起。 你可真是太机智了。 这镇南侯世子说话还怪有意思。 她摇了摇头,指着远处的洞穴:“先干正事吧,先弄清楚鹏霄是什么情况!” 秦牧野点了点头:“好!” 两人一傀屏气凝神,悄悄朝鹏霄洞穴前进。 洞穴黑洞洞的,安静的吓人。 所以两人也格外的小心,毕竟鹏霄也是四品巅峰,而且凶兽所有属性都点在了肉身上,将它激怒之后再硬撼,是最不理智的打法。 小心。 再小心! 可就在这个时候,李星罗脚步忽然一顿:“有人!” 下一刻,她直接闪身冲到旁边一块杂草丛生的巨石后:“你是谁?” 秦牧野看到变故,也赶紧冲了过去,然后就看到李星罗将匕首架在了一个人的脖子上。 那人见了秦牧野,神色顿时激动了起来:“师姐夫,误会,都是误会。” “师姐夫?” 李星罗疑惑地看向秦牧野。 秦牧野顿时弄懂了这个人的身份,笑着解释道:“我娘子跟我说过了,她师伯有很多弟子,这次也参加了万族科举。” 李星罗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青年:“这么说,自己人?” “自己人,自己人!” 青年连连点头,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刚才他是真的有点害怕,被这个人一刀带走。 自己修为已经五品,面对此人的突袭,却像一个新兵蛋子手足无措。 这是哪里冒出来的怪胎? 秦牧野拍了拍他的肩膀:“鹏霄不是你能对付得了的,先去跟你师姐汇合吧,这里交给我们。” 青年有些迟疑:“这……” 李星罗淡淡道:“刚才我已经闻到了,你对鹏霄下了曼珠沙华配置的迷药,倒是一个好思路,不过你用的曼珠沙华年份不够,很难对四品巅峰的凶兽起作用。” 青年面色一变,没想到这种无色无味的神药,居然这么轻易被眼前之人识破了。 这…… 他挣扎了一会儿,只能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枚空玉瓶交给秦牧野:“师姐夫!若是有机会,取一瓶凶兽血,有精血取精血,取不到精血取普通的血也行。师姐给你治身体,需要这个。” “好!” “你保重!” 青年拱了拱手,便飞快跃下了山崖,符纸一贴,滑翔而落。 李星罗看着他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这位镇南侯世子夫人,师门好像有点底蕴。 这人到底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她环视了一圈,忽然在地上找到了几处血色的斑点,捻起带血的泥土闻了闻,又搓开泥土中的碎屑仔细观察。 片刻后。 她嘴角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这血迹和尸体残骸,毫无疑问是来源于虫子。 此虫名曰避害虫,灵智极其低下,但对强大的生灵却有本能的直觉,只要靠近,其心跳就会加速跳动,驱使其快速逃离,若是离得太近,甚至会直接爆体而亡。 不过。 不少凶兽都会收敛气息,大大降低避害虫的警觉性。 但这血液中,似乎有一种十分巧妙的致幻剂,又将避害虫的直觉提升了数倍,同时又能消除恐惧,使其疯狂地朝危险源头狂奔。 这个人,就是通过这个,确定强大凶兽位置的。 好手段啊! 秦牧野咧了咧嘴:“怎么了这是?” “没事!” 李星罗铿的一声拔出剑:“直接动手吧!” 秦牧野心头一紧:“不是说先观察鹏霄状态么?” “鹏霄吸了那么多曼珠沙华,状态能好么?” “啊?你不是说曼珠沙华对四品巅峰凶兽没作用么?” “嘻嘻!我骗他的!” “……” 秦牧野服了,慌忙戴上李星罗给他的玉佩,然后让傀儡跟着李星罗一起朝洞口冲了过去。 这玉佩据李星罗说,是顶级的保命法器,可将外来的一切攻击,削弱到佩戴者可以承受的程度,直到里面的灵气耗尽。 他过来的作用,就是给鹏霄卖破绽的。 他屏气凝神,意念完全沉浸在了傀儡身体内。 刚冲进去,就听到一阵直刺灵魂的尖唳声。 鹏霄显然已经苟不住了,四品巅峰凶兽的气息再也不加掩饰。 下一刻。 凶兽真身显现,他瞬间化作两丈高的大鹏,将不算大的洞穴陡然炸开,储存的冻肉也随着碎裂的石块一起炸了开来。 爪喙如利刃。 黑羽如钢刀。 周身煞气肆虐,没有半刻犹豫,直接腾空而起,旋即朝修为最强的李星罗掠杀而来。 双翼一扇,便卷来山涧无尽狂风,飞沙走石,枯叶漫天,彻底遮住了星月的光辉,将整座山峰笼罩地如同世界末日一般。 “我主攻,你策应,别留手,找它破绽!” 李星罗低喝了一声,直接擎剑冲向体型如小山一般的鹏霄。 …… 铸兵台。 “嘶……” “嘶……” “嘶……” 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谁都没有想到,两人一傀就敢直接对鹏霄动手。 要知道,那可是鹏霄。 曾是域外有名的凶兽。 大妖之下,敢招惹它的没有几个。 就算是在场卡在四品巅峰许多年的妖官,看见鹏霄也得绕着走。 硬实力比鹏霄强的不是没有,但它占据制空优势,又有杀伤力极强的旋翔掠杀,任谁都不愿意被这么一号恐怖的凶兽惦记上。 而此刻。 鹏霄一上来,就祭出了杀招。 而那女子不闪不避,居然直接跟它硬撼上了。 只见女子右手擎剑,左手捏印,剑气悍然劈出的同时,空气中也凭空凝出了一张玄青色的大网,凭空出现在鹏霄的身前。 鹏霄怒极,利爪挥出,大网瞬间支离破碎。 然碎掉的大网,都陡然化作粘稠之气,附着在它的羽毛上,让刚猛的掠杀之势瞬间凝滞了许多。 而那道剑气也是陡然提速,径直向它咽喉锁去。 鹏霄挥舞双爪,怒然迎上。 几缕羽毛脱落,如飞刀一般从四面八方朝女子电射而去。 女子也被迫停下身形,擎剑格挡。 仅仅一瞬间。 双方就进入了生死相搏。 只听连续几声令人牙酸的金属颤鸣,双方居然都挡下了对方的攻势。 鹏霄却忽然惨唳一声,在半空中疯狂挣扎。 众人定睛一看,发现那傀儡不知何时已经跃上了鹏霄的后背,将手中长剑齐根没入鹏霄的脊柱。 鹏霄疯狂挣扎,想把傀儡从身上甩掉。 可傀儡却如附骨之疽一般,牢牢地嵌在它后背上。 鹏霄无可奈何,只能收起凶兽真身,身体缩得如同普通鹰隼一般。 身形变小,速度陡然提升了一个档次。 强行甩掉了一傀一剑,如同闪电般朝远处的秦牧野攻去。 凶兽尚未开慧,却不代表没有灵智,它一眼就看出了这个躲得远远的人才是破绽。 那女子和傀儡好像都来不及反应,齐齐惊呼了一声。 鹏霄更来劲了。 悄然幻化出了巨大的鹏喙虚影,朝秦牧野给啄去。 只听“当”的一声。 鹏霄拳头大的脑袋嗡嗡作响,一阵天旋地转。 看着面前毫发无伤的秦牧野,感受着身后急速冲来的两道杀气,它鸟都傻了,瞬间明白了这是诱杀。 心惊之下,强忍着眩晕强行起飞,朝天际飞掠而去。 却听身后响起一声厉喝。 “哪里走!” 一道身影高高跃起,竟后发先至,双手反握长剑,悍然捅向鹏霄后背的伤口。 “嘭!” 一人一鸟落地。 鸟口吐白沫,已经开始呈现中毒的迹象了。 女子毫不迟疑,一手掰开鹏喙,另一只手直接朝它喉咙里掏去。 只听“yue”的一声,一枚阵纹密布的玉瓶便被吐了出来。 玉璧前围观的众人:“!!!” 刚才战况虽然激烈。 可算了算,总共不到二十息的时间。 二十息速杀鹏霄? 这就算放到在场这么多资深妖官身上,也根本不可能做到啊! 这到底是人,还是顶级凶兽化形而成的人? 青丘媚儿看得眼睛都直了:“人族……现在都有这么强的青年高手了么?” 牛平天小声嘀咕道:“会不会偷改年龄了?我不信这人还不到二十五……” “哼!” 不远处的熊谦冷哼了一声:“这些玉牌是大宗正和你们大圣庙的大妖联手炼制的,你这是在质疑他们连年龄都分辨不出了么?” 牛平天哼唧了几声,没有敢说话。 这时。 不知谁喊了一声。 “青丘宁宁跟军方撞上了!” 嚯! 众人纷纷转换视角,朝青丘宁宁的方位看去。 大干疆域辽阔,除了西南有秦家镇守,其他地方都是人族军队与妖族兵将的混编,人族将士中对妖族兵将的排斥不少,毕竟谁也不希望别人骑在自己头上。 可打仗又不得不依赖妖族,所以内部积攒的怨气也很重。 于是能靠战力获取将职的万族科举,就成了双方较劲的擂台。 只可惜,每次妖官的收获都能压过他们一头。 不过以前都是一对一的擂台。 看着实在没什么意思。 这次没有任何限制的野外硬碰硬,肯定会更加精彩。 不一会儿。 观战席上就响起了众妖官得意的笑声。 还有一些人族武职捶胸顿足的声音。 一支四十人的人族小队,就这么轻易被送出来了。 这就是硬实力的差距,没有半点悬念。 虞暝嗤笑了一声:“我听闻人族军队只要有所谓的‘严明军纪’就能爆发出数倍的战力,现在看来好像也不过如此啊!” 牛平天撇了撇嘴:“反正我没感觉那东西有啥用。” 听他们这么说。 在场的武官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一部分出身世族的文官脸色也沉了下来,豪门大族的子弟太多了,本身就不是铁板一块,自幼在家中修炼的有很多,凡是能参加万族科举的,都被派进去帮妖官拿好处了。 可参军之后看不惯妖官的也有很多,那支被团灭的小队中,赫然就有他们族中的后辈。 结果却败得这么丑陋。 假装有军纪。 空有一腔怒火,却打不出该有的配合与锐气,明明修为的差距,可以通过合击阵法来弥补,却还是输得一泻千里。 他们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第一次不想跟那些妖官们坐在一起。 郑旺却盯着玉璧,若有所思。 他并没有看那种没悬念的碰撞,他刚才的视线,一直集中在秦牧野和那个神秘女高手身上。 准确说,是集中到那片视野迷雾上。 当装图腾源炁的玉瓶从凶兽肚子里出来的那一刻,便已经自动隔绝了玉璧对其方圆一里的监视,这代表着规则制定者允许这范围内进行最惨烈的厮杀。 他原本以为他们拿到图腾源炁,就会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一直躲到科举结束。 毕竟这片范围内,玉牌处于失效状态,这个时候要是再被围攻,那可是真的能要人命的! 可这两人一傀,好像并没有藏起来的意思,反而朝秘境的最中央移动了过去。 这……是还要争取更多的图腾源炁? 疯了吧! …… 山林之中,两人一傀急速前行。 李星罗沉声道:“果然跟预料的一样,这个玉瓶上的阵法,只能等七天自动解开。因为玉瓶影响,玉牌已经失效了,想弃权带着图腾源炁离开都没办法。 这次科举的规则,就是奔着拱火去的,别想着拿着东西偷偷溜走。 只要有人出现在我们一里之内,就会发现自己的玉牌失效,然后过来抢我们的东西。 我们暂时不要想抢别人的源炁,先把自己的源炁保住再说。” 秦牧野掏出地图,飞快指了一处峡谷:“刚才傀儡犬找到这么一个地方,里面没有很强的妖兽,这道峡谷约莫三里。 我带着玉瓶藏在峡谷中间,然后你跟傀儡一人藏一头,只要碰见人,就直接把他们送出去,绝对能守一时平安。待到别的地方打起来,咱们再冲过去抢,抢完之后再躲回来。” “好!” 李星罗嘴角扯出了一丝笑意。 她发现秦牧野每次都能跟她想到一块。 这种感觉,实在惬意! 不多说话,两人一傀飞快赶到峡谷之中。 到了之后,她才微微松了口气:“别的地方怎么样了?有人找到凶兽的落脚点么?” “暂时没有!” 秦牧野摇了摇头,旋即话锋一转:“青丘宁宁跟漠北军的一支小队碰上了,只用了不到一刻钟,就把他们四十多个人全都送出去了,他们的仇怨很大么?” 李星罗嗤笑一声:“一群将士,天天被妖官指着鼻子骂废物,他们的仇怨能不大么?” 秦牧野咧了咧嘴:“他们的平均修为也不低,结果一刻钟都坚持不了,的确够废物的!” 李星罗吁了一口气,摇头感慨道:“一支打仗都离不开外力的军队,可以假装很有军纪,但绝对假装不出有锐气,这样的军队能有什么战斗力? 壮士当断腕求生,只可惜很多人都不明白这个道理。 他们只会觉得,有妖官帮忙,仗都打得如此艰难,若是离了妖官,岂不是一溃千里? 蠢!” 秦牧野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不过他并不觉得那些人蠢。 只是觉得后背发凉。 妖官集团背后的那个意志,实在太懂怎么消磨人的锐气了。 这种规划十几二十年的pua,局外人或许能看得很清楚,但局内人想的永远都是妥协。 他们不是不明白壮士断腕的道理,他们只是不舍得,觉得不必要。 妖官想要的,不过是成为另一种形式的门阀。 跟他们好好相处,日子就能过得挺好的。 为什么要跟他们反目成仇呢? 李星罗摇了摇头,将玉瓶塞到他怀里:“你在这里,我去峡谷口守着。” “等等!” “怎么了?” “好像有人找到另一道图腾源炁了!” “我们去抢!!!” “不用……” “为什么?” “是你未来主母找到的!” “……” 李星罗看着他叉着腰洋洋得意的模样,不由给他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不过想想,自己的“未来主母”能第二个找到的确也不意外。 这场科举,最重要的就是搜集情报的能力。 情报不够强,很难迅速反应过来图腾源炁在凶兽的肚子里。 那女子的师兄弟之中,很明显有用蛊的高手,不管是大面积排查,还是精确寻找目标凶兽,都会方便很多。 不过…… 这么强的宗门,自己以前居然从来没有听说过! 而且还会用蛊。 若不是看秦牧野这一副甜蜜蜜的神色,她甚至都要怀疑,是不是哪个西南境外势力潜藏到京都,把这个镇南侯世子绑架了呢! 不过要是绑架,他应该不会这样。 说起来秦牧野还真是好福气。 本来应体弱一生,孤独老去。 没想到却遇到了如此良妻,不仅容貌动人,还将他的身体治好了七七八八。 所以…… 他刚才就是因为跟他妻子甜蜜互动,才用剑柄顶的我? 居然莫名其妙把我当替身了。 还真是……无礼呢! 第88章 我是你们Play中的一环对吧? 第88章 我是你们play中的一环对吧? “公主,那边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知道了,絮絮!” 白玉玑笑着拍了拍尹絮的后背,这小姑娘只有十六岁,修为算不上很高,但在蛊虫与阵法的结合上,已经有了相当强的造诣。 若非她第一时间布下蛛网大阵,自己对秘境状况的掌控,绝对达不到现在这个地步。 不过还是有些看轻天下英豪,居然有人能这么快就拿下第一只四品巅峰的凶兽,就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得到图腾源炁。 尹絮得到夸奖,心里面喜滋滋的,又小声问道:“咱们什么时候对付这一大只?” “不急!” 白玉玑笑了笑,把最后几个玉瓶也取了出来,放出里面血澄澄的虫子。 这些虫子便是她精心饲养的血蛊,这一批更是她用十几种凶兽精血和草药喂出来的,不论对于谁都是大补之物。 血蛊虫下地之后,有些手足无措,慌慌张张地试探周围的环境。 它们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在来回移动的过程中,自己的身体不停地散发着诱人的气味。 没过一会儿。 它们像是忽然受到了什么诱惑,开始亢奋地朝一个地方奔去。 白玉玑顿时露出一丝笑容。 这便是她这次的战术。 先投食。 再投毒。 这等大补之物,没有凶兽能够拒绝,即便是因故需蛰伏的凶兽,也会想尽办法把血蛊引诱过去。 当然,凶兽不是没有脑子,第一次吃这个东西的时候,肯定会反复试探。 所以说前几批血蛊,里面一点毒素都没有。 她不知道那凶兽本体是什么。 但见它引诱血蛊虫的时间越来越短,她知道它已经彻底放松警惕了。 最后一批蛊虫同样没有毒素,但里面却携带着一味药,它会跟之前几批血蛊的药性融合,催化所有血气转变为血毒,到时就算是四品巅峰的凶兽也能毒翻。 白玉玑心中默默倒数。 “三!” “二!” “一!” “yue……” 远处的山洞中,响起了凶兽上吐下泻的声音。 白玉玑顿时一喜,却还是按住了想要冲上去的众人:“别急!血毒需要一刻钟才能完全发挥药效!” “是!” 众人强压心中的激动,生生挨了一刻钟。 随后在白玉玑一声令下,冲入了山洞。 还不到一刻钟,便带着一枚阵纹密布的玉瓶走了出来。 尹絮一脸崇拜:“公主,你真是太厉害了,看来我们这次,还能得到更多图……” 白玉玑沉声打断道:“贪字头上一把刀,血蛊已经用完,我不是没有别的方法,但一定会造成人员伤亡,你们比图腾源炁值钱。” “是!” 尹絮赶紧点头,其他随行的南诏天才也纷纷表示认同。 白玉玑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方才絮絮找到过一个山洞,周遭地势植被很适合布蛊阵,我们赶紧过去。” “是!” 众人纷纷准备动身。 可还没有走多远。 就看到一个青年快速奔了过来:“公,公主!秦牧野和那个帝姬府的高手,去猎图腾源炁了!” “什么!” 白玉玑勃然色变,提前准备了那么多傀儡,不应该是龟壳战术么? 为什么要去找死? 她慌忙问道:“傀儡都在么?” 青年飞快回答:“只有一个傀儡!” 白玉玑:“???” 尹絮也想到了什么:“对了公主,我勘探地形布阵的时候,好像看到有傀儡在保护人。我一开始以为是那些入场前帝姬府卖的傀儡,但现在回想一下,那些被保护的人,衣物不像是出身豪门大族的。” “简直胡闹!” 白玉玑顿时慌了神:“咱们赶紧去山洞,布完阵之后我得去找他!” 众人面面相觑,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白玉玑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飞快补充道:“他与我性命相连,少卿之位又关乎我们族人命运,我必须去保护他。” 众人这才恍然。 …… 铸兵台。 “第二缕已经出来了!” “居然还是秦家人拿到的?” “啊这……” 一时间,众妖官都有些郁闷。 以他们的视角,并不能看到里面人精细的动作,也基本听不到正常音量的声音。 可他们能看到迷雾屏障啊! 这些人刚进山洞没一会儿,方圆一里的视角就被迷雾笼罩了,用脚指头都能猜出来,他们已经拿到图腾源炁了。 这…… 他们本来还想着,凭借高手数量的碾压,以及几个豪门大族的协助,九缕图腾源炁,他们至少能够得到六缕呢,结果前两缕全是帝姬府和秦家人拿到的。 自尊心有点受不了啊! 要是这两拨人再拿到几缕,那…… 不过幸好。 这团雾气很快就朝秘境边缘挪去,然后就静止不动了,明显是放弃了对后面几缕图腾源炁的争夺。 “呼……” 众妖官齐齐松了口气,可是目光投向规模愈发壮大的平民考生军团,神色又是说不出的凝重,这些人成了气候之后,就开始了疯狂的报复,只要找到落单的妖官或者世家子弟组成的小队,就直接莽上去干。 规模碾压外加重甲傀儡破坏力足够强,竟真被他们屡屡得手。 逼得这边也不得不大规模抱团。 抱团之后,情况逐渐逆转了过来,毕竟平均修为要略胜一筹。 可他们进来,通过科举只是次要目标,大规模抱团明显是不利于搜寻图腾源炁的。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强行开战。 以最快的速度把这一批捣乱的人清出去,好安心寻找图腾源炁。 于是一转眼的功夫。 狩猎场变成了绞肉机,明明是丛林战,却被打出了巷战的惨烈。 可局势却远没有他们想象的那般顺利,双方实力虽然差距不小,但那五十具有五品上修为的傀儡,却如同铁桩一样,死死地守住防线。 人群当中,还不时会窜出几支精锐的十人小队,在乱战中分割穿插专挑硬茬子杀,杀完即走毫不恋战,转瞬隐匿在人群之中,根本不给敌方包围的机会。 而那几支小队。 身上穿的全是安南卫的盔甲! 这一幕。 让所有妖官都看得头大如斗。 虞暝看得眼角直抽搐:“不是说军纪没用么?怎么感觉这几支小队完全不一样?” 他也不理解。 明明这几支小队,跟前面见到的军队用的是相似的战术。 呈现出来的效果为什么会相差这么多。 牛平天忍不住骂道:“没看出来么?这是西南秦家的兵!” 虞暝:“……” 他感觉有些不妙。 虽说他很少进大干疆域内,大多时间都是在外域制衡周边小国供奉的凶兽。 但作为上层妖官之一,他很清楚妖官集团在干国遇到的阻力。 别看秦家在京都流言不断。 至少从目前看,秦家没有任何反叛的苗头,皇帝也没有任何针对秦家的手段,而是一直在玩端水的游戏。 妖官集团想要扩散影响力,就必须让绝大多数人认为,大干离了妖官集团就得崩。 可是秦家横亘在西南,震得几个小国屁都不敢放一个,反观边境其他几条战线都打得满头大汗。 这种局面,凭什么让别人以为干国离不开妖官集团? 这次万族科举,他们本来想着年轻一辈高手尽出,将九缕图腾源炁全部摘下,好好给他们上一课。 结果转头前两缕图腾源炁都跟他们无关。 大混战又成了安南卫表演的戏台。 跟他们一开始的目标完全背道而驰。 这好么? 这不好! 青丘媚儿也皱起了眉头:“咱们那些所谓天才为什么纪律性这么差?要是组织起来猎杀安南卫,局势早就稳住了!” 郑旺眼角笑意一闪即逝,安南卫平均修为并不算太高,如果妖族那些天才能联合起来,团灭他们真不是难事。 可是让妖族有纪律性,本身就有点胡吊扯。 自己这个从小在京都长大的半妖,都经常控制不住各种欲望。 当了这几年鸿胪寺左少卿,大权在握的感觉倒也体验过,每天最繁重的工作量,就是想办法帮这些妖官遵纪守法,哪怕只是浮于表面。 至于秘境里的妖族天才,每个实力都是极强的,除了帝姬府的那个怪胎高手,配做他们对手的并不多。 他们也不笨,但他们肯定不会做出围剿的反制措施,因为他们不重视战术,自然也没有大局观,甚至不知道有这么一支安南卫对他们造成了威胁。 这些妖官在外面怒其不争,也只是因为有玉璧能帮他们看清全局。 另一头。 观战的各国使臣也都看懵了。 阑厉咽了咽口水:“这就是安南卫的战斗力么?” 秦延瑛在旁嘿嘿一笑:“知道你那个自封野皇帝的亲爹,为什么会被我六弟追着砍了吧?” 阑厉:“???” 秦延瑛两腿翘在桌子上,得意地晃着。 本来她今天一天都没打算出门的,结果后来陈隧受不了了,跪在地上求她看看两个侄子战况如何。 她想了想也对。 要是一眼都不看,显得自己这个当姑的有些不合格。 于是便顶着满天星月来铸兵台了。 到这里一看,大侄子已经拿到一缕图腾源炁了,三侄子又在乱战之中杀了个七进七出。 真是爽啊!这一趟没白出来。 秦延瑛朝这里一坐。 西南诸邦来的使臣,瞬间感觉矮人一头,全都自闭不再说话了。 北边的那些倒是还在窃窃私语。 “我怎么觉得,中原的傀儡有些强啊!” “是啊!要是战场里面出现几千具这些,恐怕不好搞啊!” “不可能!白天的时候我去看了,六品上的傀儡可不便宜,而且消耗的都是灵石,战场上负担不起这么多。” “未必!这只是卖出来的价格,可不代表造价。” “造价的确不可能低,可这样一批傀儡进入战场,根本不用考虑休息后勤和辎重,真算下来未必会比养活人兵贵太多。” “咱们这次,要不要买一具回去研究研究?” “我们有炼傀师么?” “……” 一场干国举办的万族科举,直接给南北番邦全都打沉默了。 他们好像都明白了,为什么前些天秦牧野在鸿胪寺,表现得那么狂傲。 干国配狂! 那些妖官,则一直在蛐蛐秘境里的妖族后辈。 好在。 真气和妖力都会耗尽,双方硬实力还是有差距的。 在被玉牌送走一大半人之后,双方都默契地选择了撤退。 整体还是有优势的。 而且那些修为在四品的天才,因为实力够强,且有互相照应,本来也不是安南卫的主要目标,所以都留了下来。 不影响找图腾源炁就行! …… 秘境之中。 某条溪流边。 伤员满地,惨叫声此起彼伏。 不过有一群精装小伙却还是神采奕奕的。 “爽了!” “真他娘的爽!” “我从入伍之后,第一次打这么大规模的仗。” “以前我还担心,自己从演戏里练出来的都是假把式,结果没想到我们是真的厉害。” “要不是真气耗尽了,我还能杀!” 一群赤膊的安南卫小伙,互相处理着伤口,一边呲牙咧嘴,一边嘻嘻哈哈。 秦明日揉了揉面颊:“别太骄傲了,咱们‘死’的也只剩不到二十个。” “没事!他们估计已经出去接受治疗了。休息一晚上,咱们明天还能杀。” “……” 秦明日皱着眉头。 他总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劲。 今天的确杀的很爽,但跟自己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按照自己的分析,这本来应该是一场猎杀局,西南卫几十人的小队,不仅能够杀出军威,一路杀一路找,还能顺道把图腾源炁也给找到。 结果莫名其妙的抱团,才十二个时辰不到,猎杀局就打成了大规模的丛林战。 第一天,接近七千人,就没了一大半。 而自己,也被死死地困在了主战场中,根本就没有找图腾源炁的机会。 这个结果。 明显是秦牧野的那些傀儡引导的。 有些不妙! 这时。 一个身形偏瘦的安南卫,从半山腰跃了下来:“头儿!你让我观察的那几个妖族天才,好像都离群了。” 秦明日瞳孔一凝:“他们肯定去找图腾源炁了,我们也准备出发!” 安南卫赶紧阻止:“别啊!咱们才打了一天,又是混战,外面观战的还不知道咱们多厉害呢!” 秦明日顿时陷入了纠结。 安南卫又说了一句:“明天人就少了,保证所有人都能看到我们,多保护一些人进入官场,那些寒门出身的大臣,以后也能帮我们多说一句话。而且就一天的时间,他们也不能拿守护凶兽怎么样,咱们到时候直接黄雀在后!” 秦明日深思了一会儿,重重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 深夜。 峡谷之中。 白玉玑美眸含怒,盯着秦牧野的面颊:“你知不知道这么做有多危险?” 秦牧野讪笑了一声:“刚才不还有说有笑么,怎么脸一下就臭了?” 白玉玑瞪他了一眼:“刚才你未来的下属也在,我给你一个面子。告诉我,为什么这么做?那么多傀儡,你为什么只留一具在旁边?” “陛下交代的啊!” “交代你什么了?” “交代我这次一定要激化矛盾,要把腐肉割开翻出,才能清创上药。” “那帮帝姬争夺图腾源炁呢?” “你得让患者相信你有本事,他们才会配合你行医啊!” “他让你做你就做啊?图腾源炁一里之内玉牌失效,会出人命的你知不知道?” “啊这……” 秦牧野咧了咧嘴:“你真当少卿这个官位这么好拿啊?不拼命,出去以后,换个别人当少卿,我还怎么帮你争取利益?” 白玉玑怔住了,眼眶顿时有点红:“你……” 秦牧野扯过她的手笑了笑:“放心吧,帝姬派来保护我的高手很强。我们才刚成婚,还有好多甜蜜日子要过,我怕死的很呢。” 说着。 无比自然地揽住白玉玑的腰,在她后腰的美人窝处捏了捏。 白玉玑惊呼着躲了一下,俏脸通红地白了他一眼:“要死啊你?还有人在呢!” 她也是新婚夜才发现,原来自己右后腰十分敏感。 秦牧野发现之后,做那事时,就总会不经意间捉弄她一下。 每到那个时候。 她都会头晕目眩不停颤抖。 秦牧野笑道:“没事!她在峡谷口警戒着呢,足有一里多远,听不到的。” 白玉玑脸红得简直就要滴血:“可是这里……” “我披风可以当褥子!” “冷!” “在火堆旁,不冷!” “山谷里有虫蚁。” “我娘子是南诏天才蛊女还怕这个?” “可是……” “娘子!” 秦牧野可怜巴巴道:“今天是我们新婚第二夜……” 白玉玑犹豫了许久,这才小声应允:“这里并不密闭,没办法贴隔音符,你声音小点!” …… 李星罗瞅了一眼旁边的铁疙瘩,缩在草窝里准备睡觉。 这铁疙瘩是混战中废掉的傀儡,战斗力失去了七七八八,但灵核没有损伤,可以帮自己值夜,可以让自己美美地睡上一觉。 可是她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 因为听白玉玑刚才的话,她的人明显已经拿下了一道图腾源炁。 可她身上,却一点战斗的痕迹都没有。 她背后的宗门,肯定不弱。 可自己见多识广,为什么连听都没听过? 李星罗不弄明白,心里不踏实,但直接问肯定得不到答案。 所以。 偷听? 这小两口说悄悄话的时候,肯定会泄漏一些消息。 李星罗顿时来了精神,借口上茅房躲开了值岗的傀儡。 然后手捏法诀。 下一刻,她的耳朵便幻化出了两道虚影,悄无声息地朝峡谷深处飘去。 她屏气凝神,全神贯注地准备偷听宗门秘辛。 然后…… “娘子!你声音有点大,要不咬一个布团?” “是你动作太大了!嗯哼?” “我动作也不大啊,我感觉是你太紧张了。” “你一直看着我,我能不紧张么?太亮了,能不能把篝火熄掉?” “冷!” “那你不要看我……” “好!” “骗人!你还偷看,我不要了。” “别别别!我保证不看了!” 远处。 李星罗:“???” 不是? 正科举呢! 这里是秘境! 山谷里! 露天的! 你保证不看了? 我还保证不听了呢! 完! 更睡不着了。 第89章 你把我当狗肆意把玩 第89章 你把我当狗肆意把玩 两张披风。 一张为被。 一张为褥。 空间本就不大,冬日的寒风,让两人贴得更近。 白玉玑一晚上没睡着,就这么侧着身,看着秦牧野侧脸上映着的火光不停跳跃。 等到篝火要熄灭的时候,就起身添一些柴,继续缩到被窝里,贴上他的身体。 其实她也知道。 秦牧野对她说过的话,不可能每一句都是真的。 但她也能体会到,他是真的想跟自己成为真正的夫妻。 而且……他的每一步,确实也在帮自己。 南诏复国。 杀秦开疆复仇。 让南诏遗民过上好日子。 这是自己的三个心愿,他只愿意做一件,但却愿意拼了命地把这一件事做好。 白玉玑一晚上都在回味,自己得知秦牧野跟着帝姬府的高手一起猎兽时的反应。 那时的自己,只感觉脑袋嗡鸣。 整个人好像在深海里极度坠落。 她从来没有那么怕失去过。 于是在护送手下的路上,她捉了一只傀儡犬,不停捶它的脑袋,试图联系秦牧野。 好在联系到了。 得知他们拿到了图腾源炁,就藏身在一条狭长的峡谷中时,那种解脱感她这辈子都忘不了。 白玉玑思索了良久。 觉得自己不应该对仇人的儿子产生这样的感情。 又觉得自己不应该,只把秦牧野归结为“仇人的儿子”。 她很矛盾。 矛盾在既期盼未来,又恐惧未来。 按照皇帝的标准,秦牧野这次做的十分成功,如果所料不错,应当能在互市这件事上拿到不少权柄,很有可能将南诏遗民全都从温饱线上拉起来。 到那时。 自己还要报仇么? 或者说。 自己还配报仇么? 再或者说。 自己还敢报仇么? 白玉玑试着回答这些问题,却又不敢回答,因为她一闭上眼,就会看到家人惨死的画面,她不知道如果自己不报仇,百年之后要怎么面对家人。 也不知道如何告诉族人,以后我们不报仇了。 更不知道,一切尘埃落定之后,自己如何心安理得地跟秦牧野继续做夫妻。 很多问题她都想不明白。 但她想明白了另外一些问题。 “你想啥呢?” “啊?” 白玉玑没想到秦牧野会忽然睁开眼睛,连忙说道:“我什么都没有想啊?” 秦牧野撇了撇嘴:“什么都没想,你蹙着小眉头,睁着大眼睛干啥呢?” 白玉玑赶紧岔开话题:“你还没睡多久,怎么忽然醒了?” “腰子疼……” “啊?” 白玉玑不知该羞还是该心疼,期期艾艾道:“就说你该节制吧?以后,以后……” 秦牧野忽得一笑:“别以后以后的了,骗你的!快起床,准备干正事!” “什么正事?” 白玉玑有些疑惑,但听到远处有脚步声走来,便赶紧起身披上大衣。 不一会儿。 李星罗便走了过来,看了一眼白玉玑红润的脸颊,不由感叹道:“主公主母感情真好……” 白玉玑假装听不懂,只是侧过头问道:“这是要干什么?” 秦牧野呲牙一笑:“有人找到图腾源炁了,离得不远……” 白玉玑顿时心头一惊:“你也要去?太危险了,我跟这位乌鹭姑娘去便好。” 乌鹭,是李星罗现在的马甲名。 一开始秦牧野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后来才想起来,黑子如乌鸦白子如白鹭,乌鹭本身就是棋子的雅称,正好与星罗对应,真名假名全跟命格对上了。 秦牧野见白玉玑有些急,笑着摊了摊手:“你跟她都去了,我岂不是更危险?” 白玉玑想想也是,可还是有些担忧:“那些妖族天才,背后都有大圣庙指引,定然是同进同退,想要虎口夺食,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吧?” “不怕!” 李星罗铿的一声拔出长剑:“我会用这一战,向主公主母证明我的价值!” 白玉玑:“……” 秦牧野:“……” 披上马甲后,你是一点帝姬包袱都没有啊! …… 万族科举没有时间限制。 只会在秘境之中只剩一百人之后结束。 但图腾源炁,只要七日之内拿不到,就会被秘境中的凶兽炼化。 时间很长。 所以大部分人不会一直在铸兵台上观战。 但铸兵台上,一定会有人在观战。 尤其是那些看得血压飙升的人,就算是嗑药代替睡眠,也要时时刻刻盯着里面的情况。 反正已经有人破防了。 沈洛越看越不对劲,趁着天色刚破晓,周围人最困的时候,一溜烟跑回了相府。 此时的沈悝刚刚起床。 正穿着睡袍在庭院里面打养生拳。 “爹!” “……” “我感觉有些不太对!” “……” “秘境里面……” “你看,又急!” 沈悝批评他了一句,就继续打起了拳。 沈洛知道自己又犯了急躁的毛病,只能强压心头的不安,继续等候。 过了许久,沈悝才停下来。 沈洛连忙抢过旁边侍女手中的托盘,将茶水和热毛巾奉了上去。 沈悝不急不慢擦干额头上的汗水,惬意地抿了口茶,这才问道:“怎么了?” “我觉得……” 沈洛神情有些凝重:“这次科举,有人拱火。” 沈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谁在拱火?又在拱谁的火?” 沈洛深吸了一口气,将他看到的事情大概讲了一遍,最后才总结道:“拱火的人毫无疑问是秦牧野,那些世族子弟,本来只是挑软柿子捏,并没有说一定要清除平民学子。 结果秦牧野的傀儡出手以后,就一直营造了一种平民考生被针对打压的假象。 现在两边打得不可开交,搞得好像豪门大家已经完全跟他们对立了一样。 我还听见一个出身崔家的武将,大骂自己侄子是妖官的狗腿子。 骂了几句,气得直接不看了。” 沈悝似笑非笑道:“那你觉得,秦牧野这是在点火,还是在添柴鼓风?” 沈洛:“……” 点火,说明原本没火。 添柴鼓风,说明火本来就存在。 平民与世族矛盾由来已久,那次几乎毁掉大干的灾祸,源头就是科举不公。 后文武分科,文举严查舞弊,朝廷顶着财政赤字也要广开县学。 如此一来,哪怕世家子弟占着家学优势,也有不少官位被平民拿走,这才稳定住了朝野。 而武举,虽说也有不少平民天才冒头,但穷文富武,仍旧是世家天才的自留地。 后来武举变成了万族科举,妖官拿走了一批名额,所以名额争夺更激烈了,只不过之前都是擂台校场比斗,所以也没显现出什么。 这次。 说针对平民学子也好。 说单纯喜欢捏软柿子也罢。 对立本来就是存在的。 而妖官入朝之后,他们在官场和战场的姿态截然不同,导致世家内部也出现了分化,无非就是出身世家的武将表现不佳,所以声音不大罢了。 像今日那个大骂子侄狗腿子的武将,绝对不是孤例。 见沈洛沉默。 沈悝笑着问道:“你猜猜,是谁指使秦牧野这么干的?” “帝姬?” 沈洛压力山大,这戏本实在太熟悉了,上次秦延瑛案就是如此。 杀妖官亲眷的秦延瑛屁事没有。 扈焕也只是暂扣妖丹,学习改造。 反倒是那些替扈焕说话的游街坐牢。 他沉声问道:“那爹,我们该怎么办啊?” 沈悝没有回答那两个问题,只是反问道:“这招是冲你来的么?” “不是啊!” “那你为什么要问怎么办?” “啊这!我们不是……” 沈洛有点懵,想问豪门大族不是我们的基本盘么? 沈悝却神情严肃地打断道:“你要记住!爹不是陛下的宰相,不是太子帝姬的宰相,不是豪门大族的宰相,更不是妖官的宰相,而是……大干的宰相!” 沈洛感觉脑袋都要烧了:“爹!您的意思,我不明白。” 沈悝没有生气,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用懂爹的意思,多去看看以往看过的史册和圣贤书,你会有自己的答案。” 沈洛:“……” 他还是有些想不明白,自己最为敬重的父亲到底站哪一边。 但还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深吸一口气,便又出了门。 出门的时候,发现沈津的马车就停在门口,并且在不停晃荡,里面还传来沈津的声音:“噢嘶……你们蛇族好会吞!” 沈洛:“……” 他更迷茫了,不知道父亲到底什么立场。 才会这么做事情,这么教自己,又这样放纵小儿子。 他摇了摇头,快步朝铸兵台赶去。 到的时候。 铸兵台死一般的寂静。 环视了一圈,发现所有人都噤若寒蝉,目光死死地盯着玉璧。 疑惑之下,他坐到熊谦旁边,小声问道:“熊大人,发生什么事情了?” 熊谦表情颇为精彩,压低声音道:“第三缕图腾源炁出现了,你猜谁发现的?” 沈洛想了想:“那些妖族天才吧,他们撤离战场最快。” 熊谦又问:“那你再猜猜,这缕图腾源炁最后落在谁手里了。” 沈洛:“……” 他猛得看向玉璧,却还是只能找到两团迷雾,三缕图腾源炁,却只有两团迷雾。 再看一眼,那些妖官,一个个都耷拉着脸。 不是? 他懵了:“帝姬府那个,到底是什么妖孽?” 他不理解。 上次帝姬府的高手,把十几个妖族天才逼退,固然有实力威慑的因素在。 但那也只是拿捏准了他们更想要图腾源炁的心理,没有人会觉得生死相搏的时候,帝姬府的那个高手能赢。 可现在,抢图腾源炁? 这跟要那些高手的命有什么区别? 这些妖族的天才,这就把人放走了? 熊谦嘿嘿一笑:“倒也不能太怪她,那些妖族天才的方位被傀儡犬发现了,然后秦牧野悄悄把傀儡小队全调过去了。 傀儡犬潜入关键地方,给箭矢淬了毒,应该是要放冷箭。 人形傀儡和帝姬府的那位高手,清一色换上了斗笠,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然后呢?” “然后那片区域就被迷雾笼罩了,等迷雾飘走之后,就只剩下那些妖族天才在原地发狂。” “……” 沈洛揉了揉脑袋,这些人还真是个鬼才,关键时刻冲出一堆分不清身份的人,确实比较难防住。 熊谦笑道:“不过这一招用不了多少次了,这一波攻势,秦牧野损失了不少傀儡,很多妖族天才也被毒箭逼出了秘境。” 沈洛点了点头,只能静静观战。 只是接下来的局势,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妖族那些天才很快就找到了另一个四品巅峰的凶兽,但却没有立即动手,而是下了血本在方圆五里内布下浮雷大阵,只要通体金属的傀儡进来,就会被轰成废铁。 不过这次,秦牧野好像放弃了坐收渔利的想法,把剩下的傀儡全都调去打丛林战了。 如此,妖族天才们获得了第一缕图腾源炁,然后也找了一个安全的地方,留了一批高手保护,剩下的那些则是继续寻找。 可主战场又打了一天丛林战,很快就出现了大问题。 世家子弟内部闹了大矛盾,吵架具体什么内容不得而知,但很多人直接捏碎玉佩退出了科举。 有人去问了才知道,他们感觉很窝火,自己莫名其妙就成了妖族的狗腿子。 明明没有犯什么大错,却要有崔瀚一样的污名,还要被安南卫当狗杀。 受不了这个委屈。 也丢不起这个人。 所以退了。 这批人一退。 秦明日带着安南卫也退了,正式踏上了寻找图腾源炁的征程。 安南卫的斥候高手很强,第一天晚上就当上了黄雀,把浮雷大阵淌了个遍,吓得浑身冒汗,趁着那些妖族天才腾不出手,赶紧撤退找个地方休养。 然后。 秦牧野和帝姬府的那个高手,又偷袭成功了。 妖族天才们彻底被惹怒了,觉得把赢得的图腾源炁抢回来,比从凶兽嘴里抢更容易。 于是一阵穷追猛打。 一方逃。 一方追。 最后,秦牧野他们逃到了安南卫养伤的地方。 双方顿时没了实力差距。 而且方圆一里玉牌失效,是真的能死人的,没人敢真的动手。 好在秦牧野主张以和为贵,主动表明他拿的图腾源炁已经够了,而且手下傀儡已经损失殆尽,不会再抢他们东西了。 妖族天才们这才退去。 到后面。 秦牧野果然没有再出现,但秦明日明显对图腾源炁有想法,带安南卫偷袭了好几次。 虽然妖族天才们将安南卫打退了一次又一次,连着拿到了三缕图腾源炁,但因为前面损失太严重,每次都会出现减员。 所以在找到最后一缕图腾源炁的守护凶兽时,就只剩下了三个四品上的高手。 他们艰难取胜,准备催吐凶兽,拿走图腾源炁的时候。 帝姬府的那个叫“乌鹭”的高手又出现了,这次她甚至没有跟秦牧野一起。 她休养了几天,战力正处于巅峰状态。 三个妖族天才,看了一眼彼此伤痕累累的身体,最终默契地选择了离开。 乌鹭一副受之有愧的样子,疯狂地挽留他们:“哎哎哎!你们别走啊,你们要是走了,我就当你们把图腾源炁送我了啊?真走了啊,还怪不好意思嘞。” …… 铸兵台上。 一众妖官全看沉默了。 九缕图腾源炁,妖族只拿到了四缕。 秦家和帝姬府却足足拿到了五缕。 这实在让他们有些难以接受,明明在高手数量上是碾压的存在。 可他们又不得不接受。 帝姬府冒出一个强到离谱的年轻高手。 安南卫在乱战之中又强得可怕。 还有那一大批傀儡…… 超出掌控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幕后好像有一只大手,将这些“意外”给捏合起来,捏成了一个完美的计划。 他们有时甚至觉得,妖官集团能拿到四缕图腾源炁,就已经是奇迹中的奇迹了。 所以这只大手是谁的? 他们目光死死盯着玉璧上那一团浓雾。 任谁都能看出来,帝姬府跟秦家的配合已经入臻完美。 背后操控一切的,除了帝姬还能有谁? 在场不少人都有些后背发凉,以前帝姬虽然与太子明争暗斗,但距离图穷匕见还有很远。 可谁知最近帝姬如此高调。 第一次亮剑,就震住了整个大干! 她手下有年轻一代顶级高手,还有一个堪称逆天的炼傀师,又有堪称西南诸侯的秦家当盟友。 这…… “陛下驾到!” “嚯……” 在场众人赶紧起身,朝逐渐停下的皇辇拱手拜去:“吾皇万岁!” 皇帝体弱,除了五天一次的早朝,其他所有时间都在雍庆宫处理政务,几乎不会出宫。 诸邦使臣到了,他不出面。 万族科举开始,他也不出面。 现在万族科举马上要结束,他终于出面了。 “诸卿平身!” 李弘的声音依然温煦随和,只是脸色好似不如寻常时候那般从容自然。 在洪公公的搀扶下,他缓缓走上铸兵台。 主考官连忙退后几步,请他主位高座。 李弘看了一眼玉璧,笑着说道:“诸卿莫要拘束,各自坐吧!” “谢陛下!” 一众观战的大臣纷纷落座。 接着,铸兵台便安静了下来。 直到一刻钟后…… “轰!” 一只巨眼般的旋涡在半空陡然出现。 下一刻,空间仿佛都发生扭曲。 待到恢复正常以后,铸兵台不多不少,出现了一百个浑身伤痕累累的考生,还有一大片破铜烂铁。 主考官飞快上前一步,笑着宣读:“恭喜诸位,已经通过了此次万族科举。今成天子门生,乃诸君之幸。大干得诸君,乃大干之幸。” 众考生强打精神,冲李弘恭敬行礼:“臣等,拜见陛下!” 李弘温声笑道:“诸卿不必拘束,还请各自坐着,有御医为诸卿诊治。” 待众人坐下。 他才看向一旁的主考官:“冯卿,你乃是此次主考官,此次科举,谁人表现最为惊艳?” 冯世才连忙拱手道:“回陛下!各考生击碎玉牌数量还尚未统计出来。” 李弘笑着摆手:“无关排名,你只需说谁表现最为惊艳!” 冯世才犹豫了一会儿,终是咬着牙说道:“回陛下,是一位名叫乌鹭的女官,其修为在年轻一辈中,无人能出其有,战术策略更是惊艳无比。” 听到乌鹭的名字。 秦明日顿时脸色一黑,这次虽然扬了西南军威,可他本人什么都没有得到。 罪都是自己受的,图腾源炁都是秦牧野和那个乌鹭拿的。 结果到最后,最让这主考官惊艳的,居然还是那乌鹭? 这女人除了坑盟友到处捡漏,还有什么本事? 他心里除了不服,还是不服。 李弘笑着找寻:“哦?冯卿这么说,朕倒是好奇了,乌鹭何在?” 场上无人应声。 过了一会儿。 秦牧野才上前一步:“回陛下,乌鹭姑娘修炼出了岔子,一个时辰前弃权捏碎玉牌,回家调养身体了。” 众人:“……” 不是? 这是在羞辱谁? 李弘却仿佛没有多想,只说了声可惜,便又问道:“冯卿!第二惊艳的是谁?” 冯世才斟酌了一会儿,目光看向秦明日:“回陛下!是秦家三公子秦明日,他……” “朕知道!” 李弘笑着冲秦明日招了招手:“秦爱卿,到前面来!” 秦明日错愕了一会儿,再也压不住嘴角的微笑,暗道一声冯世才倒也不瞎,便喜滋滋地上前行礼了。 李弘笑意盈然:“思来想去,能称为大干肱骨的人族将士,如今只有安南逐夷军了。秦爱卿实有乃父之风,在你带领的安南卫面前,不仅各路边军都黯然失色,就连朕的禁军都像是酒囊饭袋了,也是辛苦你们不远千里跑一趟。” 秦明日本来听得挺得意。 可听到后半句,脸都吓白了。 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因为恐惧,声音都变得尖锐了起来:“陛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不管微臣,还是家父,都是陛下的臣子!不管禁军还是逐夷军,都是陛下的将士!” 他跪伏在地,浑身都在瑟瑟发抖。 情势危急的时候,他知道怎么说话。 可话说出来之后,脑海里反而一片空白了。 一众安南卫也都面色剧变,纷纷跟着跪倒在地。 其他众臣也是面面相觑。 这次安南卫展现出来的强悍素质。 终于让皇帝开始忌惮了么? 第90章 也许,我来的不是时候! 第90章 也许,我来的不是时候! 铸兵台上下,气氛陡然降到了冰点。 所有人都屏着呼吸,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这一幕来得太突然了,在场众人一时间都有点接受不了。 以前京中鼓吹秦家威胁论的人不在少数。 但皇帝从来都没有正面回应过,提起秦开疆就是自己的好兄弟。 不过,秦家威胁论能存在这么长时间,就说明皇帝绝对不是完全不介意。 只是因为从未松过口风,所以很多想借此做文章的人无从下手。 可这次万族科举。 安南卫的表现实在太狠了。 诚然。 最让人惊艳的,的确是那个叫乌鹭的女子。 但那只是个人修为,整个大干能有如此修炼天赋的人总共有几个? 可安南卫这些,全都是平民出身的年轻人,平均修为也只是稍高于其他军队的同龄精锐,但发挥出来的战斗力,根本不能同日而语。 乌鹭,是不可复制的。 但安南卫,可以大量训练,即便训练出的要次一级,也绝对能凌驾于所有人族军队之上,即便混编了妖将,战力恐怕也在其上。 可当今大干,唯一能训练出这等精锐的,只有安南的秦家。 这么多年。 这是安南逐夷军,第一次和其他地方的军队同台竞技。 差距之大,实在让人不忍直视。 这等差距,皇帝难道能无视? 李弘脸上还是挂着笑容,看起来跟平日没有任何区别,就连挤压出来的纹理都没有什么不同,可就是感觉温煦不再,让人感觉脊背发寒。 秦明日跪着,瑟瑟发抖。 自从修为达到六品,他就很少感觉到“冷”为何物了。 可今天,他第一次感觉到冬天的寒冷。 他不明白,临行前父亲明明交代过,说只需展现安南锐士的强大便可,这样对大干对秦家都好,不会出任何岔子。 可结果为什么不一样? 难道只是因为较量从擂台校场,转移到了秘境之中? 他不理解。 但又没有时间去理解。 他只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这是他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慢。 明明自己现在呼吸很急促,明明才刚过去十息的时间,却好像经历了几个时辰。 好在…… 李弘忽然开始抚须大笑:“朕是在夸赞,大好男儿,受之何愧?你们快快起来!” “啊?” 秦明日抬起头,惊疑不定地看向李弘,见他不像是在阴阳怪气,这才忐忑不安地站起身来。 可没想到,刚站起来。 李弘就朗声道:“来人,赐药酒!” 秦明日:“!!!” 众安南卫:“!!!” 围观众人:“!!!” 很快。 随行的太监便托着酒盘站到了一众安南卫身前。 秦明日看着盘中盛满酒的酒杯,手脚冰凉,汗如雨下:“陛,陛下……” 李弘笑道:“快喝吧!” 秦明日:“……” 他感觉自己眼球有些发胀,听力好像提高了无数倍,能清楚地听到自己愈发急促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手臂似重逾千钧。 但还是一咬牙,将杯中药酒一饮而尽。 众安南卫见他如此,也不再犹豫。 灌入腹中,一个个如临大敌,准备好即便五内俱焚,也不露出一丝痛苦的神情,务必捍卫安南卫的尊严。 可等了一会儿。 却并没有等到疼痛。 只感觉到一阵暖流涌入四肢百骸,身上伤口的疼痛陡然消散,激战过后近乎枯竭的经脉也变得充盈起来,甚至隐隐有了突破的迹象。 这,这怎么回事? 众人面面相觑,欢心无措。 这时。 为首的太监,又将一壶酒递给了秦明日。 李弘笑道:“回去带给还没有喝到药酒的小伙子,你们都很不错。” 秦明日顿觉压力尽消,扑通一声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多谢陛下赐酒!” 见到这一幕。 在场其他人都心中了然,这药酒怕是什么疗伤神药。 皇帝并没有想置他们于死地…… 废话! 当然不会置于死地。 就算皇帝真的忌惮,也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干。 所以这即便是赐酒,也并不代表皇帝对他们毫无戒心。 若真的亲如一家,又怎会多此一举? 是敲打。 还是警告? 众人心中都拿不定主意。 李弘似着了凉,轻轻咳了几声,下意识裹了裹棉袍,这才说道:“此次科举,朕揽英才无数,却也瞧出了一些王朝弊病。来年四月,大干军演,各军务必遣精锐来参加。明日,回去之后,给你姐姐写信,让她这个安南新锐一定要来。” “是!” 秦明日赶紧点头。 李弘笑着摆了摆手:“诸卿下去好生安歇,待明日主考官统算出名次,朕举骏采宴为你们新科洗尘!” “谢陛下!” 在场众人行礼恭送皇帝回宫。 “呼!” 秦明日长长松了口气,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衣物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他心有余悸地望了一眼李弘离开的方向,现在都没有从那种恐惧中挣脱出来。 “头儿!少将军招呼我们赶紧回家。” 忽然有一个安南卫说道。 秦明日这才望向远处,看到秦牧野正在马车里冲他们招手,看样子好像正在跟老早出局的安南卫的吹天说地。 他这才咽了口唾沫:“回家!” 铸兵台上,新科学子纷纷跳下,心情却截然不同。 有的打爽了,现在余韵还没散。 有的考上了,却颜面尽失。 有的拿到了图腾源炁,却好像亏了一百万两银子。 而旁观席上,更是都在皱眉沉思,思考这次科举,还有皇帝刚才对秦家的态度到底都意味着什么。 …… 马车上。 秦牧野裹着大棉衣,枕在媳妇的大腿上,舒服得直哼曲子。 白玉玑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皇帝那么敲打你们秦家人,你就不担心?” “第一!” 秦牧野坐起身,严肃地看着她:“我要纠正你一点,不要用‘你们’,是我们秦家人!” 白玉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执着于这个,不过也没有接腔:“第二呢?” 秦牧野撇了撇嘴:“皇帝敲打的是秦明日,关我秦牧野什么事?我可是大大滴忠臣啊!” 白玉玑:“……” 看来秦牧野之前并没有骗自己。 皇帝对秦牧野秦明日两兄弟,一个升官一个敲打,看来的确是要对秦家下手了。 可到底下手到什么程度,谁都摸不准。 偏偏皇帝的态度,会影响整个西南的局势。 今天晚上。 恐怕那些西南的使臣都要睡不着了。 反观秦牧野…… 看着秦牧野又枕到了自己的大腿上,还没心没肺地哼着曲子,她嘴角不禁露出温柔的笑容。 秦牧野嘴里哼着歌。 其实心里也犯嘀咕。 老实说,他也搞不明白,李弘今天这一套,到底是给秦明日看的,还是给除了秦明日的外人看的。 这个皇帝,他完全看不透,哪怕早就看了命格批注。 这次万族科举搅混水的计划,大的框架就是李弘制定的,虽然也有不少自己自由发挥的成分,但完全没有脱离李弘的框架。 他甚至觉得,不管李星罗的出现,还是安南卫的表现,都在李弘的计划之中。 偏偏又在结束之后,当众搞了一波秦明日的心态。 秦牧野能猜到今日过后,世族、妖官、太子和各国使团的反应。 但他完全看不明白,皇帝对秦家到底什么态度,还有秦开疆对皇帝什么态度。 有些费解。 算了! 费解就不解了。 反正短时间内跟自己的关系也不大。 他朝白玉玑肚子上蹭了蹭:“宝贝……” “你,你叫我什么?” “宝贝啊……” 秦牧野也不管她接受不接受这个称呼,兀自开启了下一个话题:“你说现在我身上有四缕图腾源炁,你不会抢我的吧?” 白玉玑轻哼一声:“我抢你的做什么?真当我是劫匪了?” 秦牧野笑道:“你可不就是劫匪么?不然我的心为什么在你那?” 白玉玑:“……” 成亲以后,秦牧野的嘴里,总是会冷不丁跳出一句腻歪的话。 土的不行。 听了之后就会脚趾扣地。 但她还挺喜欢听。 她呸了一声:“你好好保存着,里面还有帝姬和乌鹭姑娘各一缕,别给人家弄丢了。” 秦牧野点头:“哎!” 白玉玑轻笑道:“乌鹭姑娘倒是信任你,这么贵重的东西,都愿意放在你身上。” 秦牧野骄傲地仰了仰头:“你相公别的不信,人品还是有保障的。京都这几千条街,谁不知道秦家少将军人品和那啥都很硬。” “那啥?” “就那啥……” “呸!” …… 回到镇南府时。 厨房已经被各路大厨干冒烟了。 科举才刚过半,秦延瑛就用重金,把几家酒楼的名厨给薅了过来,一直准备着。 听铸兵台蹲点的丫鬟汇报说科举马上结束,立刻招呼厨子们开动。 众安南卫一听有好吃的,一个个都兴奋的冒烟,在秘境里面那几天,他们每天只能啃干粮,大冬天的干粮又冷又硬。 现在别说各路名厨的拿手菜,哪怕是软和的米汤馒头,也够他们激动的了。 秦延瑛则是扯着大侄儿夫妇俩嘘寒问暖。 斜了一眼。 发现秦明日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不由皱了皱眉头,招手让他过来。 秦明日老实坐下:“姑姑,有事儿?” “大喜的日子,你皱着眉头弄啥类?” “我……姑姑,我感觉要出大事。” 秦明日再也忍不住了,赶紧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和自己的担忧讲了一边。 秦延瑛高深地笑了笑,拍了拍秦牧野的胳膊:“姑姑说啥来着,经常在边疆呆的人,猛的一来京都,就是格局大不起来,听不懂大人物的弦外之音。” 秦牧野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可不是嘛!” 秦延瑛冲秦明日挑了挑眉:“看吧!你哥都看懂了,现在懂为什么你哥是世子了吧?” 秦明日:“……” 他忽然有些自惭形秽。 来京都了这么长时间,他第一次体会到,原来自己也有从小地方来的自卑感。 他深吸一口气,虚心求教道:“兄长!陛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秦牧野神秘一笑:“让姑姑说吧,姑姑看的肯定比我更深!” 秦延瑛很为大侄子的懂事而高兴:“还是老姑告诉你吧!” 秦明日神情严肃:“侄儿洗耳恭听!” 秦延瑛深吸了一口气。 秦明日神色愈发端庄。 在他的注视下。 秦延瑛哈哈大笑直拍他肩膀:“这都看不出来么?陛下这是在逗你乐呢!” “啊?” 秦明日懵了:“是这样么?” 秦延瑛反问:“怎么不是?他就是看你小子干什么都谨小慎微的,不像你老姑还有牧野这么自在,所以才提醒你要多开开玩笑,这样才像是自己人。陛下视你如子侄,你说你客气你娘呢?” 秦明日:“……” 白玉玑:“……” 秦牧野:“……” 果然。 幸亏刚才没接话茬。 不然对不上秦延瑛的脑回路,肯定也会被她批评不懂京中人情世故。 秦牧野习惯了。 但秦明日绷不住了,迷乱了很久才回过魂儿。 他揉了揉胀得发疼的脑壳,连连说道:“学到了!侄儿学到了!多谢姑姑赐教!” 秦延瑛笑着猛拍他的后背:“没事没事,以后你能从姑姑身上学到的还多着呢!” 秦明日:“……” 正巧这个时候,秦牧野要上茅房。 “兄长,我也一起。” 秦明日赶紧捂着肚子跟了过去。 秦牧野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你也着凉了窜稀?都四品了,不应该啊!” “啊我……” 秦明日硬着头皮道:“我就是想跟兄长说几句话。” 秦牧野摆了摆手:“那你茅厕外面等着。” 秦明日:“……” 他揣着袖子。 听着茅厕里的声音,闻着茅厕的气味。 在寒风中等了足足一刻钟。 秦牧野才出来,神色平淡地瞅了他一眼:“有什么话直接说吧,倒也不必这样。” 秦明日张了张嘴:“兄,兄长!这次你好像收获了很多图腾源炁。” 说这句话的时候。 他自己都有点心虚。 本来他的计划是,这次至少夺得两缕图腾源炁,然后用一条交换秦牧野炼化图腾源炁的秘密,再不济也要拿一条,看能不能把秘密骗出来。 结果情况这么尴尬。 在秘境之中,除了完成扬西南军威这个主要任务,其他全是白忙活。 一次被迫成为秦牧野的挡箭牌。 又消耗了妖族天才几轮,让乌鹭坐收了一次渔利。 现在手里一缕图腾源炁都没有,能问出这话,他都感觉自己的脸皮够厚。 但没办法,他太想进步了。 “昂!我有很多,怎么了?” 秦牧野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想要啊?” 秦明日赶紧点头:“啊……” 秦牧野又问:“你能炼化?” “不是……” “是父亲要的?” “也不是……” 秦明日越说越心虚。 好在秦牧野够耐心:“那你有品阶够高的坐骑需要?” 秦明日再说不是,会显得自己无理取闹,只能硬着头皮道:“这个可以有!” 秦牧野:“不给!” 秦明日:“……” 秦牧野一脸莫名其妙:“姑姑灵犀龙驹还没吃到呢,你还馋上了?而且你大嫂还要用这个给我治病,在你心里,坐骑比兄长还要金贵啊?” 说完。 扭头就走。 秦明日有些急,连忙跟了过去:“兄长!咱们安南卫的兄弟们为了你可付出了不少,要是什么都拿不到,怕是要寒了兄弟们的心啊!” 秦牧野心中嗤笑,给你吃独食,就不寒兄弟们的心了? 他大踏步走入正厅,高声问道:“兄弟伙儿!帝姬府出品的傀儡猛不猛?” “猛!” 众安南卫扯着嗓门大吼,有一说一,他们真的被帅了一脸血。 秦牧野又问:“想不想要?” 众安南卫面面相觑,都有些不好意思叫出声。 秦延瑛骂道:“你们跟少将军客气你娘呢?” 众安南卫想想也对,扯着嗓子道:“想要!” 战力五品上,而且灵性极高的傀儡。 放到擂台上,单兵能力比自己都强。 他们不想要才有鬼了。 秦牧野拍了拍手:“正好我要把它们送到帝姬府返修,顺便加点钱洗洗灵核,好能重新认主。每个人一个重甲傀儡,一条傀儡犬,虽然是二手的,但大家都别嫌弃啊!” 众安南卫笑得嘴都歪了。 “不嫌弃不嫌弃!” “少将军大气!” “我们就喜欢少将军用过的!” 啊? 不是? 你们这癖好不太对啊! 秦牧野下意识把白玉玑挡在身后,随后瞅向秦明日:“明日!你是我亲弟弟,你拿两套,免得你寒了心。” 秦明日:“……” …… 吃完饭。 秦牧野牵着白玉玑的手,喜滋滋地回了屋。 很好。 又在安南装了几十台监控。 白玉玑在秦牧野腰间软肉上掐了一下:“刚才他们说,就喜欢少将军用过的,你为什么要挡住我?你明知他们不是那个意思,思想怎么这么龌龊?” “我太纯爱了,有歧义的话也听不了一点。哪怕别的男人多看你一眼,我都觉得血亏。” “呸……” “我好累,咱们休息吧!” “还没洗澡呢!” “那先亲亲再洗澡!” “嗯……唔~” 喘息声越来越重。 白玉玑有些透不过气来:“你,你不是说要先洗澡么?怎么又……” 秦牧野心跳如擂鼓,脑血管流速也好像突破了巅峰,他也是想着洗完澡再好好休息。 可现在怎么…… 不对! 这股血脉深处的躁动是……图腾源炁? 七天时间到了,玉瓶上的封印解开了! 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和双手。 在他马上要扯开白玉玑衣襟的时候。 忽然听到房梁上传来两声轻咳。 紧接着,一个人影落下。 是披着乌鹭马甲的李星罗:“那个……” 白玉玑吓了一跳:“乌鹭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李星罗强忍着不让自己看两人:“帝姬派我来取图腾源炁,不巧你们在……也许我来得不是时候。” 白玉玑:“……” 一句“不,你来的正是时候”卡在喉咙里好悬没说出来。 秦牧野赶紧从怀里取出两个玉瓶,上面隔绝波动的阵纹果然正在消散:“给你!” 李星罗慌忙接过玉瓶,再也掩饰不住眼底的渴求之色。 飞快道了一声告辞,然后收捏法决,化作一道青烟飞出了窗户。 秦牧野:“……” 这咋回事? 她怎么比高三党放学去网吧抢机子还要急切? 难道……她像我一样,想要把图腾源炁立刻吞下? 不是! 李星罗,咱俩啥关系啊? 为啥你也对图腾源炁有反应? 秦牧野攥着玉瓶,努力让声音保持平静:“娘子,你……先去洗澡?” 第91章 血脉升华,加入光荣的进化吧! 第91章 血脉升华,加入光荣的进化吧! 白玉玑见秦牧野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还以为他是等急了。 虽说感觉自己不应该轻易沉溺于这种事情当中。 也觉得秦牧野不应该纵情声色。 但图腾源炁顺利到手,让她不太想思考这些事情。 现在秦牧野还没有康复,很多问题自己都可以暂时不用考虑。 待到他康复。 就连房事都会沾染上浓郁的功利性。 她觉得这样对秦牧野很残忍。 于是。 白玉玑点了点头,准备去洗澡。 却不料又被秦牧野抓住了手。 “嗯?怎么了?” “不着急,慢慢洗,夜正长。” “知道啦!” 白玉玑轻啐一声:“你也去洗,洗得……干净些!” 说罢。 逃似的离开了。 “嘭!” 门关上了。 秦牧野再也忍不住了,飞快打开一个玉瓶,直接灌入自己的嘴里。 这种冲动,压制不了半点。 他不知道会有人族不能炼化图腾源炁的说法。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对图腾源炁反应这么大。 更不知道怎么炼化图腾源炁。 但本能告诉他,只要吞下去,图腾源炁就会成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没有史料记载过,人炼化图腾源炁之后会发生什么。 可他知道。 自己对图腾源炁的渴望,是……进化的渴望! 图腾源炁入口的一刹那,他就感觉一束电流冲入他的大脑,然后就开始噼噼啪啪地放电,精密复杂的脑神经,仿佛顷刻间被尽数点亮。 火树银花落,万点星辰开! 在昏迷的前一刻,他仿佛在…… 俯瞰这个世界! …… 不知过了多久。 白玉玑裹着干净的睡袍进了屋,却见秦牧野睡得香甜。 不知为何,她心里有一丝丝失落。 却也没有把他叫醒。 他体质本来就弱,这些天又在秘境里来回奔波,的确也累坏了。 就是这睡相…… 连被子都盖不好,跟小孩子似的! 白玉玑摇头笑了笑,轻轻地帮他调整了一下睡姿,然后帮他盖上了被子。 她深吸了一口气。 既然秦牧野已经睡了,那自己也该炼化图腾源炁了。 只要本命血蛊能蜕变为圣品,那自己突破大宗师就只是时间问题。 而且圣品血蛊只要一成,自己就能批量制造高手。 世间修炼者都视蛊修为旁门左道,但他们根本不知道,蛊修手段奇多,尤其是圣品蛊虫,每一种都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功效。 今日。 便是她今生迈出去最重要的一步。 只有迈出去,她以后才有底气说一句:我的族人,我罩的! 不过…… 在迈出这一步之前,她还有另外一件事做。 白玉玑看着熟睡的秦牧野,手下意识攥了攥自己的衣襟,俯下身蜻蜓点水般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 镇南府的另一个院子。 秦明日瘫在椅子上,像是被人生这个精壮猛男接连蹂躏好几次的脆弱小受。 本来还想着用安南卫绑架一下秦牧野。 结果人家大手一挥,直接把傀儡全都送出去了。 而且每人两个! 一个躯体极其强悍的重甲傀儡,还有一个身形极其敏捷,既能当斥候又能当弓手的傀儡犬,战力都在五品上。 虽然这玩意儿消耗的是灵石,可以说相当奢侈。 但明眼人都知道,这玩意儿只会在关键时刻用,平时连饭都不用喂,纯纯的战斗力增幅。 谁都知道这大礼的含金量。 打包到一起,得近万灵石。 就这么送出去了!? 我…… 我哪来的资本绑架秦牧野? 秦明日很难过,他这回是真的觉得自己就是乡下来的恶毒土包子,回到祖宅迫害单纯慷慨大方的富家公子了。 可是…… 我明明也付出了很多努力啊! 只不过是被正事耽误了! 娘的! 这种正事,正牌的镇南侯世子不干,反而专挑肥肉下手。 我也想要图腾源炁。 可我又不会炼化。 看秦明日半死不活的样子。 尤惜朝忍不住说道:“明日,你倒也不必如此!机缘这种东西,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不过……你确定是由你大嫂炼化,然后给秦牧野治病的?” “嗯!” 秦明日点了点头:“我问过姑姑了,姑姑说大嫂是药师,兼修蛊术,手上有一种血蛊,可以帮人留存血气,只要这血蛊能蜕变,就能治好兄长的身体。” 尤惜朝微微蹙了蹙眉:“他们手中的图腾源炁可不止一缕,你就不想再争取一下么?” “我咋争取?” 秦明日一阵烦躁:“若图腾源炁是我争取来的,不管是换还是逼,都是我占理,结果全是人家凭本事拿下的,还用傀儡堵上了我的嘴,我怎么争取? 抢? 这里是京都,咱们住的地方是镇南府。 别说姑姑会不会拍死我,我手底下的那些兵都能把我的脊梁骨戳断。 更何况……兄长治个病都得靠老婆,他能有什么炼化图腾源炁的秘法?” 尤惜朝:“……” 她有些头疼。 之前还一口一个秦牧野的叫。 怎么去了一趟秘境回来,开始改口叫“兄长”了? 秦家人果然都是一根筋,看见强者就想尊敬,秦牧野不过就是用傀儡排兵布阵了一番,在自己这大外甥眼里就成“兄长”了? 尤惜朝摇了摇头:“那你就不想想,为什么你父亲让你试探秦牧野?你出发的时候,他可不知道你这位大嫂的来历啊!” 秦明日揉了揉脑袋:“这我哪知道?我觉得他这是想以此为理由,让我跟兄长亲近亲近。你想啊,兄长是他的嫡长子,大娘患疯病前,跟他感情也颇为亲密,若真有所谓炼化图腾真气的秘法,他应该早就知道了啊,还轮得着我来问?” 尤惜朝:“……” 别说! 还真别说! 这个说法,好像还真能圆上。 可她还是觉得,秦开疆不会无缘无故编出这么一句话,改善兄弟间的感情。 秦明日有些烦躁:“小姨!要不你还是帮我分析一下,陛下对我们家到底什么态度吧!他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们安南卫强,为何……” 尤惜朝神情有些凝重:“皇帝怎么想的,就连你爹都拿捏不准。不过这次,我觉得很有可能是帝姬府的那个炼傀师,让他觉得我们秦家没有那么重要了。” 秦明日陷入了沉思。 这次帝姬府傀儡的表现,的确有些恐怖。 其实炼傀术在炼器术之中,地位一直都不算很高,主要原因就是它造价太高,相同的价格若是拿来锻造兵甲,对武技精湛的高手提升绝对要更高。 所以傀儡大多数时间,都是富家公子哥的玩物,或者说肉身偏弱专修术法者的补足。 当然,灵智不足,也是傀儡的短板之一。 这样的“人形兵刃”,基本不会被军械考虑在内。 可这次,帝姬府的傀儡,本身灵智明显已经到了很高的地步,甚至一个人就能控制上百架傀儡,一个人就是一支超精锐部队。 诚然。 这种傀儡造价绝不会低。 但一个精锐战士想要成长起来,本身就要消耗极大的资源,即便不打仗也要用丰厚的军饷供养,而且不是说你舍得投入资源,就一定能培养出精锐战士的。 如此一想,傀儡的造价就算高,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关键的问题就是…… 成本究竟能不能到朝廷能接受的地步,这点除了皇帝、帝姬和那位炼傀师之外,恐怕没别人配知道了。 如果能的话,秦家地位就尴尬了。 可是。 秦明日还是有些不理解:“我们秦家世代忠良,凭什么要受到这样的猜忌?” 尤惜朝思索了片刻,笑着说道:“这不是你能想明白的问题,你只需相信你爹便可。另外,图腾源炁的事情,你别完全放弃,你爹让你去做一件事情,一定有他的深意,明白了么?” 秦明日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 这次主要任务已经完成了。 反正也不急着回去,再试探试探秦牧野也行。 毕竟图腾源炁…… 谁都知道炼化图腾源炁能让妖兽有多大的提升。 若同样的效果能作用于人身,那就是顶级的修炼资源。 老实说。 秦明日并不喜欢秦牧野这个兄长。 只能不停地说服自己。 双方毕竟有血缘关系,本来就不是仇人,平日里多说一些吉祥话感情不就好了? 再过一个多月就过年了。 喊一句“大哥大嫂过年好”,不说能拿到图腾源炁的秘法,要到几个红包还是没问题的吧? 自己这位兄长,脾气虽然有些臭。 但做人还是大方的! 说不定他一个高兴,就把皇帝赐的那个四品傀儡送给自己了! 秦明日只能这么自我安慰。 …… 万族科举已经结束了。 可京都的热闹才刚刚开始。 一次春狩式的科举,几乎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 虽说最后妖官集团还是在种种不利的情况下,还是取走了四缕图腾源炁,单体实力还是毋庸置疑的强。 可争夺的过程,还是让众人发现。 所谓“大干离不开妖官”,好像就是谬论。 而一直被视为王朝中流砥柱的豪门世家,也是拉胯得惊世骇俗。 这无疑会激起很大一部分的恐慌。 就比如前段时间还在鸿胪寺跟秦牧野互相扯皮的各国使团,现在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整个万国使馆都安静得吓人。 本来互相看不顺眼的南北使臣,终于罕见地坐在了一起。 沉默良久。 瓦木哈艰难地开了口:“安南军的实力都已经强到这个地步了么?” “不然呢?” 阑厉有些暴躁:“你真当我们南边各国比你们弱啊?要是秦家不在西南,而是在北方,你们也得老老实实缩着。” 瓦木哈对这番话相当不悦,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安南卫展现出的实力,的确值得尊重。 干国在北边人妖混编的军队,虽然平均修为更高一些,妖族单兵更难处理,但军纪松散指挥混乱,若是他们能有安南军的军纪和指挥,恐怕漠北各部早就俯首称臣了。 外加那一批让人头皮发麻的傀儡…… 他咽了一口唾沫:“所以说,别和谈了,咱们这么多国家,一拥而上绝对能让他们喝一壶的。再拖几年,等他们造出傀儡军团,我们就真要束手待毙了。” 阑厉来了精神:“好啊!反正我们兰苍王国没有意见!” 骆呈摇了摇头:“打,倒也不是不行,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先问各位几个问题。第一个问题,这一战一旦开打,没有三五年肯定止不住,各家供奉的凶兽,肯定需要更多的血食。瓦木哈,你们部族还能活祭给它多少人?” 瓦木哈:“……” 骆呈又问道:“秦家自从扎根西南,就一刀斩断了大干与我们西南诸国的贸易。我们百越还好,却也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其他几个友邦的情况就不用我多说了,恐怕连自家将士的兵铠都发不全,打赢了倒还好,打不赢跟灭国有什么区别?” 阑厉:“……” 其他西南使臣:“……” 瓦木哈有些烦躁:“那你说怎么办?” 骆呈笑道:“今日的情况你们已经看到了,那些妖官脸色不好看,皇帝对秦家也有敲打之意。这次万族科举,活像一场王朝阅兵,你们觉得只是阅给我们看的么? 那些妖官,比我们更心虚。 还有那个秦明日,也一定比我们更害怕。 拉拢一批。 挑拨一批。 然后趁着这几年,大吃互市的资源修养生息,以后赢面肯定在我们!” 众人恍然。 拉拢妖官集团,只要妖官集团反水,就算安南军和看傀儡再强,也做不到横推当世。 只是…… 阑厉有些头疼:“虽然秦家实力强容易惹猜忌,但我看秦家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干国皇帝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不可能因为这个就自断一臂吧?” 骆呈忽的一笑:“若是以前的他,自然不会!” “此话何意?” “这批傀儡,的确有壮大国运的可能,若换作我是皇帝,定会选择瞒天过海,悄悄建成一只傀儡军团,而不是现在就拿出来敲山震虎。” “你的意思是……” “皇帝急了!他可能命不久矣。” 骆呈语气非常自信。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都知道干国皇帝身体不好,可这么长时间了,都没有什么异常,突然说他命不久矣,实在有些像是臆想。 可这一番分析,又不无道理。 骆呈淡淡道:“过一会儿,就有一个大圣庙举足轻重的大能来我们这里,我希望各位能坚定自己的态度,只有我们态度坚定了,他们才能狠下心在干国里面闹,不然大家只能坐着等死。” 瓦木哈沉声道:“这点我同意,只是秦家那边……” 骆呈自信一笑:“皇帝之所以忌惮秦家,就是秦家有一个二品战神境的秦开疆。只要秦开疆死于非命,再嫁祸给朝廷,干国内部自乱。” 瓦木哈惊了一下:“这话说的轻巧!” 骆呈朗声笑道:“此事交给我们百越便好!不过,啃了这块最难啃的骨头,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 “这里!” 骆呈手指落在铺在桌上的干国地图上。 准确说,是两条大河贯穿的那一大片平原上。 因为兴奋。 他的声音有些发抖:“这块地方是我们的故土,以后归我们百越!” 众人:“……” …… 大圣庙。 这是妖官静修的地方。 就在京郊功德林北不足十里处。 之所以叫大圣庙,并不是这里供奉着妖族大圣。 事实上。 纵观整个史料,都没有找到一品的痕迹。 人族只有二品战神,从未见过一品武圣。 妖族甚至连二品妖皇都没有现身过,就更不用论一品大圣了。 一品。 好像只存在于传说当中。 不过这座建筑,还是被皇帝命名为了大圣庙,就是寄托了希望大干妖官修心成圣的愿景。 寻常时候,大圣庙里十分安静,只有几位三品大妖,还有那些只有闲职在身的妖官长居于此。 不过今天,大圣庙里却是出奇的热闹。 大殿恢弘,妖官围得里三层外三层,静静地看着一条数丈长的黑蛇惨叫着挣扎。 蛇身翻滚。 鳞片龟裂。 一片片坠落在地。 光是看着这一幕,围观众妖就能对它的痛楚感同身受。 即便是那些没有鳞片的,他们也知道战斗的时候,被对方砸碎指甲有多疼。 不止过了多久。 黑蛇身体所有的鳞片尽皆碎裂,浑身上下血肉模糊,可是肉芽蠕动,又顶出绚烂的微光,仔细看去,好像有一层彩色的膜悄然形成。 那层膜慢慢变得凝实,渐渐形成鳞次栉比的幼鳞,而蛇身也终于在这个时候正式粗壮了一圈。 “嘶……” 黑蛇吐了吐信子,像是长长叹了一口气。 旋即缓缓立起身子,虽然还是黑色蛇鳞,却在殿壁明灯的映照下,闪动着五色玄光。 再加上额头上刚刚冒头的新角。 整条蛇身上,好像都多出了一丝神性的光辉。 见到这一幕。 为首的大猿笑了笑:“你体内那丝烛九阴的血脉应当是苏醒了,烛晦,你现在感觉如何?” 黑蛇飞快化作一个黑衣青年,激动道:“回大庙祝……” 大猿及时纠正:“大圣庙的大庙祝,永远都是干国皇帝,谨言慎行!” 烛晦这才改口道:“回二庙祝,晚辈已经触摸到大妖瓶颈了!若再遇到帝姬府那女子,定能将她……至少能与其打成平手。” 他也有点不确定。 现在他只觉得自己空前的强,说是大妖之下无敌手都不为过。 可想了想,那女子实在是强的过分,话还是不能说太满。 不过再碰见她,肯定不会像几天前那样被逼走。 一想到那幕场景,他就感觉无比耻辱。 “好好好!” 大猿满意地抚了抚下巴上的白须。 此次科举,妖族天才被摆了一道又一道,导致寻找图腾源炁特别艰难,一众天才只能抱团寻找,所以不存在说谁拿到了第一缕,只能给表现最好的烛晦。 没想到烛晦炼化的效果如此卓著,居然一举摸到了大妖境的边。 以他的年龄,和体内那丝烛九阴的血脉,以后突破到大妖境几乎是板上钉钉的。 很好! 牛平天有些猴急地催促道:“二庙祝,咱们赶紧一起炼化其他图腾源炁吧!” 大猿笑了笑,正准备说些什么。 却见一个金色须髯的中年人忽然出现。 在场其他妖官纷纷行礼:“三庙祝!” 除开名义上的大庙祝是干国皇帝。 其他几位庙祝都是大妖。 二庙祝是一直主持大局的大猿,有通臂猿猴一半的血统。 三庙祝便是眼前的中年男子,其祖父是上古大凶赤炎金猊兽。 这几位,以前都是外域呼风唤雨的存在。 “金猊,何事?” “方才那些小国的使臣找到我了。” 金猊神色平淡:“他们说干国皇帝已经对我们有了敲打之心,想要说服我们反出干国。” 大猿微微一笑:“早料到他们会如此,不过他们还是急了。莫管,先去炼化图腾源炁吧!” 金猊微微点头,正准备一起前往后殿。 却忽然听到一声怒喝。 “怎么?说好的用吾儿换九缕图腾源炁,现在却只到手了四缕,现在还要委曲求全么?” 空气之中。 一个凶兽法身凭空凝聚,重重砸落在地。 高逾数丈。 龙头虎身。 只是扫视一眼,就几乎让在场众妖吓得肝胆俱裂。 猰貐! 他来了! 大猿倒也不惊讶,只是笑眯眯道:“早就察觉到你来了京都,终于还是找上门了。” 猰貐冷哼一声,化作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目光冰冷地看着大猿:“我觉得这大圣庙已经没有必要存在了!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说服我!” 第92章 帝姬!你就从了我吧! 第92章 帝姬!你就从了我吧! “说服我!” 猰貐这句话一出口,殿内气氛瞬间变得无比压抑。 尤其是青丘宁宁和牛平天等一众卖掉扈焕的妖官,更是连头都不敢抬起来,冷汗刷刷地朝下流。 虽说那件事情,本身就是扈焕的错,而且案件已经到了极其棘手的地步。 最后看在九缕图腾源炁的面子,几位庙祝也只是斥责他们的一番,甚至包括那位都没有惩罚他们的意思。 可今日见到猰貐,他们还是怕得发抖。 这不是理亏不理亏的问题。 在妖官集团内部,“理”本来就不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这种害怕来源于实力差距,十分纯粹。 这才是妖兽之间最有力的规则。 他们坑了猰貐的儿子,畏惧猰貐理所应当。 大猿不急不慢地说道:“大圣庙应当继续存在,原因很简单,我们能够得到更多!” “更多什么?” 猰貐声音充满着戾气:“不就是享受供奉得以开慧么?只有干国的供奉能用,别国的供奉就不行?” 大猿淡淡道:“供奉了那么多年,不还是开慧艰难的凶物么?猰貐,你自己就是靠大圣庙攀上的大妖境巅峰,你的六夫人就在兀拉哈部接受供奉,你很清楚两者之间的差别。” 猰貐有些暴躁:“这只是因为人口的差距!只要他们瓜分……” 大猿摇头打断:“你应该说服的不是我们,而是妖皇陛下。你想拆了大圣庙,需要通知的不是我们,同样是妖皇陛下。” 猰貐:“……” 如果他真能说服妖皇,刚才就直接拆了,哪还需要这么多废话。 可他实在忍不了。 我儿子被你们卖了,说好的九缕图腾源炁,结果到手只有四缕。 我儿子就那么便宜? 如此一来,待到大业功成,我能替他讨要的好处岂不是都变少了? 猰貐深吸一口气:“这次科举,皇帝已经向我们亮獠牙了,难道还要一直龟着?” 大猿微微一笑:“你只是在顾虑皇帝有没有亮獠牙,但皇帝需要顾虑的就多了!” “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 大猿笑容愈发深邃:“只要我们内部不分裂,皇帝就算有再多底牌,也不敢将我们完全推到对立面。更何况,他的众多底牌之间,还有着极为复杂的矛盾。” “不懂!” “那你觉得,皇帝露出的獠牙是什么?” “一个是帝姬,一个是秦家。” “秦家?” 大猿摆手笑道:“若你看过人族的史书就知道,秦家这种存在,不可能为君王所容,今日已经出现端倪。至于帝姬,我认为更是不足为患。” 猰貐皱眉道:“为什么?” 大猿淡淡道:“皇帝需要的,是一个能像他一样,能驾驭国内每一个利益集团的储君,而不是一把虽然锋利,却只能小心翼翼剔除腐肉的小刀。而且……干国里面,很多人都不喜欢这柄小刀!” 猰貐皱眉思索了很久,最后烦躁地说了一句:“什么乱七八糟的,听不懂!” “听不懂,还是不想听懂?” “听不懂,也不想听懂。” 猰貐目光有点发寒:“想继续龟着,可以!想让我不拆大圣庙,也没有问题!我只有一个要求,把我儿子和我儿子的妖丹还回来!” 大猿没有回答。 只是摇头,这头猰貐,终于图穷匕见了。 猰貐目光愈发凶戾,可也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在旁默不作声的金猊,踏步站到了他的面前。 周身也燃起了红色的气焰。 大猿身后,也亮出了通臂猿猴的法身。 猰貐死死地盯着他们,庞大的大妖威压也逐渐散开。 三个大妖威压全开。 在场的妖官纷纷闷哼一声,扑通扑通跪倒在地,一些修为比较低的,七窍都开始渗血。 唯有少数几个摸到大妖境边缘的妖官能够勉强站立,可即便如此,也是面色煞白,双腿不停颤抖。 三品与四品的差距。 有如天渊。 良久良久。 猰貐忽然收起了所有威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留下怒意盈满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 “很好!你们很好!” “……” 众妖官踉跄起身,面面相觑。 唯独牛平天恢复得最快,急切地问道:“二庙祝,咱们啥时候炼化图腾源炁啊?” 大猿有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所有四品上的妖官,都跟我来!还有平天,现在那些世家大族应该也慌了,明日你去找郑旺,帝姬这柄小刀不应该存在!” “好嘞!” 牛平天连连点头:“二庙祝,咱们赶紧炼化图腾源炁吧!” 大猿:“……” …… “嘭!” 李星罗刚飘入自己原应闭关的练功房,就再也维持不住青烟的形态,重重地摔在地上。 “呼哧,呼哧……” 她剧烈地喘着粗气,双手颤抖着将两枚玉瓶取出来,却强忍着立刻吞服的冲动,开始布置阵法,这个阵法必须能在短时间内,避免所有人的闯入! 这不是她第一次炼化图腾源炁。 第一次炼化,是七年之前,她刚刚突破五品的时候。 那时,她也不觉得人族能够炼化图腾源炁。 但李弘告诉她,皇家有一个秘法,能够让人族也炼化。 然后。 她服了药。 再然后。 李弘取出了一道图腾源炁。 wwш⊙ t tkan⊙ c〇 她果然感受到了自己对它的无比渴求。 炼化之后,她并没有像那些妖兽炼化图腾源炁后有修为的直接提升。 但她本来就称得上一流的修炼天赋,再次拔高了一个台阶。 所以才能在年仅十九岁就达到半步宗师。 从那日以后,她对世间万物的感知,也提升到了一个难以描述的高度。 可也是从那日之后,她开始对图腾源炁魂牵梦萦。 一度到情难自制的地步。 无关欲望。 而是一种……想要成为更高层次生灵的本能。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她觉得……只有拥有更高的修为,自己才能挣脱困境。 当阵法完成之后。 李星罗再也忍不住了,飞快将捏碎一个玉瓶,将其中图腾源炁吞入腹中。 另一只手,却攥着另一个玉瓶不停颤抖,挣扎了许久,终于还是强忍着吞服的冲动,反而朝瓶身的阵法注入了元气,将它的气息重新封存了起来。 随后。 飞快盘腿坐下。 闭上眼睛,感受着脑海中绽放的烟花。 上次便是这样,她感觉自己灵魂都得到了升华,仿佛清除了很多从出生以后就一直有的障碍,清除这些障碍以后,自己以往修炼时碰见的那些晦涩难懂的感觉,再也不复出现。 这次。 她也感受到了升华。 但是与上次不一样,自己这次脑海中有很多记忆闪回,并且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推动,出现了本不存在于记忆中的演绎。 她看到了十岁生辰那天,李弘拿出传国玉玺给她把玩,还问她喜不喜欢。 接下来的画面中,她杀光了所有兄弟,披上了绣着五爪金龙的皇袍,提着剑坐上了龙椅。 龙椅之下,妖官、世族、寒门,全都无比恭敬地匍匐在地。 她看到了,自己缩在襁褓中,任由母亲抱着,哼唱着陌生动听的歌谣。 紧接着,自己一天天长大,娘亲也并没有惨死,一家三口温馨和谐,远离王朝纷争。 她还看到了…… 她还看到了今日在镇南府,秦牧野和白玉玑在床榻之上肆意亲吻。 紧接着,两人除去了所有衣物,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却陡然一个视角切换,在秦牧野身下的那个人变成了自己,而那些羞人的话语,顺着耳垂的温湿传入耳朵,而自己嗓子里,也不受控制地传出了羞人的音节。 无限繁多的画面,充斥着李星罗的脑海。 但她却没有丝毫头脑发胀的感觉,反而能把每一条线都捋得清清楚楚。 能轻轻楚楚感受到每一幕的欲望,并被其支配。 她想过大权在握,君临天下。 也想过家庭和谐,父母安康。 但她想不通。 自己明明没有男女方面的欲望,为什么还是会幻想出和秦牧野…… 而且这种幻想无法阻止,分外真实,如同其他方面的欲望一样。 李星罗有些不理解。 上一缕。 带给自己的,是对天地万物的感知。 那这一缕。 带给自己的是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 李星罗恢复了清醒,修为没有半分提升,对世界的感知也没有任何改变,身体却是无比疲惫。 她现在既有登基称帝激动后的空虚。 也有和谐生活几十年后的寡淡。 还有抵死缠绵之后的…… “腾!” 李星罗站起了身,双腿不安地扭动了一下。 她知道。 自己该换衣服了。 …… “呼……” 秦牧野猛得睁开了眼,现在的他,兴奋得直打哆嗦。 他感觉。 现在的自己就是个天才。 以往傀儡不眠不休互砍好几天,都感受不到的剑意,现在光是空想就有了融会贯通的感觉。 以往绞尽脑汁参悟,都理解困难的各种法术,此刻却如同一加一等于二一样简单。 以前的他,对天地运转,五行相生相克,始终朦朦胧胧。 现在却有种一切理应如此的超脱感。 就像是朝脑袋上插了一块超体u盘。 “一缕图腾源炁就能这么变态!” “那要是再搞一条……” 秦牧野摸了摸怀里另外一个瓶子,但很快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结合之前有关于图腾源炁的记载,基本已经确定了。 这玩意儿用在妖兽身上,主要作用是提升血脉,同时附带修为和潜力的提升;次要作用是开慧,弄明白很多妖兽很来应该弄不明白的事情。 但放在人身上。 却好像是意识的升华。 如果有无穷尽的图腾源炁,供他一直升华下去,他很有可能成为传说中的“神”,就像是超体的最终形态一样。 但那种状态,并不是他希望的,甚至说是他恐惧的。 现在这种,对万物感知拉满,修炼天赋拉满的程度……刚刚好! 而且谁都知道自己手中有图腾源炁,如果一条都不对外显露,那问题就太大了。 等一会儿就把它处理掉。 秦牧野瞥了一眼面板,可用的自由属性点已经变成了596.77,再凑几个属性点,就够自己体魄直升四品了。 甚至都不用凑,因为白玉玑给自己治疗,肯定会补回一大截体魄。 只能说,还得是万族科举啊,这种主线任务才能影响人的命格。 只可惜。 命格都不算特别高,并没有爆出新的命格技。 秦牧野甩了甩脑袋,便推门而出,偷偷潜入到喂养灵犀龙驹的地方。 他需要对外界有一个交代。 正好秦延瑛是铁自己人。 这灵犀龙驹陪自己闯过鸿胪寺,也是自己马。 给了! 他摸了摸灵犀龙驹的马脸:“兄弟伙儿,要记住哥对你的好啊!” 灵犀龙驹本来就在艰难压制着冲动。 听到他说这话。 直接连图腾源炁带着玉瓶一起吞了下去。 “唳!” “唳!” “唳!” 灵犀龙驹爽到癫了,倒在地上疯狂打滚,叫声之大,穿透了假山周围铁笼上的隔音禁制。 秦牧野赶紧从假山逃走,生怕自己这个脆皮儿被它一脚踢死。 结果还没逃出铁笼。 就听到地上打滚的龙驹口吐人言:“都寄吧哥们儿,你跑啥跑?” 秦牧野:“……” 龙驹:“谢了哥!以后你是我亲哥!” 秦牧野:“……” 龙驹:“哥你先回去睡,我先进化进化,明天带你出去爽。” 秦牧野:“好嘞老弟!你慢慢消化!”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退出了大铁笼。 刚退出铁笼,就听到秦延瑛房间的方向传出陈隧的声音。 “延瑛,咱先停一停!你马在叫……” “我还在叫呢!” “我是说,你的马怕是出问题了,应该是发情了。” “我还发情了呢!” “……” “老实躺着,别想出这屋!” “……” 好好好。 都跟马吃上醋了。 老姑父也不行啊,就这三招两式,成啥亲啊? 秦牧野摇了摇头,朝练功房走了过去。 现在白玉玑应该在修炼。 自己也该修炼了。 这次吞了图腾源炁,感觉多年的脑血栓都痊愈了,他现在脑袋里冒出了很多关于术法的奇思妙想,得赶紧实验实验。 …… 翌日清晨。 秦牧野放下手中的《五行法术·皇家精解》,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便溜达着跑向假山。 灵犀龙驹见到秦牧野,立刻呲起了大牙:“哥!你今天去哪溜达啊?我现在已经半步大妖了,在哪咱都横着走!” 秦牧野也是第一次在马脸上看到“谄笑”这种表情。 给他看得直乐:“帝姬府!” “好嘞!” 灵犀龙驹伸出舌头,把大铁门上的锁舔开,乖乖俯身把秦牧野给驮了起来:“去帝姬府干啥,跟帝姬骑战啊?” 我倒是想跟帝姬骑战。 但李星罗未必愿意跟我骑战啊! 秦牧野摇头:“送货!” “不是?哥们开慧第一天,你让哥们去拉货?我跟你姑的时候,都没干过拉货这种脏活啊!” “不去算了!” “去去去!谁让你是我亲哥啊!” 说着,便驮着秦牧野去找安南卫安置傀儡残躯了。 一旁。 秦明日:“???” 不是!? 图腾源炁真给灵犀龙驹吞了? 叫声亲哥就可以了么? 他懵了。 亲哥! 我也是你亲弟啊! …… 帝姬府。 蒲鸣竹条理清晰地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李星罗微微点头,随后问道:“嬷嬷,你猜到里面的人是我了么?” “自然猜到了,帝姬府除了您,哪还有如此恐怖的年轻天才?” 蒲鸣竹笑着点头,她从李星罗还在娘胎的时候,就已经伴在一边了,这么多年更是被李星罗当成长辈一般委以重任,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帝姬府的底细? 李星罗又笑着问道:“那你觉得,父皇他猜到了么?” 蒲鸣竹若有所思:“陛下的心思,谁能拿得准?不过知女莫若父,陛下应该是猜到了。帝姬,您还是尽快去找陛下承认错误吧! 这次帝姬府表现得太强势,太子、妖官、沈相还有那些门阀大族肯定已经慌了。 很有可能会对您采取极端的手段,所以还是尽快坦白比较好,您向来受宠,再说几句好听的话……” “我等会就去!” 李星罗点了点头,却又转而问道:“嬷嬷,你觉得……父王对秦家到底是什么态度?” 蒲鸣竹迟疑:“这……” 这时候。 门房忽然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帝姬!秦牧野来了。” 蒲鸣竹有些疑惑:“他来做什么?” 门房赶紧回答:“他没说,不过他的马说,是来修傀儡的,让我们速速放他们进来,不然他们就硬闯了。” 他的马说? 李星罗摇头笑道:“他居然还真把图腾源炁给了灵犀龙驹,快请进来吧!” 蒲鸣竹吓了一跳:“帝姬!陛下对秦家态度不明,不宜走得太近啊!” 李星罗自嘲一笑:“我还有选择么?” 蒲鸣竹:“这……” 门房会意,赶紧出门去请。 李星罗也站在庭前等候,见到秦牧野大踏步走来,也微微上前几步迎接。 正准备说几句客套话。 却忽然响起昨晚脑海中不停闪回的画面。 和幻想出的无比真实的感受。 再看向秦牧野,竟觉得他说不出的俊俏。 一时间,心跳有点快,面颊也有些发热。 “帝姬?” “啊?” “……” 秦牧野见她仪态端庄,气质高贵,容颜绝美却清冷。 偏偏双眸中似有秋水荡漾,似要用眼波将自己的衣衫融化得干干净净。 他不由陷入了沉思。 不是!? 她看上我了? 这不能吧? 按理说,她昨晚炼化完图腾源炁,意识应该也升华了。 所以她升华成了什么? 魅魔么? 秦牧野被看得骨头都有点酥了。 李星罗意识到失态,赶紧端正仪态,淡笑着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世子好久不见!今日忽然光临,所为何事啊?” “要人!” “要谁?” “乌鹭姑娘,我跟她看对眼了,还请帝姬务必允她从了我!” “!!!” 第93章 李氏遛狗手册 第93章 李氏遛狗手册 李星罗听到秦牧野要让乌鹭从了他,脑海中下意识出现两人赤身缠斗的画面。 但又很快意识到,秦牧野不知道乌鹭就是自己,而所谓“从了他”,也只是换一个老板,并非那种不堪的“从”。 我是怎么联想到这些的? 李星罗有点头疼,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将杂念清了出去。 秦牧野察觉到她的异状,好奇地问道:“帝姬!你这是不舍得割爱?” “自然不是!” 李星罗摇头,笑着解释道:“乌鹭本就不是卖身与我,她想去哪里是她自己的自由,况且我们本就算朋友,在帝姬府或是在镇南府,并没有什么区别。不过她生性散漫,我也经常联系不到她,所以还请世子以后多多担待。” “哦……” 秦牧野若有所思,他知道这俩就是一个人,所以根本就不会考虑割不割爱的问题。 他好奇的,只是李星罗的状态。 现在的李星罗,状态绝对不正常,这种不正常大概率来自于图腾源炁。 这玩意到底都有啥功效啊? 他现在满脑子疑问,如今图腾源炁不能被人炼化几乎是共识,可偏偏两个人都可以。 如果不是前任皇后,还有自己的亲生母亲都有明确的身份,他甚至会怀疑自己跟李星罗沾点血缘关系。 所以说,这到底是为什么? 再退一步想想。 李星罗从在秘境里带着自己直面那么多四品高手的时候,应该已经做好了直面皇帝的准备,皇帝知道她手上有图腾源炁,但她还是炼化了。 所以说皇帝知道她能炼化。 那皇帝知不知道自己也能炼化? 热烈的马。 感觉事情好复杂。 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思索间,两人已经到了会客室各自坐下。 李星罗又恢复了往日的端庄,笑着问道:“我听门房说,世子将傀儡残躯都带了过来?” 秦牧野笑着点头:“这次多亏了帝姬提供的傀儡,我们才能大获全胜。还要劳烦府上的炼傀师,将它们好好修理一遍,如果可以的话,顺便抹除灵核里的认主信息,价格好商量。” “区区小事,以你我的交情,休要提金钱这等俗物。” 李星罗淡淡一笑:“不过能不能抹除认主信息,我还需向空虚道长求证一下。世子尽管将残躯放下,待修理好之后,我便派人将其送回府上。” “那就多谢了!” 秦牧野笑着道谢,又随便寒暄了几句,便起身告辞。 李星罗举止端庄得体,亲自起身相送,一直送到大门口,甚至还驻足目送秦牧野远去。 秦牧野跨上灵犀龙驹,临行前又看了李星罗一眼。 这位帝姬,没穿马甲的时候,依然是那么端庄大方而优雅。 披上乌鹭这个马甲之后,却显得自在随性。 也不知道,真实的她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一路上。 灵犀龙驹马嘴叭叭的:“哥!你确定不跟帝姬来一场惊险刺激的骑战?这不把我半步大妖的修为白瞎了么?” 秦牧野揉了揉脑袋:“我知道你是半步大妖了!” 灵犀龙驹:“……” 秦牧野话锋一转:“但别人还不知道!你声音怎么这么小,声带落家里了?” 灵犀龙驹:“……” 众安南卫:“……” 路边众人:“……” 帝姬府内。 蒲鸣竹有些好奇道:“帝姬!您为什么要用乌鹭的身份,去给秦牧野当家臣呢?” 李星罗淡淡一笑,并没有解释太多:“这个人很有趣,而且……父皇不是希望我跟秦家人多接触接触么?” 蒲鸣竹若有所思:“这样……” 李星罗转身回屋:“嬷嬷!为我更衣,进宫面见父皇。” “是!” 蒲鸣竹点了点头,便与李星罗一起进了房间,挑选出最为端庄的宫装。 然后便娴熟地为她除下衣物。 李星罗看着自己镜中的身体,忽然开口问道:“嬷嬷,你有着大宗师的实力,却一直侍奉在我的身边,从我幼时便照顾我的起居更衣,你心里就不委屈么?” “有什么委屈的?” 蒲鸣竹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我本就是小姐的家养婢,她却待我如自家妹妹,若非能修习蒲家的家学,我又如何能修成三品? 所谓大宗师,对凡夫俗子来说,可能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修为境界。 但对我来说,与更衣喂饭并无不同,只要能帮上小姐,帮上帝姬,就是我的福分。” 她口中的小姐,便是李星罗的娘亲,也是李弘的第一任皇后——蒲皇后! “谢谢嬷嬷。” 李星罗有些动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道:“对了嬷嬷,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 蒲鸣竹露出缅怀的神情:“小姐她……真是一个顶好的人啊,作为妻子她文良贤淑,作为皇后她母仪天下,作为母亲她温柔却又刚强,当年小太子……” 她声音本来就有些颤抖。 提到“小太子”的时候,竟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李星罗暗暗叹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有一个哥哥,但从来没有见过他,因为她还没出月子的时候,那桩变故就发生了。 自己那位年长六岁的哥哥,都还没来得及见自己一面。 对母亲,尚且有一个朦胧的印象。 哥哥却只留下了一个名字,就连昨晚自己幻想家庭时,他都没能抢下一席之地。 一念及此。 李星罗心底突然涌出了滔天的杀意,将一切造就自己不幸的人或妖全部杀光。 蒲鸣竹忽然打了一个冷颤:“帝姬,你……” 李星罗笑着摇了摇头:“没事!刚炼化图腾源炁,稍微有些失控,嬷嬷你先歇着吧,我进宫了。” 说罢。 微微提着裙摆,快步走出大门。 蒲鸣竹看着她的背影,仿佛看到了故人的影子,一时间竟有些失神。 …… 相府。 沈悝刚打完养生拳,就坐在池塘边,悠哉悠哉地钓起了鱼。 还没过一会儿,水面上便泛起了阵阵涟漪。 他提起鱼竿,却发现只是一个小鱼仔,便把它从鱼钩上捋了下来,重新丢回池塘中。 王姝轻叹一声:“夫君,这池塘就这么大,鱼儿养不大的。津儿年龄也不小了,你也该教他一点真东西了,科举之后,又有一大群世族和妖官出身的纨绔去投奔他,再不喝止,这孩子就真的废了。” 沈悝却摇头笑了笑:“夫人,那是暹罗的斑马鱼,最多只能长那么大。” 王姝:“……” 她有些委屈:“可,可是……” 沈悝拉过她的手,轻轻拍了拍:“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活法,津儿喜欢玩,让他玩儿便是。” 王姝摇头,还想反驳什么。 却见沈洛匆匆跑了过来。 “娘!” 沈洛冲王姝行了一个礼,旋即急切地看向沈悝:“爹!方才……” 沈悝笑了笑:“让我猜一猜,是不是几大世族派人找你了?” “爹!您真是料事如神!” “他们找你做什么?” “他们找我,想让我劝说您,如今秦家已有谋逆之心,帝姬手握重器却德行有亏,不知何为小人何为贤臣,想让您出面劝谏陛下。” “哦?有意思!” 沈悝笑了笑:“他们的意思是,他们是贤臣?” 沈洛咧了咧嘴:“听他们的话,应该是吧。” 沈悝反问:“既然他们是贤臣,为何这种忠良谏言,他们不自己对陛下说?” 沈洛无奈道:“我也这么问他们,他们说他们人微言轻,说了陛下未必会听。” “人微言轻?” 沈悝哂笑道:“他们嘴巴一张,便犹如千斤巨石压在我这一把老骨头身上,哪里能看出是人微言轻?” 沈洛搓了搓手:“爹!您这话跟我说没用啊,我跟他们说您还在养病,这个借口用一次两次还好,再用他们就亲自来闯门了。” 沈悝并没有回答。 而是笑眯眯地看着沈洛:“洛儿,你站在他们的立场上,猜一猜他们在害怕什么?” 沈洛思忖片刻:“帝姬屡次出手,虽是针对妖官集团,但对世族之人,却也丝毫没有留情面。现在帝姬行事愈发激进,迟早有一天会有大火烧到他们身上。” “那你觉得,他们应该怎么做,才能永绝后患?” “帝姬死了?” “帝姬能不能死?” “自是不能!” “那他们应该做什么?” “……借父亲之手,打压帝姬,同时扶持太子上位。” “怎么扶持?太子能凭什么政绩上位?” “……” 沈洛顿住了,他好像想明白了问题的关键。 太子作为正经的储君,地位却一直不算稳。 就是因为他提出的新法在朝堂上不停有人反对。 这新法,主要就是想把“举荐官”占据的职位,大部分放到州县,而且一大半都在县学之中,让他们靠政绩证明自己的能力,然后才回到京中。 虽然手段颇为柔和,却是想让豪门大族给平民输送教学资源,自然遭到了广泛反对。 所以。 父亲是想让我说服他们支持太子的新法? 等等! 沈洛忽然想了起来,在新法上,太子最得力的府官,以前就是沈悝的学生。 这…… 他忽然有些激动:“爹!原来您是……” 话说到一半,他把“太子党”三个字憋了回去。 因为他忽然想起,父亲才刚刚说过,他不是世族的宰相,不是皇帝的宰相,也不是太子帝姬的宰相。 若是问父亲是不是太子党,肯定会被狠狠骂一顿。 跟世族走得近,是因为相位需要世族支持。 跟太子走得近,是因为和帝姬政见相左。 一切行为,可以看起来像是为谁说话。 但归根结底,只是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而已。 沈洛深吸一口气:“爹!我知道怎么做了。” 沈悝笑着摆了摆手:“去吧!” 目送沈洛离开。 沈悝笑着看向王姝:“你看吧!有洛儿这个大哥,津儿这辈子不用愁的。” 王姝沉默良久,只能点头。 …… 雍庆宫。 “陛下,太子前来问安。” “让他进来吧!” 李弘依旧是那副儒雅中间人的模样。 书案上,奏折垒得高高的。 但放在他手上,却衬得有些不像奏折,而像是诗词歌赋名家散篇。 片刻后。 李知玄迈着端正的四方步走上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儿臣拜见父皇!” “免礼!” 李弘笑容温煦,扫了一眼李知玄疲惫的脸颊,关切地问道:“知玄为何如此憔悴,昨晚没睡好么?” 李知玄赶紧欠身道:“一些事情积压在心头,始终放不下来,便忘了时辰。” 李弘笑着问道:“那你今天这么早过来,就是为了这些事情吧?” “是!” “那你快坐,慢慢说来。” “儿臣……还是站着吧!” 李知玄深吸了一口气:“父皇,儿臣等会说的话,可能有些小人之心,若哪点说得不对,还请父皇不要怪罪。” “不怪罪,你说吧!” “父皇!儿臣觉得,此次科举,帝姬做事有失妥当。” “哦?” 李弘放下奏折,似是来了兴趣:“哪里做的不妥当?” 李知玄身子躬得更低了:“星罗因母兄之死,对妖官集团一直心存芥蒂,前些时日扈焕一案,也能看出妖官集团得意忘形,的确应该敲打敲打。 不过妖官毕竟有功劳在身,以后依然对大干有大用,远远未到敲打的时候。 上次星罗打他们了一棒,父皇您给个甜枣。 可此次科举,星罗不但又打了一棒,还把甜枣抢了大半。 这……儿臣认为,这不利于国家稳定。” “星罗行事,的确有些激进了。” 李弘淡淡一笑:“不过既然要打大棒,自然要打得痛才有用,她只需行人臣之事,给甜枣的另有人选。” 听到这话。 李知玄的心脏剧烈跳动了一下,给甜枣的另有人选,那岂不是…… 他不止一次听李弘给他讲过,为人君者,尤其是乱局之君,需要有驾驭朝野一切力量的手段。 现在看来,把妖官集团得罪死的李星罗并不是这样的人选。 若甜枣由自己来给,岂不是证明我才是父皇心中的合格储君? 他忽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妖学之中,教导扈焕的一共有三个大儒,其中有两个是自己以前的老师,还有一个是如今的太子太傅,现在妖学之中除了扈焕,还有七个在地方州县犯事的妖官。 自己的府官,有相当一部分能力出众的,都是曾经沈悝的学生。 那些世家大族虽然反对新法,却也远不算激烈,甚至还鼓励年轻子弟入太子府为官。 这…… 李知玄忽然觉得,自己以前完全不必这么焦虑。 可他还是有两个心结,如果不解开…… 他犹豫片刻,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儿臣觉得此次秦牧野操控的傀儡,值得作为国之重器对待。还有那位大国神匠,值得居要职以奉父皇,不应屈就于帝姬府内,为私人谋财谋利。” 李弘面色凝重道:“此等重器,的确应当收归国有。只是这般高人,总有一些傲气在身。为父已经派人接触,愿以工部侍郎之职虚位以待,只可惜那位空虚道长跟妖族有大仇,还将星罗引为知己,想让他为朝廷做事,不宜操之过急,当徐徐图之。” 李知玄顿时放下了心。 原来父皇早就有所应对了! 也是。 此等重器,没有君王能忍受不将其收归国有。 不过父皇竟愿直接开出工部侍郎为价码,看来是真的看重这位空虚道长。 这个道士,属实不知好歹,为了报复妖官,居然连皇帝都敢拒绝。 李弘又问:“只有这两个问题么?” 李知玄:“……” 他自己都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了。 但还是期期艾艾地说道:“父皇!我记得您曾说过,无论何时,秦家都是大干最忠诚的臣子,可昨日为何……” “有人害怕秦家太强,自然要安抚他们。” 李弘有些恨铁不成钢:“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怎么到现在都不懂?” 李知玄赶紧躬身:“儿臣愚钝,近些日子京都的水太浑,难免一叶障目……” 他不是不懂。 别看在外人眼中,太子与帝姬斗得你来我往,秦家也饱受猜疑。 但其实私下里面,李弘什么都会跟他讲,而且不止一次地对他说过,秦开疆是毫无疑问的忠臣,即便手中兵力再强大,也不可能生出任何反叛之心。 也就是因为这个,李弘才会给秦开疆放那么大的权力。 之所以有那些流言,就是为了让某些势力放松警惕。 可他还是不安。 不是因为秦家在西南实力太大。 而是……近些日子,李弘好像一直在把秦家朝帝姬府那一边推。 可这种话,他又不敢说。 因为连着质疑了两个有关李星罗的问题。 再提出第三个,就太越界了。 “还有疑问么?” 李弘语气还是很温和。 李知玄赶紧摇头:“回父皇,儿臣没有问题了。” 李弘笑着摆了摆手:“既然如此,就赶紧回去休息吧,过几天你可能有很多事要忙。” 很多事。 李知玄心中了然,应该是新法推进吧,这次李星罗倒也不是一点好事都没干,至少把世族那边打开了一个口子,只要能把新法推行下去,自己在父皇心中的地位,一定能再上一个台阶。 只是秦家跟帝姬府的关系,还是让他有些耿耿于怀。 可他也只能行礼:“儿臣告退!父皇也要注意身体。” “等等!” “父皇,您吩咐!” “你年龄也不小了,太子妃之位,却一直空悬,为父这里有一门亲事,你可有想法?” “是哪家小姐?” “秦家,秦明玉!” “!!!” 李知玄要爽飞了,秦明玉虽是庶出,却是实打实的秦家年轻一辈第一人,年纪轻轻就被秦开疆委以重任,若是娶了她,那自己就真的稳了。 李弘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过为父曾许诺过秦开疆,不干预秦家年轻人的嫁娶,所以还须你取得秦明玉的认可。来年开春,秦明玉会来,届时为父给你安排一个和她朝夕相处的机会。这段时间你勤加修炼,若还是把握不住,就只能怪你自己了。” “父皇放心!儿臣定不给您丢脸。” 李知玄激动不已。 李弘目送他离开,摇头笑了笑,继续批阅奏折。 刚刚过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洪公公的声音又响了:“陛下,帝姬求见。” “朕去接她!” 李弘笑着放下奏折,披上棉披风,直接出了大殿。 李星罗本在台阶下等候,见到李弘亲自迎接,顿时惊了一下,赶紧上前搀扶:“父皇!您怎么亲自来了,小心脚下……” “哈哈哈哈!” 李弘笑声爽朗,亲热地抓着女儿的手腕:“星罗,你刚立了大功,值得为父来迎接。外面冷,快随为父进殿。” 李星罗抿了抿嘴,快步跟他一起进入宫殿之中。 刚进门。 她就直接跪下:“父皇!儿臣有罪!” 李弘笑容温煦地将她扶起来:“你说的有罪,是你化用假身份,参加科举潜入秘境?” 李星罗低着头,像是犯了错的孩子:“您果然都知道了,儿臣未经您允许,便擅自行事,从妖官手中抢到了图腾源炁,而且还炼化了,实在是罪大恶……” “此言差矣!” 李弘笑着打断,看着她的目光充满了骄傲:“炼化图腾源炁的秘法,本就是为父交给你的,你身为公主,炼几道图腾源炁算什么?况且,没人说过这图腾源炁属于妖官,你凭本事自己拿到,那就应该是你的!” 李星罗有些受宠若惊:“父皇!您真的不怪我?” 李弘笑道:“为父怎会怪你?不过你还是要小心,莫要让宗室知道那是你的假身份,不然这件事还真不好糊弄。” “父皇放心,我一定小心行事。” 李星罗点了点头,虽然是皇帝决定图腾源炁怎么用,但决定是否放出图腾源炁的却是宗室。 上一缕图腾源炁,还是李弘想尽办法,才神不知鬼不觉地交给自己的。 “好啊,好啊!” 李弘毫不掩饰目光中的喜爱:“为父这么多年都做不到的事情,居然被你完成得这么出色。妖官集团这个顽疾,总算有人能根除了。 如今秦家与空虚道长与你志趣相投,两柄利刃在手,正是你锐意进取的好时候。 想做什么,尽管去做! 为父老了! 如今的大干需要一个铁血帝王!” 李星罗:“……” 第94章 娘子!把头发盘起来! 第94章 娘子!把头发盘起来! 李星罗终究还是没有多问。 她只是笑着说道:“儿臣也没有想到,空虚道长居然能给我们这么大的惊喜。父皇,儿臣倒是认为,此次科举已经给出了足够的震慑,若是继续施压,妖官集团恐会暴动。 毕竟此次震慑的不仅有他们,还有各国使团。 若是逼得他们与周边小国联合起来,恐怕……” 李弘笑着打断:“与小国联合,便是自断根基!他们苦心经营二十年,才拥有超越门阀的地位,那些地位高的妖官,更是一刻也不舍得离开大圣庙。 在逼到一定程度之前,他们不会反。 那些蕞尔小国定会去找他们,但也肯定会碰一鼻子灰。 就看秦牧野能做到如何,只要能用互市钳制住他们。 你便可以放手对妖官集团做事。” 李星罗沉默了一会儿,重重点了点头:“是!” 李弘看她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你炼化了图腾源炁,可有突破宗师境的征兆?” “这……” 李星罗摇了摇头:“此次炼化图腾源炁,功效与上次大相径庭,暂时还没有察觉到对修炼的帮助。” 李弘笑着安慰:“欲速则不达,好事不怕晚,图腾源炁帮不到你,但别的东西未必帮不到,你跟为父来!” 李星罗有些疑惑,但还是跟了过去。 父女两人行至后殿,走到殿中央,只见李弘捏了一个法印,地面上便浮现出玄奥的阵法。 李星罗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等回过神来,便已经出现在了一方密室中。 密室十分广阔,墙壁都是精铁打造,足有上百枚夜明珠用以照明。 偌大的空间,只供奉着寥寥几套兵甲。 兵甲并不新,有的甚至划痕豁口密布。 有的甚至已经不能用了。 但无一例外,全都带着极其浓郁的煞气,明明只有人形木架撑着它们,却还是能想象到它们主人披坚执锐,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场景。 “父皇!这里是……” “兵甲冢!” “……” 李星罗没听过这个名字,但她知道历代名将元帅,在随身甲胄兵刃废掉之后,会赠予皇室。 原来都到了兵甲冢之中。 她跟着李弘,一路走到密室最中央。 在这里,却供奉着一柄完全不一样的长剑。 并不是说长剑的样式跟其他兵刃有太大的差别。 而是…… 它没有废掉! 虽说剑身上,也有不少战斗过的痕迹。 但它绝对还能用,甚至还处于巅峰状态。 李星罗只是看着,就能感受到其上锐意无匹、俾睨天下的剑意。 “这是……” “这是秦开疆突破宗师境和战神境时的佩剑!” “什么!它就是太钧?” 李星罗惊了,太钧剑传言是当年神匠为秦开疆的祖父所铸,从那一代便成为了秦家家主的信物,更是代表着秦家的最强战力。 后来秦开疆持此剑怒破宗师境,一跃成为天下最强宗师。 再后,出兵南诏之时,遭到了多国高手的联手暗算,危机之中施展秘术,修为再次拔高,彻底把西南诸国吓破了胆,坐看南诏被灭国,一个敢阻止的都没有。 据说那一战,秦开疆突破到了战神境。 她一直以为,所谓战神境只是以讹传讹,因为自从那一战之后,秦开疆就再也没有出过手。 没想到这件事,居然在李弘这里得到了印证。 可对于这等巅峰高手来说,佩剑应当比家人还重要,又为何却…… 李弘抚着胡须,语气中充满了感慨:“当年他突破以后,刚重伤初愈,就跑来京都找我吵架。吵了之后,又怕伤了兄弟感情,便把佩剑留给了为父,让我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要相信我们二人的兄弟情谊永远不会变,正如秦家对大干的忠诚一样。” 李星罗:“……” 她不太相信君臣之间能说出如此直白肉麻的话。 可眼前的太钧剑,和李弘通红的眼眶,却让她不得不信。 李弘笑了笑:“当时我不要,给他推了回去,然后他又给我推了过来。最后我们折了个中,他把剑灵带走了,把剑身给我留了下来。” “剑灵!?” 李星罗有些惊了,整个大干能产生器灵的神物都屈指可数,无一不是很久之前遗留下来的。 新生的器灵,还是头一会听说。 李弘点头:“在他突破的那一刻,太钧剑产生了剑灵。” 李星罗:“……” 李弘看着太钧,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兄弟。 良久良久。 他转过头:“现在,这把剑归你了!” 李星罗:“!!!” шшш ?tt kΛn ?c o 她这回是真的惊了。 以前她对李弘说的话,一直都持有保留地相信的态度。 所以虽然哪怕李弘在各种场合都表现对秦家很信任,她也都是对秦家敬而远之,尤其是在李弘想把他推向秦家的时候。 而这次,李弘挑万族科举结束的时候敲打秦明日,虽然很像是为了悟道妖官集团和各国使团,但李星罗还是保留了别的可能。 但现在。 太钧剑,几乎表现了秦开疆对李弘的绝对忠诚。 李弘将这把剑赐给她,也似乎真的给予了无尽的厚望。 宗师境高手的本命兵刃,都是辅助修炼的无上神物。 wwш ◆д n ◆¢ ○ 更何况太钧剑? 就更别提太钧剑对秦家的意义了。 所以…… 那些都是真的? 李弘见她久久不动,不由笑着问道:“你不喜欢?” 李星罗如梦方醒,连连点头:“喜欢,喜欢!多谢父皇!” “既然喜欢,那便带走吧!” 李弘温声笑道:“不过这把剑意义非同一般,寻常时候你还是将它留在练功房做参悟剑意用吧。不到必要时候,尽量不要拿出示人!” “是!” “回去吧!” “嗯!” 李星罗握住剑柄,有种极其梦幻的感觉。 这不仅是一把神兵。 更是凝成实物的政治筹码。 一股难以言喻的欲望在她心头蔓延。 但相伴涌来的,是让人窒息的不安。 有些人自信。 是因为看到了一切。 有些人自信。 是因为自己以为看到了一切。 她在这两种人中间。 所以从未有过安全感。 当没有安全感的时候,欲望是一种能要人命的东西。 …… 镇南府。 一堆人围着灵犀龙驹聊天。 秦牧野一脸不解:“老姑!它之前都跟你干过啥事啊,怎么刚学会说话,一张口就是老流氓味儿啊?” 秦延瑛撇了撇嘴:“你老姑我是混兵营的,那些老兵痞子躁的很,婆娘又没在身边,一到休息的时候就商量着逛窑子,它能学好?” 秦牧野扫了一眼众安南卫:“你们兵营生活这么精彩呢?” “他们精彩他们的,我可是洁身自好的。” “少将军,我还是个雏儿,身体干净又强壮,可不能便宜那些老鸡。” “我反正是清白的。” 众安南卫赶紧撇清关系。 灵犀龙驹也赶紧说道:“我也是清白的。” 秦延瑛对它嗤之以鼻:“军营里的母马,都是你祸祸的,你还清白上了?” 灵犀龙驹立刻辩驳:“那是大元帅需要优良育种,我那是合法开后宫。” “嘶……” 秦牧野忽然好羡慕。 秦延瑛摇了摇头:“牧野!你是咋想的,把图腾源炁给这么一个玩意儿,有点浪费。” 灵犀龙驹有些不满:“我也不差啊,我血统里可是有龙血的!” “就你?还龙血?” 秦延瑛嗤笑一声:“你要是有龙血,这么多年都没有到四品巅峰?别人带‘龙’字,是因为有带龙血的爹妈,你带‘龙’字,最多是不知道在哪捡到一口龙屎。” 灵犀龙驹不说话了。 它emo了。 龙粪还好听点。 龙屎…… 你多冒昧啊! 秦延瑛站起身:“牧野!以后,它归你了!” 秦牧野愣了一下:“啊?你不要了?” 秦延瑛摆了摆手:“只有纯正的兽修,才适合当冲杀的坐骑,这货已经走上了妖修的道路,注定野性不够,等我突破宗师了再抓一只去。” “那现在还用它过渡呗!” “别了!你姑父吃醋,说我以后要是骑着它,就跟骑着别的男人一样。” “……” “……” “……” 灵犀龙驹也懵了,转头看向秦牧野:“哥!我觉得我被亵渎了。” 这个时候。 门房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公子,门外有人求见,他自称是漠北兀拉哈部的使臣,说有重要的事想找您商量。” 秦牧野嗤笑一声:“重要的事?你去告诉他,我现在过得很惬意,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如果只是对他重要的事,让他三天后准时去鸿胪寺找我。另外,这几天来拜访的,只要你不认识的,一概不能放进来。” “是!” 门房飞快离开。 跑到大门口,一顿输出就把瓦木哈喷得气急败坏地离开了。 前脚瓦木哈刚走。 后脚就有一个相貌平平的女子赶来了:“劳烦通报一声,吾乃……” 门房高冷一笑:“呵!谢绝外客!” “我有大事!” “想找我家公子的,哪个没有大事?” “???” …… 众安南卫一阵哄笑。 “少将军,这蛮子怂了,想来讨口子了。” “还是拳头大爽啊,全都得老老实实跪着。” “我原先还以为,开放互市这件事,陛下会交给外人,没想到这么信任咱们老秦家。” “废话!咱们安南逐夷军忠肝义胆,不相信咱们相信谁?” 是啊! 所以说,秦家最后为啥反叛了呢? 就勾八让人费解。 秦牧野倒是有过不少猜测,但每个猜测都有难以解释的漏洞。 恐怕只有见到秦开疆那个老登,亲眼看一下他的命格,才能接近正确答案了。 不过这些安南卫短时间内好像不会走,想通过傀儡看一眼都不成。 他也想过专门做一个傀儡,跑去西南去偷窥,但想想安南节度使应该没有那么好接近,估计面都见不到,就直接被人抓获了,反而会影响自己这个炼傀师的声誉。 反正时间还长。 稳着来。 “牧野!” 远处忽然响起白玉玑的声音:“你能不能过来一下?” 众安南卫对视了一眼,默契地冲秦牧野投了一个暧昧的眼神。 秦牧野拍了拍灵犀龙驹的马屁股,示意它回自己的假山。 然后便快步跑到白玉玑的面前:“娘子,你成了?” 白玉玑拉着他进了房间,抿嘴笑问:“你希望我成了没有?” “自然不希望!” “可如果我成不了,你可能一辈子都不能有孩子。” “娘子才是真爱,孩子只是意外。” “……” “更何况,成为意外对他来说都可能是个奢望。” “……” 白玉玑看他失落的表情,不由有些难过,小声劝慰道:“但你可以有其他女人,有其他孩子。” “那能一样么?” 秦牧野有些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所以,你成了么?” 白玉玑点头:“母蛊已经吞下图腾源炁成功结茧了,但什么时候破茧,能不能蜕变为圣品,现在还不太确定。” “行吧。” “你是不是很难过?” “我只是很生气,刚才瓦木哈过来找我,应该是想要谈互市份额,现在主动权完全就在我手上,你应该清楚我为了这件事付出了多少,可你还是不愿意放弃这破烂计划。” “我……” 白玉玑语气有些发僵:“因为这一切,都不是我们凭实力得来的,它可以因为时运到来,也可以因为时运离去。没有足够的力量,一个变故就能让我的族人重堕万劫不复之境。” “嗯……” “气大伤身……” “那你就不能不让我生气?” “你……” 白玉玑咬了咬嘴唇,倏得拉住他的手:“你跟我过来!” 说着,把秦牧野拉到床边,按着他坐了下去。 “你做什么?” 秦牧野是真的有点气,他知道白玉玑说的有道理,哪怕在这件事上,自己的视角比她高了好几层,也没底气说出一定能帮她族人真正渡过难关,毕竟自己都只是皇帝的一颗棋子。 不过生气是一种情绪,跟道理无关。 只从感情上来说,他不在意秦开疆的生死,但不能不在意自己和她的第一个孩子。 白玉玑低声道:“我不想让你生气。” 秦牧野皱眉:“这可不是嘴上说说就行的。” “我知道……” 白玉玑缓缓蹲在地上,目光迷离地看着他的眼睛:“你要是生气,就把气撒出来吧!” 说着。 攥住了他的腰带。 秦牧野:“!!!” 白玉玑深吸一口气:“撒出来后,就暂时不要去想这件事了,好不好?” “娘子!” 秦牧野抓住了她的手腕。 白玉玑目光有些闪躲:“你,你不是一直想这样,为何还阻……” 秦牧野撩起她的发丝:“你能不能把头发盘起来?” 白玉玑:“……” 秦牧野:“嘶……” 一个人影从后窗翻了进来:“主公!你这门房该换了,死活拦着我不让我进,我就只能翻……啊?” 李星罗僵住了。 白玉玑:“……” 秦牧野:“……” 李星罗从来没有这么慌过。 她知道,自己的表情,一定跟两人一样失控。 该死! 为什么每次找秦牧野,都会撞见这种尴尬的局面? 现在可是白天啊! 不行! 必须化解这场尴尬。 不然,自己将会失去这份工作。 可是,该如何化解尴尬呢? 李星罗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只能根据实施状况拼了命地构象。 终于。 有了! 她脱口而出:“我忽然想起来我也没吃饭,你们吃好喝好啊!” 秦牧野:“???” 白玉玑:“???” 第95章 对帝姬发出同居邀请 第95章 对帝姬发出同居邀请 “吃好喝好”四个字一出口,李星罗就意识到有些不对了。 吃好喝好? 我在说什么啊? 她是真的害怕“主母”邀请她一起吃喝。 更害怕自己同意。 还把“主母”赶走吃独食。 自从炼化了那缕图腾源炁,她感觉自己的一切欲望仿佛都犹如囚犯出笼那般,尤其是那方面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图腾源炁解封的时候,自己刚好目睹那一幕的缘故。 长这么大,李星罗第一次有手足无措的感觉。 好在。 她有一对懂事的主公主母。 白玉玑飞快帮秦牧野整理好了衣物,擦了擦嘴角,若无其事地说道:“我这是在给他治疗,你知道的,他身体不太好。不过治疗也不急于一时,你要是有正事的话,先说正事也好。” “嗯……” 李星罗看了一眼秦牧野,感觉他的身体好像并没有不好。 相反。 甚至有点龙精虎猛。 哎? 我在想什么? 她赶紧说道:“其实也没有太大的正事,要不你们继续治疗……” 白玉玑飞快打断:“还是先谈正事吧,最近发生的事情比较多,还是正事要紧。” 说完。 便逃似的离开了。 若是完全陌生的人,她早就把人赶走了。 可在秘境里一起呆了那么长时间,她跟这位乌鹭姑娘已经很熟悉了,她也颇为喜欢这个忠诚洒脱豁达的下属。 骂是不能骂的。 羞也不能展现出来。 所以只能假装镇定地跑开了。 只是可惜。 秦牧野现在应该很暴躁,气没有撒出来的话,他可能还会埋怨自己。 她倒是不用担心把秦牧野和乌鹭留在同一个房间。 毕竟乌鹭身材虽然不错,但容貌只能算作一般,秦牧野应当不会对她产生什么想法。 而且乌鹭为人爽朗干练,修为又强,也应该不会接受秦牧野对她做什么事情。 白玉玑觉得,自己光是想想这种可能,都感觉是在瞧不起很多人。 …… “主公……” “哎!你快坐,喝不喝茶?” 秦牧野揉了揉脑袋,赶紧坐在桌旁,用倒茶来掩饰尴尬。 倒着倒着。 他顿了顿。 翘起二郎腿,继续倒茶。 李星罗坐在对面,满脑子都是刚才的场景。 就这种过往十几年,光是想想就觉得是在浪费时间的事情,现在却好像在成倍反扑她的思想,想赶都赶不走。 所以说,第二缕图腾源炁,到底有什么用啊? “喝茶!” “哦!” 李星罗混混沌沌地接过茶杯,不小心跟秦牧野的手碰了一下,就跟触电了一样,赶紧缩了回去。 秦牧野问道:“我看你好像很急,有什么正事啊?” 李星罗想也不想:“给主公治病!” 秦牧野:“啊?” 不是! 你也想帮我治病啊? 知道的你昨晚炼化了图腾源炁。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炼化了什么了不得的药物呢! 李星罗:“……” 她赶紧摇头:“口误口误!其实没有什么正事,就是方才去帝姬府拿东西,帝姬告诉我主公早上去要人了,我怕主公等急,就赶紧过来了。” “哦,这样……” 秦牧野点了点头,尴尬好像就这么化解了。 只是秦牧野的二郎腿还没有放下来。 李星罗双腿也紧紧并着,好像很拘谨的样子。 过了好一会儿。 秦牧野才不动声色的把二郎腿放下,笑道:“你以前在帝姬府都什么待遇啊?” 李星罗感觉脑袋清醒了些,神情也恢复了自然,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答案:“禀主公!以前在帝姬府那边没有什么待遇,只是恩师与前任皇后有交情,便让我与帝姬互相帮衬一些。 她那里有活儿了,我就腾出时间帮她做一做,顺便拿点酬劳。 没有活儿,我就自己修炼。 主公放心,我很好养活。” 意思就是没活儿的时候就不露面。 编的倒是挺好。 秦牧野想了想,直接从床底下取出一个箱子,放到了李星罗面前:“这些钱你拿着,以后我有事你就来帮忙,工钱你自己估摸,就从里面扣,扣完直接找我要就完事。” 李星罗看着一小箱子的灵石,不由有些惊讶:“主公,这么多……” 秦牧野笑了笑:“你值得!而且我现在是陛下的人,陛下有钱!” “既然如此,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李星罗大大方方将箱子收下,心想这位镇南侯世子以前果然被人低估了。 抛开秘境之中完美执行任务不说。 光是慷慨这一项,就是很多人一辈子都学不会的。 如果猜的不错,上午他让空虚道长洗去灵核中的印记,想必就是要把它们送给这些安南卫。 外加世子献髓、独闯鸿胪两件壮举。 秦明日就算是争破脑袋,恐怕都没办法把“世子”之名抢走。 而且看李弘的意思。 很可能还会让他掌控西南的互市。 一副要把他培养成秦家新的掌舵人的意思。 于此同时,还默许了自己以“乌鹭”的身份,继续待在秦牧野身边。 态度……好像已经很坚定了。 所以说,真的是我多虑了么? “主公!” 李星罗沉声道:“以后你都想做什么事情?能不能提前与我说说,若是有我不会的,我尽早学。” 秦牧野笑了笑:“倒也没有什么,无非就是把互市谈下来。不过我看陛下的意思,应当是想让我少卿位子坐稳之后,继续找那些妖官的麻烦,你敢么?” “主公敢我就敢!” “好!” 秦牧野甚是欣慰:“正好三天后要和各国使团谈互市,到时你跟着我。我的外交能力很强,想必你能从我身上学到不少东西。” 李星罗:“……” 该说不说。 如果喷人算作外交能力的话,秦牧野的外交能力的确不算弱。 她郑重地点了点头:“好!我一定跟着主公,好好看,好好学!” 秦牧野站起身道:“对了,你在哪里住?” “平日都在东郊的山里面清修,偶尔来城里采购。” “那正好,我在镇南府里腾出一个院子,什么时候来城里,就在家里住。” “多谢主公!” “跟我来吧!” 秦牧野站起身,便带着李星罗出了门,把能叫的丫鬟都叫上,将府上东南边的院子给她打扫了干净,该采买的东西也安排上。 镇南府本来就不小,是秦开疆获封安南节度使的时候,皇帝赐下的。 只不过后来秦家举家搬到了西南,直到秦牧野和秦延瑛来京之后才有人住。 日子过得是相当节能减排。 丫鬟下人的数量,也只是堪堪维持府院不破败。 不过现在秦牧野给皇帝当了鹰犬,生活质量挠得就上来了。 给李星罗安排一个院子,丝毫不在话下。 李星罗也对院子十分满意,不过肯定没有继续住,找了一个借口就回了帝姬府。 毕竟一国帝姬,她需要处理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哪能天天住在镇南府? 秦牧野也不拆穿她。 毕竟上次万族科举,相当于帝姬府傀儡的一个大广告。 今天的订单应该已经爆了,她得赶紧回去处理。 看似她给自己打工。 实则自己给她打工。 这段时间又有的忙了。 秦牧野伸了一个懒腰,决定明天再干活,今天…… 他快速跑到自己的房间,发现白玉玑正侧躺在床上。 便轻手轻脚走过去,掀开被窝侧躺在她身后。 “正事办完了?” “嗯!” “你还生着气么?” “嗯!” “那……你还想继续么?” “当然。” “好吧!” 白玉玑咬了咬嘴唇,身体便朝下缩了缩,想要转过身来。 秦牧野却握住了她的肩膀,胸膛紧紧贴着她的后背,附在她耳边吐着热气道:“就这样继续吧?” 白玉玑转过身:“你明明很想要那样,为什么忽然不要了?” 秦牧野耳语道:“我希望你这样,是因为喜欢,而不是因为赎罪。” “呸!谁会喜欢这样?” “只要你足够爱一个人,肯定会喜欢。” “我不信!” “那我就让你相信。” “啊?” 白玉玑惊呼一声,连忙抱住他朝下探的头,声音都是颤的:“你,你别这样……” 秦牧野反问:“你不是不信么?” “我,我信,我信还不行么?” 白玉玑心跳无比急促,慌乱道:“可这样实在太唐突了,我现在还接受不了。” 秦牧野无奈点头:“行吧!那咱们午睡吧。” “等等,这就午睡了?” “你还想做什么?” “我,我……” “你怎么了?” “我想……” “你还想赎罪?” “不是赎罪!” 白玉玑知道有些话自己说不出口,便直接吻向他的喉结。 吻上的时候。 她自己都分不清,这到底是因为赎罪,还是因为喜欢。 …… 良久,良久。 白玉玑半闭着眼睛,靠着秦牧野的肩膀,梦呓一般道:“以后还是节制点,你的身体……” 秦牧野侧过头:“不是?这次是你主动的,你让我节制啊?” “你应该学会拒绝我。” “……” 秦牧野撇了撇嘴:“你还双标上了?就不节制,就不节制,你长这么好看,让我怎么节制啊?” 说着,就准备推开她一些好好看看。 白玉玑最怕他这种时候注视自己,便紧紧地贴在他身上。 面颊滚烫,心中却有些小窃喜。 她咬了咬嘴唇:“过段时间,我可能要下猛药给你治疗,到时你的修为应该会猛得提升一大截,但身体也会很躁动,到时,到时你……” 秦牧野来了兴趣:“到底是什么猛药?” 白玉玑见他被这个话题吸引,顿时松了口气,慢慢解释道:“血蛊最基本的作用,就是留存炼化血气,以前南诏还没灭国的时候,就经常存蓄平民身上取盈余的血气,以备战场上救治战场上失血过多的伤员。 不过这种方法也不能多用,外来的血气对于普通人来说没有坏处。 但修炼者的血气一旦驳杂,就很容易影响以后的修炼。 像你这样血髓孱弱的,更是有可能被喧宾夺主,所以我只能用血蛊,帮你留下那些可能漏掉的血气。 其实这种限制,都是因为血蛊不能将血气中的杂质完全去掉。 只要血蛊能蜕变为圣品,就能把杂质完全去掉,甚至能炼化成本源血髓。 在秘境里面,我不是让你帮忙收集凶兽血么?” “昂!” 秦牧野眼睛一亮:“你是打算用凶兽血来补全我的血髓,这不会把我搞成半妖吧?” 白玉玑摇头:“放心!南诏《天蛊秘典》之中,关于各族血脉相互克制的记载很详细,只要掌握好火候,让它们彼此吞噬,就会化作精纯的能量。 不过在它们互相吞噬的这段时间,妖血未消,你的身体会很躁动。 只要过了这段时间,你就能恢复如初,甚至可以偷学很多妖族的本命法术。” “那这段时间,会持续多久?” “不知道……” 白玉玑已经有些不敢想了。 新婚燕尔。 食髓知味。 现在秦牧野找到机会就会求贴贴。 到时候…… 秦牧野感觉她心脏跳得很快,撇了撇嘴:“没事,到时候我克制克制。” “为何那时候,你又要克制了?” “我希望我对你的冲动是来源于感情,不是因为嗑了药。” “!!!” 白玉玑忽然很惭愧,又有种说不出的喜意萦绕心头。 秦牧野倒也没有胡说。 野兽一样交配,他的确不太喜欢。 理智被支配,无情地打桩,这又有什么意思? 蜜里调油才是王道好吧? wwш?tt kan?c ○ 他搂着白玉玑,开始思索这个圣品血蛊的价值。 照理说,她能这样提升自己的修为,也同样能提升别人的修为。 属实是一个好手段。 不过也很难影响大局。 区区一批高手,根本影响不了大局。 李弘那样,甚至都不在乎大妖会不会多几个,格局明显要大多了。 不过也不能这样比。 一个是鼎盛大干的君主,一个是被灭国的亡国公主。 双方状况是两个极端,思考问题的角度要是都一致,那就才有鬼了。 反正把秦牧野放在白玉玑的位置上。 除了榨干镇南侯世子,和紧紧抓住杀死秦开疆的手段,他也想不到任何翻盘的方法。 一念及此。 他在白玉玑额头上亲了一下。 白玉玑吓了一跳,还以为他又想做一些伤身的事情了。 却听秦牧野严肃地说道:“除了等会的骏采宴,这些天你都不要出门,就在家里陪我,尤其是不要见百越那帮人,听到了么?” “为什么?” “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为你族人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有多大?” “很大很大!” “!” …… 晚上。 御花园里举办了规模空前盛大的骏采宴。 所谓骏采宴,就是每年科考之后,皇帝为新晋才俊举办的接风宴。 只有文举三甲及第和武举前一百人才能参加。 今日的李弘,好像格外高兴,当场就允诺了不少官职。 不过这些官职,只授予武举前二十五,而这个排名完全是按照击碎玉牌和猎杀凶兽算的。 妖族天才在图腾源炁上浪费了很长时间,所以排名前二十五的寥寥无几。 反倒是秦牧野,凭借着一百具傀儡刷了不少战绩,断崖式坐稳了状元之位。 从头到尾。 李弘对他的溢美之词不断,也是直接宣布了今日起他正式任职鸿胪寺右少卿。 搞得一众妖官一阵烦躁。 入围的安南卫倒是嘎嘎直乐,搞得秦明日酸溜溜的。 而那些沾了秦牧野光的平民考生,在李弘退场之后,干脆直接来敬酒了,丝毫不吝惜感激之辞,秦牧野也直接把功劳推到帝姬身上。 眼看是帮帝姬党拉人了。 世家子弟看得嘴角直抽抽,偏偏又无可奈何。 只能暗叹一声自己还算幸运,因为只要在国子监表现良好,他们至少可以留京任职,或者到地方直接从知县这种一把手做起。 他们不少人可都是听说了,各家都在商量,要不要支持太子进行“举荐官改制”。 到时候要是走举荐官这条路,就只能下放到穷乡僻壤当教书先生了。 这一场科举。 输得太惨了。 骏采宴结束之后,还需过三日才能述职报道,以及入学国子监。 不少人邀请秦牧野夜游京城,但都被白玉玑以需要养病为由拒绝。 随后两人便上了回镇南府的马车上。 …… 皇宫与镇南府之间的某座茶楼上。 许玉瑶看着窗下的马车缓缓驶过,面色有些不满。 随后关上窗户,看向对面的何细凤:“大长老,今日我联系了玉玑多次,为何她一直都不回应?” 何细凤笑了笑:“公主她,应该是有自己的考量吧!” 许玉瑶没有说话。 现在的主导权,完全不在他们手中。 昨天晚上,骆呈花大代价请来了金猊,希望妖官在干国内部捍卫自身的利益。 结果金猊只是嗯嗯啊啊地糊弄,回去之后就没信儿了,明显不打算因为这次科举而拉下脸皮。 也就是说。 现在主动权,完全在干国朝廷手上,周边诸国只能老老实实抢份额。 不过这种事情,最怕人比人。 这样一来。 百越反而是最好受的。 因为许玉瑶的妹夫秦牧野,“代少卿”的那个“代”字已经去掉了,这无疑是相当大的优势。 所以许玉瑶骆呈夫妇的心情倒也不算差。 只是没想到,他们整一天都在联系白玉玑,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看着何细凤脸上的笑容。 许玉瑶不由有些烦躁,脸色也沉了下来:“大长老,以前我帮你们了也不少吧?这次轮到你们帮我了,为何……” 何细凤赶紧说道:“大姑娘莫要担忧,公主肯定还是向着大姑娘的。” “向着我?不见得吧!” 许玉瑶轻哼了一声:“我见她整日与秦牧野出双入对,面色一天赛一天的红润,夫妻生活倒是甜蜜啊!” “公主说了,秦延瑛作为长辈,第二天要看落红。” “需要一天看好几次落红么?” “……” “大长老!” 许玉瑶摇头轻叹道:“我不知道这么下去,以后我们的计划,还能不能顺利进行。大长老,别人可能不知道,但你一定清楚我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百越的皇后是暹罗人,跟南诏的关系可不好,能保下咱们族人,我已经是倾尽全力了。 玉玑寻得珍品血蛊和《天蛊秘典》,只当是自己运气好,只有你知道这是我付出多少心血才争取到的。不想让她有压力,甚至还请你偷偷摸摸放在她要搜寻的地方。 现在我们族人要么在深山里,要么在别的国家受苦,没有外力的帮助,根本没有复国的希望。 可以说。 只有百越好,南诏才能好。 可你看玉玑在做什么? 这次互市的份额,完全拒绝跟我们沟通。 血蛊虽然有晋升圣品的希望,但你看她与秦牧野情意绵绵的样子,你觉得她还舍得用腹中血脉炼蛊杀秦开疆么? 不杀秦开疆,干国如何能乱? 干国不乱,百越如何能强? 百越不强,南诏如何能复国?” 何细凤:“……” 她脸上的笑容也缓缓收敛。 深吸一口气:“大姑娘,你告诉我应该怎么办?” 第96章 夫君,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第96章 夫君,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接下来两天。 白玉玑相当听话,就是在家陪秦牧野。 不过她也长了个心眼。 能不在卧房,尽量就不在卧房,不然一个对视,气氛就容易暧昧起来,然后秦牧野就想做一些伤身体的事情。 见秦牧野最近好像对蛊术和毒药有些感兴趣,正好都是她擅长的东西,便顺水推舟,给他讲了许多蛊毒的学问,甚至还带他去了百草坊一一辨别。 就为了消耗他那旺盛的精力。 秦牧野看出了她的小心思,不过也没拆穿。 因为…… 学习! 爽! 他只觉现在学习能力和五感敏锐度已经突破了天际。 不! 都不能说是五感了。 因为一些无色无味的药物,他同样能够辨别。 无味,只是代表没有药性逸散,闻到以后身体依然会出现变化。 哪怕一丝丝变化,都能被他敏锐地捕捉到。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李星罗在秘境中表现那么逆天,不仅乱局中观察到一切细节,鼻子也跟波普分析仪一样鉴定一切可疑药物。 反正两天下来,他把所有刁钻的药物全都问了一遍,已经有自信这辈子都不被人下药了。 很快。 万族科举之后第一次外交洽谈开始了。 两天没有露面的李星罗,也披上了乌鹭的马甲,再次站到了镇南府门口。 秦牧野把她招呼上马车,随口打趣道:“你这两天一面都不露,修炼那么忙啊?” 李星罗脸色僵了一下。 作为帝姬,她一直都挺忙。 但也不至于换身份见秦牧野一面的时间都没有。 可这两天,她一闭眼就会想到有关秦牧野的不堪画面。 有时是旁观者视角,有时是亲历者视角。 心中杂念丛生,哪还敢见秦牧野? 好在静修了两天,她终于彻底压制住了被图腾源炁鼓动起来的所有欲望。 她笑了笑,半真半假地解释道:“最近修炼有些急功近利,有些走火入魔的征兆,所以一直没敢出门。” “哦……” 秦牧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毕竟他还是沾点纯爱的。 至少暂时没有撩拨李星罗的心思。 等到众人都坐稳,便示意马夫可以出发了。 很快,三人就抵达了鸿胪寺。 因为转正的关系,一路上的官吏态度都更恭敬了一些。 看天色。 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 但秦牧野并不打算直接进议事殿,反而带着她们到议事殿不远的雅亭二层中坐了一会儿。 毕竟鸿胪寺的景色还是不错的。 为了照顾那些妖官,整个鸿胪寺都有种南疆丛林的风格,甚至还特意弄了一个法阵维持温度和湿度,搞得每次过来都要把棉衣脱了。 坐下以后。 秦牧野正准备交代白玉玑几句。 却忽然意识到,不知从哪一直隐约传来磕磕巴巴的读书声。 转过头一看,发现远处的假山旁,几个年轻人正席地而坐,两手攥书仰天背诵,背几句就背不下去了,然后低头看几眼,再仰头背几句。 周而复始。 努力且低效。 看到这一幕,秦牧野跟白玉玑对视了一眼,齐齐憋不住笑了。 倒不是他们素质低下。 而是从这群人……或者说从这些妖官中,找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庞。 扈焕! 此刻的扈焕,再也不复之前的高傲跋扈。 连身形都缩水了一圈,看着就是一个白净瘦削、文弱内向的小奶蛇。 秦牧野好奇地问道:“他们不是在妖学里读书么?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李星罗笑道:“这个我倒是听帝姬说过,帝姬说他们在妖学里学不进去,陛下觉得这可能是环境不够熟悉,就把妖学搬到鸿胪寺了。” “嘶……” 秦牧野倒吸了一口凉气:“鸿胪寺全是熟人,这跟凌迟他们有什么区别?” 李星罗也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就是说啊!陛下提出这个说法之后,他们疯狂反对,就差跪下来求了。陛下就说了,只要他们把四书五经都背熟,就让他们回原来的地方。” 秦牧野:“……” 还得是皇帝啊。 这一手太狠了。 他趴在栏杆上,继续远程视奸扈焕。 正巧郑旺一帮人从假山旁边路过,目光下意识朝扈焕他们那里移了一下。 只是不小心瞥了一眼。 扈焕当场就应激了,卷起书册就一通猛指:“你们看什么呢?看什么呢?就喜欢看别人是吧?” 声音尖细又嘶哑。 跟个老嫂子似的。 牛平天当场就受不了了,反唇相讥道:“就看就看就看!你背书背得这么骚,还不让人看了啊?” 扈焕怒不可遏,两手摆出老嫂子掐腰式,激情开麦:“牛平天你哪里来的脸说我?我沦落到这个地步,全都是被你们害的,你们不跪下来道歉也就算了,还在这里说风凉话?” 牛平天脖子一梗:“还不是因为你自己……” 青丘媚儿察觉到不对,赶紧低声提醒:“牛牛,别刺激他了,现在猰貐可能还没离开京都。” 牛平天当场就萎了,但还是色厉内荏地啐了一口:“真晦气!” 然后,就跟郑旺他们一起快步离开了。 扈焕还在后面骂:“呐呐呐呐呐!心虚了是不是?呸!” “呸!” “呸!” “呸!” 其他妖官也都跟着骂了起来,老嫂子的声音此起彼伏。 扈焕气得直剁jiojio,恨铁不成钢道:“刚才你们不敢骂,现在倒是骂得厉害啊!” 一个猫耳老嫂子讪笑道:“扈焕哥,我们又没有你那样的背景……” “草!” 另一个鸟嘴老嫂子把书摔到了地上,怒骂了一声:“这逼书,老子不读了!” 猫耳老嫂子劝道:“扈焕哥都得老老实实地读,你不读一辈子都别想拿到自己的妖丹了。” 鸟嘴老嫂子吭哧吭哧喘了好一会儿,还是把书捡了起来,嘴里的咒骂却一刻也不停:“当初许诺的好听,说来了大干比门阀还要高贵,结果咱们出事的时候,不仅不帮忙,还落井下石。真是一群畜生东西,还天天洗脑说我们是一家人,我一家他亲娘的螺旋谷道!” 猫耳老嫂子小声道:“老兄,你这话就有点自损八百了啊,咱们谁不是畜生?” 鸟嘴老嫂子呵了一声:“我是禽,不是畜。” 猫耳老嫂子:“???” 雅亭中。 秦牧野看得直乐:“这群妖官怎么都变成老嫂子了啊,怨气也太重了!” 李星罗笑着解释道:“妖修的元精都凝结在妖丹里面了,妖丹被挖,修为大打折扣不说,体内阴阳还会虚弱紊乱。就跟男人不行一样,时间一长性格肯定会扭曲。” 秦牧野:“呃……” 白玉玑:“呃……” 李星罗意识到自己话有些误伤,赶紧找补道:“当然主公心胸宽广,意志强大,有主母妙手回春,已然是顶天立地的真男人,自然不能和他们一概而论。” 秦牧野揉了揉脑袋:“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进殿吧!” 说着,便大踏步朝议事殿走去。 李星罗暗暗反思,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换上乌鹭这个身份,她就有点控制不住想要放飞自我,整个人显得都不是很稳重。 不过说起来,这样好像也挺好的。 若是表现太稳重,被秦牧野猜到真实身份就不好了。 她摇了摇头。 又忽然想起那天的场景。 现在的秦牧野,好像真是“顶天立地”的真男人啊! 我怎么又想到这些了? 她甩了甩头,飞快跟了上去。 …… 议事殿内。 各国使臣已经等急了。 自从万族科举结束,他们一直都处于极其煎熬的状态。 这三天的时间,私下去镇国府找秦牧野的不在少数,想要洽谈一下互市的份额。 但毫无例外,全都被门房拒之门外。 好不容易挨到今天,结果秦牧野又双叒叕迟到了! 正当众人的怒气快压制不住的时候。 大门的方向,终于传来了脚步声。 循声望去,就看到秦牧野正笑眯眯地冲众人拱手:“诸位久等,本官迟到了!其实本官也不想迟到的,但身上的公务实在太多了……” 众使臣彼此对视了一眼,纷纷将火气压了下去。 他们心里都有些稀奇。 这个人转性了? 以前迟到提都不提,今天居然告知了原因。 这相当于变相道歉了吧? 谁料。 秦牧野话锋一转:“不过我的公务昨天就处理完了,今天也早就到鸿胪寺了,按理说也不该迟到的,但想了想我在万族科举中夺了状元,少卿之职也转正了,不摆谱对不起我自己,所以就故意晾你们了一会儿。” 阑厉:“???” 骆呈:“???” 许玉瑶:“???” 瓦木哈:“???” 所有使臣:“???” 他们是真的抑制不住打人的冲动了。 可此时秦牧野三人已经落座,其中一个…… 乌鹭!?!?! 他们顿时集体熄火,毕竟前几天乌鹭的恐怖表现他们都看在了眼里。 不足二十五岁的四品巅峰,以后定是杀神般的存在。 甚至都不用以后。 就在现在的议事殿中,乌鹭也是想揍谁就揍谁。 光是放一个之前放过的剑刃风暴,在场能挡住的就没几个。 怒气连续两次在即将爆发的时候寸止,他们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他们本来以为已经适应了秦牧野这个癫公少卿。 但没想到,还是高估了他的素质。 只有骆呈还能保持平静,笑眯眯地问道:“只要秦少卿能来就好,吾等早已望眼欲穿,互市份额之事已经悬而未决了许久,秦少卿忙了这么多天公务,想必已经有了想法吧!” 秦牧野点了点头:“的确已经有了想法!” 说着。 “啪啪”拍了两下手。 下一刻,鸿胪寺的小吏们,便各自托着一迭册子放在了一众使臣面前。 众人纷纷打开各自的册子,里面正是干国对各国拟拿出互市粮食、布匹、丹药等资源,以及拟收购的香料、虫草和矿物。 种类倒是挺齐全。 但数量就有点…… 阑厉有些不满:“秦少卿!贵国既然决定互市,是不是应该拿出一些诚意?就这么一点交易量,是不是太……” 秦牧野笑着打断:“阑使,我必须要提醒你一点,互市并非我大干提出的,我们只是看友邦日子过得太拮据,为了促进和平和友好交流所以才同意互市。” 阑厉气得不轻:“你……” 秦牧野再度打断:“另外!各位册子上写的,只是大干拟出的基础交易量,还有几乎等额的灵活交易量还没有写出来。” 骆呈本来也对册子上的内容很不满。 听到这话,当即眼前一亮:“何为灵活交易量?又当以什么方式交易?” 秦牧野没有回答,而是打了一个响指。 下一刻。 众人手中又各自出现了一副地图。 打开地图以后,他们飞快被上面的两处地方吸引住了。 这是干国及周边的地图,但又有两处差别,那就是干国南北国境线附近,各多出了两座小型城池。这两座城池,恰好都在干国边疆重镇的辐射范围内。 秦牧野淡淡道:“前些日子,陛下已经派出工匠,前去边境建城池了,没有意外的话,三个月就能完工。以后互市的一切交易,都在这两座城池中进行。 所谓的灵活交易量,就是每过一季,大干就会根据国内需求,列出新的交易清单,由在座的各位竞标,竞标成功就能拿下当季的交易份额。 另外! 在主持招标的人选决定下来之前,都有本官暂代公务,届时会派出两个傀儡常驻边境。 大家都是老熟人了,沟通起来也比较方便。” 众人:“???” 这,这也太霸道了吧? 新建的城池,完全在干国军队的刀剑下。 毫无疑问,进出城都必须要通过干国的监管。 因为各国基础交易量都低,所以就必须抢着去竞标。 过程中的矛盾一定不能避免,甚至还要哄着干国主持招标的官员,也就是秦牧野。 霸道! 阴损! 除了干国,没有任何一方有自主权。 这条款是谁想出来的? 骆呈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他本来以为,百越依靠白玉玑的关系,完全能拿到相对丰厚的份额。再不济,也能从灵活交易量中获得好处。 结果…… 其实白玉玑只要继续在秦牧野身边,百越竞标肯定要容易一些。 但这一季度一变的份额,就多出了太多不确定性。 别人要是花大价钱舔秦牧野,那百越要不要舔? 他沉声道:“秦少卿,我认为这个方案欠妥,还需细细商谈……” 秦牧野直接挥手打断:“无须细谈,这是通知,不是商量!” 骆呈:“???” 其他众使臣:“???” 白玉玑也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秦牧野。 她当然知道,如果最终能这么定下来,秦牧野手中的权力究竟会有多大。 届时,自己只要安安稳稳地呆在他的身边,就能为族人谋取无穷的利益。 甚至…… 要知道两座城池中南边的那座,距离南诏故土相当近。 这…… 她想到了前几日,秦牧野说要为南诏遗民谋取最大的利益。 当时她还不知道最大究竟有多大。 现在看来。 的确很大。 大到自己差点承受不了。 太惊喜了。 骆呈气得脸色铁青:“秦少卿!这件事……” 秦牧野挥手打断,竟直接站起了身:“如果谁不乐意,大可直接退出,我大干绝不阻拦。不过诸位都看到了,基础订单紧缺,你把自家订单让出来,自己少受了委屈,别家多赚了钱,大干也能少一些对友邦的负罪感,大家三赢!本官身体不适,先告辞了,各位好好考虑。” 说罢。 直接扯住白玉玑的手,大踏步离开,李星罗也紧跟其后。 留下脸色难看的众人。 鸿胪寺的小吏们对他们的愤怒视而不见,面无表情地将印好干国鸿胪寺官印的盟约放在众使臣面前。 随后便各自退了出去。 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爱签不签! 众使臣陷入了僵持,谁都没有想到,局势居然能恶化到这种程度。 来之前,他们还想着斡旋一下。 结果转头,就被名为科举实为军演的铁拳打懵了。 联系大圣庙,却一点都没有得到回应。 干国也在诸国最被动的时候,掏出了最为霸道的条款。 这不成跪着要饭的了? 屈辱和愤怒,让他们恨不得立刻把这所谓盟约撕掉。 但若是撕掉,这点份额肯定会被别家疯狂瓜分。 连年征战,连年封锁,各国民间都已经疲了。 若是因为所谓屈辱,就放弃盟约。 以后别说击溃大干瓜分中原了,周围邻国国力恢复以后,恐怕第一个打的就是自己。 终于。 “狼当!” 一个使臣骂了一声,当场签下了盟约。 有这么一个带头的,其他人也纷纷签下了。 他们都看出来了,干国态度非常强硬。 而且……有强硬的资本! 那些妖官或许还有跟各邦合作的想法,但绝对不会在互市上给予任何帮助。 …… 秦牧野心情很好,攥着白玉玑的小手,边走边哼曲子。 又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李星罗:“打了这么痛快的一场仗,你也不夸夸你主公霸道又精明!” 李星罗十分捧场,当即击节赞叹:“主公你也太霸道了,大丈夫当如是也!而且这等阳谋一用出来,定能离间诸邦关系,兵不血刃地化解他们联合攻干的歹心。” 白玉玑抿嘴一笑,只是侧着脸看着秦牧野。 李星罗心里也觉得好笑,只觉秦牧野还是喜欢显摆的少年心性。 方才那方案,明明大部分都是来自于自己父皇的指点。 她这些天见李弘的时候,时常听他提起秦牧野,提起此次互市,自然清楚这些都是李弘手把手教的。 当然,李弘也说了,秦牧野在这方面相当有天分,基本是一点就透。 甚至还会举一反三。 就比如腾出灵活交易量由干国官员招标这项,就是秦牧野自己想出来的,还说既然要追求挑拨离间,那就索性贯彻到底。 当时李弘相当惊喜,便夸了秦牧野几句。 秦牧野也很会哄人,说这些都是老师的功劳。 李弘便笑着骂他拍马屁的本事比正经本事好。 秦牧野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笑着说了一句让她现在都记忆犹新的话:“这哪是我拍的好啊,这明明是您撅的好。” 言语之粗俗,气得李弘把他踹出了雍庆宫。 不过后来跟自己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却又屡屡失笑。 那时她就清楚了。 父皇很喜欢这个小子。 这位镇南侯世子,跟秦延瑛一样的性格,小事自在随性,大义从不失节。 虽说言行经常有失体面,但也恰恰说明他心中已经把这个皇帝当成了长辈。 真的挺好。 李星罗也挺喜欢跟秦牧野聊天。 只是看现在他跟白玉玑依偎着笑着对视,眼神都要拉丝了。 她顿时有些害怕,这两人什么时候又忽然缠绕在一起了。 那种画面,对她的冲击感实在有些太强了。 她赶紧说道:“主公!今日跟着你受益匪浅,我需要好好回味揣摩一下,你和主母先回去吧,我晚上就到。” “好!” “呼……” 李星罗松了口气,算算现在到晚上还有三个时辰的时间,应该够他们完事儿了吧? 先溜! 秦牧野目送她离开,便拉着白玉玑上了马车。 刚上马车。 佳人就直接坐在了大腿上。 捧着脸就嘬了一下。 嘬完之后,白玉玑才意识到有些不妥。 飞快坐到旁边,红着脸说了一声“谢谢”。 秦牧野笑道:“我还以为你会怪我给你姐姐姐夫难堪呢!” “为什么要怪?” 白玉玑摇头:“虽有血缘,他们也帮我族人了不少,但终究是出于百越的利益考量,不可能站在我们族人立场上想问题。 你让我这几天不要跟他们接触是对的,如果我跟他们接触,只会对你造成不好的影响,对南诏族人同样不是好事。” 秦牧野欣慰地笑了笑。 自家娘子倒也不傻。 他想了想问道:“不过今日之事,终究有些得罪他们,你的族人还在百越境内,你有没有想过如何应对他们?” 白玉玑抿了抿嘴唇:“这确实有些麻烦,不过我现在不想考虑这些。” “那你要考虑什么?” “你猜!” 白玉玑美眸含笑,缓缓盘起了头发。 秦牧野:“!!!” 第97章 娘子,你嘴巴有点笨噢! 第97章 娘子,你嘴巴有点笨噢! 马车停了。 但是没人下车。 车夫对这种情况早已习以为常,把车停在了该停的地方,便找门房聊天了。 毕竟是秦牧野的专属车夫,他可太了解少将军和少夫人的感情了。 良久。 车内喘息声渐歇,但气氛的躁动却没有消散,反而变得更加强烈了。 白玉玑看着秦牧野不上不下的样子,头一次有不好意思的感觉。 就在刚才。 秦牧野制止了她,说了一句“娘子,要不咱们还是停了吧”。 语气有些无奈。 又有些小心翼翼。 好像生怕伤害到自己的感情。 白玉玑感觉自己有些扫兴,自己明明想让他开心,结果能力不够,反而让他过来安慰自己。 她有些不知道怎么表达歉意,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小声问道:“我嘴巴是不是有点笨?” 秦牧野期期艾艾道:“嘴皮子都是练出来的,这不怪你……” 白玉玑:“……” 秦牧野:“……” 气氛有些尴尬。 白玉玑摸了摸秦牧野的小腹,发觉这里的气息更紊乱了。 她贝齿轻咬,缓缓攥向自己的腰带:“你想在这里,还是回屋?” “回屋吧!” “嗯!” 白玉玑松了口气,虽说秦牧野今天提出在这里她也会满足,但毕竟马车还停在外面,她心里还是有些障碍的。 她飞快为秦牧野整理衣物,待到看不出端倪后,才挽着他的手一起下了马车。 两个人脚步很急。 却又在大门口碰到了一个熟人。 准确说是半生不熟的人。 一个长相俊逸的青年正在府门前来回踱步。 见到秦牧野和白玉玑之后,立刻激动地迎了过来:“见过秦少卿,秦夫人!” “原来是冯大人!” 秦牧野也露出一副笑容:“冯大人这是有事?” 这个青年他认识,甚至可以说比较熟。 正是此次万族科举的探花郎,出身岭南的一个小家族。 在秘境中,秦牧野的傀儡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丛林战已经开始了。 这人杀的很猛,专挑硬茬子打,完全没有为了苟到前一百名龟在后面的意思,所以才能以五品上的修为,杀到了探花郎的名次。 前几日骏采宴,李弘走后,也是他第一个找自己敬的酒,一点也没有顾及那些妖族和世家出身同年的眼光。 颇有侠气的一个人。 秦牧野对他也颇有好感。 冯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出来有些像拍马屁,其实在下一直对秦大人颇为敬仰,骏采宴后也一直想请秦大人喝酒,只是前些日子来了一次,门房说秦大人正在为洽谈万国互市的事情做准备,所以才今日……” 他说话有些期期艾艾的,明显还有别的目的,又不能很好地掩饰过去。 很像刚毕业试图融入社会的大学生。 秦牧野笑道:“冯大人有什么想法,直接说便是,你我也算并肩战斗过的,只要能帮上忙的,我一定帮!” “当真?” “进府说话,请!” “多谢!” 冯塽拱手九十度作揖,他也没想到秦牧野这么爽快,免不了有些惊喜。 秦牧野拍了拍白玉玑的手,示意她回房等自己。 然后便带着冯塽去正厅谈事了。 象征性地抿了一口茶,便直接问道:“我这人喜欢直来直往,冯兄有什么想法也不用拐弯抹角,直接说便是。” 冯塽道了声谢,便直接说道:“其实我想调动一下官职,想求见陛下却得不到回应,在京中也没有能说得上话的人脉,只能厚着脸皮找到秦兄。这想法的确有些强人所难,秦兄要是不方便,那就当没听过,我……” 说话的时候。 他总是不自觉地看向手边的盒子,应当是他提前准备的礼物,却总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提出来,看得出来是个官场上的新兵蛋子。 秦牧野有些好奇:“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冯兄的官职应当是翰林院编修吧?这可是顶好的美差,好好表现可是有希望位极人臣的,这个官职你都不满意?” 他瞧了一眼冯塽的命格。 【主命格·良臣】:盛世侠官,乱世殉国。 【命格品阶】:七品(79/80) 【批注】:侠气不灭,力有不逮,虽被当做帝姬余党备受打压,乱世中却依然愿守大干荣光,京都被攻破之时以身殉国。 已经是很高的评价了。 虽然因为大势命不算好,但秦牧野看了那么多命格,这已经算是所有不愿意跪的人中,最靓仔的死法了。 李弘肯让他做翰林院编修,还是看他在他有文举人功名的份上。 这可是天大的便宜,结果这位仁兄还不愿意做? 冯塽有些不好意思:“有些话说出来,我都觉得自己不知好歹。只是骏采宴那晚,我想了很长时间,若我留在翰林院,可能会有比较好的仕途。 但如今大干的局势,乃是多方博弈,京中文官能做的事情甚少,只能随大势而走。 进不能力挫妖官世族,退不能保一方安宁,所以……” “所以你想当什么官?” “我想回家乡,当一个地方官。” “冯兄的家乡是……” “岭南!” “岭南?” 秦牧野有些惊奇:“岭南地处偏远,妖邪凶兽甚多,山匪流寇屡见不鲜,多的是横死的官吏,能做出好政绩的人寥寥无几,你要是回岭南,可能一辈子都没办法回京城了。” “就是因为这个,我才要回岭南。” “锦绣前程不要了?” “不怕秦兄笑话,我虽读过几册闲书,却没有位极人臣的想法,更没有位极人臣的能力。留在京中,也不过是蹉跎时光,倒不如替一方百姓做些实事。” “那冯兄为何觉得,我愿意帮你?” “这……” 冯塽有些尴尬:“吾观秦兄事迹,应当是同我一样的人……” 秦牧野没有作答,只是笑道:“那你又为何觉得,我有能力帮你?” “因为秦兄如今,是陛下跟前少有的红人。” “再红的人,也不敢干这种僭越的事情啊!” “这……” 冯塽叹一口气,起身拱手道:“是在下欠考虑了,秦兄勿要见怪。多有叨扰,告辞!” 说罢放下礼物,转身欲走。 却不曾想身后有人跟了上来。 他有些诧异:“秦兄这是……” “进宫!” 秦牧野笑了笑:“我需要纠正冯兄一点,陛下对我好,是因为打心眼里把我当子侄。所谓‘御前红人’,根本配不上我的身份!而且,我不能收了礼物不办事,你先稍后,等会我就带你进宫面圣。” 说罢。 留下目瞪口呆的冯塽,快步朝自己院子的方向走去。 得知会一下白玉玑,可不能让他空等。 谁知刚到后厅,他就看到白玉玑正冲他笑。 他有些疑惑:“你不在屋里等着我么?” “我想跟你一起回屋。” “……” “你为什么要帮他?” 白玉玑有些好奇:“这般僭越的事情,你就不怕皇帝对你生出戒心?” 秦牧野笑道:“这般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只会消除皇帝对我的戒心。” “噢……” “辛苦娘子多等我一会儿,不生我气吧?” “为何要生你气?快去吧!” 白玉玑抿嘴笑了笑,这两个人,一个敢求助,一个敢应承,说起来也是稀奇。 她倒是挺喜欢秦牧野的行事风格的,顺应本心,不计得失。 当然。 她不生气还有别的原因。 南诏灭国之后百姓流离失所,散在了西南各国,还有一小支流落到了岭南,受到了岭南冯家的一些恩惠。 若非如此,那日她也不会一眼认出冯家的落叶刀。 她其实也很乐意秦牧野能帮一把冯家的人。 “那你等我!” 秦牧野亲了她一下,便飞快离开了。 他愿意帮忙,固然有想帮忙的因素,在李弘面前立人设也是原因之一。 不过更重要的一点是,他隐隐觉得这么做,有可能让冯塽的命格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 说不定还能收获一个命格技。 没啥理由。 纯属直觉。 …… 镇南侯的马车很快就到了皇宫门口。 但足足过了一个时辰,两人才回到马车上。 秦牧野抹了抹额头上的细密的水珠,有些分不清这到底是自己的汗水,还是皇帝训斥自己时喷出来的唾沫星子。 刚才骂的……那叫一个狠啊! 什么目无法纪,什么越俎代庖,训斥到兴起,甚至还说了一句“新科进士的任职你都敢插手了,下一步是不是想当皇帝了?正好我身体抱恙,要不你先监国几个月适应适应?” 一番话搞得冯塽差点吓尿。 不过骂归骂,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 雷声大雨点小么不是? 秦牧野暗吁了一口气,虽说自己猜的没错,但当时给到的压力也确实大的吓人。 这老同志阴阳怪气有一手。 训得人脑壳昏。 冯塽感激的无以复加:“秦兄!今日……” “屁话就别多说了!” 秦牧野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干,别让我白挨这一顿骂。” 说着。 终于有空看向冯塽的命格。 【主命格·丹青寂】:凡俗七尺躯,以血垂丹青。 【命格品阶】:四品(639/640) 【批注】:以侠气而生,因侠气而亡,忠于本心,寂于祖地,本应以血书青史,然王朝倾覆,丹青不存。 【提示】:命格浮动已超过500,获得命格技《丹青寂》。 【丹青寂】:丹青绘幻境,丹青寂灭之时,幻境中皮毛不存。 秦牧野:“???” 不是? 哥们? 这命格变化也太大了吧?再多出一点就三品了,含金量足得可怕。 你这是要死在岭南啊! “秦兄?” “啊?” “陛下让我三天内就滚,到时我请你喝酒啊!” “好,好!” 秦牧野脑袋还迷着呢,岭南虽然也是大干的国土,但着实是穷乡僻壤,地方再乱也基本影响不到中央。 这冯塽只是一个邕州长史,凭什么能有这么高的命格品阶? 他到底干什么事了? 哥们! 这算我害了你么? 冯塽还沉浸在喜悦之中,并没有察觉到秦牧野的异样,只是笑着拱手:“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告辞了,三日后还请秦兄务必赏脸。” 说罢。 便朝客栈的方向走去了。 秦牧野摇了摇头,便驾车回府了。 回到镇南府,他便直接朝自己院子走去。 不过走到前庭,刚好碰到秦延瑛在跟秦明日聊天。 见秦牧野回来。 秦延瑛笑着招手:“牧野!快过来,看明日这一身俊不俊!” “哎?还真挺帅!” 秦牧野走近,好奇地打量着秦明日身上的衣物。 这是一套武者劲装,穿在秦明日的身上,让他本就挺拔的身姿,看起来愈发英武。 有一说一。 这套劲装样式相当有水平。 秦明日对这套衣服也相当满意,立马谦虚地谢谢兄长夸奖。 秦延瑛笑嘿嘿道:“明日你小子有品位啊,把你爹的款式都偷过来了!” “我爹的款式?” 秦牧野有些好奇。 “昂!” 秦延瑛笑着点头:“他成年礼的时候,你们爷爷给他订的就是这个款式,他对这个款式喜欢的紧,就订做了很多一样的。 当年他声名鹊起,京中仰慕者甚多,各大衣店都靠这一款赚翻了,当时但凡是个男子,不论高矮胖瘦人手一件。给你爹气得,好几年都没有穿。 后来等风头过去了,他才悄悄穿了回来。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居然被明日给捡起来了。明日,你订做这个花不少钱吧?” 秦牧野听得一愣一愣的,原以为秦开疆跟记忆里一样不苟言笑。 没想到他年轻的时候,也挺年轻的。 烂大街的衣服款式我不穿,追求的就是一个特立独行。 “不是订做的,也没花多少。” 秦明日笑了笑:“我今日逛衣店,正好店里就有一件,我看着跟爹的衣服像,就买了下来。” 秦延瑛一脸稀奇道:“估计是几十年的库存,看着还怪新嘞!” 秦牧野若有所思,他感觉事情有些巧。 隔了这么多年的款式,忽然就冒出来了。 啧…… 他鼻子动了动,忽得说了一句:“明日,这套衣服,可不可以让给我?” 秦明日愣了一下,旋即笑道:“兄长!你要是想要,我让衣店再定制一套。” “可那样需要很多天。” 秦牧野叹了一口气:“我也想要一套跟父亲一样的衣服!” 秦延瑛下意识道:“明日!牧野他这么多年没见……” 她蓦得把后半句话咽了下去。 自己这多年不见亲爹一面不假,她也想让秦明日让出衣服再订一套新的。 可想想,自己一个当姑姑的,不能拉偏架。 秦明日嘴角抽了抽,心里感激秦延瑛把后半句咽了回去,可还是被她的第一反应整得很受伤。 不是? 我好不容易买到一套喜欢的衣服,你这个当兄长的都要抢? 咋茶里茶气的呢? 他感觉自己有点可怜。 他不由忿忿道:“兄长!这套……” 秦牧野打断:“我刚从帝姬府订了一具四品上的傀儡,我用它跟你换!” 秦明日顿时换上一副笑容:“这套衣服就是给你买的!我在衣店看到他第一眼,就决定买给你了,你不介意我替你试了试吧?” 秦延瑛:“……” 秦牧野:“……” 愣神的瞬间。 秦明日已经把衣服脱下来,整整齐齐迭好了。 大冷的冬天,就穿着贴身的单衣,一脸恭敬地拖到了秦牧野面前:“兄长!莫要嫌弃!” 片刻后。 秦明日跟一具四品傀儡并肩站着,目送秦牧野远去,怅然感慨道:“兄长他离开父亲这么久,真是太可怜了!” 秦延瑛:“你嘴角能不能压一压?” 秦明日:“……” …… 白玉玑好奇地看着秦牧野:“你怎么出了一趟门,还换了一件衣服啊?” “这个你别管,你就说好看不好看吧?” “还挺好看,像个武生,挺贵的吧?” “没花钱!明日送的。” 秦牧野笑了笑,自然没告诉她自己用了一具四品傀儡换的。 贵得没边了! 不过倒也挺值,因为上次送给秦明日的傀儡,这货嫌修为太低,直接送给别人了。 正愁没有机会装摄像头呢,没想到机会这就送上门了。 当然。 他拿下这套衣服,还是因为上面涂抹的药物。 秦明日这小子来到京城之后一言一行都相当谨慎,除了骏采宴外,没有在外面吃过一顿饭。 没想到居然这样中招了。 不得不说,下药的人手段相当强。 就连近在咫尺的白玉玑都没有察觉。 若非自己炼化了图腾源炁,恐怕自己也感受不到。 秦牧野已经隐隐猜到动手的人想要干什么了。 “那个……” 白玉玑扯住秦牧野的手,红唇轻抿:“你,还急不急?” 秦牧野笑道:“我要是急了呢?” “你要是急了,我现在就关门窗。” “不急呢?” “不急我就先去见见大姐。” “那你先去吧!” 秦牧野无奈摊手:“中间碰见这么多事,兴致都没有了,你晚上早点回来。” “好!” “他们会不会欺负你?我跟你一起去吧?” “别!他们正恨着你呢!” 白玉玑笑道:“我去去就回!” 秦牧野拉住她的手腕:“等等!我在帝姬府订了一具傀儡,以后你去哪都带着它,我放心!” “啊?” “你别嫌贵!” “呸!” 白玉玑脸上泛起一抹嫣红:“妻花夫钱,天经地义,你都不嫌贵,我怎么会嫌贵?” “那就好!” 秦牧野牵着她出门,让傀儡认了主,才送她出了府。 目送马车离去。 他眼底闪过一丝戾气。 有些人,真是胆大包天,若非自己鼻子够灵。 还真让你们得手了! 就是不知道你们这么跳,有没有做好死的准备! 他摇了摇头。 转身回去熬药了。 第98章 李星罗:我就是你们夫妻的玩具,对吧? 第98章 李星罗:我就是你们夫妻的玩具,对吧? 薄暮降临,华灯初上。 京都的夜景从来不会让人失望。 某处茶楼。 许玉瑶遥望了一眼闹市区的灯红酒绿,缓缓关上了窗子,端庄地坐在骆呈旁边。 她笑吟吟地倒上茶水,端上一杯递给白玉玑:“玉玑!我原本还觉得,只要能帮百越多争一些份额就谢天谢地了,没想到你能做到这么好。” 骆呈也温和地笑道:“是啊!如今妹夫能够掌握招标大权,实在让人喜出望外啊!” 夫妻俩一唱一和,和颜悦色,丝毫没表现出任何不快。 白玉玑端起茶水轻轻抿了一口,确定没有大碍之后才咽下去,笑吟吟道:“大姐姐夫不怪我就好,上午在鸿胪寺,我真以为你们生气了呢!” “怎么会!” 骆呈笑着摆手:“那些都是演给别人看的,不然被那些干国狗官看出我们的关系,对你的安全也不利对吧?” 白玉玑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姐夫不怪我就好!这次其实我也没有做什么,只是把秦牧野拿捏住了,没想到他这么争气。 我已经跟他说过了,第一季的订单,肯定会偏向百越,尽快恢复百越的民生。 另外城池虽然需要数月建成,但互市应该会提前,你们回去好好准备。” 许玉瑶欣喜道:“太好了!辛苦玉玑!” 白玉玑笑容清甜:“都自家人,莫要客气。” 双方你来我往,看起来万分和谐。 但白玉玑心里清楚,即便把订单给他们,让百越远超别的小国,他们也不会高兴的。 西南诸国,想要恢复元气,至少需要三年的时间。 招标竞标一季一变,主导权完全在秦牧野这里,随时都可以决定某个国家一季的发展。 尤其自己这个表姐夫,骆呈的野心很大,此次出使干国,绝对不是奔着跪着要饭来的。 但结果已经如此了。 白玉玑愈发觉得秦牧野是正确的,只有权利攥在自己手里面,才能真正掌握主动权。 她假装不经意地提了一句:“对了大姐,我想把咱们族人迁到南梧城里,以后也方便照顾,你看看……” 南梧城,就是安南与西南诸国互市准备建造的城池。 许玉瑶笑道:“放心!大姐一定把族人安安稳稳送到,不过这已经冬天了,南梧城也没有建好,要不等到来年开春吧!” “好!辛苦大姐。” 白玉玑笑着道谢,但她知道安南冬天本来就不算冷,许玉瑶这是在要第二季的订单。 许玉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只是有些老人有些恋旧,忽然让他们搬走他们未必愿意。” 白玉玑点头:“确是如此!还劳烦大姐多为劝说,四月之前一定把他们全都搬过来!” 现在是十月底,四月初刚好决定第三季的订单,这是暗示第三季也能给。 这也是秦牧野为了南诏族人能安全搬出给她的允诺。 许玉瑶喜笑颜开:“放心!菜凉了,咱们赶紧吃吧,明日我们就要离京了,以后你在干国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嗯!” 白玉玑含蓄笑道:“那就多谢大姐姐夫款待了!” 席间。 觥筹交错,言笑晏晏。 姐妹两个一直在谈小时候的趣事,时不时一阵唏嘘。 临了,紧紧拥抱,不舍告别。 许玉瑶无比动情:“咱们族人今天应该也很高兴,代我给他们告个别。” “一定!” “路上小心!” “你们也保重!” 目送白玉玑离开。 许玉瑶脸上神情逐渐冷却,自嘲般地感慨道:“我这个妹妹,真是长大了呢!” 骆呈目光发冷:“能拿三季订单,倒也能够接受。只是我们帮她了这么多年,她却摆出这般姿态,当真是好心错付了。现在她这般维护秦牧野,以后的计划恐怕……” “放心!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许玉瑶笑了笑,但脸色很快又严肃了起来:“不过夫君,那些妖官恐怕一时半会也不会闹起来,朝廷也想温水煮青蛙。干国内部不乱,再以互市离间诸国,时间久了恐怕对我们不利。” 骆呈冷笑一声:“温水煮青蛙,首先锅里得是个青蛙,待到皇帝发现锅里是条恶龙,看他们急不急。” “你的意思是岭南那边……” “苦心经营了那么久,也该见点成效了!” “嗯!” …… 李星罗算了算时间。 鸿胪寺的议事中午结束,到现在晚饭都已经吃完了,正好三个半时辰。 三个半时辰。 这对新婚夫妻应该已经完事了。 现在的镇南府,应该是安全的。 她也是有些头大,如果不是前几次都是自己主动找上门,她甚至以为这对小夫妻是故意的。 可怜自己刚炼化图腾源炁,正是控制不住心神的时候,天天看他们情情爱爱。 以后一定要总结规律。 能规避,一定要规避。 比如这次就挺好。 我真是太机智了! 李星罗大踏步走向镇南府大门。 门房赶紧赔笑:“乌鹭姑娘,你来了!” “哼!” 李星罗哼了一声,直接迈过门槛。 上次就是这个门房拦着不让进,自己才不得已翻进秦牧野房间的。 门房也不尴尬,快步上前引路:“乌鹭姑娘,现在这个时间,少将军应该正在练功,我带您过去。” 说着,就带着她朝练功房的方向走去。 到了门口之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少将军说,乌鹭姑娘可以不敲门直接进。” 李星罗:“……” 待遇倒是好。 但我不敢啊! 待到门房走远。 她还是轻轻敲了敲练功房的大门:“主公!主公在么?” “哎!在呢?” “那……主母在么?” “不在!她送她师兄弟姐妹离京去了。” 秦牧野有些莫名其妙:“你找她有事?” 李星罗连连摇头:“没事没事!” 她这才松了口气,放心推门而入。 秦牧野正握着长剑站桩,见她进来便笑着招手:“乌鹭,你们师门有没有要求剑法不外传?” “主公想学?” “自然想学,你那一手剑术出神入化,谁不想学?” 秦牧野也不藏着,反正他手上没有活给李星罗干,干脆压榨一下劳力。 虽说自己现在学东西很快,但学会和会用是两码事。 傀儡对战,终究只是熟悉招式。 必须有高手喂招,才能够真正的一日千里。 李星罗信口胡诌:“我师父人已经不在了,临终前也没交代法不外传,主公想学什么直接说,不然拿你那么多钱,我自己心里都过意不去。” “那我可就说了,你那剑刃风暴。” “那得摸到宗师瓶颈才能施展。” “我是说它对应的基础剑招!” “哦!你说这个啊!” 李星罗直接抽出长剑:“主公只管攻过来,莫要留手!亲身体验之后,我再给主公讲解招式。” 秦牧野也不客气,直接擎剑冲去。 用的正是秦家剑法,秦家剑枪双绝,虽然招式不够花哨,但干仗绝对够用了。 “来得好!” 李星罗早就知秦牧野不是废柴,不然秘境之中也不会亲自操控傀儡。 当下也不再留手,虽修为力量速度都压制在八品水平,但剑招丝毫没有留情。 本以为只要凌厉快攻,便能凭借经验,将秦牧野轻松放倒。 却没想到,秦牧野每次陷入绝境的时候,都能攻敌所必救,迫使她不得不回防。 才短短几回合。 李星罗就有些后背发凉,她原本以为自己剑术已经大成,就算宗师来了也看不出太多破绽。 结果今天才发现,自己的小破绽居然这么多。 而且都是秦牧野发现的。 一时间。 她有些汗流浃背,之前两人合力对抗十几位妖族天才时,她只当那些所谓天才学艺不精,并且疲于抵挡剑刃风暴,所以才能被秦牧野那么轻松地找出破绽。 但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样。 可秦牧野剑招虽熟练,却也只是熟练而已,攻势远不及用剑高手凌厉,更没有算好敌我招式步步为营的布局。 根本不算高手。 但就是能招招攻敌破绽。 这算什么? 妖孽级别天赋的战斗直觉? 秦开疆到底怎么想的,为什么要把最有天分的儿子废掉? “铿!” “当啷!” 秦牧野终究经验太贫瘠,终于还是被李星罗打掉了剑。 他揉了揉发麻的虎口,飞快把剑捡了起来:“再来!” 李星罗也抛开杂念,继续全力喂招。 她也发现了。 这是自己剑法进一步精进的绝佳契机。 她属实没有想到,这个契机居然会出现在武道八品的秦牧野身上。 一定要好好珍惜! 不过珍惜了几回合。 她发现自己珍惜不动了。 准确说。 秦牧野搞不动了。 只见他咣当一声把剑丢掉,气喘吁吁地躺在了地上:“不行了!呼哧,呼哧……扛不住了,歇会直接讲吧!” 李星罗见他状态不对,赶紧上前号脉,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主公!你这身体亏空还没补回来,以后还得以养身体为主。” 秦牧野撇了撇嘴:“这比起以前已经好太多了,以前光是小跑几步,都感觉自己要死了。” 李星罗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别人不知道秦牧野的具体情况,她可是清楚的很。 血髓近乎完全亏空,只能靠着补血的药材吊命,皇室每个月都要在药材上花一千两,就这还是秦家分担一半的情况下。 没想到现在居然调养到了这个地步,不仅能过上几招,连房事…… 反正她看白玉玑婚后一直面色红润,应该是挺好。 怎么又想到这里了? 李星罗赶紧岔开话题:“主母医术当真了得,那么多御医都做不到的事情,她居然做到了!” “是啊!” 秦牧野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至少在这件事上,白玉玑能完爆那些御医十条街。 他摇了摇头:“缓过来了,现在讲解招式吧!” “嗯!” 李星罗应了一声,刚提起剑准备讲解,就听到外面响起了声音。 “牧野,你在练功房么?” 是白玉玑的声音。 秦牧野赶紧回道:“在呢!” 李星罗赶忙收剑,下意识戒备起来。 “吱呀!” 白玉玑推开门,朝里面探着望了一眼:“练剑呢?” 秦牧野笑着挥手:“昂!你那些师兄弟姐妹们怎么样了?” 白玉玑抿嘴笑道:“挺好!他们明天就要走了,我给他们留了一些盘缠。你们练剑吧,别太累着,注意身体!” 说完,冲李星罗点头致意,便关上了练功房的门。 李星罗这才松了口气,暗道自己太过紧张。 一朝被蛇咬,处处闻啼鸟。 被咬出幻觉了。 这对新婚夫妻再离谱,也不会主动当着自己的面怎么样啊! …… “呼!” 白玉玑心情大好,躺在床榻上,嘴角是止不住的笑意。 方才跟许玉瑶谈判,南诏遗民应该都能从百越境内搬出来了,一直寄人篱下总是有些不太好。 虽说迁到南梧城也是寄人篱下,但生活品质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 先过一段时间好生活,赚一些钱,总好过在山里受苦。 而且南梧城以后肯定会住满各国行商,他们的南诏面孔也不会太显眼。 还有南诏的那些青年天才,也是受苦了许久。 方才自己把盘缠发给了他们,他们脸上的开心是装不出来的。 这些钱,也是秦牧野给的。 有那么一瞬间。 她忽然想起了秦牧野说过的一句话:“什么国仇家恨,归根结底都是掌权者的游戏,没有任何人天生就应该仇恨另一个人。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能好好过日子才是天!” 所以…… 自己的那些族人,也是认为这仇非报不可么? 白玉玑有些恍惚,她当然还是想报仇,但她不忍心牵连到秦牧野。 如今自己族人境况能好转这么多,都是因为他。 一想到秦牧野,她嘴角就忍不住勾起一丝甜甜的笑意。 只想他赶紧练完剑回来,跟自己一起做白天没有做完的事情。 不知为何。 她心跳开始变得有些快。 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身体也不知道为何从床榻上坐了起来,甚至朝门口走了好几步。 她好像闻见什么东西特别香,让她只想立刻找到香味的来源。 不对! 白玉玑忽然惊醒,她想到一种合欢药,能让人在意识清醒的时候失去自控力。当吸入无色无味的引药之后,药力就会被唤醒,引诱中毒者寻找引药源头,激发引药的药性,让两人双双释放药力。 这个过程,中毒的人却又能用仅存的理智判断散药的时机。 就像是那些烟土上瘾的人,他们被烟土支配,但不影响他们会偷窃、撒谎,因为这些都是达成目的的必要过程。 可能也只有这种药,能同时让两个难以下药的人绑在一起了。 我中招了? 我什么时候中招的? 引药又在谁的身上? 白玉玑强行控制自己坐回床上,却被香气勾动地欲罢不能。 盘腿打坐,试图驱散药性,可根本无济于事。 唯一能救自己的血蛊还在休眠状态,现在唤醒它一切前功尽弃。 这,这…… 这种感觉如同心瘾犯了,还能思考,还能压抑,但心瘾得不到满足,就不死不休。 白玉玑心里清楚后果,开始疯狂翻动《天蛊秘典》。 可上面的内容早已烂熟于心,哪里有破解的方法? 她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下毒者的身份和目的。 显然。 这并不难分析。 这种药不是用毒高手配不出来,若只是常规的毒药,自己根本不可能中招。 下药的关键就是分两步,第一步下药,第二步用酒液催发药性。 因为它本身无色无味,寻常时候药性也很低,必须要用酒来催发,但遇酒之后又会散发淡淡的酸苦味。 所以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必须与酒分开服用,而且中间要相隔至少半个时辰。 算算时间,刚好是在许玉瑶那里中的毒,然后送盘缠的时候喝了何细凤递过来的酒。 所以她们的目的是…… 秦明日? 她们怕我对秦牧野生情,不舍得跟他的孩子? 所以借此打消我的幻想,并且对腹中血脉厌恶? 呵,呵呵…… 白玉玑想笑,没想到自己一个公主,居然会被他们这般利用。 可现在怎么办? 她颤抖从怀中取出玉瓶,贝齿紧咬,在纠结要不要唤醒血蛊。 但又在某一瞬间,又忽然惊醒。 不对啊! 我今天没见秦明日啊! 那我这是…… 等等! 秦牧野今天新换的衣服,好像就是秦明日的。 药下在衣服上了? 哦! 那没事了! 白玉玑心弦陡然放松,再也按捺不住心中冲动,飞快冲出了房门。 …… 练功房。 李星罗背对秦牧野,手腕缓动,尽量让他看清自己每一个动作:“主公!这套剑法最精髓的,就是有很多变招不在对方视线之内,所以才能屡屡攻其不备。” “吱呀……” 门响了。 李星罗倒也不以为意,只当白玉玑来给秦牧野送补药。 反正不耽误。 便继续讲道:“主公你看,这一招便是最基础的背后变招,你仔细看着。” 身后。 “夫君我好想你!唔……” “我也好想你!唔……” 接着便是衣物被扯烂的声音。 李星罗:“???” 她的剑招僵住了。 因为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屏气凝神,缓缓转过身。 看到了忘情的两个人。 不背人了是吧? 所以我是什么? 是你们夫妻感情必不可少的玩具么? 李星罗很想逃,可鼻子动了动。 又闻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无色无味,但一定是药。 这是什么? 他们嗑药了么? 坏了! 一定是我前两次出现,让他们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刺激。 但碍于廉耻,不敢在清醒的时候踏出那一步,所以才服下…… 李星罗只觉自己耳膜如战鼓,心跳如鼓槌。 她觉得他们疯了。 如果再不跑,多吸入一些药力,自己可能也要疯了! 他们这么恩爱,我总不能加入他们吧? 逃! 再不逃,就逃不了了! …… 良久。 “夫……牧野!” “嗯……” “地上凉,回屋睡吧?” “嗯……” 秦牧野撑开惺忪的睡眼,伸出胳膊:“娘子抱……” 白玉玑心头一揪,都透支成这样了么? 她看了一眼秦牧野脖颈胸膛上的草莓印,感觉脑袋一阵嗡鸣。 这一切,居然还当着乌鹭姑娘的面。 现在乌鹭姑娘一定觉得我们夫妻俩是很奇怪的人吧? 不! 已经不是奇怪了! 简直……不可理喻。 不幸中的万幸,秦明日刚买的衣服,阴差阳错到了秦牧野手里,被他吸走了大多数药力,不然后果不敢想象。 白玉玑给两人穿上破烂的衣服,随后把秦牧野拦腰抱起,借着夜色跟做贼一样溜回自己房里。 将秦牧野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她也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准备出门。 却听到秦牧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娘子,我好难受……我们刚才,是不是中毒了?” “嗯!” “那你知道下毒的人是谁么?” “知道!” “不要放过他们!” “好!” 白玉玑重重点了点头,声音又变得轻柔了许多:“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帮你熬药调理,不会有事的!” “你也小心,记得带上傀儡去。” “嗯!你快休息吧。” 白玉玑返身心疼地吻了他一下,随后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夜色中。 秦牧野猛捶了一下大腿,幸亏自己提前喝了很多补药,不然销魂数次,就只能加点续命了。 淦! 还是低估起效速度了。 现在李星罗绝对觉得自己是个变态。 不应该啊! 以自家娘子的意志力,不应该只坚持那么一会啊! 不对,她应该已经猜到引药下在哪里了。 不愧是蛊毒高手,下毒就是有经验。 很好! 马上就有人该死了。 要是娘子不忍心下手。 那当夫君的就要代劳了! 第99章 毒妇饮毒酒,破防又爽口 第99章 毒妇饮毒酒,破防又爽口 京郊。 山中。 某处民宅。 从天南地北赶来的南诏年轻人还在谈天说地。 他们这些年,都在天南地北游历,为南诏族人以后的好日子,以及随时可能到来的复仇行动而奋斗。 若不是这次万族科举,他们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凑到一起。 明天就要再次各奔东西,他们心中自是有些舍不得。 虽然已经困得不成样子了,但还是撑着脑袋,讲过往的记忆,讲近些年的见闻,好像只要多讲一点,明天就会晚点到来一般。 只可惜。 明天就是明天。 明天迟早会到。 于是酒过三巡,年轻人们还是陆陆续续,各自回屋休息了。 墙头。 何细凤看着这些年轻人,泪水濡湿了眼角:“都是些可爱的孩子啊,若非有秦家那群杀胚,他们现在应该早已嫁娶生子了吧!” 二长老尹逻轻叹一声:“是啊!絮絮这个孩子,也是刚到年龄,若南诏还在,她应当已经有心上人了。” 何细凤侧过脸,用浑浊的目光盯着他看了许久:“二长老,你有没有觉得,公主已经不想报仇了?” 尹逻皱眉沉思了一会儿,沉声说道:“现在的确不是报仇的最佳时机,如今南梧城被秦牧野掌控在手中,只要漏出一点油水,就能让我们的族人吃饱喝足,若时时都想着报仇,把秦牧野给惹急了,对我们大家都不好。” “吃饱喝足?” 何细凤有些愠怒:“中原有句古话,叫做温水煮青蛙,现在我们就是温水里的青蛙。说是吃饱喝足,但吃多少,喝多少,才算是吃饱喝足?到时身体是饱了,骨头恐怕也软了吧!” 尹逻显然有些不认同:“如果连吃的都没有,还谈什么报仇复国?” 何细凤沉声道:“我们只要能杀掉秦开疆,就能趁各邦瓜分中原的时候分一杯羹,届时有百越支持我们,凭什么不能……” “等我们杀了秦开疆,我们手里还有什么底牌,别人百越凭什么会帮助我们?” “……” “……” 何细凤和尹逻对视了一眼,因为刚才这句话,并不是他们两个中的某人说的。 而是…… 他们飞快转身,向树上的人行礼:“公主!您怎么回来了?” 白玉玑神情淡漠地看向何细凤:“大长老替我做了那么多安排,事后我怎能不向大长老汇报?” 何细凤看着她晕红未散的脸蛋,顿时心中涌出一丝狂喜。 却还是压着情绪,微微低着头道:“辛苦公主了,老身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尹逻有些疑惑:“这……公主,你们又做什么事情了?” 白玉玑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我也是刚刚知道,这件事属实不小,还是应当让大家都清楚清楚,劳烦二长老把大家都叫出来,听大长老讲一下她复兴南诏的大计。” “这……” 何细凤面色微变:“公主,这件事不适合让太多人知道吧?” 白玉玑反问:“这么大的事情,只配让大长老一个人知道么?” 何细凤:“……” 白玉玑沉声道:“二长老,快去吧!” “是!” 尹逻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飞快将所有人都喊到了庭院当中。 何细凤站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 白玉玑则是从树干上轻轻跃向墙头,侧过身淡淡看了她一眼:“原来大长老做了错事之后,也会心虚啊!” 何细凤面色一僵,忍不住冒出了一丝火气:“老身没有错,老身只是想帮公主做一些正确的决定!” 白玉玑轻哼了一声:“留着跟大家说吧!” 说罢。 直接跃到了庭院中。 何细凤后背有些发凉,她第一次从白玉玑眼底看见这样的眼神。 她下意识想要跃到墙的另一边。 转身却看到一个人影正坐在树上静静地看着他。 是秦牧野身边的那个傀儡。 四品上的修为。 自己战力或许不比它低。 但绝对不可能轻松逃走。 何细凤咬了咬牙,只能跃入庭院。 此时。 人差不多已经到齐了。 几位长老还有一众年轻人们,纷纷从屋里走出来,恭敬地向白玉玑行礼。 白玉玑微微点头,坐在主位之上,静静地等人齐。 尹絮揉着惺忪的睡眼:“公主,您怎么又回来了,发生什么什么事了?” 白玉玑见人已经齐了,并没有立刻说什么事,而是问道:“絮絮,你可还记得方才席间,你爷爷说咱们这一年最大的收获是什么?” 尹絮看了一眼尹逻,飞快说道:“自然是掌控了秦牧野,间接掌控了南梧城的互市,还能把咱们族人从百越的山里接出来过好日子。” 白玉玑又问:“如果有人想破坏这个收获怎么办?” 尹絮激动道:“那她就是我们的敌人!” 何细凤面色一变:“公主……” “大长老!” 白玉玑声音提高了一些:“现在还没到你说话的时候。” 何细凤:“……” 白玉玑扫视了众人一眼:“这次万族科举,大家能回来助我一臂之力,我心中十分高兴,因为我庆幸当年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所以才能在今天看到真正的希望。絮絮你说,我们的希望来源于哪里?” 尹絮理所当然道:“当然是咱们族人有本事的人越来越多了!” “难道不是百越一直帮助我们么?” “当然不是!” 尹絮摇了摇头,还有些忿忿道:“要只靠百越,我们现在还在山里捉虫子吃呢。” 白玉玑笑着点了点头,旋即扫视了一眼众人:“大家都是这么想的么?” 众人彼此对视了一眼。 纷纷点了点头。 白玉玑话锋一转:“不过有人不这么想,大长老,说说你最近做了些什么吧!” 唰! 唰! 唰!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何细凤的脸上。 何细凤的脸色更难看了,索性心一横,深吸一口气道:“老身最近觉得,公主好像对秦牧野……” 白玉玑毫不留情地打断道:“大长老,你应该是没有听懂我的意思,我只是让你汇报一下最近都做了什么事情,除了这些以外,什么都不要多说。” 何细凤眼角抽搐:“可是……” 白玉玑再度打断:“二长老!” “在!” “我们在京都已经有三年时间了,所有人都必须遵守的密行条例第三条是什么?” “商谈事情的时候,当先叙述事情本身,叙述完之后方才可发表个人看法。” “为什么会有这个要求!” “因为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主观看法,很可能因为感情、短视、一叶障目产生错误的判断。” “很好!” 白玉玑目光再次转向何细凤:“大长老,你可以回答了。你从什么时候决定要对我下毒,下的什么毒,下毒的同伙是谁,手段如何,又有什么目的?” “啊?” “这……” “不是!” “为什么啊?” 场上一片哗然,所有人都望向何细凤,目光之中满是震惊和不解。 大长老给公主下毒。 为什么啊! 何细凤急了:“公主,我只是看你……” 白玉玑声音中终于多出了一丝火气:“我问!你答!你对我下的什么毒!” “迷,迷情引!” 何细凤被逼到退无可退,干脆一狠心把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和我一起下药的是大姑娘,大姑娘下的迷情引,我给公主送的酒水,还有引药也是我下到了秦明日的身上。” 每一句,都仿佛炸弹一般,把众人的脑袋炸得嗡嗡作响。 何细凤知道讲述不能断在这里,飞快补充道:“我们之所以这么做,就是看出公主已经对秦牧野倾心了,明明有秦明日这个现成的人可以用,却偏偏要等到血蛊蜕变为圣品。 公主与秦牧野假戏真做,报仇之心已经动摇,若他日真的怀上了秦牧野的血脉,还能下狠心炼化成杀秦开疆的毒蛊么? 老身身为臣民,也斗胆厚脸皮自称半个长辈,如何人心眼睁睁地看着公主走上歧途啊!” 一番慷慨输出。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心中有种庆幸的畅快感! 太好了。 没有被打断。 这下大家应该都被我说服了吧! 然而,这种畅快感很快就被压下去了。 “混账!” 尹逻又惊又怒:“大长老!公主肯以身养蛊,便已经是天大的牺牲。即便要换人选,也应当由公主决定,你不通知公主一声就擅下决定,在你心中可有半分尊重公主?” 尹絮也忿忿道:“是啊!你把公主当什么了?” 四长老也忍不住了:“公主圣品血蛊马上就成,你却因为你个人的臆想,迫使公主冒这么大的风险,大长老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又一个年轻人说道:“是啊!公主付出了多么大的努力,才间接掌握了西南的财脉,我们族人好不容易才能过上好日子,为什么要冒这样的风险?” 七长老也浊目含怒:“现在我们的族人可都还在百越吃虫子呢,如果因此跟秦牧野闹僵,难道接下来几年还要继续吃虫子?” 何细凤惊了。 没想到这么多人,竟没有一个支持自己的。 她心中一股怒意油然而生:“秦牧野,秦牧野!你们句句都不离秦牧野,足以见得他手段何等的高超。你们难道忘了么,咱们南诏灭国就是因为他们秦家。现在你们却时时刻刻惦念着从秦家手里得到的好处,等我们全都在金窝银窝里把骨头泡软了,如何才能报仇?” 越说越生气。 说到最后,双眼已经满是血丝。 众人都下意识地向后仰了仰,一是她这副模样太过吓人,二是何细凤的确说的有些道理。 不过。 白玉玑很快就问道:“所以说,毁掉这一切之后,大长老认为我们应当怎么报仇呢?” 何细凤理所当然道:“当然是杀掉秦开疆啊,只要他一死,大姑娘定然帮我们复国!以前她就帮我们,这次我们帮了她那么大的忙……” 这下。 刚才还稍微有些被震慑住的人,彻底忍不住了。 年龄最小的尹絮气得直拍桌子:“大长老!大姑娘是帮了我们一些,可是帮到哪里了,把我们族人都帮到山里面吃虫子么? 那年我们南诏被所有盟友背弃,百越也是其中一个,还瓜分了我们南诏几座城池! 大姑娘帮了我们,我不否认,可我们连城池都赔给他们了,难道还要跪着谢她么? 我记得公主带我们出来的时候,大姑娘就极力反对。 送我们出去游历的时候,是公主变卖了所有家底,大姑娘却没有从百越要来一文钱。 不就是怕我们脱离他们的掌控么? 连我们培养人才,他们都要阻止。 大长老凭什么觉得百越会帮我们复国?” “你,你你你……” 何细凤瞪大眼睛,万分不解:“你怎么能这么想?” 尹絮哼了一声:“因为我这些年游历用的盘缠,都是公主给的,我知道公主有多不容易!更明白出门在外,没有盘缠你连向别人学本事的资格都没有。” 此话一出。 其他年轻人都点了点头。 何细凤彻底懵了,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今天居然一个帮自己说话的都没有。 而一切的原因,就是因为盘缠? 她很生气。 但更多的是恐慌。 因为她发现,自己完全不能辩驳。 活了这么多年,她很少觉得自己做错过事,所以很多事情都能做得从容。 可这次。 所有人都对她横眉冷对。 哪怕再自负,也免不了一阵心虚。 但何细凤还是不甘:“公主!难道你就敢说,你对秦……” 白玉玑打断道:“大长老,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们一共七个长老,大姐暗地里只跟你一个人联络?” “为什么?” “因为你只有当长老的资历和修为,却没有匹配的智慧,换作任何一个其他长老,都不可能做出这种糊涂的事情!” “???” “现在你已经不适合留在这里了。” 白玉玑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玉瓶,打开瓶塞平稳地放在桌子:“服下它离开吧!” 何细凤闻见玉瓶中飘散而来的药味,顿时面色剧变。 这药,足以废掉她所有的修为,彻底变成普通人,以后连蛊虫都不能温养。 废掉修为,发配回乡,这是对犯了重罪之人的处罚方式。 “公主!我,我不回去!” “我没有让你回去,现在你不适合跟族人接触。” “那我……” “你到现在都认为,为百越做事才是对的,所以说你应该去投奔大姐,看她会不会像以前那样帮你。” “……” 何细凤彻底慌了,飞快向尹逻投去求助的眼神:“二长老……” 尹逻有些不忍。 但还是把脸别到一边。 他知道白玉玑是对的,何细凤留在京都只会添乱,如果保留修为,也依然不会安分。 回到山里更可怕,她只会用自己极端的错误思想去影响每一个人。 过段时间,族人们会搬到南梧城,虽说这里以后会有很多国家的人,但终究在干国范围内。 一旦族人们被鼓动起了仇恨,必将迎来灭顶之灾。 蠢不是坏。 但蠢比坏还坏。 让何细凤去百越清醒清醒,反而是最正确的选择。 只是,结果肯定不会好。 四月南诏族人尽数搬出百越之后,双方就基本等同于正式割席。 即便许玉瑶对她尚存一丝温情,一个毫无修为心情抑郁的老人,也活不了太长时间。 见尹逻回避自己的眼神。 何细凤愈发慌乱,赶紧看向其他人。 可她的目光仿佛瘟疫一般,让所有人都避之不及。 这一瞬间,她如坠冰窖。 “你,你们……” 她不怕死。 但这种被所有人抛弃的感觉,让她生不如死。 她转过身,希望能从白玉玑脸上看到不忍的神色。 白玉玑却只是将药瓶推到她面前:“大长老,请!” 何细凤的呼吸瞬间停滞。 她感觉世界都安静了,只有源自颅内的嗡鸣占据所有的听觉。 慢慢的。 她身体颤抖了起来,右手缓缓探向药瓶。 可在快触碰到的时候,陡然缩了回去,反而从怀中摸出另外一个药瓶。 她神色凄厉:“与其被这般作践,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尹逻吓了一跳:“大……” 白玉玑冲他摇了摇头,制止了他的制止,依旧平静地看着何细凤。 何细凤:“???” 她没想到,白玉玑真的一点也不打算阻止。 这下,她有些后悔掏出这瓶药了。 不掏还好。 现在掏了出来。 中原有句古话,来都来了…… 气氛烘托到了这里,她只能咬着牙一饮而尽。 毒药入腹。 她心中的愤怒和怨恨再也压制不住了:“公主!老身今日虽死,却一点也不后悔,因为只有老身是真正希望南诏复兴,报仇雪恨的人! 您恨我! 只能说明我作对了! 我算好了您的月事,今日你把身子给了秦明日,定能怀上秦家的血脉。 是老身帮您下的决心! 是老身把您从秦牧野这个火坑里救了出来! 你们这些蠢材,今日将罪名加诸与我! 我不会怪你们,只会在九泉之下等你们道歉!” 白玉玑看她的目光愈发失望,无奈地摇了摇头:“其实,秦明日回府之后,第一时间就把下了药的衣服送给了秦牧野。大长老,你……并没有成功。” 何细凤:“???” 不,不是? “噗!” 第100章 宠妻下狠手,犬缰训母勾 第100章 宠妻下狠手,犬缰训母勾 “噗!” “噗!” “噗!” 何细凤仰着脑袋,喷血不止。 她原以为,自己只是死得窝火。 但至少还是有价值的。 可结果没想到,自己连仅存的价值都没有了。 她恨! 恨这个公主为什么如此不懂事。 为什么一个公主可以气人到这个地步? 我好心好意地给你下药。 为什么你不中招! 为什么不中招! 何细凤头一次觉得老天不公,自己费尽心思,才将那一套衣服在最合适的时机,出现在秦明日的面前。 可为什么秦明日会把它送给秦牧野? 这两个人的关系不是不好么? 她从未像现在这么想要骂人。 可胸口憋的不是气,而是血。 不知过了多久。 她才将血喷完,周身的精气神也散了个七七八八。 “噗通!” 她跪在了地上,扫视了一眼神情呆滞的众人。 目光最后落在眼眶泛红的白玉玑身上。 她笑了,笑声有些癫狂:“公主!你赢了,但南诏又输了一场。老身死了,但老身不后悔!等老身死后,你一定要再看看大姑娘送给你的追忆蛊,里面有每一个南诏子民家人被杀的记忆! 你一定要看啊! 不要忘记仇恨! 不然,你会成为整个南诏的罪人的! 所以虽然这次老身没成功,但你以后还是会炼化胎儿的对吧? 今天这么多人看着呢,你不会真的心软。 你不会真的爱上仇人,不然这该多让族人失望啊? 对不对,对不对? 对不对! 哈哈哈哈哈……” 她一边笑一边呕血,残余的气力再也支撑不住身体,重重摔倒在地上。 却还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让满是鲜血的老脸对准白玉玑,笑容无比狰狞:“公主!老身马上就下去见先皇和皇后了,您别怕,我会先骗他们,说你一直都没忘记……记过报仇! 老身先帮您瞒着! 您要知错能改啊! 报仇! 报仇啊! 哈哈哈哈嗬嗬嗬……” 口鼻血沫直涌。 瞳孔也逐渐失去了焦距。 在某一刻抽搐的身体豁然停止。 只留下无比安静的众人。 白玉玑再也无法保持平静,泪水终于还是从眼角流下。 深呼吸了好几次。 她情绪才勉强稳定下来。 缓缓站起身:“二长老,找个时间,把大长老安葬了吧!” “是!” 尹逻也心中戚戚然。 白玉玑扫视了一眼众人,疲惫道:“各位!我也是因为那一场战争成了孤儿,我从来都没忘记过报仇。但我也是南诏的公主,我必须要让族人能好好活着。这两件事情很难权衡,但我希望大家能相信我。” 尹絮抹了抹眼泪,伸出小手:“我相信公主!” “我也相信!” “我也信!” “我一直都信!” 一众年轻人纷纷出声。 白玉玑轻吁了一口气:“大家都休息吧!” 众人无奈地对视了一眼,还是各自散去了。 很快。 院子里的人都散完了。 只剩下白玉玑颓然坐在椅子上,还有尹絮有些手足无措地陪在一边。 良久。 白玉玑声音嘶哑地问道:“絮絮!” “公,公主!” “你……真的信我么?” “相信!” 尹絮连连点头。 白玉玑:“……” 可是我都有点不相信我自己。 尹絮沉默了许久,忽得小声说道:“公主做的什么都是对的,想要借助南梧城恢复元气,您就是应该牢牢把控住秦牧野。不过,公主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情。” “你说!” “公主可以不伤害秦牧野,形势需要的时候,可以一直假装夫妻,但……你能不能不要真的喜欢上他?” “有什么区别么?” “有!” “有什么区别?” “……” 尹絮说不出来,却还是小声说道:“就是有区别……” 白玉玑知道,自家公主喜欢上仇家的儿子,谁心里都会难过。 她轻轻拍了拍尹絮的手背笑道:“放心吧!只有假戏,没有真做。” “可大长老……” “若我连大长老都骗不过,如何才能骗过京中那么多人呢?” “是哎!” 尹絮脸上顿时露出了笑意,柔声安慰道:“公主,您也别因为大长老难过了,您做的没错,一点错都没有!” “嗯!” 白玉玑站起身:“你也回去休息吧,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你能成为守护一方安宁的阵法师。” “嗯!” 尹絮点了点头,轻轻抱了白玉玑一下,便蹦蹦跳跳地回房了。 白玉玑在原地伫立了很久,中间有好几次都想摸出追忆蛊,将里面有关南诏灭国的记忆都看一遍。 可试了很多次。 她都不敢。 最后只能摇了摇头,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小院。 回到镇南府的时候已经是丑时了。 她下意识想要回跟秦牧野的新房。 可站在门口犹豫了很久,终究还是受不了内心的谴责,转身朝旁边的房间走去。 只是刚挪动步子,就听到身后“吱呀”一声。 “娘子,你回来了?” “啊?噢……” 白玉玑背着他,条件反射地抹了抹眼角:“你,你怎么还没睡啊?” 秦牧野从背后轻轻抱住了她:“你是不是动手了?” “嗯。” “那你心里是不是很难过?” “你,你不要管了。” 白玉玑转过身,轻轻把他推开,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你赶紧睡吧!我今晚……想一个人静一会儿。” “我可以不说话,只要陪着你就行。” “好,好吧!” 白玉玑见他疲惫虚弱的模样,终究还是没狠下心,由他牵着自己回屋。 不论怎么样,他都不是加害南诏的那个人,相反还帮助了南诏很多。 她做不到迁怒于秦牧野。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有点多,两人都是身心俱疲,自然也没有什么旖旎的心思,便这么和衣躺着。 白玉玑原想着秦牧野疲惫成这样,用不了一会儿就回睡着,到时自己就去另外一个屋睡。 可听他呼吸虚浮紊乱,一副随时会睡过去的样子。 手却一直在轻拍自己后背。 拍着拍着。 白玉玑忍不住了。 “牧野,让我去隔壁吧!” “为什么?” “我有点想哭……” “……” 秦牧野沉默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说道:“肩膀借给你,不要拒绝我……” 白玉玑:“……” 很多人都是。 在得到一个肩膀之前。 都不知道自己有多脆弱。 她眼窝子浅,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哭过。 …… 李星罗没睡着。 因为一闭眼就会想到那香艳又迷乱的场景。 这对小夫妻真的有病! 不过话又说回来。 那画面还挺好看,以前只知道秦牧野的娘子好看,结果衣服撕开一看,居然这么有料。 秦牧野瘦了以后,也有种病恹恹的贵公子模样。 还挺好看…… 不对! 我想这些做什么? 李星罗就不理解了,他们为什么一定要在自己面前做那些,为了突破羞耻防线,甚至还要嗑药。 不对! 她忽然皱起了眉头,今天闻到的药味虽然很陌生,但明显不是普通货色。 而且一开始两人身上并没有味道,应该是药性已经入体了,是见面以后才勾出来的。 如果只是把自己当玩具,应该也不需要这么复杂的手法吧? 更何况,秦牧野的身体不好,白玉玑又是医者。 应该不至于吧…… 所以说是有人下药? 可脑袋正常的人,应该都不会给真夫妻下这种药吧? 有什么意义呢? 真让人费解! 算了! 不管了! 今天先在镇南府对付一宿,以后还是尽量少来这种是非之地。 李星罗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梦里面。 她也在睡觉。 就在镇南府,也是这个屋。 睡着睡着。 忽然有人敲门。 但她睡得很沉,明明听见了敲门声,却做不出丝毫的回应。 然后。 “吱呀……” 门开了。 一个偏瘦削的身影闪身进来,蹑手蹑脚地走到他床边。 轻声呼唤了几声,发现没有回应,便钻进了被窝,从后面贴着自己的后背。 然后。 就开始像秦牧野亲吻白玉玑一样,亲吻自己的脖子。 再然后,熟悉的声音在耳旁低语。 “乌鹭,这是你教我的剑法。” “就应该在背后变招,屡屡攻敌不备。” “你看看我做的对么?” “剑柄的方位好像有些不对,你要不要帮我调整一下。” “啊?” 李星罗低呼一声,连忙从梦中惊醒。 她扫视了一周,发现并没有人在自己的屋。 这才轻轻送了一口气。 可偏在这时。 “砰!” “砰!” “砰!” 敲门声响起,很轻,就跟梦里一样。 李星罗:“???” 他,他他他他! 他真来了? 李星罗下意识就想躺回去,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到。 可转念一想,自己为什么要躺回去? 难道真有复制梦境的想法么? 她摇了摇头,低声问道:“谁?” “我!” 秦牧野的声音在门那边响起:“乌鹭姑娘你没睡啊?” 珍德是你鸭! 不过除了秦牧野也没别人了。 李星罗想了想,感觉他应该也没有做坏事的体力了,便飞快穿好衣服把门打开了。 结果刚开门,她就傻眼了。 因为眼前站着的不是秦牧野本人,而是那具四品傀儡。 她愣了一下,下意识问答:“啊?要用傀儡么?” “啊?” 傀儡也愣了一下:“什么用傀儡?” 李星罗:“……” 她真想给自己一比斗。 真是每每想起来都会后悔的地步。 自己为什么要炼化那道图腾源炁,一点修为都没有提升,却多出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思想。 以前的自己,明明一点这方面的念想都没有的。 她摇了摇头:“主公,你是不是有事要吩咐?” “有!” 傀儡语气有些严肃:“可以进去说话么?” 乌鹭赶紧做出请的手势:“请!” 说着。 赶紧给秦牧野倒上了凉茶。 但想想,傀儡不能喝茶,干脆自己一饮而尽,压下那乱七八糟的想法:“主公,有什么事直说就行,我收过钱的!” “我想杀人!” “谁!” “许玉瑶!” “啊?” 李星罗惊了一下:“她可是百越使臣的正妻,虽说百越在互市上已经服软了,可杀了她……恐怕会激怒所有使团,咱们承受不起。” 傀儡改口:“那就让她生不如死!” 他当然知道不能杀。 他本来也没打算杀。 他只不过第一次想试试“犬缰”这个命格技到底好用不好用。 李星罗有些不解:“主公跟她有什么仇怨?” “仇怨大了!” 傀儡沉声道:“今天让你见笑了,我与我娘子都中了毒!” 李星罗更迷糊了:“许玉瑶下的?她为什么这么做?” 傀儡有些犹豫,过了会儿才开口道:“我可以把你当自己人么?” “包的啊!” “其实我娘子……是南诏亡国公主!” “啊?” 李星罗彻底迷了:“不,不是?主公,这可是杀头的重罪啊,你……” “陛下知道这件事情!” “陛下知道!?” “我近些日子为陛下卖命,就是为了保住我娘子。” “……” 李星罗感觉这件事情有点太过离谱。 但放在秦牧野身上倒也正常。 毕竟自己的这位主公一直都很勇。 有那么一刻。 她忽然很羡慕秦延瑛和白玉玑。 也不知道自己终其一生,能不能遇到一个这么对自己的人。 她忖了片刻:“主公!你能不能给我讲讲发生了什么?我现在脑袋里有点乱。” 傀儡点头:“这件事说来话长,那我就长话短说,事情是这样的……” 接着。 他就把事情大概讲了一遍。 李星罗听着跟听戏本一样,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京都,居然能凑出这么一对为了爱情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夫妻。 光是听着,就感觉像是嗑了满嘴的糖。 尤其是想到秦牧野刚把白玉玑哄睡,不舍得她没有肩膀可以靠,特意操控傀儡过来找自己商量事情。 更嗑了。 她思索片刻:“所以你觉得,许玉瑶就是下毒的人,想要让主母怀上秦明日的孩子?” “你就说能不能忍?” “当然不能忍!” “能办么?” “能办!” 李星罗眼底闪过一丝戾气:“陛下如果不知道主母的身份,那确实不好办。但陛下知道,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不论主母原本身份是什么,现在都是镇南侯世子、四品鸿胪寺少卿的夫人,百越一个蕞尔小国,凭什么敢对你们动手? 咱们占理,只要留她一条狗命,怎么折腾她,她都得给憋着! 不过主公,咱们具体要怎么动手?” 傀儡冷哼了一声:“很简单!咱们两个,现在就去万国使馆!” “啊这……” “怕了?” “不是怕不怕的问题,动静是不是太大了?” “他们本来就知道我是谁,现在我又掌握着互市命脉,况且我又不是去欺负他们,他们为什么要闹大?” “也是!” 李星罗顿时就兴奋了:“那咱们赶紧出发,我找个斗笠!” “多谢!辛苦费你自己看着扣!” “这么好玩的活不用扣,我倒贴你都行!” “……” …… 万国使馆。 许玉瑶与骆呈夫妻两个人还没睡,正在一起研读中原的艳情话本。 老实说。 他们心情比起白天的时候舒畅了不少。 因为他们刚跟白玉玑吃完晚饭回来,还不到一个时辰,就收到何细凤传来的消息,说酒水已经喝下去了。 一想到自己解决了一个大隐患。 而那嚣张跋扈的“夫妻”二人现在已经尝到了恶果,他们心中就一阵畅快。 他们也不担心暴露。 因为迷情引还会让人保留一部分理智,以白玉玑的意志力,肯定能选一个合适的时间潜入秦明日的房间。 事后也会为了大局保密。 骆呈侧身看着自己成婚十余年的发妻,忍不住笑道:“玉瑶!娶到你真是我的福气,这一箭三雕之计,实在让为夫佩服。” 确实是一箭三雕。 一方面打消白玉玑的幻想,让她老老实实地炼制蛊毒。 一方面出了一口恶气。 还有一方面,自己这边可以随时靠这件事,引爆秦家两兄弟的矛盾。 就凭秦牧野那种嚣张跋扈爱上头的性格,肯定能给秦家内部带来骚乱。 许玉瑶掩嘴轻笑:“既然嫁给你了,我自然要为你尽心尽力啊,我们夫妻本就是一体,你好了我才能……” “呵!骆大人你真娶了一个贤妻了,为了你连自家表妹都舍得献祭。” 忽得一个声音在房间响起。 “谁!” 夫妻俩顿时吓了一跳。 还没来得及起身警戒,一柄长剑就悬在喉前半寸不到。 他们看了看眼前的斗笠人,还有其身后的傀儡,齐齐打了一个哆嗦。 “秦,秦牧野?” 这傀儡他们认得! 献祭表妹? 坏了! 换作旁人尚且能够接受。 偏偏这厮做事不考虑后果。 骆呈有些慌了:“秦大人,这里可是万国使馆。两国交战尚且不斩来使,若我出了意外,你……” 傀儡冷冷一笑:“你还知道你是来使?在我们大干京都,还敢对我娘子下药,你这个使臣当的威风啊!” 许玉瑶也慌得要命:“秦大人,这件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要不先把剑收了,闹出人命大家都不好收场。毕竟玉玑的身份……” “放心!” 傀儡打断道:“我这个人向来讲理,不会乱取人性命。” 听到这话。 夫妻俩顿时松了口气:“那就好……” “我只讲究十倍奉还!” 傀儡拍了拍手,下一刻屋门大开,闯进来几个身材魁梧满身脂包肌的草原勇士。 正是北边各部的使臣。 乌木哈瞅了一眼屋里的场景,好奇道:“秦大人,他们怎么惹你了,需要我们怎么给你主持公道?” 刚才傀儡去各自屋里找了他们。 说百越使臣对他使了十分恶心的招数,需要他们帮他主持公道。 如果主持得好了,北边互市一定有所报答。 傀儡淡淡道:“事情有些复杂,一时半会说不清楚。简而言之,这个南蛮子差点毁了我娘子的清白!” 众使臣面面相觑,都被这个消息惊得不轻。 不是哥们? 你在别人的地界,直接报复啊? 你这也太快意恩仇了。 知道的你是使臣。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侠客呢! 瓦木哈问道:“秦大人你说吧,想让我们怎么做?” 傀儡直接一剑挥出,将许玉瑶身上的衣物斩得四分五裂,扫了一眼众使臣:“诸位觉得,这个女南蛮子漂亮么?” 众使臣:(⊙▽⊙) 许玉瑶:(Д#) 她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瞬间明白了秦牧野说的十倍奉还是什么意思。 数了数,正好十个! 第101章 这位太太,你也不希望丈夫丢官吧? 第101章 这位太太,你也不希望丈夫丢官吧? 在场十几个人,除了秦牧野之外,所有人都懵了。 尤其是骆呈夫妇,脸色先后经历了震惊、愤恨、惊慌、恐惧。 “秦大人!” 骆呈声音都变得凄厉了起来:“我们是百越使臣,你不能用这么下流恶毒的手段对待我们!” 傀儡冷笑道:“怎么!你对我们下黑手的时候,不还自鸣得意么?怎么现在同样的事情落在自己身上,就变成下流恶毒了?” 骆呈神色顿时变得怨毒起来:“你以为你自己就是干净的么?你自己都窝藏南诏公主,你要是敢这么对我,我就……” “啪!” 直接一个耳光落下,傀儡强横的力道,直接打掉了他几颗牙齿。 傀儡一脚踩着床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无比凶狠:“那你去告啊!我是镇南侯世子,又与娘子性命相连,我们最多被皇帝软禁起来。 但你呢!骆大人? 你觉得以你的所作所为,能活着离开大干?” “我……” 骆呈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却知道他说的句句属实。 就算秦牧野捅破了天,皇帝也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杀了秦开疆的嫡子。 反观自己…… 哪怕真被杀了,这场滔天的外交事故,罪责也不在干国身上。 真要把这件事情捅出去,就是伤敌八百,自损一万。 “秦大人!” 骆呈还是不死心:“这件事的确是我们对不住你,你想要什么赔偿直接提,能不能不要……” 傀儡嗤笑打断:“老子缺你那仨瓜俩枣?” 许玉瑶强装镇定:“秦大人!不,不管怎么说,我都是玉玑的表姐,咱们毕竟是自家……” 傀儡气乐了:“你还知道你是她表姐,是怎么敢现在攀亲戚的?” “……” 许玉瑶彻底慌了:“夫君!夫君,救我……” 骆呈声音有些凄厉:“秦牧野!有什么冲我来!” 傀儡反问:“你以为我只打算报复她一个人?” 骆呈:“……” 傀儡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怕!漠北的朋友取向正常,我对你没有肉体上的惩治。不过你夫人受罪的时候,你需要在旁边看着。” 骆呈眼眶都要瞪裂了:“你……” 许玉瑶只觉一声炸雷劈入了自己脑海,如果自己当着骆呈的面被…… 以后就算骆呈知道自己一切都是为了他,恐怕也不会碰自己的身体了。 这比天塌了还恐怖! 傀儡扫了一眼众漠北使臣:“你们别愣着了,赶紧宽衣!” “不是……” 李星罗也有些麻了,压低声音问道:“主公,我是女孩子,难道也要一直架着长剑观战啊!” 傀儡莫名奇妙:“不用啊,我很体恤下属的,怎么会这么折磨你?” 李星罗松了口气,又有些疑惑道:“可若我不在,这骆呈……” 傀儡摆了摆手:“这个不用担心,先把剑收起来!” “这……” “收起来!” “行!” 李星罗将信将疑,还是把长剑收了起来。 骆呈作势想要暴起反抗。 傀儡却淡淡道:“骆大人!你最好想清楚后果,如果今天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被外人知道了,你能不能活着离开大干不好说。 但我能保证南梧城互市,你们百越一定得不到任何资源。 届时西南各国瓜分了你们的资源,先百越一步崛起,你就是你们百越的罪人,你的政治生涯到此为止! www ◆an ◆¢ ○ 如果一切和谐。 该有的三季订单还是你的,你回去之后,依然有大功在身。 你也看到了,这次我请来的,没有南边的使臣,很有保住你订单的诚意。 我什么都不要求你做,你只需要在这里静静地看着就行。 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一片苦心!” “这……” 骆呈迟疑了。 他一迟疑。 许玉瑶慌了:“夫君!夫君!别,别……” 傀儡嗤笑打断:“你不是号称百越第一贤妻么?为了丈夫的官路,连自己族人自己妹妹都能出卖。现在你只要忍一晚上,就能保住你丈夫的一切,怎么反而不愿意了?我看,你也没有那么贤啊!” 许玉瑶瞳孔地震:“!!!” 傀儡冷笑。 他要的,是彻底击溃许玉瑶的心智。 如果只是被动的接受惩罚,那只是单纯的痛苦。 因为受害者什么都做不了。 他不想当一个完全不合格的游戏设计师,所以他需要参与者有足够的主观能动性。 杀人没有技术含量。 诛心才是真正的艺术。 傀儡笑了笑,把骆呈扯到离床不远的椅子上,把他按了下去:“骆大人,不要扫了大家的兴。” 骆呈:“……” 许玉瑶:“!!!” 傀儡朝旁边看了一眼,漠北众使臣已经脱掉外衣,跃跃欲试了。 他们对这个美丽又高傲的百越高管夫人,还是很有兴趣的。 傀儡拽了拽李星罗的手腕:“乌鹭,咱们去屏风后面。” “嗯!” 李星罗暗松一口气,其实吧……她倒不是特别害怕看到那种场面。 看秦牧野跟白玉玑的时候,感觉画面还挺赏心悦目的。 关键是这一群漠北的使臣长得也不好看啊! 先溜为敬! 不然眼睛长针眼。 屏风那头,很快就传来了动静。 “夫,夫君!救我!救我!” “……” “夫君求求你,能不能救我?” “夫人,你,你,你忍一下……” “!!!” “哈哈哈哈哈!这南方的娘们,就是细皮嫩肉啊!各位,我先了啊!” “别啊!一起!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众乐乐还怎么一较高下?” “也是!那你先来!” 慢慢的。 声音开始不堪入耳。 只有放浪狰狞的笑声,以及声嘶力竭的哭喊混合。 良久良久。 一切停歇。 两道人影这才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许玉瑶正瑟缩着哭泣。 骆呈则是瘫软在椅子上,疑似失去了所有力气跟手段,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傀儡扫了一眼漠北使臣:“诸位辛苦,各自回去休息吧!” “秦大人,我们谁帮你洗刷的委屈最多?” “放心,都记着数呢!” “哈哈哈,那我们告辞了!” “不送!” 傀儡等到众人离开,这才看向许玉瑶:“你是不是担心你丈夫以后会抛弃你?” 许玉瑶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神智。 傀儡却笑道:“放心!他不敢抛弃你,今天你为他做出了这么大的牺牲,以后他要是抛弃你,必然离心离德。” 许玉瑶怨毒又迷茫地看了他一眼。 这件事别人又不知道,怎么可能会对他离心离德? 傀儡淡淡补充道:“来之前我把你们南诏其他使臣都绑起来了,他们能看到这里的情况,以后一定能帮你鞭策这个负心汉。你毕竟是我大姨子,我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帮你?” 许玉瑶:“!!!” 骆呈:“???” 夫妻俩的命格,已经彻底改变。 【主命格·怨妻】:爱恨就在一瞬间,我踹郎君坠深渊。 【命格品阶】:六品(156/160) 【批注】:我扶郎君青云志,郎君任我被犭曰。明受安慰,暗受疏离,长此以往,彻底黑化。 还有骆呈的。 【主命格·辅星陨落】:大业未半,中道陨落。 【命格品阶】:六品(1/160) 【批注】:贤妻疏离,气运衰微,虽以阴损手段击杀敌国元帅,却依旧郁郁没落于宦海之中。 【提示】:命格浮动超过500,已命格技《乱世瞳》。 【乱世瞳】:可瞻看乱世厄运。 自由属性点原地多了三百多。 这种逆转命格获得的属性点,直接是按逆转前后的绝对值相加算的。 血赚! 傀儡看起来很满意,看了一眼李星罗:“乌鹭,你先把骆大人带出去。” “啊?” 李星罗愣了一下,下意识看了一眼满身白浊的许玉瑶:“主公,你喜欢这个调调?” 傀儡僵了一下,歪过头道:“我有话要问!” “哎!” 李星罗暗骂一声自己心里龌龊,提起魂不守舍的骆呈便把他踹出了门。 门关上的一瞬间。 傀儡手中便已经出现了一条狗链一样的光晕,轻轻一甩便套在了许玉瑶的脖子上。 许玉瑶只是短暂地挣扎了一下,便彻底老实了,恭恭敬敬跪在了地上:“主人……” “我问,你答,做得到么?” “能!” “你都对我娘子做了什么?” “我知道她看到血蛊术一定会想到用自己身体养蛊,拿出这个理由,才把百越皇室收缴的《天蛊秘典》要出来……” 傀儡静静地听着,又问了好几个问题,才转身离开。 临了只抛下了一句话:“好好利用那些旁观的同僚,莫要在骆呈那里失去价值,不然你在我这里也会失去价值。” “是!” 许玉瑶战战兢兢地行礼。 傀儡出了房门,重重地拍了一下骆呈的肩膀:“骆大人表现不错,祝你以后官运亨通!” 骆呈:“……” 傀儡没有理他,只是看向李星罗:“我们走吧!” 下一刻。 两道黑影,悄无声息地飘出万国使馆。 骆呈在原地失神发呆了好久,这才咬了咬牙回到房间。 …… 两人并没有立刻回镇南府,在河边站了一会儿。 傀儡扭过头:“你会不会觉得我心理扭曲?” 李星罗摇头:“怎么会?快意恩仇,让歹人付出应有的代价,有什么不对?非但不心理扭曲,我甚至还有点佩服主公。” “佩服我什么?” “佩服你快意恩仇,还擅长诛心啊!” 李星罗颇为神往:“若我能像主公一样活着,那就此生无憾了!” 傀儡:“……” 他能感觉到,李星罗是真的羡慕自己。 不过…… 她一个帝姬,不能快意恩仇,他当然能理解。 但也不至于羡慕成这个样子吧? 总感觉她受过很多外人不知道的委屈。 李星罗看着江面沉默了许久,忽然说了一句:“真羡慕主母,有主公这么一个能为她不顾一切的丈夫。” 傀儡:“……” 李星罗意识到失言,飞快补了一句:“今天颇为畅快,多谢主公请我看大戏,主公预支的工钱,我这就回去朝里贴十两。” 她笑了笑。 直接腾空而起,消失在了夜幕中。 傀儡:“……” 他这次叫李星罗一起,缺一个强有力的打手只是其一。 主要还是要向李星罗摊牌。 自己已经下注了,皇帝也希望自己能和李星罗绑定。 这种注定要当队友的,必须要慢慢释放善意,只有一步一步把关键的牌都露给对方,才能保持亲密无间的战友关系。 局势太乱。 若战友间都出现芥蒂,随时都有可能要人命。 只是李星罗的反应,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众所周知。 人只有在穿上马甲的时候,才能暴露自己的内心世界。 这位帝姬……怎么感觉有些缺爱啊? 傀儡摇了摇头。 也飞快朝回赶了。 傀儡刚抵达没多久。 秦牧野就感觉怀里一阵细微的异动,低头一看,白玉玑已经睁开了眼睛。 “娘子,你怎么醒了?” “没,没什么?” 白玉玑把头埋在他的胸口,小声问道:“你的身体好些了么?” “好些了!” “你骗人。” 白玉玑声音有些闷,现在两个人贴在一起,即便没有号脉,她也能感觉到秦牧野的身体亏空。 她有些心疼:“其实……” 话说一半。 她又顿住了。 秦牧野有些好奇:“其实什么?” “没什么!” 白玉玑赶紧摇头。 其实她很累,本来不应该醒的。 之所以忽然睁开眼睛,是因为她感受到了本命血蛊的变化。 如果所料不错,本命血蛊已经蜕变成圣品了。 完全可以拿出来给秦牧野治疗。 她刚才也是想这件事,想赶紧看看健康的秦牧野是什么样子。 可她一想到秦牧野康复之后,两个人的关系就会蒙上一层功利的污浊,就有些不想开口。 白玉玑咬了咬嘴唇:“我的血蛊可能还要休眠很久,等它醒了我一定能帮你恢复健康。” “不急!我不急!” 秦牧野笑道:“人家蛊虫也需要休息,它要是醒了,你就让它睡个回笼觉,你一个当老板的,一定要对员工好一点。” 白玉玑忍不住抿了抿嘴,心中却感觉有些愧疚,自己好像有些辜负族人的期望。 只能暗暗劝说自己,来日方长,待到族人攒一些家底也不迟。 她仰起脸:“你不睡就是在熬自己的身体,快些歇息吧!” “亲亲就睡。” “嗯……唔……” …… 李星罗直接回了帝姬府。 盘腿坐在蒲团上,轻轻吁了一口气。 她微微皱着眉,感受着体内慢慢流动的真元。 很奇怪。 今天自己明明都没有修炼,真元却莫名奇妙壮大了一丝。 这是为什么? 李星罗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已经卡在四品巅峰这个瓶颈很久了,想要让修为提升哪怕一丝,都要付出相当的苦修。 可这次,莫名就提升了。 难道,第二缕图腾源炁终于发挥作用了? 可它发挥作用的原理到底是什么? 她闭上眼睛,开始复盘,细细回忆自己炼化图腾源炁之后的每个细节。 自从炼化了第二缕,她就感觉自己的一切欲望都放大了数倍。 对皇位的渴求。 对修为的渴求。 尤其是对男女之情…… 总之,她对一切想做的事情都充满了冲动。 可作为帝姬,却又要把一切都压制得死死的。 直到刚才,跟着秦牧野教训了一通那对百越的夫妇,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畅快,体内真元就是在那个时候壮大的。 所以说…… 第二缕图腾源炁的逻辑就是,壮大炼化者的欲望,驱动其去做想要做的事情,不断满足欲望,就能不断变强? 这种变强方法,一定是世上最简单的修炼方式。 也是最让人心情舒畅的修炼方式。 但李星罗深知这条路的凶险。 且不说一自己的处境,放大欲望就是自取灭亡。 哪怕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 欲望是无止境的。 你越满足它,它就会越壮大。 最后侵占你的躯壳,让你的意志沉沦为它的傀儡。 这很像修魔者的路。 可如果不走这条路,第二道图腾源炁就没用了。 仅凭自己修炼,可能很久都不能突破。 自己修为是提升的快,哪怕纵观整个历史,同龄人之中能跟自己比肩的也寥寥无几,就连秦开疆达到四品巅峰的时间,也比自己晚好几年。 但其实自己并不强。 妖孽级别的修炼天赋,也是第一缕图腾源炁带来的。 自己亏在阅历,弱在心境,距离大宗师看似只有一步之遥,但其实这一步犹如天堑。 难道不炼化? “帝姬!” 蒲鸣竹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走了过来,笑吟吟地说道:“熬夜对胃不好,快喝一碗养胃汤。” 李星罗点了点头:“辛苦嬷嬷。” 她端着汤。 小口啜着。 忽然,她问了一句:“嬷嬷!我发现我最近想要很多东西。” 蒲鸣竹笑道:“那就去要!” “可有很多东西拿了危险。” “那就去争那些不危险的。” “我……” 李星罗有些犹疑:“我可以么?” 蒲鸣竹笑容慈祥:“你是帝姬,陛下最宠爱的女儿,当然可以。” 李星罗沉吟片刻:“可如果那东西是别人的呢?” 蒲鸣竹:“……” 她沉吟了一会儿,笃定道:“那就去抢!帝姬您值得!” 第102章 李星罗:主公,当我的驸马吧 第102章 李星罗:主公,当我的驸马吧 接下来的日子,京都一直都很热闹。 朝堂上,太子对“举荐官”的改制如火如荼,各家豪门纷纷响应,虽然朝堂上经常为如何落实而吵起来,但大势已不可阻挡。 反观帝姬党这边,则是经常受到以沈悝为首的相党弹劾。 不论大事小事,都会被摆在明面上说。 帝姬党自然不愿坐以待毙,时常在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 李弘的表现颇为耐人寻味。 一方面对太子的政绩大加褒扬。 一方面也对帝姬党颇为宽容,碰见小事就是口头训斥,遇见大事也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不过整体而言,还是太子党屡占上风。 这种胜利即将到来的氛围,让世家豪门和妖官集团都松弛了很多。 冬天过得很快。 转眼就到了小年。 内河花船上。 沈津左手搂着青丘宁宁的腰,右手高高举着酒杯:“各位!今年我沈津虽然倒霉透顶,但好在我爹比较凶猛,咱们这一年,算是安稳渡过去了。 过了小年,我也得回家多陪陪爹娘,咱们来年开春再聚。 等明年我爹打垮帝姬党,我就换一艘更大的船,咱们的日子就更快活了! 来! 这一杯敬我爹!” “敬沈相!” 一众豪门才俊和年轻妖族纷纷举起酒杯。 这段时间沈悝在朝堂上的表现甚是凶悍,大家都看清楚谁才是真正的大腿了。 于是本来还有些单薄的小团体,只用了一两个月的时间,就壮大了好几倍,就连万族科举夺得榜眼的烛晦也加入了。 有新人来。 旧人也没走。 每天都过着醉生梦死淫靡奢华的生活。 只有一个例外。 青丘宁宁好奇地看着虞山君:“山君,你这段时间到底去了哪里?上次走的时候才刚刚突破六品,怎么一转眼就四品了?” 这话一出。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身体明显壮硕一圈、眼中也闪着精芒的虞山君。 一个多月的时间。 修为直接跳了两品半。 这种恐怖的修炼速度谁见过? 就算整天嗑天材地宝也未必能行吧? 虞山君挠头笑了笑:“上次我爹过来,见我修为太差劲,狠狠地骂我了一通。然后就消耗了一个大人情,把我送到岭南进修了进修。” “岭南?” 在场不少妖族天才眼底都闪过别样的神色。 当然也有一脸茫然的。 那些豪门大族的子弟更是完全不懂:“岭南?那穷乡僻壤有什么好东西么?” 虞山君嘿嘿一笑:“其实岭……” “咳咳!” 烛晦咳嗽着打断:“岭南多毒瘴,但也经常有大补的灵草冒头,山君你真是好运气。正好我也正在尝试突破大妖境的瓶颈,过完冬天我也去岭南碰碰运气。” “啊……” 虞山君反应了过来,连连笑着附和:“是啊,是啊!晦哥你运气也一直不差,这次一定能突破大妖的。” …… 镇南府。 “岭南……” 秦牧野盯着墙上挂着的地图,眉头紧紧锁着。 有一说一。 乱世瞳这个东西真的有点好用。 光是看地图,就能看出哪里马上要发生大乱。 凡是有大乱迹象的,都会有黑色雾气缭绕。 就比如一直都有战乱的北疆,旧雾刚散,新雾就已经开始酝酿。 安南与南方诸国,淡淡的黑雾一直隐而不发。 大干境内一些比较乱的地方,也是黑雾翻滚。 而岭南…… 黑压压的一大片,不撤掉乱世瞳,连地图都看不清。 属实离谱! 岭南到底有谁在啊? 秦牧野很头疼,自从给冯塽送行,他就一直在观察岭南的情况。 至于怎么观察的…… 万族科举他买了很多傀儡,把安南卫都送了一轮,还剩下二三十具,干脆直接给冯塽搞了一个十具傀儡的小队保护他的安全,顺便还送了配套的灵石。 只要不是天天干仗,用个四五年不成问题。 总之…… 岭南很乱! 贼寇、妖邪、魔教、黑道,还有鱼肉乡里的豪门大族。 反正能叠的buff全叠了,属实是乱的一笔,乱得秦牧野都觉得十具傀儡送少了。 不过也没办法更多了,因为送出去十具,冯塽就已经感激惭愧的要跪了,搞得他还得编出一大堆诸如“这傀儡不是给你的,而是给岭南百姓的”之类的话洗脑。 给的再多,理由都不好找了。 实在是乱的吓人。 可……黑雾也不至于这么浓郁啊! 秦牧野隐隐觉得,这破逼地方绝对藏着大恐怖。 自己一波改命,怕是真要把冯塽害死。 “牧野!” 白玉玑踏进书房,好奇地看着他:“最近你怎么每天都在看地图啊?” 秦牧野摇头笑了笑:“没什么,就是忽然对地理感兴趣。” 白玉玑轻笑一声:“你真的是什么都想学,也幸亏你考上了状元,不然进了国子监,先生一定会训斥你样样通样样松。” 她上次科举虽在百人之列,但因为出手太少,所以未能跻身前二十五,自然也没有官职能做,必须要进入国子监学习。 别说。 还真学到了不少真东西。 尤其是里面一个老太太,是上一任鸿胪寺右少卿的老师,对外交博弈和国家之间的商战很有见解。 老太太似对秦牧野有些不满,见她是秦牧野的妻子,便经常给她开小灶,让她回家好好教导秦牧野。 结果秦牧野没怎么听,白玉玑却全学进去了。 秦牧野撇了撇嘴:“我有陛下当老师,跟国子监里的酒囊饭袋学什么?” 白玉玑也不跟他斗嘴,只是挽着他的胳膊说道:“碧环已经把东西买回来了,你不是说要给我做糕点吃么,什么时候动手?” “现在!” 秦牧野笑着捉住她的手:“咱们现在就去厨房,你给我打下手。” 两个人就这么牵着,一路奔向府里的大厨房。 正好路过府中心的演武场,惹得众安南卫一阵调侃起哄。 自家少将军少夫人未免太甜了点! “砰!” 一道人影从演武台上坠落。 李星罗收起脚:“你们安南卫就这点水平么?剑法这么菜,还有空起哄别人?” 她最近被沈悝那些喷子搞得很烦,明明那些世族只是被自己打怕了,才被迫让利给李知玄,推动“举荐官改制”的,结果硬生生地被那些文官吹得跟千秋功业一般。 好像皇位不给李知玄天理难容。 近些时日,她最恨别人抢她东西,尤其是皇位。 所以她很暴躁,在朝堂上却有些寡不敌众。 李弘让她不要放在心上,说他会帮她把这些无端污蔑都给挡回去,若是烦了就好好休息休息。 于是她就来镇南府了,临时充当安南卫的教头,揍揍他们撒撒气。 摔到擂台下的安南卫跪在地上一阵干呕,缓过来了才抬起头埋怨道:“乌鹭姑娘,你这四品巅峰的修为,我们真打不过你啊!还有,你为啥每次看到少将军和少夫人就下狠手啊?你该不会喜欢我们少将军吧?” 李星罗:“……” 她顿了顿,很快就找了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主公荒废了这么多年,只用了一个月就把剑法追赶了上来,你们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废物,你说对比过后我能不生气么?” 众安南卫面面相觑。 感觉这说法实在有道理。 他们可是见过秦牧野的剑法的,把修为排除在外,在场能胜过他的只有乌鹭一人。 就连秦延瑛都评价,如果修为一样,她都不敢说稳胜自己的大侄子。 陈隧看了秦牧野的剑法,更是差点被秦家人的天赋吓晕过去,一度差点抑郁。 但转念一想,自己是秦家赘婿,媳妇也是秦家的天才。 一咬牙,一跺脚,找御医配了一堆补身体的药,喝完就扯着媳妇回屋造小孩了,立志要为秦家添一个新生代的天才。 相比之下。 在外人眼中称得上精锐的安南卫们,看起来就像是废物。 李星罗怒气未消,又随手指了一个安南卫:“你!上来!” 被指的那个安南卫打了一个哆嗦。 但还是脖子一梗,跳上了擂台:“乌鹭姑娘,请赐教!” 一下午的时间。 众安南卫轮番挨揍。 即便李星罗把修为压制到与他们同样的水平,也依旧是从头到尾的血虐。 也幸亏安南卫都是千挑万选的精锐,心理素质足够强大,不然心态早就崩了。 不过血虐了一下午。 李星罗的心情依旧没有一丝好转。 自从确定了第二缕图腾源炁的作用机理,她就特别厌恶现在的自己。 现在的自己,就像是一个疯子。 一个思想被情绪与欲望支配的人,跟废物有什么区别? 她心里清楚的很。 自己对秦牧野根本没有男女之情。 之所以心会乱,无非就是三点原因。 一是被图腾源炁鼓动起了野兽一般的无聊求偶欲望。 二是自己也想成为秦牧野那样快意恩仇的人。 三是自己也想像白玉玑那般拥有一个愿为自己冲冠一怒的人。 欲望。 艳羡。 与嫉妒。 全都是一个帝姬,甚至一个单纯的修炼者,不应该有的东西。 她很后悔,早知道就不炼化这缕图腾源炁了,完全想把自己逼入魔道。 现在她只要一闲下来就会想。 反正白玉玑只是自己父皇想要利用的工具,只要她身份一公开,就注定与秦牧野和离。 若自己够狠,甚至能提前促成这个结果,届时提出要招秦牧野为驸马,一方面与秦家彻底绑定,另一方面也能为另立秦明日为世子创造条件,皇帝和秦开疆肯定都会同意。 但她也清楚。 这根本不是自己需要的。 说兽欲也好,人之常情也罢,京中才俊自己能随便挑,比秦牧野英俊的也不是没有。 至于为了一人奋不顾身,秦牧野也是只对白玉玑这样。 她清醒的很。 但就是控制不住。 她就是看到好的东西,想要抢到自己手里面。 就像是皇位一样! “一定要修炼!” “靠着自己突破到大宗师。” “突破之后,才能完全摒弃这些想法。” 李星罗打定主意,便直接跳下了擂台,朝厨房的方向走去。 走到厨房门前,却看到秦牧野跟白玉玑正一边和面一边打闹,两人脸上都挂着甜蜜的笑容,脸上还沾着些许面粉。 她忽然感觉烦躁的情绪减轻了很多,嘴角也露出一丝笑意。 心中暗道,还是要多看看事情美好的一面,才能压制欲望对心智的侵蚀。 对这俩人惊鸿一瞥,她的确会生气。 但要是看得久一些,心情就会好很多。 就好像看到了京都唯一一片净土。 “呼……” 李星罗吁了一口气,心中愈发坚定了凭自己突破大宗师,摆脱图腾源炁对心智的影响。 她上前一步,轻轻敲了敲本就开着的门:“主公,主母!你们还忙着呢?” “噢,噢……” 白玉玑赶忙从秦牧野怀里挣脱出来,嗔怪地瞪他了一眼,俏脸微红道:“牧野在做糕点,不过不用急,厨子在另一个厨房做饭,小年夜饭应该准备得差不多了,你先去前厅等一会儿。” 李星罗赶紧摆手:“不用了!马上过年,我也要回乡下陪陪父母了。” “嗯?你要走?” 白玉玑愣了一下,还欲开口挽留。 李星罗便率先说道:“他们也不容易,我可不能只顾着自己享乐,等到来年开春,我再来给主公主母鞍前马后。” 说着,拱了拱手,便转身准备离开。 秦牧野却喊住了她:“乌鹭等等!” 李星罗转过身:“主公还有事?” 秦牧野跟白玉玑对视了一眼,后者立马心领神会,从柜子里取出礼盒与油纸开始打包糕点。 她手很麻利。 一边打包,一边笑着说道:“牧野做的糕点很好吃,里面有奶,奶……奶什么?” “奶油!” 秦牧野笑着接过礼盒,递给李星罗:“总之比外面卖的好吃,你带回去跟家人吃,就当是跟我们一起过年了。” 李星罗大大方方接了过来:“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主公主母,年后见!” “年后见!” 秦牧野也没留她,毕竟一国帝姬,总不能以下属的身份在镇南府过年。 人家还有一个宠她的父皇呢。 李星罗提着礼盒出了府门,望了一眼天上的寒星,心情更好了一些。 脚步轻快,在光影之中飞快穿梭,很快就出现在了帝姬府。 “砰!” 她把礼盒放在桌子上:“嬷嬷,帮我放到凉库里。” “是!” 蒲鸣竹点了点头,提醒道:“帝姬!方才陛下派来了裁缝,说要给您订制大年夜的宫装,我不知道您什么时候回来,就让他们先回了。您明天可有安排?我派人通知他们明天再来?” 李星罗摇了摇头:“不用!我要闭死关突破宗师,你亲自去一趟皇宫代我向父皇道歉,说今年我不能陪他过年了。” 蒲鸣竹有些惊疑:“现在就要闭关么?” “对!现在!” “那我为您护法!” “不用!” “可是……” “我说,不用!” 李星罗语气有些生硬。 蒲鸣竹沉默了一回儿,只能轻叹一声:“是!不过您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即便您没有突破宗师,也是大干年轻一辈最强的存在,陛下对您的宠爱同样不会变。” 李星罗目光变得柔和了些:“知道!嬷嬷,过年不能陪你,你别难过。” 蒲鸣竹抹了抹发红的眼角:“帝姬只要好好的,以后还有很多年可以过。” “嗯!” 李星罗轻声道:“替我给我娘上一炷香,我闭关了!” 说罢。 便头也不回地踏入了练功房。 “砰!” 练功房的门关上了。 李星罗只感觉这个世界安静的出奇。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走向练功房中央的太钧剑。 感受着剑身肃杀恢弘的气息,她忽然有些紧张。 盘腿坐下,她捏了捏胸前的玉佩,轻声呼唤道:“小器灵,出来给我护法了!” 下一刻。 一缕乳白色的光晕从玉佩中渗出,漂浮在空中。 童声埋怨道:“你怎么那么麻烦?上次让我保护那个病秧子,这次又让我给你护法,我不是说过除非事关你生死,不然不要耽误我读书么?” “可是这次真的关乎生死了。” “……” 童声无奈道:“那好吧,你得用一本和《皇极秘典》同级别的书跟我换。” 李星罗笑着点头:“好好好……老实护法,不许偷懒啊!” 说着。 便屏气凝神,在太钧剑前,缓缓进入了入定的状态。 这世上拥有器灵的兵刃法器寥寥可数,但她有一个,就是这块母亲遗留下来的玉佩。 这件事除了她自己,谁都不知道。 包括跟她最亲近的李弘和蒲鸣竹,他们只当这是一块能提神醒脑辅助人读书的玉佩。 “呼!” 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将精神化作触角,朝太钧剑延伸过去。 大宗师以上的本命武器。 尤其是战神级高手手中产生过器灵的神兵。 里面必藏着极其惊人的武学精意。 她自幼修习的武技道法都是以锋锐为主,秦开疆这种至强元帅的佩剑恰如其分。 就连暗中护卫李弘的大宗师也曾经评价过,帝姬只要保持锐气一往无前,绝对能在二十岁之前突破大宗师之境。 前天。 李弘也笑着宽慰她,让她根本不用担心瓶颈。 因为她本来就是一柄锋锐无匹的斩妖剑,没有突破不了大宗师的道理。 可李星罗知道。 自己远没有外人看起来那么坚定。 所谓锋锐,不过是自己需要的人设。 若非形势所迫。 她根本就不想突破宗师,更不想当所谓的“斩妖剑”。 只是…… 该突破了! 她不想走图腾源炁引导她走的那条路。 今天她必须要借助太钧剑的锐意,彻底成就自己的宗师之路。 “去!” 李星罗轻轻一喝,精神触角便尽数扑向太钧剑。 仅仅一瞬,她体内的真元便沸腾起来,化作一道道灵力的剑气融入太钧剑中。 她放空心情,物我两忘,任自身剑气与太钧剑的剑意疯狂交锋。 这是锐意的比拼。 也是一场磨剑的试炼。 用太钧剑用无数场大战积累下来的杀气当磨剑石。 只要成功,便能踏上至强宗师之道。 可若失败…… 磨剑石和剑总要毁一个。 反正李星罗认为毁掉的不是磨剑石。 “拼了!” 李星罗银牙紧咬,与太钧剑开始了漫长的较量。 太钧剑的剑意仿佛一个剑道高手,每一剑似乎都在寻找她脆弱的地方,试图在自己心防撕开一道口子。 刺穿自己的怯懦,让自己变成一道剑下亡魂。 一天过去了。 两天过去了。 三天,四天! 一直到第五天,这段时间李星罗一步没挪,饿了渴了就用丹药补充体力。 不敢有半刻分心,全神贯注地与剑意斗争。 她感觉,自己快赢了。 可也就在这一刻。 “唰!” 仿佛是一道剑光闪到了她的双眼,让她一阵头晕目眩。 等到恢复清醒的时候,发现周围的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好像很小,被裹在襁褓之中,不停地哭着。 这里是…… 李星罗心里打了一个咯噔,这里她可太熟悉了,经常会出现在她的梦里。 坤景宫! 蒲皇后生前住的地方! 自从蒲皇后去世,这个地方就被封了起来,只有她和李弘还有蒲鸣竹能进。 我,我……我终于还是来到这里了么? 李星罗后背发凉,身体因为恐惧而不停颤抖。 哭声更加嘹亮了。 “不哭,不哭!” 美丽的妇人将她抱起,一边温柔地喂奶,一边轻声哼着歌谣。 可她声音颤抖,明显也是害怕到了极点。 殿外兽吼禽唳声不断,整个皇宫都如同炼狱一般。 蒲皇后听得眼泪直流,再也没有哼曲的心情,无助地呼喊着:“来人!来人!奕儿呢,本宫的奕儿呢?快来人!” 回答她的,只有殿外的惨叫声。 护殿大阵不断闪烁,受到的冲击一阵强过一阵。 终于。 “轰!” 大阵应声而碎。 殿内也终于响起了脚步声。 满身是血的李弘带着三两个侍卫快步跑了过来,横剑挡在娘俩身前。 “婉君,莫要担忧!外面的妖患已经清得差不多了,为夫护你们娘俩!” “弘哥!奕儿呢,奕儿去哪了?” “奕儿有蒲嬷嬷护着,应该就在地宫!” 李弘咬着牙说道:“放心!等扛过这一劫,你一定能见到奕儿!” 话音未落。 一道硕大无朋的黑影便从殿外撞了过来。 “哗啦啦啦……” 殿墙倒塌,一头高数丈、浑身血肉模糊的凶虎悍然冲过来。 只可惜一道剑气斩来,将它硕大的身躯斩成两半。 可偏在这时,天空两道黑影俯冲而下。 径直朝床榻上的母女二人冲来。 李弘大喝一声:“保护皇后!” 他与几个侍卫齐齐举剑,死死地挡在蒲皇后母女身前。 才刚刚站定。 两头四品巅峰的凶禽便已赶到,虽然已经遍体鳞伤,但在这人皆强弩之末的战局中,威胁大的可怕。 “挡住它们!” 李弘大喝一声上前,扑向其中一只。 三个侍卫则是扑向另一只。 “噗!” 凶禽锋锐的鸟喙直接将李弘的右胸捅了个对穿。 李弘闷哼一声,死死掐住凶禽的脖子,任它如何挣扎都不撒手,鲜血不停地从嘴角溢出。 “弘哥!” 蒲婉君声音凄厉,泪水哗哗流了出来。 李弘无暇回头,只是虎目圆睁,拼了命地折凶禽的脖子,竟隐隐占了上风。 可另一边,却没有那么幸运了。 三个侍卫本来就身受重伤,转眼间就被杀了两个。 最后一个一发狠,硬抗三记羽刀,悍然斩向凶禽脖颈。 没想到,这一奇招竟然建功了。 “扑哧!” 凶禽避无可避,身首瞬间分离。 但谁都没想到,鸟首被斩断并没有流血,更没有落地,反而径直朝蒲婉君冲去。 “哧!” 转眼之间,嵌入胸膛,连人带鸟首都重重砸在了墙上。 鲜血狂喷,只一瞬就染红了整个床榻。 浸过尚未满月的女婴时,也引起了无助的大哭声。 “婉君!” 李弘声音凄厉,终于爆发出恐怖的力量,将凶禽的脖子扭断,从右胸拔了出来。 他踉踉跄跄地跑了过去,把蒲婉君抱在怀里。 被鸟兽刺穿的是左胸,心脏已经碎裂了。 他呆住了:“婉君!婉君!” “弘哥!” 蒲婉君眼神已经开始涣散了,嘴角淌着血沫,手却抚着李弘的伤口:“你,你受伤了!” 李弘声泪俱下:“婉君!你坚持住,我,我这就去找御医!” “不,不要!” 蒲婉君攥着他的袖子:“最后再陪陪我,让我走得幸福些,好不好……” “嗯!好!好!” 李弘抱着她,无声哭泣。 良久。 怀中妻子慢慢冷却。 最后的侍卫扑通一声跪在李弘面前,托起了长剑:“陛下!我,我……请陛下赐死!” 声音洪亮。 动作平稳。 丝毫没有重伤的样子。 李弘轻轻叹了口气,缓缓把蒲婉君的尸体放下,俯身将他扶起:“多谢族兄!给了婉君最幸福的死法!” 沉默。 沉默。 侍卫掰断鸟喙,递给李弘,目光有些不忍地看向床上大哭的女婴:“陛下!斩草除根!” 李弘握着鸟喙,右手不住地颤抖,却还是缓缓走向女婴。 可就在这时。 秦开疆急匆匆地跑了过来:“陛,陛下!地宫里并没有找到蒲鸣竹和太子!” 李弘顿时面色剧变:“找!把京都挖地三尺,都得把他们找出来!” “是!” 秦开疆和侍卫等人齐齐应声,飞快离开坤景宫。 李弘看了一眼含笑去世的蒲婉君,神情当中满是凄怆愧疚。 却还是握着锋利的鸟喙,缓缓刺向大哭的女婴。 可就在这时。 门外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罪婢蒲鸣竹,未能护得太子周全,拼死只能护得太子全尸,求陛下从轻发落!” 哗啦! 幻境碎裂,记忆戛然而止。 “噗!” 李星罗喷了一口鲜血,颓然倒在地上。 泪水哗哗流出,跟七窍中渗出的鲜血混在了一起。 她声音带着哭腔:“小,小器灵,救我!我不想死……” 第103章 铠甲勇士李星罗:秦牧野铁暗恋我! 第103章 铠甲勇士李星罗:秦牧野铁暗恋我! “小,小器灵,救我!我不想死……” 李星罗说完这句话,就直接晕了过去。 方才是她与太钧剑锐意的较量。 这锐意,外化的表现是剑气。 但其实是一个人的意志力。 一旦失守,不论肉身还是精神,都会受到极大的创伤。 李星罗坚持了足足五天,体力和心力都已经到了极限,可偏偏这个时候,她的那段记忆涌现了出来。 在外人眼中,帝姬是年轻一辈中最为锋芒毕露的天才。 哪怕在李弘眼中也是如此。 但李星罗很清楚,自己人格深处藏着怯懦。 而这怯懦,就来源于这段记忆。 她母亲是父亲杀的。 她的哥哥死于非命,很有可能与蒲鸣竹有关。 前者她很确定。 后者她没有那么确定。 但她清楚,蒲鸣竹是一个大宗师,而且绝对不是垫底的那种,这样的人物放在当年,至少是一个四品巅峰,但就这么一个四品巅峰,在母女俩最危难的时候,都没有挡在两人身前。 说是藏在地宫里保护年幼的太子。 可她却离开了地宫,并且带着李知奕的尸体回来求饶了。 后面发生了什么,李星罗并不清楚,因为她记忆只有那么多。 再后来。 她真正开始记事了。 从那天起,她就开始享受李弘的万般宠爱。 这么多皇子公主,她是唯一一个在李弘处理公务的时候,能随便进入御书房的人。 即便李弘再忙,也会抱起她哄她开心,甚至还会驮着她扮演大马,仿佛把对蒲婉君的爱意和歉疚,全都弥补给女儿。 更是唯一一个,从小到大都由李弘亲自教授功课的子嗣。 即便是后来新立的太子李知玄,也是被立以后三个月才享受到相同的待遇。 再后来稍长大些。 李弘更是力排众议允许她开府,手中权力一点都不比李知玄小。 她很清楚。 李弘是爱自己这个女儿的。 那种眼神,不可能藏得住。 可是…… 她也很确定,李弘爱蒲婉君也一定爱到了骨子里。 以李弘的手段,想营造皇后被杀的假象实在太简单了。 可他还是选择演一场大戏,让蒲婉君临终的前一刻,都以为丈夫对她完全没有异心,以最幸福的方式死去。 甚至李弘右胸被洞穿的伤口,到现在都没有治愈,让曾经身体健壮的天才帝王当了十几年的病秧子。 爱么? 当然爱。 可是……有用么? 李星罗不知道自己娘亲为什么要死,不知道蒲鸣竹为什么要献上李知奕的尸体,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能够活下来。 她试图去查母族的身份,却查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只知道蒲家是行商家族,当年在李弘夺位的时候,出过不少财力。 老家主只有蒲婉君一个独女,嫁女给当时还是藩王的李弘之后没多久就驾鹤西去了。 只留下一个独女,还有两个家臣,一个是蒲鸣竹,一个是蒲鸣龙,是亲姐弟俩。 蒲鸣龙为李弘立过一些不大不小的功劳,享尽了荣华富贵,但后来沉迷于青丘家的狐狸,嗑药过多而亡。 蒲鸣竹则是时时刻刻在蒲婉君身旁照顾,未曾有半分废离。 这些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找不到半分猫腻。 她心里有太多疑问。 疑问多到即便受尽皇帝宠爱,也会在某个深夜陡然惊醒,瑟缩在被子里抱紧自己直到天亮。 多到蒲鸣竹如忠仆如养母一般待她,也不敢放纵自己去感受亲情,更不敢在关键时候让她替自己护法。 锐意。 需要一往无前。 而她却瞻前顾后。 所以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这次突破,自己大概率会失败。 但没想到,会败得这么惨。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看似无恙,但其实到处都是细小剑气留下的伤痕。 而自己的意志被找到了突破口,也被刺得千疮百孔,隐隐有了涣散的趋势。 这很有可能致命。 但她已经无力改变,只能把所有希望寄托在小器灵身上。 因为它是母亲留下的遗物。 这是她唯一一个能够完全信任的生灵。 希望……可以不用死吧! 这是李星罗昏迷前最后一个想法。 …… 不知过了多久。 “咳咳咳……” 李星罗虚弱地咳嗽起来,她艰难地撑起身,将郁结的淤血吐了出来。 脑袋昏昏沉沉的,精神十分虚弱,但却修补好了所有隐患。 身体虽然伤势依旧很重,但并没有怎么伤到脏腑。 她飞快取出一枚丹药吞了下去,濒死感这才缓缓消退。 “小器灵?” 她试着呼唤了一下。 胸前的玉佩黯淡地闪了闪:“别喊我,累!” 李星罗嘴角扯出一丝笑意:“谢谢你。” “谢谢这个词少说,你每次说谢谢,都会要我半条命。” 小器灵有些不满:“你不要仗着你娘对我有恩,就讹上我啊!” 李星罗忖了忖:“我娘……到底对你有什么恩,能不能给我讲一下以前的事情?” 小器灵沉默了一会儿,迷茫又暴躁:“不是跟你说过了么,我本体是读书玉,除了学到的知识,其他记忆都很难留住。我求求你了,以后别作死了,让我安安静静看书好不好?” 李星罗无奈,只能点头:“好好好……” 小器灵一听就知道,她根本就没朝心里去,只能烦躁道:“你现在体力消耗太重,赶紧去吃点东西。” “嗯!” 李星罗艰难地撑起身体,步履蹒跚地离开了练功房。 推开门。 星汉灿烂。 她深吸了一口冬天凛冽的空气,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紧了紧满是血污的衣物,她唤来了一个守夜的丫鬟:“蒲嬷嬷呢?” 丫鬟赶紧说道:“回帝姬,蒲嬷嬷去坤景宫陪娘娘守岁了。” “守岁?” 李星罗抱紧了胳膊,已经大年三十了啊。 她抬头望了一眼天上的星辰。 已经过子时了,准确说现在已经大年初一了。 过往的这个时候,自己正在与父皇和蒲嬷嬷一起,为过世的娘亲守岁。 今天自己缺席了。 她抿了抿嘴,在想要不要现在赶到皇宫。 可现在她还没有从那段记忆的阴影中挣脱出来,实在有些不想见到李弘和蒲鸣竹。 一时间,她有些迷茫。 丫鬟小心翼翼道:“帝姬!我吩咐厨房给您做饭吧?” “嗯!” 李星罗点了点头,却又很快叫住了她:“不用!你去凉库,把那一盒糕点拿过来。” “是!” 丫鬟赶紧应声,快步离开。 李星罗环视了一圈,却一个屋子也不想呆,便搬来了梯子,爬上了练功房的房顶。 www ?an ?c〇 仰望着天上的星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一会儿,丫鬟提着礼盒爬了上来,帮李星罗打开之后,就下了梯子。 李星罗捏起一块糕点,放在鼻尖闻了闻。 松松软软,香气四溢,仿佛刚做出来的一样。 她摇头笑了笑,心想秦牧野有钱之后,生活的确奢侈了不少,连装糕点的盒子,里面都贴了保鲜的符纸。 不过这糕点确实不错,虽说做工粗糙了一些,远不如那些成名的糕点精致。 但只说香气,并不比那些有名的糕点铺子差。 再加上是秦牧野亲手做出来的,里面蕴含了不少诚意。 也不知道是他想收买人心,还是本性如此。 李星罗更偏向后者一些。 她摇了摇头,不再想这些,因为她也是饿极了。 也不注意形象,直接把一整块丢到了嘴里。 鲜香松软,相当不错。 不过也就是普通的水准…… 等,等等! 李星罗忽然发现这糕点是有夹心的,膏状夹心绵软香甜,疯狂撩拨着它的味蕾。 好甜! 甜食仿佛能治愈一切不开心。 可眼角却划过了泪水。 这糕点,是他和她一起做的。 还真有点羡慕白玉玑,命比自己苦多了,却还能遇到一个能为她奋不顾身的人。 “很难吃么?” “嗯?” 李星罗发现,这个声音是从自己脑海中传出来的,正是小器灵的声音。 她念头微动:“不难吃啊!” “不难吃,你为什么要哭?” “甜哭的!” “甜……是什么味道?” “甜就是……” 李星罗有些不知道怎么向一个器灵解释什么是甜,想了很长时间才说道:“甜是一种能让人感到开心的味道。” “哦……” 小器灵想了想,有些遗憾道:“理解不了。” 李星罗忽然心中一动:“小器灵,你想尝尝甜是什么味道么?” “我又没有肉身,怎么尝?” “你可以有肉身!” “夺舍么?太邪了,会污染我的本源。” “那傀儡呢?” “傀儡?” 小器灵想了想:“有肉身的傀儡,好像只有尸傀,尸傀味蕾已经腐坏了,尝得出味道么?” 李星罗赶紧说道:“我府上有一个炼傀大师,他说只要再多给他一些时间,理论上可以用血肉造出真正能容纳灵魂的躯体。 这样的躯体虽然不可能会强,但跟活躯基本不会有太大的区别。 到时候可以卖给那些身体病入膏肓,但精神没怎么衰退的大户,狠狠赚一笔。 你想要么?” “想……吧?” “怎么感觉你并不是很激动?” “为什么要激动?” 小器灵反问道:“肉身固然能有一些不错的体验,但带来的痛苦更多。我想有一个肉身,只是想帮助理解一些书籍上不算重要的内容,还不值得激动。” 李星罗只能点头:“好吧,那我有空帮你问问。” “嗯!你吃吧,我睡了。” “好!” 李星罗轻吁了一口气,继续吃糕点。 一块又一块。 她感觉自己体内的真元又出现了极其细微的提升。 只是……满足自己的欲望就可以了么?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她心中又忍不住冒出了嫉妒的情绪。 凭什么白玉玑可以有。 我却没有? “不行!” 李星罗打了一个激灵,知道图腾源炁又在蛊惑自己走另外一条宗师之路。 她这次突破失败了,心中很清楚前路很艰难。 但她还是不想成为被欲望支配的废物。 “咣!” 她飞快合上盒盖,默念起了清心咒。 过了好一会儿,她的心才慢慢静了下来。 “呼……” 李星罗轻舒了一口气,决定先休息休息,只是昏迷了那么久刚醒,她精神还算充沛。 可又没有心情运功疗伤,也不知道如何能解闷。 这个大年夜,好像分外孤独。 嗯? 她忽然皱了皱眉,因为帝姬府东南角,好像隐隐有声音传过来。 东南角? 那不是空虚道长研制新军械的仓库么? 大过年的,他还有精力做这些? 正好去慰问慰问。 顺便帮小器灵询问一下活躯傀有没有进展。 …… 东宫。 李知玄并没有睡着,而是在原地踱来踱去。 就在两个时辰前,他陪李弘一起吃了年夜饭,所有皇子公主都到了,只有李星罗除外。 三皇子问了问。 结果李弘说李星罗已经闭关冲击宗师境了,把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才刚满十八岁不久。 闭关冲击宗师境? 这是人话么? 为什么听起来如此陌生? 李知玄承认,自己慌了。 虽说这段时间沈悝跟自己走得很近,双方联手把帝姬党骂得狗血喷头,勉强洗去了前段时间万族科举的阴霾,一副太子党要大获全胜的局面。 但其实,都是口惠而实不至。 帝姬党只是被骂的惨,实际利益并没有损失太多。 若是再让她突破宗师…… 史上最年轻的宗师! 我还活不活了? 李知玄怎么能不焦虑? 这个时候。 一个黑衣人飞快跑了过来:“殿下!蒲鸣竹去坤景宫守岁了。” 李知玄赶紧问道:“李星罗有没有和她一起?” “没有!” 黑衣人摇了摇头:“只有蒲鸣竹一个人。” 李知玄:“……” 不是! 你真闭关啊! 不让我睡觉了是吧? 李知玄烦躁地让人下去,自己则是坐在椅子上,不停灌茶水。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 又一个黑衣人匆匆跑来:“殿下!帝姬出关了!” “出关了!?” 李知玄腾地一声站起身:“她,她她她,她突破了没有?” 黑衣人摇头:“没有突破宗师的迹象,而且还受了重伤。” “多重?” “我不敢离太近,所以也没有看清。但她上下房顶都得扶着梯子,一点也不敢跳。” “好!好好好……” 李知玄终于长长松了一口气。 没突破宗师就好。 不然压力就太大了。 他终于露出一丝笑容,挥手让黑衣人下去。 这个时候。 屏风后忽然想起一个声音:“玄儿!既然她受了重伤,最强高手蒲鸣竹也不在,何不……” “母,母后!” 李知玄吓了一跳,连连摆手道:“父皇说了,李星罗是替我斩灭荆棘的利刃,若是折断了,吃亏的人是我!” 屏风后的皇后冷笑一声:“你当真了?” “我……我觉得应该是真的。” “那你父皇年年为那贱人守岁是假的?” “这……” “谁都可以成为你斩灭荆棘的剑,但能把你也斩了的剑,只有这一把!” “!!!” 李知玄瞳孔地震,挣扎了许久,终于点了点头:“母后!我明白了!” …… “砰!” “砰!” “砰!” “先生,你在么?” 李星罗敲了敲门,虽说空虚道长说过,自己可以随时进入仓库,不用经过他的同意。 但她觉得,还是应该给高人一份尊重。 门那边很快响起一个声音:“在!帝姬请进!” “吱呀!” 李星罗这才推门而入。 进入隔音法阵之内,耳朵内灌入的噪音忽然就大了起来。 只见几十具傀儡正在各自忙碌,天空则密密麻麻飞着小型战斗飞舟,其上阵纹密布,轰下一个个小型法术,让玄铁地面轰得嗡嗡作响。 李星罗有些惊喜,虽说前些天战斗飞舟就已经能实现搭在攻击阵法了,但那时候每次释放法术,飞舟都会特别不稳。 结果才几天不到,就已经能稳定到这个地步了。 她走到观察全局的四品傀儡旁边:“先生,大年夜不陪家人么?” 傀儡叫苦不迭:“我家那口子掉钱眼里了,说赚钱全看时运,要趁着这段能赚钱,猛猛地多赚几笔,不然以后金主不要我了,哭都没地儿哭去!” 李星罗哑然失笑:“先生这般本事在身,当一生大富大贵,怎么可能会缺钱花?” 傀儡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看向李星罗血污遍布的衣物:“帝姬你这是……” “哦!” 李星罗无所谓道:“前些天闭关冲击宗师境,刚刚失败出关,受了一些小伤。” 傀儡:“……” 你这可不是小伤啊! 不是? 你精神状态这么不稳定,挑这个时候冲击宗师啊? 大年夜都不过了? 他越来越觉得李星罗心里有什么障碍,可又猜不到是什么。 李星罗抬头望了一眼飞舟:“先生!咱们这战斗飞舟,已经能拿给父皇交差了吧?” “嗯!” 傀儡点了点头:“但最好别立刻交差。” 李星罗眉毛一扬:“先生的意思是……” 傀儡沉声道:“近些日子朝堂的事情我听说了一些,总感觉你的处境并没有那么安全,若是有什么进展,全给陛下汇报,咱们手里的底牌就太少了。倒不如藏着,继续骗经费,然后给您准备一些真正的底牌。” 李星罗嘴角扬起一丝笑容,心道这人真的跟自己想到一块去了。 她不置可否,只是笑问:“先生觉得新底牌应该是什么?” 傀儡想了想,摇头道:“我暂时还不确定,帝姬我问你个问题。” “请讲!” “这世上有没有一种东西,储量够大,足够廉价,灵气浓度还高?” “这……” 李星罗愣了一下,感觉他仿佛在逗自己,这世上哪有这种东西存在。 正准备回答。 脑海中却忽然响起了小器灵的声音。 她眼睛一亮:“有倒是有,不过灵气很狂暴,任何生灵和阵法都无法利用,这样行么?” 傀儡顿时一喜:“当然可以,这是何物?” 李星罗思忖片刻:“我暂时还接触不到,不过来年我可以试着找个机会……” “小心!” 两人同时惊喝了一声,仓库中心陡然出现了一团虚幻的影子。 影子张开,瞬间变成一个硕大的黑色蝙蝠,径直朝李星罗扑来。 李星罗连忙拔出长剑准备迎敌,可胳膊却如同扎了千万根钢针一般,刺痛得她浑身冒汗。 她顿时面色剧变。 没想到居然有人能找到自己最为虚弱的时候前来刺杀! 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她顿觉极其不妙,自己现在不但有重伤在身,体内真元也稀薄的可怕,就连小器灵也因为给自己疗伤消耗极大。 而眼前的幽冥蝠怕是已经半步大妖,并且攻击与蝠毒双绝。 以自己现在的状态,哪怕只挨一口,恐怕…… “帝姬莫怕!” 傀儡低声轻喝,旋即金属躯壳陡然张开,如同衣物一般套在了李星罗身上,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 李星罗顿时心中一喜,差点忘了傀儡还有这功能。 这是专门为秦牧野那个病秧子订做的,用空虚道长的话说,一定要给弱者一个当铠甲勇士的机会,这种全方位的保护,太适合修为低的弱者了。 没想到,此刻居然用到了自己身上。 虽说这个时间,帝姬府称得上顶级高手的并不多,但只要拖住幽冥蝠,叫到救援是迟早的事情。 “帝姬,借剑一用!” 傀儡夺走李星罗长剑,先是一剑斩破仓库大门,随后才暴起迎上。 与此同时,仓库内所有低品打工傀儡也一窝蜂地涌上。 只是它们品质实在太差,只是阻挡了片刻,就被蝠翼扇成了碎渣。 但这已经足够了。 傀儡剑法凌厉,密密麻麻的剑气瞬间织成天罗地网,朝幽冥蝠网去。 幽冥蝠目光冰寒,显然没料到这傀儡还能这么保护人,本来它有无数手段杀李星罗,可现在必须得在援兵到来前,把铠甲傀儡击溃才行! 嗯? 不对! 幽冥蝠蝠嘴忽然裂开一个狰狞的笑容。 下一刻,硕大的蝠翼将身躯牢牢包裹住,身上纹路大亮。 只听“铿铿铿”一阵金属颤鸣的声音,居然硬把剑气给接了下来。 与此同时,黑雾狂涌而出,化作密密麻麻的黑色蝙蝠朝铠甲冲来。 只是一瞬间,便如同汪洋一般将其淹没。 “嗡嗡嗡!” 铠甲傀儡身上光芒大亮,面对这狂暴的攻势,护身的阵纹瞬间就拉到了顶格。 开始疯狂抽取灵石中的灵气,只是用了三息的时间,主灵石里的灵气就被抽了个七七八八。 而备用灵石……只有一块! “坏了!” “坏了!” 李星罗心中一咯噔,眼前的幽冥蝠绝对做过大量的功课,居然一瞬间就找到了破局的方式。 寻常时候帝姬府的高手就不多,因为自己修为很高,又有蒲鸣竹这个宗师级的高手坐镇。 又赶上大年夜,所以府上只有一队四品的侍卫。 若自己现在还在闭关倒也还好,有护关大阵,想攻破没有那么容易。 可现在…… 铠甲傀儡的灵气马上要被吸干,以那些四品侍卫的实力,根本挡不住这四品巅峰的幽冥蝠。 李星罗有些后悔,暗恨自己被情绪左右,醒转之后居然没有立刻疗伤! 没办法了! 搏命吧! 她咬向舌尖,准备使出搏命秘法。 可就在这时候。 一阵玄奇的波动从铠甲中荡漾起来。 下一刻。 星光璀璨! 七星折射,空间顿时一阵扭曲。 仅仅瞬间,铠甲傀儡就消失在了蝠海之中,再次出现,已在幽冥幅身后。 李星罗:“!!!” 七星步的最高境界。 这只有大宗师,或者距离大宗师只差临门一脚的人才能施展出来! 原来空虚道长修为并不弱于自己! 可…… 铠甲傀儡本就消耗严重,哪扛得起这种高品的术法? 现在的他,恐怕连三剑都挥不出吧? 而且幽冥蝠现在处于完全防御状态。 恐怕…… 等等! “扑哧!” 长剑直接从蝠翼某处洞穿,直直插入幽冥蝠心脏之中。 幽冥蝠一点都没有反应过来,惨叫一声直接坠落在地。 李星罗:“???” 她清楚地看到,那处蝠翼只有一层薄薄的膜。 有且仅有那么一小处,想必这幽冥蝠以前受过重创。 可是…… 这一切在外面根本看不出来啊! 哪怕自己感知这么敏锐,也不可能察觉到这些! 可空虚道长,几乎出自本能,一点都不犹豫,直接就刺过去了。 这种对破绽有着莫名奇妙强烈感知的现象,让李星罗想到了一个人。 秦牧野! 秦牧野该不会就是空虚道长吧? 他潜伏过来做什么? 暗恋我? 等等……有点乱! “哗啦啦!” 铠甲解体,重新化作原来原来的傀儡。 傀儡松了一口气:“好险!差点被他得逞!” 李星罗:“……” 傀儡:“……” 坏了! 刚才被逼急眼了,有些露底。 现在还不到露底的时候啊! 他飞快捡起垂死的幽冥蝠,冲它脑袋上就来了一个大逼兜:“小蝙蝠!又见面了!你说你伤还没好,过来装什么?” 幽冥蝠:“???” 不是? 咱们认识么? 它本来心脏就碎了,又挨了一逼兜再也扛不住了。 脑袋一歪。 死了。 傀儡转头看向李星罗:“我年轻时跟着师父游历时遇见过它,它被我师父打成重伤跑了,没想到伤口还在,我赌赢了!” 李星罗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原来如此!” 傀儡:“……” 你别不信啊! 第104章 撕掉马甲,然后高强度备孕 第104章 撕掉马甲,然后高强度备孕 “淦!” 秦牧野骂了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 虽说他刚才编了一个自认为十分圆满的谎,李星罗也在那一直当着捧哏,没有提出半点质疑。 可不提出半点质疑,才他娘的不对劲啊! 这小娘皮怎么这么聪明? 秦牧野揉了揉脑袋,看向自己的面板。 【姓名】:秦牧野 【体魄】:八品(-16/40) 【魂魄】:四品(639/640) 【命格技】:牵丝匠、歧路、匠心、犬缰、破绽、乱世瞳。 【可用属性点】:394.57 本来攻略了骆呈夫妇,他得到了大量的自由属性点。 结果刚才情急之下,全都点到了魂魄上,瞬间逼近了宗师境,这才轻松踏出七星步,反杀了幽冥蝠。 妈的! 幸亏没有手抖。 不然多点一点,灵魂踏入了宗师境,这破比肉身绝对是盛不下了。 四品到三品,是质的飞跃。 正常情况下,无论肉身和灵魂哪一个想突破宗师,另一个都最好达到四品巅峰,不然很容易出岔子。 肉身跟不上,灵魂容易破壳而出,被迫转职灵修,要么当孤魂野鬼、要么找个强大的兵刃当器灵,再不然烧钱用阵法维持住肉身。 灵魂跟不上,过强的肉身就跟极强的兵刃一样,再加上本身就容易滋生灵智,很可能产生“器灵”一样的东西,与自身灵魂融合。 总之。 肉身灵魂都达到四品巅峰,才是最稳妥的方案。 再不济,也要另外一个达到四品。 就连现在。 “呼……” “呼……” “呼……” 秦牧野剧烈地喘息着,正常来讲灵魂四品巅峰,对肉身影响不会很大。 可自己的肉身,还亏着呢! 他感觉天灵盖痒痒的,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 身体也胀的难受,感觉马上就要裂开了。 淦! 要加点么? 现在只要加到正常,立刻就能恢复正常。 可那样的话,就只能靠秘法避孕了。 虽然肯定有效,但百分之一跟零还是有质的差别。 而且自己没有接受任何治疗,就恢复正常,肯定会引发怀疑。 可是也不能真的破壳吧? “牧野?” 白玉玑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秦牧野不停发抖还流汗,顿时就慌了:“牧野!牧野!你怎么了?” “我……” “你别怕!” 她飞快扣住秦牧野的脉,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感觉秦牧野身体马上就要裂开了。 这,这这是为什么啊? 怎么就突然恶化了? 白玉玑飞快朝他嘴里塞了一块丹药:“你别怕,我的本命血蛊正好醒了,你坚持住!” 说罢。 便从怀里取出一大一小两个玉瓶。 打开瓶塞,小瓶子里面钻出了一只莹润如红玉的虫子,虫子约莫眼球大小,出来的一瞬间就扑向了另外一个瓶子,咕咚咕咚喝起了里面的血液。 它的肚子飞快膨大,过了约莫十息的时间,便产下一枚枚猩红的卵。 接着一个个细小的虫子破卵而出,在白玉玑念念有词的催动下,抱成一团聚成一个血红色的丹药。 白玉玑赶紧把丹药塞到秦牧野嘴里,焦急地吩咐:“快点运功,把虫子散到身体各处。” “嗯!” 秦牧野也知道不能再拖了,飞快运起了秦家的家传功法,将虫子散到了四肢百骸。 一个周天下来,那种身体马上要崩毁的感觉,彻底消失不见了。 他感觉那些虫子在吞噬自己的血,然后沾染一丝百兽血精,再将血液放出来。 每吞吐一次,体内真气都会壮大一分。 血气也会暴躁一分。 三个周天下来,八品(-16/40)的修为,居然直接攀升到了八品(39/40),光是靠这一枚丹药,提升了接近一个大境界。 秦牧野心中连连感叹,自己的娘子属实是个天才。 既然如此,那就直接加点吧! 形势所迫的时候,当弱鸡是理智。 现在藏不住了,再当弱鸡就是纯贱。 自己付出了这么长时间努力,终于要见到成效了。 给我加点! 【姓名】:秦牧野 【体魄】:五品(153/320) 【魂魄】:四品(639/640) 【命格技】:牵丝匠、歧路、匠心、犬缰、破绽、乱世瞳。 【可用属性点】:0.57 爽了! 秦牧野从来没有感觉这么精力充沛过,也从来没有这么躁动过。 “呼……” 他缓缓睁开了眼。 看到了满脸震惊的白玉玑:“你,你的修为?” 她是真的有点懵了。 本以为这点百兽血精能帮秦牧野突破七品都有点勉强。 没想到…… 五品? 这是怎么回事? 这还是我认识的世界么? 秦牧野也做苦思状,直接扯出自己预想的理由:“会不会是我之前服过的药太多……” 白玉玑点头:“有可能!那些药性你吸收不了,就沉积在身体里面,正好成为血蛊的补品,不过你这修为提升得也太快了,你先别修炼了,让身体适应适应。” “嗯……”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真的吓死我了!” 白玉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这模样。 说不出的柔弱。 秦牧野心头痒痒的,忍不住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可是。 不亲还好。 一亲,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躁动。 燥热。 本来这个吻只打算蜻蜓点水。 结果一个不注意,白玉玑身上的睡衣都已经被撕成条絮了。 战损版的睡衣,处处都洋溢着乍泄的春光。 对秦牧野更是火上浇油。 “啪!” 秦牧野给了自己一耳光,顿时恢复了一些清醒。 他有些麻。 因为算算日子,这几天正是传宗接代的好日子,李弘给的秘法需要药物辅助,可自己也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药藏在练功房里,根本腾不出手去拿。 这他娘的…… 白玉玑面颊红得简直要滴出血来,微微喘息道:“你,你为什么要停?” 秦牧野赶紧背过身去:“我说过,我希望我对你的冲动来源于喜欢,而不是嗑药。” 白玉玑轻啐一口:“少来!你明明就是不希望我怀上。” “不是……” “就是!” “你听我说,我这个人在感情上有洁癖,我对你是纯爱,接受不了……” “你以前强迫我的时候,也没这么说过。” “还有一点,现在我体内满是百兽血精,万一生出一个人不人妖不妖的,我不是给自己戴绿帽了?” “百兽血早已经互相消减了,你暴躁只是因为它野性未驯,跟孩子血统没关系。” “……那也不行。” 秦牧野感觉理智要被冲垮了,还得胡几把找理由,可脑袋已经快烧糊涂了,找来找去也找不到理由:“反正就是不行。” 白玉玑:“……” 她心中清楚的很,秦牧野不想这样,就是怕一切推进得太快,两人就不能像现在这般过日子了。 其实她对现在的日子很贪恋。 但凡秦牧野找到一个能说服她的理由,她也会顺水推舟,就像隐瞒血蛊早已苏醒的事情那样。 只是理由哪有那么好找? 若没水也要硬推舟,那以后自己在秦牧野面前,就彻底抬不起头了。 白玉玑咬了咬嘴唇,从背后抱住秦牧野,前胸贴着她的后背,轻轻摩挲着。 红唇凑近他的耳垂,一边吐热气一边轻声道:“可是夫君,我想要嘛!” www? tt kǎn? ¢o 秦牧野:“!!!” 不是! 这谁顶得住啊? 再往后。 秦牧野意识就模糊了,恍惚之中好像在坐云霄飞车,一次又一次冲到云端。 而且这些云,还是盛夏的积雨云。 温暖且湿润。 和自己一起坐云霄飞车的还有一个人,尖叫声就没有停过。 很好听…… 等理智回归大头的时候,床板已经塌了。 他困得不行,眼皮一沉一沉的,只看到满身草莓的白玉玑正侧着身,满怀爱意地看着自己。 这不完犊子了么? 今天指定怀了…… 这是秦牧野睡过去之前最后的念头。 “嘬儿!” 白玉玑在秦牧野的额头上吻了一下,起身换了一件新衣服推开门。 借着晨曦的微光,一瘸一拐地走到院子里的小药房。 该避孕了…… …… 大年初六。 镇南府。 李星罗终于养好了伤,重新披上乌鹭的马甲,提着礼物上了门。 “乌鹭姑娘过年好啊!” 门房热情地打招呼。 “过年好!” 李星罗也不想破坏过年的喜庆气氛,大踏步走向正厅。 镇南府好像不太喜欢扫雪。 踩在地上咯吱咯吱的。 正厅。 只有秦延瑛一个人在喝茶,见李星罗过来,热情地招手:“乌鹭,回家就回家呗,还带啥礼物啊?” 李星罗笑着拱手:“姑姑过年好!” 因为乌鹭这个马甲跟秦牧野年龄相差也不大,所以被秦延瑛强制要求叫姑姑。 当然。 她心里也没有抗拒。 “你也过年好!” 秦延瑛把她按到椅子上,拎起茶壶就给她倒了一碗红澄澄的热茶:“来!尝尝姑姑的好东西。” 李星罗好奇道:“这是……” “补血茶,备孕用的。” “……” “不备孕也能喝,咱们当女人的不容易。” “啊哈哈哈……” 李星罗尴尬不失礼貌地笑了笑,端起红茶轻轻抿着。 她伤势刚刚痊愈,多补补血肯定没坏处。 喝完之后。 放下空杯。 她这才笑着张望了一圈:“姑姑,怎么就您一个啊,家里其他人呢?” “你姑父被陛下抓壮丁了,不知道什么案子需要他。陛下也真是的,陈隧这老废物都退休了,还得被抓走干活。” 秦延瑛嘴上嫌弃又埋怨,嘴角却止不住地往上翘。 看表情读台词:看吧!我家男人就是猛,有些案子,离了他就是不行! “姑父查案的确一绝!我看啊,陛下迟早给他官复原职。” 李星罗从善如流,一通大加赞赏,把秦延瑛吹捧得直叉腰。 她也很认可陈隧的查案能力,那只幽冥蝠的身份,恐怕也只有陈隧有可能查出来了。 援兵到了以后,她第一时间找上了李弘。 李弘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也是勃然大怒,立刻让锦衣卫全体出动查案,誓要把幕后黑手查出来。 结果查了三天,完全没查出幽冥蝠的来历。 没办法,只能把陈隧调了过去。 到现在李星罗都不知道出手的是谁,因为在京都的仇家实在太多了。 这件事情被李弘要求暂时保密,因为现在京都已经够乱了,若是把帝姬被刺杀的消息爆出去,对时局影响会十分恶劣。 李星罗表现得很愤怒很委屈,但心里其实没有那么在意。 她又问道:“那我主公和主母呢?” 秦延瑛更开心了:“备孕呢!玉玑医术高明,已经给牧野治痊愈了。现在俩人整天窝在屋里不出门,我也就吃饭的时候能见到他们。” 李星罗:“!!!” 备孕这么积极么? 不对! 我该关注的不是这个。 只能说南诏蛊女的确强,这么多御医都束手无策的病,居然真被白玉玑给治好了。 那也不能备孕备到整天不出门啊! 我怎么又想到这些了? 秦延瑛看了看天色:“正好也快吃饭了,你等着就行,他们马上就过来了。” 话音还未落。 小两口就挽着手走过来了。 白玉玑面色红润:“姑姑!饭好了没,牧野又饿了……啊?乌鹭姑娘,你这么早就回来了?” 她有些慌。 下意识把领子竖了起来,挡住里面的红印。 李星罗:“……” 都知道你医术高超了。 居然把秦牧野治得这么龙精虎猛。 备孕强度也太高了吧! 秦牧野轻咳了一声:“正好乌鹭回来了,最近安南卫那些小伙子飘的很,下午狠狠教训他们一下。” “放心!这个我拿手!” 李星罗笑着点头,心里却有些莫名的酸意。 几个人围着桌子等饭菜。 过了一会儿秦明日也过来了。 这厮过年吃太好,稍微胖了些,被秦延瑛好一顿耳提面命,让他不要以为亲爹不在就可以懈怠,好好跟兄长学一下,每天吃那么多反而更瘦了,肯定是付出了惊人的努力。 秦明日心态当场就崩了。 兄长变瘦,是他娘的因为努力么? 但话说了一半,又咽了回去。 谁说备孕努力就不算努力? 好在尴尬的时候。 饭菜上了。 秦明日表现出了惊人的理智,准备等秦延瑛动筷以后,自己再动筷。 结果秦延瑛刚拿起筷子。 门外就传来一阵尖细嘹亮的声音:“圣旨到!” 接着。 洪公公就一手托着圣旨,踩着小碎步走了过来。 众人赶紧起身行礼:“臣等接旨!” 洪公公神情颇为严肃:“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新年之际,岭南屡屡有人失踪,疑似邪妖为患。擢鸿胪寺右少卿为钦差大臣,主簿牛平天为副钦差,七日之内出发赶赴岭南,钦此!” 嚯! 众人面面相觑。 除了朝廷认证的妖官及其亲眷,所有妖都为邪妖。 一般来说,与妖相关的案件,鸿胪寺查案的确是第一顺位,但那也是鸿胪寺左少卿一脉。 这次却直接安排秦牧野这个右少卿去查,虽说有牛平天当副钦差,其中深意还是有些明显了。 秦牧野心头微沉,他一直在观察岭南的情况,冯塽早已经焦头烂额了。 没想到情况比自己想象中还要严重,居然直接派钦差了。 他深吸一口气:“臣秦牧野接旨!” “牧野!” 白玉玑有些担忧:“岭南有些过于危险,要不咱们找陛下说说……” 秦延瑛却摆了摆手:“我秦家男儿,哪能一直躲在温室里?玉玑你放心吧,牧野有四品傀儡,又有乌鹭这个高手护卫,能出多大的事情?” 白玉玑神色凝重:“可是岭南那边……” 李星罗笑道:“主母要是实在不放心,我去帝姬府要个高手?” 白玉玑感激道:“可以么?你能请来哪个高手?” 李星罗微微扬眉:“空虚道长吧!他本身实力就强,光是控傀就能发挥四品巅峰的实力,反正只是派一个傀儡过去,对他来说不妨事,帝姬应该也挺愿意成人之美的。” 秦牧野:“???” 坏了! 冲我来的! 白玉玑心头顿时一喜,她一直在找杀害罗擎的凶手。 可不管是帝姬还是空虚道长,她都找不到机会接触。 没想到机会这就来了。 她很清楚自己不能对这两位做什么,但至少要弄清楚他们为什么杀罗擎。 于是。 她感激又担忧:“空虚道长能来就太好了!不过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我这就去向陛下请职,我也一起去!” 秦牧野:“……” 坏了! 这也是冲我来的! 第105章 一定要坚持到敌方使用美人计 第105章 一定要坚持到敌方使用美人计 在秦牧野晋升为皇帝鹰犬之后,镇南府的生活质量就得到了质的提升。 当然。 只是相对以前的自己有质的提升。 在吃的方面,无非就是多添了几个菜,菜品上还是贯彻一个方针:健康新鲜,量大管饱。 不搞那些花里胡哨高贵奢华的东西,这东西与老秦家的祖训相悖。 所以饭桌上,也没有那么多的礼仪,也不会忽然冒出一个长辈说教:这道菜啊,就像是我们的人生…… 饭桌文化,只有一个字:干! 连带着白玉玑都被影响了,吃相非常喜人,一看就好养活。 唯独…… “牧野啊!” 秦延瑛神情有些担忧:“你今天怎么只吃了三盆米饭,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秦牧野:“……” 不是? 三盆米饭还少了? 不过想想也是,自从身体痊愈,自己的胃仿佛就化成了无底洞,每天都在疯狂的进食,好像要把前些年亏空的能量全都补回来。 三盆的确有些太少了。 他扯了扯嘴角,胡乱说道:“第一次出远门,的确有些紧张。” 紧张是真的。 不过不是因为出远门。 他下意识看了白玉玑和李星罗一眼。 这次南行,要是掉马甲,事情怕是有点难搞了啊! 秦延瑛嘿嘿一笑:“男人嘛,第一次总会紧张,紧张不是错,可不能发挥不好,咱们老秦家的爷们可不能丢脸。玉玑,你说牧野是那种一紧张就没状态的人么?” 白玉玑顿时闹了一个大红脸,支支吾吾道:“牧野他,他他他……还是挺好的。” 秦延瑛哈哈大笑:“牧野你看,我就说吧!好好干,只要第一次不怯场,后面肯定愈战愈勇,你这几天什么表现你心里也清楚。不像你姑父,第一次就鬼鬼祟祟跟当贼一样,结果现在……” “咳咳!老姑,家丑不可外扬,乌鹭姑娘还在呢,咱赶紧吃饭吧!” “那你再去盛几盆!干这种事情,体力必须得赶上。” “……” 秦牧野暗暗下定决心,自己以后要是有女儿,一定不能丢到军营里面。 自己这姑姑从小就跟那些兵痞混到一块,黄腔真是章口就莱,自家娘子这么久了都不适应。 秦延瑛见大侄子拒绝调戏,目光又转向了三侄子:“明日你怎么就知道吃饭啊?这么重要的事情你都不听?” “……” “你也是!来到京都,该克制的事情不克制,不该克制的瞎克制。为人将者,当雏儿不能太久,不然上了战场,敌方使了美人计你遭不住。” “……” 秦明日神情一凛,出身于将门的他,做过太多被俘被拷打,一直坚持到美人计的梦了。 只可惜,那些梦每每到了这一步,就会戛然而止。 因为自己完全没有经验,根本想不到后面会是什么内容。 老秦家的功法,为什么必须要童子身修炼才能快啊? 就不能变成那些阴阳调和的,越调和越有利于修炼的? …… 李星罗回帝姬府的时候,脑瓜子也是嗡嗡的。 本来她都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压制住了,结果在镇南府灌了一耳朵黄腔。 她脑海里又浮现出那天在练功房秦牧野和白玉玑交缠的画面,顿时一阵心烦意乱。 心道自己年龄也到了,是不是应该让父皇赐一个婚,好清除一部分乱七八糟的思想。 虽说顺应图腾源炁的指引,沉沦于欲望当中不可取。 但食色男女本就是人之常情,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www ◆ ān ◆c〇 随便选一个人当驸马就行。 不对! 最好健壮一点。 就像秦牧野一样…… 不对! 我怎么又想到秦牧野了? 李星罗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只是暗恨事情来的太巧,偏偏在炼化图腾源炁的前后,莫名被秦牧野完成了性启蒙,所以才会在想到这些事情的时候,脑海中总会浮现出他的身影。 又念了一遍清心咒,她神智才彻底清明。 蒲鸣竹在旁担忧地问道:“帝姬,您最近神智一直有些恍惚,是不是……” “无碍!” 李星罗摆了摆手,旋即问道:“陈隧那边有结果了么?” 蒲鸣竹眼底闪过一丝戾气:“还没有!他把能查的地方都查了一遍,这只幽冥蝠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找不到任何存在过的迹象。” “知道了!” 李星罗淡淡应声,其实她已经从这句话中分析出很多信息了。 如果幽冥蝠是最近几年潜入京都的,以陈隧的能力不可能找不到踪迹。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它从很久之前,就被人圈养在京都了,为了就是完成诸如刺杀自己这种风险很高的任务。 圈养四品巅峰的凶兽,京中有这个财力的不算少,但愿意付出这么大代价的寥寥无几。 要么是那些妖官,要么就是太子。 不管是哪个,都得压下去。 皇帝想要打压妖官不假,但绝对不能整体打压,只能针对“部分违法乱纪,与大干为敌,损害妖官整体形象”的典型,在保全双方面子的前提下,一步一步挖断妖官集团的根基。 可如果忽然爆出妖官刺杀帝姬。 面子这种东西就很难存在了。 至于另一种可能。 不管帝姬党和太子党在朝堂上吵得多么凶,都不能动真格,不然很容易被妖官集团找到可乘之机。 所以太子派凶兽刺杀帝姬这种说法,也不能存在。 李星罗吁了一口气,感觉自己还是用乌鹭这个身份活着的时候更轻松一些。 她看向蒲鸣竹:“嬷嬷,你最近收拾一下,过些天我们要去岭南。” “是!” 蒲鸣竹点了点头。 李星罗冲她笑了笑,便朝仓库的方向走去。 里面没有动静。 推开门。 那具四品上的傀儡正处于折迭状态。 其他低级傀儡都已经修复完毕了,都在机械式炼制新傀儡的零部件,只有在“空虚道长”到来之后,才能完成最关键的赋灵。 这是帝姬府的傀儡坊最基础的流水线,炼制出来的傀儡已经在京都卖爆了。 前些日子,“空虚道长”经过了反复测试,确定了五品中的傀儡是性价比最高的,也是市场上最好卖的,那些学艺不精的二代们几乎人手一个。 毕竟用得到的时间不算多,对灵石的消耗自然也不高,花费比请一个同等修为的侍卫都要少,战力还要更强,为什么不买? 李星罗本来想着,再开辟一条实力更强的生产线,来打出傀儡仿的招牌。 结果空虚道长直接说不用,反而推出了一系列的附加服务,比如给傀儡外壳染色,什么玫瑰粉、至臻金乱七八糟的全都有,还有高端皮套订制,直接做成人的模样。 当然。 只做男款。 她本来以为,不会有人为了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掏冤枉钱。 结果出乎意料,那些纨绔十分热衷于攀比这些。 李星罗直接看懵了,暗道空虚道长真是一个经商奇才。 不过。 到底是“空虚道长”,还是“牧野道长”还有待商榷。 她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离谱,那个连着好几年都要靠药物吊着一条命的世子,怎么可能拥有接近宗师的实力? 可那种找敌方破绽如喝水的恐怖战斗直觉,她只见过一次,而且在此之前,她听都没听说过。 李星罗不是觉得拆掉别人的面具很有趣。 而是如果空虚道长真是秦牧野,那很多事情就完全有了不一样的解读方式。 这一点对她很重要。 关乎性命的重要。 “邦邦邦!” 她在四品傀儡额头上敲了敲。 这是空虚道长给她的“上工信号”,毕竟当臣下的不能天天找不到踪迹。 三声过后。 傀儡很快就站了起来:“帝姬,何事?” 李星罗淡淡笑道:“过些时日,我可能要换个身份去岭南一趟,路途多有艰险,所以想请先生在旁护卫。” 说完。 她静静看着傀儡的灵核。 这具傀儡,不会有眼神变化,也不会有眼神波动。 但只要操控者的意识在傀儡身上,情绪波动依旧会通过灵核传递出来。 她试图找到不一样的情绪。 傀儡爽快道:“没问题!但凭帝姬吩咐!” 毫无情绪波动。 仿佛只是做一件无比正常的事情。 李星罗心中有些疑惑,难道是我猜错了?空虚道长以前真的跟幽冥蝠交过手,之所以能一招毙敌只是提前知道它的破绽? 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来。 只是笑道:“过些天,父皇会为我们践行,先生可愿真身相见?” 傀儡歉然道:“我吃相不好,影响陛下的食欲就不好了,还请帝姬勿怪。” “哦……” 李星罗若有所思,又忽然道:“傀儡到了也行,父皇时常跟我念叨,想见见先生这等妙人,还请务必赏脸。” 傀儡:“……” 他实在有些胃疼。 主要他也没想到,自己会忽然露出破绽,天杀的幽冥蝠,也不知道是哪个畜生养的。 以前跟李星罗谈心明志的时候,他也没想过那么多,给自己塑造了一个技术宅的人设。 既然是技术宅。 除了搞发明,一定不会有其他什么杂事。 而且只是派一个傀儡去保护,根本没有半分拒绝的余地。 若是拒绝,就太惹人怀疑了。 …… 大圣庙。 郑旺情绪激动:“二庙祝!皇帝现在是骑到我们头上拉屎啊,不论是妖官还是邪妖,以往只要落在鸿胪寺手上,就一定是我来查办,什么时候轮到右少卿了? 你看不出来么? 皇帝就是想对我们动手! 这一步不能退,若是退了,以后我还如何能抬起头来?” 一旁。 众妖官看得直咧嘴。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郑旺这么激动。 不过也是,针对妖官集团的这种说法有些笼统。 但把案件交付给右少卿,对郑旺却是直接到不能再直接的夺权。 虽说法理上,左右两个少卿手里职权一样,但实际上却是泾渭分明,一个管妖官一个管外交。 这是所有人都默认的潜规则,但现在这个潜规则打破了。 大猿深深看了郑旺一眼,旋即笑着安慰道:“陛下跟我提过这件事情,他说此案相当恶劣,又发于邕州,你与邕州太守有私交,想要解决一定要避嫌,但又需要一个足够有分量的人。” 郑旺愤愤不平:“我只不过是在他中进士之后,赶赴邕州钱请他喝过一顿酒。喝过我酒的人多了,难道人人都算有私交?二庙祝,这种说法您也信?” “不信又能如何?” 大猿淡笑道:“放心!陛下的心思我清楚,不过这次邕州之行,他们注定无功而返。” 郑旺看他如此自信,不由有些疑惑:“二庙祝,这邕州……” 大猿眼底闪过一丝嘲弄:“有些案件查不出来,是因为太难查。而另一些,是不敢继续朝下查。陛下在雍庆宫待得太久,根本不知道岭南这种偏远地方时局如何。” 郑旺若有所思。 却依旧表现出悲愤窝火的模样。 大猿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莫要生气,有平天代你去,谅秦牧野也玩不出什么花。这段时间你就老实在京中呆着,若是无心做事,就来大圣庙静修一段时间。” “可以么?” 郑旺顿时涌出一丝狂喜,看来自己来这儿一趟,还是十分有用的。 自己毕竟是京都土生土长的半妖,虽说明面上一直在为妖官的利益说话,但始终游离在大圣庙核心圈层之外,每个月只能来这里修炼一次。 现在能进大圣庙长时间静修,足以说明他们已经初步认可自己了。 陛下这一招,真是绝了。 “自然是真的!你修为荒废了这么多,也该好好修炼了。” “多谢二庙祝!” 郑旺无比感激。 牛平天则是拧着眉头:“二庙祝!我就是一个主簿,当个钦差吧还是个副的,根本压不住秦牧野啊!” 大猿摇头道:“不需要你能压住,只需时刻汇报行踪便好。这次他们注定无功而返,但也未必一点建树都没有,若是恼羞成怒,说不定会抓一批妖回京上学,你别让他们抓太多。” “好!” 听到“回京上学”,在场的妖官都忍不住有些呲牙咧嘴。 妖学就设在鸿胪寺,但凡在鸿胪寺当差的,每天都能见到那批满身怨气的老嫂子。 一看到这些,他们就感觉丹田里空落落的,好像自己的妖丹也被挖走了一样。 总之,挺瘆妖的。 虽说地方势力也不敢太得罪妖官,就算送也只是送来一些小杂鱼,但终究还是得防范着。 秦牧野是出了名的铁头娃。 这次必须得把他防得死死的。 一想到这些。 牛平天就感觉此行自己身上的职责无比神圣。 好像身体也伟岸了很多呢! …… 时间过得很快。 一转眼就到了开拔的前夕。 这些天除了要收拾行李,其他一切照旧。 “哥!” “亲哥!” “我求你了,你就带我去吧!” 灵犀龙驹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冲秦牧野直打响鼻。 秦牧野摆了摆手:“姑姑说了,你现在灵智刚刚开化,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跑到岭南那种凶兽遍布的地方撩妹太容易了,容易把持不住。 最近不是有很多人家拉宝驹找你配种么? 怎么,你还不满足?” 灵犀龙驹下意识骂道:“她们笨的要死,身体也不强壮,我都不敢用劲,这样有什么意思?” 秦牧野摊手:“你看!你果然是奔着撩妹去的。” 马蹄捂嘴。 灵犀龙驹还想解释。 但秦牧野没有理他,把草料放下就走了。 马上就要去皇宫吃饭了,得喊喊自家娘子。 他用出了刚学会的龙隐匿息术,轻手轻脚走到自己住的院子,却发现房间关着门。 嗯? 平时除了休息,白天房门都会打开通风的,她睡了? 秦牧野无声走进,陡然推开了门。 却听白玉玑尖叫了一声,赶紧关上了箱子。 “你,你怎么走路没声啊?” “这不是练习隐匿术的么?” 秦牧野侧过身,发现她身后正是她此行装行李的箱子。 他板起脸:“你带什么不好的东西了?还得躲着我?” “我,我……” 白玉玑眼神有些躲闪:“我带备孕的药,不行么?” 秦牧野:“……” 他鼻子动了动。 果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味。 不过不是备孕的药,而是…… 嗯? 他歪了歪头,故作不满道:“你就这么想推进你的计划?” 白玉玑抿着嘴,反问道:“不然呢?难不成你真觉得我会安心当世子夫人,把我的族人抛诸脑后?” 说这句话的时候。 她试图故作凶狠。 但始终凶不起来。 秦牧野见她这幅模样,心头不禁一软,上前轻轻揽住她的纤腰:“我觉得……一切都会有一个最完美的解决方式。” “希望吧……” 白玉玑螓首轻扬,微微闭上眼睛,很快就等来了一个温柔的吻。 不知过了多久。 “呀!” 门外响起一声低呼:“主公主母,你们咋不关门啊?” 秦牧野:“……” 白玉玑:“……” 李星罗朝后退了几步:“那个……帝姬府的空虚道长已经到了,咱们什么时候去皇宫?” 她有些懊恼。 之前秦牧野明明说过,只要房门开着就说明随时可以过来见。 她试过几次,果然没发生尴尬的事情。 结果今天,忽然来了一次偷袭。 合着前几天就是为了让我放松戒备? “空虚道长来了啊?” 白玉玑眼睛微亮,轻轻扯了扯秦牧野的手:“牧野!咱们赶紧出去吧,莫要怠慢了贵客!” “……” 秦牧野笑着点头:“好啊!正好我也想见见这位传奇人物。” 说着,便牵着白玉玑朝正厅走去。 李星罗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他们的背影,也快步跟了过去。 片刻后。 白玉玑看着三折迭的傀儡,有些迟疑道:“空虚道长这是……” 李星罗笑着解释道:“前些天空虚道长冲击宗师境没有成功,虽然没有受伤,但精神有些萎靡,所以寻常时候尽量静养。” 白玉玑恍然:“哦……” 秦牧野:“……” 他造的傀儡,托管模式也有基础灵智,完成对话交流没有问题,但会显得比较呆板,肯定会被李星罗发现。 沉浸式操纵时,一般需要放松对本体的掌控。 同时操纵时,会有一种左手画圆右手画方的别扭感。 虽说凭借自己接近宗师的灵魂修为,做这种事情难度并不是特别大。 这些天他也一直躲在练功房练习,已经做得相当不错了。 可一旦遇到紧急情况,需要他的cpu裂开两份同时高速运转,比如同时做送命题,或者是跟同级高手战斗,双线操作的强度不会下降,但还是会露出一些cpu共用的破绽。 岭南之行,这两个小妞肯定都会试探自己。 所以还是得编出一个合适的理由,让“微醺”变得合理化。 正巧那天傀儡展现出了四品巅峰的修为,突破宗师境失败就是很合理的理由。 虽说显得有些巧合。 但显得巧合,总好过直接暴露。 李星罗笑了笑,在傀儡身上轻轻敲了三下:“道长!镇南府到了!” “到了啊?” 傀儡飞快恢复成人形,微醺地环视了一圈。 秦牧野热情拱手:“空虚道长,久仰久仰!” 秦牧野(傀儡版):“我也想见世子很久了,一直没找到机会!这位就是尊夫人啊,果然如同传言中那般温婉端庄,世子好福气啊!” 秦牧野笑着摆手:“过奖过奖!玉玑,快来见过空虚道长!” 白玉玑:“见过空虚道长!” 李星罗:“……” 不太像。 不确定。 再看看。 第106章 1V2女,激情对线 第106章 1v2女,激情对线 马车上。 白玉玑莫名就成为了空虚道长的粉丝,虽然依旧保持着矜持,但信息输出一刻都没有停。 先是表示对空虚道长的感谢,如果不是空虚道长伸出援手,自家夫君很可能通过不了万族科举。 再是表示对空虚道长的景仰,然后问了一些有关傀儡和师承的事情。 傀儡也一点也没有露怯,当即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说自己自幼跟师父游历,见多了妖官偷偷摸摸害人的事情,所以一直对秦家颇有好感。 白玉玑一听,空虚道长的经历怎么感觉这么熟悉? 仔细一想。 哎? 这跟我编出来的经历一样啊! 不过这世上,的确有很多类似的修者,说不出是真是假。 她微微点头:“这世上,就需要像道长这样的义士。道长游历那么多年,应该见过很多不同流派的炼傀师吧!” “那是自然!” 傀儡点了点头:“三人行必有我师焉,炼傀之道博大精深,每个炼傀师都会有自己的感悟,自然要彼此印证,取长补短。” 白玉玑好奇道:“那道长都见过什么流派的炼傀师?” 傀儡侃侃而谈:“大多都是跟我同流派的,玄铁作傀躯能最大程度保证坚硬程度。夺舍类的活傀,还有炼尸的尸傀也都见过,他们赋灵的手段都相当精妙,我从里面学到了不少。 不过说起赋灵,南诏的蛊傀更是另辟蹊径,通过蛊虫控制,省去了繁琐的赋灵手法,难度大大降低,只可惜南诏亡了之后就很少见过蛊灵师了。 我师父曾经带我去南诏地界找寻过,只可惜什么都没有找到。 前段时间炼傀大会上倒是遇到了一个,不过技艺稀松平常,赋灵手段有些呆板。 不过也是,《天蛊秘典》失传之后,蛊师已经很久没有太出类拔萃的了。” 白玉玑:“……” 眼前这位空虚道长,好像知无不言的样子。 而且有模有样的,找不到半分错漏。 按他这么说,他只见过一次罗擎,而且是在炼傀大会上,那自然不会有什么仇怨。 毕竟听他的意思,也颇为看不上罗擎,也不怪他,罗擎学了《天蛊秘典》蛊傀的内容,但还没有参悟透,比起这样的大师的确差得太远。 不过。 可信么? 反正白玉玑有些想不明白,这样一个炼傀师,为什么要对罗擎动手。 而且自己的身份鲜有人知道,空虚道长也没必要戒备着自己。 她接着问道:“道长!你跟其他炼傀师交流,有没有被拒绝过?” 傀儡战术后仰,显得颇为自傲:“一般都是我拒绝别人。” “那会不会有人死缠烂打?” “当然有。” “那……” “不过他们一般追不上我们。” “……” 白玉玑心中默默排除了罗擎死缠烂打激怒别人的可能,毕竟罗擎腿短。 但也不完全排除双方以前结过怨。 因为杀罗擎的那个傀儡,一定是眼前这位空虚道长跟公输家合作炼出来的。 只有确定这段时间内他们有卖出或者送出傀儡,才能初步排除空虚道长的嫌疑,并且锁定新的嫌疑人。 白玉玑心中很矛盾。 她心中清楚的很,自己没有报复的能力,也不可能报复,因为一旦动静闹大,对自己和手下都是灾难,波及到搬到南梧城的族人,更是天大的罪过。 在不报复的前提下,弄清真相好像没有意义。 但她还是想弄明白罗擎的死因。 她从未对罗擎有过男女之间感情,但罗擎是南诏覆灭时,她唯一存活下来的玩伴。 若不弄清真相,便是对自己的背叛。 再问最后一个问题。 若是错过这次机会,再想引回话题就难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正准备问。 一直在旁边跟李星罗窃窃私语的秦牧野忽然问话了:“对了空虚道长,我现在手头上的傀儡有些不够用,你手头有没有更好的货,我出高价!” 傀儡显得有些败兴:“若是用更多名贵的材料,自然能够精进一些,不过精进肯定有限。想要提升傀儡实力的上限,只能由其主人主动控制。 世子与其花费更多的钱财,不如想想如何提升自己的控傀能力。 我累了,歇一歇!” 秦牧野:“……” 白玉玑:“???” 不是? 这就不聊了? 突然的落空感让她有些生气,却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瞪秦牧野了一眼:“就你钱多烧得慌!” 秦牧野讪笑:“我,我这……” 李星罗:“……” 她也有些迷了。 刚才傀儡侃侃而谈的时候,秦牧野也在跟自己高强度地窃窃私语,一直在询问空虚道长实力怎么样,脾气好不好,如果要是提出要买一具更强的傀儡会不会惹人不高兴。 完全体现出了对强者的尊重。 也完全感受不出他跟空虚道长有任何关系。 毕竟这两边都聊得不停。 所以说,只是我的错觉? 秦牧野也终于松了一口气,自己这个战略果然没错。 与其一开始就只守不攻惹人怀疑,不如第一时间就高强度输出,在关键问题问出来之前,把她们都给镇住,然后自己跟自己互爆,强行结束话题,进入“微醺”的状态。 就是输出强度太高。 差点给cpu干裂。 马车很快就停了。 傀儡强打精神,从微醺状态下清醒过来,与众人一起进了皇宫。 践行的地方,自然是雍庆宫。 到的时候,饭菜刚刚上桌。 不过一起用膳的,除了李弘,还有一个约莫五十多岁的中年人。 中年人虽然头发全白,但精神矍铄目光如炬,身材挺拔看不出半分佝偻。 众人纷纷行礼。 “拜见陛下,见过大宗正!” 这位中年人正是李姓宗室的大宗正,万族科举的时候正是他与鸿胪寺卿一起宣读的规则。 大宗正名叫李锐,跟李弘还有先皇是异母兄弟。 先皇离奇驾崩之后嫡系无人,皇位空悬时,年长的李锐论年龄资历,本来是最有希望继承皇位的人,他就藩的那几年,整个岭南都清净了不少,所以朝中不少大臣都支持他。 但他却没有争夺皇位的意思,而是全力支持李弘。 在李弘登基之后,他更是提前将藩王之位传给自己的儿子,回京担任大宗正之职,全力协助李弘应对内忧外患,成为李弘最坚实的后盾。 实打实的从龙重臣。 更是宗室之中的最强者,有至强宗师的盛名。 在秦开疆传言突破战神境之前,双方交手也是互有胜负。 “你们快坐!” 李弘笑容温煦:“牧野!大宗正听说你要去岭南查案,特意要求要参加这场践行宴。大宗正曾在岭南就藩,如今的邕王便是他的儿子。那边局势复杂,待会大宗正要是交代什么,你一定要好好听啊!” “是!” 秦牧野恭敬道:“还请大宗正不吝赐教!” 李锐笑着抚须:“不过是呆过几年,多了一些经验,谈不上赐教。这世道还须交给年轻人打理,昔年汝父曾拜师于我,如今无论实力还是功绩,早已将我远远甩在身后。 你的事情我听说过,颇有汝父之风。不过往后还须多历练自己,莫要堕了秦家威名。” 秦牧野笑道:“谨遵大宗正教诲!” 他对李锐印象相当不错。 就感觉一身正气,还没有架子。 当然。 主要还是外挂认证。 【主命格·帝国壁垒】:国之栋梁,中流砥柱。 【命格品阶】:三品(1101/1280) 【批注】:克贪心,扶贤君,大干中兴的从龙重臣。然白发人送黑发人,其后郁郁而终。大厦未倾,栋梁先朽。 【提示】:命格浮动超过500时,可获得命格技《龙壁》。 是个人物。 秦牧野听过他的传说,据说李锐十五岁就把姑娘搞怀孕了,然后早早成亲就藩。 看起来像个风流货。 但成婚之后,竟对妻子忠贞不二,连小妾都没纳一个,还听妻子的话,好好读书努力修炼。 后来因为生育过早,母子身体都不好,一场大病之后其妻溘然长逝。 儿子少年时,他为了辅佐李弘来京,父子也很多年见不上一面,上次见面还是亲孙子出生的时候,距今已经十四年了。 嗯……他儿子也是个早恋的货,十四岁就当爹了。 恍神间。 李锐的目光已经落在了傀儡身上:“这位就是空虚道长吧,久仰大名!” “大宗正客气了。” 傀儡拱手道:“不过学了一些奇技淫巧,多亏帝姬信任,才博得一些虚名。” 李弘温声笑道:“空虚道长实在太谦虚了,星罗能有你辅佐,真是她的福分……” 接着。 就到了喜闻乐见的彩虹屁环节。 看得出来,李弘和李锐都很看好这个神秘的炼傀师,言谈之间给足了尊重,从头到尾都没有询问真实身份。 本来是给秦牧野举办的践行宴,一时间反而成了空虚道长的主场。 不过话题很快就拉回到岭南之行上,李锐讲了不少那边的风土人情和注意事项,看得出来很关心秦牧野了。 但他也说了,近十几年岭南也出现了不小的变化。 因为太偏远,朝廷又在妖官和周边各国上花费了不少精力,对岭南实在是有心无力。 此次岭南之行恐怕并不容易。 总之这一顿饭。 秦牧野吃得相当舒坦。 该得到的信息都已经得到了。 他本来还以为李弘会百般试探自己空虚道长的马甲,毕竟自己手中的发明,可是能左右未来战场格局的存在。 结果这位皇帝出乎意料的心大,“容古今难容之量”的含金量还在上升。 另外就是正式场合,聊天聊得十分有条理,一件事问一个人,李星罗和白玉玑大多时间都处于闭麦的状态,一点都没有双线操作的压力。 感觉cpu暖暖的。 把该交代的交代完,践行宴便结束了。 李弘也疲惫的不行了,在洪公公的搀扶下,缓缓站起身子:“明日你们醒了,直接去皇宫南面的御车场,乘朕的飞舟去!” “谢陛下!” 秦牧野眼睛一亮,飞舟这玩意儿,的确是个代步的好东西。 不过代步只是它最没有用的功能。 岭南是很乱不假,但再乱也是大干的疆土。 他们可以看不上钦差大臣。 却不能看不上乘坐皇帝座驾赶过去的钦差大臣。 有飞舟同行,无疑大大提高了此行的安全系数。 李弘笑了笑:“你们都下去吧!” “是!” 众人行礼,纷纷离去。 出门的时候。 李锐捶了秦牧野胸口一下:“好小子,到那里好好表现。” “必须的!” 秦牧野跟他相处的状态也自然了很多。 李锐解下自己的白玉护腕,直接丢给了李星罗:“好好保护你家主公,回来还我!” 李星罗:“!!!” 秦牧野见她发愣,赶紧提醒:“还不快谢过大宗正?” 李星罗:“……” 你提醒个锤子! 我不知道谢他? 问题是这护腕…… 白霄! 宗室里的上品法器,寻常时候只有大宗正能佩戴。 即便外借,也只能借给李姓。 父皇把我的身份告诉他了? 不对! 若只是告诉,根本不用通过护腕暗示。 他……猜出来我的身份了? 这个暗示又代表着什么意思? 李星罗有些迷乱,因为李弘说过,乌鹭这个身份尽量不要外泄,尤其是宗室的人。 可这李锐。 但她还是很快醒过神,恭敬地道了谢。 随后随众人一起回到了马车上。 白玉玑绞尽脑汁,不停思索如何才能将傀儡的话题再揭开。 结果刚一上车,傀儡就直接折迭了起来:“今日有些伤神,世子,到了岭南再叫我。” 秦牧野好像因为它的不计前嫌很高兴,满面红光道:“好!道长你好好休息嗷!” 白玉玑:“……” 她努力平复下心情。 不急! 此去岭南,至少要一个月的时间,以后一定还会有机会。 偏在这时候。 秦牧野凑到她耳边:“娘子,咱们明天试试在飞舟上啊?” 白玉玑:“……” 秦牧野:“好不好嘛?” 白玉玑咬了咬嘴唇,轻声耳语道:“那你得轻一点……” 李星罗:“???” 不是? 你们能不能尊重一下我这四品巅峰的听力? …… 岭南。 邕州府。 冯塽把一册折子拍在桌子上:“何大人!近些年来相近的案件我全都整理出来了,虽然案件五花八门,但受害者都是修炼天赋不错的平民,绝对不可能是巧合,这个案子不能不查,你为什么就不能重视呢?” “放肆!” 邕州刺史何橦强压怒气:“冯大人!你要清楚你的官职是长史,职责只是替本官处理政务。你来邕州府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你应该很清楚邕州有多少事情要处理。 案子分个轻重缓急,若什么乱七八糟的案子都要插队,那咱们这衙门还开不开了? 你第一年踏入官场,年轻气盛壮志凌云,偶尔顶撞上司我可以不跟你计较。 但再一再二,没有再三! 是不是本官对你太温和了?” “呼哧!” “呼哧!” “呼哧!” 冯塽气喘如牛,一双眼睛气得充血。 他自幼生活在冯家庇佑下,虽然衣食不缺,却也见过太多民间惨状。 所以才立志为官,改变岭南的乱象。 他知道前路艰险,但他不怕,只要舍得一身剐,跟谁战斗他都不怕。 可结果到了才知道。 有些战斗,不是你想打就能打的。 他现在是邕州长史,正六品官,却连挥出拳头的资格都没有。 明明所有案件都抽丝剥茧串联在一起了,哪怕是学堂上的孩童都能看出有问题。 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但何橦就是视而不见。 甚至就连自己一个人带着傀儡小队去查,也要被何橦用各种理由阻止。 冯塽深吸了一口气:“何大人,这可是七十四条人命!” “你别在这恐吓我!” 何橦气乐了:“十年前的案子都被你翻出来了,你怎么不再朝前倒几年,凑够一百条人命呢?你问问杨参军,衙门里积压着多少超过十条人命的案子。” 杨参军名叫杨烈,是邕州的司法参军,贼曹椽,主刑狱,同样是正六品的刺史佐职。 杨烈无奈地叹了口气:“冯大人,你的心情我们都理解,可衙门总共就这么多人手。咱们邕州匪患、妖患成片成片,旧案都还未解,新案就已经来了。 上个月戚家一十三口被灭门,现在凶手还没查出来呢,连朝廷都惊动了。你说的这个案子,我实在有心无力啊!” 冯塽眼角直抽搐:“戚家人好勇斗狠,结仇甚多,凶手不是查不出来,只是我们不敢查!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把人手浪费在假模假样的搜寻上? 我说的这个案子,每年都有新的受害者,七十四看似不多,却只是本州一地有记载的数量。 若是加上辖下县镇,受害者数量该何其庞大? 这定是有组织的谋害,如若再不处理,绝对遗毒无穷。 此次钦差……” “够了!” 何橦勃然大怒:“钦差向来只查大案要案,哪会管你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此次处理戚家的案子,钦差大人已经够忧心了,你来烦我,我尚且能忍让,若是惹得钦差不快,你说你能不能保住你的乌纱帽?” 冯塽:“!?!?!?” 他气得眼前发黑,手脚冰凉。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了。 可事情就是这么无奈。 这等要案的钦差,定是极其位高权重,自己确实惹不起。 若是丢了官帽,自己以后连实现理想的门路都没有了。 这个时候。 一个衙役匆匆跑来:“大人!天上出现了一艘金色飞舟,应当是钦差大人到了!” “什么!金色飞舟!” 何橦吓了一跳,这意义可太大了。 他连忙站起身,瞪着冯塽交代道:“你下去好好冷静冷静,别拿着自己的仕途开玩笑!” 冯塽:“……” 何橦飞快整理自己的仪容仪表,看向杨烈:“杨参军,你随我一起接见秦大人,务必要让他看到我们邕州父母官的精气神!” “是!” 打了一天盹的杨烈也猛然提起了精神,手忙脚乱整理起了官帽,跟着何橦就朝外走。 这可是坐御驾飞舟来岭南的钦差啊! 必须得露露脸! 冯塽还在生闷气,却忽然感觉有些不对:“秦大人?哪个秦大人?” 何橦头也不回:“鸿胪寺少卿,镇南侯世子秦牧野啊!亏你刚从京城回来,这都不知道!” 冯塽:“啊?” 你要说这个。 我可就不困了啊! 第107章 少将军的贴身美女搜查官 第107章 少将军的贴身美女搜查官 邕州府衙西面有一片很大的空地,是供当地的民兵和衙役操练之所。 此刻正停着一艘舱体镀金的飞舟,引得无数百姓都驻足观看。 只不过衙役和民兵反应得更快,几乎在飞舟落地的一瞬间,就自发围成了一圈,将百姓隔离在外面。 很快。 飞舟上便下来了一行人。 邕州刺史何橦满脸含笑地迎了过去:“秦大人!一路辛苦了,下官已经备好酒菜和住处,这就为秦大人接风洗尘。” “何大人也辛苦!” 秦牧野监视了这么久,也清楚何橦是个老混子,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笑着拱手道:“接风洗尘不必,本官此来岭南,只是为了办案,还是先看案宗吧!” 何橦闻言,不由有些诧异。 虽说岭南信息闭塞,但岭南闭塞不代表他这个刺史闭塞。 能当上正四品官的,哪个在京都没几个朋友? 对于秦牧野,他自然听说过不少信息,这位镇南侯世子行事的确别具一格,一副没被官场污染过的清澈模样,并没有为官的态度和能力。 万族科举表现优异,但其实全靠躺赢。 对各国使臣虽然大获全胜,也是完全依靠大势,除了嘴臭,没有任何外交技巧。 在其后更是懈怠公务,整天等着娇妻从国子监放学,然后吃喝玩乐。 何橦扫了一眼钦差团,果然看到了一个美得不像话的小少妇,一看就是公费游玩。 所以你摆出这幅主动的架势给谁看? 他心中轻蔑。 嘴上却还是说道:“秦大人心系公务,在下着实佩服,既然如此,那么洗尘不急,大人请随下官来!请!” “请!” 秦牧野笑着点头,眼睛再次扫过何橦的脑门。 【主命格·浊尘】:初心已泯,和光同尘。 【命格品阶】:八品(22/40) 【批注】:少年凌云志,尽付浊尘中,终在乱世中郁郁而亡。 还有一个司法参军杨烈。 【主命格·水污】:歹心如初,同流合污。 【命格品阶】:七品(72/80) 【批注】:悠悠闲闲假勇假忠,滋滋润润虚度余生。 都是聪明人啊! 秦牧野没多说什么,直接带着人来到了府衙。 何橦看起来对案子极其上心,一路上都在讲解案子:“秦大人,这案子有些蹊跷,戚家在我们这里虽然算不上大户,但一家十三口,除了老人和孩子,每个人都有修为在身,老家主更是有接近四品的修为。 结果一夜之间,全家人莫名暴毙。 下官无能,查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查出凶手是谁?” 秦牧野歪了歪头:“真查不出来还是假查不出来?” 何橦面色微变:“真查不出来啊!” “哦……” 秦牧野若有所思:“看来凶手够狡猾的啊!” 何橦一拍大腿:“可不是嘛!” 你一句我一句。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府衙门口。 何橦依旧在各种汇报案件细节,生怕对面分哪怕一丝心。 然后飞快给杨烈使眼色,让他赶紧把冯塽赶出去。 杨烈会意,先一步进了府衙正堂,发现冯塽已经冲了过来,连忙端起一旁糊墙的浆糊朝他脸上泼了过去,紧接着一张噤声符塞到了他的嘴里。 冯塽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奢侈,为了堵自己的嘴,居然十两银子一张的噤声符都用出来了。 浆糊糊脸,一番话憋在喉咙里,顿时无比难受。 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腰间一疼,随后浑身酸软,被杨烈捂着嘴朝后衙拖。 他瞪大眼睛,没想到一向看起来老实木讷的同僚,为了堵自己的嘴,上来就下这样的狠手。 杨烈冲他歉然一笑,主要他们也没想到,秦牧野居然连洗尘宴都不吃,直接就朝府衙赶了。 门外。 何橦见里面没有发出声音,顿时松了一口气,幸亏杨烈的动作够快,不然把冯塽这个愣头青放出来,后果恐怕真的挺严重。 但他还是有点头疼,这案件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办完的,这段时间总不能一直把冯塽软禁着吧? 不管了,能管一时是一时。 可就在这时候。 “嘭!” 杨烈的身影倒飞而出,重重摔在了地上。 冯塽骂骂咧咧地冲了出来:“阿巴阿巴阿,阿巴阿巴阿?” 何橦顿时面色剧变:“是谁把这个唱戏的放出来了?来人,快把他带下去,呜呜喳喳的在说些什么?” 秦牧野贴心地翻译道:“他说的是,老子武探花,你在秀你妈?” 何橦眼角一抽,眼见冯塽把上去阻拦的衙役都甩飞,赶紧自己亲自上去拦。 一边抱住冯塽的腰一边解释:“秦大人,这个是我们邕州有名的戏子,最擅长演衙门官员,最近他脑袋出了问题,把自己当真官了,一直在我们衙门发疯,我这就把他赶出去。” 冯塽哪肯就范,眼眶发红,拼命挣扎:“阿巴阿,阿巴阿!” 何橦急了:“你又在胡言乱语什么?” 秦牧野再次贴心翻译:“他在说,兄弟啊,想你啦!” 何橦:“???” 秦牧野上前,掰开何橦的手,捶了一下冯塽的肩膀:“兄弟!” 冯塽擦了擦脸上的浆糊,热泪盈眶:“阿巴!” “什么乱七八糟的?” 李星罗看不下去了,上去就给了冯塽一个嘴巴子,左脸很快就肿了起来。 秦牧野急了:“你扇人家干啥?人家不要面子啊?” 李星罗指着他脸上消散的符文:“帮他解一下符,他还得谢谢咱呢!” 冯塽:“乌鹭姑娘,谢谢啊!” 李星罗:“你看!” 秦牧野:“……” 何橦和杨烈脸都绿了:“秦大人,你们……” 不是? 冯塽就算是探花,出身放在京都也就一般般,而且还是地方官,科举后在京都也就待了几天时间,怎么就攀上秦牧野这个高枝了? 秦牧野笑道:“科举时,我与冯大人一见如故,便结为了异姓兄弟!冯大人,你不做长史了么,怎么沦落到唱戏的地步了?你看这脸上的浆糊,我差点认不出你。” 冯塽也没太落何橦的面子:“何大人在开玩笑呢。” 秦牧野笑道:“何大人还真幽默。” 何橦:“……” 杨烈:“……” 冷汗立马就下来了。 坏了! 要出事! 冯塽这愣头青,怎么这么不懂事。 之前自己问他,为什么好好的翰林院编修不当,跑来岭南当长史。 他说不小心触怒了皇帝,被贬过来的。 又问他这么多傀儡是谁送的。 他说是掏空家底自己买的。 娘的! 你要早说实话,咱们用得着闹得这么尴尬么? 冯塽激动劲儿显然还没过:“秦大人,原来这次的钦差就是你啊!” “头一次当钦差,还有些紧张,还得你们多多帮衬。” 秦牧野面色带忧:“冯大人,戚家的案子你了解么?” 冯塽赶紧点头:“了解,了解!” 秦牧野顿时露出了笑容:“那就好!正好我们要搬东西到住的地方,咱们边走边说。” 何橦闻言,赶紧插话:“下官已经为秦大人安排好了住处,请……” “不用!” 秦牧野挥手打断道:“我们住邕王府!” 何橦面色骤变,又赶忙换上笑脸:“原来秦大人早有安排,正好我也送送大人,冯大人虽说对戚家的案子颇为上心,但毕竟没有亲自操办,下官正好……” 秦牧野再次打断:“刚才何大人不是已经讲过一遍了么?” 何橦:“……” 秦牧野淡淡道:“还请何大人将最近的案宗都整理出来,我晚上过来一起看。我刚刚当官不久,行政断案都有些生疏,所以请何大人务必整理得完整且有条理一些,不然我会看得很烦躁,回见!” 说罢。 直接带人离开。 冯塽冲何橦拱了拱手:“何大人,下官就先去送秦大人了。” 言谈之间,胸脯挺得老高,再也不复方才愤慨窝火的模样。 打了个招呼,就赶紧跟上了秦牧野。 只留下脸色铁青的何橦和杨烈。 杨烈忍不住骂道:“这纨绔实在太不像话了,一开始还以为他多勤政,结果不还是任人唯亲,案宗不急着看,章程也不走,只听冯塽一面之词?” 何橦苦笑一声,人家摆明就是对自己不信任,偏偏人家是四品京官鸿胪寺少卿,还是镇南侯世子,有资格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只是…… 一个莽夫一样的钦差,再加上一个愣头青长史。 这是要出大事啊! 杨烈沉声道:“何大人,要不要把案宗……” 何橦挥手打断:“人家说务必整理得完整且有条理一些,就差把威胁两个字写在脸上了,你要是想找死,就把案宗藏起来。” “那……” “朝廷派下钦差,戚家的案子是摆明要查到底了,咱们拦不住,你派人过去知会一声,也算咱们仁至义尽了。但冯塽要查的那个案子……” “怎么说?” “只能寄希望于钦差团里没有能人。” 何橦神色痛苦地揉了揉太阳穴:“希望他们到时候能知难而退吧!” 杨烈也是满脸愁容,却又忽然看到了什么:“哎?他们回来了,不对,怎么只有一个人?” 何橦顺着望去,果然只有一个人。 他赶忙迎过去:“牛主簿,您怎么又回来了?” 牛平天骂骂咧咧:“秦牧野说他跟邕王是朋友,所以才能住过去,我跟邕王都不认识,就让我回来住。你不是准备洗尘宴了么,洗尘宴呢?” 何橦恍然,连忙点头:“在呢在呢,我这就带牛大人去!” “赶紧!” 牛平天不耐烦地催促道。 他心里很不爽,在飞舟上呆了两天,他完全是被处于孤立的状态,没人说话都要自闭了。 但他心怀壮志,所以忍辱负重,誓要把秦牧野他们的行踪摸个底朝天。 结果下了飞舟,被孤立得更厉害了。 等会吃饱了饭,一定得找机会黏上去。 我可是很尽责的! 何橦忽然谄媚道:“对了牛大人,咱们这前几天,刚捕获了一头莽牛凶兽,身材健壮肤色艳丽,而且还是母的,您看……” 牛平天严肃的神色悄然涣散,嘴角忍不住向上一歪:“是不是还没驯服?若是没有,我可以顺手帮你们驯服她!” 何橦大受感动:“那就多谢牛大人了!” …… “这傻缺牛,还想跟踪我!” 秦牧野嗤笑了一声,这次来岭南,他一点都不想玩虚的。 皇帝在岭南有眼线,已经把这个案件的基本脉络交给自己了,外加他一直在关注着冯塽,完全没必要跟地方官员虚与委蛇。 就更别说牛平天了。 这个案子,根本不是能不能查出的问题,而是敢不敢杀的问题。 当然。 秦牧野心里清楚的很,戚家灭门案的确很严重,也值得派自己来当钦差。 却绝对不值得李锐讲那么多风土人情,交代那么多细节,明显是有更重要的案件等着自己去查。 而且,这两天他隐约感觉到了,有两个宗师级别的高手就藏在飞舟上。 一个,应该是保护李星罗的蒲鸣竹。 那另一个是谁? 两个宗师随行,不可能只为了戚家的案子。 可如果有更重要的案件,为什么李弘和李锐不直接告诉自己? 秦牧野不理解。 他摇了摇头,决定到时候再想。 第一次来岭南,他也想看看这里的风土人情。 他环视了一圈,发现这里的街道的确破,不说京城,也不说安津县这种京县,这边的城建甚至不如安南的城池。 不过毕竟是州城,热闹还是挺热闹的。 秦牧野忽然看向一家人满为患的店铺:“那不是符纸店么?怎么这么多人,邕州的百姓这么富么?” 他是真的有点疑惑,低级的道法在大干几乎是公开的,所以但凡稍微大点的城,都会有符纸店铺,这点并不奇怪。 但道法需要的天赋门槛要比武道高很多,加上符纸需要的材料不便宜,符纸的价格从来没有下来过。所以即便是在京都,符纸店也不会有这么多客人。 可这边…… 冯塽苦笑一声:“岭南凶邪甚多,到了晚上特为尤甚,即便在城里也不安全,所以只要不是穷得揭不开锅,每家每户都会买镇宅符。一两银子五张,一张管半个月。” “家家户户都要贴?老百姓赚的钱,怕是都贴在里面了吧?” 秦牧野眉头微皱:“这么便宜的镇宅符,挡得住那些凶邪么?” 冯塽摇头道:“这些镇宅符连城片,只要一张被触动,能纠集好几张的灵力,足以挡住一会儿,腾出逃生和民兵救援的时间。那些凶邪也知道不啃硬骨头,见到有镇宅符的,就直接绕道了。” “哦……” 秦牧野若有所思,镇宅符这么普及,他可没听李锐说过啊! 问题是有了镇宅符,这边的治安也没好多少啊。 这里面……怕是有大问题。 岭南穷的很,一个三口之家一个月最多也就赚一两银子,结果近半的收入都要用来买镇宅符。每家每户都买,这得是多么庞大的利益? 他拧着眉头:“那买不起镇宅符的要怎么活?” 冯塽沉声道:“能借住的借住,借住不了的躲自家地窖,再不然就去忠良庙周围求庇护,总有办法的。你看……” 说着。 远远指了指。 秦牧野顺着望去,果然看到了一个庙宇,牌匾上写着“陈良庙”,应该是地方有名的文臣武将,最近二十年大干境内建过很多类似的庙宇。 庙宇不算大,但香火很旺盛,上香的队伍都排到庙门外了。 而在庙墙周围,排着放满了卷着的草席铺盖。 他有些疑惑:“管用么?” 冯塽挠头:“反正没出过什么事,我也不知道这里面藏着什么玄机,但听那些人说,忠良庙蕴含着天地正气,寻常凶邪不敢接近。” 秦牧野暗自摇头,他修炼了这么长时间,还从来没听过这世上有专克凶邪的天地正气。 不过忠良庙里面,的确有一股混混沌沌的力量,但又不像是正常生灵能够拥有的。 他侧过脸,见冯塽欲言又止的样子,笑着说道:“不急!到了住的地方,咱们慢慢说!” “好!” 冯塽重重点了点头。 邕王府离的并不算远,不一会儿众人就走到了。 让人没想到的是,邕王李恭居然早已亲自在门口等候了。 李恭上来就亲热地拉住秦牧野的手:“牧野贤弟,一路上辛苦了,快里面请,洗尘宴已经准备好了。” 李恭身体有些虚胖,跟秦牧野之前很像,在修炼者中,只有那种伤到根基或者先天不足的人才会有这样的体态。 不过人倒是带着一股儒雅之气。 听李锐说,他这个儿子小时候吟诗作对,也是一个风流少年。 现在应该也是一个风流中年。 【主命格·洪流残砾】:洪流之中,庸人难自救。 【命格品阶】:七品(11/80) 【批注】:性情软弱,顺夫庸父,妻儿死于大势之后郁郁而终。 啊这? 你爹是因为你死了,郁郁而终。 你是因为妻儿死了,郁郁而终。 不是? 你家只要死一个小的,就直接团灭啊? 秦牧野笑着拱手:“没想到邕王殿下亲自来迎,实在让当弟弟的愧不敢当,只能多谢殿下款待了!” “哈哈!快请!” “请!” 邕王府算不上特别豪华,但处处都彰显着文化底蕴,一看就是文人的宅邸。 到的时候,饭菜刚刚上齐,还腾腾地冒着热气。 秦牧野数了一下椅子,有些好奇:“邕王殿下,令郎与尊夫人呢?” 李恭摆了摆手笑道:“遇儿修为到了瓶颈,拙荆正带着他在山中清修,我在修炼上没有建树,又受不了山中清苦,就只能自己在家享福了。” “原来如此!” “快吃吧!饭菜凉了!” “好!” 李恭谈吐和情商都相当不错,既没有显摆自己的学识,也没有炫耀收藏,只是说一些岭南的奇人异事,整场洗尘宴下来一刻都没有冷场,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受到冷落。 酒足饭饱。 秦牧野谢了款待,便带着众人住下了。 住的是一个清新雅致的院子,所有人都住下还有几间空房的盈余。 一刻钟后,书房中。 秦牧野若有所思:“所以说,灭戚家十三口的,大概率就是这个叫朗玉书的妖官?之所以报复戚家,就是因为戚家老大把他的私生子打死了?” 冯塽点头道:“是!因为是私生子,不算妖官亲眷,犯了罪就得杀,朗玉书也不占理,就只能下黑手了。这朗玉书修为虽然不高,去年才突破四品,但血统颇为高贵,妻子是一位大妖的孙女,所以没人敢查他。要不是戚家父子三人都有举人的功名,这个案子早就不了了之了。” “有证据么?” “应该有!看现场的痕迹,那晚出手的就是四品的狼妖,现场留下的也是狼血,应该就是朗玉书本人。戚家擅长用毒掌,腐蚀性极强,朗玉书的身上应该现在都有伤。” “这么说,这案不难查。” 秦牧野点了点头,朗玉书这是为私生子报仇,用不了正妻的资源,所以只能自己出手。 这种但凡是个没有背景的,早就抓了。 冯塽应声:“只要敢抓,一抓一个准,不过秦兄,朗玉书毕竟……” 秦牧野哼了一声:“我们临行前,陛下已经交代过了,罪大恶极者必须当着邕州百姓的面当场行刑。猰貐的儿子现在都在妖学里老老实实读书,区区一个朗玉书,我还不放在眼里。” 冯塽松了口气:“那就好,我们什么时候抓他?” “不急!” “啊?” “先说说你的案子!” “我的?” 冯塽迟疑了一下:“我手头的确有一个案子,不过还是先办戚家的案子吧,陛下派你过来就是为了这个,不能耽误你……” 秦牧野摆了摆手:“朗玉书就在那里,什么时候抓都可以,若是办了他之后我们还不走,容易打草惊蛇,不如先帮你解决麻烦。” 冯塽沉吟了片刻:“多谢秦兄!其实我想办的案子,可能比戚家的案子还要棘手百倍。刚才的镇宅符你也看到了,虽然威力不咋样,但用来预警几乎没有出过岔子。 可最近发生了几起案子,凶邪却能悄无声息地把人掳走,完全就是镇宅符失效。 偏偏我检查了一下那些镇宅符,却发现还是照常能用。 我走访了受害者的邻居,这些受害者都有一个共性,那就是家里有修炼天赋不错的年轻人。 于是我又翻了一下往年的案宗,发现类似的案件不在少数。” 秦牧野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这些镇宅符都是谁在卖?” 冯塽赶紧说道:“都是岭南有名的大族!” 李星罗的语气也多出了一丝戾气:“你的意思是,这些大族故意画了一批有问题的镇宅符,然后卖给有修炼天赋的人家,任凶邪掳走享用?” 如果是这样,那问题可就太严重了。 大族子弟与妖官走得近的并不少,但不敢跟没有合法身份的凶邪有关系。 而且凶邪作案,直接吃人就行,根本没必要掳走。 这些失踪的人,一定跟妖官有关系。 世家豪门配合妖官掳走平民。 这种事情要是敢曝出去,整个大干恐怕都要震上三震。 冯塽脸色有些发白:“我推测是这样,不过我没有证据,那些镇宅符我验过了,确实没有失效,但它们也确实没起作用。我试过联系那些大族画符的符师,但都被人赶出来了。” 李星罗沉吟片刻:“那些符纸在哪?” “就在府衙!” “走!我们去看看。”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 李星罗挺着胸脯说道:“我本事大着呢,区区符纸不在话下。而且我还是钦差坐下第一美女搜查官,你查不了的符师,我有一个查一个!你说对吧,主公?” 秦牧野:“……” 他幻想了一下李星罗穿搜查官制服的模样。 下意识翘起了二郎腿。 嘶…… 这百兽血的野性怎么还没退啊? 第108章 乌鹭,你为什么坐我相公腿上? 第108章 乌鹭,你为什么坐我相公腿上? “准备出发吧!” 秦牧野也站起了身,如果冯塽的猜测没错,镇宅符案怕是会成为大干近十年来第一大案。 同时牵扯到豪门大族,还有妖官集团。 只有这样,才值得两个宗师随行。 他知道,这么做肯定会激起惊涛骇浪,长远来看甚至可能会对自己造成不利的影响。 但王朝迟早会迎来一场大乱。 到时候能不能活着全看本事。 他现在应该做的,就是好好当皇帝搞事的利刃,给自己攫取海量的好处和属性点。 什么长远影响。 就是个蛋! “好!” 李星罗笑道:“我去叫空虚道长,他歇了这么多天,也该干活了。” 白玉玑神情如常,温柔娴静地呆在秦牧野身边,注意力却在李星罗那里。 只见后者打开箱子,箱子缝隙有一个不起眼的小泥点子滚落,黏在了傀儡身上。 看到这一幕。 她暗暗松了一口气,那泥点子是一只蛊虫,同鸾凤蛊很像,也是双虫一体,另一只虫子就在自己耳朵里,能通过一些特殊的联系,让自己听到傀儡周围一切声音。 这些天她一直在找机会接近这具傀儡,但一直找不到机会。 一是找不到理由接近,二是乌鹭感知极其灵敏,很容易被发现猫腻。 所以她只能找个机会,控制着蛊虫爬到装着傀儡的箱子缝隙,进入休眠状态,待到箱子打开就能黏在傀儡身上。 虽然不确定有用,但万一能够听到一些有关的东西呢? 见到计划成功。 她终于放下心来,将秦牧野扯出了屋,压低声音道:“牧野!你们先去吧,我想要出门一趟。” 秦牧野有些疑惑:“你要去哪里?” 白玉玑抿了抿嘴唇:“我有一支族人就流亡到了邕州,我想……去看望他们一下。” “嗯!” 秦牧野捏了捏她的手心,旋即又取下腰间钱袋塞到她手里。 没有说话。 但两人都读懂了对方的意思。 白玉玑踮起脚尖,轻轻吻了他一下,便飞快离开了邕王府。 李星罗从屋里走出来,好奇道:“主母这是去哪?” “哦!” 秦牧野信口胡诌:“她有个师妹在这边,去看望一下,不用管她,我们出发吧!” 李星罗点头:“好!” 一行三人两傀儡离开邕王府,大踏步朝邕州府衙走去。 快到的时候。 秦牧野压低声音对冯塽说道:“等会到了府衙,先看看何橦有没有把符纸拿出来。如果没有,我拖住他们,你跟乌鹭姑娘去找,找到之后咱们直接走。牛平天是个眼睛,能甩开就甩开。” “是!” 冯塽郑重点头,他心里也清楚掩人耳目的重要性。 结果到了府衙,几人都有点傻眼。 那些疑似有问题的符纸,就跟卷宗一起,整整齐齐地摆在文书库中央。 整个衙门空荡荡的,除了在此等候的何橦,只有寥寥几个文吏,就连牛平天也完全不见踪影。 秦牧野好奇道:“衙门人呢?” 何橦痛心疾首道:“回大人!下官的小儿子前些日子去外面游玩,结果刚才衙门收到了山匪的勒索信,杨参军已经带着武吏去营救了,若非大人需要下官准备文书,下官也一起去了。” 好好好! 为了摘清关系,这种大戏你都能导得出来。 山匪绑刺史的儿子,嗯…… 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秦牧野又问道:“那牛平天呢?” 何橦赶紧道:“前些日子咱们这抓了一只母牛凶兽,实在是狂野难驯,牛大人闻之怒不可遏,已经去帮我们驯服了。” 秦牧野嘴角抽了抽。 把牛平天支开,向我示好是吧? 沃日! 你这老小子,有点上道啊! 何橦一副忧心又为难的样子:“秦大人!现在有冯大人陪您,您看……” 秦牧野也不是那种不懂事的人,当即挥了挥手:“人命关天,何大人快去营救令郎吧!” “多谢!” 何橦无比正式地冲冯塽拱了拱手:“冯大人!我不在,邕州府衙就交给你了。” 冯塽:“……” 秦牧野:“啧……” 好好好,冯塽又成第一责任人了。 估计这个案件办完之前,这老泥鳅的小儿子是救不出来了。 不过这样也好,也不能要求他太多。 目送何橦离开,文书库里就只剩自己人了。 秦牧野咧了咧嘴:“老冯,这口锅可不轻啊!” 冯塽挺了挺胸:“只要能为岭南百姓谋福祉,再大的锅我也能扛起来!” 说罢。 直接取出问题符纸,递给了李星罗:“乌鹭姑娘,你看!” 李星罗结果符纸,眼睛顿时一亮:“这符师本事不小啊!” 秦牧野也来了兴趣:“怎么说?” 李星罗捻起毛笔,随手画了一下:“主公你看,这是镇宅符原始版,其内在原理便是感应杀气,随后将内里蕴含的灵气,尽数向目标镇杀而去。 这样的镇宅符威力虽然大,但成本却相当不低。 而这张镇宅符灵气储存却不足百分之一,材料也是最劣质的材料。 符文却能向外延伸,与百丈内的符纸遥相呼应,只要受到侵扰,就能抽干其他符纸的灵气从而镇杀。” “能挡什么修为的凶邪?” “五品以下,大概能拖十息。” “倒也不孬,成本怎么样?” “一两银子,我能画二十张。” “真是暴利啊!” 秦牧野摇了摇头,随手拿起另外一张:“先别感慨了,看看能不能找到上面的猫腻。” “好!” 李星罗点了点头,盯着符纸就苦思冥想了起来。 秦牧野撇了撇嘴,这李星罗在装什么? 这符纸,自己拿到的那一刻,就看出问题在哪了。 符纸看起来很正常,输入真气之后,符文回路也能畅通无阻地激活。 但…… 味道不对! 或者说,颜料里多了一味药材。 这药材一旦沾水,就会与颜料里的朱砂融合,使其灵气绝缘,符纸自然就废了。 凶邪只要朝上面尿一泡,就能直接闯屋掳人了,若是修为碾压,甚至都不会发出一点声音。 而符纸,等到水干了以后,这味药就会析出,符纸便又会恢复正常。 这味药无色无味,而且只用了很小的量,寻常人根本察觉不出来。 然后它在符纸上附着也不牢固,若是不注意,来回拿上几次,就掉得差不多了。 真他娘的是个天才! 现在基本确定,这就是豪门大族跟妖官勾结了。 世俗实力寻找平民天才。 符纸售卖完成标记。 然后专人出手进屋掳掠。 这样的流水线,根本不是巧合能够解释的。 在炼化图腾源炁之后,五感以及悟性基本已经到达了无敌的地步,像这种案子,基本约等于开了透视挂。 这种级别的手段,可能换一个制符大师来,都未必能看出端倪,因为这味药对制符来说已经超纲了。 但在自己和李星罗面前形同虚设。 破案从来不是重点。 跟后面的利益集团硬碰才是。 秦牧野已经在想,到底用什么姿势莽过去了。 不过。 现在他还不能开口。 因为一开口,就会暴露自己的五感。 还得等李星罗才行。 不过…… 李星罗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好似完全看不出里面的玄机。 目光却早已瞄向空虚道长。 这道题太简单了,直接解出来没有什么意思。 不如再借机试探一下。 前几天在飞舟上,空虚道长一直处于折迭的状态,她想试探都找不到机会。 这次总算找到机会了,反正这符纸的奥秘只有自己知道,正好借机攻其不备。 自己先借符纸,吸引空虚道长的注意,让秦牧野放松戒备。 然后陡然杀一个回马枪。 如果秦牧野跟空虚道长真的是同一个人,定会被杀一个措手不及。 我真是太聪明了! 不过欲速则不达,想要诱敌深入,得先让敌方放松警惕。 李星罗打定主意,问冯塽要了一些制符材料,开始疯狂写写画画。 一张又一张。 不断做出改变。 一副试图找出符纸缺陷的样子。 这一画,一个时辰过去了。 她满头大汗,像是耗尽了心神。 冯塽安静如鸡,一点都不敢影响这个大佬思考。 秦牧野不知道她在搞什么幺蛾子,等得有些急眼,却还是做出一副关切的模样:“乌鹭,你没事吧?” 李星罗揉了揉脑袋:“没事,就是耗的心力有些多,有些头晕。” 她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便拿起符纸走向傀儡:“道长!这张符纸,我好像抓到了一些问题,但又有些说不出来。我记得上次观摩你赋灵,你讲过傀儡仿魂纹路的构建,我记得有些不太清了,你能再跟我讲一遍么?” 傀儡疑惑道:“这跟制符有什么关系么?” 李星罗点头:“很可能有!” “这想要讲明白,可能有些耗时间。” “不怕!您慢慢将!” 说着。 李星罗就递给他一块木炭,示意他用文书库的墙讲解。 傀儡不疑有他,拿起木炭便讲了起来:“炼傀的确与制符有相通之处,仿魂纹路与符文,本质上都是灵气形成的回路……” 见他侃侃而谈。 李星罗搬去了两把椅子,冲秦牧野招了招手。 待秦牧野坐到旁边,便如同学霸一样认真听讲起来。 心里却在默默注意着傀儡的语气。 待傀儡讲到最投入的那一瞬,也在秦牧野听得最投入的一瞬。 李星罗两眼忽然一翻,身子一软便朝秦牧野倒了过去。 这一波来得突然。 而且是在傀儡的视野盲区。 若两人不是同一个人,秦牧野肯定先傀儡一步反应。 若两人真是同一个人,傀儡的讲述节奏肯定会立刻出问题。 我可真是太聪明了! “嘭!” 李星罗倒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 “乌鹭,你怎么了?” 这是秦牧野的声音。 过了约莫半息。 傀儡才后知后觉,担忧地冲过来:“帝……世子!乌鹭姑娘怎么了?” 秦牧野摇头:“不知道啊!忽然就晕了。” 李星罗:“……” 还真不是同一个人? 不过戏还是要继续演。 她搂住秦牧野的脖子,艰难地睁开眼,汗水扑簌簌地流着,呼吸也有些急促:“我没事,就是耗心力有些多,不碍……” 她想着赶紧站起来,可闻着秦牧野身上的气味,有些头晕目眩。 结果一个趔趄,就坐在了他腿上。 啊? 李星罗忽然打了一个激灵? 不是吧秦牧野,你这也太饿了! 我现在的相貌这么普通,你都…… 她感觉自己身体都不对了,仿佛每一滴血液都在蒸腾热气,烘得她浑身发烫,随后汇聚到小腹,形成一汪暖泉,缓缓朝脐下流去。 啊这! 这这这…… 就在此时。 一道声音忽然在门外:“乌鹭姑娘?你为什么坐在我相公的腿上?” 两人吓了一跳。 齐齐朝门外看去。 发现白玉玑正双眼睁大,满脸震惊地看向这边。 李星罗语塞:“我……” 她头一次这么心虚。 有种跟有妇之夫偷情被抓到的感觉。 秦牧野赶紧解释道:“乌鹭姑娘耗太多心神,忽然晕过去了。” 李星罗赶紧附和:“啊对对对!” 傀儡也赶紧解围:“方才乌鹭姑娘一直在找符纸的问题,的确消耗心力。” 白玉玑这才松了口气:“原来如此……” 她刚才也一直在监听,好像的确是自己想多了。 “冒犯了,主公!” 李星罗也暗松了一口气,连忙赶紧挣扎着起身,可身体还瘫着呢。 挣扎一次,坐下一次。 坐下一次,被硌一次。 她人麻了。 “别动!” 白玉玑赶紧阻止,飞快跑了过来:“我来给你号脉!” 说着。 一把扣住了李星罗的手腕。 然后,气氛尬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 白玉玑才不解地看向秦牧野:“牧野,你给乌鹭姑娘下春药了?” 秦牧野:“???” 李星罗:“!!!” 冯塽:“……” 第109章 糟糕!我被痴妇包围了! 第109章 糟糕!我被痴妇包围了! 一句直击灵魂的质问,直接把现场所有人都干懵了。 秦牧野百口莫辩。 你这。 我这。 我还没…… 你就直接…… 哎! 穿越过来这么久。 他还是第一次有委屈的情绪。 我真的啥也没干啊! 李星罗不知道发什么疯,我都演得那么完美了,她还在这里试探我! 我能干什么? 我也很绝望啊! 最终。 还是李星罗反应过来了,有些结巴地解释道:“主母!这不怪主公,我为了追求修炼进境,所以走了一些偏门。现在偶尔会出问题,控制不住体内沉积的药性。” “还有这种偏门?” 白玉玑又松了口气,不是秦牧野下药就好,她不禁有些稀奇,没想到世上还有这种奇怪的偏门。 她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布袋,从里面取出一根药针:“乌鹭姑娘,左臂伸出来一下,给你扎扎就好了。” “嗯!” 李星罗赶紧撸起袖子,任她在上面扎了一针。 果然,那种酥麻瘫软的感觉很快就退去了。 她轻吁了一下,准备站起身。 却又被秦牧野摁住了:“先别站。” 她愣了一下:“主公?” 秦牧野看向白玉玑:“娘子,给我也来一针!” 李星罗:“……” 白玉玑:“……” 秦牧野等症状退去之后,这才放李星罗离开。 他拍了拍屁股站起身:“乌鹭姑娘精神消耗太大,要不咱们今天到此为止,明天再……” “不用!” 李星罗连忙打断道:“刚才听道长讲述仿魂纹路,我总算想明白这符纸问题在哪里了!” 冯塽本来都要自闭了,听到这句话顿时来了精神:“在哪里?” “有水没有?” “有!” “噗!” 李星罗喷水了。 随后把湿润的符纸递给秦牧野:“主公,你再试试这符纸。” “好!” “怎么样?” “很湿!” “?” 白玉玑在他腰间软肉上掐了一下。 秦牧野醒转,朝里面输入了一丝真气,惊奇道:“哎?果然失效了。” 李星罗接过符纸,用真气烘干后,又试了试。 顿时。 万籁俱寂。 良久。 冯塽才声音略微颤抖道:“会是巧合么?” 李星罗冷哼一声:“如果我没猜错,这里面应该加了一味叫做金寂粉的药,这味药很稀缺也很贵重,虽然用的肯定极少,但想要切断符纸灵气回路,用药也至少值一枚灵石。你觉得,会是巧合么?” “这群畜生!” 冯塽怒砸了一下桌子,虽然说早有猜想,但得到确定的答案之后,还是气得浑身发抖。 李星罗看向秦牧野:“主公!我们怎么办?” 秦牧野沉声道:“我们今天才到,明面上的目标是戚家灭门案,他们应该还没反应过来。要打就打闪电战,今晚丑时直接突袭符店和各家制符的地方。老冯,你应该提前摸排出位置了吧?” 冯塽挺了挺胸:“放心!要没有做好万全准备,我怎么敢把你拉下这趟浑水?这册子你拿着,都在上面了。” 秦牧野打开看了看,有些惊喜地点了点头:“很好!你今天晚上就坐镇府衙,多折腾一下那些文吏,替我们掩人耳目,我的四品傀儡留给你,你自己小心点。” “傀儡就不用了……” “听我的!” “行!” 冯塽重重点点头。 “那我们先走了!” 秦牧野捶了他肩膀一下,便带着众人离开了。 现在天色虽然暗了,但远没有到大部分人都睡着的时间。 先大摇大摆地回到王府,放松那些人的警惕。 这样,丑时突击才有意义。 回到房间。 秦牧野赶紧扯住白玉玑的小手:“娘子,这件事……” 白玉玑白了他一眼:“误会不都解开了么?我又没怪你。” 秦牧野愣了一下:“不是?你一点醋也不吃?” “我吃什么醋?” 白玉玑轻笑一声:“你是因为百兽血的野性还没消,乌鹭是修炼出了岔子。当然,也有可能是她想当世子夫人,你要是喜欢的话,我觉得也没什么不好的。” 秦牧野眼睛一瞪:“不是?你对我一点占有欲都没有么?” “我……” 白玉玑情绪忽然有些低落:“我为什么要占有你?你我之间以后注定会有一个疙瘩,我又何必耽误你。你若是喜欢别的姑娘,尽管喜欢便是,我,我不拦你。” “就不能没有疙瘩?” “我也不想,但是好难啊。” “……” 秦牧野沉默了一会儿:“是不是你那些族人又对你说了什么?” 白玉玑摇了摇头,轻轻地抱住了他:“没有,我只是把钱放了过去,偷偷看了一会儿他们。其实我跟这一支的联系并不紧密,他们定居在岭南,也早不把自己当南诏人了。 可他们提起当年的事情,还是会愤怒会难过,更何况那些还把自己当南诏人的族人? 我知道有些事情跟你没关系,可等到没有利益关系了,我不知道怎么向他们解释我还想当你的妻子。” “你,你真把自己当我的妻子?” “这么久了,难道你看不出来么?” “我……” “嘘……趁着还没到那个时候,多爱我一些好么?” “……” 秦牧野感觉白玉玑快碎掉了,完全能感受到,她时隔多年见到自己的族人,到底受到了多么大的冲击。 这仇人光环,确实过于难顶。 他也想不到方法完美解决。 算了。 以后再想。 他捏着白玉玑的下巴,轻轻吻掉她眼角的泪珠。 …… 李星罗觉得自己蠢炸了。 居然想到用那种方式去试探秦牧野。 尤其是想到自己在秦牧野的腿上挣扎了好几次都没站起来,反而被他硌到了好几次,她就感觉一阵头晕目眩。 要不…… 乌鹭这个身份还是别要了吧? 太丢人了! 丢人也就算了,还是当着白玉玑的面。 这种感觉,真是羞耻又窒息。 等这次回去。 找个机会,直接给“乌鹭”安排一个死法。 然后用本尊直接跟秦牧野交流。 帝姬的身份,跟秦牧野有足够的距离,应该不会发生什么尴尬的情况。 披着乌鹭这个身份,自己的确有些放飞自我了。 李星罗做出了深刻的反思,不过不得不说,南诏蛊女果然有两下子,一针下去提神醒脑,明天再多问她要几根,正好能帮自己克制一下。 “嘭!” 她躺到了床上,艰难地把杂念清出脑海。 旋即开始思考自己现在的处境。 其实处境已经很明显了。 现在那些豪门大族的确越来越不像话了,镇宅符是个大生意,岭南本地的大族有插手,中原豪强也有不少把手伸了过来,具体谁家的符有问题现在还不清楚。 但可以确定,此次岭南之行,就是要把这些毒瘤揪出来杀鸡儆猴。 这次肯定会得罪很多人。 却也一定能杀出威名。 反正被父皇逼到这个份上了,还真不怕得罪人。 唯一需要担心的。 就是那些势力会不会因此暴动,毕竟岭南差不多是朝廷管控最薄弱的地方。 虽然以父皇的智计,肯定不会漏算这一点。 不然也不可能额外排出一个宗师来保护自己的安全。 可…… 总感觉哪里有些怪怪的。 对! 就是太轻易了! 这次岭南之行,自己唯一要做的,就是分析出镇宅符的猫腻。 至于其他,完全都是送到嘴边的一样。 好像戏台早已经搭好,自己只需要提着剑,扮演一下铁血的形象一般。 世界上,有这么便宜的事情么? “你好像很忧虑?” “谁!” 李星罗猛得坐起身,看到托腮在桌边饮茶的美妇,顿时松了一口气,微微笑道:“姑姑,原来那位神秘宗师就是您啊!父皇他……肯放您出来了?” 李润月慵懒地瞧了她一眼:“毕竟是亲兄妹,他还能关我一辈子不成?” “也是!” 李星罗笑着作揖:“那侄儿就恭喜姑姑重获自由了!” 李润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叹了一口气:“想重获自由,哪有那么容易,不还得来岭南拼命?” 嗯? 李星罗忽然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姑姑,此次岭南之行,别有隐情?” 李润月神情有些严肃:“岭南野蛮生长太久,的确有些脱离掌控。” 李星罗眉头轻蹙:“再脱离掌控,这边也有朝廷的驻军,岭南本地大族不足为虑,其他豪门根基都在中原,难道他们还敢叛乱不成?” “他们自然不敢叛乱,但……” “但什么?” “你在京都可曾察觉到一只看不见的手?” “……” 李星罗眼光蓦得一沉,神色变得无比凝重:“您是说……天帝?” 她作为帝姬,手下能人一点也不少,自然不会放过京都一点风吹草动。 能很明显地感觉到,京都存在一个十分神秘的组织。 这个组织好像没有什么纲领,也没有什么目标,单纯只是一个牵线搭桥的平台,让那些别有用心却志同道合的人撮合到一块。 就好比秦牧野被劫之案,背后就一定有这个组织的身影,现在看来白玉玑背后的南诏遗民就是参与者之一,除了她们应该还有一个颇有能量的京都本地人。 她试过派人潜伏进去,但可能是因为没有取得组织的信任,并没有得到有效的消息。 只知道这个组织的头领自称“天帝”。 敢这么自称,实在狂傲的没边,但这人又没有什么反叛搞事的迹象,加上这组织的确隐蔽,所以朝廷也没动他。 可这次岭南之行,天帝要冒出来了? 李润月点了点头:“不瞒你说,我很早之前,就被你父皇派进了组织,查了这么多年,基本已经确定,天帝的大本营就在岭南,这边几乎一切都有着他的影子。 虽说他对世俗势力掌控不深,很难煽动那些大族反叛。 但他手下的高手…… 总之!你这次想做什么尽管做,我尽力保你性命无忧。” 李星罗:“!!!” 我跟空虚道长都是四品巅峰。 还有蒲嬷嬷月姑姑两个实力强横的大宗师保护。 目标居然是“尽量保你性命无忧”? 她不理解:“姑姑,那天帝手下到底有多少宗师?” 李润月沉声道:“我也不确定,但肯定有,而且天帝本人,实力应该能与大宗正比肩!” 李星罗:“!!!” 大宗正李锐,李姓宗室的顶梁柱,整个大干除了秦开疆,战力无人能出其右。 这忽然冒出来的天帝,居然能跟李锐比肩。 是我井底之蛙了么? 李润月忽然笑道:“你怕了么?” 李星罗轻哼一声:“有姑姑助阵,我还不至于连自保的自信都没有,只是辛苦姑姑跑一趟。” “你这小妮子,别把哄下属的嘴皮子功夫用到姑姑身上,你不哄我,我也会为你拼命的。” 李润月妩媚地白了她一眼,旋即站起身:“不说了,先休息会儿,等会你们直接放手去做。” 李星罗站起身:“恭送姑姑!” 下一刻。 李润月的身影凭空消失。 …… “牧野,你怎么停了?” “我感觉有人在偷窥我们!” “啊?” 白玉玑吓了一跳,赶紧环视了一圈:“不会吧,隔音符还在呢……” 秦牧野揉了揉脑袋:“不知道,可能是错觉吧!” 白玉玑目光迷离,红唇轻咬:“有人偷窥,你就要停了么?” “总感觉怪怪的……” “可是,你的身体怎么好像更兴奋了?” “……” “继续么?距离丑时还有一段时间……” “嗯哼~” “嗯哼!” 过了良久。 秦牧野轻吻了一下白玉玑,这才从余潮中缓过神来。 也就是这个时候,被偷窥的感觉才渐渐散去。 淦! 李润月你是不是变态? 他早就有点怀疑是李润月了,因为他查了一下秦开疆真人倒模的监控记录,从自己上飞舟的那一刻,那边的监控记录就停了,一直都被关在小黑屋里。 不过他也没有证据,说不准人家禁欲呢。 但刚才,他察觉到某一股跟随的宗师气息到了李星罗的房间。 那除了李润月还能是谁? 老实说,秦牧野有点害怕这个疯婆娘。 虽说李弘那次发怒,差点把她吓成傻子,而且也答应李弘好好为朝廷做事。 但谁能保证她不会再次发癫? 而且还偷窥自己夫妻俩行房。 这特娘的…… 白玉玑轻轻戳了戳他的腰:“牧野,快丑时了。” “嗯!” 秦牧野飞快穿衣服:“赶快出发。” 白玉玑看着他背部愈发结实的肌肉,轻轻抿了抿嘴。 她嘴上说着不介意秦牧野喜欢其他女人,跟其他女人生孩子。 但其实心里还是有些介意的。 至少在两人分开之前,她很介意。 所以以后还是得戒备一下那个乌鹭姑娘。 这女子性格不错,但总感觉有种“恨不能取主母代之”的感觉。 等自己离开了,让乌鹭取而代之倒不是不能接受。 但现在,还是不能给她可乘之机。 就欺负牧野百兽血野性还没散。 自己得多想点办法,让牧野没那么野。 …… 某处庄园。 牛平天纵横驰骋,一骑当千,威猛的喝声一刻不停。 “就你凶猛牛牛啊?嗯?” “就你狂野难驯啊?嗯?” “还凶不凶了?嗯?” “你刚才的牛逼劲儿呢?嗯?” 在某一刻。 声音戛然而止。 又过了良久。 牛平天长长吁了一口气,瞥了一眼地上温顺趴伏的莽牛凶兽,心满意足地拍了拍它的屁股。 难怪那些同僚说岭南才是风水宝地呢。 自己以前在京都过的是什么苦日子? 虽说领着朝廷俸禄,想要傍上自己的妖官也不少,但修为也就那样,身体不结实根本不经造。 还是这种原生的同族凶兽,虽然修为只有五品上,但身子骨是真壮实。 而且尚未化形,满满都是蛮荒中独有的野性。 就喜欢这么野的妞! 这时。 随行小吏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牛大人!感觉如何?” “好,好啊!” 牛平天大加赞赏:“我可太喜欢这个牛逼劲儿了!” 小吏谄媚笑道:“您满意就好!” 牛平天拍了拍他的肩膀:“去付钱吧!” 小吏赶紧道:“回牛大人,已经付过了!” 牛平天眉头一拧:“刚才付的,是玩她的钱,现在要付的,是买她的钱!” 小吏:“???” 不是!? 你一个妖官! 怎么比我们人族的妖官都官僚市侩啊? 何大人就给我批了几百两供你玩,五品上的凶兽,我买得起么? 见他这幅模样。 牛平天顿时有些败兴:“没钱就算了!岭南就是岭南,请个客都抠抠搜搜的。” 小吏:“……” 你牛还怪好说话嘞。 没有直接牛蹄子杵我,我谢谢你啊! 他神色发苦,本想着巴结一下这个京官能捞到点好处。 结果没把牛得罪就不错了。 就在一人一牛马上败兴而归的时候。 不远处楼阁的二楼忽然传来一个声音:“美牛赠英雄,牛大人看中哪个直接带走便可,记我账上!” “哎?” 牛平天顺着看过去,发现有个青年正在凭栏饮酒,忽然眼睛一亮:“烛晦!你小子也在这啊?” 烛晦纵身一跃,跳到了牛平天的面前:“牛兄!别来无恙啊!” 牛平天打量着他,忽然有些酸妒:“大妖金丹的气息,你小子马上就大妖了,修为精进得够快啊!” 烛晦笑着摆手:“主要还是政务有牛兄你们撑着,我们才能安稳修炼,说起来还得谢谢牛兄。咱们……上去聊?” “好!” 上到了二楼雅间。 牛平天这才发现,这边已经聚满了妖官,还有一些人族高手,修为保底四品,一看就是岭南这边的实权角色。 众妖见到牛平天,纷纷热情地打招呼。 还把他请到了主位上。 毕竟是京都来的,能随时去大圣庙静修的上官,可得客气一点。 刚一坐下。 旁边容貌英挺,却满脸愁容的狼妖就问道:“牛兄!现在你们钦差团那边怎么样了?秦牧野真要查到底么?” 牛平天瞬间就明白了,今晚这个局,就是帮朗玉书渡劫的。 请自己过来,应该是为了打探情况。 等等! 我来这是干什么的? 草! 爽了好几个时辰,把跟踪秦牧野忘了。 这要是让二庙祝知道…… 他脑门有点冒汗,刚想说什么。 旁边一个妖官就抢过了话茬:“牛大人都能腾出时间来这里,肯定说明秦牧野不足为虑啊!” 很快就有一个中年人附和:“对!何橦已经把衙门能用的人都撤了,秦牧野忙活了半天,没忙活出来什么,就带着婆娘回邕王府睡觉了,铁废物一个,你说对不对啊牛大人?” 牛平天心里直咯噔。 可看着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神情当中满是期盼,他连忙摆出一副运筹帷幄的笑容:“那是自然!那秦牧野我可太了解了,一个抱大腿的臭嘴子罢了,根本就是一个绣花枕头。” 话刚出口,敲门声就响了:“老,老爷!不好了!出大事了!” 牛平天:“……” 第110章 收拾收拾,准备升咖! 第110章 收拾收拾,准备升咖! “刷刷刷!” 在听到发生大事之后,所有人都看向了牛平天。 质疑的目光陡然聚焦。 牛平天差点应激,心道这些茹毛饮血的畜生真是好生不懂礼仪,连装都不会装一下,难怪你们只能在岭南这山旮旯里混呢! 他很愤怒。 但又有点心虚。 只能理智噤声。 方才那个中年人沉着脸:“进来!” 一个侍卫打扮的年轻人小心翼翼推开门,见到在场这么多妖官,顿时紧张得身体直发僵:“老,老爷,这是……” 黄仁沉声道:“都自己人,直接说吧,什么大事?” 这是他派去监视秦牧野的侍卫。 现在忽然跑过来,怕是要出问题了。 侍卫有些犹豫:“不适合在这说吧……” 黄仁眉头一拧:“让你说,你就说!” 侍卫打了一个哆嗦,只能硬着头皮说道:“三公子本来跟我一起监视的来着,结果半道他忽然瘾犯了,跑到青楼点了七个名妓!” 黄仁:“???” 嚯! 在场顿时哄堂大笑。 朗玉书心脏本来头提到嗓子眼了,听到这个消息,陡然放松差点晕过去,他忍不住笑骂道:“老黄啊,你家三儿子一天不搞女人就难受啊?” 黄仁捂脸,只觉颜面扫地。 就在这时。 “嘭!” 牛平天怒拍了一下桌子,把众人吓了一大跳。 转头望去。 只见牛平天目带厉芒,怒不可遏:“笑?这个节骨眼,你们是怎么笑得出来的?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一个大头管不住小头的人去?真不怕出问题啊?” 众人被骂得一阵心虚,脖子缩了又缩。 牛平天看他们这幅鳖孙样,刚才被质疑的愤怒顿时泄出去了。 爽! 真爽啊! 我口才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批评他们的时候简直鞭辟入里,信口拈来。 黄仁赶紧道:“牛大人消消气,都怪我教子无方。” 牛平天冷哼一声:“主要这件事太过重要,任何人都不能有半分松懈,下不为例!” 朗玉书揉了揉太阳穴:“牛大人,您还是说说,这次怎么样才能保住我吧!” “的确有点棘手!” 牛平天皱眉沉思:“不过你太岳父不是大妖么?只要他愿意出面保你,秦牧野未必敢轻易动手。” “那可是秦牧野啊,秦家的莽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也头疼呢,怎么偏偏派他来了?实在不行你就住到你太岳父的洞府,他可为干国立过大功,只要你藏进去,让他不要放人进去,我就不信秦牧野敢强闯。” “他不让我住。” 朗玉书嘴唇都白了。 牛平天满脸不可思议:“亲孙女的丈夫,他都不保?” 朗玉书苦笑一声:“嘴上肯定说是要保的,他也给我派来了几个四品的高手,但就是不让我住到他家。” 牛平天顿时了然。 临行前,二庙祝曾经跟他说过,此行朗玉书能不能保住,主要看其背后大妖的想法。 只要大妖愿意保,朗玉书就有三成活命的机会。 不过看样子,朗玉书是保不住了。 保不住也没关系。 扈焕这个大妖亲儿子现在都成老嫂子了,你朗玉书算个什么? 问题的关键,还是镇宅符的问题。 他看了一眼同仇敌忾的众妖,明显还在商量如何救下朗玉书。 便哈哈大笑安抚道:“你就放心吧!在座各位,哪个不是岭南响当当的人物,根本不用老爷子出面,大家只要往前面一杵,秦牧野就不敢动你,他总共就带了两三个高手,修为也就是四品巅峰。” “真的?” 朗玉书将信将疑。 牛平天拍胸脯保证:“自然是真的!其实主要问题,还是镇宅符的事情,虽说现在时间还早,但我们最好还是早做准备。” 黄仁嗤笑一声:“这有什么好准备的?那位高人的手笔,我们各家高手研究了这么长时间,都找不到破绽,区区秦牧野凭什么能发现?” 牛平天摇了摇头:“还是小心一点吧,最好把有问题的符纸赶紧销毁,等秦牧野走了之后再造都没有关系。” 此话一出,顿时激起了极大的反应。 “那怎么行?你知道那位出手画符多贵么?” “你这说得也太轻巧了。” “有必要这么怂么?如此高超的技艺,连制符大师都弄不清楚原理,他秦牧野是个什么东西?” “是啊!那位高人性情极其乖僻,被他知道了,会以为是看不起他,万一以后不给我们画符了怎么办?” 一番轮番轰炸。 牛平天眼珠子都红了:“你们他娘的……” 这群自视甚高,茹毛饮血的东西。 怎么这么他娘的短视? 又是被乡巴佬气晕的一天。 黄仁眼见马上要吵起来,他赶紧打圆场:“牛大人!你放心,这次要是出了事情,我们自己扛!何况我们背后还有……” “爱咋咋地吧!” 牛平天气得受不了了:“一群废物带不动!我已经尽力了,你们随意!” 说完。 直接转身准备离开。 可就在这个时候。 忽然好几个黑影从四面八方传来。 “不好了!黄氏符店被秦牧野抄了!” “崔氏符店也被抄了!” “刘氏也遭了!” 噩耗此起彼伏。 房间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牛平天的怒容也僵到了脸上,他只觉得一道道目光如同冰锥一样扎在了自己后背上。 这下。 烛晦也被气破防了:“牛平天你几个意思,这就是你说的把秦牧野看住了?大圣庙怎么就派你过来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一个大头管不住小头的妖官办,真不怕出问题啊!” 牛平天:“???” 不是? 这都我的词儿啊! 一时间。 所有人都生出了对牛平天的不满,但现在明显不是责怪牛平天的时候。 变故发生得太突然,他们所有人都懵了。 飞舟是下午落的地,这才刚刚多久? 这是什么速度? 秦牧野有病啊! 放着朗玉书的案件不查,直接就把符店给查封了? 不是? 你查到什么了,你就敢封符店? 符纸是你能查明白的么? щщщ д n ¢ o 大家都慌了。 黄仁赶忙说道:“大家赶紧撤,能销毁的都销毁!我看秦牧野就是想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这么短的时间他未必能查出东西。只要他拿不出证据,我们就一起施压!” 有人有些迟疑:“向他施压……” 黄仁忍不住骂道:“他是来破案的,不是来剿匪的!何况他没有证据证明我们是匪,他要是敢动我们,就是杀良冒功,就算他亲爹是秦开疆,也得老老实实丢掉乌纱帽滚蛋!” 听到黄仁这么说。 众人顿时像是吃了定心丸,咬了咬牙,急匆匆地出了门。 连理都没理牛平天一下。 包括烛晦,也狠狠剜了牛平天一眼。 牛平天:“???” 不是? 大家都是菜狗! 你们哪里来的脸把锅甩给我? 很快。 房间里的人都走完了。 只剩下一脸懵逼的朗玉书。 他坐在椅子上思索了好一会儿,忽然发现了一件十分喜人的事情。 秦牧野落地第一件事情,就直奔镇宅符而去。 说明自己这个案子,根本就是掩人耳目的啊! 朗玉书脸上终于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牧野哥哥! 你鞭挞完他们。 就不能鞭挞我了噢! …… 这一夜。 秦牧野让所有人都体验了一把,什么才是真正的快男。 没有任何废话。 他第一件事情就是秘密赶往州城驻防的军队,用李弘给的钦差令,调动了大批城卫军。 然后兵分多路,把所有符店全都查抄了。 没有给任何解释,符店内所有符纸和与符纸有关的材料全部查封,相关人员也直接扣押,浩浩荡荡地送到了邕州府衙。 同时手段尽出,包括威逼、恐吓、精神诱导,挖出符店的直接管理者。 不论有罪没罪,全都一并押过去。 一时间,被扣押的人怨声载道,甚至有人威胁秦牧野要上告朝廷。 秦牧野却鸟都不鸟他们。 他当然不认为,自己只用一夜的时间,就能挖出所有的人。 但只要在这些扣押贴封条的符纸中找到一张有问题的,自己的功劳就能抵消所有的罪过。 他不怕得罪人。 反正他也没打算把所有人打死。 那些被冤枉的,只要事后官府亲自为他们站台打广告,收获的效益和名声,能把他们的损失成倍弥补回来。 既然要打闪电战。 就应该大刀阔斧。 老子来岭南办案,就是来降维打击的,没工夫跟你们玩尔虞我诈的游戏。 寅时! 邕州府衙灯火通明,人满为患。 看着满屋子的嫌疑犯。 州城守将忍不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我说女婿啊,咱是不是玩得太大了?” “哎哎哎!” 秦牧野急了:“你可别乱说啊,我娘子在这呢,谁是你女婿啊?” 白玉玑忍不住皱起了眉:“牧野,这位将军是……” 秦牧野赶紧解释道:“这位是王猛将军,出身琅琊王氏,是王蠡和王璇的父亲。” “哦~” 白玉玑暗松一口气,笑着打趣道:“那的确差点成为你的岳父。” 王猛抹了抹脸上的油汗:“别差点啊!牧野,只要你同意,我现在就回去教训教训那不孝女,让她亲自上门给你道歉。只要你原谅她,让她给你做妾都没问题。” 不是? 你是不是离京太久,不知道你儿子女儿已经加入沈津的嬴趴了? 秦牧野揉了揉脑袋:“王将军,办公时请称职务!” 王猛大失所望,知道事情已经无可挽回,只能打消念头,一脸严肃道:“是!秦大人!” 【主命格·浪子】:浪子回头,尽忠尽勇。 【命格品阶】:六品(79/160) 【批注】:曾误入歧途,依托妖官,安逸享乐。后春狩练兵,被秦开疆彻底打醒,自我放逐至岭南。自此放弃对妖官的幻想,勤勉练兵,国破之时战死沙场。 哎! 是个好人。 等到回京,看能不能把他儿女救一救。 秦牧野冲王猛拱了拱手:“还请将军看紧这些人还有府衙的门,莫要有一丝一毫让步,也不要有任何回应,所有责任我来扛!” “放心!” 王猛郑重点头,心中却是无限后悔。 岭南信息闭塞,可即便如此,他也听过一些秦牧野的传闻。 当时只觉得,这小子人不错,就是有些不顾后果。 但现在,落地当天,放着戚家灭门案不管,夜里直接突袭扣押所有的符店。 只要不是无脑硬搞。 敢施以此般雷霆手段,魄力已远非任何同龄人能比。 他当了一辈子兵,深知战机稍纵即逝。 那年春狩,他就是同样的原因,被秦开疆打得溃不成军。 这小子,有其父之风! 璇儿是傻狗么? 这等极品金龟婿都认不出来? 娘的! 这个案件完了,老子就申请休沐回京,打爆这傻女子的狗头! “老秦!” 冯塽看着满堂的嫌疑犯,只觉得后背有些发凉,又兴奋得浑身发抖:“咱们抓这么多人,真的没问题么?” “怕了?” “怕就不姓冯!” “嘿嘿!” 秦牧野笑了笑,压低声音道:“放心!证据已经找到了,那些箱子里,至少有十张问题符!正好何橦那老泥鳅溜了,这个案件你好好把握,收拾收拾,准备升咖!” “升咖?” “就是升官的意思?” “我还真没想这么多……” “你得想!” 秦牧野纠正道:“你就想想,你给何橦当副手的时候,有多少想做的事情,被人压着不能做?” 冯塽神情一凛,事实的确如此。 自己可以不沉迷于权力。 但当官,就是需要权力! 他深吸了一口气,这个案子必须要办好。 不过…… 听着外面鸣冤的鼓声。 冯塽有些不解:“老秦!既然咱们都有证据了,为何不把那些鸣冤的放进来?” 秦牧野撇了撇嘴:“咱们放进来,不就显得咱们胸有成竹了?让他们敲,敲到他们以为我们心虚,把所有不怀好意的人全都招过来!” 冯塽觉得这个剧情似曾相识。 当日扈焕案,好像也是这个套路。 李星罗也忍不住多看秦牧野了一眼,她也没想到他能干脆利落到这种地步,这段时间他跟着父皇学习,真是进步飞快。 白玉玑见李星罗盯着秦牧野看,心头顿时一紧,假装无意走到两人中间。 李星罗:“……” 乌鹭这个身份。 真的不能要了。 秦牧野拍了拍冯塽的肩膀:“明天你主审,我副审,得养好精神,你先去后衙歇息吧!” “嗯!” 冯塽也不矫情,拱了拱手便朝后衙走去。 在飞舟来之前,他就已经为镇宅符案奔波好几天了,这些都是他拿业余时间干的,每天睡眠时间只有不到两个半时辰。 今天,又全程亢奋,生生熬到寅时,的确得好好休息休息。 “砰!” 关上门。 冯塽深吸了一口气,虽说已经疲累不堪,但心情却无比的畅快。 积郁这么长时间的怨气,终于散出去了。 爽! 他也懒得洗漱,直接躺在了床上。 结果刚躺上,就听到床底一阵窸窸窣窣,紧接着就钻出来一个人影。 他顿时大惊。 “刺客!” “嘘……” 来人飞快捂住他的嘴:“小冯,是我!” 冯塽愣了一下:“何大人?” 他刚来邕州的时候还没找到地方落脚,毕竟冯家离邕州还有一段距离。 当时就住在何橦家,何橦对他相当不错,一直叫他小冯。 只不过后来双方理念愈发不合,就再也没这么叫过了。 他有些疑惑:“你怎么又回来了?这案子,你准备亲自审?” “我可不想找死!” 何橦摇了摇头:“你也别找死了,这个案子破不了!” 冯塽冷哼一声:“你破不了,不代表我们破不了!” “破不了!” “何大人,你自己选择当缩头乌龟,但别……” “秦牧野不敢破!” “秦大人可是镇南侯世子,跟帝姬……” “你不知道这案件背后站着谁,别说秦牧野,就算是秦开疆,帝姬亲自来了,也未必敢碰这个人!” “……” 冯塽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何大人,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何橦摇了摇头:“小冯!以秦牧野的身份,查到一半可以知难而退,你可不能!莫说你现在只是一个小小长史,就算你真能借着这股东风,再官升一级,在岭南地界也斗不过那些人。 咱们岭南这些年,莫名其妙大案缠身,然后弄丢乌纱帽,最后死于非命的官员可不在少数。 除非你能当上刺史,方有些许自保之力。 可案子只破一半,你当不了刺史的!” 冯塽:“……” 何橦见他沉默,赶紧趁热打铁:“当老兄的奉劝你一句,刚过易折,把案件全部交给秦牧野,给自己留一条活路!” 冯塽深吸了一口气:“兄长!多谢提醒,只是大丈夫行事,当坚守信念,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若事事都算定了十成安全才敢动身,那还能干出什么大事?我意已决,你莫要相劝。” “你这愣头青!” 何橦忍不住骂了一句,却也知道劝不动了,只能气急败坏地站起身:“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 翻窗逃离。 他也年轻过。 但他已经不再年轻了。 第111章 无情铁手,凌虐揉捏 第111章 无情铁手,凌虐揉捏 整个后半夜,鸣冤鼓的声音就没有停过。 翌日,天才蒙蒙亮。 邕州府衙就围满了人,成片成片都是看热闹的,本来就被鸣冤鼓的声音吵醒,宵禁的时间一过,就都过来看热闹了。 一看那些击鼓鸣冤的都是城里的大户,他们就更舍不得走了。 侍卫有些担心,压低声音问道:“老爷!这么多人,要是真的出问题了,会不会……” 黄仁嗤笑一声:“他们要是有底气,何必当一晚上缩头乌龟?” 反正他是想不通,秦牧野凭什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把镇宅符的问题找到。 邕州各家都养着不少制符师,甚至还有两位制符大师,都发现不了问题镇宅符的奥秘。 哪怕当着他们的面演示浸水,他们也只能做出符纸有瑕疵的推断,把原因归结在朱砂可能有问题上。 如果这镇宅符真有那么容易破解。 大家何必给那位大师交那么多钱? 不从这方面考虑。 单看秦牧野的行为,就不像掌握确凿证据的。 因为昨天被封的符店,明显有几家是没有问题的。 这证明什么? 证明秦牧野根本不知道谁有问题,也拿不出确凿的证据,纯属担心各家把问题符纸藏起来,所以才先下手为强,把人和东西先扣下来,再朝京都摇人鉴魂。 基本就是这样没错。 着急的像个新兵蛋子,却忽略了两个重要的问题。 一是即便真能从京都摇来制符大师,也未必能够找出问题在哪里。 二是……这年轻人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没有任何证据,把邕州所有的符店都抄了,还顺藤摸瓜扣押了制符师。 不到一天。 就把邕州的权贵得罪了个遍,钦差只是皇帝特派来办案的,可不是皇帝本人! 即便皇帝本人,办出这样的事情,也是要被文臣戳脊梁骨的。 真是年轻啊! 今天老子就摘了你的乌纱帽! 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小愣头青敢打闪电战。 那老子就陪你打闪电战。 看你能不能坚持到今天日落! “老爷!他们来了!” “知道了!” 黄仁顺着望去,发现一个个锦衣中年人,已经在各自侍卫的护送下挤进了人群。 这些可都是各家的实权人物。 一见面,众人便开始了互相问候。 声音很大,好似生怕围观的百姓听不见一样。 “黄老板,这是怎么回事啊?你的符店也被扣了?” “扣了!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啊,老老实实开店这么长时间,莫名就被查封了!” “你老实,我们就不老实了?” “这位小秦大人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什么原因没有说么?” “没说啊!” “人家可是大元帅的儿子,才十八岁都当上了四品大员钦差大臣,要查你就查你,还需要什么理由么?” “各位父老乡亲都快别凑热闹了,小心秦大人把你们抓起来。” 一番话,颇有煽动性。 整得在场百姓都有些疑惑,好像这位秦大人,确实有些不对劲。 可就在这时。 “吱呀……” 府衙大门开了。 很快就有一队城卫军冲了出来,飞快把刚才说话的那些人都给控制住了。 众人顿时慌了神色:“你们怎么能……” 秦牧野大踏步走了出来,照着黄仁的脸上就是“啪啪”两个大嘴巴子。 接着。 又挑了几个人,一人赏了两耳光。 这一波操作,直接给所有人都震住了。 谁都没有想到,这位少年钦差一晚上都没有开门。 结果一开门,半句话都不说,就来了一波如此炸裂的操作。 挨耳光的,可都是在邕州响当当的人物啊! 黄仁顿时大怒:“秦牧野!别仗着你是钦差,就可以为所欲为!什么理由都没有就抓人,还打人耳光,我要告到京都!” 秦牧野目光微冷:“这里这么多人,知道我为什么只打你们几个么?” 一句话。 直接给黄仁问住了。 几个挨了嘴巴子的人面面相觑,都感觉后背有些发凉。 秦牧野默默把目光从他们脑袋上的命格批注上移开,拍了拍黄仁的脸:“做了亏心事就给我老实点,谁给你的胆子阴阳怪气朝廷命官?真以为多凑几张嘴,拱几句作死的火就能吓着我?几个脑袋啊?” 黄仁:“……” 虽然他还是感觉秦牧野找不到证据,之所以能打对人,也可能是因为“友商”告密。 可这气势实在太强了。 只是一瞬间,兴师问罪的气场就蔫下去了。 围观群众见到这一幕,心里瞬间有了一点谱。 刚才还嚣张万分的黄老爷,转眼就心虚了下来。 里面没点猫腻是不可能的。 秦牧野也懒得跟这些人废话,直接站到了台阶上,高声道:“各位父老乡亲,容我做一下自我介绍,我就是此次来查戚家灭门惨案的钦差,不过我昨天打听了一下,大家应该对我另一个身份更加熟悉,我是征夷大元帅秦开疆的嫡子秦牧野。” “嚯!” 在场顿时热闹了起来。 虽然南诏比较偏僻,但也只是偏僻,并不是与世隔绝。 一些颇具传奇色彩的小故事,他们还是听过的。 世子献髓都听过。 他们顿时感觉眼前的年轻人亲切了许多。 秦牧野瞥了一眼台下那些面部红肿的人,继续朗声说道:“此次,我本来只为戚家的案子而来,不过在查案的过程中,我发现了一件更加耸人听闻的案子,这个案子跟在场各位的安危都有关。” 黄仁急得额头直冒汗。 没想到这厮,居然直接在大庭广众下把事情说了出来。 你就不怕破不了案没法收场? 不能再闹了。 不然不管这案子能不能破,自家名声和产业都会受到极大的打击。 他深吸一口气:“秦大人!你说这些话有证据么?” 秦牧野冷哼一声:“你觉得我这次来是审案的么?” “那你是……” “定罪!” “……” “冯大人!” 秦牧野高喝一声。 “下官在!” 冯塽大踏步走上台前:“诸位!此案是这样的……” 没有半分犹豫。 他直接当着众人的面,把案件的始末全都讲了一遍。 末了还补充了一句:“不过诸位也不用担心,咱们邕州还是有正经镇宅符的,谁是好人谁是恶人,我等定给诸位一个交代。” 听到这话。 人群顿时骚动了起来。 “不会真有问题吧?” “确实有问题,我邻居家的娃修炼天赋就很好,才九岁就入品了,结果一家几口全被掳走了,只留下一个外嫁的闺女,宅子也被远房叔伯吃绝户了!” “这些天杀的,伙同凶邪吃我们平头老百姓?” “他们哪会和凶邪混在一起,这背后恐怕是妖官……” “嘶……” 所有人面色都变了,尤其是刚才没有挨嘴巴子的人,不知何时已经跟那些挨了嘴巴子的拉开了距离。 一想到刚才自己还跟这些畜生东西阴阳秦牧野,他们就恨不得猛抽自己的脸。 还好钦差和冯长史通情达理,不但不怪罪自己,还变向的帮自家拉名声和生意。 念头一定。 他们纷纷上前拱手:“吾等定竭尽全力帮秦大人查案!” “那就多谢各位了!” 秦牧野笑着点头,旋即又看向黄仁:“黄老板,你呢?” 黄仁汗流浃背,却还是硬着头皮说道:“秦大人,凡事都要讲一个证据,我不是在质疑你的能力,只是这案件听起来实在荒谬……” 秦牧野反问道:“荒谬么?” “太荒谬了啊!” “荒谬到能判什么罪?” “……” “那我要是能拿出证据,是不是就可以直接判死刑了?” “……” “啪啪啪!” 秦牧野直接拍了拍手,下一刻府衙里的文吏就把一箱箱贴着封条的箱子搬了出来,朗声说道:“这些就是从各家符店搜出来的镇宅符,从扣押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开封,这点城卫军可以作证。乌鹭姑娘,请吧!” 李星罗也想赶紧结束这场闹剧,直接擎剑劈开箱子。 在一堆镇宅符中,假模假样试了几张,很快就找到了一张有问题的。 当着众人的面,先无水试验,再沾水试验,接着烘干试验。 惹得人群一阵阵惊呼。 黄仁等人的脸色,也变得苍白如纸,豆大的汗水不断从额头流下。 最后。 李星罗直接献出了绝杀:“各位,这种能让朱砂失效的药粉名为金寂粉,只需小指头大小,就值上百灵石,可以说不可能不是故意的。这种药粉无色无味,但遇锌粉会显出淡蓝色,诸位看!” 说罢,直接涂满锌粉。 符文中的某一处,果然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淡蓝色。 李星罗把符纸丢到人群中,任众人传阅,随后扫了一眼打开的箱子,戏谑地看向黄仁:“黄老板,这家符店是你们家的吧?” 黄仁:“!!!” 秦牧野使了一个眼色,拿着黄仁肩膀的城卫军会意,直接一脚踢了过去。 咔嚓! 腿骨断裂。 黄仁顿时发出凄惨的哀嚎。 秦牧野扫了一眼其他老板:“给你们一个机会,想活命的立刻自首,多交代一些事情,争取宽大处理,不然后果自己背。” 众人已经吓麻了,本来他们过来,是给黄仁壮声势,争取把这位新任钦差拉下马的。 结果……这跟送人头有什么区别? 声势是壮不了了,再嘴硬,怕是要给后衙菜地壮肥了! 扑通扑通扑通! 能跪的全跪下了。 秦牧野拍了拍手:“带回去!上刑!” 有人面色大变:“大人!我们……” 秦牧野讥嘲一笑:“先让你们知道上刑有多痛苦,招供的时候才会老实。不然你们藏着掖着,你们累我也累!” 众人:“!!!” …… 衙门正堂。 所有涉案的核心人物都已经拉到后衙用刑了,虽然看不到人,但惨叫声之大,衙门内外都能听见。 借着惨叫声的威慑。 冯塽在前衙审那些次要人物,不断挖着这个案件的细节。 完全公开透明。 他清楚,自己的任务,虽然不是关键,却能让这个案件变得完整。 闪电战虽然快,但也太糙了,很容易落人口实。 只有办得完整漂亮,秦牧野回去才好交差,自己也会有升官的空间,争取自保的能力。 容不得半点马虎。 后衙。 惨叫声此起彼伏。 大家为这次岭南之行准备了很多,其中自然少不了酷刑。 秦牧野还下血本从锦衣卫哪里买了几瓶药液,同样的伤势下,这药液能让痛苦放大十几倍,还能保护神智不崩溃,能在不伤人性命的前提下,让人痛不欲生。 为了防止他们自杀,行刑前全都检查了一下牙口,避免他们藏药。 一番刑讯下。 很快就供出了一些东西。 比如他们是怎么搜寻平民家有修炼天赋的人的。 他们又是怎么把问题符纸卖给这些人的。 无比详细,都落到了口供上。 可一旦涉及到这些被掳走的人会送到哪,提供给谁,他们就原地沉默了。 问到给符纸添金寂粉的是谁,更是缄口不言。 提及幕后主事是谁时,甚至还会讥笑出声。 刑没有停过。 但审讯却卡住了。 搞得秦牧野都有点自我怀疑,觉得自己带的酷刑是不是不够酷。 黄仁浑身抖若筛糠,却反而笑出了声:“秦大人,你就不要白费力气了,我们要是说出来,妻儿老小的命就保不住了。我奉劝你也别朝后查了,不然后果你也承担不起!” 秦牧野冷笑一声:“除非幕后黑手是陛下本人,不然一切后果我都承担得起。” “哼!” “还是不招是吧?继续用刑!” 惨叫声再度响起。 所有受刑的人都痛不欲生。 秦牧野冷眼看着他们,就不信他们骨头真的这么硬。 锦衣卫研制出的可是刑讯神药,很少人能扛得住长时间满强度的用刑。 眼前的众人,或许有意志坚定的人。 但这么多直接涉案者,就不信全是硬骨头! 继续用刑! 一直用到有人招供! 听着这些人的惨叫。 秦牧野眉头越皱越紧,刚才黄仁的一句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妻儿老小的命保不住了? 凡是大族,大多都是嫡系修炼入仕,庶出或旁系管理产业。 黄仁放在岭南黄家自然不是核心人物,但能当上符店大老板,家族地位也低不到哪里去。 这些大族底蕴不浅,就算跟妖官勾连,也只是狼狈为奸,而不是跪下当狗,不存在得罪了妖官,连自己妻儿都保不住的情况。 但黄仁还是这么说了。 这幕后大黑手,恐怕还真不好搞啊! 惨叫声好像发生了一些变化。 秦牧野忽然面色一变:“不好!” 话音刚落。 被行刑的人身体齐齐开始剧颤起来,皮肤上一团青绿色飞快蔓延,显然是中了剧毒。 不是? 刚才检查过牙口,没藏药啊! 坏! 他直接扯下黄仁裤子,太阳穴顿时一阵突突:“坏!腚里藏毒!” “让我来!” 白玉玑也发现了异状,冲过来的时候,手上已经出现了很多银针。 飞快刺入黄仁等人的脖颈各处大穴。 但好像无济于事。 众人眼睛一翻,全都昏死了过去。 她面色凝重,飞快检查众人的身体。 秦牧野沉声问道:“怎么样了?” 白玉玑面色凝重:“这毒我没见过,毒性很烈,脏腑都已经衰竭了。我封住了他们的颈脉,毒性只扩散了一点,可以用血蛊供血,暂时保证他们头颅不灭,可他们已经昏倒了,怕是很难再醒过来了。” 秦牧野:“……” 他面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 他没想到,为了保住幕后的人,这些人居然真的愿意自杀。 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能量? 现在怎么办? 李星罗赶紧说道:“我听帝姬说过,宗室里面有一面鉴魂镜,可炼化一个人的意识,将其毕生记忆全都展现出来,要不……” 秦牧野神情有些凝重:“一来一回,他们未必能坚持住。” 白玉玑咬了咬嘴唇:“我尽力,说不定能撑得到乌鹭姑娘赶回来。” 她心中有些犹豫。 其实追忆蛊对神智崩溃灵魂未散的人也能做到这般。 但追忆蛊她只有一只,而且还需要把内含记忆清空才能这么做。 里面有太多的记忆她不敢清除,也有很多她舍不得清除。 可若是不清除,这个案子风险就有点大了。 “是我疏忽了!” 秦牧野沉声道:“乌鹭你回去摇人,娘子你吊着这些人的命,尽力就行。这几天,我未必不能抓到几个新的!” “好!” 李星罗也不敢怠慢,当即快步朝飞舟的方向走去。 可就在这时。 “老秦!” 冯塽忽然抱着一个盒子,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秦牧野疑惑:“你不是在审案么?这是……” 冯塽看了一眼地上昏死的众人,顿时面色一变。 手忙脚乱地把盒子递了过去,指着盒子缝隙夹的纸条道:“刚才忽然有高手闯入正堂,把这个交给我就离开了,你看……” 众人看向纸条上的字迹,面色齐齐一变:此乃追忆蛊,开颅食髓,可强行提取所有记忆! 秦牧野:“???” 李星罗:“???” 白玉玑:“???” 这无疑是一个极大的助力。 可这助力来得太奇怪,又太及时。 及时得他们有些头皮发麻。 前方阻力遍布。 身后却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强行推着他们前行,好似已经迫不及待看他们把幕后黑手揪出来了一样。 如果这双手来自于李弘,倒也还能接受。 可若真是李弘,为何不直接拿出鉴魂镜给众人带上? 而且追忆蛊……这种东西是干国的手段么? 秦牧野下意识看向白玉玑。 白玉玑冲他轻轻摇摇头,表示并非自己所为,思索了一会儿,低声道:“我听说过一些,追忆蛊只能由《天蛊秘典》上的方法培育出来,并且需要消耗巨量资源,恐怕不是大干的手笔。” 秦牧野:“!?!?!?” 他忽然想起来,那晚驯母勾的时候,许玉瑶曾经提到过,骆呈在岭南好像有大动作,这个大动作很有可能会导致岭南动乱。 但大动作具体是什么,她也不太清楚。 现在看来这大动作恐怕跟这个案件有关。 突然送来追忆蛊,绝对没安好心。 似是一双无情铁手,想把众人肆意揉捏。 这个案件的幕后黑手到底是谁,居然能挑动整个岭南动乱? 白玉玑小声问道:“牧野,还查么?” 秦牧野:“……” 李星罗:“……” 冯塽:“……” 事情好像有点严重啊! 第112章 凶手是他?我本利剑,何须避他人之锋! 第112章 凶手是他?我本利剑,何须避他人之锋! 岭南多山。 邕州城西百里便有一座山清水秀的小山,山腰处建着一座雅致又不失大气的山庄。 山庄里雕栏玉砌,亭台阁楼。 云雾缭绕间,主殿光芒明灭隐现,看起来颇为神秘仙然。 可店里面,却是无比血腥的场景。 一个个青年男女被开膛破肚,将脏腑连带着不以肉质形体存在的经脉丹田一起丢到丹炉里面,伙同着其他的药材一起炼化,最终却没有成丹,反而化作一道紫色的气体,随着阵法在殿内回转缭绕。 殿内有人有妖,都大口大口地吸着紫色气体,露出无比陶醉的笑容。 良久良久。 丹炉内紫色气体逸散尽了。 众人这才缓缓恢复了清醒,纷纷舒服地感叹道。 “舒坦!” “那还不快谢谢我?” “哈哈哈!感谢赤帝款待!” 吞噬血肉提升修为的秘法,他们见过太多了。 可这种能将天赋嫁接的手段,却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种技法真是神了,虽然比不上在大圣庙里清修,但能进大圣庙的总共有几个? 况且…… 听烛晦说,这秘法与大圣庙的影响互不干扰,两者能够迭加提升。 在岭南多修炼几年,只要修为提升到四品巅峰,就能稳定去大圣庙静修一个月。 虽然想要突破大妖境依然很困难。 但放在无数修炼路之中,绝对是通天坦途! 还是岭南好啊! 够乱! “这还差不多!” 被称作赤帝青年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在他俊俏阴柔的脸庞上显得无比邪异。 烛晦见他们结束,脸色阴沉道:“赤帝!你不该回来的,最近城里不太平,那秦牧野确实有几分手段,才一天不到,就抓到症结所在了。” 赤帝讥嘲一笑:“那就给他抓,他抓得明白么?一个除了依靠父辈余晖外一无是处的废物!” 烛晦沉默了一会儿:“他们已经查出镇宅符的问题了,各家符店参与的人都被抓了起来,正在用刑呢!” “什么!” 赤帝勃然色变,旋即就脸色狰狞地否定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可是老子花重金请来的符师……” 烛晦摇了摇头,缓缓吐出了三个字:“金寂粉!” 赤帝:“???” 听到这三个字,他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僵住了。 过了一会儿,狰狞之色尽去。 取而代之的是欢快的笑意,他拍着手:“好玩!好玩!没想到他秦牧野还真有点本事。” 众妖官面面相觑,终于还是有带头的站了出来:“赤帝,最近风头正紧,你还是躲躲吧。来日方长,秦牧野来势太凶,不如暂避锋芒,等他走了……” “我?避他锋芒?” 赤帝笑容轻松:“我就算走到他脸上,他敢动我么?” 众妖官:“……” 赤帝颇为自在,随手从地上捡起一个断肢,生啃了一口,吃了一脸血。 可嚼了一会儿,又忽然把断肢摔在了地上,暴怒道:“我说过多少遍,我喜欢吃老的,喜欢吃老的!” 烛晦无奈地摇了摇头:“老的早就吃完了,只剩……” 赤帝大骂着打断:“那就再去抓!一群废物!” 众妖官:“……” 烛晦目光微沉:“不管秦牧野能不能查到底,镇宅符都不能用了。赤帝,最近不能着急,不然……” “啪!” 直接一个耳光落下。 赤帝恶狠狠地瞪着他:“老子供你们好吃好喝,为的就是让你们关键时刻支棱起来!烛晦,你好好想想身上的大妖之气怎么来的,现在你告诉我让我收手?一个秦牧野,有什么好怕的!” 烛晦眼底怒气闪动,却还是艰难地压了回去。 赤帝见状,更是疯狂嘲笑:“生气了?生气对我动手啊,你怎么不动手?” 烛晦平静道:“我只干对的事,你不该回来的,先躲躲吧!” “躲?” 赤帝冷哼道:“我为什么要躲?谁敢把我供出来?亏你们还是妖官,比我这个人族都要谨小慎微!此案牵扯甚广,即便真的板上钉钉,涉及这么多妖官和豪门大族,朝廷敢动手?” 烛晦摇头道:“最近朝廷平息了四夷番邦,用互市掐住了他们的脖子,还用妖学撕开了惩戒妖官的口子,大圣庙的意思是老实一段时间,不要被他们抓到把柄。” “怎么?” 赤帝语气愈发讥讽:“你觉得他敢把我们全得罪了,还是说他能把我们连根拔起?” 烛晦沉默:“……” 赤帝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放心!那些废物的毒藏在体内,他们想死,没人能拦得住,他们妻儿老小的命,可都在我手上呢!” 烛晦揉了揉太阳穴:“可据我所知,宗室里有一面鉴魂镜,秦牧野手下可是有高手的,可能保不住他们的命,但万一能留几天呢?” 鉴魂镜他可是如雷贯耳。 当年妖官制度刚刚成立,还没有吸引太多妖族高手加入。 皇室靠鉴魂镜从凶兽魂魄里提取了不少本命法术,再取其精血,吸引了很多同类的妖。 可以说,妖官制度之所以能发展起来,鉴魂镜至少占三成的功劳。 连本命法术都能提取。 更何况区区记忆? 赤帝嗤笑一声:“就算他们能坚持到鉴魂镜来,那又怎么样?宗室的秘宝,只能由宗室的人亲自护送使用,秦牧野是个没脑子的莽夫,宗室的人可不是,只需看见我的脸,他们便会知难而退!” 烛晦要被他气笑了:“你真觉得自己能全身而退?” 赤帝反问:“怎么?你觉得他们敢杀我?” 众妖官面面相觑。 即便抓起来,也几乎不可能杀。 眼前这位的身份,实在太特殊了。 赤帝嗤笑一声:“放心吧!这件事情是我们一起干的,朝廷口口声声说律法面前,妖与人一律平等,只要他们不敢动我,就没有理由动你们! 别怂! 继续抓人! 我看你距离大妖境已经不远了,怎么能够半途而废?” 一番话。 充满着煽动性和蛊惑性。 烛晦也有些意动,却还是咬了咬牙坚持道:“我们需要停手一段时间,你也需要躲一段时间!” 赤帝眼底怒色攒动:“你也配命令我?” 烛晦寸步不让:“这……是大圣庙的意思!” 此话一出。 整个大殿都陷入了寂静。 众妖官面面相觑,谁都不敢说一句话。 虽说他们的修为都不低,在岭南的地位同样如此。 但眼前这两位,才是真正的天选。 一个烛晦,纵观整个妖官集团,都是最年轻的半步大妖,身上觉醒了烛九阴的血脉,更是得到了大圣庙几位庙祝的垂青,以后突破大妖,步入庙祝之列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另一个……更是烛晦被他掴耳光,都不能还手的存在。 在岭南这么多年,光靠着镇宅符和焚炼天赋的丹炉,这位就是至关重要的核心人物。 这两个吵架,谁敢插嘴? 不过“大圣庙”三个字一出口。 赤帝显然没有那么狂躁了。 沉默了许久。 烛晦沉声道:“赤帝你辛苦一下,岭南逍遥,总好过幽闭禁足。只有你好了,我们大家才能好!待秦牧野走了,我们继续逍遥快活,岂不美哉?” 赤帝眼底的怒意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无奈的狂躁:“你们真是怂死了,到底你们是妖族,还是我是妖族?行!就当是为了你们,我躲几天,这个恩情你们以后再报!” 听到这话。 众妖官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活爹! 你总算能听进去话了! 赤帝烦躁地扫了一眼众人,大踏步走出殿外。 殿门外,一个相貌娴静的美妇已经等候已久。 赤帝上前,上前抱住她的腰,将脑袋埋在她的胸口。 静默了许久才说道:“走吧!先回城里一趟!” “啊?” 众妖官都蒙了。 烛晦太阳穴青筋直跳:“活爹!这个节骨眼,你还要回城里啊?” 赤帝烦躁地摆了摆手:“怎么?我什么都不带,躲进山里当野人啊?这个你们别管,这才过了多久,秦牧野凭什么能够抓到我?我走了,别烦我!” 说着。 抱紧了美妇的手臂。 美妇笑了笑,便带着他腾空而起,径直朝邕州城的方向飞去。 目送两人离开。 众妖官神色复杂。 烛晦啐了一口唾沫,恶狠狠地扫视了他们一眼:“看看你们把这废物惯成什么样了!” …… 邕州府。 后衙! “还查么?” 众人看着装着追忆蛊的盒子,脸色都阴沉的可怕。 他们自然是想要查清真相的。 可这追忆蛊的出现,却处处透露着阴谋的味道。 遮遮掩掩的人,大多包藏祸心。 他们隐隐觉得。 只要知道凶手是谁,哪怕不抓,都会造成极大的隐患。 凶手到底是谁啊? “查么?” 冯塽咽了咽口水,感觉这件事情的严重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了自己的预想。 这不是一个拼命隐藏的阴谋。 而是在几个大势力注视下的博弈。 皇帝希望自己这些人查清真相。 那些妖官和大族极力地掩盖真相。 还有一股神秘力量迫不及待地帮着查清真相。 他隐隐感觉,如果真的知道凶手是谁,恐怕会给秦牧野带来极大的麻烦。 可如果只查一半,秦牧野回京就没办法帮自己走动升迁。 做不到刺史的位置,就没有自保的能力,除了放弃理想辞官离开岭南,好像别无选择,可我好不容易才来到这里,我舍得放弃么? 岭南的水太深了,也太混了。 他自然想一口气莽到底的。 可他不想把秦牧野拖下水,于是他又问了一句:“老秦,还查么?我听你的!” 秦牧野看他了一眼。 【主命格·丹青寂】:凡俗七尺躯,以血垂丹青。 【命格品阶】:四品(639/640) 【批注】:以侠气而生,因侠气而亡,忠于本心,寂于祖地,本应以血书青史,然王朝倾覆,丹青不存。 他隐隐觉得,如果查到一半放弃,冯塽这小子也不会辞官离开岭南。 那估计离死就不远了! 他深吸一口气:“查!老子怕过什么?” 你丹青寂的命格,是老子改的! 又怎能弃你于不顾? 听到这话。 李星罗面色微微变了变,她心中已经隐隐想到了一个人选。 却也没有阻止秦牧野,只是看着他抽出匕首,剜开了黄仁眉心的骨头。 随后。 直接打开盒子,将白嫩的虫子放上去。 闻到脑浆的气味,追忆蛊顿时像疯了一样,像是嗦豆腐脑一样,不停嗦黄仁的脑浆。 一变嗦,一变拉。 与此同时,身上光芒隐现,很快就投出一面光影。 秦牧野唤来书吏,沉声道:“我说记,你们就记,听懂了么?” “是!” 一众书吏纷纷点头,严阵以待。 追忆蛊寻常使用,只需将其放在眉心,由使用者主动回忆,便能将对应的画面精确投映出来。 但若是强行搜取记忆,那么记忆中所有的画面都会一股脑涌出,从被吞噬的这一刻,一直回溯到娘胎。 所以画面很杂乱! 但在场有两个灵魂已经达到四品巅峰的高手,自然不至于被干扰观察。 “停!” 李星罗飞快捏住蛊虫的身体,吞噬的动作顿时变慢了很多,画面也变慢了不少。 众人全神贯注的看着光幕,里面黄仁刚刚把几张画好的镇宅符送到一间密室,想必是要由高人进行金寂粉处理。 随后,黄仁便提着沉甸甸的盒子,朝另一个房间走去。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他们都知道,黄仁下一个见到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幕后黑手。 很快。 门被推开了。 露出了一张俊俏阴柔的脸庞。 “怎么是他!?” 冯塽齐齐惊呼一声,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 震惊中,甚至带着一丝恐惧。 而一旁的李星罗,脸色也彻底沉了下来。 秦牧野有些好奇:“你认识他?” 冯塽胸口剧烈起伏,足以见得情绪有多么不平静,他努力很久才把颤抖的冲动压下去,他咬着牙:“如果昨天赶巧,咱们应该能在邕王府见到这位!” 白玉玑:“???” 秦牧野:“???” 邕王世子。 李宝宝!? 淦! 秦牧野承认,自己有些麻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案件最大的幕后黑手,居然就是李宝宝。 大宗正李锐何等英雄人物,居然会有这么一个孙子? 事情有点严重了! 他完全不怀疑,哪怕幕后黑手是太子李知玄,皇帝也会毫不犹豫地将其抽筋剥皮。 但……李宝宝就说不定了! 李锐是宗室乃至整个大干绝对的中流砥柱,他对得起所有人,唯独对不起自己的儿子李恭。 李恭自幼体弱,又缺少父亲陪伴,早早成了婚,生了孩子。 生孩子的时候,他不到十五岁。 二十年过去,依旧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李宝宝虽然二十,用过的女人也不少,但一个都没有怀孕。 可以说,李宝宝就是李锐延续血脉唯一的希望。 李恭对这个儿子的宠爱不消多说。 李锐虽然只见过孙子一面,对其怜爱与愧疚也绝对不少。 要知道,李宝宝这个名字,就是李锐亲自取的! 若李弘要杀李宝宝。 以李锐事事为国的性格,或许不会多说什么。 但杀了大宗正唯一的血脉,宗室内部恐怕都会惶惶不安。 哪怕李锐一点不快也不表现出来,底下的人未必不会脑补。 要知道,李锐从龙多年,很多文臣武将都与他关系匪浅,其中甚至有不少亲近妖官的。 若是被这些人找到机会…… 再退一步讲。 李锐把所有的不满都压下来。 杀李宝宝的事情,没有造成任何人反叛。 可…… 是! 可以抓住不杀,带回京都幽禁,让这件事慢慢熄火。 可不杀李宝宝,甚至都不定罪,那些妖官和世族凭什么倒? 估计只会杀几个顶锅的。 一场惊天大案,就这么雷声大雨点小地过去了。 不但冯塽陷入毒沼遍布的泥潭。 自己此行也扑了个空。 可若杀了…… 李星罗呢? 李锐不是圣人,李知玄也不是纯废物。 以前的李锐,可以不参与储君之争,以后可未必,毕竟李知玄不是废物,李锐曾多次夸过他,只不过跟夸李星罗一样多而已。 李星罗如今就是一把利剑,本来已经得罪了太多的人,若宗室再站在李星罗的对面。 恐怕这柄利剑,很有可能用完即弃。 “这……” 冯塽脸色已经白了,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何橦面对别的龌龊事,尚且还会试着巧妙周旋,这次却逃得这么快,还趁夜跑到自己的住处劝自己快走。 他是愣头青不假。 但不代表他一点政治都不懂。 他清楚的很,现在的秦牧野就是跟帝姬府绑定的,就连乌鹭这个四品巅峰的年轻高手,都是从帝姬府转投过来的,而且依旧与帝姬府保持着密切的联系。 这件事后果大的吓人! 他们……会放弃么? 李星罗脸色无比难看,却还是说道:“主公,查不查?” 秦牧野问道:“你觉得呢?” 李星罗沉声道:“你是主公,听你的!” 秦牧野略微定了定神,他看了一眼旁边面无人色的冯塽,深吸了一口气:“查!大不了把他送到京都,让陛下定夺!” “可是主公,你可还记得临行前陛下三令五申的一句话?” 李星罗看着他微变的脸色,深吸了一口气:“此次岭南之行,要么一败涂地滚回京都,要么抓到首恶原地凌迟!” 秦牧野:“……” 牧野放心飞,出事自己背? 皇帝恐怕未必不知道幕后之人是谁,所以他到底什么意思? 李星罗目光微沉,她也是直到刚才才反应过来,为什么李锐在践行宴上用白霄暗示自己知晓身份。 甚至昨天去邕王府的时候,李恭也屡屡对自己这个明面上的侍卫露出笑容。 这爷俩。 恐怕早就知道李宝宝干了什么。 所以……他们在威胁我? 这位大宗正隐藏得到底有多深? 那父皇什么意思? 父皇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认为李锐养出了畜生,抑或生出了异心? 需要自己来除掉隐患? 可除掉隐患,自己被李锐针对呢? 自己究竟会因为证明了自己的锋利,继续被重用。 还是会为了安抚李锐的情绪,被雪藏起来? 李星罗无从判断。 她看了看秦牧野犹疑的目光,知道他在为帝姬府考虑。 又看了一眼面色惨白却一言不发的冯塽,也大概明白了他的困境。 于是深吸一口气:“主公!莫要担心帝姬,帝姬本利刃,何须暂避他人之锋?快做决定吧,你指哪,我打哪!” 秦牧野望了一眼还在放映的光幕。 沉声道:“那就杀!” 113.第113章 夫君!请狠狠惩罚我! “老冯!” 秦牧野沉声道:“你留下,我傀儡留给你,莫要出了岔子!” 冯塽却摇了摇头:“案件症结只在李宝宝身上,其他涉案人无关紧要,更何况已经有了笔录。不必把力量浪费在保护我身上,而且你们对邕州不熟悉,我跟着一起去,有用!” “也行!” 秦牧野点了点头,他环视了一圈:“我们不能太大张旗鼓,找辆马车吧!” 冯塽吁了一口气:“跟我来!” 说着。 带着人到了府衙的后门,找了一辆马车,两个傀儡搭上斗笠坐在车头,其他人都坐进马车里,便径直朝邕王府赶去。 路上。 冯塽心情显然还没有平静下来:“老秦,多谢!” “谢什么?” “谢你为岭南百姓负重前行。” “这我可承担不起!” 秦牧野摇头笑了笑,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我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高尚,你才是为岭南百姓负重前行的那个。我,只不过是躲在后面权衡利弊罢了。” 冯塽摇头:“若是权衡利弊,又为何决定继续查?” 秦牧野摊手:“权衡不明白,干脆就莽了呗!” 此话一出。 车上顿时响起了笑声。 白玉玑看着秦牧野的侧脸,脸上笑意盈然。 李星罗紧绷许久的脸,也多了一丝释怀的笑容。 冯塽哈哈大笑:“好!大恩不言谢,以后但凡有需要的直接使唤,即便赴汤蹈火,我也在所不辞。” 秦牧野撇了撇嘴:“先把你的邕州混明白了再说,你这混得惨兮兮的,连个赴汤蹈火的机会都找不到。” 冯塽也不尴尬,爽朗笑道:“放心!迟早有一天会有的!” 秦牧野没再说话。 他从来不是个高尚的人,但他喜欢跟高尚的人相处,也从心里敬仰他们。 老实说,他有些后悔帮冯塽申请外放。 但既然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了,那就索性帮人帮到底。 也幸好李星罗同意。 不然只能跟李星罗适度切割了。 还别说。 这妞着实够魄力! 居然连纠结都没有,直接选择了硬干。 难怪她的批注里是“自断大帝之路”,得先有大帝之路,然后才能断。 目前来看,李星罗相当有资格。 李星罗则是撩着窗帘,看着外面的风景,心绪同样不平静。 就在刚才,她操控着京都的一具傀儡,秘密求见了皇帝。 但得到的回复……是没有回复。 她没有见到李弘的面。 只得到洪公公一句转述:此乃帝姬之事,当由帝姬自己定夺。 这个结果,她有所预料。 所以并不慌乱,只是坦然接受。 此次岭南之行,可能本来就是一道考题。 考题的答案,只有李弘知道。 而自己,只需填上自己认为对的答案。 就像是科举一样。 做题的人,想要猜出题人的心思。 但出题人,最讨厌考生揣摩自己的心思。 杀李宝宝,无异于自陷泥潭。 但她也清楚,自己身世有大问题,说不定有多少隐患在等着自己。 若真让李知玄登到帝位,不可能对这件事一无所知,再加上自己与他争过,断不可能给自己留半条活路。 要么登基! 要么死! 父皇把我当利剑! 那我就要当最锋锐的那把! 此次来岭南。 佩剑当染血而归! …… 邕王府。 “爹!” 李宝宝像个乖宝宝,上前冲李恭行礼:“孩儿修炼回来了。” 美妇款款而至,温柔地挽住李恭的胳膊:“夫君!宝宝修炼很努力,马上就要突破到四品了。” “好,好……” 李恭有些魂不守舍的,嘴上夸奖,但笑又笑不出来,缓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为什么不突破四品再回来?你们现在不该回来的。” 听到这句话。 李宝宝顿时面色微变,看着李恭担忧的模样,心底顿时有些发虚:“爹,爹……您都知道了?” 美妇面色也有些不自然:“夫君!” 李恭瞪了美妇一眼,忍不住怒斥道:“你真是太胡闹了,真把为夫当傻子?以前我只当宝宝贪玩,就没有管你们太多,结果你却惹出如此滔天大祸!如此行径,与禽兽何异?” 寻常时候,他流连诗词歌赋。 还真没关注自己妻儿太多。 只知道他有一堆狐朋狗友,却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可今天的衙门,出现了很多他熟悉的面孔。 如此,要是再猜不到发生了什么,那可真就太蠢了。 美妇被训斥得眼眶发红,直接跪在了地上,抬手就给自己了一巴掌,欲泫欲泣道:“夫君,都怪我!我一开始只是想着帮你驯服妖官,却没想到在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 夫君,这件事情可以跟宝宝没有关系,他是邕王一支唯一的血脉。 你,你把我送到官府吧! 我愿承担所有罪责,能留下与你的血脉,我此生无憾了!” “你,你……” 李恭见她这幅模样,顿时就心软了。 他自幼体弱,年少时父亲就离开了岭南,是妻儿给了他家的温暖。 如今即便铸成了滔天大错,他也狠不下心送妻儿去死。 犹豫了一会儿。 他咬牙道:“趁着秦牧野还没找上门,你们赶紧收拾东西躲一躲吧,不得到我的消息,千万不要回来。” 美妇迟疑:“那你……” 李恭咬了咬牙:“出什么事,我帮你们娘俩扛着,我没有直接参与,朝廷奈何不了我!” “夫君,你真好!” 美妇潸然泪下,满脸感动地抱了李恭一下,便扯住李宝宝的手腕朝后院跑去。 偌大一个正厅,只剩下李恭一个人。 他神情当中充满着痛苦和悔恨,抬头望了一眼上方悬挂的牌匾,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牌匾上写着四个大字:大干之壁。 这是如今的皇帝陛下亲手所提,就是为了嘉奖自己父亲为大干的付出。 也就是因为这块匾,自己才能在如此混乱的岭南生活的自在安逸。 可惜。 自己玷污了这块匾! 以前他听到“惯子如杀子”这句话,向来是嗤之以鼻。 因为李锐很宠他,但他不觉得自己是个坏人。 所以放在自己儿子身上,他觉得应该是一样的。 结果…… 他手脚冰凉,愧不欲生。 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他忽然听到大门口的方向传来了声响。 言谈间,带些说笑。 声音有些熟悉! 怎么这么快? 李恭顿时面色一变,慌忙擦干眼角的泪痕,换上一副笑容迎了上去:“牧野贤弟!没想到才一晚上不见,你就搞出了这么大的阵仗,你能来邕州,实在是岭南百姓之福啊!” 秦牧野笑着回应:“邕州有殿下,才是岭南百姓之福!” 李恭面色僵了一瞬,有些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嘲讽自己,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我这就让后厨做午饭,你们回来得这么早,想必案件已经查得差不多了吧,可否查到凶手……” “查出来了!” “哦?可查出是什么人了没有?” “你猜!” “……” “殿下!你脸上的掌印还没消下去!” “!!!” 李恭顿时面色剧变。 秦牧野静静地看着他:“殿下,令公子在何处?” 李恭强颜欢笑:“牧野贤弟,愚兄不懂你的意思,吾儿跟这个案件有关系么?” “乌鹭!” “在!” “你的催惧术确定有用么?” “确定!” “证明一下自己!” “没问题!” 李星罗点了点头,所谓催惧术就是催发人内心的恐惧,是某个前辈从邪祟身上参悟出来的术法,在刑讯的时候非常管用。 刚才他就用了。 只可惜,那些人都是硬骨头。 或者说,不是硬骨头,根本就没资格接触这些脏活。 一开始催惧术还有用,但涉及到关键问题之后,那些人就开始咬牙不认了。 到后来继续逼问,他们知道此是不能善了,便萌生了死志。 不过…… 李恭向来是一个软弱的人,虽然不能对他动刑,但一个催惧术应该已经足够。 “好好审!” 秦牧野吩咐了一句,便直接带着人朝后院走去,他知道李恭夫妻和李宝宝的院子都在哪里。 李恭急了,赶忙上去拦:“哎!你们……” 还没走两步。 他就感觉到一只手搭在了他肩膀上。 待到众人走远。 李星罗沉声道:“这就没必要包庇了吧?” “帝姬!” 李恭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我们邕王一脉,就只剩下这一个孩子了!求求你,能不能放过他,看在这块牌匾的面子上!” 果然! 他果然知道自己的身份! 李星罗神情有些失望:“你还知道家里有这块牌匾?你应该很清楚,放过他就意味着还要放过一大批畜生!我认识一个朋友,她治疗不育症有一手,再生一个吧!” “那不一样!” 李恭哭得涕泗横流:“求求你,求求你!” 李星罗摇了摇头:“催惧术你应该听说过,我不想徒增你的痛苦,说说李宝宝在哪!” 还未使用催惧术。 李恭便已经崩溃了:“我也不知道,平日我只会跟那些文人朋友饮酒作诗,不知道他外出的时候都会去哪!” “当真?” “我不敢撒谎!” “这样……” 李星罗眉头微皱,倒也没觉得他会撒谎。 他曾经试图拉拢过李锐,自然会投其所好,期间了解过不少李恭的为人,还寄过不少礼物,知道他平时很少出门。 可…… 不对! 她鼻头微动,这人身上,好像有女子的香薰。 很贵! 李恭除了发妻,几乎不近女色,所以这香薰是…… 李星罗面色微变,飞快扯起李恭,快步朝院子里走去。 结果刚走到。 就跟秦牧野的目光对上了。 “人刚走没多久!” “人刚走没多久!” 想到一块去了。 冯塽飞快说道:“他们只能往南逃,西南几百里就是百越,正南几百里可以出海,我这就搜查他们的房间,若是能猜出他们的行李,就能找到方向了。” “总之,肯定在南边!” 李星罗沉声道:“说不定还没走远,我与空虚道长先追出去看看!” “好!” 秦牧野点头道:“十里之内要是没追到,就赶紧回来!” 下一刻。 一人一傀便直接跳上院墙。 下一刻,双双腾空而起,朝南爆飞而去。 御空术很难学,在宗师之前很难如意调整身形,飞在空中就跟活靶子一样,鸡肋的很,所以很少有人愿意学。 但对于天赋溢出者,还是有学的余力的。 至少做到短暂御空没有问题,十分适合搜查。 一人一傀刚走。 李恭就直接跪下来了:“牧野!宝宝还是个孩子,你就原谅他这一次吧!只要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以后一定……” “孩子?” 秦牧野眉头直接就拧了起来:“他年龄比我都大,还孩子呢?殿下,我对你尚且有礼,是因为没有你犯罪的证据,你再讲这些癔语,我可是能给你定包庇罪的。” 李恭:“……” 秦牧野沉声道:“你要真想为你儿子好,最好赶紧让他们回来,这样说不定还能争取一个宽大处理!” 李恭嗫嚅道:“我,我也联系不到他们!” “你真是没救了!” 秦牧野不觉得他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坏人,毕竟命格批注在这里摆着。 但这种被娇儿恶妻骑在头上的龟男更几把恶心。 沙比一个。 草了! 他直接把李恭推到一边:“娘子,你心细,带着傀儡去搜他们夫妻的院子,我跟老冯搜李宝宝的。” “好!” “老冯!咱们走!” 秦牧野脑袋都快炸了,三线操作压力属实巨大。 就这样。 三面分头行动。 一队找人,两队搜细软金银。 一个屋,又一个屋。 冯塽放在大老爷们中,绝对算是心细如尘的存在,经常只看一眼,就能确定这屋里大概什么时间,有什么人以什么心情来过。 所以排查速度特别快,直接筛出了好几个房间。 直到…… “吱呀……” “就是这个房间!” 冯塽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秦牧野朝里面望了一眼,却发现里面颇为整洁,应该是一个静修的禅房,书架上还整整齐齐排着佛经,不像有人刚收拾过行李的样子。 他疑惑道:“怎么看出来的?” 冯塽指着里面的书架:“你看上层和下层书的排列,同一经文各册都没有分开,并且是按序号排列的,足以见得主人性格,但中层的书虽然排得整齐,但经文和序号是乱的,那里一定有问题。” “厉害啊!” “走去看看!” “走!” 秦牧野跟着冯塽一起踏了进去,刚进屋就闻到淡淡的芒果味。 朝佛像前望了一眼,发现供奉的东西,一大半都是芒果,而且有不少都是撕开皮啃上一口的,搞得供奉台上都有些脏兮兮的。 逃跑之前,跟佛像抢芒果吃? 多少有点大病。 他感觉有些怪,但又说不上哪里怪,摇了摇头,跟上冯塽。 冯塽看了一眼书架:“这书架挨着墙,这堵墙厚得有些奇怪,可能有暗门,我看看……” 说着便伸手探向中层顺序错乱的佛经。 秦牧野忽然打了一个激灵。 他终于想明白哪里不对了! 芒果? 李恭对芒果重度过敏! 李宝宝却在临走前肆意涂抹。 说明什么? 说明他不想让李恭进入这个房间。 “等等!” 秦牧野飞快拦住冯塽。 好在够及时。 后者才刚碰到佛经,还没有把书抽出来。 可他还没来得及庆幸。 就听门窗骤然关闭。 佛像中忽然传出一阵笑声:“哈哈哈哈!够聪明,但不够聪明,想抓我,下辈子吧!” 笑声尖锐刺耳,让人后背直发凉。 傀儡! 而且是能监视的傀儡。 坏了! 下一刻。 佛像肚脐处阵纹大亮。 “小心!” 冯塽面色剧变,飞快上前,想要拦在秦牧野身前。 可刚准备动,就被秦牧野钳住了胳膊,半分挪动不得,反被秦牧野护在身后。 仅仅片刻。 秦牧野便捏出好几道法决,相较灵魂他肉身稍显孱弱,所以学了很多物理防御的法术。 就这么一瞬间,全安排上了。 最强的当属皇室收藏的玄武盾。 四五个禁制依次成型,当青绿色的玄武盾闭合之后,剧烈的爆炸紧随其后。 他心中暗松一口气。 以自己的灵魂修为结出的玄武盾,就是实打实的龟壳,宗师一下不可能有人轻易破掉,护住两人应该不成问题。 果然。 爆炸碰见龟壳就被严严实实挡在外面,传到里面只是轻微的震感。 可即便如此,他脸色也变得无比难看。 这种程度的爆炸,换成寻常的四品,断无任何生存的可能。 这个李宝宝,还真作死啊! 不过你敢留傀儡。 你差不多也该死了! 本来正发愁没见过你,使不出命格技寻踪,但傀儡中留下精神印记。 呵…… 爆炸声还在继续。 秦牧野转身看向冯塽:“放心!我这玄武盾……” 话才说到一半。 房间内忽然青光乍现。 他只觉无数钢针扎入自己的脑袋,一瞬间五感嗡鸣,仿佛听到了最刺耳的声音,闻到了最刺鼻的气味,看到了最不堪的画面…… “嗡……” 这一瞬间,他仿佛对世界都失感了,灵魂痛苦到了极致。 还有灵魂攻击!?!? 坏! 秦牧野狠狠咬了一下舌尖,勉强恢复清醒。 却见冯塽已经委顿倒地。 浑身都在剧烈地颤抖着。 周身没有一道伤口。 七窍却都在冒着似雾非雾的东西。 “轰!” 秦牧野只觉脑袋都懵了。 魂雾? 灵魂被震散了才会有这种东西。 冯塽他…… 此刻。 爆炸声停了,乍现的青光也消散了。 “你居然没死!?!?” 佛像里的声音惊慌了一阵,再度发出刺耳的笑声:“秦牧野,我低估你了!不过低估的不多,今天没杀了可惜,先杀一个你的跟班,帮你改改自大的毛病!好好反省,反省完了滚出岭南,哈哈哈哈哈……” 秦牧野:“???” 一股难言的暴怒在他心底豁然爆发。 他是真的没想到,李宝宝居然能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 可现在,不是暴怒的时候。 他赶紧蹲下身子:“老,老冯!你坚持住!” 言语间,他掏出了身上所有保命的丹药,拼命往他嘴里塞。 冯塽却都吐了出来,他嘴角艰难地扯出自嘲的笑:“老秦!别浪费,我没救了!还,还真他娘的被你说中了,我还真没找到为你赴汤蹈火的机,机会……” “别他妈的说了!给我吃!” 秦牧野声音都有些凄厉了,再度把丹药给他塞进嘴里。 这次冯塽没吐。 但也没咽。 因为已经咽不下去了。 脑袋上方的命格字幕也悄然涣散。 秦牧野:“!!!” 死了? 他死了? 秦牧野脑海里一阵嗡鸣,所以我还是救不了他? 还是说,就是我害死了他? 这么一瞬间,秦牧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一直以来,他都认为自己是掌控人命运的人,即便自己身处逆境,也能做得游刃有余。 可今天。 他忽然发现这些好像都是错觉。 也就在这时。 房间里的禁制终于从外面破开了。 李恭看到里面的场景,当场瘫软在地。 完了! 彻底完了! “牧野!” 白玉玑慌忙跑过来,见秦牧野没事才松了一口气,蹲下身开始检查冯塽的伤势。 可只是看了一眼。 她神色就变得无比凝重。 秦牧野努力让自己保持镇静,说话却还是止不住的磕巴:“玉,玉玑!能,能救么?” 白玉玑看着他攥着自己衣角,仿佛攥着救命稻草的样子,竟比秦延瑛入狱那次还让她心疼。 шшш ? Λn ?¢ o 她咬了咬嘴唇:“救不活!但我尽力让他不死!” 114.第114章 牧野道长,你马甲掉了! “牧,牧野贤弟!” 李恭面色惨白,哆哆嗦嗦地过来安慰。 可这些安慰的话。 秦牧野明显没有听进去,只是擦了擦不知何时溢出的鼻血,连看都没有看他,直接大踏步朝佛像走去。 “当!” 右手嵌入佛像当中,从里面掏出了一个巫蛊娃娃。 巫蛊娃娃形象很狰狞,面具上的笑容灿烂而猖狂。 面具的嘴巴动了动,还想说些什么。 秦牧野却直接捏碎了它的发声部位,目光冷冷地盯着它的眼睛:“尽力跑,然后想好怎么死!” 说罢。 食指覆在其灵核之上,直接将里面的一缕精神粉碎。 粉碎的时候,他似乎听到了一阵凄厉的叫喊声。 接着,便感应到了一个方位。 他吁了一口气,回到冯塽身边。 魂雾还在消散。 但白玉玑正拿着一只虫子,不断吞噬着这些魂雾。 而那些散掉的魂雾,也在虫子奇异的波动下,再度汇聚在了一起。 每吞一缕,虫子的肉身都会玉质化一丝。 一丝一缕。 终于,魂雾被吞噬完了。 虫子也彻底变成了一块浊玉。 与此同时。 命格词条也再度浮现。 【主命格·丹青寂】:凡俗七尺躯,以血垂丹青。 【命格品阶】:四品(639/640) 【批注】:以侠气而生,因侠气而亡,忠于本心,寂于祖地,本应以血书青史,然王朝倾覆,丹青不存。以虫躯坐观天倾,直到意识消散。 “怎么样了?” 秦牧野飞快上前。 白玉玑把浊玉递给了他:“这是汲魂蛊,已经把他魂魄全吞进去了,只是现在他魂魄成了浆糊,需要重新理顺,待到浊玉变成清玉,就会恢复意识。可,可……” “可什么?” “可那时候,他肉身已经跟虫子融为一体了,只能走妖修,而且蛊虫不能化形……” “能活着就行!” 秦牧野微微松了一口气,目光扫了一眼冯塽的尸身。 自己得尽快找到炼制活傀的方式了。 他又问道:“多久能变成清玉?” 白玉玑摇头:“不知道,他的魂魄被震碎了,可能要很久时间,不过养魂的天材地宝可以帮他缩短时间。” “嗯……谢谢娘子。” 秦牧野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直接盘腿坐下开始整理内息。 方才那青光十分诡异,就连他四品巅峰的灵魂都受到了创伤。 白玉玑见他这般模样,愈发的心疼。 可偏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牧……” “嗯?” 白玉玑恶狠狠地瞪了李恭一眼。 李恭打了一个哆嗦,连忙缩到后面不说话了。 这个时候,搜寻的一人一傀也赶了回来。 看到眼前这一幕。 李星罗眼前顿时一黑,只能狠狠地瞪了李恭一眼,蹲下身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白玉玑低声把刚才他看到的事情讲了一遍。 李星罗听得眉头直皱,脸色愈发凝重。 也就在这个时候。 秦牧野睁开眼:“找到了没有?” “没有!” 李星罗摇了摇头,随即看向李恭。 李恭赶紧摇头:“我,我真不知道啊!” “没关系!我知道!” 秦牧野攥着巫蛊娃娃站起身:“准备杀人!” 李星罗还从来没见过杀气这么重的秦牧野,她有些迟疑:“刚才那青光我听说过,名字叫百鬼青光,能无视一切防御直接对灵魂造成杀伤,所有的记载中,这术法只在一个人身上出现过……是个宗师。” “我们这个任务,不会没有宗师相随的,对吧?” “主公!” 李星罗语气微沉:“若我所料不错,李宝宝背后还站着一个叫偷天阁的组织,组织的头领自称天帝,是个实力不啻于大宗正的至强宗师,手下可能还有别的宗师,这……” 听到“偷天阁”三个字,白玉玑面色也变了变。 她就是在偷天阁搭上的李润月的线。 过了这么多年,她连这个组织的冰山一角都没有窥到。 足以见得这个组织有多么恐怖。 “天帝怎么了?” 秦牧野冷哼了一声:“那孽障混到这步田地,还有什么利用的价值?他们愿意为这个废物,派出几个宗师?” 李星罗沉默。 话虽这么说没错,但她总觉得,这件事背后恐怕还有更大的隐情。 只是现在冯塽已死。 看秦牧野的样子,已经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她点了点头:“那就追!只是这方位……” “交给我!” 秦牧野言简意赅,随后看向李恭:“保护好冯塽的尸身,我尽量让你最后见一眼活孽障。” 李恭打了一个哆嗦,情绪已经完全处于崩溃状态。 他沉痛躬身:“一定尽力,多谢贤弟!” 秦牧野没有再理他,一行人直接奔出了邕王府:“他们跑的不快,咱们全力追追得上。” 没过多久。 飞舟便腾空而起,朝西南方向飞去,惹得无数人驻足围观。 某处茶楼。 一个带着斗笠的人见到这一幕,顿时面色剧变,飞快跑到邕州府衙。 找了一圈,却发现嫌犯都已经下狱。 衙门里只有负责看守的城卫军,还有寥寥几个文吏,一个管事的都没有。 他随手拉来一个文吏。 “冯大人呢?” “你是……何大人?冯大人驾着马车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知道了!” 何橦心中有些惊慌,只能不停地劝说自己没事。 深呼吸了好几下,他才快步从衙门后门离开,快速朝邕王府赶去。 无视门房阻拦,直接闯了进去。 结果,刚好看到躺在冰棺里的冯塽。 他顿觉眼前一黑,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 “贤弟啊!” …… 岭南的山地并不算崇山峻岭,但因为尚未开化,到处都是毒虫瘴气,时常会有凶兽出没,也是大干与百越之间天然的屏障。 当然。 对于真正的高手来说,在这里穿梭并不是一件特别难的事情。 “噗!” 李宝宝再次吐出一口鲜血,愤怒地骂道:“娘!秦牧野简直欺人太甚,我不行了,我要休息一会!” 美妇埋怨地看了他一眼:“还不是你非要报复秦牧野,不然你会受伤?” “娘,我就是忍不下这口气嘛!” 李宝宝有些撒娇的意味:“秦牧野毁了我们多年的经营,还不让我杀个人了?反正咱们也不打算回来了,还不如杀个人解解气。不过娘,我爹真的没事么?” 美妇轻笑道:“你爹能有什么事?那件事他又没有参与,而且你爷爷还是大宗正,最多接到京城,幽禁等于享福了。” “也是……” “休息够了没有?休息够了就出发吧!” “再歇一会儿呗,我受着伤呢!” “人家马上就要追过来了!” “切!” 李宝宝不屑一顾:“咱们一路上都没怎么留下痕迹,他们凭什么追上我们?何况天帝那个二货,肯定会派出高手来保护我们,怕他们啊?” 美妇思考了一会儿,溺爱地摸了一下他的脑袋:“也是!那里有个山洞,我们去休息,只能休息一会儿啊!” “好!” 李宝宝扯着美妇的胳膊:“娘,我想吃奶了……” 美妇无奈地瞪了他一眼:“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 话虽这么说。 她还是背起李宝宝,纵身朝山洞的方向飞去。 约莫过了一刻钟。 美妇看了一眼熟睡的儿子,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站起身来整理好了衣襟。 她轻笑一声:“傻儿子,你现在一点价值都没有,怎么可能会有人来救你呢?娘要回自己的家了,你好好睡一觉,睡醒了……就回到该回的地方吧,享受了二十年,倒也不算亏。别怪娘……” 说完这番话。 她大踏步走出了山洞。 幼年时,她便随母亲到了岭南,然后找准机会接近了李恭。 在李锐去了京都之后,便给予了李恭无微不至的关怀。 才终于让任务走向正轨。 如今,终于圆满完成了。 美中不足的是,最后没有杀掉秦牧野。 不是说范围内四品以下必死么,为什么…… 难道真有护身宝物,能挡得住百鬼青光? 可惜。 如果秦牧野死了,干国只会更乱。 不过也好,秦牧野虽然没有死,但也被自己激起了怒气。 这般追过来,自己儿子就算不死,也至少是个幽禁的结局。 以李锐的性格,即便保下他的性命,也定不会轻饶他。 以自己丈夫的身心状态,积郁成疾是迟早的事情。 他一死,李锐也好不到哪去。 届时在启动京都的布置,能挑动干国内乱最好,挑不起来也至少能废掉一个李锐。 很好! 美妇走到山洞前,从脖颈上取出一块黑玉,指尖燃焰,将其灼烧成一片黑雾。 过了约莫三息的时间,黑雾凝成了一个人形。 她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你们该按照约定,把我送回百越了。” 黑雾人忽然笑了一声:“你自己有手有脚的,为什么不自己回!” 美妇顿时面色一变:“你们明明知道……你,你想反悔?骆呈可是告诉过我,说你们会派高手护送我。” “哦?” 黑雾人哂笑:“我怎么不知道?” 美妇:“???” 黑雾嗤笑一声:“你们这些工具人怎么这么笨啊?你都知道你儿子失去价值不配活着,为什么放到你自己身上就想不到了? 你活着回百越,对他们就是一个麻烦! 骆呈提出的要求,不是让我们护送你回去,而是杀了你们。 不过…… 我不打算杀你,感觉你被抓回去之后,反咬百越一口应该会很好玩。 言尽于此。 这都愿意提醒你,我可是太心善了。 对了,再提醒你一下,秦牧野他们应该是已经锁定你们位置了。 赶快跑哟!” 话音刚落。 黑雾就顷刻消散了。 美妇:“???” 她站在原地,身体因为愤怒剧烈颤抖着:“骆呈!骆呈!你该死!” 她愤怒。 她恐慌。 但她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怎么跑? 现在距离百越还有好几百里,中间还有一道极其危险的地带。 而且就算回到百越,也难逃一死。 向南! 出海! 可距离还有很远,万一被抓到了…… 对! 我还有一个儿子! 美妇陡然惊醒,现在李宝宝是他唯一一个护身符,如果李宝宝不死,自己还能保有一线生机。 想到这里。 她飞快回到山洞里面,见李宝宝还在睡觉,一耳光便抽了上去。 面色狰狞,声音凄厉:“还睡呢?该逃跑了!” 李宝宝痛苦地睁开了眼睛:“娘!我头好晕,奶里是不是有毒?” 美妇没有回答他,扯住他的胳膊,疯一样地朝南逃去。 在他们消失之后。 三道身影凭空出现,静静地望着他们消失的地方。 “跑得还挺快!” “一个扫彪子,一个脑瘫儿,能享受这么久,真是命好啊!” “别感叹了,后面的人已经追过来了,别忘了天帝大人给的任务。” “我手早就痒了,那几个修为没到宗师的小废物们给我练练手。” “正戏开始!” 三道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了原地。 …… 丛林上空。 飞舟疾速飞驰。 虽说它的速度上限,只与寻常四品高手全力奔驰相当。 但它只要灵石供应不断,就永远不会知道疲倦。 尤其是在这种毒瘴密布的山林地形,简直就是追击的神器。 当然。 前提是知道目标在哪! 秦牧野一边指挥,飞舟里配备的舵手,一边查看自己的面板。 【姓名】:秦牧野 【体魄】:五品(311/320) 【魂魄】:四品(639/640) 【命格技】:牵丝匠、歧路、匠心、犬缰、破绽、乱世瞳。 【可用属性点】:37.37 方才从公开审案的那一刻,他就改变了很多人的命格,不过因为命格品阶太低,还有很多是间接的,所以获得的属性点不多。 他只留了一点,留作应急灵魂突破宗师。 剩下的全都点在了体魄上,但距离四品还有一段距离。 可就在刚才,不知道为什么,自由属性点又涨了一截。 应该是有一个人的命格,发生了比较大的转变。 是谁呢? 他想不明白,但现在也不是想的时候。 照例留下一点,剩下全都点到了体魄上,随后用敛息术飞快藏起自己的修为。 【姓名】:秦牧野 【体魄】:四品(27/640) 【魂魄】:四品(639/640) 【命格技】:牵丝匠、歧路、匠心、犬缰、破绽、乱世瞳。 【可用属性点】:1.37 “大人……” 舵手小声问道。 秦牧野点头:“继续向前追,马上就追上了!” “是!” 舵手也不敢质疑,只能拼了命地朝前莽。 所有人都不知道秦牧野为什么会对追踪的方向这么自信。 但他们都不敢问。 因为秦牧野现在身上,笼罩着无比瘆人的杀气。 李星罗皱眉看着他,愈发感觉到不对劲。 她知道秦牧野敢这么做,肯定是有底气在心。 只是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如果是真的。 这种寻踪天赋其实也并非孤例。 千年前就有一位将军,带着几百骑兵孤军深入大漠,在没有任何人指路的情况下,莫名奇妙就直捣黄龙,砍下了所有部落高层的脑袋。 这种天赋,千年难遇。 怎么秦牧野…… 还有那个寻找破绽的直觉。 这到底是什么怪胎? 秦家的血脉这么强么? 李星罗看了看秦牧野,又看了看空虚道长的傀儡,眼神愈发狐疑。 就在这时。 “小心!” 她忽然惊呼出声,因为感觉到三股极其强横的气息扑来。 几乎在气息出现的一瞬,飞舟周围便凌虐起了极其恐怖的剑气。 她飞快上前,扯过秦牧野和白玉玑,还有那个舵手,利用两具傀儡将他们围了起来。 “轰!” 三个宗师级高手同时出手,飞舟瞬间化作了齑粉。 好在人都没事,只是失去支撑,径直向下方坠去。 三个宗师!?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就连秦牧野眼角也剧烈抽搐了好几下。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个失去价值的李宝宝,居然值得这么多高手保护。 这可是岭南! 这不是京都! 即便是在京都,宗师也都很少露面,很多人都见识不到宗师实力,但一定能见到宗师架子。 现在,三个宗师却跟小喽啰一样被派了出来,开什么玩笑? 眼见三位宗师朝几人旋翔掠杀而来,气势犹如三股拧到一起的巨浪,恨不得把所有触碰到的东西全都搅碎! 李星罗当即高喊了一声:“嬷嬷!长公主!可以出手了!” “来了!来了!” 李润月轻笑一声:“没想到,还真逮到了三条大鱼!” 说罢。 指印轻捏。 下一刻,整个世界仿佛都陷入了停滞。 而那合三为一的滔天气势也悄然涣散。 所有人都失去了浮空的能力,重重朝地上坠去。 “嘭!” “嘭!” “嘭!” 众人先后落地,蒲鸣竹飞快挡在秦牧野等人的面前。 秦牧野面色有些难看,他原以为自己已经四品巅峰,跟宗师就算有差距,也不会大到离谱。 可现在看来,别说一咒天地凝的李润月。 就算是那三个黑衣人,随便单拎一个出来,自己都绝对不是对手。 哪怕加点魂魄强行突破宗师,并且没有出现肉身崩毁,也很难是其中之一的对手。 为首的黑衣人怒不可遏:“李润月!你加入了我们偷天阁,结果反过来帮外人,你到底什么意思?” “嘁!” 李润月慵懒地打了一个哈欠:“我只是去偷天阁玩玩,怎么就成你们的人了?还有,你们这些借了天帝力量才有宗师实力的废物,最好给我放尊重些。” 李星罗严阵以待,小声安慰道:“放心!长公主很强,没事的!” 秦牧野却丝毫乐观不起来。 他可是清楚的很,因为秦开疆的关系,李润月恨自己入骨。 哪怕她是李弘派来的,现在天高皇帝远,谁也不保证她会不会故意放水,借敌方之手取自己性命。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猜想。 三个黑衣人对视了一眼,再没有任何废话,直接朝这边冲了过来。 “来劲了是吧?” 李润月眼底闪过一丝厉芒,右手一翻凭空从空气中抽出了一把剑,竟直接打算以一敌三。 出剑无比迅猛,连残影都看不到。 为首的黑衣人顿时大骇,避无可避之下,就在长剑马上切断肉身的时候,身体陡然虚化,接着空间便是一阵扭曲,连带着李润月倏得消失在了空气中。 “芥子须弥?坏了!” 蒲鸣竹面色大变:“世子,乌鹭,你们先逃,我拖住他们!” 李星罗飞快做出决断:“打不过!我们走!” 说罢。 扯着众人飞快离开。 宗师与四品巅峰看似只差一线,但实力相差比人跟狗都大。 当然。 也不是全无胜算。 但只能说,不值得冒这个险。 无论是自己,还是秦牧野,亦或是白玉玑,都有着重要的价值,可不是一个靠野路子秘法强行提升修为的宗师能比拟的。 跑! 芥子须弥只是一个空间法术,困不住李润月太久,以李润月的实力,只要出来就能以一敌三,根本不用帮手。 于是。 两傀儡断后。 三人夺路狂奔,而那位舵手,则是分开跑了,毕竟他实力只有六品,分开跑对谁都好。 不过……跑的方向还是由秦牧野引导。 是南边! 李星罗心头狂跳。 都这个时候了,他居然还想着杀李宝宝。 到底是多强的杀心!? 只能寄希望蒲嬷嬷能…… 她刚冒出这个念头,身后又忽然有两道气息消失了。 转头一看,身后只剩下了一个黑衣人,正以极快的速度追来。 也就在这一瞬。 秦牧野停下了脚步。 其他人也跟着停住了脚步。 没有说半句话。 “铿!” “铿!” “铿!” 五道利剑同时出鞘,没有任何迟疑,仿佛折跃一般,静止冲向黑衣人。 黑衣人都看愣了,没想到他们出手居然这么果断。 他眼底闪过一丝嗜血的精芒,声音无比兴奋。 “好好好!” “好玩!” “好玩!” 不反抗的猎物是好猎物,但绝对不是好玩的猎物。 有意思了! 然而下一瞬。 “好玩你母,受死吧!” 五把长剑齐齐攻来,有三把都攻向了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破绽。 他瞬间色变。 当即转攻为守。 “当当当当!” 他惊骇地发现,自己居然不能同时破掉这些剑招,只能靠着修为碾压将他们全部震退。 李星罗双眼陡然大亮。 一人两傀,三处破绽。 这个味儿太对了! 秦牧野! 空虚道长? 你终于不装了? …… 须弥藏芥子,芥子纳须弥。 空间扭曲之后,李润月便出现到一座佛光普照的大山中。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须弥山的影响。 李润月和黑衣人的杀气瞬间就消失了。 黑衣人的状态有点怪,佩剑当啷一声落在地上,站在原地不停抽搐了起来。 李润月也不急,就这么静静地等着,等到黑衣人抽搐结束之后,才笑着问道:“换人成功了?” “自然!” 黑衣人声音已经变了一个语调,听起来阴沉嘶哑:“润月,近来可好?” 李润月没有回答,只是四处打量了一下,慵懒地笑道:“你怎么也开始玩那些臭秃驴的玩意儿了?” “好用,就拿来玩玩。” “好用么?” “不好用么?” “还真挺好用,倒是给我了一个完美的出工不出力的理由。” 李润月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家小姐的女儿,我已经给你带过来了,我要的东西呢……蒲鸣龙?” 115.第115章 我们夫妻妻真是心有灵犀 “我要的东西呢……蒲鸣龙?” 此话一出。 蒲鸣龙脸上的笑意慢慢冷却了下来:“这个名字,我已经很久没有听过了,相比之下,我还是更喜欢别人叫我天帝。” “天帝吧天帝吧……” 李润月自在地坐在草地上,略带调笑道:“那天帝,你什么时候才能把我要的东西给我?” 蒲鸣龙并没有回答,反而是伸了一个懒腰,坐在离她不远不近的地方。 用欣赏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玲珑的体态和饱满的身材,他忍不住笑道:“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如同少女一般美丽动人。 我之前跟你提过,咱们生一个孩子,然后扶他当干国皇帝。 现在这个提议仍然有效。 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说这句话的时候。 他眼睛里并没有淫邪。 反而充满着对权力的渴望。 李润月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你在胡言乱语什么?你连开疆的一根毛都不如,还想让我跟你生孩子?” 蒲鸣龙听到这个也不生气,反而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秦开疆的确是一个顶级天才,论天赋和实力,我都不如他。” 不过他很快又补了一句:“如此天才绝艳之人,不管以后谁入主中原,都会让他名留青史。也只有这样的人物,才配把你当垃圾一样丢掉。” 此话一出。 原本还闲定自在的李润月顿时就炸毛了,声音之中充满着杀意:“你找死!” 身形没有半分借力。 直接腾空而起。 刃破如流星,径直锁向蒲鸣龙的咽喉。 蒲鸣龙却不闪不避,任她攻击。 然后。 长剑停在了蒲鸣龙的咽喉处。 刚刚贴住肌肤,再往前哪怕一根头发丝的距离,就会划开一道口子。 李润月愈发暴躁:“你为何不避?” “你还需要我办事,我为什么要避?” “你知道,我这个人很疯!” “那看来你的疯病已经治好一些了。” “……” 李润月无趣地把长剑丢到一边:“也是!这种垃圾一样的手下,你要多少有多少。用杀宗师的力气,只能杀掉一个四品,算下来反倒是我亏了。说正事,那贱婢的项上人头呢?” 蒲鸣龙嗤笑一声:“你要的东西,哪有那么好取?那个贱妾,挖空心思想要当秦开疆正妻,一刻也不舍得离开,我反正找不到机会。你要实在生气,我把秦明日和秦照玉杀了。” “杀他们有什么意思?只会打草惊蛇。” 李润月烦躁地摆了摆手,但很快就又问道:“沐剑秋真的死了?” 蒲鸣龙点头:“真的死了,我亲眼看到秦开疆给她下的葬。” “怎么死的?” “不知道,听说是亲手挖了儿子的髓,积郁成疾死的。” “你信么?” “我信!” “我不信!” 李润月有些激动:“我不相信那个满身心眼的女人,可以为丈夫儿子贱到这个地步。” 蒲鸣龙不置可否:“事实就是这样,由不得你不信。你有这个时间,不如好好想想,如何把咱们京中的势力铺开。” 李润月烦躁道:“铺不开!我皇兄盯的很紧,我都不敢动。另外,我帮你的忙,只是为了跟开疆有情人终成眷属,我帮你做了这么多事,却连一颗人头都没有见到。” “马上要见到了!” 蒲鸣龙大手一挥,空气中瞬间出现一面光幕,上面正是一个黑衣人搏杀众人的场景。 他淡淡一笑:“除了小小姐,其他的都会死!” “这还差不多!” 李润月这才神情稍缓,虽然这是秘法借力催生的宗师,但在蒲鸣龙实力的加持下,至少也是中游宗师的水准。 即便是李星罗这种怪胎,也最多对其造成一点点威胁。 除非这些人中,有三个以上李星罗这样的高手,不然基本没有胜算。 不过已经不可能了。 虽说秦牧野藏了实力,让她颇为惊讶,但也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四品。 还有南诏的那个小蛊女,虽说蛊用得出神入化,但武道比起普通四品也强不到哪里去。 “咦?对了,你跟你姐姐那边呢?也在聊天?” “她不是我姐姐!” 蒲鸣龙的情绪忽然激动了起来:“一个跪着站不起来的废物,不配当我姐姐!” 李润月嗤笑一声:“她跪着站不起来,你不是也在扶持你家小小姐?” 蒲鸣龙笑容危险且凛冽:“一个棋子而已,扶持她?她配么?” 李润月若有所思,没有再继续追问,只是静静看着光幕中的战斗。 她已经迫不及待看到秦牧野被斩杀的模样了。 错过这次机会,想再杀他就难了。 然而…… 看着看着,她感觉有些不对劲。 十息的时间,黑衣人一直压着众人打,看起来威猛无匹。 但其实,十招里面至少有三招是守招。 一个中游的宗师,解决几个四品而已,一招用来防守都是耻辱。 可他…… 不对劲! 十分有九分的不对劲。 她侧过脸看向蒲鸣龙,发现蒲鸣龙神色也有些怪异。 似感受到了她不满的情绪。 蒲鸣龙笑道:“这几个人的确有些古怪,不过莫要担心,会赢的。” …… 白玉玑也是越打越心惊。 她知道秦牧野修为飙升,却没想到居然飙升到了这个地步。 四品! 这已经不是靠体内残留的药性能够解释的了。 还有这纯熟的秦家剑法,跟乌鹭姑娘对练了几个月提升这么大么? 她感觉,秦牧野身上肯定还有很多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不过她也不生气。 反而有些为秦牧野高兴。 因为她也有很多事情,是秦牧野不知道的。 有些本事在身,自己走后,他不至于被别人欺负。 可仔细想想,除了王璇那一次,其他时间,好像都是他在保护自己不受欺负。 不管了! 先挡住这个宗师再说,她定下心神,借着李星罗和两具傀儡的剑势屡屡佯攻,不着痕迹地布下蛊虫。 李星罗手上剑招不停,心中却是震惊得人都要裂开了。 现在的她,基本已经确定秦牧野和空虚道长就是同一个人了。 没有人比他更懂秦牧野的剑术! 虽说已经用不同的剑招掩饰了一番,可一人两傀出招的习惯,还有对破绽的天生洞察力全都如出一辙。 一个脑袋,不但要操控自己的肉身,还要操控两个傀儡。 三具身体,水准不掉? 这是怎么做到的? 还有! 他之前对我百般掩饰,这次却果断选择了反打,一点掩饰的心思都没有。 为什么? 是因为冯塽的死么? 不管了。 先挡住这个宗师再说。 李星罗闷哼一声,全身真元都涌向右臂,长剑一挥,一道剑气直锁黑衣人咽喉而去。 剑气破空。 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就像是黑夜里闪着寒光的刃。 无声无息,只取性命。 黑衣人面色大变,如此朴实无华的剑招,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声势不显! 可只有他才知道,这一招究竟有多么凶险! 不是因为他看穿了这一剑的奥秘。 而是…… 这一剑让他感觉到,仿佛有一尊俾睨天下的杀神正在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仿佛不是刺向人的剑,而是踩向蚂蚁的脚,挥向韭菜的镰刀。 这到底是从哪里参悟的剑意! 黑衣人不敢怠慢,再也不吝惜自己的体力,周身煞气一振,强行格挡开另外几人的杀招,迎着剑意就冲杀了过去。 这些人中,一人二傀攻击极其刁钻,让他屡次转攻为守,仿佛深陷泥潭一般。 但剑气剑意平平无奇,只要自己不吝真元,他们绝对破不了自己的防。 可李星罗的剑招,却是结结实实能对他造成杀伤! 必须要先杀了她! 不然自己很有可能会被拖死。 身形直来直往,招式不闪不避。 他倾尽全力,径直向剑气斩去。 并非是他不惧这道剑气。 而是只有这样,才能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掉李星罗。 “铿!” 金属颤鸣的声音,震得所有人都面色一白。 剑气轰然碎裂。 隔着老远,都将李星罗反震得一口鲜血喷出。 她面露骇然,没想到自己新领悟的杀招,居然被黑衣人正面破了。 四品巅峰和宗师之间的差距这么大么? 眼见对方已经袭杀而来,速度快到令人发指。 她连忙侧身闪避。 可就在双方错位的一瞬间。 黑衣人的身形和剑,却好像完全违背了常识,直接横来变向,连弧线都没有划出来,直直切向她的咽喉。 “去死吧!” 黑衣人笑容狰狞。 可就在这个时候。 “去你妈的!” 身后忽然响起一阵骂声。 接着,他就察觉到身上同时传来三处剧痛。 他眉头皱了皱,却管都没管,手上杀招一刻没停。 李星罗收剑格挡已经来不及。 面色一狠,直接真元裹在左手上,抬手硬接。 她知道自己挡不住。 但断掉一只手,总好过把命丢了。 可也就在这时。 一道白光陡然从胸前绽开。 只听“叮”的一声,居然强行挡住了这一剑。 黑衣人顿时一惊,杀招却一刻不停,剑招被挡当即一个拧身,重重朝李星罗小腹踹去。 李星罗惨哼一声,当即倒飞而出,踩着山岩踉跄退了好几步,才将那恐怖的巨力卸掉。 “噗!” 一口鲜血喷出。 这一脚让她受伤不轻,但比起左手被斩断要好的多。 她攥着玉佩:“谢谢你,小器灵。” 童声在她脑海中响起:“我就是怕你没了左手,以后心情不好,不给我找书看。” “知道了!谢谢!” 李星罗没有跟它辩驳,再也不迟疑,直接咬破了舌尖。 下一刻。 周身气息急速升腾,眨眼就逼近到宗师的层次。 “你,你……” 黑衣人面色大变,张口结舌地看着他。 他感受着后背三处伤口的剧痛,心情已经暴躁到了极致。 身后一人二傀,如同草原游荡的鬣狗,只要找到机会,就会扑向你的要害。 结果正面这个,又用不知道什么秘法,将实力提升到了宗师的边缘。 自己想把他们全都斩掉,不花费些代价,恐怕是不行了! 他咬了咬牙,反手拍向自己的丹田。 煞气陡然暴涨,整个山谷都因此颤抖了起来。 …… 芥子须弥中。 蒲鸣龙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不愧是小小姐,果然没让我失望,居然真能把一个宗师逼到这个地步。” “怎么回事?” 李润月眼底闪过一丝怒意:“怎么就搏命了?你的手下为什么会这么弱?” 蒲鸣龙笑着摇头:“不是他太弱,而是这几个四品太强。让你不要迷信空间凝滞了,多参悟一下招式,你就是不听,难怪一辈子都比不过沐剑秋!” 李润月:“???” 蒲鸣龙似笑非笑地看着画面中的几人。 这两个傀儡。 应该分别是秦牧野和那个空虚道长的才对吧? 剑招大相径庭。 但内在剑理却一模一样。 还有,一人两傀都能精准找到破绽。 有些破绽甚至连自己都看不出来。 这未免也太巧了! 这蠢女人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修为提高了这么多,剑道境界却一点都没有进步,居然一点也没有看出来。 他忽然问道:“对了!我听人说,你花天价买了一个傀儡,好用么?” 李润月顿时大怒:“你问这个做什么?” 蒲鸣龙轻笑一声:“只是觉得那空虚道长水平不错,难得能炼出你喜欢的傀儡,也算是完成你的一桩心愿了。” “我没心思跟你开这些下流玩笑!” 李润月对他怒目而视:“我只关心,这废物能不能杀掉秦牧野!” 蒲鸣龙自信一笑:“只从他们目前展现出的实力,应该没问题。” “若是没成呢?” “没成,那就等下次咯!” “你……” “不然你亲自动手,看李弘杀不杀你就完了!” “???” “哈哈哈!放心,我什么时候坑过你!” 蒲鸣龙哈哈大笑,心里却在感慨,这女人真是一如既往的蠢。 不过…… 她心中惦念着老秦,结果用了小秦赋灵的傀儡。 说不定还套上了从老秦身上剥下来的皮。 这何尝不算是一种得偿所愿呢? 有时候还真有些嫉妒秦开疆呢。 当然。 他更嫉妒李弘。 这个畜生,凭什么让小姐死心塌地? …… 转眼之间。 战斗已经进入到了白热化,宗师级别的交手,光是余波就让秦牧野好几次差点吐血。 他没敢再接近。 只让两具傀儡近身与黑衣人缠斗,为爆种的李星罗创造进攻机会。 自己则是换上弓箭,悄然隐匿于山林当中。 只要找到机会,就会狠狠射向黑衣人的招式漏洞。 白玉玑也完全放弃了近战,弄碎了一堆毒蛊,不停扇着毒风。 “嘭!” 双方硬撼了一次。 李星罗再度倒飞而出,呕了一大口血。 那黑衣人身上的煞气实在古怪的很。 黑暗,恶毒,充满着腐蚀性。 却又带着一丝熟悉的感觉。 可偏偏这种煞气,自己以前从来都没有见过。 这个人幕后的大宗师。 或者说天帝! 到底是谁?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把宗师之威借给别人的? 为什么只借了一点力量,就能有如此强横的实力? 李星罗心头微沉,她秘法消耗了太多血气,幸亏白玉玑给她的血蛊丹能抵消近七成的消耗,不然自己恐怕已经重伤了。 “拖!” 这是几人交换了眼神之后得到的答案。 现在那黑衣人也使用了秘法,丹田都震伤了副作用只会更大。 虽然不知道谁能拖得过谁。 但只要须弥芥子破掉,凭借李润月和蒲鸣竹的实力,定能挽回颓势。 应该急的是他! 不是我们! 所以李星罗刚才看起来攻势凶猛,但其实都在尽力保全自己。 反倒是两个黏着缠斗的傀儡,受到了不小的创伤。 此刻。 黑衣人已经进入了暴怒状态,他早已倾尽全力,凭借修为的碾压,好几次都差点给李星罗造成生命威胁,却又在剑道造诣上棋差一着,缕缕被她逃脱。 不容易找到重创她的机会,也会被那道白光消减一部分攻势。 虽然那白光已经越来越弱,作用消失是迟早的事情。 但他的情况只会更恶劣。 因为他的身体已经有中毒迹象了。 更要命的是,它感觉血管里有东西在截流自己的血气! 比起一开始,自己战力已经削弱了近两成。 越战越弱,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给我死!” 黑衣人周身真气再度激荡,将两具傀儡震得老远,旋即甩出一把飞针,狠狠刺入自己周身几处大穴。 嘭! 血雾喷洒,与黑雾融为一体。 他的身体也陡然膨大的一圈,速度与灵敏度却丝毫不受影响。 气机牢牢锁定住了李星罗,如同陨石一般砸了过去,狂风席卷,接触到的树木沙石瞬间化作齑粉,遮天蔽日,顷刻间如同天地倾覆。 李星罗顿时面色大变,这是要跟自己搏命! 好在这时。 “咻咻咻!” 数道箭矢破空,精准地拦向黑衣人的轨迹。 黑衣人顿时大怒,含怒厉喝了一声。 箭矢居然原地停滞住了片刻,接着以更快的速度原路返回。 丛林里响起一阵闷哼和好几道血箭飚出的声音。 李星罗心头一紧,好在秦牧野的气息并没有变弱,反而径直冲了过来。 抬头望了一眼。 黑衣人余势未减。 她咬了咬牙,周身顿时笼罩起一阵金光,悍然迎上。 “嘭!” 金光瞬间碎裂,她如同断线纸鸢一般倒飞而出,鲜血飞溅,左肩已经碎裂,血肉模糊之中到处都是骨头碎屑。 可她的眼底,却闪过一丝笑容。 “嘭!” “嘭!” 又是两道撞击声,两具傀儡都被撞成了废铁,堪堪挡住了黑衣人的余势,甚至让他身形阻滞了好一会儿。 也就在这时。 一道身影窜出。 手起剑落,直接斩掉了黑衣人的下体。 “啊!” 惨叫声响彻山林。 黑衣人怒冲天灵,把所有的痛苦,都化作了掌力,狠狠拍向被箭矢插得像刺猬一样的秦牧野。 秦牧野飞快掐诀凝结玄武盾。 但毫无意外。 玄武盾被一章拍裂。 他如同山石一般重重砸落在地,陷进深坑当中。 脑袋一歪,便昏迷了过去。 黑衣人怒至癫狂,准备再补一记掌风,可一柄剑电射而来,直直插入他的丹田。 他错愕地看向李星罗,却发现她笑着冲自己做出了割喉的手势。 下一刻。 又一道气息飞快从自己身后飘过。 “呲!” 他摸向自己的脖子,只摸到了一股温暖的血泉。 又在半空滞留了片刻。 他终于脑袋一歪。 坠了下去。 “呼!” 李星罗终于松了口气。 赢了! 居然赢了! 她中间有好几次都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 结果没想到…… 她这是第一次跟人搏命。 也是第一次跟别的高手合作。 没想到,居然意外的心意相通。 但凡配合有丝毫不顺,恐怕自己这边都要死人了。 她疑惑地看向秦牧野坠落的方向。 心中满满都是不解。 秦牧野谜一样的实力只是一部分。 更重要的是……他也在搏命! 明明选择撤退存活的可能更大一些,毕竟有两具傀儡断后,总能争取到生机。 一个刚刚认识不久的冯塽,值得他这么做么? 她知道秦牧野很欣赏冯塽,因为她也很欣赏。 可……值得么?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白玉玑丢掉淌血的匕首,慌乱地朝秦牧野扑了过去:“牧野!” “主公没死!” 李星罗提醒了一句。 白玉玑声音带着哭腔:“他伤的好重,乌鹭你坚持一下,我一会儿给你处理伤势!” “好!” 李星罗站起身,踉踉跄跄朝黑衣人走去,准备最后检查一遍,彻底杜绝后患。 却没想到。 刚走近不到五步。 黑衣人的尸体陡然坐了起来。 李星罗:“!!!” 好在黑衣人只是坐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盒子,就又躺了回去。 侧过脸看向李星罗,口中鲜血一直喷,却笑得异常灿烂:“蒲蒲蒲……” 喊了几声,脑袋一歪。 彻底没了。 李星罗:“???” 她刚才清晰地感知到,刚才这具身体,换了一个意识,气质跟刚才的黑衣人完全不同。 蒲? 蒲什么? 她飞快打开盒子。 看到里面的东西之后,整个人都麻了。 追忆蛊! 还有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想知道蒲鸣竹跟皇帝达成什么协议了么? 李星罗:“???” 116.第116章 主母你回避下,我跟主公说个私房话 芥子须弥中。 李润月已经要疯了:“你为什么不杀了他?为什么?” 蒲鸣龙一点都没有不耐,只是平静地解释道:“杀不了,低估这几个小年轻了!” 李润月冷哼了一声:“刚才只要你控制那个废物,怎么可能杀不了?” “我控制也杀不了。” 蒲鸣龙淡淡道:“我的手下只有四品,能发挥的上限就这么高。我上身倒是能杀了他们,但前提是先杀了小小姐,她死了,你也得死,我的偷天阁也得被李弘刨掉,你说我应不应该上身?” 李润月:“……” 憋了良久。 她恨恨地说了一句:“你可真是个废物!” 蒲鸣龙依旧不生气。 李润月又补充了一句:“难怪你家小姐不要你,你姐姐也背叛你!” “你……” 蒲鸣龙顿时暴怒,一巴掌就朝李润月扇了过去。 然而下一刻,空间凝滞。 他的胳膊犹如陷入泥潭中一样。 他本尊的实力,自然能碾压李润月,但这个躯体发挥的实力实在有限。 李润月顿时来劲了,冲上去冲着他的脸就左右开弓起来:“生气了? 小贱种生气了? 嗯? 提起你家小姐和你姐姐就生气了? 嗯? 刚才不是还故作淡定么? 嗯? 怎么轮到你,你就急了?” 她的手和嘴一样没停过。 在蒲鸣龙脸上打得啪啪作响。 一边打,一边笑得声嘶力竭。 过了好久才停下手,呼哧呼哧看着画面上的内容。 蒲鸣龙眼角直抽搐。 两个人实在太熟了,完全清楚激怒对方的点在哪里。 跟这疯女人吵架,自己也是失了智。 脸肿了。 但他也平静了下来,反正也不是他的脸。 他走到李润月旁边:“消气了么?” 李润月冷哼了一声:“你的脾气,现在好的简直就像乌龟。” 蒲鸣龙凛冽一笑:“不变成乌龟,还哪来的机会报复他们?这次到此为止,下次找到机会,我免费帮你报仇。” “呵……” 李润月冷笑,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此次的确已经没有希望了。 芥子须弥给了自己一个不出手的理由。 若是出了芥子,秦牧野再出意外,自己定会被剥掉一层皮。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 秦牧野修为为什么能飚得这么快? 虽说算不上威胁。 但这速度未免也太过惊世骇俗了吧? 开疆! 你血脉这么优秀么? 为什么不愿意跟我生一个? 蒲鸣龙则是看着画面里托着追忆蛊的李星罗,眼神中充满了戏谑。 …… “扑通!” “扑通!” “扑通!” 李星罗耳畔充斥着自己的心跳声,她感觉自己仿佛沉入了深海,恐怖的水压正在不断压迫着她的耳膜,让她头痛欲裂。 几乎是控制不住的。 她将追忆蛊缓缓贴近自己的眉心。 “乌鹭!” 身后忽然响起一个虚弱的声音,将她从失神中拉了出来。 李星罗陡然惊醒,飞快把纸条揣进怀里,转身看向面色苍白的秦牧野:“你伤势不轻,先去养伤吧!” 秦牧野瞥了一眼追忆蛊,声音虚弱道:“我们一直被推着走。” “我知道!” “那这追忆蛊……” “有时候,阳谋就是无解的。” 李星罗抬起头:“就像在府衙,你明知幕后之人有问题,却还是用了追忆蛊一样。” 秦牧野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道:“看来你一定有十分想知道的事情,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你一点。” “你说!” “你能看到的东西,都是别人想让你看到的东西,追忆蛊记录的事情,一定是切实发生过的事情,但切实发生过的事情,不一定是真相。” “……” 李星罗沉默了一会儿,重重点头道:“我知道,我有分寸!” 秦牧野吁了一口气:“那我疗伤了,你也快些,等会还要追李宝宝。” 说罢,便原地坐了下来,任白玉玑给他处理箭伤。 “好!” 李星罗看着他惨白的侧脸,不由有些恍神。 她终于确定了秦牧野就是空虚道长这件事情,但方才一直在战斗,还没有消化其中的信息。 两个身份的融合,背后代表的意义实在太大了。 现在,敌人死了,却还是没时间思考。 她看了一眼手心里的追忆蛊,深呼吸了好几次才闭上眼,小心翼翼将它贴在自己的眉心上。 “轰!” 脑海一阵嗡鸣,眼前很快就出现了残破的宫墙! 果然是坤景宫! 她不知道这是谁的视角,她只知道眼前这一幕,是自己好奇很多年的场景。 眼前。 李弘站着,秦开疆护卫在他身后。 地上摆着一具约莫六七岁孩童的尸体,还跪着一个相貌熟悉的宫女。 蒲鸣竹! 再加上一个不明身份的视角主人,这里再没任何别的人了。 李星罗的心脏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地上的那个…… 便是我的哥哥? 这是兄妹两人第一次见面,却是以这样一种方式。 地上的孩童衣衫整洁,神情平静,就像是一个乖巧俊俏的小书生,正安静地睡着一样。 可他死了。 死得很体面。 但还是死了。 李星罗强行把心跳剧烈引发的心悸给压了下去,屏着气息看着眼前的场景,生怕漏过哪怕一个片段。 只见李弘居高临下地看着蒲鸣竹:“你说你没保护好弈儿?” “是!” “弈儿怎么死的?” “中毒!” “谁下的?” “我下的!” “你倒是诚实!” 李弘神情变得无比危险:“那你刚才还说,是你护得弈儿全尸?” 蒲鸣竹不卑不亢道:“若我们二人被陛下抓住,小主连全尸都留不下,如此如何算不得是奴婢护得小主留下全尸?” 众人:“……” 李星罗:“???” 这如何算不得是个逻辑鬼才。 她只觉得身体都在颤抖。 以前她只是猜测,现在……事实终于还是拍在了她脸上。 李弘眼底闪过一丝怒意:“若你带着他逃跑,说不定还有一丝生机。” 蒲鸣竹跪伏着,平静地说道:“生机一缕,又是苟活,何不搏一搏余生富贵?” 李弘眯着眼:“就凭你?一个卖主求荣的家奴?” 蒲鸣竹不卑不亢:“奴婢虽是家奴,却也是这方世界,除了小公主之外,唯一的蒲家人了,皇后娘娘带来了不少嫁妆,还有很多没有到陛下手中,难道陛下舍得么?” 李弘沉默。 蒲鸣竹继续道:“小公主多活一年,陛下获得的好处就多一分。陛下无须做太多,只需给小公主一个能登上帝位的假象。 陛下无需担心奴婢的忠诚,奴婢弑主时用的是只有蒲家人掌握的剧毒,陛下只要留着小主的尸身,奴婢便永远不可能背叛陛下。 如今大干虽已有复兴之势,但国内不安分的事情甚多。 陛下需要一把利刃,一柄足以斩灭所有隐患的利刃。 一柄……可以用完即弃的利刃! 奴婢愿成为陛下的磨剑人!” 听到这话。 李弘身后的秦开疆都忍不住微微动容。 李星罗只觉脑袋里一阵嗡鸣。 她很想笑。 好可笑,原来自己之所以能活下来,就是为了当一把利刃啊! 更可笑的事,这件事情,居然是蒲鸣竹提出来的! 呵,呵呵呵…… 原来我从出生就是一个笑话! 她不想再看后面的记忆了。 却又被一股莫名的心理促使着,怎么都伸不出手将眉心的追忆蛊取下。 就像是被斩断一半、无法痊愈的手。 她非要彻底斩下来才能安心。 她死死地盯着李弘的脸。 却见李弘神情挣扎,眼底的杀意却越来越浓。 久久不语。 蒲鸣竹跪在地上,也终于感受到了来自死亡的压力,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似乎是迫于求生的压力,她率先开口了,声音都变得有些凄厉:“陛下!难道您就不想在小公主身上,弥补一些对娘娘的歉疚么?” 李弘:“!!!” 他那一双一直带着审视的双眼,终于出现了一刻失神。 片刻后。 两行血泪从面颊滑落。 沉默了一会儿,他忽然嗤笑了一声:“朕本来就没有打算杀星罗,收起你那自以为是的推测与陈词。” 蒲鸣竹赶紧说道:“是奴婢自作聪明了。” 李弘沉声道:“星罗是朕的女儿,她想不想登帝,全看她喜不喜欢,无关任何人自作聪明地磨剑,朕不想利用她,更不会用完即弃。 你可以不死,但以后莫要自作聪明。 带着你的愧疚,好好抚养星罗吧! 这孩子没了娘,怪可怜的……” 蒲鸣竹如蒙大赦:“谢陛下开恩!” 李弘居高临下睨了她一眼,直接转身离去:“走了!” 画面戛然而止。 “噗!” 一口鲜血喷出。 李星罗再也压制不住使用秘法带来的伤势,双手撑着身子跪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呕血。 气息飞快萎靡了下去,情绪却变得愈发癫狂与愤怒。 她冲到黑衣人尸首前,攥着他的衣领拼命地摇晃起来:“出来!你出来!这段是谁的记忆!告诉我,你谁的记忆!” “乌鹭!” 白玉玑被她的忽然发狂吓了一跳,赶紧过来拦住她:“镇定!你需要镇定!” 李星罗却像是没听见一般,一把将她甩到一边,攥着尸首继续摇:“出来!你给我出来!记忆是谁的,记忆是谁的!yue……” 积郁许久的伤势,顿时如同决堤的洪水。 她眼前一黑,便倒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呕着血。 嘴里还在念念有词:“谁的,是谁的……” 秦牧野也懵了,飞快跑了过来:“乌鹭!断章取义,小心断章取义啊!” “再断,又能断到哪里去呢?” 李星罗躺在地上,泪水哗哗地流淌而下。 她眼皮越来越重,恍惚间看到人生的经历化作光影一幕幕放映。 意识越来越模糊,仿佛沉进了深海。 只能隐约听到岸上的人呼唤。 “坚持住!坚持住!娘子,给他用蛊!” “嗯!乌鹭姑娘,别放弃啊!” 李星罗很想笑。 我也不想放弃啊! 可是……我找不到理由啊! 恍惚间。 她感觉到自己的双手被一双温暖的大手紧紧握着,似在拼尽全力想把她拉到岸上。 可身体却越来越下坠。 然后。 她听到了蒲鸣竹恐慌的、带着哭腔的声音:“帝姬!帝姬!你不要死!” 她不想听到这个声音。 于是。 她挣脱了那双手。 意识归于黑暗。 “帝,帝姬?” 白玉玑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昏迷过去的李星罗。 原来……乌鹭就是帝姬? 秦牧野头都要炸了:“蒲嬷嬷,她没事吧……” 蒲鸣竹遍体鳞伤,脸上满是血泪:“世子!为我护法,求你!” “好!” 秦牧野重重点头。 …… 某处山洞中。 不知过了多久。 蒲鸣竹终于松了一口气,面色苍白,抖若筛糠,脸上却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这就成了?” 秦牧野瞪大了眼睛,方才李星罗的伤势,已经与垂死没有任何区别了。 这才多久,就稳定住了,而且还在以极快的速度恢复。 他甚至都没有看懂蒲鸣竹用的什么手段。 “成了!” 蒲鸣竹这才擦了擦脸上的汗渍血渍,终于腾出时间问道:“世子,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秦牧野:“呃……” 正当他斟酌要不要说,以及怎么说的时候。 李星罗艰难地睁开了眼睛,声音无比虚弱:“使用秘法,透支太严重了而已。嬷嬷,你先出去一趟,白姑娘,请你也回避一下,我有些事情想与世子好好谈一谈。” 蒲鸣竹:“……” 白玉玑:“这……” 她心里有些毛毛的,李星罗该不会想要借着柔弱之态,求牧野抱抱吧? 虽然现在李星罗还是乌鹭的模样,面容平平无奇,最多只能算清秀。 但她知道李星罗原本的样貌有多好看。 好看到女人都会嫉妒的那种。 这种怀疑并非无中生有。 毕竟如果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她堂堂帝姬怎么可能屈尊以侍卫的身份留在秦牧野身边? 而且还多次打断自己夫妻密会。 昨天晚上还坐在牧野的腿上…… 白玉玑摇了摇头,感觉自己可以不相信李星罗,但应该相信秦牧野。 况且。 她瞄了一眼胡乱折叠一坨废铁的“空虚道长”。 刚才打得那么乱,监听用的蛊虫居然没被震死。 偷听一下。 应该没什么吧? 她笑了笑,轻轻握了握秦牧野的手:“牧野,别让她太激动。” “嗯!” 秦牧野点了点头,挤出一丝笑容:“辛苦娘子。” 白玉玑摇了摇头,随后冲李星罗笑了笑,便与蒲鸣竹一起离开了山洞。 出了以后。 她回头望了一眼,发现秦牧野已经在洞口贴上了隔音符。 不过试着唤醒耳道里的蛊虫,还能够听到里面的声音。 她冲蒲鸣竹拱了拱手:“蒲嬷嬷,我伤势未愈,需打坐片刻,失陪!” 蒲鸣竹神色有些茫然,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请便!” 白玉玑暗松了一口气。 飞快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盘腿坐下,全神贯注地监听起来。 …… 山洞里只剩下两个人。 李星罗挣扎着坐起身,神色中满满都是痛苦:“你还有什么打算?” 秦牧野眼底闪过一丝凶戾之色:“自然是把那对畜生母子抓回来杀了,我们被害成这样,还能把他们放了?” “把他们放了吧。” “什么!” 秦牧野愣住了,简直不肯相信自己的耳朵:“放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李星罗深吸了一口气:“我清楚我在说什么,我说……放了吧!这件事到此为止!” “李星罗,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你难道没有发现么,我们就是一把剑,持剑者想砍哪里就砍哪里,他只在乎有没有把目标斩断,却根本不在乎剑会不会卷刃,会不会断!” “你……是不是记忆中看到什么?” “是!” 李星罗毫不避讳地承认:“我不想当利刃了!” 秦牧野脑袋里有些乱:“我不知道你都看到了什么,但你要想清楚一点,利刃之所以有价值,就是因为它足够锋利,如果它不锋利了,就没有人愿意用它了!” “我知道!我可以失去价值,我想活着!” “你是帝姬!谁敢不让你活着?” “所以,你还要杀那对母子对么?” “当然!” 秦牧野情绪也激动了起来:“你知道的,冯塽因我而死,就在爆炸那一瞬,他还想着挡在我面前!若我这都能放弃,跟禽兽又有什么区别?” 李星罗沉默了很久,才缓缓抬起头来,她看着秦牧野,语气很平静,却又带着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嘲弄:“秦牧野,你做这件事,究竟是为了给冯塽报仇,还是为了彻底把我带到不归路上?” 秦牧野心中忍不住生出一丝怒意:“我从来只做我认为对的事情,我这一辈子,从来没有主动坑害过人!你在怀疑什么?” “没有么?” 李星罗压制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了:“没有主动坑害过人,那你为什么用空虚道长的身份潜伏道我身边?我真的好天真,居然会认为天上会掉馅饼,这世上会忽然冒出一个炼器从政的奇才向我效忠。秦牧野!你曾对我说的那些话,都是我父皇教你的吧?” 秦牧野:“???” …… 山洞外。 白玉玑蓦然睁大了眼睛:“!!!” 牧野他…… 是空虚道长? 117.第117章 你能像爱白玉玑一样爱我么? 牧野……就是空虚道长? 白玉玑脑袋懵了。 没有听到李星罗这么说,她这辈子都不会把这两个名字联系到一起。 不会! 不会的! 牧野要是空虚道长,怎么可能被算计到差点死? 而且自己当时给她检查过身体,身体亏空十分严重。 精不足何以练气? 气不足何以养神? 没有神,如何成为炼傀神匠? 虽说他最近修为提升速度极其夸张。 那也是近几个月的事情了。 误会! 一定有误会! 杀掉罗擎的人不可能是…… 白玉玑呼吸都颤抖了起来,全神贯注地听着山洞里面的声音。 快否认啊! 牧野你快否认啊! 然而。 秦牧野并没有否认。 白玉玑无力地吐出一口气,整个人都变得迷茫了。 这一瞬间,她回忆起了很多的事情。 当时她就觉得各种不合理。 但现在……好像一切都能串上了。 一股惊慌在心头蔓延。 牧野是空虚道长。 那我该怎么办? …… 山洞里。 李星罗的目光中充满着疏离:“秦牧野,你不会到现在都在否认自己是空虚道长吧?” “我不否认!” 秦牧野沉着脸:“但我拜入帝姬府,并非皇帝授意,他也不知道我这层身份!” 李星罗笑声凄怆:“那你解释解释,你为什么接近我?又为什么将国之重器一般的东西交给我?父皇他为什么不查你的身份? 还有!你当了这么多年的弱者,凭什么能想出分化妖官的奇计? 最后!你为什么还要杀掉李宝宝,把我送入死局?” “李星罗!” 秦牧野声音含怒:“你的这些问题,我都有答案,但我不能告诉你,就如同你不会告诉我你刚才都看到什么一样。 但最后一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 我刚才说过,我只做我认为正确的事情。 我没有凌云志,但我钦佩那些有凌云志的人。 冯塽来岭南是因为我,入泥潭是因为我,身死更是因为我。 李宝宝不死,我心难安! 若你不想扯进来,大可现在就回用邕州城,告诉李恭你退出了。 我杀了李宝宝之后,回到京都便立刻与你割席。 你动动脑子好好想想,若我一开始就是炼傀与从政的天才。 我之前受的苦又算什么?” 李星罗:“……” 她脑袋很乱。 但并没有失去思考的能力。 情绪稍微消退一些,她开始艰难地捋起思路。 是啊! 如果秦牧野真的一开始就有这么多底牌,何必非要投靠皇帝?即便投靠皇帝,安心当军械大师,就能保证一生无忧,又何必干这些危险的活计? 换个方向看,如果这些底牌都是皇帝给的,他为什么不把这些给宗室的人,反而给了一个极其不稳定的外姓人? 太多东西都解释不通。 可总不能说秦牧野一夜开悟,眨眼从一个废物变成全才吧? 这个更解释不通!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我不理解,你为什么会选我?” 秦牧野直起身:“因为我一开始认为,你是唯一一个值得支持的人。” “那现在呢?” “我不确定。” “你还在诱导我做决定!” 李星罗情绪再度暴躁了起来:“我的人生,每一步都是规划好的,包括我的死,你让我如何相信你?” 秦牧野也烦了:“爱寄吧信不信!” “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 李星罗死死地盯着他:“除非你能像对待你娘子一样对我,你对她的付出,是我现在唯一能够确信的东西!” 秦牧野:“!!!” 山洞外的白玉玑:“!!!” 李星罗紧紧盯着秦牧野的眼睛:“你能像爱你娘子一样爱我么?” 她现在对秦牧野的认知过于混乱。 唯一能够确定的点,就是他真的爱自己的娘子。 别的都可以用其他理由解释。 但那晚突袭万国使馆,纯纯就是打击报复,风险远高于收益。 而且南诏大势已去,即便扶持也很难成气候,若换作自己当皇帝,绝对不可能留下白玉玑,除非能从秦牧野身上得到更大的政治利益。 换句话说。 这两个人的关系,秦牧野是真舍得付出。 也是她能想到的秦牧野干这等脏活的唯一解释。 混乱纷杂的信息中。 她只能相信这一点! “你是唯一一个值得支持的人”太过虚浮笼统,实在很难相信。 只有拿到这一点,她才能找到一个支撑点,让自己重新站起来。 秦牧野沉默了一会儿:“她爱我,你爱我么?” “不爱!” “那不得了!” 秦牧野骂骂咧咧起来:“你咋还玩强制单恋啊?我又不是你的奴隶!” 李星罗眼底闪过一丝晦暗:“我就知道……” 她话说到一半,忽然戛然而止。 因为秦牧野给她递过来一方手帕:“我也被抛弃过,所以我很理解你的感受,哪怕以后分道扬镳,也只是生存理念的分歧,不代表谁对谁错。 你想停手,我不拦你。 但我要杀人,也希望你不要阻拦! 好好养伤吧,这件事跟你无关了。” 说罢。 转身离开。 李星罗望着他的背影,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从心头涌出。 她直到现在,都认为秦牧野是逼自己走上绝路的那个人,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 攥着手帕。 这是她仅有的一丝慰藉。 却被孤立无援的绝望肆虐拉扯。 解决完一切隐患就被弃杀么? 这个说法,还有任何解释的可能么? 我可真是一个笑话啊! “帝姬!” 蒲鸣竹匆匆赶来,满脸都是焦急和担忧:“您……” 李星罗神情看着很平静,平静得看不出一丝情绪:“我没事,我要休息了,还请嬷嬷为我守夜。” 蒲鸣竹:“……” …… 再度见到秦牧野的时候。 白玉玑正心乱如麻。 就在刚才短短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她接受了难以承受的信息轰炸。 李星罗是帝姬。 秦牧野是空虚道长。 罗擎是秦牧野杀的。 她不知道李星罗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也不知道秦牧野经历过什么。 更不知道秦牧野究竟为自己做过什么事,能让李星罗那么笃定秦牧野特别爱自己,甚至到了嫉妒的地步。 她现在心里很乱。 不知道该如何对待秦牧野。 但看到秦牧野的一刻。 她知道了。 秦牧野满脸杀意:“娘子,我要去杀人!” “嗯!” 白玉玑点了点头,她不了解秦牧野都有什么样的经历,但她了解秦牧野这个人。 现在的他,要去做他认为对的事情。 恰巧,自己也认为这件事是对的。 她深吸一口气,决定这件事结束以后,再跟秦牧野开诚布公。 如果现在,起了这个话头,自己很有可能控制不住情绪大吵大闹。 冯塽尸身还在镇南府躺着,秦牧野的心力不应该被这么消耗。 只是…… “牧野,刚才还有两个黑衣人重伤逃走了,会不会。” “不怕!” 秦牧野抬起头,高声喊道:“还请长公主现身一见。” 下一刻。 李润月凭空出现,一袭宫装剑痕遍布,看起来像是经历了一场激战,不过肌肤白净神色平静。 端庄。 优雅。 她眉头微蹙:“何事?” 秦牧野沉声道:“我要杀人!” 李润月冷哼一声:“还找死没找够?万一偷天阁再派几个宗师来杀你怎么办?” 秦牧野沉声道:“既然敢追上来,就不存在半途而废一说。还请长公主尽力护我,若实在护不住,也是我秦某人的命,怪不到长公主身上!” 李润月:“???” 你说怪不到就怪不到? 看来这蠢憨憨,一点都不知道当年发生过什么事啊! 偏偏是这种耿直,让她完全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只能跟去了。 若是不跟,让他意外身死,李弘恐怕会扒了她的皮。 管他呢! 谁让这个废物,连人头都给我送不来? 她淡淡道:“可以,我尽力护你周全!” “多谢!” 秦牧野点了点头,直接扯着白玉玑的手腕向山林深处奔去。 白玉玑回头望了一眼李润月,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 “娘!我头好晕,能不能歇一歇?” “你在奶里下什么药了?” “我好难受,我不想跑了。” 李宝宝已经快昏厥好几次了,可向来心疼他的娘亲,却丝毫没有顾及他的感受,拖拽着他在山林里狂奔。 他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委屈,不由有些欲泫欲泣:“娘!” “啪!” 一耳光落下。 美妇大怒:“我不是你娘!你是我娘!想活命就闭嘴!” 李宝宝噤若寒蝉:“……” 他在发抖。 从小到大,母亲都对自己无比宠爱,向来都是要什么给什么,一直都温声细语的,从来没有大声说过话。 可现在…… 刚才把自己扇醒,还可以理解为情况太过紧急,需要跑路。 那这一巴掌是为了什么? 李宝宝无比烦躁:“娘!飞舟都已经爆掉了,秦牧野他们肯定已经被天帝的人杀掉了,我们为什么还要跑?” 美妇皱着眉,她当然知道飞舟已经爆了。 肯定是偷天阁出的手。 但他很清楚,偷天阁的人即便出手,也只能是因为别的原因,而不是为自己两人出手的。 两个失去价值的人,远不值得他们付出把朝廷得罪死的代价。 跑! 必须跑! 即便秦牧野真的死了,这也跟自己没关系。 因为无论落在哪方手里,都没有自己好果子吃。 李宝宝有些生气了:“娘!我真生气了!” 话音刚落。 美妇就停下了。 李宝宝顿时有些得意,果然只要自己声音大一些,什么都可以得到。 但他很快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飞快站起身,看到有一男一女拦在了自己面前。 而自己母亲,正满脸戒备地盯着他们。 “秦牧野!” 李宝宝顿时兴奋了起来:“娘!杀了他!” “啪!” 又一个耳光落下。 他清秀的脸庞顿时肿成了包子。 美妇怒道:“给秦大人道歉!” 李宝宝:“???” 之前那两巴掌只是打的响。 这一巴掌是真疼啊! 一股无名火在他胸口豁得燃起:“我?给这废物道歉?凭什么?娘,你看他肾虚的样子,肯定受了重伤,你杀了他啊!” 美妇头都要炸了。 她以前从来没有后悔过把他宠成傻子。 但现在她后悔了。 受了重伤? 受了重伤还能追过来,你觉得他是什么实力? 还有。 皇帝的飞舟,只有宗师之上才有可能毁掉。 他们能活到现在,背后又站着几个宗师? 她彻底慌了。 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秦大人!小儿得了失心疯,还请大人不要怪罪!” 李宝宝:“???” 他瞪大了眼睛。 怎么都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睡觉前,母子俩还如同游玩一般朝百越赶。 睡醒后,就仓皇落魄地朝海那边逃。 而且还向秦牧野下跪! 一口毒奶下去。 怎么连世界都变了? 娘! 你到底朝奶里下了什么? 秦牧野捂着伤口,把翻涌的气血强行压了下去。 虽说现在自己体质相当强悍,配上血蛊以及尚未化去的百兽血,恢复能力可以用变态来形容。 但伤势实在太重了。 若眼前母子暴起反抗,恐怕自己还要再挂点彩。 他神色冷漠,看着美妇,居高临下地说道:“是我动手?还是你自己动手?” 李宝宝都快气笑了:“就你那……” “嘭!” 一记手刀落在脖子上,他直接晕了过去。 美妇重新跪下:“大人!您要死的还是要活的,您要是想要死的话,我再补一刀!” 秦牧野也不知道自己该气还是该乐。 原本以为自己还要费一些功夫。 没想到这女人出乎意料的懂事。 看得出来,她很想活着。 他沉声问道:“你……是百越的人?” 美妇顿时心中一惊,这人怎么什么都知道? 她赶紧说道:“大人真是料事如神,小女子出身于百越大族,趁着战乱时随母亲来到岭南,谋求倾覆大干的机会。 后因缘际会,得以与当时的邕王世子相识,后诞下邕王一脉子嗣备受宠爱。被百越逼迫着,携邕王的背景加入了偷天阁,做了许多伤天害理的事情。 大人! 小女子还有价值,请给小女子赎罪的机会!” 秦牧野冷笑一声:“你儿子比我都大,还搁那小女子呢?” “那我……” “本丑妇!” “是!请大人给本丑妇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说说吧,你有什么价值?” 秦牧野本来还想用一用犬缰,将这毒妇驯成母勾。 结果根本不用驯,她本来就是。 美妇赶紧说道:“金寂粉便是本丑妇配出来的,每一笔交易往来,都在我的监视之下,只要大人愿意,我能把岭南这些畜生全都指认出来。 还有,还有! 我手中还保存着这些年跟百越的一切往来。 大干乃天朝上国,向来讲究师出有名。 如今大干跟各国稳定互市,应该要分化拉拢,只要大干需要,我愿随时为大干在百越身上撕开一道口子。” 秦牧野有些诧异:“你这不挺聪明的么?但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失去价值以后,百越会留下你当祸害?” 美妇眼角抽搐了一下,神情中也多出了一丝怨恨:“回大人!我是骆呈同父异母的妹妹,我以为我立了大功,等着我的是荣归故里,结果没想到……大人!我的价值,够我活着么?” 秦牧野:“……” 妙啊! 这个骆呈,可真是个鬼才。 他身体微微前倾,眼底杀意攒动:“想要活命,你还得再证明一件事情。” “您说!” “证明百鬼青光不是你放的!” “!” 美妇只觉得一股极寒从尾椎冒出,她本以为自己证明价值以后就能活着了。 没想到,眼前的青年居然还要杀她。 就,就因为炸死了一个区区六品官么? 她知道,如果自己回答不好这个问题,那前面的一切都白说了。 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会儿。 她终于开口道:“回大人!杀了大人,对我没有任何好处,秦家与皇室之间有嫌隙,若由外力杀了大人,只会让两家摒弃前嫌,只要查到百越身上,一定是我承受最多的怒火。 这是骆呈的命令,听到他下这个命令的时候,我提出过质疑,但他似乎恨极了大人,逼迫我必须这么做,我与他是单线联系,没办法告知百越朝廷,所以只能应允。” “百鬼青光哪里来的?” “我这逆子从天帝那里讨要来的。” “那你在这个过程中起到什么作用?” “……” 美妇面对他锐利的眼神,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其他的地方,她都可以美化。 唯独这个环节,连美化的空间都没有。 扯谎,就是死。 说实话,还有可能活! 她赶紧伏身拜下,恨不得全身都贴在地上:“我知逆子喜欢报复,便暗示他天帝手中有一门无视任何防御,诛杀任何四品以下修炼者的法术,然后他就自己去找了,请,请大人恕罪!” 说完这句话。 秦牧野看到她脑袋上的命格变了,从七品上升到了五品。 【主命格·人间清醒】:棋子将弃,迷途终醒。 【命格品阶】:五品(316/320) 【批注】:曾是百越祸乱岭南的关键棋子,阴差阳错之下,于死局中清醒,成为改变百越国运的关键人物。 【提示】:命格浮动累积为超过500,获得命格技《清醒》。 【清醒】:免疫一切精神术法。 秦牧野直起身,转身看向白玉玑:“娘子,有没有一种药,产生不了任何伤害,却能让人一直痛苦的?” 白玉玑想了想:“有,我能配!” 美妇如蒙大赦:“多谢恩公宽恕!” 说罢。 麻利地将昏迷的李宝宝背了起来:“恩公,我们何时回?” 秦牧野:“……” 白玉玑:“……” 回去的路,赶得并不急。 白玉玑跟在秦牧野的身后一言不发,心中却已经乱成了一团麻。 就在这时。 秦牧野忽然捏了捏她的手心:“娘子,你是不是有问题想问?” “我……” 白玉玑顿时有些慌了,她有太多问题想问了,可又只敢扯出一句能问的出口的:“骆呈为什么那么恨你,这,这不像他的做事风格。” 秦牧野沉默了一会儿:“这件事说来话长,等这件事结束时候,我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 “所有事情?” “所有与你有关的事情。” “真的会都告诉我么?” 白玉玑笑容有些凄惨。 秦牧野点头:“你藏在傀儡身上的东西,我看到了。” “啊!” 白玉玑惊呼一声,满目都是不敢置信:“你既然看到了,为什么不……” 秦牧野深吸一口气:“因为我想跟你做一辈子夫妻,没有任何事情可以瞒一辈子。” 白玉玑愣住了,再也压不住心中混杂着开心和酸楚的情绪。 眼泪哗哗流下。 一辈子夫妻? 你想。 我又何尝不想? 可是发生了那么多事情。 这一辈子夫妻,是想当就能当的么? 所有事。 所有事都有什么事? 你杀了罗擎么? 不用你解释,我都替你想了很多合理的理由。 可这些理由,只能让我相信错不在你,却没办法说服我一辈子都跟你在一起啊! 想到这些。 她心如刀绞。 却无比庆幸,自己遇到的人是他。 沉默良久,她轻轻回应了一声:“嗯!” …… 李星罗很累很虚弱。 但眼睛一直睁着,怎么都睡不着。 她感觉这个世界,没有一样东西是真的。 包括山洞外替自己守夜的蒲鸣竹。 在七岁之前,她把蒲鸣竹当自己的亲生母亲。 因为蒲鸣竹拥有她对母亲的一切幻想。 温柔。 耐心。 仿佛自己就是她生命中的一切。 直到七岁生辰,自己莫名回忆起了襁褓中的事情。 她不知道自己会什么会有这段记忆,只能一直安慰自己这就是一个梦。 她找了无数理由让自己相信。 可就在刚才,她失去了一切自欺欺人的空间。 这世上。 再没有一个人值得自己相信了。 秦牧野……只能算半个。 小半个。 李星罗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中途听到外面好似有一些窸窸窣窣的动静。 她别过头去,不想去思索。 可又翻了半个时辰,她还是忍不住唤道:“嬷嬷!” “帝姬!您醒了!” “刚才秦牧野是不是过来了?” “嗯!” 蒲鸣竹点了点头:“半个时辰前,他来了一趟,已经抓到李宝宝了。” 李星罗心头有些发紧:“他说什么了?” 蒲鸣竹笑道:“他说他回去之后,会先消失一天的时间,如果您想退出,可以趁这个时候给李恭说。” 李星罗:“……” 蒲鸣竹心疼地看着她:“帝姬!您脸上有些脏……” 李星罗蓦得醒过神,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一直在流泪。 眼见蒲鸣竹伸出袖子想要帮她擦拭。 她慌忙向后退了半寸:“我自己来!” 说罢。 拿出手帕。 这块手帕,是秦牧野送的。 118.第118章 我送你的手帕,你送给帝姬了? “帝姬……” 蒲鸣竹有些失落。 李星罗意识到不对,脸上很快就多出了一丝自在的笑容:“嬷嬷,这手帕,是秦牧野送的。” 说着。 轻轻擦拭了一下自己的面颊。 脸上笑容愈发甜蜜。 “原来是这样……” 蒲鸣竹若有所思,她原本还以为这是对自己的疏离,没想到是因为手帕是秦牧野送的。 李星罗也暗松了一口气。 她现在还不确定秦牧野是不是皇帝派来的。 但她知道,蒲鸣竹一定会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皇帝。 如果自己露出异样,那问题就大了。 她暗骂了一声,今日自己心志有些过于脆弱,竟然在蒲鸣竹面前没有演好。 得再补充几句,打消她的疑虑。 她把手帕攥在胸口:“嬷嬷,先前你说,我值得一切,哪怕东西是别人的。” 李星罗神情有些怅惘:“我想抢秦牧野……” “这……” 蒲鸣竹愣了一下:“不过帝姬,您不是要跟他割席么?” 李星罗靠着石壁,神情当中满是茫然:“我不知道!其实割席是他提出的,我知道他这是在保护我,我承认那一刻我心动了。我想要他,但以后可能要渐行渐远了,我……是不是做错了?” 蒲鸣竹赶紧否认,情绪有些激动道:“您做的一切都没有错,只要您想要,我想尽办法也会让他成为你的人!那个白玉玑,我来解决!” “不要,他会憎恨我的……” 李星罗像女儿依偎在母亲怀里一般,脆弱地倒向蒲鸣竹:“嬷嬷,我发现谁都靠不住,我只有你了,今天我真的好怕……” 蒲鸣竹泪如雨下:“都过去了,好好睡吧!” “嗯!” 李星罗轻轻应了一声,便缓缓闭上了眼睛。 一只手在她背上轻轻拍着。 像是一个母亲在哄婴儿入睡。 可她却……感觉不到丝毫温柔。 …… “咣!” 邕州驻军大牢,铁门重重关上。 秦牧野终于疲惫地坐在椅子上,灌了一口凉茶。 真要命啊! 来岭南之前,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这次会这么艰难,居然还跟宗师交了手。 第一次生死大战,对手就是宗师。 好像有些过于牛逼了。 当然。 这一战能取胜,自己的功劳最多占两成半。 硬实力差距太大,即便找到弱点,也破不了防,最多拖住黑衣人的攻势,真正起到的效果,应该跟白玉玑差不多。 主要功劳,还是在李星罗身上。 只有那种杀戮气息的剑气,才能对黑衣人造成真正的杀伤。 看来全靠加点莽上去的修为,还是有点偏科,终究不是鲜血洗礼出来的,得多向高手取取经。 只可惜李星罗退却了,也不知道她究竟看到了什么场景,居然能把她打击成这样。 以后想跟她切磋,恐怕有些难了。 “秦大人!” 王猛拱了拱手,压低声音问道:“这个案件您打算怎么处理,要流的血多么?” 秦牧野若有所思:“王将军可有看法?” 王猛咧了咧嘴:“不瞒您说,我接到了陛下的手谕。” 秦牧野愣了一下:“手谕怎么说?” 王猛沉声道:“手谕上说,此案由您主导,无论您怎么决定,都让我全力配合,不要顾虑任何后果。” “哦……” 秦牧野心中冷笑,当皇帝的自然是不担心后果,妖官集团和世族大宗正都让我得罪了。 不过有皇帝这个手谕。 自己至少不用担心离不开岭南了。 那就干! 既然你给我开了支票。 那我就填上一个你都接受不了的数字! 自己也该借着这一波大节奏,试着突破宗师了! 因为今天他忽然发现。 自己很不喜欢被人拿剑指着。 他笑了笑:“那就辛苦王将军了,流多少血,我暂时还没有想好。不过,做好最坏的打算吧!” “是!” 王猛会意,神色也变得凝重了许多,他沉声道:“这两个犯人交给我来看,秦大人好好休息吧!” 秦牧野摇头:“不用!我眯一会儿就好,等一会儿还要审问犯人。” 王猛无奈,只好点头:“就依大人看法。” 说罢。 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心中却是愈发敬重这个跟自己儿子差不多大的年轻人。 因为他看得清楚,秦牧野刚经历过一场激战,身上到处都是灼伤。 这种灼伤他见到过,就在朗玉书的太岳父身上。 那段时间,这位大妖出海寻宝,回来的时候伤痕累累,对着偷天阁破口大骂。 想都不用想,一定是跟偷天阁的宗师高手打起来了,而且大败而归。 结果,同样的伤势在秦牧野身上看到了。 几乎可以断定,秦牧野跟偷天阁的宗师碰上了,而且正面交手过,并非是在高手的庇护下逃窜,因为只是逃窜,不可能有这么多处灼伤。 刚满十八岁不久的青年,碰见宗师还敢上前搏杀。 不但活着把目标抓了回来,还他娘的能扛着伤势审问犯人? 这是什么狠人? 不愧是秦开疆的儿子。 妈的! 养儿子都这么牛! 我草! 秦牧野看着他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从自己决定去追李宝宝到现在,不过区区六个时辰的时间,即便是宗师也很难一来一回。 可手谕就是他娘的到了。 他不相信一个宗师能被这样当狗驱使。 那就是李弘一直在通过某个手段,秘密监视着岭南。 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从头到尾都是让自己放手施为。 却没有给出任何指示。 皇帝手下不好混啊! 他摇了摇头,推开狱卒临时休息的房门,拉着白玉玑坐在了床上。 沉默了一会儿,他小心翼翼地说道:“娘子,我们休息一会儿吧?” “嗯!” 白玉玑点了点头,便扶着他慢慢躺下,然后自己也躺在了旁边,两个人就和衣挤在小小的床上。 她看了秦牧野一眼:“你为什么这个表情?都要哭了……” 秦牧野扯了扯嘴角:“我还以为你不会跟我躺在一起。” 白玉玑红唇轻抿:“有什么事离开岭南了再说,你莫要想太多,快些休息吧!” “嗯!娘子抱……” “抱……” 白玉玑心中五味杂陈,却只能抱着他的脑袋,像哄孩子一样轻拍着他入眠。 …… 秦牧野是被暴躁的踹门声吵醒的。 “咣!” “秦牧野你给我滚出来!” “我爷爷可是从龙重臣,更是当今宗室大宗正,你也敢动我?” “咣!” “给你一个下跪道歉的机会,我以后可以饶你不死!” “草你娘的,给我滚过来……” “咣!” 门被踹开了。 秦牧野一个大耳刮子抽到了他的脸上。 顿时他整个人都倒飞而出,重重砸在了墙上。 惨哼了好久才坐起身。 却发现早已满嘴鲜血,牙也掉了好几颗。 他懵了。 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打他。 哪怕之前母亲对自己动手,也一点真气都没有调啊! 他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要对秦牧野低三下四。 现在他知道了。 秦牧野真会对自己下死手。 不,不是? 他这一身四品修为哪里来的? 他凭什么敢对我下死手啊? 我爷爷不是天下无敌么? 李宝宝又惊又怒:“秦牧野,你……” 秦牧野转过身:“娘子!堂堂邕王世子牙被打掉,让外人看到是不是不太好?” 李宝宝顿时又爽又恨,满嘴漏风地放狠话:“现在知道怕了?这么没底气,你充什么狠人呢?我奉劝你……” 秦牧野:“娘子,有没有针线,我给他缝回去!” 李宝宝:“!?!?!?” 紧接着。 就是惨绝人寰的哀嚎。 “呜……疼!” “噙母野……停!” “求求你……” 惨叫过后。 李宝宝坐在地上,满嘴淌着鲜血,双目无神地靠着墙壁,疑似失去了所有手段和力气。 可就在这时。 秦牧野又捏开了他的嘴。 李宝宝顿时犹如惊弓之鸟,跪下就准备磕头求饶:“牧野哥!我错了,我错了,你饶了我吧……” 果然。 这种二世祖。 碰见地位不如他的,能把人朝死里霸凌。 一旦碰见能置他于死地的狠人,跪得比谁都快。 秦牧野脸色一黑:“你爹都叫我牧野贤弟,你刚才叫我啥?” “牧野……叔?” “哎!乖!” 秦牧野神色满意了一些,却还是捏开了他的嘴。 李宝宝急了:“牧野叔,我都叫叔了,你……” 秦牧野皱眉打断:“别搞,给你上药。” 李宝宝:“……” 还真是上药。 上完药之后,他疼痛减了大半,血也止住了。 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但却再也不敢冲秦牧野呲牙了。 他颤抖的声音充满着讨好与告饶:“叔,你打算怎么处理我?” 秦牧野不耐烦地撇了撇嘴:“就冲你这一声叔,我能拿你怎么样?你爷爷曾经当过我爹的老师,两人更是被并称为帝国双璧,我要是把你杀了,跟掘了大干根基何异?” 听他这么一解释。 李宝宝顿时来了精神,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对对对!都寄吧一家人……” “但是!” 秦牧野脸沉了下来:“但你这次做的真的太过分了,你也清楚这件事情闹得有多大,不杀你实在难以平民愤。” 李宝宝懵了:“啊?还是要杀?” 秦牧野话锋一转:“除非……” “除非什么!?” 李宝宝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激动得牙龈上缝的线都有点崩了。 秦牧野沉声道:“除非,你能把大部分罪责给甩出去!明天我帮你运作一下,但能不能免除死罪,还得看你舍得卖掉多少同伙,甩出去多少锅。” “那肯定全供出来啊!” “好!就是这个心态,你终于让我有点底气了。” 秦牧野站起身,丢下食物和水:“等明天运作得差不多了,我会安排你跟你爹见一面,他也不容易,都快被你折磨疯了。” “谢谢叔!谢谢叔!” “好好休息!” “嗯!” “咣!” 铁门重新关上。 白玉玑好奇道:“若他供出同伙,你真要免了他的死罪?” “怎么可能?” “啊?那你刚才许诺他……” “若对君子,就算没有许诺,也当以赤诚之心倾力而为。对这种垃圾,手段得比他更加下作,不然杀了他都脏了我的手。” “……” …… 牢房暗无天日。 一整天的时间,夫妻俩都在打坐疗伤。 直到晚上,王猛才带来新的客人。 李恭已经憔悴得不成样子了,见到秦牧野竟直接准备跪下来:“牧野!谢谢你,谢谢你……” 秦牧野赶紧扶住他:“使不得!我承诺过的事情,自然要做到,不过我也希望殿下能明白一点。” “洗耳恭听!” “此次,我对得起你,也希望你能对得起我。另外,你没有对不起你儿子,也希望你能对得起大宗正。” “……” 李恭羞愧万分:“没想到我一人软弱,却给父亲,给大干添了这么多麻烦。牧野你放心,我李恭虽然是个连妻儿都管不住的软弱废物,但我尚存廉耻,不会给你添乱。” “那就好!” 秦牧野松了口气,给他交代起了跟妻儿见面需要注意的事项。 李恭一一牢记,然后便进入了李宝宝的牢房。 接着。 父子抱头痛哭。 李恭说的话不多,但始终都围绕着一个意思:你牧野叔已经倾尽全力保你了,一定要把所有人都供出来,如此陛下才有可能赦免你的罪过。 从牢房出来的时候。 他整个人都仿佛苍老了十岁。 冲秦牧野点了点头。 又去了第二个牢房。 刚进去。 就看到妻子冲自己跪了下来:“夫君,我有罪!” “夫人!你,你快起来!” “夫君!我必须向你坦白,我其实是百越……” 美妇声泪俱下,为了活下去,她必须向李恭交代一切,只有化解他的心结,才有可能化解李锐的心结。 只有化解李锐的心结,秦牧野才会高兴。 只有秦牧野高兴,自己才能成为棋子。 棋子比不得王妃,但至少能活着。 一番陈述之后。 李恭已经完全迷茫了,愣神了许久才晃过神来。 面色惨白,低声嗫嚅道:“所,所以,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是你们的安排,你对我的一切都是假的?” “当然……” 美妇忽然顿住了,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咬着牙说道:“当然都是假的!” 李恭一个踉跄,差点跌到在地。 美妇赶紧上前扶住他,眼泪哗哗流下:“王爷,我就是一个一生被人支使的蠢女人,我为了拿捏住你和你爹,哄骗你纵容你,一面不让你接触别的女人,一面偷偷避孕,还养废了你唯一的儿子。 我,我这种贱女人不值得你挂念,往后一定要养好身子,多娶几个真正懂你的女子,多生几个听话乖巧的儿子。 我,我……” “可是我不信!夫人,你告诉我,你刚才说的是假的!” “都……是真的!” “……” 从第二个牢房出来的时候,李恭的魂儿好像都被抽走了。 秦牧野给他喂了好几颗护心脉的丹药,才勉强放下心来,让王猛差军队把他送往京都。 这人太脆弱。 明天就要杀他儿子了。 若是让他听到看到,恐怕直接原地暴毙了。 两次会面完全按照预想进行。 秦牧野也终于松了口气,带着白玉玑去往离监牢不远的驻军营房中。 这里,王猛已经收拾好了一个房间,虽然比起他们寻常的住处差了不少,但十分干净整洁。 总算能休息会儿了。 洗了个热水澡,总算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白玉玑裹着睡袍,将熬好的补元汤递给秦牧野:“牧野,你觉得李恭是个什么样的人?” 秦牧野轻叹一声:“他……就是一个脑子不够,手腕不够的普通父亲吧,怪可怜的。如果不是李锐为了去京都被迫丢下他,给了恶女趁虚而入的机会,他可能也会有一个很好的人生吧。” 白玉玑有些唏嘘:“那你觉得,邕王妃究竟爱不爱他?” 秦牧野想了想:“可能不多,但肯定有,你觉得呢?” “我也这么觉得。” 白玉玑低下头,虽然她很看不起这两个人,但他们最后的结局让她特别难过。 太像了。 真的太像了! 她仿佛看到了自己和秦牧野的翻版。 秦牧野握住她的手:“娘子!我庆幸自己遇到的人是你。” 白玉玑惨笑一声:“可我又比邕王妃好到哪去了呢?我们……” “我们的结局跟他们肯定不一样。” “为什么?” “我比邕王有脑子,你比邕王妃有底线。” “可是……有这些就够了么?” 白玉玑低着头。 秦牧野沉默了片刻,起身把她抱在了怀里:“我现在就把所有事情都告……” “等这个案件结束吧,我们心力消耗都太大了,你不用折磨自己。” 白玉玑咬了咬嘴唇:“这些问题,我现在还不想问!你,你想不想休息?” 秦牧野愣了一下:“你还愿意……” “不管真相会让我们如何,这终究是计划的一部分。” “原来是计划……” “还有,我想要你!” “!” 军营的新床褥虽然很干净,但有些粗糙。 不过别有一番滋味。 可就当马上要步入正题的时候。 白玉玑忽然挡住了秦牧野。 秦牧野有些心疼:“你还是有心结?” 白玉玑揽着他的脖颈,眼神有些迷离:“不是!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我这就回答!” “不是你想的那些问题!” “那是……” “我送你的手帕……” 白玉玑咬了咬嘴唇:“你为什么要送给李星罗?” 秦牧野慌了:“我只是看她情绪太崩溃,我对她并没有……” 白玉玑轻声打断道:“我能听出来,你对她只是同情,她即便想要抢走你,也无关男女之情,只是想让你站在帝姬府那边。 我送你的手帕很多,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但那一条……你必须问她要回来! 在我离开你之前,不准还给她!” 秦牧野:“!!!” 119.第119章 有人似你三分,我便慌了神! 在飞舟从邕州府驶离的时候,整个州城就已经风起云涌了。 但各大势力都没有热闹得太明显,而是派人遥遥跟在飞舟后面。 足足过了一晚上,探子才悄悄赶了回来。 都得到了三个重要消息。 飞舟炸了。 有宗师级别高手战斗的痕迹,初步估计在四个以上。 秦牧野一行人都离奇失踪,只留下傀儡的断臂残骸。 三个消息,直接给人整兴奋了。 但他们也不敢高兴得太早,一面派人继续在山林中搜查,一方面在城中好好观察。 直到第二天中午。 第二批探子回来了,依然是一无所获。 而城里,也迟迟没有秦牧野的消息。 这下,利益相关的人,终于开始忍不住弹冠相庆。 某处庄园内。 也终于再次聚满妖官和世族的代表。 牛平天清了清嗓子:“如此看来,秦牧野应当已经被偷天阁的人干掉了,这对于我们……” “牛平天闭嘴!” “你他娘……行行行!你说你说,吼啥!” “呵……” 烛晦冷哼一声,一次岭南之行,彻底让他看清了某些酒囊饭袋。 虽说这次秦牧野手段的确够凌厉,任谁来了都防不住。 但牛平天……他娘的根本就没有防啊,整天就惦记那点牛逼事儿了。 纯混子! 这都能当主簿? 要不是我天赋高,被强制着修炼,我也能当。 见牛平天闭嘴,他心情这才好了一些。 扫视了一眼在场众人,淡淡道:“飞舟是皇帝座驾,却被人悍然击沉,看来天帝抱的是必杀的决心。秦牧野此来岭南,打的就是闪电战,如果活着没道理不露面。 现在他们……恐怕已经死了,或者被天帝生擒了,诸位对这个结论,可有异议?” 在场一众妖官和世族高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拿捏不定主意。 他们当然也觉得秦牧野已经嘎了。 但毕竟没有证据在手,谁又敢打包票? 烛晦沉声道:“现在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而是要不要相信的问题!诸位,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现在各家还有很多参与过镇宅符案件的人被扣押着,其中不乏关键人物。 若秦牧野还活着,一定会回来继续查下去。 即便秦牧野死了,朝廷也很有可能再派一个钦差过来查。 让这些人被扣着,就相当于把脑袋留在闸刀下。 只有把这些人都救回来,焚毁案宗,再找机会杀掉做笔录的文吏,彻底断绝他们继续查案的念想,我们才真正能算作安全!” 众人面面相觑。 然后相继点头。 这个案子实在太恶劣了,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查出来,各家就一定有人要死,无非就是死多死少,和死替罪羊还是死高层的区别。 只是…… 黄陵面色凝重:“可他们都在府衙当中,我们总不能强闯府衙吧?” 烛晦眉头一扬,抬起手击了击掌。 “吱呀!” 门开了。 一个长相憨厚老实的人走了进来。 众人看他了一眼,都有些好奇:“杨烈?”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邕州司法参军杨烈。 整个邕州除了何橦之外,官品最高的两个人之一。 杨烈憨笑着冲众人拱了拱手:“我这边有一个好消息,不知道诸位要不要听。” “细嗦!” 众人都来了兴趣。 杨烈作为邕州主掌刑狱查案的司法参军,自然没少跟他们打交道。 铁自己人! 能让他笑着带回来的消息,能是什么坏消息? 杨烈拱了拱手:“诸位有所不知,冯塽……已经死了!” “死了!” “死了!” “怎么死的?” 众人全都激动了起来。 冯塽死了,秦牧野消失,杨烈又是他们的人。 只要何橦这个老油条不搞事,现在的衙门就是空悬的状态。 虽说有王猛带兵看管衙门,但他们毕竟没有行政权,能在衙门里面呆着,全靠秦牧野这个钦差的口头应允,连个书面文件都拿不出来一个。 只要众人簇拥一个大儒去辩经,未必不能把理争过来。 别看王猛舔秦牧野舔的欢,其实平时很老实,基本跟妖官没有冲突,练兵间隙偶尔还会跟地方世族的朋友把酒言欢。 这次估计也就是迫于钦差的压力。 现在没有秦牧野给他做靠山,根本坚持不了太久。 杨烈挠头笑道:“被李宝宝炸死在了邕王府里,不然秦牧野也不会暴怒,直接乘飞舟去追赶了。就在刚才,何大人找到我用他的宅院抵钱,说邕州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难辞其咎,已经决定带着老母和孩子跑路了。” 安静。 安静。 随后,房间里爆发出一阵畅快的笑声。 现在的府衙,纵使有千军万马看守,也不过是一座空城。 众人全都兴奋了,纷纷起身准备搞事。 烛晦却叫住了他们:“诸位且慢!” 众人纷纷停住脚步:“烛大人还有看法?” “自然!” 烛晦淡淡道:“虽说优势在我们,但还是应当做好未雨绸缪的准备,虽说秦牧野大概率出了事情,但也未必不存在他已经抓到李宝宝的可能。 这个人向来没有脑子,很容易热血上头。 李宝宝这个蠢东西,又当着他的面弄死了冯塽,谁都说不准他会怎么报复。 所以诸位必须要想一想,如果他真的抓到了李宝宝,我们应该怎么办?” 众人不由惊叹:“烛大人果然心思缜密,考虑的真是太周全了。” 思索片刻。 一个犬妖嗤笑一声:“就算再热血上头,他敢杀李宝宝么?他不杀李宝宝,凭什么动我们?” 烛晦反问:“万一呢?” 犬妖冷哼一声:“他要真敢动我们,我们直接就暴动,反正朝廷对岭南控制也弱,何不自立为王?反正大圣庙那个破地方,咱们几年都未必能进一次,不如用焚天炉修炼来的痛快。 正好咱们成了岭南的王,那还不是想炼几个人,就炼几个人?” “嚯!” 听到这话。 在场的人族齐齐向后退了几步。 别搞! 谁跟你咱们? 我们就是来岭南吃点好处,谁要跟你们一起叛乱? 要知道。 他们不少人的本家,可都在中原。 要是真参与叛乱,恐怕直接原地从族谱除名了。 烛晦太阳穴直突突:“苟兄……” 其他妖官也意识到不对,赶紧劝道:“烛大人,苟哥开玩笑的,我们都是蒙受大圣庙恩惠,才能获得官身,蜕生宿慧,又怎么能背刺大圣庙呢?” 烛晦这才神色稍缓,他临时夺走了牛平天的权力,便已经对这个案件全权负责。 要是搞得岭南叛乱,以后自己在大圣庙都抬不起头来。 就算突破了大妖,应当也与庙祝之位无缘了。 见众妖官都在维护大圣庙。 他这才神色稍缓:“总之我的看法是,诸位通知下去,如果李宝宝真的被抓了回来,凡是涉事不深的都要主动站出来,这批人无非就是牢里蹲两年,或者去妖学学几年习。 涉事比较深的,先藏在暗处观望观望,如果李宝宝死了,那各位直接逃掉。 如果李宝宝不死,那诸位最重,不过也就是和蹲大牢上妖学,总好过丢了官身。 受不了这些的,可以自己舍了官身,带着妻儿老小回到蛮荒山林当凶邪。 当然。 这样之后,以后就别想在殿里担任职务了。 各位自己权衡!” 此话一出。 众妖官面面相觑,以他们的级别,还没有办法亲身参与妖族太重要的事务。 但能出现在这里的,都有点背景在身上,自然知道这个“殿里”指的就是妖皇殿。 届时。 那可是真正的妖族盛世,若是没办法担任职务,未免有些太亏了。 一时间,他们竟然有些难以权衡。 见他们挣扎。 烛晦笑着安慰道:“诸位莫要纠结,方才我说的,发生的可能性可能连一成都不到,说出来只不过是为了让诸位做好最坏的打算。 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尽快去府衙施压,只要把人抢回来送走,再毁了卷宗,杀了文吏。 就算秦牧野抓着李宝宝回来,也拿我们无可奈何。” 听到这话。 众妖官脸色顿时多云转晴,各自搂着出身世家的朋友离开了。 这些世家高层脸上也笑得很开心,心里却如临大敌。 就在刚才,他们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如果秦牧野真的把李宝宝带回来杀了,这些妖官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一旦杀戮太多,岭南的妖官是必乱的。 别看他们刚才犹豫,真的杀上了头,他们可不会权衡那么多。 烛晦毕竟是从大圣庙出来的,已经接受规训十几年了,根本不知道这些岭南的妖官怎么想的。 到时要真的乱起来。 自己这些人该怎么办? 无论站那边,恐怕都没有好果子吃。 他们只能心中默默祈祷。 祈祷秦牧野真的死了,这样朝廷只会把怒火撒向偷天阁。 再不济回来晚一点,等案件没法重查的时候再回。 或者说秦牧野能够保持理智,把这件事情轻轻放下。 活爹! 我们的命运,就看你了! 屋内。 烛晦颇为自得,他拍了拍牛平天的肩膀:“好好看,好好学,妖官是这么当的!” 牛平天:“???” …… 城北坐落着一处处风景秀丽的庄园,与邕州城落后的城建仿佛不在一个世界中。 其中最大的那个,便是何橦的宅子。 作为邕州刺史,他家的园林比邕王府都要大。 而且沾了李恭的光,园林设计得颇有文雅气息,毕竟两个人本来就是吟诗作对的好友。 这么大的宅院,自然配备了不少下人。 可现在。 几乎所有的下人都收拾好了东西,成群结队地离开了。 何橦面色复杂地看着这一切,长长叹了一口气。 在最后一批下人拿着遣散费离开之后。 他转身准备回院子。 却听身后一阵脚步声。 回头一看,是管家。 他沉声问道:“怎么样了?” 管家赶紧说道:“老爷!府衙已经被围起来了,所有人都在声讨王猛将军,连州学的小孔夫子都来了,说王猛将军越俎代庖,不知道把秦大人挟持到哪里去了,还自己占着府衙,明显就是想造反了。” “这群人可真能黑白颠倒啊!” 何橦感觉这个世界有些过于荒唐,一时间竟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吁了一口气:“那王猛将军呢?” 管家神色有些凝重:“王猛将军很硬气,城卫军刀剑全部出鞘,弓弦也都满月了,只是汇聚过去的妖官越来越多,几大家也派去了不少人壮声势,也不知道他能坚持多长时间。 大人,这邕州城迟早要乱起来,你也赶紧走吧!” “嗯!” 何橦点了点头,随后快步走向后院。 推开后门,车马已经准备完毕,带着他所有的亲眷和家当。 当然。 还有他花了近半现钱,雇的一队高手护卫。 他掀开车帘坐了进去。 少妇急切地抓住他的手:“夫君,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马上就出发!” 何橦一手轻拍她的手背,另一只手抚摸着儿子的头。 一旁。 瞎眼老妇焦急道:“橦儿,小塽那孩子还是不跟我们一起走么?” 何橦无奈地笑了笑:“没找到,应该是找不到了!” “那怎么行!” 瞎眼老妇急得直流眼泪:“这孩子性子直,若没有你拦着,他肯定会跟那些妖官起冲突的,你再派人……不!你亲自去请他,刚过易折,如果不带他走,就是害了他!” 何橦眼眶有些发红:“娘!他不会走的。” “你就不知道去求他!” 瞎眼老妇有些生气了。 何橦擤了擤鼻涕:“娘!你为什么对他这么好?” 瞎眼老妇紧紧地攥着拐杖,因为太用力,手背的骨头犹如枯柴一般拱起:“他……他跟年轻时的你好像啊!” 何橦:“……” 不知何时,眼眶已经红了。 瞎眼老妇咬着牙,用命令的语气低吼到:“你不是修为比他高么?你去绑,也要把他绑来!再不然打断他的腿,把他送回冯家!不然,不然……为娘就不认你这个儿子。” “娘!请恕孩儿不孝!” 何橦掩面直泣:“我带不回来小冯!” 瞎眼老妇怒不可遏:“你,你……” 何橦掀开车帘,拍了拍马夫的肩膀:“出发!去京都!” “京都?” 少妇惊了一下:“夫君!我们不应该逃到百越么,你这般渎职,逃到京都岂不是……” 何橦没有回话,待到马车启动,直接跳下了马车。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冲远行的马车嗑了一个响头。 “母亲!请恕孩儿不孝,未能救得贤弟性命!” “贤弟身死凌云路,如今壮志未竟,当兄长的不能坐视不管。” “孩儿不能再陪母亲了,请母亲务必珍重!” “待霄儿长大,告诉他,他爹不是孬种!” 车上响起了妇孺的哭喊声。 老妇却久久不语。 马车渐行渐远,却没有人下车,仿佛被谁扯住了一般。 就这样。 走着走着。 消失在了何橦视野当中。 何橦站起身,管家早已备好了马匹过来。 他拍了拍管家的肩膀,泪痕纵横的脸上,满满都是释怀的笑意。 “珍重!” “珍重!” 他纵身上马,飞快朝府衙的方向奔去。 …… 府衙前。 双方早已剑拔弩张。 王猛手持文书:“这就是秦大人委托我看押犯人的文书,你们凭什么不信?” “混账!” 州学大儒孔令修怒斥道:“你这丘八好生猖狂!不仅逼走刺史,挟持钦差,还伪造钦差文书! 扣押贤良,严刑逼供,是为不仁! 刺史视你为友,你却越俎代庖,是为不义! 钦差为陛下行走,你更是胆大包天强行劫持,是为不忠! 你出身琅琊王氏,却做出此等令家族蒙羞的行径,是为不孝! 你这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狂徒,哪来的脸面在我等面前狺狺狂吠! 我劝你放下反心,束手就擒! 不然,我等就不客气了!” “草拟个爹的!” 王猛气得直骂娘,没想到秦牧野亲手写的文书都没人信了。 想要压住这些狗娘养的,恐怕只有秦牧野亲临才行。 可秦牧野说,尽量帮他拖住一天,不到万不得已别去烦他,因为他有要事在身。 但现在……真要打起来么? 见王猛不退。 黄陵笑容温和地上前:“王将军,你说这文书是秦大人给你的,可你也不让秦大人出来见我们啊!这里毕竟是府衙,你一个武将无缘无故地占着这里,要是闹到京都,恐怕就不合适了。” 王猛的脸色,顿时难看到了极点。 这群岭南蛮子,实在是居心叵测。 仗着天高皇帝远,嘴脸之丑恶比起京中那些蛀虫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咬了咬牙,正准备通过简易傀儡通知秦牧野时候。 一人一骑从天而降。 “嘭!” 何橦端坐在高头大马上,平视着站在台阶上的王猛:“王大人,你一介武将,的确不适合处理衙门的事。” 王猛眉头一拧:“何橦!你他娘的……” 黄陵顿时狂喜:“何大人,你终于来了,赶紧把这厮赶走,把他们扣押的乡贤放出来吧!” 听到这话,其他人也兴奋了起来。 妖官纷纷收起妖力,虽说他们单体修为占尽优势,但王猛训练的士兵的确不弱,一轮齐射谁也不想硬扛。 世族之人也纷纷松了口气,何橦这个老油条,终于还是认清了自己,站到了正确的地方。 他们摩拳擦掌,准备迎接各家“乡贤”回家。 却没想到。 何橦调转马头,猛得抽出腰间佩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府衙只关凶犯,不关乡贤。本官作为邕州父母官,钦差不在的时候,由我全权督办此案!再有胡言乱语者,当同罪论处!擅闯府衙者,杀无赦!” 王猛:“!!!” 黄陵:“!!!” 在场众人:“!!!” 120.第120章 血手人屠秦牧野,霸道寻夫俏帝姬 府衙总算安静了下来。 有何橦这个正牌府衙坐镇,王猛遭受到的一切攻讦都成了屁话。 谁都没想到,向来油滑的何橦,居然能强硬到这个地步。 只见何橦面带冷色,看着渐渐散去的众人,眼底尽是轻蔑之色。 良久。 良久。 府衙外除了城卫军,就只剩端坐在马背上的何橦。 又过了一会儿。 王猛等得有些不耐烦,上前一步问道:“何大人,还不下马么?” 何橦压低声音道:“王将军扶我一下,我腿在发抖。” 王猛:“……” 他摇了摇头,把何橦搀扶了下来。 进到府衙内才问道:“何大人,你这是……” 何橦叹了一口气:“这个你就别管了,反正我是站你们这边的。” 王猛深深看了他一眼,显然是有些戒备。 虽说何橦今日帮他解了围。 但他了解何橦的为人,这个人就是整个邕州城最大的老油条,虽然没亲手做过什么恶事,但对眼皮子底下发生的恶事,不少都是听之任之的。 怎么今天忽然转了性? 很难不让人怀疑还有别的目的。 万一是想趁我们不备,内部瓦解怎么办? 看到王猛这般表现。 何橦沉默了一会儿,沉声说了一句:“冯塽死了,李宝宝杀的。” 王猛:“……” 他也恍神了很长时间,脑海中浮现出冯塽初到邕州时的场景。 那时何橦很高兴,邀请了城中文武为冯塽洗尘,在席间十分高兴地向众人介绍,这是他新到的小兄弟,来了邕州之后就住他的家。 后来冯塽从他家搬了出来,两人的矛盾似乎恶化了很多。 可结果没想到…… 他叹了口气:“节哀!” 何橦勉强笑了笑:“还请王将军将案宗、犯人还有参与审讯的文吏交给我,这个案子牵涉甚广,得尽快破了才是,不然……” “不用!” 王猛笑着摆了摆手。 何橦怔了片刻,有些急切道:“王将军还不信我?” 王猛笑着摇头:“当然不是,秦大人并没有死,明天一早就会赶来府衙,你我二人只要守上一夜便可。” 何橦眼睛顿时亮得吓人:“当真?” 王猛点头:“自然当真!” …… “混账!” “简直混账!” “何橦这个人想死么?” “烛大人,我的人发现,何橦的妻儿老母已经带上家当,朝京都的方向跑了,我们要不要杀?” “杀你娘!戚家家里不过几个举人,朝廷就派出了钦差,现在你想杀朝廷命官的亲眷?” “杀不了,那些护送的侍卫衣服上,是偷天阁的徽记。” “偷天阁!?” 烛晦脸都黑了:“这些混账东西,真是什么钱都赚,人家都要吊死他了,他都敢卖给人上吊绳。” 众人面面相觑。 他们的确想不明白偷天阁的脑回路,刚刚派出杀手杀秦牧野,结果转头又接了何橦这个混球的单子。 黄陵急了:“那怎么办?总不能强闯府衙吧?” “不能闯!” 烛晦摇头:“府衙这种地方,有理尚能闯三分,没理要是闯了,跟造反也就没区别了。大家不要慌,何橦越这么做,就越说明秦牧野真的不行了。” 众人闻言,连连点头。 就刚才那情势,如果秦牧野还活着,肯定已经亲自出面了。 至于王猛的那个所谓的委托文书,纯纯就是招笑。 烛晦继续说道:“只要秦牧野出不来,咱们就有的是时间。现在,案件的关键,还是李宝宝。现在咱们兵分三路,一路去寻找李宝宝,找到之后就保护着送走,送不走就秘密杀了。 一路去跟何橦秘密接触一下,看能不能开出更高的价码。 一路去挖何橦的黑料,能直接把他弄死的黑料,他在邕州这么多年,屁股不可能干净。 速度要快! 争取明天早上,摘掉何橦的乌纱!” “妙啊!” “还得是烛大人!” “不愧是大圣庙出来的大人。” “我们这就去。” 很快。 众人都散了。 何橦是朝廷命官,乌纱自然不会那么好摘,想要正式摘掉,至少需要朝廷的文书。 不过众人追求的也不是把何橦拉下马,只是想有一个合理的理由,暂时把他扣起来,然后销毁证据罢了。 这厮干过不少尸位素餐的事情,只要一一抖落出来,再添油加醋一番,煽动民愤一点问题都没有。 到时,事情就好办了。 速度快了,一个晚上就能办好。 速度慢了,三天一定能行。 一想到这些,烛晦心头就有些发热。 自己立下这么大的功劳,恐怕自己突破大妖境的那一刻,就能直接晋升为庙祝了。 届时便能随时享用大圣庙汲取的香火。 虽然比不过图腾源炁,但胜在持久。 一想到几位庙祝的恐怖实力,他就兴奋得浑身发抖。 他拍了拍牛平天的肩膀:“好好看,好好学,妖官是这么当的!” 牛平天:“???” …… 在足够的危机面前。 所有人的效率都会变高。 当然,也是何橦屁股足够脏。 仅仅一晚上,他们就凑够了好几个案子的污点证人,一大早就绑了起来,从州城各地一路敲锣打鼓地赶向了府城。 这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百姓。 一听到各家都要惩治家贼,而且那些被绑的,不少都是为祸乡里的恶棍,他们都开始兴奋了起来,纷纷跟了上去。 虽然不知道这些大族为什么忽然要惩治家贼。 但他们都乐意见到恶人倒霉。 太阳才刚刚爬起来,府衙外面就围满了人。 “咚!” “咚!” “咚!” 鸣冤鼓敲得震天响。 叫嚷声也是此起彼伏。 从一开始的要求何橦出面审案。 到后来开始曝光何橦也是帮凶之一。 再后来,要求秦牧野出面惩治了这个贪官。 一开始,只有带着家贼过来的人叫嚣。 但后来随着污点证人的指证,不少围观群众也加入了进来。 终于。 “吱呀!” 府衙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了。 众人顿时心中一喜,何橦这个老东西,终于扛不住了。 于是一个个站得笔直,纷纷做好了战斗姿态,准备第一时间就发动最强的攻势,以最快的速度把何橦淹没在愤怒民众的汪洋大海中。 就这么在所有人的注视下。 一个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青年的身材好像挺拔了许多。 俊朗的外表带着笑容,眼底却有杀气若隐若现。 他声音中带着肃杀的嘲弄:“既然诸位都到了,就不要在外面等了,都进来吧!” 这句话。 像极了来都来了,留下人头再走吧! 众人:“!!!” 秦,秦秦秦…… 秦牧野!?!? 不是说秦牧野已经没了么? 不少人都下意识想退,可不知何时,城卫军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 秦牧野斜睨了他们一眼,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众人:“……” 他们胆战心惊,只能咬牙跟了上去。 到了大堂,黄陵赶紧上前一步:“大人!我们今日前来,是为了……” 秦牧野直接打断道:“你的案子不急,先审我的案子。” “可……” “怎么?你觉得你的案子,比我的案子更重要?” “……” 黄陵赶忙后退了几步,微微躬下了身子。 趁着这个时间,他眼神不着痕迹地扫了一圈,发现没找到李宝宝的身影,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秦牧野当仁不让地坐在高位上,同样居高临下地扫视了一眼众人,微微皱了皱眉头:“没有高手在么?” 黄陵赶紧回答道:“禀大人,我等今日前来,只是想请大人代为惩处家贼,不必族内高手露面,所以……” 秦牧野冷哼一声:“帮我请过来一些!” 黄陵:“……” 他忽然有些心虚。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秦牧野掀起了胳膊,露出了满臂的剑伤还有腐蚀的痕迹:“前夜有宗师刺杀本官,虽让他们侥幸逃脱,但这无疑是在打朝廷的脸。 黄老板,你对岭南熟悉,可认得这腐蚀伤?” 黄陵顿时来了精神。 难怪秦牧野今日戾气这么重,原来是奔偷天阁来的。 虽然他们跟偷天阁没有直接的冲突,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这个影响力巨大的神秘组织终究很多人寝食难安,尤其是偷天阁已经靠着李宝宝,把各家的势力都侵蚀了一遍。 虽然不严重。 但是很难受。 他赶忙说道:“听闻苟大人曾跟一神秘宗师交过手,伤势便与这腐蚀伤一般无二。” “哪个苟大人?” “苟吞天。” “那位大妖啊!” 秦牧野顿时一喜,飞快看向一旁的文吏:“快去请!” 然后,又招来了一个文吏:“你去找找牛平天,他一个副钦差,从头到尾都没有露过面,像话么?” “是!” 几个文吏飞快离开府衙。 他们刚动身。 秦牧野就看到衙外也有人提前散开。 不一会儿。 苟吞天和牛平天就都到了,跟他们一起来的,还有不少妖官和世族高层。 秦牧野也是给足了尊重,提前给这位大妖准备好了座位。 苟吞天眼底闪过一丝戾气:“秦大人!你那伤口,应该是偷……” “伤口的事不急!” 秦牧野直接打断:“幕后歹人虽然狂妄,但对大局影响并不大,还请苟大人稍歇片刻,我们先审镇宅符的案件!” “什么!?” “啊!” “不是?” 在场的妖官都懵了。 不是说要搞偷天阁么? 怎么又拐到镇宅符的案子上了? 把我们当傻子骗? 他们心中暗暗庆幸,幸亏大家都留了一手,跟镇宅符案牵扯深的都没有来,毕竟秦牧野忽然冒出来实在太吓人了。 但他们没想到。 还有更吓人的。 只见秦牧野拍了拍手,很快李宝宝就被押了上来。 众妖官的眼角齐齐抽搐了一下。 坏! 事情要坏! 等等…… 好像又没有那么坏。 李宝宝虽然脸上有伤,但其他地方都好端端的。 而且精神头很足。 甚至有些神清气爽,一点也没有大祸临头的感觉。 只见他拖着手链脚铐,恭恭敬敬拜下:“罪民李宝宝,见过秦大人!” 秦牧野摆了摆手:“免礼!来人,罪人李宝宝身上有伤,赐座!” 很快。 衙役搬来一把带着软垫的椅子,把李宝宝扶了上去。 这一幕,直接给在场众人整懵了。 不是? 你们之间这么客气么? 该不会是演的吧? 不对! 秦牧野可能会演。 以李宝宝嚣张又愚蠢的性格,怎么可能演得出来? 两者私下,肯定达成了某种协议,至少肯定不会伤害李宝宝,所以李宝宝才能显得这么自在。 这么说。 秦牧野屈服了? 这个莽子,经历了一次刺杀之后,终于长脑子了? 既然李宝宝死不了,那就说明情况不是很严重,这位钦差终究还是选择了最体面的收场。 秦牧野拍了拍手,文吏当即拿出卷宗,将前日审讯出来的内容都念了一遍。 等文吏念完以后。 他才看向李宝宝,清了清嗓子道:“李宝宝,镇宅符案,你是主要策划者之一,你可承认?” “回大人!” 李宝宝颇为自在:“罪民承认!” 秦牧野微微点头:“此乃凌迟大罪,但本官念在你供出所有同伙的份上,予以从轻发落。” 此话一出。 在场至少有上百个太阳穴开始突突狂跳。 不是? 哥们? 你供出来的这么快啊? 这才多长时间? 他们懵了,但他们也清楚,以李宝宝的性格,他是真的会不顾别人死活的。 李宝宝脸上带着感激的神色:“多谢大人!” 秦牧野扫了在场的妖官一眼:“诸位!本官现在手上已经有了充足的证据,不过大干严刑虽多,但目的并非惩治,而是教化。 所以深思熟虑之后,还是决定给犯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请各位把消息传出去,凡是愿意自首,并且愿意供出新的罪犯的,都可以像李宝宝一样从轻发落。 但如果一日之内不来自首,被我抓到,必当从重论处。 若是妖官,不但会剥夺官身,其亲眷也会失去合法身份驱逐出境。 若是世家子弟,除了按律法惩处,还会家产充公,补贴受害者。 所以,希望他们能够想清楚。” 听到这话。 所有世家高层还有妖官都懵了。 这……这是打算一锅端? 他们忍不住瞪向李宝宝,这厮是想毁了岭南官场么? 这才多久的时间? 全都卖完了? 他们陷入了极度的纠结。 可也就在这个时候。 府衙外响起了一阵阵骚乱。 “凭什么?他们害了那么多人,凭什么从轻发落?” “权贵犯案,就能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呸!什么世子献髓,都是骗人的把戏,我们看错你了!” “日内瓦!” 骂声此起彼伏。 秦牧野顿时脸色一沉:“王将军!让他们闭嘴!” “是!” 很快,府衙外刀剑出鞘的声音此起彼伏,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而这一幕。 也终于让众人下定了决心。 既然李宝宝这个首恶都能活下来,其他人就更没有重罪的可能了,况且还有秦牧野的口头承诺…… 还是得通知下去。 毕竟如果不自首,后果实在严重的让人接受不了。 犹豫片刻。 苟吞天沉声道:“秦大人放心,我必将这番话传到所有妖官的耳朵里。” 秦牧野笑了笑:“有劳!” …… “什么!?” “自首!?” “秦牧野该不会想把我们骗过去杀吧?” “这个人一肚子坏水,反正我不去。” “可你要是不去,不仅你自己的官身没了,你的亲眷……” “淦!真的烦死了!” 众妖官都乱作一团。 最终,目光都落在了烛晦身上。 烛晦也有些乱了阵脚,那焚天炉的好处,他可是吃了不少次。 既然李宝宝把所有人都供出来了,那么里面肯定有自己的名字。 不是? 我也成罪犯了? 他有些慌了神,如果现在去认罪,说不定会受到什么惩罚,毕竟参加的次数实在太多了,即便从轻发落也有可能被挖掉妖丹送到妖学读书,想要成为庙祝也会多出很多阻力。 可如果不去。 直接被大圣庙除名。 好像是后者更加严重,可前者也有些接受不了。 他感觉天都塌了,怎么也拿不定主意。 这时。 旁边一个妖官问旁边的世家高层:“哎!你们怎么打算?” “什么怎么打算?” 世家高层骂道:“当然是断尾求生啊,我听说黄家家主,已经把自己最宠爱的小儿子送过去了。你们慢慢纠结,我也要去自首了,本来我就是临时派来的,再跟你们混下去,都他娘的要混到牢里了。” 说罢。 一众世家出身的人族便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毕竟是家族出身,他们第一准则就是保全同姓的家族枝干,跟这些妖官有质的不同。 而且他们大部分都是各家符店一把手失联之后被临时派来的,真犯不上罪上加罪。 况且,秦牧野还说自首可以从轻发落呢? 屋里只剩下了妖官,顿时冷清了很多。 烛晦也终于下了决心:“通知下去,能自首的全给我自首,秦牧野不敢杀李宝宝,自然也不敢动我们。”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以我们在这边的根基,他要是敢动我们,钦差团都未必能走出岭南!” “是啊!官身要紧!” “都快去吧!” 烛晦觉得自己做的决定应该没错,不管怎么说,在焚天宴都是这边妖官最高规格的享受,不是随便哪个妖官都能来的,一些出身不好的妖官,想要参加一次都要付出不少的努力。 换句话说。 岭南所有上层妖官都亲自,或者由亲眷参与其中。 反正他觉得秦牧野肯定不敢。 但还是有些头昏脑涨。 他咬了咬牙,飞快用秘法给大圣庙传去了消息,便头也不回地朝府衙的方向赶去。 到的时候,府衙已经没什么人了,只留下了几个文吏。 文吏说因为自首的人太多,所以都转移到城外的校场了。 他又赶到了校场。 看到校场里的场景,他整条蛇都放松了下来。 世族出身的犯人差不多都到齐了,涉案妖官也是一个接一个自首,自首过后都会得到一个座位,甚至还准备了饭食。 看起来不像是自首的地方。 反而像谁家开的露天饭点。 看来态度还真好啊! 烛晦还注意到了一点,自首的都会找到何橦核查名字,并且有的还会供出一些名单没有的名字换减刑。 毕竟参加焚天宴的太多,李宝宝就算记忆力再好,也不可能全都记上。 刚好自己参加了几次,不少出身低的妖官都想攀自己的关系。 他兴奋了,大踏步朝前走去。 若是把他们都供出来,估计连妖丹都不用挖了。 三步两步,就走到了秦牧野面前。 “我要自首!” “咦?烛晦啊,你也在这?” “嗯!” 烛晦一副悔恨的样子:“误入歧途,特来请罪。” 秦牧野若有所思:“那你说说,你参加了多少次焚天宴?” 烛晦有些犹疑:“这……” 秦牧野压低声音提醒道:“李宝宝的口供已经录下来了,数字别改太多,不然我不好安排。” 烛晦咬了咬牙:“九次!” “呼!” 秦牧野冲他露出一次赞赏的神色,旋即看向牛平天:“平天,记上!” 牛平天小声骂了一句:“这么多次?烛晦,你小子还真是个畜生啊!” “你!” 烛晦怒不可遏,压低声音道:“秦大人,牛平天也有参与,凭什么他没事?” 牛平天闻言,顿时急了:“放你娘的反刍草料屁,我一次都没有参加过焚天宴,你说你母呢?” 烛晦沉声道:“但你知道内情,却知情不报!” 秦牧野摆了摆手:“他是我派出去卧底查案的,人家副钦差,卧底一下不合理么?” “是啊!不合理么?” 牛平天反问,心里却暗松了一口气。 暗道了一声秦牧野这人还真好面子,居然为了钦差团的名誉,没有责怪自己通风报信,还口头上给自己按了一个卧底的功劳。 嘿嘿嘿…… 真不错! 秦牧野摆了摆手:“烛晦,你去找何橦划名字吧,尽量多供出几个名字,我好帮你减刑。” 烛晦心道了一声算你识相,便拱了拱手去找何橦了。 因为来的早,他还真供出了几个新名字。 当下心情好了不少。 这个时候。 一个文吏走了过来,拿出了手链脚铐。 烛晦皱了皱眉,不过还是戴上了。 这镣铐虽然是精铁打造,但上面并没有刻录符文,对自己就如同纸糊的一般。 戴上以后。 文吏又递过来了一颗丹药。 烛晦眉头一拧:“这是……” “静妖丹!” “什么!” 烛晦眼底顿时闪过一丝厉芒:“你让我吃这个?” 服用静妖丹以后,妖丹会陷入沉寂的状态,妖力不能调用,还不能化去本体,一身修为直接废掉九成。 这…… 文吏为难道:“烛大人,咱们总得装出点样子。您看校场旁边多少叫骂的民众,万一哪位妖官大人控制不住暴脾气,大家就全完了!” “也是……” 烛晦脸色阴沉,却也认同了这个观点。 文吏赔笑:“您赶快服下吧,您早上吃饭了没有,想吃什么,我吩咐人给您做?” 烛晦犹豫了许久,烦躁道:“烤竹鼠吧!” 接着。 一仰头,把静妖丹吞了下去。 接着,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他有些紧张。 但听着校场外不绝于耳的辱骂声有一半都是针对秦牧野的,他才慢慢安定了下来。 等着。 等着。 一天一夜过去了。 冬天的太阳,再次向正南方向爬去。 岭南的冬天算不得冷,加上府衙文吏会送保暖的衣物,所以过得并不算难受。 李宝宝那个夯货,甚至差人买了一卷春宫图看得不亦乐乎,吃饱了就看,看困了就睡,松弛感简直拉满。 反倒是被拦在校场外的百姓冻得不轻。 终于。 十二时辰到了。 秦牧野终于站起了身,转头看向何橦:“何大人?如何了?” 何橦起身拱手:“禀大人,举报数量都已经核查完毕。扩充后的名单,现在已经来了九成五,请大人定夺。” “嗯!” 秦牧野点了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校场外忽然传来了一阵骚乱,接着就有无数百姓涌了进来。 他顿时面色大变:“拦住他们,莫要伤人性命!” 城卫军赶紧丢掉刀剑,用肉身拦他们,但民愤太旺,他们只能缩小封锁圈,一直到距离犯人看押处不足三丈的地方才堪堪停住。 接着。 又是一顿输出。 秦牧野脸色有点黑。 妈的! 岭南的老百姓骂人可真难听啊! 何橦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大人!可以宣判了!” “嗯!” 秦牧野点了点头,正准备起身。 白玉玑却拉住了他,小声问道:“牧野!你真的想好了?” 今天过后,秦牧野怕是就正式成为妖官公敌了。 甚至手上有太多杀孽,不少正常人也会对他敬而远之。 “想好了!” 秦牧野点头笑道:“你了解我的,我只做我认为对的事情。只是可惜……” 白玉玑轻叹一声:“可惜帝姬么?这么大的压力,她一点也不愿意承担,你应该很失望吧?” 秦牧野摇头:“只是生存理念的分歧,不代表谁对谁错,压力大不大,都是我自己选的。我只是有些遗憾,前路孤独,又少了一个同路人……” 白玉玑:“……” “等我回来!” 秦牧野捏了捏她的手心,便大踏步走向了睡着的李宝宝。 他一动身。 在场的所有人都来了精神,把目光都投向了李宝宝。 既然是要宣判,那自然要从首恶开始宣起。 大家都知道李宝宝一定会被轻判。 但轻判和轻判还是不一样的。 李宝宝判得越轻。 他们也会被判得越轻。 所以谁能不关心。 “哎!” “哎!” “哎!” 秦牧野拍了拍李宝宝的脸。 李宝宝这才睁开惺忪的睡眼,擦了擦嘴角的哈喇子,恭敬拱手道:“秦大人!” 秦牧野拿出何橦统计的书册:“李宝宝!你乃焚天宴的主导者之一,参与过七十多场焚天宴的举办,供出了一百七十六个参与者戴罪立功,以上内容你认不认?” “认认认!” 李宝宝连连点头。 秦牧野扫了一眼汇聚过来的目光,继续朗声道:“你乃主谋,参与次数又过多,本应该是凌迟的罪责,但念在你有戴罪立功的表现,所以……” 李宝宝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嗯嗯嗯……” 秦牧野话锋一转:“改判斩首!” 李宝宝瞬间就骂了:“哎哎哎!不是,你……” 手起刀落。 他甚至都没有感觉到疼,就感觉脑袋凭空坠落。 咕噜咕噜滚了一会儿,都没有失去意识。 还能感觉到被人踢了一下,换了一个方向。 那个方向,站着何橦,何橦身边竖着一口冰棺,冰棺里有一具熟悉的尸体——冯塽!? 何橦在哭! 冯塽在笑! 李宝宝:“???” 他脑袋里满是疑问。 但疑问很快就消散了,众所周知离开身体的头颅,活不了太久。 “呲呲呲呲……” 坐在椅子上的尸身,不断喷血。 喷得秦牧野满身都是。 一人一刀,目光冰冷而残忍,犹如九幽里爬出的杀神。 安静! 安静! 安静! 终于在某一刻,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 而在场的有罪无罪的妖官,也彻底暴怒恐慌起来。 李宝宝都死了,自己还能好过? 苟吞天暴怒起身:“秦牧野!你……” 下一刻。 一股强横的威压凭空出现,苟吞天的身躯顿时像陷入了泥潭。 李润月的身影凭空出现,慵懒地扫视了一圈:“你们怎么才来了两个大妖?奉劝你们老实点,不然宰了你们!” 苟吞天:“???” 秦牧野擦了擦脸上的血,一边翻开下一页,一边走向烛晦:“烛晦!你一共参加了三次焚天宴,共涉及二十三条人命,本应该是凌迟的罪责,但念在你……” “念在你娘啊!草,草,草!” 烛晦慌了,从凌迟变成斩首,这是个求的从轻发落啊! 他拼了命想要挣脱镣铐,可修为已经百不存一,根本奈何不了精铁半分。 不是!? 静妖丹里面加料了? 秦牧野一点也不管他,只顾继续念着一步步走近:“念在你供出了七个参与者的份上,凌迟改判为斩首。” 苟吞天彻底麻了:“秦牧野!你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在场妖官,家中长辈都为大干立过汗马功劳,你杀了他们……” “汗马功劳?” 秦牧野嗤笑一声:“功劳再大,能比大宗正大么?李宝宝我杀得,烛晦我就杀不得?” 苟吞天气急:“那你觉得你杀了他们,你能承受住全体妖官的怒火,能活着从岭南走出去么?” 秦牧野眼角抽了抽。 老实说。 他也有点发怵,毕竟这些畜生东西,思想大多由野性支配。 等到天下大乱那一天,自己的确会过得比较艰难。 还有这些妖族很容易被野性支配,这次能犯下斩首重罪的,出身也都不低,杀了他们不可能一点乱子都没有。 虽说他觉得皇帝肯定有办法保住他们。 但任何事情,都不可能是万无一失的。 李弘是皇帝,不是神,就比如那天晚上,自己就差点死。 这次,也未必不会出意外。 不过。 也仅仅是有些发怵而已。 他望了一眼冰棺里的冯塽,嘴角忍不住扯出一丝笑意。 随后。 抬起砍刀。 就在这时。 “嗖!” 一柄长剑破空而来。 直接斩掉了烛晦的头颅。 这位年纪轻轻就觉醒了烛九阴血脉,距离大妖只有一步之遥的天才。 就这么……被斩掉了脑袋! 接着,一个声音响起:“苟大人觉得,我能从岭南活着走出去么?” 下一刻。 一个容貌绝美的宫装女子御空而来。 李星罗! 而且是没有披任何马甲的李星罗。 苟吞天:“!?!?!?” 李星罗大踏步走向秦牧野,直接就抱了上去,在他耳边低语道:“休想与我分道扬镳!” 她抱得很紧。 恨不得把他揉进自己怀里。 秦牧野有些错愕:“你这是……” 李星罗低笑一声:“想通了!” “不是,我是说你丫抱我干啥,我娘子会误会。” “……” 李星罗轻哼一声:“不过是一些寻常的政治把戏!她误会,你去哄,你自己别误会就行。” 她把秦牧野推得远远的。 分开时,已经取走他手中的砍刀。 身上的宫装,也沾上了相同的鲜血,看起来就像绽放的彼岸花。 她提刀而立,满身杀气。 脸上笑容却无比灿烂:“秦大人!下一个斩谁?” ~~~~ 121.第121章 欲望入道,帝姬的恶堕宗师路 老实说,李星罗能来,秦牧野很高兴。 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他其实也大概清楚了李星罗的为人。 虽然感觉距离命格批注里的“大帝之路”还差一段距离。 但无论天赋还是心性,都是相当不错的存在。 只是她有一个十分严重的症结。 秦牧野不知道这症结是什么,但能感觉到她对李弘近乎是完全不信任,甚至是恐惧的状态。 那天晚上追忆蛊里的记忆,便是几乎击垮她意志的一记重锤。 秦牧野相信她能支棱起来。 但不确定这个过程需要多久。 如果不是这个案子太过凶险,他甚至还想帮李星罗拖延几天。 不过幸好。 她人及时过来了。 不但过来了,还卸掉了马甲。 这位帝姬终究还是站了起来,认清了长剑如果不锋利,就会被提前弃用的现实。 方才那一抱,两人算是彻底统一战线了。 就是这娘们有点小心机。 秦牧野感觉白玉玑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当然。 其他人看自己的眼神更不对劲。 “秦大人!下一个斩谁?” “等等,我先翻页!” 秦牧野食指沾了沾身上的血,翻开了下一页:“胡烈,一共参加七次焚天宴,涉及一百条人命,本应凌迟,轻判为斩首!” 此话一出。 一个精壮的壮汉扑通一声就跪下了:“秦大人!帝姬!我错了,我我我……” “扑哧!” “骨碌碌!” 又一颗脑袋被斩掉。 秦牧野继续阎王点卯:“崔恒,博陵崔氏出身,借镇宅符戕害性命数百条,才供出了三个人,本该凌迟,但太麻烦了,直接砍!” 地上烛晦尚未失去意识的蛇头:“???” 不是! 我凌迟,减了刑,变斩首。 他凌迟,不减刑,太麻烦,还是斩首。 恶心谁呢! 蛇目怒瞪,却失去了反驳的力气。 “扑哧!” “骨碌碌!” 一颗颗脑袋滚落在地,每一个落地都会响起一阵欢呼声。 而帮忙把消息散播出去的苟吞天目眦欲裂,恨不得立刻除掉秦牧野而后快。 可他跟李润月实力差距太大了。 明明是同为三品,却如同一个婴儿般,在那凝滞的空间中丝毫动弹不得。 “秦牧野!” 他怒喝一声。 秦牧野则是冲围观的民众抬了抬手。 民众:“威武!” 苟吞天:“帝姬!” 民众:“威武!” 苟吞天:“???” 秦牧野本来还有些生气他们骂自己骂得难听,结果现在气彻底消了。 岭南的百姓,配合度可真高啊,顶级啦啦队! 他又翻了一页:“黄陵……” 李星罗抬起刀。 黄陵人都傻了,扑通一声坐在地上。 秦牧野赶紧拦住了她:“这个不用杀,他本来跟这个案子没什么关系,黄家临时派他来处理的,罚款一百两就行。” 李星罗收起刀:“抱歉!” 说完。 砍掉了黄陵的镣铐:“回家拿钱吧!” “谢,谢谢!” 黄陵哆哆嗦嗦地站起身,步履蹒跚地挤过人群,一路上裤脚不停沥出汤汤水水。 这帝姬,这秦牧野,真的太离谱了。 秦牧野察觉到李星罗面色有些不对,压低声音问道:“你没事吧?” “没,没事!” 李星罗心头有些发沉,她也是砍下烛晦头颅之后,才发现自己原来这么渴望杀人。 杀欲得到满足,只会滋生更大的杀欲,理智有点受到影响。 但杀了这么几个以后,她的实力也拔高了一大截。 宗师的瓶颈,正式松动了! 秦牧野也察觉到她气息疯涨,就是精神状态有些不对,怕是第二缕图腾源炁又发威了,他不由有些担忧:“你要不要休息一下?我来代劳?” 李星罗摇头:“还有几个掉脑袋的,我一并杀了吧,我准备突破了!” “确定?” “确定!” 李星罗坚定地点了点头,她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渴望变强。 “好!” 秦牧野看了一眼自己的面板,也马上到突破的边缘了。 于是一狠心,继续念了起来。 “骨碌碌!” 最后一颗人头落地,此刻的李星罗,仿佛一尊浑身浴血的杀神,让在场罪犯无人敢直视她一眼。 方才那场景。 只有手起刀落,手起刀落。 让人只是看她一眼,就会从脚底寒到天灵盖。 也就在这个时候。 李星罗的体内忽然涌出一股无比澎湃的杀意。 气息扶摇直上,她飞快放下砍刀,飞向不远处的哨塔,冲在这里等候的蒲鸣竹沉声道:“嬷嬷,帮我护法!” 秦牧野则是把砍刀踢到了一边。 他扫视了一圈。 发现在场的其他罪犯都有点吓瘫了。 他笑了笑:“诸位莫慌,行刑的目的并非惩治,而是教化。” 众人:“???” 还教化呢? 教化之后,还在人间么? 你看我们信你么? 秦牧野再次劝慰道:“犯了死罪的,都已经杀完了,你们不用担心。” 众人:“……” 他们这才松了一口气。 然后秦牧野就高声道:“王将军!在场妖官全都要暂挖妖丹,送往京都学习反省,当然还有别的刑,劓刑仗刑的什么都有,就麻烦各位将士兄弟了!” 众犯:“???” 王猛哈哈大笑:“放心!放心!都交给我们吧!” “辛苦!” 秦牧野吁了一口气,从行刑台上跳了下来。 白玉玑快步迎了上来:“牧野!帝姬她刚才……” 秦牧野压低声音道:“娘子!还剩下的这些妖官,行刑都会流血,别浪费了!” 白玉玑根本不吃这套:“我的血蛊早就就位了,你别打岔,刚才帝姬为什么要抱你,她在你耳边说什么了?” 秦牧野:“……” 大脑飞快运转。 他赶紧解释道:“她说现在我们彻底是同一个阵营了,所以需要先沾上我沾过的鲜血!不然你想啊,大宗正的怒火朝我一个人来了。” “真的?”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好吧……” 白玉玑想了想,方才那一抱虽然有些怪怪的,但的确政治意味更浓一些。 而且,的确怪不到秦牧野身上。 还有……自己终究是要走的。 她暗叹一口气,拿出手帕擦拭起了秦牧野脸上的血水。 只是擦着擦着。 鬼使神差地又来了一句:“找个机会,把手帕要回来。” 秦牧野:“……” 谈话间。 何橦已经来到了秦牧野的旁边,拱起手深深拜下:“多谢秦大人!” “应该做的!” “哎……” 何橦看向冰棺里的冯塽,语气有些低沉:“小冯心愿已了,我们何时为他下葬?” 秦牧野沉默了片刻:“如果要下葬,何必选冰棺?” 何橦愣了一下,心脏都要漏跳了一拍:“还能救?” 秦牧野下意识摸了一下胸前的浊玉,摇了摇头:“不确定,但我会尽力!” 何橦久久不语。 随后。 再次拱手拜下。 身体躬了很长时间,才重新直了起来。 他压低声音道:“秦大人!这次半是强杀,半是诱杀,死的妖官都相当有地位,岭南这边的妖官,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那是当然。” 秦牧野朝旁边瞥了一眼,发现苟吞天和另外一个被李润月镇压的大妖,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他沉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有……相信陛下!” “嗯!” “你把冯塽带回府衙吧,他办公那个房间的抽屉里有一箱灵石,届时一起送到冯家,让他们等我!” “好!下官先告辞!” “保重!” “秦大人也保重!” 何橦揉了揉发红的眼眶,便招呼着衙役将冰棺抬上车,缓慢离开了校场。 【主命格·余烈】:灼血涤尘,壮士余烈。 【命格品阶】:五品(102/320) 【批注】:凌云何必年少,浊尘怎敢蒙心?坚守邕州,直至王朝倾覆。 秦牧野知道那天晚上,忽然冒出的几十个属性点是从哪里来的了。 回想起之前“少年凌云志,尽付浊尘中”的批注。 他鼻头有些发酸。 这世道,当好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很多事情他都改变不了。 比如冯塽的命运。 他能做的,只有让自己更加强大。 【姓名】:秦牧野 【体魄】:四品(27/640) 【魂魄】:四品(639/640) 【命格技】:牵丝匠、歧路、匠心、犬缰、破绽、乱世瞳、清醒。 【可用属性点】:2792.57 果然,还是要卷入这种大节奏,才能大幅度捞属性点。 给我加点!我也要当宗师! 【姓名】:秦牧野 【体魄】:四品(640/640) 【魂魄】:四品(640/640) 【命格技】:牵丝匠、歧路、匠心、犬缰、破绽、乱世瞳、清醒。 【可用属性点】:2178.57 【提示】:宗师之道暂缺 淦! 就知道没那么容易。 加点挂的确容易偏科。 秦牧野大概知道宗师之道究竟是什么。 比如偷天阁的那几个,明明肉身和精神都没有到宗师级,但那诡异的黑气,却让他们拥有超越普通宗师的爆发力和持久性,真气还有着极其恐怖的腐蚀性。 再比如李润月的空间凝滞,更是战略性极强的杀招。 还有李星罗那杀伐气极重的打法,跟秦延瑛的很像,但又不完全一样。 这些,才是宗师之所以能称作宗师的原因。 而自己,虽然修为已经达到了四品的满配,但实战经验实在过于拉胯,自然感应不到所谓的宗师之道。 嘶…… 回去得想个办法搞一搞。 不知过了多久。 王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大人!处理完了,这些是他们的妖丹。” “嗯!” 秦牧野毫不客气地把妖丹收了起来。 如果不是皇帝说这次要尽可能给妖学招生,他肯定就杀完了。 不过也好。 李星罗宰了几十个。 还有两百多个挖去了妖丹,妖学的校长估计要乐坏了。 当然。 前提是能活着把他们带回去。 秦牧野扫了一眼苟吞天。 只见两位大妖瞪自己了一眼,就直接甩袖离去了。 王猛沉声道:“秦大人,这次自首的遍布了整个岭南,这边的妖官当中,大妖境的足足有七个,四品足有数百。他们怒气上头时,脑子直接就没了,事不宜迟,咱们赶紧收尾,末将护送你们回京。” “嗯!” 秦牧野点了点头,便朝行刑台走去。 本地世族出身的犯人,已经被衙役扣押走了。 被挖掉妖丹的,也都带新的手链脚铐串成了一串,随时能够带走。 而那些被斩首的,尸身都已经被收起来了,但因为修为太高和品种问题,还有好多脑袋活着。 牛平天正拍着烛晦奄奄一息的蛇头嘲笑着:“好好看,好好学,妖官是这么当的!” 烛晦:“???” 秦牧野:“……” …… 飞舟已经碎了,连负责膳食的侍女都摔残了好几个。 所以回去的路,自然不会像来时的那般惬意。 再加上两百多个准大学生,这次的回京之路可以称得上是灾难。 若非有王猛带的军队护送,还有李润月和蒲鸣竹两大高手,还有刚刚突破宗师境的李星罗坐镇。 秦牧野就算心再大,估计也早就破防了。 不过,他还是感觉有些不够。 岭南地界太大了,明面上的大妖就有七个,若是算上暗地里的…… 谁都知道,他们对钦差动手,是极其不理智的事情。 但他们本来就是妖。 尤其是生活在岭南这种穷乡僻壤的妖,更不要指望他们像人族那般思考了。 危险有! 而且很大! 真干起来,未必能逃。 而且即便逃回去了。 也会有一个刚刚失去亲孙的大宗正在等着。 压力要拉爆了。 “世子不必担忧!李宝宝是咱们两个一起杀的,压力自然要一起扛。” 李星罗现在看起来很端庄,就像是寻常时候那般不食人间烟火。 不过接触过她乌鹭这个马甲之后,就感觉这种端庄怪怪的。 尤其是她看自己的眼神…… 不是? 你的宗师之道是什么道? 不会是那个道吧? 白玉玑把秦牧野朝后拉了半个身位,笑着说道:“那我就代我家夫君,谢过帝姬了!不过当务之急,是先回到京都再说。” 李星罗闻言,眼底顿时闪过一丝难以抑制的杀意:“无妨!即便真的出问题,我也会带着你们夫妻二人杀出重围。” 秦牧野愈发能感觉出李星罗的不对劲。 就感觉现在的她,有些被情绪反过来操控了一样。 就好比刚才他去哨塔上叫她。 她睁开眼睛,看自己的眼神就非常不对劲。 仿佛恨不得把自己生吞活剥一般。 他沉声道:“帝姬,你……” 白玉玑赶紧接过话茬:“那就多谢帝姬了,待回到京都,小女子一定代夫君好好感谢帝姬!” 秦牧野:“……” 李星罗:“……” 她看着白玉玑红润的脸,眉梢忽然挑了挑。 好像是在挑衅。 但又好像不是。 忽然。 她面色一变:“坏了!” 秦牧野手也握到了剑柄上,神色变得无比凝重。 前面那座山头……七个大妖,气息最强的那一个,甚至不比李润月弱。 四品以上的妖族至少有三百多个! 四品以下的,更是不计其数。 宗师级高手,十对三,除了明面上的七个大妖,还有三个彩蛋。 普通战力,更是被碾压。 这么多兵力,横推一个小国都没问题了! 这群畜生。 果然疯了! 他捏了捏白玉玑的手心,便直接擎剑站在车头:“都给我停下!” “吁!” 车队很快就停了。 王猛没有察觉到什么,但知道秦牧野肯定不会无的放矢。 于是一声令下。 几千精兵齐齐刀剑出鞘。 弓箭手也已经箭在弦上。 秦牧野朝不远处的山谷高喝了一声:“既然都来了,那就不要躲了,还请各位同僚出来相见!” 下一刻。 哗啦啦。 山头冒出黑压压的一片。 七道身影也先后飘过,带来了漫天的威压。 苟吞天笑容阴森:“秦大人果然日理万机,一边忙着屠杀,一边还找机会,将我那不成器的孙婿杀了!” 秦牧野冷哼一声:“那咋了?” …… 妖气冲天,遮天蔽日。 原本清朗的天空,变得阴沉无比。 另一处山巅。 一队人马静静地看着远处对峙的双方。 女将神情焦急:“尤将军!我们赶快出手吧!” “不急!” 尤将军却笑了笑:“他这次手段之狠,远超陛下预期,我倒是想看看,他究竟哪来的底气这么做?” 女将沉声道:“可现在双方实力悬殊,万一……” 尤将军摆了摆手:“不必担心!李润月并非弱者,对面就算再强,也伤不到他们性命。让他们感受一下绝望,以后做事才能稳重点。” 女将:“?” 122.第122章 妻目前犯,李星罗的强制爱 黑云压城城欲摧。 黑云压不垮城池。 但妖气凝成的黑云可以。 这冲天的威压,能激发一切生灵内心深处的恐惧。 女将抚了抚自己有些颤抖的凶兽坐骑,眉头越皱越紧:“尤将军!此次陛下下的命令,是让我们护送钦差团安全离去,考察钦差可不在你的职权之内吧!” 尤将军眼底也闪过一丝烦躁:“钦差胡作非为,马上引发岭南暴动,怎么能一点代价都不付出?陛下将此事交予元帅,元帅将此事托付于我,我只管保证钦差团安全便好,至于如何保护,决定权在本将!” 女将:“???” 她眼底闪过一抹烦躁之意。 看了一眼远处对峙的双方。 又看了一眼半个身位之前的尤将军。 深吸了一口气,强压怒气道:“舅舅,我知道你想把明日扶上世子之位,但事情不是这么办的!” “秦将军!军营之中,请称军衔!” “尤将军!我认为你此举不妥,危急时刻,私心不可有!若你执意如此,我要把此事汇报给元帅!” “汇不汇报,是以后的事情。现在,你只需听从军令!” “你!” “世子胡作非为惯了,若非运气好,早就闯下滔天大祸了。若继续骄纵,对秦家乃至整个安南都是祸患。你年龄尚浅,看不清大局,休要妄言影响军令!” “!!!” 秦明玉死死握着剑柄,却也只能听从军令。 尤天猎这才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端坐在坐骑上,静静看着远方的场景。 虽然多年未见。 但他在安南也听说过一些这位世子的事迹。 只是听听,就能想象到他目中无人的样子。 若是不给他一个下马威,恐怕自己这个当长辈的,连威严都立不住。 …… “那咋啦?” 秦牧野一点也没有惯着苟吞天:“你自己管不住孙婿,若非他杀了戚家一十三口,陛下会派钦差过来?我看……” 他扫了一眼身后已经被挖去妖丹的准大学生,忽然咧嘴笑道:“大家能上妖学,全都拜你所赐啊,心里指不定怎么感谢你呢!” 此话一出。 那些目光呆滞如丧考妣的准大学生,一个个眼底都闪过愤恨的光芒。 苟吞天顿时有些慌,色厉内荏道:“你休要在这里挑拨离间,我那孽障孙婿的确死不足惜,但陛下派你来,只是为了查这个案子,你却凭空捏造出了镇宅符案,冤杀那么多妖官,你是想毁了大干的妖官制度么?” “你还怪会扣帽子嘞!” 秦牧野嗤笑一声:“你说我是冤杀,那你敢一起去京城告我么?还毁了妖官制度,这句话是你说的,还是大圣庙说的?” 苟吞天气急:“大圣庙肯定是这个意思……” “哦?” 秦牧野一把扯过牛平天:“你的意思是说,比起跟本官一起破获此案的副钦差兼鸿胪寺主簿,你更能代表大圣庙?” 牛平天慌了,连忙压低声音道:“秦大人,这种事你别拉上我啊!” 秦牧野低喝一声:“他说这是冤案,那这冤案就是咱们两个一起办的,你是副钦差,你觉得你要顶多大的罪?” 牛平天一寻思。 我草说的对啊! 他脖子顿时就梗起来了:“苟大人,你说你能代表大圣庙,我怎么没听说过?” 苟吞天:“???” 这个时候。 为首的九头大妖说话了:“秦大人!老夫不想跟你说太多废话,这些都是大干功臣及其子侄,你的判罚的确过重了,你把他们交出来让我们带回家惩治,我便不跟你计较枉杀的事情,放你们安全离开。” 秦牧野嗤笑一声:“过重?带回家惩治?这位九头大人,你应该清楚,若他们是人族的话,这种程度早就能杀头了,是陛下仁厚,才会给他们一个去妖学学习的机会。 你要是想动手,直接动手就是。 我倒是想看看,你能不能承担灭掉钦差团的后果。” 九头大妖眯起了眼,十八只眼睛都闪过凶戾的神光。 他杀心已经起来了。 但心中也在思忖,自己究竟能不能承受失去官身的后果。 尤其眼前之人,是秦开疆的嫡长子。 要知道,岭南跟安南可是挨着的。 这个时候。 苟吞天压低声音道:“玖大人,秦开疆本来就受皇帝忌惮,他应该不敢出兵。更何况我们不必亲自出手,只用震慑敌方宗师便可。 派下面的小妖出马,足以把他们都抢回来,届时再送几个冒头的上去顶罪,又能有什么后果?” “妙啊!” 九头大妖眼睛一亮,顿时发出了让人头晕目眩的蛇嘶声。 下一刻。 黑压压的妖群就从山谷涌过来了。 王猛面色一白,连忙护在秦牧野身前:“大人!这些妖官实力很强,我们在军队里都打不过,等会……” 他一边说着,一边缓缓举起手臂。 这是用人质警告的手势。 只是刚举了一半,胳膊就被秦牧野攥住了。 他有些不解:“大人!若不用人质钳制他们,我们没有半分胜算。” 秦牧野摇了摇头,目光扫了一眼在场所有宗师:“敌方高手更多,长公主和蒲嬷嬷只会护我们安全,现在让兄弟们把刀架在犯人脖子上,跟让他们自杀有什么区别?” 王猛:“……” 他望了一眼九头大妖。 发现它已经法身半显,另外八个蛇头,都死死盯着妖官罪犯的方向,十六只眼睛都闪烁着红光,攻势已经蓄势待发。 这种上位大妖出手,没有任何一个宗师以下的修炼者能挡得住? 跟自杀的确没有什么区别! www⊕ ān⊕ ¢ ○ 他咬牙道:“那怎么办?” “我有办法!” 秦牧野笑了笑,直接跃上了战马。 李星罗面色一变:“有把握么?” 秦牧野笑了笑:“有!而且很大!” 说罢。 直接纵马扬鞭,冲妖群冲了过去。 白玉玑顿时面色煞白,连忙上去拦:“牧野!” 可刚挪动步子,就被李星罗扯了回来,丢到了蒲鸣竹身旁。 “嬷嬷!保护好她!” 李星罗纵身一跃,直接跃到了秦牧野的马上,从他腰后探过抢走了缰绳:“我跟你一起?” 秦牧野急了:“捏妈妈的,我自己能行!” 李星罗沉声道:“闭嘴!” 秦牧野:“你莫挨太紧,后背都被你挤变形了!” 李星罗:“……闭嘴!!!” 两人一骑,飞快从几个大妖侧边掠过。 众大妖却没有一个出手。 他们本来就不打算冲秦牧野下杀手,他们只想带回活着的妖官。 可如果秦牧野自找苦吃,那他们就没办法了。 那位帝姬刚刚突破宗师,护他性命没有问题。 但一个新晋宗师,面对数百精锐妖官,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没苦硬吃! 残了可不怪我们! …… “不,不是!怎么就冲过去了!?” 尤天猎眼睛都要瞪裂了,他承认自己慌了。 本来还想着,秦牧野在几个宗师尤其是李润月的庇护下,就算再狼狈,也不会有生命危险,自己这边随时都可以救。 结果没想到,人两人一骑直接冲过去了。 他急了:“冲锋!冲锋!” 一声令下。 一队精锐直接跃下山峰。 清一色的老兵,清一色的四品修为,清一色的凶兽坐骑。 这便是安南最精锐的先锋团,曾经无数次在敌方战阵上撕开口子,肆无忌惮地放血。 无论速度,还是力量,都是冠绝整个大干的存在。 可之前为求隐蔽,离得太远。 就算速度再快,也至少需要半刻钟的时间。 可秦牧野和帝姬能挡得住半刻钟么? 一个刚刚痊愈没多久,靠着药力勉强突破五品。 另一个虽然公认的年轻一辈第一天才,却也只是四品巅峰。 坏了! 坏了啊! 尤天猎气得破口大骂:“蠢猪!蠢猪!这种脑子,怎么当的世子!” 秦明玉侧过脸看他了一眼,目光之中满是质疑和愤怒。 明明早冲过去,什么事情都没有,非要给兄长一个下马威。 兄长的行为的确有些迷惑。 可明明一早露面,就不会有任何危险,偏要落得险死还生。 大错究竟在谁? 兵无常势,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忘形托大才是蠢笨如猪。 自己这个舅舅,一离开父亲的压制,就开始犯病了! 也不知道父亲怎么想的,原本应该是六叔来的,结果换成了他! 她咬了咬牙。 奋力催动坐骑。 …… “吁!” 秦牧野扯了一下缰绳,战马立刻在距离众妖不足十丈的地方停了下来。 旋即跟李星罗双双下马。 众妖看到秦牧野,顿时眼睛都红了,丝毫不掩饰杀意。 对于这个专门跟妖官作对的镇南侯世子,他们早有耳闻。 秦牧野却丝毫不惧,就这么静静站在他们前进的路上。 远处。 李润月目光阴沉,完全弄不明白这人在干什么。 可那大难将至,却云淡风轻的样子,让她想到了一位故人。 果然。 那个女人生下的孩子,跟那女人一样讨人厌。 白玉玑人都要急疯了,却被蒲鸣竹保护得根本动弹不得。 牛平天牛眼圆睁,整头牛都傻了。 上次秦牧野独闯鸿胪寺,他是敌对视角,只觉得这人他娘的跟没脑子一样。 这次友方视角,一旦被破阵,自己恐怕也要被抓住弹牛牛。 此刻,却有一个靓仔挺身而出。 代入一下,他整头牛都燃起来了。 娘的! 人怎么可以有种成这样? 不过…… 你他娘的不怕死啊? 眼见众妖官越逼越进。 秦牧野反而露出了一丝笑容,高声说道:“我知道诸位都想杀我,不过动手之前,能不能先听我一言?” “谁寄吧听你的啊!” 带头的妖官直接骂道,身后法身已经凝聚出,杀招蓄势待发。 秦牧野暗骂了一声,直接喊道:“你们这群焚天宴都没有参加过的泥腿子,拼掉一切去救那些焚天宴吃到吐的妖上妖,是不是有病?” “啊?” “啊?” “啊?” 本来狂奔的妖群,顿时来了一个急刹车,混乱无比地停下了脚步,差点造成踩踏事故。 他们被秦牧野一句话直接干迷茫了。 不,不是!? 这句话是不是有点太扎心了? 李星罗差点笑出声,忍不住看了一眼秦牧野的侧脸。 不愧是你啊! 秦牧野面不改色:“不是这样么?你们兢兢业业当妖官,虽说不能像当野妖一样杀人,但也不用担心被杀,朝廷给的福利也不少。 当然,你们日子也没有那么好过,因为你们血脉不强,就只能被那些血脉强的压一头。 所以你们削尖了脑袋想要蹭一顿焚天宴,想要提高自己修为的上限,结果努力了这么久都挤不进去,我给了他们一整天的时间互相举报,你们的名字都没有出现在名单上! 结果这些畜生,根本不用付出任何努力,就能把焚天宴吃到吐。 现在他们触犯了律法,把焚天宴毁了。 你们却要冒着丢官职,被朝廷追杀的风险,去救这些骑在你们头上拉屎拉尿的废物。 你们说你们不是有病是什么?” “……” “……” “……” 一句话,群妖直接破防了。 扎心! 太扎心了! 他们把焚天宴吃到取缔。 我们连闻都没闻到一口。 结果他们犯法被抓,我们却要冒着丢掉官职的风险去救他们。 我们也太贱了吧? 一时间。 他们都有点红温,为首的那个憋了好久,才憋出一句:“那你也不能骂妖啊!” “那不是你们要杀我们么?” “那我们不杀你们了。” “那我也不骂你们了,对不起。” “……” 群妖有些不会了。 秦牧野直接取出一个大箱子丢了过去。 “咣!” 箱子应声而碎,散落了一地了灵石。 他笑道:“劳烦诸位白跑一趟,这就当诸位的跑路费,我请诸位喝酒,都各自回家休息吧,别蹚这趟浑水了!” 群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然后。 为首的那个嚎了一嗓子:“愣着干嘛,回家喝酒啊!” 一言既出。 群架顿时变成了哄抢。 只能说四品五品的修为确实恐怖,满地的灵石一眨眼就没了。 然后用比冲锋更快的速度一哄而散,只留下寥寥一些罪犯亲戚,虽然仍然有不少,但面对王猛的军队,已经不是碾压之势了。 甚至还要被碾压。 九头大妖:“???” 苟吞天:“???” 白玉玑:“呼……” 牛平天:“!!!” 不是? 这就撤了? 撤退速度来得太快。 苟吞天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都给我滚回来!滚回来!” 可群妖都跑远了,根本没妖鸟他。 李星罗看着秦牧野的侧脸,笑容愈发灿烂。 其实刚才秦牧野动身时,她就隐隐猜到他想干什么了。 只是没想到,居然能完成的如此干脆利落。 记得之前跟“空虚道长”聊天的时候,就听他说过一句话:族群利益只是故事,阶级利益才是现实。妖官集团很棘手,因为要让他们认同人族的故事很难。但他们也很脆弱,因为他们内部等级更加固化,纯靠血缘当纽带,甚至连一个族群都算不上。 这些……都是他自学的么? 李星罗有些遗憾。 为什么自己没有早发现他,不然哪至于让白玉玑捷足先登? 不过想想,以白玉玑的身份,只要不放弃复仇,跟秦牧野和离就是迟早的事情。 嗯……不错! 李星罗纵身上马,冲秦牧野伸出手:“回去吧,秦大人!” 秦牧野赶紧摆手:“不用了,我溜达!” 刚才被这娘们当众揩油,自家娘子肯定已经记住了。 这要是再…… “那可由不得你了!” 宗师的劲气缠绕而出,直接把秦牧野卷上马来。 李星罗一手固定着他的腰,另一只手甩动缰绳。 顺便凑到他耳边笑道:“秦大人可真是越来越巧舌如簧了,真让人惊喜啊!” 秦牧野:“???” 你费这老大劲突破宗师,就是跟我玩强制爱的? 虾头女! 他头皮有点发麻,不知道等会怎么跟白玉玑解释。 下了马,白玉玑的眼神果然怪怪的。 李星罗却像没事人一样,重新坐进了马车里。 秦牧野揉了揉脸,决定还是先办正事。 他看向九头大妖:“现在你们正经兵力已经不行了,但你们有十位大妖,对我们仍然有着绝对的优势,各位准备亲自出手么?” 十个!? 在场的大妖面面相觑。 这次他们为了稳妥,还特意请了几个没有妖官身份的大妖藏在暗处。 结果…… 他们是怎么发现的? 一时间。 众大妖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亲自出手。 那可真就一点解释的余地都没有了。 除非把眼前所有人全杀光,再编出一个完美无缺的故事。 但这世上,没有完美无缺的故事。 他们也不可能把所有人都杀光,尤其是掌握空间凝滞的李润月。 就算真的能杀光,这些失去妖丹的妖官,也会被波及死一大片。 代价太大。 收益太小。 而且…… 好像有一股极其强大的人族精锐正在朝这边赶。 九头大妖顿时露出了和善的笑容:“秦大人这是在说什么话,我们只是有些舍不得他们,特意过来送行的。你们几个,去了京都好好学习啊,莫要辜负了陛下对你们的期盼!” 说罢。 转身飞走。 另外几个大妖面面相觑,也都跟着飞走了。 余下的那些罪犯亲戚虽然有些不甘,却也只能跟上去。 “呼……” 王猛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终于结束了! 一众将士也都长长地舒了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他们虽然在岭南也称得上精锐,可刚才那些妖官实力如何,他们可太清楚了,军中演练的时候没少虐他们,毕竟单体实力差着一个档次。 而且邕州周边几个州城的妖官高手全都赶过来了。 结果没想到,秦牧野上下嘴皮子一张一合,全给他们劝退了。 这位小秦大人可真的是…… “吓坏我了!” 秦牧野一把躲进进白玉玑的怀里:“娘子,刚才吓坏我了,嘤嘤嘤……” 众人:“……” 白玉玑:“……” 她知道秦牧野在演,也知道他是怕自己觉得他立场不坚定,特意向自己表明心迹。 都怪李星罗。 还不到给你的时候呢,瞎抢什么啊? 李星罗:“???” 她别过头去,心中有些不满。 至于这么着急跟我划清界限么? 也就在这时。 一队人马姗姗来迟。 尤天猎看着群妖离去的方向,不由一脸懵逼:“他们怎么走了?” 他是真的迷了。 不是? 这么大的阵仗,不是要打么? 我还担心我们来不及呢。 结果真的来不及了。 这群畜生跑得也太快了。 秦牧野一看他们的战甲款式,顿时就知道了他们的来历。 却佯装没看出来,眉头一拧便说道:“你们是谁?” 尤天猎面色一僵:“牧野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你舅舅啊,是陛下派我们来保护……” 秦牧野直接打断道:“啧,这世道真是稀奇!刚才群妖进犯的时候,我没有舅舅,现在群妖败退,野地里就给我长出了一个舅舅。 我娘乃是镇南侯正妻,并没有兄弟姐妹。 一个吃屎都赶不上的废物,就别来碰瓷了!” 一番话。 直接给所有人干沉默了。 真是好强的攻击力! “你……” 尤天猎顿时气得面色铁青:“牧野!你胡闹也就算……” 秦牧野反问:“你几品将军?” 尤天猎胸膛微抬:“从四品上宣威将军,怎么了?” 秦牧野冷哼一声:“吾乃正四品鸿胪寺少卿,更是此行的钦差大臣。你官品不如我,还是陛下调来保护我们的,而且差点因为渎职枉送性命,现在我没斩你脑袋就是法外开恩,你哪来的勇气教我做事?” 尤天猎:“……” 坏了! 逆风局! 除了强撑出来的长辈身份,居然一点理都不占。 这位“大外甥”嘴巴比传言中更阴损刻薄,偏偏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呼……” “呼……” 他忍不住剧烈呼吸了起来。 秦牧野嗤笑一声:“才跑了多远就累成这样,修为也不怎么样啊,这都能当上将军,裙带关系够硬啊!” 尤天猎:“???” 李星罗眼看他快自爆了,笑着出来打破尴尬:“辛苦王猛将军护送这么远,现在既然有尤将军接手,就不劳烦诸位将士了。你的休沐请求,我会帮你带给父皇。” “多谢帝姬!” 王猛笑着拱手,随后冲众将士挥了挥手:“弟兄们,交接犯人,准备撤!” 秦牧野看向安南老兵们,笑着拱了拱手:“辛苦各位代为押送犯人了!” 安南老兵们对视了一眼,纷纷松了口气。 他们其实也觉得尤天猎的决策有些不妥,但军令如山不得不服从。 一开始还担心少将军怪罪,没想到他并没有迁怒自己这些人。 便纷纷拱手:“少将军,包在我们身上。” 李星罗再次看向尤天猎:“有劳尤将军奔波一趟,后面还有空马车,快快歇息去吧!” 尤天猎:“……” 有劳我奔波? 快快歇息去? 如果不是李星罗端庄大方,他都以为这是要阴阳怪气自己了。 他堂堂宗师修为,怎么会这样被累着。 可被怼了好几句都还不了嘴,脸皮已经有些挂不住了,于是道了一声“多谢帝姬”,便驭马朝车队后面走了。 白玉玑看到这一幕,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按理说,招待夫家人这种事情,应当是自己这个少夫人做的。 只不过她跟秦家人相处,心里实在有障碍,跟秦延瑛相处都是花了许久时间才适应。 李星罗作为帝姬,慰问援将也没有不合适。 但她就是感觉不对,总感觉李星罗在凹主母仪态。 而且刚才还强行跳上秦牧野的马…… 不是! 她凭什么觉得自己有资格跟我抢啊? “哎?玉玑,你掐我干啥?” “我没有掐你啊,是不是你衣服没弄好?” “……” 秦牧野赶紧点头:“啊对对对,我先回马车里整理整理。” “兄长等等!” “你是……” 秦牧野看着眼前明眸皓齿的女将,思索了一会儿才问道:“明玉?” 要说同父的兄弟姐妹中,他对谁有些好感的话,那就数秦明玉了。 那年献髓的时候,她是唯一一个跟自己抢着献的,只不过没有那么适配,没有抢赢。 她跟秦明日龙凤胎不假,却是二姑和六叔带大的,品行相当正派。 虽说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但一个人的性格不会那么轻易改变,更何况后面她也是一直在六叔手下当兵。 秦明玉见他并没有露出不耐之色,顿时松了口气,连忙从怀里取出两个小盒子,恭恭敬敬递了过去:“兄长成婚时我与六叔还在境外,连礼物都没寄来。 这次来之前,特意准备了礼物补上,还请兄长和嫂嫂不要嫌弃。” 秦牧野笑道:“不嫌弃不嫌弃,快上马车歇歇!” 白玉玑也挤出一丝笑容,将盒子接了过来:“谢谢明玉的礼物!” “嫂嫂真漂亮!” “你也漂亮!” “对了兄长!” 秦明玉笑着说道:“父亲说过段时间的军演他也会过来,你也好久没见过他了,这次咱们一家好好聚聚,他还没见过儿媳妇呢!” 秦牧野:“……” 他清楚地感觉到,白玉玑挽着他胳膊的手,狠狠地攥了一下。 捏妈妈的! 你个老登! 我请你了么你就来? 添乱么不是? 123.第123章 秦牧野,你快离婚,我好接盘 第123章 秦牧野,你快离婚,我好接盘 犯人交接完毕,送走王猛的军队,回京大军就重新开拔了。 秦明玉听完秦牧野如何送走妖群之后,忍不住连连赞叹:“之前姑姑写信,说你在为人处世上,跟她学到了很多有用的东西,当时我们还担心,没想到兄长在这方面早已超越了姑姑,这次退敌真是办的漂亮!” 秦牧野本来吹牛逼还挺高兴,一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僵住了:“我咋感觉你在骂人啊?” 秦明玉笑着摆手:“其实姑姑驭下颇有心得,这点父亲和六叔都比不上。” “倒也是。” 秦牧野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有一说一,这点不孬。 禁军里面一堆少爷兵,可凡是秦延瑛带过的,都对她言听计从,哪怕家里不允许他们跟秦延瑛走得太近,逢年过节也会上门送礼物。 碰见自己也是一口一个“少将军”的叫着。 能做到这一点,就不可能是一个差劲的上司。 秦明玉则是颇为惊喜。 她原本对秦牧野的敬重,只是因为兄长身份,和以前那献髓的事迹。 但其实,她对秦牧野还真没那么了解。 幼时她对读书不感兴趣,一直跟着二姑六叔混军营。 摩擦自然是没有的。 因为谈不上有多熟悉。 印象基本来源于家人描述,只道他是一个庸弱的人。 但今天一看,完全不是这样。 秦家需要强者,无论什么方面。 很明显,秦牧野绝对不弱。 光是方才退敌,就足以证明,他无论胆识还是智谋,都是寻常同辈难以望其项背的。 “对了兄长!” 秦明玉忽然想到了什么:“这次我听说,杀了大宗正的亲孙,虽然这厮罪有应得,但……大宗正一生颇为正派,可对儿孙亏欠太多,实难等闲处之。 我听父亲说,陛下还未登基之时,他想要偷师大宗正,用尽了手段大宗正都不理他,结果他骂了大宗正的儿子,马上就被打了个半死。 这次你们回京,怕是……” “你提起这个我就头疼!” 秦牧野揉了揉脑袋:“要不先不提这个了,等快到京都之后再想对策。” 秦明玉点头道:“也好!嫂嫂应当是身体不舒服,兄长好好照顾嫂嫂,我出去骑会儿马!” “嗯!” 目送秦明玉下车。 秦牧野捏着白玉玑的手,小心的看了一眼她发白的面颊:“你……” “不要说话!” 白玉玑拥在秦牧野的怀里,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可能这就是对仇人儿子动心的后果吧! 在外面有生死危机时,她只能惦念着他的安全,偶尔还能有闲心吃醋。 可一切结束之后,过往的记忆便无处安放。 尤其是得知马上要见到秦开疆之后。 父母亲族惨死的画面,就止不住地从脑海冒出。 这种割裂的感觉,让她痛不欲生。 在秦牧野的怀里倚了许久,她才轻声说道:“牧野!今晚就把一切都告诉我,好不好?” 秦牧野沉默了好一会儿,只能点头:“好!” 他有点想骂人。 本来他的把握就不是很大,原本险死还生好几拨,尚且能打打同情牌,把她情绪安抚下来。 结果秦开疆一波窜访京都,直接把仇恨值拉爆了。 不论如何,秦开疆都是手刃亲家全族的那个。 这是两人之间难以解开的症结。 看今晚情况了。 如果拖着不说,后果只会更恶劣。 …… “帝姬!你没事吧?” 蒲鸣竹担忧地摸了摸李星罗的额头。 刚才秦明玉随兄嫂一起上车后,她就察觉到李星罗状态不对了。 怒气翻涌,连带着体内真元都跟着波动了。 这对一个刚突破宗师的人,绝对不是一个好现象。 “没事!” 李星罗闭着眼,短促地吐出两个字。 蒲鸣竹有些愤慨:“秦牧野实在混账,既然那么怕他娘子,私下又为何那般撩拨你。帝姬你莫气,我这就……” “嬷嬷!” 李星罗睁开了眼睛:“我中意秦牧野是我的私事,你作为长辈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蒲鸣竹:“……” 一个“长辈”,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只是愈发疼惜:“帝姬!若是喜欢,那就去抢,您值得一切,莫要心绪内耗,伤了身体……” 李星罗勉强笑了笑:“知道了!嬷嬷,我想一个人先静一静。” “嗯!” 蒲鸣竹无奈点头,轻轻拍了拍李星罗的手背,才面带忧色地出了马车。 她出了马车之后,李星罗立刻贴上了隔绝气息的符纸。 然后。 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看着手心里的血渍,她心情顿时变得无比沉重。 她能感觉到自己变得不对了。 从突破宗师的那一刻,心中的欲望就像是发狂的野马,疯了一样想要挣脱缰绳。 食欲。 杀欲。 求生欲。 男女之间的欲望…… 这些欲望侵蚀着她的心智,不断释放出贪嗔痴恨。 原本她只是感觉自己退无可退,必须要拿到一切能拿到的力量傍身,所以才铤而走险放纵第二缕图腾源炁去引导修炼。 但现在,她有些后悔了。 这些欲望,强得有些让他害怕。 捂着胸口。 她身体不住地颤抖,极力克制自己,不被欲望支使。 可若把它们比作洪水,那自己的意志就如同浮舟。 太难了! 就在她马上要心智失守的时候。 忽然感觉到一道清流从胸口直传眉心,整个人瞬间就清醒了许多。 “嗯?” 李星罗眼睛一亮:“小器灵,你醒了?” 童声有些虚弱:“嗯!以后你别带我打架了,我是读书的,受不了这个。” 李星罗有些抱歉:“我也没想到会陷入死斗,以后我会注意。对了,你刚才是怎么做到的?” 童声有些无语:“你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就敢轻易放纵图腾源炁,你真是嫌命长啊!” 李星罗苦笑一声。 如果有的选,她也不愿意这样。 宗师太难突破了,而自己又这般处境,她不敢拖。 她犹豫了一下:“你帮我稳定神智,需要什么代价么?若是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多帮帮我。” 童声当即回绝:“过于依赖外力,只会让你意志越来越脆弱,外力终有穷尽,迟早有一天我会护不住你。” “可是……” 李星罗心中完全没底,寻常时候,她大多时间都能保持正常。 但保持正常,不代表没有情绪积压。 一旦到了安全的地方,它就会成倍地反噬回来。 就像是刚才。 她很确定…… 她比较确定,自己对秦牧野应该没有男女之情,那种莫名其妙的占有欲,大多源自于自己想让他彻底变成自己的人。 毕竟,这个人可能是自己唯一能靠得住的。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应该步步为营,进退有节的。 举止亲昵虽然会有效果,但会显得轻浮,风险同样会高。 最好的手法,应该是尊重这小夫妻俩。 然后暗中勾动秦牧野的情愫,等到两人和离,自己这边就能顺理成章。 可自己,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事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潜意识中,好像是在向白玉玑挑衅。 还会因为秦牧野找到白玉玑求抱抱,而生出愤怒嫉妒的情绪。 这是绝对不正确的事情。 所以。 李星罗对自己能不能用理智抗拒图腾源炁十分存疑。 童声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道:“你知道你的症结在哪里么?” “哪里?” 李星罗精神一振,只要找到症结,就有希望找到处理的方法。 听小器灵这么说,肯定是找到问题所在了。 童声轻咳了两声,严肃道:“你读书太少了!” “啊?” 李星罗面子有点挂不住:“这跟读书有什么关系?” 小器灵问道:“图腾源炁是何物?无非就是人族的愿力,愿力是做什么的?”“做什么的?” “造神!” “造神?” 李星罗眼睛蓦的一亮,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新奇的说法。 小器灵侃侃而谈:“史前传说中,人族于蛮荒之中苟活,以愿力奉养图腾,盖因需要无上伟力庇护族群,所以汲取愿力之后,凶兽便会变得强大,性情也会变得温驯。 后来人族渐渐有了自保的能力,王朝也初步成型,外部威胁逐渐变小,内部摩擦开始变大,并且极难调和。 于是图腾渐渐成为了符号,人们希望人族之中出现贤者,消除世间的苦痛,给他们心灵一丝寄托。 史书虽然没怎么记载,但我还是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部落到王朝建立,中间应该有着不少教派,这些教派的首领,便取代了图腾的地位,汲取愿力修炼。 再后来王朝建立,君权吞并教权,‘愿力’就销声匿迹了。 直到二十多年前大圣庙和各地贤良庙的建立,才重新出现了端倪,图腾源炁也就是那个时候,开始出现在记载当中。 所以你应该懂了,图腾源炁的作用,就是造神! 天地广阔,宇宙无垠。 人能感受到的,无非就是物与心。 前者造就图腾无上的伟力。 后者造就贤良洞明的智慧。 这两者,便是所谓的神性。” “原来如此!” 李星罗如同醍醐灌顶:“所以我炼化第一缕图腾源炁,对天地的感知变得无比敏锐。炼化第二道图腾源炁……不对,欲望只能称作兽性,如何能称作神性?” 童声淡淡道:“知弱方知强,见惯污秽,才能去伪存真。” 李星罗眼睛一亮:“你是说,只要我看透了欲望,便能克服一切?” “理论上来说,绝对没错。” “那实际上呢?” “实际上,我反正没见过。” 童声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现在的人为什么不能炼化图腾源炁,也不知道你怎么做到的,更不知道那些教派首领是如何做到的。 但我知道,那些人已经死绝了。 如果他们真的拥有了神性,定能吸引无数人信奉,又怎么可能被王朝取代呢?” 李星罗:“……” 合着我还是要沦为魔头。 童声话锋一转:“不过你也不会成立教派,只是克己的话,应该不是问题。对了,你的宗师之道是什么?” 李星罗沉默了一会儿:“不太清楚,但我情绪越强,体魄与真元也会越强,而且我感觉……我能操控别人的欲望和情绪。” “与我的猜测并没有出入。” 童声思索了好一会儿:“依我所见,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读书修心,读什么如何读,我会帮你,但你同时也要找机会直视你的一切欲望。 我记不得你都经历过什么,但我能感受到,你过得十分谨小慎微,一切都做得十分克制,你自以为自己懂很多,但其实根本不了解自己。” 李星罗觉得它有些轻视自己,不过还是选择相信。 只是她有些担忧:“可若是直视,我怕我会……” 童声笑道:“尽管直视便是,我会在玉佩里存蓄清气,你若是觉得自己马上要失控,直接调取便是,护你一段时间的能力,我还是有的。有点累,读书去了。” 接着。 它便销声匿迹了。 李星罗又喊了它几声,但没有回应。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了一声谢谢。 “呼……” 她轻吐了一口气,回忆起了岭南发生的种种。 愈发觉得自己渺小。 以前窝在京都,各路宗师高手都在闭门静修,真正露面的几乎没有。 帝姬府与太子府看似风头正盛,门客无数。 但现在想想,这些放在父皇眼中,可能跟小孩子过家家没有什么区别。 这次来了岭南。 她总算见识到了这个世界有多么残酷,以及……水有多么深。 这几天,她脑海中不断萦绕着几个问题。 偷天阁的天帝究竟是谁? 他从哪里拿到的那段记忆? 他把那段记忆给我的目的是什么? 李星罗就算反应再慢,也能猜到自己的母族有问题了。 先前李弘交给她炼化图腾源炁的秘法。 很有可能根本就不是秘法。 而是自己本来就拥有炼化图腾源炁的能力。 能让李弘都动心的娘家遗产,还有大圣庙和贤良庙冒头的时间。 她甚至有些怀疑蒲家跟小器灵口中消失的“教派头目”有关系。 这背后,到底有什么交易? 而我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戾气隐隐滋生。 李星罗打了一个激灵,赶紧将负面情绪打散。 沉沦过去,只会让自己泥足深陷。 她现在需要让自己变得更强大。 还有。 为自己争取到足够的盟友。 她现在还不太确定,秦牧野不是李弘派到自己身边的。 但她确定,秦牧野是她现在唯一还能相信的人。 慢慢来吧。 不过她这两天,不打算主动接触秦牧野。 因为此次岭南之行的经历,足够她思考一下欲望的本质了。 这个时候。 “砰砰砰!” 有人敲了敲车门框。 蒲鸣竹的声音响起:“帝姬,天色暗了,秦牧野决定在前面的驿站休息。” “知道了!” 李星罗深吸了一口气,旋即掀开了门帘,纵身跃向自己的坐骑。 她眺望了一眼远处的驿站,轻轻踢了一下马腹,便朝车队前方行去。 路过秦牧野的马车时,她下意识侧脸望了一眼。 好死不死。 风吹开了窗帘。 她正好看到白玉玑靠着秦牧野的肩膀睡觉。 顿时面色一僵。 飞快驭马离开。 …… 驿站不算大。 只有寥寥几间上房。 不过大家都带的有营帐,很快就把驿站周围搭满了。 除了女子和从飞舟上掉下来的伤员,其他所有人都住帐篷。 当然。 包括那些准大学生。 秦牧野也没有虐待他们,吃喝住宿都给了保障。 跟牛平天一起安慰了他们一番,便去找安南老兵喝酒吃肉了。 席间除了不跟尤天猎说话之外,气氛还是很和谐的。 唯一不太美的,是白玉玑一直在走神。 秦牧野察觉到她状态不对,笑着打了个哈哈,找了一个理由便带着她回房间了。 刚关上门。 白玉玑就趴在了床上,香肩微微耸动着。 秦牧野没有说话,只是坐在旁边,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过了好一会。 白玉玑才泪眼婆娑地坐起身子:“你会不会埋怨我,没有展现出当家主母的样子?” “没有!”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 秦牧野轻轻握住她的手:“我懂你!” 这些安南老兵和家里住的安南卫可不一样。 那批安南卫都是年轻人,南诏覆灭的时候,他们也都才十来岁,根本没见过南诏将士长什么样子。 可这些安南老兵,必定有相当一部分参加过南诏的灭国之战。 甚至有些手上还沾染着白玉玑族人的鲜血。 指望白玉玑面对他们的时候能够保持平静。 那就太强人所难了。 秦牧野想骂人。 他能理解,安南挨着岭南,秦家与妖官敌对,自己又是秦家嫡长子,从秦家调人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但李弘肯定也知道,这会对白玉玑造成多大的刺激。 还特么加了一个“秦开疆马上来京都”的暴击。 “屠族仇人”这个debuff,真的太难解了。 他有些后悔,为什么不早点跟白玉玑摊牌。 现在感觉有些麻烦。 白玉玑面色苍白,紧紧抱着秦牧野:“牧野,牧野!你现在就把一切都告诉我,好不好……” 秦牧野只觉胸口堵得难受。 挣扎许久,他才从喉咙里挤出了一个字。 “好!” (本章完) 124.第124章 夜探帝姬房,搜身寻手帕 第124章 夜探帝姬房,搜身寻手帕 一屋。 一床。 两人。 一人讲述,一人听。 除了自己的外挂,秦牧野几乎没有保留,将两人相遇之后,所有与她相关的事情,事无巨细地慢慢讲述。 白玉玑靠在他怀里,左耳听着他讲述,右耳听着他心跳,手轻轻攥着他的衣物,心惊胆战地听着。 听着听着,她心绪逐渐放松了下来。 因为她能感觉到秦牧野的真诚。 甚至包括两人一开始对峙时,有些演戏的小心思都讲了出来。 她并没有生气和失望。 感情这种东西谁能左右呢? 自己何尝不是演着演着才陷进去的呢? 她心中多出了一丝希望。 暗暗期盼着秦牧野能给自己一个完美的答案。 只是听到秦延瑛案子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紧张了起来。 因为这是她自认为最对不起秦牧野的事情。 虽然自己拦了,拦的时候也是出自真心。 但没拦到是真的。 那个计划,是自己点头通过的,也是真的。 “所以……” 她声音有些颤抖:“那天的场景,你都通过傀儡看得一清二楚?” “嗯……” “那你那时是不是恨得想杀了我?” “是!” 秦牧野毫不避讳:“我知道有道理报复仇人,但我对你真的很失望,直到后来听姑姑说……” 白玉玑小声说道:“所以那个时候,你为了泄愤,所以才杀了罗擎么?” 秦牧野沉默了一会儿:“有泄愤的因素,不过还有一个重要原因。” “什么?” “他会背叛你。” “什么!” 白玉玑猛得坐起身,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这也是今晚她第一次生出愤怒的情绪:“牧野,你是不是怕我记恨你,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的……” 秦牧野也坐起身,轻轻握着她的肩膀:“你觉得我有在掩饰什么么?” 白玉玑:“……” 是啊! 若是他真的有在掩饰什么,刚才何必告诉自己,他一开始对自己的感情,有演的成分在内? 可能这个世界,都没有比此刻的秦牧野更真的存在了。 可是罗擎他怎么会…… 一时间,白玉玑心乱如麻。 她紧紧攥着秦牧野的手,因为太用力,指节都有点发白了。 “可是你之前,都没怎么见过罗擎。” “我会算命。” “你怎么可能……” “我会算命!” 秦牧野说着半真的实话:“我杀他的理由,跟你杀大长老的理由,是一样的。当然,我不否认,泄愤也占很大一部分原因。” 白玉玑:“……” 他都能掌握那么顶级的炼傀术了,会算命又算得了什么? 只是,只是…… 白玉玑心乱如麻,却也只能强压心神,因为她觉得,后面可能还有更多更炸裂的消息。 她深呼吸了好几口气,声音却还是有些颤抖:“继续讲吧!” “嗯!” 秦牧野扶着她躺下,继续讲了起来。 包括自己用“空虚道长”的身份去帝姬府求助出谋划策。 再包括视野看到皇帝和李润月的对话。 信息灌输得太多,白玉玑感觉自己脑袋都要裂开了。 她猛然坐起,手脚都冰凉得吓人:“你,你你你,你说……皇帝知道我的身份?” “从那天之后就知道了!” “……” 白玉玑懵了,她一直以为自己办事无比隐秘,甚至有时候还沾沾自喜过,觉得自己能在京都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为族人赢得这么多利益。 结果…… 皇帝知道! 陈隧早就查到了。 李润月也早把自己卖了。 可既然皇帝知道,为什么又…… 秦牧野看她坐起来一次又一次,索性自己也不躺了,靠着床头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在疑惑,不过你慢慢听我说……” 接着。 他便讲起了卖身给皇帝当鹰犬的事情。 白玉玑听得是又怕又感动。 怕的是,自己召来了所有南诏的年轻人,只要皇帝一个狠心,就能一锅端掉。 感动的是,原来秦牧野是因为这个而卖身皇帝的。 不但保住了自己族人的性命,还争取到了互市权。 以前她有些不理解,为什么自己计划能进行得那么顺利。 现在她彻底明白了。 只是她心里更加慌乱了:“所以皇帝是什么意思?他对秦家究竟什么态度?他又打算怎么处置我?” 秦牧野摇了摇头:“我也猜不透他是怎么想的,但我觉得,他对秦家应该没有完全信任,至少想要把我掌握在手里。对你…… 皇帝有常人难有的容人之量,不至于容不下南诏遗民。 我觉得他对你只有两个想法,一是用来稳住我。 二是想要发挥南诏残余的影响力,去影响整个西南。 妖族两头下注,大乾虽然国力逐渐强盛,但四面环敌,十分需要盟友。” “盟友?” 白玉玑心乱如麻,一时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南诏是李弘下令灭掉的,甚至屠戮了整个王族。 可现在,乾国居然想跟南诏当盟友? 她惨笑一声:“是当盟友,还是当走狗?” 秦牧野沉声道:“我认为是盟友,如同以前两国的关系那般。但我不是李弘,我没资格向你保证。 我只能说,你尽管把南诏族人搬过去,若是实在担心,就搬到离得近的城池。 只要你不做对大乾不利的事情,南梧城最大的红利,一定是南诏百姓吃到的。” 白玉玑:“……” 老实说。 她自己都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李弘实在太大方了,大方到自己一个受害者,都差点感觉仇人没有错的地步。 可是……这样就够了么? 我一个亡国公主,可以把过往的仇恨,族人的血肉,拿出去换钱么? 即便换来的钱,养的是如今的族人。 但这样就对么? 白玉玑心乱如麻,她知道,李弘已经开出了上位国能开的所有条件。 尤其在随时能够碾死自己这些人的时候。 可…… 她记得族人提起过往提起秦家的神情。 也记得方才与安南老兵相处时自己的状态。 接受是更有利的。 但更有利就对么? 她抬起头:“牧野,你也觉得我应该这么做么?” 秦牧野沉默片刻:“我没有资格要求你去做什么,但我希望你能这么做。南诏百姓寄人篱下太久了,就连复仇力气都没有了。 当年南诏是被大乾灭掉的不假,但南诏的尸体,却是被坑害南诏的盟友吞掉的,这怎么能不说没有仇恨?好好养几年,至少能把失地夺回来一部分……” 说着说着。 他声音有点小。 这还真是他第一次体会到理直但气不壮的感觉。 白玉玑眼眶发红:“这只是你的次要理由,我想听主要的。” 秦牧野攥着她的手:“我想你留下,跟我当一辈子的夫妻。” 白玉玑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哗啦啦地流了下来:“可是我不敢答应啊,真的不敢!” “那就先不要想,时间还长!” “嗯,嗯……” 白玉玑轻声应道。 然后良久没有说话。 眼神也变得空洞迷茫。 秦牧野有些担心她心力交瘁,小声问了一句:“娘子……” 白玉玑如梦方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能不能假装没有听到刚才那段话。” “当然能!” “还有其他我不知道的事情么?” “有……” “居然还有……” 白玉玑有些无奈,感觉在京都的暗流之中,自己连一叶浮舟都算不上,最多只能算一片枯叶,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一朵小浪打翻了。 她吁了一口气:“牧野,我好累,咱们躺下说吧。” 秦牧野点了点头,便扶着她一起躺下,说了说自己去万国使馆,找许玉瑶谈判的事情。 白玉玑已经不知道说什么话好了。 那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是帮她最多的人,也是害她最深的人。 刚听到秦牧野用如此极端的手法报复许玉瑶的时候,她免不了有些生气。 但这丝气很快就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难以形容的欢畅感。 她怎能不恨许玉瑶处处为丈夫为百越考虑? 还为一己私利,渗透利用大长老,哪怕置南诏与危险之中,也要毁掉自己,成全百越的利益。 又怎能不因为秦牧野那般为自己而心中暗喜? 不过…… “你为什么要叫上李星罗?” “我那时候实力不够,没办法做到悄无声息啊。” “只是因为这个么?” “……” 秦牧野有些不知道怎么解释。 白玉玑红唇轻咬:“我觉得你对李星罗格外有心,是因为对她有心思,还是因为你给她算了命?” “当然是……” “你说实话就行,不用怕我生气。” “我跟她怎么说话的,你不都听到了么?” 秦牧野有些气急败坏:“我对她有没有意思,难道你还不知道么?” 白玉玑:“……” 她还真知道。 那晚两人的对话,她全都听到了。 秦牧野表达的很明确,两人只是同路人。 即便真的有过那么一丝旖旎的心思,君子也应论迹不论心。 他的表现,已经能称得上一个完美丈夫了。 不过。 她还是差点把“那你去把手帕要回来”说出口。费了很大劲,才把这句话咽回去。 因为她想明白了。 李星罗知道自己的身份,很有可能在等待着自己跟秦牧野和离然后接盘…… 她心里自是不愿。 可又担心自己走后,秦牧野在京中独木难支。 思索良久。 白玉玑忽然说道:“牧野,我觉得你实力还有提升的空间。” 秦牧野有点迷:“你为什么忽然说这个?” “就忽然想起来了。” 白玉玑抿嘴笑了笑:“先前在行刑台,我收集了不少妖族的血,回京再配一些药材,就能再多炼上百枚百兽丹,现在我手上还有两颗,你要不要服下?” “嗯?” 秦牧野眉头一皱:“你……是不是嫌弃我不行?” 白玉玑笑着摇头:“当然不是!只是觉得你还能更强几分,许多人卡在四品巅峰,可能一辈子都突破不了宗师,自然是多一张底牌,多一条生路,你……要服么?” “那……要吧!” 秦牧野迟疑了一会,点了点头。 百兽丹的确有用,虽然还没有夸张到白玉玑口中“能修炼百兽本命法术”的地步。 但对身体的强化的确很强。 不然那晚围杀黑衣人,自己才刚刚四品的肉身,早就被打散架了。 多吞几颗,除了会有些躁,也没有什么坏处。 “那你张嘴!” “啊……” 两颗丹药入腹,秦牧野慢慢躁动了起来。 目光在白玉玑身上不停扫来扫去。 可又担心她心力消耗太大,没有这个心情。 却不料。 白玉玑先一步吻了上来。 秦牧野有些惊愕:“娘子,你……” 白玉玑俏脸上,终于多出了一丝红晕:“你温柔点……” “嗯!” 两人不疾不徐,循序渐进。 可就当暧昧的气氛马上攀登到最高峰的时候。 白玉玑忽然把秦牧野推开。 秦牧野懵了:“不是?” 白玉玑咬着嘴唇:“我还是很嫉妒,你现在去把手帕要过来,要到以后我们再继续!” “啊?现在已经深夜了啊!” “我不管。” “可我这状态……” 秦牧野低头看了一眼。 白玉玑很强硬:“我也不管,总之你现在去要!” 秦牧野:“……” 他迷了。 自己以这种状态去找李星罗,李星罗可能也是这状态。 还提前喂了我两颗百兽丹。 上赶着要出事啊? 可不去吧,又躁得难受。 他咬了咬牙,重新把衣服穿起:“我去!” “嗯……” 白玉玑脸上笑容有些戏谑:“不过深更半夜,你们孤男寡女,可不能发生什么事啊,不然我会难过……” 秦牧野:“???” 他恶狠狠地瞪了白玉玑一眼,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勉强把躁动压下去,这才大踏步朝门外走去。 白玉玑轻吁了一口气。 虽说她不知道自己以后会不会接受李弘的条件。 但她知道,自己很难心安理得地呆在秦牧野身边。 既然要走。 就没道理拦着李星罗,秦牧野看人很准,就像他看清了自己,笃定自己不会泄露他的秘密,所以才愿意对自己这么坦诚。 既然他觉得李星罗是同路人,那就一定是同路人。 所以自己在的时候,不能拦着他们两个接触。 可心里又会难过,那怎么办呢? 只能当一回坏女人,折磨折磨他们了。 大家一起难受。 我心里就平衡了。 李星罗。 让你挑衅我! …… 李星罗盘腿打坐,强压着不断挣扎的各种情绪,回忆着自己炼化第二道图腾源炁之后的场景。 她确定,自己一切欲望都变强了。 但真正接近脱缰的,其实就两种。 一种是杀欲。 另一种,便是男女之间的欲望。 前者是被心中戾气影响,后者由秦牧野催发。 佛经有云: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所谓色,既是真相,又是假象。 物的确存在。 但色,却是物在每个人心中的映照。 同样一片绿叶。 你看它是绿色的。 我看它也是绿色的。 但你如何确定,你看到的绿色,跟我看到的绿色是同一种? 是不是就说明,所谓的色本来就是假象? 欲望也是如此。 每一个看似激烈无端的行为,其实都对应着深层的本质,世间生灵,所做的一切无非都是为了生存和繁衍。 可我要如何拨开这些假象,认清内在的本质? 李星罗感觉自己马上要明悟了。 所谓爱欲就是是人繁衍的冲动,对方的一切美好的特质,都是加固繁衍稳定性的外化。 就像秦牧野。 她觉得自己不爱他,只是觉得他的身份,他的思想,他的人品,都更能帮助自己活下来,然后繁衍后代。 仅此而已。 对啊! 仅此而已! 所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根本不用有心魔。 我悟了! 李星罗睁开眼睛,感觉自己心情都清明了一万倍。 她心中有些暗喜,自己的悟性果然够高,根本就不是小器灵说的那般。 可就在这时。 “砰砰砰!” 敲门声很轻。 “谁?” “我……” “啊?” 李星罗心脏忽然跳得很快,这深更半夜的…… 她身体开始变得奇怪起来,刚才那种清明的感觉早已消失无踪。 啊这…… 她深吸了一口气,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奇怪地看着秦牧野:“有事么?” “啊,我……” 秦牧野感觉直接说“把手帕还我”可能会把人惹毛。 李星罗故作镇静:“进屋说吧!” “哎!” 秦牧野进了屋,坐下先灌了一口凉茶。 李星罗关上门,贴了隔音符…… 嗯? 我为什么要隔音符? 我打算发出什么声音么? 她甩了甩脑袋,坐回了床榻上,似笑非笑道:“秦大人,这半夜三更,你不陪你娘子,却过来找我,可是有什么图谋?” 说话的时候。 她下意识整了整衣领。 因为静修的时候体温太高,所以穿得十分单薄。 虽然静坐的仪态很端庄。 但衣着却让她显得愈发不端庄。 她有些不自在,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出现在男人面前。 但又觉得自己做的对,不然根本没办法深入了解欲望是什么。 秦牧野有些心不在焉。 老大能管住老二的时候,老大就是老大,老二就是老二。 老大管不住老二的时候,老大就是老二,老二就是老大。 他觉得自己是老大,哪怕落后两颗百兽丹也是如此。 于是翘起了二郎腿,故作平静地笑道:“今日帝姬突破宗师,可喜可贺,不过听闻突破宗师之后应当静修,若是静修不到位,很有可能会伤到身体。 劳烦帝姬一路护送,耽误了你不少静修的时间。 所以特意来问候一下帝姬身体如何。” 李星罗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秦大人,你说话忽然这么一本正经,是不是心里在想什么不正经的事情啊?” 秦牧野面色僵了一下。 娘的! 被喂了两颗百兽丹,还被撩拨了起来。 再被赶到这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还穿得这么简约。 我脑子里能出现什么正经的事情? 【清醒】这个命格技真是废物。 号称能解一切精神术法。 就不能把我这个好色的debuff去掉么? 他心中叫苦不迭,却只能继续强装正经:“当然没有,我可是正人君子!我只是关心帝姬的身体,并没有别的意思,帝姬只要告诉我身体有没有事便可。” “那没事!” 李星罗有些烦,等着他说出自己的真实目的。 秦牧野松了一口气:“既然身体无恙,那就用不到手帕了,帝姬可否将手帕还我?” 李星罗:“???” 深更半夜跑过来,就是为了要手帕的? 是不是白玉玑吃醋,不让你进被窝? 好好好,她吃醋,你就过来要? 送出去的东西,说要回去就要回去? 区区一条手帕而已。 你以为我很稀罕么? 李星罗有些生气,飞快从枕头下取出一个香囊,把叠得整整齐齐的手帕从里面取出。 然后,当着秦牧野的面,塞到了自己胸衣里。 塞得很深,偏偏留了一个角在外面。 她冲秦牧野扬了扬眉,挑衅道:“秦大人不是想要么?手帕就在这里,你自己过来取吧!” 秦牧野:“!!!” (本章完) 125.第125章 世子带剑夜闯闺房,是想行刺本宫么? 第125章 世子带剑夜闯闺房,是想行刺本宫么? 我? 自己过去取? 秦牧野看了一眼李星罗,只见她体态端庄,衣着轻佻。 手帕藏得很深,偏偏露出一角撩人。 他听说过最深的沟是马里亚纳海沟。 但他见过最深的沟是…… 他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想要把自己的二郎腿抬下去。 “呼……” “呼……” “呼……” 秦牧野深吸了好几口气,想要把躁动的百兽血压了下去,他喉头耸动了一下:“帝姬,我是个正经人。” “嗯!然后呢?” “然后,我的手帕……” “你过来拿啊!” “……” 秦牧野头都有点大了,听白玉玑的话,这条手帕今晚必须拿回去,不然自己进不了被窝。 但以现在的状态去取手帕,晚上可能会进被窝,但进谁的被窝就不一定了。 可关键是,自家娘子本来就因为安南老兵的到来情绪敏感,万一自己丢了贞洁…… 他摇了摇头。 感觉自己应该能克制住。 于是心一狠,直接朝床边走去。 李星罗见他走来,顿时吓了一跳。 你真来啊! 她不是没想过秦牧野敢走过来。 甚至已经预想过这个情况,自己应该怎么处理了。 可真到了这个节骨眼,她却慌了。 她能听到秦牧野粗重的呼吸声,跟自己的一样大。 眼见他的手已经伸了过来,她下意识朝后挪动了一寸。 可见他只是保守地伸出了两根手指,好似只想捏住手帕的角,然后抽出就走。 她心中就冒出了一股无名火。 于是又朝前挪动了两寸。 秦牧野差点没刹住,赶紧往回收手,却被她一把扣住手腕。 李星罗美眸含怒:“你不是想要手帕么?怎么,现在不想要了?” “要!” 秦牧野感觉已经躁动得不像话了,只想速战速决,于是又朝前伸。 可宗师级高手的力气,明显比他更大。 僵持了半天,寸进全无。 李星罗愠怒道:“你只伸两根手指,够干什么的?” “啊?” 秦牧野愣了一下,忽然感觉她手上的推力变成了拉力。 一拉一扯,身体瞬间失衡,朝前面扑了过去。 压着李星罗,便倒在了床上。 四目相对。 呼吸粗重。 手帕的一角还在那里,却好像堕入了深渊,看得人目眩神迷。 李星罗面色绯红,眼神迷离:“你真的想取走手帕就走么?” 扑通! 扑通! 扑通! 两个人胸膛没有贴在一起,却形成了奇妙的共振,恨不得立刻跳出胸腔。 秦牧野喉结耸动了一下:“我娘子在等我!” “你心中只有你娘子?” 李星罗愈发生气了。 秦牧野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她需要我!” 李星罗反问:“若我也需要呢?” “你的需要,跟她的需要不是同一种,你不爱我。” “若有一天我也爱呢?” “到那一天再说吧!” “我……” 李星罗瞪他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凶色:“我当真对你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秦牧野沉默,这个问题真的很难回答。 但李星罗好像找到了答案。 她声音忽得靡软了一些:“你怎么带剑过来了?是想行刺本宫么?” 秦牧野:“……” 有时真不怪他嘴巴笨。 大脑缺血是这样子的。 他只觉得脑袋里绷着的那根线马上就要断了。 可就在这时候。 李星罗忽然松开了抓着他手腕的手。 秦牧野有些错愕:“你……” 李星罗双臂垫在床上,微微抬高上半身,直到自己的鼻尖快要贴住他的鼻尖:“你要是敢拿的话,现在就拿吧!” 秦牧野:“……” 咚咚! 咚咚! 咚咚! 他缓缓伸出手。 两指变成五指。 五指又缩回了两指。 手掌虚握之后又虚握,却始终不敢下手。 终于。 他狠下决心,准备捏住手帕的一角,连忙抽身离去。 却在不小心触碰到她肌肤的时候,像触电一般缩回了手。 再想伸过去的时候,更迟疑了。 就在这时。 他忽然感觉唇上一甜。 两片唇一触即离。 愕然的片刻,他发现李星罗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秦牧野慌了,他预感到再待下去绝对会出事,当即连手帕都不要了,连滚带爬地朝房门跑去。 李星罗的笑声在身后响起:“今天你要是不带走,就只能改天了!” “下次一定!” 秦牧野头也不回,哆哆嗦嗦地打开门逃了出去。 李星罗双腿并拢,无意识地扭动着。 左手捂着怦怦跳的心脏,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她刚才好像控制住自己了。 但又好像跟之前控制的不是一个东西。 相较于那种野到极致的欲望。 刚才那种感觉,竟有些甜丝丝的。 压制它的确很痛苦。 却又有种别样的享受。 所以……秦牧野为什么会选择克制? 只是因为白玉玑从中作梗。 还是因为他对自己也很认真? 她想不明白。 只能躺在那里放空大脑。 偶尔下意识摸摸自己的唇,像是在回味着什么。 …… “兄长!你怎么从帝姬的屋子里出来了?” 秦明玉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秦牧野。 秦牧野身体微弓,一本正经:“有些要事相商,你怎么还没睡?” 秦明玉一看秦牧野的模样,就知道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她有些手足无措:“现在还没到子时呢,我刚练完功……” “哦!” 秦牧野板着脸点头:“过犹不及,以后可以不用这么辛苦,但也不能懈怠,一刻也不能停止努力。” 秦明玉:“……” 这到底是让我劳逸结合,还是让我奋力拼搏? 她感觉自己兄长大脑好像有点缺血。 秦牧野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头发:“明天还要赶路,早点睡吧,我先回屋。” 然后。 逃似的回屋了。 秦明玉目瞪口呆,心想自己兄长果然已经痊愈了,不但家里有一个美娇娘,还跟帝姬…… 果然。 好人都是有福报的。 他为了父亲吃了那么多苦,现在终于否极泰来了。 秦明玉思索了一下,愈发感觉二姑以前说的一句话十分对,只要你不做亏心事,好事肯定上赶着找你。 嗯! 就是这样。 …… “嘭!” 秦牧野反复擦了几遍嘴唇,才小心翼翼进了房间。 刚关上门。 就发现白玉玑正侧卧在床上,静静地等着自己:“牧野,你这么快就把手帕要过来了?” 秦牧野:“……” 白玉玑有些失望:“没要过来啊……” 秦牧野赶紧解释道:“我刚才进去,发现帝姬刚突破宗师,有些走火入魔,有些听不懂人话,怎么都要不过来。” “哦……” 白玉玑笑着冲他招了招手:“那的确不能硬要,时辰不早了,咱们也休息吧!” 秦牧野暗松一口气:“可以休息么?” “当然可以了!” 白玉玑笑着点头:“我只是想要回我的东西,又不是故意惩罚你,快过来吧!” “哎!” 秦牧野也压不住了。 飞快跑了过去,除掉外衣,钻进被窝抱着她。 白玉玑好像确实一点也不生气,声音温软道:“要不过来手帕没关系,没把别的东西丢在那里就行。” 秦牧野:“……” 白玉玑忽然朝他脸上凑了过去,鼻尖轻轻动了动:“为什么我唇油的味道没有了,你擦嘴了?” 秦牧野:“!!!” 他慌了。 真怕被赶出去睡帐篷。 却听白玉玑说道:“罚你今天不准亲我!” 秦牧野:“!!!” 白玉玑轻声道:“咱们快休息吧……” 秦牧野看着她的脸,发现她并没有愤怒,而是红着眼眶,充满了破碎感。 他心头一软,轻声道:“来了!” 白玉玑在他耳边小声道:“不许把我当她……” 秦牧野:“!!!” 听人说过。 牛头人就是苦主和黄毛通过中间人建立起来的感情纽带。 本质上是苦主和黄毛之间的感情。 换句话说,牛头人是同。 中间人只是道具。 …… 后面的行军波澜不惊。 再没有任何不长眼的势力过来偷袭。 准大学生们虽然被挖了妖丹身体难受,还要徒步行军。 但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也都慢慢认命了。 白玉玑没有逼着秦牧野去要手帕。李星罗也一直在马车里静修。 只有秦明玉怪怪的,经常在吃饭的时候,偷瞄一下白玉玑,再偷瞄一下李星罗。 还怪有意思的。 整个队伍里,只有一个人过得很不得劲儿。 那就是尤天猎。 他发现,秦牧野这个小辈,一点都没有把长辈放在眼里。 偏偏跟那些安南老兵聊天的时候,尽显少将军风范,举止得体语言风趣,但只要自己说话,他就跟没听到似的,好像根本不存在自己这个人。 尤天猎很烦。 抛开舅舅不舅舅的不谈。 自己怎么说也是跟随秦开疆征战多年的老牌宗师,就算是世子也不应该会自己这般无礼吧! 不过无妨。 此次来京,必能让镇南侯一脉换个世子。 虽说自己压制不住秦牧野。 但秦明日寄到安南的信可是写了,他在家中威望能稳压兄长一头,秦牧野这般狂妄之人,却心甘情愿穿弟弟穿过的旧衣。 一想到这里。 尤天猎心中就宽慰了许多。 自己这个当舅舅的虽然不行。 但明日这个外甥,当真是人中龙凤。 称得上一句“驭人有方”。 再加上自己此行的神级助攻,定能稳稳把世子之位拿下来。 到时再看,秦牧野还能不能狂妄得起来。 行军越来越顺。 全员高手的情况下,还未过七天,就从岭南赶到了京都。 还隔着一里,就远远看到了城门口迎接的队伍。 虽然是太子李知玄代父迎接。 但阵仗却给的十分到位,礼部掏出来的是大军凯旋的规格。 礼部尚书、鸿胪寺卿、刑部侍郎…… 除了大圣庙和宗人府,京中有牌面的官署都派来了实权人物迎接。 迎接仪式,自然是分外热闹。 当然。 有些假客套。 反正秦牧野觉得,李知玄看见自己和李星罗的时候,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欢迎仪式结束之后。 李知玄笑眯眯地说道:“皇妹,秦大人,尤将军,父皇的意思是,今日时间已经有点晚了,当先把安南将士在军营中安顿好,各自休整一番,待到明天早朝过后,再给大家接风洗尘。” “没问题,有劳皇兄!” 李星罗一如既往的端庄淡漠,拱了拱手便上马车离开了。 李知玄眼角微抽,虽说李星罗对他原本就是这个态度。 但今天,却尤为扎心。 因为他听说,李星罗此行好像突破宗师了。 不到二十岁的宗师…… 他要疯了。 秦牧野也拱了拱手:“太子,那我先把这些妖学生移交到鸿胪寺,感谢迎接!” 说罢。 便带着准大学生们离开了。 尤天猎吩咐副将带老兵们去军营驻扎,告了辞之后也带着秦明玉进了城。 李知玄脸上带笑,看着秦明玉的背影,失神了许久。 老实说。 秦明玉比他预想中要好看,眉眼之间也带着寻常女子没有的英飒之气。 但,也仅此而已。 他对外貌没有要求。 他看重的是,秦明玉的姓。 这次李星罗是大获全胜了不假,但也把大宗正给得罪了个死,以李锐的性格自然不会明着为难他们什么,但听说李恭…… 别的不说。 宗人府今天一个都没出现,就足以说明了他们的态度。 再加上妖官和世族的态度,李星罗岭南之行说不上赚。 只要自己能拿下秦明玉…… …… 尤天猎出发时,就带着一条密令。 说到了京都,第一时间就要去拜见皇帝。 不过行军这么长时间,虽然没有蟊贼敢打钦差团的主意,但也没有一个战士卸甲。 身上实在臭的很,这样面圣实在有失礼数。 得先洗个澡才行。 于是跟秦牧野押送了最后一段路,便一起返回了镇南府。 他也想看看,秦明日到底是如何压制秦牧野的。 所以扯着秦明玉,故意躲在了马车里,坠在最后面,秦牧野下车了,他也不下车。 然后。 他就看到秦明日跟着秦延瑛无比热情地迎了出来:“兄长回来了!兄长嫂嫂辛苦了,一路舟车劳顿,快进屋歇一歇。 好兄长,我听闻你这次与空虚道长并肩作战,能不能帮我引荐一下,我想再订制一具四品上的傀儡。” 秦牧野:“……” 秦明玉:“……” 尤天猎:“???” 不是? 你就是这么压制的啊? 眼见他们马上要回院子。 尤天猎赶紧带着秦明玉下了马车,远远就冲秦延瑛拱起了手:“二姐二姐,好久不见!” 他妹夫秦开疆虽然排行老大,但他妹妹只是妾,可不敢托大按秦家这边排辈。 而且年轻的时候,秦延瑛修为一直碾压他,若非因为心魔,现在也能碾压他。 所以哪怕自己已经突破宗师多年,而秦延瑛还是四品巅峰。 该叫二姐,还得老老实实叫二姐。 秦延瑛有些惊喜:“小尤,明玉,你们怎么过来了?” 秦明日脸上的笑容光速石化:“舅舅,姐!” 秦明玉笑道:“姑姑!这次陛下看兄长岭南之行凶险,便把我们调去保护了,不过兄长轻松喝退十位大妖,我们什么忙都没帮上。” 秦延瑛哈哈大笑:“明玉,我就说吧,跟着姑姑还是能学到真东西的!” 秦明日眼睛都瞪裂了。 不是? 轻松喝退十位大妖,真不真啊? 一句“兄长真乃神人也”差点说出口。 但看了一眼面容扭曲的尤天猎,又把话憋了回去。 秦延瑛笑着摆了摆手:“既然到家了,那就别站着了,赶紧进来。” 说着。 便把众人引进了府内。 尤天猎拐住秦明日的脖子,坠在队伍最后面:“你丫不是说,你把秦牧野压制得死死的么?刚才怎么回事?” 秦明日赶紧挤出一丝笑容:“这不是捧杀么?捧杀,捧杀……哈哈哈!” “穿旧衣服呢?” “他就是穿我旧衣服啊!” “?” 尤天猎显然有些不信,正好碰到一个准备出门采购的安南卫。 他一把就把人揪了过来:“听说,世子穿明日的旧衣服?” 安南卫有些惊讶:“尤将军你消息还怪灵通嘞,这都知道!” 尤天猎这才神情稍缓:“这就……” “好”字还没出口。 安南卫便笑着补充道:“少将军相中了头儿的衣服,用了一具四品傀儡来换,给头儿高兴的啊,要不是少将军拦着,估计裤衩都脱了。” 尤天猎:“???” 他忍不住看向秦明日。 秦明日脖子一梗:“你就说是不是穿我旧衣服吧?” 尤天猎给他了一捶:“等我从宫里回来再收拾你!” 秦明日忍不住问道:“你去皇宫干啥啊?” 尤天猎骂骂咧咧道:“给你们娘俩转正!” 秦明日:“!!!” …… 雍庆宫。 李弘一手放在暖炉上,另一只手悠闲地批阅着奏折。 过了一会。 把最后一册奏折合起放在一边,这才看向静站着的李知玄。 他笑容温煦:“见到明玉那妮子了?” 李知玄恭敬欠身:“回父皇,见到了!明玉英姿飒爽,实乃女中豪杰,若能娶到她,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李弘淡淡笑道:“她的人生大事,我可做不了主。下个月就是大乾军演,过些天我给你安排一个能接近她的职位,就看你自己把握了。” “多谢父皇!” 李知玄心中微喜,方才他跟秦明玉有过几句交谈,发现她并不像秦牧野那般拒自己于千里之外,应当是颇有好感。 而且他打听过,秦明玉在安南并未有颇为亲近的男子。 只要多相处相处,婚事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李弘若有所思地看他了一会儿,忽然笑着问道:“你觉得星罗此次岭南之行做的怎么样?” 李知玄赶紧说道:“皇妹做得相当出色,不仅整治了岭南妖官乱象,还震慑了世家大族,若换作是我,未必能做得这么优秀。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 李知玄假装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只是皇妹在李宝宝的处理上有些太过激进,未免有些不近人情。大宗正毕竟是大乾功臣,这般对他孙儿,实在有些伤他的心。” 李弘淡淡一笑:“若换作是你,你会怎么做?” 李知玄立刻道:“我会把李宝宝押解回京,不论怎么处理,都应先问过大宗正的意见,大宗正向来刚直不阿,想来不会徇私。” “嗯……那你准备怎么把那些妖官带回来呢?” “啊这……” 李知玄顿时陷入了迟疑,这个问题根本就是无解的存在。 谁都知道,这种妖官被抓到京都,基本就等同于挖妖丹入妖学。 跟行刑没有任何区别。 只要不动李宝宝,对那些妖官行刑就是名不正言不顺。 做不到。 根本做不到。 李弘淡淡一笑:“星罗做的不是优秀,而是完美!” 李知玄顿时有些尴尬,却也只能点头:“是!” 李弘话锋一转:“当利剑的,怎能一点代价都不付出?这些都是学问,你好好学!” 李知玄精神一振。 父皇这是在教我怎么用利刃? 这时。 门外传来了洪公公的声音:“陛下,尤将军来了。” 李弘淡笑道:“快请进。” 不一会儿。 尤天猎便大踏步走了过来,大喜跪地行了一个军礼:“末将尤天猎,拜见陛下!” 李弘笑容温和:“尤爱卿免礼,快快请坐!” “谢陛下!” 尤天猎站起身,又冲李知玄欠了欠身,这才坐在旁边。 李弘颇为动情:“尤爱卿镇守西南多年,辛苦了!” 尤天猎感慨道:“臣子为陛下守国门,乃是天经地义,末将只是跟着元帅混一混军功,没有什么辛苦的。只是辛苦末将的妹妹,为安南为大乾付出了这么多,却连一个正妻的名分都没有捞到。” 李弘若有所思:“尤爱卿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尤天猎连忙再度跪下:“请陛下恕末将无礼,末将此生最心疼的就是妹妹和外甥,不忍他们只当小妾与庶子,所以斗胆请求陛下……” “开疆也这么想么?” “……是!” “哦……” 李弘若有所思,转头看向李知玄:“太子,此事你怎么看?” 李知玄:“!!!” 怎么看? 我跳起来看! 虽说秦家这种将门实力为尊,嫡庶差别并不大。 但毕竟亲疏有别,一个一母同胞,一个同父异母,谁当新的镇南侯对自己更有利,那还用想么? 起飞! (本章完) 126.第126章 我拱起来的火,凭什么撒你娘子身上 第126章 我拱起来的火,凭什么撒你娘子身上 起飞了! 真要起飞了! 李知玄心中美的飞起,却也知道自己不能得意忘形。 一是自己跟秦明玉八字还没一撇。 二是敢把手伸到这种事情上,纯属嫌命长。 他淡淡笑道:“父皇,秦家祖辈,尽皆忠良,儿臣觉得无论谁都值得好名分,本就难以取舍。儿臣对秦家只是外人,不好评价。” 李弘赞赏地笑了笑,旋即看向尤天猎:“开疆二夫人的才女之名,朕也听过很多次,今日安南百姓能休养生息,少不了她的功劳,只当妾室的确有些委屈她了。 这点尤爱卿不用担心,开疆有意,安南同僚认可,扶正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不过牧野对秦家也是劳苦功高,若更换世子之位,恐怕……” 尤天猎没有接话,只是保持半跪的姿势,微微低着头。 气氛沉寂了片刻。 李弘问道:“很急么?” “回陛下!族内宗师传承马上开始了,秦家需要一个年轻的宗师。” “哦……” 李弘若有所思:“开疆点头了么?” 尤天猎郑重道:“这便是元帅的意思。” 李弘略作思索:“此次军演,你们安南由明日明玉领队,把那些不成器的东西,都给朕打醒,做得到么?” “做得到!” “好!” 李弘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不愧是秦家人,你下去吧,今日之事,莫要跟他人提及。” “是!” 尤天猎大喜过望:“多谢陛下!” 说罢。 行礼离去。 李知玄也大喜过望,刚才两人看似商量,但一直在互相递话,明显是相互通过气的。 不然怎么镇南侯世子之位,怎么可能决定得这么草率? 尤其是那秦家宗师传承,几乎是必能把四品巅峰提升到宗师的存在,只有在家主继承人确定的时候,才会进行。 这种事情可非同小可。 原本只是秦家内部的事情,根本不用通知皇室。 但秦开疆现在是镇南侯,侯爵世子之位变更,还是需要征求皇室意见的。 所以说,父皇早就知道秦明日要当世子,还是有心把秦明玉嫁给自己。 这不稳了么? 其实他倒是理解秦开疆的决定,秦牧野虽然表现不算太差劲,但毕竟荒废了那么多年,听说他痊愈之后,靠药力把修为推向了五品,但属实有些配不上这个武勋世家。 想追平世子献髓的影响,除了此次大乾军演,目前也没别的方法了。 “知玄,你可开心?” 李弘似乎有些劳累。 李知玄赶紧说道:“一切都是为了大乾社稷,无论父皇做什么,儿臣都高兴。” 李弘忽然话锋一转:“那朕给你准备了一把利剑,你高兴么?” 嗯? 李知玄忽然觉得有哪点不太对,下意识打了一个哆嗦:“儿,儿臣……” 李弘目光死死地盯着他:“你不是说,无论朕做什么,你都会高兴么?” 李知玄只能硬着头皮道:“儿臣高兴!” “既然高兴,为何又要把利剑毁掉?” 李弘脸上早已温煦不见,语气也变得森寒:“怎么?朕送你的剑,你不喜欢么?” 李知玄:“!!!” 仅仅一瞬间。 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幽冥蝠! 父皇说的是幽冥蝠! 李知玄吓得亡魂皆冒,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父,父皇!儿臣知罪,儿臣,儿臣一时……” “刺杀一国帝姬,该当何罪?” “父皇!儿臣……” “说!该当何罪?” “罪当问斩!” 因为惊恐,李知玄的声音都变得凄厉了起来。 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将上半身贴在地上。 李弘的声音充满着失望:“朕这般帮你铺路,就是为了你能成为贤君仁君,星罗为你付出这么多,你也能善待她。 结果利刃才刚刚出鞘,就差点被你这猪油蒙了心的东西废掉! 没有星罗! 你打算自己撸起袖子跟那些妖官斗么? 如此心胸狭隘,让朕如何放心把江山交给你?” “儿臣知罪!” “这不像是你能想出来的事情,说!是谁指使你的?说出来,朕可以不怪你!” “……” 李知玄已经麻了,他嫉恨李星罗不假,却也真做不出刺杀的事情。 若不是母后说了一句,他又怎么会…… “说!是谁指使你的!” “回父皇!” 李知玄声音发颤:“没有人指使儿臣,是儿臣一时糊涂,自己做错的事!” “好!像个男人!” 李弘忽然大笑了几声,“咣当”一声将一把剑丢在了他面前:“既然你要一人做事一人当,那就给你这个机会!” 李知玄瞳孔地震。 这,这…… 他眼前一黑又一黑,手颤抖着,却怎么都伸不向剑柄。 李弘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眉眼之间噙着一丝冷意。 就在这时。 洪公公的声音在殿外响起:“陛下!帝姬已经到了。” 听到“帝姬”这两个字,李知玄打了一个寒颤。 李弘只是喝了一口茶,淡淡道:“让她进来吧!” 不一会儿。 李星罗不疾不徐地走了进来,若有所思地看了地上的李知玄一眼,便飞快移开了视线,躬身行礼:“父皇!您叫我?” 李弘看着她,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星罗!此次岭南之行,你做的不错,有什么想要的么?” 李星罗神情颇为自在:“回父皇,儿臣想要的东西可多了,一时半会可说不出来。” “哈哈哈!” 李弘笑得慈祥:“那不急,回头列个清单,只要朕能拿出的,一定会给你。不过朕手头上,刚好有一个东西,你肯定想要,干脆现在就给你吧!” 李星罗故作好奇:“哦?父皇还给儿臣准备了惊喜?是什么啊?” 李弘弯下腰,将地上的剑捡了起来,放到李星罗手中,指着李知玄的脖子:“朝这里砍,大年夜的刺杀之仇,你就报了!” 李知玄:“!?!?!?” 不是! 父皇? 李星罗她真的会动手啊! “什么!” 李星罗一副震惊的样子:“父,父皇!刺杀儿臣的人,就是皇兄?” 李弘冷哼一声:“为父说的,还能有假?这孽障不仁不义,死有余辜。动手吧!在这里杀了他,不会有任何人怪你!” 李星罗攥着剑,仿佛正在经历极度的挣扎。 事实上。 她也的确在挣扎。 其实她心里很清楚,自己一个差点死在襁褓里的人,哪里配杀了李知玄? 但她也清楚,自己只要敢下杀手,李弘绝对不会拦自己。 可走了一个李知玄,还会有另外一个人取代他。 意义在哪里? 这出大戏,无非就是给自己上眼药的。 只是…… 杀欲犹如野兽一般疯狂挣扎,拼了命的要把缰绳挣断。 真难忍啊! 她深呼吸了好几次,拱手道:“请父皇收回成命!” 李弘有些震惊:“你差点因他而死,你就不恨他?” 李星罗沉声道:“自然是恨的,只是如今正是大乾关键时期,朝野内外……尤其是皇室,当勠力同心,不能给居心不良之辈找到任何机会。” 李弘由问道:“若你不杀他,他以后还会跟你争抢皇位!” 李星罗摇头:“先有大乾,才能有皇帝,况父皇康健,此时提皇位之争,儿臣心中难安啊!” 李弘看着自己的女儿沉默了许久。 这才踢了一脚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李知玄:“星罗都原谅你了,你还不起来?” 李知玄这才挣扎着站起身来,此时的他已经浑身湿透了,哆哆嗦嗦道:“星罗!此事是愚兄一时糊涂,如今这颗脑袋暂时寄存在愚兄身上,待你想要随时拿去!” 李弘骂道:“败兴的东西!滚回你的东宫!” “儿臣告退!” 李知玄行了个礼,慌忙离开了。 虽说他已经极力控制自己的步调,却还是像逃跑一般。 生怕李星罗忽然反悔,从背后给他一剑。 出了雍庆宫,他才敢大口喘息起来。 活着真好! “星罗!快坐!” 李弘重新变回了那温润如玉的模样,待到李星罗坐下之后才问道:“我听你姑姑说,这次你们遭遇了宗师?” “是!” 李星罗点头:“幸得空虚道长和秦牧野夫妇拼命相护,不然我恐怕已经……” 李弘眼底闪过一丝戾气:“这偷天阁实在猖狂,你莫要担心,为父定还你一个公道。” “谢父皇!” 李星罗笑了笑:“不过我还是希望父皇,能给我自己复仇的能力。” 见她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 李弘心中那一缕疑惑总算消散了,他抚须笑道:“岭南之行,足以证明你的心性和能力都在太子之上,也的确应该给你放权了。不过也不用急,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眼前的事?” “路要一步一步走,若宗室这边的隐患不解决,对你将来成就大业不利。” “这……” 李星罗一副为难的样子。 她虽然觉得李弘说出这种话像是在讲笑话。 但自己想要活下去,就必须硬抢帝位。 宗室决定不了帝位,但自己树敌实在太多,若再失去了宗室的支持,前路必将无比艰辛,所以大宗正那边一定要过得去。 可…… 如何才能过得去呢? 李锐是品行刚直不假。 但谁都知道,李锐唯一的软肋,就是他的儿孙。 这次李宝宝的结局的确…… 李弘神情凝重:“放心!此案你付出了那么多,为父怎能让你独自承担?大宗正那边……为父替你想想办法!” “多谢父皇!”李星罗无奈点头,心中却并不认为李弘能帮到她。 一是未必真心愿意帮。 二是帮了也未必会有效果。 李弘见她这幅模样,若有所思:“星罗,你……是不是有种孤立无援的感觉?” 李星罗苦笑一声:“做大事总要得罪一些人。” “那为父给你找个盟友怎么样?” “谁?” “听你姑姑说,你与牧野关系颇为亲昵?” “???” 李星罗心中咯噔了一下,神情却保持着镇定:“只是觉得此人还算一个不错的玩伴,并没有别的心思,毕竟他是有妇之夫……” “若他不是有妇之夫呢?” “什么?” 李星罗一脸震惊的样子,有些不确定道:“父皇这是何意?” 李弘笑着摆了摆手:“你不用管什么意思!此行你应该也看出来了,牧野这孩子除了有些荒废修炼,心性和能力绝对不差,再加之过往,安南将士无不对其心怀好感。 你只要能把他招为驸马,秦家就是你最可靠的盟友。 为父只是担心,他成过一次婚,你会心有芥蒂。” 李星罗:“???” 不是。 你这就把他嫁给我了? 一个能左右未来战场形势的顶级炼器师,就这么草率地嫁给我了? 她的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现在她终于开始相信,李弘的确不知道秦牧野就是炼傀师的事情。 不然就算秦牧野真是皇帝的人,也不可能选择婚姻这种风险极大的形式麻痹自己。 婚姻,一直都是古往今来最强的利益捆绑。 李弘笑容温暖:“若你心中实在有芥蒂……” “没有!” 李星罗赶紧说道:“婚姻本就是父母之命,儿臣全凭父皇做主。” 李弘笑着点头:“好好好!朕有些乏了,你舟车劳顿这么多天,也赶紧下去歇息吧,记得把想要的东西都写下来,别忘了!” “是!父皇好好歇息!” 李星罗行了一个礼,便快步走出雍庆宫。 待她走后。 李弘才看向屏风后:“出来吧!” “皇兄!” 李润月款款走出。 李弘看了她一眼:“那个天帝,你当真不认识?” 李润月摇头:“的确不认识,那黑雾颇为诡异,连我的空间凝滞都会被其削减,我的确没有见过这般宗师之道。” “确定不是蒲鸣龙?” “应该不是,除非……” 李润月沉吟片刻:“除非他还能蹚出第二条宗师之道,不过同时踏上两条宗师之道的人,好像从来没有听过。” 李弘微微点头,表示认可了她的说法。 昔年蒲鸣龙逃走的时候经脉尽断,修为全失,如同丧家之犬。 即便以他的血统,想要恢复也得消耗大量的天材地宝。 以他那种情况,除非有财力雄厚者支撑,不然不会有痊愈的可能。 只要不是蒲鸣龙便可,不然让李星罗接触了当年的事情…… “对了!” 李弘忽然问道:“星罗突破之后,精神状态如何?” 李润月笑道:“精神状态倒是颇为稳定,除了面对秦牧野的时候,举止会有些怪异,其他一切正常。” 李弘有些惊喜:“居然真的被这个孩子克制住了。” 惊喜之余。 又有些犹疑。 毕竟无论心性还是能力,太子都比她矮了半头。 若是她能够克制住图腾源炁的副作用…… 李润月已经有些忍不住了:“皇兄!我听说开疆这次要来,这次你能帮我爬上他的床么?” 李弘:“???” …… 李星罗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无论是李弘不知道秦牧野的身份。 还是知道,却依旧想让他当自己的驸马。 都是对自己十分有利的信号。 这也是近一年以来,除了突破宗师之外,她唯一得到的好消息。 回到帝姬府。 她立刻就到了秦牧野炼制傀儡的库房,环视了一圈,所有傀儡都在流水线上,因为秦牧野没工夫过来赋灵,所以半成品的新傀儡已经囤积许多了。 能用的傀儡很多。 但没有监工傀儡,因为它已经被天帝的人打成废铁了。 不过无妨,既然都是秦牧野的傀儡,那哪个都一样。 她随便在流水线上拖来了一个。 准备在它胸膛上敲三下。 这是召唤秦牧野的暗号。 不过指节落下之前,她又忽然停住了。 思索片刻。 把外衣除下,不管暴露出来的臂膊,端坐在椅子上。 这才轻轻敲了敲傀儡。 默数了三声。 三! 二! 一! “我擦?” 傀儡连着向后退了几步:“李星罗,你清醒一点!你穿那么少,想对我的傀儡做什么?” 李星罗轻哼一声:“你果然对我有淫邪之心,隔着傀儡都能有如此下流的念头。” 傀儡沉默了一会儿:“就不能简简单单当个同事么?为什么一定要逼我背叛我娘子?” 李星罗一听这个调调,就忍不住有些生气,当即挑衅地笑道:“我可没有逼你背叛你娘子,我在我自己家,连穿衣的自由都没有了?你控制不住自己体内的火,能怪谁?” 傀儡噎了一下,幽幽说道:“也对!反正我真身也不在你身边,虽然是你把我的火拱起来的,但在我身边的是我娘子啊!” 李星罗:“???” 不对! 有些不对! 我把他的火拱起来。 然后他去找白玉玑…… 那我跟他们夫妻的催情药有什么区别? 李星罗一闭眼,就想到那日练功房,他们两人痴缠在一起的场景。 一时间,脑袋都要炸了。 我拱起来的火,凭什么撒到你娘子身上? 她猛得站起身,把傀儡按在椅子上:“你!现在,立刻,来帝姬府!” 傀儡连连摇头:“我不干!” “我们等一会儿要一起去拜访大宗正,这是正事!” “那咱们大宗正家门口见!” “???” 李星罗只能祭出杀招:“方才我去了一趟皇宫,我父皇想要把你们夫妻拆了,限你一刻钟内赶到帝姬府,不然这件事你自己去问!” 傀儡:“???稍等,马上到!” 李星罗眼角抽了抽。 一开始怎么都不愿来帝姬府。 结果一说有人要拆他们,屁颠屁颠就过来了。 虽说她也很喜欢他对娘子忠贞这一点。 但他忠贞的人不是自己,这就让人很不爽。 她沉默了一会儿。 默默记下了这种“嫉妒”的感觉,准备下去以后再查阅经典,看能不能将它解构化解。 至于现在。 她咬了咬嘴唇,又脱掉了一件。 只剩下一层薄薄的亵衣搭在胸腹上。 过了没一会儿。 敲门声响起:“帝姬,在里面么?” “进来吧!把门带上。” “哎……卧!” 秦牧野后背贴在门上:“帝姬,咱们能不能不要这样,先说正事好不好?” 李星罗静静地望着他:“我叫你过来,就是为了说正事的啊!” “那你说吧,我就站这停。” “我嗓子哑了,你得把耳朵凑过来,我才能给你讲清楚。” “???” 你管这叫嗓子哑? “我不!” “为什么?” “我怕你咬我耳朵。” “……” 李星罗有些愠怒:“你为何一定要拒我于千里之外?” 秦牧野咧了咧嘴:“不是之外不之外的问题,哪怕你我没有那层关系,我也会坚定地跟你站在一块。” “可连那层关系都没有,你让我怎么坚信你?” “没有感情的房事,只是无根浮萍……” “多浮几次,就有根了。” “……” 什么虎狼之词? 李星罗深吸了一口气:“秦牧野,我知道你在乎白玉玑的看法。我没有跟她抢的意思,我也不想伤害她,只要我们秘密点,不让她知道不就行了?” “恐怕也不行。” “为什么?” “……” 秦牧野沉默了一会儿:“我娘子心疼我太劳累,所以给我调配了外敷的保养油,每天起床后都会敷上,然后晚上检查有没有消失。” 李星罗:“???” 这南诏小蛊女,占有欲这么强么? 她皱眉沉思了好一会儿,忽然向前逼了一步。 秦牧野吓了一跳:“你想干什么?” 李星罗眼睛发亮:“我鼻子很灵敏,你给我闻闻,只要能把保养油配出来,一切不就都迎刃而解了?” 秦牧野:“???” (本章完) 127.第127章 相比你的身体,我更想俘获你的心 第127章 相比你的身体,我更想俘获你的心 给你闻闻? 秦牧野懵了,愈发感觉李星罗的宗师之道不正经。 眼见她欺身过来,连忙抓住她的双手按在了门上。 李星罗虽然有着宗师实力,但也不至于用在这种地方。 四目相对。 秦牧野根本不敢朝下看,生怕从她简约的亵衣下看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呼哧……” “呼哧……” 两个人的呼吸都变得有些紊乱。 李星罗恨恨地盯着他:“你要是给不出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我可要用强了,到时候你身体可反抗不了。” “我特娘的精神也反抗不了啊!” “嗯?” 李星罗眼睛一亮:“所以说,你对我还是……” 秦牧野打断道:“那天去你房间之前,我娘子给我下了药。” 李星罗:“???” 下药? 她给他下了药? 下药是什么意思? 向我挑衅么? 告诉我就算帮我下了药,我也抢不过她? 李星罗第一反应是生气。 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有些不对劲,因为秦牧野那时候的状态,包括现在的状态也是一点就着的状态,哪怕自制力再强,强忍着没走到最后一步,也不可能什么擦边的事情都不发生。 这也太自绿了。 莫非…… 李星罗只能想到一种可能。 她抬起头问道:“她自己也想走?” 秦牧野点头:“嗯!她说她没办法一直心安理得地跟我在一起。” 李星罗:“……” 她忽然感觉有些无力。 那女人从一开始就打算走,却逼着秦牧野过来跟自己撩闲。 这是什么意思? 把他托付给我么? 像是! 却又偏偏告诉秦牧野她非走不可,让他不能真的跟自己发生什么。 难怪,看秦牧野也不像什么贞洁烈夫,而且跟她也不是正经方式认识的,却还是那么克制。 自己若是硬抢,一定能抢得来。 但抢来了,也要矮她一头。 啊啊啊!这女人太有心计了。 “松开吧。” “不抢了。” “没意思。” 李星罗送上了索然无味三连,便挣开秦牧野的手去穿衣服了。 看着她光洁的背被衣物遮挡。 秦牧野暗吁了一口气,这帝姬的身材真的很惹火。 这种惹火跟白玉玑的惹火还不一样。 白玉玑体型娇小些许,但该丰腴的地方都是完美加点,再加上一张初恋脸,堪称绝杀。 李星罗主打一个高挑,身上没有一丝赘肉,却又一点也不单薄,一双大长腿若是裹着渔网,再配合那张端庄冷艳,却又酡红溢满的脸。 嘶…… 幸亏这些天百兽丹的野性衰退了些,不然刚才自己指定是顶不住了。 他甩了甩脑袋。 百兽丹吞得太多,他感觉自己的理性已经快要被兽性取代了。 调整许久气息,他这才将体内躁动压下,缓步走向李星罗。 李星罗已经将衣服打理整齐,正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流水线上的傀儡干活,面颊上的红晕却还没有散。 就像是傲慢高贵,让人忍不住心生亵渎之意的女监工。 秦牧野坐在一旁:“帝姬,若是你实在没有安全感的话……” “你才没有安全感!” 李星罗就像是炸毛的猫一样,恶狠狠地瞪着秦牧野。 秦牧野嘴角咧了咧,飞快找好新的措辞:“我是说,如果你对我这个属下的忠诚存疑的话,这个东西给你!” 说着。 他取出一叠厚厚的册子递了过去。 李星罗接过,故作淡定:“这是什么?” 秦牧野笑道:“这是我目前所有军械研究的成果,还有以后的研究方向,任何一个军械大师拿到这个册子,即便没有我赋灵,也能发挥出八成的功力,取代我成为你的左膀右臂。” 李星罗:“!!!” 长这么大,她第一次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快速翻动了几页,只见上面一字一句,无比耐心,无比详细。 就像是生怕看不懂,特意喂到嘴边一样。 法不轻传! 即便这同样不能保证他以后能够一直站自己这边,却也足以表明此刻的真诚。 她再也没办法保持淡定,攥着册子在秦牧野面前晃了晃:“你要知道,我拿到这个,你对我的意义就不大了,以后只要我不高兴,随时都可以把你踢走。” 秦牧野笑着点头:“我知道啊,但只要能让你有安全感,一切都好。” 李星罗:“!!!” 心脏开始剧烈跳动了起来。 跟那种浑身血脉偾张,被欲望主导一切的感觉不同。 此刻她的身体毫无反应,却有种开心到晕眩的感觉。 这也是第一次,她对“小鹿乱撞”这个词,有了具象的感受。 过了好一会儿。 她才恢复清醒,再次强调道:“我很有安全感。” “嗯!我信。” “我真的有!” “我没有不信啊!” “你……” 李星罗气结,瞪秦牧野了好久,都说不出话来。 她攥着册子,犹豫了一会儿:“那我把它收下了,但并不是我需要它获得安全感,而是担心我不收,你会担心我觉得你对我不够真诚。” 说完这句绕口的话,她自己都感觉有些心虚,又补充了一句:“我真是这么想的。” 秦牧野:“……” 李星罗沉默了一会儿:“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忽然有一天,你发现我根本不值得追随,你该怎么办?” 秦牧野摊了摊手:“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至少现在我觉得你值得这一切。” 李星罗:“……” “你值得”这三个字,她从蒲鸣竹口中听到过很多次,却怎么听怎么感觉讽刺。 可今天,听秦牧野说出这三个字,她却有点恍惚。 从小到大,她感觉一切都是假的。 忽然冒出一件真的,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所以……其实我本可以不那么作践自己的? 看着她眼眶慢慢发红。 秦牧野心中暗叹了一口气,其实他也感受到了,自从李星罗读取了那只追忆蛊里面的记忆,她的行为就开始不正常起来。 已经超出了被图腾源炁左右欲望的范畴。 他不知道追忆蛊里面到底什么记忆。 但他能感受到,她极度缺乏安全感。 忽然。 李星罗抬起头问道:“这个册子,是你什么时候写的?” 秦牧野笑道:“就回京的路上啊,晚上就在屋里写。” “为什么当时不送过来?” “不太敢见你。” “不是白玉玑不让你见我?” “真不是!” “哦……” 李星罗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旋即说道:“方才父皇把我叫进宫了,然后我看到李知玄跪在那里……” 接着,她就把刚才的经历全都讲了一遍。 秦牧野有些头疼:“他果然要拆伙!” 李星罗歉然道:“当时我只能答应,而且从我的角度来讲,我也应该答应,所以我不能拒绝,我……” “这件事不能怪你!” “若你想留她,我可以帮你。” “怎么帮?” 秦牧野揉了揉脑袋:“我看似风光,但其实手中一切都是他给的,他既然要拆,就一定能开出我娘子不能拒绝的条件,我都不知道怎么拦。” 李星罗沉默了一会儿:“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会那么爱她。” 秦牧野思索片刻,轻叹一声:“她具备了一切黑化的条件,却还能保持善良,我想象不到如果她出生于普通家庭,能美好成什么样子。” 李星罗有些嫉妒。 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那我呢?” “你啊?” 秦牧野想了想,笑道:“你毫无疑问是个天之骄女,却一直得不到你本应拥有的东西,若你一切都能顺风顺水,根本不用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包括我。” 李星罗:“……”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被狠狠地戳了一下。 她没想到,秦牧野居然这么了解自己。 但她同时也想明白了一些,为什么秦牧野会选择自己。 她深吸了一口气:“天色不早了,我们赶紧去拜访大宗正吧!” 说着。 整理了一下自己略显凌乱的发丝:“以后在我面前,尽量端庄一点,我不是一个随便的人。” 秦牧野:“???” 不是?咱俩谁不端庄啊?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你看咱们两个的误会已经解开了,能不能把我的手帕还给我?” 李星罗美眸一横:“你送给我的东西,那便是我的了,为什么要给你?” 秦牧野:“……” 李星罗忖了片刻,忽得一笑:“不过我睡觉的时候喜欢抱着它,你要是实在想要,可以趁夜过来偷,我睡得很熟的。” 秦牧野:“!!!” 他摆了摆手,飞快朝门外走去:“我们还是赶紧去拜访大宗正吧!” 李星罗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 眸光也是说不出的柔和。 …… 李锐的住处离宗人府不远,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府宅,名字也叫“邕王府”,是李弘为了弥补李锐的思亲之情特意赐下的。 要知道,能在京都存在的“王府”可不多。 寻常时候,邕王府的客人并不多,因为李锐除了在宗人府办公,几乎不与别的官员走动。 可今天,邕王府却出奇的热闹。 当然这个热闹并不是客人不绝,只是一直有人拜访而已,但相较于以前,已经是相当离奇了。 下了马车。 秦牧野看了一眼提着盒子,步履匆匆进门的客人,顿时感觉有些不妙。 与李星罗对视了一眼,两人并肩走向邕王府的大门。 “劳烦通报一声,晚辈秦牧野求见大宗正。” “晚辈李星罗,求见大宗正。” 门房看了两人一眼,目光中忍不住闪过一丝愤恨。 却还是道了一声“稍等”,便快步朝府内走去。 但早门房一步进府的客人却折了回来,面色冷硬地看向两人:“帝姬,世子!你们二位请回吧,邕王府不欢迎你们!” 李星罗眉头微微皱了皱:“李恒,你此话何意?” 秦牧野听过李恒这个名字,跟李星罗同辈,但年长十几岁,二十七岁达到四品巅峰,三十岁触碰到宗师之道,相比距离正式踏入宗师境也不远了。 这人算是李锐的半个徒弟,在宗人府地位颇高。 “何意?” 李恒冷哼一声:“难道帝姬不知道何意?李宝宝纵然犯了天大的错误,但处决他也应该讲究方式吧?难道带回京都,大宗正就会徇私求陛下赦免他的罪过? 大宗正最亏欠的,便是自己的儿孙,你却连最后一面都不让他们见。 还有邕王,因为丧子之痛,已经重病垂危。 你们……真是太过分了!” “什么!” 李星罗和秦牧野齐齐一惊:“邕王垂危!?我们明明已经……” 李恒神情悲痛:“若心病可医,世人何必苦于生离死别?你们走吧,大宗正是不会见你们的。” 说罢。 直接甩袖离去。 两人面面相觑。 如果只是李宝宝,一切尚且有转圜的余地。 谁曾想,李恭直接因为心力交瘁重病垂危。 事情好像有些严重了。 不一会儿,门房一路小跑跑了回来。 秦牧野连忙上前一步,正欲说什么。 门房却抢先一步开口:“两位请回吧,我家主人心神憔悴,无心见客。” “这……” “请回!” “好吧!” 秦牧野无奈摇了摇头,随后将两方盒子奉上:“还请务必将这些转交给大宗正,还有劳烦带个话……” 门房打断道:“东西可以转交,话就没必要带了,我家主人应该听不进去。” 秦牧野:“……” 说罢。 收了两人的东西,便匆匆离开了。 李星罗苦涩一笑:“后果还是来了!” 秦牧野摇头道:“但求无愧于心吧。” 两人对视一眼。 都没在说话。 这件事中间有太多曲折。 秦牧野杀人,不完全是为了案子,里面有不少为冯塽报仇的情绪。 李星罗也想得明白,自己作为皇帝的利刃,杀李宝宝的人应该是自己。 一切都已无可挽回。 只看这件事最终能造成多大影响了。 她看了一眼秦牧野:“一切向前看吧,军演之后,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应当能找到你想要的足够廉价足够量大的东西。” “嗯!” “各自回家歇着吧!” “等等……” “还有事?” “你要是觉得帝姬府冷清,可以继续以乌鹭的身份来玩。” “……” 李星罗沉默了一会儿,轻笑道:“再说吧。” 说罢。 便上了回帝姬府的马车。 秦牧野则是扫了一眼,发现街尾有一个妖官正在偷看自己,看到自己发现了他,连忙跑远了,看方向应该是去鸿胪寺了。 …… 鸿胪寺。 扈焕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兴奋过。 以前的他,在鸿胪寺备受歧视,虽然有七八个妖学生奉承着他,但他始终处于鄙视链的最下游。 可今天不一样了。 两百多个新妖学生,地位没他高,血统没他高,学问还没他高。 这么多号妖,进妖学之前全是体面人,见了他的面全都得恭恭敬敬喊师兄。 我们妖少的时候,可以在鄙视链最下端。 现在我们有两百多号,你说该谁鄙视谁? 只是可惜。 他听说了,因为现在妖学生太多,马上就要搬出鸿胪寺了。 刚威风起来,就要搬走,这不是血亏。 得赶紧趁着搬走之前,好好威风威风。 于是。 两百多个妖学生才刚下地,就被扈焕扯成了一拍,站到妖官办公的楼宇前便读起了书。 虽然读得不齐。 但是声音很大。 给郑旺烦得出来骂了好几次。 扈焕却鸟都不鸟他,继续我行我素。 郑旺气得眼前直发黑,骂骂咧咧地回到了屋里:“要不是看马上回家吃晚饭,我高低给这小子两个大逼兜,等会就去找妖学的夫子,把这几个东西赶紧搬出去。” 牛平天听得直乐:“一个老嫂子,带着一群小嫂子,之乎者也地骂街,有什么好气的?” 郑旺无语了看他了一眼:“你丫还乐呢?你是怎么乐得出来的?” 牛平天眉头一拧:“我咋了?” 恰在这时。 一个小妖吏探过头来:“少卿,主簿,二庙祝让你们去大圣庙。” 郑旺:“……” 牛平天一脸疑惑地看着他:“走啊!还愣着干什么?” 郑旺摇了摇头,只能跟上去。 坐上马车,一路狂奔。 很快就到了大圣庙。 牛平天一脸莫名其妙,因为路上郑旺一直在用一种关爱却怜悯的眼神看着自己。 就让牛挺不得劲的。 问他看啥,他又不说。 整得牛十分恼火。 牛平天也懒得再理他,跳下马车便朝大圣庙大踏步地走了过去。 刚进门,他就感觉到了今天的大圣庙跟往日不太一样。 热闹! 忒他娘的热闹! 凡是在京的妖官,不论是有实职的,还是只挂虚职的,全都已经到了,整整齐齐站了两排。 七位庙祝,除了李弘这个大庙祝,其他六位庙祝都到了。 牛平天有些稀奇,撞了撞郑旺的胳膊:“老郑,你说今天还怪热闹嘞。” 郑旺:“……” 二庙祝大猿冲郑旺招了招手:“郑旺,你站我旁边。” “是!” 郑旺点了点头,恭恭敬敬站了过去。 牛平天私下瞅了一眼,发现其他妖官站得很整齐也很密集,并没有留出空位。 便笑着问道:“二庙祝,我站哪?” 大猿指着面前的地板,面无表情道:“你跪这里!” 牛平天:“???” 不是? 这不是欺负老实牛么? (本章完) 128.第128章 我已经变成秦牧野的形状了? 第128章 我已经变成秦牧野的形状了? 我? 跪那里? 凭什么? 牛平天扫了一眼,这才发现,在场大部分妖官都正对自己怒目而视。 他顿时就不服了。 当即牛脖子一梗:“凭什么让我跪?” “凭什么?” 一旁有个蝎妖怒道:“此次几位庙祝派你去岭南,是让你阻挠秦牧野办案的,结果你不但不阻挠,还给秦牧野当卧底,把烛晦他们都害死了。” 牛平天眉头一拧:“我啥时候当卧底了?” 蝎妖冷哼一声:“自己做过的事情不承认是吧?岭南的玖大人都跟我们说了,是你亲自承认的给秦牧野当卧底!” “啊这……” 牛平天回忆了一下,发现的确是这么个事,便一拍大腿:“嗐!你说是这个事儿啊,当时秦牧野就是想让我帮个忙,我寻思案件都已经办到这个地步了,也没有啥回转的余地,就卖了他一个人情。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妖觉得我当卧底去了吧?” 蝎妖怒极:“你……” 郑旺小声道:“二庙祝,老牛应该只是着了秦牧野的道,他的为牛我了解,以他的智……以他的性情,干不了卧底这种活。” 大猿微微点头,却还是说道:“我听人说,你过去的第一天,就去骑牛了?” 牛平天噎了一下,随即充满智慧的双眸一转,就想到了如何解释:“我在钦差团牛单力孤的,想要制衡秦牧野,落地之后不得打点牛情事故么? 地方官员想要请客,我要是一点脸面都不给他,如何才能让他为我所用?” 众妖:“???” 大猿揉了揉眉心:“你说的地方官员,是不是那个阻拦妖官进入府衙的刺史?” 牛平天:“……” 坏了! 刚才忘了。 这个何橦也是跟秦牧野一伙的。 他支吾了一会儿:“我去第一天,他都快跟秦牧野打起来了,谁知道他演得那么像啊!” 大猿微怒道:“你自己觉得,你这个妖官当得称职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觉得你占几分责任?你现在回想起来,对得起烛晦么?” 他是真的心疼啊! 烛晦! 妖官年轻一代数一数二的天才,觉醒了上古大圣烛九阴的血脉,年纪轻轻就有了突破大妖境的迹象。 假以时日,必能成为庙祝。 结果,被李星罗那么一剑,什么都没有了。 “烛晦?” 牛平天一听这个名字就想笑:“快拉寄吧倒吧,还烛晦呢?我到岭南,还没十二时辰呢,就被烛晦夺权了。 他还当众嘲讽我,让我好好看,好好学,妖官是他那么当的。 我寻思那就学呗,你们看重他,他肯定有点东西。 结果转过头,秦牧野让妖官互相举报,我都觉得不对劲。 烛晦直接大手一挥,让所有的妖官都去自首。 你说他把所有妖官都害了,结果你转过头怪我害了烛晦。 合理么?” 大猿听得太阳穴直抽:“你……” 牛平天牛劲儿已经上来了,越说越愤慨:“我什么我?娘了个腿儿的,老子就不该当这个主簿,天天累死累活看那些公文的时候,烛晦天天在大圣庙里修炼。 一个啥也不懂的煞笔蛇,说夺我权就夺我权,把自己作死了,还怪到我头上。 老子早就明白了,老子血脉不强,就只能给这些血脉强的当狗。 我为啥能当主簿? 不就是因为我没有看到人肉就走不动路么? 偶尔还能帮城郊的农民耕个地开个荒,有利于妖官的形象。 真是草你个爹的! 大圣庙的香火,都是我们这些老实的妖官妖吏挣来的,大头全让血脉强的吃了。 岭南的焚天宴,我一口都没吃到。 结果他们出问题了,好像是我害死的他们一样。 真你娘的服了! 老子在大圣庙受的气,比在朝廷受的都多。 娘了个腿的! 二庙祝,你自己说,公平么?” 大猿:“!?!?!?” 其他庙祝:“!?!?” 一番连环输出,直接给在场所有妖官都干闷了。 一时间。 站位靠后的那些低级妖吏也都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牛平天这一番暴力发言,属实戳到了他们的心趴上。 本来还挺生气的,觉得是牛平天坑了烛晦。 现在一想。 我是个什么东西啊,我心疼烛晦? 人家吃焚天宴的时候,也没见分自己一口。 自己攒多少功绩,才能来大圣庙修炼一天,人家直接住在大圣庙。 大猿气得老脸变形:“你你你你……给我把这憨牛拿下?” “谁敢动我?” 牛平天在岭南受的委屈还没撒完呢,哪肯束手就擒:“我可是朝廷命官,你们几条命啊敢动我?” 众妖:“……” 大猿眼前发黑:“没有大圣庙,你能当上这个妖官?” 牛平天梗着脖子:“这话您别给我说,你跟皇帝说,他要是罢了我的职,我立马收拾东西滚蛋。免我的职之前,我就还是主簿,每个月都能过来修炼一天。” 大猿:“???” 牛平天哼了一声:“还有别的事么?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说罢。 直接转身离开。 只留下寂静无声的一众妖官。 郑旺赶紧说道:“二庙祝,我了解牛牛,他今天能这么长篇大论,肯定是受了秦牧野潜移默化的影响,加上受了气想要发泄,未必真是对我们大圣庙有意见。 我带上几个兄弟请他喝喝酒,到时让他过来给您道个歉,咱们大圣庙向来勠力同心,可不能内部里面闹矛盾啊!” 大猿一听有理,便拍了拍他的肩膀:“事关重大,好好哄他,务必让他回来道歉,快去吧!” “是!” 郑旺招呼了几个相熟的妖吏,便快步离开了大圣庙。 大猿摆了摆手,遣散了不重要的妖官。 随后招手唤来了一个小妖吏:“宗人府那边情况如何了?” 小妖吏赶紧说道:“秦牧野和李星罗想去拜访李锐,结果门都没有进得去。” “好!” 大猿顿时精神一振,随后看向青丘媚儿。 青丘媚儿笑道:“宁宁告诉我,说黄昏的时候,刑部去船上捉拿虞山君,说他牵扯到了焚天宴,要把他妖丹挖了送去妖学,沈津出来把他们骂了一顿,双方差点打起来,结果恰好碰到沈悝过来找儿子……” 大猿沉声问道:“结果如何?” 青丘媚儿嘴角上扬:“沈悝把刑部的人喝退了,说这船是他儿子的,以后除了皇帝的锦衣卫,谁都不能上去抓人。” 大猿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好!不枉我们在相府下了重注,再派一批天才过去,别一下子都过去……” 青丘媚儿笑着接过话:“懂!慢慢放,不能引起沈悝的注意。” 大猿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得不承认,在人族王朝中,还是青丘家的狐妖最靠谱。 青丘媚儿问道:“对了二庙祝!这次帝姬党把李锐得罪死了,明日早朝应该颇为热闹,我们需不需要加一把火?” 大猿摆了摆手:“不用!这次秦牧野下了狠手,杀了李宝宝,让我们和那些世族的话都堵死了,现在锦衣卫正借机疯狂查世族的灰产,咱们最好明哲保身,跟焚天宴做出切割。” “那些妖学生……” “不要管!” “烛晦他们的尸体……” “我们要尸体有什么用?” 大猿眼底闪过一丝戾气:“不要怕出血,宗人府会让帝姬党知道什么叫难受。” 青丘媚儿点了点头:“是!” …… 酒馆。 雅间。 一众妖官把酒言欢。 郑旺给牛平天斟了一碗酒:“好兄弟,别生气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大圣庙一直唯血统论。你这都算好的了,我一个半妖,不也是最近才在大圣庙静修么?” 牛平天烦得不行,拿起碗跟郑旺碰了碰:“啥也不说了,都在酒里!” 其他妖吏对视了一眼,也都纷纷饮下。 郑旺搂着牛平天的肩膀,嘿嘿笑道:“不说别的,你老兄刚才长篇大论还怪有气势嘞,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去岭南读书了。” “哎?” 牛平天眼睛一亮,又是稀奇又是自得:“你不说我还没觉得,我刚才那一段要是放到科举里面,高低能中个举人。” 郑旺夸赞道:“举人?我看至少是个进士,你们说是不是啊?” 其他妖吏纷纷点头奉承:“是啊!我就没见过这么有文化的妖官。” 牛平天嘴都要笑裂了:“你们要这么说我,我也不跟你们犟!” “不过,牛牛啊……” 郑旺脸色忽然严肃了起来:“二庙祝对你这番话很生气,你仔细回忆回忆,这到底是你自己想出来的,还是回来的路上秦牧野在你面前拱火的? 要是你自己想的,后果有点严重,但要是秦牧野拱火的,那错就不在你,咱们回去好好说说,还能继续在大圣庙修炼,别跟自己的修为过不去对吧?” 听到这话。 其他妖吏,都小心翼翼观察着牛平天的表情。 牛平天牛眼一挤,开始认真地思考起来,思考了一会儿,忽然骂了一句:“艾草,你还真别说!我说我刚才骂的时候,为啥能一气呵成,现在想想,全是秦牧野说过的话,我就是临时给串起来了而已。” 郑旺松了口气:“我就说吧,那咱回去道个歉。”“道歉?道什么歉?” 牛平天脖子一梗:“我寻思秦牧野说的也没错啊,我他娘的就是被压榨的那个!我可是从低级妖吏爬上来的,给农民开了多少荒?荒山都给垦成了茶园,才当上的主簿。你说……” 他随手指了一个妖官:“你本体是蚯蚓,得给多少亩农田松土,才能换大圣庙修炼一天?” 蚯蚓妖一脸苦楚:“八百亩!我为了多搞点功绩,恨不得给自己砍八段!” 牛平天又指了一个:“你呢?咦,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猴妖操着一口方言:“牛哥,我刚从岭南过来。” “哦!岭南的啊,你在岭南干啥的?” “帮山民摘榴莲的!” “那你摘多少榴莲,能在大圣庙修炼一天?” “没仔细算过。” 猴妖挠头笑道:“不过我攒了三年,能在这边修炼半个月,岭南离这边太远了,多攒几年一次爽个够。” 牛平天更生气了:“你瞅瞅你瞅瞅,我能不生气么?你就说秦牧野哪句话说错了?也就猴兄弟老实,要是中间忍不住混了一口焚天宴,猴脑袋都保不住。” 猴妖有点尴尬:“我血统太差,混不上焚天宴。” 一时间。 酒席上叫苦连天,本来是劝牛平天迷途知返的,结果成了大家的诉苦大会。 一群大圣庙的供养者,一开始还没觉得有什么,一顿酒下去,怨气疯狂发酵。 郑旺看得直暗笑。 心想难怪秦牧野那么得皇帝喜欢。 这一手策反牛平天,真是来的太妙了。 自己正愁找不到切入点,这样的酒席换几批再来几次,任务差不多就完成了。 得想个办法,再扩扩牛平天的怨气才行。 …… 镇南府。 白玉玑有些惊讶:“帝姬真那么说?只要皇帝能拿得出来的,都可以给她?” “昂!” 秦牧野点了点头:“这次的事情,皇帝做的忒不地道,利剑克坚,染血而归,要是不保养一下的话,下次用就钝了。” 白玉玑轻叹一口气:“感觉她也是个可怜人啊……” 她有些同情。 但同情了一会儿,就开始神游天外了,好像想到了什么十分重要的事情。 秦牧野有些好奇:“娘子,你是不是想要什么东西?想要的话,我替你言语一声。” “有点贵重,能开口么?” “试试呗。” “嗯……” 白玉玑犹豫了一会儿:“我记得那些被斩首的妖官,尸身都运回来了吧?” 秦牧野心中一惊:“你想要这些尸身?” “嗯!” “要它们做什么?” “《天蛊秘典》里面有一个丹方,名字叫做万妖金丹,需要很多血脉强横的妖族的妖脉、心头血和妖丹来炼,而且还需要一缕足够强横的血脉来镇丹,刚好烛晦觉醒了烛九阴血脉。” “要这玩意儿干什么?人能服用么?” “能!” 白玉玑点头:“只论肉身,人与妖并无不同。万妖金丹本质跟百兽丹并无不同,都是后者只能算补品,前者……可塑宗师之道!” “蛤?” 秦牧野人都麻了:“这么强么?” 白玉玑不确定地点了点头:“记载上是这样的,就在血蛊那一章节,上面说血脉本质乃是天眷,有的生灵受的天眷多,血脉就相应强横,有的天眷少,族群就会弱小。 若有圣品血蛊,再配合万妖血相互抵消,就能将天眷提纯,只留至强血于心头,尽数作用于服用者的本身血脉,催生出至强肉身。 必要的时候还能用秘术催动心头至强血,现出其本命法身。 若是以烛晦之血,那现出的便是烛龙!” 秦牧野惊了:“这也太逆天了吧?” 白玉玑抿了抿嘴:“至少在记载中是这样的,只不过你也知道,血脉强的妖兽不好寻,更不好猎,取妖丹对妖族更是极强的侮辱,所以难度特别大。 当然,寻烛龙这种血脉更难。 圣品血蛊也是极其稀少。 想要凑齐所有条件,简直难如登天。 而且…… 哪怕是现在,还缺一个必要的条件。” “什么?” “图腾祭坛!” “这种史前玩意儿不早就消失了么?” “在如今的人族疆域自然是断绝了,不过偏僻之地乃至海外,以往都有中小部落的足迹,若是有心,未必寻不到。” “嘶……” “总之,先试着要一要!” 白玉玑握住秦牧野的手:“你在京都树敌太多,最好还是要有实力傍身。” 秦牧野愣了一下:“给我的?” 白玉玑嗔怪地瞪他了一眼:“不然呢?我要是变成大母龙,你还要我么?” “……” “而且你我夫妻一场,我总不能连吃带拿,然后拍拍屁股走了吧?” “不是?你真打算跟我和离啊?” “我……留不下!” 白玉玑眼眶有些红了,却还是笑道:“你不要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事情了,只有拿到手里的东西才是真的。即便你真想把那些不切实际的事情办成,也至少先成为绝世强者对吧?” “……” “东西拿不到么?” “倒也不是,被斩的那些,罪孽实在太重,而且剥夺了妖官身份,大圣庙应该不敢逆风输出。” “那你去要啊,越早越好。” “这……” 秦牧野急得抓耳挠腮:“要这东西,风险太大,我怕李星罗对我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白玉玑咬了咬嘴唇:“那你就满足她好了,但只此一次。” 秦牧野愣了一下:“啊?” “快去!” 白玉玑把他推出了门外:“要不到,今晚就别回来!” “嘭!” 门关上了。 她靠在门板上,静默了好一会儿,才有些失落地坐在椅子上。 …… 秦牧野挠着头,朝府外走去。 老实说。 这万妖金丹他还挺想要的。 所谓宗师之道,他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 存了那么多自由属性点,结果没地方加。 四品巅峰看似冠绝同龄人,其实到了宗师手中就是玩具。 那还是去要吧。 整一个烛龙变身,好像还是挺酷的。 就是怕李星罗强推自己,毕竟连个手帕都那么难要,就更别说这些了。 别看白玉玑刚才说“那你就满足她好了”。 真要满足了,不一定多难过呢。 “淦!” 秦牧野揉了揉脸,就准备出门。 却忽然被人揪到了一边。 “老姑?” 秦牧野有些错愕:“你啥事儿,神神秘秘的。” 秦延瑛压低声音道:“我找明玉旁敲侧击了一下,尤天猎这犊子冲你来的,他们想要抢你的世子之位!” “哎?” 秦牧野忽然心中一喜。 抢世子? 抢的好啊! 把世子之位抢了,我再跟老登吵一架,再找到白玉玑,扮演一波受伤的绿茶男,塑造一下被秦家迫害的人设,媳妇说不定就不跑了。 他提前入戏,黯然道:“我能猜得到。” 秦延瑛有些急:“你就不急啊?” 秦牧野摊手:“世子之位很香么?我寻思我在京都混得风生水起,也没靠这个世子之位啊!” 秦延瑛恨铁不成钢:“傻啊你呀!世子就是家族继承者,四品之后,是能够进行秦家宗师传承的,只要能自己修炼到四品巅峰,几乎必成宗师,你不想要?” 秦牧野:“……” 好家伙。 都赶一块了? (本章完) 129.第129章 李星罗的牛头人攻略 第129章 李星罗的牛头人攻略 只要能到四品巅峰。 几乎必成大宗师? 这两句话,秦牧野光是听听就爽了。 他有些好奇:“老姑,这么大的事情,为啥我之前没听过呢?” 秦延瑛撇了撇嘴:“你凭啥听啊?以前谁会以为你能到四品?” 秦牧野轻啧了一声:“所以从一开始,家里就打算把我的世子之位没收掉?” “那倒不至于,你在秦家在安南的名声还是太好了。” 秦延瑛摇了摇头:“不过族内肯定也会想办法把宗师传承从你名下剥出去,不过咱们来到京都之后就越来越不对劲了,尤家兄妹越来越坐不住了。 不过大侄儿你放心,老姑站你这边的。 而且你修为现在也到了五品,距离四品也不算远。 我就不信,谁能把世子之位从你手中抢走。” “老姑,你真好!” 秦牧野无比感动,心中却也在盘算。 老实说他对世子之位,还有秦家家主之位没有那么感冒,因为至少截至目前,秦家所有人包括尤天猎的命运,都是反叛被杀。 他倒是相信李弘的容人之量,可能最多也就是用一些政治手段对秦家加以限制,就算真的杀人,也不会动秦家的基本盘。 但李弘有容人之量,不代表新的皇帝可以容忍。 若新帝是李星罗,他还有些把握帮秦家改命。 不然换作任何一个皇子,都很难容忍秦家这种庞然大物存在。 镇南侯,安南都护加节度使,总揽一方军政大权。 这谁顶得住啊? 可偏偏,李星罗身上好像有一个死结。 至少从李星罗的反应来看,他感觉李星罗的自我定位是必死之局,不然也不会那么自我作践,以那样的方式来把握自己。 所以。 若李星罗登基,秦家世子之位,最多只能锦上添。 但李星罗登不了基,秦家世子之位,绝对是雪上加霜。 这玩意儿。 要了作用不大。 但那宗师传承…… 秦牧野笑着问道:“老姑,这宗师传承到底是什么东西啊?跟自己修炼成的宗师有区别么?” 秦延瑛想了想:“区别应该也不大,咱们老秦家修炼的功法武技,都是战场杀敌那一套,宗师之道自然也是杀伐之道,只要你天赋足够,心智坚毅,舍得上战场,倒也不是特别难领悟,无非就是领悟早晚的问题。 不过大族总要培养出年轻一辈的扛鼎人,咱们老秦家虽然不在五姓七望之列,但也是开国重臣出身,所以也搞了一套传承秘术,但秘术啥样,我也没见过。 你爹也没见过,他还没来得及接受传承呢,就已经自个儿突破宗师了。” 秦牧野:“……” 该说不说。 这老登还怪牛逼的。 自己一个开挂选手,想突破个宗师都要死要活的。 李星罗突破虽然还要更年轻,但也沾点开挂的元素。 能全靠自己修炼,除了牛逼没其他可说的。 秦延瑛面色凝重,沉声道:“大侄儿,想不想争?” “想!咋争?” “不知道……” 秦牧野:“……” 秦延瑛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你别问我啊,我就听明玉说他们可能要争,也不知道咋争啊!” 秦牧野沉吟片刻:“老姑,你说会不会是想靠军演。” 秦延瑛深思了好一会儿,顿时露出老怀甚慰的表情:“你看!我就说你跟着我,能学到好东西吧,现在你的思路已经跟我很接近了。” “……” “你等会啊,我想想。” 秦延瑛犁地似的在原地来回踱步,终于说道:“牧野,这次军演你想不想参加?” 秦牧野摊手:“我又不是军方的人。” 秦延瑛嘿嘿一笑:“不用你是军方的人,想要参加,无非就是三百人队,我们禁军也有名额。虽说你没有军职,但可以挂名副教头,相当于外聘军师。 虽然这种外聘军师,既没有补贴,也没有名誉,但可以随军进入战场。” 秦牧野咧了咧嘴:“我又不懂兵法?” 秦延瑛摆了摆手:“又不是真让你当军师,我听乌鹭说,你的剑法已经同品无敌了,实战碰见四品高手也不怵。带兵交给我,你只管上阵砍就行,只要能证明你的实力,别管军演名次几何,我都能堵住那些族里老家伙的嘴。” “那感情好,您那边有人么?” “那必须的,我本来就是百人教头,你再破点财,再搞来两百人一点问题都没有。” “好!” 秦牧野笑着点了点头,关键时刻还是老姑靠谱。 别看她正经人脉一塌糊涂,官职也是跟糊弄人解闷玩的小教头。 但你要说她在军队吃不开,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他飞快回书房,给秦延瑛弄了一盒金银,便目送她离开了。 【姓名】:秦牧野 【体魄】:四品(640/640) 【魂魄】:四品(640/640) 【命格技】:牵丝匠、歧路、匠心、犬缰、破绽、乱世瞳、清醒。 【可用属性点】:2178.57 【提示】:宗师之道暂缺 虽说自家娘子那里也有准备,但图腾祭坛这种上古时代的东西,能不能找到都是两说。 秦家的宗师之道,是肯定要争一争的。 虽说秦家大部分的宗师,表现也算不上逆天,最多就是在战场上表现更好一些,单打独斗并不亮眼。 但既然能出现秦开疆这种逆天的存在,说明上限还是很高的。 就是不知道,一个人能不能同时掌握两种宗师之道。 不过不管怎么样。 本来属于自己的东西,怎么都不能被别人轻易抢走。 虽然自己可以从人格上看不起尤天猎。 但不能否认,人家就是身经百战的老将,手底下更是精锐中的精锐。 想要扛着他的打压站起身,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付出点努力是不行的。 秦牧野摇了摇头,军演还有一个多月呢,先不想这个。 先去找李星罗再说。 虽说他在帝姬府就有傀儡,但以李星罗的性格,这么大的事情,如果自己不亲自到,恐怕连谈的空间都没有。 打定主意。 他快步朝府门走去。 没想到。 正好碰见从外面走来的尤天猎和秦明日舅甥两人。 尤天猎拐着秦明日的脖子哈哈大笑:“明日你看到了吧,凡事就怕一个对比,平日咱们安南内部军演,你看着水平也就差不多。今天对阵那些禁军,看出差距了吧?” “要其他地方的军队也这样,反正我想不到这次军演要怎么输!” 秦明日也是一脸笑容,看起来春风得意。 看样子。 刚才这俩人应该是去校场和营地了。 “咦?兄长,你这么晚了是要去……” “牧野!” 尤天猎把秦明日扒拉到了后面:“这么晚了,你还要出门?” 秦牧野反问:“尤将军需要我给你汇报么?” 尤天猎领教过他的臭脾气,所以也没有自讨没趣继续摆长辈的架子。 只是笑道:“自然不需要!不过牧野你现在毕竟是镇南府的世子,一言一行都代表着秦家。我听说今日你去邕王府,连门都没有进去,以后挑衅大乾功臣的事情,最好还是要少做,不然承担损失的,是整个秦家。” 秦牧野眉头一拧:“你一个姓尤的,操心秦家的事做什么?咋?你是你妹妹的嫁妆?” 说完这一句话,鸟都不鸟他们,直接上了马车。 尤天猎:“???” 他面部肌肉抽了又抽。 尽管他已经做好了准备,结果还是低估了这厮的嘴臭程度。 我是我妹妹的嫁妆? 这像话么? “舅舅?” “别叫我舅舅,你是我舅舅!” 尤天猎恨铁不成钢:“你就不能支棱起来?看见他,兄长两个字叫的倒是亲热!” 秦明日尴尬地笑了笑:“主要兄长他以德报怨,我那么膈应他,他还送我一具四品傀儡,这让人可如何是好?” 尤天猎:“???” 一具四品傀儡就把你收买了? 看你那不值钱的样子! 你知不知道世子之位,值多少四品傀儡? “对了舅舅,我听说大宗正那个事情闹得很大,明天早朝兄长可能会比较难受,咱们要不要帮帮他?” “帮帮帮!” 尤天猎没有说话,刚才那是敲秦明日脑袋的声音。 还帮他? 要不是看在秦家的份上,老子第一个骂他。 也幸亏秦牧野够作,把大宗正得罪成了这样。 不然就算军演碾压式胜利,想要更换世子,恐怕也要多废一番唇舌。 我看看你明天怎么死! 李锐不说话。 可不带表宗室一个说话的都没有。 …… 帝姬府。 “劳烦通报一声,秦……” “世子!帝姬说了,您乃她挚友,来帝姬府不用通报,现在帝姬就在卧房。” “……” 秦牧野揉了揉脑袋,大踏步朝李星罗卧房的方向走去。 “砰砰砰!” “谁啊?” “我,秦牧野。” “噢……” 李星罗声音带着笑意:“那你等我一下。” 接着。 房间里就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应该是衣物的声音。 秦牧野:“……” 不是姐们? 我要求还没提呢,你就给我整内衣秀? 我要是把要求提出来,你不得直接给我办了啊? 正想着。 李星罗的声音再次响起:“进来吧!” “哎!” 秦牧野硬着头皮推开门,随时准备压枪。 不过看到李星罗的形象之后,他不禁愣了一下。 衣服很整齐。 是一身青绿色的罗裙。 就是那种寻常富贵人家的女子经常穿的那种。 但在李星罗的身上,却有着别样的贵气,还有一些仙…… 咦? 这才应该是天之骄女应当有的样子啊! “你为何这么看着我?” 李星罗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她从秦牧野眼中看到了惊艳,这让她心中莫名欢喜。 秦牧野笑着答道:“我看你气色好了许多,应该是修为彻底稳固下来了,可喜可贺。” 李星罗不由腹诽。 承认我好看就那么难么? 她也没有说出口,只是示意秦牧野坐下,随后给他倒了一杯茶:“这么晚了过来,有什么事啊?”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一直盯着水杯,没有看他。 因为她能感受到,他一直在看自己。 她有些不理解,为什么自己穿得保守,反而比穿得香艳更能吸引他。 莫非这就是所谓喜欢? 当真奇怪! 她摇了摇头,将茶水递了过去:“问你呢!” “啊!” 秦牧野缓过神,当即说明了来意:“我有一批很重要的东西,想请你代为向陛下讨要。” “什么?” “……那批被斩首的妖官的全部尸身。”“好!” “啊?” 秦牧野愣了一下:“就这么同意了?” 李星罗笑着反问:“不然呢?” 秦牧野惊了:“不需要什么附加的条件?” 李星罗笑道:“以你我之间的交情,还需什么附加条件?何况,此次岭南乃你我同行,本来就是我占了你的功劳,再加上你帮了我那么多……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就一定会给你。” 秦牧野:“……” 李星罗睫毛轻颤,笑意盈然:“除了这个,你还想要什么啊?” 秦牧野:“……” 枣糕! 是心肌梗塞的感觉。 这小娘皮不下头的时候,实在让人上头。 怎么就变成我想要了? 他赶紧摇头:“暂时没别的,那就辛苦你了,时候不早了,我先告辞。” 说罢。 起身欲走。 “等等!” “还有事么?” “好看么?” “啊?” 秦牧野愣了一下。 以前的李星罗,痴得像是h漫里走出来的人。 此刻的李星罗,却真真是顶级写实风漫画里才有的模样。 他喉结动了动:“好看。” 李星罗轻笑道:“我说的是我这身衣服。” 秦牧野立刻回过了神:“我说的就是你这身衣服,不然还能是什么?” 李星罗也不生气,只是用漂亮的眸子看着他:“那以后我在你面前都这么穿好不好?” 秦牧野:“!?” 你这不对啊? 才几个时辰的时间,段位怎么提高了这么多? 一记直球,差点给我踢晕了。 福利姬爆改crush这种事情,真有点玄幻。 李星罗托着香腮,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不好么?” “也不是不好……” “那明天见?” “明天见!” 目送秦牧野有些慌张地离去。 李星罗嘴角终于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虽然她不愿意承认。 但之前秦牧野给的册子,的确给了她以前从未获得过的安全感。 有了安全感之后,她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 就是还有一点有些憋屈。 就是那个叫白玉玑的女人。 把丈夫送过来,看起来大方的很,其实压力全都给了自己。 不管自己有没有秦牧野发生什么,都感觉好像矮人一头。 所以她要反击。 拿下秦牧野的身体不叫反击。 在白玉玑离开之前,让秦牧野对自己动心才叫。 真想看她伤心得嘤嘤叫。 思路一明晰,很多事情都无师自通了。 她忽然发现,自己在这方面的天赋……好像也不差。 唯一不美的是,现在一大堆正事挤在一起。 很难腾出精力在这方面心思。 明天…… 可能就要面对大宗正了。 好头疼! …… 翌日。 早朝。 各路大臣早早地列队站在了大殿之上。 因为李弘身体不好,迟到个一刻两刻已经成了惯例。 大家也都等习惯了,照例三三两两聊着天。 不过今天聊天的阵仗格外热闹。 因为就在昨天,岭南的钦差团返回京都了。 妖学里平白多出了两百多个妖学生。 车队还带回来了几十具血统不弱的妖尸。 除此之外。 还有李宝宝的尸身。 再加上锦衣卫昨天彻夜在查可能跟镇宅符案有关的世家大族,一晚上就抓紧去了上百人。 倒不是说这上百人,都跟镇宅符案有很近的联系。 而是但凡有点知情不报的嫌疑,都一个不漏地上镣铐了。 在钦差团抵京之后,案件细节也都披露了出来。 长史在邕王府被人炸死。 三个宗师围杀。 毁掉御驾飞舟。 最后七位大妖,数百修为强大的妖官“恭送”钦差团出岭南。 虽然粉饰了不少。 但谁都能听出此行究竟有多么凶险。 所以对李星罗和秦牧野有意见的人不少,敢说出口的却一个都没有。 一是人家办案就是猛。 二是人家已经站到道德制高点了。 三……不少人也心虚。 倒是寒门出身的文臣武将,一直在跟他们谈笑风生。 但门阀时代,寒门大员终是少数。 整个朝堂的氛围,都有些古怪。 很多人都是远远站着,略带嘲弄地看着两人。 终于有那么一刻。 朝堂安静了下来。 众人看着在洪公公搀扶下走来的李弘,齐齐拜下。 “吾皇万岁!” “吾皇万岁!” “吾皇万岁!” 李弘因为身体原因,每天早晨起床的时候都会特别疲惫,一直到中午的时候才会稍微有些缓解。 他打了一个哈欠,满脸倦容地摆了摆手:“诸位爱卿免礼!” 待到众人平身之后。 他才笑着看向秦牧野:“秦爱卿,朕本以为你岭南之行,至少需要两个月的时间,没想到才不到一个月,你就已经得胜凯旋了!” 秦牧野一点也不谦虚:“回陛下!若非被歹人毁了飞舟,臣七天就能回京了!” 李弘笑着打趣:“那你毁了朕一条飞舟,打算赔多少钱?” “哈哈哈哈哈……” 朝堂上响起了一阵笑声。 不过笑得人有点少,显得有些不合时宜,很快笑声就熄了。 笑声消失得太快。 李弘脸上也闪过了一丝不悦,轻轻敲了敲龙椅扶手。 洪公公会意,飞快拿出小册子,将刚才不笑的人名字都记上。 群臣见状。 齐齐打了一个哆嗦。 很快殿内到处都是一段笑和二段笑混杂的声音。 李弘神色却丝毫没有缓和,让洪公公继续记录。 一时间。 朝堂到处都弥漫着尴尬的气息。 那些刚开始笑的官员,看向秦牧野的目光也愈发幽怨。 过了许久。 李弘才扫了一眼脸都快笑僵的群臣,随后淡淡说道:“钦差秦牧野,帝姬李星罗,副钦差牛平天,接连破获岭南戚家灭门案与镇宅符案。 擢秦牧野为鸿胪寺卿,牛平天为鸿胪寺司仪署丞,李星罗准入国库自选价值三十万两的天材地宝,邕州长史冯塽追封忠烈伯,立贤良庙!” 此话一出。 全场哗然。 对牛平天的升职还有李星罗的获赏,大家都没有意见。 可秦牧野升职为鸿胪寺卿,意义就太大了啊! 要知道,在这次早朝之前,鸿胪寺卿还是太子的人。 虽然不怎么插手具体事务,但一把手就是一把手。 而且之前,左右两个少卿正水火不容。 结果一转头,秦牧野成郑旺的上司了,以后的妖官势力怕是会很难过。 众人面面相觑。 纷纷把目光投向太子,希望他出来说一句话,结果李知玄脑袋垂得低低的,一点说话的意思都没有。 宰相沈悝也是静默不语。 一时间,不少人都急了。 却不敢当这个出头鸟。 可就在这个时候。 殿外响起了一阵洪亮却凄怆的声音。 “老臣李锐,早朝来迟,还请陛下恕罪!” 听到这个声音。 不少人精神都为之一振。 李弘神情也凝重了起来:“兄长无罪,快快请进!” 为了表示对李锐的感激和敬重,哪怕是在朝堂之上,李弘都以兄长相称。 足以见得李锐在大乾的地位。 “谢陛下!” 下一刻。 须发皆白的李锐便一步一沉地走了进来。 才短短几天不见,竟似苍老了二十岁。 但众人的目光,只在他面颊须发上停留了片刻,很快就被他背上的东西吸引到了。 打龙鞭! 李氏宗室鞭策皇权之物,唯有大宗正可持。 下打文武百官,上打真龙天子。 只有在朝局极度混乱,连皇帝都无法扭转时,才方可祭出。 大乾国祚几百年,打龙鞭出世的次数寥寥无几。 无一不是大乾危亡之秋。 可今天。 李锐居然带着打龙鞭到了朝堂。 他要打谁? 一时间,所有人都有点惊疑不定。 觉得自己猜测的答案有点离谱。 可看了看李锐苍老的面颊,他们又觉得自己猜得可能没有错。 有些人震怒。 有些人暗爽。 但所有人都不敢表露出来。 尤天猎望了一眼秦牧野的后背,嘴角不由露出一抹哂笑。 (本章完) 130.第130章 接盘就是接棒,接棒就是接盘 第130章 接盘就是接棒,接棒就是接盘 打龙鞭还没有出手。 就好像已经达到文武百官承受的极限。 在李锐进入之后,整个大殿都变得鸦雀无声。 李锐旁若无人向前走,虽然身形如残烛般微微摇曳,脚步却无比坚定。 行至殿前,俯首行礼:“陛下!老臣私事缠身,未能按时早朝,还请陛下恕罪!” 李弘叹了一口气,亲自下去将他扶起:“兄长无罪,莫要折煞寡人。” “谢陛下!” 李锐面色沉痛地站起身。 李弘面色悲戚:“兄长何故憔悴至此啊!?” 一旁。 秦牧野听得眼角直抽。 乖嘚儿! 你不知道他为啥这么憔悴啊? 这打龙鞭干啥的? 打我和李星罗的? 不是? 我看你李锐浓眉大眼的,这么报复人不合适吧? 你命格也没写啊? 秦牧野下意识望了一眼李星罗,恰好与她四目相对。 只是一个眼神交汇,两人就知道了对方的意思。 哪怕这打龙鞭真的是冲着两人来的,哪怕李锐是大乾的至强宗师,也绝对不能让这玩意儿落在自己的背上。 别管真相如何。 这鞭子一落下,此次岭南之行的争议性就蒙上了尘垢。 连打龙鞭的威严也会崩碎一地。 不仅对帝姬党是沉重打击。 更是大乾的一场政治灾难。 秦牧野有些想骂娘,他知道儿孙是李锐的软肋,但勾八的这软肋也太软了。 他回头望了一眼。 发现尤天猎正咧着嘴笑呢。 见尤天猎看到自己,当即给他比了一个口型:“蠢匕!” 尤天猎:“???” 秦牧野默默撸起袖子,做好把朝堂干成闹事的准备。 另一头。 李锐叹道:“家门不幸,陛下莫要再提。” 李弘轻轻叹了一声,轻轻拍了拍李锐的手背,便回到了龙椅上。 也就在这时。 李恒站了出来:“陛下!微臣认为,此番对秦大人升官有失公允,此次岭南之行,秦大人虽然立了奇功,但手段过于激进血腥,为了功绩不择手段,若这都能升官,定会让朝野内外酷吏横行,请陛下三思。” 李弘眉头一拧,看向其他大臣:“诸卿何意?” 有李锐镇场,又有李恒开团。 终于有人忍不住。 “臣附议!” “臣附议!” “秦大人此举,未免太让功臣寒心。” “请陛下三思!” 慢慢的,越来越多的人跳了出来。 有的是相党,有的是太子党,有的是家族被牵连的世族官员。 虽然按比例只是少数,但声势相当浩大。 秦牧野藏在袖子里的锭子都捏紧了。 仿佛又回到了冯塽被杀的那天。 硬了。 拳头硬了。 他知道有人恶心,但没想到这么恶心。 可他又感觉好像有哪里怪怪的。 熟悉的味道…… 李弘沉着脸,待到声讨渐熄,才看向李锐:“兄长认为如何?” 李锐深吸一口气,拱手道:“回陛下!官员任免升贬,皆由陛下做主,老臣无权亦无心插手。老臣来早朝,只为另一件事。” “哦?” 李弘身体微微前倾:“兄长有何事?” 李锐缓缓取下背上的打龙鞭,高声道:“乱世出英豪,盛世养鼠辈!中原安定十几载,有些人早已背离初心,为了自己利益和功绩,无所不用其极。 陛下! 老臣今日来,便是要打这些急功好利,权欲熏心之辈!” 此话一出。 整个大殿的气氛都躁了起来。 准备打了! 终于准备打了! 李弘沉声问道:“兄长,你要打谁?” 李锐怒不可遏:“李恒,你跪下!” 李恒:“啊?” 群臣:“啊?” 李星罗:“……” 秦牧野:“老子就知道……” 李恒嘴唇有些哆嗦:“大,大宗正,您……” “跪下!” “是!” 李恒面色苍白,上前几步,跪在了李锐的面前。 李锐怒目圆睁:“你可知我为什么打你?” 李恒嘴唇哆嗦:“我,我……” 李锐厉喝一声:“公道自在人心,枉你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却依然会被亲疏迷了心智!吾孙为非作歹,吾尚且心中羞耻,自知无法辩驳,只恨不能亲手掌毙这孽障。 你却是非不分,构陷功臣! 你说,你有罪么?” “下,下官有罪!” “啪!” 一鞭下去! 布帛撕裂! 皮开肉绽! 李恒吃痛,直接趴在了地上,身体不住颤抖,豆大的汗珠不断滴落。 李锐看向李弘:“陛下!宗室之内,是非不分者众!老臣乃大宗正,当拨乱反正以儆效尤,请陛下准许老臣殿前行刑!” “准!” “来人!把那些孽障押上来!” 下一刻。 十余宗室子弟自缚双手行至殿前,齐齐跪了下去:“请大宗正施罚!” 打龙鞭狂舞。 只能说至强宗师就是强。 每一鞭的力度都刚刚好。 不至于伤到元气。 却皮开肉绽,鲜血横飞,疼得人痛不欲生。 十几鞭下去,整个大殿都安静了。 李锐却还意犹未尽:“陛下!朝中奸佞甚多,还请陛下让老臣代劳!” 李弘毫不迟疑:“准!” 嚯! 殿内一片哗然。 他们算是明白,这场早朝是为谁开的了。 方才还“附议”得酣畅淋漓的官员,当场腿就软了。 李锐双目赤红,指着宫廷侍卫道:“你们几个,把刚才攻讦秦大人的奸佞都拖过来!” “是!” 不一会儿,十几个官品不一的官员都被拖了出来。 官职都不算高。 但也低不到哪里去。 要知道,在大乾,京官六品以上才有资格上朝。 李锐可不管这的那的,直接一鞭下去。 “噗!” 一口鲜血喷出,被打的刑部书令史直接昏死了过去。 刚才对宗室子弟只是惩戒。 这是真朝死里打啊! 这一鞭,直接给其他几个等待受刑的打应激了。 但李锐根本没给他们恐惧的时间,又是接连十几鞭下去。 不死也重伤了。 安静! 安静! 还是安静! 尤天猎咽了咽口水,还好自己理智,心中坚守着秦家的利益和颜面,不然刚才说不定也会嘴贱一句。 这要是挨李锐一鞭。 嘶…… 毕竟是秦开疆之下的至强宗师。 自己未必能扛得住。 太子更是低着头,从头到尾没抬一下,幸好昨天被父皇收拾妥帖了,不然…… 只是这到底什么意思? 是想让宗室站队李星罗么? 李锐吁了口气,双手平托打龙鞭向李星罗走去:“帝姬……” 李星罗眼看他要给自己行礼,赶紧上前扶住:“大宗正,万万不可!” “帝姬!” 李锐语气沉痛道:“老臣教子无方,竟酿成如此滔天大祸,让无数无辜百姓遭殃不说,还葬送了一个年轻的好官! 此等罪责,本应由钦差惩治。 但打龙鞭只能为李姓之人所持。 还请帝姬代小秦大人赐鞭!” 李星罗赶紧说道:“邕王虽散漫,但并无大错,大宗正也是为了大乾社稷,才忍痛父子分离,这才给了歹人可乘之机。错不在大宗正,还请您务必不要折煞了晚辈!” 秦牧野从善如流:“是啊大宗正,莫要折煞了我等!” 虽然他暂时还没捋清楚这里面到底是什么样的设计。 但毫无疑问,李锐担得起“帝国之壁”的评价。 杀了人家的亲孙子,本来心里就有点不好意思。 要是再给人老同志来一鞭子,那可就太不像话了。 李弘叹了口气:“兄长!莫要折煞两个孩子了。” “唉!” 李锐叹了口气:“多谢帝姬手下留情!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心思脆弱,若非留他恶妻性命,现在他可能已经坚持不住了。” 随后。他直起身,看向刚才挨了鞭子的宗室子弟:“我李乾宗室,当一心为社稷,一心为天下公义,若这般大案都不论是非曲直,只想着人情冷暖,那你们以后也干脆别姓李了。” “大宗正教训的是!” 一众宗室子弟纷纷认错。 李锐悄悄给李星罗使了个眼色。 李星罗会意,当即劝慰道:“感情亲疏,人皆有之,并非大过,诸位莫要自责。” 众宗室子弟颇为感动:“多谢帝姬!” 李弘抚须轻叹:“知错能改,方为丈夫,多谢兄长,代朕打醒了百官。” 众人:“……” 他们看着地上昏死的十几人。 感觉有些人是被打醒了。 但有些人……怕是醒不了了。 李弘站起身来:“诸爱卿还有别的事情要奏么?”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摇头。 正戏都已经结束了。 这还奏个卵啊! 在场文武百官都有些晕乎乎的,刚才那场景就好像做梦的一样。 他们现在确定了。 这就是一场酣畅淋漓的钓鱼。 可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 现在钓鱼都要用打龙鞭了? 而且做饵料的,还是刚刚经历孙子被斩,独子重病的李锐,还有十几个颇受重用的宗室子弟。 恐怕也只有这样,才能在逆风局把鱼钓起来吧! 这哪是打龙鞭啊? 这明明就是杀威棒! 可……皇帝这是什么意思? 是想让宗室站队帝姬了么? 李弘可没心思解答他们的疑问,只是温和笑道:“洗尘宴就在午时雍庆宫,各位功臣务必到达。” 说罢。 便下来握住李锐的小臂,兄弟俩一起离开了大殿。 只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 …… 一场大朝会后。 冲秦牧野笑脸相迎的人明显变多了。 秦牧野则是客套地敷衍几句,便与李星罗一起朝宫外走去。 一路上,都没有怎么说话。 到了帝姬府的马车前。 李星罗转身笑道:“你要回去带娘子一起吃席么?” “嗯!” 秦牧野点头。 李星罗咬了咬嘴唇:“时辰还早,要不要马车上一起坐一会儿。” 秦牧野看她眼底,似乎闪动着一丝茫然。 思忖片刻,笑着点了点头:“好!” 在文武百官还未尽散的时候。 两人便上了同一辆马车。 刚坐进去。 李星罗就贴上了一张隔音符,长长吁了一口气。 秦牧野有些好奇:“今天一次大朝会,把宗室对你的芥蒂全都抹了去,你还不高兴么?” 李星罗扯了扯嘴角:“自然是高兴的……” 秦牧野笑了笑:“你是不是感觉,整个岭南之行只是一场考验,考验你这把剑是否锋利,却并没有真实的意义。” 李星罗轻轻伸了一个懒腰,将完美的身段勾勒得淋漓尽致。 她轻轻朝秦牧野身上凑去。 秦牧野下意识躲了一下。 她只是轻声说道:“只是借你肩膀靠一下,别那么小气啊~” 然后,秦牧野不挣扎了。 李星罗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面颊贴在手背上,跟梦呓似的说道:“有时候跟你说话,真的很放松,就好像我什么都不说,你就全知道一样。” 秦牧野觉得此刻的她莫名的可怜:“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皇帝那么不信任,不过你倒也不必把一切都当成假的。 比如今天,宗室对你的芥蒂,抹除就是抹除了。 只要能攥在手里的东西,不管它是从哪里来的,握在你手里的那一刻,就是你的!” “比如呢?” 李星罗看着他的侧脸,睫毛轻眨:“你算么?” 秦牧野眉头一扬:“当然算!” 说完这句话。 他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 生怕她痴妇病发,真的把自己握在她的手里。 但好在,李星罗没有动作。 唯一的反应就是…… 她脸红了!? 不是? 你忽然转这种仙子下凡风,给我整得有点不会啊! 不过秦牧野倒是真能感觉到,她有些无力的状态。 思索了片刻,笑道:“老实说,我也觉得你爹生猛得有点过分,他对大局的掌控力,强得让人窒息。但他也是人,只要是人,就不可能无所不能。 你觉得岭南之行,只是对你的考验。 我却觉得,是他们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被迫等一把能斩断一切的剑。 王朝之下,个人力量或许力有不逮。 但只要咱们够强,就能倒逼他重新做出选择。” “希望吧!” “你不信我?” “我信你!” 李星罗从他肩膀上直起身来:“难怪你能把仇家的女子哄得晕头转向,这嘴皮子还真会哄人。先去哄你家的小娇妻吧,我这里还不急。” 秦牧野:“???” 你怎么跟笃定能接到盘一样? 他摇了摇头,准备下车。 李星罗却又叫住了他:“秦牧野!” “怎么?” “若有哪一天,我告诉了你关于我的一切,你还能像今天这么安慰我么?” “会!” “你就不怕?” “站到你这边,我就做好了接受你一切的准备,只要你不变,我就一直在。” “知道了,玩去吧!” “???” “等会见!” “等会见!” 目送秦牧野下车。 李星罗心情好了许多,她探出头:“回府……不对!去成衣店!” …… 雍庆宫。 “恒啊!辛苦了!” 李锐笑着给李恒后背上药。 李恒疼得呲牙咧嘴:“今天这条鱼,钓的是真过瘾啊!嘶……疼疼疼,老师你轻点!” 李锐摇头苦笑:“宗室里一堆脑子拎不清的,结果让你这个脑袋清醒的挨了第一鞭,你心里就不委屈?” “那有啥委屈的?” 李恒哈哈大笑:“能让那些人脑袋清醒一些,学生功德无量。” 李弘端着茶杯走了过来,笑道:“你小子不错,回去好好养伤,伤好了就去宗人府接受传承,宗室也该多一个新宗师了。” “嚯!” 李恒直接就跳起来了:“区区皮外伤有什么好养的?多谢陛下,俺去也!” 说罢。 抱了抱拳,直接就准备离开。 李锐把宗人令丢了过去:“接令牌!” “差点忘了!” 李恒小跑着回来,捡起令牌就又跑远了。 李锐脸上带着笑。 只是笑容很快又变得有些落寞。 李弘叹了一口气,坐到他旁边:“李恭怎么样了?” 李锐勉强笑了笑:“倒也还好,还没到传出去病危的程度,牧野留那贱人了一命,倒也帮他稳住了心绪。多谢陛下,能留宝宝这孽障多活了这么久,死得也有价值了一些。” 他久居京都,对儿子的关心的确不够。 但也不至于一点关心都没有。 在李宝宝十五岁左右,他就渐渐察觉到这对母子的不对劲了。 他也没想到,这个近乎跟李恭从小一起长大的女子,居然藏得这么深。 而且还悄悄摸摸的,闯下了如此滔天大祸。 于是第一时间,他就找到了李弘,说应该公事公办,他不会有一句怨言。 李弘却说,时机还不成熟,现在去办,收效甚微。 还问愿不愿意以李宝宝做饵,随他一起等一个时机,等一把锋利的剑。 当时的李锐沉思了许久。 说可以! 于是一等,就等到了现在。 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 甚至超出了预期。 秦牧野和李星罗执行得十分完美,完美到他们都感觉到惊喜的地步。 斩几十妖官,送两百余妖学生,却让大圣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顺路离间了牛平天。 还留下那贱妇的性命,留作对付百越的工具,还稳住了自己儿子的心绪。 李锐犹豫了一会儿:“陛下,有句话,老臣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弘笑道:“兄长但说无妨!” 李锐沉声道:“太子和帝姬……差距实在有些明显,还有秦牧野此人,说他是生性使然锋芒毕露也好,还是把你我内心揣摩透彻顺势而为也罢,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你虽铺垫好了一切,只要后面顺利进行,哪怕换一个中庸守成之君也能坐稳江山。 但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谁又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 帝姬血脉特殊不假,老臣却觉得未必不能克服。” 听到这话。 李弘脸上也闪过一丝挣扎与柔情。 思索了良久,他苦笑一声:“兄长!你这是第一次因储君之事开口。” “肺腑之言!” “既然如此……军演之后,便给星罗一个机会。” (本章完) 131.第131章 我舍不得碰的男人,她这么糟蹋? 第131章 我舍不得碰的男人,她这么糟蹋? 两辆马车,先后停在了镇南府门口。 秦牧野脚步松快地跳了下来,回头望了一眼皱眉沉思的尤天猎,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尤天猎眼角抽了抽,却也没多说什么。 从个人角度来讲,他也挺希望秦牧野被李锐拿着打龙鞭抽一顿。 虽然有些胡闹,但李弘肯定不会对这位功臣说什么。 如此一来,秦牧野颜面扫地。 到时换世子的时候,也能多一个说辞。 结果没想到~ 不过也能接受,经此一役,秦牧野名声大噪,李星罗似乎也距离帝位更近了一步。 虽说秦家不敢跟李星罗接近,但只要有秦牧野这层关系,李星罗上位之后也肯定会重用秦家。 大势小赚。 私利小亏。 可以接受。 就是被秦牧野骂了几句有点难受。 跟在秦牧野后面进了府。 很快就听到了秦延瑛的声音。 “牧野!” 秦延瑛笑哈哈地拐住秦牧野的脖子:“今天大朝会怎么样?大宗正出面了么?” “出面了,还拿着打龙鞭。” “嚯!” 秦延瑛吓了一跳,扯着他的胳膊,跟打陀螺一样给揪了一圈,看清楚之后,才松了一口气:“也没打你啊!” 秦牧野嘿嘿笑道:“是没打我,不过差点把尤将军抡一顿。” “小尤?” 秦延瑛眉头一拧:“抡小尤干什么?” 尤天猎太阳穴一阵突突,只能打哈哈道:“牧野开玩笑呢,今天朝堂上,不少人攻击牧野做事太极端,大宗正听不下去了,把他们给打了一顿。” 秦延瑛听罢一阵大笑,咣咣就朝秦牧野后背上拍:“牧野!我说啥来着,大宗正为人向来光明磊落,怎么可能因为这件事就揪着你不放? 看来! 你老姑身上还有很多优良品质,你都没有学到家。 至少在这识人之术上,还差了不少火候。” 秦牧野一脸严肃:“有一说一,确实!” 该说不说。 在李锐上,看得实在是准。 秦延瑛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看,好好学,回去玩吧!” “哎!” 秦牧野应了一声,便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刚进门,就闻到了一股有些熟悉的药味儿。 很弱。 只有一丝。 好像被什么东西盖住了。 他鼻头动了动,顺着院墙绕去,为了美观和夏天凉快,院墙和房子中间隔着一道三尺多的小道,里面种满了竹子。 循着那微弱的气味,他果然找到了源头。 某一小片空地泥土颜色不一样,明显是被人刨开然后再压实的。 药就藏在这里? 秦牧野念头动了动,便又把土壤刨开,然后就看到了几包药材。 打开一看。 都是还没配好的原料药。 掐断叶茎,用指头捻了捻,正是药性最好的,并不是因为药性不行才被丢弃的。 他心头咯噔了一下。 这些药不是别的。 正是白玉玑之前避孕用的。 那她~ 之前坦白,她说在她离开之前,要假装那些事情不存在。 可是怎么可能真当不存在。 她好像已经迫不及待要走了。 可能继续在秦家待着,真让她很煎熬。 秦牧野定了定神,不动声色地把药埋了回去,然后轻手轻脚地回到了房间。 早朝很早。 现在太阳也才刚冒头不久。 昨晚白玉玑睡得晚,现在应该还在睡。 推开门。 他轻轻脱掉外衣,然后钻进被窝,从背后揽住她的腰。 白玉玑嘤咛了一声,迷迷糊糊地转过身,将脑袋埋到了他怀里,过了一会儿才呓语般问道:“早朝结束了?” “嗯。” “大宗正为难你了没有?” “没有!” “挺好。” 轻笑了声,便没了下文。 只是像小猫一样贪恋地缩在他怀里。 秦牧野也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地抱着她,直到半个时辰后她从回笼觉中醒来。 白玉玑睁开眼,俏脸忽然红了红:“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看不够!” “呸!” 白玉玑轻啐道:“那你还是多看看吧,等你看腻了,以后就不会想我了。” 秦牧野有些不满:“你能不能不要说这些丧气话?” 白玉玑目光一黯:“其实昨晚你去找帝姬的时候,我问了问尤天猎,他说你父亲再过十天就会到。” 秦牧野眼角直抽。 白玉玑轻叹了一口气:“其实我这几天一直都在做噩梦,梦中的场景特别真实。我很害怕,怕得不敢出门,生怕看到尤天猎那身铠甲,它在我梦里出现过,染着血。” 秦牧野不知道能说什么,只能紧紧地抱着她。 白玉玑仰起脸,在他脖子上吻了一下:“牧野!这些天,我一直都在催眠自己,说留在你身边只是为了完成任务方便报仇,可我不能一直这么骗自己了。” “我知道。” 秦牧野勉强一笑:“不过我觉得这件事未必没有转机。” 白玉玑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嗯了一声:“可能会有吧!不谈这些了,是不是马上要庆功宴了,我这就起床洗漱,你能帮我画眉么?” “好!” 秦牧野点头。 俯身搂住了她的腰,任她双臂揽着自己的脖子,扶着她坐起身子。 只是双方目光对视之后,又忍不住拉丝一般交缠在了一起。 衣裳没有穿上。 身上的衣裳反而褪去。 白玉玑轻轻嘤咛了一声,就又被他扑倒了。 ~ 中午时分。 两辆马车再度从镇南府出发驶向皇宫。 秦明玉望了一眼秦牧野的那辆马车,嘴角忍不住微微扬起。 旋即转头看向尤天猎:“舅舅!我觉得这个世子之位还是不要抢了,兄长为人如何,你光看那些安南卫就能看出来了。 反正我觉得兄长能力不弱,明日就算要强一些,也强得不明显,性子还要弱上一些。 况且,兄长为秦家付出了那么多。” 尤天猎听得有些不耐烦:“你是不是希望你娘一辈子当妾?” 秦明玉:“!?” 尤天猎语重心长道:“明玉,我知道你因为献髓那件事,一直对牧野心存愧疚。但你也知道,我们尤家为究竟为安南付出了多少。 我们想让明日当世子,是因为觉得明日值得世子之位,而不是觉得牧野不配,你懂舅舅的意思了么?” 秦明玉沉默了一会儿,只能点点头:“知道了!” 尤天猎摆了摆手:“你也不必觉得你对不起牧野,这件事情本来就不是你能左右的,作为一个军人,你只需要执行好每一个命令便可。” “知道了,知道了!” 秦明玉烦躁地摆了摆手,她自是觉得尤天猎说的没错。 但每次跟这个舅舅呆在一起,她都会打内心里觉得不舒服。 就跟六叔不待见他一样。 她摆了摆手:“我去兄长车里坐一会儿。” 说完。 便跳下了马车。 脚步在地面上踩了一下,便跳上了秦牧野的车头。 笑着掀开车帘:“兄长,嫂子,我来找你们,哎?你们吃着呢?” 她闹了一个大红脸。 从小到大,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到两个人吃嘴子。 而且还那么投入。 镇南府和皇宫离得那么近,这点时间都不浪费啊? 新婚夫妻就是猛哈! 每天都看嫂子气色红润,一看就有种好生养的美。 白玉玑赶紧从秦牧野怀里坐起来,红着脸准备解释,可又感觉这没办法解释。 于是扯了扯秦牧野的一角。 秦牧野反应还是快:“哦!你嫂子身体不舒服,早上忘服药了,我喂喂她!” 白玉玑扶额。 秦明玉赶紧道:“噢!药不能停,你继续喂,我坐车头凉快凉快!” 说着。 便放下了车帘子。 好在尴尬持续不了多久,皇宫很快就到了。 秦明玉也算脱离了苦海,马车还没停就跳了下去。 他们来得不算早。 帝姬府的马车已经到了。 本想着帝姬已经先行进宫了,却没想到刚走过去,就看到李星罗从马车上下来。 “咦?明玉,你们也刚到?” “也?” 什么叫做“也”刚到? 刚才我隔老远就看到你的马车了,至少也停了半刻钟了吧? 当然。 秦明玉也不会揭穿:“哈哈!是啊,真巧!帝姬,你庆功宴穿这个,陛下不会生气么?” 寻常时候,这种正式场合,宫中女眷都应该穿得正式一些,彰显出端庄华贵之气。现在她身上这身罗裙,虽然也不算不正式,但的确要日常许多。 原本那凌厉的气质柔和了不少,倒像是个书香世家养出的大家闺秀。 没有了以前那种生人勿进的感觉。 李星罗笑道:“虽说是庆功宴,但都是自己人,与家宴无异,父皇不会怪我的。” “也是!” 秦明玉笑着夸赞:“我也觉得这身好看一些,看着就想让人亲近。” 李星罗嘴角微微扬起。 看来效果果然不错。 之前自己乱了分寸,险些中了白玉玑的必败圈套。 一想到昨晚,自己甚至没有跟秦牧野有肢体上的触碰,就能让他一阵失神,她心中就忍不住有些得意。 虽然在图腾源炁的催动下,她本能地想跟秦牧野有些肢体的接触。 但很明显,眼神的触碰,比肌肤之亲更能撩拨人。 克制住! 今天换了一身更好看的,看看秦牧野什么反应去。 她淡笑道:“正好都到了,一起进宫吧!” 说着。 就朝镇南府马上停好的马车走去。 “哎?” 秦明玉想伸手拦,但没拦住,只好顺势捂住自己的眼睛。 那天晚上,她可是见自家兄长从李星罗房间出来的。 李星罗就这么笑吟吟地等着。 然后。 就看到面颊发红的两个人挽手下了马车。 李星罗: ̄□ ̄ 秦牧野: ̄□ ̄ 白玉玑错愕了片刻,笑道:“帝姬!你也刚到么,一起进宫么?” 李星罗转头就走:“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有事情需要先跟父皇汇报,先走了!” 克制是有用。 可我这边克制着。 人家那边可一刻也不浪费啊! 瞧你们气血舒泰的。 早朝刚结束多久啊? 就那么喜欢做那种事情? 这南疆蛊女有问题啊,把人当牲口用? 马车上也不闲着? “咦?” 白玉玑看了一眼她略显凌乱的步伐,又看了一眼她身上的罗裙,不由若有所思。 旋即悄悄戳了戳秦牧野的腰:“别看了,眼睛都看直了。” 秦牧野赶紧拧起眉头:“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 白玉玑没接他的话茬,只是笑道:“今天的帝姬的确好看,我都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 秦牧野坚决不上当:“人都到齐了,咱们赶紧去吧,别让陛下等!” 说着。 便扯着她的手朝宫门走。 白玉玑只是抿了抿嘴,心中却是稳当了些。 之前她还担心,李星罗接近秦牧野,只是因为他的身份和炼傀的能力。 但现在看来,也并非完全没有男女间的心思。 挺好。 看到李星罗破防离开,居然还有些开心。 尤天猎看着他们这般模样,走到秦明玉身旁压低声音道:“看见了没?满脑子情情爱爱,怎么可能当好世子?” “知道了知道了!对对对!” 秦明玉使出了极致的糊弄学,也跟着朝宫门走去。 也正在这个时候。 你一个牛妖骑着一个母牛坐骑,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 “迟到了,迟到了,草!” “庆功宴要迟到了!” “别升官第一天,就被陛下撸下来了。” 台词显得很急。 但语气一点都不急,只显得声音大。 甚至还在“庆功宴”和“升官”这两个字上,特意加了重音,生怕路人听不到。 果然,一路上,引起了无数人侧目。 牛平天昂首挺胸从坐骑上跃下。 整头牛看起来器宇轩昂。 昨天还有点担心被大圣庙针对,结果转头就升了半品官,以后连上早朝的资格都有了。 那些“高等妖官”自诩聪明绝顶,结果算来算去,一个个都亏麻了。 反观自己。 啥事都没有做。 结果功也立了,官也升了。 还白嫖了一个伴侣兼坐骑。 怎么能不算大智若愚呢! 小小大圣庙。 实在低估了自己这位牛主簿! 不! 是牛司仪署丞的含金量。 庆功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 规模不大,只有钦差团参加。 但规格很高,已经拿出了国宴标准,什么山珍海味、灵酒佳酿都是顶格上。 给牛平天高兴坏了,从头到尾嘴都没有停过, 李弘倒是从头到尾都在夸人。 说到李星罗,就是像我年轻时候。 说到尤天猎,就是安南肱骨,大乾名将。 说到秦牧野,就是名臣苗子,他最得意的学生。 说到牛平天。 就说他忠厚老实,眼神还好,认得清形势。 牛平天喝得微醺,也听不出来好赖话,被李弘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说他上一次受夸奖,还是他娘去世的时候夸他“我儿子其实一点也不笨”。 当场就连敬了皇帝三碗酒。 搞得李弘都有点迷乱了,觉得秦牧野策反牛平天,好像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酒过三巡。 李弘借身体不舒服提前退场,但把洪公公留了下来。 同洪公公一起留下来的,还有国库的钥匙。 将其他人婉言相送。 洪公公笑眯眯道:“帝姬,请!” “有劳!” 李星罗笑着点了点头,今天朝堂上战斗得太激烈,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秦牧野升职鸿胪寺卿上,却没有人注意到那些妖尸都已经收归国库,并且标出了令人发指的低价。 父皇给了三十万两的额度,自己拿下妖尸,还能剩下一半挑选天材地宝。 不然要想买到这么多高血统高修为的妖尸,把帝姬府卖了都未必凑得够钱。 当然。 把秦牧野卖了可以。 想到秦牧野。 李星罗就忍不住蹙了蹙眉,转头高冷道:“还请世子与令夫人在宫外稍等片刻,一会儿我们一去看望大宗正。” 说完。 便直接转过身:“洪公公,走吧!” 洪公公笑眯眯地冲秦牧野欠了欠身,便带着李星罗朝国库的方向走去。 行至途中,周围没有什么人时。 他笑眯眯地从怀中掏出了一瓶丹药:“帝姬!这是陛下让奴婢转交您的。” “嗯?” 李星罗只看了一眼黑玉瓶,便忍不住扬了扬眉:“养魄丹?” 七魄对应七种情绪。 养魄丹最医心伤。 一看就知道是给李恭准备的。 寻常滋补精神的丹药,都是魂魄兼补,主要针对修炼者的魂魄治疗与修炼,一般都是先养魂再润魄,专门治疗魂魄的丹方十分稀少,还特别难炼。 把养魄丹交给自己,再由自己转交,这是要我卖给大宗正人情? 李星罗微微动容。 觉得这件事情上,父皇确实有心了。 无论是事先安排,还是事后努力,今日大朝会都毫无疑问抹去了自己跟宗室的芥蒂。 现在再由自己送出养魄丹,啧! 只是。 设计感太重了。 襁褓时的经历告诉她,这世界上有很多东西,都是自己不配得到的。 李星罗沉默了一会儿,把丹药收下,微微笑道:“请公公代我谢过父皇。” 洪公公叹了一声:“帝姬此话就有些见外了,陛下那么多儿女,最宠爱的就是您。您在岭南那段时间,陛下经常睡不着觉,送自己女儿到那么危险的地方,陛下心里也不好受啊!” “是啊!” 李星罗眼眶有些发红,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是我有些耍小性子了,这些天正好没什么事情,得多陪陪他。” 洪公公笑着点了点头,便继续去前面带路了。 半个时辰后。 数辆密封得严严实实的大车从皇宫驶出,径直朝帝姬府行去。 李星罗也随着出来,却发现镇南府的马车已经离开了,只有秦牧野一个人等在帝姬府的马车前。 她上前一步,冷漠道:“世子,世子夫人呢?” 秦牧野咧了咧嘴:“她说她身体不舒服,先回去休息,就不去邕王府了,让我坐你的马车。” 李星罗沉默。 己方的冷漠固然令人心寒。 对手的怜悯却更让人崩溃。 (本章完) 132.第132章 秦鸭王(二更) 第132章 秦鸭王(二更) 一路无话。 邕王府之行非常顺利。 李恭的病很重,但没有传得那么重。 毕竟是一个读书人,哪怕行事软弱荒唐了些,却也没有不明事理,见到秦牧野和李星罗时,还保有着读书人应有的风度。 李锐也没有大国重臣的架子,就像是一个普通的老父亲。 平静地照顾儿子。 热情地招待客人。 【主命格·帝国壁垒】:国之栋梁,中流砥柱。 【命格品阶】:三品(1279/1280) 【批注】:克贪心,扶贤君,大乾中兴的从龙重臣。然白发人送黑发人,中原动乱之时,已心力衰退,后死战殉国。 【提示】:命格浮动超过500时,可获得命格技《龙壁》。 —— 【主命格·洪流残砾】:洪流之中,庸人难自救。 【命格品阶】:七品(79/80) 【批注】:性情软弱,顺夫庸父,逆子丧命之后,其妻成为大乾棋子,因长久不能见面,后郁郁而终。 秦牧野有些头疼。 好像把李恭媳妇留着,也造不成太大的改变啊? 没辙。 命就是这样。 如果那么容易改变,就不叫命运了。 只是可惜,如此国家栋梁,居然因为区区一个李宝宝废掉了。 秦牧野心中同情,却什么也做不到。 道理谁都懂。 但做到的又能有几个? 谁又没点软肋呢? 宽慰过了,送上礼物。 他便跟李星罗一起出了邕王府。 马车上,李星罗还是不说话。 只是静静地坐着。 她不说。 秦牧野也不说,就静静地听着车轮转动的声音,时不时地看她一眼。 不知过了多久。 车头响起车夫的声音:“世子!镇南府已经到了。” “哎!” 秦牧野应了一声,旋即看向李星罗:“你要是没话交代,那我可就回了啊!” 李星罗有些烦躁,想说“赶紧回”,犹豫了一会儿,又把话咽了回去。 她咬了咬牙:“你娘子到底是真身体不舒服,还是假不舒服?” “她我不知道。” 秦牧野有些无奈:“我觉得你好像有点不舒服。” 李星罗不悦道:“我能舒服么?你能不能告诉她,以后……”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她感觉自己思想有些问题,刚才居然想说,让白玉玑以后不要钻秦牧野的被窝。 这已经不是思想有问题了。 而是逻辑有漏洞。 自己要的,只是秦牧野跟白玉玑和离之后,跟自己用婚姻绑定利益。 既然这样,那秦牧野有没有跟白玉玑同房,乃至同房多少次,跟自己并没有什么关系? 感情? 自己可能想过,但自认为不是占比太多。 可既然不多,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的嫉妒情绪? 之前明明看到他俩那什么,内心都毫无波澜的。 怎么现在看不到了,反而开始了? “什么?” 秦牧野问道。 李星罗烦躁地揉了揉眉心:“没事!” “你别动!” 秦牧野捧起她的脸,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 他感觉李星罗的状态有些太过不正常。 可看了一会儿,发现她只是有些心绪杂乱,却并没有走火入魔的迹象。 回想一下今天的经过,感觉像是吃醋,但想了想时间,劲儿未免也太大了。 而且两人现在的关系,应该还没有到吃醋的地步吧? “你……能不能松开?” 李星罗躲开了他的眼睛,声音有些小。 秦牧野这才发觉,自己掌心有些发烫,而她的面颊,也浮现出了两团红晕。 而她眸子里,却有几分落寞之色。 李星罗把他的手拍开:“等回去,我就把这一身衣服剪了。” “别啊!我觉得挺好看的。” “我穿什么衣服,看的是我自己的心情,与你觉得好不好看什么干系?” “……” “你赶紧下车吧,晚上去帝姬府取你们要的东西,直接找蒲嬷嬷就好,不用通知我。” 说着。 便把秦牧野推下了马车。 “呼!” 李星罗吁了一口气,蜷着双腿抱着膝,静静地发起了呆。 这些天,她好像得到了很多东西。 本来应该很高兴的。 但总感觉有些声音在告诉她,这些东西她都不配有。 “你应该克制一下你的贪婪。” 脑海里忽然响起一个童声。 李星罗有些不悦:“我哪里贪婪了?” 童声反问:“难道不贪婪么?你需要他站在你的立场,他站了。你想要他的肉身,虽然还没拿下,但其实给了你机会,真做了他也不会怎么样。 你认为你这是做到了克制,但其实你是想要独占他的感情。” 李星罗:“……” 仔细想想,好像是这样。 童声问道:“这样做,更有利于你生存么?” “不会。” “所以,这就是欲望。掌控不住欲望的人就会灭亡,炼化图腾源炁之后的你更是如此。你需要好好读书,好好修心,将这些欲望彻底解构,如此才能压制甚至是忘掉它们。” “可我看了很多书,我觉得这不是贪婪。” “那你是……” “我这是……” 李星罗仿佛陷入极大的痛苦,挣扎了许久,她才艰难地开口道:“缺爱!” 说完这两个字,她整个人都变轻松了许多。 她本来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向外人这么形容自己。 幸好。 它只是一个小器灵。 是娘亲留下来的东西。 她也不知道刚才那句话,究竟是对小器灵说的,还是对只陪伴自己不到一个月的娘亲说的。 童声思索了许久,深以为然道:“你的确需要有人爱你。” 李星罗沉默了许久,忽然掀开车帘:“调头,去布行!” 童声有些好奇:“你不是说,要把这些衣裳给剪了么?” 李星罗情绪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缺爱的是我,需要救命稻草的人也是我,我才是被动的那一个。古之求贤尚且能放低姿态,何况我这不止是求贤,又有什么资格任性?” 童声:“……虽然感觉求贤与求爱不能类比,但是当人类好累。” “嗯!” 李星罗苦涩一笑:“下辈子不当人了。” …… 秦牧野越来越庆幸,自己当时强忍着诱惑,没有炼化第二道图腾源炁。 这玩意儿虽然能快速突破宗师,但副作用实在太大了。 当然。 他感觉自己炼化,后果应该没有李星罗严重。 实在想不到,她究竟经历过什么。 秦牧野猜,可能跟消失的蒲家有关,除了这个,好像也没有什么事情,能给她留下这么重的阴影了。 那年太子和蒲皇后死,恐怕不仅仅是因为妖祸。 假设这个猜测是对的! 蒲家他打听过,表面上就是一个普通的商贾家庭。 但普通的商贾,不值得这么大费周章。 值得大费周章的,一定是大事。 那段时间,发生过什么大事? 李弘和蒲皇后成婚的时候,他还是个藩王,但已经与秦开疆还有沈悝形成小团体了,李锐也几乎是在先皇莫名驾崩之后,立刻开始支持李弘。 登基还没多久,大圣庙就成立了,随之一起确立的还有妖官制度。 如果这些真的跟蒲家有关系。 那李星罗能够炼化图腾源炁…… 蒲家血脉有些不对劲。 那我的血脉也不对劲啊! 可我娘也不姓蒲啊! 费解! 我该不会跟李星罗有血缘关系吧? 也不对! 要是有血缘关系,皇帝也不会想着撮合。 这里面还是有很多东西解释不通,在信息得到补充之前,很难得到正确的答案。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 那就是李星罗已经把自己当成救命稻草了。 以她明面上颇为光鲜的处境,却需要自己来当这根救命稻草,足以见得她的自我看法有多悲观。 “呼……” 秦牧野摇了摇头,先不想这个。 他搓了搓脸,准备回屋。 却听到正厅传来一阵吵闹声。 尤天猎的声音有些兴奋:“二姐,你真要参加这次军演?” “当然要参加!” 秦延瑛抱着胳膊,战术后仰:“我可是听人说了,昨晚你们休都不休息,直接在禁军窝里扎擂台了,你说说你们咋那么装呢?必须得教训教训你们!” 尤天猎哈哈大笑:“正好,我也好久没有跟二姐交手了,正好这次练练手。不过这次占占二姐的便宜,禁军的王牌都被李恒带走了,你带的那些……”“嘿!” 秦延瑛靠着椅背,直晃二郎腿:“这还得托你的福,昨天把那些兵油子给惹毛了,现在除了王牌禁军,剩余那些但凡能打的,都已经凑到我这边了。 再加上军演那规则,单兵能力的影响也降到了最低。 我训练他们一个月,未必会比安南军差到哪里去。 你好好准备,让我看看你这些年的长进,别他娘的带着王牌打不过我的杂牌军。 到时回了安南,大哥把你们脱了裤子吊起来打!” 不得不说。 秦延瑛这种兵油子嘲讽能力相当强。 尤天猎有点红温:“二姐!你这就太看不起人了,当年你是比我强得多,但我这些年一直在带兵,你却在京都呆了这么多年,想必也已经久疏战阵……” 秦延瑛哈哈大笑:“无妨!我这边军师够强。” “军师?” 尤天猎愣了一下:“你在京中还有这人脉呢?” 他也是好奇。 京中还有人配给秦延瑛当军师? 秦延瑛笑着招手:“来!军师,让尤大将军瞅瞅!” 听到这话。 尤天猎赶紧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看到秦牧野的一瞬间,他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正厅里原本豪迈却和谐的氛围,也凝成了一坨。 他声音有些干涩:“二姐,你说的军师,就是牧野?” 只是这一瞬,他就懂了。 这姑侄俩,绝对是冲着保护世子之位去的。 秦延瑛颇为自豪地点了点头:“当然了!我大侄儿天生就是打仗的料,你是没看上次万族科举,牧野一个人把几千人的战局都给搅了……” “那能一样么?” “咋不一样了?” “看着几千人很多,其实全都是散兵游勇,丛林战打的热闹,但其实一点章法都没有。” “一点章法都没有的乱战,都能取胜当状元,还不能证明牧野天赋出众么?” “???” 尤天猎眼角抽了又抽:“二姐!宠孩子也不能这么宠啊,再宠就成捧杀了,牧野是状元不假,但也不能否认傀儡的功劳不是? 这次军演,除了制式军演装备以外,每支军队都有预算,那些傀儡带都带不进去。 你这……还军师?也不能硬给牧野塞功劳啊!” 秦延瑛也听得有点烦:“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硬塞功劳?大家眼都不瞎,功劳这种东西能硬塞么?你也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跟年轻的时候一样哔哔赖赖玩不起啊?” 尤天猎:“???” 刚才还和谐的气氛,瞬间就变得杀气十足。 秦明玉秦明日姐弟俩低着头喝茶。 一个都不敢说话。 秦延瑛则是轻松地摆了摆手:“牧野,你别跟这个玩不起玩,咱们明天就开始好好训练,到时候军演吊打他们。” “哎!” 秦牧野笑着点头。 相比于呛人,他还是更喜欢秦延瑛这种贴脸开大。 一点脑子都不费,谁嗓门大谁嚣张,谁就有压倒性的优势。 不过这玩意儿看实力和资历。 自己暂时没有。 嘴毒虽然也能治贱人,但还真没有骑脸输出来得痛快。 还得是老姑啊! 就数她能给自己撑腰了。 秦牧野本来还想着借着机会好好嘲讽一波,却忽然感应到了什么东西。 便赶紧摆手:“老姑,我先回屋休息了,今天有点累了。” “去吧去吧!” “好嘞!” 秦牧野飞快离开正厅,却没有立刻回自己的院子,而是来到了练功房。 闭上眼睛。 视角飞快切换到李润月的傀儡那里。 平时他看都懒得看这傀儡一眼。 因为除了那点破事,还是那点破事。 这痴妇大多时间都处于幽禁状态,也没有什么人过来找她。 可一旦找,就肯定是大事。 一次是陈隧找,那次自己没有注意到。 另一次就是李弘,一波带来了海量的信息。 所以秦牧野特意多分这个傀儡了一丝精力,只要周围出现除李润月和侍女以外的人,就会自动给他发出信号。 今天那边……明显来人了! 而且不弱! 有搞头! …… “开疆!” “我可是给你洗干净了哟……” “你先进去等我一会儿,咱们家里来了一个讨厌的家伙,我去会会他!” 李润月迷醉地看了傀儡一样,随后将它锁在了柜子里。 傀儡:“???” 不是? 为了你这边的消息,我被迫当了一波鉴黄师。 结果黄鉴完了,你把我锁起来了? 柜子门关上的瞬间。 李润月脸上温柔但不失放荡的笑意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愤恨与烦躁。 她胡乱穿上了衣服,便大踏步出了门,快步走到了茶舍里。 茶桌旁。 果然有一个黑衣人在自斟自饮。 黑衣人听到脚步声,转过身,笑着冲她举了举杯子:“茶不错……你更不错!” 李润月眼底闪过一丝戾气,上前一巴掌便把他的茶杯打在了地上:“蒲鸣龙!你还有脸过来!不怕死么?” 黑衣人也不生气,只是惋惜地把茶杯碎片捡起来:“这么好的茶,这么好的杯,还有原本这么温婉的美人,可惜了……怎么能这么暴躁呢?” 李润月厌恶地看他了一眼:“赶紧给我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黑衣人笑着摆手:“不用这么生气啊!那次的确漏算了他们的实力,算作我的失误,这次不是过来补偿你了么?” “补偿?” 李润月冷哼一声:“你打算如何补偿?” 黑衣人坐了回去,不急不慢地重新倒了一杯茶:“这次的补偿,可能会远超你的预料,所以咱们还是先谈谈条件吧!” 李润月秀眉紧蹙,思索了好一会儿,还是坐了下来:“说吧!什么条件?” 黑衣人也不急。 就这么凉着她。 悠哉悠哉地将热茶一口一口抿干净。 然后,又倒了一杯。 李润月不耐烦了,一巴掌把茶水甩飞好远:“说!” 黑衣人也不生气,只是笑着扫了一眼她曼妙的身体:“条件很简单,你跟我生个孩子。” 李润月:“???” 眼底闪过一丝杀气。 周遭的空气都凝滞了起来。 她声音仿佛是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你配么?” 黑衣人毕竟只是替身,纵然有黑气化解,仍不免感觉陷入了泥潭,连呼吸都有些不畅,但笑声依旧从容:“你何不听听,我究竟给你的补偿有多丰厚呢?” 李润月眼底杀意不减:“说!” “你要不……先放开?” “你先说!如果你的说法没办法让我满意,那就再换一具替身来重新说。” “好吧!” 黑衣人无所谓地摇了摇头,声音中充满了蛊惑:“我可以让秦开疆主动给你睡。” “什么!” 李润月豁然起身,惊喜交加地看着黑衣人:“你可以做到?不对,你凭什么可以做到?” 因为激动。 封锁在黑衣人周围的空间凝滞都消散了。 黑衣人笑道:“你别管我能不能做到,这场交易都是你后付出,答应了对你没有坏处。” 李润月无比意动,但却没有立刻答应。 思索良久,她伸出了一根手指:“一百次!不然免谈!” 黑衣人:“???” 不是? 这痴女人可真会狮子大开口啊! 他有些气急败坏:“自从南诏一战,秦开疆就一直在禁欲,你问问那个贱女人,她这么多年有没有要到一百次?十次,再多我就走了。” “别走!” 李润月急了:“十次就十次!不过我也有一个附加条件!” 黑衣人烦躁道:“你说!” 李润月有些羞涩:“这十次,得选到对的时间,我得先给他生一个孩子,不然我的人生不完整。” 黑衣人:“???” “成不成交?不成就算了!” “……成交!” 黑衣人牙都要咬碎了:“那我也有一个附加条件。” 李润月畅快地点头:“你说!” 黑衣人沉声道:“帮我偷渡进诸神遗迹!” 李润月眼角抽动了一下,直接说道:“免……” 黑衣人早就料到她会拒绝,直接打断道:“我还可以给你一个附加好处!” 李润月眉头紧蹙:“什么附加条件,我都不可能……” 黑衣人淡淡一笑:“我有五成的把握,让秦开疆亲手杀了秦牧野!” 李润月:“???” 她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胸脯止不住地高低起伏。 挣扎良久,终于咬牙道:“成交!不过……货到付款!” (本章完) 133.第133章 帝姬的深夜换衣助理:秦牧野 第133章 帝姬的深夜换衣助理:秦牧野 “淦!” 秦牧野骂了一句。 原本以为那痴妇办事不避人的。 没想到在外人面前,她居然还有一些礼义廉耻。 把傀儡关起来,自己什么都看不到,也什么都听不到。 白瞎了。 不过…… 倒也不是全无收获。 就在傀儡被关起来的前一刻,秦牧野悄悄夺走了傀儡的掌控权,就在那短短的一瞬间,他感知到了来者的气息。 人不认识。 但气息很熟悉。 自己差点死在这个气息之下。 正是岭南大逃杀时的黑衣人! 黑衣人来找李润月。 呵…… 看来那次的刺杀,另有隐情啊! 秦牧野目光之中闪过一丝冷意。 这些狗比,一个个下棋下上瘾了,就不怕被棋子反杀么? …… 夜。 秦牧野和白玉玑一起乘马车来到了帝姬府。 蒲嬷嬷见人来了,连忙把人带到库房。 随后将一箱箱妖尸送到专门的炼药房里。 白玉玑把秦牧野推出门:“我要炼一晚上,这段时间不能分心,你在外面等着。” 秦牧野愣了一下:“啊?我去哪?” 白玉玑帮他整理了一下衣襟,笑容有些妩媚:“你爱去哪去哪!” “那我回家!” “你就放心把我一个人放在帝姬府么?不怕帝姬把我刀了?” “……” “你做你应该做的就行,我相信你。” 说罢。 踮起脚尖,在秦牧野的唇上吻了一下。 随后便关上了门。 …… 卧房。 蒲鸣竹把她看到的事情讲了一遍,有些担忧地望了李星罗一眼。 李星罗神情淡然:“知道了,烦请嬷嬷今晚保护好她,莫要让任何心怀不轨的人接近。” “是!” 蒲鸣竹点了点头,又忍不住问道:“帝姬,要不要让秦牧野过来找你?” 李星罗摇了摇头:“不用,他爱去哪去哪。” 蒲鸣竹有些迟疑:“帝姬,你心里是不是有事?” 李星罗莫名其妙:“我能有什么事?” “噢……那我先下去了。” “辛苦!” “砰!” 门关上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李星罗一个人。 她拧了拧眉头,唇间忍不住发出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 “你不怕帝姬把我刀了~~~” “你做你应该做的就行,我相信你~~~” “你不怕帝姬把我刀了~~~” “你做你应该做的就行,我相信你~~~” “哼!” 李星罗觉得自己大抵是病了,居然喜欢上了模仿别人说话,一点也不端庄大方,反而像是阴沟里扭曲爬行的虫子。 可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冲淡心头的酸涩。 她觉得。 作为“求贤者”,自己现在应该去找秦牧野,优雅不失大方的聊天。 可偏偏白天时,自己在他面前使了小性子,说让他不要找自己。 那现在出去找他,岂不是很没面子? 她有些郁闷。 可咬了咬嘴唇,她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把姿态放得低一些。 于是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朝门外走。 却没想到。 刚走过去,她就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 她心头顿时一跳。 这脚步声,莫非是…… 此刻,她只要把自己灵觉散开,就能辨认出门外的人是谁。 但鬼使神差的,她没有散开灵觉。 而是想猜。 在这短短的一瞬,她心跳加快了许多。 终于。 敲门声响了起来。 “砰砰砰!” 李星罗并没有立刻开口,反而是顿了片刻才问道:“谁?” 秦牧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我!” 一股莫名的喜意,在李星罗心头蔓延开来。 努力让声音保持淡定:“稍等!” 又用真气鼓动出脚步声。 她这才开门,淡淡道:“世子请进。” 其实她想阴阳怪气几句,“不是说不让你找我么”,“你娘子知不知道你过来跟我私会”,但都忍住了。 端庄不失礼貌地笑了笑。 便自顾自回坐到椅子上。 意识到自己头发有些散乱,不动声色地撩到了耳后。 她语气和神情都无比平静:“世子深夜造访,所为何事啊?” 秦牧野看她还穿着白天时的罗裙,并没有像扬言中那般剪掉,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嘴上自是不会拆穿。 只是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盒子,笑着说道:“拜入帝姬府门下这么久,还未送你一个像样的礼物,所以今天厚着脸皮,贿赂一下主公。” “哦?没想到世子居然如此通人情世故。” 李星罗心里有些甜丝丝的,神情却依旧淡然。 打开盒子一看。 发现是一对颇为贵重的红玉耳坠。 她合上了盒子:“礼物倒是挺贵重,就是无甚含义,世子果然还是进入官场时间太短,还未精通送礼之道。” “谁说不用心?” “那它……” “它很配你今天的衣着。” “啊?” 李星罗愣了一下,飞快拿着耳坠跑到镜子前,戴上一看果然很配。 所以……他送这双耳坠的意思,是希望以后看我继续这么穿? 这算是示好么? 她转过头:“秦牧野,好看么?” “好看!” “我……说的是我。” “我说的就是你。” “!” 阴郁了大半天的心情,瞬间晴朗了些。 就连回去的步伐也变得欢快了:“这个礼物我颇为中意,谢谢!” 秦牧野笑了笑,摆出一副奸佞贪官的模样:“喜欢就好,以后我再多送些,等帝姬登上大位之后,还望多多提携。” 李星罗也露出笑容,豪爽地画起了饼:“好说好说,到时封你为摄政王,在外摄政,在内摄……” “摄什么?” “你想摄什么就摄什么。” 李星罗掐了自己大腿一下,差点把梦里面的场景说出来了。 秦牧野见她情绪好转,这才切入了正题:“对了!我今天有一个发现,感觉必须要跟你说一下。” “什么发现?” “长公主不对劲。” “嗯?” 李星罗眉头微蹙:“细说!” 秦牧野没有怎么掩饰,便把今天通过傀儡看到的事情讲了一遍。 李星罗眼底闪过一丝厉芒:“你的意思是说,我姑姑跟偷天阁的天帝本来就认识,然后那次刺杀,也是她故意放水才进的芥子须弥?” “我暂时是这么猜的。” “知道了!” 李星罗神情愈发凝重。 其实她在得到那段记忆之后,就一直在思考记忆的主人是谁。 能在那种场合出现的人选寥寥无几。 所以她一开始就有些怀疑李润月。 只是确定答案之后,她还是有些失落。 自己身边……真的是一个真的都没有啊! 不过现在不是失落的时候。 如果是这样的话。 那场刺杀,李润月本身就是一个参与者。 说是刺杀,不如说就是天帝为了把追忆蛊给到自己,故意设的一个局。 所以天帝是谁? 为什么要让自己知晓那段记忆? 莫非。 是来自于我母族? 得找个机会问一下才行。 她基本已经确定,天帝并不想杀自己。 虽然那个黑衣人对自己动了杀心,但重点一定在天帝最后关头夺舍,送出追忆蛊。 如果那天天帝亲自出手,自己几人根本没有活的可能。 但天帝没有露面。 只能说明一点,他也不想让李润月背锅。 所以李润月跟天帝的勾结,远远超出了她向父皇坦白的程度。 李润月对于天帝,是一个相当有价值的人物。 这点很重要。 李星罗深吸了一口气:“谢谢你!” “应该的!” 秦牧野笑了笑:“到现在,我依然很好奇你经历过什么,还有追忆蛊里的内容。不过我也不急,待到你足够信任我,你自己会告诉我的。在此之前,需要帮忙的话,随时开口。” “嗯!” 李星罗重重点了点头。 在此刻,她居然有了种自己有了依靠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让人上头。 却又让她有些敬而远之。 因为她总是感觉自己不配。 算了! 不想这些。 她看向秦牧野:“你有没有办法,让我和天帝见一面?” 秦牧野摇了摇头:“我感觉,现在见面并不是很理智。而且他给了你追忆蛊,肯定是期望你会因此改变,只要你不显露出什么,该急的人是他。” 李星罗思索了一会儿:“你说的有理!” 秦牧野站起身:“时间不早了,能不能在炼药房旁边给我安排一间空房?”“当然可以!” 李星罗托着香腮,话锋一转:“不过,你休息之前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秦牧野顿时有些警惕:“什么忙?” 李星罗微微一笑,起身看了他一眼:“跟我来!” 秦牧野:“……” 他感觉等会可能会发生一些比较刺激的事情,但又感觉李星罗现在情绪比较稳定,应该不会做的特别出格。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跟了上去。 当女人情绪不稳定的时候,最好还是哄着来。 很快。 他跟着李星罗来到了另一个小点的房间。 说是小,但其实跟他在镇南府的卧房差不多大。 里面满满都是各式衣物,其中以罗裙居多。 秦牧野喉结动了动:“这是……” “哦!” 李星罗神情淡然,但面颊还是有些发红:“这几日订了一些衣物,却不知那些合适,若你没有那么困,能不能帮我品鉴一下新衣?” 秦牧野:“!!!” 衣帽室的光不算很亮,也不算很暗,恰好是朦朦胧胧暧昧的感觉。 朦胧可以有很多效果。 其中之一就是让人有种亵渎美的冲动。 李星罗故作淡定地看着秦牧野,身体却微微有些紧绷。 秦牧野有些口感舌燥,四下打量了一圈:“这种衣服,一个人可不容易穿上,是不是需要找一个侍女帮忙换?” “不用!” 李星罗微微一笑:“我自有人选。” 秦牧野心里一咯噔:“不会是我吧?” 李星罗俏脸一板:“秦大人,男女授受不亲,请不要开这种轻浮的玩笑。” 秦牧野:“……” 李星罗从角落里扯出一个傀儡:“我让它帮我换,还请秦大人莫要偷看。” 秦牧野:“!!!” 你让它换跟让我换有什么区别? 坏了! 这玩法。 我还没经历过。 李星罗咬了咬嘴唇,脸都红到了脖子根:“你去外面等一下,我换好了出去让你看。” “好……” 秦牧野麻了,迷迷糊糊出了门。 这一夜。 他用李星罗玩了半夜的奇迹暖暖。 老实说。 并没有特别擦边。 李星罗的内衣穿得挺保守,最多让自己看到胳膊和肩颈。 可越是这样,越暧昧得爆炸。 偏偏还得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翘着二郎腿对她一阵认真点评。 一直点评到后半夜才打住。 李星罗美眸带笑:“辛苦秦大人了,夜已经深了,炼药房旁边空房你都能住。” “哎!好,好!” 秦牧野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站起身时两眼一黑,差点昏过去。 李星罗连忙搀扶住他,故作惊讶:“哎呀!秦大人,你这是怎么了?” “嗯……大脑有些缺血!” “那我扶你过去。” “……” 秦牧野感觉再不拒绝会出事,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李星罗搀到了外面。 鼻尖清香萦绕。 只是清雅的香薰,混杂着淡淡的皂荚香味,却比催情药还能撩拨人。 他感觉百兽丹的药力马上就要造反了。 两人相依而行。 很快。 李星罗打开了一间空房的房门,然后松开秦牧野的胳膊:“你今天就在这里睡吧。” 两人贴得很近。 几乎是脚尖对着脚尖。 只需要向前倾一些,就能碰到对方的身子。 她微仰着头,看着秦牧野的眼睛。 清冷的月光,洒在她本应该清冷的面颊上,却显得别样的妩媚。 “你看我做什么?” “我……” 秦牧野呼吸微颤,下意识俯向她性感的红唇。 李星罗并没有挪动脚步,身体却微微后仰,食指堵在秦牧野的唇上。 她轻笑一声,低语道:“秦大人请自重啊,你娘子还在呢!” 秦牧野:“???” 李星罗眼底闪过一丝狡黠,轻快地撤到了门槛外:“秦大人好好休息。” 说罢。 便步履轻盈地离开了。 秦牧野感受着体内躁动的气息,他只想骂娘。 造孽啊! 李星罗则是飞快跑回自己房间,关上门靠在门板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此刻,心跳如擂鼓。 赢了。 终于赢了一小局。 哼! 自己客场作战,后发制人,都能从白玉玑手中拿下一城。 若一开始就是公平的,自己怕是早就赢了。 …… 翌日早晨。 回镇南府的马车上。 白玉玑疑惑地看着秦牧野:“你黑眼圈怎么这么重?昨晚没睡好,还是干什么坏事了?” “没睡好。” “真的么?” 白玉玑探了探秦牧野的脉搏,发现他暴躁的可怕。 昨晚的确没有干坏事。 她暗松了一口气。 想来李星罗昨晚肯定又是各种勾引,但秦牧野却不为所动。 不然肯定已经发生了什么。 她抿了抿嘴:“昨天炼丹很顺利,万妖金丹已经炼成一半了,待这次军演结束,你陪我出去一趟吧,只要能找到图腾祭坛,这丹就成了。” “好!” 秦牧野点了点头:“出海么?” 白玉玑轻笑道:“不一定,若是出海找不到,就再去别的地方找找。嗯……只有我们两个人,好不好?” “好!” 秦牧野重重点头。 虽说自己算是质子,但最近一段时间,秦明玉和秦明日都在府上,过段时间秦开疆也会过来。 自己不至于连短暂的自由都争取不来。 皇帝已经准备拆了。 白玉玑要走的念头也难以更改。 这次出行,可能是两人仅有的一段能够放下一切相处的时光了。 一路无话。 一直到回到卧房。 关上房门。 白玉玑转身抱住了他:“你是不是有些难过?” “嗯!” “那……” 白玉玑附在他耳边轻声呢喃:“那咱们今天一天都不要出房门了好不好?” 秦牧野:“!!!” …… 接下来几天。 秦牧野每天都会跟秦延瑛去校场,和三百禁军一起操练。 这次军演目前一共有三十四支。 人员要求并不苛刻,只要每一支的所有正式成员,都要来自同一个军区,所以每个军区除了各自的主力队之外,还能再额外派出几支。 就比如王猛,他就是岭南二队来的。 至于规则,也非常简单。 就是两队在随机的环境中捉对厮打,配备各自的后勤给养,斩首敌将算作胜利,毁敌后勤断粮一天算作胜利,还有围绕资源的攻守战。 总之简单粗暴。 还有就是军演用的兵甲武器,上面都没有刻录符文,而且是纯凡铁打造,真气几乎没了用武之地,只能真刀真枪硬打。 外甲也是凡铁,内甲可挡致命攻势,但内甲受到一定损伤,就会立刻判定死亡出局。 还有参加的妖官,在释放一定的妖力之后,也会被禁止使用术法。 而各军的主将,不管修为如何,都不能发挥超越四品巅峰的实力,不然直接判定为被斩首。 另外各方都有一定预算的军械原材料,可以各自请外援或者兵部打造想要的军械。 但兵部会严格监管,把控成本。虽然考验人脉,但也拉不开太大的差距,只是为了配合战术。 规则听起来很繁琐。 但其实总结下来就是一句话:最大程度消除单兵修为的差距,纯当做战术和军队素质的比拼。 秦牧野不懂兵法。 但很擅长听指挥。 那些老兵油子一开始还以为秦牧野想要混名声。 结果发现这病了好几年的镇南侯世子,一点也不娇生惯养,后来就把他当自己人了。 本来应该很累。 只能说百兽丹足够狠。 秦牧野只觉从早到晚精神都极其饱满,白天在京郊操练,晚上在卧房操练。 一点都不觉得累。 虽然肉身没有变强,但气质变得硬汉了不少,整个人看起来都硬朗了许多。 这些变化,搞得尤天猎心里毛毛的,各种打听秦延瑛的战术。 只可惜,秦延瑛手下的禁军,包括对练的禁军,都是收过钱的,一个个守口如瓶。 再加上他在京中也没有什么人脉,所以什么消息都打听不到。 虽然他对自己很有信心。 可秦延瑛表现得更自信。 几天下来,他寝食难安。 又是一天早晨。 秦牧野吃完早饭,把玩了一会儿白玉玑的小嫩手,就准备换上训练的兵甲去野外拉练。 秦延瑛却叫住了他:“牧野!不用换了,今天休息。” “为啥休息?” 秦牧野愣了一下。 秦延瑛哈哈大笑:“你爹今天下午就到了,咱们去迎接他!” 秦牧野:“……”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 听到那句话之后,白玉玑握着他的手猛得紧了一下。 竟抓得他手骨隐隐作痛。 (本章完) 134.第134章 儿媳投毒恶公公,老登天克嫡长子 第134章 儿媳投毒恶公公,老登天克嫡长子 秦开疆要来了? 秦牧野嘴角扯了扯:“他不是说明天才到么?” “嗐!” 秦延瑛摆了摆手:“他这个人,向来都是赶早不赶晚,以前有次跟南诏打,原定子时攻城,结果亥时就把对面主将骨灰扬了。” 秦牧野:“……” 他能感觉到,白玉玑脸色更白了。 抓自己的手也更紧了。 要不是知道秦延瑛是心里藏不住事的人,他甚至都要觉得自家老姑是故意的了。 她是怎么做到精准暴雷的? 秦延瑛有些好奇:“咦?侄媳妇,你脸怎么这么白?” 秦牧野赶紧解释道:“哦!玉玑最近忙着炼丹,精神消耗有点大,得多休息休息。” “哦!” 秦延瑛点了点头:“那赶紧回屋补个觉,媳妇第一次见公婆,可得好好准备,今天就别炼丹了。对了,礼物准备好了么?” 白玉玑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姑姑,准备好了。” 秦延瑛哈哈大笑:“真懂事!别紧张,你们爹也不是喜欢摆架子的人,他看到你指定高兴,咱们秦家爷们,很少能吃得上你这样的细糠。” “嗯……” “那老姑,我先带玉玑回去休息了。” 秦牧野生怕等会再爆几个雷。 好在秦延瑛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只是笑着摆手:“去吧去吧!” 目送小夫妻俩离开。 秦延瑛拍了拍秦明日的肩膀:“学学你兄长,别整天憋在屋里修炼,也炼不出啥名堂,不如趁着瓶颈期,找个好姑娘生个娃。有了娃,上战场的时候才能嘎嘎猛,知道么?” 秦明日有些惭愧:“知道了,知道了!” 尤天猎一听,顿时提出了质疑:“二姐,你说这话就不对了,我也没有孩子……” 秦延瑛点头:“所以你不猛啊!” 尤天猎:“……” 陈隧则是盯着白玉玑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这位南诏公主的身份是他查出来的。 也是他上报给皇帝的。 老实说,一开始查出来的时候,他又震惊又恐慌,生怕白玉玑做出伤害秦牧野的事情,一心希望皇帝下旨把这个不安定因素灭掉。 结果不曾想,皇帝让他不要轻举妄动,只要密切监视着白玉玑的行踪便好。 然后他监视着,监视着,也没看到白玉玑干啥坏事。 小夫妻俩的感情反而越来越好了。 只是这次秦开疆来,对白玉玑无疑是极大的刺激。 也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情。 昨天去请示皇帝,皇帝依旧让他静观其变。 这他娘的! 这要是出人命了怎么办? 陈隧自己都有点怀疑,皇帝是不是故意把这颗钉子留在秦家加以限制的。 …… “呼……” “呼……” “呼……” 回到房间后,白玉玑一直在深呼吸。 额头上的汗珠不断朝外渗,身体也止不住的发抖。 只是看着。 秦牧野就能感受到她的恐惧和仇恨。 他有些牙疼。 赶紧拿出毛巾,想要给她擦汗,却被白玉玑躲过去了。 准备抱抱她安慰一下,却还是被她推着胸口,寸进不得。 “你不要碰我!” 白玉玑声音有点大,可吼出来以后,意识到可能会伤害到秦牧野,又声音颤抖着补充道:“至少现在先不要碰我,我,我现在才能认识到,你是他的儿子,我害怕……” “我知道!” 秦牧野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心中却几乎已经要骂娘了。 之前他听白玉玑讲过一次。 南诏王室被屠杀,就是秦开疆带的兵。 当时的她也在王宫里面,本来也会成为刀下亡魂,她母后情急之下用秘法把她藏在了蛇腹里面。 因为蛇是南诏的瑞兽,所以一条也逃不掉,果然没一会儿,这条蛇就被斩了脑袋。 但因为气息的隔绝,安南的兵也只当蛇刚进完食,也没有剖开肚子查验。 直到秘法失效,白玉玑才从蛇腹里爬出来,等待她的只有血流成河的王宫。 她看到了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甚至是奶娘。 他们都没了脑袋。 若不是尸身上的衣物,她甚至都认不出他们。 秦牧野听的时候都不敢代入,代入一下就忍不住浑身发抖,他也不知道,当时也就十岁左右的白玉玑,究竟是怎么挺过来的。 老实说。 他也想不明白,南诏究竟做了什么事情,居然值得大乾下这样的狠手。 寻常时候,若双方无大仇,那打仗只为了逐利。 拿下城池,占有矿藏,掳掠人口…… 可那次攻打南诏。 精兵强将,连后勤都没有带,一路以战养战,以极短的时间冲到了王城里面,将王室与贵族屠戮一空,然后就光速撤军,已经占据的城池说扔就扔,一点留恋都没有。 可放眼之前,南诏跟大乾还真没有什么大仇,至少在南方诸国中并不突出。 这就很他娘的让人迷惑。 那场灾难,对白玉玑来说,既是狂风暴雨,也是一生的潮湿。 当然。 对自己也算是人生的转折点。 献髓救父,就在这时候的不久。 秦牧野觉得,秦开疆这老登就是克自己。 髓抽了给他。 又来京当质子。 萎了这么多年,全靠药吊着命,结果他就来京都一次,而且还不来看望。 好不容易有了点交集,又想把自己的世子之位给弄了。 娶个媳妇儿吧,还被他留下这么深的阴影。 但凡没有这么一层关系。 白玉玑现在肯定已经怀上了。 秦牧野也不知道能说什么,就坐在她旁边,静静地陪着。 良久。 良久。 白玉玑情绪总算平静了一些,她轻吐一口气,声音有些嘶哑:“牧野,若是有天我杀了他,你会恨我么?” “不会!” 秦牧野回答得很干脆。 他跟秦开疆本来就没有什么感情,就算有所谓的生养之恩,一波献髓也还得差不多了。 怎么说自己也为他吃了这么多苦,世子之位也是说夺就夺。 虽说现在自己靠着这个身份过得不差。 但也是凭借着自己的努(kai)力(gua)。 如果没有外挂。 也没有白玉玑。 自己估计现在还萎着呢。 “真的?” “当然是真的!” “那……” 白玉玑已经有些蠢蠢欲动了。 秦牧野从她袖口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紫玉瓶。 这个瓶子他见过。 上次跟着白玉玑认毒的时候,她就说这是她手上最毒的药液。 无色无味,但不能见光,下毒一刻钟内,必须让目标服下。 只要服下,除非目标一刻钟内找到解毒大师,并且找到对的解毒手法并高效执行。 不然就算是宗师,不挂也得残。 看白玉玑的样子,已经忍不住了。 秦牧野头皮有点麻,只能低声:“他是战神,不是宗师,你还有更稳妥的手段,一定要现在赌命么?” 白玉玑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又把毒药默默收了回去。 总算压住了毒杀恶公公的念头。 她颓然趴在桌子上。 心中尽是无奈。 她曾经幻想过,自己见到秦开疆时,已经配好了必杀的奇毒。 她想看到秦开疆绝望的模样,想让他跪下来,为南诏所有亡魂认错。 从得到《天蛊秘典》的那天,她每天都会幻想这幕场景。 本身她想广撒网,挑了好几个跟她年龄相仿的美貌少女,心想总有一个能顺利怀上秦家的孩子。 可结果,她们天赋不够,《天蛊秘典》修了几年,也才勉强入门,根本炼不了胎毒。 行! 她们不行。 我自己来! 秦家的男子不好接近。 那我就潜入京都,劫人不行,我就卧底到镇南府。 可为什么到头来,我还是不能对他动手? 不仅没实力。 还下不去狠心。 南诏族人的生计,现在还在乾国皇帝手里攥着呢! “呼……” 白玉玑长舒了一口气,攥住了秦牧野的手腕:“牧野,我们休息吧!” “啊?” 秦牧野愣了一下。 白玉玑眼帘低垂,声音有些苦涩:“我今天……易孕。” 秦牧野:“……” 窸窸窣窣。 衣物除尽。 肌肤相亲。 却全然没有暧昧的气息。 白玉玑侧着脑袋不敢看秦牧野,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淌。 挣扎了一会儿。 她把秦牧野从自己身上推下,低声嗫嚅道:“你还是抱抱我吧,我不该这么要求你。” 秦牧野:“……” …… 下午时分。 数骑西来。 进了京都,直奔皇宫。 过了一个时辰,几人几骑才回到镇南府。 到的时候。 秦家上下都已经在门口等候了。 为首的男女先行跃下马来,其他几个带着斗笠的人也跟着跃下。 中年男子身材挺拔,相貌俊朗。身上穿着道袍,却掩盖不住深入骨髓的锋锐与杀气。 妇人风韵犹存,看起来颇为精明干练,容貌跟秦明玉有七分相似,气质却完全不同,这应该就是以妾之名行妻之实的尤天娇。 “哥?” 秦延瑛眼睛瞪着,绕着秦开疆走了好几圈:“你咋穿着道袍?” 尤天娇无奈道:“他说他身上杀孽太重,应当好好修身养性,你和牧野来京都没多久,他就开始修心养性了。” 她目光很快就落在了秦牧野身上,脸上很快露出了笑容,上前亲热地抓住他的小臂:“牧野都成俊小伙了!好,真好……” 她一副激动的样子,不知道几分真几分假。 【主命格·香火炉】:虽得贤妻名,不得情郎心,传得香火旺,迟暮孑一人。 【命格品阶】:六品(159/160) 【批注】:烽火残垣初相见,一见少帅误终生。被情郎战场相救后,一生追随左右,终熬得贤妻之名。后秦家因战乱而灭,带着肚中唯一的血脉,存续秦家香火,然幼子早夭,孤独度过余生。 呃…… 虽然咱们利益有冲突,但你想要贤妻名也不算错。 算了。 先不欺负恋爱脑。 秦牧野问候了一声“姨娘”,便看向了秦开疆。【主命格·帝国余晖】:我本皇庭烈日,棋错终尽残阳。 【命格品阶】:二品(1228/2560) 【批注】:曾少年意气,联袂以命搏天。然被人算计,一步错,步步错,终不为帝国所容,被迫叛乱后,被新君倾一国之力镇杀。 【提示】:命格浮动超过2000时,可获得命格技《烈日》。 被人算计? 被谁算计? 这个算计,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秦牧野心中疑惑,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了。 秦开疆没有生气,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有些沙哑:“长大了!” “托你的福,还活着。” “……” 秦开疆眼角抽动了一下,神情中闪过一丝愧疚,随后从怀中取出一方盒子,递给一旁的白玉玑:“玉玑!你与牧野大婚时我未能赶来喝茶,还请不要见怪。 这盒子里面,是牧野娘亲的嫁妆,她去世时曾交代我,让我在牧野成亲之时,务必亲手交到儿媳手中。收下它,你也算见过婆婆了。” 白玉玑虽说心乱如麻,但做了一天思想准备,倒也能保持从容。 她脸上浮现出惊喜的笑意,恭敬地将盒子接了过来:“多谢父亲!” 秦开疆满意地笑道:“打开看看!” “是!” 白玉玑点头,随即打开了盒子,里面都是些金玉佩饰。 可就在盒子打开的一瞬间。 秦牧野只觉脑袋轰的一声,整个人的思维都似乎要涣然弥散了。 这种感觉。 很熟悉! 太熟悉了! 虽然这些佩饰的气息与图腾源炁不尽相同,但却有着近乎一致的效果。 那种莫名的魔力,让秦牧野恨不得立刻将其佩戴在身上。 直觉告诉他。 戴上这些,能让他变得强大。 好在他全程都处于戒备的状态,这种失神只持续了一瞬,他就感觉到了一股极强的危机。 他觉得! 这盒嫁妆! 是老登在试探自己! 秦牧野强压身体各种反应,故作轻松地拿起盒里的佩饰,神情充满了悲伤和唏嘘。 就像寻常子女,时隔多年看到母亲的遗物一样。 轻轻摩挲了两下。 他无比轻柔地把佩饰放了回去,声音带着泣意:“娘子,以后就拜托你好好保管了。” “嗯!” 白玉玑重重地点了点头。 秦开疆眼底闪过一丝如释重负,旋即哈哈大笑:“哪有站门口说话的,快回家里说。” “是啊,回家说!” 秦延瑛笑道:“厨子正在做饭,咱们一家人先喝点。” 说着。 便带着一大家子进了院子。 秦牧野故意慢了几步,轻轻握住了白玉玑的手,只觉得她的手无比冰凉。 白玉玑也闪过一丝惊色,她也感觉到了,秦牧野手心全是汗水。 两人都不敢有异常的表现,冲几个带着斗笠的人微微颔首,便也笑着跟了上去。 秦延瑛许久未见自己的大哥,显然也非常激动。 进了正厅,就把秦开疆按到了主位上,兴奋地问着安南发生的一切。 陈隧也是满面红光地奉承着大舅哥。 那个男人朝那里一坐,就是众星捧月的中心。 理所当然。 没有任何人会提出质疑。 眼见气氛越来越热闹。 秦牧野却忽然看向呆立在门口的斗笠人:“这几位为什么不进来啊!” 秦开疆笑了笑:“都是护卫,让他们在门口站着吧!” “护卫?” 秦牧野忽得一笑:“这几位护卫,气质还怪熟悉的,我感觉像是熟人。” 说着。 就朝门口走去。 秦开疆微微皱眉,却也没有阻止。 秦牧野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直接掀开了其中一个人的斗笠。 然后。 露出了呆板的金属脑袋。 果然如此! 秦牧野飞快掀开了另外几个斗笠。 清一色的全是傀儡。 每一处做工,都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 刚才他就发现古怪了,谁家好人脑袋上没词条啊? 结果…… 帝姬府的傀儡还真特么畅销。 “咦?这不帝姬府卖的傀儡么?” 秦延瑛好奇道:“哥!你这实力,还买傀儡干啥?端茶送水?” 秦牧野嗤笑一声:“父亲向来节俭,做不出那等奢侈的事情,此行这么多傀儡随行,应当是用来代替一些不能亲自赶到京都的人吧?” “不能来京都的人?” 秦延瑛也感觉有些不对劲:“谁啊?” 秦牧野提着几个傀儡进了屋,看向秦开疆:“父亲,既然几位长老来了,那就直接说正事吧!” 此话一出。 尤天娇脸色有些不太自然,连忙把目光移开,不太敢看秦牧野的眼睛。 秦延瑛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 “啪嗒!” 茶杯摔落在地,碎瓷茶水飞溅一地,吓得在场众人一激灵。 她冲秦开疆怒目而视:“哥!我知道你想换世子,但你未免也太心急了吧?几位长老提前重金买下傀儡,就为了这次来京都,直接操办牧野卸掉世子之位的仪式?” 整个秦家,秦延瑛是唯一一个敢直接指着秦开疆鼻子骂的人。 但她只骂过两次。 第一次,是秦延霆自杀之后,她怒骂秦开疆不作为,不敢替弟弟报仇。 第二次,就是现在。 她死死地瞪着秦开疆,双眼赤红,就像是发狂的野兽。 气氛剑拔弩张。 其他人都吓得不敢说话。 秦开疆却是无比平静,并没有理会她的暴怒,而是看向秦牧野:“牧野!跟我来,咱们父子俩说会儿话!” “说你娘啊!” 秦延瑛破口大骂:“就想着牧野好欺负,所以把他单独拎出去训话?你要是有本事,咱们就当着大家的面,好好把事情吵个明白,你让长老们也别藏了,老子就不信了,你们嘴多,就能把黑的说成白的!牧野,咱不去!” 秦开疆微微皱眉,面对这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秦牧野却笑着推开秦延瑛的手:“老姑莫慌,他未必能吵的过我!” “哎……你!” “信我!” 秦牧野冲她笑了笑,却又觉得有另一只手在扯自己的衣角,转过头去,看到了白玉玑担忧的眼神。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 随后,便大踏步走出了房间,跟秦开疆来到了书房。 他可不怕秦开疆会对自己做什么。 一方面有自己在安南的美名镇着。 另一方面,自己现在是皇帝的人。 “砰!” 门关上了。 照例贴上隔音符。 秦开疆轻叹一口气,缓缓坐在椅子上,神情当中带着愧意。 与生俱来的锐意好像消散了些许,此刻与寻常人家的父亲无异:“牧野!你心中是不是很怨我?” 秦牧野见没别的椅子,就直接坐在了书案上:“你就说我该不该怨你?” 秦开疆面色一滞,沉声道:“秦家现在需要一个年轻的新家主,很急!” “所以这新家主,为什么不能是我?” “不能!” “哪怕我身体恢复,也不能?” “是!” “就是因为尤家兄妹为你鞍前马后,所以才必须把他们母子扶正?” “不全是。” “那另外的原因呢?” “等时间合适,我会告诉你的。” “啧……” 秦牧野也是要被他气笑了,他能感觉到,秦开疆心中或多或少有些愧疚,是在试图向自己传达愧疚,但话一出口,味儿就太冲了。 他本以为自己对这段父子情没有任何代入感。 事实也的确如此。 结果还是被气到了。 这位大元帅,还真如同传言那般,放在元帅之位上,绝对六边形战士。 放在家庭里,纯纯一言难尽。 秦开疆见他面露讥讽,耐心地劝慰道:“牧野!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向来懂事……” 秦牧野嗤笑打断:“向来为我好,就应该挖了髓之后,继续为你们秦家掏心掏肺?” 秦开疆:“???” 他语气中终于多出了一丝怒意:“秦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有些事情,不是你能扛得住的。” “但我已经扛住了我能扛的一切,除了一些虚名,却没享受到任何来自秦家的殊荣,不是么?” “……” “其实改封世子很简单,你同意,皇帝同意,家族长老同意,已经足够了,无须跟我多说什么。 之所以还要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无非就是你觉得秦明日没有耀眼的功绩,你没办法给安南锐士一个交代。 人不能既要又要。 你什么都想要,我就偏不给你。 秦明日想要,那就让他过来打!” 秦开疆沉默良久,神情严肃道:“他会赢,你没有胜算。” “到时军演见真章!” 秦牧野已经不想说话了,摆了摆手就准备出门。 也许这人把自己当儿子,愧疚也不像是演出来的。 但一连串的试探与摆布,早已把他本就不多的耐心消耗殆尽。 秦开疆却又叫住了他:“你应该离帝姬远一点,会丢命!” 秦牧野嗤笑了一声:“差不多得了,爹味儿收一收!” “嘭!” 秦开疆拍案而起,再好的脾气,也被连番的挑衅破了防,他声音含怒道:“我是你爹,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父为子纲……” “咦?还真是稀奇,我靠药吊命的时候没有爹,现在需要我牺牲了,爹就冒出来了。” “你……” “其实吧,我也不是不好说话的人。” 秦牧野忽然笑得很和煦:“想父为子纲,你只需做到一件事情就可以。” 秦开疆见他忽然换上笑脸,却并没有任何放松的感觉。 现在他已经明白了。 自己这个儿子,早已不似当年。 老实说,若这不是自己的儿子。 他会觉得这人虽不是英雄,却也是个性情中人。 可偏偏,是自己儿子。 看秦牧野的样子,虽笑得灿烂,却不像要说好话的样子。 他沉声道:“什么事?” 秦牧野看着他。 目光中闪过一丝讥诮。 不急不慢,缓缓开口:“先把我血髓挖出来还我,再说什么父为子纲!” 秦开疆:“!?!?!?” (本章完) 第135章 败犬男主会哭,绿茶男主只会求抱抱 第135章 败犬男主会哭,绿茶男主只会求抱抱 “先把我血髓挖出来还我,再说什么父为子纲!” 这句话一出口,整个书房的气氛都降到了冰点。 秦开疆俨然已经瞳孔地震,身居高位这么多年,他头一次听到杀伤力如此巨大的话。 一时间。 他呼吸都有些不平稳了,声音也有些颤抖:“你再说一遍!” 秦牧野一点也不怂:“我说,你说的都对,但前提是把血髓还我,不然有些说教,听着怪膈应人的。” 秦开疆:“???” 他身体升腾起了一股极其恐怖的怒意,虽然被另一股更强的力量压制着,却还是给人一种恐怖的感觉。 但自己真实的情绪,也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夸张。 本+内容‘正确*的版本在6/9*书.吧%读!【6*9*s*h*u-b-a.cx】 柔弱绿茶男模式。 白玉玑:“!” “这样……” 早在妖官制度确立之初,就确定了各路边军,必须有超过八成的将职在人族手中,这是大圣庙也同意的,因为妖族的确不擅长的兵法。 何其恐怖!金猊沉默片刻:“秦开疆还不到五十岁,这样的人留着,必然是个祸患,要不要通知妖皇大人……” 秦牧野却是勉强笑笑:“我不难过。” 尤天娇轻叹一声,老实说她也没想到,闹出这样的事情,秦牧野居然还会对自己这么客气,跟传言中的并不一样。 只要这次军演,能正面击溃他们,那一切计划都能顺利进行。 “你就不是废物么?” 只不过。 一个人仅靠修炼,就突破了战神,成为比肩妖皇的存在。 想了想。 而今天,自己用那么佩饰测试,同样证明了这个结果。 先撤为敬。 而是刚才的经过,实在藏了太多信息。 这一趟没白来。 秦牧野心中却丝毫不平静,倒不是被秦开疆气的。 姐弟俩摔在地上,疼得一阵长嘶。 她也是今天才意识到,原来一家人之间也能压迫到这种地步。 方才说的话,的确有些狠。 …… “嗯!嗯?” 只是出去以后,心中还是愤懑不已:“他们明明知道,只要敢壮士断腕,以后完全可以不依赖妖官,但就是捂着耳朵骗自己,真他娘的恶心!” 他关上窗子,看向对面的秦明日:“明日,你确定牧野没有炼化图腾源炁?” 扛过第一天,后面就好说了。 刚才那一幕,真的把他们吓坏了。 金猊有些暴躁:“可现在,皇帝明显想要蚕食我们。” 如今军演已经逼近。 秦开疆暗中松了一口气。 但今天看来,能让大妖巅峰的金猊产生恐惧。 自己也能顺手把世子人选换掉。 先前让秦明日接触秦牧野,就是想知道秦牧野失去血髓之后,对图腾源炁究竟还有没有感应。 秦牧野忽得有种愧疚感。 他好像猜到这位命格批注中的“一步错”代表着什么了。 按原先的计划,应该是一切落定以后,带着秦牧野回祖宅一趟,不管情愿与否,至少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 现在吊了这么长时间。 “到了!” 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 只要我们抓住沈悝这个宰相,皇帝离世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能阻止我们。” 主要原因并非这个。 带着长老一起来京,吃相是真的有点难看。 尤其是秦牧野反应过于快,第一天就拆穿了几个长老的身份,把这种难堪推到了极点。 “知道了!” 可偏偏他们的实力足够强,导致战术上不得不迁就他们。 他们终于清醒过来了。 “决定什么了?” 关上门的那一刻,夫妻俩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王蠡:“爹,孩儿知错!” “族叔你没有错!” 当然。 家主与几位来自各路边军的主将正吵得不可开交。 说着。 您能不能不要怪我们?” “爹!” 他就带着白玉玑回房了。 虽说各家发源地不一,但因为当官的人太多,所以都有在京都附近另建祠堂,作为族内子弟拜祭与集会用。 “你他娘……” 众人都惊疑不定地看着外面,显然都受到了那股暴怒的影响。 以后得想办法修复一下与秦牧野的关系。 人就是这样。 “好!” 家主连忙喝声打断:“都差不多得了!王猛,你少说点,你之前混禁军,然后去岭南,跟妖官接触不多,莫要把一切说的都那么轻巧。” www. t tkan. c○ 王璇:“女儿也错了!” 新锐里面,不少都已经对族内掌权者不满了。 就好比世子之位。 牧野也是个可怜人。 既然书房私聊只是动嘴皮子,那只要没按秦开疆的想法达成共识,就算自己的成功。 “行吧!” 听到这话。 “牧野!” 一个人固然可以很崩溃。 安南军是强。 秦明日秦明玉看到秦开疆回来,赶紧起身打招呼。 “知道!不过现在先别激动,等你这次军演证明了自己之后,话语权还不是在你这?” 秦延瑛烦躁地摆了摆手,心中大概也明白了父子俩达成了什么样的共识。 王猛嗤笑了一声:“我刚去岭南的时候,手下也一堆恃才傲物的妖官,这么多年,事实证明了,军队没有他们更好! “那就好!” 白玉玑从未感觉到自己这么笨嘴拙舌。 只是吃到半途中。 可他们的血性,却被狠狠地压制着。 原因无他,这次军演,各军区都只出精锐,哪怕只是二队,也都是百里挑一千里挑一的好手,而这样的好手,大部分都是出身于大族。 这缕血脉,很有可能给秦家带来灾祸。 秦开疆按着书桌,因为情绪失控身体有些微微发抖,他的声音犹如闷雷含蕴:“出去!” 王蠡咬了咬牙:“这次军演之后,我们姐弟俩,都跟着您去岭南。好好修炼,好好当兵。” “嗯!” 秦开疆忽然感知到一股熟悉的气息,他面色猛地一变:“明日!你先回家!” 见饭菜已经上得差不多了,便笑着摆了摆手:“都吃饭吧!” 各路精锐战士,都已经齐聚京都,所以理所当然地聚在了祠堂。 放心了!不然自己只能…… 还有,今天的发现实在太过危险。 顿时怒不可遏:“王猛!你混账!” 这句话在大干科举盛行之后,就变得不是那么精准了。 到了如今,虽然像王烽这种决定放权给妖官的比较少,但也都不觉得指挥妖官简单。 大猿端坐在蒲团上,白色的须眉低垂,神情非常凝重:“金猊,秦开疆已经到了?” 却也只是没有碰见足够有分量的敌人。 还是那样。 那个传言。 大猿对这种说法深以为然,他向来对所谓“军事素养”可以提升战斗力的说法嗤之以鼻,虽然确实能提升一点点,但据经验来看,提升的根本不多。 王璇直抹眼泪:“爹!我们也不是有意要报复秦牧野的,主要就是您当时被秦开疆羞辱了一通,就跑到岭南不回家了,我们也不敢问您,就…… 吹寄吧呢!” “我也这么想。” 不过各家祠堂的气氛,明显不像普通的集会。 “草你个爹的,老子手下的兵,最起码都听老子的。邕州战事本来就不多,你指望我有什么大功绩?总比你浪费了这么多军饷,被手下骑在头上强!” 但其实,这些年他们根本没有打过像样的仗。 骂得还那么难听。 不然他们也不可能这么依赖妖官。 虽说她也不知道书房里两人到底说了什么,但能把父子俩都气成这样,恐怕交谈比想象中都要激烈很多。 王烽气得脸红脖子粗:“你说的轻巧,你那么臭的脾气,一个愿意去你手下的妖官都没有,你当然可以嘲讽我管不好妖官。你问问在场的各位,管妖官能有这么容易么?” 某处酒楼。 如果是真的。 当然。 图腾源炁用在人身上,并不会直接提升修为,但现在秦牧野身体恢复,并且修为猛窜,应该就是儿媳妇的功劳。 家主也没想到,他会指着自己鼻子骂。 我真要因为秦开疆而迁怒与他么? “自然如此,不过也不可掉以轻心。” “轻巧?” 晚饭就这么吃起来了,并没有表现得不和谐。 王猛绷了一天的情绪,终于压不住了,皮糙肉厚的壮汉就这么蹲在地上,不住地抹起了眼泪。 结果就是因为尤天猎对秦延瑛的忌惮,强行通风报信,这才导致几位长老跟了过来。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如此无助的模样。 不过看目前的结果,应该是没有了。 再加上秦开疆大多数时间,都处于闭关的状态,所以谁都不确定他的实力究竟几何。 自然是南诏之战,秦开疆突破战神境。 “都听到了?” 以后还得想想办法。 这真的是父子么?跟秦牧野在一起了这么久。 大猿沉声问道:“他修为几何?” 金猊摇了摇头:“不知道,他的气息并没有外泄,但却让我有种高山仰止的感觉,恐怕那个传言……是真的!” 她能听出秦牧野的潜台词,有些事情,的确不是自己能劝的。 金猊烦躁地摆了摆手。大猿笑着问道:“咱们参加军演的那些妖官怎么样了?” 不过看这次。 那些人族门阀,对李星罗的意见已经很大了。 “就跟战场上的差距差不多。” 王猛瞪着一个在北方边军当主将的同族,眼睛都要瞪裂了:“你刚才说啥,再给我说一遍?那些妖官不听你指挥,所以为了保证战斗力,你决定听他们指挥?这还是人话么?” 战神就是战神,光是情绪的余波自己都扛不住。 他做出了一个割喉的手势。 世子之位,她也想谋,不管是从私情还是家族角度,秦明日都应该当新的家主。 王猛气得太阳穴青筋直跳:“真是一群废物!” “嗯!” 只能说,门阀世家里面不全是孬种。 秦牧野面色有些发白,之前他一直觉得,情绪只是情绪。 大猿却摇了摇头:“妖皇大人若是出手,自是能斩杀他,但现在的我们,还承受不了跟干国翻脸的代价。” 不过如今的官场,出身五姓七望的人,升官的确要更快一些。 即便真要拿自己怎么样,也会费尽周折,给所有人一个说得过去的说法。 此话一出。 秦明日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反正兄长身体恢复,靠的是嫂子的蛊虫。他们一共拿到了三道图腾源炁,一道嫂子用了,一道给了灵犀龙驹,另一道不知道在哪里。” 她的崩溃就会消减很多。 不论是对自己,还是对李星罗。 我们这段时间,的确做了很多下贱的事情,可我们也不是不知廉耻的人。 “嗯。” “对!” 同族名叫王烽,此刻脸色也难看的吓人:“不然呢?上面已经放出消息了,这次军演很有可能会影响军费分拨,要是输得太惨,大家脸上都没有光。” 大猿笑了笑:“看来皇帝是真的想让各路将士一较高下了,一直都听安南军的威名,却还从来没有真正交手过,我也想看看,纯人族的军队,究竟能不能比得过混编精锐。” 眼看双方就要骂起来了。 她忍不住瞪了尤天猎一眼。 秦延瑛飞快迎了上来:“牧野!你没事吧?” 我倒是要看看,这次军演,你们这些妖官爹能不能带你们赢。” “是!” 王猛揉了揉太阳穴,现在都还记得自己在花船里找到他们时,那不堪入目的场景。 另外,还有秦开疆方才的状态,还有近些年的静修…… 还大干第一精锐? 王猛烦躁地摆了摆手:“知道了!谢了,我先回家了!” 大圣庙。 就是其他各地的妖官妖将,根本没有用处全力。 怎么能说不是一种悲剧呢? 秦开疆看向秦延瑛:“延瑛你也莫要赌气,既然要参加军演,那就好好表现。你也清楚,秦家军伍出身,向来都是虎狼教育,从来都不是谁的一言堂。” 秦延瑛见他虽面色不愉快,但身上也没有什么伤,这才放下心来。 王猛心情顿时好了很多:“哈哈哈!那你们一个个都洗干净屁股撅着,等军演了干你们!” 虽说他跟秦开疆确实不睦。 秦开疆望了眼一楼大厅带着子女吃饭的王猛,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但他也不想把矛盾激化得太过分。 “哎!我敬您!” 王猛又哭又笑:“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你们也别等到去岭南了,明天就跟我到校场,秦开疆请我去跟秦延瑛对练,先让你们见识见识大干顶尖军队是什么样的。” 便端起碗筷,夹了第一筷子。 王蠡愧疚不已:“爹!我决定了。” 他便离开了祖祠。 但好在,今天所有人的注意力,好像都在这对父子身上。 …… 一旁的中年人见状,赶紧把王猛朝外面搞:“猛子冷静,别搞了……” 秦牧野主动曝光几个长老傀儡,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军费分拨?” 秦开疆还是吩咐了起来:“天猎,你是这次的主将,务必要打出安南军的威名,此次虽与秦家内部事务相关,但关键还是莫要辜负陛下所托。 听他们这么说。 看来这恶人,不当也得当了。 “决定……” 今日的矛盾,还不足以让白玉玑在心中把父子二人切割来看。 拥着秦牧野,她说不出的心疼。 现在已经基本确定,自己母亲那边的血脉有问题,很可能跟蒲家有关系,不然他也不会一开始就用那些佩饰试探自己。 这是关乎秦家族运的事情。 但她并不希望用这么难看的方式。 修为才是硬道理。 可是我,也不能永远陪着你啊! 万万不会浪费到灵犀龙驹身上。 常年小战不断,却久久不能把各地小邦拿下,不过是为了吃到更多的军费而已。 白玉玑:“!!!” 秦牧野也不想多留,暗松一口气,飞快离开了书房。 王猛有些错愕:“这就想通了?” “走!爹带你们下馆子去!” 虽然可信度颇高,但外界并没有能够佐证这个观点的证据。 秦牧野都不敢想,如果看到“嫁妆”时,自己显露出了异常,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说着。 那些妖官为了凸显自己的作用,让他们听话几乎是不可能的。 老实说,很难! 秦牧野轻声道:“娘子,我想睡了,你今晚能不能一直抱着我?” …… 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秦牧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挤出了一丝笑容。 “你……别难过。” 其他众人也都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抢!不过…… 当年的数国联盟硬实力的确不差,但骨子里太过懦弱,经历过一次大败之后就彻底萎了,这也就导致了安南军看起来更加凶悍。 生气是真的生气。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你们也天天想着吃军费,所以才想着跟他们厮混。 又补充道:“有娘子陪着,我就不难过。” “饿了……” 安南精锐老兵的战斗素质,根本不是这些二线禁军训练一个月就能追上的。 启动! 门阀重视利益,但大家都是读圣贤书长大的,年轻人怎么可能一点血性都没有? 不过他倒是不怕。 就这么规规矩矩地吃着。 如果秦牧野还对图腾源炁有感应,定然是能吞多少缕就吞多少缕。 安南军想要把大家的饭碗都给踹了。 王猛回了家,看了一眼被吊在房梁上的儿女,愈发觉得自己是个悲剧了。 秦开疆是个体面人,皇帝更是。 他摇头问道:“知错了么?” 既然这样,那就必不能对你们手下留情了。 长这么大,他们还是第一次见秦开疆发这么大的火。 明日明玉,你们也是如此,不可胆怯,不可亢勇,不然打断你们的腿!” 几乎每家的祠堂都比往常要热闹。 只是这气势,实在太恐怖了,压得有些喘不过气。 抢的标准要变了,只让秦牧野表现好恐怕不行,怕是真要正面击溃尤天猎带的安南军。 他一定受了天大的委屈。 “族叔……” 王猛声音有些苦涩:“你们也觉得我做错了?” 几位长老虽然没有说话,但能派傀儡出现在京都,就已经说明他们的态度了。 就好比自己现在,一双小腿都有些打颤。 王猛脖子一梗:“那咋了?” 王家后祠。 当即有一个年轻人说道:“我也早就看那些妖官不顺眼了,不过我在军中人微言轻,只能听从命令。族叔,军演的时候你要遇到我,务必狠狠干我,我也想知道离开妖官的军队究竟强不强。” 刚出门,就看到一堆王家出身的将士正看着自己。 金猊嗤笑一声:“凭什么能打得过?我看所谓安南军,不过就是一个纸老虎。南方的那些人族,一个个都跟瘦皮猴子一样,被南诏一战打怕了,个个都畏缩不前。 王猛叹了口气,屈指弹出真气,将吊他们的绳子绷断了。 “饿不饿?” 可明面上同意,并不代表实际也这样。 回到正厅的时候。 想到这里。 “猛哥!” 一个个的,目光极其复杂。 即便不去看,即便不去听,也会受到极其明显的影响。 挥了挥手。 正妻之位,自己想争。 秦牧野猛得抱住她:“娘子,我好累!” 秦牧野淡淡打断道:“有些事情劝不了,还是吃饭吧!” 白玉玑握了握秦牧野的手:“牧野,你……” 秦开疆摆了摆手:“应当是我记错了,别问那么多,喝酒!” 金猊挺起胸膛:“自然已经准备好了,我已经打听过了,军演的内甲跟寻常时候一样,虽然会限制妖法的使用,但放在战场上,单兵依旧要比寻常人族士兵强一截。” “饿了!” 金猊如临大敌。 一顿饭。 王烽气急:“当年被秦开疆打得一蹶不振,躲到岭南就玩你的纯人族战法了,也没见你取得什么大功绩。” 确实已经战神境了。 当然。 他也有点担心秦开疆对他动手。 “爹!” 大猿摇头笑了笑:“他在蚕食我们,我们也在蚕食他。现在皇帝很急,重手频出,我们要做的,就是挡住他的攻势。 “我能有什么事?” 王猛要气笑了:“拨再多军费有什么用?养你们这种连手下都指挥不动的废物么?你他娘的是军人,被下属妖官骑在头上拉屎拉尿,你怎么不去死呢?” 秦开疆对自己的压迫,倒也不完全出自恶意。 秦开疆却已经平静了下来,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步履平静地走到主位前坐下,并不介意跟秦牧野坐在一起。 此刻。 事情的确有些棘手。 王猛一路骂骂咧咧,一边朝外面走。 也绝对称不上好爹,好爹干不出那么离谱的事情。 说起来,是安南军镇压西南这么多年。 但现在,他却觉得情绪未必不能实质化。 如果秦开疆不讲究,根本不用搁这跟自己哔哔赖赖。 但当身旁另一个人需要安慰的时候。 尤天娇有些尴尬,温声劝慰道:“牧野,你爹就这个脾气。他扛的太多,有些事情不能告诉你,并非真的……” 晚饭前,秦牧野虽然表现得很愤怒,但情绪并没有失控的迹象。 秦明日有些惊疑。 虽说白玉玑已经做了很多准备,但面对屠灭南诏王室的杀神,她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完全藏住恐惧和愤怒。 就大踏步从后祠出来了。 从秦开疆的角度,李星罗恐怕也是必死的。 “猛叔!” 三人齐齐应声,看态度不像是对待妹夫和父亲,而是偶像。 “一截是多少?” 当然。 人族术法虽然花里胡哨,但能用作攻击的很少,并且对天赋和资源的要求极高。 “好!好好好!” 秦明日有些好奇:“爹!真有人能直接炼化图腾源炁么?” “尤姨娘。” 而且这种事情,还不能跟李星罗说,现在的她,不适合接收任何负面消息。 吃完饭。 白玉玑咬了咬嘴唇,温柔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好!” 但从小他就知道,军人要服从命令。 不敢拖沓,飞快离开了雅间。 门关上的瞬间。 秦开疆飞快贴了一张隔音符,沉声道:“蒲鸣龙,既然到了,就快些出来吧!” 第136章 我的疯批母亲和虾头父亲 第136章 我的疯批母亲和虾头父亲 “蒲鸣龙,既然到了,就快些出来吧!” 话音刚落。 雅间里就凭空冒出了一团黑气,然后缓缓凝聚成人形。 黑衣人吊儿郎当地坐在刚才秦明日坐的地方,忍不住赞叹道:“果然还得是你啊秦开疆,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秦开疆没有应声,只是上下打量着他。 眼前这个人,肯定不是蒲鸣龙的本尊。 其身上的黑雾也很陌生。 正准备回头,却被秦牧野从背后抱住了腰。 本%小说最新章(节,在6>@/9书#吧{首;发,>请您!到六!九:书<吧{去:看! 你应该是从那时候就开始慌了,不过应该也不会特别慌。 蒲鸣龙却已经凌空浮起,周身那些诡异的烟雾,已经被纯粹的力量蒸腾殆尽。 不过也不怪你。 蒲鸣龙却忽然话锋一转:“今天为什么没有杀你的宝贝儿子,不舍得么?” 一时间,妒意更浓。 亲儿子的血髓,说挖就挖。 秦开疆眼角剧烈抽搐了一下,狠声道:“这是我的家事,就不劳你费心了!另外,你这个控人秘法缺陷有些大,我准备去杀你了,你最好赶紧逃!” 却发现秦开疆正若有所思地看着李星罗。 蒲鸣龙眼角闪过一丝讥诮。 她知道,这只能存在于幻想当中。 秦开疆推门而入,将一个食盒放在桌子上:“你姑姑说你喜欢桂花糕,我顺路买了些。” 当然。 她很心疼秦牧野。 但她知道这样不对,于是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门外忽然响起了丫鬟碧环的声音:“公子,乌鹭姑娘到了,说要找您!” 但怎么都感觉,这玩意儿相当不祥。 蒲鸣龙声音有些癫狂:“是不是没有想到,一个人经脉尽废,脏腑被掏空了一半,还掉进了那种地方,居然还能活?不但活了,修为还更高了。” 笑了许久,他笑累了,默默斟了两杯酒,给秦开疆递过去了一杯:“老朋友见面,不碰一杯说不过去吧?” 只是这般态度。 你现在应该也很想拖时间,然后找机会杀掉我吧?在我得到李润月之前,我不会拆你的台。 让秦开疆颇为好奇:“这些年,你心性倒是有些进步,换作以前,你早已经暴怒了。” 蒲鸣龙目瞪口呆了好一会儿,缓缓吐出了四个字:“算你厉害!” 蒲鸣龙讨了个没趣,尴尬地摊了摊手:“算了!还是说正事吧。我想跟李润月生孩子,但她不让我碰她的身子,所以想请你帮个忙。” 蒲鸣龙笑了笑:“何况当年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曾经深爱的发妻,对你的感情从头到尾都是假的,四舍五入,算是李润月提前替你报仇了,你又何必如此记恨她?况且…… 秦牧野:“……” 他没有任何动作。 沐剑秋真狠啊! 他沉着脸,目光森冷地看向蒲鸣龙:“你可知这么说话,她会死!” “半个时辰吧!” 蒲鸣龙心情颇为不错,悠哉悠哉地夹着花生米,顺下一杯酒之后,才不急不慢地说道:“以你对李弘的了解,应该从一开始就确定,去年的万族科举会拿出图腾源炁。 “嗯……” 蒲鸣龙也不尴尬:“看来你解构欲望的方向跟我不一样,总之我已经没有了世俗的观念,我不喜欢那口。当然,如果你喜欢这口,我不介意你当着我的面。” 秦牧野赶紧说道:“这不是被人欺负到头上了么?再不努力一下,世子之位和宗师传承都被抢走了。” “你能不能收到你自己的身上?以后,它就是你的了。” 秦开疆:“???”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用一种十分怜悯的目光看向蒲鸣龙:“果然,你们这些人接触到图腾源炁,都会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嗯?” 蒲鸣龙笑道:“我想让你跟我一起打天下,打造出来的神国,我们自己享受,你同意么?” 秦开疆神情淡然地抿了一口茶水:“没兴趣。” 白玉玑面颊红润欲滴,虽然有些羞怯,却还是轻轻点了点头:“嗯!” 秦开疆微微坐直身体,神情已经开始变得凝重了起来。 恐怖的威压陡然消散。 “怕,不过杀掉她的风险,你应该不想承受。” “是……” “你……” “吱呀!” 蒲鸣龙嗤笑了一声:“一群自以为是,只会阴谋算计的教派余孽,他们也配称作神?也就能骗骗小姐跟我姐。” 蒲鸣龙无所谓地摊了摊手:“无妨!这么多年过去了,很多事情我早已经看开了。” 也不知道让李弘知道,他会是什么反应。 “真的没兴趣么?” 蒲鸣龙的脸上尽是痛苦之色,眼神中却充满了快意,一点都没有反抗的意思,只是哈哈大笑:“好!好好好!上位战神果然强,我本以为我触摸到了战神边缘,没想到在你手中,孱弱的像只小鸡崽子。你真的好强,也不知道李弘知道了,会是什么感想!” 李星罗眼底闪过一丝不满:“秦元帅偏心未免太严重了,下次见到他,我定为你讨回公道。” 哈哈哈哈! 你也是被算计的。 可幻想的时候,真的很幸福啊! 他眉头微皱:“你的命还真硬,居然这样都活着。” 我甚至怀疑你能扛得住图腾源炁的诱惑。 他有些烦躁,自家娘子保守的很,好不容易才答应在衣柜前。 每一个字都听得懂,但串起来就理解不了了。 虽说他知道,秦开疆大概率是吓唬他的,但还是不敢冒这个风险。 秦开疆站起了身,准备离开:“到时联系我。” 秦开疆思索了良久,最后还是寒声道:“时间,地点!” 听到最后一句。 和他同样忌惮痛恨神使的好兄弟,居然有一天也成了神使,而且还成为了上位战神! 放下之后。 秦开疆没有说话,只是鄙夷地看着他。 一开始我还不确定我有没有猜对。 真的太惊艳了! “你说呢?” 言语中,轻蔑丝毫不加掩饰。 “切……” 嗯?李星罗飞快变回乌鹭的模样。 …… “原来如此。” 你还帮我讨上公道了?就在这时。 蒲鸣龙哈哈大笑:“秦开疆!以前我真的以为你没有破绽,事实上也确实没有,不过我真没想到,破绽这种东西,居然还能被人安在你身上,你说有意思不?” “嗯!” 如果我没算错,他身上应该还有一缕图腾源炁没炼化。 秦牧野急了:“别啊……” “牧野。” 他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惊恐的神色。 “娘子?” 于是咬了咬牙。 秦开疆神情无比平淡。 “刚才我看到,你把我娘送你的东西放到衣柜里了。” 秦开疆反问:“不然呢?” 秦开疆:“???” “倏”的一声,周身黑气尽数消散。 但结果,他拿到了很多图腾源炁。 秦开疆眼底闪过寒芒:“你就不怕我杀了李润月?” 秦开疆嗤笑一声:“相信你能看开,倒不如相信狗能戒掉吃史!” 蒲鸣龙有些缅怀:“不过你应该也清楚,欲望的极致折磨下,再难感受到‘美好’这种虚幻的东西。喜欢或爱,不过是繁衍的前奏,我现在只想跟她有孩子,把皇位攥在手中,至于经历了什么过程,我并不在乎。” 蒲鸣龙越说越笑得癫狂,说到最后,姿势已经变成了一脚踩椅子,一脚踩桌子,手中还拿着酒杯,几乎要伸到了秦开疆脸上:“来!秦开疆!庆祝你变成了和我们一样的人,干杯!” 白玉玑叫住了她:“不用等,我们马上就出去!” 毕竟秦牧野废了,跟科举八竿子打不到边。 蒲鸣龙笑容越来越盛:“是不是没想到,我们之前跟沐剑秋并没有联系?要不说那批人老谋深算呢,你都不知道我听到世子献髓之后,究竟有多么惊为天人! 结果后来听说你开始修道闭关…… 力量挤压之下,他每一寸肌肉都仿佛果肉,被一滴一滴挤出汁水。 你清楚这有多么危险。 蒲鸣龙:“!!!” 他们的感知天下少有,却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接近。 蒲鸣龙又叫住了他:“哎!沐剑秋的儿子,你真不杀?我们的血髓就算挖得再干净,只要身体恢复健康,也迟早会苏醒。 “迷恋过吧!” 血液从每一个毛孔中渗出。 秦开疆再也不掩饰眼底的杀意:“你在找死!” 蒲鸣龙也坠落在地,大口大口地呕着血,一边呕一边狂笑。 “你觉得这对于我来说,是一样的么?” 秦开疆,你一直说我是压制不住欲望的废物。 他思索了一会儿:“你们的血脉虽怪,却也没强到这种地步,想要恢复,必须得有高手护法,还有海量天材地宝。说说吧,是谁救了你?” 你的发妻,沐剑秋,已经开始图谋初显战神之姿的大活人了! 秦牧野:“……” 秦开疆沉声道:“那你过来找我,是有什么图谋?” 仿佛只有他受尽家族的欺凌,自己才敢幻想一辈子都跟他在一起。 但……李弘相信你么?不对,李弘活不了太久。 蒲鸣龙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是他的意难平,如果你不狠狠淦她十次,然后让她生一个你的孩子,她是不会让我碰她的!” 李星罗已经有些望眼欲穿了。 秦牧野低声道:“可是我想留个念想,只要它在你那里,我就会时刻惦念着,找到能跟你生活一辈子的方法。虽然未必能找到,但我不想放弃!” 小二讪笑道:“该结账了,三十八两银子。” “我们在这里好不好?” 哪怕刚刚认识时,他还是初入四品的小渣渣,自己距离宗师只剩一步之遥,他也依旧是这种傲慢的姿态。 秦开疆嗤笑一声:“你还是对她那么迷恋。” 秦开疆继续喝茶,显得兴致缺缺。 但战神境的高手,可以透过一切表象认出气息的本质。 白玉玑眼眶当场就红了,挣扎良久,她点了点头:“好!” 蒲鸣龙终于忍不住有点生气:“可说我呢,你呢?不要告诉我,你控制欲望的方式只是强压!” 说罢。 “怎么?很失望?” 敲门声忽的想起。 “?” “的确有些意外。” 秦开疆眼底杀意一闪即逝,杀意虽减,怒意却是不住地升腾。 “嗯……” “既然觉得我不会,那就说点实际的。” 蒲鸣龙笑声有些发癫:“你今天没有对秦牧野生出杀心么?” 说完。 这还是我熟知的语言么?感受到秦开疆正以无比怪异的目光看着自己。 “听不懂啊?没关系,我慢慢跟你讲!” “我觉得你不会。” 很快就变回了她原本的模样,眼神中带着一丝埋怨:“秦大人,你作为帝姬府属官,连着这么多天不拜会主公,是不是有些飘了?” 不过你也别怪她,你那次南诏之战我听说了,虽然你初登战神境,但受的也是必死之伤,若非换上我们神使一脉的血髓,你也活不到现在。 为了一次移髓,居然能在你身旁蛰伏这么多年。 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我还有事,让她等会!” “不不不不!” 结果李星罗转头就到了。 白玉玑妩媚地白了他一眼:“帝姬现在过来,肯定有正事商谈,不要耽误了,我在屋里等你……回来还依你!” “怎么?” 开门离去。 “没兴趣!” 我这人就是喜欢设身处地,光是替他想想,我都觉得后背发凉。 “可是……” 秦开疆深深看他了一眼,随后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她又买了很多衣服,都没有人品鉴。 黑衣人当场就昏了过去,过了好一会儿,才被小二拍醒:“客官,客官!” 这中间,有至少一年的时间给你缓冲。” 便披上轻衫,走向衣柜,把盒子收到了自己的玉扳指中。 当我们蒲家还在想着如何生下皇室子嗣的时候。 眼见秦开疆脸色越来越难看。 蒲鸣龙嗤笑一声:“倒也不用这么急着下结论,现在的你不会,不代表陷入绝境的时候也不会。这个选项我给你留着,现在我偷天阁实力不弱,只要你我联手,必能将干国收入囊中。” “嗯!” 他茫然抬头:“啥事儿?” 秦开疆瞳孔一缩,随后冷笑道:“果然,你的疯病还没治好,又开始胡言乱语了。” “等多久?” 蒲鸣龙也不生气,反正秦开疆从来没有看得起他过。 白玉玑温柔地应了一声,继续轻轻抱着他的脑袋。 白玉玑咬了咬嘴唇:“可是,我迟早会离开的呀!” 秦开疆冷哼一声:“你们的布局,的确比我想象的要深,我秦开疆英雄一世,居然会栽在发妻手中,你们……应该早就勾结在一起了吧?只可惜你错算一招,牧野康复以后,对图腾源炁已经没了感应,想要拿他来威胁我,你未免想得太美了。” 应该问,新皇会相信你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的情绪也平静了下来:“说说吧,你这次过来见我的目的是什么?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你早已经背叛你们蒲家背后的‘神’了吧?” 蒲鸣龙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是不是想问,我究竟是如何压制第二道图腾源炁带来的失控的?” 虽说你已经试探过了,但现在没事,不代表以后没事。 “不是,我傀儡不是一直都在么?” 秦开疆眯了眯眼:“说吧,要我怎么帮你?” 无错版本在69书吧读!6=9+书_吧首发本小说。 他有些不耐烦了:“说吧!成不成交?你应该清楚,你没有拒绝的资格。” 门外响起秦开疆的声音:“我!” 你能压制住的东西,他可未必能压制住,一旦出事……” 他抬起头,看着秦开疆。 蒲鸣龙笑道:“现在她正在调理月事,应该到军演前后就差不多了。当然,你要是想多睡她几次,她应该也很乐意。” “谁!” 其实也不怪你。 可就在这时。 若我换到你的位置,我也会慌得要死。” 可说呢!人家不讨你的命就不错了。 虽然早就猜到这疯子嘴里说不出正常话。 “醒了。” 李星罗赶紧拱手:“晚辈乌鹭,见过镇南侯。” 秦牧野舒服地以奶洗面,含含混混道:“可是我想让你再抱我一会儿。” “李润月啊!” “你醒了么?” 秦开疆眼底杀意隐现:“我听不懂你的话什么意思!” 李星罗微微凑近,只闻见他身上满满都是白玉玑的气味。 щщщ? a n? c o 秦开疆:“???” 桂花糕?这老登居然还会送礼物?秦牧野觉得,这里面或许并非一点父子温情也不带。 哈哈哈哈! 秦牧野这才说道:“请进!” “娘子!” 你的意志力很强。 “等等!” 你猜猜,他会不会觉得你有谋反之心,将干国化为神国,倾一国之力,踏上成神之路? 找个理由把碧环打发走,便飞快关上门贴上了隔音符。 却也很喜欢这时候的他。 “啧!” 太惊艳了! 白玉玑:“……” 秦牧野这才放下心来,依依不舍地把衣服穿好,轻吻了她一下,这才走出房门,跟着碧环一路来到书房。 啧!真是好大一个秘密。 而且……你现在应该已经上位战神了吧? 蒲鸣龙笑着摇头:“我之前并不知道沐剑秋跟我是一类人,我想要威胁你的把柄,也并非秦牧野。区区一个没有子嗣的后辈,杀了也就杀了,你连发妻都舍得囚杀,更何况一个儿子?” 但听到这些,他还是有些不会了。 如今两个人实力悬殊,能给自己好脸色才怪。 黑衣人:“???” 随后,周遭光影一阵扭曲。 两人都吓了一跳。 结果这些年,你也忍得很辛苦吧! 秦开疆笑道:“听延瑛提起过你,牧野能夺得武举状元,你居功至伟。我听说,你还为帝姬夺得了两缕图腾源炁?当真是英雄出少年,整个大干天赋能与你比肩的,恐怕也只有帝姬一人了。” 秦牧野:“???” 李星罗:“???” 登?冒昧了啊! 第137章 夫君!我身体卡衣柜里了! 秦牧野觉得这老登阴的很。 如果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你只会觉得他在正常说话。 但如果你本身就有异常,那么他处处都在试探你。 就像是之前的嫁妆。 又比如现在的问候。 李星罗只是笑笑,旋即就变回了本来的模样:“果然还是瞒不过镇南侯,本宫只是找世子有话要说,只是恰好你今天抵达京都,这时上门,容易让外人对秦家立场产生误解,故而换了一个身份。” 秦开疆拱了拱手,爽朗笑道:“那就谢过帝姬了!帝姬,还请容许我与牧野说两句话。” 说完。 便直接扯过秦牧野的胳膊,朝书房外走去。 出了书房,关上门。 他压低声音,含怒道:“我告诉过你,离帝姬远一点,不然我也保不住你。” 秦牧野反问道:“你说的保住我,就是规规矩矩地当一个任你驱使的废物么?” 秦开疆:“???” 秦牧野撇了撇嘴:“放心!我对世子之位,一点都没有兴趣,这次不管输赢,我都会把这玩意儿让给秦明日,无非就是拿不拿传承的区别。到时我在京都买一处宅院搬出去,你就不用担心我拖累你们了。” 秦开疆怒极:“你到底想干什么?” 秦牧野淡淡道:“我只是想做我认为对的事情,在我认为自己是错的之前,休要把我当工具摆布。” 听到这话。 秦开疆沉默了很长时间。 良久,良久。 他沉声道:“这是你自己选的。” 秦牧野点头:“我自己选的!” “准备好担负后果了么?” “准备好了!” “那好!” 秦开疆吁了一口气:“桂花糕记得吃!” 秦牧野点头:“我谢谢你。” 秦开疆深深看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啧! 这老登! 秦牧野已经基本确定了,自己亲妈也是一个狠人。 现在回想一下,与其说小时候是自愿,不如说是被自愿。 那时不乏胆怯。 只是这些胆怯,都被沐剑秋的鼓励,或者是怂恿给驱散了。 这次献髓,可能本来就是一个计谋。 而这个计谋的目标,很明显不是自己,而是秦开疆。 秦开疆静修那么长时间,恐怕遭遇的状况,跟李星罗很像。 而在他看来,李星罗必死。 可能也是知道这种血脉的恐怖了。 如果自己也显露出异常,恐怕也会被他在心里判死刑。 不过,现在的秦开疆,也成了同一类人,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什么盘算。 一步错,步步错。 啧! 谁能想到,诱使他一步错步步错的,居然是自己的发妻。 秦牧野揉了揉有些发僵的面颊,不由有些感慨。 如果照镜子,也能看到自己的命格。 怕是和李星罗差不了多少。 不过就是双方博弈的棋子。 只是不知道,他们双方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他伸了一个懒腰,回到了书房里面。 李星罗正坐着发呆,托腮看着烛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到脚步声。 她这才看向门外,轻笑道:“回来了?” “嗯!” 秦牧野点了点头,坐下打开食盒,露出了一个个青蛙模样的桂花糕。 看到这些,他忍不住咂了咂嘴。 若记得不错,这是自己小时候喜欢的款式,不是青蛙款式的不吃。 亏他还记得。 李星罗看他这幅模样,眼底闪过了一丝黯然,却飞快岔开了话题:“今天我新拿到了一批灵核,品质刚好达到你的要求,很便宜……” 秦牧野忽然打断道:“你不好奇刚才我们说了什么么?” 李星罗面色微变,笑着摇头:“你们父子两个人说话,我为什么要好奇?” “你是不是在怕?” “我怕什么?” “怕他要求我离你远一点?” “!!!” 李星罗眼睛陡然瞪大:“你,你……” 秦牧野吁了一口气:“你从追忆蛊读出的记忆中,应该有他吧?” 李星罗声音有些发颤:“你怎么知道?” 秦牧野心中暗叹。 你明明对图腾源炁忌惮得要死,却主动在秦开疆面前撤掉马甲。 无非就是想证明,你根本不知道图腾源炁代表着什么。 他看着李星罗的眼神中多出了一丝心疼:“我知道的,比你以为的要多一些,以后我会选一个合适的时间都告诉你。我觉得你大可不必那么见外……” 李星罗笑容有些苦涩:“他是你父亲,他若想护你,我凭什么要求你跳入泥潭?” 秦牧野反问:“李弘还是你的父亲呢!” “你……” 李星罗心头忽然一跳,感觉抓住了什么东西,却又感觉有些荒唐。 秦牧野笑了笑:“我说这么多,其实只想告诉你一句话。这世上有很多美好的东西,你都有资格!” 李星罗:“!!!” 她心脏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一股莫名的情绪从心头涌出,让她热泪盈眶,让她目眩神迷。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渐渐平静下来,轻轻笑道:“希望是这样吧!对了,你刚才说会选一个合适的时间告诉我,什么时候合适?” 秦牧野想了想:“当你重拾勇气的时候。” 李星罗若有所思,旋即站起身来:“总之,还是谢谢你!过些日子军演,祝你功成!” “嗯!” 秦牧野点了点头:“这就走了?” “良辰美景,就不打扰你们夫妻两个了。” 李星罗歪头笑了笑,走到门口,脚步却顿了一下:“秦牧野,我……真的配么?” 秦牧野笃定道:“你当然配!” 李星罗美眸之中水波流转,睫毛颤动,红唇轻咬,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那你能抱我一下么?” 秦牧野错愕了片刻,还是上前一步,张开了手臂。 李星罗看着他:“我说,是让你抱我。” “嗯!” 秦牧野又上前一步,揽住了她的纤腰。 李星罗也靠了过去,把面颊搭在了他的肩上。 只是片刻。 复杂的心绪便荡然无存。 贴着男子的身躯,却没有了预想中的欲望,反倒无比安心。 她不敢贪恋,不敢逗留。 只是轻抱了一下,便又退了回来,轻笑一声:“快去陪你娘子吧!” 说罢。 推门离开。 秦牧野看着她消失的方向,心中忍不住生出一丝怜惜。 还是这么小心翼翼的啊! 她这次来,就是想试探一下自己的态度吧? 以前他还不是特别理解。 但现在,他彻底理解了她的感受。 自己的定位,只是一个庸棋,存在的意义,只是为秦开疆的转变服务。失去价值以后,至少还有选择庸碌残废过完一生的权力。 而她…… 从一开始,就注定要在前线拼杀,完全没有任何退路。 势单力孤。 看似拥有很多东西,但除了修为,没有一样是真的。 直到遇到了自己,她才觉得一些事情可以争取一下。 说起来。 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心虚。 虽说现在,自己是真心想要帮她。 但一开始,的确是冲着她的命格去的。 不过…… 自绝大帝之路? 有这个批注,至少需要先有大帝之路才行。 可目前看来,除了自己真心和她站一起,她堪称孤立无援。 而且这些命格批注,并没有把自己这个变量统计在内。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有“大帝之路”。 所以这大帝之路的底气到底是从哪里来? 秦开疆血脉被污染,被迫选择支持她? 还是说她背后的蒲家? 妈的! 她背后是蒲家。 那我背后是什么? 亲娘挖髓之后也销户了。 身世成谜啊! 秦牧野烦躁地摇了摇头,心中暗暗决定,这次军演之后,风格一定要来得激进一些。 现在看似风光,但其实一切力量都是从皇帝那里来的。 傀儡的确一具一具地造,材料源头却都在工部手中握着。 想要拥有自己的力量。 首先得有矿! 许玉瑶那边已经在努力了,不过不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许玉瑶身上。 得想个办法。 回到屋里。 白玉玑正在烛下看书,烛光在她柔媚俏丽的面颊上跳动,婀娜的体态斜斜倚着桌上。 比起初遇时,她多出了让人上头的人妻感。 “牧野,回来了?” “嗯!” “帝姬说什么事情了?” “呃……” “她只是想你了吧?” “……” “那你想她么?” “……” “扑哧!” 白玉玑轻笑一声:“那么紧张做什么?我说过的,我不介意你喜欢上别的姑娘,只要我在的时候,你认真对我就好。” 说着。 她轻轻抱住了秦牧野的腰,把头埋在他怀里。 秦牧野暗松了一口气。 白玉玑:“所以你什么时候把手帕要回来?” 秦牧野:“……” 白玉玑轻笑一声:“逗你的!对了,我刚才在衣柜里看到了一个东西,不知道它怎么用。” 秦牧野有些好奇:“什么?” “不好形容!” 白玉玑走向衣柜:“我给你找找!” 说着。 便打开了衣柜门,将上半身探了进去。 腰肢轻摆,单薄的睡袍随着她婀娜的身材不停摆动。 “哎?怎么找不到了?” “你等等,我继续找。” “刚才还在呢……” “嗯哼!?” 白玉玑停止了翻找的动作。 右手从衣柜里伸了出来,反握住了小秦,声音酥到了骨子里:“找到了~它怎么自己到我手中了?你,你……能告诉我它怎么用么?” 秦牧野:“!!!” …… 接下来几日。 京郊各处校场与山岭,都成了各路精锐练兵的场所。 每天都不停歇。 军演的日子,一天天逼近。 终于在某个早晨鸡鸣之后正式到来。 此刻的秦牧野,已经住在了军营里面。 在其他将士都穿戴好兵甲的时候。 他也搞上了羽扇纶巾,还有一套襦袍。 秦延瑛看着他直乐:“别说!你穿着这玩意儿,还真有几分军师的风采!” “我的姑啊,别笑我了!” 秦牧野相当蛋疼,规则允许配备军师,这算是规则的漏洞,给了非军籍人员参加的机会。 但这漏洞吧,也没完全漏。 规则直接剥夺了军师的披甲权,让军师这个职业,一跃成为最弱战斗力。 因为判定死亡的机制,就在内甲上。 没有外甲的保护,出局可太容易了。 秦延瑛哈哈大笑:“没事!你的硬仗只有那一场,其他时间好好玩。” “哎!” 秦牧野点了点头。 别的军队都是参加军演,自己这边倒像是个表演舞台。 画重金请了三百个演员,陪自己拿到宗师传承。 当然。 与他们本身的目标并不冲突。 因为自己想要拿到宗师传承,就要干碎尤天猎带的队,跟夺冠没有什么区别。 硬仗很多。 但关键的硬仗,只有那一场。 自己要打的,也只有那一场,必须要冒极大的风险。 总之。 赌性很大。 双方硬实力差距有点大,不赌根本没希望赢。 秦延瑛拍了拍秦牧野的肩膀:“前几天几个长老开会,把我叫了过去。” 秦牧野好奇道:“他们都骂我啥了?” “你别管骂不骂你。” 秦延瑛哈哈笑道:“反正事情已经定下来了,不论输赢,你让出世子之位。但只要你赢,宗师传承归你,他们没有任何异议。” 那就是骂了。 秦牧野咂了咂嘴,大族,尤其是出身军方的大族尤为如此。 把子女当做士兵一样规训。 不听话就打到你听话。 如果自己没有鸿胪寺卿的官衔,恐怕早就家法伺候了。 说不上这种教育方式是错的,在这个时代,甚至还有进步意义。 但秦牧野不喜欢。 尤其是在规则对自己予取予夺的时候。 秦延瑛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烦,你的实力老姑都知道,就算没有这宗师传承,突破也是迟早的事情。反正尽力打,不管输赢,都让那些老东西们见识见识京都养的,不必村里养出来的差!” 秦牧野:“……” 姑! 你养猪呢? 校场那边传来了号角声。 众人不再耽误,飞快朝集合的地点赶去。 …… 校场的观战台已经坐满了人。 既然是军演,自然要让所有人都看得清楚,不然就失去意义了。 所以朝廷又请出了观影玉璧这个老演员。 还有寻常军演时用的秘境。 秘境之中有上百种经典地形,足够三十四支队伍同时进行,想看哪个都可以。 这一次军演,出席观战的人远超上次万族科举。 因为万族科举,归根结底只是个人利益的争夺,重头戏都在图腾源炁上,对各家利益的影响并不大。 但这次…… 安南最精锐的三百人都出动了。 再结合安南系上次在万族科举中的表现,还有放出来的缩减军费的风声,所有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凡是跟军队有关的家族,全都露面了。 甚至包括…… 大圣庙! 大猿与金猊坐在高位之上,耳观鼻鼻观心。 郑旺、牛平天还有青丘媚儿则是坐在席间,与人族官员坐得很近。 就在前几天,牛平天在郑旺的引导下,去找几个庙祝道了歉,几个庙祝也不好为难他,给他恢复了以前的待遇。 现在的牛平天,除了喜欢跟那些低级妖官妖吏喝酒之外,跟以前没有任何不同。 至少看起来是这样的。 牛平天朝下面扫了一眼:“咦?我还是头一次见边军,他们妖官比例这么高么?咋看起来接近一半都是妖官了?” 青丘媚儿嗤笑一声:“当然没有一半这么多,不过这次输了就有可能削减军费,所以只能尽可能地把精锐派过来,人族的高手没有那么多,就只能多派点妖官了。” “啧!” 牛平天下意识答道:“人族还怪废物嘞。” 他声音已经尽可能小了。 但可能因为种族天赋,声音再小也小不到哪里去。 霎时间。 以他为圆心的一大片区域都安静了下来。 不管是世族出身的官员,还是平民出身的官员,脸色都有点发黑。 就连大猿也忍不住朝下望了一眼,眼角抽了又抽。 这混球还是跟以前一样,张嘴就得罪人。 不过也好。 一开始还怀疑他可能已经倒向人族那边了。 但看这张嘴,应该是自己多虑了。 这股子安静只持续了约莫三息。 大家就该聊啥聊啥了,权当没有听见。 不过又过了一会儿,整个观战席都安静了下来。 因为一个人出现了。 众人齐齐望去。 只见秦开疆目不斜视,带着尤天娇缓缓走到最高一排的座位上去。 他穿的明明是干净朴素的道袍,落在众人眼中,却如同滴血挂糜的战甲一般。 压力铺面而来。 搞得不少人都有些面色发白。 大猿也忍不住望了他一眼,微微笑道:“秦元帅,好久不见!” “嗯。” 秦开疆只是淡淡应了一声,便没有了下文。 大猿自认定力颇为不错,却还是被他这种目中无猴的作态弄得火气直窜。 脾气比较爆的金猊忍不住了:“秦开疆,你真是好生无礼!你……” “算了!” 大猿按住了他。 秦开疆连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就这么静静坐着。 尤天娇挽着他的胳膊,看起来端庄大气。 身体微微向秦开疆的身边侧着,又有着娇妻之态。 夫妻两个,属实将姿态拿捏到了极致。 不过这般作态,自然招致了不少人的不满。 观战席的座位是礼部排的,自然综合了各种地位考虑,各个豪门大族的家主自然也在此列。 琅琊王氏的家主王恭冷哼一声:“想不到秦元帅在安南待了这么多年,脾气却越活越年轻了!” 秦开疆连看都没看他。 王恭脸上顿时就挂不住了:“你……” “王大人!” 忽然有一个颇为动听的声音响起:“若我记得没错的话,二十多年前的那次军演,你诋毁的也是开疆的脾气吧?不过那时你居高临下,颇有长辈姿态,今日怎么跟无理取闹的孩童一样?你在京都待了这么多年,也越活越年轻了。” 王恭:“???” 谁? 众人循声望去,看到来者是谁之后,脸色齐齐一变。 长公主! 李润月! 她还活着呢? 不少老人回想起这位长公主的残暴行径,后背都忍不住有些发凉。 不是? 她怎么被放出来了? 还放到秦开疆面前? 王恭脸色极其不自然。 李润月只是笑着说道:“王大人莫要害怕,我不是什么记仇的人。” 王恭:“???” 不是? 二十年前的事情你张口就来。 你说你不记仇? 像话么? 李润月也没继续搭理他,而是坐到了秦开疆旁边的座位上,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开疆~~~” 秦开疆目不斜视。 尤天娇却身体一僵,挽着秦开疆的胳膊都紧了紧。 若非外人太多,整个人都恨不得倚在秦开疆身上。 第138章 白玉玑:帝姬,我邀请你加入这个家! 李润月的忽然出现,让本来还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冷却了下来。 就连大猿也忍不住皱了皱眉,把视线移到了一旁。 这个女人疯得有点过。 沾着就晦气。 所有人都假装没有看到这个人。 除了尤天娇。 虽然她只是一个侍妾,但嫁给秦开疆的时间,跟沐剑秋差不多,所以也清楚当年的一些事情。 对李润月这个疯批,她向来是敬而远之。 有些事情,她甚至不敢回忆。 多得不谈。 当年李润月为李弘立下那么多功劳,人族功臣之中,仅次于秦开疆和李锐。 结果却换来十几年幽禁。 足以见得她犯了多么严重的错误。 甚至这十几年幽禁,都是李弘法外开恩的结果。 时隔多年,尤天娇再次见到李润月,身体都忍不住有些微微颤抖。 此刻,她脑海里只有四个字:别来沾边! “开疆~” 李润月的声音细软柔媚,就像是乖乖女呼唤自己的情郎。 秦开疆却连眉头都不皱,仿佛一点也听不到一般。 尤天娇忍不住了:“长公主,你……” “闭嘴!” 李润月低喝一声。 尤天娇打了一个哆嗦,闭口不言。 秦开疆这才皱了皱眉,却还是没有说话。 李润月楚楚可怜道:“开疆,你要是不高兴,就骂我好了!再不行,打我也可以!就是不要不跟我说话,求你!” 眼见她的手马上就要抓过来。 秦开疆这才吐出两个字:“闭嘴!” 两个字,无比的平静。 却好似藏着滔天的怒意。 李润月僵了一下,只能把话咽了回去,委屈地把手收回。 却还是目光盈盈地看着他。 心中不断安慰自己,别看他现在高冷的很,到了时间还是会光溜溜地压在自己身上。 想到这些,她心里平衡多了。 她第一次觉得蒲鸣龙好像有点作用,居然真能让开疆答应这个要求。 但又觉得蒲鸣龙的用处好像也不多,只从开疆那里要来了十次。 十次…… 好少! 不过无妨。 十次算好时间,一定能怀上开疆的孩子。 到时杀了蒲鸣龙,提着他的脑袋向开疆道歉。 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开疆应该也会慢慢原谅自己吧? 嗯! 就这么办! …… 远处。 白玉玑把目光从高台上移开,好奇地看向李星罗:“帝姬,长公主与秦……是什么关系啊?” 她本来作为世子夫人,可以与秦开疆他们同坐。 但面对这位战神境的仇人,实在很难不心生惧意。 接触得越多,就越容易暴露。 正好李星罗也要来,她干脆就跟李星罗坐一起了,正好也能代表秦牧野露面,稳一稳这位帝姬的心。 李星罗面色有些古怪:“你真要听?” “但说无妨!” 白玉玑点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只有对敌人足够了解,下手成功才有可能高。 李星罗轻捏法决,飞快凝成了一个隔音的光幕。 却还是有些不放心,声音也压得低低的:“一开始我也不太清楚,后来无意间问了父皇才知道,我姑姑她……” 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里一直有些问题,当年经常替父皇执行暗杀绑架的任务,立下过不少功劳,但本人也十分滥杀,占有欲也特别强。 她与镇南侯少年时便相识,却被牧……却被世子的母亲捷足先登,就一直心怀不忿,但苦于一直找不到机会。直到后来有一次,他们夫妇在敌国遭遇山崩重伤失踪。 她心中担忧,便只身去寻找,后来在一处山谷发现了幸存的小部队。 只是找到的时候,夫妇两人正在山洞里……过夫妻生活。 她感觉自己深情被辜负,于是怒火中烧,就用药迷晕了所有人,然后,然后……” “然后什么?” “然后……” 李星罗揉了揉眉心:“然后,她对他们做出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就像是秦牧野对许玉瑶做出的事情一样。若非沐剑秋有些手段,恐怕就成功了。” 白玉玑瞳孔地震:“!?!?!?” 不是? 牧野做那些事,是因为大姐有错在先。 人家夫妻俩正常亲热,你一个外人为什么要怒火中烧? 而且小部队里面,都是你们干国的士兵。 你居然迷晕了将军夫人,然后让士兵…… 究竟是多么扭曲的心理,才能干出这种事啊? 李星罗压低声音继续道:“事后她还想与镇南侯亲热,被镇南侯用近乎自毁的秘法打到了垂死。 可镇南侯曾向我父皇保证过,不会伤她性命,于是盛怒之下把自己身上所有与她接触过的肌肤都剥了下来,从此与她恩断义绝。 事后姑姑被软禁到现在,沐剑秋也很少出现在世人面前了。” 白玉玑:“……” 李星罗也是眼角微微颤抖,老实说她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整个人头皮都是麻的。 她原以为,自己炼化完第二道图腾源炁,是不是窜出来的邪恶念头已经够扭曲了。 结果跟李润月一比,单纯得像个新兵蛋子。 当时她很疑惑。 李润月做了这么挑战底线的事情,居然还能活着,自己父皇可不是那种心慈手软的人,尤其是面对这种可能与秦开疆离心离德的状况。 后来问了李弘才知道,李润月一开始也是个单纯中带着一丝小傲娇的少女。 那个时候他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藩王,在宗室里被边缘化的那种,当时他们几人热衷于探险,误入了一个图腾祭坛,只顾震惊于祭坛的瑰丽玄奥,却没有注意到里面还有邪灵未亡。 李润月是为了救他们,才被邪灵入了脑。 后来虽然驱散了,但也自此性情大变。 若非如此,秦开疆也不可能留李润月性命。 应该也正是因为秦开疆留了李润月性命,所以后来……沐剑秋才会传出患了疯病吧? 每每想到这个。 李星罗都会后背冷汗直冒,暗暗警醒自己一定不要被图腾源炁迷了心智,若自己也失控做了这种事情,恐怕就真的失去一切了。 她甚至怀疑,李弘给她讲这段往事,就是为了警醒她。 那邪灵,恐怕也不只是邪灵,而是与教派余孽有关。 不过算算时间,那个时候自己娘亲应该已经出现了。 他们去找图腾祭坛,很有可能就是蒲家指引着去的。 这些老辈人的过去……实在复杂! 思绪纷乱。 李星罗手脚都有些冰凉,却忽然感觉到一个温暖的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上。 转过头。 发现白玉玑正冲自己露出一丝关切的神情:“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李星罗定了定神:“最近境界有些不稳,心神容易乱。” 白玉玑沉吟片刻,低声说道:“其实有牧野在,你不用对修炼那么急切。” “嗯?” 李星罗愣了一下。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是在暗示我,迟早有一天会把秦牧野给我么? 这姿态有些居高临下了吧? 可又感觉她好善良。 矛盾死了…… 李星罗只当没听懂她的意思:“那就看他军演表现了,若真能拿到传承早日突破宗师,我的确可以不用那么紧迫。” 白玉玑也不拆穿,只是笑着点点头。 她也很希望秦牧野这次能功成。 只是的确有些不简单。 且不说安南军这种震得南方诸国沉寂近十年的绝对恐怖。 光是那些混编精锐,都不是好对付的。 听秦牧野说过,秦延瑛在禁军中人脉虽不错,但其实也比较有限,吸纳来的人实力不差,但在禁军中只能排二三线。 怕是并不容易。 …… 虞山君有些激动,指着远处手牵手聊天的两个绝世美人:“津哥!咱们什么时候,能把这两个极品货色弄到花船上?” 沈津听到这话,整个人都精神了。 一巴掌拍在了虞山君的脑门上:“你他娘的想找死别带上我!” 虞山君挠了挠头:“你爹不是宰相么?” 沈津骂道:“我爹可以宰相,也可以宰虎!镇宅符案能护你一条狗命已经不错了,你要是还想作死,趁早滚出花船。” 虞山君有些不满,但想想现在大家过得滋润,全都是靠的沈津的宰相爹。 便只能把不服给憋了回去。 沈津则是四处张望着,忽然从人群中找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他眉头一皱,便快步跑了过去:“表姐,表弟!” 王蠡:“……” 王璇:“……” 沈津笑着问道:“你们怎么这么久都不来船上了?” 王璇面色有些僵硬,却还是挤出一丝笑容:“表弟!以后我们都不去了?” “为什么?” 沈津脸色一下就垮了下来:“船上不好玩么?还是我对你们不好?” 王璇神色有些僵硬:“我们只是觉得有些颓废,想找点正经的事情……” 沈津冷笑一声:“正经的事情,就是跟着舅舅当兵么?不是我看不起舅舅,不过他一个下放到岭南的五品将军,这么多年也没有什么像样的功绩,感觉你们跟着他当兵,才更浪费生命。” “你!” 王蠡怒极:“他可是你舅舅,你就这么说他?” 沈津反问:“我说错了?手底下连个像样的妖官都没有,算什么将军?也就摆摆长辈的架子了,把你们从花船上提溜走时怎么骂我的,你们听不见?我倒是要看看,他究竟几斤几两,才敢那么对我说话!” 王蠡:“???” 王璇:“???” 之前一起玩的时候,还感觉这个表兄弟人不错。 没想到一离开,居然会被这么恶语相向。 王蠡怒不可遏:“你他娘的再说一遍?” 沈津冷哼一声:“我说了又怎么了?一家子脑袋都出问题了,我听我娘说,你爹在宗祠里跟王烽都能吵起来,论功绩他配跟王烽比么? 我看你们是表姐表弟,才想拉你们一把,没想到你们这么不识好人心。 今天抽签,最好能把他跟王烽抽到一起。 我倒是想看看,他练了这么多年的纯人族战法,能练出个什么鬼屎名堂!” 话音刚落。 抽签就开始了。 然后。 表姐弟三人都瞪大了眼睛。 王猛抽到的,果真就是王烽。 顿时。 三人都兴奋了。 王蠡:“看我爹怎么干王烽!” 沈津:“看王烽怎么干你爹!” 两人齐齐冷哼一声。 沈津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自信,纯人族战法,很难有术法压制,朝廷给的额外军械预算很低,想要术法就只能靠那些低级符纸。 没办法。 妖族只要能成年,至少能掌握三种本命妖法,基本全有攻击性。 人族培养一个能施展杀伤性法术的,却要耗费海量资源,而且还特别挑人。 术法被完全压制,他不明白王猛能凭什么赢。 王蠡嘴角噙着冷笑,他已经连着十几天跟着一起训了,虽然只是可有可无的边缘人物,但不管是战场中还是沙盘旁,他都深度参与过。 他很清楚,巅峰纯人族战法配合帝姬府出产的通讯法器究竟有多么强。 实在想不明白,凭什么能输啊? 十息过后。 所有人都进入了秘境当中。 三人聚精会神地看着投影玉璧。 王猛和王烽抽到的地形是矿山,矿坑地形不优不劣。 守方的任务,是守住矿坑三个昼夜,说是三个昼夜,但其实每四个时辰就会黑白交替一次。 每个晚上,都需要接一批物资进山,四个时辰没有物资补充视为饿死。守三天就算胜,当然如果能斩首敌将也算胜利,不过一个需要守物资的,斩首敌将未免太不现实了。 守方明显是劣势的,唯一的优势,就是地图更加详细一些。 双方两个回合。 各自一攻一守。 若是一胜一负,就看谁胜得更快。 第一场,王猛守矿,王烽进攻。 沈津嘴都快笑烂了,山林战,一方有妖官,一方没有,怎么打? 他视角一直集中在王猛身上。 只见这批人一进到矿场内,就飞快打开了随行的箱子,朝脑袋上戴了一个奇奇怪怪的东西,留下十几个守洞口的人,其他就直接冲出矿场了。 嗯? 冲出……矿场了? 不是? 直接空城计啊? 沈津也是被这些人蠢笑了,他们居然想着直接斩首敌将? 多大脸啊? 只见这些人刚出矿区,就以十人一组散成二十多个小队,每个小队都由头带奇怪东西的人带队,飞快散入山林深处。 这不是找死么? 沈津都要看笑了,就这么静静地等着。 一个时辰之后,天色渐渐黑了。 第一支物资队出现,沿着一条小道,秘密朝矿坑赶去。 只是王烽这边的妖官,早已以两个为一组散开了,物资队路程还没走三分之一,就被妖官斥候发现了。 两个妖官斥候飞快拆了伙,一个留下来监视,另一个则回去通知大部队过来截杀。 然后…… 沈津头皮麻了。 他赫然看到,有一队贴着隐匿气息符纸的小队,不远不近地跟在这个妖官身后。 而其他小队,也整齐划一地向着妖官行进的方向合围过去。 “不是?” “你们怎么那么蠢啊?” “这就暴露了?” “草!一群傻卵?还没反应过来呢?” 在骂声中。 王猛的军队已经完成了合围,而王烽的军队,却因为大部分妖官斥候还在外面,根本不是敌方的对手。 无奈之下,只能强行突围。 突围倒是成功了,却也损失惨重。 一路上不停呼救摇人,可妖官纪律性实在太差,外出当斥候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按照要求做随时回缩的准备。 于是一路追砍。 不到一个半时辰。 攻方主将直接被斩首。 下一刻。 攻守交换。 王烽直接自裁弃权,这次他是守方,想要赢就必须一个半时辰内把王猛斩首,不客气地说,王猛只要随便找个地方,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就绝对不可能输。 弃权! 一个半时辰。 第一场结束。 两支队伍被传送回校场。 王烽冲着妖官们破口大骂:“你们他妈的是不是没长耳朵啊?让你们随时回援,随时回援,都他妈聋了一样,叫破喉咙都没有人理我是吧?” 妖官们也怒了:“你一个半时辰就被屠了,不怪自己废物,还怪上我们了?你这脑子怎么当上的主将?但凡你支棱一点,我们也不至于输得这么惨!” 王烽要破防了:“还不是你们把敌人引过来的?早就告诉你们,他们有可能用物资钓我们的斥候,第一个发现物资队的,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结果一点也不听!纯废物,这么点脑子别当妖了,退化回去当凶兽行不行?” 双方激情互喷,骂得面红耳赤。 大有一言不合就打起来的趋势。 王猛则是一边冲着王蠡王璇的方向挥手,一边哈哈大笑:“你们爹猛不猛?你们爹猛不猛?” 虽然是冲着王蠡王璇挥手的。 但观战席的观众实在太多了,光是这一个方向,就有很多王家出身的人。 王猛这种行为,无异于骑脸当爹。 一时间,不少人脸都绿了。 尤其是沈津。 而此时。 校场里面很快又出现了第二批人,正是呲着大牙狂笑的秦延瑛和一众手下,还有另一群垂头丧气的货。 秦延瑛看到王猛,不由有些惊讶:“猛子,你怎么比我还快?” 王猛笑得震天响:“侥幸侥幸!偷了你们的战术,又碰到了一群更弱的废物,当然赢得快一些了。” 两个人的嗓门一个比一个大,直接给整个观众席都干沉默了。 秘境之中共有十七组,关注这两组的本来也不算太多。 结果谁曾想。 一个半时辰,两场闪电战。 怎么做到的? 还有。 这两支被击败的,虽然不是王牌之师,却也是混编精锐。 结果……一支岭南纯血人族杂牌军,一支由二三线禁军临时凑起来的队伍。 他们凭什么? 大猿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刚才一直在观战尤天猎带的安南精锐,已经被惊得有些抑郁了,他是真没想到,纯人族军队,居然真的能全程压着混编王牌打。 虽然混编王牌还能坚持,但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这无异掀翻了他之前的认知,难道所谓“军纪”真能带来超越妖官的战斗力? 这边正犹疑呢。 结果另一边冒出两支获胜更快的,也是纯人族军队。 比安南精锐都要快! 凭什么? 他侧过脸:“金猊,这两场你看了么?” 金猊脸色也不太好看:“没有!我传音问一下。” 片刻后。 郑旺一路小跑赶了过来:“二庙祝,您找我?” 大猿沉声问道:“秦延瑛那一组到底怎么回事?” 一听这话。 郑旺瞬间就怒了:“他们作弊!他们作弊啊!三十件通讯法器,这他娘的得超几百倍的预算啊!” 大猿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又厉声问道:“既然你知道他们作弊,为什么不举报!” “可以举报!差点忘了!” 郑旺犹如醍醐灌顶,飞快把目光转向高位,怒不可遏道:“兵部!兵部管事的出来,这两支队伍怎么回事?总共就那么点预算,居然搞出了三十多件法器,你们不打算解释一下么?” 此话一处。 所有人都看向了兵部侍郎。 刚才看这两场的人也不少,全都被这两支军队的超强协同震惊了。 纪律性既然是无比强的。 可那三十件通讯法器也起到了极其关键的作用。 要知道,每支队伍的预算只有一千两,而这些人又人手一张隐匿气息的符纸。 算下来,合每件通讯法器不到三十两? 开什么玩笑? 一时间,众人的眼中都充满了质疑。 兵部侍郎却一脸不耐烦:“一切原材料都通过了工部的价格评定,并且在工兵两部的联合监管下进行炼制,合理合法合规,不接受任何质疑。” 郑旺:“???” 大猿:“???” 在场众人:“???” 而此时。 李星罗站了起来,清了清嗓子:“各位!军演之后,这通讯法器会在帝姬府的奇物坊中售卖,售价一百两银子,不过兵部已经开出了意向订单,所以能拿出售卖的可能并不多,还请各位海涵。” 在场众人:“???” 李星罗坐下身,心情畅快了不少。 这通讯法器,严格意义上,根本不是通讯法器,而是秦牧野拿手傀儡的异化版本。 去掉除了听说之外的一切功能,躯体材料省去,灵核也可以用最劣质的,然后再多刻几笔标记序号的符文,就能得到价格极其低廉,实用性极强的通讯法器。 当然。 最重要的是,秦牧野依旧能监听这些。 只要这种东西能在军队中大量普及…… 这背后的意义,李星罗想都不敢想。 很明显,这两场闪电战,已经把兵部的订单打出来了。 她呼吸有些急促,连手心都开始跟着冒汗。 却感觉有人在看自己。 转过头。 发现白玉玑正温柔地笑着:“我就说吧,我们的牧野很厉害,很多压力你真的不必自己扛。” “我们的?” 李星罗下意识问道。 白玉玑眼眶有些发红,却依然在笑,半真半假地解释道:“我只是和人聊天的时候,喜欢用‘我们’这两个字拉近距离,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李星罗:“……” 真的没有么? 她是已经做好离开的准备了? 想让给我,又舍不得? …… 校场旁有一处阁楼。 正好能看到投影玉璧。 李弘就在阁楼里。 不过此刻多出了另外一个人。 “开疆,你怎么过来了?” “陛下!那等足以左右国运的奇人,务必要为皇权所用,万万不能留在帝姬府!” 第139章 白玉玑:我想当牛头人怎么了? “陛下!那等足以左右国运的奇人,务必要为皇权所用,万万不能留在帝姬府!” 听到这话,李弘也沉默了一会儿。 过了片刻。 他才笑着指了指对面的蒲团:“开疆莫急,坐下说。” 秦开疆微微点头,盘腿坐在了李弘对面。 李弘不急不慢地倒上两杯茶,将其中一杯推到了秦开疆面前:“上次见面有几位长老在,我没找到机会跟你说,星罗这个孩子的确与众不同,若一点机会也不给也怪可惜的,所以我打算让她试试。” “这……” 秦开疆眉头微皱:“这还有给机会的必要么?蒲鸣龙与长公主的下场,我们已经看到了。” 沾染那血脉的。 只有一直不碰图腾源炁,还有只炼化了一道图腾源炁的蒲鸣竹是正常的。 若李星罗登基,必定直面图腾源炁的诱惑。 他清楚。 扛不住! 如果是臣子,尚且有希望压住欲念。 如果是皇帝,那…… 李弘笑容有些苦涩:“毕竟是婉君的孩子,而且星罗的确要优秀一些。” 秦开疆迟疑片刻,还是点头道:“那陛下打算怎么试?” 李弘仿佛想到了什么痛苦的经历,眼底闪过一抹晦暗,缓缓吐出了四个字:“诸神遗迹!” 秦开疆:“!” 这段记忆,的确堪称几人的梦魇。 即便现在已经突破战神境,想起来也会心有余悸。 他摇了摇头。 把话题又移回了最初:“不论帝姬能不能通过考验,空虚道长这个炼器师,都不应该留在帝姬府。此般国之重器放在帝姬府,万一对帝姬死心塌地,以后……” 他之前只知道傀儡。 虽然惊艳,心中却还是忍不住有些轻视。 因为傀儡只是微末小道,除非能将傀儡成本压到极低的水准,不然光是战损傀儡修复,都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结果一次军演,一件通讯法器,直接让他对空虚道长的认知,产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 战场是这个样子的。 除了平原骑兵对冲,还有固定阵地的攻城守城,其他战斗通信都是极为关键的因素。 往往一个信息传递成功与否,就能左右一场战役的胜负。 第一轮军演也能看出来,近乎无阻的通讯,再加上顶级的纪律性,必能爆发出相当恐怖的战力。 可通讯法器成本极高,能炼制的人也少之又少。 所以军中只有特别重要的人才能持有一个。 可现在…… 要知道,军演给各家炼制军械的时间只有一个月,一个月的时间,就炼制出了这么多法器,而且成本都在三十两以下。 哪怕这种东西,只有空虚道长一个人能炼,也能有十分惊人的产量。 这样的人,如果对李星罗死心塌地,到时一切结束时,对大干是不可估量的损失。 李弘笑着摇了摇头:“我的人一直在注意着他,就连星罗也只见过他的傀儡。” “嗯?” 秦开疆若有所思,如果只见过傀儡,那就说明他与李星罗的关系也就那样,至少远远没有到死心塌地的地步。 李弘继续说道:“他拜入帝姬府,就是因为星罗仇视妖族。即便没有星罗,朝廷也会继续清算妖官集团,大战不可避免,你说心怀这般鸿鹄之志的人,会因为一个帝姬,而放弃心中抱负?” 秦开疆沉默。 然后点头。 他认同了。 从小到大,李弘一直是他挚友。 他最佩服李弘的就是,这位皇帝的容人之量。 正是因为李弘敢用人。 所以才能让大干在这么短的时间实现中兴。 虽然这种中兴危机四伏,每一次博弈都凶险万分。 但也只有这样,才能将大干从近乎必亡的局势下救回来。 而且看现在,胜算已经不小了。 当然。 容人之量的前提是,识人之智。 既然这样,那就选择继续相信他。 李弘有些惭愧:“润月被幽禁了很多年,一直在修心养性,只为换一次跟你相见的机会,今日……还请莫要怪我。” 秦开疆:“……” 他总不能说,李润月已经跟蒲鸣龙搭上了。 虽说李弘有容人之量,但只要是量,就一定有一个度。 神使血脉,未必在那个度里面。 他站起身,喟叹一声:“当年的事,不提也罢,只是今日之尴尬,以后还是能免则免吧!” “嗯!” 李弘笑了笑:“开疆!可以开始了!” 秦开疆点了点头,然后酝酿了一会儿情绪。 紧接着。 暴怒出口:“那些废物妖官,居然还要留着?朝廷的军饷,他们一个子儿也不配吃!” 情绪之强,就连房间内贴的隔音符都瞬间被撕碎。 李弘不急不慢道:“若他们全线溃败,削一些军费开支的确无可厚非,但他们也是大干功臣,开疆你又何必如此急切?” “哼!” 秦开疆冷哼一声:“留着这群害群之马,大干何愁不亡?陛下,您老了,刀钝了!” 说罢。 摔门离去。 一向脾气温和的李弘,也被气得忍不住大喘气:“你,你……” …… 阁楼不近,现场很嘈杂,所以吵架的声音并不明显。 但在场不少人都是顶级高手,只要有心留意,再嘈杂的环境,再小的声音,他们也能把关键信息剥离出来。 听到这些话。 大猿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些。 虽说李弘对妖官集团的屡屡打压,让他心中十分不悦。 但现在看来,李弘只是想让妖官集团听话,而非真的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相比于秦开疆,这个皇帝已经温和太多了。 听到这段对话。 大猿心中的戾气消减了大半,但并不代表他接受了这个结果。 这段时间妖官集团的遭遇,还是让他无比窝火。 照目前的情况来看。 王猛和秦延瑛带的这两支,实力虽然不算强,但有着那么多通讯法器,实力不容小觑。 还有尤天猎带领的安南王牌军,还有李恒带领的禁军王牌军,更是有着极强的威胁。 想要让皇帝打消削减军费的念头,就必须把这四支全都摁死。 恐怕…… 并不容易! …… “牧野!” 白玉玑温柔地招了招手,旋即把挨着李星罗的位置空出来,自己坐在旁边。 秦牧野和李星罗心中都有些惊诧。 虽说这是主位,在外的确应该处处照顾一家之主的面子。 可你这让得也太流畅了。 一点不吃醋么? 秦牧野心中有些毛毛的,以前自家娘子在房事上很保守,可最近却特别配合。 虽说让他幸福得想要晕厥过去。 可心中却是越来越没底。 就好像,每一夜都是最后一夜一样。 怕是秦开疆的出现,又反反复复唤醒她的仇恨,让她更加坚定离开的决心。 今天又这么大方地让出挨着李星罗的位置。 他心中有些emo。 外表却不动声色,大大方方地坐到了两人中间,旋即握住白玉玑的小手。 李星罗看了一眼两人握着的手,飞快把目光移开,不去胡思乱想。 秦牧野笑着问道:“刚才广告打的挺好啊!” 李星罗淡笑:“怎么?世子把乌鹭抢走了,还想把空虚道长也抢走?” 这话明显是说给别人听得。 但秦牧野又隐隐约约听出了一丝酸楚。 他笑了笑。 没有说话。 而是朝阁楼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两位老同志又演戏耍猴。 不过也正常,最近对妖官的打压越来越明显了,要是再让他们知道皇帝和元帅是穿一条裤子的,估计就要原地爆炸了。 秦牧野摇了摇头,就开始观察尤天猎的对手了。 同样是资源攻守战。 尤天猎一方没有通讯法器,虽然没办法速通,却也展现了极强的军队素养。 一步一步,稳扎稳打,速度的确不算夸张,却是胜率最高的打法。 顶级运营队。 秦牧野光是代入一下,就能感觉到敌方的窒息。 有种巅峰skt的感觉。 有点难搞啊! 白玉玑小声道:“牧野,感觉他们硬实力比你们强好多。” 秦牧野有些惊讶:“你还懂这个?” 白玉玑神色有些复杂:“肯定要自学一点。” 之前她还不理解,秦家为什么能够把西南诸国压制得死死的。 但今天她明白了。 即便把单兵修为的影响降到最低,这种令行禁止的纪律,还有精妙无比的配合,都是她见过的军队不能比拟的。 才三百人,并且还在军械上束手束脚,都尚且如此。 若真到了战场上全力施为,对方得有多么窒息? 最恐怖的是。 尤天猎虽然是宗师,但再安南军中并不是特别有名。 这种将军都能做到如此,那其他将军呢? 白玉玑忽然就明白了,即便杀了秦开疆,安南也不会垮,他们的人才实在太多了。 当然。 她也没想过能把整个安南击垮。 秦牧野咂了咂嘴:“那些可是安南精锐中的精锐,的确不是我们这些二三线的禁军能比的,就算占了通讯法器的便宜,用常规战术,我们的胜算也很难超过五成,如果是平原战和攻城战,希望就更渺茫了。” 李星罗在旁说道:“所以你们就想多打闪电战,利用赛程原则,在前半段规避他们?” 秦牧野拱手恭维:“帝姬果然慧眼如炬!” 李星罗轻哼了一声,傲娇地无视了他的奉承。 心中却在默默点头。 对这次军演,兵部有专门的评估团队,会对每一场对战打分,然后通过积分决定下一场的分组,表现最好的对战表现最差的。 打了闪电战,下一个对手就一定相对不强。 对手越不强,就越能保存实力和战术。 还能腾出时间观察后面的对手。 几乎完美。 而且她也看出来了,秦延瑛根本就没有发挥出真正的实力,至少远远没有达到她历史战绩的辉煌。 哪怕尤天猎这些年进步迅速,甚至已经成为了安南军的中坚,在指挥上也未必赶上了秦延瑛,即便秦延瑛在京都“荒废”了这么多年。 有些事情,天赋就是能压过一切努力。 秦延瑛毫无疑问就是领兵打仗的怪胎,不然在秦家也不可能那么受重视。 虽说实力还没有突破宗师。 但在军演中,任何与宗师之道相关的力量都会被禁用,不然就视作弃权,只要遵循军演的规则,就算秦开疆进去,也只能算作四品巅峰。 所以,双方差距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当然,也很大。 至少从刚才的观察来看,在合围和追杀的过程中,那些二三线禁军还是有瑕疵的,在一些要求较高的变阵上,还是有些跟不上秦延瑛的指挥节奏。 秦牧野想要拿到秦家的宗师传承,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哎! 李星罗忽然感觉秦牧野的经历跟自己很像。 虽说秦牧野有一条平庸的退路,但他却并没有选,而是坚定地站在了自己的身旁。 他比自己坚强得多。 自己只是坐在他旁边,就能感受到一股力量在挺着自己。 很安心。 又很心虚。 我真的配么? “帝姬?” 白玉玑侧过脸,好奇地看着她:“你眼睛为什么有些红?” 李星罗慌忙把视线移开,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一直在盯着秦牧野看。 瞥了一眼两人握着的手。 妒意升腾。 却又被很快扑散,变成一股淡淡的酸涩涌上心头。 她笑了笑:“最近修炼出了岔子,经常睡不好。” “噢……” 白玉玑轻笑了一声:“我也容易失眠,不过最近捡到了一个好宝贝,用了之后每天都睡得很香。等以后时机合适了,我送给你。” 秦牧野:“???” 不是? 你说的这个宝贝正经么? …… 军演共三十四支军队。 算上轮空,一共需要六轮。 所以军演也只有六天。 前三天,秦延瑛和王猛两只军队基本都是简单模式。 虽说整体素质都不算顶尖,但站着通讯的便利加上严明的军纪,吊打那些指挥混乱的混编精锐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些天世族和妖官闹得不可开交。 双方的军人本来就有矛盾,只不过因为其他方面的利益,这些矛盾一直被压着没有爆发,但现在军费削减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了。 双方都不想承认自己菜,所以就疯狂互相指责。 妖官责怪人族士兵单兵能力差。 人族将军指责妖官不听指挥。 反正都已经红温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某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兵部尚书,在喝醉酒的时候,不小心透露了军队改制的内容,大概就是削减军费,然后在编制上对人族士兵和妖官进行一定程度的剥离。 放在以前,肯定没有人同意。 因为他们觉得,离了这些妖官,前线会打得特别吃力。 可现在…… 第三天打完,只剩下了五支军队。 王猛,岭南边军,纯人族。 秦延瑛,二三线禁军,纯人族。 尤天猎,安南精锐,纯人族。 李恒,禁军王牌混编部队,虽然有妖官,但都被李恒指挥得服服帖帖的。 还有最后一支混编,一路打得跌跌撞撞,后来碰见的对手,因为内讧,进到秘境还没有半个时辰,就开始了内部互殴,最终选择了弃权。 他们不战而胜,并且战斗结束最快,取得了轮空的资格。 控制变量法还不会么? 军队的战斗力,到底是不听指挥的妖官更重要,还是令行禁止的指挥和严明的军纪更重要? 加上他们本来就在军中受尽了委屈,听到改制内容,立刻表明了可以接受切割。 只要处处向这四支军队看齐。 就算没有妖官,他们也有信心让边军战斗力不衰退。 当然。 他们此举,遭到了家族的否决。 但他们没有选择继续忍气吞声,一些热血青年和中年,甚至冲到了宗祠直接逼宫。 上方下方同时压力拉爆,各家家主也被迫选择了妥协。 别的方面说不清楚。 但军队方面,世族和妖官集团马上就会切割干净了。 第四天。 西北混编军轮空。 秦延瑛对王猛。 尤天猎对李恒。 此刻。 秦家几位长老,也都接替了傀儡的掌控权,神色凝重地看着校场。 前些天。 秦延瑛和王猛这两支军队,几乎没有暴露什么战术,甚至说他们只用了一个战术,那就是围绕通讯能力差距疯狂做文章。 一路看起来势如破竹。 其实是不显山不露水。 他们都清楚,这完全不是秦延瑛的上限。 若真的全力施为,就算尤天猎带的是最精锐的安南军,也未必能把胜率稳到八成以上。 秦开疆今日也跟几位长老坐在了一起。 他神色平淡:“几位长老,延瑛之前一直在跟王猛对练,双方已经知根知底,王猛想要赢定会使出浑身解数,今日便是摸延瑛底的关键时刻。 诸位也知道,延瑛天生就是带兵的料子,有时候她的路数我也摸不准。 如今用通讯法器训练了一个多月,谁都不知道她能把那些老战术玩出什么花。 今日还请各位勠力同心,分析延瑛的战略布局。 不然明日失去宗师传承,不能在二十岁之前突破宗师,即便当上了世子,也未必能够服众。” 几位长老齐齐点头:“放心!” 说罢。 便全神贯注地看向观影玉璧。 就是这种熟人局,才能尽可能地逼出战术。 这次。 他们连安南王牌和禁军王牌的对阵都不看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秦延瑛和王猛的身上。 王猛进入秘境了! 王猛热身了! 王猛自杀了! 王猛…… 嗯? 王猛弃权了? 不是? 你弃权了,我们还观察鸡毛啊? 两队六百多人刚进去不到一刻钟就被传送了出来。 传进去的时候什么样,传出来的时候还是什么样。 秦家大长老拍案而起:“王猛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王猛哈哈大笑:“我们战术都是延瑛将军教的,同样的战术,徒弟还能打败师父了?老子弃权,你能咋地?” 秦开疆:“???” 秦家众长老:“???” 第140章 证道宗师!既然要追求刺激,那就贯彻到底! 自古以来。 战场上最丢人的事情,就是在还有一战之力的时候投降。 但王猛投得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这打鸡毛啊? 对练一个月,老子被虐了一个月。 还学到了海量的战术,感觉整个人都升华了。 若是硬要打。 肯定还有个一两成的胜率。 但肯定会逼出不少战术给这些外人看。 这要是还打。 那我还是人么? 王猛怼完秦家众长老,就直接带着一双儿女回去办军籍了。 一番操作,给秦开疆都整得有点绷不住。 他找王猛给秦延瑛对练,一是对过去虐得王猛道心差点破碎有个交代,顺便还一下岭南护送秦牧野的人情。 二就是期盼这场熟人局,想要让他把秦延瑛的战术打出来。 毕竟印象中的王猛,可不是那种会为了人情选择投降的人。 结果…… 这人居然变了! 不但一点战术都没有打出来,还快速弃权送得秦延瑛下一次轮空,直通决赛。 而安南精锐,不但要啃下王牌禁军这块硬骨头,还得再打一轮。 一边连番硬战。 一边休息两天。 这一场仗还没打,就已经劣了三分。 秦家众位长老心中不免忿忿。 秦开疆只是淡淡安慰道:“倒也不必如此担心,相信天猎,硬实力面前,即便落后一些通讯法器,依旧有七成以上胜算。” 大长老忍不住皱了皱眉:“老夫气的倒不是这些,天猎打的硬仗多了,还真不至于为一些战术介怀。只是家主,难道你没有觉得,牧野赢得太过丑陋了么?” 此话一出。 其他长老也忍不住应和。 “是啊!穿着军师的袍子,一直躲在延瑛身后。” “指挥全是延瑛做的,也不知道他发挥了什么作用。” “上一场老夫一直盯着他,全程除了陪延瑛聊天解闷,一句有用的话都没说。” “难怪他那么急着用胜负定宗师传承归属,原来把希望全都放在延瑛身上了。” “一路投机取巧,这般取得宗师传承,实在难以服众。” 众长老你一言我一语,显然对秦牧野的表现相当不满。 倒不是他们对秦牧野有偏见,一开始他们还是挺心疼秦牧野的,毕竟一个献髓救父的世子,被孤零零地丢在京都这么多年。 他们一开始都在考虑,到底要拿出多少补偿,才能让秦牧野心平气和地卸下世子之位。 要说完全不同情那是假的。 不过秦家是虎狼教育,地位必须要用实力争取。 而且尤家出了不少人才,现在已经是安南中坚,加上尤天娇对安南贡献颇丰,扶正母子两人已经是势在必行。 众长老虽然表现强势,但也算是无奈之举。 只是看秦牧野最近几天的表现,实在让人恨铁不成钢。 秦开疆微微点头,让随行的安南卫把秦延瑛叫过来。 安南卫脸色虽然有些不好看,但还是下去叫人了。 不过还没过一会儿。 他就快步跑了回来。 秦开疆皱了皱眉:“延瑛将军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安南卫无比兴奋:“禀告元帅!延瑛将军说您跟几位长老都是满脑子偏见的脑瘫,就算过来也是跟你们吵架,等到后天,她会派少将军暴打尤天猎,狠狠抽你们的脸!” 众长老:“???” 秦开疆面部肌肉剧烈抽动,语气中也不由多出一丝怒意:“混账!你怎么对诸位长老说话的?” 安南卫赶紧说道:“回元帅!我只是转告延瑛将军的话,只有原封不动的转告,才能把信息尽可能全地转达出来,每个情报兵都应以这个标准要求自己,这是您教的!” 秦开疆:“……” 众长老:“……” 安南卫忍不住微微挺胸。 舒坦了! 少将军那么好的人,凭什么被你们这样欺负? …… 【姓名】:秦牧野 【体魄】:四品(640/640) 【魂魄】:四品(640/640) 【命格技】:牵丝匠、歧路、匠心、犬缰、破绽、乱世瞳、丹青寂、清醒。 【可用属性点】:4358.56 【提示】:宗师之道暂缺 嚯! 秦牧野要爽死了。 一开始他还担心,因为他知道,这场军演就是给安南精锐和禁军王牌表演的。 只要这两支军队不拉胯,就一定能割裂世家和妖官在军队中的关系。 自己这边,只是一个添头,未必能在里面混到东西。 不过现在看来,秦延瑛和王猛这两支队伍异军突起,还是改变了不少人的命格。 虽然没有混到命格技,但搞到小两千的自由属性点,这种速度实在让人爽到冒烟。 没办法。 这一波军演,几乎波及到了全国军队,这么大的基数下,即便命格再难改变,也能影响一大批人。 一波数值膨胀,直接给秦牧野搞爽了。 不过他也没有飘。 现在数值越来越多,但宗师之道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可不相信,参悟宗师之道一点属性点都不消耗。 像自己这种开挂选手,到处都是用属性点的地方,还是得踏踏实实搞事,嚣嚣张张做人。 他定了定神。 全神贯注地看起了场上尤天猎和李恒的攻城战。 虽说他已经发现,自己在兵法上的天赋弱得可怜,但有些东西,该了解还是得了解,这一个多月来,他至少能看懂战场局势了。 攻城战仍然是一攻一守两个回合,额外配备的攻城兵要远多于守城兵,还有相当强悍的攻城器械,几乎是必破城的结局。 胜负手就在于守城方能不能派精锐骑兵把攻城器械毁掉,从而拖延时间。 这是实打实的硬仗。 胜负评判还是那样,攻守双胜直接算胜利,互有胜负,那就按守城时间长短来算。 一天看下来。 秦牧野看得满头大汗,只能说这两支军队不愧为大干数得着的王牌,攻守双方的指挥都近乎无懈可击。 各种战术的运用,都是教科书级别的。 还有各自精锐的执行能力,也都能让人看得头皮发麻。 禁军王牌里面的妖官很听指挥,妖法覆盖下,守城优势极大。 但安南精锐这边,秦明日和秦明玉两个先锋也猛得吓人,守城外派骑兵的时候,屡屡能毁掉攻城器械。 到最后。 双方无疑都守城失败。 但算了算时间,安南军方因为毁掉的攻城器械够多,最后多坚持了半个时辰的时间。 算作安南军险胜。 出秘境的时候,双方的精神状态都肉眼可见的恍惚了。 一攻一守,打满了一天一夜。 铁打的人也熬不住啊! 别的不说,观众都熬走了好几拨,下一轮的比斗也推迟了六个时辰。 李恒揉了揉太阳穴,拱手道:“尤将军!安南军果然都是精锐,在下不得不服。” 尤天猎也是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李将军实在太客气了,你们不论军纪不输于我们,单兵素质犹有过之。只是据妖官之利,专注在守城上,未能狠下心去毁坏攻城器械,不然我们未必能赢。” 双方诚恳地互相吹捧了一番。 这一场算作正式结束。 尤天猎拖着疲惫的身躯,飞快找到长老团,向他们询问秦延瑛的战术。 问到王猛弃权的结果以后。 他整个人都傻了,朝秦牧野的方向瞪了又瞪,秦牧野却看都不看他一眼。 尤天猎暗骂了一声,准备提溜起明日明玉两姐弟去训话,结果两个悍将太劳累,已经靠着墙角睡着了。 无奈,只好把姐弟俩叫醒,让他们各自回营帐休息了。 这一天,属实把人打得有点透支。 远处。 秦牧野好奇地问道:“老姑!总感觉这尤天猎不弱的样子,如果今天指挥禁军王牌的是你,你有几分胜算?” 秦延瑛面色有些凝重:“不超过六成!有一说一,尤天猎这货近些年进步有点大,明玉明日实力也不容小觑,我现在有些理解为什么长老都支持把他们扶正了。” 之前几场。 都是稳扎稳打的碾压局,根本看不出上限在哪里。 这次打的是禁军王牌,不能有任何轻慢大意。 要是被禁军给灭了,他们倒在倒数第三轮,而自己这边直通决赛,就算是更换世子恐怕都没脸提了。 所以尤天猎使出了浑身解数,骑兵出城的实际把握得相当完美,明玉明日两姐弟也够争气,不然未必能赢下这一场。 听说尤家还有一些晚辈,在军中表现得颇为不错。 如果不是跟秦牧野的感情,还有对大侄子的同情。 可能她也会觉得,让秦明日当世子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话一出口。 秦延瑛忽然意识到可能会伤害到秦牧野,赶紧准备出声安慰几句。 结果转过头。 却发现秦牧野正呲着大牙笑:“幸亏李恒争气啊!他们高强度打了一天,明天还有一场,后天肯定不是全盛状态,咱们血赚!” 秦延瑛哈哈大笑:“你小子没心没肺这点随老姑,以后好好保持!再多从你老姑身上学点优点,这辈子就有了!” 秦牧野:“……” 这个时候。 一个禁军飞快跑过来:“教头,兵部已经把最后一轮的考题定下来了。” 秦延瑛顿时来了精神:“什么?” 禁军压低声音道:“拥君!” 听到这两个字。 秦延瑛顿时面色一变:“坏了!” “怎么了?” 秦牧野有些好奇:“拥君是啥意思?” 秦延瑛揉了揉眉头:“秘境里面的这些地形,你都知道从哪里来的么?” 秦牧野点头:“都是历史上的经典战役呗!” 这个他还是清楚的。 就比如第一天的守矿战,原型就是大干开国前军阀乱战时,太祖微末起家,硬守一处灵矿七天七夜,最后坚持到援兵到来。 再比如刚才攻守力量悬殊的守城战,也是太祖打出来的,那么劣的实力,硬是守住了一个月。 各大战役都是军演中经常出现的,他早已耳熟能详,但“拥君”,他还真没有听过。 不过看秦延瑛的反应,好像对自己这边不是特别有利。 秦延瑛面色有些不好看:“拥君就是先帝驾崩的时候,几位藩王争皇位,陛下从藩地赶往京都的时候被另一个藩王的手下追杀,本来是必死之局,结果被蒲皇后带着逃出生天。 怎么会是拥君呢?自从蒲皇后去世,军演中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拥君’了啊!” “哦……” 秦牧野若有所思:“那拥君的规则是什么?” 禁军赶紧在旁说道:“逃方主将身边不得少于五十人,不然视作被凶兽所杀。逃方主将没有战斗力,五十丈内出现十个敌军就算阵亡。 逃方每三个时辰必须有半个时辰养伤。逃出地图算作胜利,都逃不出谁家主将被杀得晚谁赢,都逃得出谁逃得快谁赢。还有,追击方有额外一千的随军。” 秦牧野微喜:“这你怕啥啊老姑,我天生擅长寻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秦延瑛嘬了嘬牙花子:“尤天猎的成名战就是追击战,这个人洞察力很恐怖,明日明玉都学到了一些,加起来未必比你差。我却最不擅长逃亡,以前在军中,你爹还给我配备了一个擅长撤退的副将,现在副将不在,能指挥的人就我一个……你能指挥得了逃跑么?” “不能。” 秦牧野回答得很干脆,追击找人他在行,带着这么多人逃跑,他还真的不行。 原来自家老姑也是个偏科战神,她不是怕自己追不到尤天猎,而是担心己方被追到得更快。 这担心的确不多余。 自己只能感应到方向,却感应不到远近,尤其是在山地之中,哪怕只差几十丈,追击战略都得调整很多。 追是肯定能追到。 却不能保证时间。 等到两极反转,秦延瑛这个全攻击属性的偏科生就难过了,看她的意思,怕是即便分兵做饵,也很难迷惑住追兵。 尤其是舅甥三人全都擅长追击战,安南军还有那么多资深老兵的情况下。 分兵基本不起作用。 如果是斩首敌将算作胜利,还能依靠地形打一打。 可这模式下,主将没有任何战斗力,五十丈内敌人多一些就算死。 这还打个毛啊! “嗯?” 秦牧野忽然眼睛一亮。 秦延瑛也来了精神:“你有办法?” “老姑,咱们下轮轮空,视作优势方,应该能率先选择攻守方吧?” “昂!你打算怎么办?” “激将!” “怎么激将?” “我要让尤天猎自己断送赢的希望!” 秦牧野深吸一口气:“老姑,你信我么?” 秦延瑛嘿嘿一笑:“我们参加军演,就是要帮你夺宗师之道,不信你信谁?” 秦牧野转身看向禁军:“老刘,你信我么?” 老刘哈哈大笑:“我们一群二三线的混子,能混到决赛已经血赚了,我们反正是爽了,少将军想怎么爽,我们肯定配合你!” …… 倒数第二轮。 安南精锐毫无疑问碾压了混编军。 疲惫归疲惫。 他们只需要拿出五成的功力,就能轻松虐杀大部分军队。 得知最后一场比试是“拥君”后,他们所有人都兴奋了起来。 拥君。 就代表着基本不用打。 只用你追我赶动脑子就行。 足以将这些天体力疲敝的劣势抹平,而且还是尤天猎最擅长的战法,外加秦明日秦明玉都得到了真传,安南老兵里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这一波几乎没有输掉的可能。 于是当日,各路观战者还没有到场的时候,他们就早早来到了校场。 看到秦延瑛后。 尤天猎立刻笑着迎了上去:“二姐!这次让你吃亏了,也不知道兵部怎么搞的,居然搞出了一个‘拥君’。你看这,你们前几天积累的优势全没了,兵部这不是针对你们么?” 秦延瑛懒得搭理他。 她也是昨天的时候才听说,在两大王牌打攻城战的时候,秦开疆亲自去了一趟皇宫。 然后没过多久,选择“拥君”这件事情就定下来了。 难怪感觉是在针对自己,合着猫腻在这里呢! 她很愤怒。 不明白秦开疆为什么要这么针对秦牧野。 不过秦开疆干了亏心事,尚且知道藏着掖着。 结果尤天猎倒好! 直接跳脸了! 小人一个! 嗬忒! 秦牧野也看得有些膈应,看尤天猎的命格,这个人在大节上应该没有什么毛病。 可这私德,实在下头的不行! 就没见过这么下头的男的。 “兄长!” 秦明玉凑了过来,略带憔悴的脸上满是歉意:“这次……” 秦牧野笑了笑:“无妨!你是军人,只要听令就行,放手施为吧,我不会怪你。” 秦明日也一脸惭愧地跑了过来:“兄长!不管咱们两个谁当世子,你都是我最尊敬的兄长,还请务必把从镇南府搬出去的气话收回,不然我良心难安啊!” 秦牧野忍不住多看他了一眼。 沉吟片刻,问道:“所以你希望这次军演不要影响你我的兄弟情,然后我还能帮你引荐空虚道长,最好再帮你订制两具傀儡?” 秦明日:“……” 他被人拆穿,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一边挠头,一边期期艾艾道:“话也不能这么说!” 秦牧野点头:“哦!那你不想认识空虚道长了?” 秦明日赶紧摇头:“那倒也不是!” 秦牧野:“……” 秦明日:“……” 远处。 秦家众长老看到这一幕,一个个的眼皮直抽抽。 一方面是欣慰,上面的决定并没让兄弟姐妹的关系恶化。 另一方面,也不知道该夸秦明日能屈能伸,还是骂他没脸没皮。 对于家主继承人来说,懂一些人情世故肯定不算坏事。 只是这脸皮厚的实在有些丢秦家的人。 不过这最后一场应该是稳了。 就是有些败人品。 众人忍不住看向秦开疆,没想到他为了秦明日能赢,居然做出了这种事情。 就连尤天娇也面露无奈,就怕秦牧野以为这也是自己吹枕头风吹出来的。 她还是很想当好这个正妻的。 抛开私德不谈,如果跟秦牧野相处不好,自己在安南军内部的声望都会受到影响。 秦开疆却是面不改色,只是静静地看着校场,待到一切准备就绪,才沉声提醒道:“开始了!” 最后一日军演,观众已经远远没有第一天多。 所有混编军都已经被淘汰,军费已经确定要削,军制更改也已尘埃落定。 世族部分高层和妖官集团就算再难受也得忍着。 后面的内战,谁输谁赢对他们已经没有意义了。 于是整个观战席,除了那些想看神仙打架的军人,就只剩下了秦家人。 当然。 李星罗也算半个秦家人,她看着玉璧里的场景,纤指微微攥着。 她感觉命运有些捉弄人。 就在这个地方,自己娘亲护送父皇登上了帝位。 后来父皇杀了娘亲,军演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这个地形。 结果多年来再一次出现,居然是为了阻止秦牧野获得宗师传承。 命运充满了戏剧性,实在讽刺。 白玉玑小声问道:“帝姬,你觉得牧野赢面大么?” 李星罗暗暗摇头,她心中清楚的很,秦牧野即便有那种超乎寻常的直觉,胜算也很难超过四成。 她有些愤懑,愈发感觉跟秦牧野同病相怜。 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却屡屡受到不公的待遇。 不过她还是有些没想明白,为什么秦开疆要那么坚决地撤掉秦牧野的世子之位。 除了稳定住尤家,还有跟我切割的意思吧? 可即便如此,秦牧野也坚定地选择站在我的身边。 只是他已经连着好几天没怎么笑了,一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像我一样委屈。 想到这里。 她转身看向白玉玑,沉声道:“会赢的!” 说罢。 远远望向秦家众人。 秦开疆也紧紧地盯着玉璧,秘境之中,双方都已经就位了。 尤天猎带着三百精锐,直直逃入群山腹地,而秦延瑛的手下,则是带着一大批随行军,从三个方向包夹过去。 他并不担心这场比试的输赢。 因为他太了解秦延瑛了,自己这个妹妹就是天生的尖刀,擅长找到将敌方一刀毙命的机会,即便是劣势,她也能为反杀制定无数战术。 换作真实的逃亡。 她一定会各种设伏,尽可能多诱杀敌方追兵,从绝境中谋求生路。 可一旦不让她杀人,她整个人都会乱掉。 哪怕作为围杀的一方,她也稍逊尤天猎一筹。 几乎可以确定,她围杀的时间,一定长于被围杀的时间。 胜率几乎为零。 若是所料不错,她至少需要一个时辰,去寻找尤天猎的逃跑路线。 再用两三个时辰,才能正式形成合围之势。 其他长老也都这么认为,廉价的通讯法器,并不能解决掉指挥受限的问题。 只是…… “不对!” “不对!” “不对!” 低呼之声齐齐响起。 他们赫然发现,秦延瑛带的那一小支队伍,居然直直向尤天猎的方向追去,另外两支虽然方向不太准确,但也基本能形成合围之势。 仿佛从一开始,就猜到了尤天猎的逃跑路线。 秦开疆皱了皱眉头。 这算什么? 直觉? 运气? 还是把尤天猎研究透了? 其他几位长老也都有些惊疑不定,纷纷把注意力集中到秦延瑛那一小队上,然后他们所有人都愣住了。 因为这次围捕的总指挥并非秦延瑛,而是……秦牧野? 不是! 他也会指挥? 众人继续看,发现秦牧野每一次下令变向,都能直指尤天猎的方向。 一次两次,还可以说是巧合,说是运气。 可这么多次变向怎么解释? 若非军演向来严谨,他们甚至都会怀疑皇帝场外协助了。 “家主?” 大长老忍不住看向秦开疆:“你可还记族史上有记载过……” 秦开疆神色严肃地点了点头:“有!牧野怕是也有这种超绝的方向感。” 众长老面面相觑。 秦家曾经出现过类似的天才,在当年的开国之战上大放异彩,一度显现出了名将之姿。 只可惜死得太早。 其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这般恐怖的天赋。 唯有秦开疆突破宗师之前,有过一段时间这种奇妙的感应。 可现在秦牧野是什么情况? 这种顶级的军事天赋,怎么会出现在他的身上? 明珠蒙尘,今终现世? 几个长老无比惋惜。 秦开疆眉头微皱,秦家虎狼教育实力为尊,如果秦牧野天赋足够恐怖,在他们心中的分量,甚至能超过尤家所有人。 不过无妨,只是惋惜而已。 仅仅是方向感上的天赋,还不足以保住世子之位。 毕竟秦牧野在其他方面基本没有亮眼的表现。 而且谁都说不准,秦牧野的这种感应,会不会像自己一样忽然消失。 只是……有这个天赋,秦牧野的胜算恐怕会提高至少一成。 就看尤天猎怎么应对了! 秦开疆看向尤天猎,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因为尤天猎全程都在派斥候登高瞭望,警戒心无比的强,只要发现有大部队赶来,就会立刻调转方向。 左左右右。 九缓一急。 竟能屡屡从封锁圈找到漏洞。 一直到接近一个时辰,才被逼无奈,找了一处山谷,让秦明玉和秦明日各带一百精锐兵分三路,来混淆追兵的视线。 秦开疆暗暗夸赞,这个分兵的时机选得很好,只要混淆住对方的视线,很有可能拖一大段时间,若是秦明玉秦明日演得像,甚至有可能把追兵彻底甩开。 可下一刻。 他与一众长老都愣住了。 秦延瑛手下三路追兵,鸟都不鸟姐弟俩,没有任何迟疑,继续向尤天猎的方向围去。 秦开疆:“???” 众长老:“???” 这是怎么分辨的? 他们已经开始冒汗了。 秘境中的尤天猎也开始冒汗了。 无奈之下,只能下令让姐弟俩带兵回防,用命帮他们拖延时间。 于是,两支百人小队光速下线。 只剩下尤天猎带着最后一百护卫夺路狂奔。 可山路崎岖,不能直线逃跑,只能火力全开,各种极限走位,避开三支小队的围追堵截。 一波撤退指挥,看得众长老连连惊叹。 可他指挥再怎么精妙,都没有办法把三路追兵甩开。 然后。 两个半时辰到了。 规定中,每三个时辰,都必须休息半个时辰。 然后。 尤天猎停了,很快就被围到一处山涧内。 秦延瑛只要下令合围过去,就可以宣告这一场的结束。 一共两个半时辰。 众长老面面相觑,下次攻守转换,尤天猎必须在两个半时辰之内,抓到秦延瑛才算胜利。 大长老忍不住问道:“家主,你觉得天猎有几成胜算?” 秦开疆思索片刻答道:“接近七成!天猎队里老兵多,追击能力未必比牧野差太多。但延瑛的反追击能力,一定比天猎差好几个档次。” 几位长老暗松了一口气,有七成便好。 那就等下一场吧! 可是等了许久。 下一场一直都没有开始。 众人再次定睛望去,却发现秦延瑛并没有下令合围。 反而只带着秦牧野一人走进了山涧。 嗯? 为什么只有两个人? 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这下。 观战席上的其他人也都有点坐不住了。 只要合围过去就赢了,为什么要拖时间? 李星罗惊了:“牧野这是……” 白玉玑也有些疑惑:“不知道!他这些天一直都住军营,没有跟我说啊。” 秘境之中。 尤天猎看着缓缓走来的姑侄二人,目光惊疑不定。 老实说。 他很烦躁,这次秦开疆帮他争取了绝对的优势项目,他本来是有信心十二个时辰不被抓到的。 结果……才刚刚两个半时辰,他就被逼到了绝路。 若非他也想多拖时间,这种必死之局,他肯定已经弃权下一场了。 他有把握,只要自己全力施为,很可能在更短的时间内把秦延瑛也给擒了。 可结果,对面不急着合围,反而只有两个人过来。 这是什么意思? 他站起身,故作轻松道:“二姐!没想到你方向感居然这么好,小弟甘拜下风,不过你这是……” 秦延瑛哈哈大笑:“牧野想跟你玩点刺激的!” “刺激的?” 尤天猎微微皱眉。 秦延瑛拍了拍秦牧野的肩膀,示意他上前。 秦牧野一手拿着一把剑,三步两步走到尤天猎面前,将其中一把丢到尤天猎的面前。 “咣当!” 尤天猎面色微变:“牧野,你这是何意?” 秦牧野直接把军师襦袍脱下,露出里面的内甲:“这些天,经常有人在背后跟各位长老蛐蛐,说我不配传承宗师之道。那今天,我偏要踩着某人的脸突破宗师。 你追我赶的游戏,我不想玩了。 来! 真男人一对一大战! 输了的直接弃权! 尤天猎,你敢不敢?” 尤天猎:“???” 秦开疆:“???” 一众秦家长老:“???” 观战席的众人也是一阵阵低呼。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修为不知道有没有四品的秦牧野,居然要踩着宗师的脸,证道宗师? 这世界这么癫么? 第141章 巅峰宗师秦牧野,三重宗师之道! 真男人一对一大战! 输了的直接弃权! 敢不敢? 三句话,直接引爆了在场所有人的情绪。 秦牧野身体恢复健康,并不是什么秘密,京中也有不少人知道他的修为也提升了一大截,毕竟岭南追击的信息都已经公开了,没有五品以上的修为,秦牧野根本不可能活着回来。 甚至,四品也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这么多年,服用了那么多天材地宝,若是再有别的什么奇遇,突破四品也不是特别奇怪的事情。 可是大哥! 就算你有四品,也只是四品而已。 靠药物堆起来的修为,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跟尤天猎比? 虽说尤天猎在规则和内甲的限制下,不能发挥出跟宗师境相关的任何实力。 但那也是实打实的四品巅峰。 身经百战的四品巅峰。 虽说同样是四品,但两个人只有“四品”两个字是相同的。 尤天猎也瞪大了眼睛,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秦牧野居然在最后关头,选择了转身挑战自己。 老实说。 他有些懵。 如果就这么结束,双方追逃转换,他虽然感觉自己的赢面很大,但肯定不到九成。 而且对面除了秦延瑛外,肯定还有一个方向感极强的指挥,不然不会这么快把自己围死。 他自己心里正没底呢。 结果秦牧野忽然跳出来,说要跟自己一对一单挑。 听到这话的时候,他险些笑出声来。 可又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常年带兵打仗的他,从来不相信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尤其双方过节颇深。 再加上对面带兵的是秦延瑛,根本不可能做出这种自毁成果的事情。 里面指定有点阴谋。 可阴谋是啥啊? 尤天猎想破脑袋都想不通。 难不成她真指望这个速成鸭,能把自己踩死? 一时间,他也有点惊疑不定。 …… 观战席。 秦家几位长老,包括秦开疆,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干晕了。 秦牧野? 要单挑? 尤天猎?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众长老看向秦开疆:“家主,牧野这是什么路数?有什么套路么?” 秦开疆微微皱眉:“这些时日,牧野虽修为内敛,但气息灼热浑厚,修为已经到了四品,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到四品巅峰。 任何天材地宝,都不可能让他短时间内有这么大的提升。 至于招式,那些安南卫说,他剑术已经与乌鹭学到了精髓,足以胜过他们所有人。 可比起天猎……” 越朝下说。 他越迷糊。 他不明白,这次是真不明白,秦延瑛到底在搞什么鬼。 大长老忍不住问道:“难不成他们卸下外甲过招时,延瑛打算出手偷袭,重创他,逼迫他直接退出军演?” 秦开疆摇头:“天猎只是不允许使用宗师实力,又不是没有宗师实力,延瑛怎么可能重创他?” “倒也是。” 一众长老面面相觑,根本想不明白秦延瑛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不管怎么想,秦牧野都不可能打得过尤天猎啊? 尤天猎虽然成名于领兵,个人武技放在宗师之中,并不是最顶尖的那一批,但也仅限于跟那些顶级宗师相比,放在四品当中,称之为神也毫不为过。 除了秦延瑛这种因为特殊原因被困在四品的怪胎,他们都想不明白,还有什么样的四品能胜得过自压修为的宗师。 …… 另一旁。 李星罗嘴角扬了又扬,她一开始也不知道秦牧野想要干什么。 但现在。 她明白了。 如果比下一场,胜算不足三分。 如果一对一单挑,胜率至少五五开,甚至还要多一些,就看尤天猎的实战经验更强,还是他对破绽的天生感知更变态了。 毕竟,秦牧野现在是实打实的四品巅峰。 原来…… 他围而不杀,就是为了等这个啊! 有点热血。 但又有点滑头。 这种滑头跟热血凑一起的场景,让她感觉又怪异又好笑。 还有一些艳情…… 该死! 我怎么又想到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白玉玑低声问道:“会赢么?” 李星罗嘴角沁着笑意:“这次真的可能会赢。” “那刚才是假的么?” “……” “你果然还是了解他。” “……” 李星罗觉得她可能在嘲讽自己,可看过去又觉得她眼神无比真诚。 她没有深思里面的意思,只是笑了笑道:“当然,有一个前提,是尤天猎上了这个当!” …… 山涧之中。 尤天猎还在犹疑。 如果拒绝。 自己依然有着七成左右的胜算。 如果接受。 看似不可能输,却有可能踏入一个想象不到的圈套。 未知的危险。 很有可能代表着万劫不复。 如果放在战场上,他绝对会选择最稳妥的打法。 当然。 这里也是战场。 这种激将计,你觉得对我有用么? 尤天猎嗤笑一声,准备拒绝。 只是就在他开口的前一刻。 秦牧野抢先说道:“若我记得没错,你说你最看不起怂人,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在秦家待着。尤天猎,你怂了?要是不敢接受,那不接受也行,毕竟你也不是秦家人,你只是尤姨娘嫁入秦家带的嫁妆而已。” “嫁妆”两字一出口,在场的安南老兵都有些绷不住了。 在安南地位颇高的尤天猎,居然被骂作是尤天娇的嫁妆。 骂得真脏。 不过他们也没觉得秦牧野过分。 毕竟私下里面,尤天猎的确经常讽刺秦牧野很怂,只知道躲在秦延瑛身后讨好处。 他们是挺尊重尤天猎的不假。 但他们也尊重秦牧野。 私下里尤天猎这般诋毁献髓的少将军,他们心里也不舒服。 现在秦牧野明显支棱起来了,提出一对一单挑。 若是尤天猎再拒绝…… 啧啧! 尤天猎还未答应。 一众安南老兵就已经各自找到了适合观战的地方。 懂事的,甚至已经掏出干粮开始啃了。 尤天猎:“???” 不是? 你们! 他眼角抽了抽,此刻的他已经明白了,这一战他不接也得接。 不然,就算赢了军演,以后也会在安南军中名誉扫地。 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一念及此。 他卸掉了外甲,俯身捡起了长剑,语气变得肃杀起来:“牧野!你可想好了,真要葬送最后取胜的机会?” 秦牧野嘴角微微扬起:“我建议你省点力气,留在出剑上!” 下一刻。 浑厚的真气蒸腾而起,身躯凭空挺拔了许多,浑身肌肉也陡然膨大。 健硕却不臃肿。 小麦色的皮肤,充满着爆炸般的野性。 尤天猎瞳孔一缩,整个人都懵了一下。 四品……巅峰!? …… “四品巅峰?” 场上众人齐齐惊呼。 真气自然运转,犹如雾气氤氲,这已经是真气到达极限的征兆,再进一步就能融入宗师之道,成为每个宗师独有的能量。 不是? 他不是半年前还残废着么? 怎么转眼间就达到四品巅峰了? 秦家众长老彻底迷了。 不是? 不是说是靠着药物灌出来的么? 这样不是应该真气虚浮,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巩固修为么? 可他真气这般浑厚扎实,怎么也没有虚浮的样子啊,而且这明显就是四品巅峰。 还有他肉身的变化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有种面对顶级凶兽的感觉? 众长老面面相觑,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甚至有些不知道怎么应对。 他们支持秦开疆换世子,无非就是两个原因,一个是尤家人贡献的确大,需要稳住他们的心态。 二就是秦牧野荒废时间太多,如果把一个修为不够的人放在武勋世家的家主位上,除非有极强的政治军事手腕,不然很影响士气。 可现在看来。 秦牧野的实力,好像已经断层碾压年轻一代所有人了。 外加刚才那种神乎其技的方向感,这要是好好培养,至少也是名将苗子啊! 大长老有些迟疑:“家主,这世子之位要不……” 秦家虎狼教育,实力为尊。 现在明显秦牧野的实力更强啊! 秦开疆微微皱眉:“事情已经许诺出去了,怎么能出尔反尔?此事已经定下,请诸位长老莫要多言。” 此话一出。 众长老噤若寒蝉。 就连尤天娇也忍不住露出惊疑之色。 可想想秦开疆的顾虑,她也明白了他为什么要坚持。 今日过后,秦开疆的选择,肯定会遭到不少非议。 看来只能由自己把骂名顶下来了。 她定了定神,目光投向玉璧。 秦开疆的眉头,已经紧紧地锁了起来,秦牧野的修为已经远远超出了自己的预料。 所以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不可能是图腾源炁,图腾源炁只会让他天赋提升,即便因此修炼速度加快,也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提升这么多。 难道。 他娘偷偷给他留下了什么宝物? 亦或是什么记忆? 难道他这些年的透支,都是装出来的,就是骗到天材地宝,用作自己的修炼? 如果真是这样…… 其心可诛! 秦开疆眼底闪过了一丝杀意,但很快又压制了下来。 因为这个猜想有些难自圆其说,里面有太多东西说不通。 别的不说,光是身体情况这一关就过不去,宫里的御医可不是吃干饭的。 沐剑秋啊沐剑秋!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秦开疆强压升腾起来的躁郁,准备一切结束之后,好好盘问一下秦牧野。 唯一庆幸的是。 秦牧野并没有任何情绪失控的迹象,上次用金银配饰试探,好像也没有什么反应。 只要没到这一步。 一切就都还不算太糟。 不然自己只能…… 秦开疆强压心头戾气,目光重新看向玉璧,等着尤天猎快速把秦牧野击败。 可就当双方出剑的那一刻。 他愈发感觉事情不对劲。 自己这个嫡长子,秦家剑法未免也太纯熟了。 虽然杀意不足,一看就是没见过太多血,少了一丝精髓。 却又融合了百家所长,将大开大合可能导致的瑕疵全都弥补上了。 只论剑法的精妙程度,甚至强出尤天猎几分。 问题有点大! 尤天猎使得也是秦家剑法,却有些束手束脚的,因为军演不想看单兵战力,所以用的兵甲全都不能融入真气,这就导致了很多他依赖的剑招都不能用。 甚至连剑气都放不出来。 只要一放剑气,剑直接就断了。 于是比拼剑术的那一刻,就只是单纯剑术的比拼。 也就是在剑术之上,他被秦牧野狠狠地压制住了。 虽然没有败势,却越打越急。 就连激烈铿锵的剑鸣之声,也慢慢出现了杂音。 招式开始有些乱了。 秦开疆眉头越皱越紧,尤天猎是他带出来的兵,他可太了解自己这个大舅子了,现在的尤天猎,已经开始有些神志不清了。 来京都这么久,他头一次有种后背发凉的感觉。 刚才他看秦牧野挑衅尤天猎,只当这是少年的热血与狂妄,被激怒的绝地反击。 可现在看来。 从一开始的围而不杀,到后面出言挑衅,再到现在的剑法比拼。 根本就是步步为营,对尤天猎心里的精准拿捏。 如果把剑丢掉,尤天猎仍旧会占据上风,可他偏偏陷入了剑术的泥潭当中。 招式越来越乱,心情越来越急躁。 可以说。 这两柄融入不了真气的剑,本身就是天大的陷阱。 尤天猎一脚踩了进去,到现在都没有意识到。 如果再不赶紧弃剑,后面的战斗就没必要看了。 可以确定,现在的秦牧野,从任何角度来看,都是实打实的四品巅峰。 尤天猎的优势,只在于战斗经验。 结果这点经验,却被秦牧野的攻心计瓦解了。 心态悬殊之下,根本不可能赢。 只有快速挣脱,稳住心态方有取胜的可能。 秦开疆都开始有些急了。 可尤天猎根本不为所动。 因为秦牧野虽然招式压制,却始终没有使出足以一锤定音的杀招。 导致他一直觉得还能反抗。 温水煮青蛙了! 秦开疆不住地摇头。 不过也就在这时,尤天猎终于惊醒了,在一剑挥出之后,磅礴的真气从掌心喷薄而出,瞬间将两柄剑击成了碎片。 随后悍然冲向秦牧野,接连挥出好几道凶悍的罡风,分别袭向秦牧野的要害。 只是心情躁郁之下,几道罡风封锁的并不完美。 秦牧野早有准备,闪身轻松躲过了罡风的封锁,罡风落空,摧山裂石,在山壁上崩开了一道道狰狞的石缝。 面对陨星般冲来的尤天猎,他丝毫没有再躲的意思,悍然迎了上去。 没有任何花里胡哨,健壮如凶兽的肉身,无视了对方罡风过后,后劲不足的所有攻势。 遍体力量都拧在了一起,汇聚在手肘上悍然朝尤天猎胸口挑顶而去。 饶是尤天猎肉身再强,也被这一肘击得胸腹翻江倒海,仿佛脏腑都移位了一般,身体顿时陷入了僵直。 秦牧野强挨了两掌一腿,只是痛得眼角抽了抽,身形却没有任何阻滞。 一个贴身拧身,就闪到了尤天猎的身后,一记手刀斩向他的腰窝。 尤天猎顿时大骇,连忙俯身下地,强行躲过了这一手刀,却被秦牧野预判了逃跑的方向,直接踩到了膝弯。 “心乱了!全是破绽!” 秦开疆摇了摇头,直接甩袖离去。 在规则之下,双方明明实力接近。 结果,一个身经百战的老将,却被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在心计上完全碾压。 真的就是……当狗耍! 胜负已分。 没意思了! 自己这位大舅子,该关禁闭了。 看到秦开疆离开。 几位长老面面相觑,他们也都不是庸手,自然看出胜负已经见了分晓。 可是……为什么呢? 看不懂。 完全看不懂! 成名已久的老将,就因为压制了宗师的实力,就被一个后起之秀吊着打? 接下来。 再无悬念。 秦牧野拳拳到肉,直接打崩了内甲判定死亡的机制。 尤天猎趴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气,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抬起头。 看到秦牧野正在居高临下,神情漠然地看着自己。 秦延瑛眼神中有些戏谑。 而那些安南老兵,则是一脸震惊和茫然,还有……淡淡的同情!?!? 同情? 尤天猎本来还没来得及崩溃的心态,彻底被这些同情的眼神压垮了。 周身气息陡然暴涨。 狂暴的杀伐之气,也迅速弥漫开来。 “宗师之道!?” 秦牧野面色一变,飞快向后退了一步。 坏了! 真把这货打破防了! 不过也就在这时。 空间一阵扭曲,所有人都被传送出了秘境。 几位长老面色大变,飞快冲到两人中间。 “啪!” 大长老傀儡一个铁巴掌扇到了尤天猎的脸上:“混账!你想干什么?” 尤天猎:“!!!” 这个时候。 主持军演的兵部侍郎淡淡说道:“按双方协定后的规则,禁军三队胜!” 尤天猎:“???” “噗!” 一口鲜血喷出。 他直接昏了过去。 秦牧野:“???” 捏妈妈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一口血是你自己硬憋出来的。 直接装晕是吧?就那么怕尴尬? 老子垃圾话还没说呢啊! 寂静。 寂静。 所有人都懵了。 即便尤天猎就在那里躺着,他们也有些不太相信,成名多年的尤天猎,居然真的被荒废这么多年的镇南侯世子给击败了? 良久! 秦延瑛率先反应了过来,笑哈哈地把襦袍披到了秦牧野的身上:“牧野!运动量怪大的,别感冒了!” 秦牧野抹了抹脸:“我寻思运动量也不大啊,汗都没有出。” 已经“晕倒”的尤天猎:“噗……” 秦牧野好奇:“咦?咋晕倒了,还会吐血呢,宗师就是厉害哈?” 尤天猎:“???” 尤天娇快步走了过来,笑容满面地祝贺:“牧野!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没想到你已经这么强了,尤将军有失体面,下去我与你父亲一定会狠狠惩罚他,还请你莫往心里去。 几位长老,牧野已经四品巅峰,大家就别耽误秦家新一位宗师的诞生了!” 众长老也已经急不可耐:“牧野,快跟我们来!” 秦牧野倒也没给他们甩脸色。 前面他们对自己有意见,是因为实力。 现在他们对自己热情,同样是因为实力。 虽然有些看不惯。 但也说不上鄙视。 而且人家要帮自己开光。 秦牧野能怎么办? 他连连道谢:“那就辛苦诸位长老了!” www★ ǎ n★ c○ 这一波。 直接给几位长老都整得不好意思了。 大长老赶紧说道:“只要牧野你不怪我们就行。” 校场内。 秦明玉:“……” 秦明日:“……” 秦明玉转头到:“明日,你宗师传承没了,不难过么?” 秦明日嘴角一抽:“啥啊就我的宗师传承?我配么?” 秦明玉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我也觉得你不配。” 秦明日:“……” 观战席上,大部分观众还处于茫然的状态。 兵部侍郎扫了一眼校场,暗骂了一声秦家人真不懂规矩。 军演流程还没走完呢,就一群人赶着秦牧野去宗师传承了。 他站起身,朝阁楼的方向望了望。 发现李弘冲他点头。 这才松了口气,站起身朗声说道:“军演结束,都各自散了吧,冠军队伍且回去休息,明日去兵部接受嘉赏!” 此话一出。 跟秦延瑛混的二线禁军们人都爽麻了。 不是? 这就冠军了? 这哪是陪太子读书? 这明明是抱大腿啊! …… “牧野!屏气凝神!” 随着大长老的声音,秦牧野飞快盘腿坐下,进入了入定的状态。 七位长老各自取出一枚玉印,青光乍现,飞快结成阵法,将秦牧野围在了中间。 “牧野,这是通心古玉,里面记载的是我秦家先辈证道宗师时的心感。” “共七枚通心古玉,足以覆盖杀伐之道九成感悟。” “至于能领悟多少,以及日后能不能更上一层楼,那就看你的造化了。” 下一刻。 数不清的记忆从秦牧野的脑袋里冲刷而过,但却一点都没有发胀痛苦的感觉。 仿佛赋予了秦牧野七小段不同的人生。 每一段,都在战场的杀伐中度过,让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个杀神。 可每段记忆,对于杀伐的理解,都有不小的差别。 也就在这个时候。 他的属性面板终于发生了变化。 【姓名】:秦牧野 【体魄】:三品(0/1280) 【魂魄】:三品(0/1280) 【命格技】:牵丝匠、歧路、匠心、犬缰、破绽、乱世瞳、丹青寂、清醒。 【可用属性点】:3358.56 【宗师之道一】:杀伐(天品:1000) 【宗师之道二】:空缺 【宗师之道三】:空缺 直接自动吸满,消耗了一千属性点。 好像可以接受,现在整个秦家,能达到天品也好像也只有老登一个人了吧? 上限已解锁,直接加点! 【姓名】:秦牧野 【体魄】:三品(1280/1280) 【魂魄】:三品(1280/1280) 【命格技】:牵丝匠、歧路、匠心、犬缰、破绽、乱世瞳、丹青寂、清醒。 【可用属性点】:798.56 【宗师之道一】:杀伐(天品:1000) 【宗师之道二】:空缺 【宗师之道三】:空缺 仅仅片刻,秦牧野就感觉到了生命升华一般的愉悦。 心脏处,一缕极其纯粹的杀意凭空出现,不断汲取周身真气壮大自己。 与此同时,神智也变得无比清明,cpu仿佛从小霸王升级成了9800x3d。 上头了! 秦牧野觉得自己强悍得可怕。 虽然没有得到直通战神境的提示。 但宗师之道……好像可以同时拥有三种? 第142章 帝姬:秦牧野,你怎么这么美味啊? 翌日清晨。 校场营地。 “几位长老,牧野怎么样了?” 秦延瑛见几位长老的傀儡出关,飞快迎了上去。 大长老颇为满意:“七枚通心古玉都亮了,牧野悟性很高,就看以后参悟得怎么样了,依我看一年之内,必能突破宗师。 延瑛,有些事情我们这些老家伙做的确实不妥。 但你瞒我们那么多事情,就是你的不对了!” 秦延瑛知道他们指的什么事情。 她忍不住捶了一下手心:“擅长找人这方面,我的确知道,但这瘪犊子四品巅峰,之前也没告诉我啊,我也就比你们提前两天知道。” “当真!” “骗你们是孙子。” “按辈分,你的确算我孙子。” “……” “……” 大长老沉默了片刻,压低声音问道:“延瑛,商量个事儿。” “您说!” 秦延瑛态度倒是恭敬,虽说前段时间还觉得这些长老有些脑瘫,但此一时彼一时,只要宗师传承落在秦牧野手中,那他们就还是自己的族叔族伯。 大长老有些期期艾艾的:“等牧野醒了,你能不能跟他商量一下,这世子之位,让他继续坐着?” 秦延瑛:“……” 就在这时。 秦牧野的声音忽然响起:“不用了!” 众人纷纷转头看去。 正好看到秦牧野掀开帐帘出来。 此刻的他还是以前那副青年模样,但气质中却多出了一丝若隐若现的锋芒。 竟让他们都有些紧张。 大长老忍不住道:“牧野!现在秦家年轻一辈需要一个扛鼎之人,只要你点头,你父亲那边我们……” 秦牧野淡笑道:“我父亲正值壮年,何必那么着急找接班人?何况,他想让明日继承,自有他自己的考量,我就不自讨没趣了。而且我也散漫惯了,受不得族中的约束。” 众长老:“……” 他们没有再反驳,秦牧野在京都待得太久,的确不像武勋世家里的人。 而且……相当叛逆。 要求他接受秦家的规训,的确不是一件合适的事情。 大长老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你这么想,那我们也不勉强你,不过人总是会变的,以后你未必不会重走这条路,莫要过早做决定,走一步看一步,随时可以回来。” 你态度还怪好嘞。 秦牧野感觉有些荒诞,但细细想来,好像也挺合理。 这种大家族,一切都以家族利益考量。 他们的态度,必然会随着自己的价值而波动。 从个人角度感觉会有点怪,但从家族角度出发,一点毛病都没有。 哪怕抛开族群。 当你强大时,同样会发现这世界到处都是你朋友。 “那……” 大长老有些惋惜:“那世子之事继续推进?我知道你对你父亲,还有我们几个糟老头子都有意见,不过如果可能的话,还是不要让外人看笑话。” 秦牧野笑道:“放心,一定办得漂漂亮亮的。” 大长老松了口气:“那就好!” 秦延瑛顺势补充道:“大长老!你去劝劝明日,让他也别怪我这个姑姑,关键这件事,你们和他舅舅也办得不地道,等他四品巅峰了,让他自己悟宗师之道就行,实在悟不到再等通心古玉恢复。反正我哥壮的像头牛,一时半会也死不了。” 众长老:“???” 他们都知道,这混球是在耀武扬威呢。 不过,耀得好。 怪有精神,是秦家的人。 大长老摆了摆手,又寒暄了几句,便先后走到马车上进入了三折叠的状态。 驾车的安南卫冲姑侄俩笑了笑,便带着众长老的傀儡离开了。 秦延瑛乐呵地看着秦牧野:“算你清醒!家主这种东西当着没球意思,当了之后,就得管几十万大军的吃喝拉撒,啥卵用都没有,净找罪受!” 秦牧野:“……” 这罪我想受啊! 我要是有几十万大军,直接就把李星罗顶上帝位了,还管他这的那的? 如果这是一个没有老登的世界,恐怕我现在已经起飞了吧? 只可惜,就因为这破比血脉,李弘戒备着李星罗,秦开疆戒备着我,继续当世子,必然会受到秦开疆更多的压制和束缚。 虽说自己现在也算是个顶流高手,却也不能忘记天外有天的道理。 秦开疆在换髓之前,就已经发挥出了战神境的战力,后来炼化了自己的髓,又修炼了这么长时间,鬼知道他现在什么境界。 还有皇室…… 目前明面上的最强高手是李锐不假,李锐的纸面实力的确也强得吓人。 但他总觉得自己看到的并非全貌,不然大圣庙几位庙祝全都是上位大妖,不可能这么服服帖帖。 另外还有偷天阁的“天帝”…… 这世上隐藏的高手怕是不少。 当然,也不用妄自菲薄,抛开群殴不讲,能对自己造成生命威胁的,也只有战神境,还有某些摸到战神境瓶颈的巅峰宗师。 但想要在未来几年的大灾中稳稳立足,还是要扩充自己的势力。 上位宗师的实力当然强,可想要改变大势,只靠拳头是不行的。 强如秦开疆,不还是老老实实在王朝的框架中微操? 这次妖官集团被打压得够惨,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触底反弹,待到他们触底反弹的那天,大灾应该也要到来了。 “老姑,回家吧?” “回家!正好让你起飞一次。” 秦延瑛也不想在校场的营地里呆,扯着秦牧野就朝城里飞去。 这就是宗师的无限制御空。 秦牧野有些惊喜:“老姑,你突破宗师了?” 秦延瑛撇了撇嘴:“那些混编杂毛军全部被淘汰的时候我就突破了,怕你替我骄傲,就没告诉你。” 秦牧野:“……” 想想也对。 自家老姑的心魔因妖官集团而生。 现在妖官集团都快烂了,尤其这次军演,更是被秦家一脉联手重锤。 心魔要是还没解,怕是一辈子都不能解了。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中午。 秦牧野落地之后,就直接回到自己的院子,不过门窗都是开着的,白玉玑并不在。 问了才知道,她为了观赛,在国子监那边落下了好几天的课业,最近几天该补了。 然后。 秦开疆不在,据说是在禁闭室里拷打尤天猎。 明日明玉两姐弟还有一众安南卫都不在,都跟着安南精锐在临时营地里拉练。 家里冷冷清清的。 唯一能说得上话的秦延瑛,已经把练桩功的陈隧拉到屋里打桩了。 好无聊。 总不能上班吧? 好像也只有上班了? 秦牧野揉了揉脑袋,换上官服便朝鸿胪寺赶去了。 …… 大圣庙。 “二庙祝!” 郑旺快步跑到大猿身旁:“秦牧野已经去鸿胪寺了,气质中多了一些锋芒,想来已经摸到宗师境的边缘了。” 听到这话。 大猿脸色一下顿时就沉了下来。 军演最后一轮,因为所有妖官都已经淘汰,所以他根本就没有去。 心里想着,反正都是安南系的内战,谁赢都一个样。 结果转头就听到了战报,发现还真的不一样。 秦牧野? 四品巅峰? 吊打尤天猎? 然后转头就接受了秦家的宗师传承。 现在郑旺又过来说,已经摸到了宗师的边缘? 秦牧野才多大啊? 现在就摸到了宗师边缘,两年内必定突破宗师。 二十岁不到的宗师,还偏偏是管理妖官的鸿胪寺卿,而且之前还搞了那么多针对妖官的事情,每件都成功了。 这段时间,干国与各小国开启互市,边境安定下来了。 李弘飞快搞了一个军演,趁机军队改制,削减军费。 没有军费的供给,大圣庙失去了一大笔财源,很多原本随便做的事情,以后都会捉襟见肘。而且现在各大门阀中,年轻一辈敌对妖官的情绪也开始冒头。 几波铁拳砸下来,已经被打压得很难受了。 等秦牧野突破宗师后,我们日子还过不过了? 大猿揉了揉眉心:“他去鸿胪寺都干什么了?” 郑旺神情凝重:“他今天干的事情,跟以前大不相同。” 大猿脸色愈发阴沉了几分:“都干什么了?” 郑旺深吸了一口气:“钓鱼,嗑瓜子……” 大猿:“……” 他微微松了口气。 看来应当是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如果再有下一步动作,妖官怕是真要和干国切割了。 只是。 即便没有下一步动作,现在也够难受的。 他摆了摆手,示意郑旺回鸿胪寺,并且交代他一定要好好监视秦牧野。 随后。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大圣庙缭绕的香火吸入身体里面,神情当中充满着留恋。 从大圣庙建成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在里面当庙祝了,二十余年的时间,他的修为依然是上位大妖,但已经隐隐摸到的妖皇的门槛。 若是再呆十年,妖皇境肯定已经有了。 只可惜,皇帝好像并不想用人族的香火养妖皇。 他清楚得很。 皇帝建立大圣庙,就是想要妖族为干国复兴打工。 妖族也在两头下注,一边吃着大圣庙的供奉,一边尝试在周边小国复制大圣庙,只要复制成功,就发动诸国动乱,鼓动他们与妖官里应外合,让中原陷入战乱。 只要将大干肢解成一个个小的军阀势力,妖皇殿就能占据绝对的主导权,以最高的姿态,吃遍所有人族的香火。 只可惜。 这场博弈,目前貌似是李弘占据着上风。 大圣庙,近乎不可复制,至少仅靠妖族的能力不行,建出来的庙宇不伦不类的。 而干国这边,大圣庙也屡屡遭受打压,在朝野中的话语权越来越弱,若不是跟沈悝愈发交好,恐怕连喘息的空间都没有了。 “老二!” “金猊?” 大猿看向金猊。 金猊脸色有些不好看:“皇帝就是在温水煮青蛙,我觉得不能再拖了,最好赶紧禀告妖皇大人,不能让我们全折皇帝手里面。这鸟气,咱们不受了,直接联合周边小国,打进中原!” 大猿反问:“万一打进来之后,皇帝把大圣庙给毁了,你当如何?” 金猊情绪愈发暴躁:“那就不要大圣庙!我们自己又不是不能修炼!” 大猿继续反问:“你自己修炼了那么多年,可曾摸到一丝妖皇的门槛?” 金猊:“……” 大猿沉声道:“现在还没到非走不可的地步,况且在中原这部分棋盘上,我们未必会输。世家高层还是亲妖官的,沈悝的小儿子也在我们手中!” 金猊当然知道这是真的。 可还是不可控制骂道:“你看不出来么?这个皇帝就是想搞我们,谁都不知道他下一拳会以什么方式砸下来。” 大猿摇头:“还是因为我们露出了破绽,他动手的理由,让我们找不到半点毛病。” 金猊都要气笑了:“理由就是借口,说起来冠冕堂皇,但能改变他把我们当傻子忽悠,还捶我们的事实么?他忽悠你,你还夸他忽悠的好,咱们是妖,你怎么开始按照人族的思维思考问题了?” 大猿面色微沉:“这里是人族王朝,我们吸的也是人族的香火,所以必须按照人族的规则来玩。” 金猊气得面色铁青:“你……” 大猿语气不容任何质疑:“妖皇大人说过,想要强行脱离干国,必须要达成一个前提,那就是自己复刻出一个大圣庙!” 搬出妖皇,金猊只能哑火。 他烦的连着大吼了好几声:“这彼洋的干国皇室,到底是怎么把大圣庙建起来的啊!” “想建大圣庙啊?我教你们啊!” 一个声音忽然在殿内响起。 大猿和金猊顿时面色一变,飞快锁定了一片空地。 他们心中微惊,他们两个摸到战神边缘的上位大妖,居然被一个人潜伏了进来。 这人的修为,恐怕还要强过他们一丝。 大猿沉着脸:“阁下是……” 一个披着黑斗篷的男子缓缓现身,声音带着笑意:“你们可以叫我……沐先生!” …… 雍庆宫。 饭桌上摆着家常菜。 李弘看了看饭桌上的另外两个人,不由摇了摇头。 只见李润月含情脉脉地看着秦开疆。 秦开疆却目不斜视,好像根本没有这个人。 两个人都没动筷。 李弘被搞得没了吃饭的心情,于是放下碗筷:“既然你们都不饿,干脆咱们直接谈正事。当年诸神遗迹的大门,是用咱们三个人的血关上的。 现在蒲家秘法已经失传了,需要重新打开,就只能用咱们三个的血液。” 秦开疆面色严肃:“陛下!我对神使血脉不抱任何希望,让神使接触皇权,除了灾难,我想不到任何一个词可以形容。冒险打开诸神遗迹,只为让帝姬试验一下,我认为不妥。” “那你觉得,知玄可堪大用?” “太子虽无雄主之姿,却深谙中庸之道,陛下既然已经为他铺好了路,又何必担心他淌不过去?” “那我让他接触明玉,明玉还爱答不理的!” 李弘罕见地吹胡子瞪眼起来。 秦开疆揉了揉太阳穴:“太子从小养尊处优,向来都是女子倒贴,他真的不会撩拨女子,这几天乱献殷勤过于尴尬,明玉没打他已经很克制了。” 李弘:“……” 李润月小声提醒道:“皇兄,要不我跟开疆生一个,等长大了嫁给知玄,反正表兄妹不影响婚配。” 李弘:“???” 秦开疆:“???” 气氛很尴尬。 李弘也有点服了,没想到这世上还真有自己热不起来的场子。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我觉得往后路途未必有那么简单,星罗的能力与心性值得我们冒险一次。况且,即便星罗失败,我们也应当想办法,再让大圣庙多维持几年。你说对吧,开疆?” 秦开疆思索良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这些年大圣庙还能在,全靠蒲鸣竹欺骗那些教派余孽。 骗局维持了十余年已是不易。 待到李星罗被废,这骗局断然不可能继续维持。 但大圣庙最好还是需再存在一段时间,这次诸神遗迹,或许还真是非去不可了。 主意已定。 他不再犹豫,直接取出一枚药瓶,灌满了自己的血,递给了李弘。 李润月也奉行夫唱妇随,乖巧地跟着照做。 秦开疆沉声道:“是我亲自过去监视,还是……请出太祖法身?” 李弘淡笑:“妖官集团被连番打压,心中应该颇为动摇,你需要留在京都,多与我吵吵架。” “好!” 秦开疆点了点头,随后象征性地扒了两筷子米饭,便站起了身:“我吃饱了,先告辞!” 李润月慌忙跟上:“皇兄,我也吃饱了,开疆你等等我!” 李弘:“……” 他看了一眼桌上近乎未动的米饭,忍不住摇了摇头。 你们不吃。 我吃! 殿外。 李润月一直跟在秦开疆的身后求交流。 秦开疆却只当看不见,听不见。 李润月急了,直接传音:“蒲鸣龙告诉我说,今夜子时,风云山庄,你会去找我。你,你……会找我么?” 秦开疆:“???” …… 傍晚。 帝姬府。 “邦邦邦!” 李星罗敲了三下傀儡。 傀儡很快就发出了声音:“你干嘛,哎哟,刚准备吃饭。” 李星罗轻笑一声:“我就是试试你是不是随叫随到。” 傀儡有些不满:“以后没事尽量别骚扰我,我在鸿胪寺钓了一……批阅了一天公文,刚回家准备歇一歇。” 李星罗嘁了一声:“我还真有正事。” “什么正事?” “我……拿到矿了。” “什么!” 傀儡顿时兴奋了:“铁矿还是灵石矿?” “都有!” “在哪里?有多大?” “等你亲自来,我再告诉你。” “等我!马上到!” “你不吃晚饭了?” “去你家吃!” “我家……” 李星罗意有所指道:“可是我家,只能多添一双筷子。” 傀儡犹豫了一会儿,点头道:“行!” 然后,傀儡就没动静了。 李星罗脸上顿时浮现出了一丝喜色,前些天军演白玉玑每天都在,所以她每天过去,都会跟白玉玑坐一起。 虽说白玉玑对自己颇有善意,甚至还屡屡暗示自己,以后秦牧野只是自己一个人的。 可相较于这种善意,她还是更喜欢跟秦牧野单独相处。 于是快步回到卧房,让贴身侍女帮着换衣服。 这身宫装,可不适合见秦牧野,得赶紧换下来。 他怎么来得这么急,换衣服的时间都不给自己。 一通手忙脚乱。 衣服刚换好,敲门声就响起了。 “来了!” 李星罗提着裙摆,步履轻快地跑去。 可想想,自己不能显得太急切,不然一副不值钱的样子。 于是在门口站定,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头发,顺便露出白皙的脖颈,随后才打开门,轻咳了两声: “世子,来了?” “从明天开始就不是世子了。” “哎?” 李星罗愣了一下:“你表现得这么好,都不能保住世子之位啊?” 秦牧野笑着看她了一眼:“这里面原因有些复杂,等会再跟你说。我没吃饭就过来了,饭呢?” 李星罗看了侍女一眼,侍女会意,赶紧朝厨房跑去。 秦牧野跟着李星罗进了屋:“你刚才说的矿产怎么回事?” 之前他苦于无力发展自己的势力,就是因为自己一切权利都来源于皇帝。 安南军那边有老登压着,自己基本没办法染指。 想要拥有自己的武装力量,就只能依靠傀儡军团。 想要制造傀儡军团,必须要有铁矿和灵石矿。 结果现在就握到手里面了。 李星罗笑道:“上次父皇让我随便开价我想要的东西,除了那些妖尸,剩下的就是矿产了,今天算是正式给我了两座。” “哦……” 秦牧野若有所思,虽然感觉有点怪,但也怪不到哪去。 之前两人探讨过,为什么李弘一直都不联系“空虚道长”,最终得出结论,李弘可能根本不会觉得“空虚道长”会因为一个帝姬跟朝廷翻脸。 虽说全力开发矿产,肯定还会有一定的风险。 但这世道,没有实力在身,才是真正致命的。 而且妖官才打压一半,李弘还需要李星罗继续当利刃,这段时间不会出事。 李星罗不知道为什么,今日见到秦牧野之后,心头一直痒痒的。 她压下这丝旖旎的感觉,笑着说道:“先前我跟你提过,有一种东西灵气很浓,但很便宜。” “什么?” “恶矿!” 李星罗补充道:“一般的灵矿,至少有七成都是恶矿,它们灵气颇为浓郁,但特别杂,根本不是人能炼化的,妖修和兽修同样吸收不了,就连给军械供能也做不到。只能堆积到荒地上,滋生一些药力混乱的杂草。” “有点意思!” 秦牧野若有所思,就是不知道恶矿性质如何,若是能调教得暴躁一些,搞成灵力炸弹,那傀儡军团的战斗力可就要飚起来了。 李星罗托腮道:“过些天,咱们一起去实地看一看?” 秦牧野点头:“当然要去!” “那……好!” 李星罗本想说“只有咱们两个去”,但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 秦牧野已经有些急不可耐了:“咱们的矿在哪里?先给我看看!” “等我一会!” 李星罗飞快打开书案的抽屉,取出一份干国的地图来。 铺在桌上,缓缓展开。 展着展着,她忍不住侧在秦牧野的肩头,轻轻嗅着。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今天的秦牧野格外好闻。 可这是为什么呢? 等等!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你,是不是突破宗师了?” 秦牧野惊了:“你这都能闻出来?我藏得这么差劲么?” 李星罗:“……” 她原本还以为,这是所谓情人的气味,很多人都会觉得心上人很好闻。 结果…… 原来只是因为慕强直觉的反应。 在图腾源炁的驱使下,本能欲望产生的直觉,实在准得可怕。 想明白了这个,她欣喜感顿时弱了许多。 虽然还是想凑秦牧野身上多闻几下,但忽然觉得还是正事要紧。 然后,她纤长的手指落在地图东南。 “就在这里!” “……” 秦牧野面色有些发僵。 乱世瞳下。 她指的这处地方,黑雾浓郁得都快液化了。 不是!? 李弘到底想干什么啊? 这是什么破地方? 第143章 帝姬索吻,坦诚相见 看到地图的一瞬。 一股燥火腾得升起。 好好好! 这雾气,比岭南都黑! 秦牧野的脸也被染黑了,他也不明白,李弘跟自家女儿到底多大仇。 上一次是搞岭南那么多妖官。 那这一次是搞谁? 不过也不太对。 现在妖官的承受能力已经接近临界点了,对待他们应该一张一弛,有节奏地拉低他们的底线,最近一定要放缓。 李弘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而且这个地方没有妖患,只是有点贫穷而已。 所以不是针对妖官去的。 不是针对妖官,又是针对什么? 秦牧野很费解。 李星罗有些好奇:“这个地方有问题么?” 秦牧野没有回答,只是问道:“你相信我的直觉么?” “相信!” 李星罗不假思索,既然选择相信一个人,那任何怀疑都是不必要的内耗。 况且,秦牧野对破绽的直觉,还有对方向的直觉,都是一等一的存在。 再加上一个对危险的预感,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秦牧野神情凝重:“这个地方很危险,还要去么?” “去!” 李星罗没有任何犹豫:“越危险越要去,这是我翻盘的唯一希望,我不想让它有任何闪失。” 秦牧野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果然没有看错李星罗。 虽然那段不知道什么内容的记忆,让她对自己有些患得患失。 但到关键的时候,该有的决断,她一点也不会少。 这两座矿地处东南,远离政治经济中心,背面靠海,毗邻形势混乱的岭南,只要在这里囤足够的兵,一定能成为退路。 相较于目前近乎绝路的处境,什么危险都不算作危险。 不过…… 李星罗看着秦牧野:“我能够一直相信你的,对吧?” 秦牧野点头:“当然!” 李星罗目光微动,以目前的局势,秦牧野就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很想用力抓紧他,让他一切都变成自己的。 一切! 但又害怕抓得太紧,把他抓疼逃掉。 所以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提过分的要求。 可就在这个时候。 秦牧野忽然问道:“你是不是还没有完全相信我?” 李星罗笑着摇头:“你已经做的够好了,我不能要求得更多。” 秦牧野托腮看着她:“方才我说有事情准备告诉你,现在可以说了。” “嗯!?” 李星罗眼睛一亮,她早就觉得,秦牧野对自己的了解比自己想象的要多。 但她始终想不通,秦牧野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现在终于…… 她低声问道:“为什么现在可以说了?” 秦牧野笑了笑:“因为,以前的我,给不了你安全感,上下嘴皮子一碰,允诺得越多,你就会越患得患失。” “现在可以了?” “可以了!” “靠的是什么?” “就靠这两座矿,还有我的实力。” 说罢。 直接甩出一张隔绝气息的符纸贴在了墙上。 随后,凛冽的杀气陡然蔓延。 李星罗顿时睁大了眼睛:“宗师……巅峰?你怎么做到的?” 她有些懵了。 虽说她刚才就猜秦牧野已经突破了。 对于那些绝顶的天才,接受宗师传承的过程直接迈过那道门槛,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即便那样,宗师之道也只是幼苗状态,需要再参悟很长时间,才能达到上限。 秦牧野身上的杀气,却近乎完美无瑕。 这么恐怖的杀伐之气,她只有在秦开疆和李锐身上见到过。 天品! 而且肉身与精神,也都达到了宗师巅峰的地步。 只要一天,修为与宗师感悟就能飚得这么高么? 这,这这这……这简直就是危言耸听! 李星罗有些口干舌燥。 她想不通这里面的原因。 但也不想思考这些东西。 她只想问一个问题:“你有这般天分,以后必能问鼎战神境,确定要跟我一起冒险么?” 秦牧野收敛气息:“对!必须要跟你冒险!” 李星罗不解:“为什么?” 秦牧野深吸了一口气:“因为我和你是一样的人?” 李星罗苦涩一笑:“你说的是从小看似声名享尽,其实根本就是弃子么?如果只是这样,咱们其实没那么像。” “我说的不是处境,而是血脉。” “你什么意思?” 李星罗忽然打了一个激灵。 秦牧野笑道:“你我身上的血脉,都不为这个帝国所容!” 李星罗:“???” 秦牧野没有卖关子,便将自己的处境,还有对于蒲家的猜想全都讲了一遍。 李星罗只觉脑袋里面一阵又一阵嗡鸣。 她很震惊。 没想到自己背后的那股势力,居然有这么庞大的布局。 就连秦开疆的血脉,也受到了渗透。 世子献髓,居然是这么恐怖的阴谋。 如此一来,就算皇室这边,自己的母兄已经死于非命,有秦开疆这个暗器在,自己未必不能翻盘。 秦开疆意志超群不假,但她知道那种生命升华的诱惑究竟有多么恐怖。 虽说,她并不想顺遂幕后那股势力的意思。 但总好过一条活路都没有。 当然。 这些都是后话。 她有些不想考虑以后的事情。 现在她只想哭。 她……终于碰到同类了。 心脏不断搏动,一股源自欲望却又超脱欲望的感情席卷了她的全部思想。 不受控制般。 她扑到了秦牧野的怀里。 秦牧野有些错愕,但还是抱住了她,感受着她香肩微微抖动,心中涌出一股股怜惜之意。 良久。 李星罗声音有些酥软:“我也有很多事情要告诉你,但我好累,我们能不能去床上说?” 秦牧野:“啊?” 李星罗轻声解释道:“我知道,你更希望是两个相爱的人做那种事,你不想对不起你娘子,也不确定我爱你。 其实我也不确定我对你究竟是慕强,还是只把你当救命稻草,抑或还有别的什么感情。 我的身体想和你做那种事,心里也有些想,但我知道那样不对。 我……我只是想体会一下那种安心和一个人说话的感觉。” 秦牧野:“……” 李星罗:“好不好……” 一个在外向来高冷的人,忽然撒起娇来,实在让人有些顶不住。 而且自己刚说要给她安全感,转头又拒绝别人请求,好像也不太对劲。 何况自己实力已经突破,她应该也不能强迫自己做些什么。 于是就这么任她挽着,躺到了床榻上。 这时敲门声响起。 “帝姬!晚膳好了。” “正睡着呢,不许打扰我!” “!!!啊,好好好!” “……” 李星罗脸蛋上泛起微醺般的红晕,就跟小猫一样靠在秦牧野的怀里,寻了一个安全感爆棚的姿势,便讲起了自己襁褓时的记忆,还有那个追忆蛊里面的内容。 两个人的经历完美地拼接在了一起,虽然还有很多空缺,但两个人都是聪明人,甚至都不需要讨论,就都弄清了故事的脉络。 李星罗的声音一开始有些颤抖,还残留着无助和惊恐。 不过讲着讲着,她声音就渐渐平稳了下来。 似乎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安心”。 秦牧野也对她愈发同情。 自己最起码还有个老姑。 她最亲近的父皇和蒲嬷嬷居然都是资深演员。 【千面哑姬】,这是蒲鸣竹的命格。 难怪李星罗这么缺乏安全感。 换个人,不疯都不错了。 下意识的,他的手臂紧了紧。 却忽然感觉到温热的鼻息打在自己的脖子上。 侧了侧脸,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李星罗吻了上来。 不同于白玉玑的软糯温甜。 李星罗的吻热情而炽烈,虽说有些生涩,却让人无比上头。 这个时候就不要什么理智了。 不知过了多久。 李星罗呼吸有些紊乱,已然有些意乱情迷,却轻咬了一下他的唇,轻轻把他推开。 秦牧野也清醒了些:“要停么?” 李星罗目光迷离地看着他:“你娘子还想和你有一个完美的收场,若她心里有疙瘩,那你心里也会有疙瘩,我不希望你我之间有任何不好的东西。 而且,我也不确定我对你是不是男女之间的感情。 你也只是与我同病相怜,爱意也未必有几分。 来日方长,我想再等等!” “嗯!” 秦牧野坐起身,坐在床上,深呼吸了好几次,都还没从刚才迷乱的状态挣脱。 李星罗从背后抱着他的腰,脸颊贴在他背上:“吃饭吧,就我们两个人。” “嗯!” “这个手帕……” 李星罗从枕下摸出那方手帕:“你拿回去给你娘子做交代吧,莫要让她多想,她是一个很好的人。” 秦牧野却又把手帕塞回她手里:“若你喜欢,那你就留着,我娘子那边,我去解释。” 李星罗怔了好一会儿,美得不可方物的脸上,忽得涌现出一丝喜意,她笑着点了点头:“嗯!” 随后便跳下床。 步履轻快地朝门外走去:“你快些,我等你!” …… “真好!” 看着李星罗开心的模样,还有看向秦牧野情意绵绵的眼神。 蒲鸣竹也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笑着笑着,眼眶就红了。 她轻轻吁了一口气。 转身进入了密室。 “砰!” 密室大门关上之后,她盘腿坐在蒲团之上。 手指结印,接连捏出了四十九个奇怪的符文。 符文漂浮在空中,彼此交联,最终凝成一道光线,射入她的眉心,在她脑海中勾勒出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蒲鸣竹飞快跪在蒲团上,叩首九次:“神仆蒲鸣竹,叩见上神!” 人影淡淡道:“忽得求见本座,你可有事?” 蒲鸣竹恭敬道:“回上神,大圣庙香火马上第七次潮落,还请上神传授第八次涨潮的秘法。” 大圣庙香火潮汐,便是她与李星罗能活下来的关键。 干国能够中兴,招募万千妖官的大圣庙居功至伟。 李弘想要借助“神”的力量。 “神”也想篡夺帝位建立神国。 大圣庙就是双方博弈的关键。 所以从建立之初,大圣庙就是有缺陷的,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次香火潮汐,每次香火潮汐,都必须靠对应的秘法度过,否则大圣庙就会慢慢感知不到香火。 九次香火潮汐下来,足以支撑到李知奕登上帝位。 只是谁都没想到,因为蒲鸣龙和李润月的无比畸形的表现,逼得李弘提前动了杀心,拼的大圣庙不要,也要灭了全部蒲家人。 也幸好李星罗还未满月,并未接受神使传承,无法直接与“神”直接沟通,而自己一个神仆又没有威胁。 所以才让李弘萌生继续利用大圣庙的想法。 而自己存在的意义,便是维护大圣庙。 这次,是第七次香火退潮。 蒲鸣竹跪在地上,像是朝圣一般。 人影却有些不满:“李星罗何时登帝?” 蒲鸣竹赶紧道:“回上神,帝姬登帝之路,势如破竹,太子屡屡受挫,已经无力与她比较,待到皇帝驾崩之时……” 人影出言打断道:“可是我怎么听说,帝姬已经把能得罪的全得罪了?” 蒲鸣竹:“!!!” 她面色微变,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们在这方世界,居然还有眼线。 难道是蒲鸣龙? 可他不是已经与“神”割席了么? 以他的性格,怎么可能继续回去当狗? 惊慌只是一瞬。 她抬起头,无比认真地说道:“回上神,皇帝已经准备把妖族卸磨杀驴了,下一代君主,必须是铁血帝王,他这是在磨刀。” “哦?” 人影不置可否,虽然看不见眼神,却能感觉到他对蒲鸣竹满满都是审视。 蒲鸣竹却也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良久。 人影淡淡道:“先前你说,李星罗一心修炼,欲破宗师抢占胜势,所以无心自行参悟神使传承,我姑且信你。 但现在,既然她已经突破了宗师,便没有了让你这个仆人代劳的理由。 渡过第七次香火退潮的秘法,你没有资格知道。 让她自己修成了亲自来见我。” 蒲鸣竹:“……” 她沉默片刻。 只能点头:“是!” 人影冷哼一声:“若香火退潮迟迟不涨,大圣庙三年以内就会废掉,你自己好好想想,休要耍小聪明。” 蒲鸣竹无比坚定:“我对神教忠心耿耿,断无私心!” 人影没有说话,冷哼了一声,便消失在蒲鸣竹的脑海中。 “呼……” 蒲鸣竹睁开眼,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水,神情当中满是担忧。 拖了这么长时间,这一天还是到来了。 大圣庙无以为继,自己和帝姬就也失去了价值。 想要自救,就只能倒向那些“神”。 可跟着那些“神”,下场可能比寄希望于李弘的仁慈都要惨。 所以……这么多年的苟且,终于还是到了终点么? …… 大圣庙。 斗篷人静静坐在主位上。 而他对面,坐着六位上位大妖,全是大圣庙的庙祝。 七个庙祝,除了皇帝李弘没有来,其余的全来了。 大猿面色平静:“沐先生,我们六个同时出现,足以代表妖皇大人,方才你说可以帮我们另建一座大圣庙,现在可以详细说了。” 金猊有些不满:“我看就是一个骗子,拽的跟二五八万一样,你说现在的大圣庙是你们建的,我还说干国是我建立的呢!” 沐先生也不生气:“那你觉得,大圣庙为何能在二十多年前忽然出现?” 金猊哼了一声,但也确实回答不出来。 沐先生语气带着一丝讥嘲:“你们在那些小国模仿的兽庙我看到了,虽又几分巧思,但大圣庙建成的关键,你们一个都没有。” 大猿沉声道:“还请沐先生赐教!” 沐先生很干净利落:“长话短说,大圣庙想要建成,需要三种至关重要的东西。一,是我们神族坐镇;二,需要我们神族秘法;三,需要足量的祭坛神石。” 大猿一下就把握住了重点:“神石,从哪里来?” “诸神遗迹!” “诸神遗迹!?” 在场大妖无不动容。 人族愿力经历过三个阶段,一是妖图腾阶段,当时供奉的多是天地降生的强大生物,当然也有山石水火中诞生的生灵。 第二就是所谓的神图腾,一部分人抢走了图腾的地位。 第三阶段,就是君权统治天下之后的源炁。 前两个阶段,都需要图腾祭坛来进行愿力凝聚的仪式。 只是某次大动乱之后,那些祭坛就都消失无踪了,仅有的一些流落在外的,祭坛核心的神石也早早被毁掉了。 听他这么说,想必那些消失的图腾祭坛,都在这个诸神遗迹里。 大猿有些激动了,他局的这个沐先生,当真有点水平。 他努力让语气保持平静:“诸神遗迹在哪?” “这个到时候,自然会让你们知道。” 沐先生微微坐直了身体:“但在此之前,我需要告诉你们,你们应该干什么!” 金猊显然看不惯他居高临下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怒气。 却被大猿眼神制止。 大猿平静道:“沐先生请讲!” 沐先生淡淡道:“你们想必也清楚,大圣庙汲取的是人族愿力,所以朝廷威信和人口数量,就是大圣庙香火强弱的关键。 人口数量,肯定没有任何国家比得了干国。 那就只能从朝廷威信和国家潜力上入手。 我们需要一个,有潜力吞并整个中原的国家。” 说罢。 打了一个响指。 一团雾气凭空出现,凝成了一个气质颇为贵气的中年人。 中年人笑着拱了拱手:“小王丁琛,百越皇帝胞弟,见过各位庙祝。” 大猿若有所思:“所以,你们选了百越?” 丁琛笑道:“百越本就是过往的中原之主,不过是时运不济,才被李干鸠占鹊巢,如今虽然偏安西南,却也绝对不是其他蕞尔小国能比的。” 沐先生淡淡道:“新的大圣庙建在哪里,你们心里有数便好。此次诸神遗迹之行,务必听我号令。现在,我需要至少十个大妖随行,给你们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后,我来验妖。” 说罢。 按住丁琛肩膀。 两个人的身体陡然雾化,直接消失在了空气中。 殿内一片寂静。 金猊忍不住骂道:“这个东西,还真把自己当神了,我看实力也就跟我们差不多,拽什么拽?” 四庙祝玄龟抬了抬眉毛:“大猿,你怎么看?” 大猿沉思片刻:“这些教派余孽,应当也是猜到皇帝要卸磨杀驴,所以才两头下注。押宝尚且弱小的百越,更有利于他们控制,联系我们也是想要让我们帮百越上位,或者消耗干国,看那边更愿意听话。 干国皇帝手腕太狠,我们指望李姓皇室拜服,风险未免太大。 两头下注,的确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这个局我们必须接。 不过大一统的王朝对我们不利,最好让所有人族国家,都在干越交战中支离破碎,趁机再掌握大圣庙的秘密,方可让妖皇殿主宰天下。 我这就联系妖皇大人。 你们各自联系没有妖官身份的大妖,这次我们要下重注!” “是!” 几位庙祝纷纷点头,随后飞快离开了大圣庙。 …… 风云山庄。 “砰砰……” “吱呀!” 敲门声刚响起,门就打开了。 李润月激动不已,无比动情:“开疆~” 秦开疆气场一振,止住了她向前扑的动作。 随后将绳索与面罩丢在了地上:“把自己捆起来,戴上面罩,不然我会恶心。” 李润月:“???” 第144章 牧野,你想三个人一起么? 京都以北。 安津县,某处不起眼的小客栈。 沐先生把丁琛送到房间,随后布下保护的阵法:“这些天,你就在这里呆着。” 丁琛咧了咧嘴:“沐大人,既然那些妖官已经同意了,能不能把我送回百……” 沐先生冷笑一声:“你觉得你就不用去诸神遗迹了?” 丁琛脸色有些不好看,却还是强颜欢笑:“那个地方还是有些危险,我只是四品巅峰……” 沐先生神情淡漠:“图腾祭坛排斥异神,只有皇族血脉这种他们认不得的‘新神’才能把神石取出。你当真觉得,天上掉的馅饼,你们只需要捡起来就能全都吞下?” 丁琛:“……” 沐先生斜睨了他一眼,便直接从窗户跃下,消失在了夜色中。 县郊。 河堤上。 他缓缓停住了脚步,对着夜色说道:“跟了我这么久,是想聊一聊?” 黑衣人凭空出现,好奇地打量着沐先生:“稀奇!真稀奇,之前我还以为,沐剑秋只有一人,没想到她背后居然还有人,你也姓沐吧?” “你……” 沐先生略作思索,很快就猜到了眼前的同类是谁:“蒲鸣龙,你居然没死。” 蒲鸣龙咂了咂嘴:“眼力不错,实力也很强,难怪那些神棍会派你当头犬!” 沐先生眼底的杀意一闪而过,只是讥嘲道:“你们蒲家实在废物,家主和小少爷死于非命,小小姐也在朝堂树敌无数,若换作我们沐家……” 蒲鸣龙嗤笑一声:“当狗还攀比起来了?蒲家的确废物,但老子早就不跟那些神棍混了,你嘲讽我可以,不过别拿当狗的标准。” 沐先生:“???” 蒲鸣龙身上黑气散发:“生气了?想要动手么?” 沐先生盯着黑气,眼角微微抽搐,目光之中满满都是惊骇和兴奋:“神赐!?你为什么能练成神赐之法?” 神赐之法。 便是将自身能力赐予信徒的手法。 至少需要一只脚踏上神路的神族才能做到。 换句话说,半步战神是底线! 这人怎么做到的? 没有上面赐予力量的神使,怎么可能一只脚踏入战神的门槛? 蒲鸣龙挑衅一笑:“原以为你是个忠犬,没想到你也想越过背后的主人,获得战神境的实力。想知道啊?杀了我,炼化我的魂,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沐先生怒意盈然:“这都不是你的本尊,你觉得你能胜过我?” 下一刻。 虚空一握。 蒲鸣龙的身体顿时凌空飞起,暴吐一口鲜血。 鲜血之中,甚至还带着内脏的碎屑。 不过下一刻,黑雾就悄然腐蚀了所有力量。 看似强大的束缚顷刻瓦解。 蒲鸣龙身形暴起,划入夜幕之中:“还确实打不过,不过你应该追不上我,我先逃了!” 看着他飞远。 沐先生面容不断抽搐,蒲鸣龙这种钓鱼手法,简直粗糙到简陋。 可他这个信徒肉身的确很弱,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 若是能截流他的残魂,从里面截取踏入战神境的法门,那自己岂不是…… 南诏当年闹那么大,恐怕就是这个人的手笔! 那可是实实在在的神赐之法。 念头微转间,欲望陡然膨胀。 他再也压制不住心中想法,当即腾空而起。 蒲鸣龙感知到身后有人追来,不由挑了挑眉毛。 这些沐家人,果然有来历不明的图腾源炁,就跟挑动秦开疆欲望的那两缕一样。 或者说,根本不是图腾源炁,而是前两个图腾时代的遗留。 呵…… 姓蒲的兢兢业业,牺牲身体深入宫墙,却连想要图腾源炁都要自己挣。 结果姓沐的手里这么多好东西。 我只有一具信徒的躯体,自然奈何不了你这个上位宗师,不然也没办法钓鱼。 不过,有人能治你! …… “开疆!” “开疆!” “你能不能说句话,让我知道是你?” 李润月委屈得都要哭了。 虽然她得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可得到的过程实在不美妙。 她现在被捆着,一点都不能跟秦开疆互动。 就像是一个桩坑,只能被动地接受一切。 而且戴着面罩,修为也被封住了,她甚至不确定打桩的人是不是秦开疆。 “贱人闭嘴!” 秦开疆怒骂。 一句话。 直接给李润月骂舒坦了。 是开疆! 是开疆就没事! 只是,我不满足只有这样啊! 她哀求道:“开嗯哼~疆!能不能把我面罩摘掉啊,当年的事情我真嗯哼的错了,你能不能原谅我,哪怕现在短暂地把我当妻子对待。” 秦开疆理都没理她。 李润月急了:“不用当妻子,当小妾就行!不不不,不要小妾,娼妓都可以!你,你就让我看看你,我会服侍好你的!” 秦开疆依旧不理她,只是面无表情地完成任务。 李润月声音中多出了一丝哭腔:“可我也是为了救你,才变成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的啊!” 秦开疆:“……” 他停了。 沉默良久。 扯掉了李润月身上的绳索。 厉声警告道:“莫要摘面罩,也莫要说话,不然今天到此为止。” 李润月连连点头。 她轻抚男子肌肤,还有两人之间的连接。 是这个触感。 也是这个形状! 虽然还是看不到秦开疆的脸。 但她感觉自己很幸福。 可就当她渐入佳境的时候,忽然察觉到两道宗师级别的气息飞快靠近。 然后一缕空气震动极为压抑地震动了一下。 有人传音。 还是传给开疆的。 说的什么不得而知,但肯定不是让开疆好好享受自己。 坏了! 李润月急切地抓向他:“开疆,不要出去!” 秦开疆显然没有听她的话,没有任何犹豫抽身便走。 李润月急了,飞快从背后抱住他:“开疆,别走!” “啪!” 一耳光扇了出去,李润月直接倒飞而去,破墙而出,坠到一楼花丛中,跪着哇哇呕血。 秦开疆飞快穿上外衣,腾空而起。 刚才他分明听到蒲鸣龙的声音:老秦出来,我给你带了一个沐家余孽! 战神领域陡然全开,将远处两个人尽数封锁,两个宗师级高手甚至动弹不得。 蒲鸣龙眼底闪过一丝震惊,上次在酒楼,秦开疆只是小露一手,就已经惊到他了,结果这次的战神领域…… 我的黑雾,居然都化解不了半分? 他心中微凛,以后可一定不要被秦开疆寻到本尊。 不然……那可就遭老罪了! 半步战神可以轻松虐杀普通宗师。 但在真正的上位战神面前,却跟待宰的猪狗没有什么区别。 另一边。 沐先生更是被震惊得面无人色,他知道被秦开疆抓住下场会有多惨,再也顾不得其他,飞快咬碎牙间金饰。 下一刻。 空间陡然碎裂。 他也在惨叫声中,被卷进空间缝隙之中,浑身血肉近乎崩裂。 待秦开疆瞬息间赶到,空间已经恢复如初,连那人的影子都见不到。 他怒瞪蒲鸣龙:“你就是这么带的?” 蒲鸣龙光棍一笑:“我本尊不在,擒不住他,人已经给你引过来了,你自己抓不住,怪我做什么?我可没骗你,能破开你战神领域的人,除了沐家人也没别谁了。 啧啧! 他们的宝贝还真多啊,空间都能破的开。” 秦开疆眼角抽搐了几下。 能破开自己领域的,也的确只有沐家那些奇怪的金玉饰品了。 实力差得要命,花样还挺多! 只是沐家……居然还有别的人? 沐剑秋啊沐剑秋,你嘴可真严啊! 这下,知道我身份的,怕是不止蒲鸣龙了。 不过他们知道我身份,却没有告发也没有威胁,想必还是觉得关键时候能够策反我。 事情很棘手,但短时间不会有恶劣的影响。 可即便如此。 秦开疆还是无比烦躁,冷冷地瞧了蒲鸣龙一眼,便转身飞回了花丛中。 此刻的李润月,面罩已经被扇碎了,嘴角溢着血,身上也被花丛划出了些细小划痕。 但她一点没有怨恨,反而无比激动:“开疆,你回来了?” 秦开疆眼角抽搐了一下,旋即用外衣包住了她的头。 提着她便回了卧房。 “继续!” 一炷香后。 秦开疆摔门离去,瞪了门口的蒲鸣龙一眼:“已经一次了!” 蒲鸣龙盯着他离去的方向看了好久,才揉了揉发僵的脸颊,随后推门而入。 床榻上。 李润月浑身是伤,看起来凄惨无比,人却还在倒立。 蒲鸣龙眼底闪过一丝躁郁之色,声音中也多出一丝戾气:“他怎么能这么对你?” 李润月不悦道:“是我非要偷偷看他的,他打我理所应当,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你一个外人休要多嘴!” 蒲鸣龙:“???” 他强压心头的怒气:“你倒立又是做什么?” 李润月不耐烦道:“增加受孕几率,你管那么多做什么?给我滚,我的身体不能给你看!” 蒲鸣龙:“???” “草!” 他骂了一声。 摔门离去。 他原以为自己已经把欲望完全解构,可以只追求目标,丝毫不在意其中的过程。 但现在他发现,自己解构得还不彻底。 事事都不顺心。 就连那个沐家人都没有抓到,沐家的情况就更问不出来了。 真他娘的烦! …… 镇南府。 “夫君!你回来了?” 尤天娇飞快迎了上去:“你刚才去哪……嗯?” 她从秦开疆身上闻到了不一样的味道,面色顿时白了一下。 原来夫君说的节欲。 是……只对我节欲? 所以我果真依旧只是生育工具么? 生完老七不能生后,他就不想碰我了? 秦开疆淡淡道:“出去办了一些事情,牧野呢?” 尤天娇赶紧道:“他已经回屋了,说让你不要打扰他。” 秦开疆皱了皱眉,不过也没多说什么。 本想盘问一下秦牧野实力的问题。 但父子俩的关系本就有了裂痕,越到这个时候,就越需要控制住情绪。 不然,他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杀念失控,一巴掌拍死自己这个儿子。 自己现在的状态很暴躁,明显不适合。 他调理了一下心情,用尽量温和的声音说道:“我今晚练功房静修,你自己好好休息。” “好……” 尤天娇点了点头,目送秦开疆进了练功房。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过神。 下意识挪动了一下脚步,不小心打了一个趔趄。 “娘!你怎么了?” 秦明玉刚从厨房叼着馒头出来,赶紧上前扶住她:“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尤天娇挤出一丝笑容:“感觉京都沉闷的很,心情的确有些不好。” “沉闷么?我不觉得啊!” “可能认识的人不多,听那些奇闻异事都听不懂。” “奇闻异事啊!” 秦明玉眼睛一亮:“我这边倒有一件奇闻异事能帮你解解闷,来你先坐!” 尤天娇也想分散一下注意力,便好奇地问道:“里面的人,我认识么?” “认识!” 秦明玉压低声音道:“就我兄长啊!” 尤天娇点了点头:“那你说说!” “兄长他……好像跟帝姬关系很好。” “关系好也正常啊!” “不是那种正常的好,上次半夜撞见他从帝姬房里逃出来,刚才他又一个人去了帝姬府吃晚饭,回来的时候身上一股很贵的脂粉味。我觉得,嫂嫂八成被绿了。” “绿……” 尤天娇顿时脸色煞白,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娘!” 秦明玉人都傻了,自己为了逗她解闷,才昧着良心把兄长的八卦拿出来的。 这劲儿也太大了吧? …… 小院。 卧房。 “牧野!帝姬身上的香薰好好闻噢。” 白玉玑语气有些酸溜溜的。 秦牧野赶紧解释道:“我只是……” 白玉玑笑着捂住他的嘴:“不用解释,迟早的事,你能为我守住身子就不错了。” 秦牧野:“……” 他有些惭愧。 其实他差点没守住,是李星罗帮他守住的。 白玉玑抱住了他:“你是不是担心对不起我?其实根本不用。现在想想,的确是我小气了,明明已经做好走的准备了,却还是想在走之前,牢牢地霸占住你。不过,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 “以前我觉得帝姬只是贪恋你的能力和身份,所以有些排斥她。” “那现在呢?” “现在我觉得她也喜欢你。” “啊?也?我……” “我是你娘子,很多事情我比你更加敏感,你不用去否认。” 白玉玑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所以下次你们若是氛围合适,不用克制什么,好好享受便是。我走了以后,你们就是彼此交托后背的人,莫要因为我产生了疙瘩。” 秦牧野:“……” 他想给自己一捶。 还没撩到的时候,自己骚话一套一套的。 结果撩到以后,真到对方告白的时候,自己声带跟被封印了似的。 “你要还是不信我……” 白玉玑咬了咬嘴唇:“我可以向你证明的!” 说着。 背过身去,用发簪挽起头发。 从后面看,竟跟李星罗有几分相像。 随后走到衣柜前,取出一件似曾相识的罗裙,凌乱地换上。 更像了! 她倒着走了过来。 把秦牧野按在床榻上,背对着他跨坐,袒露着光洁的肩背,声音也多了几分清冷的媚意:“世子,不介意我在上边吧?” 随后也不等回答,身体便缓缓沉了下去。 秦牧野:“!!!” 良久。 雨声渐歇。 白玉玑靠在他肩膀上,轻笑问道:“所以你还是很喜欢帝姬的是吧?” 秦牧野神情一凛:“你怎么会那么想?” “因为……你刚才好卖力啊!” “……” “现在相信我了吧?其实只要你想,我也可以接受三个人一起的。” “……” “刚才那一次,算作你给帝姬了,我的还欠着呢。今晚咱们不要睡了,我日子合适。” “……” “不要用你那个避孕的秘法了好不好?” “!!!” 秦牧野眼睛陡然睁大:“你都知道了?” 白玉玑轻咬红唇:“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了,我本来就是奔着秦家血脉来的,自然做过很多准备,怎么可能连这点猫腻都看不出来。 牧野,我知道你想留我,但……最近一段时间,我真的很痛苦。 这次陪你去东南看矿,看完之后,我们就立刻出海寻找图腾祭坛。 等万妖金丹成了,我也怀上了,你就把我忘了可以么?” 秦牧野沉默。 白玉玑也沉默。 良久。 “牧野!我想求你一件事情。” “你说。” “在我离开之前,你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他们屠尽南诏贵族的原因是什么?” “好!” “你……休息好了么?” “龙精虎猛!” “不用那个秘法了好不好?” “好!” …… 两人终究还是没成功一整夜不睡。 夜半的时候。 白玉玑便沉沉睡去了。 秦牧野侧着身子,只觉得看一眼少一眼。 可偏在这时。 一股讨厌的气息波动传来。 他皱了皱眉,飞快穿上衣服出门。 抬头一望,果然看到一个身影,正站在不远处的屋檐上静静地看着自己。 秦开疆没有说话,只是冲他招了招手,便从屋檐跃下。 秦牧野很烦,但还是跟着他进了书房。 反正也躲不过去。 干脆早点解决。 说来也讽刺,简单的父子见面,里面还带点生死的考验。 “砰!” 门关上了。 他看着秦开疆:“怎么?我抢了你新嫡子的宗师传承,你来找我算账了?” 秦开疆沉着脸:“东南的矿,你最好不要跟着帝姬去!” “为什么?” “会死!” “哦?有人要杀我?” “若你去了,想杀你的人可能会有很多。” “啧!” 秦牧野目光中闪过一丝凶戾。 果然,李弘安排的地方,不可能一点猫腻都没有。 但既然是他安排的,同样不可能是十死无生的局。 若他真的全是杀念,根本不会饶这么大一圈。 秦牧野冷笑问道:“想杀我的都有谁?” 秦开疆皱眉道:“我不确定。” “那就问个你能确定的。” 秦牧野抱着胳膊,身体微微后仰:“想杀我的人,包括你么?” 秦开疆:“???” 我还没质疑他。 他先质疑上了? 第145章 今晚我老公独守空房,你把握好机会 秦开疆是真的没想到。 自己还没有盘问秦牧野的修为问题。 结果他倒先质问起自己了。 他……为什么会质问自己会不会杀了他? 难道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世有问题了? 亦或者说,他已经感知到自己的体质不对劲了? 秦开疆眼底闪过一丝戾气:“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杀你?你……做了什么亏心事?” “亏心事?” 秦牧野嗤笑一声:“问出我是否做了亏心事的人,居然是你?我在京都这么多年,你来见我的第一面,就是来取消我的世子之位,就连我母亲,在去世之前都没能来京都一次。 你是哪来的脸问出的这个问题? 为了给尤家铺路,你可真是不择手段啊! 我母亲没了作用,还挡了你的路,所以我母亲消失了。 我没了作用,挡了你的路,所以我也应该消失。 对吧?” 秦开疆面颊肌肉抽动了一下。 长长吐了口气。 把暴怒夹杂着愧疚的情绪强行压了下去。 原来是因为这个。 原来他就是这么想自己的。 他沉声道:“这件事情十分复杂,不是一句两句能给你解释得通的。” 秦牧野摆了摆手:“你只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问!” “你对我们母子,是否全无愧疚?” “……” 秦开疆沉默,这个问题,他没办法坦然说出“没有”两个字。 书房内的气氛沉寂了好一会儿。 他最终还是选择跳过了这个问题:“你为何一定要与帝姬走一道?” “图一个念头通达!” 秦牧野回答得很干脆:“我看谁不爽,就想干谁,看见谁做错事,就想弄死他。她与我志同道合,我为何不能跟她走一道?” “仅此而已?” “你管我?” “若仅是这样,我倒也能保住你。但你莫要对她起了色心,不然……” “你连自己的老二都管不住,来管我的?” “!?!?!?” 秦开疆怒目圆睁:“这你都知道?” 反应怎么这么大? 秦牧野眉头一拧:“你娶了我娘之后,又纳了四个小妾,这也能瞒?” 秦开疆松了口气:“你说的是这件事啊?” 秦牧野:“嗯?你还做了别的事?” 秦开疆:“……” 秦牧野:“……” 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父子俩相处的时间,好像一大半都是在彼此沉默的尴尬气氛中度过的。 良久。 “你的修为……” 秦开疆总算想起自己最初的问题了,可话出口了一半,又觉得就算问了,对面也不会正经回答。 于是沉声道:“你的修为很不错,但以后切莫贪图修炼快走上邪道!一切速成的东西,都会成为前路的索命厉鬼,只有苦修而来的实力,才真正是你的东西。若真踏上邪道,我定不饶你。” “知道了!” 秦牧野微微点头,这句话的确有道理,虽说他觉得外挂不在此列,但没有选择反驳。 其实他也没有那么厌恶秦开疆。 因为这个人,明显是一个合格的元帅。 只是作为父亲不太合格,而且尤为喜欢打压自己。 不过他对这个“父亲”也没有什么代入感,所以对这种不合格教育和打压代入感也不强。 秦开疆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利害并存的人脉,目前害远高于利。 仅此而已。 只要消弭他的杀心,倒也不必处处跟他作对。 秦开疆摆了摆手:“你回去歇息吧!” “回见!” 秦牧野敷衍地拱了拱手,便大踏步走出了书房。 秦开疆走出房门,感受了一下暮春晴夜,无奈地摇了摇头。 能提醒这么多,他已经仁至义尽了。 诸神遗迹中,不少图腾祭坛都是“活”的,对神使血脉的吸引力,可能比图腾源炁还要强,非意志极其坚定者不能抵挡。 即便能抵挡几日,也只有几日而已。 不然当年蒲鸣龙也不会…… 但好在秦牧野血髓还没好转,应该能够躲过这一劫。 沐剑秋啊沐剑秋! 你真是把我害得好惨! 现在蒲鸣龙还有沐家人,应当都知道自己的秘密。 得寻一个机会,把他们都杀了! …… 翌日。 两辆马车分别从镇南府和帝姬府驶出,在京都北城门汇合。 简单地打了一个招呼,便一前一后朝东南的方向驶去。 目的地,江南道,温陵。 因为不注重海运以及地形因素,干国对东南沿海的开发程度很一般,理所当然,那边经济并不发达,不过比起岭南,这里的妖患不算严重,所以说只能算是普普通通的贫困地带。 只要不去深海捕鱼,基本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 蒲家的祖籍就在温陵,虽然蒲家已经在中原发展很久了,但祖祠还在温陵留着。 李弘把这两座矿给李星罗,也是用的这个理由。 马车上。 白玉玑轻轻靠着秦牧野的肩膀,轻声问道:“昨晚你出去,是你父亲叫你的?” “嗯!” “他没有对你不利吧?” “他要是对我不利,我现在如何能活着跟你说话?” 秦牧野无奈一笑,虽说现在自己已经是巅峰宗师,但面对秦开疆的时候,还是会有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 只能说,老登的实力深不可测。 就如同李弘的心思一样猜不透。 白玉玑犹豫了一下:“那你有没有……算了!你明面上跟南诏并没有关系,贸然问他只会徒惹怀疑。” 马车内的气氛沉寂了一会儿。 秦牧野忽然说道:“娘子,若你有一天,真的掌握了杀他的方法,也莫要立刻动手。现在的局势,至少会稳定几年。这段时间,安南需要他镇着,若是他真的出了意外,南梧城的作用就没有了。” 白玉玑犹豫了一会儿,轻轻嗯了一声。 其实她知道,秦牧野的重点在“杀他的方法”五个字上。 这个方法,需要两人第一个也是唯一的孩子为祭。 她一直在刻意遗忘这个概念。 因为每次想起,都会感觉无比的罪恶,心脏也会揪着疼。 也不知道真到了炼蛊的那一天,究竟会是什么场景。 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她每次闭上眼,亲人的脸都会在脑海中萦绕,他们的脑袋都没有连着身体。 白玉玑甩了甩脑袋,把这些杂念都抛开。 随后笑道:“要不要把帝姬叫到咱们的马车上?方才在城门口,她看你的眼神里面好像藏着秋水,这一行要好几天的路程,她可能会闷。” “这……” 秦牧野觉得也应该把李星罗叫过来,那一辆马车上只有她和蒲鸣竹。 虽说她从小就是蒲鸣竹带大的,但那段记忆切切实实存在,他有时候都不敢想象,她与蒲鸣竹故作亲近的时候到底是什么心情。 只是把她叫来,白玉玑这边…… 反正他不相信,自家娘子一点醋都不会吃。 就在这时。 “砰砰砰!” 有人在敲马车门框。 白玉玑赶紧说道:“进!” 李星罗笑着掀开门帘:“世子……” 白玉玑赶紧打断:“帝姬!牧野已经把自愿卸下世子之位的信件留下,陛下也已经召尤家母子上殿,从今日起牧野已经不是世子了。何况你们交情莫逆,莫要叫得生分,还是叫牧野吧,大家听着都舒坦。” “牧,牧野!” 李星罗感觉有些拗口,不过还是这么叫了,接着就从怀里取出两卷册子:“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 秦牧野有些好奇,展开一看,顿时眼睛大亮。 这两卷册子,赫然便是湘西赶尸匠的《尸傀术》,还有医圣一脉的《灵肢秘典》。 前者曾在战场上,帮助无数烈士归家。 后者则是用兽肉花草熔炼药液,再以藤条金属塑骨,帮残者断肢重生的妙术,重新生长出来的肢体,与先天生长的别无二致。 毫无疑问,这些都是炼制活躯必不可少的补充。 他无比惊喜:“这些是哪里来的?” 李星罗笑道:“上次父皇许诺我说,只要我想要的都可以给我,然后我就提到了这两样秘术。当时我也没抱太大的希望,毕竟法不轻传,即便是皇家,也未必有这么大的面子。 没有想到,父皇居然真的帮我要过来了,今天早上派洪公公送到的帝姬府。 不过赶尸门和医圣后人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不能外传。” “当然不会!” 秦牧野连连点头,这两门术法创立初心都是极好的,却也极容易被别有用心之人拿去走邪道,当然不能轻易外传。 而且自己想要他们,只是为了配合牵丝匠炼制活躯,等冯塽灵魂恢复之后,提供一个容身之所。 可没有做大做强的想法。 毕竟傀儡这种产出战力的方式已经相当鸡肋了,再来个活傀…… 有那么多钱和精力,干点啥不好? 他抚了抚胸前的虫玉,虽说变化不大,但的的确确没有一开始那么浑浊了。 再多寻点养魂的天材地宝温养一下,灵魂恢复是迟早的事情。 不得不说。 有皇室背景的确方便。 不然自己人生主线,恐怕就变成升级寻宝。 热血倒是热血,就是感觉怪怪的。 李星罗看了白玉玑一眼,轻笑了一声:“这些天就让牧野慢慢看吧,我先出……” 白玉玑赶紧打断:“帝姬,路途遥远,只有我与牧野呆在车里颇为无趣,不如你跟我们在一辆马车上如何?” 说着。 就把她拉到了车厢里。 还和她坐到了一边。 李星罗脸上露出一丝喜意:“你不嫌我烦就好。” 此去温陵,路途遥远。 骑马或御空肯定会更快,但肯定会非常疲惫。近期妖官萎靡,帝姬府也没有什么营业的,倒也不需要那么急。 李弘的飞舟还在维修。 那就只能马车。 不过拉车的都是有凶兽血脉的骏马,车厢也是公输家打造的顶级车厢,只要官道上人不多,就能把速度拉得爆高。 估计三四天的时间就能抵达温陵。 白玉玑挽着李星罗的胳膊,正耳语说些什么。 秦牧野则是翻动起了书册。 至于另一辆马车。 让蒲鸣竹自己坐。 …… 三日之后。 马车抵达了温陵。 没有先去城区安顿,反而直抵矿场。 一座灵矿,一座铁矿。 都不算大,也没有怎么开发,只有官兵围着看守。 知道来者的身份之后,守将无比热情,立刻带着几人进了矿区,介绍着这两座矿的情况。 一路上,几人也都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把这些信息记录下来。 随后。 便低调地离开了矿区,朝温陵城郊的蒲家祖宅赶去。 路上。 李星罗忍不住问道:“牧野,这两座矿有什么猫腻么?” 她很相信秦牧野的直觉,这次温陵之行,很有可能出现大风险。 只是今天在矿上逛了一天,她都没有发现有哪里不对劲。 秦牧野也眉头微皱:“这两座矿,正常得有些不正常。” 太正常了! 不论李弘的为人,还是秦开疆的反应,亦或者说是乱世瞳看到的黑气,都说明温陵有个大坑在等着他们跳。 可这两座矿,真的是正常的过分。 也许,所谓的大坑,并不是这两座矿本身。 秦牧野摇了摇头:“先不管了,地形已经勘探过了,回去我就设计图纸,只要额外弄一些炼铁的锅炉,其他一切交给傀儡便好,待到傀儡能够自行守护,就可以把那些军队全都撤走了。” 李星罗:“……” 白玉玑:“……” 她们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才体会到秦牧野这个炼傀师究竟有多么恐怖。 一个人开发两座矿。 而且不是他只能开发两座矿。 而是能开发的只有两座矿。 待到日后形成傀儡大军,将是何等震撼的画面。 秦牧野则是摩挲着一块色彩斑驳的石头,心中若有所思。 这块石头,就是所谓的恶矿。 灵气驳杂,不管什么生灵炼化,都会受到侵蚀。 因为太驳杂,灵气不稳定,也很难被绝大多数对灵气属性纯度要求高的阵法所利用。 可偏偏里面的灵气浓度,却并不逊色于标准灵石太多。 这种东西。 最适合做的就是炸药。 他已经寻好了阵法,这种阵法并不玄妙,对灵气属性纯度的要求也不高。 它只有一个作用,就是让灵气用最爆裂的方式炸开。 但又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只能是“灵气”。 这恶矿虽然驳杂,但并不暴躁。 自己得想一个办法,让它暴躁起来。 牵丝匠最大的作用,绝对不是傀儡。 人形兵器,对能量的利用效率绝对算不上高。 牵丝匠真正的核心其实就是赋灵,相当于顶级ai,只有让艺术回归于爆炸,才能利用同样的资源,发挥最大的威力。 当然,这种爆炸,对四品及以上的战斗单位威胁可能不大。 但四品以上的修炼者,本身就是稀罕物。 强如参加军演的安南精锐老兵,平均修为都有些不太到四品中。 战场本来就不是高手的秀场。 除非战神境强者,不然很少有人能以一己之力,改变战场的局势。 当然。 自己除外。 只要有足够的矿,自己就是战场之王。 不过矿这种东西本就是国本,除非当上皇帝,或者成为秦开疆那样执掌一方军政大权的节度使,不然想都别想。 秦牧野有点想找到李弘,让他把皇位让出来给自己坐。 什么妖族,什么番邦? 一起上吧! 包赢的! 思索间,马车已经停了。 蒲鸣竹的声音在车外响起:“帝姬,少将军,蒲家祖宅已经到了!” 众人对视了一眼,纷纷下车。 蒲家祖宅并不大,但依山傍水看起来颇为清雅,而且一直有仆人打点,看起来并不破旧。 白玉玑笑着拱手:“有劳蒲嬷嬷,劳烦为我与夫君准备两间相隔远一些的屋子。” “哎?” 秦牧野愣了一下:“为啥啊?” 白玉玑轻笑道:“你有那么多正事要忙,我也要闭关尝试破境,不能打扰到你啊。” 说罢。 冲李星罗投去一个笑容。 李星罗:“……” 你,你这是何意? 暗示我你的夫君独守空房。 蒲鸣竹也不管这的那的,当即就点头同意:“正事繁忙时,的确受不得打扰。少夫人放心,我定好好安排,让您打扰不到少将军。” 秦牧野:“……” 李星罗:“……” 她咬了咬嘴唇,心头有些发热。 …… 夜。 某处山洞。 沐先生正拿着一个奇怪的罗盘不停测绘。 丁琛看着他,眼底不断有畏惧闪动。 老实说。 他有些怕这个沐先生。 当日这人只身闯入百越皇宫,一人击败了三位宗师高手。 虽说之后表现颇为和蔼,但“强大”这个标签一贴上,就很难不让人对他望而生畏。 可就是这么强的沐先生,在那晚出去之后,就受了极其恐怖的伤。 本打算在京都附近多逗留一段时间,结果回去之后,就连夜带自己来到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这些天沐先生全程黑着脸,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先布下隔绝气息的法阵。 就好像……在躲着什么人一样。 到底什么人,能让沐先生害怕成这样? “沐先生……” “闭嘴!” “是!” 丁琛噤若寒蝉。 沐先生则是沉着脸,继续用罗盘测绘。 虽说作为神使,他有打开诸神遗迹的秘法。 但也得先找到遗迹才行。 遗迹只有月圆之夜能够打开,自己必须在那之前找到方位。 不过好在,马上就能锁定位置了。 就在这时。 他心脏忽得一跳,飞快向山洞外看去。 竟发现有十几道身影已经站在那里了,为首的是一个身着金色轻甲,容貌极为美艳高贵的女子,此刻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大妖! 清一色的大妖! 数了数,十一个。 比大圣庙允诺的还要多一个。 而且还提前到了。 只是…… 沐先生心中暗惊,自己布下的可是神使传承中的法阵,即便是战神境的高手,也未必能够察觉。 眼前这些大妖…… 他微微皱眉,走出了山洞:“你们比我预想中的快一些。” 金甲女子神情淡漠:“此举可改天地大势,自然不能迟到。” 沐先生看其他大妖,隐隐簇拥着眼前的女子,甚至包括几个上位大妖,对她态度都颇为恭敬,这女子明显地位不凡。 修为定然也不低。 以自己的感知力,居然判断不出她的本体是什么。 他神情有些凝重:“敢问阁下名讳!” 金甲女子不急不慢吐出了两个字:“敖锦!” “敖!?” 沐先生瞳孔陡然一缩。 这个破地方。 怎么有大妖配姓敖? 第146章 清纯人妻接管棋盘,缺爱帝姬拼死救夫 敖? 听到这个姓。 沐先生整个人都不好了,作为神使,他知道的东西自然比寻常人要多。 敖姓龙族,虽说不是神龙,只是佛国娜迦经化龙池血脉蜕生所化。 但实力之强大,也不是寻常妖兽能比。 尤其是这方世界。 能化蛟的大妖就已寥寥无几。 如果这个“敖”是真的,眼前的女子,恐怕就是这方世界血统最为高贵的妖。 不过。 可能么? 沐先生冷笑一声:“阁下这个姓,倒是取得妙,颇有狐假虎威之效。” 敖锦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轻轻一哼,犹如龙威天怒。 在场的大妖无不面色发白。 就连沐先生,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这等威压,虽然远不如秦开疆,却也给他带来了莫大的压力。 若是一对一,他怕是很难赢这个敖锦。 战神之下。 这个女人怕是近乎无敌。 不过…… 他嗤笑一声:“我看也不过如此,这个敖姓,空有名头。” 一个狼首大妖骂着打断:“我们太子妃只是派来一个身外化身,你别给脸不要脸啊!” 给脸不要脸怎么了? 你知道神使的“神”哪来的么? 等等! 身外化身? 沐先生神情陡然一变,如果只是一个身外化身,便有如此强横的实力。 那她本尊,恐怕已经突破妖皇境了。 他上下打量着敖锦,眼神中充满着质疑:“若我记得没错,你们只有一个妖皇吧?” 狼首大妖哼了一声:“那是以前!我们太子妃跟随老妖皇修炼多年,二十年前便已经突破了妖皇境。怎么,你有意见?” “太子妃?” 沐先生皱起了眉头:“你嫁给了那个病秧子?” 狼首大妖怒极:“你说谁是病秧子?” 敖锦挥手制止,淡淡道:“沐先生,你我双方因大事而合作,莫要把时间浪费在这琐碎家事上!” 说着。 缓步走到石椅旁,款款坐下。 沐先生微微皱眉,随手从山洞的石壁上切下另一块方石,坐在了敖锦对面。 敖锦打量他了一眼:“我还道干国有何能耐,居然能建起大圣庙,原来是有神使相助。沐先生开出的条件,我已经听过了,听似丰厚,但其实与之前干国开出的条件并未有不同。 而且干国之国力,远远强于百越,所以算下来,沐先生开出的条件还要差一些。 如今干国的情况,想必你也看到了,我们的妖官备受打压。 中原人讲究礼仪尚且如此,百越一个蕞尔小国……” 一个“蕞尔小国”。 直接给丁琛整破防了:“你说谁是蕞尔小国?我们百越以前可是中原之主……” 他忽然感觉到了一股极强的威压。 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敖锦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这里何时有你说话的份?” 她来之前,特意熟读人族王朝的一切史料。 除了百越的史书,还从未有任何书籍记载过这荒唐的说法。 丁琛怒从心头起。 却敢怒不敢言。 恨恨地瞪了一眼敖锦,便低着头不说话了。 沐先生也听懂了敖锦的意思:“阁下打算加条件?” 敖锦点头:“那是自然!” “说来听听!” “建造大圣庙的秘法,给我们!” “断不可能!” 沐先生拒绝得无比干脆。 敖锦也不生气,立刻更换了条件:“那就劳烦沐先生说服百越,以后相权都交由妖官执掌。每一代皇帝,都应有一位妖族出身的贵妃,诞下子嗣须授予开府封官之权!” 沐先生:“???” 这与建立妖庭又有何异? 到时人族与妖族彻底混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虽说她没有要求新皇的出身。 但沐家才刚开始在百越布局,想要推上去一个有神使血脉的皇帝,至少也要十年。 到时的百越,是不是沐家说了算都是两说。 干国尚且有妖官与皇室互相牵扯,还有拉扯的空间。 若百越成了妖族的一言堂,沐家恐怕只会成为送菜的。 丁琛更是勃然大怒:“混账!你把我们百越皇……” “嘭!” 这下,他直接趴在地上。 明明没有任何物体触碰,他却好像被压在了千钧巨石之下,身上的骨头都发出了噼噼啪啪声音。 敖锦淡淡道:“沐先生,你应该清楚,没有妖族相助,百越根本撼动不了干国。而你们,玩手段也很难是干皇的对手。 谁都想两头下注,但前提是有两头下注的实力。 想要借妖族之手篡夺君权,就做好技不如人的准备。 现在。 站在本座背后的,便是百越大圣庙未来的庙祝。 此次诸神遗迹,所有的神石都应当在我们手中。 待先生说服了百越朝廷,我们必倾力协助先生将大圣庙建成。 如何?” 一席话下来。 沐先生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属实没有想到,这个忽然冒出来的敖锦,谈判居然如此强势。 偏偏每一句都切中了要害。 两头下注,是需要本钱的。 现在的他,只恨蒲家庸碌无能,恨李干两面三刀。 这才致使沐家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 干国人多且统一。 妖族虽心不齐,但高手多,在妖皇的坐镇下,也能基本朝一处使力。 反观沐家。 虽说高手不少,却远远不能跟一个族群比。 唯一的筹码,就是还能建一座与干国一样的大圣庙。 很被动。 不过,敖锦提的要求,倒也在上神的预料之内,只不过是最坏的那种可能。 他咬了咬牙:“成交!” 丁琛急了:“别成交!别成交啊!我们还没同意呢!” 沐先生怒骂:“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没毛的猴子!” 敖锦淡淡一笑,款款起身:“既然如此,合作愉快!” 说罢。 直接朝山洞外走去。 其他几位大妖,异常统一地跟了上去。 完全就像是跟班,丝毫没有作为大妖的傲气。 沐先生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怒气与讥诮。 意念飞快沉入脑海。 求见上神! …… 蒲家祖宅。 祠堂。 蒲鸣竹陪着李星罗给蒲家先祖上香。 李星罗看着牌位上一个个“蒲”字,神情不 第147章 敖锦:听说,你想被一条龙服务? 京都。 皇宫。 雍庆殿。 三个人围着茶炉,静静地坐着。 李弘丝毫没有皇帝的架子,悠闲地煎着茶,颇为自得地将煮好的茶水给两位爱卿满上,不过手背微微隆起的青筋,却表明他内心并不平静。 秦开疆端起就喝,丝毫不管茶水的滚烫,眉头紧紧锁着,神情凝重到了极点。 李锐相貌已见老态,全程静坐,闭目养神。 良久。 良久。 李弘率先开口道:“兄长,如何?” 李锐睁开眼,沉声道:“已经到了那个地方,正等圆月照山谷。” “嗯!” 李弘微微点头。 这次他并没有派高手赶去,只是李锐用傀儡带着血液与太祖法身前往。 一是打开诸神遗迹,二是取得想要的东西,三是看看几个孩子的反应,四是护得他们的周全。 当然,重点是三。 想做到这些,太祖法身足以。 每次中原立国,开国太祖都会凝聚法身,以庇佑中原王朝统治。 这也是在大圣庙建成之前,图腾源炁唯一的作用。 在图腾源炁的倾注下,太祖法身可拥有媲美战神境的战力。 若是舍得消耗图腾源炁,法身甚至能拥有巅峰战神的实力。 不过。 太祖法身拥有自己的意识,一般情况下,不会对同为人族的外邦出手。 所以在人族内战时,太祖法身几乎不受驱使。 数百年来,唯一一次正式出手,便是那晚皇宫遇袭,正面击退了一个疑似妖皇的大恐怖。 至于今天这种事。 只需一道图腾源炁便可,把法身的修为压在半步战神境,可维持近七天的时间。 正适合去图腾遗迹。 不过,应该也不会发生什么大事。 李弘心情有些复杂。 被图腾源炁影响心智的人到底有多疯,他是见识过的。 本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抱有幻想。 没想到,在李锐的极力劝说下,自己还是给李星罗了一次机会。 星罗啊星罗。 若你身上没有那缕血脉…… 为父应该早就主动为你卸下皇位了吧! 又过了一会儿。 李弘再次问道:“兄长,如何了?” 李锐沉默片刻:“月亮出现了,可以……等等!” 他忽然面色剧变。 听到这话,另外两人面色顿时一变。 李弘忍不住问道:“如何?” 李锐脸色有些难看:“诸神遗迹,已经被别人打开了!” “什么!?” 李弘恍神片刻,眼底顿时闪过一丝戾气。 除了关门者的血液,诸神遗迹就只有神使用秘法打开,秘法不轻传,并且对血统要求极高,即便是神仆学了秘法去也不行。 可神使血脉,除了星罗之外,不是已经死绝了么? 莫非星罗她…… 他急切道:“究竟是谁?” 李锐神情凝重:“隔着傀儡,我感受得不是很真切,入口处出现了十几个高手,除了一个四品巅峰,其他都是宗师和大妖,其中不乏上位。” 听到这话。 秦开疆面色微变,刚才那么一瞬他就反应了过来,开诸神遗迹的一定就是那天出现的人。 其实从一开始,他就有这种担忧。 但有太祖法身在,区区一个上位宗师,很难做到太多。 结果不曾想,居然还有这么多大妖! 一缕图腾源炁,好像也不是那么保险。 李弘面露惊疑,又问道:“几个孩子可赶到了?” 李锐沉声道:“还没……等等!牧野带着他夫人……飞过来了!” “什么!” 李弘和秦开疆神情顿时剧变。 飞过来…… “宗师?” “应当是!” “???” 李弘和秦开疆面面相觑。 这孩子,还真是不世出的天才。 偷偷摸摸修炼到四品巅峰不说,接受传承才多久,居然直接破境宗师了。 秦开疆愈发不安:“陛下!今日变数太多,不宜几个孩子过度冒险,还请让大宗正阻止……” 李弘摇头:“想要撑起江山,哪能一点危险都不经历?这不知神使还是鬼使忽然出现,定是图谋再建大圣庙,岂能就这般轻易地让出去?” “可是……” “开疆!我等能有今日的成就,经历过多少次生死危机?若星罗他们真能扛住考验,配合太祖法身打退这些宵小,回来直接让她登基又有何妨?” “……” 秦开疆沉默,却只能点头。 这件事的复杂程度,已经远超他的想象。 遗迹最多开放一个时辰,京都距离温陵远隔千里,就算自己修为全开,也不可能赶得上。 只能顺其自然了。 可是…… 诸神遗迹开启,为什么先赶到的是秦牧野? 他终究还是对这个地方有所感应? 气氛沉寂了片刻。 李弘又问道:“星罗呢?” 李锐有些惊疑:“还没到,牧野见对面人多势众,不敢轻易接近。” 李弘神色果决:“剩下的交给太祖法身吧,咱们大干的人,可不能受欺负!” “是!” 李锐重重点头。 …… “让开!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李星罗这句话一出口,夜空的气氛都因此降到了冰点。 蒲鸣竹眼神中充满着震惊和错愕,她现在都没从李星罗的话中回过神来。 原来帝姬知道。 她什么都知道。 所以,她一直都在防备着我? 看着李星罗憎恶怨恨的眼神,她感觉手脚冰凉。 可现在已经无暇顾及这些。 她提着剑,没有半分让步:“帝姬!我不清楚您都经历过什么,但我可以告诉您,此次温陵之行,肯定陛下给您的考验,您只要去冒险,就很有可能万劫不复。所以,留下来吧,求您……” “我如何能不知?” 李星罗心急如焚,加上遗迹里那蛊惑一般的召唤,情绪已经愈发亢进,她笑声无比凄怆:“他都要考验我了,我岂有逃避的道理? 这种日子我受够了,我不想再猜来猜去,更不想担惊受怕。 我不接受秦牧野一个人去冒险,你给我让开!” “帝姬!” 蒲鸣竹也剧烈地喘着气:“您信我!只要躲过这次,我还能再帮您拖几年的时间……” 李星罗气极反笑:“帮我拖?还是帮你自己拖?你一直都在为他做事,真当我不知道?” 蒲鸣竹激动道:“可那也是为了让您活着啊!” 李星罗反问:“那你杀了我哥哥,也是为了让我活着么?” 蒲鸣竹:“!!!” 她呆住了。 她心中清楚,李星罗这般态度,一定是想起了襁褓时期的事情,神使血脉特殊,能做到这些,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 可李知奕的事情,却根本不是李星罗能听见的。 为什么? 到底是谁? 李星罗笑声嘲然:“嬷嬷,你敢立誓,说我哥哥的死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么?” 蒲鸣竹呼吸颤抖,选择沉默。 李星罗再也不多费唇舌,当即擎剑而去。 蒲鸣竹咬了咬牙,还是选择上前阻止。 帝姬虽然突破了宗师,但也只是刚刚踏足宗师境。 自己毕竟多修炼这么多年…… 然而两剑相撞的那一刻,她顿时面色剧变。 “嗡!” 剑吟如沙场鬼嚎,卷起杀意无数。 与此同时,一股发自内心的恐惧忽然燃起,在杀意的催化下,瞬间被扩大了百倍。 这是太钧剑的气息! 她已经摸到新的宗师之道了? 蒲鸣竹心中大骇,一度陷入了惊眩的状态。 等反应过来时,眼前哪还有李星罗的身影? 她咬了咬牙,只能掠身跟了过去。 …… 山谷。 明月高悬。 月光皎洁,里面却又有青红光晕流动,让整个月亮看起来诡异却又充满着崇高的神性。 夜空之中,十余道身影漂浮,似乎在等待什么时机。 秦牧野揽着白玉玑,远远地悬浮在一旁观望,并不敢轻易接近。 一个上位宗师。 十一个大妖,为首的那个金甲女子,虽然给人的压迫感比起老登差一大截,却也绝对不是普通上位宗师能够抗衡的。 白玉玑神情凝重:“牧野,他们发现我们了。” 秦牧野点了点头:“他们没空理我们,我们先不急,等到入口打开,他们进得差不多了再闯进去。” 他心情有些沉重。 他早就猜到,温陵这边很有可能有一个大活儿在等待着自己。 按照李弘的脾性,他安排的考验,断不可能让人轻易躲过。 所以他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 可看眼前的情况,完全不像是李弘能安排的啊! 这么多大妖,怎么可能随便听李弘指挥。 而且这么多高手,没有一个像是李弘能信得过的。 这里面,一定出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变故。 嗯? 秦牧野念头微动,他忽然感应到有傀儡在附近。 这傀儡,明显不是自己带过来的。 视角飞快切换,读取了这傀儡相关的记忆。 记忆很少,才刚刚启用不久,但它的主人是……李锐! шшш⊙д n⊙¢〇 所以,执行这次计划的人,本应该是李锐对吧? 可这次计划到底是什么内容? 这个马上要打开的秘境,又是什么来历,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或祭坛的气息? 上个时代的遗留产物? 那李弘的目的是什么,是想看看李星罗会不会被活祭坛操控心智? 正在他疑惑的时候。 忽然感觉身后有一道熟悉的气息快速逼近。 “牧野!” “嗯?” 秦牧野转过身,下一刻便有一个娇躯扑到了怀里。 李星罗声音有些发颤:“你,你别轻举妄动,危险!啊?玉玑……” 她忽然感觉自己行为有失妥当,赶紧后退一步。 白玉玑微微一笑:“没事!” 秦牧野神情有些凝重:“这个地方对你风险太大,还是赶紧回去吧!” 李星罗反问:“那你进去之后,能对付那些高手么?而且,你还有玉玑要保护。” 秦牧野沉默。 李星罗扬眉一笑:“放心!我意志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我大概猜到我父皇想要干什么了,我有信心!” 秦牧野思索了片刻,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既然你有信心。 那我也只能选择相信你了。 片刻后。 又一道身影破空而至。 李星罗微微皱眉:“嬷嬷,你还要拦我?” 蒲鸣竹赶紧说道:“帝姬想去,我不阻拦,但还请帝姬允许我护卫左右。” 李星罗这次没有拒绝。 虽说她对蒲鸣竹百般戒备,但也清楚至少在这件事上,蒲鸣竹是当之无愧的自己人。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说的了。 几人望了一眼月亮,飞快统一了战略。 待到对面的人进入三分之二,就直接硬闯。 自己这边,怎么说也有三个宗师。 …… 月如白玉盘。 盘中青红之气纠缠得愈发激烈,很快就撕开了一个细小的裂缝。 裂缝出现,青红之气愈发疯狂,开始在裂缝周围疯狂撕咬。 图腾祭坛的气息愈发浓郁。 让在场的大妖无不露出迷醉的神色。 包括敖锦! 这,就是进化的诱惑。 不过他们也听沐先生说了,这种进化的错觉大概率徒有其表。 里面虽然有不少活的图腾祭坛,但因为没有信徒的存在,早已无愿力可以汲取。 即便祭坛内部还残留着愿力,神石里面也被打上了原本祭坛主人的标记,并且抗拒所有前两代的“神”。 皇族算是“新神”,并不受祭坛的抗拒,也可以触碰神石。 但他们没有走神权道路,所以也吸收不了愿力。 不然沐先生也不会带着丁琛过来。 敖锦压下心中的火热,淡漠地看了一眼沐先生:“沐先生,这入口何时能打开?” 沐先生沉声道:“约莫还有一刻钟,届时它会打开十息的时间,足够我们进去。” 敖锦微微点头,旋即看向远处的几道身影。 嘴角闪过一丝玩味:“稍后你让他们几个带着丁琛先进去,你我断后,把那几个路人留在外面。” 沐先生眉头微皱:“让他们带丁琛进去?” 敖锦淡然道:“自然!反正实现商定好的,也是神石为我们所持,即便你我留在外面,也不会对结果造成任何影响。” 沐先生脸色有些难看。 自从自己出山,不管对百越皇室,还是对大圣庙,都是绝对的高姿态。 结果转头就遇到了这么一个傲慢的女人。 这种居高临下,任何事物都入不了她眼的蔑视,实在让人无比火大。 但偏偏,自己又没有办法反驳。 因为事先的安排,的确是那样的。 “行!” 他黑着脸点头,把丁琛扔给了狼首大妖。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终于。 在某一刻。 “轰……” 青红之门陡然打开。 明明没有任何声音,却又似在众人脑海中隆隆作响。 敖锦低喝一声:“快去!” 一声令下。 十位大妖飞快带着丁琛飞向青红之门。 敖锦神情淡然。 目送他们进门,目光就飞快集中到远处的几道身影上。 这些人,果然冲过来了。 气息有所掩藏,但瞒不过她。 wшw ?an ?c 〇 一个上位宗师。 两个中位宗师。 还有一个四品巅峰。 虽说其中两个剑意极其锋锐,但想在十息之内当着自己的面闯进门,实在是痴人说梦。 “嗯?” 沐先生却皱起了眉头。 敖锦淡然问道:“有熟人?” 沐先生没有回答。 何止是熟人? 根本就是亲戚。 可剑秋那个糊涂蛋的孩子,好像还不到二十岁,实力怎么这么强了? 他摇了摇头:“废了他们,速战速决!” 说罢。 右手虚握,凭空凝出了一柄亮银长枪,直接迎面杀去。 敖锦淡淡一笑,也欲出手,却忽然感知到一个极强的气息陡然出现。 其强大程度,居然不逊于自己的身外化身。 这气息刚刚出现,就陡然跃迁,拦在了自己身前。 是一个通体金光的人形生灵。 法身? 敖锦微微皱眉:“你是谁?” 法身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对峙。 敖锦轻松一笑:“无妨,姓沐的一个人足以。” 法身照旧没有说话。 敖锦知道,她并不是来跟自己动手的,两人的实力谁也奈何不了谁。 她静静地看向另一头。 那姓沐的实力虽然不如自己,却也是一等一的高手,那种诡异的宗师之道,能轻松操控一切生灵的情绪,高手过招,哪怕一刻的恍神,都是极其致命的存在。 仅仅靠几个小年轻…… 等等!? 她美眸陡然增大。 赫然感觉到一股极强的杀伐之气凭空出现。 杀伐之道! 天品! 怎么做到的? 人族的年轻天才,已经恐怖到这种地步了么? 这个年纪才上过几次战场,凭什么能参悟如此圆满的杀伐之道? 坏了! 敖锦顿觉不妙,却被法身死死看着,根本营救不得。 只能看着沐先生一脸骇然,飞快转攻为守,硬扛这裹挟着杀伐之气的剑招。 一击下去。 差点击碎他的防御,全靠强大的修为才勉强支撑。 可另外两个宗师可不会给他任何喘息的时机,飞快两剑补上。 “哧!” “哧!” 两道血箭飚出。 沐先生怒吼一声,再也不敢恋战,飞快脱离战场朝青红之门飞去。 秦牧野等人也不磨蹭,飞快跟了过去。 法身见一切解决,也不再跟敖锦对峙,紧随其后飞向入口。 于此同时。 一股诡异的黑雾凭空出现,也朝入口袭去。 又是一个摸到战神境边缘的高手! 好好好! 第一次踏足人族疆域,便如此精彩。 没有白来一趟! 敖锦眼底闪过几分狂热,也赶在青红之门关闭的最后一瞬闪身进去。 “嗡!” 青红之门闭合的瞬间。 在白玉盘上荡起层层涟漪。 随后彻底安静了下来。 月夜静谧,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千里之外。 皇宫。 李弘急切地问到:“兄长,如何?” 李锐神情有些迷茫:“刚才门打开的时候,我就已经感应不到傀儡了。不过现在外面一道气息都没有,应当是都进去了。” …… 一阵天旋地转。 秦牧野重重摔在了地上。 强忍晕眩,起身张望,一个人都没有。 自己所处的环境,像是某个远古部落的考古遗址。 面前是一个巨大的祭坛,看起来古老神秘,诡异壮观。 但这个祭坛,一点波动都没有。 是座死的! 他定了定神,发现自己跟外面所有傀儡的联系都被切断了,想必是秘境世界封闭的结果。 不过一起进入的通讯法器还能用。 “娘子,星罗?” “我在一座死祭坛旁边。” “我也是!” “呼……” 秦牧野松了一口气,飞快说道:“你们原地隐藏,我去找你们,汇合之后再说别的。” 他不敢有丝毫耽误,立刻动身飞驰。 这里面高手太多了,落单是件很致命的事情,尤其对于还未突破宗师的白玉玑来说。 秘境之中,好像飞不起来。 但跑的速度也不算慢。 一边跑。 他一边回忆起了刚才那些大妖宗师的命格。 一开始进去的那些,命格都普普通通,无非就是随波逐流,要么死于建功立业的途中,要么跟着大势,在妖皇殿成立之后,享尽荣光。 虽然命格算不上特别低,但毕竟不是改变大势的关键人物,连能生成命格技的都没有。 但阻拦自己的那两个,却绝非泛泛之辈。 冲过来拦截自己的那个: 【主命格·叛棋】:利益所至,忠诚不存。 【命格品阶】:四品(336/640) 【批注】:本为神使,替神蛀国,大利之前,乱语受惑,私踏神途,未遂而亡。 【提示】:命格浮动超过500时,可获得命格技《策反》。 还有那个美艳高贵到不像话的金甲女子。 【主命格·谪龙】:龙游浅滩,窃棋改命。 【命格品阶】:一品(2991/5120) 【批注】:雏龙落难,艰难求生,棋路惊奇,终得天命。然强腕必遭受反噬,龙丹消散,含恨而终。 【提示】:命格浮动超过2000时,可获得命格技《龙心》。 龙? 秦牧野想起了自己的那辆出车祸的凯迪拉克。 他有很久没被一条龙服务了。 第148章 成为变态后,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快乐 秦牧野一路飞驰,飞快分析目前的情况。 这次进来的高手实在太多,多到让人头皮发麻的地步。 若是放到战场上,绝对能将战场化作极其恐怖的绞肉机,即便在历史上,也值得大书特书。 一个遗迹秘境,接近二十个宗师高手。 那个金甲女子,还有金光人形生灵,还有后来偷偷潜入的黑雾,恐怕已经摸到了战神境的奥秘。 论单打独斗,自己恐怕很难胜过他们,但逃跑肯定没有问题。 而那个拦截自己的男子,硬实力应该跟自己差不了太多,刚才完全是因为轻敌和人数劣势,才会那么轻易受创。 下次他有了警惕心,想伤他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至于其他大妖,实力定然都是不弱,但最高也只是上位大妖罢了,没有大圣庙的滋润,基本不可能摸到妖皇境的边缘。 凭借天品杀伐之道,一对一自己可以轻取他们的狗命。 但如果要是被围攻,还是只能溜。 高手太多。 多得让人头皮发麻。 但也有一个好消息,那个没有命格的法身,好像是自己人。 帮自己拦截了金甲女子不说,身上还有一股相当纯粹的图腾源炁波动。 再仔细想想,李弘既然设置了这个考验,不可能什么人都不派进来,李锐的傀儡出现,应该就是送这个法身来的。 所以说,法身进来,是想看李星罗会不会受到图腾祭坛的蛊惑? 为了一次试探。 可真够狠的啊! 不管了,先找到她们再说。 秦牧野全程狂奔,这座遗迹是片广袤无垠的沙漠,里面零零星星点缀着各种风格各异的图腾祭坛。 他全程直线,自是不会把每一座祭坛都穿过。 可过程中,还是感受到了一阵又一阵的召唤。 那些祭坛,都在蛊惑自己,去接受祭祀。 邪门了真是! 他咬了咬牙,强行保持清醒,尽量在保证速度的同时,把气息全部压下去。 只是这好像并不简单,因为进遗迹的,绝大多数都是宗师。 而且他有些倒霉,在某一步踏出去之后,忽然察觉到了三道气息。 那三道气息也察觉到了他,飞速赶了过来。 坏! “刷!” “刷!” “刷!” 三道身影横拦在他前进的路上。 为首的正是那个上位宗师,还有两个中位大妖跟在他身后。 “秦牧野?” “你认识我?” “我当然认识你!” 沐先生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并没有因为刚才受伤而愤怒:“你实力很强,不过刚才能伤到我,全是仗着人数的优势。现在风水轮流转,你应该逃不了了,除非……” 他从说话转为了传音:“叫一声舅舅,我不为难你,还送你一场泼天富贵!” 舅舅? 秦牧野瞬间就联想到了很多东西。 这个到处都是图腾祭坛,而且秦李二登都知道,很有可能跟二十年前冒出的大圣庙有不浅的关系。 现在这个自称自己舅舅的,又带着一众大妖进了这个遗迹。 原来这桩生意是这样的。 看样子,是想拉拢自己? 秦牧野念头微动,他不觉得这种“天龙人”能够合作,亲娘尚能狠心挖了自己的髓,更可况这种素未谋面的舅舅? 这些人为了达成目的,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而且只是些攥着大圣庙的秘密投机倒把的东西,至少目前没有看到有改变大势的力量。 真要信了他们,估计只有被洗脑当炮灰的命,自己和李星罗的娘就是最好的例子。 不过,假意接近戏耍一下…… 不! 他飞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法身还在盯着自己呢,一点不当的行为,都会被无限放大。 何况这种阴沟里猥琐这么多年的东西,哪有那么好骗? 念头一转,他就打定了注意。 两个大妖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www? án?c〇 “沐先生,这小子怎么不说话?吓傻了?” “你过去教训教训他!” “?” 沐先生眉头微锁,不知道秦牧野为什么会是这种反应。 听到自己是他舅舅,非但没有激动,反而满满都是鄙夷的神色。 这是在看不起谁? 见秦牧野久久未动,他飞快给两个大妖传音。 下一刻,妖法封锁,将小片空间封了个水泄不通。 沐先生也一个闪身上去,各种情绪极致催发,强行干扰秦牧野的神智,与此同时长枪直锁秦牧野的咽喉。 他本来就对这个幼年丧母的货没报多大希望。 先给一个下马威再说! 枪出如龙。 直取要害。 秦牧野跟吓傻了一样不闪不避。 “扑哧!” 咽喉被洞穿。 沐先生却面色大变,这根本不是洞穿肉身的手感,反而像是洞穿了一副丹青水墨画…… 他恍了一下神,这才惊骇地发现,原来周遭的一切,早已经变成了水墨画风,自己却一直都没有察觉到。 而被戳穿的秦牧野人像,此刻正冲自己露着讥讽的笑容。 坏了! 他飞快朝两个大妖看去。 看到的,只有鲜血泼洒,还有两颗坠落的头颅。 “铿!” 秦牧野长剑回鞘,右手虚握成爪,光速从妖尸中抠出妖丹揣到了兜里。 随后。 撒腿狂奔。 只留下一句话回荡在大漠之中:“你又轻敌了,好好改改自己的臭毛病,下次欢迎再来挑战!” 沐先生:“???” 他气得眼前一黑一黑的。 可咬了咬牙,终究还是没有追过去。 这小子手段鬼魅,杀伤力又无比恐怖。 论单打独斗,他可没有信心能胜。 算了! 先做正事! 他咬了咬牙,飞快离开。 地上两具妖尸,他看都没看一眼。 两个中位大妖,就这么直接没了。 …… 祭坛很大,通体都刻录着古老又玄奥的花纹。 一座人像伫立,披着斗篷,看起来似神似魔,让人高山仰止。 祭坛下,白玉玑静静藏着。 忽然,一道人影闪过。 白玉玑神情一紧,一直握着的佩剑微微出鞘,本命血蛊也爬在了命门处,随时灌注蛊血助她拼命。 不过好在…… “娘子是我!” “牧野,你这么快啊!” 白玉玑松了一口气,飞快爬出坑洞,扑到秦牧野的怀里。 要说不害怕那是假的,一个秘境进了近二十个人,只有两个不是宗师。 进来以后,她的感知还被压缩到了极致,只能在这里躲着。 但凡被人发现就是一个死字。 秦牧野笑着拍了拍她的后背:“莫怕,有我呢!” “嗯!” 白玉玑轻笑点头:“咱们赶紧去寻帝姬吧!” “好!” 秦牧野也不敢耽误,扯着她的手便重新上了路。 通讯法器中,李星罗已经很久没说话了,经常传来痛苦的低哼,想来抵御祭台的召唤相当痛苦。 这种感觉,秦牧野完全能够理解,如果不是【清醒】这个命格技,自己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那直击灵魂本源的声音,仿佛恶魔低语一般,不停诱惑你完成生命的升华。 这谁顶得住啊? 又过了一刻钟。 他们在另一座祭坛下找到了李星罗。 此刻她正盘腿打坐,眉头紧紧地锁着。 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显然痛苦到了极点。 见到秦牧野之后。 她咬牙站起身:“这座祭坛是活的,赶紧祭炼万妖金丹吧,丹成之后赶紧换个地方躲躲。” “好!” 白玉玑不敢耽误,赶紧跳到了祭坛上。 掏出两个玉瓶,在祭坛上来回走动,脸色却越来越难看,很快又跳了下来。 李星罗忍不住问道:“怎么回事?” 白玉玑无奈道:“这个祭坛,祭祀的是人神,不是兽神,愿力类型应该不一样,万妖金丹没办法被唤醒。” 李星罗嘴唇都要咬流血了:“那就找一个兽坛!” 秦牧野有些担忧:“你这个状态……” 李星罗摇头:“没关系,我能顶得住,这次进来的高手太多,你一个人护不住玉玑,我们快动身吧!” …… “呼哧!” “呼哧!” 丁琛缩在墙角,惊恐地看着眼前发癫一样的大妖。 他刚进来的时候还挺害怕,因为进青红大门之前,他隐隐看到了几个身着干国服饰的人也跟了过来。 若自己被他们抓到,肯定遭老罪了。 但幸好,他很快就遇到了那个狼首大妖,有这么一位上品大妖护着,他心里安心多了。 而且很顺利地找到了一个活祭坛,还从里面挖到了神石。 只是…… 这祭坛里面好像残留着一些愿力,狼首大妖馋得受不了了,就直接站到祭坛中心,把愿力给吞了。 然后,狼首大妖体型瞬间膨大了一倍,气息也强横了许多。 就是感觉有些消化不良,浑身狼毛炸起,情绪变得相当暴躁。 獠牙露着,双目赤红,实在让人很难不害怕。 “朗兄?你没事吧?” 丁琛声音有些发抖,生怕他一个控制不住,就把自己嘎了。 狼首大妖低吼着:“放心!就是有些消化不良,我现在强得可怕,就算是战神来了,说不定也能碰一碰!” “呼……” 丁琛松了一口气,只要没失去神智就好。 不然自己还真不好办! 总算安全了! www ?tt kan ?¢ ○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忽然响起。 声音带着一丝讥嘲:“哦?这么厉害,跟战神都能碰一碰啊?” “谁!?” 狼首大妖怒不可遏。 结果刚张开嘴,就有一团黑雾凭空出现,直接灌入狼口之中。 “滋滋滋……” 血肉滋滋作响。 狼首大妖慌了神,掐着自己的脖子,防止黑雾钻入自己体内。 妖力不要钱一般涌出,试图与黑雾抗衡。 可这黑雾,好似连妖力都能腐蚀。 他愈发惊慌,妖力输出得更快,一度把黑雾压缩到很小。 可妖力终有穷尽的时刻。 某一刻,狼首化作一滩黑水。 “嘭!” 硕大的狼尸倒下,已经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而那团黑雾,似乎得到给养,变得更加浓郁。 丁琛:“???” 不,不是? 上位大妖就这么死了? 黑雾很快化作了人形,变成了一个身穿黑衣的毁容中年人。 中年人冲丁琛笑了笑,随后缓步走来。 丁琛麻了,这笑容在他眼中,比九幽爬出来的恶鬼都要恐怖。 他双腿不停瞪着,屁股贴地向后滑行:“你,你你你,你是谁?” “我是谁?” 中年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小丁,这么快就忘了我么?” 小丁? 丁琛眼睛陡然瞪大,放眼天下,只有一个人这么叫过自己。 他赶紧跪下,将脑袋伏得低低的:“天,天帝大人!” 来者不是别人。 正是偷天阁阁主蒲鸣龙。 不过,仅有天帝这个名头,还不足以把丁琛吓成这样。 他心中清楚的很,眼前这位煞神,究竟拥有多么强的实力。 当年南诏在西南诸国中,可算不上特别强。 就是因为开始信仰这位天帝,才有一个又一个强者冒出,军力一度凌驾于百越之上。 不过。 天帝一开始想合作的并非是南诏,而是百越。 只是百越皇帝觉得这可能对皇权产生威胁,才通过自己祖籍南诏的王妃,把天帝介绍到了南诏那边。 当时,天帝就称自己为“小丁”。 蒲鸣龙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神石呢?” 丁琛瑟瑟发抖:“在那狼妖身上!” “啧!你混得也不咋地啊,居然连拿神石的资格都没有。” 蒲鸣龙嗤笑一声,随后手掌伸向狼尸。 凌空一握,便有一大一小两颗圆滚滚的东西飞来。 小的那颗是妖丹。 大的那一颗是一个拳头大小的圆石,滚圆滚圆的,有近似金属的手感。 这就是所谓的神石,整个祭坛汲取愿力的核心。 他屈指一弹,妖丹便飞到了嘴里,落入口中之前,已经裹上了一层黑雾。 嚼吧嚼吧。 咽了。 丁琛跪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喘。 生吃上位大妖的妖丹,换作一般人,早就被妖力扰得身体崩解了,天帝却跟没事人一样。 几年不见,这位大能实力更恐怖了。 蒲鸣龙蹲下身,拍了拍丁琛的脸:“本来还想着本座一个人来,想取得神石还得付出些代价,没想到还能碰见老朋友。小丁,本座封你为采石大使,你可甘愿?” “甘愿,甘愿!” 丁琛哪会有一点反抗的心思,连连叩首拜谢:“能为天帝做事,是小王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 “真是废物!” “对对对!我就是废物……嗯?” 丁琛忽然愣了一下,因为骂自己废物的,不是蒲鸣龙,而是一个熟悉的女声。 下一刻。 一阵嘹亮的龙吟响起,裹挟着极为恐怖的力量,直接向蒲鸣龙扑来。 蒲鸣龙顿时脸色大变,飞快撑起黑雾防御,将龙吟的恐怖能量死死隔绝在外。 过了好一会儿,这股力量才彻底消减。 黑雾变得稀薄了不少,周围脆弱的祭坛建筑,乃至地上的沙土却没有半分损坏。 这,这是什么威力? 又是什么控制力? 蒲鸣龙死死地盯着金甲女子:“你到底是谁?” 敖锦此刻已经把丁琛提在了手上,漠然看向蒲鸣龙:“埋尸海沟的九幽腐雾居然被你炼化了,你实力不错!” 蒲鸣龙:“……”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出他身上黑雾的来历。 眼前这女子,不简单。 在此之前,除了遇见秦开疆,向来都是自己腐蚀别人肉身和力量。 可面对这女子的龙吟声,黑雾的腐蚀性竟形同虚设。 倒不是实力差距大,而是实打实的属性克制。 这…… 这可是自己用极端手法,汲取南诏近乎所有贵族的愿力,才勉强与身体炼化到一起的九幽腐雾! 传说只要修为够,就能腐化天下万物的九幽腐雾,居然被克了。 被克了,打不过! 蒲鸣龙目光阴晴不定,但很快做出了决断:“我与阁下并无仇怨,这只百越猴子,你若是想要,我便送你,后会有期!” 敖锦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哼!杀了我的手下,说走就想走?” 下一刻,周身金甲片片脱离,化作利刃倾斜而去。 蒲鸣龙面色微变,飞快化作黑雾流窜。 却不曾想,金甲利刃实在太快,顷刻间便已经形成绞杀之势。 纵使黑雾流窜得再快,也被切下来了一小块,化作一只断手落在了地上。 “草!” 蒲鸣龙怒骂了一声,却丝毫没有留恋,继续在金甲利刃中闪转腾挪。 敖锦眉头微皱,没想到这人身法居然这么好。 她想亲自灭了此人,却又担心伤了丁琛性命,毕竟只有这个人能安然无恙地把神石取出。 想要建起一座大圣庙,至少要十八枚神石。 还是不要冒险的好。 就在敖锦思索时,她忽然感觉到有些不对。 低头一看,发现地上的断手已经消失不见。 她美眸微眯,居然有人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偷东西。 还是小看了天下英雄,进入这次遗迹的高手,好像都不简单啊! 她没有再追,提着丁琛就准备与手下汇合。 可就在这时。 一道凶悍无比的剑气破空而来,直奔丁琛面门。 她面色一凛,将丁琛甩在了身后,徒手抓向剑气,用力一扯,竟把这剑气撕得粉碎。 定睛一看。 那金色的神秘法身果然出现了。 敖锦有些愠怒:“阁下是谁?到底想要做什么?” 法身指了指丁琛,罕见地说话了:“杀他!” …… “虫虫!你别走!” “虫虫!你的手!” “虫虫……” “够了!” 蒲鸣龙暴怒,一把将断手拍落在地,恶狠狠地瞪着蒲鸣竹:“现在知道为我的手心疼了,当年李弘秦开疆要杀我的时候,你为什么连个屁都不放?” 蒲鸣竹沉默良久:“你当时确实做错了!” 之前在岭南山林,她就感觉出了不对劲。 那黑衣人对自己杀招频出,可每次能对自己造成威胁的时候,黑雾都会悄然减弱,好像生怕害了自己的性命。 她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 可现在看到蒲鸣龙,她明白了。 原来那个所谓的天帝,就是自己的弟弟。 “做错了?” 蒲鸣龙气笑了:“以前你可以说我做错了,我不挑你的理,现在还觉得我做错了?李弘从一开始就打算把我们杀光,你难道还看不出来? 小姐那么好的人,恨不得把命给李弘。 结果……李弘真的要! 你说可笑么?” 蒲鸣竹沉默了好一会儿:“你难道不觉得,皇帝是看到你和李润月能疯到那种地步,才最终下的杀心?如果你当时潜心修炼,不吞第二道图腾源炁,没有偷偷炼化神石,没有挑战皇帝的底线,兴许小姐也不会死!” “放屁!” 蒲鸣龙陡然激动了起来,声嘶力竭地骂道:“放屁!你放屁!事到如今,你居然还试图把黑锅扣到我头上?蒲鸣竹,你,你简直不可救药!” 他声音越骂越凄厉。 越到后面越癫狂。 甚至还带着一点哭腔。 蒲鸣竹看着他这般模样,忍不住暗暗叹息。 其实,她也不知道什么是真相。 但她清楚,自从蒲鸣龙和李润月肆意发疯之后,李弘对自己的态度也淡漠了很多。 如果蒲鸣龙没有私藏神石,偷偷炼化,就不会滋生独自成神的贪念。 不会贪功冒进,炼化第二道图腾源炁。 便也不会控制不住心底的欲望,无止境地发疯让李弘那般忌惮。 若一切都没有发生。 李弘就算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李知奕登上帝位,也应当能保证母子女三人的安全。 她觉得,皇帝应该是爱小姐的,至少能超过天下九成的丈夫。 看着弟弟痛不欲生的模样。 蒲鸣竹轻声宽慰:“虫虫!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帝姬的表现已经打动皇帝了,只要扛住了这一次,一定……” “什么帝姬?我只认小姐!” 蒲鸣龙声音凄厉:“蒲鸣竹,我求求你了,你能不能不要再跪了?我已经知道怎么炼化神石才安全了,别跪了,咱们一起成神!你看我,现在已经半步战神了,迟早……” 蒲鸣竹反问:“半步战神,便安全了么?这世道,能立足的只有君权!虫虫,听我的,帝姬是小姐唯一的血脉,你我一内一外,一定能把她扶上帝位。 到时不管是顺应上神的要求,还是跟着帝姬安安稳稳当功臣,我们都……” www ▲д n ▲¢○ “闭嘴!” “闭嘴!” “你给我闭嘴!” 蒲鸣龙恶狠狠地瞪着自己的姐姐:“蒲鸣竹!你在这里装什么清高?你口口声声说了为了小姐的血脉,就好像你有多么忠心!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了苟活都做了什么! 你要真的那么在乎小姐的血脉,怎么可能亲手杀了李知奕? 你告诉我! 你究竟哪来的脸装清高!” 蒲鸣竹顿时面色煞白:“我那是……” 蒲鸣龙面带讥嘲:“你不要告诉我,只有杀了李知奕,才能保下李星罗。以你的修为,在那等大乱之下,带一个六岁的小孩子逃跑,很难么?” 蒲鸣竹嘴唇不停打着哆嗦,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她这幅模样。 蒲鸣龙情绪终于渐渐稳定了下来。 他不再生气。 他开始开心了。 一开始是哂笑,慢慢的笑声愈来愈大,到最后变成了无比张狂的大笑。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颗浑圆的石头,丢在了蒲鸣竹面前。 声音充满着蛊惑:“姐!相信我,你跟我是一样的人!自私自利,无法无天!别再欺骗自己了,这块神石你收下,我教你如何炼化,我垂死三次,已经摸索出来炼化法门了,咱们姐弟两个,一起成神好不好?” 蒲鸣竹声音充满着痛苦:“虫虫,不要再疯了,这样不算是活着。” 蒲鸣龙捡起神石,把它塞到姐姐手里,声音无比激动:“不!姐!你说的恰恰相反!在疯之前,我每天都过得特别痛苦,我知道小姐是好人,却也知道蒲家为了奴役我们做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我看着小姐嫁给李弘,李弘却想要杀了我们。 我看着李润月为姓秦的掏心掏肺,她什么都得不到,却也不愿意正眼看我!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痛苦? 但现在! 哈哈哈哈哈…… 疯了之后,我的人生除了开心还是开心! 听我的,炼化它,你会知道我有多快乐!” 第149章 趁我办正事,你强吻我老公? “听我的,炼化它,你会知道我有多快乐!” 蒲鸣龙状态癫狂,声嘶力竭。 若是放在外面,肯定会让人觉得这是疯人呓语。 可在图腾祭坛的召唤下,对蒲鸣竹却具有无与伦比的蛊惑性。 神仆的血脉,远远不如神使,受到的影响要轻不少。 但这只是相对的。 看着地上的神石,她无数次生出将它捡起来的冲动。 最终。 她捡了起来。 蒲鸣龙嘴角疯狂上扬,为自家姐姐马上就要脱离苦海而兴奋。 然而下一刻。 蒲鸣竹将神石塞回了他的手里,轻轻抚摸他毁容的脸颊:“虫虫,咱们姐弟俩好好聊聊天吧,先不要谈这些打打杀杀神神鬼鬼的事情好么?” 蒲鸣龙:“……” 他怔住了。 有点想哭。 心中却又有愤怒滋生。 就当他想破口大骂的时候。 蒲鸣竹从怀里摸出了一块山楂糖,剥开塞到了他嘴里:“这些年,你一定很委屈吧!” 蒲鸣龙:“……” 方才还汹涌的戾气,顷刻间烟消云散。 姐姐能拒绝他的神石,他却拒绝不了姐姐的山楂糖。 他背过身,微微仰起头,将没来得及流出的眼泪蒸腾干净。 随后才转过来,神情轻松道:“我能受什么委屈?我这些年过得不知道有多潇洒,正巧现在我也没事情干,你要是想听,我不介意给你讲讲。” “好!” 蒲鸣竹笑着点了点头,寻了一块石头,用袖子把上面的沙尘擦了干净,待蒲鸣龙坐下,才坐在了旁边。 蒲鸣龙一开始声音有些干涩,讲了许久声音才慢慢平稳下来。 除了在涉及李润月的事情上会选择略过,其他内容都讲得颇为详细。 蒲鸣竹越听神情越复杂,没想到这些年,他居然经历了这么多事情。 当年第一次进诸神遗迹,小姐修为太低,打开大门之后,就在遗迹外守着。 是姐弟二人护送秦开疆和李氏兄妹进的遗迹。 那次,除了李润月被“神”的残灵入侵,其他一切顺利。 但谁都没想到,蒲鸣龙趁着众人给李润月疗伤的时候借机离开,另寻了一个祭坛,用不知道从哪偷来的秘术,以重伤的代价偷来了一颗神石。 后来。 蒲鸣龙又强行炼化了神石,从此神智失常,干了许多天怒人怨的事情,还强行催眠手下信仰他,从而开始了所谓的神道修炼。 最终为皇室所不容,在一起出海行动中,蒲鸣龙被秘密处决,丢进了海里。 结果谁都没想到,蒲鸣龙没死,还被人救了,虽然被九幽腐雾缠身,但后来通过修炼,反将九幽腐雾炼化成了自己的宗师之道。 之前,蒲鸣竹一直想不明白,自己弟弟究竟哪里来的秘法取炼神石。 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他有次装作重伤,骗蒲婉君讨要神使传承以保全性命,在里面找到了危急情况强取神石的秘法,还有熔炼神石建造大圣庙的手段。 然后,他铤而走险,熔炼完神石之后,直接融于自身,试图把自己打造成人形大圣庙。 几次险死还生之后,最后还真成了! 虽然限制条件极为苛刻。 但也确实拥有了依靠信徒修炼,并且将“神力”赐予信徒的能力。 后来他伤愈,知道西南诸国与大干摩擦频繁,便选了最有潜力的百越,想要发展自己的信徒。 结果被百越皇帝推三阻四,然后介绍到了南诏。 他利用南诏的贵族,发展出了很多高手,自己也摸到了战神境的边缘。 随后他便联合西南诸国,对干国发动一次总攻,由他带领南诏当先锋。 这一战,只要能打赢,他就能成为西南诸国的神,即便手段受限,也至少能成就战神境的修为。 可偏偏这一战,他又遇到了秦开疆。 深陷围杀之局,秦开疆正式踏入战神境,将围杀他的数位宗师强行斩灭,骇得本欲出手的蒲鸣龙一遁千里。 秦开疆看出有“神”存在,当即请示李弘,李弘立刻修国书给南诏皇帝,让他放弃“神途”。 南诏皇帝怒不可遏,却也在考量其中利害关系。 但蒲鸣龙自是不愿放任秦开疆继续崛起,于是一通训诫蛊惑,外加鼓动仇恨,最终南诏皇帝还是撕毁了国书。 于是秦开疆顶着重伤,一路杀穿南诏皇城,屠尽了所有信奉伪神的贵族。 踩着废墟一般的南诏国都,把西南各国都召集起来,开了一场会议。 会议的内容就是,以干国的实力,可以灭掉他们其中任何一个国家,南诏就是最好的例子。 但干国没有精力管这些偏远之地,所以他也没那么想打。 可如果哪家敢与伪神勾结,南诏就是他们的下场。 随后。 直接撤军。 各国瓜分南诏旧城,蒲鸣龙在西南也没了容身之所,便潜藏进了岭南,建立了偷天阁,又过了一些年,渗透进了京都。 蒲鸣龙恨得牙根痒痒:“姐!秦开疆就是我们的一生之敌,他杀我一次,又毁我根基一次,小姐被杀他袖手旁观,现在还对李星罗敬而远之! 我们蒲家的悲剧,他至少要负一半责任! 姐! 我想为小姐报仇! 你也肯定想,对吧? 我教你炼化神石,咱们一起掀翻这个劳什子大干。 到时一切都听你的,你心疼李星罗,我不介意扶她当女帝。 就算不维护大圣庙,我们也能建立起神国!” 蒲鸣龙越说越激动,再次进入了癫狂的状态。 蒲鸣竹问道:“你能做得到么?你手底下有几个宗师,干国有多少,妖族又有多少?你的神术受限,发展信徒只能面对面进行,那些普通将士,普通小妖,你又能怎么掌控?” 一席话。 直接把蒲鸣龙问住了,他脸上的狂热之色渐渐消退,神情变得极为难看。 蒲鸣竹轻叹了一口气:“虫虫,这是取死之道,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好么?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帝姬能够安安稳稳活着。” “放屁!” 蒲鸣龙声音愈发凄厉:“蒲鸣竹!你真把自己当圣人了?口口声声说为了小姐一家,然后就可以为了活着,杀掉李知奕?下次再遭遇危机,是不是还要杀李星罗? 守护两个字从来没有离过嘴边。 干的却是畜生行径! 你在守护什么? 我问你在守护什么?” 蒲鸣竹低着头,身体不住颤抖,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蒲鸣龙冷笑一声,将手旁的神石捡起,揣到了自己的怀里,大踏步离开:“我要去做我的事情了,你不要拖后腿。” 一边走,随手凌空一摄,将断手吸了回来。 手臂与断手同时化作黑雾,融到一起之后再度显形,看不出丝毫伤痕。 蒲鸣竹急了:“虫虫!” “滚!” 蒲鸣龙一掌拍出。 蒲鸣竹顿时犹如断线风筝一般倒飞出去,半跪在地上大口呕血。 只能用绝望的眼神,目送蒲鸣龙离开。 听着身后姐姐的呼唤。 蒲鸣龙心头戾气丛生,但他这些年,一直都在跟这些东西对抗,所以也不至于影响了心智。 现在的他,只关注自己的目标和结果。 至于过程,可以不择手段。 神石! 他需要神石! 虽说这片遗迹中,有两个人能够威胁到自己的安全,那个大母龙的属性更是把自己克制得死死的。 但没有关系,那个母龙需要丁琛,那个法身想杀丁琛。 两人便有不可调和的矛盾,只要他们一直打,自己在这个地方就是无敌的。 一路杀过去。 把所有的好处都揣到自己兜里! …… 丁琛已经尿裤子了。 本以为这只是一场捞功劳的福利游玩。 自己只要跟着沐先生过来转一圈,抠几颗神石便好。 结果转头就出现了这个敖姓妖皇,把沐先生压制得死死的,还对百越百般羞辱,三句两句就把百越和沐先生双赢的局面,变成了百越给他们双方当狗。 不是? 凭什么啊! 好! 我打不过你们,我忍着! 先忍辱负重摘了神石,回去之后再跟皇帝商量对策。 可结果,遗迹里面又闯入了这么一群杀胚。 上位大妖! 天帝说杀就杀! 那么强的天帝,被这金甲女子三招逼走。 震慑天帝的金甲女子,在这法身之前,也占不到任何便宜。 而这法身…… 要杀自己! 我能不能疯么? 丁琛跑。 法身追。 金甲女子各种保护。 丁琛却仍然觉得自己插翅难飞。 这两位半步战神境的高手控制力极强,一点能量都不浪费,除了法身杀自己的狠招,其他任何招式都没有半分杀伤逸散。 可即便这样,那金属颤鸣之声,也吓得人肝胆欲裂。 丁琛要跑死了。 按理说他比起别人虽然弱,却也是个四品巅峰的高手,不至于跑个步都累。 可这遗迹对人的压制实在太强了,浑身真气都像是凝固了一般,只是跑步就已经是气喘吁吁。 “咻!” 一道金色的细线电射而来。 没有任何能量逸散,就像是一根金色的头发。 但丁琛知道,这一头发下来,自己肯定要死。 好在一颗金色的鳞片划出一个美妙的弧度,挡在了他面前三丈的地方。 “叮!” “轰!” 爆炸剧烈,把丁琛掀出去好几丈远。 筋断骨折,脏腑移位。 像条蛆一样,在地上艰难蛄蛹,一边蛄蛹一边大口呕血。 要死了? 我要死了么? 丁琛不想死,他拼命挣扎,刚挣扎一会儿,他就看到眼前出现了一双脚。 坏! 真要死了! 不过抬头一看,他放下了心来。 是沐先生和一众大妖。 沐先生皱了皱眉,俯身将他搀扶了起来,三下两下恢复了他筋骨和脏腑的错位,疼得他差点昏死过去,不过很快一股暖流注入,痛苦消减了近九成。 “谢,谢谢……” 丁琛第一次这么真诚地给沐先生说谢谢。 沐先生却理都没理他,随手将他交给了一旁的大妖。 旋即看向两道交手的人影,眼角一阵接一阵的抽搐。 这两个人,怎么能强得这么过分? 敖锦再度接下法身一招,冷声喝道:“带着丁琛去找神石,我拖住这个人!” “好!” 沐先生没有丝毫迟疑,立刻带着仅存的七个大妖离开。 他们心里都清楚,丁琛现在就是最重要的人。 只有他,才能帮自己这些人摘得神石。 如果他死了,后面一切都会变得举步维艰。 如果现在上去围攻,这神秘法身一定会选择突围逃跑,然后伺机偷袭,一个藏在暗处的敌人,针对一个不得不保护的人,这个后果谁都不想看到。 所以逃! 让敖锦缠着这个高手,这才是最正确的解法。 接下来一宗师七大妖要时刻紧密抱团,让秦牧野望而却步,让那团黑雾不敢轻举妄动。 会赢的! “嘭!” 敖锦与金色法身硬撼一记,双方各自向后退了几步,照例是势均力敌。 她目送丁琛离去,神态顿时轻松了不少,扬眉挑衅道:“阁下!还要再打么?这方遗迹之中,还有一个修为与你我比肩的高手,再打下去,就让他坐收渔人之利了!” 法身没有回话,飞速闪身离去。 敖锦却身如游龙,如影随形地跟了上去。 法身甩不开她,只能再度停下。 www★t tkan★¢o 敖锦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方才我就一直在想阁下的身份,十八年前我养父从干国京都负伤而归,应该就是阁下的功劳吧? 说来也是我运气好,阁下没有好好准备,若是多携带一缕图腾源炁来,恐怕我这具身外化身,根本不是阁下的对手。” 法身不置可否。 继续静默前走。 敖锦微微蹙眉,只能飞快跟上。 她清楚,法身现在也陷入了相当被动的局面。 只是这么跟它耗着,很有可能让那个黑雾人坐收渔人之利。 虽说那黑雾人刚才被她轻松逼退,但那只是属性的克制。 硬拼,黑雾人肯定拼不过沐先生和自己的手下联手,但以那人阴祟的风格,断不可能正面强攻。 可自己,只能跟着这个法身限制,不然让他走脱,袭杀了丁琛,事情就麻烦得多了。 黑雾人虽然也不好处理,但他至少是想要保丁琛的。 就算出事,自己也有希望劫他一劫。 当然。 最好的结果,是这位法身也想找到黑雾人,然后两人联手把这个不稳定因素消灭。 可现在看它,好像一直在盲目瞎转。 敖锦又劝说了几句。 可惜无果。 只能继续紧跟着他。 …… 某处祭坛。 “找到了!” 白玉玑声音中满是喜意。 这个遗迹之中,兽祭坛异常稀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诸神时代”,图腾兽已经走向没落的缘故。 找了十几座祭坛,总共只有一座兽祭坛。 而且被毁坏得特别严重,万妖金丹虽然有反应,但反应程度完全达不到成丹的标准。 好在……功夫不负有人心,总算找到了一个能达到万妖金丹标准的祭坛。 不过这个祭坛有点怪。 它中间树立的雕像,明明就是个人。 可只对兽祭坛有反应的万妖金丹,却因它而活跃了起来。 “这……” 白玉玑有些迟疑。 李星罗眉头微皱:“人本质也是兽,他可能本来就是图腾与人神两个时代中间的产物,所以才会这样吧!” “嗯!” 白玉玑点了点头,沉声说道:“那我先上去了,你们多多帮我警戒,除非遇到完全解决不掉的危险,不然最好帮我拖一下时间。” 秦牧野沉声道:“好!” 这次遗迹给的压力的确大。 万妖金丹很重要,但也只是提升修为的途径之一。 就算能成就天品的宗师之道,或者说大妖之道,也不可能直接获得比肩战神境的能力。 所以,只能尽力争取。 他跟李星罗对视了一眼,两人手指捏印,一个个强横的护体法术笼罩在了白玉玑身上。 白玉玑冲两人笑了笑,便跳上了祭坛。 掌心玉瓶中的万妖金丹,也随着她接近祭坛中心,变得越来越活跃。 秦牧野呼吸有些粗重。 眼前的祭坛,的确有些与众不同。 是活的! 而且特别活! 他甚至感觉,这个祭坛刚刚被埋进遗迹不久,就连信徒也都还存在。 同样也是这座祭坛,给人的蛊惑力最强。 就像是顶级启蒙老师凑在你耳边玩asmr,告诉你:试试嘛!试一下就不是小孩子了。 当然。 蛊惑强度要强十倍百倍,这可是生命升华的诱惑,实在让人很难抵挡。 秦牧野不停对自己用【清醒】这个命格技都尚且如此,都不敢想象李星罗得承受多少。 他侧过脸,看了一眼李星罗,担忧道:“你要不离得远一些?” “不用!” 李星罗面色有些发白,但眼神还算清明,她看了一眼祭坛,目光有些敬畏忌惮:“我隐隐觉得,这个祭坛可能会吸引人过来。放心吧,只要不上祭坛,我应该能克制住。” “好!” 秦牧野不由心生佩服,配得上“大帝之路”这个评价的人果然不一般。 李星罗则是抱着秦牧野的手,勉强维持着站立,心中却在叫苦不迭。 这座祭坛,实在太勾人了。 让她既想冲上去,看看进化究竟是个什么事。 又想远远逃离,彻底打消这个念头。 如果不是白玉玑需要保护,以及小器灵的劝说,她可能早就逃了。 小器灵说,蒲家人以及后面的人,所追求的神路,可能并非是真正的成神。 反而是被天生地养的法则俘获成奴仆。 兽图腾时代,凶兽追求的是无穷的力量,此乃物之极。 人图腾时代,他们追求的是无上的地位,此乃心之极。 真正神应当掌控法则,而法则是物与心运转的规律,而非是物与心本身。 就像一味追求力量,力量会越来越强,强到和太阳一般炽热强大,但这种力量有什么意义? 就像一味追求地位,享受世间生灵的顶礼膜拜,手握信徒的生杀予夺的大权,肆意玩弄更改别人的欲望,可结果无非只是奴役,奴役别人的同时也自我奴役。 譬如爱欲。 本质无非就是繁衍的本能给予生灵的错觉。 但错觉并非只是错觉。 人想繁衍。 兽也想繁衍。 后者只会交配,前者却会发展出更加巧妙的感情。 正是这种感情纽带,才能让人族的族群生命力更加旺盛。 抛开这些过程,只看本质与结果,人与妖兽并无不同,但两者切切实实是不同的。 所以抛去过程,恰恰是最错误的选项,这可能也是那些教派被王朝毁灭的原因。 当然。 王朝同样有这些弊病,王公贵胄制定的律法,同样是只看结果。 但相较于教派,已经强很多了。 小器灵告诉她,炼化更多愿力,可能并不会直接让她沉沦,但一定会让她更容易迷失。 但克制对愿力的诱惑,一定是必修课。 只有克制这些,才能更快体悟心物的本质。 就比如现在。 只是…… 祭坛上。 白玉玑站在了正中央,一股玄奥神圣的气息悄然逸出,缕缕钻入玉瓶的万妖金丹之中。 愿力很精纯! 而且一点也不稀少。 最恐怖的是…… 李星罗嘴唇微微有些颤抖:“牧野,你有没有感觉,这些愿力好像对我们并没有排斥,我们……好像可以吸收!” “感觉吸引力比图腾源炁都要强!” 秦牧野也有些难顶,刚才那种蛊惑,是祭坛的召唤,现在的躁动,是发自内心的渴望。 他握着李星罗的手:“还能顶得住么?” “不是能不能,是必须要顶住,这气息恐怕会把附近的高手吸引过来。” 李星罗神情凝重,她剧烈喘息了一会儿:“不过……我可能需要一些事情分分心。” 秦牧野沉声道:“什么事?” 李星罗本来抱着他胳膊的手,悄然攀向他的脖子,身体也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 神情迷乱,目光中带着一丝恳求与期待:“牧野,你是怎么吻玉玑的?我想知道带着喜欢的吻是什么感觉。” 秦牧野:“!!!” 白玉玑:“???” 要不……你们把通讯法器关一下呢? 她看着成丹缓慢的万妖金丹,觉得下面两个人肯定很难熬。 犹豫片刻,咬牙道:“愣什么呢,赶紧亲啊!” 李星罗醉眼迷离,缓缓凑去。 秦牧野心一横,吻了上去。 第150章 牧野执笔困杀群妖,龙姬怦然心花乱颤 “又一颗!” 沐先生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截至目前,他们已经搜集到七颗神石了。 秘法中记载,只要有十颗神石,就能把大圣庙给建起来。 百越虽然是个自大的蕞尔小国,但皇室就是皇室,作为当前年代的“新神”,完美规避掉了神石对异神排斥的作用。 若是没有带这个废物来,自己恐怕要承受极大的代价,才能抠出来一颗。 再来三颗,功德圆满! 唯一不美的是,这些神石都要交给这些大妖保管。 他心中自然是不爽的。 但有敖锦那个大母龙镇着,最好还是不要冒险。 只希望敖锦能和那法身同归于尽,到时自己就把神石都抢过来,出尔反尔归出尔反尔,只有把大圣庙握在自己手中才是硬道理,只要百越大圣庙建起来,就不信这些妖族不屈服。 至于成功率…… 这些大妖虽然都是上位大妖,但毕竟都不是干国妖官,没有经过大圣庙香火熏陶,实力比起大猿金猊那些庙祝还要差上一截。 更何况,他们原本选不上庙祝,本身就是血脉与智慧稍逊。 硬碰硬自是有些冒险。 但若利用祭坛的吸引力,完全可以引发他们内乱。 听上神说,蒲家姐弟上次进来,就遇到了一座愿力残留颇多的祭坛。 那些愿力,至少相当于七缕图腾源炁,足够他们打起来了。 就更不用说,祭坛本身就是活的,甚至对异神没有排斥,很有可能帮助一个上位大妖摸到妖皇境的门槛。 这等诱惑,没有大妖能扛得住。 如果不是上神严令自己不能炼化,不然就不给自己解决大圣庙香火潮汐问题的秘法,恐怕自己也扛不住这等诱惑。 沐先生甩了甩脑袋,把这些杂念收了起来。 看向一旁的大妖:“诸位,下一站!” 几位大妖对视了一眼,都压下了吞掉神石的渴望。 如果不是这么多大妖在旁边,他们恐怕早就压制不住冲动,把神石吞下去了。 虽然不知道吞下去会有什么效果。 但这么诱人的东西,就算足以致命,也得尝尝咸淡。 可惜,就怕互相举报。 若是让敖锦知道了,大家都没有好果子吃。 至于现在,继续找吧! 提起疲惫不堪的丁琛,众妖继续朝下一座祭坛前行。 荒漠上,留下一串又一串脚印。 就在某一个瞬间。 沙土里忽然渗出了缕缕黑气。 “谁!” 一众大妖面色陡变,飞快催动妖力试图驱散黑雾。 黑雾因为太分散,很快就被驱散了。 可就在他们分心的短短瞬间,黑雾已经把丁琛团团笼罩。 沐先生:“???” 众大妖:“???” 丁琛懵了:“天帝大人,我,我是尊敬您的啊,您杀我干什么啊?” 蒲鸣龙身形缓缓显化,笑着拍了拍他的脸:“我也没那么想杀你,不过谁让你这么重要呢,不攥着你的命,他们就围攻我了!” 丁琛:“……” 沐先生顿时大怒:“蒲鸣龙,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啪!” 黑雾凝掌,一耳光落下。 蒲鸣龙冷哼一声:“之前我使徒打不过你,你直呼我名讳我不挑你理,现在我本尊来了,你说你应该叫我什么?” 沐先生:“???” 刚才他一巴掌。 他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人的实力,为何会这么恐怖? 自己跟这些大妖联手,恐怕也未必能杀得了他吧? 他抹了抹自己的脸,被毒雾腐蚀的剧痛。 不由勃然大怒:“你不过一个神仆,莫说你现在没有踏入战神境,就算真的突破,你见了我也得跪下叫……啊!” 浓郁的黑雾陡然在他身后出现,撞向他的膝弯,灼得他惨叫一声,差点跪了下去。 蒲鸣龙哂笑一声:“你刚才说谁跪下?” 沐先生顿时大怒,瞪向一旁的大妖:“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众大妖这才反应过来,眼前之人已经强大到他们不得不联手的地步了。 妖眸戾气一闪,纷纷准备动手。 蒲鸣龙却直接把手扣在了丁琛的脖颈上,脸上笑意更甚:“你们小心点啊,不然把丁琛玩死了,你们就得自己抠神石了。” 众大妖:“……”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沐先生心中烦躁不已,只能将全身真元尽数调动起来,随时准备应对蒲鸣龙的偷袭,现在这个人需要戒备所有高手,其实调不出太多的力量攻击自己。 可这样耗着,好像也不是个事儿。 就在这时。 蒲鸣龙的传音出现在了脑海中:“其实吧,我对神使神仆这种称谓,早就没那么在意了。” 沐先生冷笑,传音回去:“那你是什么意思?” 蒲鸣龙笑道:“你就不疑惑,我为什么能变得这么强么?当年南诏的变故,你就一点也不好奇?” 沐先生:“……” 蒲鸣龙声音中充满了蛊惑:“我知道那些神棍给你们沐家的资源更多,但资源多有什么用?蒲家世代行商,起码日子过得颇为滋润,你们沐家,除了沐剑秋外,其他人连查都查不到。 实力倒是不弱,但实力再强,也逃不了生老病死。 你们一辈子都享受不到与实力相匹配的待遇,好不容易出山,也是给神使当狗。 甘心么?” 沐先生终于弄懂了他想要干什么,一时间情绪愈发凶戾:“你这是想策反我?别做梦了!” 蒲鸣龙声音充满了戏谑:“看来当狗还真能当上瘾啊,连放在面前的成神路都可以无动于衷。难怪你憋了这么长时间出山,遇见了你最鄙视的神仆,也只有挨耳光的份!” 沐先生:“???” 他有些破防了。 是啊! 凭什么? 这么低贱的神仆,凭什么能有这么强的实力? 而我却要和族人在山中苦修,直到马上要出山,才能得到祖传的愿力灌注? 蒲鸣龙还在输出:“我知道那些神棍怎么给你画的大饼,无非就是取得百越皇位之后,让你成为像他们一样的神。不过你想想,神棍们两头下注,你凭什么认为自己能比李星罗更先? 李弘对她再戒备,也需要她来对抗妖官。 而你们在百越的布局,就那弹丸之地的实力,很难不向妖官跪下,你的阻力比李星罗还大,就算真的熬死了干国,你就能保证大圣庙的掌控权还在自己手中? 拼尽全力去求一个不知道能不能到你嘴里的施舍,何不直接踏上自己的成神路? 来吧! 加入我! 自此你我兄弟相称! 我教你炼化神石,不靠大圣庙,一样成神!” 沐先生:“!!!” 他陷入了沉默。 蒲鸣龙见他这副模样,心中已经稳了。 一开始他见到这个姓沐的,心里还有些拿不定主意,但一路跟踪到了这里,又看到这么多大妖出现,他彻底猜到了背后那些神棍的目的。 那些东西,可真会画饼啊! 只可惜,老子有更大的饼! 这个姓沐的,看来也没有小姐那般虔诚! 片刻后。 沐先生的传音在脑海中响起:“可我现在加入你,定会被上神遗弃,被族人追杀!” 蒲鸣龙哈哈大笑:“放心!你是我的好兄弟,我怎么会陷你于不义?况且,那些东西,我也不想招惹!等会咱们演一场戏,你配合他们一起围攻我,整点雷声大雨点小的招式,咱们一起灭几个大妖再说。 等到出去,你我里应外合,把神石全都搜刮走,然后我帮你炼化神石。 到时候,你回去最多挨一顿骂。 关禁闭的时候,多发展一切族人到我这里。 届时我们潜入各个小国发展信徒,多点开花,何愁征服不了天下?” 沐先生:“!!!” 他动心了。 又交流了片刻。 他大吼一声:“诸位!这片遗迹,只有神石可以图谋,他不敢动丁琛,咱们一起上!” 聪明如一众大妖,此刻全都反应过来了。 “对!一起上!” 下一刻,妖法与黑雾齐飞,刀兵与爪牙相鸣。 混战之中,众大妖无不骇然,没想到这个黑雾人居然如此强横。 面对这么多大妖,还有明显强于上位大妖的沐先生,居然丝毫不落下风。 血箭狂飙的声音与黑雾腐蚀皮肉的声音不绝于耳。 这是一场极其惨烈的混战。 沐先生无比关心:“鸣龙兄,你受伤有点重,我要不要再轻一点?” 蒲鸣龙:“……” 这狗还怪会关心人的? 他笑道:“只有惨烈一点,才能演得像!无妨,就当为兄弟流血了!” 沐先生感动道:“好兄弟!讲义气!” 蒲鸣龙:“……” 混战继续。 平均修为上位宗师的战斗,实在是过于惨烈。 不管是沐先生,还是蒲鸣龙,亦或是那些大妖,新伤一道添一道,看起来无比凄惨,消耗也相当惨烈。 只是蒲鸣龙和沐先生都没有想到,这批大妖居然颇为训练有素,还知道彼此掩护。 重伤的不少,但一个都没有丧命的趋势。 除非沐先生卖破绽,放大水。 可那样的话,在敖锦和上神那边的嫌疑就洗不脱了。 这怎么办? 就当两人犹疑之时,远处忽然传来了一股让他们无比神往的波动。 “那座祭坛!” “那座祭坛!” 蒲鸣龙无比心动,上次来这座遗迹,他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吞掉那座祭坛的愿力。 偏偏那个时候,自己正背着大部队偷挖神石,不知道那座祭坛在哪。 现在…… 沐先生也钢牙紧咬,他也想炼化那股愿力,但他感觉好像要出事。 果然! “好香!” “好香!” “好香!” 七位大妖齐齐停手,疯一般地朝波动传来的方向奔去。 蒲鸣龙:“……” 沐先生:“……” 两人有些尴尬。 彼此对视了一眼。 也飞快跟了上去。 “好兄弟,五五分!” “那些神棍不允许我炼,全都给你!” “好兄弟,讲义气!” “好兄弟,讲义气!” …… 另一头。 敖锦面色忽然一变。 这愿力居然一点都不排斥异神? 坏了! 自己那些手下兽性上脑,怕是要出大问题。 她不再严盯法身,飞快闪身离开。 可也就在这时。 缄口不言默默行走许久的法身陡然暴起,杀招尽数朝敖锦后背招呼去。 敖锦面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 只能强行扭转身形,再度祭出龙牙刃,一边抵挡攻势,一边朝波动传来的防线撤去。 可这速度,无疑被拖累了数十倍。 刚才还是她拖延法身。 才过了多久,就变成了法身拖她。 她听过风水轮流转的道理,但这转得也太快了! …… 万妖金丹从一开始的无比活跃,渐渐平静了下来,悠哉悠哉接受着愿力的滋养,还有祭坛的供奉。 原本朴实无华的褐色丹体,也开始泛起点点金色。 漂亮邪异的妖纹缓缓浮现,一丝一缕渐渐爬满整个丹身。 白玉玑轻舒了一口气,语气带着一丝欢喜:“牧野,再过半个时辰,你的金丹就成了!牧野,牧野?” 她转头一看。 发现祭坛下的两个人正吻得忘情。 虽说是她点头的,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第一次见到这幕场景,心中还是五味杂陈。 白玉玑感觉眼前有些发黑。 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做不到想象中的那般洒脱。 “咳咳……” 她轻咳了一声。 “啊!?” “啊!?” 两人这才惊醒。 李星罗赶紧从秦牧野怀里挣脱出来,一边整理衣襟一边解释:“我,啊,玉玑,我想用这个分心来着。” 白玉玑也飞快做出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其实我也没想打断你们,只是想提醒一下,万妖金丹还有半个时辰就好了!” 李星罗连连点头,无比惊喜:“啊!这样么?你真是太厉害了。” 白玉玑:“你也好厉害……” 秦牧野:“……” 略微调整了一下呼吸,身心都恢复了些清明。 图腾祭坛好像把万妖金丹当成了一个活物,专心地供奉祭祀起来。 虽说还在两人脑海中不停蛊惑,但强度削弱了不少,已经没有那么难熬了。 只要不上祭坛,就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 秦牧野背着手,眼睛胡乱在沙漠中打量着,虽然手已经从李星罗衣襟中抽出来了,却好像还残留着那滑腻而充满弹性的触感。 还有她的唇…… 嘶! 还是好躁动! 都赖百兽血! 李星罗面颊也是烫得吓人,虽说刚才也是无奈之举,可自己的举止未免也太放肆了些,而且还是当着白玉玑的面。 人家是暗示了自己很多次,可以提前跟秦牧野培养培养感情。 可在人家面前,用手攥着人家夫君的……是不是也太过分了? 我刚才都做了什么啊? 尴尬得想死! 不过她很快就不尴尬了,而是惊骇地朝左边看去。 秦牧野也是面色微变。 坏了! 有高手赶过来了! 而且很多! 白玉玑感知被压制得很厉害,但看见两人的脸色,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是有人赶过来了么?” 秦牧野神情凝重:“有很多!先看看情况,你随时做好逃的准备,我们掩护你撤退。” 白玉玑有些急了:“可万妖金丹……” 秦牧野摇头:“它只不过是额外的宗师之道,比起它,你更重要。” 白玉玑:“……” 沉默片刻。 她有些释然地点了点头。 秦牧野和李星罗并肩站着,神情无比凝重。 他们的感知也被压制了很多,只能隐隐感觉出气息的数量,根本判断不出来强弱。 但进入这个遗迹的,最低都是中位大妖,就算再弱又能弱到哪里? 九道气息! 除去被秦牧野宰掉的那两个中位大妖,还有基本不可能跟那些人混在一起的蒲鸣竹。 这九道气息中,大半都是上位宗师或者大妖的实力。 可能真的打不过。 秦牧野已经做好带丹跑路的准备了。 不过等到对方跑近了,他忽然感觉……哎? 李星罗神情凝重:“虽然都受了伤,但我们两个好像还是敌不过,要撤么?” 秦牧野不知是不是杀伐之道影响了心智,仅存的一丝惧意莫名消散,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撤什么?看我困杀他们!” “嗯!?” 李星罗惊了,没想到秦牧野居然真敢以少敌多。 正准备问什么,忽然感觉天地倏然变色。 原本真实无比的世界,陡然变成了丹青水墨风,并且以秦牧野为圆心,飞快朝外蔓延。 她听秦牧野说过他会一种很强的幻术。 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幻术,还是忍不住吃了一惊。 只是…… “牧野!祭坛没被影响。” “嗯!” 秦牧野神情凝重:“我一个人足以!你不用直接参战,在祭坛周围守着就行,谁接近玉玑,你就杀了谁!” “不行!你一个人……” “信我!” 秦牧野抽出长剑,转过身冲她呲牙一笑:“我超猛!” 李星罗心脏顿时漏跳了半拍。 她不知道秦牧野到底有没有猛到那个地步。 但这一幕好像真的有些过分英武。 于是,她选择了相信,飞快撤退到祭坛周围擎剑警戒。 她虽然修为只有中位宗师,却不认为自己连这些受伤不轻的上位大妖都收拾不了。 为了你我婚后的感情。 你的原配,我来守护! …… “淦!被人捷足先登了!” “没事,区区几个人族,也就那个小青年实力还行。” “杀了他们!” “等等!杀了他们,那些愿力归谁?” “是啊!这点愿力,最多只能供一个摸到妖皇境边缘。” “别管这些,先赶走他们再说!” 一众大妖跟患了疯病一样冲向祭坛。 好像丝毫注意不到,除了那座祭坛,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丹青水墨风。 沐先生眼睛都快瞪裂了:“别去!别去啊你们!” 他的呼喊,丝毫拦不住对进化充满渴望的大妖们。 别说大妖了。 就连他也有些扛不住祭坛的召唤。 坏了! 要出大事! 他急了:“鸣龙兄!咱们……” 蒲鸣龙眼底闪过一丝残忍,正准备开口说话,又忽然面色一变:“坏了!那金色法身,还有那只大母龙都赶过来了,我得先躲一躲。” 于是。 “嗖”的一声消失不见。 沐先生:“???” 他面颊抽搐,神色无比精彩。 可眼见秦牧野马上开启收割模式,也只能咬咬牙冲了进去。 这小子有点邪门,自己这边又都受了伤。 若自己不拼命,恐怕这些大妖真会被这小子全都宰掉! 拼了! …… “阁下!我与你无冤无仇,何必这般纠缠于我?” 敖锦这次是真的急了。 她可太了解这些手下了,平日里就好勇斗狠。 有自己或者养父镇压着,他们不敢干太出格的事情。 但如果两位妖皇都不在,那可就真不一定了。 尤其是那个祭坛不排斥异神,而且还残有相当不菲的愿力。 若他们都不是大妖境,尚且可以一起吸收,足以他们一起突破大妖境。 可他们是! 这么点愿力,只够一个踏上妖皇之路。 很多大妖,终其一生,都看不到一丝突破妖皇的希望。 现在,此般天赐良机摆在面前,她不信自己那些手下不动心。 若不阻止,一定会耽误正事。 可偏在这要紧的关头,自己被这法身缠着不放。 她怒了。 却又无可奈何。 只能放松防守,硬扛几招攻击,强行提升撤退的速度。 可即便如此,与她期盼的速度也相差甚远。 时间无比难熬。 但好在终会过去。 且战且退之下,她终于接近了祭坛。 然后。 她就看到了毕生难忘的景色。 丹青水墨。 日月同辉。 狂沙漫卷西风烈。 剑客执笔绘江山。 水墨画中,青年执笔,肆意挥洒。 点墨落巨石。 挥毫纵江河。 意境绝美,杀意凛然。 幻境裹挟着杀伐之气,构建出天人合一的杀阵,将几位大妖困得死死的。 在某个瞬间。 水墨画风的青年擎剑从高山跃下。 “嗤!” 剑斩头落,鲜血泼洒,为月凝暗蚀的画风,平添一抹瑰丽的红色。 一个上位大妖,就这么被斩了! 以无比血腥又唯美的姿态。 若非被斩的是自己的手下。 恐怕敖锦都会忍不住感叹一声:好剑! 这一招,实在美得不像话! 可那些都是她的手下。 她怒不可遏,眼神却被祭坛中心悬浮的丹药所吸引。 一时间。 她声音都颤抖了:“万!妖!金!丹!” 第151章 让你降龙,没让你降龙姬 “万妖金丹!” 看到那颗丹药的一瞬,敖锦心跳都快了几分。 她本体虽不是正统神龙,但佛国娜迦本就是极为强横的存在,又历经了化龙池的洗礼,在妖族之中仅次于那些岁月悠久的上古大凶。 按理说不用修炼,成年之后就能直接修成所谓的“妖皇”。 可她的修炼之路,并没有那么顺利。 因为她的妖丹,并不在自己体内。 而是被她的养父,也就是如今的妖域之皇用秘法取了出来,只有自己跟他先天孱弱的独子成婚双修之后,弥补了未来夫婿的缺陷之后,才能拿回妖丹。 虽说龙气会被污染。 但能拿回来,已经实属不易。 算是回报养父的恩情了,当然更多还是因为形势不饶人。 总之,她现在缺少妖丹! 夺其他大妖的妖丹不是不行,但属性不同纯度太低,只会拖累她的龙躯。 本来她都已经准备好放弃,认命等待大婚双修了。 可结果…… 遇到了一颗万妖金丹! 眼前的这颗万妖金丹虽然算不上强,但不会对自己有任何反应,以它修炼只是起点低一些,潜力却不比本源的龙丹要差。 敖锦心动了。 非常心动。 龙族的骄傲,不允许她一直屈辱地活着。 但她不能表露出来。 她神态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看向一旁的法身:“阁下!我只是想要祭坛的愿力,并不打算伤那几个干国人的性命,你倒也没必要跟我硬耗,让一些宵小坐收渔翁之利。” 说着。 她看向一个方向。 法身也朝那个方向瞥了一眼,他很清楚敖锦指的就是那个黑雾男。 但对于敖锦,他明显也没有那么信任。 那点愿力,对于寻常上位大妖,是不可多得的机缘。 但对于眼前这个身外化身都有半步战神实力的龙族,他不信有什么吸引力。 敖锦见他并没有让步,目光也渐渐冷却,却也没有盲目愤怒,而是传音道:“先杀了那团黑雾,你我再分出个胜负,如何?” 法身沉默片刻,侧了侧身,示意她先上。 敖锦咬了咬牙,直接一个电射,朝蒲鸣龙的方向冲去。 局势太混乱了,这法身又对自己严防死守。 想要取得万妖金丹,就必须成为唯一活下来的顶级高手。 哪怕付出一些代价也在所不惜。 只要灭掉法身和黑雾男,自己就算受再重的伤,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是自己的对手。 敖锦一动。 法身留下一缕神念,也飞快跟了上去,这次的情况,混乱得出人意料。 但他能判断出,目前祭坛那边的情况,秦牧野并非不能掌控。 既然如此。 那就带着另外两个有威胁的人一起自爆。 只留那缕神念,看看发生什么就行。 远处。 蒲鸣龙:“???” 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字。 逃! …… “呼!” 秦牧野见两个杀神离开,心中暗松一口气。 这法身大体上还算是自己人。 就是还留下一缕神念监视,属实让人有些不得劲。 不过无妨。 少了那些威胁,自己就可以心无旁骛地困杀这些大妖了。 只能说还算幸运。 这些大妖都受了重伤,并且消耗得不轻。 不然就凭他们的妖力和肉身,就能把自己的丹青画卷搅烂。 可即便他们状态不佳,也对自己造成了极大的负荷。 杀伐之道融于丹青画卷之中,的确是绝佳的杀阵,足够他同阶无敌,可以一敌多,着实也有些吃力。 刚才宰了一个上位大妖,就让他有些气喘吁吁。 可又能怎么办? 只能硬杀! 自己多杀一个,自家娘子就安全一分。 他凝神静气,剑锋一挥,画卷中立刻出现一道鸿沟,似斩断空间一般,让一个中位大妖的前冲的身形戛然而止。 画卷中的地形,对他只是笔画。 但被困其中的人,只要毁不了画,这对他们来说就是真实的世界。 秦牧野提剑追上,杀伐之气几乎凝结成了实质。 无视大妖攻击,直接以伤换伤。 “噗嗤!” 长剑洞穿妖腹,搅动了一番,直接转剑而上。 硕大的妖躯,瞬间被一劈为二。 一颗神石和一颗妖丹落下,被秦牧野稳稳接住,收到了怀里。 他看了一眼丹青画卷外漂浮的神念,不由微微皱眉。 法身虽然为自己扛下了压力,但自己的一切行动,都被法身严加监控,这次回去,恐怕会有不小的麻烦。 先不管这些。 还有五个大妖,以及一个便宜舅舅。 秦牧野看了一眼鲜血淋漓的右腹,飞快用真气封住伤口,便再次冲向另一个大妖。 同时对着通讯法器沉声道:“乌鹭,有人在盯着我们,等会你尽量拦,如果拦不住,你也千万不要上祭坛。” “好!” 李星罗重重点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听秦牧野叫自己“乌鹭”,心中会生出莫名的欢喜。 不过现在不是欢喜的时候,她提着剑观察着战场的局势,一刻也不敢懈怠。 秦牧野继续道:“娘子,只要有人上了祭坛,你就立刻逃跑,万妖金丹不要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 “可是,我本命血蛊被祭坛给锁了!” 白玉玑的声音有些慌张。 秦牧野也愣了一下:“锁了是什么意思?” 白玉玑快哭出来了:“祭坛发现它了,好像想要蛊惑它为新神。它离开不了,我离它的距离不能超出十丈,不然会死。” 李星罗:“……” 秦牧野:“……” 淦了! 这祭坛真的邪门了。 他甚至已经开始怀疑,这祭坛本身就有自己的意识。 骗人过来,纯属想秽土转生! 麻烦了! 李星罗咬牙道:“不管了,硬拼吧!” 秦牧野没有说话,飞快朝嘴里塞了一堆丹药,化作纯粹的真元,被杀伐之道尽数虹吸。 一时间。 杀意暴涨! 有攻无守,以伤换命。 很快,就又有两个大妖被斩。 可就当秦牧野冲向倒数第三个大妖时。 一道身影陡然划过画卷,直冲祭坛而去。 坏了! 李星罗神情一紧,身形立刻化作一道流光拦截而去。 手中长剑当即划出一道剑气,毫不留情劈斩而去。 剑意之中,已经有了杀伐之道的雏形。 可就是这么一缕剑气,被那人轻松拍散。 沐先生狞笑一声:“小姑娘!你差得远呢!” 旋即,头也不回,继续冲向祭坛。 虽说丹青画卷之中,他已深陷沼泽泥泞,但秦牧野硬实力也就跟他相当,最多起到拖延的作用。 他现在无比兴奋。 怎么都没有想到,这里居然会出现一颗万妖金丹。 若是能吞入腹中,就能成为比肩龙族的存在,只要舍得本钱修炼,那就是另外一条成神之路。 爽了! 天助我也! 秦牧野看在心中也无比焦急,却丝毫不敢放下手中活计追上去。 祭坛对丹青寂有着天然的屏蔽,若自己冲过去,丹青寂一消散,放出这最后三个上位大妖,白玉玑只会更危险。 好在沐先生马上要爬上祭坛的时候。 一柄无比锋锐的长剑陡然出现,裹挟着万千亡魂的哀嚎,以天崩之势朝他压下。 沐先生顿时面色剧变:“太钧!?” 此剑正是曾跟秦开疆南征百战的太钧。 虽然剑灵不在,却依旧能让天下生灵为之胆寒。 沐先生浑身冰凉,再也不敢托大,连忙侧身闪躲。 太钧剑贴鼻落下,狂放的剑气,却将他胸腹衣物尽数搅得粉碎。 李星罗有些控制不住太钧,可见剑招落空,还是咬牙转向。 只听“哧”的一声。 沐先生顿时发出了惨叫,他的右脚掌,赫然被斩断了一小半。 “你找死!” 沐先生勃然大怒,怒意杀欲仿佛是从地府升腾起来的一般,眨眼就赋予了他肉身无比恐怖的威能。 一掌拍出,李星罗连人带剑倒飞而出。 鲜血狂喷,握剑的双手也因承受不住太钧剑的反噬,而裂出一道道血纹,爬满了两条胳膊。 “嘭!” 她重重坠地,气息眨眼间便萎靡了近半。 沐先生压下心中杀意,直接跃上祭坛,朝白玉玑冲了过去。 可就当他踏上祭坛的一瞬间。 一道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嗡鸣忽然响起。 一瞬间。 沐先生,李星罗还有秦牧野全都一阵眩晕。 祭坛对他们的召唤,凭空放大了百倍。 它的老主人早已淹没在远古洪流之中。 它现在,正在召唤新的主人。 或者说。 奴役新的仆人! 血蛊是! 大妖是! 神使是! 神仆也是! 真不挑啊! 秦牧野咬了咬牙,一遍又一遍催动清醒,这才勉强维持住理智。 丹青画卷之中,几个大妖已经彻底疯狂了,仅存的生命力拼命燃烧,催动着他们癫狂一样朝祭坛冲。 一时间,丹青画卷压力暴涨。 祭坛上,沐先生抱着脑袋,声音无比凄厉:“滚!滚开!从我脑子里滚出去!” 李星罗提着太钧剑,双目也失去了焦距,一步一步朝祭坛的方向走。 秦牧野一阵焦急,飞快执笔改道,将三只大妖引到同一条小道上,一边擎剑拦截而去,一边疯狂呼喊:“乌鹭!别去!” 李星罗不为所动。 秦牧野一剑击退三个大妖,目光朝外扫了一眼,那道金色神念就像一只眼睛一般,死死地盯着他们。 他急了:“鹭鹭!咱们只要扛过这次,什么都会好!清醒一些!” 李星罗身形顿了一下,目光陡然闪过一丝清明。 她骇然地望了一眼祭坛,自己的心智,差点就被它操控了。 秦牧野胸腹又挨了一记熊掌,澎湃的妖力透体而入,震得他心肺受损,几乎晕厥过去。 却好在,这道伤换了一颗熊首。 李星罗急了,提着太钧剑就像冲过去。 却忽然听到祭台上沐先生嘶吼出声:“哈哈哈哈!我是神,我是神!哈哈哈,只有我能是神!杀,杀!” 双目之中,玄光缭绕。 一边鬼叫,一边朝祭坛中心的万妖金丹冲了过去。 “草!” 秦牧野大骂出声,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姓沐的叼毛意志这么不坚定,居然这么快就失守了。 眼见那人朝白玉玑冲过去,他心中顿时大急,当即放下了阻拦,也欲朝祭坛冲去。 可这个念头刚升上来,就听到耳边响起李星罗的低喝。 “你拦住它们,我拦住他!” 下一刻。 她高挑的身影直接跳上了祭坛! 秦牧野:“!!!” 坏! 真的要出大事! 李星罗刚跳上祭坛,胸前便绽放出刺眼的白光。 童声要疯了:“你想干什么!我让你抵挡诱惑,没让你直接上来啊!” “他娘子死了,他会伤心。” “???这不是……” “他们性命相连,我舍不得秦牧野。” “……” “你帮我挡一会儿,我杀了他!” “那你速战速决!” 童声焦急万分,只能疯狂催动玉佩中攒下的清气。 李星罗头痛欲裂,托着太钧剑,踉踉跄跄地冲向沐先生。 只是她速度实在太慢。 速度慢了沐先生一截。 只见沐先生纵剑横扫,直接斩向白玉玑咽喉。 两位宗师布下的护身法术顷刻破碎,却也挡住了这致命一击。 白玉玑连着向后推了十几步,一口鲜血喷出,便委顿在地,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她骇然望向祭坛中心,赫然看到万妖金丹和自己的本命血蛊都还在悬浮着。 沐先生神情狰狞:“区区虫豸,也配与我共坐神位?死!” 又是一剑刺出,直指本命血蛊。 白玉玑面色骇然,修炼《天蛊秘典》多年,她早已人蛊合一,本命蛊死了,她也活不了,这…… 好在就这时。 “滚开!” 太钧横扫,浩瀚的剑意让沐先生连退几步。 却也只是退了几步而已。 李星罗双臂剧痛,现在的她,还驾驭不了太钧。 沐先生气极反笑:“就凭你,也想动用此剑?死吧!” 澎湃的真元透掌而出。 李星罗慌忙横剑格挡,虽说太钧厚重,将掌力尽数拦截,却还是震得她连连吐血。 眼见沐先生再度走向血蛊。 她沉声道:“小器灵,放开我!” 童声震惊:“你说什么?” 李星罗一边再次冲去,一边低吼:“让愿力灌进来,现在的我掌控不住太钧剑!” 童声:“???” 李星罗声音颤抖,语气却无比冷静:“我离不开秦牧野,他如果没了,我会死!” 童声:“!!!” 沉默只有片刻。 但又似过了好久。 童声回答道:“好!” 下一刻。 白光收敛。 祭坛大振。 本来还算平等灌注的愿力,顷刻间被李星罗截流了八成。 上个纪元神使的血脉,外加大干皇族的“新神血统”,瞬间吸走了祭坛绝大部分的注意力。 愿力倾灌! 玄光灌顶! 李星罗只觉脑海中一片嗡鸣,那蛊惑的声音,顷刻间占据了她近乎全部意识。 似要将她捧上神座,又欲将她驯作奴仆。 于此同时,她灵魂强度也陡然暴涨。 之前一直有些悟不透的杀伐之道,顷刻间悟了七七八八。 向来掌控不了的太钧剑,也在此刻彻底认主。 “你!你抢我的东西?” 沐先生神智陡然恢复了些清明,顿觉无比屈辱。 这祭坛刚驯服自己,转头就去跪舔李星罗? 八成愿力都给她? 所以她是神主,我是神使? 我跪下之前就是神使,跪下之后还是神使,那我不白跪了么? 他怒了。 擎剑直刺李星罗咽喉。 但下一刻,空间陷入了凝滞。 李星罗转过头来,目光空洞地看着他。 沐先生顿时毛骨悚然,他觉得有好像两个人在同时看着他,一个是对自己杀意凛冽的李星罗,另一个是想要像碾死臭虫一样碾死自己的祭坛! 他慌了。 想要逃离。 却根本动弹不得。 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李星罗抬起长剑,就那么朴实无华地轻轻一挥。 “嗤!” 一刀两断,上下身分离。 沐先生坠落在地,惊恐地看着自己内脏不断从腹腔流出,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李星罗看着淌着血的太钧剑,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这……就是神的力量么? “去杀了她!” 一个声音陡然在脑海中响起。 随后,一个跟李星罗一模一样的光影凭空凝出。 通体空灵,光芒圣洁,充满着神性。 李星罗茫然问道:“杀谁?” 光影笑道:“你嫉妒的那个人!” 李星罗:“……” 她沉默片刻。 缓缓朝白玉玑走去。 她好像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因为思想已经近乎被那道意识占据。 两道意识融合,就好像是真正的神灵。 无所不能! 这种感觉,实在让人迷醉,根本无暇思考。 却又在某一瞬间。 她好像听到了一个熟悉的童音。 声音很小,根本听不清在说什么。 却让她恢复了一丝清醒。 李星罗身形停顿:“滚!” 光影:“???” 李星罗:“滚出我的意识!” 光影:“???” 本来充满神性的光影,转瞬之间就变得狰狞起来:“我这是在帮你!神,应该是无所不能的!你不应该嫉妒,不应该爱而不得,不应该乞求别人施舍皇位,因为一切本就应该是你的!” 李星罗:“……” 她迟疑了。 她痛苦万分。 意识之外。 白玉玑看着半跪在地上,神情扭曲狰狞的李星罗,吓得额头直冒汗,她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她听过秦牧野讲过这血脉的奇特之处。 她知道,此刻的李星罗一定受尽了折磨。 她想救,但知道自己根本救不了。 这种心源的蛊惑,根本不是自己能够处理的。 可如果不救,就让她自己扛么? 而这时。 祭坛下。 “嗤!” 血肉纷飞。 秦牧野伤势极重,近乎昏厥,却也总算将最后一只大妖斩首。 他望了一眼祭坛,正欲挪步。 却听到远处一阵剧烈的爆炸。 图腾源炁堙灭的波动,犹如狂风一般掀了过来。 那具法身……自爆了么? 不管他! 秦牧野冲向祭坛。 可刚挪两步,就感觉三道气息奔袭了过来。 一个是那金甲女人,一个是黑雾男,还有一个……蒲鸣竹? 秦牧野悚然一惊,连忙转头看去。 第一眼就看到了率先冲来的金甲女子,她金鳞外翻,浑身血肉模糊,目光却无比炽热,死死地盯着祭坛上的某个东西。 万妖金丹!? 黑雾男紧随其后,同样伤得惨不忍睹,目光之中尽是凛冽的杀意,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好像是……异神去死? 异神!? 李星罗? 秦牧野生气了。 好好好…… 都来针对我们是吧? 他心一狠,直接跳上了祭坛,【清醒】不断催动,头也不回地冲向万妖金丹。 也不管它到底有没有成,直接吞入腹中。 白玉玑:“!!!” 一瞬间,澎湃的妖力席卷全身。 【姓名】:秦牧野 【体魄】:三品(1280/1280) 【魂魄】:三品(1280/1280) 【命格技】:牵丝匠、歧路、匠心、犬缰、破绽、乱世瞳、丹青寂、清醒。 【可用属性点】:598.56 【宗师之道一】:杀伐(天品:1000) 【宗师之道二】:妖神(黄品:200) 【宗师之道三】:空缺 有妖力补充,他的体力很快就恢复到了全盛状态的近八成。 可品阶也太低了吧! 不够! 远远不够! 秦牧野不知道怎么提升上限,他只知道不够。 也不管有用没用,他把缴获的妖丹掏出,全都塞到了嘴里。 下一刻。 【可用属性点】:0.56 【宗师之道二】:妖神(地品:798/844) 来劲了! 秦牧野一点都没有拖,快步走到李星罗面前。 李星罗还在拼命挣扎,意志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忽然感受到了外面的动静。 再也控制不住杀意,拄着太钧剑就站了起来。 “我杀……” “别杀!” 秦牧野揽过她的腰,直接吻了上去。 神魂化作旋涡,卷起无尽的吸力。 跟龙吸水一样,将光影强行从她意识中全部吸出。 光影:“???” 李星罗:“……” 她脑袋一歪,直接晕了过去。 秦牧野抱起她,交到白玉玑的手中:“照顾好她!我去杀了他们!” “……” 白玉玑有些晕乎乎的,但还是点了点头:“好!” 光影出现在秦牧野的意识里,很快变成了他的模样。 他有些破防。 但来都来了…… 于是再次蛊惑起来:“你作为神,不允许任何人挑衅你,去杀了……” “沙比闭嘴!” “……” 秦牧野不停催动着【清醒】,理都不理这个二货,直接跳下了祭坛。 …… “吞了?” “他就这么吞了?” “竖子!” 敖锦快要疯了。 方才混战之中,黑雾男被逼急了,直接寻到丁琛杀掉。 丁琛一死,三人之间最大的矛盾就没有了。 她想要万妖金丹。 黑雾男想要杀了刚诞生对他威胁无限的异神。 于是金色法身成了他们共同的敌人。 然后法身没有任何犹豫,直接选择了自爆,将两个人炸成了重伤。 半步战神境的自爆,差点把她炸死,黑雾男倒也还好。 为了万妖金丹。 她只能拖着近乎崩溃的身体冲来。 结果正好看到了万妖金丹被秦牧野吞掉的一幕。 手下全死了! 万妖金丹也没了! 敖锦要疯了,她不知道这万妖金丹还能不能复刻,但他知道,能躲过老妖皇监视的愿力,只有这么一道。 错过这次。 自己恐怕再也难有脱离老妖皇掌控的希望。 万妖金丹他才刚吞下。 还能抠出来! 龙气缭绕,气息再度暴涨,眨眼间便现出了数丈长的龙身,朝秦牧野缠了过去。 “还我万妖金丹!” “那是老子的!” 秦牧野也怒不可遏,杀伐之意已经耗尽衰颓,身体却爆发出了顶级妖兽的强悍。 强握敖锦两只龙爪,便直接跟她缠斗了起来。 敖锦心中大惊。 没想到刚才万妖金丹还是低品,居然这么快就将那些妖丹吞噬干净了。 自己这身外化身近乎崩溃,却也不是寻常上位大妖能比的。 可眼前这个人族青年,自己居然有些压制不住他。 “还我……” “啪!” 一耳光落在龙脸上。 秦牧野怒不可遏:“那是老子的!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龙!” 一巴掌,直接给敖锦扇懵了。 修炼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扇他巴掌。 周身气息本来就不稳,撑起真身已是勉强,一个失神下,居然直接变回了人身。 一个容貌美艳贵气的轻熟女陡然出现在身下,并且不断挣扎。 秦牧野本无暇理会万妖金丹带来的躁动,此刻也不由愣了一下。 敖锦只觉后背一凉。 方才看他赤手空拳迎了上来。 怎么现在忽然冒出一个剑柄? 她又惊又怒,手拼命朝秦牧野嘴里伸,意图把万妖金丹抠出来。 对抗之下,她挣扎得更剧烈了,却始终没办法从秦牧野身下挣脱。 而那剑柄。 也越来越狰狞,越来越杀气凛然。 第152章 你要我就给,亵渎小母龙 “异神!” “异神!” “杀!” 蒲鸣龙精神已经有些出问题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那个祭坛居然还有供奉出神的能力。 他可太清楚了,“神”之间是相互排斥的。 不管是信徒,还是“神”本身,只有不死不休一条路可以走。 这近乎规则。 就像是自己想要杀掉这个异神。 这个异神成长起来也会想要杀掉自己,几乎没有调和的可能。 这……同样也是他对李星罗抱有敌意的原因,因为李星罗只要按照那些神棍的意愿踏上神途,就一定会清算自己。 杀! 必须杀! 这次遗迹之行意外已经够多了,若是再养一尊“神”出来,自己以后的麻烦只会更多。 所以,异神到底是谁? 他的目光很快落在了李星罗身上,他能感受到,李星罗现在灵魂波动极其剧烈,显然正处于无比痛苦的挣扎当中。 可有一处波动更剧烈,甚至带着“神”的波动。 秦牧野!? 蒲鸣龙目光之中杀气凛然。 现在的秦牧野状态有点怪,祭坛意识很有可能已经入脑了,却又没有影响秦牧野的实力和神智。 浑身真元近乎枯竭,又有妖力沸腾。 这…… 不管了! 杀! 蒲鸣龙可不信人的意志能压制住成神的渴望。 杀了一了百了! 他虽然受伤也很重,但刚才那金色法身爆炸的冲击波,敖锦扛了大半。 现在的他,至少还保持着巅峰七成的战力,除了摸到战神境边缘的高手,没任何人是自己的对手。 杀! 甚至能连带敖锦一起杀了! 这样的话,所有神石都是自己的了。 他放声狂笑,直直冲向丹青画卷。 但很快。 一道身影拦在他的身前。 “虫虫!” “怎么又是你?” 蒲鸣龙要破防了:“我想杀的,是秦牧野,你给我滚!” 蒲鸣竹摇头:“秦牧野也不能杀!” 蒲鸣龙:“???” “小小姐离不开他!” “我管你这那的!让开!” “不让!” 蒲鸣竹急切道:“虫虫,小小姐是小姐留在世上唯一的骨肉,秦牧野也是她心中唯一的念想,你不能……” 蒲鸣龙要疯了:“蒲鸣竹!?你怎么还把自己当圣人?李知奕你都能杀得,李星罗杀不得?你能不能不要当了婊子,还立牌坊?” “总之你不能杀!” 蒲鸣竹语气强硬。 姐弟俩僵持了好一会儿。 蒲鸣龙再也忍无可忍,黑雾狂卷,直接把蒲鸣竹团团围住,随后一头扎进了丹青画卷之中。 …… “给我!” “不给!” “给我!” “我的东西,凭什么给你?” “那你放开我!” “我一放开你,你就抠我的嘴,不放!” 两人扭缠在一起。 野兽一般,没有任何技巧。 事实上,也的确没办法有任何技巧。 敖锦妖力已经枯竭,只余肉身。 秦牧野空有妖力,不会妖法,只能用来增幅体魄,才堪堪与敖锦打平。 两人肉身都受到了极大的创伤,鲜血不停地流。 纯属谁先死! 而且秦牧野还得不断抗衡脑海里那个逼话不断的光影。 虽然分心之下,根本听不懂他说的啥,但那种蛊惑性实在过于强大,他被整得无比暴躁。 不停扭打。 长腿缠身。 玉臂挣扎。 腰肢扭动。 谁也奈何不了谁。 忽然。 某一瞬间。 秦牧野打了一个哆嗦。 敖锦顿时一喜,心想这个人终于到极限了。 应该扛不住了吧? 她试图把秦牧野甩到一边,却发现他还是紧紧缠着自己。 嗯? 他没事? 他没事打什么哆嗦? 敖锦万分疑惑。 秦牧野却轻叹了一口气:“谢谢!” 敖锦:“???” 混账! 你在谢什么? 我问你在谢什么? 她鼻头动了动,果然闻到了一股不可名状的气味。 因为愤怒,她气得声音都在发抖:“你这是干什么!?” 秦牧野也气得不轻,这人居然恶人先告状? 我这样,还不是因为你? 他忍不住骂骂咧咧道:“还不是你一直要,我只能给你了!” 敖锦:“???” 她气得眼前一黑又一黑,狠狠地剜了秦牧野一眼,却又拿他无可奈何。 也就在这时。 一股危险的气息悄然逼近。 她面色一变:“你再不放开,咱俩都得死!” 秦牧野咬牙道:“那就一起死吧!” 敖锦:“???” 她气得胸口一起一伏,只想立刻自爆跟秦牧野同归于尽。 可又实在舍不得这么一具身外化身。 无奈之下,语气还是软了下来:“那黑雾男子实力保存很完整,他真会杀了我们。我现在体力不支,对你造不成杀伤,要不先放开再说?” 秦牧野忖了忖,觉得他说得有理。 于是放开了她,旋即飞速后撤好几丈。 敖锦愤恨地瞪了他一眼,擦了擦大腿上的污渍,飞快离开了丹青画卷。 “呼哧……呼哧……” 秦牧野剧烈地喘着粗气,身心已经疲惫到了极点。 虽说在地品万妖金丹的作用下,他拥有了顶级妖兽的躯体,只比龙族稍逊一筹。 可之前受的伤实在太重了,为了追求快速斩杀大妖,他一直在以伤换命,然后又跟敖锦那般激烈地缠斗,还被迫来了一发。 这可不怪他! 实在是那小少妇长得太好看,身材又太野。 累! 真的很累! 偏偏脑海中,那个光影还在逼逼叨叨。 哪怕不停有【清醒】在化解,他意志也出现了数次的动摇。 因为只有光影的逼叨属于精神术法,这种血脉深处对进化的渴望,完全是内源的。 他能体会到,只要跟光影合而为一,实力就能陡然暴增,甚至踏出迈向战神的一步。 可那样的话,自己可能就不是自己了。 此刻的他。 总算理解老登为什么对自己有那么强的杀心了。 这玩意儿,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扛的。 秦牧野委顿在地,大口大口喘息着,他试图把光影给吐出来,但现在心力交瘁,实在是逼不出来。 看着奔来的黑雾男,心中尽是无奈。 他知道这次温陵之行有考验。 可这考验……来得也未免太猛了吧? 一波又一波。 全都是大妖。 还特么有摸到战神境边缘的存在,一个黑雾男,还有一个龙族小少妇。 这谁顶得住啊? 更蛋疼的是,从白玉玑踏上祭坛的那一刻开始,这场战斗的反悔键就已经被抠掉了。 谁能想得到,这祭坛居然这么棘手,直接把她的本命血蛊给锁到了。 所以…… 现在怎么办? 想要多保下几条命,好像只有拉着黑雾男一起自爆这一个选项了。 他隔空落墨,又在丹青画卷中添了几道屏障,尽可能拖延黑雾男接近的速度。 随后挪动了一下通讯法器:“娘子,鸾凤蛊能解么?” 白玉玑脑袋一阵轰鸣:“你,你想干什么?” “能解的话,就解了吧!你擅长用蛊,对你来说应该不是难事吧?” “牧野!你……” “我爱你!” “!!!” “呼……” 秦牧野吁了一口气,把通讯法器丢下踩了个粉碎。 意念流转下,近乎衰竭的气息,悄然向上爬升。 可就在这时,一个传音在脑海中响起。 “少将军!” “谁?” “我!蒲鸣竹,那个浑身黑雾的是我弟弟,这个幻境是你操控的吧?我有办法帮你击退他!” “……淦!” 秦牧野骂了一句,赶紧捡起地上的通讯法器碎屑,远远地望着白玉玑,不停地大喊:“不爆了,不爆了,你别哭啊!” 通讯法器灵核碎了。 又离得太远,白玉玑显然听不到。 秦牧野无奈,赶紧在画卷上划出一条道路。 别管蒲鸣竹是不是皇帝用来监视李星罗的,他应该都算是自己人。 刚才他虽然在跟小母龙激烈缠斗,但也是注意到了的,刚才蒲鸣竹的确在阻止蒲鸣龙。 蒲鸣竹飞快赶了过来,看秦牧野凄惨的模样,慌忙摸出一颗丹药递过去。 秦牧野一口吞下:“闲言少叙,怎么才能行?” 蒲鸣竹沉声道:“虫虫一辈子最大的阴影,就是老爷,最在乎的人,是我和小姐,他最痛苦的记忆,都与我们三个有关,你可以试着扰乱他的心智。” “我怎么知道你老爷和小姐长什么样?” “这样你就知道了!” 蒲鸣竹取下发簪,直戳自己的眉心,尖锐的玉器直接刺穿了她的眉骨,深深地嵌了进去,还轻轻搅了搅。 一缕血迹从眉心缓缓流下。 与此同时,丝丝白雾沁出,缓缓飘往秦牧野的眉心。 秦牧野:“!?!?!?” 直接蒸魂取记忆啊? 不怕死么? 就这么一瞬间,他获取了很多记忆。 他有些迷乱了:“蒲嬷嬷,你到底是什么立场啊?” 蒲鸣竹微微笑道:“我自然是跟帝姬站在一起的啊!” “可以为什么杀了李知奕?” “……有机会的话,等会我会告诉你。” “……” 秦牧野属实乱了,深深看了一眼她的命格。 【主命格·千面哑姬】:纵有千面,有口难言。 【命格品阶】:五品(319/320) 【批注】:千面集于一身,周旋于各大势力之间,将帝姬养育长大,却又在帝姬不解中悄然赴死。 【提示】:命格浮动超过500时,获得命格技《千面》 命格品阶没有变。 死因却从被帝姬所杀,变成了在帝姬的不解中悄然赴死。 千面哑姬…… 到底什么话让你有口难言? 秦牧野深吸了一口气:“嬷嬷!蒲鸣龙应该疯了许多年了,只是扰乱他的心智,恐怕阻挡不了他杀我吧?” 蒲鸣竹微微一笑:“放心!我有办法!” “几成把握?” “七成!” “好……” 秦牧野重重点头,开始全力操纵幻境。 蒲鸣竹眉心淌血,却远远望了一眼李星罗的方向。 在那里。 李星罗躺在白玉玑怀里,神情之中充满了挣扎,显然还在跟失控的意识较劲。 在她胸口,玉佩散发着温润的光。 看着她们。 蒲鸣竹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 应该能扛得住吧? 真好! …… 蒲鸣龙觉得这幻境很可笑。 但也很烦人。 明明对自己造成不了丝毫的杀伤,却总是能变化出山川湖泊泥泞沼泽阻挡自己前进。 不过也就那样了! 黑雾不断腐蚀,将里面残存的杀伐之气尽数蒸腾。 一卷一卷画册被熔毁,他行进虽慢,却只会越来越接近目标。 等死吧! 秦牧野! “嗤嗤!” 又是一片画卷被蚀毁。 前踏一步,又是一册画卷。 蒲鸣龙有些不耐烦,想直接手起雾落,可看到眼前场景之后,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眼前,是一个密不透风的密室。 密室之中,摆着各种各样的刑具。 行刑架上,绑着两个小孩,一个小男孩一个小女孩。 一个商贾打扮的中年人,正板着脸教两人修炼,稍有不对就是沾辣椒油的皮鞭伺候。 两个小孩疼得哭爹喊娘,却只能硬着头皮去修炼。 过了许久。 忽然有人急促地敲房间的门,门外传来女童充满稚气的声音:“爹爹,爹爹!您别打他们了!” 中年人气急,不耐烦地催促:“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滚出去玩!” 女童嚎啕大哭:“您别打他们了好不好,求您!” 中年人被哭得烦了,只好气急败坏地打开门:“爹爹也是为了他们好,你这般仁慈,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成为高手?” 女童泪水涟涟:“我不想他们成为高手,我想他们也能快乐地活着。” 中年人烦躁地摆了摆手,大踏步离开了。 女童笨拙地帮两人解开绳索。 两人早已经疼得虚脱,躺在地上不停地颤抖。 女童打好水,一边小心翼翼地给他们处理伤口,一边不住地抹眼泪。 他们看着女童,就像是看着天上下凡救苦救难的仙子。 蒲鸣龙:“……” 他呆住了。 眼前的场景,让他又是痛苦又是神往。 小时候的他,只有在这段时间,才感觉自己在被救赎。 从幼年开始,小姐就在他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哪怕到现在,蒲婉君的死也是他一生的遗憾。 可是…… 这何其荒唐! 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主家长辈负责折磨,小辈负责当好人,换取仆人一生忠心。 他承认,小姐确确实实是好人,直到去世的那天都是。 可越是这样,他越是愤怒。 自己的人生,居然被这么拙劣的手段驯化了! 就欺负自己那时年龄小,什么都不懂! 我……就是天生当奴仆的命? 凭什么! 蒲鸣龙生气了,黑雾不要钱一般狂涌,将这他曾经既怕又憧憬的一幕腐蚀殆尽。 他不想再囿于这不堪的过往了。 他下定决心,不管等会看到什么,都要直接毁灭。 然而下一幅画面,他迟疑了。 这是在卧房中。 少年时期的蒲鸣龙打着绷带。 蒲婉君温柔地帮他清理伤口,温声抱怨道:“你呀!你说你跟秦开疆争什么风吃什么醋啊,润月公主跟他青梅竹马,你……当然,你也很好啦,你这段时间好好养伤,等你伤好了,我给你介绍一个不比润月公主差的姑娘。” 烛光很温柔。 洒在蒲婉君的脸上,尽是神性的光辉。 少年无语凝噎,甚至不敢承认,相较于李润月,他更喜欢小姐。 他觉得自己不配! 李润月是公主,但只要自己立功升官,尚且能搏一搏。 可小姐……自己只是站在她面前,就觉得自惭形秽。 蒲鸣龙看着小姐动人的脸庞,心中万分不舍。 却还是挥剑斩开了画卷。 下一幕。 还是小姐! 此刻的蒲婉君已是妇人打扮,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底色,眼神中却充满了失望:“鸣龙!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为什么要偷偷炼化神石?你……太让我失望了。” 坐在椅子上,掩面而泣。 让青年蒲鸣龙不知所措。 良久。 蒲婉君哭着安慰道:“你别怕,我去找王爷求情,只要你以后克制住,我会护着你的!” 明明是我做错了事。 她却还要反过来安慰我! 蒲鸣龙疯一样撕开画卷,心中已经是戾气盈满。 蒲鸣竹啊蒲鸣竹! 你可真懂我啊! 联合一个外人,给我做这种局! 你真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崩溃? 好! 我倒是想看看,前面还有什么等着我! “呼哧!呼哧……” 蒲鸣龙剧烈地喘着气,缓了许久才抬头望去。 又是小姐! 又是小姐! 还是那副失望又不忍的面孔,只是她这次没有再说话。 她看着被五花大绑的自己,已经彻底失望了。 眼眸中温柔的光已经消失了,她……甚至不想见到自己。 蒲鸣龙心如刀绞,无语凝噎。 深呼吸了好几次。 再度撕碎了画卷。 小姐不见了。 换作姐姐出面。 蒲鸣竹泪眼婆娑:“虫虫!真的无法再回头了么?” 壮年蒲鸣龙疯了:“怎么回头?你让我怎么回头?蒲鸣竹,你奴性为什么这么重?你明明知道,自己从小到大的人生都是一场骗局,你为什么还要主动受骗? 不但是我们! 小姐也被骗了! 我们不会有好结果! 可我告诉她,她不信! 她为什么不信我? 明明我才是对她最好的哪个! 蒲鸣竹,你不要傻了,跟我一起带着小姐逃走,好不好? 我受够了!” 蒲鸣竹抹着眼泪摇头:“小姐不会走的,小姐爱陛下,我要留下来照顾小姐。” “你!” 蒲鸣龙气急,给了蒲鸣竹一拳。 画卷再度变化。 苍老许多的蒲鸣竹再次出现,依旧苦口婆心,却又咄咄逼人:“虫虫!不要再傻了,我们一起保护帝姬好不好,她是小姐唯一留下的骨肉了!” “唯一骨肉?” “唯一骨肉!” “哈哈哈哈哈……” 蒲鸣龙笑得癫狂:“蒲鸣竹!你就是最自私的那个人,为了自己能够苟活,亲手杀了李知奕,结果转过头来,说自己都是为了李星罗!你不觉得自己可笑么?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相信你?” 蒲鸣竹啜然:“你懂我的,我可以为小姐付出一切。” 蒲鸣龙语气愈发凶戾:“那你就去死好了!” 一剑刺向胸膛。 “噗嗤!” 并非是刺穿丹青画卷的声音。 鲜血狂喷,染红了这方天地。 哗啦啦…… 丹青幻境尽数消解。 蒲鸣竹却没有跟着消失,她看着蒲鸣龙,眼含热泪:“虫虫你看,现在你相信我了么?” 蒲鸣龙:“!?!?!?” 他瞳孔地震,整个人都呆住了。 鲜红的血液犹如泉涌,带着亲人的体温扑打在他的身上。 很温暖。 温暖到他心神失守。 “姐,姐姐?” “虫虫,不要伤害帝姬和秦牧野了好不好?” “……” 蒲鸣龙踉跄后退了几步,看着生机飞速流逝的姐姐,他险些晕厥。 看着手上沾染的鲜血,他忍不住抱住了自己的头。 嘴巴张了又张,想把自己的崩溃吼出来。 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慌了。 他落荒而逃。 连滚带爬,无比狼狈。 “真好!” 蒲鸣竹松了一口气,捂着自己的胸口坐到了地上,却怎么也压不住狂涌的血水。 她远眺一眼,李星罗还在挣扎,并没有失守。 秦牧野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道,蒲鸣竹早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可配合她完整这次落幕,他还是心中难受不已。 他疲惫地吁了一口气:“嬷嬷,值得么?” “值得!” 蒲鸣竹不停地擦拭嘴角的血沫,声音因为疼痛而剧烈颤抖:“我很庆幸,在我走之前,帝姬能遇见少将军。” 秦牧野万分不解:“我相信您是有苦衷的,为何不亲口告诉鹭鹭?” 蒲鸣竹眉心白雾继续逸散,不停涌向秦牧野眉心:“你会知道的!少将军,请代我照顾好帝姬,在合适的时候告诉她,她其实不缺爱,这世上一直有人爱着她。” “合适的时机,是什么时候?” “你会知道的……” 蒲鸣竹不再说话,只是遥遥地望着李星罗。 静静的看着,静静地死去。 秦牧野:“!!!” 他闭上眼。 脑海中出现了一股新的记忆。 这段记忆是在一处地宫里面,地宫外到处都是凶兽吼啼的声音。 记忆的主人来回踱步,无比焦虑,最终跑向那个看书的小书生:“太子!奴婢带您逃吧!” “逃?逃去哪里?” 李知奕笑了笑,明明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却有着成年人都未必拥有的成熟和沉着。 他仰起头,笑声平静:“嬷嬷!父皇他早就做好杀我们的准备了,这场妖潮,就是他给我们能给我们准备的,最体面的送葬!” 蒲鸣竹大惊:“怎,怎么会?” 李知奕笑意从容:“父皇以往为了保护我与母后,一直都刻意淡化我们两个的存在。可上次胜利只是小捷,大势远远未定,父皇却恨不得昭告天下,说我与母后就是他的命,从那一刻……我,娘亲,妹妹就已经很难活了!” “!!!” “对了嬷嬷,我妹妹的名字起了么?” “起了,叫星罗!” “星罗……” 李知奕轻轻一笑:“果然也是棋子啊!嬷嬷,我想求您一件事情。” 蒲鸣竹赶紧说道:“您说!” 李知奕擦了擦眼泪,也就在此刻才像个小孩子:“我希望您能保住我妹妹。” 蒲鸣竹苦涩一笑:“我们都自身难保,如何才能保住小公主?” 李知奕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用我的命!用我的命,向父皇表忠心,其实他也不舍得大圣庙消失。星罗什么都不懂,她活着,对大干只有好处。” 蒲鸣竹慌了:“那,那怎么行?就算真的能拖几年,小公主也活不了啊,她的血脉也是……” “未必!” 李知奕攥着小拳头,身体有些颤抖:“其实炼化图腾源炁之后我也很绝望,我觉得我可能一辈子都控制不住它们。 可看了很多书之后,我又觉得并非如此。 血脉只是一个骗局,就像是一本胡乱编纂的史书一样,字字句句都在欺骗我。 可我受限于血脉,看不出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 若是脱离这具躯体,未必找不到解法。 嬷嬷,你杀了我之后,抹掉我身份的记忆,把我装到读书玉里面,送到星罗身边。 在我帮星罗解开困境之前,千万不要告诉我身份,只有忘却才能破局!” “好!” 蒲鸣竹心痛得简直要滴血:“可如果奴婢那时候已经死了呢?” 李知奕笑了笑:“那我就继续当读书玉吧,嬷嬷……” “嗯!” “谢谢你照顾我六年。” …… 秦牧野豁然起身,看着李星罗胸前冒着白光的玉佩,一时间失了神…… 小器灵。 李知奕? 第153章 鹭鹭,我会一直爱着你 小器灵,李知奕…… 得知这个真相之后。 秦牧野整个人都陷入了一股悲戚的情绪,这股情绪很复杂,一方面是对这一家子的心疼,另一方面……是愤怒。 也就在此刻,他对【命格】这种东西,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其实大部分人从出生开始,他的命格就已经确定了,任他们如何努力,也改变不了太多。 自己也是如此。 有时候他真感觉,开挂都改不了命。 神权与君权的争夺中,每一方都能做到冷酷无情。 而自己,还有蒲家,正处于双方争锋的旋涡中心。 换自己到李知奕和蒲鸣竹的位置上,大概率做的还不如他们。 可他们…… 一个变成了器灵,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www ?д n ?c o 另一个更是在误解中度过一生,千面哑姬,有口难言。 可他们,明明也是可怜人。 这些君主,还有那些神棍,真是操蛋啊! 秦牧野忍不住骂了一声,脑海中也出现了更多的记忆。 不过现在不是整理记忆的时候。 他抱起蒲鸣竹的尸身,暗道了一声:放心,这世上会有人一直爱着鹭鹭。 旋即飞快跑到白玉玑面前。 白玉玑眼睛已经有些哭肿了,她有很多话想跟秦牧野说,却知道这不是释放情绪的时候,她看向蒲鸣竹:“牧野,要救么?” 秦牧野声音低沉:“可以么?” 白玉玑看了看蒲鸣竹不断从眉心消散的灵魂:“汲魂蛊倒是还有最后一只,但她的灵魂受创太严重,就算收纳起来,也未必能活,要……试试么?” “试试吧!” “嗯!” 白玉玑点了点头,飞快取出一只虫子放到她眉心来捕捉魂雾。 虽说她离得远,看不大清刚才发生了什么。 但她知道,蒲鸣竹是用自己的死,来换得秦牧野的活。 只这一点,就值得她用掉最后一只汲魂蛊。 她大概了解一点李星罗为什么戒备这个嬷嬷,但看秦牧野的态度,里面应该有着不小的误会。 李星罗……挺可怜的。 而且那种情况,都愿意冒险上祭坛救自己。 自己也应该给她留一个念想。 “牧野!” 白玉玑给秦牧野处理着伤口,声音有些哽咽。 秦牧野强忍着疲惫:“嗯……” 白玉玑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她其实想说“你刚才让我解开鸾凤蛊让我有些难过”,可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 虽说鸾凤蛊还没解,但自己走之前,是一定要解开的。 既然这样,说出那种话又有什么意义? 她沉默了一会儿,声音温柔道:“我也爱你!” 秦牧野侧过脸。 两人默契地吻了一下。 很软。 很甜。 白玉玑帮他止住血,便取出一颗血蛊丸,塞到他的嘴里,以补充他的血气。 旋即看向尚在昏迷挣扎的李星罗,有些担忧道:“她不会出事吧?” “不知道!” 秦牧野心中有些没底,因为他靠【清醒】这个命格技都有些压制不住。 而李星罗…… 他沉默了一会儿,忽得笑道:“应该不会出事,他有一个很厉害的帮手!娘子,那边几个大妖的尸体,精血应该都还在,你快些收拾了吧!” “嗯!” 白玉玑点了点头,便取出自己刚刚汲取完愿力的血蛊,上前收集了。 大妖级别的血液,足够她炼出一批品质更强的百兽丹。 秦牧野恢复了些体力,也盘腿打坐起来。 光影还在叨逼叨。 “刚才你不可能感受不到,成神之后将会如何强大。” “难道你就打算一辈子这么被人欺负?” “刚才那两个是什么?一条小母龙的身外化身,一个修炼邪法的半吊子伪神。” “他们都能让你险死还生,难道你就不生气么?” “信我,我能让你成神!” “和我融为一体吧,只要把这个祭坛搬出去,就能继续发展信徒!” “到时候,你就是唯一的神!” 光影感应到了秦牧野在关注它,越说越亢奋了。 秦牧野:“沙比闭嘴!” 光影:“???” 它不理解,为什么这个人一点都听不进自己的蛊惑。 明明他身上也有神使血脉啊! 不对! 一定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 秦牧野一点都没有打算给他思考答案的机会,灵魂迅速形成了一个反旋涡,旋拧成一股恐怖的排斥力。 光影顿时急了:“你干嘛,哎呦……” “yue!” 秦牧野一阵干呕,直接把它吐了出来。 光影又惊又怒,慌忙朝李星罗的方向跑。 结果被秦牧野一手攥住,重新按回了祭坛里。 秦牧野:“好好呆着吧你!” 光影:“???” 若有似无的声音还有。 秦牧野能够感觉到光影在骂他,但因为被关在祭坛里的缘故,他只能感受到那个意思,具体的话是听不到的。 他摇了摇头,飞快远离了祭坛。 老实说,这种感觉还是挺难熬的。 就像是喝了一整年的人参枸杞汤,又嗑了一整盒的西地那非,然后去拍色戒,还必须是假拍。 这谁能扛得住啊? 他默念了许久的清心诀,那种躁动才消除了一些。 缓缓睁开眼,却看到李星罗已经醒了。 正抱着腿,看着蒲鸣竹的尸体发呆。 神情悲戚,目光却充满着迷茫。 “牧,牧野!” 李星罗醒过了神,有些慌张道:“她,她……” 秦牧野沉声道:“她是为了救我死的。” 李星罗眼睛陡然睁大:“为,为什么?” 她不理解。 明明嬷嬷是父皇的人,可以毫不心慈手软地杀掉自己的兄长。 可又为什么…… 她允许蒲嬷嬷进来,只是觉得她代表着父皇,至少会成为助力。 而且,也可能是主持考验的一部分。 一点都没觉得,她会为自己这些人拼命,毕竟她把自己的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李星罗神情中充满了不解:“……” 秦牧野很想把事情真相告诉她。 可蒲鸣竹说过,真相需要在一个合适的时间说。 这个合适的时间,应该就是小器灵帮她彻底渡过难关之后吧。 在此之前,不能出现任何意外。 这是关乎性命的。 好好好! 蒲嬷嬷,你一个哑姬,只把真相告诉我。 你走了。 我哑了。 憋得我好难受! 秦牧野只能含混地说道:“人是个很复杂的东西,我不知道她究竟在追求什么,但我觉得,她真的把你当女儿养。” 李星罗鼻头一酸,险些哭出来:“她都跟你说了什么?” 秦牧野叹道:“说了很多,一时半会说不清,等出去了,我慢慢跟你说。你……现在怎么样了?” 李星罗无比后怕:“还好,差点被奴役。” 秦牧野宽慰道:“都过去了。” “嗯!” 李星罗看着蒲鸣竹的尸体,精神无比萎靡。 秦牧野只得说道:“鹭鹭,你先疗伤,我们出去把嬷嬷安葬了。” 一声“鹭鹭”,又给了李星罗一些力量。 她点了点头,便强行定下心神,盘腿坐下开始疗伤。 秦牧野心中怜惜,轻轻揽了揽她的肩膀。 便站起身来回踱起步来,试图找到金色法身留下的意识。 他记得法身爆炸的时候,那缕意识并没有消散,仍然监视着自己这些人。 如果是这样,那它就一定看到自己和李星罗上祭坛了。 这无疑宣告着“考验”的失败。 哪怕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秦牧野都不敢保证,自己以后一定能克制住“成神”的欲望,因为感受过那种“成神”的感觉,实在很难忘却生命升格的诱惑。 李星罗承受的心理压力只会更强。 如果李星罗继承皇位,那就相当于时时刻刻都在祭坛上。 这让李弘如何能够相信她? 所以,那股意识,不应该存在。 可秦牧野左找右找,始终感应不到它的方位。 “嗯?” 他心中有些惊疑,也有一丝喜悦。 难道说那股意识,在法身自爆之后也消散了? 应当是如此。 秦牧野暗松了一口气,因为自己的命格技很少失效,哪怕是之前科举和军演的秘境也做不到。 也就是在这方奇怪的遗迹里面,自己才感应不到外面的傀儡,以及外面人的方位。 片刻后。 白玉玑收集完妖血回来了:“牧野,现在做什么?” 李星罗也基本稳住了心神,看向秦牧野,等着他拿主意。 秦牧野看了看兜里的神石,刚好七颗。 他沉声道:“趁着还没出去,先收集几颗神石!” …… “鸣龙兄!救救我!” “救救我!” “救救……” 沐剑亭快哭了,不停呼救着。 他本应该死的,但舌头下藏得传家法宝救了他。 趁着秦牧野跟那小母龙缠斗,他强行切开了空间,逃到了另一处祭坛,勉强将自己的身体缝合在一起。 可即便这样,他也难逃一死的命运。 纯粹到极致的杀伐之道,让他的伤口根本不能愈合。 那一剑……真的太狠了! 所以他只能求救,用秘法不停寻找蒲鸣龙。 可找到之后,蒲鸣龙却在发疯。 “不……” “不可能的!” “哈哈哈……” “她怎么可能是个圣母?” “不可能,不可能!哈哈哈哈……” 声音越来越癫,还夹杂着哭声。 沐剑亭要崩溃了:“哥!亲哥!我求求你,救救我吧!” 蒲鸣龙还是没有理他。 又过了好一会儿。 在沐剑亭马上就要嘎的时候。 蒲鸣龙忽然安静了,然后直起了身子,神情平静地走到沐剑亭的身旁。 “啪!” 一巴掌落下。 沐剑亭:“……” 蒲鸣龙俯下身,揽过他的脖子,与他抵着额头:“好兄弟,你心神失守了一次。如果加入了我偷天阁,再失守一次,你知道后果。” “我知道,我知道!” 沐剑亭赶忙表忠心:“以后你就是我大哥,我什么事情都听你的!好大哥,救救我!” 蒲鸣龙拍了拍他的脸,这才打了一个响指。 “啪!” 黑雾乍现,将沐剑亭的身体包裹住。 “滋滋滋……” 血肉腐蚀的声音和惨叫声同时响起。 过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停止。 随后黑雾散去。 沐剑亭完完整整地出来了,他哈哈大笑,但见蒲鸣龙沉着脸,又尴尬地把笑容憋了回去。 蒲鸣龙却忽然笑了:“贤弟重获新生,这可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为什么不笑啊?” 沐剑亭怔了一下,旋即开始爽朗的二段笑。 …… 山谷之中。 李锐的傀儡已经等了十二个时辰。 时间好像变得很漫长,他都有点怀疑,通往遗迹的通道,究竟还能不能打开。 好在李弘经验并没有出错。 就在十二个时辰整的时候,青红之门再现,很快就有好几道身影闪身而出,出来之后立刻各奔东西。 “黑雾男出来了。” “那个上位宗师也出来了。” “还有那个金甲女子。” “还有帝姬他们……蒲鸣竹死了?!” 李锐暗暗心惊。 却也只能压下纷乱的心思继续等待。 可等了很久,再也没有见有人出来。 他惊了。 那么多大妖,全死了? 还有太祖法身…… 法身自爆了? 可即便自爆,也至少会保有一丝意识逃出来吧! 李锐是少有的几个了解太祖法身的人,理论上只要图腾源炁足够,这天下可以有无数太祖法身,但他们都共享同一个意识,最多也就会在进入诸神遗迹这种小世界时会短暂割裂一下。 这缕意识,是太祖遗志,几乎不可能被毁坏,哪怕是法身自爆。 至少李锐还没听说过,这世界上有什么手段能毁灭它。 可现在,那缕意识的的确确没有出来。 它去哪了? 难道脱离本体,有了自己的想法,想利用诸神遗迹成神? 不可能啊! 太祖心智坚毅,怎么可能被这些所谓的“神”蛊惑。 可如果不是这样,又该如何解释? 李锐很急,只想立刻进入遗迹查看。 可他只有一个傀儡在,进入遗迹就是失联。 而且遗迹一年内只能开关一次,开门的时间只有一刻钟左右,自己就算本尊在这里,也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把那缕意识找到。 难办了! 雍庆宫。 李弘神情担忧:“兄长,如何了?” 李锐摇了摇头,把刚才看到的情况讲了一遍。 听完之后。 李弘跟秦开疆面面相觑,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殿内气氛沉寂良久。 李弘这才声音嘶哑道:“星罗状态如何?是否像……神?” “不知道!” 李锐摇了摇头:“但我觉得,她除了身上杀伐之意更明显,似乎并没有别的变化。” 李弘陡然激动了起来:“当真!?” 李锐点头:“若我没有老眼昏花,应当是这样的!” 李弘攥着他的手怔了好久,忽然一阵开怀的大笑,笑着笑着就笑出了眼泪:“好!好好好!不愧是我的女儿!” 秦开疆神情依旧凝重:“陛下,一切尚未可知,还是莫要太急着下定论。” “开疆说的有理!” 李弘点头,脸上却还是止不住笑意:“一切至少要等到星罗回来,才能初步下定论。当然了,也不用太过悲观,那些妖族死伤殆尽,其他人都是重伤而归,想要重建大圣庙应该不容易。这次……这几个孩子立了大功啊!” 秦开疆撑起笑容,随后又微怒道:“只可惜这次我没跟过去,不然手刃几个宵小,也能少些后顾之忧。” 李弘只是摆手:“天下之事,哪有十全十美之说?若真事事都让你我算到,又何必跟那些臭棋篓子下棋?你们二位也辛苦了,好好回去休息吧,待到星罗他们回来,再谈别的事情。” 李锐早已疲惫不堪,没再推辞,直接起身告辞。 秦开疆冲李弘拱了拱手,也跟着走了出去。 他心头有些沉重。 其实以他上位战神的实力,若是全力御空,还是能在他们出来之前赶到的。 但他不敢,因为他害怕会对遗迹内的东西产生反应。 风险太大。 这次虽然太祖的那一缕意识消失了,但看起来十分符合皇帝的期望。 可他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因为他不信任李星罗,准确说是不相信有神使能抵挡住活祭坛的诱惑。 就算真的能抵挡住,抵挡一天和抵挡一辈子,也不是同一个概念。 帝姬只能是帝姬。 绝对不能让她登帝。 …… 一座新坟。 两盏青灯。 李星罗郑重地行了叩拜大礼,久久不能平静。 过了好一会儿。 她才轻声道:“牧野,我不想争皇位了。” 秦牧野问道:“为什么?” 李星罗眼底闪过一丝痛苦:“坐上皇位之后,定能掌握图腾源炁的源头,我没把握将那种欲念压制一辈子。” 秦牧野笑了笑:“那你想做什么?” 李星罗有些底气不足:“若,若我们都突破战神境,应当就有独善其身的能力了,我想隐居……” 她越说声音越小。 她的修为虽然能让绝大多数人仰望,但里面不少都是图腾源炁的功劳。 离开图腾源炁,她根本没把握突破战神境。 更何况,战神境就能独善其身了么? 待到李知玄登帝,怎么可能容许自己的存在。 甚至那些所谓的神,还有妖族,哪个会轻易地放过自己? 秦牧野却捏了捏她的手心:“鹭鹭,我相信你能!” “你为什么相信?” “我就是相信!” “……” 李星罗莫名心安,轻轻攥了攥胸前的玉佩:“嗯!我一定能!” 白玉玑看到这一幕,心头有些酸酸的。 却也清楚,这才是自己想见到的一幕。 她抿了抿嘴唇:“牧野,那缕意识失踪,我们回去以后,肯定免不了一番盘问,到时当如何应对?” 秦牧野沉思良久:“除了神石数量和上祭坛的事情,其他一切都实话实说!” 李星罗惊了一下:“真的要实话实说么?” 她有些慌。 虽说上祭坛才是关键,但其他事情也相当敏感。 “当然实话实说,本来就已经明牌了,又何必遮遮掩掩?” 秦牧野笑了笑,他不知道李星罗最后能不能成,但他能预见到李星罗失败对应的未来。 李知玄不堪大用。 其他皇子皇女根本没有起步,完全不具备竞争帝位的可能。 就算真有一两个冒头的,也未必比李知玄做得更好。 所以,李星罗必须登帝。 既然只有这么一个目标,那就应当用尽一切办法。 哪怕手段十分激进! 秦牧野深吸一口气:“鹭鹭!蒲嬷嬷已经死了,有一件事情,你必须尽快做到。” “什么?” “跟那些‘上神’取得联系,并且这一切,都应该在皇帝的监视下。” “!!!” 第154章 白玉玑:你跟我老公圆房,我在门外偷听 在皇帝的监视下,与上神取得联系! 这计划,未免太激进了点。 李星罗有些拿不准,不是她优柔寡断,而是她一切的苦难,都与所谓的“上神”有关。 母亲因此而死。 嬷嬷因此而死。 兄长因此而死。 蒲鸣龙也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我会是例外么? 真的要挑明么? “必须要挑明!” 秦牧野语气坚决。 他从蒲嬷嬷那里得到了近乎一切有关于“上神”的信息。 包括联系上神的秘法。 包括大圣庙解决前几次香火潮汐的方法。 包括蒲家的种种…… 当然。 他能感觉到,蒲鸣竹对自己还是有所保留的,就比如在遗迹中,姐弟相遇后蒲鸣龙自述的后半段。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没给出后半段的记忆。 但肯定不是为了害李星罗。 秦牧野深吸了一口气:“如果这次真的是个考验,那皇帝想要的,无非就是对你的信心。只要你让他相信,你的意志足以扛下一切,那么一切坦白都对我们有利无害。 反正‘神’不是什么好东西,干脆就当做表明立场的投名状。 当然。 神石我们留下十颗,作为我们的退路。 只要能处理几次香火潮汐,就能至少维持一座大圣庙二十年。 至于其他的赌注,我们都押在大干皇位上。” 随着他的分析。 李星罗目光也逐渐坚定,她本身就不是一个软弱的人,只是被祭坛还有蒲鸣竹的死冲击得有些心神失守。 理智告诉她,秦牧野的分析全对。 这次温陵之行,考验通过了,还多了一条退路。 几乎大获全胜。 既然这样,那就没必要一副小儿女姿态了。 她郑重点头:“好!就这样办!你与玉玑先出海游玩,我为嬷嬷守完头七就回京,定能说服父皇。” 白玉玑笑着摇头:“不用了,我们一开始想着出海,就是为了寻找图腾祭坛,现在金丹已成,何来出海的必要?” 李星罗微怔:“真的不用么?你们不是说……” “不用!” 白玉玑语气很笃定:“而且也不用回去那么早,京中又没有事情,咱们多待一段时间也无妨。” 李星罗有些疑惑:“可我们待在这里做什么?” 白玉玑看了看秦牧野,又看了看李星罗,语气无比温柔:“还能做什么?这里没别人,你能当一段时间乌鹭啊!” 李星罗:“!!!” 白玉玑冲她伸出手:“乌鹭,我们回家吧!” 李星罗眼眶微微泛红,却笑着点头:“嗯!回家!” 两个美得不像话的姑娘牵着手在前面走着。 秦牧野跟在后面,感觉自己好像有点多余。 …… 三人走后。 一道人影悄然出现。 蒲鸣龙疑惑地望了一眼他们消失的方向。 那股“异神”的气息,好像已经不见了。 这世上真的有人能够抗拒成神的诱惑? 甚至还把异神排出了意识之外? 费解! 太让人费解了! 他本来想下杀手的,但想了想还是没有动手。 一是因为异神的气息消失了。 二是感觉未必能成功,秦牧野自不必多说,实力本身就强,又炼化了万妖金丹;李星罗身上也多出了极强的杀伐之气,手持太钧剑实力不比上位宗师差;还有那个白玉玑,身上也隐隐有了宗师的波动。 他有信心能胜过三人,但想要杀掉一个,难度就不小了。 这些都是什么怪胎!才二十岁不到,为什么能有此等修为? 当然。 最重要的是第三。 蒲鸣龙看了一眼新坟,思绪有些纷乱。 怔忡良久,他跪下磕了一个头。 “咚”的一声。 磕的很用力,但很快就直起了身。 他声音有些嘶哑:“姐!我现在承认,你还是以前的你,可你为什么要这么惩罚我?你是不是觉得,你死在我的手上,就能让我‘改邪归正’? 不会的! 从小姐死的那天,我蒲鸣龙的命,就只会为自己而活! 那些神棍支使不了我,李星罗也不配我守护! 当然。 你替他们抵了一命,我不会主动杀他们,但前提是他们不来惹我!” 说完之后。 他直接转身离去,没有丝毫留恋。 行至山谷。 他忽得抬起头:“阁下跟踪了我这么久,也该现身了吧!” “算你感知不错!” 金光陡现,迅速凝聚成一个身形。 不是别人,正是敖锦。 蒲鸣龙冷哼一声:“你的属性虽然克制我,但你这具身外化身受伤很重,现在想要偷袭我,就是找死。” 敖锦淡淡道:“放心!你我并无仇怨,我这次过来,只是为了谈合作。” “合作?” 蒲鸣龙冷笑:“一个败军之将,也配跟我谈合作?” 敖锦反问:“我是输了,你就赢了么?这次你除了拼着重伤强取了几颗神石,外加策反了一个沐家人之外,简直全无收获,这离你的预期,应该差得很远吧?” 蒲鸣龙瞳孔一缩,没想到自己跟沐剑亭的秘密,居然被这个大母龙知道了。 敖锦淡笑一声,依旧是那副高贵傲气的模样:“我跟你了很长时间,你一直在找那几个干国人,是因为他们身上的神石吧? 只可惜,秘境对神识的压制很强,他们很狡猾,你我都抓不到他们。” 蒲鸣龙冷笑一声:“怎么?你想和我联手抢神石?” 敖锦淡淡摇头:“很明显,你手里的神石另有他用,我凑不够十颗神石,也建不成大圣庙。” 蒲鸣龙若有所思:“那你想做什么?” “合作!” “合作?” “对!跟你合作,比跟那些姓沐的合作,更符合我的利益。” “那你找错人了。” 蒲鸣龙嗤笑一声:“妖族想要把大圣庙掌握在自己手中,我与你们的利益并不统一。” “不!” 敖锦笑容有些淡漠:“我说的不是妖族的利益,而是……我的利益!” 蒲鸣龙若有所思,忽得露出灿烂的笑容:“很好!我们偷天阁正好也缺少一位龙族供奉,不知阁下是否有兴趣加入。” …… 蒲家祖宅。 李星罗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因为祭坛的缘故,她意志无比散乱。 各种情绪,各种欲望,近乎不受控制乱飚。 时而因为蒲鸣竹的死而疑惑怅惘。 时而因为争夺江山的期许而踌躇满志。 时而…… “他叫我鹭鹭!” 李星罗攥着衣襟,心中满满都是欢喜。 她以前一直觉得秦牧野对自己只是下注,即便几次被自己撩拨到,应当也只是因为色相,秦牧野也从来没有正面承认过,他对自己有男女之间的感情。 可在他叫自己“鹭鹭”的时候。 她觉得,他可能真的喜欢自己。 这种“喜欢”,不是欲望这种焚身烈火。 却更能让人心旌摇曳。 嘻嘻! 摇曳着,摇曳着…… 李星罗摇曳不动了,因为她忽然想起,这个男人现在还是别人的相公。 现在的他应该已经跟白玉玑开始做那种事情吧?毕竟刚炼化万妖金丹,又用了几颗百兽丹补血…… 不嘻嘻! 她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脑海中又回想起了那天在练功房,秦牧野和白玉玑纵衣纠缠的场景。 很涩! 也很酸涩。 妒火飞快燃起。 她吓了一跳,连忙念咒驱散。 如今的她,在小器灵的引导下,心志早非之前可比。 区区妒火,她很快就驱散了。 可跟妒火一起散的,还有她本就稀薄的睡意。 她失眠了。 李星罗从床上坐了起来,望着清冷的房间,还是感觉有些孤单。 可就在这时。 “砰砰砰!” 敲门声响起。 李星罗怔了一下,赶紧说道:“请进!” “吱呀!” 白玉玑推门而入,笑着问道:“你还没睡啊?” 李星罗点头:“嗯,睡不着!” 她见白玉玑还是那套衣服,不由有些讶异。 鼻尖轻动,也没有闻到什么了不得的味道。 他们没有? 白玉玑有些奇怪地看着她:“我身上有什么东西么?” “没有!” 李星罗飞快岔开话题:“玉玑!我觉得你一定要小心,那个母龙图谋万妖金丹,若是让她知道金丹是你炼制的,那你……” “我一定会小心她的!当然,你也要小心她!” 白玉玑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她刚才给秦牧野洗衣服的时候,居然发现,发现…… 真是怪了! 我跟牧野同房的时候,得使出浑身解数,牧野才会那样。 可他跟那母龙只是摔了一会儿跤,就…… 当然! 这里面肯定有刚吞下万妖金丹,身体出现异状的原因,但也不能这么轻易吧? 这母龙是个危险人物! 虽说立场对立,不大可能在一起。 但自己好像也跟牧野立场对立来着。 她甩了甩脑袋,把杂念甩了出去,毕竟这不关自己的事。 深吸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盒子,推到了李星罗面前。 李星罗好奇道:“这是……” 白玉玑抿了抿嘴唇:“这是牧野娘亲的东西,我觉得只有牧野的妻子能配得上,所以……交给你了!” “你……真的想走?” “嗯!” “舍得么?” “当然不舍得,但我只能走。” 白玉玑凄然一笑:“不过我很庆幸他能遇到你,他很喜欢你,你们以后会过得幸福的。” 李星罗有些不忍:“可你不是还没走么?这个盒子你先收起来!” 白玉玑抿了抿嘴:“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走,但对于你们来说,一定会很突然,所以你还是收下吧!” “我……” “你不想要?” “想!” 李星罗不再推辞,直接收下。 却又很快取出了一个瓶子,塞到白玉玑手中。 白玉玑好奇:“这是什么?” “图腾源炁!” 李星罗神情肃然:“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拥两条本命蛊,但这个东西既然能催化一条圣品蛊,不管是你自己用,还是给手下用,安全都能多一道保障。” 白玉玑愣神片刻,笑着收下:“谢谢!” 道谢声下,气氛好像有些融洽。 但很快又尴尬了下来。 毕竟两个人的关系实在有些奇怪。 今晚的会面像是为交接而准备的。 可是交接男人,是不是太吊诡了些? “那个……” 李星罗期期艾艾道:“你跟牧野不休息么?” 白玉玑赶紧起身:“我的本命血蛊吞了愿力有些不听话,得立刻闭关修炼,这一闭关可能要好几天。” “噢……” “对了!牧野刚刚炼化万妖金丹,可能,可能需要调和一下……” “噢……” “乌鹭,我闭关了!” 白玉玑逃似的离开了。 李星罗坐在原处,心脏扑通扑通跳着。 她有些羞耻。 因为她觉得,今晚可能真要发生些什么。 可偏偏这种事情,是秦牧野的原配默许的。 这就很怪了! 就好像,这不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而是三个人的事情。 她觉得不应该这样,有种委屈的感觉。 可转念一想。 我委屈个什么? 我现在是乌鹭! 乌鹭不会委屈! 一念及此,她心中顿时无比火热,只想立刻奔向秦牧野的房间。 可走到门口,她又觉得,这是一个很有意义的夜晚,自己不应该这么草率。 于是飞快回来,打开衣柜,选了一件最好看的罗裙。 片刻后。 她步履轻快地走出了房间,敲响了隔壁秦牧野的房门。 “主公!” “哎?请进!” “吱呀!” 李星罗推门而入,飞快关上门贴上隔音符。 却没注意到,门刚关上,就有一个身影蹑手蹑脚地走了过来。 然后贴了一个反向的隔音符,让外面的声音也传不到里面。 白玉玑觉得自己大抵是病了。 明明知道等会会发生什么。 明明知道这种事情,自己知道了肯定会很难过,最好把自己关起来,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她还是忍不住想亲自过来看看。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喜欢受虐,还是想要看看他们幸福的模样,好走得洒脱些。 想不明白。 反正想见证。 所以她给秦牧野换衣服的时候,特意藏了一个窃听的蛊虫。 上次被发现,只是因为藏到了秦牧野的傀儡上,这次藏得远一点,一定不会被发现。 这样,就算他们关灯,也能听到动静。 嗯…… 我一定是病了。 白玉玑心如刀绞,却又挪不动步子。 …… “你怎么又在画图?” 李星罗坐到秦牧野旁边,不由有些奇怪:“图纸不是已经花完了么?” 秦牧野一本正经道:“嗯……忽然发现可以改进,我就想趁着还没走,赶紧改一改。” “这样啊!” 李星罗若有所思,却猛地发现,秦牧野今天画图的手法,跟以前完全不一样。 以前高效且精准。 今天却在反复涂改。 画出一条线,过一会擦掉。 再画一条,然后又擦掉。 完全就是乱画。 她嘴角顿时露出一丝笑容,轻轻把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冲他的耳朵吹气:“主公,你是不是很紧张?” “开玩笑!我为紧什么要张?” “……” “……” 秦牧野轻咳了一声:“昨天打架伤到了舌头,你不要介意。” 李星罗声音酥酥的:“我为什么要介意你的舌头?主公的意思是,等会要用到么?” 秦牧野:“……” 所以你放飞自我后,魅魔属性已经完全暴露了么? 好躁! 我好躁啊! 他忍不住了,直接把李星罗拦腰抱起。 李星罗惊呼一声,作为修炼者,她早已习惯了爬高踩底。 可被这么一抱,她却有一种出奇的兴奋感。 这种兴奋感,就像是刚学会飞行法术时,第一次飞向云霄一般。 “砰!” 她被压到了床褥上。 感受着秦牧野粗重的呼吸,顿时有些目眩神迷。 压制许久的情欲,此刻犹如爬山虎一样,爬满了她的心墙。 她轻咬红唇:“主公,我们这……算不算偷晴?” “不知道!但我想偷你!” 秦牧野已经忍不住了,他现在都有些分不清,这到底是万妖金丹和百兽丹的协同作用。 还是说,自己对她压抑许久的色心和喜欢突然爆发。 他俯下身,欲吻向她白皙的脖颈。 却被一根青葱般的手指抵住嘴唇。 李星罗心脏怦怦乱跳,连带着声音都有些颤抖:“我,我这是第一次,你……能不能假装也是第一次?” 秦牧野:“!!!” 他能感受到,李星罗已经接近失控了。 所以说,她也不想自己的第一次,沦为欲望的宣泄么? 李星罗咬着红唇:“我,我的腿应该很好看,你要不要试试喜不喜欢?” 秦牧野:“!!!” 静谧摩挲。 呓语轻吟。 “主公,你舌头伤得重不重?我想看看?唔……” “唔……” …… 门外。 白玉玑捂住了嘴。 她真的是第一次么? 为何这么会? 原来我在这方面,竟是如此笨拙? 第155章 主母,你想一个人寂寞,还是三个人快乐? 第155章 主母,你想一个人寂寞,还是三个人快乐? 在十八岁之前,李星罗从未动过男女之间的念头。 偶见才子佳人出门踏青,她心中总是不理解。 不明白那些所谓美景,究竟有什么值得赏玩的。 但此刻。 她好像明白了。 只要和情郎在一起,一切皆是美景。 良久。 李星罗微微喘息,目光迷醉且灼热地看着他:“我好看么?” “好看!” 秦牧野老实的很,若她都不好看,那天下就没有好看的了。 李星罗轻哼一声:“既然好看,你为什么不想了?” “啊?” 秦牧野惊了:“你总得让我休息一会儿啊!” 李星罗轻哼:“那就是还不够好看。” “……” “其实……” 李星罗搂着他的脖子:“其实书上有写过,你这是单纯的兽性,想要把自己的血脉尽可能地传播,所以才很难短时间内对同一个女子再起心思。” 秦牧野眼角直抽:“你这都看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书?说得我跟公狗似的……” 李星罗轻抚着他有力的后腰:“难道不像么?” “……” “你等我一会儿!” “啊?” 秦牧野惊呼一声。 因为李星罗已经下了床,连衣服都没有穿,就直接冲门口走去。 “吱呀……” “啊!” 白玉玑惊呼一声,眸中满是无措,连泪痕都来不及擦,就欲夺路而逃。 可她的速度比起李星罗来说还是太慢。 她很快就感觉自己的腰被两条修长的玉臂环住,怎么都挣脱不得。 时值初夏,山里的夜还有些凉。 隔着薄薄的衣服。 她能感觉到李星罗身上灼热的体温,那是来自两个人的温度。 一时间。 她有些慌了:“乌,乌鹭,我就是路过,你赶紧回去吧,春宵一刻……” 李星罗附耳轻声打断:“千金太多,我一个人带不走。” 白玉玑:“!!!” 她大脑已经有些空白了。 躲在外面的时候,她想过很多后果。 有自己默默屈辱地离开。 也有自己被发现,识趣地逃走。 可就是没料到,李星罗居然想要邀请自己一起。 啊这! 我单独可以。 你单独,我也能接受。 唯独一起…… 她惊呼了一声,不知何时已经被扯到了房间里。 李星罗直接把她朝床榻上推去:“去!” 白玉玑惊呼一声,便坠入荒唐的沉醉中。 一夜无眠。 …… 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秦牧野却还没有睡着,左拥右抱的感觉有些太过魔幻,导致现在回想起来,他都感觉自己做了一场梦。 看看左边,白玉玑已经睡熟了。 她体质不差,但对于万妖金丹加持的上位宗师体魄,还是显得太孱弱了。 面颊红润,嘴角带笑,脸蛋上却挂着泪痕。 看来她刚才虽然投入,却也不是一点抗拒都没有。 “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李星罗趴在秦牧野的胸膛上,梦呓般问道。 秦牧野白了她一眼:“你还知道?” 李星罗轻笑一声:“但我觉得,她至少比一个人熬一晚上开心啊,一直被妒火煎熬,还不如释放出来。你看,妒火的温度刚刚好,熨烫得大家都开心。” 秦牧野:“……” 李星罗半闭着眼睛,舒服地朝他怀中蹭了蹭。 秦牧野睡不着,依旧精神百倍。 只能说万妖金丹实在有些强悍。 虽说内里各种妖兽的血脉已经彼此抵消,但内含的野性一点也没有消减。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人本身就是兽。 只是在“会讲故事”之后,就成了一个特殊的族群,失去了相当一部分兽性,导致没办法直接汲取愿力。 可现在的自己,虽然仍然是人躯,但相较于妖兽缺失的那部分,好像已经补回来了。 说起来。 应当算同时具备了第一代图腾和第二代图腾的所有特性。 换句话说,如果自己能重建一个图腾祭坛,就能成就一个完全崭新的神。 只可惜,可能性比较低,而且要付出的代价很大。 就比如大圣庙。 算是一二代图腾祭坛集合的产物,通过大圣庙这个混合型祭坛,赋予所有妖官妖吏享受香火的权力。 可这个权力,完全来源于皇权,换句话说……是第三代神主。 换句话说,皇权就是大圣庙的香火枢纽。 如今的皇权,也不可能容许“神”的诞生。 蛋疼。 秦牧野内视了一番,万妖金丹正在丹田里面滴溜溜地乱转。 上面纹路奇特,充满着无尽的野性,里面好像就记载着各种本命妖法,想来是源自熔炼的各种妖丹,改日可以好好修炼一番。 不过它的核心,却是一缕纯粹的神性。 若所料不错,那神性便是烛九阴血脉。 古籍中有说过,烛龙非龙,只是人面龙身,乃是钟山之神,神格相当强悍。 就是不知道古籍中记载的,甚至搞得修炼界绝大多数人都知道的烛九阴,在偌大一个天下,除了烛晦这个偶然觉醒的妖之外,居然没有任何存在的证据。 就像是小母龙,在她出现之前,历史上记载过的最强妖族,无非也就是蛟龙。 说起小母龙。 这娘们身材真野啊…… 不对! 思路有点歪! 秦牧野看了一眼自己的面板。 【宗师之道二】:妖神(地品:798/844) 不得不说,万妖金丹的确猛。 虽然白玉玑炼出来的那颗是丐版的,初期只有黄品。 但只要嗑妖丹,就能提高上限,然后用属性点代替苦修直接点满。 他隐隐有一种感觉。 自己只要把万妖金丹堆到天品,自己就能现出烛龙法身。 毕竟现在,他已经隐隐感觉,金丹距离变身已经不远了。 得找个机会,偷杀几条大妖才行。 这个法身,绝对是超级大招。 现在自己实力再强,也只是上位宗师,若是碰见全盛状态下的蒲鸣龙或者小母龙,只有逃跑的份。 可如果有了这个大招,绝对有一战之力。 甚至…… 烛龙是神! 还有看小母龙对万妖金丹的渴望程度。 这两样组合在一起,上限没道理只是宗师。 他有些怀疑,这颗万妖金丹就是自己突破战神境的契机。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属性面板上居然没有给出提示。 想到这些。 秦牧野心中充满了斗志,身体也亢奋起来,愈发没有了睡意。 犹豫了片刻,他捏了捏李星罗的鼻子:“鹭鹭……” 李星罗不满地哼哼了两声:“做什么?我都睡着了。” “我睡不着!” “哦~” 李星罗来了精神,看了看紧抱着秦牧野的白玉玑。她忽的一笑,便牵引着秦牧野:“那你侧过身子来!” 秦牧野:“!!!” …… 一天又一天过去。 有人迟迟未归。 李弘下了早朝,照例是无比疲惫,这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在洪公公的搀扶下,他回到雍庆宫。 在榻上又小憩了一会儿,才恢复了一些精神。 坐起身。 看着书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他感觉有些厌烦。 6=9+ 这些日子,妖官集团和豪门大族都很老实。 但他们不可能一直老实。 就像是朝廷对他们现在怀柔,但不能一直怀柔。 现在,每天都要为怀柔结束的那一天做准备。 导致他一天也闲不下来。 他冲洪公公招了招手:“那几个孩子,现在在哪里?” 洪公公赶紧笑着回答:“回陛下!他们还在蒲家祖宅,尚未出发。” “还未出发?” 李弘不由皱了皱眉头。 这都一个月了,却还迟迟未动身,难道星罗那个孩子,精神其实已经不正常了? 他莫名有些不安,这可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现象。 面沉片刻,他又问道:“那他们可有外出?” 洪公公笑道:“他们三人,经常相伴外出,像是神仙眷侣般……” 李弘怔了一下,一时间竟不知该喜该忧。 要这么说,李星罗精神不仅没有出问题,甚至还很饱满。 可是三个人,如何才能算神仙眷侣? 他揉了揉眉心:“那星罗……是自己一个人住么?” 洪公公赶紧答道:“回陛下,奴婢不知,少将军与帝姬修为已经稳固,感知定是不弱,奴婢的傀儡不敢靠近。不过……” “不过什么?” “看帝姬的气色与走路姿态,应当不像是一个人住。” “???” 李弘眼角剧烈抽搐,拳头捏了又捏。 原以为李星罗接近秦牧野,只是单纯政治因素。 可现在看来…… 朕知道女大不中留。 可你这也太不中留了吧? 连秦牧野和白玉玑和离都等不及了么? 看你这不值钱的样子! 呼…… 吸…… 呼…… 吸…… 洪公公有些慌了:“御医!御医……” 李弘摆手打断道:“不用!你,你去送一些避孕的药材,让他们玩够了早点回来。堂堂帝姬,要是婚事还没办,肚子就大起来,成何体统啊!” 洪公公赶紧点头:“是!” …… 温陵。 蒲家祖宅。 李星罗看着面前戴着斗篷的傀儡,不由有些不满:“知道了知道了,过几天就回去了,药你拿走,我心里有数。” “嘭!” 门关上了。 李星罗很不开心,意兴阑珊地回到了住的小院。 朝药方里望了一眼,发现白玉玑又在清洗药材。 她本想跟白玉玑说会儿话,但想了想,还是选择不言,蹑手蹑脚溜到秦牧野房中。 …… 七日后。 最后一次祭拜蒲鸣竹。 马车缓缓驶离了温陵。 李星罗靠着窗,看着外面的风景,神情有些落寞。 回到京都之后。 她又要变成李星罗了。 老实说,温陵没有什么好玩的。 但在这里,她格外的轻松。 什么都不用想。 谁的眼光都不用在乎。 快乐就行。 一想到要回京都,她就压力山大。 虽说这次整体来说算是大获全胜,但回去终究还是要面对那个老狐狸。 毕竟法身的意识凭空消失了。 少了这个取信物。 想让李弘完全信任自己,绝对不是一件十拿九稳的事情。 还有。 回到京都以后,帝姬府里就没有蒲嬷嬷了。 她有些迷茫。 以前跟蒲鸣竹相处的时候,她总是假装亲昵,心中却时时刻刻保持着忌惮。 那种落差感,让她经常感觉疲惫。 如果这样的蒲嬷嬷死了,她只会有些悲戚,然后迅速忘却。 可一个月前,蒲嬷嬷为了救秦牧野,用命赶走了蒲鸣龙。 这又让我如何轻易忘怀? 秦牧野看她这幅模样,不知道自己的做法究竟正不正确。 按照蒲鸣竹的说法,李知奕的存在是一定要隐藏的,包括死因都不能提太多。 因为李星罗不笨,只要端倪露得够多,一定能猜到事情的真相。 他甚至能感觉到,蒲鸣竹的想法,更偏向于李星罗什么都不知道,就让她以一个反派的角色死去。 但秦牧野没有选择这样做。 一是觉得这样对蒲鸣竹不公平。 二是…… 李星罗太缺爱了。 缺爱,但毫无负担地活着。 遗憾,却带着故人的希冀活着。 后者好像更加幸福点。 他拉起李星罗的手吻了一下:“什么都会回来的,我的活傀术应该离得不远了,只要嬷嬷的虫玉变清,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 李星罗笑了笑,其实她知道秦牧野是在安慰他。 因为蒲鸣竹灵魂损伤很重,过了这么长时间,虫玉都没有变清一点。 明明她可以不用死得这么极端,也许……她早就不想活了,选择这么死去,只是想求一个解脱。 可是,到底为什么呢? 她歪头倒在白玉玑的肩膀上:“玉玑,咱们的马车,能不能慢点?” 白玉玑看了一眼秦牧野,笑着点头:“好!” …… 马车很慢。 但终究慢不过时光。 进京之后,三人就已经坐在了两辆马车上。 不过即便如此,帝姬府的马车,还是先一起行到了镇南府旁。 李星罗想目送他们回去。 看着秦牧野牵着白玉玑下了车,她准备放下窗帘驱车回府。 却见一个身材挺拔的中年男子大踏步走了出来。 见到中年男子。 几人脸色都有些微微色变。 秦开疆依旧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样:“帝姬!陛下吩咐过,你与牧野到了之后,当立刻去雍庆宫觐见,请吧!” 说罢。 直接上了另一辆马车。 众人:“……” 又是这令人窒息的压迫力。 (本章完) 第156章 天塌了!我家娘子怀孕了! 第156章 天塌了!我家娘子怀孕了! 【154章】被封了哥哥们。 本来心情还算不错。 见了秦开疆之后,所有人的状态都急转直下。 秦牧野有些想骂人。 虽说这老登一直都是不苟言笑的样子,今日表现并无不妥。 可他能够感受到,老登对李星罗浓浓的不信任。 就是不信任! 不接受任何反驳的不信任! 秦牧野很生气,只想现在就跳到秦开疆的马车上,警告他别乱搞事,不然自己直接曝光换髓的秘密。 可他又知道,只要自己敢这么威胁,老登肯定第一时间选择杀了自己。 因为只要暴露血脉复苏的事实,自己也会失去本就不多的信任。 不警告。 只会受一些钳制。 警告。 必是一败一亡。 面对这个顶级滚刀肉,居然没有一点反制的手法。 没办法! 秦牧野也想不通,为什么有人能同时拥有超绝的战斗力,还有一根筋的脑子。 战神境…… 半步战神境都打不过。 就更别说战神境了。 而且老登绝对不是下位战神。 蛋疼! 但也没办法,李星罗靠亲哥器灵,自己靠外挂都差点挡不住的东西。 老登亲身扛了接近十年,他不信任李星罗也是应该的。 白玉玑见他这副模样,轻轻挽住他的胳膊,靠在他的肩膀上:“会好的!” “嗯!” 秦牧野应了一声,随后捉过她的手,轻轻摩挲着:“我也相信会好的,不过你真打算留我一个人承受么?” 白玉玑身体僵了一下,幽幽叹了口气。 她没有说话。 但秦牧野懂她的意思。 两个人在一起,从来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情。 真是难受。 这样的爹,配上这样的娘,真是顶级折磨。 很快。 皇宫到了。 秦开疆冲李星罗行了个礼,旋即用眼神示意秦牧野夫妇一起跟在身后。 他这个大元帅实际地位自是不比李星罗低。 但在外,就是得有君臣之礼。 四人直奔雍庆宫。 到的时候,李弘竟亲自在殿门外迎接。 “星罗!” “父皇!” 父女俩都红着眼眶。 李弘与寻常念女心切的慈父无异,看向李星罗的眼神中,充满着慈爱与骄傲:“星罗,舟车劳顿辛苦了,为父给你准备了你最爱吃的饭菜,快进来!” “嗯!” 李星罗一如既往,大方不失乖巧:“谢谢父皇,让您久等了!” “快进去吧!” 李弘笑容满面,旋即又看向秦牧野:“牧野,这一路,多亏你照顾星罗了!” 他把“照顾”两个字咬得很重。 秦牧野听得后背发凉,只能假装听不懂,打哈哈道:“这次还是帝姬帮我多一些,若不是帝姬,晚辈可能已经死了。” 李弘深深瞧了他一眼。 不知道他这个“死”到底是被杀死,还是被憋死。 前脚还说自己有多么爱自己的南诏娘子,后脚就两个一起搞到被窝里了。 秦牧野被看得浑身不自在,虽说李弘对李星罗来说与杀手无异,但也不排除有父爱的成分在内,毕竟在蒲鸣竹的记忆中,李弘是真的爱蒲婉君。 不可否认,老登对黄毛的情绪,绝对是这世上最激亢的情绪之一。 他挠了挠头:“陛下,我能进去么?” 李弘朝他后背来了一巴掌:“滚过去吧!” “哎!哎!” 秦牧野连连赔笑,跟白玉玑一起进了殿,一起坐到了李星罗的对面。 三人对视了一眼,都感觉有些别别扭扭的。 先前在蒲家祖宅,几乎与世隔绝,他们尚且能抛开世俗的眼光。 可回到京都之后,还是免不了有些羞耻。 李弘与秦开疆携手而来,先后落座。 他瞥了一眼秦牧野,随后关切地看向李星罗:“星罗,累坏了吧,多吃点东西补补!” 李星罗笑着点头:“嗯!” 李弘又瞥向秦牧野:“你们小两口也补补!” 秦牧野:“……” 白玉玑:“……” 多大的怨气啊? 实话讲。 脚指头已经开始抠地了。 不过也不白抠。 至少李弘态度不像秦开疆那般。 阴阳怪气,说明还有阴阳怪气的心情。 真要打心眼里判你死刑,肯定不是这样的表现。 秦牧野心中总算有了底。 晚宴依旧是家宴。 食材很好,菜品皮实,量大管饱,还有很多滋阴补阳的汤。 看得出来,李弘是真心想给几个晚辈补一补。 待到几人吃得差不多了,才笑着问道:“星罗,温陵的两座矿喜欢么?” “喜欢!” 李星罗笑着点头,干脆直接把接下来的话题打开:“不过父皇,孩儿温陵一行,还有更大的收获。” 李弘知道她会主动坦白。 不过看她坦白得这么爽利,还是忍不住有些高兴。 他故作好奇:“哦?什么收获?” 李星罗右手一翻,手中很快就出现了四颗圆滚滚的石头,恭敬地递了过去:“父皇!这是从那些大妖手中缴获的,不知道有没有用。” 秦开疆看着神石,眼角微微颤动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他对神石自然也是有反应的,不过神石只是调动愿力的枢纽,并非愿力本身,所以反应也不算特别强烈。 李弘接过石头,沉默片刻问道:“星罗,你可知这石头为何物?” 李星罗点头:“知道!” “真知道?” “全都知道!” “……” 李弘有些恍神。 全都知道!? 这个“全”,究竟有多“全”? 他怔忡良久,轻轻吐了一口气:“你一定经历了极多的危险,快把事情都给为父讲一遍。” “是!” 李星罗点了点头,随后便把自己去到温陵之后的所见所闻,几无保留地讲了一遍。 从青红之门打开,她感觉不对,有些不敢去。 到她发现那边高手太多,秦牧野应对不来,自己想去,却反被蒲鸣竹阻止。 再到后来进了遗迹之后,他们躲躲藏藏,结果碰到一群大妖重伤,想要抢万妖金丹,结果被他们惊险反杀。 直到最后的最后,蒲鸣竹为了击退蒲鸣龙,故意死在了蒲鸣龙剑下,在临死之前,把所有有关神使的事情都告诉了她。 虽然已经有所保留。 但对于李秦二登来说,信息量已经爆炸了。 李弘人都听呆了。 为父知道你要坦白。 可你这坦得也太白了。 秦开疆眉头紧皱,看向秦牧野:“帝姬一开始不想去,你为什么一定要去?” 秦牧野有些不耐烦:“因为万妖金丹啊,不然我去找死?” 秦开疆没想到当着皇帝的面,这逆子居然对自己这个父亲如此不敬。 可想了想,方才李星罗的叙述当中,已经足以证明他们对当年的事情,并非完全不知道,这逆子态度不好,很有可能是因为李星罗。 为了女人,竟得如此? 他有些愠怒:“那万妖金丹哪里来的?” 白玉玑接过话茬:“回父亲大人,万妖金丹乃吾师所赐,不过只有一颗丹核,趁着岭南斩妖之行,我们才凑齐丹身。 本来我们打算等离开温陵之后再出海寻找图腾祭坛,没想到那晚金丹直接就有了反应。我们不愿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便冒了一次险。” 说完这句话。 她屏着气息。 万妖金丹可以暴露,但它可复制这种事情,绝对不能被外人所知,所以只能用“丹核”解释。 好在两个长辈并没有太过怀疑。 秦开疆目光充满着审视:“那金丹现在在何处?” 秦牧野不爽道:“我已经炼化了!怎么?父亲想要让我把它让给新任世子?” 一句话。 直接给秦开疆整不会了。 本来咄咄逼人的质问节奏,也在此刻被彻底大乱。 李弘打着哈哈道:“牧野,莫要这般想你父亲,他也是没见过万妖金丹,怕你吃出什么问题。世子之位虽然给了明日,但他心中还是惦念着你的。” 秦牧野强压怨气:“那就不劳父亲大人费心了,吃了万妖金丹我一点事都没有,还摸到了第二条宗师之道,没让明日替我试毒,真是太可惜了。” 秦开疆:“……” 他眼角抽了又抽,只想狠狠教训这逆子一番。 但也总算放下心来,原来秦牧野进秘境,都是万妖金丹的原因,只要不是对图腾祭坛产生反应就好。 李弘有些焦头烂额,但更焦头烂额的还在后面。 他看向李星罗:“星罗,蒲嬷嬷都给你说了什么?” 这句话,他已经让语气和蔼了。 可李星罗听到,竟直接俯身拜下:“求父皇给孩儿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所谓神使血脉,并非不可救药!” 李弘见惯了大风大浪,却还是被这一跪跪得有些不知所措。 他赶紧将李星罗扶起:“星罗,莫要着急,也莫要偏听别人,为父从来都没有不信任过你!有什么事,坐下来慢慢说。” 李星罗情绪显然有些不平静:“儿臣当然知道,父皇您一直在给我机会,只是……” “只是什么?” “父皇!岭南之行,孩儿有一件事情隐瞒了您。” “什么事?” “蒲鸣龙……给了孩儿一段记忆。” “详细说说!” 李弘神色有些阴沉,他刚才听李星罗的叙述,就能听出她一定是知道了些什么。 现在听来,竟是蒲鸣龙在捣鬼! 李星罗隐去自己的记忆,只把追忆蛊里的记忆讲了一遍,最后声音颤抖着问道:“父皇!我知道神使血脉的恐怖,即便是我,在遗迹中克服祭坛的诱惑也颇为艰难,可……真的值得赶尽杀绝么?” “当然不是!” 李弘立刻否决,面颊也忍不住爬上一丝痛苦的神色:“不过你也清楚这颇为艰难,也见识到蒲鸣龙究竟有多么疯癫。为父,其实一直想给你哥哥机会,但他的表现…… 星罗! 为父知道,你一定觉得为父冷血。但你应该也清楚,大乾能走到今天这一步究竟有多么不容易。 大乾的子民,绝对不能交给那一群妄自称神的疯子! 其实……为父早就想过,把你们母子三人从皇位之争中剥离出来,让你们平平安安地过完一生。 再不济,保住一个刚出生的你,让你无忧无虑地长大,成婚生子。 可面对蒲鸣竹的建议,为父作为皇帝,不能拒绝! 当时的大乾百废待兴,为父,为父……” 说至动情处。 他竟掩面而泣。 李星罗也泪如雨下:“父皇,孩儿都懂!大乾是您的心血,孩儿生于皇家,也理应为百姓做出牺牲,孩儿都懂的!” 父女两人抱头痛苦。 秦牧野也险些被感动。 6=9+ 只可惜,李弘撒谎了! 他一开始,根本没想留李星罗的命。 若非蒲鸣竹“手刃”李知奕表忠心,背叛了蒲家背后的“神”,彻底没了退路,他根本不会信任蒲鸣竹。 就更别提李星罗这个不稳定因素了。 反正在李星罗的记忆中,李弘一开始是想杀她的。 父女两人都说了很多实话,却又都保留了最关键的部分。 他们哭,应当是真的想哭。 却不是为他们说出的原因想哭。 这就是皇家么…… 良久。 李弘抹了抹眼泪:“星罗!你跟他们都不一样,为父相信你!” 李星罗低着头,却难以放松下来,只是啜泣着点头:“谢谢父皇!” 李弘长长喘息,无语凝噎。 秦开疆却全程神情漠然地看着这一切。 方才李星罗说的话,他很多都相信。 却唯独不相信一点,他不信李星罗能挡住祭坛的诱惑,尤其是那座对异神没有排斥的祭坛,即便真的因为某些巧合,忍住了没上祭坛,也会自此对成神的感觉魂牵梦萦。 总之就是两个字:不信! 但是李弘信。 他想要说服李弘很简单:我试过,差点扛不住,反正我觉得如果我在皇位上,肯定已经缴械投降了。 只可惜,这个理由不能说出口。 秦牧野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中愈发沉重。 这老登。 真是个顶级压力怪啊! 另一头。 李星罗情绪也稳定了下来:“父皇,蒲嬷嬷临终前,已经将联系那些疯子的秘法告诉我了,您说……我要不要再骗来几次解决香火潮汐的手段?” 李弘看了一眼桌上的四颗神石,思索片刻,点头道:“那些疯子的耐心明显被消磨得差不多了,虽说这次想两头下棋,被你们阻止了,但难免有更多动作,若你有所准备,的确可以试试。” “其实……” 李星罗有些心虚:“孩儿未跟那些疯子打过交道,并没有太多信心,还请父皇教我!” 李弘顿时露出一丝笑容:“那是自然!这些日子,你多来雍庆宫陪陪为父,等做好准备了,再见那些疯子也不迟。” “嗯!” 李星罗顿时有了底,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对了父皇!这些神石,应该不够重建大圣庙,不如再等一年,到时再取六颗……” “这个不急,到时再说。” 李弘笑着摆手,其实之前他对再建大圣庙还真没有那么急切。 香火潮汐的问题,就算不去解决,也能多吃几年余韵。 这些年,他一直让妖官在外打仗,虽然耗费了不少军费,但国内一直在休养生息,鼓励生育,国力已经恢复到鼎盛时期。 现在安南精锐成型,军队也成功改制,再拖几年,便能基本立于不败之地。 届时,就算大圣庙不存,靠仿制的贤良庙也足以留下那些被驯化的妖官。 当然。 这些都是他之前的设想。 现在看来,还须阻止“神”两头下棋才行。 的确有些低估他们了! 没想到除了蒲家,居然还有另外一脉! 还好温陵就在大乾境内,他们这次失败,下次就更难成功了。 李弘看着桌上的神石,忽然笑道:“星罗!为父想在大乾境内建四座仙城,不知你可否愿意协助为父!” “仙城!?” 李星罗有些不解。 李弘抓住她的手腕:“跟我来!” 众人走到地图前。 李弘飞快在地图上点了四下,粗略地讲解了一番,众人瞬间就明白了这四座仙城的意义。 大乾虽繁荣,但其实还有很多掌控程度不够,或者不够发达的地方。 比如岭南,之前乱成那样,朝廷都腾不出精力插手。 再比如安南,虽然治安清明,却因为各种因素,经济一直跟不上。 所谓四座仙城,就是分别在岭南、安南、正北、西北建四座陪都级别的大城池,彻底打通大乾的贸易经脉。 当然。 在这四个地方建城颇为困难,安南和正北还好,岭南和西北光是地形因素就相当难搞。 若只按常规的人力,恐怕这两处的城池,十年都未必能建好。 不过看李弘的意思是,这次要用四颗神石,分别建四座大型的贤良庙,将能干活的妖官全都吸引过去。然后所有名匠齐齐出动,直接爆出最高的产能。 如果一切顺利,可能两年以内就能成。 毕竟……李弘这个皇帝清楚的很,空虚道长不是吃干饭的。 要说难点,只有一个。 那就是建贤良庙吸引妖官,本来就有挖大圣庙根基的嫌疑,也不知道大圣庙以何种方式反制。 当然。 这是以后的问题。 现在的关键,是这四座“仙城”的意义。 若它们真的成于李星罗之手,这等大功大名,太子凭什么竞争皇位? 所以…… 这次的计划成功了? 李星罗眼睛大亮,忍不住看了秦牧野一眼,旋即飞快拜下:“只要父皇信任,孩儿定倾力而为!” 李弘抚须大笑:“这事跑不了你的,先好好休息几天,不能把身子累坏了,下去吧!” “是!” “牧野,你们也回去吧,朕与你父亲还有话说。” “是!” 目送几个晚辈离开。 “开疆,我说什么来着?你还不信!” 李弘开怀大笑,笑着笑着就剧烈咳嗽了起来,咳血飞溅,涕泗横流。 秦开疆顿感焦急:“陛下!” “无妨!咳咳!” 李弘擦了擦手心的血迹:“人终有一死,我也早就活够了。能在死之前,见到星罗成长起来,乃吾之幸!” 秦开疆却没有接话。 殿内气氛一度沉寂了下来。 李弘笑容渐渐敛去:“你还想说什么?” 秦开疆深吸一口气,语气无比肃穆:“陛下!慎重!” 李弘罕见地烦躁起来:“还要如何慎重?沾上那些疯子的东西,的确不稳定。但蒲鸣龙和润月性情本就不沉稳,能控制住心思才是咄咄怪事。 知奕虽然也有些控制不住,但有年龄太小的原因。 说起来,这也是我这个当父亲的过失。 现在星罗的表现你也看到了……” 秦开疆语气沉重地打断道:“陛下!慎重!” 李弘:“???” 两人僵持了良久。 最终。 李弘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先不说这件事!开疆,你去帮我做件事!” “什么事?” “去把润月杀了!” “……” 秦开疆面色微僵,刚才听到李星罗说追忆蛊的时候,他就已经感觉要坏事了。 因为那个视角,除了李润月之外,再无旁人。 这位长公主跟蒲鸣龙勾结,明显已经触碰到了李弘的底线。 可若是杀了她,蒲鸣龙那边恐怕…… …… 马车上贴着隔音符。 李星罗趴在秦牧野肩上嚎啕大哭。 虽说距离真正的成功还很远。 但积郁多年的情绪,终于还是找到了宣泄口。 秦牧野也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和白玉玑一起轻轻拍她的背。 白玉玑看着这一幕,心中有些酸酸的,却又颇感欣慰。 这一关渡过去便好。 他们两个能在乾国过得安稳,自己也能走得安心一些。 只是她虽这么想,却还是止不住的难过。 就连身体,也产生了不太好的反应。 有些……想吐!?!? 白玉玑惊了一下,飞快运转真气内视一番。 然后,她发现体内竟凭空多出了一条条细小的经脉,通往自己的小腹。 我……怀孕了!? 她有些懵了。 这明明是她期盼已久的事情。 她卧底镇南府,陪在秦牧野身边,就是为了这个。 待到怀孕足月,就能炼为蛊毒,就算秦开疆真的有战神境的修为,也大概率能杀! 杀了,就复仇了! 我,我…… 这明明是我朝思暮想的事情。 可真到了这一天,我为什么会这么恐慌? 她看了看秦牧野。 发现他一只手轻拍着李星罗的背,另一只手还拉着自己,一直都没分开过。 白玉玑迷茫了,我,我真要杀了我跟牧野的孩子么? 秦牧野见她脸色不对,还当她在吃醋。 在温陵住的时候,她也偶尔会脸色不对劲。 倒也不怪她。 那段日子的确有些荒唐了。 得想个办法补救才是。 待李星罗哭声稍微稳定一些,他凑到白玉玑的耳边:“娘子,你生辰马上就到了。” “嗯!怎么了?” 白玉玑低着头,成婚的时候,她并没有给出假的生辰八字,秦牧野知道这个也不足为奇。 秦牧野笑了笑:“你还记得我生辰时,欠你的那个生辰礼物么?” “嗯……” 白玉玑鼻头有些发酸,有种想哭的冲动:“山歌么?” (本章完) 第157章 你只能有我一个老婆,其他的全杀掉! 第157章 你只能有我一个老婆,其他的全杀掉! 李星罗哭过后,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刚才两人的耳语她自然是听到了,可面对白玉玑这般温柔的人,又不好意思明着吃醋,只是说道:“玉玑,你好幸福噢!” 白玉玑抿嘴笑了笑,没有说话。 李星罗当着她的面吻了一下秦牧野的唇:“你们夫妻俩回家歇着吧,我也回帝姬府了,想我就去找我啊!” 说罢,冲两人挥了挥手,便跳下了镇南府的马车。 秦牧野咧了咧嘴:“我们也回家吧!” “嗯!” 白玉玑轻轻应了一声,没有说话,只是靠在秦牧野的肩膀上。 肩膀很宽厚,让她有些舍不得离开。 她默默盘算着,自己的生辰还有半个月。 过完生辰就离开!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狠下心对孩子下手。 但在秦牧野身边,自己一定狠不下心。 “呼……” 她轻吐一口气:“牧野!那山歌,你给我唱么?” 秦牧野眉尾一扬:“我这破锣嗓子能唱么?我已经找戏班了,本来想着出海,等到回来才能给你补上,不过看现在,好像不用补了。” “哪个戏班?” “这可不能告诉你,礼物不能提前拆,不然就没有惊喜了。” “噢……” 白玉玑贪恋地闻了一下他身上的气味:“你真好!” 秦牧野笑了笑:“你也好!” 马车悠然慢行。 待回到镇南府的时候,天色刚刚暗了下来。 秦牧野牵着白玉玑的手进了大门,发现众人正在正厅里吃饭。 秦延瑛见大侄儿回来,脸上顿时绽放出了笑容:“牧野,快过来坐!” “哎!” 虽说在宫里吃过了,但喝点茶刮刮油肯定也没啥坏处。 秦牧野朝外看了一眼:“老姑?外面这大包小包的,是要做什么?” 秦延瑛摆了摆手:“嗐!明天他们要回去了,先把行李收拾出来,还有就是在京都买的土特产。” 秦牧野有些意外:“明天就回去了?这么急么?” 秦明日咧了咧嘴道:“族里介绍了相亲,得赶紧回去见见。而且爹也看不惯我们在京中享福,整天训我们。” “哦……” 秦牧野笑了笑:“那你可得好好相相,赶紧为老秦家传宗接代。” 秦明日赶紧说道:“这个倒不急,兄长肯定比我早。” “那肯定!” 秦明玉接过话茬,笑嘻嘻地看着白玉玑:“嫂子身体也好,估计就今年了!” 白玉玑心中有些慌乱,生怕秦牧野看出端倪,赶紧笑道:“倒也不用那么急,我跟牧野也才在一起不久,还想再多自在几年。” 秦牧野愣了一下,心中不由冒出一丝喜意。 她这是……在温陵被李星罗刺激到了,还想多占有几年? 倒是个意外收获。 秦延瑛有些不满:“都多大了,还想着玩呢?而且生孩子也不影响玩,大不了生出来,姑姑给你们带啊。” 秦牧野讪笑称是。 秦延瑛火力很快就转移到陈隧身上:“老陈,你身体调养好了没有?咱们这些老的,不得给小的做榜样?赶紧生出来,两个也好一起带。” 陈隧两腿有点打颤:“已经在补了,已经在补了!” “你是不是补歪了,不然我肚子为啥现在都没动静?” “咱都一把年纪了,哪有那么简单?” “放屁!” 秦延瑛骂道:“明明是你自己偷工减料,别什么事情都赖到年纪上。” 眼见话题要朝着黄暴方向发展。 秦牧野赶紧扯过白玉玑的手:“老姑!我们舟车劳顿有点累,就先回屋了哈,明天早点起,也好给明日他们送行。” 说罢。 赶紧回了屋。 明天早点送行是真的。 其实他也没有那么讨厌秦明日,这货算不上什么良善之辈,但本性也算不得坏。 标准武勋世家培养出的性格,古板,听从命令。 对待弱者很少客气,对待强者肯定会给出尊重。 至少不算两面三刀的人。 就是培养的方式略显骄纵,如果丢到军伍中磨练几年,肯定是个合格的将军。 至于能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家主,那是另外一件事情。 秦牧野跟他的情分,自是没好到兄弟的程度,但也不至于怒目而视。 回到屋。 白玉玑和衣躺在了床上,侧过身,含情脉脉地看着秦牧野:“牧野!现在就剩我们两个人了。” 秦牧野听出她语气中的幽怨,扯过她的手躺在了一边:“那我这些天只陪你好不好?” “嗯!” 白玉玑轻轻点了点头。 秦牧野笑了笑,手顺着她的手背缓缓向上探。 只能说四品的肉身,的确有些跟不上两个宗师的节奏。 两个人的确没有怎么独处过。 唇齿交缠,呼吸渐重。 在衣物尽除之后。 白玉玑忽得轻轻推了推他:“这些天,对我温柔点好么?” 秦牧野愣了一下:“你不是喜欢……” “现在,我更喜欢你温柔的样子。” “嗯!” …… 某处雅苑。 李润月的衣着,照例是简约而不简单。 宫装薄如蝉翼,罩在她身上,起到了掩耳盗铃的作用。 此刻的她,正在练桩功。 这桩功颇为奇特,并非中原所有。 她练得很认真,汗水很快就浸湿了身体,让本就不遮光的衣物,变得更加透明。 就在这时。 空气中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阿婆教的桩功没用!” “谁说……” 李润月有些愤怒,这所谓的“瑜伽”,可是她从西方古国遗迹中找来的。 瑜代表女子的那个,伽代表男子的那个。 专门为这种事情创造出来的桩功,怎么可能没有用处? 可听到音色有些熟悉,她的声音顿时软了下来,无比惊喜道:“开疆!你肯主动来见我了!你,你快坐!” 她赶紧将蒲团放好,给秦开疆倒上凉茶:“开疆,你渴不渴?快喝水!” 秦开疆漠然看了她一眼,还是坐了下来,将凉茶一饮而尽。 “开疆,你怎么忽然来了?” 李润月托着腮,满眼欢喜地看着他。 她侧坐着,不停撩拨自己的头发与衣衫,尽可能的让自己看起来撩人一些。 秦开疆面色微沉:“我来这里,自然是为了找你。” 李润月有些手足无措:“今,今日不太适合备孕!你,你想通了?你要是想要,我肯定也会服侍好你的,但不能算次数。那,那咱们来吧……” 见她这番模样。 秦开疆微微皱眉,然后拔出了剑。 李润月面色一变,她希望秦开疆拔剑,但不是这把剑。 她下意识后退一步,惊慌失措:“开,开疆,你想干嘛?” 秦开疆目光有些冷漠:“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应该清楚。” “我,我做了什么?” “你仔细回忆一下,在岭南对帝姬做了什么!” “这!” 李润月顿时瞪大了眼睛,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这小贱人疯了么? 这都敢跟皇帝说? 就不怕撕破脸,连当利刃的资格都没有么? 她恨透了李星罗。 可现在不是恨的时候。 看着秦开疆闪着含光的剑锋,她如坠冰窖,声音都变得颤抖起来:“是,是皇兄派你过来杀我的么?” “是!” “那你想杀我么?” “你说呢?” “你不想!” 李润月声音有些凄厉:“开疆,你舍不得,对不对?” 秦开疆冷笑一声:“舍不得?你说说,你身上哪有半点让我舍不得的地方?李润月,我以为你幽禁几年,能活得像个人,结果……呵!你知道你都做了什么么?” “我做了什么?” 李润月欲泫欲泣地瞪着他:“我只是想得到你,我有错么?你要是早就要了我,我会做这么多荒唐事么?” 秦开疆:“???” 怪我了是吧? 李润月语气很快转为了哀求:“开疆,你要了我好不好,我想跟你在一起!我知道我做错了,皇兄想杀我我也能理解他,但我现在有用啊! 你知道的! 你只要要了我,再杀了你那些妾室,我一定会对你言听计从,那样我就对大乾没有危害了,而且还能帮你设计蒲鸣龙。 我只要你每天陪我一次就行。 好不好! 好不好? 求求你,求求你了,我什么都会学的。” 说着说着。 她跪了下来。 手不知何时已经扯住了秦开疆的腰带。 “啪!” 一个耳光落下。 李润月倒飞而去。 秦开疆怒不可遏:“疯子,你没救了!” 李润月嘴角渗出了血迹,眼泪哗哗地流下来:“我有救,我有救啊!你明明知道怎么才能救我,为什么不救啊!我,我明明是为了你们才变成的这样啊!” “闭嘴!” “……” 李润月泪眼朦胧,眼神中充满了绝望:“那你杀了我吧,这种日子我早已经过够了!” 说罢。 便闭上了眼睛。 微微伸着脖子,似已经做好了引颈就戮的准备。 却不料。 等来的不是剑。 却等来了一只手轻抚她略显肿胀的面颊。 睁开眼,看到了秦开疆不忍的目光。 她有些错愕:“开,开疆?” 秦开疆沉默良久,才深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问道:“润月,你真想嫁给我?” “当,当然!”“那好!你帮我杀了蒲鸣龙,不用你做得太多,只要帮我找到他真身位置就行。只要你能帮我,我就遂了你的心愿。” “当真!?” 李润月顿时激动了起来。 秦开疆点头:“自然当真!” 李润月顿时心中无限期许:“那杀了蒲鸣龙以后,你会杀了你的妻妾么?” “不会!但我会把你扶正!” “一言为定!” 李润月心中欢喜。 如果开疆答应,那肯定是骗我的! 如果不答应,那至少有一半的可能没骗我! 她抹了抹眼泪,飞快站起身来:“那,那我现在留在这里,还是尽快逃走?” 秦开疆收起剑:“当然是尽快逃走,只有杀了蒲鸣龙,我才能在陛下那里为你求情!” “好!好!我这就走!” 最+近+章节+在6=9=书=吧阅读! 李润月连连点头,步履慌乱地朝门外走。 可走到门口,又走了回来。 秦开疆微微皱眉:“你反悔了?” 李润月攥着他的腰带,可怜巴巴道:“那在我走之前,你能不能像对待妻子一样疼爱我一次?我不想被绑着,不想带面罩。” 秦开疆:“???” 沉吟片刻。 他吁了一口气:“那你趴下!” 李润月乖巧照做,咬了咬嘴唇,处处可怜道:“开疆,一次可不够……” 秦开疆太阳穴突突了两下,挤出一丝笑容:“今日给你给到够为止。” 接下来。 李润月度过人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她依依不舍地穿上衣服,留恋地望了秦开疆一眼:“那开疆,我走了……我一定帮你杀了蒲鸣龙!” “嗯!” 秦开疆尽量让自己脸色看起来不那么黑。 李润月身影陡然化作雾气,旋即飞快消散。 可刚消散没多久,就又凝成了人形。 秦开疆眉头一蹙:“你还回来做什么?还不够?” “我,我……” 李润月期期艾艾地打开衣柜,把里面的秦开疆等身手办抱了出来:“我,我们肯定很久都见不了面了,我得带着它走,以解相思之苦。” 秦开疆:“???” 不是? 这傀儡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目送李润月再度离开。 他脸色也慢慢阴沉起来。 有蒲鸣龙手握那个秘密,自己不可能杀李润月。 那就只能利用她,把两个人一起杀掉了。 两个不可救药之人,没有任何拯救的价值。 当然。 他不觉得李润月会完全相信自己,自己对她仇恨太深,留给自己的时间也太短,做不出一场完美无缺的戏,至少骗不过李润月。 她只是疯,并不笨。 但他太了解李润月了。 这种人已经不是正常人了,她会做什么,很少取决于“相不相信”,更不取决于“应不应该”,而是取决于“想不想”。 上次诸神遗迹,是杀蒲鸣龙的最佳时机,可惜错过了。 这混账东西颇有手段,自己居然找不到他。 …… 翌日。 早饭过后。 镇南府大门口已经集结了车队,在京都逗留两个多月的秦家人,终于要打道回安南了。 这阵仗,惹得不少百姓过来送行。 前段时间,先后经历了万族科举和各方军演,安南军简直把“强大”两个字写在了脸上。 百姓当然喜欢这种军纪严明的纯人族军队。 只是听说这些天,秦开疆天天在朝堂上讽刺皇帝舍不得那些废物妖官,搞得大家都有些担心这位大元帅的安危。 还有前些天,听说秦牧野陪帝姬去温陵看矿。 让本来早就打算离开的秦家人,硬生生又拖了一个月。 质子不在京。 全家留着为质。 皇帝对秦家的忌惮,明眼人都能看到。 现在秦牧野虽然已经不是世子了,但科举一次,军演一次,外加世子献髓和独闯鸿胪,在安南军中威望依旧不低,依旧有留在京中当质子的价值。 前段时间还有人传,说因为世子之争,秦牧野与秦明日关系已经恶化到没眼看了。 可看现在,兄弟两个还在依依惜别。 这哪是兄弟反目? 明明是秦家为求自保,不得已断尾求生啊! 毕竟秦牧野强成那样,还有那样的名声,秦家怎么可能舍得不让他当世子? 总不能说,秦家人也不知道秦牧野的实力吧? 哈哈哈……这也太荒谬了! 总之。 围观群众看着秦家车队的目光,都充满着同情。 秦开疆拍了拍秦牧野的肩膀,像是告诫也像是训话:“牧野,你的修炼路太顺了,现在最关键的是稳住心境,千万不能贪图你没把握掌控住的力量。” “嗯!” 秦牧野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老实说,虽然老登的爹味说教很让人厌烦。 但你也不能说他一点感情都没有,至少还会一直劝诫你走正路。 这种人,就是冷酷无情的天才流升级文男主。 不能说他错。 就是跟自己太犯冲。 赶紧走吧! 求求你赶紧走! 活爹! 一旁。 白玉玑抿了抿嘴,终究还是没把挽留的话说出口。 如果自己早一个月怀孕就好了。 若是炼得顺利,现在就能把这个屠了自己全族的刽子手杀了。 今日一别,恐怕一辈子都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可她明白,世事从来都不顺遂。 而且……她还没狠下心来。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炼了与秦牧野的第一个孩子,然后立刻杀了秦开疆,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自己和那些长老能不能活着逃离京都。 提前撤出南梧城的南诏遗民会不会遭到追杀。 这些……她都不清楚。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自己跟秦牧野之间,一定会多出一个解不开的疙瘩。 只能说幸好。 幸好自己本就没能力把秦开疆留下来。 这些艰难的决定,不用自己的做了。 虽说错过了一个绝佳的时机。 但自己最起码能缓口气。 至少能先离开秦牧野。 只有先离开他,自己才有可能把心狠下来。 “陈隧呢?” 秦延瑛骂骂咧咧:“大舅哥要走了,这老废物也不过来送一送?” 声音刚落下。 陈隧就赔笑着赶来了:“来了来了!” 秦延瑛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你身上怎么臭烘烘的?” 陈隧尴尬一笑:“上茅房了……” 秦延瑛:“……” 果然。 中年男人一消失,十有八九都在茅房。 秦开疆皱了皱眉:“延瑛!你以后少欺负陈隧,夫纲不振,养出来的孩子容易畏畏缩缩的。” 秦延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天天就知道教训人,赶紧走吧,路上小心!” 秦开疆一直都管不住这个妹妹,也不指望这临行的一会儿了。 于是又交代了几句,便纵身上马,带着车队离开了。 他们一走。 热闹几个月的镇南府,也重新变得冷清下来。 老两口和小两口回了府。 秦延瑛就立刻拉着陈隧回屋补回笼觉了。 秦牧野和白玉玑则是长长舒了一口气。 这老登,终于走了。 有他在,精神压力都快拉爆了。 抛开对自己的威胁不说。 主要怕他在李弘面前说李星罗的不是。 白玉玑有些庆幸:“他走了,帝姬的处境应该会好很多。” 秦牧野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是啊!有他在,肯定……坏了!” 他面色陡然一变。 白玉玑心头一紧:“怎么了?” 秦牧野看向秦家车队离去的方向,然后又转头看向皇宫的方向,气得有些破防:“他……又回来了!” 白玉玑:“……” 真是一刻也不让李星罗消停啊! …… 雍庆宫。 李弘看着眼窝有点深陷的陈隧,有些忍俊不禁:“怎么感觉你这秦家赘婿,比锦衣卫指挥使都难当?” 陈隧叫苦不迭:“谁说不是呢!” 李弘似笑非笑道:“要不找个机会,重新调你回锦衣卫?” 陈隧赶紧道:“若陛下需要我,我肯定在所不辞。不过陛下,我这次来找您,并不是为了找差事逃房事。” “哦?” 李弘神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陈隧深吸了一口气:“我侄媳妇……应该是怀了。” 李弘顿时坐直了身体:“确定么?” 陈隧点头:“我掏茅房测出来的,那个茅房只有小两口在用,要么是她怀了,要么是牧野怀了,您自己选吧!” 李弘:“……” 他下意识后挪了一下,忍不住骂了一句:“下次你直接说结论就好,倒也不用说得那么详细。” 陈隧尴尬地挠了挠头。 犹豫良久,还是忍不住说道:“陛下,您怎么打算,我看这白玉玑并非凶恶之……” 李弘淡淡打断:“现在你除了查案,还擅长给人出谋划策了?” 陈隧吓得冷汗直冒,赶紧躬身道:“不敢!” (本章完) 第158章 少将军!少夫人带球跑被抓了! 第158章 少将军!少夫人带球跑被抓了! 接下来的几天,日子过得无比和谐。 好像一切烦恼都消失了。 白玉玑很享受二人世界,她觉得他跟秦牧野好像回到了婚前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每天都是逛吃逛吃。 不! 比那时候还快乐。 因为当时,两人还有演的成分在内。 现在……是真的! 每天除了玩就是玩,甜得她有些晕眩。 玩够了就回家缩在被窝里。 体验最温柔的少将军。 又是一个晚上。 白玉玑躺在秦牧野的怀里,轻轻抚平他微皱的眉头:“牧野,你是不是没尽兴?” 秦牧野自是没尽兴,炼化万妖金丹以来,他愈来愈喜欢那种粗暴的感觉。 当然。 偶尔柔情蜜意一回,肯定更有情趣。 只是每次都柔情蜜意,就有点躁了。 不过没关系,娘子喜欢。 他握住白玉玑的手,吻了一下她的手背:“没有的事,我很喜欢。” 白玉玑咬了咬嘴唇:“你……明天去帝姬府吧!” “嗯?我这,你不吃醋么?” “我说你去帝姬府炼活傀啊,为什么要吃醋?你是不是想去做别的事情?” “……” 秦牧野噎了一下,不小心又掉入了她的陷阱。 之前确实说过,他的活傀术理论上已经圆满,得找一些合适的材料炼制了。 很显然,存放在帝姬府的那些妖尸,就是最合适的材料。 若是把全部妖尸炼化成一具活傀,再将一颗上品百兽丹改成妖丹,很有可能让傀儡的实力达到宗师级。 毕竟,上品百兽丹可都是中上位大妖的精血炼制的。 尤其是由秦牧野这个万妖金丹的拥有者进行炼制。 大妖级傀儡肯定已经稳了。 唯一不确定的,就是到底是下位大妖,还是中位大妖。 而关键。 是能不能将外来的灵魂给赋进去。 毕竟活傀术的初衷,还是让冯塽的灵魂有个栖息之地。 还有……小器灵。 老实说。 秦牧野没有什么把握,因为牵丝匠的核心就是赋灵,让他的思维副本以极低的成本,极高的效率拓印出来。 现在活傀术,基本已经走出他的舒适圈了。 成功率,可能不足两成。 不过也不影响。 毕竟他也需要一个宗师级的行走。 万妖金丹的上限需要大妖级别的妖丹来提升,自己的本尊又被无数目光盯着,根本腾不出手。 如此一来,大妖级别的傀儡,就显得十分重要了。 即便其肉身到不了上位大妖的层次,但只要沉浸操作,【破绽】还有天品的杀伐之道还是能用出来的。 战力至少能维持在上位大妖的层次,而且那些妖法……自己也都学得差不多了。 “那……我明天去帝姬府炼活傀?” “嗯!” 白玉玑笑着点点头:“正好,你的鹭鹭应该也想你了。” 秦牧野咧了咧嘴:“娘子,我……” 白玉玑轻笑一声:“在温陵那边,那么荒唐的事情我都接受了,你又何必纠结?我知道你爱我,这就已经足够了。” 说罢。 仰起脸,在他唇上轻吻了一下:“刚好国子监的夫子催得紧,我明天得补一下课业,不能一直玩了。你明天晚上,不准回来,好好哄一下她。快睡吧!” “嗯!” 秦牧野点了点头,缓缓睡了过去。 白玉玑却盯着他的面颊看了很久,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 她本想留到过完生辰的。 可这些天,她的心越来越软。 每次抱着秦牧野的时候,她都会想抚摸自己的肚子。 想知道这个孩子到底是男是女。 若是能长大,到底是像他多一点,还是像自己多一点。 性格是活泼还是乖巧…… 甚至幻想过,秦牧野揍孩子时,孩子躲在自己身后的场景。 有时候做梦,她还会梦见那次两人在内河上泛舟,他站在船头,说“我们的孩子更可怜”。 她知道。 当时的秦牧野有演的成分。 可回想起这句话,她依然会心如刀割。 不能再待下去了。 再待下去,自己就彻底下不了手了。 届时,不但灭族大仇报不了。 自己生下了有秦家血脉的孩子,父母泉下有知当作何感想?自己的族人又会怎么看待自己? 白玉玑仰脸看着秦牧野,心如刀绞。 …… 翌日。 秦牧野在白玉玑的催促下,刚吃完早饭就乘马车赶往了帝姬府。 没有通报。 畅通无阻到了李星罗的闺房外。 “砰砰砰!” 门里面便响起李星罗睡意朦胧的声音:“少将军,我还没起床呢,你别自重。” 秦牧野:“……” 推门而入。 李星罗似乎还在睡回笼觉。 秦牧野刚凑过去,就被她光洁修长的胳膊搂住了脖子。 李星罗梦呓般笑道:“少将军,终于舍得来看我了?” “主要是怕打扰你修炼。” “少来!” 李星罗妩媚地白了他一眼,旋即轻轻摸了摸他的脸:“早晨好像有点凉啊!” “不如被窝暖和。” 秦牧野撇了撇嘴,李星罗的体温,的确要比他高不少。 李星罗轻咬红唇:“那你要不要……趁热?” 秦牧野:“!!!” 他自然是想的。 但他又直起了身子,朝屋门走去。 李星罗有些幽怨:“你要去哪?” 秦牧野回过头道:“贴隔音符啊,等会你的声音,可能会很大!” 李星罗眼睛微亮,却是轻哼一声:“这就要看你的本事咯!” 日上三竿。 感应到隔音符崩溃。 秦牧野才赶紧爬起身:“还要干正事呢!” 李星罗从后面环住他的腰:“我这个事不够正么?” 秦牧野:“……” 你可太正了! 他叫苦不迭。 现在他已经确定了,李星罗已经魅魔属性大爆发了。 要是不狠下心出被窝,估计今天没精力干正事了? 他侧过头:“要炼活傀了,你不希望给小器灵一具身体么?” “噢!” 李星罗想想也对,这才把秦牧野从被窝里放出来。 不过还是缠着他,让他帮自己更衣画眉,享受尽了正牌夫人的待遇。 一切满意后,又拉着秦牧野吃了一个午饭,这才陪他去了该去的地方。 秦牧野也由着她。 别看李星罗明面上地位那么高。 其实很少耍小公主心性。 好不容易能有几天心情轻松。 当然是选择顺从她啊! 他看了看天色,已经浪费了大半日的时间。 真是造孽! …… 城南。 某处戏班。 对于大乾来说,戏班还是一个新兴事物,受欢迎程度,远不如勾栏听曲。 所以除了发源地之外,也只有在京都能活下来了。 一般都是下午排练,晚上开演。 戏班并不大,甚至有些逼仄。 但排练的氛围,却是热火朝天。 毕竟戏班出身的,大多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能吃得饱穿得暖,还能在京都有立足之地,他们已经很满意了。 当然。 最重要的是。 这些日子,他们有了一个大主顾,不仅给了大笔的酬劳,连戏本都给了。 只要能表现得好,还会有另一笔酬劳进账。 若能把主顾哄得特别高兴,甚至有可能借势成为京都主流。 待到戏曲发扬光大,大家就是元老! 这还不得朝死里排练啊? 只是排着排着,大家慢慢停了。 因为他们赫然发现,班内居然多了一个人。 那人容貌俏丽,衣着贵气,不知道是哪个豪门大族的俏媳妇。 班头有些不满,却也不敢触怒贵人,只能赔笑着上前:“这位贵客,您……” 白玉玑笑道:“我是鸿胪寺卿秦牧野秦大人的夫人!” “啊!” 班头惊呼一声:“原来是秦夫人,您,您……” 他有点急了。 毕竟秦牧野交代过,在秦夫人生辰之前,一切都要保密。 白玉玑宽慰道:“无妨!我不会告诉他我今日的行踪,只要你们不主动提就好。我只是想提前来看看,你们不用担心,该付的我来付。” 说着。 便取出腰间荷包推了过去。班头暗送一口气,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秦大人给的优待已经够多了,我们可不敢再要您的钱!您想要什么,直接吩咐便是,我们一定全力配合。” 白玉玑没有继续推,但也没把荷包收起来。 只是温声一笑:“我听闻,秦大人给我准备了一首……山歌?” “是,是!您要听么?” “嗯!” “好嘞!您稍等!” 班头连忙招手:“瓶儿,你快过来!” 很快。 一个容貌娇俏的小姑娘便跑了过来:“班头,您叫我?” 听到声音。 白玉玑眼睛一亮,小姑娘声音很好听,清脆又质朴,很有山里姑娘的感觉。 6◇9◇书◇吧 班头赶紧介绍道:“秦夫人,这丫头名叫瓶儿,是我们戏班嗓子最好的,当日秦大人把我们戏班的人试了个遍,最相中她的嗓音。您……现在就听么?” 没由来的。 白玉玑有些紧张。 她下意识的攥紧了衣角,生怕等会瓶儿嘴里会冒出一句“朝你大胯捏一把”。 犹豫了片刻。 她深吸一口气:“唱吧!” 只要是秦牧野给自己准备的,就算是“朝你大胯捏一把”水平的,她也认了。 瓶儿清了清嗓子,面颊上顿时浮现出一个清甜的笑容。 调整了一下呼吸,很快就唱出了清脆透亮的调子。 白玉玑顿时心头一颤。 这…… 弥渡的调子! 居然是弥渡的调子! 唱腔很新奇,跟南诏流行的山歌颇有不同,但一定是同宗同源。 她有些激动,攥着拳头认真地听了起来。 “山对山来崖对崖~” “小河隔着过不尼来~” “哥抬石头妹兜沙~” “桥抬起走过尼来~” “耶~咿~哪~” 白玉玑眼眶有些泛红了,仿佛回到了山里,看到了南诏少男少女对唱山歌的场景。 她小的时候,很少出皇宫,却也经常听宫廷乐师演奏。 哪怕很少见,听到这调子,画面感也扑面而来。 牧野他……真的很有心! 这是找人重新谱的曲子写的词么? 恍神间。 瓶儿已经开始了下半段。 “山对山来崖对崖~” “蜜蜂采深山里来~” “蜜蜂本为采死~” “梁山伯为祝英台~” 又循环唱了几次。 白玉玑久久不语,她也没想过,时隔这么多年,自己居然还能听到这么一手正宗且新奇的南诏山歌。 她深呼吸了几次,勉强将心情平复下来:“班头!其他句子我都听懂了,只是这梁山伯为祝英台,是作何解释啊?这是两个人么?” 班头赶紧笑道:“这是秦大人曾经听过的一个故事,梁祝二人是一对情人,不过这故事稍微有些复杂,得靠戏曲唱出来。” 白玉玑抿了抿嘴:“可以现在就唱给我听么?” 班头犹豫了一下,这自然是不符合秦牧野预想的。 但话说回来,这出戏本来就是秦牧野为自家夫人准备的。 哪有将正主拒之门外的道理? 他一狠心,一跺脚:“那就请秦夫人担待了!家人们,操练起来,莫要怠慢了贵客!” 排练爆改正式演出。 戏班众人都有些紧张。 赶紧跑到后台化戏妆。 白玉玑坐在原地,心情已经复杂到了极点。 她在京都手下不算少,找到戏班自然也不难。 本来想着,临走之前,收下秦牧野给自己准备的第一份也是最后一份生辰礼物,好让以后没有遗憾。 可现在她才发现。 遗憾根本不是生辰礼物。 而是秦牧野本人。 很多女子,可能终其一生都不会遇到对自己如此用心的丈夫。 她遇到了。 可偏偏,这个丈夫,是灭自己全族之人的儿子。 她知道这也不能怪秦牧野,甚至秦牧野也是受害人。 可自己理解,不代表自己亡去的现存的族人也能理解。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 看完这个“梁山伯与祝英台”就离开! 白玉玑独自坐在观众席上,静静等着戏曲开场。 然后。 戏曲唱响了。 大抵上就是梁山伯和女扮男装的祝英台在书院相识相知。 即将离开书院时知晓了身份,表明了心迹。 后梁山伯中了科举,想要迎娶祝英台,却得知对方是仇人的女儿,而且马上要被家族嫁给别人。 然后一番相爱相杀,最终两个人为了爱情双双殉情。 最后在他们坟头,飞出了两只蝴蝶。 故事并不复杂,却唱得凄美动人。 白玉玑看得泪如雨下,她知道秦牧野想要告诉她,即便身世不能更改,他也愿与自己化蝶双飞。 可她看到的,却是两个人只有殉情,才能同时成全族人与恋人。 只可惜,很多人都能选择一死了之,但自己不行。 还有族人等着自己。 她抹了抹眼角,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戏班。 天色早已经暗了。 她坐在戏班后门的石阶上怔神了很久。 她能感受到,秦牧野为了挽留自己究竟付了多少心血。 可……必须要走了。 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调节了好一会儿情绪。 她取出了斗笠,戴在了头上,趁着夜色,步履匆匆地朝城门口走去。 现在还没有宵禁。 在南门外一百里的驿站有一匹快马,全速赶路,七日之内就能到南梧城以南。 这几个月,他们靠南梧城积累了不少财富,也在一部分原本属于南诏的城池有了动作。 在外游历的南诏年轻人也都过去了,只待把百兽丹发放给他们修炼一段时间,再等自己突破宗师,就能夺回一座小城。 不管算不算复国,至少南诏遗民都有家了。 呼…… 吸…… 她不知自己离了京都能不能狠下心来。 可无论如何,都到了要离开的时候,自己不属于这里。 压下斗笠帽檐,她用事先准备好的假身份顺利通过了城门。 只是步子刚一变快。 她就发现前路已经有人等着自己了。 看到来者样貌,她面色陡然一变:“洪公公?” 洪公公笑眯眯地看着她:“白姑娘,您这桩婚事,是陛下亲口赐下的,一点交代都没有就想离家出走,是不是太辜负长辈的恩情了?” 白玉玑面色发白,沉默不语。 果然。 还是被发现了么? 他们果然一直在盯着自己。 眼前只有一个洪公公,周围不知道潜藏有多少人。 甚至都不用潜藏人,洪公公也是成名已久的宗师,只他一人,自己就不是对手。 白玉玑手脚发凉,却只能挤出一丝笑容:“难为洪公公这么晚了等着我,这桩婚事……” 洪公公笑着打断:“这桩婚事自陛下起,即便终了,也应由陛下赐下和离。您若是不声不响走了,少将军就只能沦落一个丧偶的名声,这般入赘到皇家当驸马,不管是对少将军还是对帝姬,都不是一件好事情,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白玉玑沉默了好一会儿,有些无力道:“是!是小女子欠考虑了。” 洪公公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陛下在皇宫等您,请吧!” 说罢。 直接前方开路,好像根本不在意白玉玑会不会逃跑。 白玉玑自然不会逃跑,因为她知道她逃不了。 那些长老早已经被她提前安排离开,现在能帮她的人都没有一个。 当然,也幸好让他们提前离开了。 所以……我要死了么? 白玉玑惨然一笑,虽说早就知道皇帝不好糊弄,可真到这一天,还是会被无力感包裹。 跟这些久居高位的老狐狸比起来,自己还是太嫩了。 一路畅通无阻。 两人一前一后,很快就到了雍庆宫。 洪公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便飞快退下了。 白玉玑深吸一口气踏进殿门。 殿内灯火通明,温暖和煦。 李弘正坐在书案前,静静地批改奏折,气定神闲,似没有任何情绪在内。 白玉玑心头沉重,上前一步拱手道:“南诏遗民白玉玑,见过乾国皇帝!” 李弘没有理她,继续批阅手中奏折。 批阅完毕之后,才慢慢合上,整整齐齐地垒好。 他平静地看着白玉玑,深邃的眸子里看不出喜悲:“你知道为什么朕一直不杀你么?” 白玉玑极力克制着手脚发抖的冲动:“因为我与牧野的性命由鸾凤蛊相连!” 李弘淡淡点头:“牧野这个孩子,朕很喜欢,因为他的存在,你其实可以不死的。只可惜,你动了不该动的念头,你想杀开疆,朕就不能留你了。” 白玉玑:“……” 她如坠冰窖,冷得发抖。 的确,对于皇帝来说,谁也比不上秦开疆这位忠心耿耿的元帅。 包括秦牧野。 李弘丢下一柄匕首:“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立刻自杀,和牧野一起死,朕可以夫妻之名赐你们同葬。第二个选择,解开鸾凤蛊,你自己死。” 白玉玑:“!!!” (本章完) 第159章 鸾凤蛊解!我得到了一切,唯独失去了你 第159章 鸾凤蛊解!我得到了一切,唯独失去了你 匕首很精美。 像个艺术品。 但刃口寒光闪动,锋利无比,刀柄还镶嵌着一颗灵石,甚至都不用真气催动,就能刺穿四品高手的肉身。 这是一把能杀人的艺术品。 白玉玑看着匕首,心中已是木然。 其实她还有一条自救的路。 只是…… 她摇了摇头,把这条自救之路清出脑海。 随后深吸了一口气,向李弘拱了拱手:“多谢成全!” 说罢。 缓缓祭出了自己的本命血蛊。 蛊身红光氤氲,随后沁出一缕,朝她心脏的位置飘去。 那里便是鸾凤蛊所在的位置。 此刻的鸾凤蛊,已经没有了实体,仿佛融到了心脏之中,与另一颗心脏遥相呼应。 秦牧野或许感应不到。 但她其实可以从蛊虫的反应,感应到秦牧野的心跳。 只可惜,以后都感应不到了。 也幸好有切断感应的机会。 白玉玑深吸一口气,将红光缓缓沁入胸口。 可就在这时。 她听到了一阵弦断之声。 弦断声响的瞬间,血蛊颤了一下,那道红光也应声消失。 白玉玑悚然一惊,这声音源自何处,为什么连圣品蛊虫都能被这么轻易震慑? 她赶忙抬起头。 却看到李弘正在审视地看着自己。 她不由愕然:“陛下?” 李弘似笑非笑道:“其实你可以利用鸾凤蛊,来要挟我放你离开。” 白玉玑怆然一笑,没有回答。 她当然可以。 但她怎么舍得? 李弘上下打量着她:“先前是否有人告诉过你,你这般性子,根本不适合复仇,更不适合复国?” 白玉玑深吸一口气:“陛下若想让我做什么,可以直说。” 李弘微微一笑:“前些时日,你们南诏遗民背靠南梧城,的确是赚到了一些钱财,加上你养的那些南诏新锐,攻下一座小城并不难。” 听到这话。 白玉玑顿时骇然,她知道李弘手眼通天,查到南诏人的踪迹并不难。 可他不但对自家人动向了如指掌,就连自己想要干什么,都弄了个清清楚楚。 这,这……这就是乾国的皇帝么? 在他面前,自己就像是三岁的孩童。 她正欲问什么。 李弘却话锋一转:“你们可以攻下一座城,但很难守下一座城,南诏旧地早已经被瓜分完毕,若你夺腹地城池,只会孤立无援。 若夺边境,又离南梧城太近,易隔断别国财路,西南诸国没有一个能容得下你们。 没有稳定的财源,你准备用多少南诏人的命去守那座城?” 白玉玑心脏剧烈跳动了一下:“陛下的意思是……” 李弘淡淡道:“如今南梧城的市易官由牧野暂代,朕的意思是,你与牧野和离后,这个官职给你。” 白玉玑:“!?!?!?” 她已经有些懵了。 不是要杀自己么? 怎么现在非但不杀,反而要把这么大的权柄交给自己? 市易官虽然只有从六品,却几乎掌握着西南诸国的经济命脉,就算拿三四品的京官来换,朝中恐怕都有不少人想换。 这样的权柄,交给自己? 白玉玑很快就恢复了清醒:“陛下想让我替陛下离间西南诸国的关系?” 李弘微微一笑:“乾国的钱瓦解敌人,总好过让你的族人死在城墙上。” 白玉玑:“……” 老实说,她很心动。 她心里清楚,刚才李弘说的没有错,南诏遗民攻一座城简单,想要守就太难了,势必要付出很多鲜血作为代价。 可如果让南诏行商渗透各国经济命脉,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西南各国国情复杂,非寻常中原人能够了解,南诏人本来就是土著,渗透起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虽说灭国之后,大部分人都缩到了山沟沟里。 但也有相当一部分有钱人,随着城池被侵占,归顺了别的国家当顺民。 这些人虽然没什么骨气,但只要利益给够,他们可以成为很有作用的复国者。 这,这…… 李弘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不想复国么?” 白玉玑有些呼吸不过来。 她心中清楚的很,皇帝只是想要一个能够随意驱使的外臣,一条能够咬穿西南诸国的狗。 但不可否认,这些条件对一个亡国公主来说,已经是无比的仁慈与宽厚。 诚如秦牧野说的那般,这位乾国天子,可容古今难容之量。 只是…… 她声音有些颤抖:“陛下!您可能忘记了一件事情,我与您有灭族之仇,南诏的那些百姓,也……” 李弘平静地打断道:“你想知道,当年那一战,为何大乾不取城地,只屠贵族么?” 白玉玑心脏剧烈跳动了起来。 这件事情,已经困扰她许多年了。 无论怎么想都想不通。 一场战争,可以不为城地人口,只为屠杀而来。 尤其是南诏与乾国的仇恨,远远没有到达那种地步。 这个答案,皇帝愿意告诉自己? 白玉玑有些不相信,她已经感觉到了极大的段位差距,她真的有点害怕被皇帝忽悠成傻子。 李弘看着她略带质疑的眼神,却并没有生气,只是笑着问了另外一个问题:“百越人经常说,神江以南都是百越故土,这件事你相信么?” 白玉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但还是说出了答案:“不信!” “为何不信?” “因为……” 她沉声道:“因为这种事情,没有任何可信的史料记载。” 李弘颇为赞赏地点了点头:“你父母对你的教育很好,虽然算不上女中豪杰,却也胜得过天下九成九的女子。” 白玉玑不由皱起了眉头,她很抵触李弘提起她的父母。 但也隐隐猜出了李弘想要干什么,心中竟有些迫不及待。 果然。 在她的注视下,李弘拍了拍手。 很快。 洪公公便捧着一案书册走了过来:“白姑娘请过目!” 白玉玑看到这些书册封面上的字,顿时瞳孔一缩。 与她猜测的没差,这些……都是相关的史料记载。 每一册都盖着官印,而且书册都有一些年头了,并没有做旧的痕迹。 她强压激动的心情,飞快翻动了起来。 然后,她就看到了事情的全貌。 “神”! 又是这些“神”! 难怪那段时间南诏宗师数量激增。 难怪南诏一直休养生息,父亲忽然开始变得野心蓬勃。 难怪乾国会那么对待南诏王室和贵族。 可,可…… 都是我们的错? 白玉玑有些不能接受,复了这么多年的仇,结果发现是自家的问题,一时半会谁能接受? 诚然! 战争没有对错,但让南诏落到今日境地的,一定是那个决策。 可我不想相信啊! 白玉玑感觉自己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崩塌。 然后。 她看到了两封国书。 一封是李弘写给自己父亲的抄录本。 一封是自己父亲的回信。 前者李弘表达了诸多不满,言行十分不客气,言谈之中只有一个意思:伴畜而行,与畜何异?若能迷途知返,斩尽邪神教徒,乾国既往不咎,但若执迷不悟,势必杀你全家。 后者自己父亲已经完全应激,怒斥李弘狂妄自大,占据中原便把周边各国当奴仆,这次势必要让他知道,乾国早已经不配当宗主国了。 国书上有南诏的王玺,还有百越、暹罗、兰苍等各国的玺印! 丝毫做不得假! 这…… 这日期,明明在各国联军被秦开疆打退之后啊! 为什么还要打,那些国家明明一点力都没出,为什么还要共同在国书上盖印? 白玉玑只觉手脚冰凉,怒火攻心。 李弘只是沉声道:“诸神遗迹你也去过,你应该很清楚那些妄自称神的狂人有什么手段。你父亲能做出这等决定,不奇怪。” 白玉玑沉默。 看完前面的史料记载,她心中尚且存疑,因为不管看起来有多真实,都是乾国自家史官记录的。 可看到国书之后,她彻底确信了,这一切都是真的。 那“邪神”心有不甘,蛊惑了自己的父亲。 那些“友邦”想吃掉南诏这块肥肉,明明早已没有了战意,却还是火上浇油竭力怂恿。 “呼……” “呼……” “呼……” 白玉玑大口喘着气,眼前一阵阵发黑,心中却无比迷茫。 这个时候。 洪公公递过一杯茶:“白姑娘,气大伤身,容易动了胎气。” 白玉玑:“……” 她苦涩一笑,将养胎的茶水一饮而尽。 被拿捏了。 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只是,真的要成为乾国的爪牙么? 还有,这个孩子,很有可能是自己唯一复仇的机会。 真的要放弃么? 面前。 乾国皇帝开出了无数优厚的待遇。 却也注定新生的南诏,会成为高度依赖乾国的国家。 兔死狗烹,未必不可能。 甚至,这些条件未必能兑现,南诏族人有可能成为乾国拓边西南的耗材。 正当她纠结的时候。 李弘忽然开口道:“这个孩子生下来,南诏复国前姓秦,复国之后改姓白!” 白玉玑:“!!!” 她陡然清醒了过来。 这孩子,无论怎么说,都是秦家的骨肉。 南梧城背靠安南,有人想动南诏族人,得先问问秦家答不答应。 复国之后改回南诏王姓,只要秦家在乾地位不衰落,南诏就是直系藩属国。 李弘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给出了最后一记暴击:“你不想留下你跟牧野的孩子么?” 白玉玑颤了一下。 沉默良久,深深拜下:“微臣白玉玑,多谢陛下!” 一个亡国公主。 捡到了天大的馅饼,还有什么资格挑这挑那的? 尤其是…… 她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感觉整个人都说不出的轻松,轻松到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看到这一幕。 李弘也是有点想笑。 他也没想到,击溃白玉玑最后一道心理防线的,居然是“她和秦牧野的孩子”。 这对小夫妻真是绝了,秦牧野为了一个仇人家的女儿甘愿冒险,结果仇人家的女儿也是一心只有情郎。 两人能力都不差,就是满脑子情情爱爱。 能凑一起,只能说月老待他们不薄。 这样的南诏若是能崛起,西南边境至少能安稳到秦牧野老死的那一天。 这得省多少军费啊? 李弘抚须微笑:“既然这样,那就不急着走了,三日之后,风风光光地离京赴任。” “陛下!” 白玉玑低着头:“微臣可否现在就离开?” 李弘有些讶异:“哦?” 白玉玑咬了咬嘴唇:“我……不敢见牧野。”之前不辞而别,是担心舍不得。 可现在,她有一种把秦牧野卖掉的羞愧感。 今天。 她几乎得到了想得到的一切。 唯独把那个爱自己的男人丢了。 但她也清楚,前往南梧城赴任,是自己对李弘唯一的价值。 自己没得选。 李弘略作思忖,笑着点头:“你可以今夜离开,但你得带着一个人一起走。” “谁?” “你的老师!” 6◇9◇书◇吧 “是!” 白玉玑郑重点头,她在国子监的老师,也是一个古今罕见的奇女子。 年轻时随丈夫赴任,把贫瘠之地变成了大乾粮仓,成了大乾中兴的坚实后盾。 后来丈夫升官回京,被李弘发现能力也就那样,仕途从此停滞不前,反倒夫人成了国子监颇有威望的夫子。 这是在一线布政多年的狠人,自己的确需要她的帮助。 李弘笑了笑:“趁着你老师还没来,你把这个签了吧!” 说罢。 推出一纸契约。 走进一看,台头写着三个大字——和离书! 虽说早有预料。 但白玉玑心中,还是刀割一样疼。 …… 帝姬府。 “还是不成么?” “嗯……” 秦牧野点了点头,离开了牵丝匠的核心赋灵术,自己炼傀的功力的确要差了许多。 但也确实没有办法,牵丝匠的赋灵本质,就是搞出自己的思维副本。 可想要为旁人再塑躯体,需要将外来的灵魂导入。 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尸傀术和虎伥术。 前者已经学得差不多了。 虎伥术也通过万妖金丹基本掌握住了。 只是这两种傀儡术,都是将原有灵魂炼化成极其畸形的残缺形态,明显不符合要求,不然把大舅哥炼残了,他真怕蒲嬷嬷从虫玉里面跳起来捶死自己。 想要功成,还得多找一些涉及灵魂的高深法术来炼制。 李星罗有些失望,却还是笑着用袖口给秦牧野擦汗:“没事!已经很厉害了,来日方长,不着急!” “嗯!” 秦牧野点了点头,随后望向那些保存妖尸的冰棺。 可以开始炼自己的傀儡了。 说起来有点可惜,上次诸神遗迹中浪费了那么多大妖的妖尸,要是都能带出来,自己能炼好几具上位大妖级别的傀儡。 但也没办法,这世上没有那么大的储物法器,而且遗迹中还有两个半步战神的恐怖存在,想带走基本不可能。 不管了。 开炼! 能炼一个大妖的傀儡,已经足够用了。 秦牧野上前一步,却发现自己的腰被李星罗从背后揽着。 她的脑袋歪在他的肩膀上,动情的气息扑打在脖子上,让人心痒难耐。 “鹭鹭,正事要紧!” “我也很紧啊……” 李星罗咬了一下他的耳垂:“你已经好几天没来找我了,能不能骗一下你的娘子,就说今天晚上没炼好,改天再过来……” 秦牧野感觉这样不太好。 但二弟只听魅魔的。 耳边湿软温痒。 他顶不住了,当即将李星罗拦腰抱起,直接冲到了闺房之中。 倒在床榻上。 脱衣时不忘深吻,很快就彻底沉醉于气氛当中。 李星罗喘息紊乱:“牧野,下次能不能带玉玑一起来,我想有那种嫉妒的感觉……” “这……嗯?” 秦牧野忽然打了一个激灵,脸色顿时变得极其难看。 李星罗愣了一下:“牧野,怎么了?” 秦牧野眼角颤动:“鸾凤蛊解了,在皇宫方向!鹭鹭!我,我……” 李星罗也吓了一跳:“怎么这么突然?我们快去!” 两人飞快整理衣服。 随后便冲出屋门冲天而起。 皇宫方向! 这是要出事! 可为什么会选择这个时候动手? 他们心中焦急万分。 可刚刚升空,就有一道身影飞了过来。 “洪公公!” “少将军这是要去哪?” “皇宫!” 秦牧野愈发觉得出大事了:“烦请洪公公让开……” 洪公公笑着打断:“少将军不用担心,已经保住了。” 秦牧野愣了一下:“什么保住了?玉玑么?” 洪公公笑道:“少夫人本就没有危险,陛下的意思是……孩子保住了!” “孩子?” 秦牧野眼睛陡然一亮:“孩子!?!?” 一阵后怕。 又一阵狂喜。 后怕的是,自己居然反应这么迟钝! 从白玉玑说喜欢自己温柔时,自己就已经应该反应过来的! 今日忽然出意外,很有可能就是她想要偷偷离开被发现。 狂喜的是。 孩子居然保住了。 秦牧野有些激动:“那我更要去了!” 洪公公让开了一条路,表示无意阻拦,嘴上却说道:“少夫人马上启程赴任南梧城,说此行只害怕一件事情。” “害怕什么?” “见到少将军!” “!!!” 秦牧野瞬间就明白过来方才皇宫都发生了什么。 洪公公笑了笑道:“奴婢只是来传信的,少将军想去,奴婢绝不阻拦。只是少夫人让奴婢给您带一句话,莫要为一时不甘,选择折磨三个人。” 秦牧野:“……” 他转头看了李星罗一眼。 李星罗飞快侧过脸,藏起目光中浸润的失落。 秦牧野忽然感觉有些无力。 以他对白玉玑的了解,她的确害怕见到自己。 而李星罗虽然表现的浑不在意,但她心中的不安全感也是真的。 他有种被李弘拿捏的感觉。 却又被拿捏的感恩戴德。 …… 夜色下。 一行车队,不疾不徐地离开了京都。 白玉玑靠着车窗,看着夜空中的明月,泪水不停在眼眶中打转。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如此害怕见到秦牧野。 好像做了天大的亏心事。 也确实亏心。 明明是自己平白满载而归,心中却还是解不开灭族这个疙瘩。 她感觉真正有问题的人是自己,若自己足够洒脱,即便选择在南梧城,当秦牧野远在天边的情妇,以李弘的容人之量可能都不会太在意。 可偏偏自己亏心又矫情! 只能默默祈祷,曾经的仇恨能随着南诏复兴慢慢散去,这样自己也好重新站在秦牧野面前。 却又有些害怕,真到了那一天,秦牧野早已经忘记了自己。 算了! 顺其自然吧。 乌鹭那么爱他,可能他本来就不需要自己。 白玉玑放下窗帘,闭眼假寐。 可假寐了一会儿,又觉得胸闷无比,重新撩开窗帘,望向天边的月亮。 她怕秦牧野见自己,甚至不敢听到秦牧野的声音。 但秦牧野真不来,她又会难过。 她觉得,自己很分裂。 正当她痛不欲生的时候。 忽得发现洁白的月影上,闯入了两只蹁跹的蝴蝶。 蝴蝶振翅,发出轻微的金属摩擦声。 绕车三圈,缓缓落在窗棂上。 蝴蝶不会说话,只是静静凝望。 白玉玑看着蝴蝶怔了好久,忽得哑然失笑,随着笑声,两行泪珠贴着面颊缓缓滑落。 她逗弄了一下金属蝴蝶的触角,旋即打开了一个木盒,待蝴蝶乖巧飘入,便合上盒子贴身保存。 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再次看向月光时,嘴角已经多出了一丝笑意。 车轮声马蹄声犹在。 但这个夜晚,却好像静谧了不少。 …… 雍庆宫。 “年轻真好!” 李弘笑着摇头,眼眶有些微微发红。 他原以为,利益缠绕之下,只有蒲婉君这么单纯。 可今天,他见了两个。 他看向洪公公:“那混小子怎么样了?” 洪公公赶紧说道:“请空虚道长做了两只蝴蝶后,他就回镇南府了。” “嗯!” 李弘缓缓站起身:“朕也该睡了。” 洪公公赶紧上前搀扶。 可就在这时。 门外响起一个太监的通报声:“陛下!大圣庙二庙祝求见。” “嗯?” 李弘微微皱眉,虽说同为大圣庙庙祝,但他很少跟那些大妖见面,今天是怎么回事? 他重新坐下:“请!” 片刻后。 大猿带着一个身穿斗篷的人走了进来,恭恭敬敬地行礼道:“见过大庙祝!” 李弘淡淡一笑:“不必多礼,二庙祝深夜前来,所为何事啊?” 大猿深吸一口气:“回大庙祝,大圣庙成立至今,对大乾盛世居功至伟,我等厚颜暂居庙祝之位,但其实还有不少在野的妖官,功劳未得嘉奖。 今夜冒昧求见,是想请大庙祝,再开一庙祝席位。” “哦?” 李弘若有所思:“二庙祝说的便是这位?不知如何称呼?” 那人伸出素手。 缓缓摘下斗篷。 露出了高贵冷艳的面颊。 她拱起素手,微微欠身:“小妇人敖锦,见过大庙祝!” 李弘:“???” 他也有些气乐了。 敖锦!? 你倒是真敢来! (本章完) 第160章 上流的龙姬,想对我做下流的事! 第160章 上流的龙姬,想对我做下流的事! 镇南府。 李星罗看着托腮发呆的秦牧野,心中有些不是滋味:“牧野,你要是想哭就哭吧,若是想喝酒的话,我陪你喝!” 秦牧野勉强一笑:“可是……这样既辜负了她,也辜负了你!” 李星罗怔了怔,心头涌出一丝暖意。 其实她是害怕的。 虽说她知道秦牧野会和她一直站在一起,但她也不知道这里面几分来自立场,几分来自爱意。 更不知道若有哪一天,自己的立场与白玉玑对立,他究竟会帮谁。 平日里跟白玉玑相处,她显得颇为随性,甚至可以三个人一起。 但其实面对白玉玑的时候,她总感觉自己矮了一头。 尤其是看到秦牧野得知孩子保住时那惊喜的模样,还有听到白玉玑离开时患得患失的神情,这种卑微感更是到了极点。 好在…… 秦牧野让她不要卑微。 她握住秦牧野的手:“放心吧!南诏灭族的误会已经解开了,她心里即便还有疙瘩,也绝对不会是死结。你我只需在京都安心经营,待到一切安定下来,她肯定会回来的。” “嗯!” 秦牧野心情这才好了一点,他本身也是好不了一点,直到洪公公说了南诏灭国的事情。 虽说秦开疆还是直接灭族的那个人,但只要争来了道理,事情就不会那么糟。 结合蒲鸣竹有关于诸神遗迹中遇见蒲鸣龙的半截记忆,基本可以判断出,祸乱南诏的邪神正是蒲鸣龙。 至于蒲鸣竹为什么藏一半。 应该是她也有私心,不想自己跟白玉玑解开疙瘩,好让自己一心一意陪着李星罗。 兴许也有不希望自己报复蒲鸣龙的因素在内。 只是没想到,居然被李弘主动解开了。 只能说……容古今难容之量的含金量还在上升。 挑不出人半点毛病。 甚至还想唱一首感恩的心。 恍神间。 他忽然听到了衣柜打开的声音,不由有些惊愕:“鹭鹭,你在干什么?” 李星罗转头一笑:“以后我穿着玉玑的衣服陪你好不好?她那几个姿势,我早就看会了,我还可以变成她的样子,保证让你分不清哪个是哪个!” 秦牧野惊了,赶紧劝说道:“你是你,她是她,你不用做这种……” “没关系啦!” 李星罗随便拿出了一件衣服,看到衣服的样式,顿时愣了一下:“咦?这裙子,怎么跟我的那件那么像?” 秦牧野:“……” 李星罗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不是说她是她,我是我么?怎么感觉你没有说实话?” 秦牧野:“……” 李星罗四下翻动了一下,在衣服的胯处臀处找到了撕裂的痕迹,她顿时有些兴奋:“原来你早就对我图谋不轨了,你好变态啊,我好喜欢……” “不是,你听我说。” “你对她做过这么变态的事情,以后务必也要对我做!” “……” “那就是默认了!” 李星罗取出白玉玑的睡袍,飞快换上。 秦牧野被她整得情绪有些不连贯,还没调整过来的时候,李星罗已经坐在怀里了,修长的大腿盘得人无比躁动。 他扯了扯嘴角:“鹭鹭,我今天真的没心情。” 一想到自己今生的初恋马上要过上离异带娃的苦日子,他就有些emo。 “我知道!” 李星罗点了点头:“我只要陪着你就好,快睡吧!” 秦牧野只能答应:“好吧……”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掩耳盗铃。 只是觉得,在白玉玑走的时候,自己不应该跟别的女子做特别过分的事情。 好在李星罗也懂他的心思,完全把魅魔属性收敛了起来。 就乖乖地躺在她怀里,就像白玉玑一样。 只能说她确实没有夸大。 温陵一个月的同床共枕,她真把白玉玑的习惯学会了。 一念及此,他忍不住轻轻摸了摸李星罗的头发。 李星罗轻声道:“牧野……” “嗯?” “你心里有她,我一点也不吃醋,哪怕以后你把她接回来一起住,我也不会有任何意见。” “为什么?” “她是个很好很好的姑娘。” “嗯!” “但你不准再招惹其她女子了,不然我会生气。” “好!” 听到这个回答。 李星罗安心了许多,学着白玉玑的习惯,在他脖子上轻轻吻了一下,便缩着不再说话了。 秦牧野微微皱着眉。 脑海里,一直闪动着蒲鸣龙那个吊毛的身影。 这个狗东西,问题实在太大了,简直是个究极不稳定因素。 得想个办法弄死他。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飞快切入到李润月傀儡的记忆。 “这痴妇怎么跑路都要带着等身手办?” “嗯?老登居然把她放走了?” “这……怕不是被蒲鸣龙威胁了。” “等等!换髓术就是神使秘术的一种,蒲鸣龙偷看过神使秘术,很可能已经知道我们的秘密了!” “看老登的样子,应该也是被他威胁了。” 秦牧野也没想到,向来人狠话不多的老登,居然也会被威胁。 继续读取记忆。 后面好像没有什么了。 嗯? 等等! 还有现场直播? …… 离京千里外。 某处隐蔽的宅院内。 黑衣人眼角直抽:“李润月!能不能别玩你那破傀儡了?” 李润月怒声道:“你懂什么?我已经把他改进了,现在他和开疆一模一样!” 黑衣人:“???” 呼…… 吸…… 他调节了好一会儿,情绪才平静下来。 李润月有些不耐烦:“开疆还差我几次呢,我也还没怀上,条件达成之前,我可不给你生孩子,你什么时候把尾款付了?” 黑衣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沉声道:“最近恐怕不行。” 他知道李星罗不是蠢蛋,敢向李弘坦白,就说明有一定的把握让李弘给她机会。 李星罗这个皇储都能得到机会,秦开疆就更不用急了。 只能说,李弘的心,比想象的还要大。 在李星罗被证明无可救药之前,自己都不好再威胁他。 李润月轻哼了一声:“你可真是个废物!口口声声说我帮你忙也没有事情,结果害我成了丧家之犬。” 黑衣人笑了笑:“想要成大事,当然要付出一些代价。放心,以后的胜利一定是我们的!” 李润月没搭理他。 继续在秦开疆的等身手办上胡作非为。 直到某一刻。 她身体僵了一会儿,才重新看向黑衣人:“我快无聊死了,要不去偷天阁找你玩玩?在京都半幽禁了十几年,我早就受够了!” “找我?” 黑衣人笑容有些戏谑:“还是杀我?” 李润月锁起眉头:“你怀疑我?” 黑衣人嗤笑一声:“都是一样的疯子,咱们谁也别说谁了,秦开疆现在也是一个不择手段的人,我就不信他放你走的时候,没有开出什么价码。” “放屁!你放屁!” 李润月怒声道:“开疆一直都有底线,你莫要污蔑他!” 黑衣人冷笑不语。 以前的秦开疆的确有底线,但被折磨这么多年,再正常的人也不正常了。 只可惜,这种事情不能告诉李润月。 今天敢让她知道,明天她就敢潜入秦开疆的被窝里说“我已经知道你的秘密了,你多要我几次我就不说”。 他可太了解李润月了,异神入脑的时候,这人正疯狂吃秦开疆和沐剑秋的醋。 所以才会对秦开疆有那么强的执念,对沐剑秋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也因此而生。 就像李星罗炼化第二道图腾源炁的时候,也应该是发生了什么,所以对秦牧野那般着迷,不过她居然不排斥白玉玑,这就有点奇怪。 可能此女意志也非同一般。 不过无妨。 终究还是要疯的。 想要毁掉李星罗太简单了,只要找到机会,鼓动她杀了白玉玑,再让秦牧野知道…… 这个人必疯! 不过没必要。 近期想找到机会也不算容易。 不着急! 黑衣人看向李润月:“这段时间,你先好好散散心,顺便好好想想清楚,谁才是你的自己人。” 李润月有些不甘心就这么放过蒲鸣龙。 她咬了咬牙:“现在李星罗春风得意,登基是迟早的事情,等到她登基,就没有你什么事了。京都很多事情你都不懂,需要我出谋划策,你把我晾在外面,我可不给你干活。” 黑衣人嗤笑一声:“你太高估了李星罗,也低估了李知玄。京都的事情,我另有人选,你好好歇着吧!” 说罢。 留下愤恨不已的李润月,直接变成黑雾消失。 其实刚才他少说一句“你也错估了秦开疆”。 不得不说。 不愧是天命选中之人。 蒲鸣龙越来越相信秦开疆能克制住欲望,碾碎反叛称帝的念头,老老实实当一个臣子。 不过历经多年折磨,他定深知其中凶险,不可能容许李星罗登帝,李星罗越顺,他就越会施以阻力。 以后的京都,热闹着呢! 也正好趁此机会,把京都的水搅浑。 现在李知玄的压力,应该已经要爆了,趁虚而入未必不能掌控这个太子。 两头下棋,迟早能让李星罗向自己俯首称臣。 如此以来,神国之主,指日可待。 …… 蒲鸣龙。 你已有取死之道! 秦牧野微微眯眼,这个人虽然癫,但绝对不是一点脑子都没有。 继续放任他搞事,迟早会出大问题。 自己的实力,短时间内没办法超过他。 但好在有一点,他威胁老登,迫使老登被李润月那个痴妇榨汁。 现在的老登,一定比自己更想杀了他。 这人也知道这点,所以也特别小心,本尊的位置连李润月都不敢告诉。 只可惜。 老子有【寻踪】! 得尽快把大妖活傀给炼出来,然后立好人设,带着老登去把这个疯批杀了! …… 翌日。 一条劲爆的小道消息在京中悄然蔓延。 说是三品诰命夫人白玉玑,看出帝姬对自己丈夫爱而不得,欲谋取更大的利益,遂献夫求荣,用和离换了一个大官做。 “这不是放屁么?”秦延瑛气了个半死,一脚踹在带头传谣的百夫长屁股上。 百夫长也是无比委屈:“教头!整个京都都传开了,就您不知道呢?我可是听说,白玉玑已经赴任南梧城市易官了!” “这就更放屁了!” 秦延瑛怒不可遏:“老子昨天还见侄媳妇呢,我怎么不知道她赴任市易官了?” 一番话,无比笃定。 百夫长也被她这股自信搞得不自信了。 秦延瑛见他缩了缩脖子,火更大了,拎起他的衣领就猛敲脑瓜崩:“还传谣不?还传谣不?” 百夫长欲哭无泪:“不传了不传了!亲爹,我错了!” “娘的,真晦气!” 秦延瑛把他丢到一边,准备继续带着手下拉练。 可越拉练越烦躁,找了一个借口便溜号回家了。 最+近+章节+在6=9=书=吧阅读! 镇南府内。 丫鬟正准备早饭,见她回来,顿时有些慌乱:“二姑姑,您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早饭还没……” 秦延瑛摆了摆手:“不说早饭的事情,今天被那些龟孙给气饱了。他们居然说我侄媳妇把牧野卖给帝姬了,你说好笑不好笑。” “太好笑了!” “是吧!我也觉得好笑,我压根就不信。” “这谁能信呐?” “碧环,咱俩这就去牧野房间验证下。” “啊?” 碧环愣了一下:“二姑姑,您不是不信么?” 秦延瑛骂道:“就是因为不信,才应该拿出证据打他们的脸啊!” 说着。 便扯着碧环朝秦牧野的院子里走去。 “咣!” 房门被踹开。 秦延瑛顿时就兴奋了:“呐呐呐呐!碧环你说,这床上几个人?” 碧环:“两个!” 秦延瑛高兴坏了:“我就说吧,你看玉玑他俩感情多好啊!” 碧环:“可床上这个,也不是少夫人啊!” 秦延瑛:(⊙_⊙)? 秦牧野:(ΩДΩ) 李星罗:o((⊙﹏⊙))o 沉默。 沉默。 沉默…… 秦延瑛眼角直抽,可面对帝姬,只能尽可能保持平和的语气:“帝姬,你怎么穿着玉玑的衣服,还躺人床上,睡人家的男……” 秦牧野觉已经完全醒了:“老姑,你听我解释!” 秦延瑛气得眼角都要撑裂了:“渣小子,跪下!” 秦牧野感觉想解释清这种事情,三五句话肯定是不够的。 自家老姑的情绪很显然需要立刻安抚。 所以他决定先跪为敬。 好在这个时候…… “延瑛!” “延瑛!” 听到动静的陈隧急腾腾地赶了过来:“这件事情很复杂,不能怪牧野!” 秦延瑛更怒了:“不怪牧野,难道怪你?” 陈隧赶紧说道:“还别说,真怪我!” 秦延瑛完全想不明白这黑锅是怎么顶的。 她差点气笑了:“怪你啊?那你跪!” “扑通!” 陈隧直接跪了下来:“那你得听我好好说道说道!” 秦延瑛:“……” 她倒是想看看,自己这个老实丈夫,究竟打算怎么给渣男侄儿洗白的。 荒谬! 简直是荒谬! 我看你能编出什么离谱的故事来! 然后…… 秦延瑛听完故事,原地懵逼了。 这个故事过于离谱,导致听起来像是真的。 她灌了一口凉茶:“所以,玉玑是南诏公主?” 秦牧野:“是!” 秦延瑛揉了揉太阳穴:“你们三个早就准备好交接棒了?” 秦牧野有些头疼:“您倒也不用说得这么露骨……” 李星罗感觉自己也应该说句话,不然有点尴尬:“姑姑……” “我不是你姑姑,你是我姑姑!” 秦延瑛大脑已经宕机了,眼泪哗哗地流:“这么好一个姑娘,怎么就成了南诏公主了呢?不行,你们先让我缓缓!” 说罢。 踉踉跄跄地朝外走。 搞得秦牧野和李星罗也emo了。 陈隧赶紧追出去,临出门的时候回头劝慰了一句:“帝姬,牧野,这件事情不怪你们。别担心你姑姑,我牺牲一下,打一会儿桩就好了。延瑛,你等我一下!” 秦牧野:“……” 李星罗:“……” 沉默了良久。 李星罗咬了咬嘴唇:“牧野,要不咱们尽快把日子定下来吧?其实我当侄媳妇,不比玉玑差的。” 秦牧野:“……” …… 人一旦遭遇感情问题,上班都会受到影响。 秦牧野不想上班,但李弘给他的有硬性指标,每天都必须去单位打卡。 所以他还是去了鸿胪寺。 一路上,不少同僚都冲他投来了怪异的目光。 有些同情。 又有些艳羡。 但更多的是愤怒。 就像是一个纯情的小少年,被仇人的女儿骗了炮,玩弄够了就卖给上司,榨干最后的价值。 好像很可怜。 可想想自己才可怜。 人家被玩弄成这样,还能入赘帝姬府。 凭啥啊? 秦牧野被他们看得很烦躁,只能说老登做得够狠,白玉玑前脚走,后脚抹黑新闻就安排上了。 照理说皇室不应该有边新闻的。 不过这种事情,的确也需要一个解释,不然不清不楚的,容易被有心之人传谣伤了名声,毕竟帝姬得罪的狠人不少,保不齐谁就魔怔了。 倒不如自己传谣,把黑锅扣到白玉玑头上,反正人远在南梧城。 有理归有理。 不满归不满。 秦牧野一上午都在自己办公室里怄气,愈发觉得离异带娃的女人不容易。 浑浑噩噩的,午饭时间到了。 他准备回家吃饭,顺便说几句好听的话,安抚一下暴躁老姑。 结果刚出门,就被刘主簿给拦住了:“大人!大人!” “什么事?” 秦牧野有些不得劲儿,看这老小子讪笑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像想要八卦。 刘主簿讪笑一声:“陛下说,咱们这马上就会来一个新少卿,任职之前需要跟着您学习一段时间。” “新少卿?” 秦牧野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郑旺和许庆谁不干了?” 许庆是原来的鸿胪寺卿,后来秦牧野上位,他就变成右少卿了。 这是太子的人。 而郑旺,代表的是妖官集团。 不管换谁,都是不小的事情。 刘主簿笑道:“陛下已经调郑少卿去做更重要的事情了,所以只能麻烦您了!” 更重要的事情? 想必就是仙城吧? 但也不对! 这么重要的事情,李弘为什么不亲自跟我说? 秦牧野眉头越皱越紧:“所以,新少卿是谁?” 刘主簿讪笑道:“是大圣庙的一位庙祝。” “哦……” 秦牧野若有所思:“原来要给我硬骨头啃,新少卿什么时候来?” 刘主簿赶紧道:“马上就来,所以……要不大人稍等,先见见新少卿?” “嗯!” 秦牧野摆了摆手:“让他快点来。” 他心里大概已经明白了,妖官集团明显已经急了,迫不及待想要插手朝廷的事务。 现在还不到翻脸的时候,所以皇帝对他们还是哄着来。 登啊! 你可真看得起我,庙祝保底上位大妖,就直接交给我了? 不过你保住了我的孩子,也算帮了我大忙。 这个庙祝少卿,我高低帮你调教调教。 秦牧野整理了一下仪容,靠着椅子,双脚翘在桌子上,准备给新少卿一个下马威。 然后。 一个冷艳高贵的美貌少妇进了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秦大人,以后就多指教了!” 我艸? 秦牧野豁然坐直了身体:“是你!?” ber? 登? 你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啊? “难得秦大人记得我!” 敖锦冷哼一声,直接关上了门,手搓了一个隔音结界。 秦牧野心里有点虚,但嘴上不能怂:“你这身材,实在很难忘啊!” 敖锦脸色顿时一黑,却很快恢复如常。 她上前几步,双手按在桌子上,身体微微前倾,以极富有压迫性的姿势看着秦牧野:“我不想跟你逞口舌之快!告诉我,你那颗万妖金丹怎么炼出来的?” 秦牧野撇了撇嘴:“不小心捡了一颗丹核,然后融了几颗妖丹,运气好就炼出来了。只有那一颗,怎么?你想杀我取丹么? 我修为的确不如你,但想在京都杀我,我劝你还是好好掂量掂量。” 敖锦冷笑一声:“丹核?你以为我跟那些低等妖一样没见识?万妖金丹浑然一体,根本没有丹核。” 秦牧野也懒得跟她解释:“那我就不知道了,可能你知道的金丹跟我的金丹不是同一种。” “不承认是吧?” “你管我?” “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承认!” 敖锦在自己胸前轻点,衣物乃至身体都变得透明了些。 秦牧野还以为她要给自己发福利,让自己再情不自禁地给她说一声谢谢,然后老老实实地把万妖金丹交出去。 可很快。 他发现不是。 因为在敖锦的胸腔中,赫然封锁着一缕金色玄光。 赫然是……太祖法身自爆后留下的意识! 敖锦轻笑一声:“秦大人,你也不希望遗迹里发生的事情,被皇帝知道吧?” 秦牧野:“???” 这位来自樱的太太。 请你冷静一下! (本章完) 第161章 帝姬:牧野,你在当龙骑士么? “秦大人,你也不希望遗迹里发生的事情,被皇帝知道吧?” 老实说。 听到这话之后,秦牧野头皮有些发麻。 之前在遗迹中的时候,他是真的以为这缕太祖法身的意识,已经随着自爆消失了,毕竟连【寻踪】都找不到它。 所以他出来,才能毫无心理负担地制定那么多计划。 可现在。 这小母龙告诉自己,太祖法身的意识还在。 虽说李星罗现在还保持着理智,但在祭坛上近乎失控的表现,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要知道,皇位很有可能就相当于一个大型的祭坛。 至少两人现在,没把握清醒地守着这个大型祭坛一辈子。 若让李弘知道了,事情就彻底大条了。 好好好! 小母龙的体内,居然另有一方能隔绝自己命格技的小世界。 “咦?” 敖锦身体再度前倾,伸出纤长的手指,在秦牧野额头上轻轻揩了一下,在鼻前轻捻浅嗅,居高临下地笑道:“你汗液的味道,告诉我你很紧张。” 这小母龙,好像很擅长心理战。 秦牧野自然是压力山大。 但他观影经验无数,至少被威胁之后,如果表现出来妥协,对方肯定会得寸进尺。 哪怕自己一开始只是一个略犯小错,甚至没有犯错只是经济困难的良家女。 都会在对方一步步逼诱下越陷越深,慢慢被开发出各种姿势。 从婚房到厨房。 从办公室到地下室。 从卫生间到太平间。 等到想回头的时候,一切都完了。 所以必须从一开始就保持强硬。 秦牧野嗤笑一声:“你很喜欢闻我的汗啊?你经验倒是不少,那我问你,你觉得我汗液好闻一点,还是另一种液好闻一点?” 听到这话。 敖锦顿时脸色一僵,脸上笑容缓缓消退,高贵到不像话的面颊,也浮现出一丝狠厉之色:“你想死?” 一想到那日的场景,她就恨得想杀人。 自己高贵的龙躯,就连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妖太子丈夫都还没有碰过。 结果却被眼前这个人族弄了一腿。 还味道? 光是想想,就两眼发黑。 秦牧野轻笑一声:“怎么?你想杀我?用什么方式?别提那天你对我上下其手,那天你用的不是方式,而是姿势。” 敖锦眼角颤了又颤,没想到这人族,在被威胁的情况下,第一反应居然是挑衅自己。 她眯了眯眼,墨绿色的瞳孔寒光闪动:“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告诉皇帝了。” 说罢,做势欲走。 秦牧野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敖锦冷笑一声:“怎么?怕了?” “怕?” 秦牧野嗤笑:“我能有多怕?你应该清楚我爹有多强,现在我还没有与帝姬成婚,哪怕帝姬府这棵树倒了,我也并非无处可去。 倒是你,小母龙,没有龙丹的滋味不好受吧? 你说说,更应该怕的,到底是你,还是我?” 敖锦哼道:“还在嘴硬?” 秦牧野反问:“嘴可不是我身上最硬的,你应该清楚的很。” 敖锦:“???” 沉默。 沉默。 忽然。 她冷笑了一声:“你这小鬼,果然难缠。你没有错估万妖金丹对我的价值,但你低估了我知道的事情,也低估了我的能量。” 秦牧野扬了扬眉:“既然我低估了,那就证明给我看,而不是空口白牙地威胁。下次来,我希望你能真正吓到我,让我对你心生畏惧俯首称臣。不然我会让你跟上次一样,一边逃跑一边擦拭大腿。” “你!” 敖锦杀意大盛,直接扣住了秦牧野的脖子:“你以为我不敢杀你么?” 秦牧野却顺势一揽,把她拉到了自己的大腿上:“图穷匕见了?那我也图穷匕见了!” 敖锦:“???” 这个人究竟在硬气什么? 她也没有想到,进入人族官场的第一天,自己居然会被人用剑指着。 一开始,掐脖子只是威胁。 但现在,她是真的动了杀意。 正在杀意闪动之际。 “吱呀!” 门被推开了:“牧野!父皇让我们中午陪他用膳……你们在干什么?” 李星罗惊了,飞快上前,一把将敖锦推开:“这位小姐!请你自重……嗯?是你?” 她眉头顿时紧紧锁住。 在祭坛,敖锦出现时,她正处于失智状态,随后就晕了过去。 但进入青红大门之前,她可是清清楚楚见过敖锦的。 这什么意思? 这混账母龙,才刚刚让我们团灭,转头就坐我未婚夫腿上? 还有自己的未婚夫。 居然就任由她坐? 秦牧野懵了,没想到小母龙的隔音屏障,居然连气息都隔绝了。 他赶紧解释道:“这件事……” 李星罗俏脸微愠:“你别说话,回去再收拾你。” 秦牧野:“……” 敖锦见到这一幕若有所思,但又不想掺和这趟抢破鞋的浑水,只是漠然一笑:“总之秦大人,你很快就能看到,我在京都的实力有多么强大。那四座仙城,莫要以为已经是你们的囊中之物了。” 说罢。 直接转身离开。 听到“仙城”,两个人都不由心中一沉。 建仙城不是一件小事,这些天已经放出不少风声了。 可他们还真没想到,敖锦居然有信心操控仙城的归属。 怕是会造成一些麻烦。 当然,还有另外一件麻烦事迫在眉睫。 秦牧野赶紧解释道:“鹭鹭,你看到了,她过来是为了威胁我,事情并非你想的那样。” 昨晚还被这个醋包发表了占有宣言。 今天就…… 李星罗眼底疑色消去了一些,转身关上门,这才胯坐到秦牧野腿上,揽住他的脖子:“那你告诉我,刚才都发生了什么?” 秦牧野清了清嗓子,神色正经地把刚才的事情讲了一遍,只不过把那些荤腔都隐藏了。 李星罗脸色越听越难看,没想到自己两人,居然有这么大的把柄落在了小母龙的手上。 不好搞!也难怪秦牧野那么激动。 好在双方互有把柄,只要藏好万妖金丹的秘密,敖锦就不敢轻举妄动。 她打量着秦牧野:“所以说你把她拉到你的腿上,只是让她乱了分寸,从而占据上风?” “不然呢?” 秦牧野点头:“我总不能步步退让,被她予取予夺吧?” “那当然不能!” 李星罗知道秦牧野做的对,那种自诩高贵的龙族小少妇,的确不能给她好脸色。 只是…… 她问道:“所以你对她一点歪心思都没有?” “当然没有!” “可你现在的身体,很不对劲。” “你这么坐我身上,我当然不对劲啊!” “胡说!我刚坐上来的时候,你就已经不对劲了。” “……” “也不怪你,你还没有彻底掌控万妖金丹呢。” “呼……” 秦牧野微微松了口气,理解万岁:“那我们先去陪陛下吃……哎?你盘头发做什么?” 李星罗缓缓蹲下,媚眼如丝:“可我看你,现在也没有心情吃饭啊!那小母龙颇难对付,你须一直保持清醒,莫要一失足成了龙骑士,我来帮你汲出杂念。” 秦牧野:“……” 嘶! 一炷香后。 秦牧野和李星罗挽着手离开了鸿胪寺。 惹得一众小吏窃窃私语,看来前妻姐真的有问题,不然也不可能前脚刚走,秦牧野后脚就当众跟帝姬出双入对了。 正在众人议论之际,谁都没有注意到一道金光闪入刚才他们所在的房间。 金光穿过门缝,飞快显现出人形。 她心中庆幸,没想到这两人,居然会原地商量对策。 这些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布下的那个禁制由龙力构成,即便后面消散,她也能根据龙力残留的痕迹,大概还原出刚才的场景。 至少声音能听到。 刚才两人商量了那么久,肯定会有信息泄露。 龙语轻吟,残留的龙力顿时汇聚在一起,涌入她的眉心。 敖锦顿时露出了一丝笑容。 “呵!人族小年轻,果然沉不住气,果然商量起对策了。” “等等!她怎么把头发盘起来了?” “不是?那个东西能吃?” “你确定这样汲取出来的东西是杂念?” 敖锦脑瓜子嗡嗡的,难怪刚才进来的时候,好像闻到了一丝熟悉的气味,那气味简直是自己的梦魇。 混账! 两个混账! 她重新化作金光,含怒离去! …… 雍庆宫。 秦牧野跟李星罗并肩坐着,感觉浑身都有些不自在。 他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李弘。 毕竟最近的事情,还是有些荒唐的。 先是在带着人家女儿在山里玩了一个月的两个婆娘一个郎。 又转身交接棒。 更离谱的事,前妻还是被李弘劝退的。 可自己不仅不能生气,还得感谢人家。 秦牧野觉得自己是黄毛,但又没有黄毛那种强大的心态。 面对登の注视,还是忍不住会心里发虚。 这一顿午饭吃的,是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如鲠在喉。 “咳咳!” 李弘放下碗筷,轻轻咳了一声:“你们的生辰八字,为父已经找人看过了,这个月月底就是良辰吉日,就是时间有点赶……” 李星罗赶紧道:“全凭父亲做主。” 李弘:“……” 他面部肌肉颤了颤,自己这宝贝女儿,怎么捡破鞋也捡得这么迫不及待? 一念及此,狠狠地瞪了秦牧野一眼。 秦牧野感觉屁股坐得有点麻,忍不住扭了扭。 他觉得,现在应该谈一些正事,不然怪别扭的。 当然,他指的是敖锦提出“仙城”这件事。 他赶紧开口:“陛下!今日我见……” “嗯?” 李弘眉头一拧:“你叫为父什么?” 秦牧野愣了一下:“父,父皇?” 李弘这才端起茶水,不急不慢地抿了一口:“说吧!” 虽说有些愤恨这厮对自己女儿的行径。 但不可否认,这孩子很讨人喜欢。 敢爱敢恨,至少算是合格的晚辈与丈夫。 原本行事有些憨直,跟自己学了这么长时间,也总算长了几分脑子。 秦牧野咧了咧嘴:“今日我在鸿胪寺,听闻您让敖锦就任少卿,这其中可有什么深意?” 李弘淡淡道:“并非深意,而是不得已而为之。” 秦牧野若有所思:“不得已?” 李弘问道:“牧野我问你,此次建造仙城,最难的一步是什么?” “自然是妖官妖吏招募!” 秦牧野想都不想,人族向来都是武技为主,道法为辅,后者对天赋要求很高,基本无法普及,想要迅速开荒肥土,还是得靠大批妖官妖吏。 只是…… 他有些不解:“可先前您诸多布局,再加上此次大利当前,底层妖官妖吏未必会全都听大圣庙使唤,最多拖延几个月工期,值得引狼入室么?” 李弘抚须一笑:“我自是不担心那些底层妖官妖吏,不过……不是还有那些妖学生么?” 李星罗眼睛一亮:“父皇的意思是,以归还妖丹为诱饵,让他们也加入,从而受到底层妖官妖吏的同化?” 妖官集团虽然都是妖,但形成集体以后,内部结构跟人族世界别无二致。 干实事的,都是底层妖官妖吏,他们的血统可以说相当低,用来建设还好,打仗的话却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而有资格被挖妖丹,送来上妖学的,血统却是中上层打底。 为了拿回妖丹,他们在扈焕的带领下疯狂读书,不说学得透彻不透彻,至少念进去了。 若是趁机再让他们劳动改造一段时间。 到时妖丹一拿,贤良庙一进,基本上就归心朝廷了。 甚至心思再狠点,先进贤良庙可以,妖丹过几年再还。 神了! 秦牧野微微皱眉:“不过父皇,这些妖官都是吃尽红利的东西,他们与大圣庙的利益牵绊,可不是那些底层妖官妖吏能比的。” 李弘微微一笑:“这个不用急,只要能分化一部分,让他们早点拿到妖丹,总会让剩下的那些心态慢慢产生变化。何况……”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人:“何况还有你们与他们博弈,莫要让为父失望。” 两人面面相觑。 有一说一,他们现在还没想好要怎么博弈。 甚至觉得李弘有些激进,提前行动这么一点时间,却把敖锦放了进来,真说不好利弊哪个更大。 他们能清楚地感觉到,李弘很急…… 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几年。 秦牧野现在已经是巅峰宗师,大概能感知到李弘的状态,这位大干天子身体的确虚弱的很,不仅是肉身,连灵魂也是。 搞得他也有些慌。 虽说时间越短,越有利于李星罗登基。 但现在大舅哥还没找到完全管理欲望的方法。 太快也不好。 不过也算有一条好消息,李弘至少是真心想把仙城交给自己和李星罗打理的。 可敖锦为什么那么有自信? 秦牧野心中有些没底,感觉这小母龙,怕是真有两把刷子。 不过她一个妖族,哪来的人脉搞这些啊? 他有点想试探一下李弘的态度,可仙城这么大的功绩几乎与立储绑定。 虽说他们已经明确要争,可以不在乎敏不敏感。 但李弘这种资深皇帝,又怎么可能把真实想法透露出来? 又闲聊几句。 秦牧野便和李星罗一起离开了。 直接回到帝姬府,开始研究四大仙城所在位置的地形图。 …… 大圣庙不远处的一座庄园内。 “真是混账!” “混账!” “混账东西!” 敖锦面色不愉,她感觉自己的眼睛不能要了。 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监听到,却被那般不堪入目的画面钻入了脑子,还与自己那段污浊的回忆交相辉映,实在是万分折磨。 那混账人族小子,还真是嘴硬,这样居然都敢死扛。 不过也怪自己。 在遗迹之中,见到万妖金丹时,实在有些失态,不然他也不会那么有恃无恐。 只能说轻敌,没料到一个不到二十岁的人族,肉身居然能强悍到能与自己抗衡的地步。 虽然自己那时候已是重伤,却也绝非寻常大妖能比。 而且,秦牧野当时的伤也不轻。 越是这样。 她对万妖金丹的渴望就越强烈。 若多熔炼几颗大妖内丹,它绝对够资格与龙丹比。 敖锦看着镜子里冷艳贵妇模样的自己,情绪逐渐平定了下来。 她自幼身居高位,向来很少被激怒。 其实只要她别无所求,根本不用蹚人族这趟浑水。 只需安心修炼,待到成婚之日,用龙丹供奉丈夫。 对龙族来说,有些屈辱。 却也是天下大妖仰望的存在。 但如果想要谋求龙族尊严,就是另一套说法了。 这个逻辑下,自己几乎就是孤立无援的存在。 甚至那些本来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下属,也会成为自己的绊脚石。 想要功成,就只能步步为营。 敖锦取出一个玉瓶,轻轻打了一个响指。 下一刻。 玉瓶里钻出一缕黑雾,寻摸了一圈,融到鱼缸里的小乌龟体内。 小乌龟有些生气:“大供奉,我好歹也是阁主,拿一个乌龟让我上身,不太合适吧?” 敖锦没有接这种无聊的话茬。 在她眼中,神使的血统跟普通乌龟的血统,并没有什么区别。 她沉着脸问道:“你确定储君之争的走势,会按照你的预测走么?” 小乌龟自信一笑:“放心!至少九成把握!” “好!” 敖锦点了点头。 小乌龟上下打量着她,忍不住好奇道:“这问题你已经问过了,为何又问了一遍?有人惹你生气了?谁?又是秦牧野?” 敖锦神情漠然:“这个你不用管,狂妄之人,迟早会付出代价。” “这个我相信!” 小乌龟微微一笑,老实说一开始听到敖锦要合作,他一开始是戒备的。 可想想她对万妖金丹的渴望,觉得这条龙可以利用一下。 只是没想到,她的目标虽然跟自己不同,利益却跟自己高度一致。 虽说她的目标,与妖皇乃至其手下对她的期望相悖,几乎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 但她听了听自己提供的信息,却制定出了一系列思路奇妙的方案。 尤其是碰见这些天甚嚣尘上的“仙城”,更是无比契合。 堪称顶级空手套白狼。 若是能成。 除了“神奇”,他找不出别的形容词。 小乌龟还想说些什么,却听外面传来一阵波动。 敖锦素手轻招,黑雾直接离体,钻入了瓶子当中。 扒着鱼缸沿的小乌龟身体一软,“咕咚”一声掉进了水里。 很快。 外面响起一个声音。 “八庙祝!二庙祝请您去大圣庙会面。” “知道了!” 敖锦淡淡应了一声,随后便缓步走到院中,纵身向大圣庙的方向飞去。 大圣庙。 后殿。 几位庙祝都已经到齐了。 见到敖锦到来,纷纷起身行礼。 对外,敖锦只是排行最末的庙祝。 对内,敖锦是他们的太子妃。 尤其老妖皇派她过来,就是总揽干国妖官事务的。 虽说上次遗迹有些办事不利。 但也是因为那个姓沐的严重错估的形势。 没有反过来找他们的事情就不错了,毕竟和沐先生的合作,是他们敲定的。 敖锦冲几位庙祝淡淡点头,当仁不让地坐在主座之上:“诸位让我过来,所为何事啊?” 大猿恭敬道:“您第一日为官,妖皇大人颇为关心,所以特意请您会面。” 敖锦淡淡点头:“那就请义父吧!” 大猿笑了笑,便扫视了诸位庙祝一眼。 几个上位大妖纷纷伸出食指,数道光晕飞出,在半空中凝到一起,化作一面光幕。 光幕之中很快出现一大一小两道身影。 大的似麟似虎,正是老妖皇,本尊是麒杌,传言是麒麟与梼杌的后代。 虽然血统不纯,但这种身负神兽与大凶血脉的妖族,修炼途径本就是一步步提纯血脉,若修至极致,能达成的修为,定不堕麒麟与梼杌的威名。 当然! 他的血统自是比不过敖锦这种纯血娜迦龙族,可在妖界也是极其尊贵的存在了。 小的自然也是麒杌,不过修为只有大妖,气势与鳞甲氤氲的神光远不如他的父亲。 此刻正以人身出现,约莫人族二十五岁的模样,相貌相当英俊,只是面颊苍白,眼底隐隐有黑气缭绕。 看起来颇为阴郁自傲。 不过见到敖锦之后。 他立马换上一副笑容:“夫人!若是做官做得不顺,还是赶紧回来吧。你本尊在闭关,化身也离我而去,为夫真的好生思念你。” “我知道。” 敖锦冲他礼貌地笑了笑,便看向其身后的妖皇:“义父,您有要交代的么?” 见她有些敷衍自己。 太子脸上笑容不减,眼底的黑气却愈发浓郁了。 其他几位庙祝彼此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有些没底。 太子妃性格颇为高傲,太子对此颇为介怀。 这件事情他们以前就知道,可今天亲眼见到,心中还是有些震惊。 龙族……就是傲啊! 老妖皇笑声却和蔼亲切:“锦儿,人族的官,当着好玩么?” “好玩!” 敖锦点头,心中却想到了秦牧野那滚刀肉一般的模样。 心中恨声补充了一句:好玩死了! 第162章 无能的丈夫,傲慢又寂寞的她 义父义女对话颇有温情。 只是三言两语。 就让一众庙祝确定了,除了妖皇大人,没有一位大妖能入这位太子妃的法眼。 包括太子在内! 妖皇温声一笑:“锦儿!此去干国京都,任务颇为艰巨,想完成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们麾下大妖颇多,待到众庙祝突破几个,直接奴役了边境小国,与干国硬碰硬都并非不可行。 你那边若是实在困难,早些回来,与麒儿备婚也可。” 敖锦微微一笑:“义父!您的实力冠绝四海,天下万妖皆心向往之。只是您不屑于学人族的愚民之术,都是用利益让他们心悦诚服。 可若要打硬仗,恐有怯懦之辈背弃。 所以我认为,非万不得已,最好还是用政治手段让干国屈服。 如此才能更能守护您的威望。” 这番言论让老妖皇颇为满意。 当即笑着看向众庙祝:“锦儿在京都就全看你们辅佐了,不论她想做什么,你们都要竭力而为,听到了么?” “……是!” 众庙祝纷纷行礼,语气却并不坚决。 因为……他们都注意到了太子逐渐阴沉的脸色。 妖皇重视养女,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虽说敖锦到最后,肯定会回到新皇身后,祭龙丹以双修,扶持新皇崛起。 却也有早晚的区别。 妖族与干国已经僵持了二十多年,如今正处于关键的时刻。 如果敖锦入局,并且一直战功卓著,那圆房双修就只能拖到尘埃落定的那一天。 很明显。 太子不愿意等。 但又没办法。 因为老妖皇信任敖锦,别看他刚才说可以打硬仗,但打硬仗,伤亡就一定大。 伤亡越大,就对老妖皇的威望伤害越大。 如果战争打到一半,代价就达到不能承受的地步,甚至会反噬老妖皇。 当然。 这样的概率并不算大。 但老妖皇想要稳固妖皇殿至高无上的地位,还是更偏向稳妥的策略。 只是…… 看着太子逐渐阴沉的脸色,他们心中都忍不住盘算起来。 谁都知道太子心眼小,而且无论敖锦表现得多么优异,最终都只会是新妖皇身边的陪衬。 自己要是这个时候全力协助敖锦,以后恐怕要有好果子吃。 见众庙祝神色有异。 老妖皇微微皱眉:“怎么?你们不情愿?” 大猿轻声咳了咳:“妖皇大人,并非不愿,而是吾等愚钝,实在理解不了太子妃的想法。皇帝建仙城就是想要剥离底层妖官妖吏,我们应当全力阻止才是,可太子妃居然想放任不管。” 敖锦反问道:“二庙祝掌管大圣庙多年,应该不会不清楚底层妖吏日子过得多艰难,这次皇帝拿出了天大的好处,就算你全力阻止,又能拦下几成?” 大猿被她强大的气势震慑得有些难受。 却还是硬着头皮道:“能拦下几成是几成,总比引颈就戮来的好。” 敖锦淡淡一笑:“若我能用这些底层妖吏,换来掌控李知玄呢?” “什么!?” 众庙祝齐齐一惊,没想到敖锦竟能夸下如此海口。 就连老妖皇都颇为惊喜:“锦儿,此话当真?” 敖锦傲然道:“自然当真!” 眼见太子面容不愉。 大猿轻咳了一声:“太子妃,这次仙城消息早已传了出来,皇帝并没有打算让李知玄插手,他连招募妖吏的资格都没有,您如何能够掌控他?” 敖锦反问:“若我能改变皇帝的想法呢?” 大猿:“!?!?!?” 一众庙祝面面相觑。 接连经历了万族科举,大干军演,还有诸神遗迹。 帝姬的威望已经如日中天,太子却是一颓再颓,除了过年前靠着整治举荐官制度涨了一波声望,再没有其他能拿得出手的政绩。 现在敖锦却夸下海口,说能改变皇帝的想法。 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在京都经营多年的是我们。 不是你啊! 老妖皇颇为惊喜:“锦儿,你当真能够做到?” 妖族现在最希望的就是人族内斗,帝姬强太子弱的局面,他们可不想看到。 最好到最后各自起兵,相互攻伐,到时妖皇殿定能轻易肢解中原。 敖锦淡淡一笑,说出了一个熟悉的数字:“至少有九成把握!” 众庙祝面面相觑。 老妖皇不由大笑:“好!好好好!” 敖锦却话锋一转:“不过义父,我有一个要求。” 老妖皇笑道:“你说!” 敖锦扫了一眼众庙祝:“这件事若是能办成,大圣令由我执掌,不然会有妖拖后腿。” 此话一出。 众庙祝脸色顿时无比精彩。 大圣令可是大圣庙首脑才有资格持有的令牌,代表大圣庙的最高意志,是李弘自知操控不了大圣庙时赐下的,可以在不违背朝廷意志的前提下,对所有妖官行使升降调度的权力。 就比如敖锦任职鸿胪寺少卿,就是大圣令给予的权力。 皇帝不管大圣令在哪个庙祝手里,但一般都是大猿掌握。 现在……是要夺权!? 这位太子妃,明显是对他们帮太子的行为十分不满。 上任之后,才第一次开会,就直接要夺权了? 大猿有些慌了:“妖皇大人……” www .ǎ n .c〇 老妖皇笑道:“大猿,若锦儿真能做到这般,大圣令给她也无不可,对吧?” 大猿:“???” 他看向太子,希望太子说句公道话。 结果太子假装看不到。 这一装,直接给他装迷了。 敖锦淡笑道:“那义父,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 老妖皇点头:“定下了!锦儿,莫要让我失望。” 下一刻。 光幕消融。 大圣庙后殿顿时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敖锦缓缓起身,淡漠地扫视了一眼众庙祝:“诸位还有别的事没有?没有的话,我就先去休息了。” 见众庙祝或沉默或尬笑。 她不再说话,直接化作金光离去。 后殿沉寂良久。 金猊忍不住问道:“她真有那个本事?” 大猿沉默不语。 玄龟慢吞吞道:“我们在京都呆了这么久,都不能左右皇帝的决策。她才刚来几天,应当也做不到吧。” 金猊有些惊疑:“听说龙族术法奇多,她不会是想控制谁,给皇帝吹耳旁风吧?” 大猿摇头道:“有资格给皇帝吹耳旁风的,没有一个易与之辈,何况皇帝眼光毒辣,想要在他眼皮底下无声无息控制人,怕是比登天还难。” 众庙祝面面相觑,都有些不知道敖锦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能说,这位太子妃过于强势。 反倒是太子…… 不说也罢! 我们为你冲锋陷阵。 结果敌军欲夺我们虎符,你连屁都不放一个。 若敖锦成不了倒也还好,若是成了…… 成就成吧! 反正妖皇殿以后也是麒杌的,坚持到新皇上位就好了。 除非敖锦能斩杀老妖皇。 若是正常修炼,以龙族的血脉未必不可能。 只可惜,敖锦的龙丹已经被秘法锁住了,就连她的本尊,也只能在龙丹一丈开外吐纳修炼。 就算敖锦真有杀老妖皇之心,也修炼不到那种程度。 另一头。 敖锦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 空手套白狼第一步。 成功! 相比于人族的“智谋”,她更崇尚至高无上的力量。 只可惜。 她还没有足以碾压一切的力量。 而且进了人族的疆域,只能按照人族的规矩玩。 就像是大圣庙,里面那些原本都是一言不合就开干的妖兽,现在还不是老老实实争“权利”和“名分”? 自己想要为龙族尊严搏一搏,就必须直面被孤立的情况。 手无权利,身无分文,除了“智谋”,还能玩什么? 当然。 敖锦更喜欢把“智谋”叫做骗。 而自己的行为,在人族的语言当中,还有另外一个词汇更贴切。 白嫖! 自己已经嫖到了大圣令的竞争权。 现在,该去嫖下一件东西了。 …… 东宫。 李知玄焦虑得来回踱步。 好几天前,他就听说了仙城的事情。 可等了许久,父皇那边都没有让他督建的意思。 四座仙城。 一座都不归自己? 不归我,是不是只能归李星罗了? 他清楚的很,这等惠及天下百姓的浩大工程,督建者必能获得极高的声望。 若全落在李星罗的身上,自己就可以乖乖地自行请辞太子之位了。 前些天,他分外不理解,不明白为什么李星罗忽然间这么受重视。 大干军演虽然秦牧野出尽风头。 但最大的威望,还是安南系的指挥与军纪打出来的啊! 可今天,他明白了。 沟槽的! 李星罗! 你可真会捡破鞋啊! 人家刚和离,你就无缝接盘,为了帝位,你真是不择手段啊! 父皇承诺过,允许我追求秦明玉,好将整个秦家握在手里,可秦明玉对我极致敷衍。 结果刚转过头来。 李星罗要跟秦牧野成婚了。 跟秦家联姻没我的份。 四座仙城也没我的份! 我能不疯么? 李知玄眼前一黑又一黑,可最能说知心话的母后,已经被父皇禁足了。 手下倒是有几个不错的谋士,可最近太子党人心飘摇,已经有不少墙头草想要改换门庭了,若被他们看出自己焦虑成这样,恐怕也会动了跑路的心思。 得过些天。 至少得调养好精神,才能去见他们。 至于现在…… 等! 李知玄在等一个人,准确说是一条龙。 他踱来踱去,忽得感觉眼前闪过一缕金光。 飞快转身,果然看到了一个高贵冷艳至极的少妇,正做在主位上饮茶。 “你来了!” “嗯。” 敖锦神情淡然:“殿下可考虑好了?” 李知玄有些烦躁:“你只说能帮我,却一直都不说如何帮我,让我怎么相信你?父皇本就有意疏离妖官,现在与你们接近,不是找死么?” 敖锦淡淡一笑:“殿下可能忘了,中上层尸位素餐徒耗军费的妖官,与底层踏实办事的妖官,并不是同一个概念。皇帝陛下不会排斥我,相反还会拉拢我。” 李知玄冷哼一声:“你如何能代表下层妖官?你有大圣令么?若我记得不错,大圣令一直在大马猴手里吧?我可不记得他想要割裂上下层妖官。” 敖锦淡淡道:“我乃龙族,区区大圣令垂手可得,殿下连这件事都要质疑?” 李知玄:“……” 虽然感觉敖锦动机怪怪的。 但感觉好有说服力啊! 这女人只用朝那里一坐,就有一种一言九鼎的感觉。 龙族怎么可能扯谎呢? 他有些烦,眼前女子太过贵气,经让他分不清谁才是皇族。 深吸一口气,沉声道:“那你打算怎么帮我?现在父皇都未知会我督建仙城之事。” “哦?秦开疆还没来找你么?” 敖锦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心中却不由有些烦躁。 那蒲鸣龙口口声声说,秦开疆一定会帮助李知玄,结果到现在秦开疆都没有动静。 如果这个环节出问题,那自己一切计划都不成立。 若真是这样,那这个偷天阁主也该死了。 听到秦开疆的名字。 李知玄愈发暴躁:“他都准备让秦牧野当驸马了,怎么可能还来帮我?” 敖锦眼睛微眯,正准备说些什么。 却忽然感应到有人接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身影便飞快隐匿于空气之中。 李知玄还当她逃跑了,张嘴就准备骂。 可就在这时。 门房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殿下!后门有人找。” 李知玄眉头微皱:“谁?” 门房答道:“她说她叫秦明心。” “秦……” 李知玄一阵错愕,旋即露出狂喜的神色:“快请!” 先前对秦明玉嘘寒问暖,秦明玉虽然对他各种敷衍,无意中却也透露出不少家里的情况。 秦明心正是尤天娇的第三胎。 虽说地位不如秦明玉,跟秦明日也并非龙凤胎。 但从小跟在尤天娇身边,这才是真真的与秦明日一起长大,今年刚满十六岁。 算算时间,应该是仙城之事刚刚定下,她就快马加鞭地朝京都赶了。 所以,她过来是想干什么? 李知玄心中有一个猜想,但又不敢想太多。 片刻后。 一个长相颇为娇俏的姑娘快步走来:“小女子秦明心,见过殿下!” “明心勿要多礼!” 李知玄连忙上前搀扶:“舟车劳顿一定累了,快进屋里做!” 面对他的搀扶,秦明心不闪不避,就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腕,脸颊上甚至还带着一丝羞怯之色。 见她这般反应。 李知玄心里顿时就稳了,忍不住多打量她了几眼,相较于秦明玉,秦明心更像是文官家庭长大的女子,眉眼之间透露着一股子机灵与精明。 他忍不住笑道:“明心,你为何会忽然来京都啊?” 秦明心笑道:“父亲担心兄长一个人在京中孤单,就让我这个闲人过来陪伴兄长。把父亲的礼物带给殿下,我就回镇南府了。” “还有礼物?” 李知玄好奇地看向她手中的盒子。 秦明心面颊微红:“这,这是我给殿下准备的礼物,不是父亲的。” 李知玄笑着作揖:“那就谢谢明心与秦帅了!” 说着。 把盒子收下。 随后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秦明心深吸一口气:“父亲的礼物是一句话,他说若殿下想要什么东西,一定要尽力去争,他会全力支持殿下。” 李知玄:“!!!” 秦明心说完,便直接站起了身:“礼物已经带到,我,我就先回家了。” 李知玄赶紧说道:“过些日子,城南戏班有一场名曰‘梁祝’的戏曲,不知明心你是否有空?” 秦明心面露羞怯:“我初次来京,对各处都颇为不熟,有劳殿下了。” 李知玄心中大喜:“那我送你!” 送走秦明心。 李知玄无比亢奋地回到厅内,见敖锦已经现身,连忙拱手作揖:“先生真乃神人也,居然连婚事都算到了!” 敖锦:“……” 我能告诉你我什么也不知道么? 她淡淡一笑,丝毫没打算自夸:“既然有秦开疆支持,那殿下去争取便是,只要能争取来一座仙城,我便能调给殿下最强的妖吏。虽未必能胜过帝姬太多,但至少能帮殿下挽回颓势。” “那就多谢先生了!” 李知玄喜形于色,心中暗道真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自己这边,居然同时冒出两拨神人相助。 原本李星罗那边,还有个空虚道长,自己即便能抢到仙城,也很难做得比李星罗好。 但现在,眼前女子能掌握妖吏调度,这无疑帮自己回了一大口血。 没有任何犹豫,他奉上一块令牌,正是代表他东宫核心属官的身份。 “殿下不必客气!” 敖锦接过令牌,作了个揖,便转身准备离开。 李知玄却又问道:“先生,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敖锦微微点头:“殿下请讲。” 李知玄沉声道:“你我携手共谋之事,还请莫要向外透露。父皇那边,我打算说这是我与大圣庙博弈取得的战果。” 敖锦面色僵了一下。 她本来还为自己故弄玄虚而自轻。 没想到人族个个都如此不要脸。 当然,她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应允之后,便直接离开了。 第二个也白嫖到手了。 只剩下最难缠的秦牧野。 前两个都是为了自己在人族官场和大圣庙中的地位,归根到底还是为妖族做事。 自己的追求,永远都是万妖金丹。 所以说,前两个最不重要。 对自己重要的,只有秦牧野一个人。 只有嫖到他,才是真正意义的成功。 嫖他! …… 帝姬府。 秦牧野已经把四座城的开发草稿画出来了。 本来还能画得更细致些。 但他内耗有点严重。 他看着李星罗:“鹭鹭,我绞尽脑汁都想不明白,敖锦究竟哪里来的自信,能左右陛下的决策。” 李星罗小声纠正道:“是父皇!” 秦牧野咧了咧嘴:“嗯,是父皇!” 李星罗心头顿时多出了一丝欢喜,虽说她也不怎么认可李弘这个父亲,但她就是想让秦牧野跟她叫一样的称呼。 她想了想,轻笑道:“我也想不通,其实可以干脆不要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好。神石是我们拿回来的,就算真有人能抢,也不可能全抢走。” “倒也是!” 秦牧野微微点头,他起身伸了一个懒腰:“今天先不画图了,我准备先把傀儡给炼出来。” 李星罗轻咬红唇:“这么劳累么?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儿。” 秦牧野看了一眼她拉丝般的眼神,朝她屁股上轻拍了一下:“我怕我一休息,几天几夜都舍不得下床,先办正事吧!” “嗯!那咱们先吃晚饭。” 李星罗虽然有些不舍得,但她也知道正事要紧,挽着秦牧野的胳膊便出了门。 结果刚出门,就发现秦家的下人找过来了:“公子!明心小姐从安南赶过来了,二姑姑让您晚上回去吃饭!” “明心?” 秦牧野有些莫名其妙。 不熟! 这个真不熟! 怎么大部队刚走,又来一个秦明心? 老登到底想干什么? 秦牧野看向李星罗:“一起去么?” 李星罗连连摇头:“不了吧!今天早上姑姑看我的眼神很不对,你先回去探探口风,等她没那么怪我了,我再登门造访。” “嗯!” 秦牧野点了点头,又安抚她了几句,便乘马车离开了帝姬府。 …… 又是一轮认亲宴。 老实说,秦牧野对秦明心很不感冒。 自己这个妹妹,眉眼之间的精明劲儿跟尤天娇画下来的一样。 尤天娇尚且还有一个贤妻命格拉好感度。 结果这秦明心,是他目前见的唯一没有死于叛乱的秦家人。 而且命格批注上,还有两个显眼的大字。 【皇后】! 麻麦皮的! 他算是知道老登操的什么心了! 除了李星罗,谁都能当新皇呗! 可问题是,秦明心倒是被你送上皇后之位了。 也没见李知玄饶了你啊! 一顿认亲宴,秦牧野心情差到只吃了几口。 不过碍于秦延瑛这个长辈的面子,他也没有给什么脸色。 吃完之后,他直接找了个借口回屋了。 却没想到,刚推开门,一个身影就扑到了怀里。 “鹭鹭,你不是说不来了么?” “我只是说我不想见姑姑,没说不想见你。” 李星罗轻车熟路地关上门,贴上了隔音符,手指在秦牧野胸前打转:“牧野!你都回家了,应该没有正事了吧?” 看她可怜巴巴的样子。 秦牧野不由有些想笑,不过想想也是,昨晚她在自己怀里忍了一晚上。 中午在鸿胪寺,貌似也只有自己快乐。 这要是再拒绝,就对她太不近人情了。 他直接将李星罗跨抱到床上。 李星罗挂在他的身上,吻得无比热烈。 三两下撩拨,气氛便浓了起来。 正准备进入正题时。 旁边忽然响起一阵冷哼:“两位还真有闲情逸致啊!” 两人齐齐回头。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中午不欢而散的敖锦。 秦牧野顿时皱起了眉头:“你来做什……啊嘶!” 他低呼了一声。 李星罗已经单方面宣布正题开始:“牧野别管她,我们先忙我们的!” 秦牧野懵了一下,却没有感受到任何的羞耻。 反而更加兴奋了! 他转过头:“我们有事要忙,你先等一会儿!” 敖锦:“!?!?!?” 不是? 你们能不能尊重我一下? 我是来威胁你们的! 你们当着我的面做这种事情? 她已经完全懵了,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 还别说。 这俩人皮相不错,居然没有想象中那么不堪入目,反而还有些赏心悦目。 等等! 我在想什么? 李星罗才不管她,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秦牧野身上。 刚才敖锦出现的一瞬,她就嗅到了一丝熟悉的气味。 当时自己就是这样,莫名其妙地卷入了秦牧野和白玉玑的关系。 白玉玑要脸,当时就停了。 所以才给了自己趁虚而入的机会,虽说最后能顺利接棒还有别的原因,但不可否认一切就是从这件事情开始的。 现在风水轮流转,我可是祖师奶,怎么可能给敖锦留下半分可钻的空子? 我管你这那的! 区区小母龙。 只配当给我与牧野助兴的玩具! 第163章 白嫖不成反被马奇 第163章 白嫖不成反被马奇 接下来。 敖锦经历了龙生中最为煎熬的时刻。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居然真有人会当着外人的面做这种事。 今天她见到了。 自己出现以后,这两个人非但没有半分扭捏,反而更加兴奋了。 至于她怎么判断出更加兴奋。 不太好形容。 但雄伟和狰狞她还是分得清的。 总之,现在的秦牧野就有些狰狞。 敖锦不敢再看,虽说她自幼沉迷修炼,这么多年都不近男色,但她也不觉得自己是清心寡欲的玉女。 按照龙龄,她早已不是少女。 若非被老妖皇束缚着,只能等待他体弱的儿子初愈之后双修。 以她的血统和实力,恐怕早已寻得强大的妖侣。 眼前这一幕,对她的冲击显然是大了些。 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把头扭到了一边,可对于她这等实力的高手来说,很多事情其实都不需要靠五感观察了,只是空气轻微的波动,她就能把一切都脑补出来。 人族……样这么多么? 相较来看,妖族的确要单调很多。 难怪那些年轻的妖族,喜欢去宰相幼子的船上玩。 敖锦很烦躁。 自己过来,明明是奔着正事来的。 结果秦牧野只把李星罗当成了正事。 自己不想看。 可那种靠朦胧的感知脑补出来的画面更加惹人心烦。 双腿紧并,微微扭动。 她知道不能再待下去了,于是直接化作金光窜出。 只在屋内留下一声冷哼。 “你们会后悔的!” 没人理他。 过了许久。 李星罗依旧挂在秦牧野身上,两腮酡红,跟喝醉一样靠着他的肩膀,微微喘息道:“牧野,她说你会后悔的。你……后悔了么?” “有什么值得后悔的?” “可是我后悔了!” “嗯?” 秦牧野有些不解:“你后悔什么了?” 李星罗轻咬红唇,目光有些幽怨:“她走了之后,你好像不如之前兴奋了。” “……” “早知道示弱一下,骗她多留一会儿了。” “……” “牧野!所以你还是会因为别的女子兴奋的对吧?” 怎么又是这种送命题。 秦牧野反问道:“难道你就没有兴奋?” 李星罗想了想,忽的一笑:“倒也是!” 秦牧野暗松一口气。 李星罗却又说道:“那我们以后,多找一些理由把她骗过来观战吧?” 秦牧野:“???” 他瞅了瞅李星罗。 却发现李星罗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看,我一提起她,你就又兴奋起来了。” 秦牧野:“……” 又是一番深入浅出的交流。 李星罗惬意地躺在他怀里,感觉就跟做梦的一样。 礼部应当明日就会把婚书起草出来昭告天下,以后两个人就是合法的了。 她前段时间,还感觉整个世界,没有一个人能靠得住。 唯一可能靠得住的人,又是别人的丈夫。 现在好了。 之前她一直不明白,自己对秦牧野到底有没有喜欢,因为图腾源炁催发的欲望,还有自己对后盾的渴望,很影响对感情的判断。 但现在。 她发现自己是真的喜欢秦牧野。 哪怕是躺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汗味,心中都欢喜的紧。 这些汗……都是为我流的! 又回味了一会儿。 她才想起正事:“牧野,你说她到底有什么底牌?” 秦牧野摇了摇头:“不知道啊!我现在就知道她名叫敖锦,是个龙族,在妖族那边地位挺高,看打扮应该已经成婚了,可能是妖皇的妃子? 地位应该不低,但能利用的人脉,其实也只有妖族。 我不觉得她有能力左右陛……父皇的决策。” 李星罗秀眉微蹙:“那她为什么那么有自信?” “等等!” “怎么了?” “我想到了一个看似不太相干的事情。” “什么事情?” “秦明心!你觉得她来京都,是为了干什么的?” “嗯!?” 李星罗若有所思。 首先。 秦明心来京都的目的,肯定不是为了陪伴秦牧野这个兄长。 就连秦明玉秦明日两姐弟,也都是住一起之后才熟络了点,让一个秦明心过来陪,简直有点搞笑。 这女子来京都,一定有任务。 可军演都结束了,京都哪还有秦家的事? 再联想起李知玄前段时间强撩秦明玉,还有秦开疆对神使血脉的态度。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她忍不住道:“所以,是你父亲想要力挺李知玄?” 秦牧野点头:“八九不离十了!” 李星罗又问道:“可敖锦为什么那么笃定?难道他与你父亲有关系?” 秦牧野不确定地摇了摇头:“秦家应当是坚定排斥妖官的,就算敖锦真是一个反骨仔,也不可能选择跟秦家合作,直接卖与帝王家多好?” “那敖锦的作用是什么?” “我猜是……白嫖怪!” 秦牧野说出了自己猜想,可又感觉有些解释不通:“可她凭什么敢断定,我爹会力挺太子?” 李星罗不假思索:“若这些都成立,那她身后一定会有一个人,能笃定地做出这个判断。” 两人对视了一眼。 心中冒出了同一个名字。 要是这么说,那一切就都通顺合理了。 好好好! 你这小母龙,还真能嫖啊! 秦牧野坐起身,开始穿衣服。 李星罗问道:“牧野,你要去哪?” 秦牧野扣上口子:“去炼傀儡去,现在是个人都想给我上压力,真把我们当泥捏的了?得尽快给他们上上强度。” “嗯!我陪你!” 李星罗也跟着穿衣起床,以前被人针对,她同样不会被击倒。 可总是免不了会心生郁气。 但现在有了秦牧野,她充满了战斗的欲望。 秦牧野见她衣服穿得差不多,便准备扯着她出门。 李星罗却上前一步:“等等,你的衣领有点乱!” 说罢。 便上前帮他整理。 在整理完毕的前一刻,凑近在他喉结上轻轻吻了一下。 两人相视一笑,飞快出门,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雍庆殿。 李弘听完李知玄的慷慨陈词,心中不由有些欣慰。 他的确没想到,这个节骨眼,李知玄居然有勇气过来请求督建仙城。 不管是真心想抢。 还是知道自己想要一个喜欢抢的太子。 都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若放在之前,他肯定不会有任何犹豫,直接将其中两座给李知玄。 只可惜…… 李弘淡淡道:“知道了,下去吧,这件事容朕考虑考虑。” 李知玄朗声道:“是!还请父皇务必给儿臣一个将所知所学付诸大乾社稷的机会,父皇好好休息,儿臣告退!” 行礼之后。 大踏步离开。 端的是一身正气,不骄不躁。 他刚才只提了要求,仿佛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只有一腔热血,与之前大相径庭的锐气。 这些,都是父皇想要的。 当然只靠这些还不够,但有什么后手,他又不能说。 不然显得像自己被身后的人架到台前了一样。 他很清楚,父皇最讨厌自己这种没出息的样子。 这些天。 他要每天都过来请差。 显示出足够的决心,以及不屈不挠的斗志之后,才能让秦开疆出马。 …… 殿内。 李弘看着他离去的方向,不由微微一笑。 这孩子。 有进步。 只可惜比星罗还差一截。 这四枚神石,都是星罗拼了命取回来的,又岂有把仙城另交他人的道理? 他摇了摇头,将最后一份奏折合上。 便再洪公公的搀扶下上榻就寝了。 接下来的三天。 京中颇为热闹,一是帝姬捡破鞋的婚期已经定下,另一件事情就是仙城之事一直在酝酿。 不过对于李弘,这三天与之前无甚不同。 除了朝会,就只有批阅奏折,其他时间都是节能模式保命。 唯一不一样的,就是李知玄每天都会请一次差。 每一次,李弘都会很欣慰,然后拒绝他。 又一次拒绝李知玄后。 李弘忽得看向一个方向笑道:“开疆,跟我就别藏了。” 秦开疆陡然现身,郑重行礼:“陛下!” 李弘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还是不放心星罗,所以一直都没有走?” 秦开疆喟叹:“只是又回来而已!” 李弘盯着他看了许久:“开疆,你一直都不是一个合格的政客,遮遮掩掩做这么多事情,真是难为你了。” 秦开疆尴尬一笑:“我只是不想让陛下多想。” 李弘无奈地摇了摇头。 其实一开始,他真的被李知玄惊喜到了。 直到感应到秦开疆的气息。 在那个瞬间,李知玄忽然昂扬的斗志,就与秦明心的出现联系在了一起。 在这种事情上,秦开疆还是有些笨拙了。 倒是和以前一样。 他轻叹一口气:“你就那么不相信星罗?” 秦开疆如实道:“我只是不相信神使血脉。” “那你真觉得知玄可堪大用?” “太子需要仙城这场硬仗,来证明自己。” “……” 李弘有些头疼。 可也就在这时。 洪公公的声音在殿外响起:“陛下!沈相求见!” 李弘不由蹙眉:“开疆,你还请的有帮手?” 秦开疆微微欠身,沉默不语。 李弘无奈摆手:“让他进来吧!” 很快。 沈悝匆匆走进,刚进门就深深拜下:“陛下!慎重啊!” 李弘有些烦躁:“怎么?沈相也对神使血脉畏如蛇蝎?” 沈悝面色平静:“只是有所见闻,不过秦元帅如此忌惮,一定有忌惮的道理。臣对帝姬自是没有偏见,只想求陛下想一个问题。” 李弘沉声道:“什么问题?”沈悝深吸一口气:“有些事情,即便帝姬能扛得住,她的子嗣也能扛得住么?” 李弘:“!!!” 他面容僵硬。 随后逐渐扭曲。 “哗啦!” 他怒掀书案,案上物件顿时七零八落,他狠狠地瞪着这两个自己最信任的臣子兼挚友:“好好好!你们好啊,一个个口口声声说不会参与储君之事,今日却联合起来向朕施压,真不怕杀头么?” 沈悝和秦开疆齐齐欠身。 态度相当温顺。 但一个说软话的都没有。 他们不怕杀头。 当然。 本作品由六九書吧整理上传~~ 更重要的一点,他们相信李弘相信他们。 这种将相联手劝谏的事情,换作别的皇帝,是真的有可能引起京都大乱。 但对李弘来说,完全不会有任何问题。 这位皇帝不仅有容人之量,更有识人之智。 李弘看着两人滚刀肉一般的模样,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沈悝怕李弘气出个好歹,只能说道:“陛下,此次建城,对您来说,不过就是看一场戏。您想让他们唱什么戏,他们就得唱什么戏,谁唱得好,陛下慧眼如炬,肯定一眼就能看出。” 嗯? 李弘若有所思,他听出了沈悝的重点。 四城全交由一人之手,除了铺路没有任何意义。 一旦定下,想要反悔就麻烦了。 可如果只当成一场戏,谁登帝位,决定权还在自己手中。 当然。 最关键的还是那句“让他们唱什么戏,他们就得唱什么戏”。 这是一场考试。 自己是主考官! 老实说刚才反应过来,李知玄的异常表现都因秦开疆而起时,他对李知玄相当失望。 但也未必没有考验的价值。 他对李知玄最大的不满,就是李知玄略显优柔寡断,若盛世已定,那这不是问题,可如果自己没有把路铺结实,那问题就有些大了。 对李知玄失去耐心,也是因为偷天阁、妖族还有另一脉神使的意动,让他觉得李知玄的前路难走。 正好趁这次机会,多给李知玄出一番考题,算作最后一次机会。 毕竟,他对李星罗,本来也有赌的成分,之所以那么急切,也是被自己的身体状况乱了分寸。 思索良久。 他扫视了两人一眼:“下不为例!” “是!” 秦开疆和沈悝同时行礼。 随后,便被李弘赶了出去。 出雍庆宫的路上。 两人走得很慢。 沈悝有些感慨:“老秦,你这么做,可是彻底放弃长子了?怪可惜的……” 秦开疆眼底的晦暗一闪即逝,被他这么一说,面色相当不愉,当即反问道:“你不是也放弃了一个儿子?” 沈悝抚须笑道:“津儿本来就是废物,为了大乾,放弃不心疼!” 秦开疆:“……” 被沈悝这么一说。 他忽然好心疼! …… 帝姬府。 “成了!” 秦牧野看着眼前的傀儡,心中一阵振奋。 傀儡的肉身强度不出所料,约莫是中位大妖的强度。 但意识沉浸之后,简直就像是在操纵自己的身体,肉躯的自由度,远不是铁疙瘩能够比拟的,用这尊肉身,秦牧野有把握发挥出杀伐之道全部的威力。 而且因为万妖金丹全程参与炼制,原料也来自于众多妖族青年天才,这具肉身能施展好几个族群的本命法术。 经脉俱全,还能自行修炼。 跟第二躯体已经没有区别了。 而且除了切开傀儡脑子找出灵核,不然几乎没有任何方法发现它是傀儡。 从现在开始,他终于能够有另一个身份行走在外了。 当然。 这傀儡也不是完全没有缺陷,因为是各种血肉混炼的肉躯,所以不存在现出原形之说。 想要冒充妖族,得把这个逻辑bug给弥补上才行。 这个bug不好弥补,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秦牧野有些兴奋,操控傀儡给自己了一拳。 闷哼了一声。 有些酸爽。 真论战力,也只比本尊弱了一小截,外加续航差了些。 对上大圣庙的几位被香火滋养多年的庙祝,这傀儡自然是偏弱。 可如果换做是上次诸神遗迹里的那些上位大妖,单打独斗肯定还是能虐。 “吱呀!” 门被推开了。 李星罗步履匆匆地赶了过来:“方才皇榜贴出告示了,仙城……父皇分了两座出去。” 秦牧野看她有些失落的样子,揽过她的肩膀安慰道:“不是早有预料么?怎么还这么不高兴?” 李星罗轻哼了一声:“难道习惯了受委屈,早有预料到会受委屈,受了之后就不能不高兴了?” “倒也是!” 秦牧野笑了笑:“那你想不想发泄一下?” 李星罗顿时眼睛一亮,轻车熟路就向下摸了去:“嗯?你今天打算让我开心一下?” “不是我!” 秦牧野指着傀儡:“是他!” 李星罗面色一变:“牧野!我是有洁癖的,你用铁疙瘩我都能接受,但这死妖肉炼制的也太扭曲了。” 秦牧野面部肌肉颤抖了一下:“不是!我说这傀儡炼成了,你可以揍它一顿出出气。” “噢……” 李星罗松了口气,嗔怪地捶了一下他的胸口:“揍他你会疼么?” “会!” 秦牧野点头,为了傀儡战力,感知必须拉满。 李星罗顿时露出一丝笑容:“那好!先说好啊,我可不会留手啊!你也不许留手,不然我会不高兴。” 只打铁疙瘩,不会有任何宣泄的效果。 打秦牧野,又舍不得。 一个打了之后能让秦牧野疼一阵,又伤不到他身体的沙包,完美符合她的要求。 很长时间没跟秦牧野切磋了,哪怕诸神遗迹之行自己修为猛涨,硬实力也差了秦牧野一截,就算切磋也是秦牧野单方面给她喂招,这个傀儡的强度刚刚合适。 说罢。 直接取出两把长剑,丢给傀儡一把。 秦牧野识趣地退到一边,正好他也想看看李星罗现在实力如何。 其实只从剑术上来说,现在李星罗都比自己强,而且多次切磋后,她一直在查漏补缺,如今已经几乎已经毫无破绽。 另外她的杀伐之道,是从老登的太钧剑中参悟的,跟秦家的宗师传承都不太一样。 如此彼此印证,对两人都有好处。 切磋一波! 切磋以后…… 现在皇榜张贴了出来,小母龙也该来找自己耀武扬威了! 得让她尝尝白嫖不成反被骑的滋味。 …… 大圣庙。 郑旺匆匆跑了过来,又惊又喜道:“二庙祝,二庙祝!大喜讯啊!” “什么喜讯?” 大猿蓦得睁开眼,从静修的蒲团上站起身来。 自从万族科举以来,大圣庙已经很久没有喜讯了。 郑旺胸口上下起伏:“皇榜!刚才宫里张贴了皇榜,说让太子与帝姬各督建两座仙城,招募天下工匠与妖官鼎力协助。” “什么!” 大猿陡然一惊。 其他几位静修的庙祝也纷纷出现,神色都有些惊疑不定。 四座仙城,皇帝居然真的分给了太子一半? 太子都节节败退成那样了,居然还能有机会? 实在让人费解! 难道……真的是敖锦在发力? 郑旺有些迷:“诸位庙祝,你们……不高兴?” 大猿摆了摆手:“怎会不高兴?太子对我们并不是特别排斥,只要帝姬吃亏,对我们就一定是好事。不过此事涉及底层妖官妖吏,还需细细商定,你先回去吧!” “是!” 郑旺恭敬地行了一个礼,便大踏步离开,好似根本无意插手他们决策。 但又暗暗留了一个心思。 仙城是一个阳谋,当然会影响底层妖官妖吏。 可仙城的消息,已经放出来有一段时间了,他们早就不高兴过一阵了。 现在太子入场,绝对是个好消息,他们现在的反应绝对不对劲。 大圣庙内部,恐怕发生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得赶紧给皇帝汇报一下才行。 郑旺离开后。 众庙祝面面相觑。 也就在这时。 一道金光闪过。 敖锦毫不客气地坐在了主位之上,居高临下地扫了一眼,嘴角露出一丝淡漠的笑意:“二庙祝,我的大圣令呢?” 大猿面色微僵:“太子妃,李知玄入场,当真与您有关系么?” 敖锦反问:“与我无关,难道是二庙祝发了力?还是其他几位庙祝说服了皇帝?” 几位庙祝齐齐噎了一下。 大猿脸色也有些尴尬:“我等只是有些好奇,您究竟是如何……” 敖锦寒着脸打断道:“二庙祝这是让我给你汇报么?” “不敢!” 大猿赶紧摇头,却还是说道:“只是大圣令事关重大,您总得证明一下……” 敖锦直接甩出去一张令牌,在众庙祝眼前晃了一下,便飞快收回手中:“这下相信了么?” 众庙祝面面相觑。 他们认得这个令牌,只有李知玄的心腹才能拥有,见令牌如见李知玄本人,以前就有不少妖官跟这令牌打过交道。 所以真是敖锦的功劳? 不然李知玄为什么把令牌给他? 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敖锦身体微微前倾:“二庙祝,我大圣令呢?” “这……” 大猿有些犹豫,大圣令一交出去,至少相当于自己被架空了七成。 再想为太子做些什么,那就难了。 敖锦眼睛微眯:“怎么?答应过的事情想要反悔?你们是想我找义父主持公道,还是我亲自讨回公道?” 众庙祝齐齐吓了一跳。 他们这才意识到,自己根本就没有讨价还价的权力。 老妖皇那边自不必多说,宠爱儿子归宠爱儿子,信任义女归信任义女。 而且以敖锦的实力,哪怕只是一尊身外化身,也足以压制他们联手。 大猿赶紧取出令牌,上前一步道:“大圣令本来就是您的,我们岂有强占之理?若您以后需要,随时吩咐我等,我等定竭力而为!” 敖锦并没有搭理他们的奉承。 将令牌收好,就直接离开了大圣庙。 以自己和未婚夫的关系,她哪能不知道他们心中的小九九? 莫说帮忙。 不拖后腿就谢天谢地了。 若非从蒲鸣龙那里得到了关键信息,自己恐怕现在还在受窝囊气呢。 别说! “计谋”这种东西还真好用。 只靠一个信息差,就同时收获了大圣庙和东宫的地位。 明天去找秦牧野,先让他急一个晚上。 当然,主要还是为了避开李星罗,不然两人又给自己上演一场大戏,那就遭不住了。 这个人族小年轻虽然难搞。 但也肯定是色厉内荏。 现在皇榜张贴了出来,他肯定也已经看到了自己的能量。 即便他不觉得皇帝改变想法是因为自己。 自己手中的大圣令也不是假的,掌握底层妖官的流向,就相当于掌控住了他的命门。 这次! 定让他痛哭流涕地跪在自己的面前。 把之前两次受到的不敬,成倍地还给他! (本章完) 第164章 收坐骑,暴怒的小母龙! 第164章 收坐骑,暴怒的小母龙! 今夜的公输府分外热闹。 原本“仙城”之说只是通过各种渠道流传,却一直都没有一个定论。 可就在刚刚不久,皇榜张贴出来了。 不但坐实了这个传言,还标出了四座仙城的位置。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若把大乾比作肉躯,那建起这四座城,就如同打通关键部位的经脉,让原本贫瘠的、难以管控的地区,牢牢把握在朝廷手中。 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这可是天下工匠扬名立万的好机会。 值得不少出身一般的工匠在自家族谱上单开一页。 甚至都不用族谱。 光是贤良庙的名额,就足以光耀门楣了。 所以公输家但凡数得着的工匠,都已经摩拳擦掌了。 唯独家主公输松亭兴致缺缺。 此刻的他,正站在一具傀儡面前。 一边灌酒,一边紧皱眉头。 嘴里还念念有词:“不应该啊!傀儡怎么能精妙到这种地步?” 现在他都还记得。 一年前自己被那具傀儡震撼到的场景。 从那刻开始,他就明白了,在炼傀之术上,自己可能一辈子都达不到那位的境界。 不过心态也不是不能调节,毕竟傀儡只是炼器的微末小道,而且赋灵本身也是极耗精力的,反正他更倾向于,空虚道长只是一时炫技,实用性并不强。 直到他看到傀儡大规模量产,并且被秦牧野一个人完美指挥,他的道心才彻底崩塌。 他清楚的很,这些傀儡,都有自己的“灵智”。 若把这些“灵智”用到军械农械上呢? 公输松亭知道,单是这一点,就足以让炼器术升华一个档次,绝非“微末小道”四个字能够自我安慰。 所以他这一年多来,一直都在研究这些。 但……毫无建树。 我就那么差么? “老爷!” 管家赶了过来:“要不您还是歇一会儿吧?族里的工匠都在等您,他们都不知道该投奔东宫还是帝姬府。” 公输松亭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告诉他们,爱去哪去哪,只要别钻到一起,基本保持五五开就行。” 管家有些为难:“他们都把您当做精神领袖,真的不给他们鼓鼓劲儿么?” “精神领袖?” 公输松亭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自嘲一笑:“我啊?我配么?” 管家看他胡须杂乱的模样,不由陷入了沉默。 这么久了,还没缓过劲儿呢! 这时。 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年轻的声音:“公输家主倒也不必妄自菲薄,傀儡之术不过是微末小……” “放你娘的屁!” 公输松亭当场就应激了:“什么微末小道?当我公输松亭瞎了还是输不起?比不过就是比不过,你在那安慰你母亲呢?哪来的混账东西,看我不打烂你的狗脸……哎?太子殿下?” 李知玄:“……”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过了好一会儿。 公输松亭才咳了咳:“太子殿下,我方才还以为是族中哪个小辈,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李知玄笑容满面:“无妨!我不懂炼器,方才的确有些大放厥词。只是没想到公输家主居然如此高风亮节,如此神匠胸襟,实在让我佩服!” 公输松亭也没想到,这位太子居然如此大度。 自己嘴笨,想化解尴尬也化解不到点上。 结果人家根本不在意,太子的心胸,好像比想象中还要宽广。 他笑着做出请的手势:“殿下光临寒舍,老朽有失远迎,快快请进!福伯,快将我珍藏的大红袍拿出来!” 说着。 便热情地将李知玄请到了堂屋。 亲自泡好茶,一边品鉴,一边互相吹捧。 气氛很快就变得融洽起来。 公输松亭才再次开了正题:“不知殿下光临,所为何事啊?” 李知玄微微笑道:“我向来景仰先生,就不与先生绕圈子了,此次仙城督建,我想请先生助我一臂之力。” 公输松亭顿时露出了难色:“殿下!您应该也听说过,公输家对族人约束并不严格,他们选择哪座城,我也不好插手啊!” 虽说他对人情世故并不算精通。 却也牢牢记着祖训,公输家立身之本就是一手工匠活,只要好好琢磨炼器,就一定对朝廷有用。 只要有用,就不可能倒。 站队自然有希望博得大富大贵,却也会把家族陷于危险之地。 对太子热情归热情,都是面子活。 就算帝姬来了,他也会一样热情。 但站队就免谈了。 “哈哈哈,先生误会了!” 李知玄笑道:“公输家向来不过问朝事,我这次过来也并非想要左右公输家年轻人的去向。我想请的,是先生您!” 公输松亭愣了一下:“我?” 李知玄点头:“先生应当也知道,若四座仙城建成,如同打通大乾经脉。可选址也是相当苛刻,尤其是岭南那座,几乎等同于在荒野山林中变出一座城出来,对城建布局要求极高,所以我……” 公输松亭赶紧说道:“殿下放心!公输家擅长城建的工匠不少,肯定不会都跑到帝姬府,您就放心吧!” 李知玄摇头:“我只要先生一个人!” 公输松亭有些为难,如果只是下面的人去,一点问题都没有。 就算水平不如自己,也差不了太多。 可如果自己这个家主去,那就真有点涉嫌站队了。 见公输松亭犹豫。 李知玄忽得问道:“我听闻帝姬府已经确定让空虚道长当匠首了,先生难道不想与他一较高下么?” 公输松亭:“!!!” 他打了一个激灵。 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 他何尝不想换个方向找回自信,可是这节骨眼…… 李知玄火上浇油了一把:“其实方才我说傀儡乃微末小道,也并非信口胡言。空虚道长的天赋,足以让天下所有匠人都艳羡,可他却只将天赋浪费到傀儡上,难道先生不觉得惋惜么? 如今空虚道长被帝姬府捧得高高的,早已认不清自己是谁了。 先生难道不想用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让他迷途知返么?” 沉默。 沉默。 还是沉默。 终于。 公输松亭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殿下说的对,空虚道长的确走向了歧路。同为匠人,我的确应当提醒他一下……以匠人的方式!” 李知玄笑着起身:“先生心胸,实在让我佩服!既然如此,明日我便派马车来接先生。” 公输松亭郑重点头:“多谢!殿下,我送您!” 把李知玄送走。 公输松亭站到了镜子前,看着自己不修边幅的形象静站了许久。 最后,深吸了一口气。 拿起剪刀,开始整理自己的须发。 府外。 东宫的马车缓缓驶离。 李知玄嘴角疯狂上扬,妖官妖吏任我挑选,匠人中泰斗级别的人物也落入了我彀中。 而你。 李星罗。 只有一个玩傀儡的酸道士,你凭什么跟我斗? …… 今夜的京都分外不安静。 宵禁之后,一只又一只大鸟划过夜空。 一直到第二天破晓都没有停歇。 秦牧野到鸿胪寺的时候,感觉空气中都弥漫着鸟粪味儿。 这些都是官家饲养的信隼,用来传递官方信笺。 昨天的皇榜已经扩散相当大的范围,周边的妖官应当已经有不少报名了,这情况估计还要持续好几天。 妖官妖吏们的意向信息,都会由鸿胪寺汇总,最后送往大圣庙分配。 说好听点,这是朝廷赋予大圣庙的权力。 说不好听,有大圣庙杵在这里,朝廷对妖官的掌控力,本来就比人族官吏差很多。 秦牧野自然是想跑到他们面前哔哔赖赖指挥一波的,不过那些妖官,明显都不太鸟他。 哪怕他现在是鸿胪寺一把手。 能敷衍敷衍,就已经算他们给自己面子了。 不过他也没打算偏重那些妖官,敖锦肯定会暗箱操作不假,但再暗箱操作,也不可能把全部妖官都塞到李知玄那两座城中。 这种行为跟挑衅老登无异,根本就是作死行为。 所以自己这边就算再差,也至少会有一批妖官能用,这就已经足够了。 进了办公室。 他就关上了门。 躺在书案旁的躺椅上,悠哉悠哉地数起了数。 “一!” “二!”…… “六十九!” “吱呀!” 门开了。 秦牧野停止了数数,侧过脸笑道:“敖少卿来得挺早啊?” 敖锦微微皱眉,四下打量了一番:“帝姬不在吧?” 啧! 给她干出心理阴影了! 秦牧野坐起了身,戏谑笑道:“放心!今日不少工匠投奔帝姬府,她应该腾不开身。你当着她的面不方便对我做的事情,现在可以做了。” 敖锦没有立刻搭话,而是拎来一把椅子,坐在秦牧野不远处。 翘起腿,托着腮,静静地看着他。 气质依旧贵不可言。 本作品由六九書吧整理上传~~ 看向秦牧野的眼神中,带着一分审视,两分欣赏,三分讥嘲。 啧! 秦牧野感觉有些不爽。 这眼神,就像是把自己扒光,用绳索将自己捆得严严实实,然后穿着高跟鞋肆意踩弄自己一般。 自诩高贵的小少妇,好像都喜欢这么看别人。 秦牧野也侧起身打量起了她,目光肆无忌惮地划过她官袍下性感到狂野的曲线。 敖锦:“???” 她感觉他在用眼神对自己做昨晚对李星罗做的事情。 这么说有些拗口。 简单点说,他在用眼神亵渎自己! 她不由冷笑一声:“秦大人真是心大,都这个节骨眼了,居然还能作出一副轻松的样子。” 秦牧野嗤笑:“难道不应该轻松么?你在我面前穿这么严实,我实在兴奋不起来。” 敖锦俏脸微寒:“秦大人脑袋里面,除了那些苟且之事,是不是没别的了?” 秦牧野重新躺回了躺椅上,懒洋洋道:“我心中只有一方大世界,但大多与你无关。能和你说的,只有这些了。” “呵……” 敖锦知道跟他滚刀不出什么结果来,只能强行切入正题:“大圣令在我手中,只要我愿意,完全可以把最弱的妖官塞到你手下,如此一来,你们凭什么跟李知玄比? 你心中也清楚,此次仙城督建意味着什么。 李星罗只要落败,你就什么都没有了!” 秦牧野悠哉悠哉晃着摇椅:“所以嘞?你就想用这个要挟我给你万妖金丹?” 敖锦冷笑一声:“哦?还嫌不够?” “不太够!” 秦牧野淡淡道:“要不你还是把你底牌都亮出来吧,只有这一张,你还威胁不到我。” 敖锦静静地打量着他,忽得轻笑一声:“你强颜欢笑的样子,真的很好笑。” 秦牧野切了一声:“我等你让我笑不出来。” 敖锦眉头紧蹙。 没想到这人居然这么难缠。 自己一开始两手空空,都能将那些庙祝还有李知玄震慑得大气都不敢喘。 可现在,自己不但手握能让他未婚妻身败名裂的秘密,还攥着足以影响争储之战的筹码,他居然还能这么吊儿郎当的。 莫非……他真的不怕? 似乎,也只能加码了。 敖锦下巴微仰:“你要不猜一猜,我是如何让皇帝改变的想法。” 听到这个问题。 秦牧野终于暗笑了出声,终于还是上钩了。 他坐起身,看着她似笑非笑道:“你该不会想说,是你劝动了我爹,让他去劝皇帝的吧?” 什么? 敖锦心头忽然一咯噔。 秦牧野继续问:“是蒲鸣龙告诉你的对吧?” “……” “那他有没有告诉你,为什么皇帝都妥协了,我爹却一定要帮李知玄?” “……” “蒲鸣龙这都不告诉你,你是哪来的胆子跟他合作的?” “……” 一连串的问题停都不停。 敖锦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再次狐假虎威,居然被秦牧野打出了四连击。 她暗道一声不好,决定迅速终止这一波穷追猛打:“没想到你倒有几分……” 秦牧野丝毫不打算给她机会:“小母龙,没想到你居然心虚到了这个地步?” 敖锦神色一紧:“你说谁心虚?” “当然是你!” 秦牧野笑容讥嘲:“你手握能够威胁我的东西,如果只站在妖族立场,何须这般狐假虎威?想编出这种谎话,可需要费不少心思,除了拿出来诓我,你还诓骗谁了? 让我想想? 大圣庙?还是大圣庙背后的妖皇? 你手里的大圣令,是正道来的么? 你一个龙族,身外化身都有这般修为,对待他们,居然还要用诓骗的手段,甚至还要求助于蒲鸣龙,你不觉得自己可悲么? 让我猜猜,你究竟想要干什么见不得他们的事情? 哦,万妖金丹! 那我问你,你龙丹哪里去了?” 一连串的发问。 把敖锦问得脑袋有些发懵。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秦牧野居然能够推出这么多东西。 当然。 这并不代表秦牧野比自己聪明。 只能说明秦牧野知道的信息比自己更多。 可博弈这种事情,比的从来都不是谁更聪明。 她知道,自己陷入了被动。 必须扭转过来。 她冷声一笑:“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又如何?我手里捏着你们的命……” 秦牧野嗤笑一声:“那万妖金丹呢?若我公开我万妖金丹的存在,你猜猜妖皇会不会囚禁你一辈子?” 敖锦:“???” 秦牧野戏谑地看着她:“你手里的秘密,影响我未婚妻皇位的继承。我手里的秘密,影响着你能不能找回龙族的尊严,姑且算作扯平吧!现在,你学会平心静气地跟我说话了么?” 敖锦:“……” 她呼吸开始有些紊乱了,心中却愈发愤怒:“你当真以为我这个秘密,只会影响皇位?你觉得,新皇继位之后会放过你们?” 好好好! 还是不会好好说话对吧? 秦牧野冷笑一声:“那你呢?你龙丹呢?” “你……” “我问你!你龙丹呢?” 秦牧野丝毫不掩饰目光中的鄙夷,语调愈发激昂:“一个龙族,妖皇境界,却处处受人掣肘,连龙丹都不归自己所有! 明明人族王朝没有人认识你,你却还是妇人的打扮! 怎么? 你男人怕你对他不贞? 堂堂龙族,却跟玩物一样! 不对! 你甚至都不如玩物,至少她们除了取悦主人,别的什么活都不用干。 而你不但要身下承欢,还要为主人忙东忙西,就连求一颗万妖金丹都得躲躲藏藏! 那颗龙丹明明已经离体了! 却如同狗链一样套在你的脖子上,让你往东你就不敢往西! 你龙族的尊严呢? 想要求我帮你解开狗链,却还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你到底在高贵什么?” 他每说一句话,都会往前逼近一步。 敖锦每听一句话,都会向后退一步。 眼底的愤怒与屈辱越积越多,恨不得变成火舌烧死眼前的人族青年。 活了这么久,还从未有人敢这么羞辱自己! 事实虽然基本如此,但面对自己,谁敢不尊重? 面对咄咄逼人的秦牧野,她居然有种无从招架的感觉。 又退了一步。 却发现已经退到了墙角。 秦牧野把手按在墙上,捅出了最后一刀:“不怕给你讲实话,万妖金丹我还能炼。你想要,我不是不能给你,但……你得求我! 另外,我缺一个坐骑,一直都不知道想要什么。 但现在我知道了,我想收一条小母龙! 快! 求我!” 被威胁时千万不能绥靖。 与其巅峰博弈。 不如人身攻击。 只有打崩对手的心态,才有平心静气谈判的资格。 果然。 敖锦的怒火终于突破了极限。 身躯顿时爆发出了极为恐怖的力量。 “嘭!” 她一把将秦牧野按到了地上,身体压在他身上,右手扣住他的脖子。 双目赤红,杀意毫不掩饰,因为暴怒,声音都有些颤抖:“你信不信,我真敢杀了你!” 秦牧野:“……” 老实说。 这场景很吓人。 如果她没流泪的话。 (本章完) 第165章 乌鹭:今日大婚 第165章 乌鹭:今日大婚 美人暴怒。 眼底满是屈辱和愤恨。 偏偏面颊上挂着的泪水。 仿佛刚被人凌辱了一番。 着实我见犹怜。 要不是这小母龙刚刚还在威胁自己。 秦牧野见了这一幕怕是都会心疼,甚至还会反思自己是不是嘴臭得有点过了。 没办法。 颜值有理。 人总是对好看的生物格外包容。 不过颜是颜,理是理。 小母龙对自己产生了威胁,自己对她造成再大的伤害也没有负罪感。 只能说小母龙的自尊心够强。 不然他的嘴还可以再臭点。 喉咙被掐着。 身体被压着。 还能感觉到敖锦略显紊乱的龙息。 对! 是龙息。 秦牧野可以确定,这龙息放到外面,肯定足以让无数妖兽倍感压力,甚至俯首称臣,就算是大妖也会心生怯意。 却只会让自己兴奋。 丹田里的万妖金丹滴溜溜狂转,好像很想跟敖锦较量较量。 实力上想较量。 肉身上也想较量。 敖锦呼哧呼哧喘着气,龙眸含怒,等着看秦牧野崩溃的模样。 她这番动作,的确是情绪使然。 可她很快就想清楚了,自己不能也不想杀秦牧野。 于是顺水推舟,欲以龙威压垮秦牧野的心智。 毕竟她知道,秦牧野的万妖金丹虽然不弱,却不可能比龙族高,最多只有地品。 既然有了万妖金丹,便也应遵循妖族的血统法则,血统低的就应该向血统高的臣服。 所以她才毫不敛藏自己的气息。 她在等。 等秦牧野向她低头。 只有精神上击溃对手,才能在谈判上获得更大的优势,就像秦牧野想对自己做的一样。 然后。 等了许久。 却并没有等到秦牧野低头。 反而等到了他抬头……不是大头。 她本来就在死死地压着秦牧野,所以这种感觉无比清晰。 敖锦:“???” 她懵了。 不是? 他凭什么? 龙威为什么对他一点用都没有? 秦牧野有点躁:“如果你说的杀是女干杀的话,那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敖锦:“???” 秦牧野轻轻咳了咳:“看来你对你的血统确实很自信,只可惜我万妖金丹的炼制核心,是烛龙的血统,血统法则对我来说不太适用。” 敖锦:“……” 背生双翼,是为神龙,神龙乃是所有龙族追求的血统终点。 可神龙之上还有龙神,正是万龙敬仰的青龙与应龙。 烛龙本质并非龙,但血统可与青龙应龙持平,加之本体人面龙身,对龙族同样有压制力。 哪怕这万妖金丹只有低品,却也不会被血统法则轻易左右。 原来…… 这万妖金丹竟然是现炼出来的,那个倒霉的烛晦就是主料。 敖锦愈发心动,隐隐间好像忽然闻到了秦牧野血液的香味,心跳也平白加速了一些,这是对强大妖族生出的本能亲近反应。 坏了。 身体马上要不对。 她咬了咬牙,飞快起身,漠然看了他一眼:“你很好,很擅长激怒我。” 秦牧野依依不舍起身,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现在可以好好说话了么?你也看出来了,万妖金丹不是不可复刻,所以你打算怎么求我?” “求?” 敖锦冷笑了一声:“谁求谁?” 秦牧野惊了:“嚯!你嘴可真够硬的,你的局面比我都被动,这也能强撑?” 敖锦美眸含怒:“我?比你被动?你真以为你那三言两语能把我唬住,我倒是要看看,离了妖法扎实的妖官妖吏,你凭什么能胜过李知玄。” 秦牧野笑了笑:“很好!我看到你龙族的骄傲了,既然如此,那我们都不急,等到其中一方清醒以后,再好好商谈。” 说罢,端起茶杯冲她晃了晃,挑衅地一饮而尽。 敖锦冷哼,随后大步离开。 看着她官袍下火爆的身材随着脚步左右摆动。 秦牧野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方才被她压在身下的时候,他血脉深处居然生出了一股极强的征服欲。 这种征服欲,让他兴奋得有些不能自拔。 “啪!” 他给了自己一耳刮子,暗骂自己下贱。 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自己也算个破鞋。 但也不能捡别人的破鞋。 秦牧野啊秦牧野! 你是有洁癖的! 人妻再好,终是别人玩剩下的。 可不能胡思乱想啊! 门外。 “嘭!” 敖锦摔上门,却看到周围所有的妖官,都无比惊恐敬畏地看着她。 凡是在四品以下的,没有一个能站稳,空气中甚至弥漫着丝丝粪尿的气味。 明显是把他们吓惨了。 刚才她虽然布下了隔音禁制,但那禁制并不能隔绝气息。 结果没吓到秦牧野,反倒把这些废物给吓坏了。 敖锦把脸上怒容敛去,飞快进了自己办公的房间。 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把身体奇怪的反应给压了下去。 她银牙紧咬,誓要在握住胜势之后,狠狠地羞辱秦牧野一番。 如此才能在万妖金丹的谈判中占据优势。 门外众妖面面相觑。 不知道为什么敖锦会发这么大的怒火。 牛平天趴在栏杆上,转头看了一眼郑旺:“老郑,秦牧野这厮真够气妖的啊,居然能把八庙祝气成这样。” 郑旺脸还白着呢,勉强扯了扯嘴角:“这位小秦大人别的可能不太行,气妖绝对有一手,连龙族都能气成这样。娘的!把我腿都吓软了,平天,你没事啊?” 牛平天呵了一声:“区区龙威,能有啥事?” 郑旺不由佩服道:“看来你这段时间苦修,果然有不小的进步。我快尿出来了,你陪我上个茅房。” 说罢,一把扯过牛平天。 失去栏杆的支持。 牛平天腿一软就坐在了地上。 他双腿紧夹着,神情依旧傲然:“不用那么麻烦,我已经尿出来了。” 郑旺:“……” 这有什么好骄傲的? 茅房先不去了。 得先带着牛平天去换一条裤子。 毕竟堂堂司仪署丞,一直穿着一条湿哒哒的裤子也不像话。 换上之后。 牛平天忍不住骂了一句:“不就是龙族么?嘚瑟什么啊?显着她了还!老郑,这龙族到底从哪冒出来的?” 郑旺咧了咧嘴:“不知道,我反正有点接触不到这个层次,不过能直接当上供奉的,肯定有着滔天的背景。” “一群关系户!” 牛平天依旧骂骂咧咧:“就不能有一个像我一样,只靠政绩爬上来?” 郑旺:“……” 他有些无语,见他换好了裤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走吧!咱们去妖学一趟。” 牛平天问道:“去妖学做什么?” 郑旺无奈摊手:“陛下张贴的那个皇榜,里面有一句,说戴罪之身可以靠建仙城赎罪,那些老嫂子都有些躁动。大圣庙的意思,是让我们把他们稳住。” 牛平天顿时大怒:“娘了个腿儿的,一群罪犯还躁动上了?走,干他们!” 郑旺:“……” 皇帝给他的命令,就是在妖学生中拱火,让他们生出对大圣庙不让戴罪立功拿回妖丹的不满。 他自然而然想到了牛平天。 绞尽脑汁想了好几天,才想到几个拱火牛平天的说法。 结果话还没说出口呢,牛平天自己就火了。 说来都是扈焕的功劳,这货自从成为尖子生,坐拥数百师弟之后,就变得异常膨胀,只要碰到牛平天,肯定会挑衅一番。 也好。 省得自己多费工夫。 …… 晚上。 从帝姬府到皇宫的马车上。 李星罗揽着秦牧野的胳膊:“所以,你真把她压制住了?” “嗯!” 秦牧野点头:“我把她死死地压制住了,我们猜的果然没错,她在妖族那边的地位相当尴尬,甚至有些可怜。” 可怜? 李星罗顿时露出一丝戒备的神色,声音带着一丝命令的语气:“你不准可怜她!” 秦牧野噎了一下。 李星罗神色无比严肃:“你远方的原配怀着你的孩子,身边的未婚妻也满心是你,你怎么能可怜别的女子?” 秦牧野咧了咧嘴:“放心!我这个人有洁癖的,别的男人碰过的女子我可不要。” 李星罗顿时松了一口气。 但很快又感觉不太对:“你在讽刺我没有洁癖?” 秦牧野:“……” 李星罗见他有些手足无措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逗你的,我对你有洁癖不假,但玉玑除外。” 秦牧野:“……” 老实说。 有一个占有欲强的媳妇,还真是有苦有乐。 也幸好温柔能战胜一切。 自己也算目睹了白玉玑驯服接棒者的全过程。 说起白玉玑…… 秦牧野有些emo,白玉玑现在已经到南梧城了,但傀儡蝴蝶一直被锁在盒子里出不来,自己多次试图用傀儡见她一面,但都被拒之门外。 难受。 李星罗似感知到了他的情绪,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抱他胳膊的双臂更紧了。 很快。 两人到了皇宫,直奔雍庆殿。 到的时候,正听见里面一阵慷慨陈词。 在门外听了一会儿,慷慨陈词的人是李知玄,正在绘声绘色地讲述,自己在激烈的博弈中,是如何力压大圣庙,让他们妥协不阻拦底层妖官奔赴仙城的。 别说。 听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李星罗眼底带着冷笑,她可是跟敖锦接触过,当然能猜到所谓的“博弈”究竟是怎么回事,自己这位皇兄,还是以往那种糯不拉几的性格。 不过,这人进步真的不小。 至少想明白自家父皇喜欢什么样的人设了。 殿内。 李弘对李知玄连加赞赏,也不知道是真心欣慰,还是只为敷衍。 听洪公公说李星罗到了,便笑着将他们招呼了进来。 见这对未婚夫妻进殿。 李知玄消停了不少,颇为自矜地跟两人打了招呼。 李弘笑着问道:“星罗,你忽然过来找为父,所为何事啊?” 李星罗笑道:“父皇,儿臣昨夜听闻,四座仙城之中,有两座会交给太子。”听到这话。 李知玄面色顿时一紧,只当她是过来表达不满,希望父皇收回成命的。 暗暗深吸了一口气,悄然做好战斗的准备。 他心中有些愤怒,暗恨李星罗实在骄纵,父皇已经下达的命令,她居然也想驳上一驳? 李弘也微微坐直了身体,仙城分出去两座的事情,他并没有提前通知李星罗,没想到该来的还是来的。 老实说,还真有点亏心。 毕竟四颗神石都是李星罗拼命换来的。 得想想怎么安抚好这个女儿。 不料。 李星罗一点都没有讨伐的意思,笑容也颇为轻松:“本来儿臣压力颇大,现在有太子帮忙,现在心里轻松多了。” 李弘顿时露出一丝笑容:“你能这么想,为父很欣慰。” 本作品由六九書吧整理上传~~ 他暗松一口气,心头泛起一丝愧疚。 又不免有些生气。 眼前自己的女儿情绪稳定的很,仙城被抢,没有半分强压嫉愤的样子。 这哪像被图腾源炁影响了心智? 秦沈两个老登,真是多此一举。 他笑容愈发和煦:“那星罗,你这次过来是想要什么?尽管说出来,只要不过分,为父定尽量满足你。” 李星罗微微一笑:“其实也没有什么要求,只是听说太子请动了公输家主出山,儿臣知道大乾有不少名城,都出自公输家之手。 空虚道长作为帝姬府匠首,也生出了几分好胜之心,所以很想四城同步建工进度。 正好帝姬府赶制出了一批通讯法器,不仅能让四城互通有无,也能让您随时掌握四城动向。 若是可以,以后甚至能推广至整个大乾。 不过此时事关重大,不是儿臣一人能够把握,所以想要征求一下父皇的看法。” “好!” 李弘顿时大喜:“没想到空虚道长真能炼制这么多,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大事。不过确实不是你能办下来的,你将这批通讯法器交由户部,价格你自己定!” 大乾不是没有快速通讯的手段,但无一例外都非常昂贵。 之前军演,他就对这通讯法器颇为心动,只是它只有空虚道长一人能炼制,恐怕很难普及,没想到居然真能拿出一大批。 若真能铺满大乾,朝廷对地方的管控,定然能提升一个档次。 不过李星罗潜在的意思他也听出来了。 她就是想在仙城建造上,正面和李知玄碰一碰。 很好! 很有精神! 李知玄在旁忍不住露出一丝冷笑,没想到李星罗非但不认怂,居然还敢主动挑衅。 真把空虚道长当神了啊! 李星罗笑着拱手:“为了四座仙城,国库已经拨出了天大的款项,第一批就当儿臣免费送的。” 李弘扬了扬眉,脸上忍不住露出慈爱的笑容:“你这丫头,说吧!想要什么?” 李星罗心中暗笑。 她想要的,已经到手了。 昨晚秦牧野跟她提过这件事情,感觉通讯监听只覆盖军方还不太够,最好能把整个官场都给覆盖住。这通讯法器,别说赚钱了,就算贴钱普及也值得。 不过,这话不能对李弘说。 她挽住秦牧野的胳膊,脸上满是幸福的笑意:“过些天就是我与牧野的大婚,因为牧野之前有过一段婚事,京中有不少人都有些不以为意,所以儿臣希望,能办一场空前的婚礼。” 李弘抚须大笑,原来是嫌不够隆重。 不过也是,招一个二婚的驸马,总得在其他方面弥补一下。 他没有任何犹豫:“好!就按封后的规格给你办,满意么?” 一旁。 李知玄眼角剧烈抽动了一下。 封后的规格!? 不是! 我一个太子都没有这个资格,你凭什么? 李星罗啊李星罗,就捡一个破鞋,你有什么可激动的? …… 出了皇宫。 秦牧野好奇地问道:“鹭鹭,你刚才问父皇要礼物,为什么要背着我?你都要什么了?” 李星罗抿了抿嘴:“我问父皇要了几个御医,擅长养胎的那种。” 秦牧野:“!!!” 他几乎可以确定,这擅长养胎的御医,她不是给自己找的。 毕竟她在京都,需要御医随时借就行。 为白玉玑借,的确不能当着自己的面。 皇帝有容人之量归有容人之量,他可以给白玉玑一条出路,但在自家女儿婚事上,还是很排斥驸马有肠子的,这种事要是当着自己的面提,他这个皇帝面上挂不住。 李星罗似笑非笑道:“你不是一直找不到机会见到玉玑么?” “昂!你有办法?” “你找只可爱的宠物炼一炼,到时让御医带过去,说能排解孕期苦闷,到时还愁见不到她?” “对啊!” “感动么?” “鹭鹭你真好!” “我当然好了!” 李星罗跨坐在他腿上,眼神都要拉丝了:“那你还不吻……唔!” …… 接下来的半个月。 数不清的工匠与妖官赶赴四座仙城。 户部也以最快的速度,架构好了通讯法器,每个时辰都会彼此同步进度,并且汇总到京都。各城进度完全公开,就连普通的百姓,也能以极低的价格在各大书局中买到战报。 虽然四城都没有正式动工,但已经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了。 谁都知道,这四座城关乎皇位之争。 本应不让百姓知道太多。 但……有人在拱火。 是谁在拱火。 大家心照不宣。 当然。 京都还有另外一件大事,那就是帝姬与秦牧野的婚礼。 虽说秦牧野是二婚,但这婚礼的规格却相当高,礼部上上下下的官员都忙得够呛。 两件大事交相辉映,热闹的是京城。 但其实各地消息灵通点的都知道了。 南梧城。 某处新院。 “真好!” 白玉玑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脸上挂着欣慰的笑容,婚礼这么隆重,看来乌鹭真的很在乎他,他们会幸福的。 可欣慰之中,却又有点苦涩。 若自己不是南诏亡国公主,现在幸福的人应该就是自己了。 只可惜…… 现在各路南诏遗民都汇聚在了南梧城,他们知晓了当年的事情,还有李弘的态度之后,都颇为感念乾国皇帝的大度。 可从感情上,还是难以接受。 就像自己一样。 “呼……” 白玉玑轻吐了一口气,其实她也很想见秦牧野一面。 但期盼的同时,又很害怕。 她心中清楚的很,只要自己愿意,半个时辰内,秦牧野的傀儡就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可…… 算了! 她摇了摇头,准备出门应付百越那帮抗议的行商。 却不料,刚要动身,家里就来了一批来自京都的客人。 居然是御医! 白玉玑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愈发感觉李星罗是对的那个人。 她看着笼子里的兔子,忍不住问道:“王御医,养兔子真的对胎儿好么?” 王御医笑着说道:“只要能让您心情好,就肯定会对胎儿好!” “嗯!” 白玉玑点了点头,诚恳道谢:“有劳了!” 她看着兔子。 兔子也在看她。 一瞬间,她有些恍惚。 属官提醒道:“大人,还出发么?” “今天不出门了!” “那您……” “养兔子!” 白玉玑笑了笑,打开笼子,温柔地把兔子抱在怀中。 轻抚兔毛。 然后……弹它了一个脑瓜崩。 …… 京都。 大婚结束。 李星罗饮了许多佳酿,回新房的时候已是微醺。 她下巴托在秦牧野的肩膀上,轻轻朝他耳边吹气:“见到她了么?” “见到了!” 秦牧野声音有些微颤:“但她好像认出我了。” 李星罗抿嘴笑道:“那你倒是演一演啊,别还没卧底两天,就被遗弃了。” “……” “现在你在哪住?” “她的卧房。” “能看到她么?” “能!” “那……” 李星罗将他推倒在床上:“那你今晚可以一直看着她,把我也当成她,就算我给你的新婚礼物了,喜不喜欢?” 秦牧野:“!!!” 接下来。 是一场极为奇妙的体验。 温馨夹杂着嫉妒。 思念混织着背德。 甚至还能嗅到一丝淡淡的屈辱。 总之……就很神奇,很上头。 过了许久。 李星罗躺在他怀里,梦呓般说道:“你温柔的模样怎么也这么招我喜欢啊?你还在看她么?” “嗯……” 秦牧野忽然打了一个激灵:“她向我走来了。” 李星罗有些好奇:“这么晚了,她不睡啊?她要干什么?” 秦牧野表情无比精彩:“她让人找了一只母兔子,要给我配种。” 李星罗迷了:“……” 不是? 那这到底算不算绿啊? 她赶紧说道:“那你赶紧跑,兔子一个月生一窝,都是下流人妻,你不喜欢的。” 秦牧野嘴角一抽:“还别说!我听说过一只兔子,十万岁了还是完璧之身。” 李星罗怒了:“胡说!反正你不能,这也太扭曲了。” 秦牧野笑着说道:“放心,我在挣扎了。” 李星罗松了口气:“然后呢?” “她没有强迫我,但又弹我了一个脑瓜崩。” “啊……那她应该已经确定是你了,没有把你遗弃吧?” “没有!” 秦牧野忽然有些慌:“但是她在哭,我该怎么办?” 李星罗沉默了一会儿:“继续假装你是一只什么都不懂的兔子,这样她还能骗骗自己。” 秦牧野:“……” (本章完) 第166章 敖锦:强大的他,又来凌辱我了? 第166章 敖锦:强大的他,又来凌辱我了? 八月初九。 宜动土。 这也是朝廷为四座仙城选定的开工吉日。 天还没亮,各大书局就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静等着户部分发的战报,随时准备刊印。 老实说,这种战报赚不了几个钱。 但架不住量大。 京都百姓也是头一次见这种新鲜的刊物,也是第一次有种参与国家大事的感觉。 普天之下。 只有咱京爷能享受这种待遇。 战报又没几个钱,买它! 当然。 不是所有人都只能看战报。 一些家底厚的,甚至买了帝姬府的傀儡赶到了仙城实时观看。 哪怕是最基础款式的傀儡,也有五品的实力,完全满足他们当战地记者的需求。 这其中。 自然包括敖锦。 现在,鸿胪寺内数得着的妖官,都被派到了仙城管理妖吏去了。 她一早就到了鸿胪寺,堂而皇之地进了秦牧野的办公的地方。 房间里空荡荡的。 她早有预料,因为秦牧野是个懒蛋,平日里都是最后一个到。 这个鸿胪寺卿,唯一的作用,就是让鸿胪寺有一个鸿胪寺卿。 敖锦一点也没有客气,直接坐在了秦牧野的座位上。 一边等着他。 一边百无聊赖地翻动着桌上的书册。 然后…… 她就翻到了一册手绘的春宫图。 “真是个下流胚子!” 敖锦骂了一句,却并没有把图册扔了。 因为……画的实在精美。 作画之人显然有着极高的艺术造诣,原本下流龌龊的画面,在他的丹青之下,仿佛绝美的艺术品。 画上的内容,乍一看只是肉体的纠缠,仔细品却是灵与欲的交融。 画风似曾相识,在诸神遗迹中见过。 “倒也有几分本事!” 敖锦是有审美的,龙族的天性,就是喜欢一切“美”的东西。 她慢慢翻动。 居然看进去了。 仿佛每一张画作背后,都有一个故事。 因为她能看到里面人物的情绪。 呵…… 这人族小子经验倒是不少。 她翻看得津津有味,直到她看到了一张人与兽的画面。 至于什么兽,好像是条龙? “混账!” 她顿时就绷不住了,骂了一声,将图册撕了个粉碎。 正好这时。 “吱呀!” 门开了。 然后秦牧野就怒不可遏地冲了过来:“你这小母龙是不是有病?撕我作品做什么,谁让你进我房间的?” 敖锦对他怒目而视:“下流!” 贵妇愠怒。 面颊上还挂着两片将退未退的红潮。 看起来高贵又浪荡。 秦牧野当时就不服了:“到底是你下流还是我下流?” 敖锦并着双腿,冷哼一声:“你在画上画人与龙,还说你不下流?” “呃……” 秦牧野尬了一下,眉头顿时一拧:“上面的龙又不是你,你激动个什么?我对别人的玩物不感兴趣!” 敖锦又被戳到了痛处,忍不住怒道:“混账!我根本……” 话说一半。 戛然而止。 秦牧野好奇:“你根本什么?” 敖锦深深看了他一眼,情绪很快就平静了下来:“我的事情,何须向你解释?” 秦牧野撇了撇嘴:“就好像我乐意打听似的,念在同朝为官的份上,撕画的事情我不跟你计较。赶紧走吧,以后没我允许,不准进我屋。” 说着。 就准备扯出敖锦的椅子送客。 却不料,扯了好几次都没有扯动。 他不由暗暗心惊,这小母龙修为好像过于精湛了,用了这么大的力,居然一点都没有伤到这把椅子。 这等对力量的精妙控制,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 幸好诸神遗迹碰到她的时候,她已经重伤了,不然自己只有挨揍的份。 敖锦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讥嘲地打量着他:“怎么?今日仙城动工,秦大人不敢面对我?” 秦牧野撇了撇嘴:“你跑一趟,就是为了羞辱我来的?” 敖锦冷哼一声:“是又如何?” “行吧行吧!” 秦牧野懒得搭理她。 他对漂亮女人很有耐心,但只对自己的漂亮女人有耐心。 至于别人的老婆,偶尔说声“谢谢”可以,耐心就算了。 他没再赶敖锦,躺在躺椅上就假寐了起来。 家里有只小魅魔,他经常睡不好,上班补觉已经习惯了。 见他这番作态。 敖锦忍不住冷笑一声:“你倒是能装得淡定,你的傀儡早就到了仙城,应该已经发现了吧,你们两座城的妖官实力很稀松,恐怕连平地修路都做不好。 我倒是想看看,交通做不好,你那两座仙城究竟何时才能动工。” 秦牧野有些诧异:“你还懂建城?” 敖锦傲然一笑:“很难么?” 其实她对建城一点兴趣都没有。 只是为了今天能切中要害地打击秦牧野,最近她一直在搜罗有关建城的书籍来看。 她越看越觉得胜券在握,因为想在这种地形中建城,最重要的就是打通交通,让各种建筑材料能够运进去。 这也是最需要妖官妖吏的环节之一。 她实在想不明白,秦牧野拿什么赢。 “啧!还装上了。” 秦牧野撇了撇嘴,继续补觉。 敖锦眼神愈发轻蔑:“你越是装得浑不在意,就越是显得心虚,你那天的猖狂哪里去了?怎么,怕我羞辱你,所以才把脑袋埋到土里?” 秦牧野听得烦了。 直接掏出两张隔音符贴在了自己耳朵上。 垃圾话这种东西,好像会拉低颜值。 搞得这个高贵的小少妇都不性感了。 敖锦:“……” 真是个滚刀肉。 好! 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强撑到什么时候。 敖锦居高临下的看了他一眼,便闭上眼同时沉浸到四具傀儡的身体中。 这四具傀儡价值不菲。 她刚来没多久,身上并没有人族的钱财。 是利用职权,从大圣庙里拿了一些,才勉强买得起的。 一想到这笔钱会被秦牧野揣到兜里面她就生气。 但想想,买了之后就能第一时间羞辱他,她就觉得这笔钱的值。 想修山路,只靠人族,效率根本提不上来。 可依赖妖官的话,对法术把控的要求又相当高,不然对山体土质侵蚀过了头,不仅修不了路,甚至容易造成山体垮塌。 只有那种在基层做得相当出色的妖官,才能高质高效地完成。 可这些妖官,已经被她动用权柄,全都调到李知玄手下了。 敖锦已经想好了。 等会秦牧野必须跪着求自己。 自己才会考虑分给他一些。 只有他把姿态摆低,自己才会考虑跟他谈万妖金丹的事情。 她反正想不明白,那些抡着镐头的人族工人,究竟拿什么跟妖官比。 然后…… 她就在傀儡的视角,看到了一个一丈多高的大铁疙瘩发出了噪音。 居然就这么径直朝山体里钻去了。 敖锦:“???” 她飞快揭掉了秦牧野耳朵上的隔音符,声音都变得尖锐了起来:“那个钻山的大铁疙瘩,到底是什么东西?” 秦牧野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盾构机啊,怎么了?” 敖锦:“……” 盾构鸡? 盾构鸡是什么鸡? 为什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这么大一个东西摆在这,抵得上大妖境界的穿山甲了。 可问题是……穿山甲这种血统低贱的妖,也没出现过大妖境界的啊! 坏了! 这混账根本没打算修山路,而是要直接打隧道。 这种灵石催动的铁疙瘩,简直就是不知疲倦的打桩凶兽! 不行! 得赶紧催生一只大妖境界的穿山甲,不然妖官的优势就全没了。 她面色紧绷,快步出了门。 “切!” 秦牧野嗤笑了一声。 老子老家可是基建狂魔,跟我比搞基建? 盾构机这种东西,虽然涉及很多高精尖的科技,这些东西秦牧野都没有了解,但能用阵法弥补相当一部分。 外加命格技【匠心】的加持,搞出的已经像模像样了。 当然,很多地方都做的不是太好。 尤其是精度。 但如果这台盾构机,有着上位宗师的感知,又有着【寻踪】命格技呢? 外加一群打下手的,足够了! 秦牧野闭上眼睛,意识再度沉浸到盾构机(仙武版)之中。 使劲钻! 钻得脑瓜仁子疼也要钻! …… 在超大号钻山器械的战报出现之后。 各书局周围都热闹了起来。 民间不乏懂建筑的人,虽说打隧道不代表全部,但只要能打隧道,就能大幅降低各方面的难度。 开隧道的先例不少,但一般是逼不得已才会这么选择,大乾现有的隧道都比较短。 可看空虚道长的意思,好像是要全程开隧道,硬开上百里啊! 雍庆宫。 李弘笑声爽朗:“开疆,老沈,服了没有?” 秦开疆:“……” 沈悝:“……” 他们自幼走南闯北,自认见多识广,可这么简单粗暴大开大合的修路方法,他们还真是第一次见。 老实说。 有点懵了。 秦开疆太阳穴一阵阵发胀,愈发感觉事情棘手。 若非不想事情太难看,他甚至想要亲自下场帮李知玄。 对于上位战神的他来说,一剑穿山并不是什么难事。 虽说肯定会出很多问题,但至少能把隧道开出来。 只是…… 这境况,实在不适合自己出手。 沈悝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他不仅看到了那个钻山的大铁疙瘩,还看到了各种奇怪的小铁疙瘩。 突出的就是一个实用,如此一来,那些劳力、工匠还有妖官,只用做一些工械做不到的细枝末节便好。 从政这么多年,他可太清楚这些工械的意义了。 他忍不住感慨:“陛下能得神匠如此,真乃社稷之福啊!” 李弘抚须,笑而不语。 其实他也被惊喜到了。 一开始给空虚道长拨款,他只是为了那个小型战斗飞舟。 前期成果飞快,很快就达到了足以用以实战的水准,无非就是杀伤力没有那么大。 可后来,空虚道长找了很多改进的方向都没有成功。 后来,还是李星罗劝他,与其在战斗飞舟上死磕,不如尝试一些对社稷有用的工械。 然后从那一天,空虚道长就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架架看起来奇怪却无比实用的工械便相继诞生了。 别人不知道。但李弘这个皇帝知道。 他之前不派人私下接触空虚道长,一方面是觉得这人只能为大乾所用。 另一方面。 这人就像是一把奇形怪状的兵器,只有在李星罗手中,才能发挥最大的功效。 而李星罗。 是懂社稷的。 不然他也不会强压对神使血脉的忌惮,也要给李星罗一个机会。 李弘看了一眼秦开疆:“开疆!见了这一幕,你对星罗还有偏见么?” 秦开疆:“……” 他有一些恍惚。 本作品由六九書吧整理上传~~ 因为他实在没有想到,一个炼傀师,在李星罗的调教下,居然能变得如此逆天。 一个人演戏一时,可以演得天衣无缝。 但潜意识很难改变。 就像是秦延瑛,得到一坨好金属,想的一定是锻造一把好兵器砍人,绝非锻成守城器械。 那个空虚道长,能在李星罗的手下变成这样,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那就是李星罗心里本来就装着社稷! 虽然深陷泥潭。 却仍旧有着高远的追求。 对于储君之位,她绝对比李知玄更加合格。 只可惜…… 她有神使血脉! 仅此一点,就足以把她所有的优点抹杀。 秦开疆面色微沉:“陛下!这等经天纬地之才,还是由你直接掌控更好。” 李弘脸上笑意渐渐消失,把喝到一半的茶水放在桌子上:“朕乏了,你们下去吧!” 秦开疆面色一紧。 正想说什么,李弘却已经甩袖离去。 沈悝有些不解:“老秦,这个时候就不要扫兴了吧?” 秦开疆脸色有点难看,沉着脸站起了身:“我下次注意,先回安南了!” 说罢,身形原地消失。 沈悝若有所思,最后摇了摇头,朝李弘离开的方向行了一个礼,便大踏步离开了。 后殿。 洪公公搀着李弘朝床榻的方向走。 李弘却陡然停住了脚步,沉声道:“你,出去!” “陛,陛下?” “出去!” “诺!” 洪公公面带担忧,他贴身服侍李弘多年,太了解这位皇帝了。 他清楚地感觉到,李弘现在的精神状态十分不对劲。 可李弘都要求了,他只能咬咬牙,退出了后殿。 李弘脸色无比阴沉。 大踏步走向书案。 前殿的书案,是他批阅奏折的地方。 后殿的书案是做什么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目光闪动,伏案疾书。 越写,神情就越狰狞。 写到最后,笔锋甚至重到将纸张刮了个对穿。 “砰!” 最后一次落笔,笔杆都碎成了齑粉。 他蓦得停下,仰天便是一阵癫狂的大笑。 随后。 “噗!” 一口鲜血喷出,直接晕了过去。 “陛下!陛下!” 洪公公人都要麻了,他心中担忧,所以一直在外面听着动静。 听到怪笑的时候,他就感觉要出事,却没想到……事情竟然如此严重。 他慌了,声音无比凄厉:“御医!传御医!” 现在的他完全是懵的。 根本不知道李弘为什么会忽然这么失态。 然后,他就看到了书案上的纸张。 看到了上面一个个名字,还有一个个符号。 秦开疆,秦牧野,中间是一把剑。 秦开疆,李星罗,中间也是一把剑。 大圣庙,敖锦,中间还是一把剑! 敖锦连着万妖金丹,又连着秦牧野,后面写着一句鸿胪龙威。 蒲鸣龙连着李润月,又连着秦开疆。 最后! 连着一个笔锋极其狰狞的名字。 沐剑秋! 洪公公:“……” …… 日子一天天过去。 京都与四座仙城热闹不减,仿佛整个大乾都在围绕着这件事情转。 岭南仙城。 敖锦的傀儡望着刚刚突破大妖境的穿山甲正玩命钻山,终于把心放在了肚子里。 她冲郑旺招了招手。 郑旺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八庙祝,您吩咐。” 敖锦问道:“现在西北仙城的进度如何了?” 四座仙城,两难两易。 难的正是岭南与西北,前者在李知玄手中,后者则是归李星罗管。 郑旺赶紧回道:“那边领先我们几天,不过他们那边妖官就跟混日子的一样,咱们这边速度更快,肯定能领先他们几天。” “甚好!” 敖锦微微点头,也不枉自己调动了大圣庙积存的香火。 还用上了龙族的秘法,强行把四品下的穿山甲催生到大妖。 她沉声道:“吩咐下去,一切以开路优先,等到把路修到可以建城之后,再分出精力开垦荒田。” “是!” 郑旺点头。 然后,这傀儡便变得木讷了起来。 他忍不住多看傀儡了一眼,大概明白这穿山甲大妖究竟哪里来的了。 心中不由暗叹,龙族果然有魄力。 作为大圣庙资深卧底,他基本能猜出来,这位八庙祝跟其他几位庙祝是不对付的。 他也很清楚,那些庙祝把香火看得比命都重要。 敖锦能从他们手中抢到香火,定然亮了不少实力。 是条狠龙。 继续干活! 这一波,必须得混进贤良庙。 …… 又是一个月过去。 两条隧道相继挖到了仙城的预订选址,至于另一半隧道倒也不用急,毕竟建筑材料已经能运过去了,可以先建城,然后慢慢挖。 穿山甲大妖最近经常头疼眩晕,总得让人家歇一歇。 虽说总工程量完成了不到一成,但主路一通,框架就都撑起来了。 配套的各种工程农田,都围绕着隧道进行就好了,一年之内基本可以完工。 如此一来,妖官的优势再度发挥了出来。 城池这边,公输松亭也开始发力了。 敖锦的傀儡站在哨塔上,俯视着城区的划分,愈发觉得人族智慧超绝,至少空虚道长,还有公输松亭,都是值得钦佩的巨匠。 只可惜…… 胜负已分! 空虚道长的那些神奇的机械用以建造,可以说相当狠辣。 外加那种用以浇筑的“混凝土”,在城建上甚至能压过公输松亭一头,几乎是一己之力建成了一座城,搞得小老头整日神情恍惚,借酒浇愁。 但在开荒上,还是稍逊一筹。 仙城是乾国内部强行打通的枢纽,距离繁华的城池不近,所以必须要有充足的农业补给,想把荒地改成沃土,离开妖官基本不可能实现。 事实上,帝姬府那边,在这方面的确进展无比缓慢。 除非他们能把自己这边的妖官挖过去一大批,不然根本没有胜算。 就当敖锦觉得胜券在握的时候。 “八庙祝!不好了!” 郑旺匆匆爬上哨塔,脸上满是焦急。 敖锦顿觉不妙:“怎么了?” 郑旺挠了挠发麻的头皮:“帝姬府方才放出了一个消息,说……空虚道长不入贤良庙!” 敖锦大惊:“什么!?!?!?” 一股极其不妙的感觉从心底冒出。 贤良庙没有明确的香火划分,但户部会把所有参与者的功劳都给统计出来,到时讲与搬进来的居民听。 甚至开垦的每一片农田,都会标注上开垦者的名字。 可以说,谁的功劳大,谁分走的香火就多。 以空虚道长的贡献,在那两座城,分走一半的香火都不为过。 结果他不入贤良庙,那空出来的香火…… 这人是怎么舍得的? 她沉声问道:“那咱们手底下的妖官……” 郑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们已经闹起来了,说西北那边的妖官都是废物,结果跟着帝姬府混,混到的香火居然不比他们少,他们心里已经开始不平衡了。” 敖锦声音冷厉:“必须压住他们!” 郑旺苦笑一声:“压不住……有很多能干的妖官已经撂挑子朝西北赶了!” 敖锦:“???” …… 鸿胪寺内。 呼…… 吸…… 呼…… 吸…… 敖锦深呼吸了好几次,都没有把心情平复下来。 她知道,一切都拦不住了。 那些妖官听大圣庙的分配,只是因为对大妖心怀敬畏,而且大圣庙也算代表着他们的利益。 但并不代表,他们对大圣庙唯命是从。 因为名义上,他们是乾国的妖官,大圣庙能给的,朝廷都能给。 只要他们能狠下心脱离大圣庙,大圣庙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哪有什么忠诚于谁? 无非就是权衡利弊。 空虚道长不入贤良庙。 这么一件事情,彻底把他们心里的那杆称打碎了。 对于那些法术强经验足的妖官来说,跟随帝姬府一定能获得更大的利益。 贤良庙对香火的利用虽然差了大圣庙一大截,但那些底层妖官本来就饱受压榨,有几个能常去大圣庙修炼? 拦不住! 根本拦不住! 失去一批实力妖官,帝姬府最后一处弱点也没有了。 最后谁输谁赢还说不准,因为时间还长。 但自己…… 显然已经没办法威胁秦牧野了。 帝姬府的底蕴和智囊,实在强的可怕。 尤其是那个空虚道长,实力这么强,居然能舍得不入贤良庙? 李星罗到底给他了多大的好处? 总之…… 没戏了! 本来还想着在秦牧野绝望的时候,给他一个求自己的机会。 现在别想了! 自己有他的把柄。 他也有自己的把柄。 自己想要的是一个无比珍惜的实物。 他想要的,只是自己保守秘密。 完全没有优势。 正在这时。 “吱呀……” 门开了。 敖锦抬起头,看到那个混账满脸笑容地走了进来。 秦牧野按着桌子,居高临下地问道:“小母龙,现在能跟我好好说话了么?” 敖锦:“……” 回来了! 那种屈辱的感觉,又回来了! 明明他还没做什么过分的举动。 自己却好像已经被他凌辱了无数遍。 (本章完) 第167章 驯龙高手秦牧野,零帧起手索一血 自从仙城开建,鸿胪寺里的妖官大多都过去援建了,毕竟还是妖官更容易管妖官。 所以敖锦办公的地方很安静,哪怕她这个少卿是鸿胪寺二把手,一天到晚也没有多少人来找她。 也就是说,秦牧野可能是今天唯一一个过来找她的人。 准确说。 是上司。 盛气凌人的上司。 闯进了常年分居的少妇下属的办公室。 并且正以充满亵渎之意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 敖锦知道,想要在这场谈判中争取到上风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但面对秦牧野戏谑的神情。 她还是不愿意低头。 因为她不希望被人压在下面。 她抬起头,丝毫不惧地跟秦牧野对视:“你应该清楚,你的秘密暴露,会影响你妻子的性命。而我的秘密暴露,最多让我……” “让你当一辈子任人骑乘的玩物对么?” 秦牧野毫不客气地打断道:“我怎么感觉还不如死了呢?” 敖锦:“???” 这个人! 怎么这么擅长气我? 秦牧野拎起一把椅子,笑着坐到对面:“敖少卿!我来找你,是来好好谈话的。所以我打算给你半个时辰好好谈话的时间,希望你能够好好珍惜。” 见他只是静静地坐到对面。 敖锦暗暗松了一口气,她是真的有点害怕秦牧野再次枪挑一条线。 可心里又有些不忿。 哪里不忿,又有些说不出来。 她轻哼了一声:“原来秦大人也会好好说话,我还以为你只会用那种下流的手段谈判呢!” 秦牧野眉头一拧:“你怎么还恶人先告状呢?哪次不是你先对我做下流的动作?我说过了,我有洁癖,对在别人身下承欢的少妇没有兴趣。” “你!” 敖锦又是一阵无名火起,她发现自己可太容易被眼前这个人激怒了。 我何时说过我有在别人身下承欢? 你又凭什么对我不感兴趣? 忘记你枪挑一条线的时候了? 真是混账! 秦牧野悠哉泡茶,甚至都不看她:“敖少卿,你知道我最看不上你哪一点么?” 敖锦面色不愉:“我为何要知道?真龙何必在乎虫子的感受?” 嘿! 这娘们还真傲娇! 秦牧野倒了两杯茶,端起其中一杯抿了一口气,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很欣赏你龙族的骄傲,但你却会因为骄傲,拒绝守护骄傲的机会,这样很蠢。” 敖锦心头一跳:“你什么意思?” 秦牧野淡笑道:“你很清楚,我们手中的所谓对方的把柄,说出来只会两败俱伤。这是合则两利的局面,你却非要制造对立,妄图占据绝对的优势,这对你得到万妖金丹有利么? 还是说。 你觉得我对你的羞辱。 比那个奴役你的妖还要多?” 听到这话。 敖锦顿时陷入了沉默,因为她感觉,秦牧野说的是对的。 这是合则两利的局面。 自己的行为,的确乱了分寸。 可龙族不就是理所应当凌驾于所有生物之上么? 不对! 这恰恰是自己犯的错误。 眼前这个人族青年吃软不吃硬。 自己与他的矛盾,恰恰是自己试图让他屈服,却没有成功时开始的。 而且,从他服下万妖金丹的那一刻开始,他从血统上就已经有跟自己平等对话的资格。 甚至论起潜力,还隐隐在自己之上。 敖锦面色稍缓:“你说的对!” 秦牧野笑着问道:“喝茶么?” 说着。 他看了一眼另一杯自己倒完之后没有动的茶水。 敖锦扬了扬眉,没想到他还会对自己示好,于是下巴微微扬起:“多谢!” 沉默。 沉默。 谁都没动。 秦牧野轻轻敲了敲桌子:“自己来拿!” 敖锦:“???” 这个人。 怎么示个好都能让我生气啊? 看在万妖金丹的面子上。 我忍你一次! 她站起身,微微前倾。 办公用的书案很宽,而茶水就在秦牧野手边,她想要拿到,身体得前倾很多。 所幸她身材高挑,不用挪动都能够得到,只不过……需要前倾得多一些。 秦牧野见她听了一次话。 心中征服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一开始只以为这是单纯的征服感。 直到他看到敖锦垂下的衣襟中,那一道深邃雪白的…… 嘶! 这娘们身材也太野了吧? 下意识的。 他翘起了二郎腿。 敖锦眼底闪过一丝怒意,却又不知为何有些得意。 不过无暇思考。 她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直接切入了正题:“我需要一颗万妖金丹,你给我一颗成丹,我不泄露你的秘密,必要时候,甚至可以帮你妻子登帝。” 秦牧野假装不经意地将目光移开,轻轻咳了咳:“诸神遗迹的场景你也看到了,成丹的前提,就是找到一个活的祭坛,并且里面还须有一定量的愿力。 符合这些条件的祭坛已经没有了! 就连大圣庙,也只是王朝这个祭坛的依附,达不到你的要求。 想要一颗成丹,本来就需要你帮我妻子登帝。 所以,这不足以作为我给你炼制成丹的条件。” 敖锦眼角直跳:“那你说,你还想提什么要求?” 秦牧野直言不讳:“我要你一滴真龙之血!” “砰!” 敖锦拍桌而起,俏脸上满是怒意:“你欺人太甚,休要妄想!” 真龙之血可是血统凭证,每一滴都是他们先祖在化龙池里经受惨无人道的折磨换来的。 每消耗一滴,都至少需要数十年来恢复。 眼前这人族…… 秦牧野撇了撇嘴:“怎么?万妖金丹的价值,还比不上一滴真龙之血?” 敖锦:“……” 她又坐下了。 真龙之血尚能再生,万妖金丹却不能只靠苦修得来。 这种东西,就算是在自己的传承记忆中,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存在。 而且用万妖金丹替换龙丹之后,也算是走上了另外一条修炼道路,真龙之血依旧很珍贵,但影响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大了。 还有就是…… 如果自己挣脱不了命运,真龙之血也会在新婚之夜被索取大半,而且龙丹都有可能被污染。 相较之下,这个结果更不能接受。 敖锦只能这么说服自己,深呼吸了几口气:“可以!” 秦牧野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真龙之血能量值精纯,属性之高贵,完全能与龙丹媲美,绝对能让自己的万妖金丹提升一个档次。 这小母龙,倒是拎得清。 他又开口道:“另外……” 敖锦强压怒意:“一滴真龙之血不够,你还敢有其他条件?” 秦牧野摇头:“不是其他条件,是合作共赢!” 敖锦又端起杯子,却发现里面已经没有水了,但还是假模假样地抿了一口:“你说!” 秦牧野笑道:“你在大圣庙,应该正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吧?需要几个支持你的庙祝么?” 敖锦瞬间就明白了。 这人盯上了自己手中的大圣令,想要借助自己渗透大圣庙。 野心很大。 但多一些共同利益的手下,确实对自己有利。 现在自己虽然大圣令在手,可以在不违背朝廷调令的前提下,掌管妖官调度。 可实际上,很多大圣庙内部的事情,还是几位庙祝联手决定的。 就比如那些蠢蠢欲动的妖学生,以为内没有具体官职在身,大圣令就对他们毫无效果。 他们想去仙城,但没有一个庙祝同意,擅自前往就相当于背叛了大圣庙。 所以他们这些天被压制得死死的。 敖锦若有所思:“你是想,把那些妖学生全都送到仙城?” 秦牧野惊叹:“不愧是龙族,果然智慧过人!” 敖锦嘴角微微上扬,但又感觉他像是在哄傻子玩,笑容又收了回去:“想进大圣庙当庙祝,至少也得是妖族之躯,并且有大妖修为。 成为庙祝有两个方法,一是由大圣令推选,这个我没办法帮你,付出代价太大。 二就是,必须以在册的妖官之身,击败近半的现存庙祝。 你觉得你能做得到?” 秦牧野淡淡一笑:“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敖锦:“……” 她想不明白,秦牧野到底哪里来的自信。 那些大妖,哪个不是桀骜不逊,怎么可能心甘情愿为朝廷卖命? 况且能当庙祝的,本身就是大妖中极强的存在,又得到了这么多年香火的滋养。 哪个敢言能击败一半庙祝? 这个人族青年,未免也太狂了! 秦牧野站起身笑道:“既然这样,那……合作愉快?” 敖锦并不客气:“什么时候给我万妖金丹?” 秦牧野笑道:“会师大圣庙之后,你给我一缕强大的精血,我炼出万妖金丹的丹胚给你。我妻子登帝之时,你给我真龙之血,我用王朝祭坛帮你成丹!如何?” 敖锦神色稍缓:“很合理,成交!” “回见!” 秦牧野摆了摆手,便准备离开。 “等等!” 敖锦忽然叫住了他。 秦牧野有些疑惑:“还有事?” 敖锦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事,鬼使神差地就说了一句:“我需要提醒你一下,我并非谁的玩物,至少现在不是,我尚是完璧之身。” “啊?” 秦牧野愣了一下,莫名就感觉这娘们好像漂亮了一些,气味也变得有些香香的。 他感觉自己的想法有些危险,连忙皱眉道:“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敖锦:“……”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 却又飞快扯来一个理由:“我只是想让你以后嘴巴放干净点,不然我不能保证我不会杀你,这对我们的合作十分不好。” 秦牧野:“哦……” 敖锦轻哼一声:“你现在可以走了!” 不是? 你不留我啊? 秦牧野莫名有些不想走了,但又不知道为什么,也找不到什么理由。 算了算了。 我是贤夫良父! 家里还有个醋包呢。 走人! 他摆了摆手,准备离开。 敖锦又叫住了他:“等等,我还有一个问题。” 秦牧野问道:“你说!” 敖锦疑惑道:“你们是怎么说服空虚道长不入贤良庙的?” 秦牧野反问:“贤良庙的香火不作用于活人之躯,无非就是求一美名,要那玩意儿有什么用?” 敖锦追问:“可它可以荫泽子孙后代,甚至能在族谱上单开一页,你们人族不都在乎这个么?” 嘿!? 这小母龙对人族研究还挺透彻,这种事情他也是接触到大圣庙的秘密之后才知道的。 贤良庙中的人,死后可以用香火成就法身,继续用香火修炼,存续意识,以另一种方式存续性命,不过这种意识比较残缺,并没有完整的人格,同时也没有可视的实体。 只会按照香客祈愿的那般,适当帮助他们。 不过有一点好处,他们跟亲人接触的时候,意识会苏醒一些,也可以用香火帮亲人祛病避灾,甚至改善体质。 对香火的利用率虽然偏低,但对王朝有利无弊,也不知道是哪个小天才从大圣庙抄过来的。 这条消息,也是随着皇榜的张贴,才以极快的速度悄悄散步出去,所以那些人族工匠对仙城也这么热情。 他胡乱解释道:“人家空虚道长是出家人,贪这个东西做什么?” “哦……” 敖锦看他关门离去,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 她揉了揉脸,心中有些不理解。 我为什么给他说完璧之身的事情呢? 说出去,好像也没什么用。 简直费解! 这人族青年,倒也不是不可理喻之人,开出的价码相当合理,也是奔着合作共赢的方向去的。 但这场谈判,还是让她感觉有些不爽。 因为从头到尾,她都感觉自己被秦牧野牵着鼻子走。 就像是被他压在身下。 自己没有半分主动,只能奉迎于他。 得想个办法。 反压回来! 不然长此以往,他真以为能骑自己头上了。 不过…… 敖锦皱了皱眉头,还是有些想不通,秦牧野到底哪里来的自信,可以帮自己渗透大圣庙。 想了许久,没想明白。 她摇了摇头,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史书,静静翻阅。 这一翻,就翻到了中午。 出了房门,准备吃饭。 却见牛平天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少卿,不好了!” 敖锦眉头微蹙:“什么事?” 牛平天骂骂咧咧:“妖学里那一群老嫂子,听说空虚道长不入贤良庙,都吵着要去仙城分一杯羹,其他庙祝有些压不住了。” “哦?他们现在在哪?” “就在大圣庙!扈焕那个老嫂子,正带着一帮小嫂子让庙祝们评理呢。” “那我们现在过去!” 敖锦微微点头,直接大踏步朝寺外走去。 她肯定要帮秦牧野不假。 但明面上一定要维护妖皇的利益,不然只会徒惹怀疑。 她在前面走,脚步看似不快,但速度极其夸张。 牛平天只能全力跟上,累得呼哧带喘的。 敖锦边走边问:“大圣庙最近还有别的事情么?” “有!” 牛平天赶紧道:“最近岭南那边死了不少没有编制的大妖,也不知道是啥情况。” 敖锦不以为意:“不管他,先去大圣庙!” 片刻后。 一龙一牛站到了大圣庙殿外。 还未进门,就听到扈焕尖细嘹亮的声音:“二庙祝,你这么说话我就不乐意听了,大圣庙从建立之初,纲领就是团结妖官,效忠朝廷。 如今仙城初建,朝廷正是用人之际。 正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担君之忧! 我等又怎能在大义面前退缩? 你这般阻拦我们,是为对朝廷不忠! 背弃当初的诺言,是为不义! 拖延百姓享福的时间,是为不仁! 说不过我,就拿庙祝的身份压我,是为无礼! 你这个不忠不仁,无义无礼的大马猴,是怎么当上庙祝的?” 殿外。 敖锦俏脸紧绷,忍不住问道:“他一直都这么有文化么?” 牛平天捶了一下大腿,又酸又恨:“娘的!让他学到真东西了!” 敖锦:“……” 她倒是听说过,牛平天跟庙祝吵架,被孤立过一段时间的事情。 看这样子,这头牛好像很羡慕扈焕慷慨陈词的模样。 可是傻牛,人家扈焕慷慨陈词,不是因为人家口才好,而是因为人家有一个实力强横的爹啊! 她摇了摇头,大踏步走进大圣庙。 此刻。 大猿正被气得浑身发抖:“扈焕!你读人族的书读傻了吧?叽里呱啦说什么呢?” 扈焕冷哼一声:“我读的,可是无数先贤智慧的结晶,你什么都不了解,能不能不要叭叭?大伙儿说,对不对啊?” “对!” “扈焕哥说的太对了!” “不愧是我们大师兄啊!” 小弟们此起彼伏。 他们读书时间尚短,还真整不来扈焕的活儿。 大猿眼角抽了抽,目光之中凶芒闪动,虽说后果可能会有些严重,但放任不管只会更严重,必须要搞一搞这些混账东西了。 他张了张嘴,准备下令关押行刑。 可就在这时。 一声沉闷的龙吟响起。 在场的妖学生瞬间脸色刷白,两腿一软就瘫在了地上。 他们没有妖丹,可扛不住这个。 敖锦神情淡漠,扫视了众妖一眼,旋即大踏步走到主位之上,居高临下地瞥了扈焕一眼,轻轻吐出一个字:“滚!” 扈焕打了一个哆嗦,顿时怒从心头起:“滚就滚!” 说罢。 带着小弟连滚带爬地离开了大圣庙。 龙族的压制力,实在太恐怖了。 敖锦秀眉微蹙,转头看了一眼大猿:“二庙祝怎么连这么小一件事都处理不好?” 大猿:“???” 金猊不满道:“还不是因为八庙祝前线失利,不然这些混账哪有这么难管?” 其他几位庙祝也都开始附和。 真不能忍了。 最近一段时间,敖锦对他们简直是暴政。 搞来了一个刚入四品的穿山甲,愣是把他们存下的香火掏了一大半,还用龙族秘法将它催生到了大妖境。 要是舔太子让你不舒服,我们可以不给你使绊。 可你掏我们的香火,不是要我们的命么? 上次就大吵了一架。 结果闹到老妖皇那里,老妖皇居然夸她做的好。 这次明明是仙城督建前线出了问题,结果她还反咬一口。 敖锦目光微冷:“怎么?你们有办法,让空虚老道重入贤良庙?” 众庙祝:“……” 他们还真没办法。 敖锦冷笑一声,将一张纸甩在了地上:“今日叛逃的妖官名单都在这里,可以说是大干政绩斐然的底层妖官,但他们中吃到大圣庙红利最多的,也只来大圣庙修炼了七天。 若非你们对他们极尽盘剥,他们会一点都不给大圣庙面子? 你们哪里来的脸面质问我? 我知道,你们肯定不服。 但你们又打不过我,不如赶紧去找义父告状。 我也想知道知道,这次被挖墙脚,到底是谁的原因。” 众庙祝:“……” 这种哑口无言的感觉,实在太憋屈了。 敖锦没有再搭理他们。 冷哼了一声,直接甩袖离去。 离开了大圣庙,她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在秦牧野那边缺失的情绪价值,终于补回来了。 不过自己在这边的确有够被动,倒不是权柄不够大,而是自己明面上不能做任何有违妖皇意愿的事情,这就很麻烦。 希望秦牧野真能给自己找到帮手。 …… 【姓名】:秦牧野 【体魄】:三品(1280/1280) 【魂魄】:三品(1280/1280) 【命格技】:牵丝匠、歧路、匠心、犬缰、破绽、乱世瞳、丹青寂、清醒。 【可用属性点】:1044.57 【宗师之道一】:杀伐(天品:1000) 【宗师之道二】:妖神(天品:1499/1499) 【宗师之道三】:空缺 【提示】:【妖神】已经达到天品瓶颈,可通过喂养神兽精血,开启通天神途。 秦牧野:“……” 虽说仙城是老登提出来的,自己没有吃到大头,但空虚道长这个身份,还是改变了不少人的命格。 外加傀儡在野外猎了不少凶兽的妖丹,万妖金丹已经到了天品上限了。 原来只有宗师之道精进到天品之上,才算摸到战神境门槛啊! 难怪有那么多宗师大妖,会在上位卡一辈子。 蒲鸣龙的神道,应该就是愿力,难怪会那么疯狂地豁豁南诏,豁豁了一整个国家,才堪堪半步战神。以他现在的处境,想要再收拢那么多信徒,也不知道到猴年马月了。 至于大圣庙那一批,原理也比较近似,不过他们吸收的,是香火这种愿力次级产物。 神兽精血。 自己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妖族,不能自身产生精血。 不然他也不会问小母龙要这个,融一滴她的精血,自己总该半步战神了。 目前他了解跟神兽沾边的。 好像也只有大圣庙其中几位庙祝。 二庙祝——通臂猿猴血统。 三庙祝——赤炎金猊兽血统。 四庙祝——玄武血统。 五庙祝——青鸾血统。 六七庙祝比较低调,暂且弄不明白,但也肯定沾点。 另外就是猰貐这个上古凶兽,这个是纯血的,但好像受了什么伤,修为一直锁在大妖境。 虽说先天纯度肯定不高,但他们这些修炼路线,肯定是提纯血脉,肯定能给自己不少帮助。 要么说是万妖金丹呢。 真特娘的要熔炼一万只妖才能成神? 不能只指望真龙之血,这些庙祝……得找个机会杀一个! 该说不说。 老登还真牛逼。 纯靠自己修炼,愣是突破到了战神境。 修炼真难啊! “吱呀!” 门开了。 李星罗快步走了过来,坐在秦牧野腿上,搂着他的脖子笑着问道:“牧野,今天谈判怎么样了?” 秦牧野挑了挑眉:“我亲自出马,还能有差池?” 李星罗神色微喜:“那我们现在就去找父皇!” “好!” 秦牧野点头,的确应该去邀功了。 两人挽着手准备出门。 结果门还没推开呢,外面就响起了一个尖细的声音:“帝姬,驸马在么?” 洪公公? 他怎么来了? 李星罗推门而出:“洪公公何事?” 洪公公笑眯眯地凑了过来,压低声音道:“陛下请两位去一趟雍庆宫!” 两人本来也要去。 不过。 好像并不是同一件事情。 李星罗低声问道:“父皇要我们做什么?” 洪公公沉声道:“见‘神’!” 李星罗:“……” 秦牧野:“……” 终于还是要见那些神棍了! 第168章 你让我摆什么姿势,我就摆什么姿势! 第168章 你让我摆什么姿势,我就摆什么姿势! 好似每一次来雍庆宫,李弘都在批阅奏折。 就那么静静地坐在那里。 沉稳,且恬淡。 一副儒雅温润的中年人模样。 今日。 李弘还是那么静静坐着,依旧儒雅温润。 但却好像老了很多。 自从那天莫名染上风寒,他就忽然老了。 “父皇!” “父皇!” “不必多礼,快坐!” 李弘抚须轻笑:“你们这次做的很好,一招釜底抽薪之计,扯下了大圣庙的遮羞布。” 这次比试,对帝姬党和太子党很重要。 但对他来说,只是一场游戏,游戏的输赢,根本不会影响他对储君之位的选择。 他看重的,是游戏之外的内容。 就比如今日。 虽说底层妖官奔赴仙城本就是不可阻挡的大势。 但让一部分妖官公开与大圣庙割席,还是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 今日,便是大圣庙在妖官中威严扫地的开幕式。 底层妖官一沦陷。 下一个目标就是血统中坚的妖学生了。 只能说,这两个孩子的做法,实在深得他心。 秦牧野笑道:“还是鹭鹭果断,给空虚道长让了大利,不然这件事情还真不好办。” 听到“鹭鹭”两个字,李弘脸上笑意更甚。 其实他能听懂这个昵称背后是什么意义。 自己女儿,的确需要一个人这般爱她。 李弘虽然有些气虚,但笑声颇为爽朗:“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李星罗笑道:“父皇!等我们再为您立下一桩大功,您再赏赐我们也不晚。” “哦?” 李弘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找到猰貐了?” 李星罗赞叹道:“不愧是父皇,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您!” 现在妖学生被压制,完全是因为没有庙祝给他们撑腰。 就连场外的大妖,也基本不可能支持他们。 除了猰貐! 毕竟他最宠爱的小儿子,还在当老嫂子呢。 以他的实力,即便没有吃到大圣庙的香火,也绝不弱于几位庙祝。 唯一的顾虑,就是他对幕后妖皇的忠诚度。 也不知道自家的价码能不能撼动。 李弘若有所思:“一缕图腾源炁,外加扈焕直接拿回妖丹,入驻贤良庙,够么?” 李星罗笑道:“应该有把握!” 李弘沉吟片刻:“为父不怀疑猰貐有实力成为庙祝,但只有他一个,未必能左右大圣庙的决定。真到了那个时候,为父更相信其他庙祝,会铤而走险把扈焕劫走。” 李星罗深吸了一口气:“牧野又寻得了另外两个上位大妖,若好处给够,应该会帮忙。” “有妖官身份么?” “暂时还没有,不过猰貐说,可以说他们是他的结拜兄弟。” “但现在这等关键时刻……” 李弘沉声道:“若他们由为父封为妖官,妖族那边肯定会排斥,所以最好还是走大圣令,敖锦那边你们能解决么?” 李星罗笑道:“说来也巧,那敖锦对牧野身上的万妖金丹颇为眼馋,牧野就骗她说可以给她一颗,这件事情她应该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听到万妖金丹四个字。 李弘目光顿时柔和了几分。 很好! щшш ●tt kān ●¢ 〇 至少没打算一直藏。 他笑了笑:“既然你们有把握,那就放手去做吧,另外两位大妖,为父许他们一人一道图腾源炁,但前提是听朝廷的话。” “是!” www ?t t k a n ?¢○ 秦牧野点头:“孩儿一定尽力说服!他们野性难驯,本就有些看不惯大圣庙这一批妖官,让他们一直为朝廷效力可能比较困难。但拿出图腾源炁,也够他们干一段时间活了!” 哪有什么野生大妖。 都是他猎杀凶兽之后炼制的傀儡。 十三具凶兽尸体,总共就熔炼了两具傀儡。 没办法。 自己需要掏他们内丹炼化。 本初内丹被强化过的百兽丹代替,保持原样炼制,的确能留住近八成的实力,勉强保持在大妖境。 可他们的肉身条件,并不适合自己杀伐之道和万妖金丹的发挥。 外加白玉玑留下的上品百兽丹并不多…… 所以只能忍痛十三合二,打造了两具实实在在的上位大妖的傀儡,肉身跟炼化万妖金丹之前的自己不相上下。 正好他也想看看,这些庙祝修为究竟怎么样。 李弘看着小夫妻。 越看越觉得顺眼。 行事缜密,步步为营,风格却又不失王道,让人根本挑不出毛病。 妖学生的事情只要一成。 大圣庙在妖官中的威严就已经烂一半了。 虽说妖学生进贤良庙,并不代表他们完全投靠朝廷。 但后续的招数只要跟上,朝廷这边赢面很大。 比起他们。 太子的确逊色不少。 若非神使血脉,李星罗就是他的完美继承人。 只是…… 开疆为什么一点都不相信星罗。 难道它对意志的考验,已经强到那般恐怖的地步了么? 可星罗现在,明明神智十分清明啊! 李弘心中有些迷惘,只怪太祖法身的那道意识离奇失踪,不然自己也不会这么纠结。 他摇了摇头。 将杂念抛到脑后。 随后看向李星罗:“星罗,准备好了么?” “准备好了!” “去吧,拿到香火第八次涨潮的秘法就算成功!” “是!” 李星罗当着李弘的面,直接在蒲团上盘腿坐下,催动了联系“上神”的秘法。 秦牧野看她闭上眼睛,心中不由有些担忧。 他并不觉得所谓“上神”有对李星罗直接造成伤害的能力。 甚至觉得这次谈判一定能赢。 毕竟太子党与帝姬党两相对峙,帝姬党这边强势一些,正是索要秘法,让神棍“帮”她奠定胜势的最好时机。 那些神棍想要两头下棋,总得给点好处才行。 李星罗清楚他们在另一处棋盘上败北,以她的谈判技巧,不可能会输。 可为什么…… 还是感觉有些不安呢? 他目光一直锁在李星罗的脸上,片刻不离。 每次见她皱起眉头,心头都会轻轻揪一下,见她眉头舒展,心情才会放松一些。 就这样。 过了足足半个时辰。 李星罗才缓缓睁开眼。 李弘急切道:“星罗,如何了?” 李星罗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笑道:“幸不辱命!十日后,孩儿便可前往大圣庙,让香火重新涨潮。这一次,至少还能多延续三年的时间。” “好!” 李弘不由大喜,见李星罗面色有些苍白,赶紧说道:“那你赶紧回去歇息歇息,为十日之后做准备。” 李星罗却并未起身,而是拿出纸笔:“父皇!儿臣此次虽功成,但那些狂人心思颇多,儿臣有些担心给他们暴露弱点。 所以想着将对话一字不差地写下来,还需您多多指点!” 说着。 便伏在书案上奋笔疾书。 李弘见状,心情无比复杂。 那些狂人虽然手段通天,但智谋其实也就一般,并且极其傲慢自负。 以自家女儿的心性,怎么可能轻易踩坑? 他知道,李星罗是怕自己不相信她。 所以才要当场把对话写下。 因为这么短的时间,很难编出完美无缺的瞎话。 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让自己完全把控全局,对她多一分信任。 他看着李星罗写下的内容,心中既感慨又心疼,感慨女儿能力出众,谈判全程占据主动,又心疼她…… 这孩子,受苦了! 良久。 李星罗将册子合上,呈给了李弘。 又说了几句吉祥话,便再秦牧野的搀扶下离开了。 李弘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攥着册子的手微微发抖。 心想自己这辈子一定是作恶多端,才会在黄土埋了半截身子时,面对如此两难的抉择。 “咳咳!” 他捂着嘴,轻咳了一声。 随后握着手,伸到了桌子下面。 用手帕反复擦拭了好几下,才重新拿上来。 现在的他。 不想面对自己的衰亡。 …… 帝姬府。 李星罗脚步有些踉跄,刚进屋就倒在秦牧野的怀里:“牧野,咱们去床上躺一会儿好不好,我好累啊!” 秦牧野面色发紧,连忙把她放在床上搂在怀里:“鹭鹭,他们是不是对你做什么了?” 李星罗有些微醺,朝他怀里钻了钻,才轻轻嗯了一声:“他们朝我脑袋里面,塞了一个小祭坛,祭坛里的意识凝成了一个光影,一直在唠唠叨叨地跟我说话,和诸神遗迹中的可像了。 不过你别担心,这个弱了好多。 有小器灵帮我,我没事的! 小器灵说,这个正好能帮我练手。” “嗯!” 秦牧野点了点头,怜惜地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 大舅哥敢这么说,肯定是有把握的。 但那种一直跟祭坛硬刚的感觉怎么可能会好受。 他大概也明白了,祭坛里的意识,就是一个教派所有成员共同凝聚的意识,它服务于所有成员,也可以说奴役了所有成员。 钻入别人脑海中的时候,它并不会读取目标的记忆。 而是直接成为其内心的映射。 每一句话,都会戳到目标最本质的需求,从而产生极致的蛊惑力。 怎一个折磨了得? 李星罗却一直在笑:“牧野,你知不知道它现在正对我说什么?” “什么?” “它说你最爱的人是玉玑,我只是你无奈的选择。我对玉玑好,也只是为了讨好你。” “胡说!” “我也不信!它还说我把你当成救命稻草,你却可以随时抽身离去。” “让它滚蛋!” “它脸皮可厚了,怎么撵都撵不走,不过我不想听它唠叨。” “我帮你把它吸出来吧!” “可祭坛就在我脑袋里面,你吸出一个,它又会冒出一个。” 李星罗趴上了秦牧野的胸膛,看着他直傻笑:“牧野,你能不能每天都向我证明一遍你很爱我。” “怎么证明?” “帮我吸吸别的东西……” “……” “然后……不要抽身离去。” “……” 秦牧野看着她,只见她眸子里面秋波荡漾。 每个微表情都带着极致的诱惑。 却又似乎在哪里,藏着丝丝哀求。 还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女孩啊…… …… 大圣庙。 敖锦正在静修。 自从那天跟秦牧野达成合作之后,她的心情就平静多了。 闲的时候,还能来大圣庙修炼修炼。 虽说她血脉天生纯粹,只需正常进食,静等年龄增长,就能达到无数妖族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 香火对她来说,并不是必需品。 但一定是好东西。 谁会嫌好东西多? 大圣庙一直在汲取香火,自己不吃,其他庙祝肯定也不会给自己留。 所以说何必便宜那些讨厌鬼呢? 该是自己的东西,一样也不能少。 她有时候心里也会想,若有一天妖皇殿占据四海八荒,让所有人族都成为香火韭菜。 而自己,将大小麒杌都宰了,成为真正的妖皇,独揽天下香火,那该是何等快活的场景。 如此方能不负龙族威名。 只可惜…… 算了! 先不要想太多。 “砰砰砰!” 有人敲门。 敖锦睁开眼:“进!” “吱呀!” 大猿推门而入:“太子妃!” 敖锦下巴微扬,神情漠然地打量着他:“二庙祝,又出现了什么事你解决不了?” 大猿不知道是自嘲,还是在讽刺她:“现今太子妃总揽大圣庙一切事务,哪还有我们处理事情的空间。” 敖锦走到椅子前坐下,淡淡道:“二庙祝倒也不用妄自菲薄,义父既然派我过来,就是让我帮助你们。有需要处理不了的事情,直接知会一声便好,莫要向妖学生那件事一样,真出了状况,就很难收场了。” 大猿:“???” 我讽刺你专横独断,你怎么还顺杆爬了? 龙族果然是传说中的那样。 傲慢无礼! 目中无妖! 前脚掏了那么多香火。 后脚自己也开始修炼。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大猿心中愤怒,却还是挤出一丝笑容:“太子妃,如今人族这边的事情,已经基本没有了变数。太子对您思念得紧,您二位青梅竹马,又何必拖延婚期,让太子徒惹神伤呢?” 一想到那个心思阴郁,将自己视为囊中之物的病秧子。 敖锦心中就一阵烦躁,眼底也闪过一丝厉芒:“义父都不催的事情,二庙祝倒是上心。怎么?二庙祝觉得自己马上要突破妖皇境,可以取而代之了?” 大猿沉声道:“太子妃莫要给我扣帽子!我等只是觉得,太子妃虽然在妖皇殿建立之初功劳卓著,但毕竟不了解人族官场。 来了之后虽说锐意进取,却也只是拿大圣庙的利益,换了几招看似有用的策略。 但其实,只能蒙蔽蒙蔽妖皇大人! 若当初全力阻止底层妖官进入仙城,仙城就一定会止步不前,只要仙城胎死腹中,那些妖学生也不会躁动。” “呵……” 敖锦冷笑一声:“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吧,倒也不用为了证明我无能,说一些自己都不信的鬼话。” 她是打定主意卖掉一些妖皇殿的利益。 但现在还没来得及卖呢。 帮这些废物收拾烂摊子,结果反被污蔑是自己没有处理好。 有些过于可笑。 导致让龙有些笑不出来。 大猿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终于还是说道:“我们都认为,太子妃留在这里并无作用,无非就是拖延婚期。但这番拖延,并没有意义,妖皇殿是妖皇大人的,未来也会是新皇的。 您需要早些放弃幻想,老老实实用身体和龙丹供奉……” “嘭!” 大猿双臂飞快架起,险之又险挡住了敖锦一脚。 只听骨裂如山崩。 他闷哼一声,连着后撤好几步才勉强化解这一脚的力道。 扭曲的双臂龙气缭绕。 痛得他只想猴叫。 他无比惊骇地望着敖锦,没想到她只是一具身外化身就强到了这个地步。 敖锦漠然地望着他:“既然你听不懂人话,那我就用妖族之间的话讲给你听,现在……你听懂了么?” 妖族之间的话。 就是纯粹的力量。 大猿脸色无比难看,但在敖锦的注视下,只能低下头:“听懂了!” 敖锦缓步向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回头看了他一眼:“既然你懂了,那就让其他几位庙祝都懂一懂!” 大猿:“……” 敖锦冷笑一声,大踏步离开。 出了大圣庙,直接化作一道金光,朝城中飞去。 只消片刻。 她就回到了鸿胪寺。 还是这里清净。 不修炼了,看书! 敖锦翻开书册,像往常一样品读。 可读着读着,她发现自己并不能恢复往常一样的心情。 越读越烦躁,越读越烦躁。 最后。 “嘭!” 她将书册合了起来。 靠着椅背开始生窝囊气。 刚才,她是真的想把大马猴给杀了。 可惜杀不得! 妖皇器重的手下,不一定会来当庙祝。 但能当庙祝的,一定是妖皇器重的手下。 虽说有个挑战成就庙祝的规则,但大圣庙成立二十多年,还从未有妖敢过来挑战过。 杀了大马猴。 只会让自己失去义父的信任。 即便实力凌驾于他们之上,也不能真的对他们出手。 踹一脚当然可以。 但也仅此而已了。 妖皇殿上上下下看起来都敬畏自己,但其实都把自己当外人。 不! 不是外人! 而是工具人! 哪怕曾经立下过汗马功劳,最终也只能沦为太子的玩物和鼎炉。 即便冠以“太子妃”之名。 敖锦知道,这样以后,自己只要舍得讨好太子,在妖族中的话语权反而会比现在还要高。 可我自己就能凭实力获得尊重。 凭什么要讨好那个废物? 她清楚。 这一切的源头,都是那个把自己 第169章 背德 第169章 背德****** “我脱!” “啊?” 房间内陷入了安静。 秦牧野有点迷,刚才他已经做好被暴揍的准备了,毕竟敖锦弄出来的禁制很强,就算自己全力施为,也需要一阵子才能破开。 明显就是关门打狗的节奏。 结果人话锋一转,直接就要脱。 所以说。 我才是被耍流氓的那个? 他看了敖锦一眼,那股子轻熟女的风韵,仿佛更加动人了几分。 只看眼神,就知道她经历过很多。 却又没有被生活的泥潭污染,依然雅淡独立。 发髻上珠宝简约,贵气十足,却又不庸俗。 顶级贵妇! 秦牧野喉头耸动了一下,正准备说什么。 却见眼前忽然一片明亮。 她身上的衣服,就这么滑落了。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他猛得瞪大了眼睛。 可惜。 衣服滑落的时候,敖锦身上已经浮现出了金光璀璨的鳞片。 老实说。 十分好看,简直漂亮得不像话。 龙族的审美相当好,而他们的躯体,就是按照自己的审美长的。 但是…… 敖锦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怎么感觉你很失望的样子,你想看的不就是龙族本身的样子么?” 秦牧野正色道:“我只是有些担心,你衣服还没有脱,鳞片就长出来了,就不怕衣服被割烂?” “这个不用你操心。” 敖锦淡淡一笑,便直接坐在了书案上。 修长的双腿一条直直踩着地面,另一条微微弯曲。 高挑却又不寡淡,丰润有泽。 最重要的是她两条腿上……并没有鳞甲覆盖。 金甲肯定还是那一套金甲。 但只遮住了比较关键的部位,而且十分贴身,将近乎完美的腰臀比,勾勒得淋漓尽致。 换句话说,是金甲的情趣模式。 看得秦牧野脑袋一阵阵充血。 敖锦提醒道:“秦大人,你因何发呆?” 秦牧野恍过了神,轻轻咳了咳:“我在思考构图,还有姿势……” “相信龙族的审美。” 敖锦淡淡道:“姿势我自己会调整,你只需找个角度画就好。” 秦牧野:“……” 怪了! 气场莫名强了起来。 仿佛进入了她的领域。 他挠了挠头,坐在了画板前。 刚坐下,心中就不免感慨了一下。 确实要相信龙族的审美,敖锦摆出的姿势,在自己这个角度近乎完美,几乎把身材全都呈现了出来,一些惹人遐想的部位将露未露,充分调动了人的想象力。 秦牧野想不到别的,脑海里只有几个词汇在萦绕。 擦边女神。 至臻启蒙老师。 顶级私房模特。 呼…… 呼…… 长吐了好几口气,脑袋的充血感才缓缓消退。 他拿起画笔,开始作画。 却又感觉敖锦身上长着触手,每次自己想要移开目光的时候,都分外艰难。 “呵……” 敖锦心中嗤笑,感觉自己之前真是过于高看了秦牧野,也低估了自己。 这不挺老实的么? 自己居然把他当成了多么难缠的对手。 心头一股极其复杂的快意滋生。 这是报复的快感。 曾经的秦牧野在自己面前,总是一副智珠在握的感觉,仿佛能料算到了自己的一切想法与行为。高高在上,傲慢无比,此时却像是纯情初哥一般窘迫。 就像是曾经屡屡挫败自己的敌人,现在正在被自己踩在脚下。 自己可以赤足踩踏他身体的每一个部位。 怎一个爽字了得? 但同时,秦牧野的目光,又好像正在对他极尽亵渎。 这让她有些不自在。 可恰恰是这种不自在,让她心中涌出了无尽的快意。 仿佛压抑许多年的愤慨,都随之倾泻了出来。 这具身体。 让自己那个无能却又偏激的未婚夫求而不得。 他做梦都想得到自己。 这么多年,却因为驾驭不了龙气,碰都不能碰一下。 只能用充满欲念的眼神遥遥相望,恨不得用目光透过自己的衣物。 可惜。 衣物都是她用秘法炼制,根本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可现在。 这具让她未婚夫望眼欲穿的躯体,却被另一个男子肆无忌惮地打量。 这种报复的快感,让她有些不能自拔。 在这一刻。 她感觉禁锢自己一生的枷锁都好像被碾碎了。 活了这么久,她第一次品尝到放飞与自由的快乐。 这种快乐有些扭曲,十分背德,却让她兴奋得几欲发抖。 只可惜。 天下一切欢欣好像都有一个度,突破阈值之后总会回落一些。 慢慢的,她心情平静了些,注意力又都放回了秦牧野的身上。 她还想看看秦牧野欲行下流之事,却又不得不忍下的窘态。 却又惊讶地发现,秦牧野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二郎腿。 看向自己的目光,好像也清澈了许多。 就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嗯?” 敖锦愣了一下,心头涌起一丝失落,但很快又被欣喜覆盖。 眼前这个人族青年,眉宇间满是丹青之意。 他是有审美的! 敖锦静静摆着姿势,一点都没有催。 直到秦牧野停下画笔:“敖少卿,你过来看看?” 敖锦扬了扬眉,便走到他背后。 看到画作上的人像,顿时眼睛一亮。 对! 我就长这样! 画上的女子容貌极美,举手投足间都有股摄人心魄的感觉。 充满着情欲。 却又不下流。 这个人族青年,懂我! 龙族的体温好似很高。 只是靠近一些就能感受到她身体的温度。 秦牧野刚平静下来的心又躁了起来,灌了好几口凉茶都压不住:“画完了,我先走了哈!” 敖锦却叫住了他:“只画一副就完了?” 秦牧野摆了摆手:“虽然只有一副,但能画的都已经画了,你总不能现出真龙之身给我画吧?” “那自是不能!” 敖锦微微摇头,她的真身缩至最小,也有三丈长,在房间内的确施展不开。 不过。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秦牧野:“我们龙族,还有样东西能够给你画。” 秦牧野好奇:“什么?” 敖锦没有回答,额头却有东西悄悄隆起,如金似玉,晶莹剔透。 仿佛绝美的艺术品。 “龙,龙角?” 秦牧野莫名兴奋了起来,下意识就说道:“能摸一下么?” 话刚出口,他就感觉有点不对。 他又不了解龙族,鬼知道龙角这个部位敏感不敏感。 万一敏感程度接近人族女子的脚,那不完犊子了么? 果然。 他看到敖锦脸色变了一下。 但很快。 敖锦的脸色又变得淡然起来:“摸这个,有利于你作画么?” 秦牧野嘴好似没连脑子,张口就来:“当然。” 敖锦淡淡点头:“反正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你摸便是!” “那我摸了……” 秦牧野屏着呼吸,缓缓探手过去。 触碰到龙角的一瞬间,他感觉敖锦好像颤了一下。 但又似乎是幻觉。 手指轻触,轻柔摩挲。 不得不说,手感真好。 敖锦就那么坐着,强压着身体各种异样的反应。 她自然不会告诉秦牧野。 龙角对于龙来说,比人族少女的脚还摸不得。 她名义上的未婚夫曾经有一次差点触碰到,那次她差点把他打半死。 而就是这样的龙角。 此刻正在被秦牧野肆意把玩。 她甚至能够感觉出秦牧野的手掌纹路。 当然。 这并不是她对秦牧野有什么想法。 主要是想报复义父和未婚夫。 这种感觉实在太让人上头了。 而且秦牧野虽然问题也很大,但不论心智、性格还有血统,都比自己未婚夫强太多。 只不过……一直任由他把玩也有些受不了。 敖锦觉得再不制止,身体就要变得奇怪了,当即后退了一步:“好了么?能画了么?” “能!” 秦牧野有些留恋地将手收回,还在回味那奇妙的手感。 奇怪的xp好像又增加了。 刚才他把玩得很上头,甚至有点想嗦一口。 他甩了甩脑袋:“那你坐得近一些,我只画你的上半身。” “好!” 敖锦一个字也不愿意多说,就这么静静地坐下。 一刻钟后。 秦牧野将龙角的画递给了她。 她神情漠然:“好了,你可以走了!” 秦牧野:“……” 不是? 刚才不还一副纯欲少妇的模样么? 怎么一转头这么冷淡了? 他忍不住问道:“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敖锦轻蹙着眉头反问。 秦牧野有些摸不着头脑,见她丝毫没有继续交流的意思,只能朝门外走去。 敖锦撤下禁制,目送他出门。 待到门关上的时候,扑通一声坐回了椅子上。 身体有些瘫软,脸蛋上也反涌上了两抹酡红。 她感觉自己刚才有些过于下流。 不过幸好秦牧野不知道龙角意味着什么。虽然感觉是在作践自己。 但这种悄悄报复未婚夫的感觉实在太上头了。 以后要不要继续呢…… 敖锦摇了摇头,将身上的金甲撤掉,额头上的龙角也撤回,随后穿上衣服。 依旧是那副生人勿进的贵妇模样。 …… 青麓书院。 读书声朗朗。 今日先生不在。 老嫂子扈焕正在学堂里来回踱步,带着众多师弟师妹念书。 “三妖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妖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妖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大车无輗,小车无軏,其何以行之哉?” 他念一句。 众妖学生就跟着念一句。 他听谁念得不对,就跳过去来一个脑瓜崩。 不放弃任何一个差生。 领读之后,他咳嗽了一下:“今天先生不在,放堂之后,大家把刚才念的抄写一遍就好。” 听到这。 众妖学生齐齐松了口气。 还是大师兄仁慈啊! 不过还是有妖问道:“大师兄,咱们今天还去大圣庙闹么?我听说四座仙城最多不到一年就完工了,咱们要是再拖,连汤都喝不到一口了。” 扈焕有些纠结,他自然是想去闹的。 可那些狗庙祝,一点都不知道为他们着想。 就死死压着,丝毫没有松口的迹象。 主要还是打不过。 要是自己爹在…… “爹?” 扈焕猛地转头。 众妖学生都愣了一声,想应却又不敢应。 大师兄怎么忽然就叫爹了? “爹!” “爹!” 扈焕又叫了两声。 很快。 一个豪迈的笑声响起。 猰貐的身形缓缓出现,重重拍了一下扈焕的肩膀:“好小子!老子就知道,老子的儿子在哪都能混出头,你受苦了!” 扈焕面部肌肉颤了颤,旋即做出一副骄傲的模样:“这又什么苦的?真正的强者,何时抱怨过环境?” 他扫了一眼其他妖学生:“今日吾父前来,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说罢。 赶紧推着猰貐离开了。 到了自己的住处,飞快布下隔音的禁制。 然后。 扑通! 他跪在了地上,抱着猰貐的大腿嚎啕大哭:“爹!我快受不了了,大圣庙那一群畜生啊,当年我被关的时候,他们袖手旁观。现在我想干活自救,他们拼命地拦啊!爹,您可得替我做主啊!” 猰貐眼底也闪过一丝厉芒,他自然要替儿子做主。 于是深吸了一口气:“放心!爹一定让他们付出代价,爹这次过来,就是为了帮你拿回妖丹,只要你身体一恢复,爹就带你离开这破地方!” “离开?” 扈焕愣了一下:“为什么要离开?” 猰貐也愣了:“你不想离开么?” 扈焕不理解了:“我在这里,小弟两三百个,个个说话好听,为啥要走啊?” 猰貐彻底迷了:“人族这破规矩,你能受得了?你忘了你因为啥被挖的妖丹了?” 扈焕神色一肃:“妖丹被挖,也是我咎由自取,皇帝非但不杀我,甚至还请了名师教我念圣贤书。爹,我已经升华了,再也不是以前那茹毛饮血的畜生了!” 猰貐:“……” 你不是。 那我是? 他揉了揉太阳穴,还想劝说:“儿子啊……” 扈焕打断道:“爹!我意已决,就算大圣庙那些畜生继续阻止我,我也会继续戴罪立功,带着我的小弟们一起脱离苦海。” 猰貐:“……” 他明白了。 自己儿子不是精神升华了。 只是单纯喜欢小弟们前簇后拥的感觉。 坏了! 离不开了! 难怪秦牧野那么舍得给自己开价码。 猰貐有种掉进深坑里的感觉,他本来只是想把儿子救出来,捞一把好处就走,虽然会得罪一下妖皇,但妖皇也不会怪罪自己。 因为深陷妖学的,可不止自己的儿子。 如今的妖皇殿还颇为松散,都是因为老妖皇的实力和威望才凝聚到一起的。 如果老妖皇真的为了解救妖学生,而追杀自己,那愿意效忠他的也没多少了。 可现在…… 猰貐有些汗流浃背了,现在的他甚至没得选,自己儿子已经死了老婆和孩子了,再让他失去两三百来之不易的小弟,那还有什么活头? 而且要是救了这些妖学生,自己儿子的威望肯定会更高。 那就更走不了了。 他擦了擦脑门上的细汗:“先不说这些了,你饿不饿?爹带你去吃好吃的!” “啥好吃的啊?” “从野外给你带来的凶兽肉,还有七八颗五六品的妖丹。” “不想吃,我想吃食为天的狮子头。” “狮子头?” 猰貐神情一凛:“几品的狮子?有大妖背景没有?” 扈焕摆手:“不是狮子的头,就是猪肉丸子,肉香四溢,筋道弹牙,关键是老板娘还长得漂亮。就是有点贵,我现在带罪之身,俸禄有点吃不起。爹,你有人族的钱么?” 猰貐:“……” 他解下腰间的钱袋子递了过去:“这些够不够?” 扈焕打开钱袋以后眼睛都亮了:“我入,这么多?够我吃十年了。” 猰貐:“……” 他有些头疼。 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儿子本体银环虎蟒,怎么就喜欢上猪肉丸子了? 那是蛇该吃的东西么? 现在纠正好像已经有点晚了。 只能说…… 秦牧野这混账可真阴啊! 欺负自己不认识人族的货币,嘴上说着只用作几天零,结果给了这么多。 草的了! 人情全让这混账挣了。 明明他才是把自己儿子送到监狱里的人。 扈焕疑惑道:“爹!你发啥呆啊?咱们啥时候去吃?以后你也别茹毛饮血了,那日子太苦了!” 猰貐:“……” 他揉了揉脑袋。 只能带着扈焕离开。 一路上,看着人族王朝这无比热闹,却极具秩序的场景,换做以前他会无比烦躁,现在也相当不适。 可看扈焕一副享受的样子。 这种不适感忽然就轻了好多。 猰貐有些拘谨,不知道自己堂堂一个巅峰大妖,为什么连逛个街都这么束手束脚的。 父子俩很快到了目的地。 狮子头口感不错。 但很没营养。 连八九品的妖兽都远远不如。 可偏偏扈焕吃的很香。 最离谱的是。 一条蟒蛇,居然学会了咀嚼!? 生吞不好么? 猰貐坐在扈焕的对面,难受得直揉脸,却又舍不得骂这个小儿子。 毕竟扈焕实在吃太多苦了。 就在这时。 他眉头忽然皱了皱:“既然来了,就直接进来吧!” “吱呀!” 门被推开了。 来者坐在桌子另一边,摘下了斗篷,露出了猴脸。 扈焕顿时就没了食欲,恶狠狠地瞪了大猿一眼。 猰貐微微皱眉:“何事?” 大猿神情凝重:“猰貐,你不该来!” 猰貐方才脸上的慈爱,此刻已经荡然无存,他眸底满是厉色:“我儿子被抓,你告诉我我不该来。现在我儿子有了赦免的机会,你还说我不该来?怎么,大圣庙你家开的啊?” “妖皇大……” “别寄吧给我扯妖皇!妖皇殿建立,我是帮了忙的,大圣庙建立,我也帮了忙。好处我一点没有吃,现在我只是想救儿子,没资格是吧?” “……” 大猿自知理亏,只能揉了揉太阳穴:“我们想个办法,把扈焕的妖丹从鸿胪寺里劫出来!” 猰貐嗤笑一声:“得了吧!老子上次过来的时候,就想把妖丹劫出来,你们这些老乌龟让我顾全大局,现在大局不顾了?” 大猿眉头一拧:“你……” 猰貐直接骂道:“别跟老子呜呜喳喳,我先陪儿子三天,三天之后你们洗干净屁股等我,这庙祝我当定了。” 大猿气急:“就算你当上了庙祝,也休想……” 猰貐冷哼一声:“我们拳头说了算!” 扈焕唯恐天下不乱:“爹!干他!” 大猿:“???” …… 三日眨眼即过。 这一日,京中所有的妖官都赶到了妖皇殿。 大圣庙每次增减庙祝席位,都需要所有妖官的见证。 上次敖锦过来也是如此。 而今天,却是猰貐靠拳头博庙祝席位。 以前不是没有出现过,但挑战者都被庙祝捶得很惨,捶了几次之后,就没有大妖敢尝试了。 但这次……是猰貐! 几位庙祝严阵以待,猰貐虽强,但却要打车轮战,除了皇帝这个名义上的大庙祝,剩下七位庙祝,猰貐需要赢四个。 他们赢面其实更大。 而且就算猰貐成功,也基本没有话语权,大圣庙的规矩,做大事是需要投票的,位次越靠前手里的票就越多,就算猰貐打到了二庙祝的位置,哪怕皇帝露面,也不可能影响大圣庙的决策。 可不论如何,最好还是别让猰貐进。 不然只要他拱火,就相当于给妖学生开了一个口子,处理起来十分麻烦。 大猿微微皱眉,忍不住看了敖锦的方向一眼。 最近的大圣庙实在不让人省心,敖锦这个麻烦还没解决,又冒出一个猰貐。 敖锦感受到了他的眼神,却理都不理,只是静静地看着门口。 等着等着。 她忽得眼睛一亮。 秦牧野的两个傀儡,终于过来了! “嗯?” 金猊忍不住皱了皱眉:“猰貐身后跟着的两个戴斗篷的是谁?” 玄龟也是面色一沉:“不会他们也想挑战庙祝席位吧?” 大猿摇头:“猰貐倒是有一些朋友,但都没有这个实力,就算过来也是自取其辱。” 话虽这么说。 他神情却相当凝重。 因为他有些看不穿那两个斗篷妖的实力。 别说实力了,连本体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也幸好妖力不算雄浑,约摸在大妖境上下浮动。 他们在看斗篷妖。 斗篷妖也在看他们,眼神中充满了狂热。 眼前这些,可都是有神兽血脉的大妖,随便炼化一头就能帮自己踏入半步战神境。 虽然有些困难,但至少有个奔头。 当然,最重要的是,居然有一大半庙祝都带着命格技。 尤其是这个! 【主命格·龟虽寿】:神龟虽寿,犹有竟时。 【命格品阶】:五品(316/320) 【批注】:稳修炼,立高墙,欲以胜者为王。熬走了麒杌、真龙、神猿等一众妖皇,终得妖皇之位,继任第二年,寿终正寝。 【提示】:命格浮动超过500时,获得命格技《借寿》。 (本章完) 第170章 敖锦:咱们两个,必须分清谁上谁下! 第170章 敖锦:咱们两个,必须分清谁上谁下! 借寿? 我借别人的寿,还是我借给别人寿? 秦牧野有些拿不准,最好是前者,当然两者都有也行。 跟寿命相关的命格技,他还真是第一次见。 至于其他大妖的命格技,光看名字也都有些含含混混的。 不过只要是命格技,肯定都会有战略意义。 能拿则拿。 肯定不会有错。 看他们的命格评价,妖皇殿大概的走向应该就是麒杌这个老妖皇被小母龙赶下台,然后由小母龙奠定妖皇殿的统治,然后几个庙祝互相熬,正常迭代。 感觉好像有点无聊。 说起来。 还是猰貐够意思。 第一次找到这位仁兄的时候。 他的命格是【大凶】,为了儿子,成为了大乾垮台的推墙人。 结果来了京都之后,就变成【终末祥瑞】,成为了大乾的护国瑞兽,最后被妖皇殿斩杀。 然后还给出了一个命格技。 【大凶】:对妖兽使用,可激发潜在凶性,战力提升五成,神智下降五成。 他试了试。 喵的居然能对自己用。 就连大妖傀儡也是使用对象。 别说,还真有点用。 “咳咳!” 大猿轻咳了一声:“猰貐,今日你要挑战庙祝之位,须胜过至少四位庙祝,你做好准备了么?” 猰貐凶戾一笑:“做好准备了!” 时大:“做好准备了!” 时二:“做好准备了!” 大猿:“……” 其他庙祝:“……” 在场所有妖官:“……” 安静。 安静。 然后哄得一声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原来今天挑战庙祝席位的,不止猰貐一个! 大猿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猰貐,你们什么意思?” 猰貐昂着头:“字面意思!大圣庙规定了,只要是妖官,就能挑战庙祝之位,我这两个结拜兄弟难道没有资格?” 大猿有些烦躁,却还是压下了心中的怒气:“我可不记得妖官之中,有这么两位!” 猰貐冷哼一声:“怎么?我还不能推荐几个妖官?” 大猿面色一窒,目光投向敖锦。 却发现敖锦神色淡漠,似对猰貐也颇为不满,但又没有那么不满。 他忍不住问道:“八庙祝,这两个不知底细的……” 敖锦冷哼一声:“猰貐的结拜兄弟,算是不知底细么?二庙祝,你是怕你们这些吃了二十年香火的庙祝,连两位不知底细的大妖都比不过么?” 大猿顿时噎了一下。 感觉自己再反驳下去,就显得自己懦了。 金猊脾气爆,干脆直接质问道:“现在这么敏感的时间节点,你却平白放进来两个无关的大妖,到底安的什么心思?” “放肆!” 敖锦声音狠厉:“大圣令都在本座手中,若我要安插庙祝,哪有你多嘴的份?你们若是嫉恨大圣令在我手中,直接过来抢便是!若是没有胆量,老老实实把嘴闭上!” 金猊:“你……” 殿内。 扈焕忍不住大笑:“哈哈哈!打也不敢打,嘴也嘴不过,这些个关系户是怎么当上庙祝的?” 有他带头。 其他妖学生也哄然大笑。 这些天,他们一直被压着,心中怨气早已积郁成山。 现在猰貐叔带着另外两位叔帮他们找场子,这要再畏惧所谓庙祝权威,那可就太怂了,以后还怎么跟着扈焕哥混? 牛平天也跟着呵呵傻笑。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笑,明明跟扈焕还有点过节来着。 但就是想笑。 感觉挺爽的还。 大猿脸色微沉,知道再骂街一样争论下去,损害的是大圣庙的威严。 于是沉声道:“猰貐,你第一个挑战的是哪个?” 猰貐直接看向七庙祝:“紫皮蛙,你给我滚下来!” 魔蛙:“???” 怎么上来就开骂啊? 他想骂回去。 却被大猿按下了,示意他上场打擂就行。 结界瞬间布好。 猰貐一刻也不想浪费,直接现出法身朝魔蛙冲去。 吓得魔蛙面色剧变,连忙吐出舌头,来了一记巨舌鞭笞。 舌头出口之后,瞬间膨胀百倍,并且分了无数叉,朝猰貐包裹绞杀而去。 看得出来,他的舌头极其坚韧,并且上面有无数妖纹闪耀。 让人毫不怀疑,就算目标是一座山,也会被巨舌绞成齑粉。 但却有些奈何不了猰貐。 虽说猰貐也没能轻易挣脱巨舌,但除了被沾上了腐蚀性的口水大骂了几句之外,看起来丝毫不窘迫。 随后,双方妖法接连不断,配合着狂暴的身体,打得野蛮又绚烂。 就连禁制都有些岌岌可危,吓得观战者几欲逃跑,也幸好大圣庙的阵法够强,几位庙祝也在维持阵法稳定,这才保证了观战者的安全。 秦牧野通过傀儡的视角也看得真切。 心想这些庙祝,果然不是诸神遗迹中遇到的上位大妖可比。 实力至少要强半个档次,应该跟自己那个便宜舅舅是同档高手。 紫皮蛤蟆肉身比猰貐弱了一截,但好像有种奇怪的吞噬之力,一直在吞噬猰貐身上的妖力。 这时。 脑海中忽然响起了敖锦的声音:“他身上有一丝饕餮的血脉,吞噬之力相当强横,不过他比猰貐弱一截,没有胜算。” 秦牧野有些惊疑:“你这都敢传音,不怕被发现么?” 敖锦轻笑一声:“龙族传音,直贯魂灵,他们也配发现?你只管意念回话便好。” “……” “怎么样,你的傀儡能胜过这些庙祝么?” “问题不大。” “倒是挺狂!” “小母龙,我问你一个问题。” “说!” 敖锦脸色微沉,明显对“小母龙”这个轻佻的称呼有些不满。 但秦牧野做过挑战她尊严的事情太多了。 相较而言,“小母龙”倒也还好。 秦牧野笑道:“这几个庙祝,哪个最惹你生气?” “自然是大猿!” 敖锦声音有些戏谑:“他实力很强,距离摸到半步战神只有一步之遥了,就算你本尊来了,也未必能稳赢。” 秦牧野撇了撇嘴:“赢不赢的无所谓,主要是为你出气!” 敖锦:“……” 一股奇怪的情绪涌上心头。 活了这么久,她向来都是以强者姿态示众的。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要为自己出气。 不过她也没当真,只当秦牧野过过嘴瘾,毕竟大猿实力的确不容小觑。 场上战斗已经结束了。 猰貐用贴身肉搏这种血腥的方式结束了战斗。 魔蛙躺在地上,紫血横流,已经有些不省蛙事了。 他吞食香火多年,肉身早已不是寻常尚未大妖能比。 可比起猰貐这种从上古活到现在的凶兽,肉身强度实在差了很多。 只要不能吞掉对方太多妖力,他就没有取胜的希望。 很显然。 他失败了。 并且还因为不甘,受了不轻的伤。 当然。 猰貐的状况也不算太好,虽然气息只弱了一小截,但身上到处都是腐蚀的伤口。 大猿眉头紧锁,扫了一眼被震得面无血色的妖官们,板着脸说道:“第一场,猰貐胜,你下一个要挑战谁?” 猰貐嗤笑一声:“下一个我兄弟挑战,时大!你说你挑战谁?” 时大直接指向刚刚醒转的魔蛙,言简意赅地吐出一个字:“他!” 魔蛙:“???” 大猿:“???” 其他庙祝:“???” 车轮战车轮战,结果要打车轮战的是我们? 大猿眉头紧锁:“这不……” 猰貐嗤笑一声:“怎么?我们相当庙祝,就得胜四场,你们连三场都不愿意打?” 大猿把话咽了下去,目光阴狠地看了猰貐一眼。 沉声道:“让魔蛙休息一刻钟,一刻钟之后开始。” 说着。 下场将魔蛙扶起来,给他嗑了一颗丹药。 一刻钟后。 魔蛙笑容狰狞:“想打车轮战,首先你得有打车轮战的资格,你才……” “刷!” 时大气息全开,上位大妖的修为再也不掩饰。 魔蛙:“……” 他目光一凛,一个飞跃,便朝时大俯冲而去。 方才他看时大站位,明显是怕贴身肉搏,既然这样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舌头电射而去,瞬间变成大网兜了过去。 大网上妖纹弥漫,气机牢牢锁定住了时大。 可就在这时。 “看我蓝银缠绕!” 时大双手瞬间窜出数道荆棘,接触到舌网的瞬间,就如同爬山虎一样蔓延,转瞬就与舌网完全纠缠在了一起。 魔蛙被扎得有些疼,顿时大怒,试图将荆棘尽数绞灭。 可荆棘藤蔓相当坚韧。 无奈之下,他只好分泌毒液,开始逐步侵蚀。 而他的肉身,也托着蛙舌与荆棘编制的大网朝时大奔去。 “原来是荆棘妖!” 金猊忍不住哈哈一笑:“的确有些手段,只可惜也就这样了,等藤蔓枯萎他就……” 话音未落。 时大口中忽然喷出一股灼热的火焰。 本来在侵蚀下已经枯萎的藤蔓陡然燃烧了起来。 魔蛙顿时被灼得一阵阵惨叫。 “唰!” 台上几位庙祝齐齐站起身,惊骇地望着眼前一幕:“怎么可能?火烈枭的本命妖火?他本体到底是什么?” 猰貐嗤笑一声:“连噬妖都不知道,真是一群土鳖!” 他们被无端嘲讽,不由怒意更甚。 只有四庙祝玄龟坐了回去,因为他真是土鳖。 大猿强忍着怒气看向敖锦:“八庙祝,这时大是你批准的,你不打算解释解释么?” 敖锦眼睛微眯:“噬妖就是吞噬其他妖物血脉,强化自身并获得目标本命妖法的妖。若非我是龙族,可能我也认不出他们。不过……他们居然隐藏实力,真是居心叵测!” 大猿眼角剧烈抽搐了两下:“这总是你的过失了吧?” 敖锦脸色阴沉,没有回话。 心里却颇为轻蔑,也不知道自己那小心眼的未婚夫又跟他们说了什么。 真的是拼了命地找自己的错。 这如果都算过失。 那你们的算什么? 杀头的罪过? 说起来,还是秦牧野看起来顺眼些。 虽然也是满脑子想着占便宜。 但至少是靠实力和智计占的。 比起这些小肚鸡肠的怨妇庙祝,不知道强几百倍。 总之一句话,强者才配得到龙族的尊重。 又弱又输不起的东西,甚至都不配自己正眼看他。 场上战斗还没有结束,但胜负已分。 秦牧野玩得贼开心,自己一手婕拉一手火男,风筝一个被猰貐打残的蛤蟆,真的是太安逸了。 魔蛙被烧得受不了了,只能投降。 然后休息了一段时间,又被时二以同样的手法安排了一波。 再接着。 从七庙祝魔蛙倒着数,都是猰貐暴力开团,把目标折磨近乎崩溃,然后时大时二紧跟上捡人头。 他们甚至没有拒绝车轮战的理由,因为挑战哪个庙祝,是挑战者决定的,这个是规矩。 然后。 魔蛙、青牛和红鸾相继败北。 猰貐“三兄弟”三连胜了。 当然。 猰貐打了三场硬仗,状况也相当惨,身上全是伤口,气息也衰落到一定地步了,坐在地上呼哧带喘,下一场有些够呛。 时大时二两兄弟虽然近乎无伤,但时大的妖力也已经消耗殆尽了,时二也消耗了不少。 大猿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些。 还有一场。猰貐倒是依旧有可能会胜,但就算是胜,也最多是惨胜,毕竟前面几场他打得太过激进,想要击溃一个全盛状态的庙祝,完全就是痴妖说梦。 至于时大时二,不足为虑。 刚才他已经看出来了,时大时二妖法颇强,但这个强只是相对于普通上位大妖的,而且他们十分害怕近身,想来肉身强度应该跟不上。 剩下三个庙祝,都是肉身与法术极强的存在。 玄龟防御无敌,土水法术双绝。 金猊肉身强横,就算对上全盛状态的猰貐,也未必会输,本命火焰比火烈枭都要强好几个档次。 自己身负通臂猿猴血脉,肉身比起金猊也未必会差,而且拿日月缩千山,可使阴阳颠倒,大小易形,寻常妖术在自己面前根本没有用,敌方就算肉身强悍,也能被自己轻点变小,使其优势荡然无存。 大猿不由冷笑。 只能说这“三兄弟”的策略不错。 但过分高估了猰貐的实力。 若猰貐稳扎稳打,赢四场应该不难,但偏偏为了给时大时二创造优势,硬是付出了更大的代价。 现在好了,三个都当不成庙祝了。 蠢! 愚不可及! 果然是野外茹毛饮血的畜生。 大猿冷哼一声:“你们还想挑战谁?” 话一出口,他已经等着看他们三个脸上尴尬的表情了。 可没想到,话音刚落。 时二就直接跳了出来:“那个屁股长在脸上的,你给我下来!” 大猿:“???” 敖锦:“!!!” 他真要打大猿? 就为了给我出气? 大猿也是气笑了,最弱的玄龟不选,居然敢选我? 他直接跳了下来,挥手便重新布下禁制。 旋即满眼讥嘲地看向时二:“你很好,不怕死!” 时二没有说话,只是谨慎地保持着距离。 大猿目光森冷,静静等着敖锦的倒数。 倒数结束之后。 身形直接原地消失,下次出现的时候,已经在时二的身后。 他脸上闪过一丝狞笑,整个战场已经阴阳颠倒五行错乱,任谁都不能轻易外放法术。 双臂妖力灌注,直接朝时二头颅抓去。 一个只重妖法,不修肉身的大妖,在他面前只有死字。 然而下一刻。 时二做出了一个让他无比费解的动作。 这噬妖非但没有跑,反而倒着贴了过来,身体就像是游蛇一样,直接倒贴在大猿的胸膛,纵身一跃,脑袋撞向大猿下巴。 于此同时体内妖力澎湃,却没有化作法术,而是激荡出了……剑气!? 大猿悚然一惊。 下巴传来的剧痛告诉他,这时二的肉身绝对不弱! 而那两道剑气,也划过两道诡异的弧线,直奔自己后心而去。 他顿时惊骇欲绝,曾经随老妖皇南征北战时,他后心曾受过很重的伤,到现在都没有痊愈。 知道这个伤的少之又少,就连在场的几个庙祝都不知道。 这个时二怎么会…… 他已经没有了思考的时间。 连忙腾越三寸,用其他部位来硬接。 可这个反应,仿佛被时二预料到了一般,提前扭身手刀径直刺出,裹挟着极其恐怖的杀戮气息,而手刀的目标,刚好就是大猿腾挪后咽喉的位置。 大猿无奈,只能擎臂招架。 可时二的后招已经接踵而至,转瞬之间就把大猿拖入了贴身肉搏的泥潭,跑都跑不掉。 在场所有妖官都看懵了。 谁都没想到,前几场一直用妖法捡漏的时二肉身丝毫不差。 更没想到,他的杀招居然是人族的武技。 而且武技已经精妙到一种地步了! 招招攻击大猿的要害。 连强行脱身的机会都不给他。 最最离谱的是,武技最适场景是人族厮杀,若碰见现出原形的妖族,很多招式都会失去效果,可偏偏大猿的本尊就是猿猴,跟人族差不多。 然后。 本有千般作战手段的大猿,被时二缠着,就只能贴身肉搏。 虽然肉身比时二强了一截,但招式却被处处压制。 时二也像不要命一般,妖力全都激荡出了剑气,全无顾及地朝大猿破绽上丢。 而本尊屡屡与大猿缠斗,抱着他一起朝剑气上撞。 大猿已经懵了。 他想快速跟时二拉开距离,可从第一招他就落入了泥潭当中,想抽身谈何容易? 为了脱身,他甚至多次尝试大小易形。 可每次变大变小,时二都早有预料一般跟着变大变小。 始终拽着他出不了招式的泥潭。 大猿要疯了。 他肉身强悍,法术无双。 却没想到居然会吃亏在招式上。 人族的武技他也学过,甚至还跟人族宗师切磋过,可也没感觉这么棘手啊! 他只能暴吼一声。 只能把错乱五行阴阳的法术收回,把全部妖力都集中在要害之上。 硬扛了时二三招杀招,双臂双腿陡然张开,狠狠绞向时二的身躯。 只有这样,才能废掉这噬妖的武技。 若成功,甚至能直接将其绞死! 可也就在这个时候。 无数荆棘蔓延开来,反而锁住了大猿全身。 身形稍微阻滞,时二已经悄然脱身。 剑气消散。 妖力疯狂灌入荆棘之中,任大猿肉身再强,片刻间也脱不了身。 而他丝毫喘息的机会也不打算给大猿留。 直接骑到了大猿身上。 骑上的瞬间,一股莫名的凶性澎湃而起。 他体型与妖力,齐齐暴增了五成! “嘭!” 一拳重重地落在猴脸上,无比悍勇且野蛮! “嘭!” “嘭!” 一拳又一拳落下。 伤害很高。 侮辱性更强。 大猿怒极,强挣着荆棘,一膝一膝砸在时二背上。 每一膝,都欲将他肉身打爆。 可时二已经打定主意要以伤换伤,拳头没有丝毫停顿,接连不断地朝大猿脸上招呼。 就这种毫无技巧的对轰。 却将野性阐述到了极致。 双方都在痛苦地闷哼,却都没有让步,就像是在比谁死得更快。 终于。 在某一个瞬间。 大猿面骨碎裂,鲜血横流,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而时二后背两侧也尽数塌陷,拳头也挥不动了,身体一软,直接瘫在了地上。 临了还问了一句:“我赢了么?” 众妖官:“嘶……” 其他几位庙祝:“嘶……” 他们噤若寒蝉,显然被这种血腥暴力的场面惊到了。 作为妖,他们见过太多捕猎的场景,比这场面血腥多了。 可这种泄愤式的互殴,他们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谁能想到,大圣庙第九个庙祝席位,居然会以这种两败俱伤的方式诞生! 多大仇啊这么打? 敖锦也刚从恍神中醒转,连忙道:“你胜了!” 时大上前,把时二搀扶了出来,旋即看向台上的玄龟:“赶紧把猴子治好,等会猰貐哥要挑战他!” 玄龟:“……” 都打成这样了,还挑战呢? 金猊顿时暴怒而起:“你们这些混账……” 猰貐悍然起身:“怎么?玩不起?一切都按规矩来,平时在小的面前耀武扬威也就算了,居然还有脸骑在我们头上?” 听到这话。 在场的妖官全都回过了神。 妖学生们直接开喷。 跟这些庙祝关系还不错的,也都捂住了脸。 太丢人了! 之前还能说是猰貐三兄弟的策略。 现在时二实打实的正面击溃了纸面实力远高于他,并且还以逸待劳的大猿。 妖族实力为尊。 如果这样都能嘴硬,那就太侮辱大家的智商了。 金猊面颊剧烈抽搐,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猰貐冷哼一声:“还能打么?不能打就投降!” 金猊看着面颊塌陷的大猿,几乎已经控制不住暴躁的杀意。 敖锦却漠然起身:“莫要输不起,实力比对手弱打不过,比对手强,还打不过,若是这样还不敢认输,亵渎的是大圣庙的威严!我敖锦,欢迎三位新庙祝!” 此话一出。 各位老庙祝面面相觑。 红鸾青牛魔蛙重伤未愈,刚才还感觉无比窝火。 可看了大猿的下场,他们感觉自己不配窝火。 大猿硬实力比时二高这么多,都能以这种凄惨的方式落败。 那换作自己…… 如果这都输不起,的确太丢人了。 这两个怪胎,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他们只能纷纷起身:“欢迎三位新庙祝。” 至此。 庙祝之争,尘埃落定。 “三兄弟”踩着二庙祝的脸进入大圣庙,位次大幅拔高,再配合皇帝这个大庙祝…… 猰貐转过头,看向一众妖学生:“想去仙城的,赶紧去报备吧!” 其他庙祝面色难看,却又无从反驳。 扈焕激动无比:“谢谢爹!” 众妖学生:“谢谢猰貐叔!” 猰貐哈哈大笑:“别光谢我啊,谢谢你们时大叔,时二叔!” 扈焕:“谢谢时大叔,谢谢时二叔!” 其他妖学生也纷纷附和,高兴得跟过年一样,恨不得当场跪下来磕俩头。 敖锦:“……” 她感觉这世界很荒诞。 一年以前,秦牧野把扈焕送进了号子里。 一年后的今天,扈焕激动地喊秦牧野叔。 恍神间。 一道传音钻入耳朵:“小母龙,解气不?” 敖锦:“!!!” 有那么一瞬间,她控不住的脸红心跳。 这种感觉,就像是秦牧野在摸自己的龙角一般。 可他明明没有摸…… 她定了定神,故作淡定地传音道:“其实我与大猿也没有大仇,你如此冒险殊为不智,并不是一个合格的下属。” “???” “不过你体恤下属,倒也算一个称职的上司。” “咱们两个,一定要分清谁上谁下么?” “需要!这是尊严问题。” “……” 秦牧野无语了,有些搞不明白这个女人的脑回路。 敖锦招呼擅长治疗的妖官,将受伤的庙祝搀到后殿疗伤。 她神情依旧平淡,心情却畅快的很。 毕竟她早就看这些给自己添堵的庙祝不顺眼了。 尤其是大猿这个讨厌鬼。 自己碍于身份,不好对他动手。 结果今天秦牧野…… 真的太解气了! 她嘴上说着秦牧野冒险不智。 但其实她看得很明白,以秦牧野的战术,即便硬实力差大猿很大一截,胜算也至少在七成以上。 这些庙祝高高在上惯了,早已有了妖皇之下我无敌的错觉,怎么会看得起一个看似肉身很弱,法术也算不上特别强的大妖? 大猿下意识觉得对手只有这个实力,所以在近身的一瞬间,就葬送了一切优势。 反倒是这个人族青年。 真的很不错! 敖锦的心情出乎意料的好。 可偏偏就在这时。 胸前的挂着的黑色鳞片忽然开始闪烁。 敖锦脸色微变,下意识就想把它藏起来。 秦牧野有些好奇:“通讯法器?谁啊?为什么要藏?” 我怎么知道我为什么要藏? 敖锦莫名有些烦躁:“与你何干?” “我们现在可是盟友,你不跟我互通有无,我怎么帮你?” “这……” 敖锦沉默片刻,传音道:“我未婚夫!” 秦牧野:“……” 我怎么更兴奋了呢? (本章完) 第171章 我们的禁忌关系见不得人,但你老公不是人 第171章 我们的禁忌关系见不得人,但你老公不是人 大圣庙后殿。 敖锦面色不悦,脖子上挂的黑色鳞片明灭交错。 但她始终没有使用的意思。 金猊提醒道:“八庙祝,上面联系您!” 在外人面前,他们从来都不会提及妖皇、妖太子和太子妃这种称呼。 很明显,对于他来说,时大时二并非自己人。 包括猰貐也不是。 不过猰貐曾跟老妖皇征战,也清楚敖锦的身份。 敖锦看他眼底带着愤怒与戏谑,知道方才的一幕,一定通过某种方式,让妖皇殿那边知道了。 按理说。 自己应该迅速弄清楚妖皇殿的态度。 虽说明面上自己问题不大,最多只是小小的疏忽,至少目前不会有人怀疑自己跟秦牧野勾结了起来。 但难免妖皇殿会做出一些不利于自己的举动。 老妖皇很相信自己的能力。 可这份信任,只是略大于对他儿子的溺爱。 最近几个庙祝,一定吹了不少耳旁风。 外加今天小小的失误,未必不会给自己添什么新的阻碍。 现在最理智的做法,是接通传讯法器。 从未婚夫的表现推测老妖皇的态度,然后尽快弄清应对策略。 只是……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傀儡“两兄弟”,旋即正色道:“几位庙祝都受了重伤,理应先为他们治疗。这次来了新庙祝,尽快将大猿救醒,刚好知会一声上面。” 说完。 便在黑鳞上轻轻一点,闪动的光晕顿时就沉寂了下来。 随后捏出数道金光,没入几位重伤的庙祝体内。 “嘶……” 时二嘴里发出一声痛嘶。 后背断得支离破碎的肋巴扇,就这么开始了自动修复。 修复归修复,碎裂的骨头实在太多,此刻正在本就损伤的肉身上缓缓移动,又造成了二次割裂。 虽说只是傀儡。 但毕竟是全感知接驳。 这种感觉,实在有些酸爽。 秦牧野蛋疼的很,赶紧切断了时二的沉浸控制。 “嗯?” 敖锦微微有些错愕,时二精神波动的变化十分细微,但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下意识传音问道:“傀儡受伤,你为何会痛成这样?” 秦牧野还在吁气呢:“若非将它炼得近乎本尊,我凭什么能发挥出如此精妙的武技。” 敖锦:“……” 他倒是舍得付出。 所以他只是为了帮我出气,还是试图拿捏我,亦或两者皆有? 不对! 我考虑这些做什么? 难不成他为我付出,我就需要为他所用? 她顿了顿:“你武技很强,但算不上精妙,秦大人莫要自吹自擂。” 秦牧野气够呛:“不是?我帮你的忙,你攻击我做什么?” “哼……” 敖锦轻哼了一声,听他有些气急败坏,心情莫名好了一些。 另一头。 猰貐搂住了时二的脖子:“时老二,你这武技不错啊,哪里学的?” 时二哼了哼,没有说话。 时大在旁说道:“我们兄弟炼百家血,没有自己的本体,人身对战力提升最高,所以塑了人形躯体,自然需要学一些人族武技。其实不用学,吞几个人族宗师,自己就会了。” “嘶……” 猰貐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你们噬妖当真恐怖如斯!” 吞噬就能变强,会使各种妖族的本命妖法也就算了,连人族的武技感悟都能吞? 属实离谱。 之前他只把时大时二当陌路人。 凑在一起,无非是为了完成皇帝的嘱托。 所谓的兄弟。 不过是表面兄弟。 但现在,他是真的有点想跟时大时二深度结交一番。 妖族,向来尊敬强者。 当然,他并不觉得时大和时二是跟自己同级的高手。 若是再来一次,时二很难胜过大猿。 “嘶……” “嘶……” 不远处传来一阵痛叫。 大猿醒了,整个面部看起来血呼啦的,时二是肋巴扇碎了,他是面骨碎了,现在只是被敖锦的妖力拼到了一起,还远远没到康复的地步。 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时二。 活了这么多年,这次绝对不是他受过最重的伤。 但一定是最丢人的伤。 而这一切,都拜眼前来历不明的噬妖所赐。 他恨不得把时二撕成碎片,但现在绝对不是冲动的时候。 虽说今日发生的一切跟敖锦关系不大,但不管怎么说,这两头噬妖都是从敖锦手下放出来的,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他强撑着站起身:“八庙祝,我们新来了几位成员,应该向妖皇大人禀报了。” 敖锦神情淡漠:“嗯!” 六位老庙祝对视了一眼。 纷纷屈指弹出一道光芒。 光芒交融,化作光幕,光幕之中,很快就出现了大小麒杌的身影。 “夫人!” 麒杌太子颇为欣喜,亲昵地埋怨道:“方才你为何不理我的咫尺鳞玉?害得我担心死了!” 敖锦眉头轻蹙了一下。 这死模样对麒杌太子是常态。 之前他叫夫人的时候,她虽然有些不悦,但已经习惯了。 但今天不知为何,竟前所未有的抗拒。 她语气平淡:“方才几位庙祝都受了重伤,我需为他们治疗。” 随后。 也不等麒杌太子继续搭话。 便冲老妖皇行了一个礼:“义父,今日咱们大圣庙,又多了三位庙祝。” “哦?” 老妖皇好似颇为惊喜,目光扫过了两个傀儡:“没想到妖族居然还有两位这么强的隐藏高手,不知两位的本体是……” 时大开口:“噬妖!” “噬妖?” 老妖皇有些好奇,旋即看向敖锦。 敖锦神色如常,将编好的噬妖来历又讲了一遍。 “哦……” 老妖皇恍然大悟,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两位也是不容易,既然这样,欢迎两位加入大圣庙,也欢迎加入妖皇殿。” 时大时二齐齐拱手:“还请妖皇大人多多指教。” 老妖皇又看向猰貐:“猰貐!我早就让你当庙祝了,你还不听,非要说人族生活拘束。你看,这兜兜转转不还是回来了么?” 猰貐腰板依旧挺直,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声:“都是为了孩子!” 似在找借口,也似在表达不满。 老妖皇也没继续追问,更没有问妖学生的事情,而是颇为自在地跟猰貐聊起了之前的事情。 大猿面色有些难看。 他清楚妖皇的脾性,虽说看起来心情不错,但其实已经到了暴怒的边缘。 大圣庙是有挑战成为庙祝的制度不假。 但其实只是为了彰显妖皇的开明,实际上几个庙祝都是他的心腹。 而那个挑战制度。 连着胜过一半以上的庙祝,本来就是无稽之谈。 结果今天,庙祝凭空多了三个,除了说明自己这些老庙祝是废物,还能说明什么? 需要把锅甩出去。 可现在老妖皇丝毫没有追究的意思,好似一切都是合理的,自己要怎么开这个口? 正当他心中焦急的时候。 麒杌太子忽然开口道:“爹,人族王朝好热闹啊,孩儿也想去玩一玩。” 听到这话。 敖锦面色顿时一紧,当即开口道:“人族事务无趣的很!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无比凶险,你还是在妖皇殿呆着比较好。” 麒杌太子笑道:“正是无趣又危险,所以我才想帮你分担啊!” 敖锦看向妖皇:“义父,太子是您唯一的血脉,万不可轻易冒险啊!” 她的本体在闭长关,养龙丹。 却还被要求用本命精血与龙气凝成身外化身放在外面,美其名曰维持与亲人之间的感情,实则天天被麒杌太子骚扰。 现在好不容易逃了出来,结果这个无能又偏执的未婚夫还要追出来? 她不接受。 妖皇却笑道:“妖皇殿以后是你们两个的,不能只让你一个扛,正好你们婚期越来越近,不培养培养感情怎么行?麒儿的安全你不用担忧,他带一滴我的精血过去,没人能轻易威胁他的性命!” 敖锦:“???” 她神情错愕,没想到妖皇居然真的同意了。 而且还给他了一滴精血,如此一来,在极端情况下,麒杌太子甚至能爆发出超越自己身外化身的实力,甚至还有一次空间跃迁的机会。 外加他太子的身份,很有可能会对自己造成困扰。 就算自己把他卖给秦开疆,只要他愿意逃,秦开疆也未必能轻易杀了他。 而且以他的性格,遇到危险第一时间,肯定会选择逃跑。 她分外不愿。 却不能表现出丝毫不满。 于是郑重道:“既然义父已经决定,那太子来了也好,我定护他周全。” 老妖皇笑道:“为父自是相信你的,他入世之前,还需好好修炼一番,约莫三个月之后到,提前给你讲一下,免得你等得太急。” “是!” 敖锦点头,心情差到了极点,却什么也没表现出来。 老妖皇扫了一眼众庙祝,笑着说道:“金猊,三位新庙祝在京都还没有住的地方,你给他们安置一下。” “是!” 金猊会意,知道后面的话不适合外人听。 便看向猰貐一众:“大妖住的庄园离得不远,三位跟我来吧!” 猰貐知道妖皇对自己已经没有那么信任了,但也没有说什么,便转头看向两个傀儡道:“我们走吧!” 待到三位新庙祝离开。 老妖皇才问道:“对了,那个神棍什么时候再来?再过大半年,诸神遗迹就又能进了。” 敖锦沉声道:“上次与他碰面,他说时间到了,自然会找到我们。还说下次遗迹开启,乾国一定不会让我们轻易得逞,让我们做好战争策应的准备。” “哦……” 老妖皇若有所思,旋即笑道:“那这件事交给你处理,有需要为父的,直接言语就行。” 敖锦恭敬道:“是!” 下一刻。 光幕消散。 后殿重回寂静。 大猿笑道:“恭喜太子妃,马上就夫妻团聚了。”敖锦神色漠然:“二庙祝面骨还尚未愈合,笑着不疼么?” 大猿:“???” 怒从心头起。 绞尽脑汁准备讥讽回去。 可敖锦丝毫没有多待的意思,直接化作金光消失了。 大圣庙不远就有一个庄园,专门给庙祝,以及一部分大妖在非修炼时间歇脚的。 不过庙祝都有持续不断在大圣庙修炼的资格。 大妖虽不能一直待,但天数也不少,一般都是待够天数就去野外了,等到来年天数刷新再回来。 所以平时只有打理庄园的下人会过来。 当然。 敖锦来了之后就不一样了,若非需要正常处理事务,还有抢香火能解气,她甚至都不会踏入大圣庙一步。 来了之后。 她看到猰貐正跟时大时二喝酒。 傀儡也要喝酒? 她客气地打了一个招呼,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旋即传音道:“麒杌太子得到精血之后,短时间内实力可凌驾于你之上,他来了之后你收敛点。” 秦牧野稀奇道:“我也没咋放肆啊!” 敖锦:“???” 没怎么放肆,就敢让我脱衣服,还摸我龙角。 你要是放肆起来,岂不是禽兽不如? 她很想骂秦牧野一顿。 但那次,名义上只是艺术上的追求。 说出来了,一定会被他讽刺自己对他有非分之想。 还是这么擅长气我! 秦牧野见她不说话,又传音道:“哎!我之前以为你是妖皇妃,没想到你是太子妃。” 敖锦心中忍不住生出一丝怒意:“我需要向你解释么?” “我只是觉得有些不爽。” “不爽什么?” “不爽你一个龙族,居然被这么压榨。” “你……” 敖锦鬼使神差地问道:“你只不爽这个?” 秦牧野愣了一下:“不然还不爽什么?” 敖锦:“……” 是啊! 自己希望他回答什么? 秦牧野暗笑一声,旋即岔开话题:“刚才老妖皇支开我们,讲了什么了不得的话题?” 敖锦眉头微蹙:“你要清楚,这是妖族的机密。” 秦牧野切了一声:“其实你们妖族做事很糙,我们除了不知道你们究竟有多少大妖,其他所谓计谋,根本就不算是计谋。 当然,跟神棍合作这步棋还说得过去。 但其实……也就一般。” 敖锦思索片刻,觉得这话虽然难听,但其实也没有什么问题。 妖族在乾国的策略,无非就是三点,一个是渗透,一个是熬时间修炼,然后就是挑唆内斗。 前面几年非常顺利。 可结果最近一年多,不仅渗透的成果被逐渐清除,甚至还受到了反向渗透。 更讽刺的是,被反向渗透这件事情,跟庙祝为了修炼压榨底层妖官密不可分。 但凡几位庙祝没有那么贪婪,多分给底层妖官一些香火,这次仙城事件就不会出现叛逃,甚至只要大圣庙阻止,连大规模妖官奔赴仙城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搞得现在只能被迫准备后手,尝试建造第二座大圣庙。 只能说。 双方棋子有差距,妖族没有共同信念,不如人族那么好指挥。 棋手……更弱。 倒不是说妖皇能力不行,毕竟能一统妖界,建立妖皇殿的生灵,怎么可能会蠢? 只能说大势就是这样,想要图谋人族香火,就只能按照人族的规则对弈。 很明显,老妖皇并不擅长这个。 唯一的优势,就是域外广袤,大妖众多,若能齐心协力,并且不计代价,荡平人族所有国家都不是问题。 只可惜还是那句话,妖族不是“一个族”,效忠妖皇,也只是为了各自的利益。 他们接受有冒险。 毕竟捕猎同样需要冒险。 但捕猎时,当他们觉得猎物会给自己带来致命威胁的时候,一定会转向下一个猎物。 成本可以有,但不能是自己的命。 敖锦觉得眼前的青年,以后可能成长为一个合格的棋手。 想必已经猜到了刚才说了些什么。 便直接开口说道:“妖皇刚才说了诸神遗迹的事情。” “果然!” 秦牧野笑着问道:“他是不是打算在外策应,把大乾的战神境高手限制住,然后派高手去取神石。” 敖锦就知道他能猜出来,只能说道:“差不多是这样。” 秦牧野好奇道:“话说你们那边,到底有几个妖皇境和半步妖皇境高手啊?” “我不知道。” “我们是盟友也不能说?” “这个我确实不知道,妖皇境我只知道我与义父两个,半步妖皇不清楚有几个,但肯定有。” “哦……” 秦牧野若有所思,只能说妖族的确强得有些吓人。 之前自己在野外狩猎,本来还能狩到更多,结果被一个相当强大的意识给盯上了,导致他不得不放弃,不然现在肯定不止时大时二两具巅峰傀儡。 “对了!” 敖锦忽然开口:“有件事情我必须交代你。” “你说!” “你猎杀了那么多大妖,万妖金丹想必已经到瓶颈了,不过你最好别打那几个庙祝的主意。他们有合击阵法,就算我也奈何他们不得,而且他们很谨慎,除非你能抓住某个落单,然后一击必杀,不然最好不要出手。” “你关心我啊?” “呵……” 敖锦哼了一声:“我只是不想我的万妖金丹飞了!还有,最近我要闭关,没事别来烦我。” 秦牧野笑道:“你我只是盟友和同事之间的关系,近期内应该是没事了,我本来就不用找你。” “???” 敖锦莫名有些烦躁,却又感觉对方说的有道理。 干脆直接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 秦牧野声音又传过来了:“对了!你闭关之前去趟鸿胪寺,你抽屉里有一个传讯法器,什么时候需要我了直接联系就行,我看你的日子也不好过。 另外!猰貐说我那两百多个侄子要请我喝酒,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啊!” 敖锦哼了一声。 没有说话。 然后她就感觉那三道气息远去了。 庄园内好像冷清了许多。 她眉头微皱,一想到麒杌太子要来,她就感觉自己身上,才刚刚打开一道缝隙的枷锁,再次紧紧地扣回来了。 好像那道“缝隙”,只是自欺欺人的错觉。 既然是错觉,那还是不要跟秦牧野玩那种看似背德放纵的游戏了。 像是个不承认自己病情的病人。 只有获得万妖金丹,才能真正找回尊严。 不过当然。 跟秦牧野保持必要的联系还是应该的。 她摇了摇头,化作一道金光,飞向了鸿胪寺。 其实她见过帝姬府出产的传讯法器。 很惊艳! 那么低的成本,居然能有那么大的作用。 而且那种赋灵手段,自己都有些看不懂。 硬要说有什么问题,就是样式太丑,一点都没有美感。 若非需要跟秦牧野随时保持联系,她真的不想随身带着这么一个东西。 她打开抽屉。 然后就发现了一枚晶莹剔透的鳞片。 玉石雕琢,纹路细腻,光泽动人。 看起来不像是传讯法器,反倒像一件艺术品。 这混账。 是懂艺术的。 敖锦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但很快又隐了下去。 她一直觉得自己命途不好,堂堂龙族却只能沦为麒杌这种混血神兽的双修鼎炉。 反抗才是正常的。 可现在想想,若麒杌太子能有秦牧野一样的血统、心性与情调。 当双修鼎炉,好似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至少这枚鳞片,比那枚丑黑鳞要好看的多。 秦牧野摸自己龙角的时候,自己也只是不自在、别扭,却没有厌恶的情绪。 麒杌能不能不来啊? 敖锦心中戾气滋生,却也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现在应当放弃一切无意义的放纵。 以绝对的理智面对麒杌父子。 最大程度保证自己最后的成功。 她深吸一口气,将鳞片贴在自己耳后,融入了肌肤之下。 很好。 闭关了! 她抬腿欲走,却忽然听到传讯法器里响起一个声音。 “那个,你今天心情是不是不好?” “干你何事?” 敖锦声音漠然,嘴角却忍不住翘了一下。 秦牧野理所应当道:“一个合格的职场人,当然要时时刻刻关注下属与上司的心情状态啊!你心情不好,会影响我们之间合作的。”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 “哦……” 只是这样? 敖锦笑意收敛,冷哼了一声:“你还是关心关心自己的娘子吧!” 说罢。 便准备中断传讯。 秦牧野却又说道:“我的抽屉里,放着一支发簪,是我请大师级匠人,用东海的极品珊瑚打造的。” “送我?” “安抚一下下属有问题么?” “算你有几分人样。” “你可以在你未婚夫面前戴,不过别让他知道是我送的。” “……” (本章完) 第172章 未婚夫就在隔壁,少将军速来我屋 第172章 未婚夫就在隔壁,少将军速来我屋 雍庆宫。 “父皇!父皇!大喜事啊!” 李知玄情绪颇为亢奋。 前些时日,岭南仙城能干活的妖官大批离去,搞得他无比焦虑。 又额外开了好多价码,才把剩余的那些给安抚了下来。 可即便如此,帝姬府那边最后一块短板也补齐了。 虽说开荒还是不如自己这边。 但因为“混凝土”的存在,城建速度比自己这边的砖瓦房要强上不少。 未来谁输谁赢,还真不一定。 不过就在刚才,他遇到了一件大喜事。 李弘放下手中的奏折:“哦?什么喜事?” 李知玄喜形于色:“方才有很多妖学生找到了儿臣,说想援建岭南仙城。” “倒还真是一个好消息!” 李弘淡笑抚须:“那你觉得,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李知玄当即说道:“儿臣认为,他们无非就是想拿到妖丹,但这些妖丹不能轻易给他们,但可以让他们入贤良庙,评判标准与其他妖官一视同仁。 务必要让他们知道,在大乾只要为朝廷效力,就能安稳获得在野外得不到的好处。 但只有真心为朝廷效力的,才能拥有更高的地位。” “不错!” 李弘微微点头:“那你觉得,需要积攒多少功德,才应该把妖丹还给他们?” 李知玄深思良久,郑重道:“父皇您让他们入妖学,本来就是为了施以教化,所以评判标准不应当由积攒的功德评判,而是继续以科举衡量。 不过往前中举的标准,对他们来说实在太高不可攀,容易产生逆反心理。 儿臣认为,将标准下调为通过童生试更好一些。” “甚好!” 李弘满意地点了点头,自己儿子在这件事情上的判断,倒是没有出现偏差。 也不枉自己曾对他寄予厚望。 只要能保持住,并且重用贤臣。 现在的李知玄当一个守成之君基本问题不大。 只可惜,如今局势看似安定,实则波谲云诡,只守成的话,恐怕还是有些不够。 终究还是少了点锐气。 李弘抚了抚须:“仙城的事情,你做的不错,知人善用,以后再接再厉,莫要忘了初心。” “是!儿臣谨遵教导!” “那你下去吧!” “父皇……” “还有事?” “嗯!” 李知玄点了点头,脸上挂着谦逊的笑:“此次大获全胜,儿臣心血倒是没有白费,不过除了扈焕,真正上层的妖官还没有动静,这些才是能拉出去打仗的主力军。 儿臣觉得还可以再进一步,可具体要怎么进…… 恕儿臣愚钝,还需您的指点。” 指点? 只是来求指点的么? 李弘听得很清楚,他的重点其实是前半句。 你还怪谦逊嘞! 轻抚胡须,略带欣喜:“哦?这些妖学生主动去仙城,居然是你在背后发力?” 李知玄莫名有些心虚,却还是说道:“倒也不全是儿臣的功劳,此次之所以能成,猰貐发挥了不小的作用,说起来也是儿臣运气好,能说服大圣庙放妖官去建造仙城,提高了他们对香火的期许,但猰貐能出面,还真是意外之喜。” “哦……” 李弘点了点头,深以为然道:“的确是意外之喜。” 李知玄暗松一口气,胸膛也挺起了一些。 看来这个功劳,已经落在了自己身上了。 只能说天命在我。 当老天决定让自己当皇帝的时候,什么助攻都能送过来。 他正准备说几句讨巧的话。 偏在这时。 洪公公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陛下,猰貐他们到了。” 李弘笑道:“让他进来吧!” 下一刻。 三道身影大踏步走了进来,颇为生涩朝李弘行了一个人族的礼。 猰貐清了清嗓子:“皇帝陛下,答应您的事情,我们已经做了。秦牧野承诺过会给我们图腾源炁,您看……” 李知玄:“???” 等会! 你说谁? 秦牧野!? 这是什么情况? 一瞬间,脑瓜子里面嗡嗡的。 他感觉自己好像幻听了。 李弘笑眯眯地从怀中取出三个丹瓶,在桌子上依次排开:“朕早就准备好了,本想着晚上差人给你们送过去,你们自己来了也好。一路舟车劳顿,又经历数场大战,务必要保重身体啊!” 猰貐对人族的人情世故颇为不适应。 听到陌生人关心自己,只觉得浑身刺挠。 但扈焕教他了,人族这边讲究的就是一个礼尚往来,于是强逼着自己也说了几句场面话。 气氛相当融洽,他们拿到图腾源炁就离开了。 然后。 气氛就尴尬了起来。 李知玄杵在原地,跟个木桩似的,十根脚趾头死死地扣着地板。 不是? 猰貐怎么会是秦牧野请来的啊? 你们帝姬府是不是有病? 仙城前线对付我也就算了,怎么还在后面偷啊? 偷就偷,成了还不告诉我。 我不尴尬的啊? 李弘看了他一眼,声音温和道:“猰貐之事,也是牧野运气好才能办得到。你能说服妖官去往仙城,也起了一些作用。” 李知玄:“……” 这跟秦明心夸我小小的也很可爱有什么区别? 此刻的他,如芒刺背,如鲠在喉。 太尴尬了! 李弘笑道:“再接再厉!” 李知玄赶紧点头:“是!那儿臣先告退了!” “去吧!” “……” 李知玄只想立刻逃离这个地方,结果好死不死,出门的时候,刚好跟秦牧野与李星罗擦肩而过。 彼此对视了一眼,甚至还打了个招呼。 然后,他就听见秦牧野的声音:“父皇!我刚才看见猰貐了,他找您要好处来了?” 李知玄:“……” 后面的内容他不想听。 只得快步离开了雍庆宫。 殿内。 秦牧野揉了揉脑袋:“猰貐还是太野了,有好吃的一刻也不想等,整得怪不好看的。” 李弘笑着抚须:“倒也不是完全不可取,这等心性,反而好利用一些。你这么急匆匆地赶过来,是有什么事么?” 秦牧野神情凝重:“嗯!敖锦方才传来了消息,妖皇殿那边已经为下一次诸神遗迹开门做准备了。如果所料不错,到那时我们大乾会遭受一次兽潮,把咱们战神境的高手全都限制在别处。” 李弘对此早有预料,不过脸色还是有些不好看:“这些妖族,倒也不全是蠢材,你们觉得这件事应该怎么处理?” 听到这个问题。 小夫妻俩都沉默了一会儿。 老实说,这很难搞。 大乾高手自然是不少,指挥调度更是比妖族强十倍不止。 但土地就这么大,资源也就那么多。 域外凶险之地虽多,灵气也更加狂暴,但毫无疑问能供出更多大妖。 这点是硬伤。 妖皇应该是不想真打的,但他只要派出兽潮陈列边境,就能把大乾的高手们死死限制住,至少秦开疆肯定不能出现在遗迹那边,不然人家真敢攻城。 甚至到时京都也会出现一些变故。 从而把太祖法身绑在京都。 当然,只要图腾源炁足够,便可以有无数个太祖法身。 但想要双线作战,应当会比较勉强,至少不可能把遗迹那边的法身催生到战神境。 而且诸神遗迹那边,肯定会出现很多高手,蒲鸣龙这个半步战神也很有可能会去。 沉默良久。 李星罗才开口说道:“儿臣觉得,妖族还有神使已经对神石志在必得,冒险阻止很有可能让边境有失。这两方各怀鬼胎,虽说有心合作,但即便去了百越,没有人口支持,香火定然很难旺盛。 妖族陈兵兽潮,无非就是为了威慑。 若能不打,妖皇肯定也不想打。 既然他们不想打,咱们倒不如主动出击。 将所有主力都派出去,把那些妖族打疼,让他们清楚清楚效忠妖皇的代价是什么! 只要让他们意识到我们是一块硬骨头,并且打击到妖皇的威严,他们就会更倾向于在百越与神使内耗,发展定然会慢一截。 届时我们大力囤兵屯粮,就算真打起来也未必会输。” 李弘越听眼睛越亮,李星罗的策略,实在太对他胃口了。 过往二十年,他利用妖官御敌,虽然耗费了不少军费,但内部大力发展,提供的财政收入更多。 他存钱,就是为了把国力发展起来。 攒了这么多钱,足够打一阵子硬仗了。 肯定要死人的! 但就看死人的效果如何。 只要能撑到妖皇殿威望扫地,大乾就是最大的胜者。 至于百越那边,就看他们博弈的结果如何了。 就算真对大乾不利。 那就再打一场硬仗。 该来的总会来! 可以说,李星罗的回答,就是他心中的完美答案……在大乾战神境的战力真的只有秦开疆和太祖法身的前提下。 李弘忽得一笑:“若咱们这边,还有一个半步战神呢?” “什么!?” 小夫妻俩面面相觑,原本的说法,是秦开疆之下,最强者就是李锐,李锐的实力应该能稳压大猿一头,却也没有到达半步战神的层次。 结果现在……哪冒出的一个半步战神啊? 李弘笑了笑:“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总之,到时边境不打,诸神遗迹那边,还需要辛苦一下你们。” 又是我们? 李星罗轻吐了一口气:“是!父皇!” 李弘笑了笑:“过段时间,第一批徙民马上就搬到仙城了,你作为帝姬,理应在那边多露露面,你们小夫妻,就先忍痛分离一段时间吧!” “是!” 李星罗点了点头,仙城本来就是用来攒声望的,自己的确应该多露露面。 而秦牧野还需继续充当质子,继续麻痹那些妖官。 如此说来,的确要小别一段时间了。 李弘又交代了几句不重要的,便让小夫妻俩下去了。 回帝姬府的马车上。 李星罗情绪有些低落。 秦牧野搂着她的肩膀:“是不是觉得父皇还不信任你?” 李星罗抱着他的胳膊,做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嗯!你准备怎么安慰我啊?” “这还用安慰?” 秦牧野笑道:“这明显是父皇委以重任的最后一道考验,上次情况他看不到,这次想再多看一次。上次咱们有万妖金丹要炼,这次可没有,只要不上那个倒霉祭坛,出来你就等着登基吧!” “登什么?” “登……你别乱摸!” “鹅鹅鹅鹅鹅……” 李星罗笑得前仰后合,她知道秦牧野判断应该没什么错。 让她再上一次祭坛,她肯定不敢冒险,自己目前的进步,还不足以把信心撑起来。 但那祭坛意识,想要一天之内把自己吸引上去,基本不可能。 甚至自己可以一点异状都不表现出来。 只要让李弘看到这一幕,皇位基本就已经稳了。 当然。 前提是敖锦不把上一缕法身意识放出来,毕竟自己当时的表现,的确近乎完全被控制了。 不过敖锦也希望自己登基,应该不会乱搞。 李星罗趴在秦牧野的肩膀上:“其实刚才难过,只是觉得自己的出现就是原罪。最近父皇对我特别好,好到就像是一个纯粹的父亲一般,可刚才他又提醒了我一次。” “我懂!” “你不需要懂!” 李星罗跨坐在他腿上,搂着他的脖子道:“再过两个月我就要走了,你得好好陪陪我!” 秦牧野捏着她的下巴,在她唇上轻吻了一下:“等会回家,咱们一天一夜不出门。” “可是……” 李星罗媚眼如丝,已经攥住了他的腰带:“我已经等不及回家了。” 秦牧野:“啊?被人知道了,对你的名声不……嘶!” …… 接下来一段时间。 秦牧野的生活颇为安逸,仙城那边的具体事务,都是由李星罗遥控指挥,帝姬府的官员也在各自的领域发光发热。 他虽然是匠首,但对城建规划的理解也就那样。 提供完混凝土大法,还有一些印象中与现代城市建设有关的建议后,他就悄然隐身了,剩下的都交给了公输家的工匠。 毕竟人家家学相当渊博,自己的确比不上。 可即便如此,这些工匠也因为那些闲扯的建议,对自己惊为天人。 搞得还怪不好意思嘞。 所以他每天就是下班过夫妻生活,上班过摸鱼生活,摸鱼的同时用傀儡寻找蒲鸣龙的踪迹,以便联合老登干死他。 可找了好几个月,愣是找不到蒲鸣龙的踪迹。 这货不知道用了什么秘法,经常前一天在东南,后一天就到西北了,而且估测了一番,他每天移动至少数千里。 这绝对不是正常移动能做到的。 怕是有什么瞬移或者传送的秘法在里面。 估计他也怕被老登找到弄死,所以才这么西躲东藏。 于是秦牧野彻底闲了。 本尊修为到了瓶颈,就只能同时控制时大时二,开始全技能强操作的巅峰对决。 战斗技巧和多线操作的能力倒是蹭蹭朝上涨,搞得猰貐连连赞叹,兴奋地加入了他们。 两个月过去,李星罗在第一批徙民到之前赶往了仙城,并且在两座仙城之间来回奔波,反复刷存在感。 他的生活又单调了几分。 回家之后,连夫妻生活都没有了。 只能煲电话粥,以解相思之苦。 实在闲的蛋疼,就通过傀儡各种ob别人的生活。 谁家纨绔斗傀儡又斗输了。 秦明日又被哪个相亲对象穷追猛打了。 哪个安南卫又带着傀儡一起逛窑子了。 李润月…… 算了。 不管李润月。 整天除了那事,还是那事儿。虽然长相可以,但痴妇一般的表情管理实在辣眼睛。 当然。 他ob最多的,还是白玉玑那边。 白玉玑很忙,每天都有数不清的订单要处理,愈发有女强人的风采了。 只是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搞得秦牧野很想陪她聊聊天。 可每次靠近的时候,都会被她塞一嘴草。 于是就只能看着她一边轻抚着肚子,一边用哄小孩一样的语气念诗经。 胎教已经开始了。 秦牧野只能看,不能参与。 一番番ob下来,他整个人都快emo了。 这种折磨人日子,直到一个传讯的到来才被打断。 而这次传讯。 来自于闭关三个月,也失联三个月的敖锦。 …… 大圣庙。 “能不能让她别修炼了?” 金猊已经有些破防了:“香火储备被她掏空了一半,现在日常的香火也被她猛抢,我们还活不活了?” 大圣庙时时刻刻都在凝聚香火,一般来说一成进贮藏,其余九成都在当天吸收炼化。 其中一半归庙祝,另一半归其他妖官。 日常量总共就这么多,你多吃一口,我就少吃一口。 以前还好,庙祝少。 现在暴增四个庙祝,猰貐和噬妖两兄弟还好,他们格外痴迷于打斗,打累了才会过来吃香火。 可敖锦…… 三个月了! 吃的贼快,愣是一口没停过。 玄龟闷声说道:“太子妃只是吃点香火,咱们哪来的资格不让她吃?妖皇不会同意的,就算妖皇同意,太子也不会同意。” 金猊揉了揉脸,暗叹自己地位低下。 太子对敖锦有意见不假,但这些意见,仅限于敖锦不想当他的小娇妻。 如果被他发现,几个庙祝不让敖锦吃香火。 那让太子有意见的,就不是敖锦了。 头疼! 好在就在此时。 大猿的传音忽然在他们脑海中响起:“都出来迎接太子!” 太子来了! 众庙祝都兴奋了起来,连忙赶到了前殿,果然看到了浑身黑甲的麒杌。 麒杌身材瘦削,气息虽然有中位大妖的水准,却显得有些杂浊混乱。 黑甲宝气氤氲。 但细看却能发现里面有着不少裂痕。 他负手而立,微微仰首,用背面对着一众庙祝。 “拜见太子!” 众庙祝齐齐行礼。 “不必多礼!” 麒杌侧过头,用英俊却阴郁的侧脸对着他们。 可看到里面并没有敖锦的时候,顿时就没有心思凹造型了:“我夫人呢?” 大猿赶紧说道:“太子妃正在闭关修炼,已经三个月了!” “在哪里闭关?” “后殿!” “我这就去喊她!” “太子!” 红鸾赶紧拦住了他:“太子妃闭关前说,她要参悟一个重要的本命法术,谁都不能打扰她。” 麒杌有些不耐烦:“什么本命法术,还能有我重要?她已经妖皇境了,不需要闭死关!” 说罢。 拨开红鸾的手,直接朝后殿走去。 在大猿的指引下,冲着石门就是一顿拍:“夫人,夫人!为夫来看你了,你想不想我啊?” 约莫过了十息。 石门缓缓打开。 敖锦依旧是寻常时候的打扮,气质高贵又典雅。 她扫了一眼其他供奉,微微蹙眉道:“不是说我闭关的时候,谁都不能打扰么?” “夫人莫怪他们,我跟别人又不一样!” 麒杌哈哈大笑,大手直接朝敖锦手腕抓去:“夫人别生气,为夫给你带了很多礼物,足够弥补你了,你跟为……啊!” 他忽然惨叫了一声。 触电似的把手缩了回来。 一双鳞爪微微颤抖,显然痛得不轻。 “你没事吧?” 敖锦语气关切:“我闭关中断,气息有些不稳,没伤着你吧?” 语气虽然关切。 却没有半分上前查看伤势的意思。 麒杌眼底闪过一丝阴郁,但很快又恢复了笑容:“没有!就算被你伤到,为夫也心甘情愿。” 敖锦:“……” 年纪尚轻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个东西叫做情话。 据说只要说出口,就能增进双方的感情。 她一直很费解,为什么麒杌明明说得十分用力,自己都不会有情绪波动,反而觉得油乎乎的,只想赶紧远离。 最近她明白了一些。 大概情话也是需要技巧的。 就比如秦牧野,说的甚至够不上情话,就能离奇地调动自己的情绪。 算了! 不想他! 还是直面自己的枷锁比较好。 除非万妖金丹真的出现在自己丹田中,否则枷锁被打开缝隙的错觉就是自欺欺人。 麒杌没有注意到她的眼神变化,只是自顾自地朝外取礼物。 “夫人!这个是我给你手磨的簪子,用的是我蜕下的鳞片,送给你……” “还有这只,是你小时候最喜欢吃的海妖,虽然有些臭了,但很补身体。” “这头饰,是我用我出生的蛋雕刻成的,上次火蛟想问我要,我都没舍得给他,我就知道你喜欢首饰,所以能留的都给你留着。” “来吧!把你头上那些便宜货摘下来,为夫亲自给你戴。” 听到这话。 敖锦面色一僵,连忙向后退了一步:“不用!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眼前的东西。 真是让她眼前一黑又一黑。 不明白他为什么能把自己身上掉下来的皮都当宝,还对自己的打磨技巧那么自信。 麒杌却笑道:“你可是我最疼爱的夫人,世间一切珍品你都值得。我命令你,快把你头上的便宜货丢……” 敖锦直接打断道:“二庙祝,太子一路舟车劳顿,你给他安排住处了么?” 不等大猿回话。 麒杌直接说道:“你我是夫妻,何必另安排住处?” 敖锦沉声道:“你的身体还没恢复到那个地步,我的龙气会伤到你。” “还是你关心我!” 麒杌一脸感动:“不过没关系,我在你房间另添一张床便好,只要能看到你,我就很满足了。” 敖锦:“???” 以前有很长一段时间就是这样,一个屋两张床。 搞得她每天睡觉都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把禁制布好才敢睡。 以前她还不知道怎么形容,直到第一次见到魔蛙打架。 就这么说,麒杌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魔蛙满是紫色粘液的舌头一样。 因为太过厌恶。 她不止一次教训过他。 替老妖皇征战的那段时间还好,老妖皇会当着她的面,把麒杌再教训一顿。 妖皇殿稳定下来后,老妖皇只会埋怨自己不重视夫妻感情。 她长呼吸了三次。 情绪平静了下来,淡淡问道:“义父来了么?” 麒杌有些不解:“没有啊?怎么了?” 敖锦哦了一声:“原来你知道他没有来。” 麒杌面色剧变,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 他心中清楚的很。 自己要是把她逼急了,她真的会动手。 敖锦淡淡一笑:“你别误会,我只是积压太多公务,晚上批阅,会影响你休息。你知道的,你身体弱,义父又不在身边,若伤了本源,恐怕不好处理。” 麒杌脸上笑容尽敛,眼底闪过一丝怨毒之色。 敖锦对这幕场景早已司空见惯,只是淡笑道:“当然,你我夫妻需要培养一下感情,不宜离得太远。这样吧,你住在我的隔壁,满意么?” 麒杌:“……” 看似笑着问我满不满意。 实则警告我不要得寸进尺! 他怒意盈然,却又不敢表现出来。 敖锦见他这副模样,心中愈发厌恶。 这一幕若是发生在妖皇殿。 他肯定直接朝自己发火了,引得老妖皇过来,再不济也是各打五十大板。 现在老妖皇不在,立马就哑火了。 但凡他能硬气一点点。 自己都会高看他一眼。 敖锦摇了摇头:“你先与几位庙祝联络一下感情,我去给你准备房间。” 说罢。 款款走出大圣庙。 麒杌看着她身材火热的背影,感受着她精纯高贵的气息,心中充满着渴望。 可看了看几位庙祝尴尬的模样,还有敖锦盘起的发髻,又不由怒火中烧:“高贵个什么啊?以后不还是会沦为我胯下的玩物?你们说,是不是?” “是!” “是是是!” “可太对了!” 众庙祝连连应和。 麒杌顿时就恢复了自信:“真是不识货,这么好的东西,她居然嫌弃!看她那发簪,就是个破珊瑚做的,真是分不清好赖货!” 众庙祝继续应和。 “是啊!太子妃真是太过分了!” “龙族虽然血统不差,但麒杌也很高贵啊!” “她还是太高看自己的战功,却不知她只需东征西讨就行,太子您在后方考虑的就多了。” “我看太子的礼物就很不错,都是用心准备的。” 一句句,情绪价值依然拉爆。 麒杌哼了一声:“我就说我没错吧,她居然还让我反思!待到成婚以后,看我怎么教训她!二庙祝,带我去看住处吧!” …… 敖锦坐在床上。 深呼吸了好几次,却还是感觉自己身上有蚂蚁在爬。 她只是见了麒杌一面,就感受到了无尽屈辱。 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不知道这个叫屈辱,只知道自己做的不对,罪名为不知道包容家人。 今日老妖皇不在尚且如此。 待以后成了婚,自己修为衰退,他利用自己龙丹修为飙升,又会是怎么样的场景? 万妖金丹,必须得成! 她可以屈辱着活。 但前提是,她没有寻见过找回尊严的希望。 只是…… 万妖金丹成丹的前提,是李星罗登基称帝。 这得需要多久? 中间又存在何其多的变数? 这么长时间,我就只能忍受屈辱么? 她咬了咬牙,敲了敲自己耳后的鳞片:“秦牧野,今天你让你两个傀儡,假装很仰慕麒杌,然后跟他喝一整晚的酒!” “别了吧,猰貐会看不起我的。” “我让你喝!” “喝就喝,你凶啥啊?” 秦牧野有些好奇:“你是有什么计划么?啥计划啊,需要灌他酒?” 敖锦声音低沉:“这个你别管!你先灌他酒,到时候需要做什么,我通知你。” 说完。 她直接把传讯法器关掉了。 过了一会儿,她听见了门外的窸窸窣窣,大猿带麒杌来看房间了。 草草看了两眼,麒杌脚步就逼近了。 敲门声响了一下。 马上要响第二下的时候。 门外忽然传来一个夸张的声音:“你就是麒杌太子么?” 麒杌有些疑惑:“你是……噬妖?” “对啊!” 时大语气有些激动:“难得太子记得我,实在受宠若惊啊!我已经仰慕太子很久了,今晚可否赏个脸,你我兄弟几个把酒言欢?” 麒杌来了精神,声音顿时提高了几分:“哦?原来噬妖兄弟仰慕我啊,你因何仰慕我啊?” 时大一本正经地夸赞道:“咱们妖界,谁不知道麒杌血统高贵?不管是麒麟与梼杌,都是难得一见的血统,在你身上居然凑到一起了。我们兄弟出身低微,最敬重血统高贵的大妖。在我们眼中,也只有太子你,能配上咱们的太子妃。” 麒杌哈哈大笑道:“原来如此!难得遇见知己,而且一遇就是两位,今天咱们必须不醉不归!” “好!那我这就找个酒楼!” “找什么酒楼啊,就在这个院子。” “可太子妃……” “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就在这个院子喝!” “好!我去准备酒!” 脚步声飞快远去。 麒杌高傲地哼了一下,似乎想要证明什么。 便也不在敲门,直接去了隔壁的屋子。 天色将暗时。 门外传来了酒香还有吹天侃地的声音。 时大时二吹捧极为真诚。 麒杌的大笑声愈发豪迈。 良久。 秦牧野的传讯过来了:“他已经喝迷糊了,怎么说?” 敖锦:“你来我屋!” 秦牧野愣了一下:“正喝酒呢,走不开啊!” “我说你本尊来!” “啊?” (本章完) 第173章 敖锦:你想尝尝我的龙角么? 第173章 敖锦:你想尝尝我的龙角么? 啊? 我本尊来? 秦牧野懵了一下,未婚夫在外面喝醉酒,她让我现在本尊潜入到她的房间? 这是想要干嘛? 根据他丰富的经验,自己只要过去,肯定会发生一些了不得的事情。 老实说,他还挺想发生的。 但发生之后,很容易出事。 各种意义上的出事。 毕竟他也是憋了一个月了,身体十分躁动。 都特么赖百兽血。 秦牧野沉默:“emmm……” 敖锦冷笑一声:“怎么?秦大人不敢么?” 秦牧野咧了咧嘴:“不是?我只是感觉,这个不必要的风险,咱们就别冒了吧?要是被发现……” “若你不来,我现在就把那缕意识放出去。” “敖少卿,咱们能不能不要开玩笑?” “你知道的!” 敖锦不知道是愤怒还是兴奋,声音居然微微有些发抖:“被逼疯的女人,什么都做得出来。” 秦牧野:“……” 敖锦咬着牙:“给你一刻钟的时间,一刻钟到不了,后果自负!” 说完。 直接把传讯法器封印。 这样的话,秦牧野就算想联系她都联系不上。 听着外面的喧哗声。 她抱紧了自己的双腿。 其实,她根本不会放出那缕意识。 但她还是要这么说,不然秦牧野基本不可能来。 这个混账人族小子,别看他在自己面前表现得颇为浪荡,但其实都是为了他的计划。 步步为营,无比谨慎。 正如他说的那样,没必要的风险,他不会冒。 所以肯定也不会来! 敖锦觉得自己逼秦牧野冒险这种事情很怪,因为这件事情,不但对秦牧野没有好处,对自己同样没有好处。 但她清楚自己的心理。 她就是想让秦牧野冒险。 因为只有冒险,好像才能证明他对自己,还有除合作以外的其他想法。 当然。 这也是一个伪命题。 因为就算他冒险,也是因为受到了胁迫。 但她不管。 她就是想以这种刺激的事情,把自己受到的屈辱洗刷掉一部分。 不管有没有真的洗刷掉,至少自己感觉洗刷掉了。 敖锦呼吸有些颤抖,不知道是因为即将到来的风险紧张,还是因为更加强烈的背德感而兴奋。 在这种复杂情绪的催动下,她的一切感官都敏锐了许多。 她的肌肤,能够感受到山郊夜晚的凉意,明明只是些许清凉,却好像一个个细小的冰针刺入,让她忍不住想要战栗。 她的耳朵,不仅能听清外面几个酒鬼说的每一句话,就连山间的虫鸣都听得清清楚楚。 总之。 一切都很清晰。 就这么静静地坐着。 直到…… 麒杌咦了一声:“刚才是不是有什么动静?” “啥动静?” “就是……” “我反正没听到!太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喝酒怎么还分心呢?” “是啊!咱们怎么说也是最顶尖的大妖,谁能瞒得过我们?” “倒也是……喝!” 房间内。 秦牧野从一团雾气中显形,赶紧布下一个隔音隔气息的禁制,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你未婚夫先天感知怎么这么强?都喝成那样了,居然还能感应到我,猰貐都没有反应!” “怎么?你怕了?” 敖锦眼神中带着一丝讥笑。 秦牧野扬了扬眉:“怕?怕老子就不来了!” 敖锦素手轻挥,一缕龙力沁出,飞快瓦解了禁制。 旋即哂笑道:“现在呢?” 秦牧野:“???” 这波啊,这波处于完全不设防的状态。 坏! 他这会是真有点慌了。 想要重新捏手印布下禁制,却被敖锦直接抓住了手腕。 龙力侵扰,周围的灵气根本聚不起来! 秦牧野:“……” 他已经开始冒汗了。 这,这这这…… 这对于宗师大妖级高手,跟野夕卜露出有什么区别? 敖锦悄悄贴近,在他额头上揩了一抹汗珠,伸出舌尖轻舔了一下,小声笑道:“看来你果然紧张了!其实你不用慌,麒杌那是神兽灵觉,只有遇到高深法术的时候才会产生直觉。 他身体先天不足,现在又喝醉了,五感和普通人族差不多。 只要你别调用法术,别闹出太大的声音,他应该发现不了。” 秦牧野:“……” 他脑仁一胀一胀着疼。 看着她戏谑的眼神,揉了揉脑袋,压低声音说道:“你叫我过来,到底是想干什么啊?” 敖锦反问:“现在我未婚夫就在外面喝酒,你说我想干什么?” 话音刚落。 身上的衣物便悄然滑落。 里面照例有金甲鳞片。 可这次贴的近。 秦牧野能清楚地感受到,这鳞片居然有着肌肤一样的触感。 仔细想想,鳞片其实本来就是龙族的皮肤。 换句话说,她现在看似穿着金鳞内甲。 但其实没有穿任何东西。 如穿。 这谁能遭得住啊? 敖锦见他躁动的模样,直接坐在了床榻上,摆出一个撩人的动作,随后冲秦牧野勾了勾手。 秦牧野不为所动。 敖锦只是笑道:“上次你给我作的画,我并不是很满意,所以今天你必须要给我多画几幅!” 秦牧野不接受自己的艺术天分受到否定,不由微微皱眉:“我的画哪里不好了?我的画可太棒了!” 敖锦点头:“你作画很厉害,但你给我画的那几幅,不够下流!我还是更欣赏被你撕碎的小册子上的几幅,上次我没有赔钱给你,这次你务必要画几幅我的,就当是我赔你了!” 秦牧野:“……” 这样也行? 敖锦攥住他的手腕,让他凑到了床沿:“这次,请用最下流的角度画我!” 秦牧野:“……” 老实说。 现在这个仰视的角度就相当下流。 秦牧野一边分心用傀儡跟一门之隔的麒杌说话,一边压低声音道:“那说好了,只画画!” “不然你还想干什么?” “……” 秦牧野咬了咬牙,随后取出纸笔。 无须画板,气息精妙操控,画纸稳稳悬停在空中。 他一条腿站在地上,另一条腿跪在床上。 就这么俯视着跪坐仰望自己的敖锦。 强压着什么东西开始作画。 赶紧画。 画完找个借口溜。 “描述我!” 敖锦忽然开口道。 秦牧野愣了一下:“啊?” 敖锦重复道:“描述我!” 秦牧野错愕了一阵:“你长得很好看?” 敖锦摇头:“描绘得细致一些,并且不是向我描述!” 秦牧野迷了:“那向谁描述?” 敖锦眼底闪过一丝怨恨:“麒杌!” 秦牧野:“……” 眼见他有些懵了。 敖锦立刻加了一把火:“你必须听我的,而且必须投入,把你的真实想法都说出来。不然我就立刻把他招进来,然后说你对我图谋不轨。你清楚的,我实力强,你跑不掉!” 秦牧野:“???” 很好,我生气了! 他捏住敖锦的腮:“嘴巴张开!” 敖锦也有些生气,但还是乖乖照做。 门外。 时大已经喝到兴头上了:“太子,你跟小母蛟谈过恋爱么?” “小母蛟?” 麒杌愣了一下,心头莫名兴奋了起来。 一句话,直接唤醒了他曾经幻想过无数次的场景。 他很想说自己玩过。 但又怕时大玩过。 要是描述得不对,很有可能露怯。 于是他板起脸,略显高冷道:“没有!我醉心修炼,并且对八庙祝情有独钟,所以对其他庸脂俗粉不感兴趣。” 时大:“那我就不说了!” 麒杌赶紧阻止:“别!你继续说,咱们今天把酒言欢,可不能扫兴啊!” 时大这才露出了怀念的神情:“说起来,以前我也没想到小母蛟这么好玩!但那天,我们因为争夺一个宝物打了一场。 你知道的,我们噬妖没有本体,我就只能以人躯跟她搏杀。 你是不知道,她的肉身是多么强大,那种雄浑而精纯的力量,实在让我上头。”麒杌急切地追问道:“然后呢,然后呢?” 时大继续描绘道:“本来我还奈何不了她,但好在她刚受过重伤,居然维持不了蛟身,只能化作一个美貌小少妇。” 美貌小少妇! 麒杌抓着自己的大腿,等时大继续描述。 时大绘声绘色道:“然后我们就继续扭打,你是不知道她的身材究竟有多野。我就那么面对面压着她,把她的身体都挤变形了,但她的腰还在拼命扭动挣扎,我感觉我随时都会被她掀翻,而后反被她骑在身上。” “然后呢?” 麒杌灌了一杯茶。 时大冷笑一声:“然后她就被我降服了,只能跪坐在地上,目光迷离地仰视着我!眼神之中,充满着对强者的仰慕,还有对我的渴望!” “然后呢,然后呢?” 麒杌现在就像是qq托管回复的机器人。 “然后……”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时大顿了顿,特么的没有然后了啊! 这该怎么编? 忽然。 “嘶……”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麒杌赶紧追问:“然后怎么了?你这是咋回事?” “回忆的沉浸感太强,失态了!” 时大眼神已经有些飘忽,沉醉描述:“然后我想抠她的蛟丹,她却含住了我的手指,你都不知道她的嘴有多温软。” 麒杌:“!!!” …… 房间里。 秦牧野惊了,他缩了缩手指,忍不住看向敖锦。 敖锦也在看着他,含混道:“你继续描述!” 秦牧野有些懵,有些乱了分寸。 但外面,他的演讲开始升华了。 麒杌击节赞叹,连连催更。 然后。 描述完之后,秦牧野卡文了。 麒杌有些焦急,开始催更下一章,可秦牧野哪有下一章? 也就在这个时候,敖锦背着他躺了下来,身上的鳞片缓缓褪去,雪白的肌肤缓缓显现,只剩下氤氲的雾气,若隐若现地笼罩她火热的身材。 秦牧野又有素材了,一直讲到大结局的前一章。 麒杌也开始了对大结局的催更。 秦牧野:“……” 敖锦此时也坐起了身,一副任君采摘的模样。 秦牧野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俯下身凑了过去。 却又中途停了下来。 敖锦问道:“不敢?” 秦牧野咬着牙:“都到这里了,有什么不敢的?” 敖锦又问:“那你为什么停了?” 秦牧野陷入了沉默。 良久良久。 他捧住了敖锦的脸:“你很好,错的不是你,所以你不应该这么糟践自己!” 敖锦陡然睁大了双眼,俨然已经瞳孔地震。 她眼眶有些发红,声音却有些凶狠:“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我何时说过我错了?” 秦牧野轻叹了一口气:“我能感受得到的!能让这么骄傲的你,用这种自残尊严的方式报复,你……一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此话一出。 两行泪水陡然滑落。 敖锦眼神有些茫然了。 在秦牧野温柔眼神的注视下,她第一次有种落荒而逃的冲动。 仿佛很害怕他看到自己满身镣铐的狼狈模样。 她想逃。 又不舍得逃。 可能是片刻,也可能是很久。 她惨笑了一声:“其实我连作践自己的资格都没有,他们想要我身体最精纯的龙气,在大婚之前,不能被任何东西污染。” “身外化身也不行?” “这本身就是我的本命精血与龙气所化,与本尊性命相连,当然也不行。” “那你……” 秦牧野很想问一句,那你叫我过来干嘛,可想想又不太适合在这种充满救赎的场景中说。 于是叹了一口气,轻投过去一个眼神以示安慰。 秦牧野忽然愣了一下:“你的龙角怎么忽然出现了?” 敖锦咬了咬牙:“你想尝尝我的龙角么?” “!!!” “不想尝算了。” “那倒也不是!” “……” “……” 秦牧野喉咙有些发干:“我只是觉得,你没必要作践……” 敖锦低声打断:“我承认我有报复的想法,但做自己厌恶的事情才叫作践,不厌恶就不叫,你……能帮我报复回去么?” 秦牧野:“!!!” 看着精致莹润的龙角。 他只觉脑袋一阵嗡鸣。 等回过神时,嘴里已经多出了一块暖玉一样的东西。 敖锦轻哼一声,身体止不住地轻颤起来。 她双手撑在秦牧野的腿上,维持着正确的方位。 却又忽然发现,这个姿势很适合做另外一件事情,而秦牧野也好像做好了做这件事的准备。 于是…… 胸前起伏的鳞片悄然消失,变成了光洁的肌肤。 然后,她的手扯下了秦牧野的腰带。 秦牧野:“!!!” 这样也行? …… 外面。 麒杌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你是不是喝多了,怎么还不讲?” 时大:“……” 神情茫然。 跟脑浆忽然被抽干了一样。 这时。 猰貐哈哈大笑:“你就听他吹吧,蛟可是最接近化龙的存在,怎么可能那么服帖?尤其他还说了,那小母蛟已经冒出了一小节龙角。 也就欺负太子你不近女色,真是纯编!” 时二附和道:“就是编的,我们卵生兄弟,从来就没有分开过,我怎么没有见过什么小母蛟?” “编的啊……” 麒杌满脸失望,感觉自己失去了幻想都不敢幻想的体验。 但又莫名有些庆幸。 老实说,刚才听这个故事的时候,他激动归激动。 同时却嫉妒得发狂。 就好像时大说的不是小母蛟,而是自己求而不得的那条龙。 虽然知道不是。 但莫名容易代入。 就好像他在自己面前,疯狂亵渎敖锦一样。 不对! 他甚至有那么一刻真的怀疑,时大与敖锦发生过什么。 不过转念一想,这完全不符合逻辑。 以敖锦高傲的性格,甚至都不会正眼看这噬妖一眼,又怎么可能做出那种放浪的姿态? 自己吓自己! 一个代入感极强,还带着一丝莫名羞辱感的故事戛然而止。 麒杌心中失落无比。 猰貐有些感慨:“还是雏儿讲的故事够色啊!” 时二附和道:“猰貐哥,你娶过那么多老婆,就没有什么要讲的么?” 麒杌求知欲再次被点燃起来:“猰貐老哥,你快讲讲!” 猰貐神色充满着怀念:“其实我印象最深的,还是蛮荒时期我的第一个老婆……” 茶话会由猰貐接管。 虽然讲的细腻度和代入感远远不如时大。 但其他三个还是听得津津有味。 一边听,一边喝。 …… “呼……” “呼……” 一人一龙都长长吐了一口气。 敖锦脑袋抵在秦牧野胸腹间缓了好久。 才直起身子,背着他擦拭脖颈与面颊。 熟悉的气味弥漫。 却没有之前那般厌恶。 只有一种复杂的满足感,像是报复成功,也像是做成功了一件十分了不得的事情。 当然,也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空虚。 擦干净后。 金甲蔓延,重新变成了衣服。 秦牧野还有些没回过神:“你……” 正在这时。 敲门声急促又暴躁地响起:“夫人!夫人!我们酒喝完了,你快开门!” 秦牧野:“!” 敖锦飞快侧身躺下,把秦牧野包到了自己的被子里。 与此同时。 “哗!” 门被推开了。 (本章完) 第174章 帝姬:牧野,你是在跑步么? 第174章 帝姬:牧野,你是在跑步么? 【172】解封了 “哗!” 门被推开了。 被窝里。 秦牧野刺激得头昏。 想施展法术开溜,但这种情况,明显是不能施展法术的。 他现在在想,要不要化身西门秦,把杌大郎给解决了。 但想想还是放弃了。 因为麒杌的灵觉相当敏锐,实力差归差,但在受伤前,激活老妖皇的精血一点问题都没有。 那就算了。 此刻他脑袋被敖锦按在她的小腹上。 明显不让自己走。 她都不担心,自己担心个毛啊! 秦牧野在她平坦的肚子上蹭了蹭,安心的很。 被窝外。 麒杌声音里,是难耐的冲动:“夫人,你有没有想我啊?” “滚!” 敖锦言简意赅。 麒杌有些愤怒,语气却格外亢奋:“别装了!你到现在都没有睡着,肯定一直在听我们聊天,听到小母蛟的时候,你难道就没有兴奋?” 敖锦:“……” 老实说。 外面在讲小母蛟的时候。 她比任何人都要兴奋。 麒杌见她沉默,只当是戳中了她的心事:“我就知道,你内心其实还是渴望我的,只不过碍于龙族的自尊不敢承认罢了。但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我们还是尽快坦诚相见吧!” 敖锦:“……” 她感觉自己这未婚夫也是离奇。 说了这么一大通话,竟没有一句是对的。 她不渴望麒杌。 今天自己也没有龙族的自尊。 现在这屋里也不止两个。 麒杌:“夫人……” 敖锦:“滚!” 一道光幕陡然出现。 直接把麒杌弹得倒飞出去。 于此同时,龙气凝成十二把飞剑,悬在半空中,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麒杌瞬间酒醒了一半,扭曲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你,你……你简直不知好歹!” 敖锦反问:“哦?你打算现在就用出你爹的精血教训我?不怕龙气侵蚀?” 麒杌噎了一下,那滴精血虽然能量巨大,让自己一定时间内拥有接近下位战神的实力,虽然打不过敖锦本尊,但碾压一个身外化身还是没有问题的。 可这滴精血是用来保命的。 老妖皇虽强,但精血也是有限的。 用完这滴精血,自己就只能回到妖皇殿。 如果今日拿下敖锦了倒也算值。 可问题就是拿不下,身体还不允许。 他只是想跟敖锦亲近亲近。 可看敖锦的态度,不付出一滴精血从而物理碾压,想都不要想。 代价太大了,承受不起。 他心中愈发愤怒:“你清高什么呢?没有我爹,你还是颗蛋的时候,就早就被其他妖兽敲烂炼化了! 整天就好像是我们欠了你似的,没有我们,你真觉得自己能活到现在? 活该你龙丹被锁! 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清高到什么时候! 继续作吧! 你给我的羞辱,我会在新婚之夜,成倍地还给你! 给我等着!” 说罢。 摔门而去。 “这……” 秦牧野从被窝里钻出脑袋,小心地观察敖锦的表情。 却发现敖锦并没有愤怒。 反而有些释然。 他有些好奇:“你不生气么?” 敖锦反问:“心知肚明的事情,为什么要生气?酒是个好东西,他能把实话说出来,我反而轻松许多。” “你……” 秦牧野揽过她的腰,准备说几句安慰的话。 敖锦却直接推开了他:“安慰的话就不要说了,你别把自己太当回事!” 秦牧野迷了:“哎?不是,你们女的也有贤者时间啊?” “什么贤者?” 敖锦冷哼一声:“本来也只有你舒服吧?我并没有任何感觉,只是把你当做报复他的工具而已。” 秦牧野:“……” 这母龙胡说八道什么? 老子又不傻。 你那龙角,明明比任何地方都要敏感。 把我当雏儿忽悠呢? 看来是报复心满足之后,龙族的尊严又占领高地了。 他也没有拆穿,只是低声道:“你要是只想报复,我有的是别的方法,倒也不用这样。” “不!只能用这个办法!” “……” “……” 气氛尴尬了一阵。 敖锦语气淡漠地补充道:“你我之间的关系,我是说盟友关系,不能随便暴露,不然会影响我们的计划!当然,你大可不必一直期待我报复他,这需要看我的心情。” 秦牧野嘴角扬了扬,又压了下去。 他直接坐起身。 把腰带系上:“那我走了啊,晚安。” 随后。 直接大喇喇地从裂开一半的屋门飘了出去。 敖锦顿时气急。 你! 你真走啊? 她咬了咬牙,只想把秦牧野踩在脚下反复蹂躏。 可想想,是自己让他走的。 而且自己本来就希望他走。 对! 就是这样。 敖锦侧躺着,闭上眼准备睡觉。 脑海中却不停浮现刚才的场景。 龙角上也似乎不断有温柔的触感传来。 她甩了甩头。 把杂念甩出了脑袋,重新用衣服把身体裹得严严实实的,这才强行逼自己睡了过去。 眼睛一闭一睁,天已经亮了。 不过,她并不是因为睡饱才醒的。 而是昨夜自己布下的禁制外,站着一个讪笑着的青年。 “夫人,你醒了?昨晚,昨晚我喝醉了,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你别朝心里去啊!” 麒杌态度殷勤,完全没有昨晚的嚣张暴躁的姿态。 敖锦跳下床榻,语气十分淡漠:“不会!” 麒杌顿时心中一喜:“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咱们一起……” 敖锦摆手打断:“你的每一句话,我都从未朝心里去过。” 麒杌:“???” 敖锦漠然看了他一眼:“你是妖太子,应当有太子的样子。你想当我丈夫,也应该有当丈夫的样子。若是做不到,就别怪别人不把你当太子,也别怪我不把你当丈夫。” 说罢。 自顾自走到镜子前,认真整理自己的妆容与头发。 龙族,任何时候都要优雅。 麒杌站在原地,无比尴尬。 神情既无措又怨愤。 天下这么多大妖,谁敢不把我当太子? 别的不说,在那些庙祝面前嚣张无比的猰貐还有噬妖两兄弟,见到我不也得恭恭敬敬地哄着? 我难道不配当妖太子? 还有我对你那么好,怎么就不配当你的丈夫了? 麒杌越想越恨,却只能撑着笑脸,扮演宽容大度被怼也不生气的十佳丈夫。 就这么站在禁制外,望眼欲穿地看着敖锦梳妆的背影。 每一个动作,每一寸肌肤,都充满着让人不敢直视的高贵感。 脖颈肌肤白皙。 秀发光泽莹润。 就连耳朵…… 麒杌又想起了昨晚时大描述的小母蛟,虽然是假的,却让他神往不已。 可每每遐想,又让他无比嫉愤。 就当他失神的时候。 忽然感觉脊背一阵发凉。 定睛看去。 敖锦给他了一个极其危险的眼神。 麒杌打了一个哆嗦,赶紧挤出笑容。 敖锦挥手消解了禁制,直接从他面前走过:“我闭关了三个月,囤积了太多公务,这些天我需要在鸿胪寺多待些时间。你忙你的,不必寻我。” 麒杌急了:“我陪你一起去鸿……” 敖锦反问:“你一个妖太子,来人族王朝,没有正事做么?难道太子的职责,只有被下属吹捧,还有享受娇妻美妾陪伴?” 麒杌被噎了一下,却不知道怎么反驳。 因为他的确没有什么正事做。 得赶紧编一个能名正言顺接近敖锦的。 敖锦斜睨他一眼,直接化作金光飞向天空。 不过她飞起来之后顿了顿,目光在山庄中心的擂台上看了一眼。 时大时二又对打上了,生龙活虎干劲儿十足。 修为虽然没提太多,但战力怕是提升了三成不止。一个个妖法配合得无比精妙,招式也是无比悍勇,粗中带细。 也就是左右互搏招式一样,所以破不了招。 但凡遇到一个普通上位大妖,十招之内必能取其性命。 哪怕遇见彻底克服轻敌心态,并且能把全部战力全部发挥出来的大猿,也基本能保持优势。 现在的傀儡,比起秦牧野上次去诸神遗迹的本尊都要强上一丝。 这只是傀儡! 也不知道秦牧野本尊的实力到了什么层次。 进步也太快了! 可…… 昨天发生了那么多事,今天早上你就旁若无人地修炼了。 是不是没有把我放眼里?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敖锦冷哼一声,直接朝鸿胪寺飞去。 到的时候时间还早,寺里面没有多少人。 推开门,书案上空空如也。 公务繁忙只是借口,京都虽然妖官空虚,但也不是一个都没有,这些时日都是牛平天这个资深妖官代工。 也不差这一天。 正好昨晚没睡好,可以补个觉。 龙族最享受的两件事情,一个是收集好看的宝贝,另一件就是睡觉。 可伏在书案上,却怎么睡都不得劲。 她咬了咬牙,身形一转,便出现在了秦牧野的躺椅上。 一瞬间。 所有感觉都到位了。 这个混账,还真会享受。 敖锦扯过毯子盖在身上,闻着上面颇为熟悉的气味,很快就睡了过去。 很安心。 至少比昨晚睡得安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 她被牛平天接近破防的声音吵醒了。 “秦牧野!秦大人!哥,亲哥!我真不想在京都干活了,你就给我批了吧,仙城真的需要我!” “不是我不给你批,而是鸿胪寺人手真的不够。牛牛你自己凭良心说,这几个月,我帮你处理过多少公务?” “还真挺多……” 牛平天有些没底气,但还是说道:“可我明显更适合仙城啊,要不你找皇帝陛下把郑旺调回来!” 秦牧野有些好奇:“你为啥更适合仙城?” 牛平天傲然道:“我早已经打听过了,仙城这个阶段最难的就是开垦荒田,然后提升肥力。实不相瞒,最近我马上要突破大妖了,进食量特别大。 吃得多拉的也多,你让我去仙城,我能给你拉出千亩良田。” “……” 秦牧野沉默了很长时间,如果这个不假的话,的确无懈可击。 他忍不住伸出了一个大拇指:“牛逼!” 牛平天顿时就急了:“亲哥!这仙城我真的得去,你用牛逼也留不住我啊!” 秦牧野头皮都麻了:“这个不是我不帮你,主要能管事的,都铆足了劲儿在仙城攒功德,真的调不回来。上次我亲自带你去找的陛下,你难道还能不清楚么?” 牛平天忍不住骂道:“这世界就他娘的莫名其妙,本来我早就可以走了,结果啥公务都压我头上了。” “谁说不是呢?” “这狗曰的八庙祝!” “……” 秦牧野面色僵了僵,语气也变得弱了一些:“你倒也别这么说。” 牛平天明显已经破罐破摔了,直接推开了门:“反正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说法,不然我就不走了……哎?八,八八八八庙祝?” 他看到敖锦正目露寒光地看着自己,整头牛都吓结巴了。 双腿不住地打摆子,几乎要坐在地上了。 这就是龙族的压制力。 从心底冒出的恐惧根本控制不住。 敖锦眯了眯眼:“你刚才说什么的八庙祝?” 牛平天大脑一片空白,嘴巴自然接管了主动权:“狗曰的八庙祝。” 敖锦:“???” 秦牧野:“……” 沉默良久。 就当牛平天感觉自己马上要完了的时候。 敖锦摇了摇头:“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去收拾行李吧,去仙城的事情,我中午给你批!” 牛平天懵了一下。 旋即心中涌出一阵狂喜,无比感激道:“哎!谢谢八庙祝,谢谢敖少卿,以后您就是我亲姐?呸,我不配,以后您就是我亲娘!” 敖锦下巴微扬:“这个你也不配,去准备吧!” “哎!哎!” 牛平天笑得嘴都裂了,一边道谢,一边手舞足蹈地离开了。 秦牧野有些好奇:“原来你脾气这么好,他骂你这么难听,你都不生他的气。” 敖锦漠然哼了一声:“他也没骂错啊。” 说罢,直接转身离开。 并且顺走了秦牧野的躺椅。 秦牧野:“???” …… 接下来的几日。 敖锦一天到晚都在鸿胪寺住着,一方面公务确实多,仙城那边对妖官的考核,都需要在京都汇总。 另一方面,她实在不想见到麒杌。 虽然忙的这些公务,对她一点意义都没有。 但只要过得清净就行。 这些天,她谁都没理,包括秦牧野。 只可惜,清净的日子很快就被打断了。 “砰砰砰!” “进!” “夫人……” 麒杌抱着一沓卷宗推门而入。 敖锦眼角一抽:“你怎么跟过来的?” 麒杌赶紧说道:“我现在可是正经妖吏,你看这卷宗,上面昨日各妖官积累的功绩,都是我统计出来的。你看,为了你,我愿意从最底层的妖吏做起,如此配不配当你的丈夫?” 敖锦扫了一眼,只见上面的字迹十分工整。 她直接丢给麒杌一支笔还有一张纸:“你写一句‘牛平天今日造肥料千吨’。” “啊?” 麒杌愣了一下:“我为什么要写这个?” 敖锦晃了一下手上的卷宗:“这不是你自己写的么?” 麒杌:“……” 他尴尬无比。 只能攥起毛笔,在纸张上比划了好几下,都没有落笔。 敖锦冷笑一声,从书架上扯下一本书册:“想帮忙是吧?那我不要求多,你把这本书上的字认全,并且会写,我就姑且承认你能帮上忙。” “这有什么难的?” 麒杌无比自信:“我一定会……” 敖锦指着墙壁:“你去隔壁!” “不用!” 麒杌直接找了另外一张书案坐下。 开始了认真学习。 一刻钟后,他学不进去了。 便找起了话茬,从前段时间他在妖皇殿认了多少小弟,到昨日时大时二又是怎么夸奖仰慕他的。 再到过几天那些神棍就会来大圣庙商谈合作,到时候自己这个妖太子一定会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总之处处都彰显着自己的尊贵。 敖锦一点都没有接话。 但养了好多天的平静心情,终于还是崩了。 她站起身。 麒杌也站起了身:“夫人你去哪?我陪你!” 敖锦沉声道:“我交给你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 麒杌神情也肃穆了起来:“你说!” “有一个曾经纠缠我的大妖今日来京,等会可能会来找我,我不想见他,你一定要帮我教训他。” “竟还有这种事?” 麒杌眼底顿时闪过一丝杀意:“放心!我定好好教训教训他,你赶快走,别的雄性多看你一眼我都接受不了。” 敖锦郑重点头:“那就交给你了!” …… 秦牧野正一边翻案宗,一边煲电话粥。 “鹭鹭,你那边忙不忙?” “忙死了,整天都得各种露面,还得跟李知玄抢妖官,你呢?” “我倒是挺闲,鸿胪寺需要统计妖官功绩,活倒是挺多,不过我都丢给小母龙干了,安逸的很啊!” “看来以后不能让你当太大的官,不然别人在下面累死累活,你在上面贪图享受。” “胡说,我明明……” 秦牧野反驳着,眼睛却瞟向了一旁忽然出现的金色光晕。 金色光晕飘到他身后的躺椅上,随后现出人形。 他蓦得瞪大了眼睛,跟离奇出现的敖锦对视。 敖锦食指竖在丰润的红唇前,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说完除去鞋袜,双腿从后面盘在他腰间。 秦牧野:“???” 敖锦轻笑,传音道:“我在下面累死累活,你只需要在上面享受就好了。” 秦牧野不动声色地继续煲电话粥,多次试图把她的脚扒拉开,但都失败了。 只能屈辱地任她施为。 (本章完) 第175章 正妻出差归来,敖锦躲进衣柜 第175章 正妻出差归来,敖锦躲进衣柜 “那我这么对你,时大时二也会发抖么?” 敖锦的声音很平静,并没有什么媚意。 语气中充满着质问。 就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女王,正一边用高跟鞋踩着犯人,一边冷漠地审讯。 偏偏这种感觉,十分让人上头。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秦牧野修炼了这么长时间的牵丝匠,怎么可能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即便是活傀如同肢体,彼此之间也不可能串台。 他知道敖锦在嘲讽自己。 所以一点都没有答腔。 只是一边试图把敖锦的脚扒拉下去,一边继续跟李星罗打电话:“鹭鹭!上次我去找父皇,问你什么时候能回来,他说的是第三批徙民到了之后,你就可以不用一直出现了,只用每一批新徙民到的时候,露脸一天就行。” 李星罗有点激动:“真的?这么说我再过半个月就能见到你了?” 两人聊得开心。 众所周知,开心是守恒的。 它不会平白无故的消失,也不会平白无故出现,只会从一个人身上,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 敖锦很不开心。 高傲的她,不允许有人在这种情境下对自己视若无睹。 秦牧野:“!!!” 敖锦冷笑一声,随即身体从躺椅上轻轻飘起,直接挂在了秦牧野的背上。 在他耳边吐了一口热气。 秦牧野:“!!!” 这特么谁顶得住啊? 迟早要特么露馅啊! 这小母龙疯了? 秦牧野身体微僵,沉默了好一会儿。 李星罗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敖锦出关了么?” 听到敖锦的名字。 两人身体同时僵了一下。 敖锦咬了咬牙,继续我行我素。 秦牧野故作镇定:“昨天刚出关,今天来鸿胪寺干活了,怎么了?” 李星罗笑道:“她总算出关了,我还以为她不着急万妖金丹的丹胚呢!” 听到万妖金丹。 敖锦忍不住停下了动作。 李星罗继续问道:“对了牧野,你打算什么时候把丹胚给她?” 秦牧野感受到敖锦正在用审示的目光看自己,不由咧了咧嘴:“上次不是说,帮咱们打入妖皇殿,就把东西给她么,就直接给呗!” 李星罗却否定道:“不能直接给!” “啊?” 秦牧野愣了一下:“这样怕是会激起她的逆反心理吧?” 李星罗嘻嘻一笑:“我只是说不能直接给,又没有说不给。咱们肯定要合作,不过有人总是分不清谁才是老大,总得给她立立规矩。你别担心,我有分寸,不会做得太过火的。” 秦牧野:“……” 李星罗那边响起了敲门声:“牧野!我又要忙了,晚上你再陪我聊啊,mua!” 下一刻。 传讯法器挂断。 秦牧野:“……” 敖锦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声音却有点冷:“哦?你们夫妻两个,还打算拿捏我啊?” 秦牧野尬笑一声:“只是盟友之间的情调而已,你要相信我娘子的分寸。” “相信你娘子的分寸?” 敖锦冷笑一声:“那你相不相信我的分寸?” 秦牧野:“……” 敖锦沉声道:“我现在很生气。” 秦牧野嘴角抽了抽:“我知道你很生气,但你先别生气,这件事……” 敖锦飘回了椅子上,指着躺椅:“你躺上去!” “啊?” 秦牧野愣了一下。 敖锦神情淡漠地看着他:“躺上去,我不想说第二遍!” “哦!” 秦牧野赶紧起身,下意识就想整理腰带。 敖锦寒声打断道:“我只让你躺下,没让你做别的事情。” 秦牧野:“……” 虽然知道她不会做什么伤害大局的事情。 但他还是感觉有些屈辱。 可又只能屈辱地照做。 敖锦全程漠然地看着他,见他躺定。 秦牧野:“!!!” …… 这一炷香的时间。 有下属敲门。 但房间里面毫无回应,所以也没人敢闯进来。 一炷香后。 秦牧野骂骂咧咧地整理好衣服。 气氛有些尴尬。 过了一会儿。 秦牧野才问道:“你消气了没有?” 敖锦没有回答,而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谁把谁拿捏了?” 秦牧野:“……” 敖锦又问了一遍:“谁把谁拿捏了?” 秦牧野屈辱地承认:“你把我拿捏了。” 敖锦这才冷笑一声:“很好!我的气已经消了一半,另外一半看你表现。” 说着。 便穿上鞋袜准备离开。 秦牧野叫住了她:“话说你这样不行吧,你让我帮忙报复,身为盟友我可以帮忙,但也不能一直帮啊!再不然换个方式帮也行。” “怎么?” 敖锦鄙夷地看着他:“秦大人是不想背叛自家娘子?秦大人该不会真的相信,自己不是一个下流的人了吧?” 秦牧野嘴角抽了抽:“我下流归下流,但这种事情,还是到此为止吧。” 他也觉得自己越来越不上流。 没办法! 都特么赖百兽血! 自从炼化万妖金丹,他体内的兽性,或者说是本能,就越来越压制不住。 让自己血脉开枝散叶的冲动,屡屡试图突破道德的枷锁。 不过还是控制下,不然把醋包扎破,还是会有点后果的。 自控能力不行。 那就减少容易失控的场景。 “你!” 敖锦有些发怒,瞪了秦牧野好一会儿。 但她还是没把火发出来。 缓了一会儿。 她忽然冷笑一声:“秦大人还是没有认清我这个盟友的价值。” 秦牧野瞳孔一缩:“哦?” 敖锦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下次诸神遗迹,你们乾国就不想争一争?” 秦牧野:“……” 争? 当然想争! 可手里的筹码相当不够。 所以李弘下的命令,也只是让自己试着破坏他们取得神石的计划,一切的目标,都是把对方取神石的人杀掉,然后保住自己的命。 可对方何尝猜不到。 这个计划相当困难。 所以李弘前段时间找到自己,问自己能不能试着用万妖金丹争取一下敖锦。 话虽然这么说,但其实李弘自己都不抱希望。 因为敖锦做了这件事情,只要暴露,就是彻底背叛了妖皇殿。 而且很容易暴露。 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所以最多只能略作尝试。 前些天刚接到敖锦消息的时候,他就想到了这件事情,不过大头一直没有思考的空间。这些天敖锦心情不好,根本不见自己,也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但现在…… 秦牧野神情严肃了起来:“你是想……” 敖锦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半步战神,这个战力,你不想争取一下么?” 秦牧野微惊:“这件事要是暴露,你可一点退路都没有了。” 敖锦冷哼一声:“若是有希望尊严性命两全,我可以搏一搏!所以,你还打算为你娘子,守住你那可笑的贞洁么?” 秦牧野:“……” 敖锦斜睨了他一眼:“秦大人,好好考虑!” 说罢。 直接转身离开。 秦牧野捶了一下大腿:“造孽啊!” …… 另一头。 麒杌见敖锦回来,赶紧热情地迎了上去:“夫人!刚才我一直在这边等着,结果并没有人来。那个觊觎你的杂鱼,想必已经知道我也在了,直接被我的威望震慑得不敢露面。” 敖锦没有搭理他。 只是面色冰寒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麒杌愣了一下:“夫人,你怎么了?” 敖锦冷哼一声:“他当然不会来,因为我碰到他了!” “什么!” 麒杌脸上顿时露出一丝凶戾的神色:“我这就去教训教训他!” 敖锦摆了摆手:“不用!我已经教训过他了。” 麒杌赶紧问道:“你是怎么教训他的?” 敖锦冷笑一声:“我把他狠狠踩在了脚下!” “夫人做的好,就应该这么做!什么血统啊,敢觊觎我的夫人?” 麒杌心情大好:“看来夫人你还是在乎我的,以后你也得这样,这样才有贞洁烈妇的样子。” 敖锦眼前一黑。 凡事最怕一个对比。 跟麒杌比起来,秦牧野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了。 绿帽子都戴几个了,还搁这进行无能大男子发言呢? 她不想让麒杌得寸进尺。 于是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厚实的词典:“把上面的字认全!” 麒杌顿时面色一变:“不是!怎么又加了?” 敖锦沉声道:“觊觎我的大妖太多,你总得让自己更强大,才能打消他们对我的想法。不然他们总会找到时机纠缠我,你自己选吧!” 麒杌感受到了极强的危机感。 虽然很不想学习。 但还是咬了咬牙:“我学!” 于是。 抱起字典,跑到角落里埋头苦读。 敖锦无语地笑了笑。 实在不明白,老妖皇为什么执意要把他扶上位。 即便妖皇殿真的统御天下,以这混账的能力,凭什么守住权柄? 她坐了下来。 老实说。 她还是挺兴奋的。 …… 安南仙城。 李星罗放下传讯法器,却并没有去办正事。 因为她本来就没有正事。 她轻吐了一口气,感觉有些疲惫。 这个时候。 脑海里的那个光影发出一声讥笑:“怎么?还是要欺骗自己?” 李星罗声音微怒:“欺骗什么?” 光影嗤笑道:“你就是第三者上位,难道不清楚这里面的流程么?你每一个细节都清楚,刚才你就捕捉到了一个,只可惜你不敢承认。” “闭嘴!” “你为什么不敢承认呢?是害怕失去秦……” “闭嘴!” “你明明告诉过他,除了白玉玑,任何别的女子你都不愿意接受,但他还是……” “闭嘴!闭嘴!我让你闭嘴!” 李星罗陷入了暴怒的状态。 但感受着读书玉传来的清凉,她又将情绪压了下来。 深呼吸了几次。 她闭上了眼睛。 这个光影果然凶险,它本身并不具备主观意识,却能将目标的灵魂折射出投影。 每一句都在扎心。 最恐怖的是,自己可以假装听不到它说话,但没办法真的听不到。 光影声音中充满着讥讽:“你还真是可怜啊!明明什么都猜到了,却不敢承认,你害怕秦牧野为了更多的新女人,把你这个占有欲极强的醋坛子给抛弃掉。 但你没有办法,因为你太可怜了,你只有他,他却可以有很多。 说起来也是可笑。 你明明知道,你阻止不了他,却还是张牙舞爪地警告他,不允许他对别的女人怎么样。 真到了这个时候,你只能假装看不到。李星罗。 你的爱好卑微啊! 一定要这么缺爱么?” 李星罗:“……” 呼…… 吸…… 她无视了光影,把意识沉浸到了读书玉中:“小器灵,我该怎么办?” 童声问道:“你生气么?” “生气!” “秦牧野不可原谅么?” “父皇让他拉拢敖锦,如果敖锦对他提出什么要求,他的确不能拒绝。” “那你在生气什么?” “我生气……” 李星罗有些委屈:“我生气他不告诉我。” 童声沉默了一会儿:“其实你现在需要想明白,你自己究竟爱不爱他,你的前路太艰险了,不能有心魔存在。” “我爱!” “里面的芥蒂能解开么?” “我试试!” 李星罗咬了咬嘴唇:“若我解不开呢?” 童声沉吟片刻:“那就把他从心头卸下,这样你才能走得更远。” “……” 李星罗声音有些发抖:“我一定可以解开。” 童声笑道:“我相信你!” 另一头。 光影还在输出:“你之所以这样,还是因为你不够强,只要你拥有神一样的力量,你就能轻易掌……” 李星罗:“闭嘴!” 光影:“……” 李星罗写了一个纸条,敲了敲桌子。 很快就有一个人跑了进来:“帝姬,您吩咐。” 李星罗淡淡道:“你现在去准备一些品阶高一些的妖丹,然后以这样的方式,运到这个地方。” “是!” 那人收起纸条,飞快离开。 …… 接下来的几天。 好像一切都很平静。 反正敖锦很清静,给麒杌的那一册字典,足足有两万多个字,就连京都最有学问的夫子,都未必能认全。 再加上麒杌有些先天不足,即便有着神兽的悟性,也至少要记个把月,再加上还要写得规整,时间还得再翻一倍。 麒杌眼前挂着饼,一心要让夫人刮目相看。 所以这几天,出奇的没有作妖。 这样。 真的很难不清净。 但敖锦的心情并不算特别好,因为她心中一直在挂念一件事情。 那就是万妖金丹。 这才是她一切核心利益所在。 可就在这个事情上,李星罗居然还要小小地拿捏自己一下。 即便无伤大局,也让她颇为愤怒。 又是一日黄昏。 麒杌苦苦哀求敖锦回庄园一起住,敖锦照例拒绝。 把麒杌赶走之后。 她坐在原处,享受着这片刻的安宁。 偏在这个时候。 一个妖吏敲响了门:“少卿,有急报!” 敖锦蹙了蹙眉,压下心中的烦躁:“进!” 妖吏赶紧走进,飞快汇报:“少卿,刚才有妖吏发现,有一辆车当中,好像藏有很多妖丹。” “嗯?” 敖锦若有所思,这种事情,无疑是侵犯妖官利益了。 可以绕过鸿胪寺卿,甚至是皇帝,直接由总管妖官事务的鸿胪寺左少卿处理。 不过现在的局势,妖官集团并没有什么争道理的底气。 她也懒得给妖官争道理,所以也不是很想处理。 但还是例行公事地问道:“在哪里发现的?谁的车?” “城门口!” 妖吏回答道:“上面有掩藏气息的法阵,应当是阵纹出问题了,这才泄露出一丝气息。车上没有明显的身份标识,但我问了沿路的妖吏,应该是从帝姬府出来的。” “什么!” 敖锦顿时来了精神。 帝姬府? 这个节骨眼,运出去了很多妖丹。 不用想,肯定跟万妖金丹有关系。 她赶紧问道:“车是从哪个城门出去的?” “西城门!” “知道了,你下去吧,这件事交给我处理。” 目送妖官离开。 敖锦直接化作金光,消失在了房间里面。 还没过一会儿,就找到了那辆马车。 然后一路尾随,一直跟到京郊的一处宅院。 她目光微凛,清楚地看到里面有一间房子通体由黑曜岩打造,而且墙体隐隐有阵法波动,可以近乎隔绝一切气息,就连消弥身形的法术,也不可能穿墙而过。 想要强闯,就只能打破墙壁。 果不其然,内丹和精血都是运往那个房间的。 一定是担心炼制万妖金丹的气息暴露,所以才这样。 敖锦很快就打定了主意。 趁着押车人开门的空挡,悄无声息地潜入进去。 反正是自己应得的东西。 只要等到金丹练成,自己就直接出面取走。 省得被李星罗为难。 …… 鸿胪寺。 “咦?这小娘皮今天怎么不在,回家了?” 秦牧野朝敖锦办公的房间眺望了一下,心中有些奇怪。 不过也没多想。 反正以她对麒杌的厌恶程度,就算不在鸿胪寺住,也会回大圣庙修炼。 伸了一个懒腰,他大喇喇地朝外面走去。 坐马车。 先回镇南府蹭饭。 然后回帝姬府。 驸马赘婿嘛,讲究的就是一个恪守夫道。 不过上马车的时候,他忽然顿了顿,将气息隐匿下来悄悄接近,然后猛得钻了进去:“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呀!” 李星罗吓了一跳,朝他胸口就捶了一下,埋怨道:“我想给你一个惊喜,结果你不领情,还反过来吓我!” “已经喜到了!” 秦牧野笑着把她扯到怀里。 李星罗象征性反抗了一下,便跨坐在他腿上,捧起他的脸吻了上去。 唇齿交缠。 甜蜜又热烈。 似要吻化分别的数月时光。 良久,李星罗才意犹未尽地停下,靠在他的肩膀上:“你想我么?” “想!” “有多想?” “想立刻在车里开始的那种想。” “果然,吞了万妖金丹后,你心里只有这种事。” 李星罗轻哼了一声:“你都不知道问问,我在外边过的怎么样。” 秦牧野轻嗅着她的体香,精神状态有些迷离:“我不是每天都在问么?” “隔着通讯法器,和面对面能一样么?” “那你过得怎么样?” 秦牧野停止了胡作非为,开始静静聆听。 李星罗抿了抿嘴:“真的很累啊,每天那么多政务要处理,还得听那个讨厌鬼在我耳边絮叨。” 秦牧野有些心疼,却又没办法解决这件事情,只能轻轻吻了她一下以示安慰。 李星罗声音有些疲惫:“其实醒着的时候还好,睡着的时候,它总是会给我编织各种梦境。” “什么梦?” “其实也不算梦,只是把一些回忆都经历了一遍,梦里面,所有人都在骗我,虽然里面也有一些善意的,可每次醒来我还是感觉好孤独。牧野,你抱我紧一些。” “……” 秦牧野点了点头,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怀里。 光影:“诽谤!你诽谤我啊!我根本就没有编这种梦……” 李星罗:“闭嘴!” 光影:“……” 秦牧野感受着她的体温和心跳。 沉默了好一会儿,深吸一口气道:“鹭鹭,其实有件事情,我一直没敢跟你说。” 听到这话。 李星罗紧绷的心弦顿时就松了下来。 那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让她有种想哭的冲动。 她直起身子,做出一副严肃的模样:“好事还是坏事?” “应该是……坏事!” “那你要如实招来,然后好好接受惩罚!” “嗯……” 秦牧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把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一边讲,一边观察李星罗的表情。 好在李星罗只是绷着俏脸,脸色虽然不好看,但并没有很愤怒。 于是,就这么讲完了。 李星罗做了最后的总结:“所以说,你也知道她只是口头威胁你,不会真的做什么,但你还是就范了?” 秦牧野低头承认:“我有些下贱……” 李星罗轻哼了一声:“我就知道!本身就是个心大萝卜,吞了万妖金丹之后就更下流了。” “……” “不过念在你还有心思停止这段荒唐的关系,死罪给你免了。” “鹭鹭,这件事情过了以后,我……” “不要说以后的事情!” 李星罗食指点在他的唇上:“以后的事情,谁都说不好,我只想你现在抱着我,抱得紧一些。” “嗯!” 秦牧野抱紧了她。 李星罗将面颊贴在他肩膀上,安静了好一会儿,然后忍不住小声抽泣了起来。 秦牧野:“!” 他有些手足无措。 过了很久。 李星罗才直起身子,看着他愧疚的模样,心头终于涌出一丝小得意:“那你准备好接受惩罚了么?” 秦牧野吁了一口气:“你想怎么惩罚都行!” 李星罗轻轻嗯了一声,靠着他肩膀就不说话了。 她不说话。 秦牧野也没有问,但他发现,马车已经出城了。 从西城门出的。 …… “嘭!” 冷库的门锁上了。 想要出去,不造成一些破坏是不可能了。 不过敖锦很有耐心,反正约定交丹胚的时间快到了,她完全可以等着炼制。 “嗯?” 她忽然神情一紧,因为她察觉出,门上刚刚封锁起的法阵,居然有了重新打开的迹象。 怎么回事? 刚走就又回来了? 这是发现我了? 她赶忙重新化作金光,将气息隐匿起来。 很快,大门被推开了。 门缝里传来秦牧野的声音:“鹭鹭,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李星罗轻笑道:“我喜欢冷冷的感觉嘛!” 敖锦:“???” 她吓了一跳,赶紧躲进一旁的柜子里。 虽然她隐匿气息的法术很强。 但光晕还是会存在一些,最好还是找一个掩体。 然后,透过柜子缝隙。 她看到秦牧野和李星罗挽着胳膊走了过来。 直奔柜子而来! 敖锦:“???” (本章完) 第176章 夫妻妻妻要想把日子过好,总有一个人要卑微啊 第176章 夫妻妻妻要想把日子过好,总有一个人要卑微啊 敖锦承认。 自己有那么一瞬间懵了。 好在她很快清醒了过来。 她心中得出了一个结论:自己被阴了! 那辆泄露气息的马车,就是钓自己的鱼饵! 不对! 是从上次李星罗说要拿捏自己时,第一个饵料就已经抛下了。 这个心机女,居然把自己套路了? 其实,这个套路不算高明,仔细想想还是有漏洞的。 但自己对万妖金丹的渴望,还有对自身实力的自信,就是被拿捏到了。 所以……李星罗到底想干什么? 敖锦透过柜门缝,看着外面。 却看到李星罗已经除去了衣衫。 冷库里冰凉的温度,让她身体微微有些颤抖。 “砰!” 她后背靠上了柜门。 扯过秦牧野就开始索吻。 敖锦:“???” 她能从呼吸和动作,清楚地感受到秦牧野的躁动。 偏偏动作又无比温柔。 这是她不曾见过的。 一股难言的怒意,从心中升腾起来。 吻分之后。 李星罗搂住了秦牧野的脖子:“牧野,我好看么?” “好看!” “你把我的腿抱起来,我有点冷,你贴我近一些。” “嗯!” “我想看到你最温柔的样子。” “好!” 柜门哐哐哐响动了起来。 敖锦:“???” 这场景她见过一次。 就是她第一次潜入帝姬府想要威胁他们的时候。 但那次,李星罗表现得很激烈,像是在示威。 可这次。 李星罗却连稍微大点的声音都没有发出来,仿佛完全沉醉于蜜里调油之中了。 像是在……炫耀? 敖锦怒得几乎不能自已,这有什么好炫耀的? 难道我会羡慕么? 这秦牧野真是混账。 对我怎么不这样? 不对! 不能这么想。 我也没希望他这样,只是把纯粹把他当做用以报复大小麒杌的玩具罢了。 对! 就是玩具。 根本没有什么好在意的。 所以李星罗到底在炫耀什么? 敖锦感觉自己应该无比平静,但心头还是控制不住一缕缕怒气冒出。 可这种场合,自己明显不适合出去。 不然李星罗这个自诩为很聪明但却一厢情愿的女人,很有可能对自己嘲讽一番,龙族的尊严受不得嘲讽。 只要假装自己没有来,就一定不会输。 反正自己的敛息术,根本不是这两人能够发现的。 于是她静静躲在衣柜,听着外面的动静。 有时李星罗背对着自己,有时双手撑着柜门。 有时被抱着,有时她跪着。 敖锦震惊地发现,她居然能娴熟地把秦牧野玩弄于股掌之间,每一句耳语都能调动秦牧野的情绪。 不是? 凭什么? 她比我强这么多么? 敖锦开始生气了。 而此刻。 外面已经停歇了。 李星罗状态已经微醺:“对了牧野,其实你可以跟那个小母龙再走近一些的。” 敖锦:“???” 你什么意思? 我问你什么意思? 赏赐我么? 你真觉得我稀罕? 你的男人,只是玩物,不是宝物,能不能搞搞清楚? “为什么啊?” “我觉得她挺可怜的……当然我说走近一些,只是‘一些’。” “……” 秦牧野有些不懂她的意思,只能控制着毛孔不要冒汗。 从两人直奔柜子开始,他就已经隐隐猜到是什么情况了,但只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回来了! 这种感觉又回来了! 我只是一个女人折磨另一个女人的工具。 李星罗轻叹道:“我真感觉她挺可怜的,故意表现得冷漠又强势,其实就是张牙舞爪掩饰内心的脆弱。我倒是相信她是想报复她的未婚夫,但其实她更需要被人理解被人心疼,尽管龙族的自尊,并不允许她这么表现。” 敖锦:“???” 你多冒昧啊? 你能不能不要臆断别人的想法? 谁给你的自信? 李星罗继续道:“她受太多委屈了!” 敖锦:“!!!” 谁要你心疼啊? 谁要你心疼啊? 谁要你心疼啊? 她感觉受到了重击,脑海里忽然想起了秦牧野对自己说“你一定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一击下去,原本的愤怒,被彻底打散。 只剩下莫名的失落。 李星罗轻笑道:“反正咱们是盟友,你不如演得像一些,多给她提供一些她想要的情绪。就算真的假戏真做也没关系,本来她就是一股值得拉拢的力量。 你能帮她找回尊严,又比她未婚夫强的多,一定能把她栓在我们阵线。 若她值得喜欢,你也可以喜欢喜欢。 只要躲着我就行。 我心眼小。” 敖锦:“???” 真把你男人当宝了? 我什么时候说非他不可了? 还躲着你? 凭什么躲着你? 我就要当着你的面…… 不对! 我根本就没打算捡你破鞋,哪来的躲你的必要? 敖锦气坏了,真想闯出衣柜,给这个傲慢的女人一耳刮子。 可偏偏人家说的句句在理。 哪怕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真是自我感觉良好啊,要不是万妖金丹,我会多看他一眼么? 你自己的破男人,自己留着用。 我要是对这个玩具动一下心,我跟你的姓! 柜门外。 李星罗已经穿好了衣服:“牧野,我要回安南了!” 秦牧野有些不舍:“啊?这就走了?” 李星罗皱了皱鼻子:“嗯!这次本来就是偷跑回来的,你再等我几天。对了!丹胚我已经拿到了,下次见到小母龙的时候你给她!” 秦牧野也没问给敖锦立规矩的事情。 因为刚才已经立过规矩了。 他把药瓶揣到怀里,就揽住李星罗出门了。 待走远了些。 李星罗笑着问道:“我是不是可坏了?” 秦牧野咧了咧嘴:“这有什么坏的?你可是明媒正娶把我赘过去的。” 李星罗好奇地看着他:“以她的自尊,从今以后就很难真正接近你了,少了一个好看又有实力的龙族红颜,你不觉得可惜么?” 秦牧野搓了搓有些发僵的面颊:“她对我最大的意义就是盟友,生出色心是我自己下贱。况且她只是想要报复她未婚夫,又没有感情基础。既然没有感情,那又有什么可惜的?” “可是你很值得喜欢啊,若我没有这么小心眼,以后她很可能会……” “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别朝我脸上贴金,不然我真飘了。” 秦牧野捏起她的下巴亲了一下:“倒是你,受委屈了……” “哼!我有什么委屈的?” 李星罗轻哼了一声:“反正坏事我已经做了,我心里舒坦的很!要是她以后还是黏上你,那就只能说明是命中注定的。当然,前提是你别上赶着撩拨人家。” “嗯!” “我走了!” “好!” “亲一个!” “啵!” 李星罗轻笑一声,直接腾空而起,朝安南仙城的方向飞去。 她心情好了很多,信念也坚定了很多。 随后意念沉入脑海:“喂!我赢了!” 光影气笑了:“混账!你又赢什么了?” “我不管,我就是赢了!” “以前坚决不接受除白玉玑以外的人,结果今天只是单纯炫耀了一下,小母龙要是还贼心不死,你连拦都不拦了!只要标准降得够低,你就不会输对吧?” “是又怎么了?” “你还是在害怕,你多卑微啊?” “可是两个人在一起,总有一个要卑微的啊!而且我不害怕,我相信他。” “……你无敌了!” …… 翌日。 秦牧野在自己办公的地方抓耳挠腮,不断模拟着,待敖锦过来问自己要丹胚时,自己应该怎么提出联盟的事情。 可左等右等,等了一天敖锦都没有过来。 应该是有杌大郎在的缘故。 继续等! 于是下班麒杌走了之后,他又等了一段时间。 可敖锦还是没有要找他的意思。 没办法。 他只能硬着头皮溜进了敖锦的房间。 “嗯?你怎么来了?” “那个……” 秦牧野从怀里掏出玉瓶:“你要的丹胚!” 敖锦有些诧异:“直接给我了?不是要给我立规矩么?” 秦牧野:“……” 装的还挺像。 昨晚你走我看到了。 隔着门缝,我还看到你命格了呢! 他轻咳了一声:“咱们是盟友啊,什么规矩不规矩的,说了多见外啊!” “哦!那我收下了!” 敖锦把丹胚收起来,便继续批阅公文了。 批了一会儿,又抬起头问道:“你怎么还不走?” 秦牧野尴尬地挠了挠头:“这,这……哈哈哈!” 敖锦眉头微蹙:“你该不会等着我踩你吧?这个要看我的心情,你莫要有非分之想。” 眼见她要一直演下去。 秦牧野干脆开门见山:“咱不是说好了么,诸神遗迹要联盟……” “没问题啊!” 敖锦一脸疑惑地看着他:“这件事情早就已经说好了,你觉得我会反悔?” “……那倒没有。”“明天沐家会来商议细节,后天蒲鸣龙会来找我,到时跟你全程通讯,莫要说我合作不诚心。” “好!” 秦牧野松了一口气,敖锦的反应,倒是在预料之中。 她依旧会为有尊严地活着去搏。 敖锦抬起头:“正事已经谈完了,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哎!我这就走!” 秦牧野也不给自己找不自在了,拍拍屁股就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敖锦。 她忍不住冷哼了一声:“你有什么好的?你有什么好的?你有什么好的?” …… 第二天晚上。 大圣庙里庙祝齐聚。 敖锦扫了一眼猰貐和时大时二,眼角不由颤了颤,给麒杌传音道:“你把他们也叫上,就不怕秘密泄露?” 麒杌哈哈大笑道:“都哥们,你都不知道他们有多崇拜我,铁自己人的!” 敖锦:“???” 她严重怀疑,自己觉得秦牧野没有那么差劲,都是因为麒杌的反衬。 不过倒也说得过去。 猰貐他们只干了放走妖学生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但其实也情有可原。 外加剩下的时间都是在对打加修炼,倒也没显得特别叛逆。 可即便这样,这种机密的事情,也不应该让他们过来吧? 敖锦服了。 她甚至觉得,自己命里就算没有出现万妖金丹。 只要熬到老麒杌老死,哪怕自己实力被他吞了大半,也能凭借手段把这废物干掉炼化,走上妖皇之位。 要不是龙丹被污染会封锁修炼上限,外加龙族尊严会被亵渎,她说不定真这样做了。 庙祝齐聚之后。 原本的老庙祝飞快弹出光晕,在半空中熔成了玄光镜。 老妖皇出现的一瞬间,麒杌便迎了上去:“爹!孩儿好想你!” “麒儿!” 老妖皇笑容慈爱:“最近在人族那边过得怎么样啊?” 麒杌赶紧说道:“过得可太好了,跟夫人生活在一起,心情好了不是一星半点。” 老妖皇有些诧异,冲敖锦笑着点了点头。 随后。 他的目光落在了时大时二身上:“两位……” 麒杌赶紧说道:“爹!这是我认的两个小弟,他们也想参加这次行动。” “哦……” 老妖皇若有所思,旋即笑道:“两位想要历练历练,也是没有问题的。不过两位毕竟是我们大圣庙的庙祝,进去以后还须以保全自己为主。” “嗯?” 时大上前一步道:“妖皇大人,这你就太看不起我们了!” 老妖皇笑着摆手:“不是看不起你们,只是我这次请的高手太多,他们个个脾气暴躁,你们莫要惹他生气!” 嗯? 高手? 多高的高手? 时大问道:“我们兄弟已经大妖巅峰,还须向其他妖卑躬屈膝?” 老妖皇笑道:“若我请的,是半步妖皇呢?” 时大:“嚯!” 老妖皇又补充道:“三个!” 众庙祝:“嚯!” 大家都有些懵了。 半步妖皇? 而且还是三位? 哪来这么多高手? 秦牧野属实迷了,还好这个时候,猰貐的传音在时大脑海中响起。 “据我所知,妖族目前只有两个妖皇境高手,但半步妖皇还真不少。昔年老妖皇建立妖皇殿的时候,不想跟他们起冲突,所以特意提前与他们商定好了区域,只要双方不越界就可以相安无事。” “原来如此。” 看来妖域比想象中还要大。 事情有点麻烦了。 现在光妖族就有三个半步妖皇,也不知道沐家有没有。 外加一个蒲鸣龙。 这场遗迹之行,上位大妖估计只能算添头。 这强者也太多了吧? 就算有敖锦当盟友,怕是也有些不稳了。 这阵容,实在有些让人打哆嗦。 大猿有些迟疑:“妖皇大人,把这三位请来,是不是需要……” 老妖皇淡淡说道:“从今日起,大圣庙的香火截留七成存起来,待到遗迹打开之前,存下的香火全都交给他们三个。” 此话一出。 众庙祝如丧考妣。 果然,要付出这些代价。 对于半步妖皇,香火已经有些不够用了,但他们也有后代。 如果在他们衰老之后,后代依旧起不来,那他们一定会有一个十分凄惨的死法,他们的精血、内丹还有记忆,都会成为吸引刽子手的诱饵。 血统强的大妖,很多都是在生子的时候,只给予后代七成传承记忆。 然后开始培养后代,到衰老的时候,献出一半精血给后代,然后用剩余三成传承记忆,保住自己晚年的地位。 所以这些香火,应该就是这些半步妖皇为他们的后代留的。 老妖皇笑骂道:“一个个的什么表情?饿这一顿,是为了后面顿顿吃饱。而且你们觉得,那些神棍会担心被我们钳制?这次必须亮一下实力,让他们清楚清楚,咱们才是老大。” “是!” 众庙祝齐齐应声。 老妖皇又笑着寒暄了几句,便驱散了光幕。 光幕消散的一瞬间。 敖锦的传音响起:“刚才老妖皇告诉我,进去之后找机会把两个傀儡杀了!” “嚯!心真狠,难怪能成大事。” 秦牧野也是佩服,老妖皇只是猜神使要下重注,就直接掏空了大圣庙的香火。 就算有危险,也是外聘的这些高手冒险。 算盘打的真响。 就连成本,也是众庙祝拿出来的。 一个大饼,就把他们的嘴都给塞住了。 不信任的庙祝,直接杀掉,真的狠啊! 在老妖皇的光幕消失之后半个时辰。 沐先生如期而至。 敖锦直接开口问道:“沐先生,这次乾国可能要大力阻击我们,你们打算出多少高手?” 沐先生沉声道:“三位半步战神,七位上位宗师!” 秦牧野:“……” 好好好! 底牌都掏出来了是吧? 就知道那些神使绝对不止那点手段。 不过这种局势下,这群神棍应该也不敢大意了。 半步战神,应该就是他们能拿出的最强战力。 手段……应该就是神赐临时赐予力量。 反正秦牧野不相信这是沐家本来就有的高手,常年维持每代三个半步战神境的高手,消耗的资源是海量的,他可不信沐家有这么厚的家底。 不过也够夸张了。 若非有太祖法身的存在,秦牧野毫不怀疑,神使早就武力篡权了。 嘶…… 妖族三个半步妖皇,神使三位半步战神,压力已经拉爆了。 接下来。 双方就新大圣庙主权分配问题,陷入了激烈的争吵。 因为双方都下了重注,所以都相当有底气,一番拉锯战之后,最终各退一步,选了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方案。 出了大圣庙之后。 敖锦的传音再度响起:“这次顶级高手很多,你还要去冒险么?” 秦牧野咬了咬牙:“当然要!” 敖锦沉默了片刻,忽得笑了一下:“你为了你娘子倒是舍得!你倒也不用太担心,局势到底如何,还需要明天跟蒲鸣龙碰一下面才知道。 不过不论怎么样……做好最坏的打算。” “好!” 秦牧野应了一声,就再没有了声响。 敖锦看着时大时二离去的背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她有些不理解。 人族有句古话: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临各自飞。 真的有一个生灵,能为另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生灵,冒生命危险么? 虽说这都是为了李星罗的皇位。 但代价也太大了吧? 至少在她看来,李星罗不值得秦牧野冒这么大的风险。 所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这个破鞋,才会被李星罗当成宝贝? 若是如此,的确有些值得羡慕。 只可惜。 与我无关。 …… 这些天,敖锦那头的通讯法器是畅通的,不会被任何形式封印。 只要秦牧野想,随时都可以监听敖锦那边的动静,这是敖锦表达的诚意。 挂掉法器。 秦牧野揉了揉脑袋,说没有压力,那是不可能的。 算算时间。 距离遗迹打开,还有不到四个多月。 这段时间,自己的修为明显陷入了瓶颈。 神兽血脉是一点苗头都没有,几个老庙祝天天凑一起,基本不会分开,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杀麒杌,暂时没这本事。 杀猰貐,这个倒是好杀一点,但这老哥性格还真不赖,而且还是大乾未来的瑞兽,他还没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 问敖锦要? 还没那么大的脸,这可是她万妖金丹成丹的最终条件。 虽然是合作,但谁主导很重要,对于敖锦来说,投资和回报完全不成正比。 李弘那边也在帮自己搜罗,可这么长时间,也没有找到神兽精血的突破口。 蛋疼。 秦牧野深吸了一口气,趁夜直接到了雍庆宫,把知道的事情跟李弘讲了一遍。 讲完之后。 他沉声问道:“父皇!真找不到神兽精血么?” 李弘沉着脸摇头道:“暂时还没消息。” 他也没有想到,妖皇殿和神使居然能调动这么强大的力量。 最难以接受的是。 他们只是为了内部竞争。 却把下了狠心冒险的自己给难住了。 原本以为半步战神的太祖法身,外加另一位半步战神,就已经有一搏之力了。 但现在看来,风险还是很大。 看来……下一任君主用守成之君才是冒险。 秦牧野沉默了片刻,忽然说道:“父皇!我有个请求。” “你说!” “玉玑应该会在遗迹打开之前生产,我……想去陪产。” “……” 李弘沉默,他感觉秦牧野的这个请求,有点像断头饭的意思。 有那么一瞬间,他心头揪了一下。 真的要为最后一次考验,让两个孩子这般冒险么? (本章完) 第177章 今夜你娘子不在,我又来踩你了! 第177章 今夜你娘子不在,我又来踩你了! 秦牧野的愿望居然是……想去陪产? 李弘有些茫然,这小子不仅是他女婿,也是他半个学生,从对政局懵懵懂懂,到能驾轻就熟处理各种局面,无论看起来有多么荒唐,实际上都能把握好尺度。 这孩子天分很高,若是好好培养,有能臣之姿。 可现在看来,作为臣子来说,他还有一个极大的缺陷。 那就是把感情看得太重了。 很多时候,政见与感情是不能兼顾的。 就比如他与白玉玑的事情。 不论从皇帝的角度,还是从岳父的角度,自己都不希望他与白玉玑走的过于近。 这几个月,他也把握好了尺度,从来没有跟自己提过见白玉玑的事情。 不过现在…… 李弘摇头笑了笑:“好!她生产那天,你可以过去。” “多谢父皇!” 秦牧野微微松了一口气,只要能去就行。 虽说有活傀兔子,但其实就是一个摄像头,跟真人亲自到,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他直起身:“父皇放心,此次遗迹之行,孩儿定不辱使命。” “嗯!” 李弘点了点头:“下去吧!” “孩儿告退!” 秦牧野又行了一个礼,便大踏步离开了雍庆宫。 李弘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久久不语。 秦牧野的表现,从臣子和政客的角度来看,一定是有瑕疵的。 但一定是个合格的丈夫。 这世界上,有很多两难的事情,想要做好,就只能彻底舍弃一样。 秦牧野,却好像在时时刻刻都在追求双全法,哪怕追求的手段并不高明。 星罗她…… 遇见了一个好丈夫。 这一点,她比她娘亲幸运。 李弘笑了笑,攥起笔杆子,准备继续批阅奏折。 可笔尖在半空悬了许久,却一直没有落下。 他忘记了。 他又想起了自己还是藩王的时候,佳人在伴,红袖添香。 那时的婉君不会求他陪伴。 只会静静地坐在旁边,笑吟吟地看着他。 有时他也会内疚,为了还未到手的皇位,那般冷落妻儿。 蒲婉君却只会说:“弘哥,我喜欢你读书时的样子,奕儿像你,以后也会长成像你一样的大丈夫,我们不会怪你的。” 只可惜。 从踏上皇位的那一刻,世间便没有了双全法。 李弘呼吸有些颤抖,眼眶也有些发红。 但终究还是没有落泪。 他放下笔与奏折,缓缓站起身来,看向洪公公,声音平静又冷漠:“扶朕就寝!” …… 敖锦照例回了鸿胪寺睡觉。 这是她难得清静的时候。 虽说这段时间,麒杌非常老实,一门心思都扑在了学文识字上。 但据她对麒杌的了解,这种热情只会持续不到一个月。 一个月之后,他就会以取得的一点点小成就,开始向自己邀功,尝试亲热。 这段时间,只是有点烦。 只要自己扯几句道理,还是能压制住的。 但等他把字识完,他积攒几个月的渴求,就会一股脑地释放出来。 自己得想一个办法,在这之前把他赶走。 老妖皇对自己容忍度是高,但也是有一定限度的。 自己可以对小麒杌厌恶。 但绝对不能显现出“反心”! 这个限度,十分微妙,并不好把握。 对! 得赶走他。 再不然……杀了他! 敖锦深吸了一口气,取出了另外一块璞玉一般的黑色鳞片,飞快注入法力。 很快。 鳞片中就响起了老妖皇的声音:“锦儿,还有事情?” 敖锦点头道:“义父!这次遗迹之行,三个半步妖皇都是外人,我觉得不太稳妥。” “哦?” 老妖皇很有耐心:“怎么不稳妥?” 敖锦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神使那边需要另外一座大圣庙,但这座大圣庙,并不一定是和我们一起建造的!” 此话一出。 老妖皇那边也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他可太清楚敖锦的意思了,一旦神使冒险,把原本属于妖皇殿的利益,许诺给那些半步妖皇,还真不一定会有什么后果。 对于神使来说,跟半步妖皇合作,风险总比跟自己合作更低。 无非就是失去了兽潮的指挥权,需要更长的时间去经营百越皇位了而已。 用时间去减少风险。 神使未必会这么选。 但并不是完全不可能。 沉默良久。 他笑着问道:“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理?” 敖锦沉声道:“我不知道他们三位实力如何,但我有信心胜过他们任何一个,可他们有三个,我只有一具身外化身,未必能压制住他们。” 老妖皇顿了顿:“所以,你想本尊亲至?” 敖锦笑着否认:“当然不是!我本尊还需要继续温养龙丹,为大婚准备。我只是想问问,您那边还有没有另外一个同等级别的高手,若能前来协助我,我定有十全的把握。” 说完这句话,她便不再出声,静静等待着老妖皇的回复。 其实她心中清楚的很,突破半步妖皇的那一刹那,成为妖皇就只是时间问题,只要愿意熬就一定能成。 无非就是妖皇境与衰亡哪个先到来的问题。 虽说绝大部分半步妖皇,都会死于衰老。 但并不影响他们桀骜不驯。 这样的高手,怎么可能愿意给其他妖族当狗? 除了自己这种一开始就被半奴役的。 她几乎可以确定,妖皇殿中符合自己要求的,只有手持老妖皇精血的小麒杌一个。 只要麒杌进去,自己就有希望杀了他。 哪怕找不到机会。 也能以备战为理由,让他这段时间静静修炼,少来骚扰自己。 敖锦就这么静静等着,等着老妖皇的回复。 长久沉默之后。 老妖皇笑道:“麒儿就是这么一个高手,不过你也清楚,他有隐疾在身,冒不得这个险。” 敖锦沉默了一会儿:“那遗迹里面……” 老妖皇语气中满是信任:“我相信你能处理好!更何况,你只是身外化身半步妖皇,并非实力只有如此。若事情真的有失控的态势,只要自爆肉身,里面的那些所谓高手,没有能挡住你的!” 敖锦惊了:“义父!这身外化身可是……” 老妖皇安抚道:“化身爆掉会让你元气大伤不假,但为父何时亏待过你,又岂会放任你不管?何况以后你迟早要回归家庭,麒儿对你宠爱有加,要太强的修为又有什么用?” 敖锦:“???” 老妖皇笑着说道:“就这么决定了,等你从遗迹里出来,为父给你庆功!” 说罢。 黑色鳞片便失去了光泽。 敖锦坐在椅子上,并没有太多激亢的反应。 只是这么静静坐着。 连叹息都没有发出一声。 过了许久。 而后的鳞片传来了秦牧野的声音:“莫要难……” 敖锦声音淡漠:“我何时说过我难过?” 秦牧野轻叹一声:“其实我能理……” 敖锦再次打断:“这是我的命,他这么答复我,恰恰说明我选对了。这是我为自己设下的赌局,成败都由我自己担着,不存在所谓亲情感情问题。” 秦牧野:“……” 敖锦冷哼一声:“另外秦大人,你莫要觉得只是付出一些廉价的关心,就能影响我对联盟关系的判断。你把精力浪费到这个上,倒不如好好谋算一下,如何才能达成我们的计划。” 好好好! 这就是龙族的骄傲么? 从上次以后,小母龙的情感回路好像已经封闭了。 打感情牌,好像的确没有了意义。 秦牧野也不再热脸贴冷屁股,只是笑了笑:“好!既然你不难过,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说罢。 便没有了声音。 敖锦沉默片刻,又忽然问道:“你娘子还没回?” “昂!怎么了?” “脚痒了,想踩人泄愤。” “不给!我怕你有脚气。” “混账!” 敖锦声音中,终于出现了一丝怒气:“吾乃血统纯正的龙族,真元血肉皆纯净无瑕,怎会有那种低等污秽之恙?你这般拒绝我,就不怕进了遗迹我反悔么?” 秦牧野:“……” 敖锦冷哼一声:“我去帝姬府找你。” “……我刚陪姑姑喝酒了,在镇南府住。” “那你提前把衣物处理好,我踩完你就走,莫要让我浪费时间。” “……” …… 片刻后。 镇南府。 一道金光出现在秦牧野的卧房。 敖锦依旧是寻常时候的官服,秀发盘着妇人的发髻,看起来一如既往的美艳贵气。 只是脸上的冷意,却让人不敢轻易接近。 她看了一眼倚在桌子上喝茶的秦牧野,不由眉头紧皱:“我不是说让你提前处理好衣物了么?” 秦牧野撇了撇嘴:“我是你的盟友,不是你的奴隶。陪你解闷的时候,我可以适度让步。现在我心情也不好,凭什么哄着你?” “你!” 敖锦心头微怒,可看他醉醺醺的模样,又觉得他并没有撒谎。前段时间,秦牧野对她的确事事配合。 但这不意味着他已经被自己拿捏。 毕竟在那之前,秦牧野攻击性极强,并且牢牢掌握着事情的主动。 前些日子的态度,倒的确像是他为了哄盟友的让步。 把他惹火,并非是一件理智的事情。 敖锦很清楚这一点。 却还是被他这要死不活的态度气得不轻。 她指着床榻:“那你什么都不要管,自己躺在那。” “哦……” 秦牧野也懒得反驳,直接就和衣躺下了。 敖锦忍不住瞪他了一眼,旋即褪去鞋袜,拿出百精油准备涂抹。 可又感觉,若这样踩上去,实在是味同嚼蜡。 完全失去了踩他的意义。 于是把液瓶扔了过去。 然后站在了床榻上,踩着他的胸口,居高临下道:“你帮我抹!” “没心情!” “我让你抹!” “……” 秦牧野撇了撇嘴,将香浓郁的液体倒在手心,然后握住了她的脚。 只能说,小母龙并没有自吹自擂,龙族的肉身,的确没有杂质。 她的脚,无论是形、声、闻、触,都没有半分瑕疵。 五感之中,只差味觉没有验证了。 只可惜,秦牧野并没有这个心情。 “嗯~” 敖锦身体僵了一下,她以前一直有些不理解,女子的脚有什么敏感的? 自己可是踩碎过无数大妖的头颅,不可能有这种奇怪且无用的反应。 之前踩秦牧野的时候,兴奋感也只是来源于他闷哼挣扎的模样。 这次怎么会…… 嗯? “这就抹完了?” “不然呢?你脚很大么?” “???” 敖锦刚压下去的火气又涌上来了,直接用脚扯开秦牧野的衣物。 然后一脚踩了上去。 触觉好像更敏感了。 但为什么没有之前那次兴奋? 敖锦有些烦躁,动作也愈发暴力,希望看到秦牧野痛苦的神情。 这神情,她确实看到了。 却没有预料中的欣快感。 脑子里不断浮现那天躲在衣柜里看到的场景。 他跟李星罗……好像很沉醉。 看他们的神情,就好像自己突破妖皇,生命升格时一样享受。 可为什么他现在,除了痛苦的表情,就只剩下了无聊与寡淡? 不但他这样,自己也是。 为什么? “不玩了!” 敖锦烦躁地把脚收了起来,满是戾气地坐在了床沿上。 秦牧野侧过身:“是我的问题。” 敖锦愣了一下:“这也是你的问题?” “是我状态不对!” “你……” 敖锦上下打量着他,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喝这么多酒,怎么?你也怕死?” 秦牧野反问道:“你觉得我怕么?” 敖锦:“……” 实话说,她觉得秦牧野不怕。 上次在诸神遗迹中,自己去抢万妖金丹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接近极限状态了。 却还是敢强行吞掉祭坛的意识,然后跟自己肉搏。 肉搏之后,竟还要自爆带走蒲鸣龙。 这等境况,足够一个同级高手死四五次了。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怕死? 她忍不住生出一丝好奇:“既然你都不怕死,为什么还要喝酒?” 秦牧野扯了扯嘴角:“我只是在想,为什么这世界上有人,明明什么错事都没有做过,没有故意伤害任何人,却还是要承受误解、漠视、分离……” 敖锦:“……” 秦牧野笑了笑:“你觉得我刚才只是想用廉价的情绪拉拢你么?” “不然还是什么?” “我只是觉得,你跟我同病相怜。” “……” 敖锦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冷笑一声:“这世界,大部分生灵,从出生的那一刻,都是注定要被盘剥的。” 其实龙族骨子里的骄傲,一直在促使着她说下半句:只有它们存在,天眷者的高贵才有意义。 只可惜。 这句话由她说出口,会显得很讽刺。 秦牧野没有否认她这个说法,只是侧躺着静静地看着她。 双方都没有说缓和对立的话。 但气氛不知何时已经柔软了下来。 敖锦就这么静静坐着,身材依旧傲人,背影却略带落寞。 良久。 良久。 她拿起秦牧野的衣衫,闷闷地擦起了脚。 秦牧野有些诧异:“这就要走了?” “不然呢?” 敖锦一边反问,一边将白净的长袜套在脚上,缓缓裹住修长的小腿。 片刻后。 她站起了身,漠然瞧了秦牧野一眼:“强者是不需要自怨自艾的!这世道向来如此,我需要的盟友,需要有强者意志,纵天倾地陷,依旧敢披坚执锐迎难而上,而不是……” 秦牧野反问道:“我不是么?” “你……” 敖锦噎了一下,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你有时候是,但现在不是。” 说罢。 直接化作金光消失在了房间里。 还真骄傲呢! 秦牧野撇了撇嘴,他本来就已经醉得不行了,也懒得打理,就这么沉沉睡了过去。 鸿胪寺。 敖锦缩在躺椅上,神情平静冷漠。 一双脚却在不安分地交缠扭动着。 脑海里,却不断回荡着李星罗那日说的话。 “我倒是相信她是想报复她的未婚夫,但其实她更需要被人理解心疼。” 为什么会有这种可笑的暴论? 强者哪里需要被人理解心疼? 哼! …… 翌日傍晚。 麒杌照例被打发回了庄园,虽然他心里很不忿,但他感觉自己学习一日千里,只要认完这些字,他就不信敖锦还能找到别的借口。 于是,他乖乖离开了。 敖锦关上门,布下禁制,随后将一团黑雾,弹到了鱼缸里的小王八身上。 小王八有些生气:“怎么又是王八?” 敖锦秀眉微蹙:“不要在意这些不重要的事情,这段时间你到底什么情况,为什么一直联系不上?” 小王八怒骂了一声:“还不是秦开疆这个杀胚?” 敖锦有些惊异:“他找到你了?” “没有!” 小王八承认得很干脆:“我怕他找到我。” 敖锦:“……” 只能说秦开疆的压迫性的确够强。 以蒲鸣龙那鬼魅的逃生手段,只要愿意躲,她不信秦开疆能找得到他。 可他还是如同惊弓之鸟那般,四处躲躲藏藏,连联系自己的时间,都要特意腾出来。 敖锦问道:“下次遗迹开启,你到底去不去?” “去!” 小王八笑了:“秦开疆去不成,我为什么不去?” 敖锦微微点头,直接说明了情况:“老妖皇重金请来了三个半步妖皇,上位大妖应该也不少。沐家三位半步战神,七位上位宗师。你打算怎么应对?” “啧!” 小王八嗤笑了一声:“这两边还都怪舍得的。” 敖锦再次问道:“沐家那边你渗透得怎么样了?能对付么?” 小王八有些烦躁:“时间还是有些太短了,那三个被神赐到半步战神的,都是神棍的心腹,有些难渗透。七位上位宗师,我只渗透了四个。” “那你的计划呢?” “那些半步妖皇,有带自己的心腹手下么?” “有!” 敖锦点头,他们也不是完全信任老妖皇,所以都带了一个心腹高手以防不测。 蒲鸣龙笑道:“那计划就简单了,我让这四个找机会,把他们的心腹手下杀了!你表现得心虚一些,让他们以为这是妖皇殿想要铲除他们,逼他们对沐家出手。 我需要沐家人半死不活,这样我才能把他们收下当狗! 不过你放心,事后定会给你丰厚的报酬!” 敖锦冷笑一声:“你图谋的倒是多!这样的话,我空手而归,如何向妖皇殿交代?” 小王八有些不耐烦:“那你说怎么办?” 敖锦沉声道:“这三个半步妖皇,必须全死!” “你疯了吧?” “我没疯!” 敖锦语气不容置疑。 她需要有一场妖域动荡,给老妖皇变出三块乃至更多的肥肉。 有了吞下这些肥肉的心思,老妖皇才有可能把自己的真身放出来。 (本章完) 第178章 我当爹了!我当爹了! 第178章 我当爹了!我当爹了! 敖锦知道,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按照老妖皇的计划走,自己固然不会死,还会成为妖后。 但祖先给的血脉,只能成为给混账小麒杌的嫁衣。 自己苦修的成果,还有立下的战功,都会化作泡影。 能影响自己以后地位的。 就只有在小麒杌身下婉转承欢的时候卖不卖力! 我该他们的? 想要逃脱,万妖金丹是必要条件。 只要自己够狠,用身外化身炼化金丹之后,就立刻爆掉本尊与龙丹。 这样虽然会受到重伤,修为也会急剧跌落。 但至少自由了。 不过这样的话,须付出东藏西躲数百年为代价。 等恢复妖皇境,寿元可能已经所剩无几了。 所以……最好还是能够拿回本尊。 可这何其艰难? 敖锦之前一直找不到破局之法,因为妖皇殿已经安定下来,不需要另一个妖皇南征北战了。 但现在…… 如果三个半步妖皇惨死,他们的地盘就是无主之物,这么大的肥肉,老妖皇不可能不动心,周围的同级高手,也不可能坐看老妖皇吞下这些。 老妖皇已经略显衰老,不可能轻易折腾。 所以大概率会派自己出马。 反正他挟持着自己的龙丹,肯定觉得能拿捏住自己。 如此,自己就有足够的空间,拖延到万妖金丹成型。 只不过…… 风险很大! 必须要把里面所有怀疑自己的大妖全都干掉! 不然别说好处,光是背叛的后果,就已经不是自己能够承受的了。 “敖锦,你疯了?” 小王八已经气懵了,没想到敖锦居然提出了如此丧心病狂的计划。 自己只是想利用妖族把沐家人逼到绝境,让他们不得不臣服于自己。 可敖锦,却想弄死三位半步妖皇。 逼强者妥协。 和强杀强者。 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概念,这疯婆子哪里来的底气? 敖锦神情淡漠:“我没疯!如果按计划执行,你最后会满载而归,而我却收获甚少,你偷天阁的仨瓜俩枣我看不上,我必须要同等的好处。 好处两个人拿,风险两个人担,很合理!” 小王八沉默了好一会儿,忍不住咬牙道:“可你还能收了他们的妖丹与精血,我却还要付出几条人命帮你杀,这不合理!” 敖锦淡淡道:“若我这里,还能提供两个半步战神的战力呢?” “嗯?” 小王八爬上了鱼缸沿,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敖锦。 思索片刻。 它嗤笑一声:“你胆子不小,居然敢跟乾国合作。不过据我所知,除了太祖法身,乾国可没有你说的高手。” 敖锦淡淡道:“这个你不用管,你只用说这一票你敢不敢干!” 小王八沉默良久,忽然哈哈大笑道:“好好好!以前我经常觉得我与这世界格格不入,现在看来跟我一样疯的并不少。这一票,咱们干了,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敖锦招了招手,黑雾便隐入手心消失不见。 她攥着椅子手托的手紧了又紧,呼吸紊乱,身体也忍不住微微发抖。 她仿佛感应到了,自由与尊严正在呼唤着自己。 但相伴而来的,还有赌命的紧张。 “你好疯啊!” 耳边传来秦牧野的声音。 敖锦揉了揉太阳穴:“这下逼你与蒲鸣龙合作,莫要怪我!” 秦牧野笑了声:“举目皆敌,能找到一个合作对象已是不容易,我可没有那么不知好歹。若是能成,自然对你我都好,不过风险也更大了。” 有时候,他都有些佩服敖锦的魄力。 这一波只要能成,不仅把神使的另一条腿打废,妖皇殿的注意力也会被吸引到另外三处地盘。 敖锦背叛了妖皇殿,就只能绑在乾国的战车上。 双赢! 不对,是三赢! 他自然不希望看到蒲鸣龙能赢,这玩意儿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无论如何,蒲鸣龙的威胁,总要比神使小一些。 至少他建立不起大圣庙,没有大圣庙,他们就没办法跟妖族抱团。 合作,可行。 这个险,也可以冒。 敖锦吁了一口气:“接下来,我们商量一下利益分配吧!你给我的丹胚很弱,即便丹成也需要很多熔炼许多精血与内丹才能达到我想要的层次。 所以这样,妖躯全归你,应该能满足你与空虚道长炼傀的需要。 半步妖皇境的妖丹与精血,我可以给你一份,剩下所有全归我。 这种域外强者,大多都是天生地养的大凶,效果可能不如神兽血脉,未必能帮你跨过那道坎,所以究竟是炼化,还是用以炼傀,你自己决定。” “好!很合理!” 秦牧野没有提出异议,不说敖锦别的方面怎么样,至少作为盟友她相当合格。 龙族智慧绝对不弱,若是挖空心思谈判,很有可能拿到更多战利品。 但她……好像不屑。 敖锦已经彻底恢复了平静:“合作愉快,接下来的日子,我不想见到你。” 秦牧野:“……” 啊不是? 你这个小母龙,怎么一阵一阵的? 不过想想也是。 只要这次能成,等待她的就是广阔的天地,能摆脱麒杌相当长的时间。 不被恶心,自然也不想报复。 自己这个工具人,也就随之失去了价值。 龙族还是太骄傲了。 ……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 敖锦真的没再跟秦牧野说过一句话。 好像那几次荒唐的接触,对她来说也是不堪的过往。 秦牧野也没凑上去。 有一说一。 错过一个得到龙族红颜的机会,的确有些可惜。 但感情这种东西全看缘分。 此次决断,已经足以看出敖锦究竟有多骄傲。 对于这般骄傲的她,自己不使出一些下作的手段,恐怕很难攻略下来。 这样得到的感情,并不是他想要的。 而且…… “看来我这个坏人当对了啊!” 李星罗枕着秦牧野的肩膀,手指在他胸口上面轻轻画着圆圈。 她凑到他耳旁,不停地吐着热气:“牧野,你有没有觉得我很卑鄙?要是换作玉玑在你身旁的话,可能你已经当上龙骑士了。” 秦牧野瞪她了一眼:“玉玑只是觉得自己应该离开,若不是如此,她也小心眼的很。” 李星罗半撑起身子,有些幽怨道:“那若她不想把你让给我,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我……” 秦牧野噎了一下,他觉得自己有些失言。 其实他刚想说:反正你当时也不算爱我,只是想要我帮你而已。 这是实话。 不过很明显不适合说出来。 李星罗捂住他的嘴,笑吟吟道:“如果你在想怎么哄我,那后面的话就别说了。我换个问题问你,如果现在玉玑带着孩子找到你,让你抛弃我跟她重新开始,你会不会同意?” “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我爱你啊!” “我也爱你!” 李星罗眼角挂着笑意:“不过我很小心眼的,以后只要有女人接近你,我就会试着赶走她,就像赶走小母龙一样,你不会生气吧?” 秦牧野摇头:“不生气!” 李星罗轻咬红唇:“可你失去了一个当龙骑士的机会,不会遗憾么?” 秦牧野想了想:“还别说,真挺遗憾的。” 李星罗把手探了下去:“骑不了龙,那就多骑骑我弥补一下吧?” 秦牧野惊了:“我们不是刚……” “没事,我帮你!” 李星罗笑了笑,身体便朝被窝里面缩去。 秦牧野:“!!!” …… 冬去春来。 万物复苏。 南梧城虽然地处边疆,却已经跻身成为乾国最繁华的一批城池。 待到安南腹地的仙城建起,这里的繁华程度还可以再提升一个档次。 只是现在,它便已经成为西南各国交易的枢纽。 待到以后,它对各国的辐射只会越来越大。 这座城,只为贸易而生。 而整个南梧城贸易的权柄,却在一个女人手中握着。 这个女人姓白,据说是一个骗婚秦家嫡长子,然后带球跑的渣女。 有小道消息还说,她是南诏的亡国公主。 对此大部分百姓都嗤之以鼻:野史不是不能信,但你这也太野了。 此刻的白府无比热闹。 养了这么久的御医,都进入了高速运转的模式。 用以生产的房间很干净。 不但提前打扫得很干净,里面一切家具布帛,都用开水烫过好多次。 现在的产房内,除了产妇外,就只剩下御医出身的稳婆,还有一些精通医理的丫鬟。 白玉玑斜躺在床上,隔着肚皮,轻抚着跃跃欲试的小家伙,嘴角满是笑意。 这段时间,依靠着南梧城的权财,南诏虽然还没有复国,却也见到了复兴的趋势,在西南各国的影响力都日趋提高。 如此影响下,即便还有一部分放不下对秦家的仇恨。 对自己肚子里的小家伙也没了成见。 如此便好! 她已经让御医用秘法查过了,是个男孩儿,她觉得肯定会像秦牧野。 有时候她真感觉很神奇,一个人的肚子,居然可以生出和另一个人很像的孩子。 她很期待。又有些害怕。 即便对于修炼者来说,生孩子也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 她轻轻攥着衣角:“御医,我什么时候能生?” “这……少夫人,您还没有感觉么?” 稳婆也有些摸不着头脑,胎儿已经足月,蓖麻油炒鸡蛋也吃了,现在一直在帮她按摩足三里,这么多时辰了,应该已经来感觉了啊! 白玉玑摇头:“没……” 老实说,她有些害怕。 尤其等待着,不知劫难什么时候来临,这种最为恐慌。 还不如直接来了。 见她神色紧张。 稳婆笑着安慰道:“秦夫人莫要害怕,您骨架好,比其他产妇好生的多,有些产妇可能一天一夜都生不下来,那可真是在鬼门关来回踱步呢。” “那我需要多久?” 白玉玑忍不住问道。 稳婆笑眯眯地打量着她:“依老身的经验看啊,您最多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 白玉玑松了口气:“两个时辰应该就不疼了吧?” 稳婆:“两个时辰也疼。” “……” “这可是从身上掉下来一块肉啊,怎么可能不疼?其实您当时真应该听老身的,让少将军叫过来陪您,哪怕只是站在门外,您心里都有底的多。” “让他来做什么,就会添乱。” 白玉玑温柔一笑,眼底却有一丝失落。 她又何尝不想叫,可如果秦牧野真来了,自己还舍得让他走么? 可不让他走。 自己已经做好完全接纳他的准备了么? 幸亏没有叫。 “啊!” 她忽然惊叫了一声。 稳婆吓了一跳:“怎么了?” 白玉玑声音有些颤抖:“我,我肚子缩了一下!” 稳婆又惊又喜:“那就是开始了!快,快,热水!” 才缩了几次。 白玉玑就疼得额头冒汗了,饶是她做了无数心理准备,此刻也忍不住惊慌起来。 痛苦好像会叠加,很快就叠到了她无法忍受的地步。 生孩子就是鬼门关走一遭。 不会因为你是修炼者,就可以轻易扛过去。 因为胎儿是从母体汲取的养分,他也需要更强的磨练来激活心肺,存留下更多的先天之气。 而且…… 这可是由内而外的折磨,就算修炼者再强,丹田被拍碎了也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生孩子又能简单到哪里去呢? 惨哼越来越频繁。 剧痛之中。 白玉玑神智也越来越模糊,只觉得脑袋里面嗡嗡的,仿佛溺水了一般,只能隐隐约约听到水面之上的人在呼喊。 让她深呼吸,用力。 她努力在配合,却总是做不好。 她很无助。 跟小时候从蛇腹中爬出来,看到满地亲人尸体时一样无助。 现在的她,无比渴望一个人能让她依靠一下。 浑浑噩噩间。 她轻喊了一声“牧野”。 稳婆顿时大喜:“少将军!少将军!少夫人喊你了,快过来吧!” “啊?” 白玉玑惊得竟清醒了片刻,忍不住惊呼道:“别让他过来,我现在好丑!” 可雾气已经悄然出现,在床边凝成了人影。 秦牧野握住她的手,眼泪都快下来了:“不丑,一点也不丑,你最好看了。” 白玉玑眼泪哗哗流了下来,委屈道:“你怎么才来啊?” 秦牧野赶紧解释道:“我从一开始就想来,御医不让啊……” 稳婆笑道:“您要一开始就想来,少夫人还不让呢!您给少夫人鼓鼓劲儿,咱们继续!” 白玉玑捧过秦牧野的脸:“你看着我,别看下面……” “嗯!” 秦牧野轻吻她的手背,点了点头。 短暂的清醒后。 白玉玑又陷入了溺水一般的状态,可这次她有一只手能握着,就好像不是那么孤独了。 于是。 就这么挣扎着。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了一声啼哭。 在这一瞬间,一切痛苦顷刻间消失不见,她感觉整个人都要升华了,竟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在这种感觉面前,虚脱一般的疲惫好像都不算什么。 秦牧野的声音在耳畔传来:“快看我们的儿子。” 白玉玑撑开眼皮,朝自己怀里看去,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这个脏脏的小丑孩,就是我们的儿子啊?” “哪丑了?” 秦牧野梗着脖子反驳:“多好看啊!你就想想,咱们俊男靓女的,不管孩子像谁,都不可能丑啊!” 白玉玑抿着嘴,只是痴痴的笑。 稳婆却站起来赶人了:“少将军,我们得给小小将军检查身体,少夫人也该排恶露了。您……要不先出去一趟?” 秦牧野自然不想出去:“我……” 白玉玑却催促道:“你出去!排恶露太丑了,你不能看!” “好,好吧!” 秦牧野只能点头,依依不舍地化作雾气,飘出窗外。 白府有一处阁楼。 站在上面,能够看到府外繁华的大街。 雾气飘了上去,重新凝成秦牧野的身形。 不过这里除了他以外,还有一个身材挺拔的中年人。 秦牧野瞅了他一眼:“这些时日,多亏你照应着了!” “亲孙子,应该的!” 秦开疆也不看他,倚在栏杆上,不知从哪掏出了一根甘草递了过去。 这种甘草是安南本地产的,苦是苦的很,但苦过之后会有极佳的回甘。 安南的将士嘴里没滋味,或者想要提神的时候,都会嚼一根。 刚才他已经在阁楼上嚼了两个时辰了。 秦牧野接过甘草,也放到嘴里嚼了起来。 他虽然是第一次来南梧城,却不代表不关注这边的情况。 随着南诏遗民在各国影响力越来越大,还有白玉玑手段越来越凌厉,来刺杀她的人也越来越多。 若非老登派人保护,甚至偶尔亲自露面,这边过得绝对不会这么安逸。 靠在栏杆上。 秦牧野有些恍惚。 秦开疆依旧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当爹的感觉怎么样?” 秦牧野咧了咧嘴:“老实说,感觉还没来,跟那个刚出生的小哥们还不是很熟。” 这说的是实话。 他一开始真的感觉,看到孩子的一瞬间,自己就会有心灵相通的宿命感。 但其实真见到孩子的时候,虽然心中有触动,但完全进入不了父子情深的状态。 注意力,其实大部分都在孩他娘身上。 真是心疼得紧。 秦开疆罕见地笑了一下:“孩子都是养着养着才出感情,你多说说好话,以后找机会带一带,哪怕派个铁疙瘩过来陪着玩也行。” “你还教育上我了。” 秦牧野嘴角抽了抽。 秦开疆笑容渐渐敛去,沉默了好一会儿,自嘲一笑:“我也是从这一天过来的,不过你比我幸运。” 秦牧野:“……” 老实说。 他被干沉默了。 因为幼年的印象中,老登虽然一板一眼不苟言笑,但也算一个称职的父亲。 老登的经历,比自己可极端多了。 老婆是初恋加天使投资人,结果转头挖了儿子的髓,强行把他绑在神使的战船上。 这谁顶得住? 父子俩倚着栏杆,一起嚼甘草,很长时间都没有人说话。 良久。 良久。 秦开疆还是开口了:“这次诸神遗迹,你确定要去?” “必须去!” “就为了证明李星罗可以?” “是!” “你可能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凶险,她根本没有半点……” “她值得!” “……” 秦开疆沉默了一会儿:“既然这样,那你就去做你认为对的事情吧!不过,我也会做我认为对的事情。” 秦牧野笑了笑:“我会证明你是错的!” 秦开疆无所谓道:“那我等着这一天。” 气氛又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直到一坨鸟屎落在栏杆上。 秦开疆才想到了什么似的:“对了!正好你来安南了,也省得我多跑京都一趟。” “嗯?” 秦牧野来了兴趣。 秦开疆神色有些肃穆:“陛下是不是告诉过你,除了太祖法身,还会再派一个半步战神高手帮你们?” “嗯!” “带剑了么?” “带了!” 秦牧野抽出剑,然后就看到秦开疆握住了剑锋。 “这是……” “太钧剑灵!” (本章完) 月末总结年初求票 月末总结+年初求票 上架57天,没有存稿的情况下,更新了66万字。应该已经算很可以了。 大家要是觉得看得还算爽的话,希望过了十二点,能把2025.1月的保底月票投给胡辣汤。 月票就像是紫色心情的遥控器。 你们投一张,胡辣汤就沸一下。 在这里给大家鞠躬辣! 这本书新书期成绩并不好,上架的时候,首订只有503,靠爆更拉了接近两个月,这才到3500均订。 老实说,感觉精力已经有点拉爆了。 自从两年前阳了之后,胡辣汤的码字速度就大大降低。 现在每天一万字的更新,至少要在电脑面前坐十个小时。 我也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 不过设定一个小目标——坚持日万满一百天,把春节给一路爆过去。 实在扛不住了,再减到八千养生。 全职写作的生活需要激情,但胡辣汤很久不出门了,除了码字就是睡觉。 所以来点激情。 按下你们手中的遥控器。 让我轻哼出声。 给我点继续日万的动力。 2025又是爆更的一年呢。 大家元旦快乐! 求月票! (本章完) 第179章 我和她,谁的嘴更软? 第179章 我和她,谁的嘴更软? 太钧剑灵! 当秦开疆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一缕玄之又玄的剑意从他右手食指与中指之中,缓缓钻入秦牧野佩剑的剑身。 波动之小,外人难以察觉。 但秦牧野却能感觉到,自己的佩剑发生了脱胎换骨般的变化。 这是他第一次对“神兵”两个字产生具象化的概念。 对! 第一次。 这世界强悍的金属不是没有,也一直都是朝廷严格管控的材料。 但却是不存在那种十分珍稀的材料,只要一加入就能让武器出现质的提升。 关键还是在于冶炼工艺和锻造工艺。 所以所谓巅峰兵甲,与寻常上流兵甲之间的差距,并没有到一个十分夸张的程度。 一柄剑好不好,主要还是看与剑主契不契合。 能不能打出名气,则是看打出过什么样的战绩。 任何一把剑,都不可能在脱离剑主与战绩的情况下,被冠以绝世神兵的称号。 但现在有了。 秦牧野觉得,就算是六七岁的孩童拿起这把剑挥一下,都能对宗师造成伤害。 “送我的?” “借你的。” “……” 秦牧野暗骂了一句,还是把剑收了起来。 太钧剑灵脱胎于杀伐之道,与自己正好契合,全力施为应该不会比小母龙弱。 心里总算有些底了。 他看向秦开疆:“没了剑灵,对阵老妖皇,你有把握么?” 秦开疆摇头:“没交过手,不知道。” 秦牧野又问:“只对峙,还是干一仗?” “干一仗?” 秦开疆反问:“干一仗,老妖皇还会有心情去别的妖域收地盘么?” “当我没说!” 秦牧野暗暗放下了心,这个计划除了李星罗和李弘,他谁都没有说。 老登既然知道了,说明李弘对他依旧没有戒心。 这是一个好现象。 父子俩又陷入了沉默。 又过了一会儿。 秦开疆问道:“你见过蒲鸣龙对吧?” “见过!” “那你寻踪的感应还在不在?” “在,怎么了?” “若是他出现在你百里之内,你能找准他的位置么?” “能!” “这些时日我一直在找蒲鸣龙,已经基本摸清他的逃窜思路了,待到你从遗迹出来,引我去杀了他!” “没问题!” “甚好!” 秦开疆点了点头,便转过身去:“别说我来过。” 说罢。 随手一划,在空气中划出一道裂缝。 大踏步走了进去,整个人随着裂缝愈合一起消失了。 秦牧野:“……” 龟龟! 还是老登变态啊! 不开挂真撵不上他的修炼速度。 他盯着自己的剑看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将其收了起来。 …… “阿嚏!” “阿嚏!” “阿嚏!” 蒲鸣龙连着打了三个喷嚏。 他打了一个哆嗦。 坏了! 秦开疆又在背后蛐蛐我。 他有些慌,虽说因为九幽腐雾侵蚀,他的肉身比起同等修炼者要偏弱。 却也绝对算不上病秧子。 这喷嚏,总不能是因为感冒。 他解释不了这个现象,只能称之为神的直觉。 前几次要不是因为这个直觉,他怕是真要被秦开疆给逮到了。 混账东西! 就那么想杀我? 蒲鸣龙有些生气了,按照现在的情况,你们应该也知道神使有另外一脉了吧? 知道你秘密的,可不止我一个人。 为什么还要追着我杀? 有毛病一样! 他盘腿悬浮在半空,觉得自己还应该再激进一点。 把进遗迹的那批沐家人收了,肯定会让自己的实力大幅提升。 毕竟自己的那些手下,本身就有宗师底子的并不多,就算用神赐之术帮他们提升实力,也最多只能比肩普通的上位宗师。 这种所谓高手,是无论如何都比不过能炼化神石,靠愿力修炼的高手。 只是愿力修炼需要信徒,现今的世界,发展信徒本身就是一件极其麻烦的事情。 想要真正左右天下大势,自己还要发育相当长的时间。 这段时间,蒲鸣龙不想等。 他觉得,自己应该创造一个易于发展教徒的乱世。 最好让妖族立刻与乾国打生打死! 可应该如何做呢? 蒲鸣龙陷入了沉思,他隐隐有种感觉,这件事情是能做得到的。 自己好像漏掉了一个能改变大局的因素。 这个因素,到底是什么呢? 他闭着眼睛,将这次计划从头到尾捋了一遍。 然后。 他发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那就是……敖锦好像很信任乾国的那波势力。 两个半步战神! 除了太祖法身之外,还有另外一个。 所以敖锦为什么信任他们? 要知道,进入遗迹的几波势力各怀鬼胎。 一旦信任错付,就很有可能满盘皆输。 所以敖锦为什么这么信任乾国人呢? 蒲鸣龙想不明白,但他知道,其中的秘密很有可能就是自己造就乱世的切入点。 得找个人问问。 找谁呢? 他思索片刻,旋即钻入了破庙中供奉的神龛。 只是一转眼,便跨越了数千里,出现到一处宅院当中。 “开疆你怎么还不来找我?” “开疆你怎么还不来找我?” “开疆你怎么还不来找我?” 看到眼前的一幕。 蒲鸣龙再度陷入了沉思,他感觉自己可能找错人了。 这个蠢女人,天天搞这种事情,怕是脑子都被烧坏了吧? 算了。 来都来了。 他静静等着。 等了好一会儿。 李润月才从傀儡身上站起来,飞快穿上衣服,好似怕被他占便宜一样。 等穿得严严实实,才不悦道:“你过来做什么?” 蒲鸣龙没有回答,而是皱眉道:“你能不能节制一点?把身体搞坏了,谁给我生孩子?” “还不是怪你太废物?” 李润月冷哼了一声:“如果不是你乱搞事,我跟开疆的孩子早就出生了,下一个就是你的,现在你还怪上我了?” 蒲鸣龙:“???” 他现在是真想把李润月这个臭女人脑壳敲坏。 毕竟这种脑壳,敲坏等于敲好。 李润月有些烦躁:“开疆已经快一年没找我了,你不是说能让开疆被大乾遗弃,专心做我的男人么?你什么时候才能做到?” “除了秦开疆,你脑子里能不能装点别的东西?” “为什么要装别的东西?他就是我的命,只要天天想着他,我的修为就能精进,你看我都快摸到战神境的门槛了。” “???” 蒲鸣龙懵了,他仔细地感受了一下,还真感觉李润月周围的空间有些别样的异动,再朝前一步,就能踏入与自己相同的境界。 不是? 这都可以? 他清楚李润月的情况,自从被邪灵侵蚀之后,她的精神状态就与“神”无异了,虽说不能通过血脉遗传,但确实可以凭借满足欲望修炼。 结果…… 就这一个破傀儡,居然能让她在修炼之路上纵马狂奔? 你的宗师之道是閪道么? 真没天理了! 蒲鸣龙揉了揉脑袋:“我正在为实现诺言而努力,这次也是奔着这个承诺过来的,我问你个问题!” 李润月的神情顿时严肃了起来:“你说!” 蒲鸣龙把敖锦与万妖金丹的事情大概讲了一遍,随后问道:“你帮我想一想,乾国如何才能完全取信于敖锦?” “那简单啊,他们把万妖金丹拿出来不就行了。” “还不够!” “我觉得够了!” “我觉得不够!你继续给我想!” 蒲鸣龙有些暴躁,其实他也有过跟李润月一样的念头。 但这解释不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如果乾国真的掌握着炼制万妖金丹的手法,早就批量造出大批高手了,二十多年前乾国接近亡国的时候,居然一个对应的高手都没有出现。 他更愿意相信,这颗万妖金丹只是偶然。 吊着敖锦的,大概率只是一张饼。 李润月有些不耐烦:“那就只能是出现了一个男人,把敖锦给迷住了,就像我迷开疆一样。敖锦为了被那个男人干,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蒲鸣龙:“???” 他感觉李润月脑袋有问题。 自己的脑袋也有问题。 居然会想着过来找她? 他摆了摆手:“你继续玩吧,过几天我差人送来一些保养的药,把身体养好。” 李润月眉头一拧:“你凭什么管……” 蒲鸣龙打断道:“你可以抗拒生我的孩子,但总不能连秦开疆的儿子都生不出来吧?” 李润月顿时就没有了反驳的欲望:“好好好,你赶紧滚吧!” 蒲鸣龙化作黑雾远去。 感觉自己多余来这一趟。 可在某一个瞬间,他身形忽然顿住了。 因为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真相是什么不重要。 重要的是,自己需要什么样的假象。 真相是一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 如果这世界,一切都以真相为原则运转。 那“谗言”这个词又是从哪来的? 很好! 李润月,你可真旺夫啊! …… 秦牧野抹了抹额头上的汗。 娘的! 差点就被他蒙上了。 真相当然不是李润月说的那样,但说真的真相没有那么重要。毕竟这世上既信谣,又传谣的沙比太多。 好在敖锦已经跟自己保持了距离。 表面上也没有任何不正常的交集。 基本没有造谣的空间。 不过以后还是得小心点,能不接触就不接触。 蒲鸣龙这个人,还是有点棘手的。 【主命格·诸侯】:生于微末,终成枭雄。 【命格品阶】:二品(98/2560) 【批注】:生当奴仆,手刃至亲,一念成魔,机关算尽,终成诸侯。 【提示】:命格浮动超过2000时,可获得命格技《诸侯》。 只能说。 是个人物。 如果从旁观者的角度,他还是挺佩服这个人的,一个极端自私但有自己信念的人,至少不是纯恶心。 但如果代入到第一视角,还是让他赶紧死一死吧。 可惜敖锦与他并非敌对,不然在遗迹中,还真能考虑要不要杀了他。 等出来吧! 让老登杀! 秦牧野深吸了一口气,愈发感觉天下局势的波谲云诡。 这次一定要成功,把所有妖尸都收入囊中,只要把三个半步妖皇的尸体给炼了,哪怕突破战神境还要一段时间,自己也算有立足的本钱了。 思绪纷乱之际。 一个丫鬟忽然跑了过来:“少将军,御医让我问您,要不要陪陪少夫人和小小将军。” “要要要!” 秦牧野眉头瞬间舒展,嘴角也忍不住上翘了几分。 身形轻晃,下一刻便来到了房间里面。 小家伙还是皱巴巴的,但身上的污垢已经被清理干净了,正缩在白玉玑怀里吃奶。 第一次吃奶,他还有些不熟练。 经常吃着吃着,就忘记吮吸。 这个时候,白玉玑就会轻轻捏一下他的耳朵。 就像是开关一样,捏了之后,他就会重新劳动起来。 白玉玑看了秦牧野一眼,脸上的笑意愈发温柔。 她不敢大声说话,只敢轻轻比划嘴型:“我是不是很丑?” “你最好看了!” “可我胖了……” “胖的刚刚好!” 秦牧野半跪在床边,捏着白玉玑的下巴,满面笑容地打量着。 她的确胖了一些,但也只有一些。 原本漂亮的鹅蛋脸多了一些肉肉,非但没有变难看,反而多了一丝别样的韵味。 白玉玑居然被他看得有些害羞。 睫毛颤了颤,旋即轻轻闭上眼睛。 秦牧野温柔地啄了上去,这一吻少了些情欲,满是温馨的感觉。 良久。 白玉玑轻轻把他推开:“这些时日,你有没有拈惹草?” 秦牧野:“……” 白玉玑轻笑一声:“那也是乌鹭要操心的事情,影响不到我。” 秦牧野握着她的手:“以后我每隔一段时间就来一次好不好?” “不行!” “孩子要是不认我怎么办?” “本来也没打算让你认。” “我只是想让他有一些印象,他的父亲在这世上存在过。” “啊!” 白玉玑惊呼了一声,焦急道:“你,你要怎么了?” 秦牧野沉着脸:“要做一件比较危险的事情。” “多危险?” “只比上次去诸神遗迹安全亿点点。” “……” 白玉玑眼眶瞬间就红了,可看秦牧野脸上挂的笑意,又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抓起他的手背便咬了一口。 又在夸大危险,惹自己担心。 秦牧野小声道:“就让我来嘛!我总有一天会解决咱们在一起的所有障碍,别到时候孩子不认我,那就麻烦了。” 白玉玑咬着嘴唇,犹豫了好一会儿,轻轻点了点头,却还是说道:“那你过来只能见孩子,我可不见你。还有,你尽量不要让我族人看到。” 秦牧野:“……” 看来阴影还是有的。 难怪老登偷偷过来,还得隔着老远,才敢偷听长孙第一声啼哭。 他自然是不愿意的,但能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 于是点了点头:“好!不过这几天,这世上只有我们一家三口。” “嗯!” 白玉玑轻轻点头,忽然问道:“对了,你起好名字了么?” “秦知白怎么样?” “好肉麻……” “秦慕白呢?” “也不行!” “那就只能叫秦日……” “你走!” 白玉玑轻啐了一口,脸上却是止不住的笑意。 她低头看着卖力吃奶的儿子,忽然说了一句:“御医说初乳难通,需要有人帮一帮儿子……” 秦牧野:“!” …… 接下来的几日。 秦牧野过得无比心安,仿佛忘却了一切事情,每天除了陪老婆孩子什么事情也不做。 唯一有点不爽的,就是总被白玉玑嫌弃笨手笨脚的,换尿片的资格都被剥夺了。 其实倒不是他笨。 只是他有些不敢,刚出生的小婴儿胳膊腿实在太稚嫩了,导致他太过谨小慎微。 总之。 时间过得很快。 日子再快活,总有要走的一天。 不然有人会失落,有人会不高兴。 秦牧野御空而行,一步三回头,直到出了南梧城的地界,速度才提到最高。 到京都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傍晚。 没有回帝姬府,而是直奔镇南府。 秦延瑛秘密张罗了一场庆生宴,虽然母子俩都到不了,但婴儿的脚印到了就行。 参加的人也不多。 只有他与陈隧,秦牧野与李星罗,还有一个与李知玄关系愈发亲密的秦明心。 虽说有些怪怪的。 但谁都不想破坏气氛。 觥筹交错之后,各自微醺散去。 李星罗也懒得回帝姬府,拉着秦牧野便回卧房住下了。 枕着秦牧野的胸口醒酒,她小声问到:“你儿子可不可爱?” 秦牧野听她语气有些酸酸的,不由咧了咧嘴:“我们也会有的!” “哼!” 李星罗轻哼了一声,这件事情便翻篇了。 她凑到秦牧野耳边:“这次你过去,有没有跟玉玑亲热?” 秦牧野惊了:“她才刚刚生孩子,我有那么禽兽么?” “又不是只有那一种方式!” “……” “我就知道!” 李星罗抿了抿嘴:“那她的嘴软,还是我的嘴软啊?” 秦牧野:“!” 两个人准备验证一下。 偏偏这个时候,一道气息由远及近,进到了镇南府的正厅。 秦牧野小声说道:“洪公公来了!” “晾着他!” 李星罗可不管这些,只是含混道:“我们先忙我们的!” …… 一炷香后。 穿戴整齐的两个人,才跟着洪公公朝雍庆宫赶去。 李弘都等困了,忍不住瞪了两人一眼。 两人只当没看到,恭敬地行了一个礼:“拜见父皇!” 李弘也总不好问他们刚才在干什么来这么晚。 只能笑着问道:“牧野,拿到太钧剑灵了么?” “拿到了!” 秦牧野笑道。 李弘抚须微笑:“甚好!不过也别只把它当做助力,这些天多印证印证,对你参悟宗师之道有好处。” “是!” “星罗!你过来!” “嗯!” 李星罗点头,上前一步。 李弘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瓶,里面有淡淡的金芒闪动。 他打开了瓶塞。 顿时两股熟悉的气息荡漾开来。 一个是太祖法身。 一个是图腾源炁。 李弘一直在观察着李星罗的神情,见她只是眉头微颤了一下,就再无别的异状,无论身体还是精神都颇为自在,基本没有强行克制的感觉。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到时京都也会面临不小的压力,一缕图腾源炁已是极限,莫要怪为父。” “应该的!” 李星罗笑着应了一声。 可下一刻,她眼睛都瞪大了。 因为瓶子里的东西,已然钻入她的眉心。 李弘微微笑道:“分则弱,合则强!还是将太祖法身加诸与你更加稳妥。” 李星罗:“……” 她心头有些苦涩。 这哪里是为了稳妥? 明明是担心太祖意识再次离奇消失,让他们失去判断的依据。 法身附体,的确更能保障自己的安全,单体战力也比单纯的法身要高一些。 但爆发战力的上限,却很难比分开强。 可这次的任务,很明显是需要短时间内战力爆发的。 这么做,成功率无疑是会降低一些的。 却让太祖意识再没有了离奇消失的理由,除非自己死了。 可我明明一直都在为大乾做事啊! 李星罗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将心头的沉郁酸涩驱散。 她深吸了一口气。 露出了李弘最喜欢看的自信笑意:“谢父皇!儿臣定不辱使命!” (本章完) 第180章 名曰士骑龙,实则龙骑士 第180章 名曰士骑龙,实则龙骑士 回家的马车上。 李星罗靠着秦牧野的肩膀,久久不语。 秦牧野低声问道:“它又在逼叨?” “嗯!” 李星罗扯起嘴角:“它找到机会就会恶心我一下,不过现在它已经对我全无作用了。” 秦牧野紧了紧搂着她肩膀的手:“真的全无作用么?” 李星罗沉默了一会儿,忽得一笑:“我承认,有一点!不过我早就习惯了,想获得相同的信任,我总是要付出百倍于李知玄的诚意。” “你……” “不过我心里面已经平衡了!” “为什么?” 秦牧野有些好奇。 李星罗笑道:“因为你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老天对我不薄,没有让你成为我求而不得的那一个。” 秦牧野看着她明亮的眼睛,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脸。 李星罗在他手心蹭了蹭:“牧野,我们赶快回家吧。” 秦牧野哑然失笑:“那么急啊?” 李星罗皱了皱鼻子:“我想做的不是那件事情!” “那是什么?” “参悟杀伐之道!” “我说的就是这个啊,你以为我说的什么?” “……” 李星罗白了他一眼。 其实她还有很多问题想问。 比如,如果我没有通过这次考验,你会不会放弃我。 再比如,如果有一天,你只能从我和白玉玑中选一个,你会怎么选。 类似的问题还有很多。 但她都没有问。 因为有些问题,她知道答案,想问只是因为没有安全感。 另一些问题,不可能有答案,问出来只会显得自己不懂事。 而且自己前路已经看到了曙光,只需做好一切能做的便好。 又何必昏头提问,遂了那光影的想法呢? 李星罗看了一眼秦牧野的侧脸,她有些不敢想,如果没有秦牧野,自己该会有多么崩溃。 …… 敖锦觉得自己病了。 最近一段时间,每到独处的时候,她的脚,她的龙角还有她胸前的肌肤,总是会出现幻觉。 就好像接触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然后偶尔做梦,还会梦见自己和一个朦胧的人影翻云覆雨。 没有真的发生什么,只是重复了一下记忆里发生过的片段。 对于她这种高手,早已能娴熟地控制自己的精神力量。 做梦并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可她还是做梦了。 这意味着她的精神已经有了超脱掌控的趋势。 其实敖锦也能理解自己的状况。 毕竟年龄早就到了。 这是本能在催促自己,是时候完成繁衍了。 很正常的现象。 但她还是很生气。 为什么梦里的对象,只有那混账人族小子一个人? 搞得好像李星罗炫耀得没错一样。 就不能来一头真正强大的妖兽? 可仔细想了想。 又不免有些懊恼,除非族群数量很危险,不然龙族选择伴侣都是很挑剔的。 首先血统要强大。 其次最好样貌和审美都要跟得上。 所以一般都会找同族。 自己流落到这方世界,光是第一条就足以排除掉绝大多数的妖族,哪怕其中一些真拥有神兽血脉,也都是杂毛混血,纯血的一个都没有。 即便强如麒杌,也只能算勉强够格。 再加上审美…… 她也不明白,一直养尊处优的麒杌太子,为什么能总是给自己一种污秽腌臜的感觉。 数来数去。 秦牧野居然是唯一一个符合自己要求的。 烛龙血脉虽然是后天得到的,但万妖金丹能帮他不断提纯,这可是能够比肩青龙应龙的血统,若他真有血统大成的那一天,现在的自己对他只有仰望的份。 至于审美更不必多说,现在自己都有点对他那丹青幻杀阵法念念不忘。 世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充满美感的杀人技? 有时候敖锦甚至会怀疑,自己觉得李星罗的男人也就那样,是不是从自己的自尊之下衍生出的偏见。 总之。 她很生气。 她觉得自己应该找个机会验证验证。 可自那天以后,秦牧野居然真的一次都没有找过自己。 就好像自己这个龙族,对他真的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他是怎么敢的? 就因为自己说了不想再见他? 可这话,我也跟麒杌说过,也没见麒杌这样啊! 甚至连李星罗这个正妻,也都没有禁止他跟自己发生什么。 可他就是不出现了。 难道之前发生的那些,真的全是因为自己胁迫他。 而他,真的没有半分非分之想? 他血统这么强,就没有与纯血龙族交配的冲动? 是不是看不起我的血统? 我可以拒绝你。 但你不主动就是你的问题。 对对对! 敖锦就感觉自己这个想法有大病,就感觉所谓的自尊,已经操控了她的思想。 算了! 还是不要有这种想法了。 对于娜迦龙族来说,只要顺从血脉,就能修到妖皇境巅峰。 但只顺从血脉,必然会被血脉的上限禁锢死。 欲要突破上限,就必须打破本能的桎梏。 她打开窗户,朝外看了一眼,秦牧野办公的房间大门依旧紧闭。 已经持续好几天了。 前些天她听说,秦牧野的发妻在南梧城生产,应该是休沐陪产去了。 简直自甘堕落! 烛龙这么强的血脉,居然浪费到一个人族女子身上。 只有我们龙族才…… 怎么又想到这里了? 所以这么多天了,他怎么还不回来? 真要陪着产妇,直到诸神遗迹再次开启? 不是说人族产妇,需要一段时间恢复身体,才能重新交配么? 他宁愿把时间浪费到无意义的陪伴上,都不愿意…… 算了! 不想了! 他浪费他的血统,那是他的事情,与自己无关。 自己只需让一切按照计划走,然后成为绝世强者,统御更广阔的天地就行了。 敖锦望了一眼天色,转身看向角落里的麒杌:“时间到了,你回去吧!” “夫人!” 麒杌站起身,满脸赔笑道:“今晚咱们一起回去吧!” 敖锦微微眯眼:“你任务完成了?” “当然完成了!” 麒杌挺了挺胸膛:“你随便提问!” 看他这副模样,敖锦知道里面应该没有什么虚假。 这个任务的确不简单。 但过了这么长时间,如果麒杌还做不到,那就太侮辱神兽的灵智了。 她摆了摆手:“我自是相信你的,不过你现在身心还未完满,贸然亲近只会让你受伤。而且我还须备战诸神遗迹,实力受不得损失。” 麒杌笑容微敛,眼底闪过一丝阴郁:“你……” 敖锦忽然想到了什么:“要不你跟我一起进诸神遗迹吧,这样你还能帮我一下。若你能独当一面,我也能安心退居幕后,这些年的确挺累的。” 麒杌脸上的笑容立刻就回来了:“我的身体的确还要再休养一段时间!虽说我进入遗迹,一定能一路横推,让各路高手心服口服。 但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每当我把我心中的狂傲压制一分,以后就能辉煌一分。 用人族的话说,磨刀不误砍柴工。 高手,要有定力。 很明显,现在的我定力超群。” 敖锦心中冷笑,以前的麒杌只会说自己不想,现在却能把“怂”字解释得这么清新脱俗。 只能说。 这几个月,让他学到真东西了。 她看了麒杌一眼:“那你还不回?” “倒也不用急!” 麒杌笑着取出一方玉盘:“虽说我身体还未痊愈,但咱们培养感情,也不一定非要现实亲热啊。夫人,我知道你也想,所以特意寻了这么一个宝物。” 敖锦看了一眼玉盘,微微皱眉:“这是什么?” 麒杌笑道:“这是警幻仙玉,你我只需将血液滴入,然后各自携带一半仙玉入睡,就能出现在同一片梦境中,咱们这般培养感情,也不会伤了身体。夫人,你快滴吧!” 说罢。 将玉盘一侧的孔槽正对着敖锦推了过去。 敖锦瞥了一眼玉盘上的纹路,大概弄懂了它的法术原理。 两孔一主一副,梦境应该全由主孔血液的所有者掌控。 而他推过来的,是副孔。 看了一眼麒杌那迫不及待的眼神,她神情愈发淡漠。 她属实没有想到,麒杌居然能找到如此下作的法器。 不能不说处心积虑。 一个法器,近乎堵死了自己一切解释。 若是这再拒绝,就跟撕破脸皮差不多了。 好! 既然这样! 那就成全你! 戏谑在她眼底一闪即逝,随后在指尖轻轻一划,便挤出一滴金红交加的血液滴了进去。 麒杌大喜过望,再也不要求敖锦跟他一起回去。 飞快将玉盘分成两半,便带着自己的那半离开了。 “歪门邪道可真多啊!” 敖锦冷笑一声,飞快化作金光闪出。 下一次重新凝成实体的时候,就已经在城外数十里的某个村庄。 农户也是第一次见这么美艳高贵的女子,连忙上前赔笑道:“姑娘!您……” 敖锦指着圈里的母猪:“那个多少钱?” “五,五两银子!” “这是十两,不用找了!” “哎!谢,谢……” 农户还没来得及道谢,眼前的女子就已经消失了,随她一起消失的,还有圈里的母猪。 某处山洞。 敖锦瞥了一眼满眼惊惧的母猪,随手划出一滴血滴落在地。 母猪闻到龙血,顿时又喜又怕,围着它转了好几圈,都没有敢舔舐。 不过最后。 它还是心一狠,连泥带血都给吞了下去。 接着,就是一阵惨叫与挣扎。 不过在敖锦施法相助下,它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敖锦屈指一弹,便把一段训诫弹入它的灵魂深处。 旋即在玉盘某处阵纹上轻轻一敲,阵纹便应声而裂。 随后轻轻一抛,任它吞了下去。 她不知道麒杌哪里来的这种邪物。 但很明显,龙族的手段被低估了。 所谓梦境,不过是内源性幻境。 不巧! 龙族本身就是擅使幻境的高手,这道阵纹一裂,入梦者本身的判断力就会大大削弱,完全靠着本能行事,而且完全意识不到那是梦境。 眼前的家猪,吞食龙血之后,身上已经带了自己的气息。 当然。 只是带了一点点气息而已,除了体魄与精神逼近九品妖兽之外,它并没有任何变化,甚至做不到化形。 不过无妨。 麒杌在梦境中分辨不出这些,只会在梦境醒转之后反应过来。 敖锦露出一丝讥嘲的笑容。 她心里清楚,这次之后,麒杌一定会暴跳如雷。 可那又能怎么样呢?这次诸神遗迹,老妖皇需要自己。 行动成功,老妖皇更需要讨好自己。 行动失败,万劫不复。 但其实,所谓的万劫不复,比起老妖皇提前给自己设定的命运,其实也差不到哪里去。 既然如此。 何必对麒杌留手? 敖锦手印轻捏,飞快在家猪额头画上了一个印记,印记光芒隐现,在空气中投出一片光幕。 只是光幕混混沌沌的,看不到任何场景。 直到夜渐深,家猪缓缓睡下。 然后在某一刻,光幕中出现了画面。 猪躺在床上,形象让人食指大动,但浑身散发着圣洁的光辉。 然后。 麒杌出现了,满脸都是大梦将圆的急不可耐,丝毫没有发现目标不对。 不过他潜意识里好像还残留着一些情绪。 有些像畏惧,也有些像近梦情怯。 总之,还有些敬畏心理。 挣扎片刻,他才贴了上去。 无比动情地说道。 “夫人,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你也知道这一天是迟早的事情,为什么偏要那么高傲呢?” “你害得我等得好苦。” 猪微微挣扎了一下,但被麒杌强势制住了。 光幕之外。 敖锦坐在随手凿开的石椅上,手里拿着一个红彤彤的野苹果,看着光幕上的画面,笑得枝乱颤。 从小到大,她从来都没有这么开心过。 仿佛自己经历过的一切苦难与折辱,都被这幅滑稽的画面解构消融。 麒杌骑猪。 这种画面,她以前想都不敢想。 也不知道麒杌是怎么想的,都圆梦了,居然还能说出“为什么偏要那么高傲呢”这种话。 敖锦继续看,后面的画面越来越招笑。 画面中的麒杌,愈发急不可耐,却又不得其门而入。 狠狠给猪了一巴掌,猪才配合他完成。 然后,他开始给猪道歉。 一边道歉一边圆梦。 然后圆梦的速度越来越快。 画面也越来越搞笑。 敖锦也越笑越开心。 后面的剧情更加激烈,因为猪好像被驯服了。 猪越温顺,麒杌就越张狂。 从给耳光。 变成了掐脖子。 有时候还会用火烤。 猪叫得越惨,他就越兴奋。 侮辱的话语也随之而来。 “你在高傲什么?” “你说你在高傲什么?贱货!” “龙族不是很高贵么?” “为什么你现在只能在我身下惨叫?” “不是看不起我么?现在你继续看不起我啊!” 一开始的自卑怯懦已经消失不见,现在的他像是一个狂傲的王者,像他以前一直期盼的那样。 画面越来越滑稽。 敖锦也越笑越开心。 可忽然有那么一刻,笑容立刻就冻结在了脸上。 因为她想到了一件事情。 梦境中猪的遭遇,很可能就是自己原本的命运轨迹。 或许自己可以用话术,让这个过程体面一些。 但再体面,又能体面到哪里去? 实力碾压之下,没有任何东西能束缚住麒杌心中的自卑与扭曲。 画面里的那些东西,会原原本本地发生在自己身上,无非是时间跨度的问题。 这是对龙族尊严最恶毒的践踏。 敖锦无比愤怒,其中又夹杂着恐惧。 因为即便到现在,自己也没有完全摆脱这个命运。 她原本想着,以后即便失去一切,以自己对麒杌智慧的了解,也未必不能设计死它,重新攀上修为巅峰,夺得妖皇之位。 可现在她明白了,其实自己根本承受不了这等屈辱。 重新看向光幕时。 她目光中已经没有了丝毫笑意。 有的,只是凛冽的寒光。 她屈指一弹,光幕应声消散。 看着猪腹中若隐若现的玉盘,她又朝里灌注了丰沛的灵气。 既然麒杌那么开心,那就让他多开心一下。 就当给他拜个晚年。 做了这一切。 敖锦飞回了鸿胪寺,躺回了躺椅上。 睡不着。 轻轻摇晃。 还是睡不着。 她越回忆,就越愤怒。 她不明白,凭什么龙族能被这样对待? 虽说有养育之恩,但这些恩情,几百年的南征北战还不够还么? 突破妖皇之时被趁虚而入扣下龙丹。 赫赫战功宛如废纸。 还要将这一切,献给他无用又扭曲的儿子。 甚至还被要求,在遗迹中危急时刻,应该爆掉精血与龙气凝成的身外化身! 这不止是践踏尊严。 这是敲骨吸髓! 敖锦以前很喜欢人族的一句话,叫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但她算了算。 哪怕自己真的成功,拿到万妖金丹之后,爆掉龙丹,然后躲起来。 想要拥有复仇的实力,也至少等十个十年。 这个过程,可能会让麒杌父子气急败坏。 却绝对不算折磨。 她想折磨这对混账父子,最好能把小麒杌气死,他心理本来就扭曲,手段极端一点未必做不到! 如何折磨? 无非就是让他发现,他求而不得的东西,别人轻易能得到。 关键就是一个“发现”! 想到这里。 敖锦在房间四角布下了留影石。 可布下一切之后,她又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只是枯坐着。 面色沉郁,没有半分言语。 不知过了多久。 她才咬了咬牙,敲响耳后的鳞片:“你在哪?” 秦牧野有些莫名其妙:“咋啦?计划有变?” 敖锦声音有些冷硬:“你在哪!” “我在家啊!” “哪个家?南梧城还是京都?” “京都啊!回来好几天了都!” “你在京都为什么不来鸿胪寺?” “不是?” 秦牧野也被她整得有些迷,好几个月不联系,一打电话就跟训儿子似的。 啥意思啊? 算了! 进遗迹了还得靠她呢。 他平复了一下情绪:“我闭关修炼呢,有什么事么?” 敖锦听他还能心平气和地说话,语气也稍微缓和了一些:“我们的计划,出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你来鸿胪寺找我一下。” 秦牧野:“……” 他还想问些什么。 敖锦却已经把传讯法器关掉了。 然后心中默默倒数。 “十!” “九!” …… “三!” “二!” “一!” 有人推门而入。 秦牧野忍不住抱怨道:“晨鸡都还没叫呢,计划得出多大漏洞啊,让我现在过来?” 敖锦面色严肃:“很大!” “咱们的关系,被妖皇殿发现了?” “没有!” “蒲鸣龙渗透沐家,被神棍发现了?” “没有!” “万妖金丹的事情被发现了?” “也没有!” “那你这……” 秦牧野想不明白,除了这三件事,究竟什么才称得上大问题。 敖锦面色严肃,指着自己的脸:“我,出了大问题!” 秦牧野噎了一下:“那也只是你个人的问题,非要扯计划做什么?” 敖锦认真道:“因为我是计划的重要部分,我的问题解决不了,就会影响到计划。” “……” 秦牧野愣了好一会儿:“你要这么说,我也不跟你犟。说吧,需要我怎么帮助你?咱们是盟友,你千万不要客气。” 敖锦没有回答,只是挥了挥衣袖。 下一刻。 一道结界出现。 周围墙壁,瞬间化作了无形,环视一圈,甚至能看到鸿胪寺全景。 秦牧野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是干什么?” 敖锦沉声道:“这是一个结界,结界内可以看到结界外的一切,但结界内一切光线声音和气息都传不出去。” 秦牧野更疑惑了:“然后呢……” 敖锦算了算时间差不多了,看向秦牧野,无比郑重地说出了三个字:“凌辱我!” “啊?” 秦牧野懵逼了。 不是。 这啥情况啊? 他四下观察了一番,看到了留影石。 然后……好像有一道大妖境的气息飞快赶来。 他好像明白了:“不是?你的龙气不是不能被污染么?” “不怕!” 敖锦除去了官服,换上了连裤白丝:“这是用大妖境的冥海火绵炼出来的,只要你不用出上位宗师的实力,就破不掉它,不用怕!” 秦牧野脑袋有些发胀。 他觉得百兽血马上要作妖了。 于是揉了揉脑袋:“敖锦你冷静!我大概能猜到你经历了什么,但你恨他们,是因为他们践踏了你龙族的尊严。你想报复他们可以,但不能以龙族尊严为代价啊,你这不失去初心了么?” 敖锦摇头:“这只是演的,看似你凌辱我,实则我凌辱你,不怕!” 秦牧野:“???” 还可以这样啊? 就在这时。 外面终于传来了暴怒无比的吼叫声。 麒杌哐哐怒砸结界:“敖锦!你个贱货,给我滚出来,我杀了你!” 敖锦声音也多出了一丝急切:“就是现在!我命令你,凌辱我!” 秦牧野:“……” (本章完) 第181章 杌大郎含怒撞门,西门秦我行我素 第181章 杌大郎含怒撞门,西门秦我行我素 “就是现在!我命令你,凌辱我!” 一句话。 直接给秦牧野干沉默了。 面前,是高贵霸道又放浪轻浮的人妻。 四周,是单向完全透明的墙壁还有近乎全景的留影阵法。 屋外,是情绪暴怒且面容扭曲的苦主。 他承认自己很色。 但也没有那么变态啊! 可敖锦态度很坚决,心中积郁多年的愤怒,几乎要化作火舌将她脏腑焚烧殆尽。 光是想想,就能想到她到底受了何等不公的对待。 所以才迫使如此骄傲的她,选择了将自己的骄傲踩在脚底这种报复的方法。 虽然她嘴上说着这只是演戏。 但凌辱就是凌辱。 这点是不能改变的。 门外。 麒杌的声音愈发暴怒:“敖锦!敖锦!你这个贱货赶紧给我滚出来!滚出来!” 他越骂越难听。 敖锦眼神也越发急切。 贵妇模样的她,依旧保持着优雅。 没有了端庄。 却愈发强势。 她不像是等待着凌辱。 而是等待着杀人! 把今日房间里的影像录下来,等到麒杌用别的方法强行突破妖皇心志正不稳的时候,把留影石当做礼物送给他,他真的有可能会被气死! 想想啊! 他刚骑了猪,正在结界外无能狂怒的时候。 秦牧野却在房间里做他渴望了一辈子都做不到的事情。 心志正常的强者可能不会疯。 但麒杌肯定会! 敖锦咬牙催促道:“秦牧野!你磨蹭什么呢?” 秦牧野:“……”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敖锦面前:“那你跪下!” “嗯?” 敖锦愣了一下,眼底迷茫与惊怒交杂。 秦牧野反问:“你不是让我凌辱你的么?” 敖锦:“……” 她脑袋里嗡了一下,一时间手脚有些冰凉。 她想给秦牧野一捶。 可听着门外麒杌的污言秽语。 她咬了咬牙,膝盖缓缓弯了下去。 每弯一分,她眼眶就红一分。 到最后,身体都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可就在这时。 一条坚实的手臂,在她腋下环住,止住了她下跪的动作。 她错愕又愤怒:“你想干什么?” 秦牧野叹了一口气:“我说过了,错不在你,即便要报复,也不应该用这种方式!” 敖锦牙关紧咬:“若我偏要用这种方式呢?” 秦牧野无奈道:“问题是我也不擅长凌辱别人啊!” “扯谎!” 敖锦瞪着他:“那天在衣柜前,你明明让李星罗也跪着,都呛着她了!” 秦牧野嘴角抽了抽:“那是情调,情到深处……” 敖锦:“……” 暴怒之中,莫名混进一丝酸楚。 这丝酸楚被怒火裹挟着,灼得她愈发暴躁,她扣住秦牧野揽在她腋下的手腕:“放开!按我说的做!” 秦牧野疼得赶紧把手臂缩回:“那你跪吧!” 敖锦:“……” 她修长的腿维持着弯曲的姿势。 下跪也不是。 站起更不是。 她愈发愤怒,这混账,明明知道自己不想跪的。 她贝齿紧咬,丰润的红唇都咬出了血来。 秦牧野却忽然凑了过来。 他想干什么? 敖锦心中一惊,却来不及反应,只能任他揽入怀中,下一刻便感觉嘴唇一阵温热。 这一瞬间,她有些眩晕。 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男人的唇,可以温柔到这种地步。 这种感觉让他有些惊慌,慌忙将秦牧野推开,佯怒道:“这可不是凌辱!我让你按我说的做,你这是在干什么?” 秦牧野瞥了一眼留影石:“你不觉得,柔情蜜意的你,才是他真正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么?” 敖锦:“!!!”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被秦牧野重重捶了一拳。 脑部供血瞬间紊乱,竟有些眩晕的感觉。 秦牧野趁热打铁:“你想啊!如果一切真的发展到最坏的那一步,他实力反超过你,他只需用实力就能做到他想做的事情,但柔情蜜意的你,他一辈子都得不到。” 敖锦沉默片刻:“你说的有道理!” 秦牧野暗松了一口气。 敖锦却话锋一转:“但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让我对你柔情蜜意?” 秦牧野:“???” 这是骄傲破碎未遂的反弹么? 好在他的大脑转得够快:“那你总不能连演都演不出来吧?” 敖锦:“……” 她沉默了很久。 最终轻轻嗯了一声。 在这一刻,她仿佛卸下了千钧的重担:“可我不会,你经验多,交给你了!有冥海火绵在,你只要不乱用真气,就不用担心走到最后一步,所以请务必使出的浑身解数。” 秦牧野点头,一手搂住她水蛇一般的腰肢,另一只手则是勾住她的膝弯缓缓抬起。 冥海火绵丝滑绵软,却又充满着弹性。 丝毫没有毁掉肌肤的手感,却又多了一丝禁忌的兴奋。 最重要的是,它里面好像交缠着冰火两种不同的元素,时而灼手时而冰凉。 不愧是冥海火绵。 四目相对。 鼻息缠绕。 敖锦闭着眼睛,红唇微张。 却又在秦牧野灼热鼻息接近的时候,忽然挡住了他的唇。 秦牧野有些绷不住:“还有别的事情么?” 敖锦沉默片刻:“不论如何,凌辱的戏份还是要有的,我不管李星罗那次到底是凌辱还是情调。总之,我也要有,而且必须录下来。” “好……交给我!” “还有!” “还有?” “对!还有!” 敖锦压制着颤抖的冲动,努力维持着语气中的霸道:“我想了想,这的确有辱于龙族的尊严。所以在你凌辱我之前,我要先凌辱你一次,不然我怕受不了对你出手。你……能不能先跪下?” 秦牧野:“……” 敖锦自己都感觉这要求有些过分,却还是冷漠着脸说道:“你不是说,这只是情调么?难道你也会觉得屈辱?” 秦牧野看了一眼她的大腿。 控制了一下自己的嘴角:“我还能骗你不成?” 敖锦:“那你……嗯?” 她蓦得闭上了眼睛。 其实。 她很喜欢人族的世界,这种生灵虽然先天身体孱弱,在万妖之中最多只能排到中游。 但人族拥有很多神兽都难以企及的先天智慧,他们……好像格外擅长创造美的东西。 几个月前的除夕夜,她看到了有生以来最漂亮的烟。 也看到了帝姬府门口的火树银。 那是秦牧野给李星罗准备的。 那时的她就在人群中,有幸目睹了全过程。 她觉得,此刻的自己就是一棵银火树。 自己的双腿,就是火树的树干。 在刚才的那一刻,树干底部上出现了火星点点,不断有火弧绽放。 这团热烈的明亮,顺着树干不疾不徐地向上爬。 每朝上爬一分,她对火树绽放瞬间的期待就强一分。 可她又不希望这一幕到得太早。 因为火顺着树干向上爬升的过程,也是明媚又静谧。 她喜欢这种火弧绽放,蔓延到树干每一寸角落的感觉。 这种在期盼中的等待,似充满着幸福感。 终于。 火攀到了树干的顶峰。 在某一个瞬间,陡然向枝叶蔓延。 此刻。 烟绽放。 整片火树,再也没有一处沉寂的角落。 到处都在迸发绚烂的火。 绚烂到让她窒息。 绚烂到让她忘记一切烦恼。 她什么都不想记得。 她只知道今晚的夜色星汉灿烂。 银绽放,未有竟时。 她仿佛回到了那夜的帝姬府大门口。 火树银盛开之际,又有打铁的匠人接踵而至。 每一次击打,仿佛都是火树旺盛热情的极致延伸。 美得不可方物。 让她激动得屡屡想要惊呼出声。 然后。 某一刻,她蓦得惊醒了。 睁开眼,发现秦牧野正在关切地看着自己:“你没事吧?” 敖锦四下张望了一眼:“我怎么坐在地上?” “你忽然腿就软了……” “哦……” 敖锦眼神下意识地躲闪了一下:“结束了么?” 秦牧野顿了顿:“你要是觉得不够……” “不用了!” 敖锦轻吐一口气,她刚才是真的抱着凌辱秦牧野,以弥补后面可能会失去的自尊的心态来的。 可刚才只顾着看银绽放,竟忘了看他不堪的模样。 不过无妨,已经不重要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秦牧野沉默片刻,揽着她的脖子,轻轻吻了上去。 敖锦心头微紧,有些不知道如何将“柔情蜜意”四个字演好。 可吻上的一瞬间,她明白了。 龙族是全才,包括演戏。 吻着吻着,她被秦牧野扶了起来。 “你还站得稳么?” “有些站不稳……” “那你坐书案上!” 敖锦轻轻嗯了一声,任他把自己抱了上去。 她轻吁了一口气问道:“不能走到最后一步,是不是不利于你发挥?” “无妨,你躺下!”“嗯……嗯?” 敖锦心中忽然咯噔了一下,因为她的双腿,被秦牧野并起扛在了肩上。 …… “敖锦!” “敖锦!” “你有本事做坏事,没本事开门么?” “开门!” 麒杌疯狂砸门,可门上已经附加了龙族的最强禁制,根本不是此刻的他能够撼动的。 而持续不断的怒骂与砸门声,终于把鸿胪寺值夜的官吏与侍卫给招了过来。 一看到是麒杌在砸门。 他们不由面面相觑。 虽说麒杌只是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吏员,但大家都知道这个东西不好惹。 别的不说,大妖境的修为错不了。 而且他们都听说,麒杌是那位龙族少卿的未婚夫。 有些惹不起! 所以这是发生了什么? 敖少卿到底做了什么,才会让麒杌这般暴怒。 刘主簿上前一步问道:“麒……” “闭嘴!” 麒杌勃然大怒:“这是本座的家事,你这个下贱的没毛猴子也敢插嘴?” 刘主簿:“???” 艸你个爹的! 我们人族的地盘也容得下你插嘴? 他后退一步,直接放出了信号弹。 下一刻。 “嗖!” “嗖!” “嗖!” 三道黑影从京都各处电射而来,先后落在了四周的屋顶。 斗篷盖着脸,却丝毫盖不住他们凛冽的杀意。 京都的宗师大多都不露面,不代表就少了。 鸿胪寺这种妖官汇聚的敏感之地,自然不能少应急措施,光是周围,就住着一位上位宗师,两位中位宗师。 三个宗师一出现。 麒杌嚣张的气焰顿时就萎了一半。 但精血在身,他还是色厉内荏地说道:“这是我的家事,你们想干什么?” “家事?” 刘主簿冷哼一声,现在大佬在身后,他才不管麒杌实力几何。 现在的他,只看官职! 老子可是堂堂从七品的朝廷命官。 也是你一个品阶都没有的小吏能哇哇叫的? 他目光凶厉:“家事就滚回家处理,这里是鸿胪寺,不是你撒泼打滚的地方!你要是再无理取闹,休怪本官不客气!” 麒杌:“……” 气势莫名强了起来。 他朝上扫了一眼三位宗师,心中又气又怒。 只想立刻用处精血,把修为拔到下位战神弄死他们,然后狠狠教训一下敖锦这个婆娘。 可父亲又告诉过他,京都已经有战神级别的战力。 那滴精血足够他逃跑,但若想做他用,只要战神赶到,自己必死无疑。 可……就这么认怂了? 敖锦一个龙族高高在上也就罢了。 你们这些无毛猴子凭什么? “铿!” “铿!” “铿!” 三位宗师齐齐拔出兵刃。 麒杌:“……” 这一刻,他脆弱的自尊,仿佛到了崩溃的边缘。 他脏腑之间怒意涌动。 丹田之处那滴精血也缓缓旋转起来。 可就在这时。 “抱歉!” 一个声音响起。 大猿的身影悄然而至,歉然看向刘主簿:“家事的确不应该闹到官衙,这件事我来处理,这位大人勿怒。” 刘主簿也不想真打起来,只是板着脸道:“那就有请这位猿先生劝导一下吧,大家都还没睡醒呢,他在官衙大吼大叫,实在不成体统。” 说罢。 便将屋顶上的三位宗师请下来喝茶了。 现在危险还没有解除,不好让高手离开。 可让他们在屋顶站着也不是个事儿,正好招待一下,看能不能混个脸熟。 大猿凑过去,小声赔笑道:“太子,您这到底是怎么了?” “我,我……” 麒杌语塞,我总不能说我骑猪了吧? 他咬了咬牙,恶狠狠地说道:“敖锦羞辱我!” 大猿面颊颤了颤,这种事情他早有预料,毕竟看敖锦的态度,不羞辱麒杌才是咄咄怪事。 迟早的事! 他赶紧小声劝慰:“太子!太子妃的确是有些高傲了,不过现在她大任在身,咱们不妨忍过这一时,等她从遗迹中出来再……” 麒杌管你这那的,当即怒声道:“我不管这些!大猴,你现在把敖锦给我擒出来!” “啊?” 大猿愣了一下,指着自己的鼻子:“我?” 麒杌烦躁道:“不是你,难道是我?” “啊哈,哈哈……” 大猿尴尬地笑道:“这可是您两位的家事,我算个什么东西我插手?” 麒杌:“???” 大猿眼见他要生气,赶紧说道:“太子!太子妃只是有些高傲,但做的事情,都是在为您上位铺路,可能手段激烈了些,但终究会与您床笫欢好,在您背后默默支持您啊,您说对不对?” “那倒也是!” 麒杌怒气消散了一些:“可我还是生气!” 大猿暗松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您肯定也知道,太子妃吃软不吃硬,您态度只要不是那么激烈,还是能讲得通道理的。先将她请出来,再表达您的不满,不也一样的么?” “倒也是!” 麒杌点头,敖锦太骄傲了,的确吃软不吃硬。 先把她骗出来,再狠狠骂她一通。 于是他上前,轻轻敲起了门:“夫人!你快出来吧,我已经原谅你了!” …… 其实敖锦吃软也吃硬。 无非是先后顺序的问题。 她很佩服秦牧野的经验。 柔情蜜意与凌辱过度得悄无声息,她听到了很多侮辱自己的话,但却并没有感觉到屈辱,反而会有些兴奋。 诸如: “你搞出这个白丝,就是勾引我加暴击的对吧?” “还有你这龙角,就跟缰绳一样,特意长出来给我加攻速的么?” “你看看你未婚夫,他一直在外面喊你,你却在跟我做这种下贱的事情,你说你是不是天生的贱骨头?” 明明是侮辱。 却让她渐入佳境,这跟火树银绽放时是截然不同的体验。 有时候她甚至会怀疑,冥海火绵是不是早就破了,其实自己与秦牧野早就进入了正题,不然为什么会如此投入? 可感应了一下,却又并非如此。 她安心了。 然后看了一眼留影石,配合着秦牧野,说了一些自己可能一辈子都说不出来的污言秽语,每一句都充满着报复的快感。 门外麒杌时而怒骂时而哀求的声音,就像是除夕夜给舞狮助兴的擂鼓声。 这一夜。 比除夕还要精彩。 良久。 良久。 敖锦坐了起来,缓缓将小腹与后背擦拭干净,然后走到镜子前,盘弄刚才被秦牧野从背后扯散的发髻。 这种感觉,就像是刚过完除夕,自己缩回到鸿胪寺的躺椅上时。 充实又空虚。 秦牧野跟做梦一样,看着她近乎完美的妖娆背影。 忍不住上前,从背后搂住了她。 “滚!” “不是?” 秦牧野有些懵。 敖锦冷哼一声:“戏已经演完了,你还胆敢对我不敬,不想活了?” 秦牧野:“……” 他看着敖锦脸上尚未褪去的红晕,不由陷入了沉思。 敖锦转过身,秀眉微蹙盯着他:“你要清楚自己的身份,你只是我的盟友,偶尔扮演我的玩具。演戏可以,别演出幻觉了,你当真觉得,演一出凌辱的戏,就真把我的尊严踩在脚底了?” 秦牧野:“……” 看把你能的! 他随手灌了一口凉茶:“知道了知道了!娘的,事后这么无情的女人,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敖锦下巴微微仰起:“不过你今天做的很不错,是一个十分优秀的盟友。” 秦牧野附和着点头:“那咱们计划的问题,算是解决了吧?” “解决了!” “彻底解决了?” “……” 敖锦咬了咬牙:“对!彻底解决了!” 秦牧野笑道:“那这次算最后一次了!我看麒杌已经走了,我正好顺路上一天班,以后没事别找我,我闭关修炼还挺重要的。快把结界打开,我要出去了。” 敖锦:“……” 她眼底闪过一丝怒火。 却找不到任何借口发作。 只能轻轻挥手,在结界上打开一道口子,目送秦牧野化作雾气飘出去。 “混账!” 她忍不住骂了一句。 愈发对秦牧野气不过。 “以后没事别找我”这句话,就算说也应该是我说啊! 就好像是我求着你来的一样! 敖锦暗骂了许久,这才把留影石收了起来。 随后,再度把结界封了起来,缩回了躺椅上。 除夕夜过完。 她休息了一整天。 所以今天她也想休息。 只是今日的躺椅,好似不如往日舒服。 她犹豫了片刻,抱着褥子躺在了书案上。 因为天还没亮的时候,她就在书案上躺。 …… “混账!” “混账!” “混账!” 麒杌疯狂捶打柳树。 柳树没有倒,但内里的纹路早已根根断裂。 这时。 一个身上冒着黑雾的男子蓦然出现,一脸疑惑道:“你怎么这么生气?昨晚没有跟你夫人共度美梦么?” 不说这个还好。 听到这句话。 麒杌当即一跃而起,把黑雾男按在地上,朝他脸上就招呼了一捶。 随后,骂出了他在人族学的那句最简单最具侮辱性的脏话:“天帝,我艸你妈!” 黑雾男面颊塌陷,却一点也不生气:“出问题了?看来龙族果然手段繁多!不过,我觉得问题不在我,而是你夫人对你没有感情。” “胡说八……” 麒杌下意识就想反驳。 黑雾男却笑道:“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这样对你?会不会是……她早就喜欢上了别的雄性?在情人面前放荡,对你冷漠,只是在为情人守贞?” ~~~ 这一章可以求月票么? (本章完) 第182章 捉奸之前,先杀情人 第182章 捉奸之前,先杀情人 对我冷漠,只是在为情人守贞!? 听到这话。 麒杌瞬间暴怒了,骑在黑雾人身上,一拳一拳朝他脸上招呼过去。 黑雾人只是双臂挡在脸前面挨打,声音倒是平静的很:“你再发狠,也最多打死我一个行走。我帮了你的忙,你却这么对我,看来你跟你夫人的感情,已经没人可以救了!” “艸!” 麒杌骂了一声,还是把手收了回来。 虽然觉得黑雾人说的是无稽之谈。 但敖锦对他的厌恶,的确让他有些不能理解。 自己血统是不如她不假。 可也是这方天地间最强大的存在了。 跟其他雄性大妖比起来,基本是遥遥领先。 一天两天,敖锦可以不动心。 可过了这么久,她凭什么还是不动心? 何况自己这段时间,接连折服三个庙祝,彰显了无与伦比的妖格魅力。 在鸿胪寺的工作中也是踏实肯干,奋勇争先。 这么优秀的我。 凭什么得不到她的青眼相加? 但是…… 麒杌冷哼一声:“她连我都可以不动心,这天下还有什么雄性能入她的法眼?” 我怎么知道? 黑雾男心里暗骂一声,他心里清楚的很,敖锦就是单纯看不上这个自恋的废物,然后碰见万妖金丹,觉得自己有了退路。 可惜他不能说。 毕竟在他的计划中,并没有杀死敖锦这件事,这个实力强大、并且在妖族中颇有声名的龙族,依旧是她最完美的盟友。 至于敖锦有没有情人。 嘻嘻!我编的! 他笑了笑:“我也只是猜测,你别生那么大的气!我只是觉得,你贵为妖太子,她实在没有理由对你不动心,所以我只能大胆猜测了。” 麒杌陷入了沉思。 他可太认同黑雾男的话了。 但他还是觉得,敖锦不可能喜欢上别的雄性大妖。 黑雾男笑了笑:“其实,我的猜测对不对,还真有一个验证的方法,而且对你一点损失都没有,你要不要试一试?” “嗯?” 麒杌皱起了眉头:“你该不会是想借刀杀人吧?你我无亲无故的,凭什么一直帮我?” 啧! 居然还挺有警戒心? 黑雾男笑道:“你我的确无亲无故,但我知道你是老妖皇唯一的儿子,若我倾力而为,可以得到你的友情么?” 麒杌:“……” 他眼底的戒备,很快就转变成了轻蔑。 还以为是个阴谋家。 结果是个舔狗。 这世界,还是正常人多。 他们就应该都哄着老子! 只有敖锦有眼无珠! 这么一句话后。 他又找到了高高在上的感觉:“友不友情的,还是得看你表现!说说吧,你有什么猜测,又打算怎么验证?” 黑雾男笑了笑,把自己的猜测和验证方法讲了一遍。 麒杌听得满脸问号:“我怎么觉得你在鬼扯?” 黑雾男摊了摊手:“反正您也没有损失,何不试试呢?” “也对!” 麒杌点了点头,虽然他的确觉得黑雾男在鬼扯,但自己的确没有损失。 而且他现在火很大,必须得找个方式释放一下。 不过现在。 得先做另外一件事情。 “哎?” 黑雾男愣了一下:“你去哪?” 麒杌声音含怒:“杀猪!” 黑雾男:“……太子!咱们的计划,别让老妖皇知道了,不然他肯定不让你去。” “知道了!” 麒杌有些不耐烦,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捉奸计划还早,先把情人杀了再说。 …… 傍晚,帝姬府。 李星罗抿了抿嘴:“所以说,她叫你过去,还是为了报复麒杌?” “她没说,但八成是。” “那,那……” 李星罗有些急:“她都对你做什么了?” 秦牧野嘴角抽了抽:“我到了以后……” “算了!我不想听!” 李星罗赶紧让他打住:“我只用问一个问题,你们没走到最后一步吧?” 秦牧野立刻摇头:“那肯定没有啊!” “你真好!” “……” “……” 李星罗笑了笑,示意自己并不在意。 却听脑海里的光影嘲讽道:“帽子的颜色浅一点,居然还让你感激上了?你自己觉得,他没有当龙骑士,到底是因为他挂念着你,还是因为母龙怕龙气被污染?” “有关系么?” 李星罗反驳道:“我本来就不打算反对,只要他不主动贴上去就行,这次是敖锦找的他!” 光影嗤笑道:“你是不想反对,还是不敢反对?” 李星罗哼了一声:“反正你说不过我,杂鱼杂鱼杂鱼!” 光影:“???” 李星罗呵了一声,愈发感觉自己心志强大。 一开始这光影出现的时候,她抵御还颇耗心力。 现在已经可以基本无视它了。 虽说面对祭坛意识,心里还是有些发虚,面对大乾皇位这个统御整个中原的“祭坛”更是没有信心。 但有小器灵协助,她迟早能将欲望彻底解构,拥有真正的神性。 当然。 一切的前提,都是自己能在这次遗迹中圆满完成任务。 “对了鹭鹭!” “嗯?” “那些神棍有再找你么?” “有!” 李星罗眉头微微蹙了蹙:“他们一直在催我,赶紧将意识沉浸到祭坛虚影中,这样才不会被外神捷足先登,不过我以会引起父皇警惕拒绝了。他们估计也察觉到上当受骗了,只不过没挑明而已。” 秦牧野点头:“应该是!下次出现,应该就是你登基的时候了。” 当然。 前提是李星罗能够登基。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种不祥的预感。 总感觉这次遗迹之行不太对劲。 可是以目前的计划来看,自己这边胜算其实不小,就算胜不了,也不至于出大危险。 毕竟,自己手中还有时大时二两缕图腾源炁,虽然不能把太祖法身堆到战神境,却也能大大提升续航。 而且从蒲鸣龙的角度来看,也没道理背刺敖锦。 以他的处境,舔老妖皇是不可能的,因为老妖皇根本看不上他,老妖皇想要的是一个能大体掌控的大圣庙,而蒲鸣龙提供不了这个东西。 只有敖锦这种有潜力取代老妖皇,但目前地位低下的顶级强者,才是他最应该合作的对象。 敖锦背刺自己,那就更不可能了。 没有理由,但还是不安。 所以秦牧野今天特意观察了很多人的命格,但也没发现有谁的命格发生了改变。 那就应该是错觉。 自己吓自己? 李星罗扯过秦牧野的手:“往后两个月都不要出门了吧,咱们好好闭关修炼。” “好!” 秦牧野点了点头。 【姓名】:秦牧野 【体魄】:三品(1280/1280) 【魂魄】:三品(1280/1280) 【命格技】:牵丝匠、歧路、匠心、犬缰、破绽、乱世瞳、丹青寂、清醒。 【可用属性点】:1194.67 【宗师之道一】:杀伐(天品:1233/1233) 【宗师之道二】:妖神(天品:1499/1499) 【宗师之道三】:空缺 【提示】:【妖神】已经达到天品瓶颈,突破可开启通天神途。 这段时间,太钧剑灵与剑身融合,杀伐之道已经强到了天际,自然也给品阶提升提供了可能。 只是它的杀伐之道实在太强了,在旁参悟甚至会受到反噬。 秦牧野也大概明白了,为什么老登没有让太钧剑作为新的家族传承。 因为对杀伐之道的领悟没有到一定地步,根本没有资格参悟太钧剑。 狠啊! 继续闭关,到进入遗迹之前,自己必能达到同样的1499瓶颈。 李星罗应该也能踏足天品了,再配合太祖法身,战力未必会比掌握太钧剑灵的自己弱多少。 先修炼。 实力越强,胜算才能越大。 若是有机会,在遗迹里面杀掉蒲鸣龙,那就真的功德圆满了。 …… 时间过得飞快。 不知不觉,又两个月的时间过去了。 这两个月,大乾里里外外好像都岁月静好。 边疆安安静静地做着生意。 仙城安安静静地收尾,一批又一批的徙民搬进去,只待第一股商流打通,就能彻底宣布大乾进入鼎盛时期。 就连京都,也好像一点涟漪都没有掀起来。 各豪门大族,就像是乖巧的小姑娘,一点都没有惹事的趋势。 妖官也都一个个安静如鸡,就那么静静看着底层妖官一个个进入贤良庙,都没有半分不轨的举动。 皇帝好像也很满足现状,这么久再也没有对任何一股势力动手。 雍庆宫。 李弘笑容慈爱地看着女儿和女婿:“你们此行,一定要注意安全!” “是!父皇您也保重!” “去吧!” 目送李星罗与秦牧野离开。 李弘脸上笑意更甚,只是眼神中,不免多出了几分担忧。 老实说。 这件事的发展,让他非常惊喜。 若真如敖锦所说,几位准妖皇死去,然后敖锦带着妖皇殿的势力去收地盘,来自妖皇殿的压力就会大大减轻。 蒲鸣龙虽然也不是个东西,但只要他建不起大圣庙,就对大乾没有威胁。他想壮大实力,就让他壮大实力,区区一批宗师,根本撼动不了大乾的根基。 反倒是把沐家挖得断代,就相当于打断了神棍一条腿。 都是利好。 除非……蒲鸣龙和沐家早就通过气,并且借此机会把李星罗策反。 但也不可能。 李星罗只要还活着,就一定会带太祖意识回来,不存在任何隐瞒的空间。 李弘这次已经打定了主意。 只要李星罗能回来,并且带回的太祖意识没有问题。 他就立刻让李星罗登基。 毕竟自己…… “咳咳咳!” 他忽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咳了满手的鲜血。 洪公公顿时大惊:“陛下!您……” 李弘笑了笑,淡定地擦了擦手:“无妨!这一天总会到来,能有帮星罗坐稳帝位的时间,朕已经很满足了。” 洪公公沉默。 三个月。 最多还有三个月。 自己的任务,也该结束了。 说到底,还真有些舍不得。 虽说自己只是一个太监。 却也是千古一帝的近侍太监! 也许,自己人生的意义,也会随着皇帝的去世,而彻底封存吧? 不过…… 值了! 李弘不疾不徐地将手心里的鲜血擦干净,开始整理这一生经历过的事情。 好的。 坏的。 尽数记录。 虽说会有史官帮他撰写帝王本纪。 但他还是想用另外一种方式证明自己存在过。 他想从一个儿子,一个丈夫,一个父亲的角度,将自己的一生记录下来。 他打算抄写三份。 一份交付史官。 一份交付女儿。 最后一份,在自己与婉君合葬的时候,焚于坟前。 正在这时。 手边的传讯法器忽然嗡鸣了起来。 看阵纹上亮起来的数字,是郑旺。 李弘眉尾微扬,轻触接通。 “陛下!” “何事?” “大圣庙这边,有动作了!” 郑旺的声音有些亢奋。 李弘挑了挑眉:“什么动作?” 郑旺沉声道:“六位老庙祝忽然宣布,要在今晚开始修炼新的合击阵法,让没有要是在身的妖官,都来大圣庙观礼,说是这个阵法,可敌妖皇!” “哦?” 李弘轻笑了一声:“随他们去吧!” 郑旺赶紧问道:“需要微臣做什么么?” 李弘笑道:“不需要!保护好你自己,莫要暴露就好!” “是!” 郑旺挂断了法器。 李弘神情从容,他早就料到了妖族会在京都留下强悍的威慑战力,无非是以什么方式的问题。 六个老庙祝在京吃了近二十年的香火,虽说仍然没有迈出那一步,但厚积薄发之下,定然已经不是普通上位大妖。 有点压箱底的手段很正常。 就这样吧。 主战场从来不在京都。 又过了一会儿。 传讯法器又震动了起来。 “开疆?” “陛下!妖皇气息出现了。” “嗯!” 李弘笑着问道:“实力如何?比起你孰强孰弱?” 秦开疆沉思片刻,认真道:“剑灵在手的话,我应该比他强一些,不过他妖力浩瀚。若十个时辰内我杀不掉他,那就该他杀我了。” “那你胜算几何?” “五五开吧!” “甚好!” 李弘微微笑道:“不过你不用跟他动手,只需按原计划对峙便好。仙城耗费巨大,须缓上几年回回本。” 秦开疆应声:“是!那我去跟他唠一唠!” “等等!” “陛下!您还有吩咐?” “让我想想……” 李弘陷入了沉思,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却又不知道不安在哪里。 思索良久,他说了一句话:“若出现意外,导致妖皇想要逃离,你务必拖住他,直到两个孩子安全回京。” 三息后。 秦开疆郑重道:“定不辱使命!” …… 一男一女,轻装上阵。 两人两骑,直奔温陵。 闭关两个月,秦牧野和李星罗周身的气势都凌厉了许多。 宗师之道,是沁入人格深处的东西。 它可以在岁月与心境之下悄然隐下。 却永远都不可能消失。 两人这段时间全力闭关修炼,正处于恣意狂放的阶段。 就连思维模式都发生了一定的转变。 杀性很重。 夜生活都夹枪带棒的。 不过他们也没有太招摇,毕竟又不是过去硬碰硬的。 所以两人都没有御空,而是变化了相貌驭马而去。 反正时间肯定够。 就这样,不疾不徐地前行。 在第三天午夜。 两人出现在了某处坟茔前。 再过两天,就是蒲鸣竹的周年。 一年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坟土上绿草如茵,还有几朵鲜点缀。 这是李星罗特地安排的,因为她知道蒲鸣竹喜欢绿植,平日里在帝姬府就喜欢打理这些。 她握了握胸前依旧浑浊的虫玉,忍不住问道:“牧野,你说她当时为什么杀了我哥哥?” 秦牧野望了一眼她胸前与虫玉紧挨着的读书玉,沉吟道:“不知道!过去的事情谁能说得准,但我觉得她是关心你的,兴许……她也有苦衷吧!” 李星罗神色复杂,却还是点了点头。 她对自己的这位贴身嬷嬷感情无比复杂。 年幼的时候,她是真的把蒲鸣竹当做母亲对待,蒲鸣竹也把她当女儿宠。 那是她人生中最无忧无虑的时光。 直到自己忽然想起襁褓中的事情。 从那时,她的心就渐渐与蒲鸣竹疏远。 她觉得自己表现得并不突兀,蒲鸣竹应该不会发现,毕竟蒲鸣竹心里也有鬼。 但她现在觉得,蒲嬷嬷可能早已隐隐有所察觉了。 有感情的人,最能感受到感情这种东西。 李星罗不知道她有没有因此而难过。 只知道她替秦牧野挡那一剑的时候,应该是释怀的。 “苦衷?”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冷笑。 转过身去,看到蒲鸣龙大喇喇地走了过来。 蒲鸣龙笑容充满讥嘲:“她就是一个榆木脑袋,天生就是当狗的料,给小姐当完狗之后,给皇帝当狗,吃着新主人的饭,又不忘前主人的恩,最后想要一狗两当,结果玩脱了。 作为弟弟,我觉得她最后的选择太对了。 当狗很累,她需要解脱!” “铿!” 秦牧野长剑出鞘。 蒲鸣龙面色一变,显然认出了这凛冽的杀气源自何处。 他冷哼一声:“看见你时我还好奇,心想乾国另一位半步战神该不会是你吧,结果没想到是太钧剑的剑灵。我还真有些后悔,上次没有狠下心杀掉你,这次想杀你就难了。” 秦牧野嗤笑道:“不着急,以后有给你杀的机会,不过谁杀谁就不一定了。” “啧!” 蒲鸣龙笑了笑,没有答话。 秦牧野也没有继续与他激化矛盾,拉着李星罗就准备离开。 “小小姐!” 蒲鸣龙忽然叫了一声。 李星罗眼底闪过一丝杀意:“你在叫我?” “除了你还有谁?” 蒲鸣龙哂笑一声:“偶尔这么叫一声,好像还有些缅怀。这应该是咱们两个第一次正式见面,你挽着男人手臂的样子,跟小姐很像。希望……你的下场能比小姐好一些吧。” 李星罗微微皱眉:“承你吉言,我会的!你拜祭嬷嬷吧,我们就不打扰你了,毕竟……她是你亲手杀的。” 蒲鸣龙眼角剧烈抽动了一下:“你……” “明天见!” 李星罗深深望了他一眼,便跟秦牧野一起转身离去。 蒲鸣龙在原地站了许久。 他看了一眼墓碑上的名字,忽得自嘲一笑,旋即席地而坐。 捻起夫妻俩刚放在供盘里的糕点,便大喇喇地塞在了嘴里。 不知是哽咽。 还是单纯噎得慌。 他声音无比艰涩。 “姐!” “你害得我好苦!” (本章完) 第183章 杌大郎:西门秦,俺跟你拼了! 第183章 杌大郎:西门秦,俺跟你拼了! 安南以西,是一望无际的丛林。 丛林之下,无数凶兽暗流涌动。 这里与谌离国毗邻,丛林刚有异动的时候,整个谌离国都严阵以待,随时准备抵御可能到来的兽潮。 过了几天。 兽潮的征兆越来越夸张。 谌离国反而放松了下来。 这么夸张的兽潮,拿命扛都扛不住。 而且这么大的动作,怎么都不可能是奔着谌离国来的。 散了! 散了! 于是谌离国又回到了安居乐业的日子。 兽潮的确不是奔着谌离国来的。 穿过丛林之后,他们就直奔安南,与安南边境的城池遥遥相望。 隔着老远,他们也看到了大乾黑压压的边军。 只要双方打起来。 必是一场青史留名的大战。 可就是这么大规模的对峙,愣是一个敢出手的都没有,每个高手都被两股强大的威压镇得说不出话来。 在某一刻。 一道寒光从城里闪过,直冲云霄。 “哗!” 本来厚重的云层瞬间被斩开,罕见地露出青天白日。 随之显露的,还有一尊满身鳞甲,神光熠熠的妖兽。 那妖兽体型俊美而挺拔,脑袋似人似鹿,体型如狮如马。 身上鳞甲看似黑色。 却在阳光的映照下,折射出了七彩神光,让一切生灵都忍不住生出顶礼膜拜的冲动。 而这尊神兽面前站着一个人。 这人虽然身材挺拔,但在神兽面前无比渺小。 却犹如闲庭散步一般,无比自在。 “我们见过!” 秦开疆微微一笑:“那年在皇宫,你差点把我打死。” 老麒杌眼睛微眯:“有时候还真羡慕你们人族,虽然寿命短暂,却能在这么快的时间,达到这么高的修为。早知道这个,当年就把你碾死了。” 秦开疆淡淡点头:“还真有些可惜!” 然后。 双方就都不说话了。 就这么静静地对峙,好似什么都不打算做。 可下面的军队和兽潮,却好像受到了极大的折磨,一些修为不够高,心志不够强的,甚至跪在了地上开始发抖。 这是极致强大与极致锋锐的交锋。 仿佛绞肉机一般,恨不得将一切生灵的精神搅碎。 每多待一息,就是对精神的极大折磨。 在他们的威压下,时间仿佛沼泽,每流动一分,都必须熬过春秋寒暑。 直到某一瞬。 一切威压豁然消失。 秦开疆露出了一丝笑容:“你比我想象中要强。” 老麒杌眼底带着戏谑:“你也不差。” “等你攻城!” 秦开疆摆了摆手,旋即飞回城中。 失去了剑气的压制,云层缓缓聚拢,天地再度变得阴沉沉的。 云上晴日。 只剩下老麒杌独自伫立,他眼底的戏谑缓缓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 他也没想到,曾经那个自己一巴掌就能拍死的大号蝼蚁,如今已经成长到了这个地步。 单体实力,甚至比全盛状态的太祖法身都要强一丝。 虽说人身所限,这人类体内能量比起自己要单薄不少。 但他能感应到,对方能爆发出足以威胁自己性命的杀招。 “很好!” 老麒杌声音有些躁郁,他本来想着,如果守城的主帅不够强,还可以屠戮一波边军,稳固一下自己的声望的。 可现在看来。 还是按照原定计划只对峙吧! 毕竟以自己这个年纪,每次动手,都是对寿命的极大考验。 况且诸神遗迹那边,自己必胜! 相信敖锦。 龙族的实力与智慧值得信任。 自己手握龙丹,她便是自己手中无坚不摧的利刃。 而且……那些大凶自知智慧不足,一个个谨慎得很,几乎不可能与神使苟且,再加上敖锦从中斡旋,很难出现问题。 想到这里。 他法力灌注眉心黑鳞,很快眼前就出现了大圣庙的画面。 “妖皇大人!” “妖皇大人!” 一众老庙祝齐齐行礼。 今天。 三个疑似内鬼的庙祝,两个已经跟去了诸神遗迹,猰貐也识趣的没有跟来。 老麒杌淡淡道:“准备得怎么样了?” 大猿恭敬答道:“多谢妖皇大人,我等新修的阵法,的确已经有了堪比妖皇境的实力。皇宫那边也传来了图腾源炁的波动,至少九缕。” “很好!” 老麒杌笑道:“你们莫要担心,好好修炼便是,皇宫那边不敢动你们。对了,我的麒儿怎么样了?” 大猿赶紧道:“太子心智成熟了不少,上次我还以为他会大受挫败,没想到并未表现出沮丧。” “甚好!总算成长了,他现在在哪里?” “应当在庄园!” “让他赶紧来大圣庙,虽说他安全无虞,但一切都应小心为妙。” “是!” 大猿恭敬点头。 片刻后。 大猿惊慌失措地跑了回来:“妖皇大人不好了,太子他,他他他他……不见了!” 老麒杌:“???” 他猛得瞪大双眼,只想立刻去寻找自己的儿子。 可那道锋锐的杀机,一直牢牢锁定着自己。 他咬了咬牙,故作平淡道:“无妨!只要他愿意逃,人族境内,还没人能伤得了他性命。” 大猿抹了抹脑门上的汗水,也赶紧附和道:“是!太子性格向来稳健,即便妖皇战力在身,不会找危险的事情做的。” …… 月圆之夜。 “乖乖!这么多高手!” 麒杌躲在山谷里,看着明月下悬着的几十道身影,目光之中充满着神往。 他见过高手。 在他心中,父亲是天下第一强者,敖锦就是第二。 什么上位大妖,上位宗师的,全都是垃圾。 但他被敖锦的身外化身揍过,他也清楚,只要是摸到妖皇境门槛的生灵,也配称得上高手,哪怕是自己的父亲,也不敢轻易无视。 可现在。 半空之中,居然整整出现了七个。 若他们全力对自己出手,就算自己用了那滴精血,恐怕也只有逃的份。 想到这里。 麒杌心中愈发火热,待到大婚与敖锦双修,自己就能弥补根基上的不足,轻易突破妖皇境,然后把这些高手踩在脚下。 世上还有比这更爽快的事情么? 敖锦!? 想到这个名字,麒杌心中就满是复杂的情绪。 虽说他依旧不认为敖锦会绿了自己,毕竟现在她的龙气还是纯净的。 但她看不起自己,依旧是不争的事实。 等这次她从遗迹里面出来,就把她绑回妖皇殿。 反正这次功成之后,妖皇殿与神使的合作差不多也定下来了,接下来就是双方在百越长久的博弈,根本不需要她一个妇道龙家在外抛头露面。 老老实实地当自己的鼎炉娇妻便好了。 自己的身体已经差不多做好准备了,虽说最好还是再等等。 但要是强上,也不会有太严重的后果。 对! 就这样! 夜空之上。 三十余道身影傲然悬立。 除了从百越皇室带来的几个专门摘神石的。 沐家三位准战神,七位上位宗师。 妖族四位准妖皇,十五位上位大妖。 其中,敖锦带了七个手下。 另外三位准妖皇,每个都带了两个亲信。 他们的气息极为凶悍,目光却有些不太聪明。 凶兽就是这样。 天生地养,野蛮生长,将最原始的弱肉强食奉行为生存法则。 只要吃就能变强。 却也把智慧压制到了一定水平。 当然。 也不能武断地把他们都当成笨蛋。 毕竟能熬到近乎妖皇境的凶兽,哪个没有自己的生存之道? 就比如…… 敖锦半闭着眼睛,窃听着他们彼此之间拙劣的传音。 “你们两个!” “老大您说!” “咱们脑子都不太聪明,跟妖皇殿的还能勉强玩到一起,千万别跟人族接触。不管他们说什么好听的,都不要相信。 好处已经拿到了,帮妖皇殿镇完场子,就立刻离开。 人族的地界,不是咱们能玩的转的,大山里最安全,听懂了么?” “听懂了!” “听懂了!” “我也听懂了!” 敖锦脑海里响起了秦牧野的声音。 她淡淡道:“看来这次计划会比较顺利,莫要节外生枝。” 秦牧野沉声道:“你就没有想过别的事情?” “什么?” “杀掉蒲鸣龙!” “……” “假设计划真的能成功,蒲鸣龙的实力的确会壮大,但发展不起来规模,就只能活在夹缝之中。对你或许没有什么威胁,但对我和星罗威胁就大了。 如果星罗坐不上皇位,你就只能找李知玄,或者是其他小国的皇室合作。 但他们不会信你。 尤其是被老妖皇监视着,基本没有成功的可能。” “……” 敖锦陷入了久久的沉默,忽然问了一句:“所以你跟我的一切接触,都只是为了把你妻子扶上皇位对吧?” 秦牧野:“……” 敖锦意识到以自己的立场不应该这么问,毕竟自己只是把秦牧野当玩具,又不图这个人。 她飞快改口道:“你能这么想就很好,至少说明你没有骗我,是个合格的盟友。” 秦牧野:“……” 敖锦声音有些淡漠:“你的确是最靠得住的合作对象,但据我观察,如今的皇帝也颇有容人之量,而且他好像也需要一尊护国神兽,猰貐都能接受诏安,凭什么我不行? 我只是觉得,和他合作,可能会给我施加不少束缚,所以才选择你。 蒲鸣龙活着,才能让你更看重我这个盟友。 他想让我成为对抗妖皇的力量,必定也会倾尽余力帮助我。 不对么?” 秦牧野:“嘿!还真没唬住你,龙族果然聪慧过人。” 敖锦哼了一声:“算你有些眼光。” “那就按原计划行事?” “好!” 敖锦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她深吸了一口气,胸中隐隐有豪气激荡。 老实说,刚才秦牧野说一起杀蒲鸣龙的时候,她有些心动。 若是这么做,双方的联盟关系,肯定会更加亲密。 但这样,无疑是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除了能让秦牧野对她更加认可,没有任何好处。 但“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这种行为,本来就是把主动权交给“盟友”。 骄傲的龙族不接受这个。 即便她颇为相信自己对秦牧野人品的判断。 至于和秦牧野关系更亲密? 本座需要这个么? 只有广袤的妖域,还有浩瀚的大海,以及无上的修为,才配成为我追求的东西! 敖锦攥着手心里黑雾浓郁的珠子,旋即淡淡道:“各位!此次事关重大,最好不要被外人找到可乘之机,等会大门打开,大部队先行进去,双方各留下一个与我守门如何?” 听到这话。 沐家高手准备应一声。 却听到了沐剑亭的传音:“爹!这娘们不是啥好人啊,上次我跟她一起守门,差点没死在外面!” 听到这话。 沐天赐把话咽了回去,带着沐家众人冷眼旁观。 沐家没了声息。 几个准妖皇也没有了动作。 他们知道自己不聪明,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 撑个场面就算了,一切与撑场面无关的事情,都有可能是大坑。 沐家人都不留。 我们凭什么留啊? 敖锦面颊肌肉微动,挤出了一个不悦表情。 “哼!” 冷哼了一声,似恨铁不成钢。 但也没有更多的征讨。 然后。 青红大门打开了,除了敖锦外的所有人都第一时间涌入。 只留敖锦在外驻守。 在大门马上要关闭的时候,她才闪身进入。 在他进入的一瞬间,两道身影紧随其后。 “谁!” 麒杌惊呼了一声,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只能感受到两道波动微小的杀伐之气。 这两个人,还真能捡漏! 不对! 敖锦是故意的! 刚才的流程看似没有问题,但他清楚,敖锦不接受失败,所以会把每一件事情都做到完美。 刚才进门的时机,明显要早了一些。 也就是说,敖锦很有可能是故意把这两个人放进去的。 这两个人。 容貌十分陌生,要么是没有见过,要么是易容。 但不可否认,一定跟敖锦有着不小的关系。 奸夫? 麒杌本来觉得这是无稽之谈,可现在看到的场景,跟自称天帝的黑雾男猜测的十分接近。 敖锦的确带了不相干的人进遗迹了。 真是奸夫? 敖锦! 你找一个无毛猴子当奸夫? 疯了! 还有这个奸夫? 你不知道我是谁? 敢动我的未婚妻? 你给我等着! 十二时辰后,老子一声令下,你就等着被一众大妖灭了吧! …… 进入遗迹的一瞬间。 帝姬府出产的高端通讯法器就有了作用。 敖锦、蒲鸣龙、沐家卧底、秦牧野夫妻俩立刻进入了频道。 秦牧野的意识飞快在通讯法器灵核中切换,处罚寻踪,飞快报点。 猎杀。 很快就开始了。 “鹭鹭!” 秦牧野低声道:“咱们先杀百越皇室的人!” 李星罗点头:“好!” 合作归合作。 让蒲鸣龙完全如意是不可能的。 只要百越皇室的人都活着,一整天的时间,足够他们摘一大波神石,那样的话蒲鸣龙就是最大赢家。 秦牧野这辈子,最讨厌两种人。 一种是喜欢当老六的人。 一种是不让自己当老六的人。 于是双线作战。 一方面指挥其他老六猎杀。 一方面自己开始搜刮百越皇室的可怜虫。 只不过…… 蒲鸣龙好像也猜到了这个,并没有按自己的指挥行动,反而朝某个百越人的方向移动,看来他自己也有感应方向的秘法。 不过也是,只需要把雾气提前留在人身上,哪怕在灵觉被压制得如此惨烈的遗迹中,也不可能一点感应都没有。 那就看是杀的快,还是找得快了。 …… 某处荒漠。 巨蟹大妖周身水系灵气氤氲,保证着他能有一个较为舒适的环境。 双眼之间的小触角不断震动着,试图找到自家老大的踪迹。 一边找,一边念叨。 “不能相信任何人!” “第一时间找到老大。” “人族都是骗子,妖皇殿心思也不单纯。” “走个过场就走,什么都不要贪!” “回到海里我是大魔王,在人族地界我什么都不是!” 一边念叨,一边行进。 终于。 他遥遥感应到了老大的方位。 可就在这时。 “哎!蟹兄!” 沐剑亭和另外一个沐家人满脸笑容地迎了上来。 巨蟹大妖神情一紧,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你们别过来!” 虽然不觉得沐家会对自己做什么。 但后退就对了。 可沐家两个人一点也没打算听,前进的脚步越来越快。 巨蟹大妖后退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可忽然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撞到了一个无比坚实的壁垒,可沙漠之中哪里来的壁垒? 他骇然回头,看到了敖锦淡漠的眼神。 敖锦素手轻扬,虚空一握。 龙缚术! 下一刻,巨蟹大妖身体陷入了僵直。 两个沐家人一前一后袭来,接连两剑劈砍在同一处。 上位大妖的甲胄无比坚硬。 却也抵不过同级高手倾尽全力的一击。 “哗!” 甲胄应声而碎。 沐剑亭右手虚握成爪,插入巨蟹大妖腹腔,将其妖丹掏了出来,献到了敖锦面前。 敖锦微微点头,不动声色地收下了妖丹,随后牵动龙气,将其精血引出封存起来。 最后。 将战场上散落的龙气收了回来,却又留了一丝在不远处。 “走吧!” 敖锦淡淡道:“下一个!” 同样的场景,发生了三次。 每个准妖皇都有两个手下,他们只会杀一个。 一切完成后。 沐家人便飞快用各自的秘法,按原定计划与族人汇合。 …… 不知过了多久。 海魔王狂奔而来,见到地上的巨蟹尸体,一股暴怒的情绪,瞬间席卷开来。 “谁干的!” “到底是谁干的!” “给我出来!” 他看着心腹手下身上的剑痕。 人族!? 他们杀我的手下做什么? 等等! 他悚然一惊,隐隐感觉到一缕龙气在附近。 虽然很微弱,但确实有,像是毁灭证据不完全留下的产物。 然后。 他懂了! 这根本不是拿好处替妖皇做事。 而是被妖皇用好处钓出来杀! 妖皇跟那些人族才是一伙的! 麒杌! 还是你脑子好使啊! 我生气了! …… “好好好!” 蒲鸣龙看着地上的百越人尸首,眼角都快气裂了:“秦牧野,你好啊!” 一旁的人有些惊疑:“秦,秦牧野?天帝大人,秦牧野也在?” 这段时间,百越被南梧城那个娘们折磨得痛不欲生。 去年骆呈被人在大乾京都极尽羞辱的事情也早已传开。 现在的百越人,提起秦牧野就恨得牙根痒痒。 其中自然包括他。 却没想到,秦牧野居然也在遗迹中。 蒲鸣龙冷笑一声:“当然在!他最喜欢找姓丁的杀!” “……” 那人打了一个哆嗦,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蒲鸣龙一把将他提起,朝某个方向开始狂奔。 这次他们带了七个百越皇室的人。 现在已经死五个了。 再加上手里的这个。 还剩下最后一个。 一路狂奔。 很快,就赶到了地方。 他看到最后那个百越人了。 准确说,是那个人的尸体。 秦牧野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冲蒲鸣龙露出一个挑衅的眼神:“蒲鸣龙,好久不见!” 蒲鸣龙:“???” (本章完) 第184章 我是来加入这个家,不是拆散这个家! 第184章 我是来加入这个家,不是拆散这个家! 蒲鸣龙真要破防了。 他早就料到秦牧野不会老老实实合作,一定会找各种机会给自己使绊子,找百越皇室的人杀,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所以他特意让沐剑亭多带几个。 就算秦牧野再能杀,也不可能全杀完吧? 自己只要能留下一半,摘神石的效率就能够接受。 可结果! 凭什么? 凭什么自己只找到了一个,秦牧野就把剩下的六个都给杀完了? 这种被压制的感觉,让他十分屈辱。 不! 不止六个! 这混账想把第七个也给杀了! 这混账小子疯了! 看着秦牧野眼底闪烁的杀机。 蒲鸣龙将姓丁的护在自己身后,脸色不善道:“差不多得了!你要是还动歪心思,我就把我们的计划全都说出去,你自己对付沐家人和那些大妖。当然,你可以选择堵我的嘴,只要你觉得你能立刻杀了我!” 秦牧野扯了扯嘴角:“别那么大火气啊,咱们现在可是盟友!” 蒲鸣龙忍不住爆了他曾经最看不起的低级粗口:“我盟你马勒戈壁!” 秦牧野:“……” 他摆了摆手笑道:“大家都是来讨好处的,不必搞得这么难看。我本来想着七个都杀了来着,但既然被你提前找到了一个,那只能……算你厉害!” 蒲鸣龙眼角抽了抽:“你也是个人物!” 双方又对峙了一会儿。 依旧还是谁也不相信谁。 秦牧野有些无趣,摆了摆手就准备离开,等走远了,才用通讯法器说道:“现在可以开始你的渗透计划了。” 蒲鸣龙声音充满着戾气:“不用你提醒!” 秦牧野没再理他。 而是私聊了李星罗:“鹭鹭,你那边怎么样了?” 刚才她跟李星罗分头行动,两人各杀了三个,正好他离最后一个目标近,就让李星罗偷偷看戏去了。 李星罗笑道:“海魔王已经疯了,带着自己最后一个小弟,逮到妖皇殿的大妖就是杀,还杀了一个沐家人。” 秦牧野分别用本尊和法器估了一下方位:“他离另外两个准妖皇还有点远,咱们分头行动,把他们引到一块,争取给蒲鸣龙造成更多的减员。” “好!” “不过……安全第一。” “嗯!” 夫妻俩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按计划执行了起来。 蒲鸣龙的诉求,是让沐家众人陷入不得不求助他的绝境,从而让他们认他当大哥。 而这绝境的源头,就是三位准妖皇。 他们的智商虽然不是很高,但战力是实打实的,毕竟是在各自领域称王称霸几百年的存在! 就算是手持太钧剑的秦牧野,一对一也不敢说一定能胜。 而沐家的那些催生出来的高手,一对一大概率打不过,但付出点代价肯定能跑,然后就到了蒲鸣龙的发挥时间。 但如果同时碰到三个。 嘿…… 那事情就有意思了。 秦牧野没多说什么,直接朝最近的准妖皇的方向赶去。 刚进入不到一里的范围,就出现了一种被野兽盯上了感觉。 他气息半露,那位准妖皇果然跟了上来。 搞得秦牧野都有些不好意思。 竟有种欺负傻子的道德负罪感。 他心中大概明白了,为什么他们实力这么强,却甘心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待着。 这些凶兽的灵智,的确比寻常妖兽低一个档次,只能适应比较原始的丛林法则。 妖皇殿不攻打他们,可能也是怕他们脑子太轴,造成过多的损失。 不过也没办法。 他们客场作战,又被老妖皇自认已经完全拿捏的敖锦设计。 的确会让他们大脑过载。 以有心算无心是这样的。 蒲鸣龙那边…… 难度肯定要更大一些,就看他怎么操作了。 …… “爹!” “爹!” 沐剑亭匆匆迎向沐天赐,神情当中满是急切。 身上到处都是伤。 伤口处,还不停冒着黑雾,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若是这么下去,被腐蚀成一滩臭水,几乎是板上钉钉的。 沐天赐面色大骇,原本因衰老而有些萎缩的眼睛都瞬间睁大:“亭儿,你怎么了?” “不知道啊!妖皇殿的杂毛畜生疯了,逮到我就是干!” 沐剑亭叫苦不迭,痛得声音都在发抖:“爹!救我,救我!” 沐天赐看了一眼黑色雾气,眼角不由抽搐了一下:“九幽腐雾!那些杂毛畜生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不知道!” 沐剑亭疼得浑身冒汗,躺在地上不停打滚:“爹!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沐天赐咬了咬牙:“你别怕!爹现在已经有了战神之力,区区九幽腐雾,还奈何不了我!” 说罢。 掌心便凝出一道涡旋,将儿子身上的黑雾吸了出来。 本来想着吸出直接丢掉,却没想到这个东西就像是活的一样,刚离开沐剑亭的身体,就钻入了自己的掌心。 他面色微变,但察觉到这腐雾并不算强,只要自己分出一些精力压制,它们就翻不起什么大风浪。 先救儿子! 掌心涡旋陡然加大。 很快,就把沐剑亭身上的九幽腐雾吸完了。 沐天赐内视了一番,发现腐雾苟在自己丹田里面,没有胡乱搞事,却又蠢蠢欲动。 他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到底是谁对你动的手?敖锦的手下,还是其他大妖?” “不知道啊!” 沐剑亭欲哭无泪:“他们刚才在外面也不说话,我根本分不清谁是谁的手下!爹,现在妖皇殿肯定出了问题,咱们赶紧跟其他几位叔伯兄弟汇合吧,不然可能要出事。” 沐天赐露出了赞赏的神色。 临危不乱,脑袋清醒。 不愧是我的好儿子! 他点了点头:“好!这就跟他们汇合!” 沐剑亭赶紧说道:“刚才我在那边的死祭坛上,发现了七叔刻下的记号,他们应该就在那个方向,您跟我来!” 沐天赐不由微喜:“好!你带路!” “嗯!” 沐剑亭一马当先,飞快带路。 带着,带着。 前面就出现了三道极为恐怖的气息。 沐天赐面色剧变:“坏!” 他拉着沐剑亭想逃跑,可那三道气息明显在暴怒的状态,速度实在夸张得吓人,眨眼之间便拉近了一半的距离。 坏了! 他再也不敢犹豫,飞快从沐剑亭嘴里抠出一个金饰。 塞到自己嘴里用力一咬。 下一刻。 遗迹内坚如磐石的空间陡然碎裂。 他真元喷薄而出,将沐剑亭包裹住,随后父子俩强行闯入了裂缝当中。 待下一次出现。 便已经是十余里之外。 沐剑亭有真元护体,状态尚且还好,只是面色有些发白。 沐天赐周身却全是伤口,法器的反噬加上空间的割伤,让他转瞬间就受了重伤,在遗迹之中撕破空间,代价竟比外面高了十倍不止。 而他丹田中蛰伏的黑气,好似也感受到了他糟糕的身体状态,开始疯一样反扑,从他伤口处渗出,然后开始疯狂腐蚀。 他目光惊骇,飞快盘腿坐下:“亭儿!给我护法!” “是!” 沐剑亭飞快应声,铿的一声拔出长剑,护卫在他旁边。 沐天赐满腹戾气,一边抵御着伤势的恶化,还有黑雾的侵蚀。 一边飞快分析现在的局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妖皇殿为什么会出尔反尔对自己出手? 到底什么意思? 他们难道不知道,把我们得罪了,他们一辈子都建不起大圣庙么? 不对! 很不对! 里面一定有人想要破坏计划,挑拨妖皇殿与沐家的关系。 可这人会是谁呢? 会是谁!? 费解! 但很快,他就不费解了。 “噗嗤!” 一剑挥出。 沐天赐只觉一阵剧痛,自己的上半身就飞了起来。 摔在地上的那一瞬,他甚至看到了自己盘腿坐着的下半身! 他懵了,满脸震惊地看着自己儿子:“逆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沐剑亭长剑归鞘:“爹!对不起,我是卧底!” 沐天赐:“???” 一句“我是卧底”,直接把他脑袋给干懵了。 不是? 这到底啥情况啊? 他怒不可遏:“你这个弑父的孽障!” “爹!你别误会!” 沐剑亭受不了这等污蔑,赶紧说道:“我只是看你过得太苦,又太执迷不悟,所以才逼你重新选择!我可没有想杀你,我最孝顺了!” 沐天赐:“???” 你还孝顺上了? 我这样还能活? 不对! 他惊讶地发现,刚才还腐蚀他身体的黑雾,忽然侵蚀性尽敛。 而且帮他堵住了伤口,一滴血都没有朝外流。 这是…… 沐剑亭飞快站起身:“鸣龙兄,你来了?” “哈哈哈哈……” 蒲鸣龙带着一个百越人快步赶了过来:“好兄弟,之前你说你孝顺,我还不信,今天我是真的信了!为了救叔父脱离苦海,你竟甘愿承受这般误解!” “……” 沐剑亭脸色有些难看。 蒲鸣龙皱起了眉头:“怎么板着脸?” “我,我……” “难道你觉得我在讽刺你?” “……” “你在怀疑咱们的兄弟情义?还是在质疑我的人品?” “没,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沐剑亭苦楚着脸,放声大笑了起来。 见他笑出声。 蒲鸣龙脸上也露出了笑意。 这一幕。 让沐天赐看得五内俱焚,眼睛都快瞪裂了:“混账东西!你究竟对这逆子做了什么?” 蒲鸣龙顿时板起了脸:“叔父!这就是你不对了,剑亭兄弟这么孝顺,你怎么能说他是逆子呢?” 沐天赐怒不可遏:“你……” 蒲鸣龙捡起他盘坐的下半身,放在他面前,旋即在旁边坐下:“他真的是为了让你脱离苦海,你怎么就不信呢?” 沐天赐:“???” 蒲鸣龙笑容满面:“自我介绍下!叔父,我叫蒲鸣龙,我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做……天帝!” 沐天赐:“!!!” 他陡然瞪大了眼睛。 这两个名字的信息量,再度挤爆了他所有的思维。 反应了好一会儿,他忽得悲愤地笑了一下:“好,好好好!好手段啊,蒲鸣龙,你是想灭掉我们沐家,好报复上神对吧?” “不不不……” 蒲鸣龙连连摇头:“那些神棍,还不值得我报复!况且,你们沐家与我同病相怜,我不但不想灭掉你们沐家,还想加入你们沐家!”“嗯?” 沐天赐愣了一下,看了看满脸尴尬的沐剑亭,又看向蒲鸣龙:“你们两个搞断袖了?” 蒲鸣龙:“???” 沐剑亭:“???” 沐天赐感觉有些不对,自己的脑子可能被刚才的信息大猛灌给烧糊涂了,居然会朝这个方面想。 可…… 他冷哼一声:“你别忘了,你曾经背叛过上神,你以为卑躬屈膝,就能……” 蒲鸣龙乐了:“叔父!你看我这表现,像是准备卑躬屈膝么?” “那你是……” “我加入沐家也好,你们沐家加入我也罢,我指的只有沐家,跟那些神棍没有任何关系!” “你什么意思?” 沐天赐勃然大怒:“你这是怀疑我们对上神的忠诚?” 蒲鸣龙笑着摆手:“忠诚?忠诚能留住你的命么?” “……” “还是说,能留住其他沐家人的命?” “!!!” 沐天赐蓦然瞪大眼睛,神情当中终于涌出了一丝恐慌。 蒲鸣龙嗤笑一声:“叔父!你还没看出来么?那些所谓神,不过就是一群空有宝藏,却没有脑子去用的败家子。 蒲沐两家忍辱负重这么久,结果得到了什么? 蒲家几代人的心血,成了乾国的嫁衣,到现在只剩我一个存活。 沐家在大山里苟了这么长时间,我听剑亭兄弟说,你们经常跟凶兽抢食吃,还得自己种粮食,而且还要读书,以便随时可以出山。 当狗的我见多了。 自带狗粮的,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沐天赐气得面颊扭曲:“你,你!混账,你竟敢……” 蒲鸣龙笑道:“莫要生气,实话实说而已!我费这么大的心血,才布下这个惊天大局,怎么可能只是为了嘲讽叔父? 我只是心痛,看到叔父,我就想到了我们蒲家! 凭什么我们要如此低三下四地活着? 我! 想救沐家的家人们脱离苦海!” 沐天赐拧着眉头,虽然有几分认同蒲鸣龙的话,但上神何其崇高,也是这混账能够诋毁的? 还脱离苦海? 你配么? 可就在他刚刚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 蒲鸣龙身上忽然散发出一股让他极为熟悉的气息。 这是……神? 虽然没有那么强烈,但确实是有的。 他甚至觉得,只要蒲鸣龙手指一点,就能对自己施展神赐! 眼睛越瞪越大:“你,你……” 蒲鸣龙笑道:“你我本就可以成神,何须匍匐他人脚下?叔父,你当真希望当一辈子的神使,而不是成为真正的神?” 沐天赐惊骇得说不出话来。 毫无疑问,蒲鸣龙拥有这个能力。 可他能让我也拥有这个能力么? 若是不能,那不过是从一个强者脚下,跪到另一个强者脚下。 后者,还没那么强。 “爹!你就相信鸣龙兄吧!” 沐剑亭急了:“刚才我一刀就把你砍成两半了,难道还不能证明鸣龙兄的实力么?” 沐天赐:“???” 好好好! 好大儿! 你是懂证明的! 他内心有些挣扎,嘴上却是讥笑:“呵,天下哪有白来的……” 蒲鸣龙淡淡一笑:“叔父!你我毕竟是初相识,我当然不会把我一切都奉献给沐家。但我可以承诺,只要你们拥护我当主神,你们就一定能有尊严地接受万千信徒的顶礼膜拜!就像……剑亭兄弟他们四个一样。” “四,四个!?” 沐天赐惊了,他原本以为,只有沐剑亭一个被渗透了,毕竟上次只有沐剑亭一个人过来,结果没想到还有四个人。 他结结巴巴道:“你怎么做到的?” “很简单!” 蒲鸣龙掏出了一枚神石递了过去:“用真诚!大家都相信跟着我能成神,所以都愿意给我几分薄面。叔父,这枚神石,我已经刻录好了符文,只要你吞下去,就能看清你的神路!” 沐天赐面色纠结,可看了看自己被黑雾封住的伤口,知道自己已经没了选择。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上神最虔诚的信徒。 但上神,对不起,蒲鸣龙给的太多了。 我正是因为信奉你们,才想要成为和你们一样的神。 想要成为你们,才是真正的信仰。 他咬了咬牙,一狠心,便把神石吞了下去。 上神以后你别找我了,我怕鸣龙贤侄误会! 沐天赐舒坦了,等他反应过来时,自己断成两截的身体,已经被黑雾黏合在了一起。 虽说伤势还是不轻,但恢复已经是迟早的事情。 只是……背弃了信仰,还是有些空落落的。 “叔父!你开心么?” “开,开心!” “那你为什么不笑呢?” “……” 沐天赐扯了扯嘴角,努力地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啊哈哈哈……” 蒲鸣龙和沐剑亭对视了一眼,也都爽朗地笑了起来。 这是他们的家族文化。 等三人笑够了。 蒲鸣龙将沐天赐扶了起来:“叔父!等会我要把其他家人们也救出苦海,你会帮我的对吧!” “那,那是自然!” 沐天赐只能点头,却忽然面色一变:“坏了!他们可能要出事!” “怎么了?” “三个准妖皇已经凑一起了,他们怕是要出人命!” “凑一起了!?” 蒲鸣龙顿觉头皮一阵发麻:“你怎么不早说?” 沐天赐面色一紧:“你也没问啊!” 蒲鸣龙:“???” 秦牧野啊秦牧野! 你可真狠啊! 蒲鸣龙有些破防:“走!我们赶紧去救……” 话音未落。 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极为恐怖的爆炸声。 即便是在各种能量都被极尽压制的遗迹中,都让他们感受到了极为恐怖的能量波动。 战神级的爆炸。 沐天赐脸色煞白:“坏,坏了!有人自爆!” 蒲鸣龙:“……” 他心痛的简直要滴血。 总共就三个高手,就这么自爆了一个? 秦牧野! 你够狠! 他不敢再耽误,连忙带着他们朝爆炸的方向赶。 还没跑一会儿,就看到几个沐家人相互搀扶着逃了过来。 后面。 还追着三头遍体鳞伤的凶兽。 沐天赐赶紧迎了上去:“怎么回事?其他人呢?” “死了!都死了!” “???” 蒲鸣龙眼角抽了又抽,总共十个沐家人,死得只剩五个了? 他咬了咬牙,大袖一挥,吹起漫天黑雾,卷起众人,随着一阵狂风飞快飘远。 …… 半个时辰后。 “你们怎么不笑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蒲沐一家亲,气氛无比的和谐。 只有那个姓丁的百越人,缩在一旁瑟瑟发抖。 这哪是家人啊? 谁的家人服从性这么高啊? 不愧是搅得南诏灭国的天帝。 太乖僻了! 蒲鸣龙只笑了一会儿就不笑了,因为他实在有些笑不出来。 沐家人死了一半,而且个个重伤。 遇到秦牧野怕是都要躲着走。 算了! 给他准备的大礼在外面呢,躲着走就躲着走吧! 蒲鸣龙深吸了一口气:“走吧!我们去摘神石!” “好!” 一伙人搀扶着站起了身。 蒲鸣龙勉强一笑,准备上前领路,却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转头一看,发现五个沐家人都呆站在原地,眉心都有一枚神纹绽放着耀眼的光辉。 这是…… 啧! 蒲鸣龙嘴角忽然露出了一丝戏谑的笑意。 神棍来了! 说起来好久不见了,以前的自己连求见他们的资格都没有。 神纹的光亮,顺着他们的经脉,急速蔓延到他们丹田中的神石上。 旋即,五枚神石各自射出一道神光,聚焦到了蒲鸣龙的神石上。 下一刻。 蒲鸣龙脑海中响起了一道声音。 “蒲鸣龙!你干的好事!” “是我干的!咋地了?” “……” 神沉默了。 蒲鸣龙嗤笑一声:“费这么大功夫,把遗迹世界的屏障都打通了,就为了骂我一句?我看你这神当的也不怎么样啊,你要是真有本事,我建议直接杀了我,不然像个小丑一样,怪丢人的!” 神:“……” 沉默。 沉默。 良久。 神轻叹了一声:“合作吧!” 蒲鸣龙嘴角微微上扬:“合作?那是在双方实力对等的前提下,你们造出三个准战神,家底应该已经掏得差不多了吧,这次行动沐家的高手也几乎断档,你有什么资格跟我合作?” 神沉声道:“我不知道你怎么炼化的神石,但神石只是祭坛的一部分,你用你的肉身充当祭坛,但应该发挥不出祭坛的功效。你想要获得信徒,想必只能靠肢体接触吧?” 蒲鸣龙挑了挑眉:“是又如何?怎么,你想求我重新向你们跪下去?” “不!” 神否认道:“我想让你成为我的同类!” 蒲鸣龙嗤笑一声,不置可否。 他知道,神急了。 顿了许久。 神见他没有言语,继续说道:“如今的王朝祭坛是什么样的,我不得而知。但大圣庙,实打实是我建造的新祭坛,你要相信我有建造祭坛的能力。 不过大圣庙的方式,肯定不是你想要的。 神石现在就在你们腹中,只要凑够十个,我就能以你们十人为祭坛核心,打造新的祭坛。 你们就是祭坛,祭坛就是你们。 再也不用亲身接触,就能享用天下信徒的香火! 待天下尽入彀中,你们十个就是真正的神,而你作为主神,自然拥有与我平起平坐的资格!” 蒲鸣龙:“!” 老实说。 他有些心动。 虽说自己的悲剧因这些神棍而起。 但只要能帮自己成神,没有什么人是不能化敌为友的。 当然,他还有些顾虑。 一是有求于人,必受制于人,大圣庙能汲取香火不假,但只是与王朝伴生的附属祭坛,待到天下大定,自己能不能跻身主祭坛都是两说。 二,他觉得这个神棍还有要求。 他嗤笑了一声:“说说吧,想让我做什么?” 神的声音杀气凛冽:“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杀了李星罗和秦牧野!” 蒲鸣龙:“……” (本章完) 第185章 捉奸西门秦,杌大郎爆改杌二郎! 第185章 捉奸西门秦,杌大郎爆改杌二郎! “杀了李星罗和秦牧野?” 听到这个要求。 蒲鸣龙不由乐了:“你们在乾国布局了那么久,就这么打算放弃了么?” 神的声音带着凛冽的杀意:“这两个人有问题,就算是成就帝位,也只会成为新神,而非臣服于我们脚下。” 蒲鸣龙眉头皱了一下:“有问题?有什么问题?” 神沉声道:“他们的神智近乎完全不受神使血脉的影响。” “你放屁!” 蒲鸣龙忽然应激了起来。 如果有人可以只吃神使血脉的好处,而神智不受影响。 那我的人生算什么? 小姐和姐姐的命又算什么? 这个神棍在放屁。 忽然被蒲鸣龙骂了一句,神明显有些愠怒。 眼前的人,血统连神使都不如,只是一个低贱的神仆。 放在以往,连求见自己的资格都没有,现在却敢对着自己大放厥词。 但偏偏…… 自己还不能对他说一句重话。 于是缓了缓。 神继续说道:“总之,不管你信不信,事情就是这样。” 蒲鸣龙有些烦躁,显然还是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很长时间,他都没有跟神说话。 神有些等不及了:“你……” 蒲鸣龙嗤笑一声:“以前不是挺喜欢摆谱的么?现在的你,就像是路边急着卖货的小摊贩,你作为神的格调呢?” “……” “臭要饭的,装什么大尾巴狼?” “???” 眼见神要破防。 蒲鸣龙这才停止了无意义的辱骂:“给我讲讲,你那边到底什么情况?” 神有些不满:“这不是你该问的!” 蒲鸣龙嗤笑一声:“那你去找别人合作吧,我先挂了!” “等等!” “嗯哼?” “……” 神好像受到了极大的羞辱,沉默了许久才说道:“我们曾经是这方世界的主人,在外创下了不少基业,心中不免惦念故土,所以想要落叶归根。这里是我们的家,我们现在拿回来合情合理。” 蒲鸣龙切了一声:“在外混不下去了,所以才想回来吧?” 神有些恼怒:“混账话!我们……” “你就说你们还剩下多少人?” “……” “那除了大圣庙,你还能给我多少好处呢?就比如这些准战神境的高手,你还能给我造多少个?” “……” “果然是个臭要饭的!” “???” 神气得大口大口喘气。 他越激动。 蒲鸣龙就越满意:“不提你不堪的往事了,说说吧,你那边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神冷哼一声:“等你突破一品,你自然会知道!” 蒲鸣龙语气发冷:“你觉得你有资格跟我讲道理?” 神有些烦躁:“这是规则,我不能说!” “哦……” 蒲鸣龙这才语气稍缓,心中暗忖,果然有一方更大的世界,居然需要达到战神之上才能染指,如此说来,这些神棍被打到想回老家,那就可以理解了。 神语气有些急切:“现在可以谈正事了么?” “嗯哼!” 蒲鸣龙应了一声,老实说,他对这以人为基的大圣庙很感兴趣。 现在他遇到最大的问题,就是发展信徒困难。 这件问题,在征服沐家之后,肯定会缓解不少,但缺乏一条轻易汲取愿力的渠道,没有这个渠道,汲取愿力的过程就很容易出问题。 不然自己也不会在偷天阁的壳子里躲那么久。 愿力,就是一切! 当然,前提是属于自己的愿力。 他笑容张狂:“那你现在认清你乞丐的身份了么?认清的话,可以谈事情了。” 神:“……” 蒲鸣龙骂道:“老子问你认清了没有!” 神:“认清了!” “真是个贱骨头!” 蒲鸣龙骂了一句:“那你说吧,除了以人为基的大圣庙,你还能给我什么?” 神愈发不满:“还有沐家全族,我都可以给你当手下!” 蒲鸣龙又骂道:“沐家迟早是我的,需要你给?” 神:“……” 沐家高层今天都到了,结果死了一半,沦陷了一半。 现在蒲鸣龙手上有更大的好处,剩下的沐家人没道理不投降。 的确已经是蒲鸣龙的囊中之物了。 蒲鸣龙拧起了眉头:“所以说,除了一个破祭坛的打造方法,你分逼不掏,就想让我给你白打工啊?” 神不满道:“至少秦开疆我帮你套路进去了。” 蒲鸣龙嗤笑:“那也是沐家人的功劳,现在沐家都是我的,秦开疆有没有被套路,跟你有什么关系?” 神:“???” 蒲鸣龙也终于开出了自己的价码:“我需要立刻接手一个王朝祭坛,确保你不会坑我!” 神冷哼一声:“不可能!” 蒲鸣龙撇了撇嘴:“那就没得谈了,你继续要饭去吧!” “你最好仔细考……” 神刚把话说一半。 蒲鸣龙就直接催动丹田的神石,切断了联系。 他忍不住暗骂了一声,就这水平还自称神呢?几千年前被王朝赶出老家,在外混了几千年,结果混成要饭的想要回来。 就这? 神? 他打心眼里看不起这些神棍。 可一想到自己悲惨的一生,居然是由这群菜狗一手主导的,他就越感觉自己人生荒诞。 位高权重者,不乏酒囊饭袋。 可就是因为他先天拥有更高的权与力,依旧能把下位者折磨得痛不欲生。 呵…… 蒲鸣龙冷笑了一声,且不说自己现在杀不了秦牧野和李星罗。 即便过些时日,靠着沐家发展信徒,成就战神之位,他也不可能做这件事情。 人基的大圣庙的确诱人。 却也会让自己受制于人。 相比于这么一个猪队友,他更相信自己的能力。 这么艰难的路,都被自己走出了曙光,何须再假借他人之手? 布局已经定下。 我就不信成不了! 何况! 李星罗心志当真坚不可摧? 反正老子不信! 那神棍自己菜,就觉得别人也不行。 我,会向全世界证明,我才是真正的大爹。 神石光芒消散,在场的沐家人都恢复了清醒。 他们都有些恐慌,虽然没有刚才的记忆,但他们都知道,上神已经找过他们了。 一时间,不免手足无措。 蒲鸣龙冷笑一声:“怕什么?现在你们都是我的家人,谁敢对你们动手?” 沐家人面面相觑。 “怎么?你们不信我?” “信!” “那你们为什么不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走!去取神石!” 一行人再度出发。 神石才是他们以后发展的核心。 搞事,不如发展! 至于那些准妖皇,交给秦牧野他们解决吧! 他们的考验,并不在遗迹内。 …… 遗迹的另一头,已经杀做一团。 有敖锦和时大时二的拱火,万妖殿自然而然地跟三个莽夫准妖皇干起来了。 待到战斗的余波,把除时大与时二之外的所有大妖都解决掉,秦牧野和李星罗便立刻出手。 三莽夫被战神级别的自爆轰了一下,本身就受了不轻的伤。 这场战斗的输赢,没有任何悬念。 但秦牧野三人还是打得很小心,屡屡做出不敌的姿态,生怕这三货破防自爆。 就那么一点一滴地消耗,生生把两个耗死。 第三个终于意识到不对劲,飞快开启了自爆模式。 好在他妖力已经耗费太多,自爆过程阻滞了不少,敖锦眼疾手快,直接找到破绽,把它妖丹抠了出来。 爆肯定还是爆了。 不过没有妖丹的支持,炸的只有肉身。 但敖锦离得太近,还是受了不轻的伤。 她只是皱了皱眉,便弯腰取出一份妖丹与精血,然后把丢给了秦牧野:“按照原有计划,这是你的!剩下的妖丹和精血都是我的,你跟在我后面捡尸!” 一番话,充满着毋庸置疑的语气。 像是上司在指挥下级。 “哎!” 秦牧野也没跟她杠,合作都这么愉快了,还有什么杠的? 毕竟是龙族,就让她骄傲骄傲吧! 这次遗迹之行,可以说是大获全胜。 除了敖锦受了不轻的伤,还有没找到机会杀蒲鸣龙外,其他基本都在预料之中。 敖锦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可看了一眼与秦牧野互相搀扶着的李星罗。 又把话咽了下去。 李星罗却笑道:“方才只顾引他们互相残杀,有很多妖尸都是四散分部的,若是被蒲鸣龙捡到,我们就亏大了,最好还是分头行事。 牧野,龙姬受了重伤,你得在旁护着。 龙姬,你让你两个手下派给我!” 秦牧野惊了一下:“鹭鹭,你……” 李星罗传音道:“我可不大度,我小气着呢!不过出了遗迹,她很可能就要去征战妖域了,毕竟是以后的盟友,我不得卖个人情出去?去吧,陪好盟友。” 说罢。 便带着时大时二离开了。 她与秦牧野战力保存还算完整,带着两个傀儡,即便遇到蒲鸣龙也不用太虚,何况秦牧野心分二用,还能帮自己指路。 而且蒲鸣龙忙着采摘神石,也不会跟自己碰上。 默数三个数。熟悉的声音又响起了。 “又来了!绿绿绿……” “你再多说话,我就吞一个祭坛的意识,让你们两个打一架!” “……” 光影很识趣地闭嘴了。 李星罗调整了一下呼吸,朝上次那个自己差点遭重的祭坛走去。 这本就是计划中的一部分。 自己苦修一年,心志已非一年前可比。 虽说还是不敢站到祭坛之上,但绕行一圈面不改色还是轻轻松松的。 现在自己眉心有着太祖意识。 父皇想看。 请...您....收藏_6191书1吧(六\\\九\\\书\\\吧!) 那就给他看! …… 李星罗一走。 两人的气氛顿时尴尬了下来。 自从那一次拍完片,两个人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虽说当时都表现出了拔蚌无情的态度,但说一点暧昧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反正秦牧野觉得,有冥海火绵这种冷热交替的光腿神器,自己的体验好像比假戏真做还上头。 至于敖锦…… 以秦牧野的经验,她可能比自己更上头。 总之。 有别人在还好。 只剩下两个人,那天的场景都会不由自主地在脑海中出现。 “这次计划……” 敖锦率先打破了沉默,一边挖妖丹一边说道:“这次计划比想象中还要顺利。” 秦牧野有些唏嘘:“是啊!这些都是可以称霸一方的王者,结果这么草率就死在了遗迹中。” “的确可惜了。” “嗯……” “嗯……” 气氛再度陷入了尴尬。 只是沉默着,她收妖丹精血,他后面拾荒一样捡妖尸。 这次毫无疑问是大丰收。 只要敖锦的万妖金丹一成,就能立刻达到天品极限,再加上她本身的龙族精血,完全能够替代龙丹,甚至还会有更高的成长性。 秦牧野待到迈出那一步,也能炼制两具准妖皇的傀儡,还有一大票上位大妖,手下顶端战力缺乏的问题一下就解决了。 只是。 气氛好像并不是很热烈。 良久。 他开口道:“妖皇会同意你去域外征战么?” 敖锦面色淡漠:“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他很自信,自以为手握龙丹,就能轻易拿捏我。现在他跟沐家的合作破裂,建不成新的大圣庙,跟乾国较劲的资本就没有了,不如吞下几块大肥肉。” “嗯……” 秦牧野应了一声,又问道:“那你出去之后,直接就离开了?” 敖锦反问道:“不然呢?京都还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么?” “……” 秦牧野咧了咧嘴:“那下次见面,应该就是我娘子登基的时候吧?” 敖锦点头:“若你真如同自己吹嘘的那么厉害,那应该就是!当然,如果她登基遇到的阻力,需要我帮忙的话,我也不介意暗中出出手。” 啧! 这娘们还真傲娇。 秦牧野笑了笑,便不再说话,两个人就这么默不作声地分配着战利品。 敖锦轻咬红唇,她感觉自己好像在等着些什么。 但又有些说不出来。 沉寂的气氛,让她有点不舒服。 她觉得自己应该开一个话题:“上次报复的事情,多谢了!” 话一出口。 她就觉得有些不对。 报复…… 自己为什么提起了这么尴尬的事情? 秦牧野嘴角也抽了一下,假装浑不在意:“这不是盟友应该做的么?” 敖锦:“……” “需要再报复一次么?” “不需要了,谢谢!” 敖锦赶紧摇头,担心被看出尴尬,又补充解释道:“只要在对的时间,把那段记忆交给麒杌,他必然会走火入魔。” 秦牧野挠了挠头:“能不能不给他?” “为什么?” 敖锦轻笑一声:“不想让别人看到你赤身裸体的模样?” 秦牧野下意识道:“不想别人看到你衣衫不整的样子……” 敖锦噎了一下,身体忽然变得有些燥热,心中也浮现出一丝欢喜。 这丝欢喜,让她有些莫名其妙。 她正了正神色:“此事与你无关,何况我穿着衣服的。” 秦牧野:“嗯……” 敖锦:“你知道就好……” “……” “……” 气氛再度陷入了尴尬。 敖锦又将一份精血和妖丹收好,深吸了一口气道:“回去之后,尽快把皇位给拿下来。你是我最看重的合作对象,却不是我唯一的合作对象。你要是失败,那我就只能找皇帝或者蒲鸣龙了。” “放心!一定尽力!” “还有多少妖尸没收?” “算上我娘子那边,已经收完了。” “好……” 敖锦咬了咬牙:“那我们找个地方疗伤吧,恢复一些伤势,时辰差不多就已经到了,我们出去便分道扬镳。” 秦牧野点头:“好!” 她的伤势的确有些重,遗迹内疗伤又比较困难,的确得好好恢复恢复。 带着敖锦与李星罗汇合,接收精血与妖丹之后。 敖锦立刻盘腿坐下,飞快进入了入定的状态。 秦牧野小声问道:“鹭鹭,你那边怎么样了?” 李星罗扬了扬眉:“我是谁?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它对我根本造不成任何影响。” 她的语气很自信。 眼底却有惊悸未散。 这些话都是说给太祖意识听的。 现实情况,肯定要比她说的严峻。 至少她没有信心上祭坛,不然肯定会上祭坛溜达一圈,彰显自己的能力。 李星罗笑了笑,小声道:“你刚才跟龙姬没做什么吧?” “能做什么啊?我们两个清清白白。” “哼!” “哼!” 嗯? 第二声轻哼是从哪来的? 两人齐齐望向敖锦。 敖锦却只是闭着眼睛,恍如未觉。 秦牧野压低声音道:“我们也赶紧恢复些体力吧,我总感觉这次顺利得有些不正常。” “好!” 李星罗也没敢耽误,虽说想不到有什么可以发生,但做好万全之策肯定没有错。 …… 明月当空。 青红之门再现。 秦牧野一行三人,外加易容成妖皇殿大妖的时大时二先行踏出。 他微微松了一口气:“看来已经没事……” 话音还未落。 他忽然脊背发凉。 一股极其阴毒的气息从身后袭来。 蒲鸣龙!? 秦牧野目光一凛,飞快擎剑准备迎战。 但敖锦反应更快,一巴掌便拍了过去。 虽然伤势未愈,但属性压制下,一巴掌就把蒲鸣龙拍飞老远。 她厉声大喝:“蒲鸣龙!你想做什么?” 蒲鸣龙哈哈大笑:“敖锦!你怎么那么关心他,不会真的跟他有一腿吧?我就不打扰你们夫妻妻三人了,告辞!” 说罢。 带着沐家众人,直接飞远隐去了气息。 敖锦:“???” 他怎么会忽然发疯? 我的表现,可完全看不出对秦牧野有意思吧? 等等! 她忽然打了一个激灵。 坏了! 秦牧野也意识到了不对,蒲鸣龙喜欢说垃圾话不假,但他绝对不会无缘无故说垃圾话,这次偷袭,像是做给别人看的。 果然! 下一刻。 一道身影在山谷中暴起腾空。 麒杌面容扭曲:“敖锦!你怎么如此下贱?连无毛猴子都下得去嘴?” 敖锦顿觉不妙:“麒杌,你……” 这次遗迹的秘密一泄露,什么都完了! “我不听我不听!” 麒杌神情癫狂:“你拿什么解释这两个人族能活着出来?又拿什么解释,你会护着他们?我生气了!” 他看向敖锦身后的两个大妖:“我以妖皇殿太子的身份命令你们,把这个男的杀了!” 时大时二飞快显形:“你寄吧谁啊?” 麒杌:“???” 秦牧野飞快传音:“直接围杀,麒杌要是跑了,后果谁都承受不起!” 结果话音刚落。 一股蓬勃的气势,从麒杌身上陡然升起。 他略显单薄的身姿,瞬间变得挺拔雄壮。 颇为萎靡的气息,也变得浑厚浩瀚! 下位妖皇! 精血直接用了? 众人:“!!!” 坏了! 杌大郎爆改杌二郎? (本章完) 第186章 秦牧野证道妖皇,从诸神园砍到妖皇殿 第186章 秦牧野证道妖皇,从诸神园砍到妖皇殿 事实证明。 秦牧野的预感是正确的,蒲鸣龙向来不择手段,没道理一点后手都没有。 可他的确没有想到,蒲鸣龙的后手居然是麒杌。 这个向来扭曲又懦弱的混账,竟胆敢来这种危险的地方。 而且一躲就是一整天! 不是!? 我跟小母龙的关系没暴露过啊,以她的感知,怎么可能连被偷窥都察觉不到? 蒲鸣龙肯定在编,而且是一点证据都没有的那种编。 唯一露出迹象的,就是这次出遗迹的时候,而且出手相助,是正常盟友都会做的事情。 偏偏! 不怕骗术不高明。 只怕傻子智商够用。 很明显,麒杌就是那种智商不够用的。 不但轻易相信了,而且还直接应激了。 老妖皇给他保命用的精血,居然想都不想,直接用了! 战神境! 这是实打实的战神境! 可不是半桶水能比的。 秦牧野只是感受一下,就能确定只凭自己三个,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敖锦怒不可遏:“麒杌!你能不能动动脑子,我的龙气根本就没有被污……” “那是你不敢!” 麒杌声嘶力竭道:“敖锦!你别以为我没看到,你刚才看他的眼神都拉丝了!” 敖锦:“……” 麒杌愈发愤怒。 下一刻。 周边空间都被他震出了裂纹。 只一瞬间,秦牧野便感觉自己好似被玻璃碴活埋了。 移动困难,浑身肌肉都如同刀割一样疼。 这就是妖皇境的力量么? 麒杌显然已经不想再多废话,浩瀚的气息喷涌,径直朝秦牧野杀来。 秦牧野咬了咬牙,三具身体瞬间荆棘勃发,试图在空间里面搅出一片喘息之地。 却没想到,荆棘出现的瞬间,就被裂纹遍布的空间割成了碎屑。 他悚然大惊:“准备拼命吧!不然咱们谁都好不了。” 说罢。 夜空绽放丹青画卷。 本是月明星稀的夜色,瞬间变得星月交辉。 每一点寒星,都犹如一柄杀意盈然的长剑。 随着秦牧野长剑一挥,便迸发出点点杀意十足的剑气,从不同方向射向麒杌的要害。 这便是丹青寂与杀伐之气最完美的融合。 只听剑气叮叮咣咣落在麒杌的黑甲上,打出一道道细小的裂纹。 却也只有细小的裂纹。 秦牧野面色微变,没想到麒杌的防御,居然如此强悍。 眼见麒杌狞笑一声向他冲来。 他一边闪躲,一边低声传音:“一起动手,莫要丝毫留手,不然要出问题!” 下一刻。 李星罗周身金光大作,太祖法身已经完全附体。 敖锦也是龙甲蔓延,手中龙牙刃寒光慑人。 两人强顶空间的割疼,悍然从两个方向杀向麒杌。 俨然拿出了最强的攻击。 可就在这个时候。 敖锦耳边响起了蒲鸣龙的传音:“值得么?” 她不由暴怒:“蒲鸣龙!你干的好事,把我害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可没想过害你!” 蒲鸣龙嗤笑了一声:“我对你不过是无端污蔑,你现在还是处子之身,只要编肯定能编出理由。现在,你立刻把秦牧野杀了,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敖锦:“???” 她咬了咬牙,径直向秦牧野的方向飞去。 此刻秦牧野正被煌煌妖皇之威打得节节败退。 见到这一幕。 蒲鸣龙终于露出了笑容。 对! 就这样。 死一个秦牧野,妖族与乾国彻底交恶。 李星罗这次战胜归去,登帝之路定能顺利一些,偏偏他死了男人,再牢不可破的心智,也会出现一丝缺口,如此自己就有了可乘之机。 至于敖锦,老老实实回妖皇殿给自己当内应。 只需要修炼几年,自己就有足够的实力,帮他弑父杀夫。 届时再离间一下秦开疆和朝廷的关系,成为天下共主指日可待。 快! 快杀了秦牧野。 他死了,对大家都好。 就当蒲鸣龙准备好看秦牧野死在龙爪上的时候,敖锦却与麒杌硬撼了一记。 居然把悍勇不可当的麒杌打退了一步。 敖锦嘴角也渗出了一丝血,身上的金鳞也开始微微炸开,她低声问道:“没事吧?” “没事!” 秦牧野咬了咬牙,这是货真价实的妖皇实力,即便自己肉身已经媲美顶级大妖,外加杀伐之道与丹青寂组成的杀阵,也只是堪堪抵挡。 就这,还是有敖锦和李星罗在旁策应的情况。 蒲鸣龙:“???” 他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不是!? 这个娘们疯了吧? 你这么搞,就只能杀了麒杌才能逃跑啊! 你能杀了他么? 就在这时。 他耳边响起了敖锦的声音:“蒲鸣龙!我命令你,现在速速与我联手,杀了麒杌!否则,全天下都知道今天的事情,是你做的!你就等着被乾国追杀吧!” “呵……” 蒲鸣龙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却还是寒声回道:“我等着被追杀!” 这小母龙的反应出乎了他的意料。 看来计划很难按照自己设定的方向走。 但想让我听你号令,你是不是想得太美了? 这世间,还没有人可以指挥我! 这件事情,由我来做绝。 我看你们战后还有几分实力。 想到这里,他不再做声只是静静潜伏。 麒杌正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双目赤红死死地瞪着敖锦和秦牧野,声音之中杀意沸腾:“奸夫淫妇!终于藏不住了是吧?” 敖锦面色难看,心中暗恨麒杌没脑子,居然这么轻易被蒲鸣龙设计。 做事如此不计后果。 贸然用了精血战斗,还得多休养多长时间。 真是……蠢笨如猪。 她冷哼一声,传音问道:“他的战力最多维持半个时辰,若你用出烛龙法身,我们有几分胜算?” “三分!” “那就拼了!” 敖锦上前一步,便吻了秦牧野一下,转头看向麒杌:“其实本来就没打算藏,我与他一见钟情。而且我们除了最后一步,什么事情都做了,所以我早早就为他守节了,你怎么现在才发现我不让你碰? 你骑在猪身上的时候,就没有怀疑过我么?” 麒杌:“!?!?!?” 他要疯了。 霎时间两眼充血,声音变得无比凄厉:“混账!我没有骑猪!我没有骑猪!我没有骑猪!守节也是你骗我的,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 敖锦哂笑一声:“你看,我真不藏了,你又不乐意!” 麒杌目光凶戾:“你拿什么让我信?他不过是个血统低贱的无毛猴……等等!?” 他瞳孔蓦得一缩。 发现秦牧野身体居然出现了鳞片化,眼睛一闭一睁,天空之上居然有昼夜轮转的异象。 一股神兽……不!是神的气息悄然蔓延。 烛九阴的气息!? 还如此精纯? 怎么可能!? 秦牧野的气息节节攀升,虽然因为妖丹品阶的束缚,尚未完整现出烛龙法身,但肉身与魂魄,也终于突破了上位宗师的束缚,再配合狂沙漫卷的杀伐之道,无限逼近真正的妖皇境。 李星罗攥紧双手,这烛龙法身虽然不会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但对身体的消耗也是极大的,用了这一次,若没有强有力的补充,三天之内恐怕比孩童还要脆弱。 这是真的要拼命了! 敖锦……真的能相信么? 恍惚之时。 他们听到了敖锦的传音:“蒲鸣龙他们还在暗处,不管我们输赢,他都会出来杀秦牧野。” 听到这话。 两人心中顿时一惊,难怪刚才一直发现不了麒杌。 现在看来,它隐藏气息的秘法,就是蒲鸣龙给的。 藏在一边,居然发现不了。 若真是这样,让蒲鸣龙出来捡漏,他岂不是想杀谁就杀谁。 敖锦沉声道:“秦牧野,你值得相信么?” “当然值得!” “那我就把所有筹码都压到你身上了,按我说的赌命,大家都有活的希望!” “好!” 秦牧野没有问为什么。 他心中很清楚,只要敖锦刚才与自己割席,就不会有太严重的后果。 最多,就是回妖皇殿当太子妃。 这对于敖锦是生还率最小的方案,但肯定也是唯一能找回尊严的方案。 他看了一眼神智逐渐失常,但杀意越来越浓的麒杌。 低声喊了一句:“上!” …… 安南边境乌云密布。 阴雨天气配合着强大的威压,让所有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西南的夏天本就闷热,身上再贴着厚实的甲胄,汗水几乎蓄满了全身,一天到晚身上都黏黏腻腻的。 气氛无比窒息。 但没有一个人敢懈怠。 现在兽潮陈兵边境,老妖皇就在云层上虎视眈眈。 哪怕这一仗打不起来,也绝对不能放松警惕,不分昼夜! 只是这种感觉,实在太过不美妙。 才僵持了几天,他们的精神状态就绷到了极限。 毕竟,妖皇给人的心理压力实在太大了。 可就在某一瞬间。 那大山一般厚重且坚固的威压,忽然晃动了一下,好像裂开了一道缝。 这一瞬,大家都有了来之不易的喘息之机。 云层之上! “坏了!” 老麒杌面色大变,就在刚才,他感应到自己那滴精血已经燃了起来。 而且是缓缓燃烧,这代表了什么? 这代表了自己那逆子,并没有使用空间移动的妖法逃回妖皇殿。 而是在给人干架。 虽说那滴精血,只余三分之一就能催动法术。 但万一呢? 下位妖皇,可并非天下无敌。 坏! 要救! 老麒杌低吟一声,下一刻周身空间就变得扭曲起来。 父子俩的空间移动妖法,只能定位到妖皇殿。 他想要去救儿子,就只能实打实地赶过去。 但他向来能扭曲空间,可有缩地成寸之功效。 仅是眨眼的功夫,他周身的空间就扭曲到了极致。 一需要一步踏出,就是数十里远。 可就当他马上要踏出这一步的时候,一道凌厉的剑气划过天际。 那扭曲的空间,就像是扭曲的布帛一般,被一剑斩断,只剩下散落一地的碎布。 而原本预想中缩地成寸,也终是无从谈起。 老麒杌收到了波及,连身上的鳞片都崩碎了几颗。 秦开疆的身形陡然出现,漠然看着他:“你远道而来做客,怎么不跟主人知会一声就要走?” 老麒杌目眦欲裂:“秦开疆!你……” “现在知道急了?” 秦开疆微微一笑,心中却在暗忖为什么老麒杌忽然间这么着急。 那就姑且猜猜! 正当他准备猜的时候。 通讯法器里,忽然传来了秦牧野的声音:“登!帮我拖住老妖皇,不然我们必死无疑!不用担心小麒杌传音,折沙避风了!” 秦开疆:“???” 登? 这混账已经是太激动,发错了读音。 他精准地控制好眼角的肌肉,吊起了一个戏谑的表情:“我以为你敢在这边对峙,另一边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结果你儿子还是出事了啊!” “什么,你!” 老麒杌又惊又怒。 秦开疆神情愈发淡漠。 急了? 既然这样,你就再焦急一点。 越急才越容易犯错。 他冷声道:“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们大乾只有我与太祖法身两位战神境?你当真以为,区区一个龙族化身,就能护住你的儿子?” 老麒杌:“???” 秦开疆面色冷峻:“来!杀了我!杀了我,你才有资格去救你的儿子!” 被屡次挑衅。 老麒杌再也绷不住了,眼前之人可斩断空间,自己根本不可能摆得脱他。 既然这样。 那就拼命吧! 吾儿向来稳健,见到时机不对,肯定会选择逃跑的。 对! 会逃的! …… “麒杌,你不是一直想摸我龙角么?” “他不但摸了,还吮吸了。” “还有!你觉得时大时二为什么会那么捧着你?” “你猜猜他们在和你把酒言欢的时候,我跟我的烛龙伴侣在房间里面干什么?” “你知道我为什么厌恶你了么?就因为你太弱小,只有这般强大的雄性才能配得上我们龙族。” “你看我一眼,我都会觉得厌恶,可他即便骑着我,我也只会感觉到幸福。” “不瞒你说,你那天晚上闯入我房间的时候,他就在我被窝里。” “他的嘴皮子,真的很灵活!” 敖锦一边从侧翼凶狠搏杀,一边不断输出着垃圾话。 麒杌脑袋本来就不好使,听到这些绿言绿语,攻势越来越凶戾。 威势自然是提升了。 但也乱了章法。 “我不信,我不信!” 他一边大吼,一边将数不清的妖法丢向敖锦,一通狂轰乱炸。 仇恨,就这么从秦牧野身上,拉到了敖锦身上。 而实力暴涨的秦牧野,也开始转守为攻,一记记重击落在麒杌身上。 每一击落下,麒杌都会闷哼一声。 可这东西,身上每一寸鳞片竟都绘制了反震的符文。秦牧野是给他造成了不小的伤势,但自己也受到了极大的反伤。 好在李星罗又将一缕图腾源炁喂给太祖法身。 配合着时大时二,源源不断在正面发动凶悍攻势。 只能说,妖皇境就是妖皇境,实在太难对付。 两人耳边,不断传来敖锦淡漠的提示。 “他的传送妖法对法力消耗极大。” “只要我们让他恢复不了理智,他就会失去逃生的机会,到时我们就能拖死他!” “他必须死,不然我就满盘皆输了。” “秦牧野,你快说一些亵渎我的话!” 听到这话。 李星罗太阳穴突突了一阵,没想到出了遗迹之后,迎来的竟然是自己的大型自绿现场。 请...您....收藏_6191书1吧(六\\\九\\\书\\\吧!) 不过她早已做好心理准备。 绿就绿吧! 反正也不是真的。 秦牧野传音道:“就算真的能拖到那一刻,我们消耗肯定也是巨大,届时要如何杀了他,又如何应对蒲鸣龙?” “这个我有办法,你不要管,快说亵渎我的话!” “……” 秦牧野咬了咬牙,大声说道:“绿毛杌!你知不知道龙角的滋味有多美味?当时喝酒的时候,你以为我借时二之口说的小母蛟是假的么?当时我们正在……” “你放屁!你放屁!” 麒杌的注意力,又投入到了秦牧野身上。 敖锦终有喘息之机,全身龙力激荡,化作一个个龙族法术,不要钱一样丢出去。 她本来就受了重伤,这又是对生命力的极尽压榨,不仅面色越来越苍白,就连龙鳞都一颗一颗地爆开。 至阴之水的侵蚀。 至阳之土的障壁。 极坚之金的锋锐…… 一边加强秦牧野,一边削弱麒杌。 战线之上,依旧是麒杌占据优势,但这优势始终转变不成胜势。 而且妖力飞速消耗。 加上秦牧野的垃圾话攻击,麒杌始终没有脱战的迹象。 一切好像都在按照计划发展。 远处。 “坏!” 蒲鸣龙骂了一句,他早就猜测麒杌能爆发出妖皇境的实力,不然也不可能大喇喇地出现在京城。 原本以为,只要麒杌一出手,杀一个秦牧野如同探囊取物。 结果敖锦居然选择帮秦牧野。 而且……烛龙法身! 烛龙法身! 为什么还会有这种东西? 还未真正摸到战神境的门槛,就有如此威势,待踏出那一步,岂不是能跟真正的战神比肩? 凭什么? 这些刚二十岁的毛头小子凭什么? 蒲鸣龙又嫉又恨,心中已经骂了麒杌无数遍。 蠢! 就没见过这么蠢的妖皇! 居然会被一些床笫上的垃圾话影响心智。 怎么能这么蠢? 我看着李润月被秦开疆弄的时候,也没有生气啊! 他自然能看得出来,硬实力上,肯定还是麒杌更强一分的,可就是出招毫无章法,空有妖皇的实力,却没有高手的素质。 这么下去,迟早会被活活拖死! 得提醒他! 只有他清醒了,把眼前几个打死打残,自己才能真正坐收渔人之利。 毕竟沐家这些人,受的伤也不轻。 他深吸一口气,飞快鼓动藏在麒杌身上的黑雾。 黑雾一阵激荡,便钻入麒杌毫不设防的脑中。 它森寒且急剧侵蚀性。 很快就引发麒杌一阵惨叫,飞身后退,精神竟然真的清明起来。 他怒不可遏:“天帝,你在干什么?快点过来配合我杀了他们!” 坏。 几人心头齐齐一紧。 没想到大好的计划,居然被蒲鸣龙破坏了。 蒲鸣龙笑道:“神兽之威,杀他们如同杀蝼蚁,何须我一个旁观者插手?麒杌兄,你只要清醒一点,不听他们胡言乱语,定能轻松取胜!” 麒杌:“……” 他皱起了眉头。 现在清醒了过来,他终于反应过来,不管他们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肯定是为了拖死自己。 这个天帝说的没错! 但……天帝就是好东西了么?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挑拨离间。 他惊出了一身的冷汗,精血已经使用过半,若是再多耗一会儿,那就真的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人族的学问可真有用啊! 他冷笑一声:“谢谢天帝提醒,既然如此,那我先走了!” 说罢! 直接将妖力灌入到胸前鳞片之中。 下一刻,空间便扭曲到了极致。 蒲鸣龙:“???” 不是! 我帮你清醒,是为了让你跟他们拼命的。 怎么还有用以逃窜的秘术? “坏了!” 三人面色齐齐一变,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 本来已经基本奠定的胜局,居然被蒲鸣龙给毁了。 真是混账! 若让他逃走,那这次可真就是满盘皆输了。 五道身影先后冲去,试图组织麒杌。 可空间的扭曲,同时也带来了一面极难突破的屏障,竟丝毫突破不得! 麒杌哈哈大笑:“差点忘了!敖锦,你身外化身快死了,真身也会受重伤吧?现在老子就回去吞了你的龙丹!你不是喜欢嘴上当婊子么,现在我就让你当一次真婊子!” 敖锦目眦欲裂:“你……” 麒杌冷哼一声:“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在清高什么!” 下一刻。 他的身影凭空消失。 敖锦银牙紧咬,低声说了一句:“秦牧野!” “在!” “我可以相信你么?” “可以!” “好!” 敖锦扑到了他的怀里,传音道:“你先把烛龙法身撤了!” 秦牧野心中一惊:“可是我现在撤了,想要再施展一次就难了!” “你相信我么?” “相信!” 秦牧野丹田中的万妖金丹立刻停止运转,周身气息飞快萎靡了下来。 敖锦低声道:“我把我的命和尊严都押在了你身上,莫要让我失望!” 说罢。 捧着他的脸,直接吻了上去。 秦牧野顿时瞪大了眼睛,肌肤相贴,他能感受到她身体的每一缕波动。 此刻的她,正在消融。 对! 虽然形体未变,但她就是在消融。 周身所有的能量,都变成了纯粹的精血与龙气,飞快灌入自己的丹田之中。 也就是在这一刻。 【姓名】:秦牧野 【体魄】:三品(1280/1280) 【魂魄】:三品(1280/1280) 【命格技】:牵丝匠、歧路、匠心、犬缰、破绽、乱世瞳、丹青寂、清醒。 【可用属性点】:0.67 【宗师之道一】:杀伐(天品:1233/1233) 【宗师之道二】:妖神(鬼神:2804/3000) 【宗师之道三】:空缺 【提示】:【妖神】已经摸到妖皇门槛,加点可直接突破。 万妖金丹的气息极度膨胀,龙气灌注之下,妖力也开始变得无比高贵精纯。 他飞快嚼了一把库存的妖丹。 近乎枯竭的妖力,也在这一刻开始快速恢复。 也就在这时。 “去死!” 不远处响起蒲鸣龙凄厉的声音。 李星罗顿时大骇:“牧野小心!” 她欲要拦住蒲鸣龙与沐家众人。 身边却有一股极其恐怖的力量爆发开来。 烛龙法身陡然出现。 龙尾以鞭山移石之势悍然抽去。 “啊!逃!” 蒲鸣龙顿时大骇,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秦牧野居然能化作三丈多长的巨龙。 浩瀚的威压下,他与沐家人神石陡然发亮,彼此连在了一起。 下一刻,他们陡然化作黑雾。 但在身形完全消散之前,龙尾已经抽了过来。 只听一阵无比恐怖的骨肉爆鸣声,三个沐家人顿时化作血雾。 蒲鸣龙与沐天赐父子俩也吐血三升,险之又险地化作黑雾消散在了天地间。 “滋滋滋……” 黑雾腐蚀着龙尾。 烛龙法身看着敖锦只剩下空壳的身躯,眼底满是戾气。 李星罗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却见敖锦的身躯陡然幻灭,只留下她的储物戒指,还有…… 那一缕太祖法身的意识! 就是上次见证了两人近乎被祭坛操控的那缕! “坏了!” 两人齐齐一惊。 飞快上前阻拦。 可太祖意识没有实体,任他们如何抓也抓不住。 李星罗拼命催动眉心的那一道意识,试图把它给拉回来,结果非但没有拉回去,就连眉心的这一道都差点透体离开。 倏的一声。 那缕金色的意识,飞快朝京都飞去! 秦牧野:“……” 李星罗:“……” 坏了! 出大事了! 李星罗只觉手脚冰凉,过了好久才扯了扯嘴角:“牧野!你要去妖皇殿救她么?” 秦牧野语塞:“我……” 李星罗勉强笑了笑:“去吧!莫要辜负她的信任。” “你跟我一起去吧!” “我,我就不拖累你的速度了,我有点累,想歇一歇。” “你……” “其实我早就做好了迎接这一天的准备。” 李星罗展颜一笑:“不用担心我,我还有一缕图腾源炁,不用担心我的安全。再说,你不是还有傀儡陪着我么?去吧,时间不等人!” 秦牧野咬了咬牙:“好!你一定要等我回来,这种情况是有些棘手不假,但只要我们一起面对,一定有解决的办法的!” “嗯!” 李星罗笑着点了点头,随后目送烛龙法身离去。 她站在原地伫立了好久。 最后轻轻吐了一口气。 她想明白了,敖锦从一开始就打算把精血与龙气献出来,无非就是害怕麒杌逃走,所以才晚了一些。 也就是说。 太祖意识逃离,从一开始就是注定的。 她心里,怎么可能不怨敖锦? 可偏偏,这是生死关头。 敖锦能选择保秦牧野的命,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这个龙姬很聪明,虽然身外化身没了,但只要秦牧野成功,她的本体与龙丹就自由了。 又能怪谁呢? 我能怪谁? 李星罗惨笑一声,死死地将心头滋生的戾气压了下去。 她转过头,发现时大时二正关切地看着自己。 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真的没事,你全力赶路吧,等你回来!” …… 妖皇殿。 敖锦正在龙丹旁修炼的本尊忽得吐出了一口鲜血,气息也飞快萎靡下来。 龙族的身外化身与本尊性命相连,身外化身陨灭,本尊必受重创。 若龙丹在体内,尚且能够遏制住伤势,保住战力不跌落妖皇境以下。 可龙丹在体外,并且被禁制封存,她想要调动妖力都困难无比。 她擦掉嘴角血迹,艰难地站起身。 现在她勉强能维持准妖皇的战力。 可梼杌的精血还没燃完,而且还有镇守妖皇殿的数位大妖。 自己恐怕…… 敖锦深吸了一口气,这次可真是拿命赌秦牧野的人品了。 可……他盯上的就是自己的精血。 现在精血已经拿到了。 李星罗那边也会出现麻烦。 他……还会来救自己么? 下一刻。 她打了一个冷战。 因为有人在踹闭关用的石门。 “敖锦!” “你个贱货!给我滚出来!” 她眼底闪过一丝戾气,一缕龙气悄然与龙丹相连。 此次遗迹之行,自己已经彻底叛出妖皇殿。 再也没有半分缓和的余地。 太子妃之位不可能有。 还会受到更恐怖的羞辱。 没有妥协的余地了! 若秦牧野不来,自己就立刻爆掉龙丹自杀。 也算是……死在追求尊严的路上了! 敖锦咬了咬牙,飞快催动龙气,疯狂灌注到大门的禁制上。 ~~~~ 发烧一晚上,没有退的迹象,最近可能偶尔要减更,希望大家体谅(t_t) (本章完) 第187章 敖锦:秦牧野,我终于等到你了! 第187章 敖锦:秦牧野,我终于等到你了! “敖锦!你给我出来!” “你有本事给我戴绿帽,有本事你开门啊!” “开门!” “十常侍何在!” “把这个门给我破掉!” 下一刻。 外面就激荡起了澎湃的妖力,像是大海中滔天怒潮,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大门上的阵法。 敖锦目光一凛,眉头微微皱起。 这个闭关室本就是为了囚禁她而存在。 想要出去,就只有这大门一条路可走。 现在的她明显是出不去了。 唯一的求生希望,就是死死抵挡住,拖到秦牧野来救自己。 她的命,完全掌握在秦牧野手中。 敖锦银牙紧咬,疯一样朝阵法灌注妖力,却感觉自己就像是怒海中的一叶扁舟一样,随时都可能被浪潮打翻。 她怒从心头起! 麒杌! 十常侍! 若自己没有被算计,他们连看自己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结果现在一口一个“婊子”,一口一个“贱货”。 自以为扣下我的龙丹,就能轻易拿捏我? 就算是爆掉,我的龙丹也不容许你们亵渎! 敖锦算是明白了,太子妃从来都不是自己的退路,一旦将苦修所得交给别人,那就意味着放弃一切尊严。 今天的局面,就是自己的下场。 虽说未必不能翻身。 但即便翻身,她也只是一具失去龙族尊严的行尸走肉。 那就…… 为自己的尊严再搏一搏吧! 敖锦丝毫不在意门外的污言秽语,只是默默加大龙气的灌注。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她虽然重伤战力跌落,但闭关这么长时间,龙气储备蔚为可观。 面对如此恢宏的妖力冲击,居然生生定了下来。 外面无法建功。 麒杌显得愈发焦躁:“敖锦……” 敖锦冷笑一声:“你是不是想趁精血尚未完全消耗,用准妖皇的实力把我身子占了,龙丹也给抢了? 只可惜啊! 我还能再扛一会! 就你这个杂毛畜生,也配染指我的龙丹?” 麒杌顿时大怒:“十常侍!加大力度!” “十常侍?呵……” 敖锦嗤笑一声:“你们有了这个名头,是不是对老妖皇很有归属感?当真觉得,现在的你们就是老妖皇的心腹?不巧,我就是老妖皇最心腹的心腹,你们看看我的下场,再想想你们的未来。” 这话一出口。 外面的妖力波动顿时变弱了一些。 麒杌顿时急了:“敖锦!你休想挑拨离间,十常侍都是跟随我爹立下赫赫战功的大妖。至于你,不过是一个家养的宠物罢了! 可能你还不知道吧? 你根本不是意外被我爹捡到抚养成龙。 而是被我爹从另一方世界偷来的。 你本来就是一个用完即弃的工具,凭什么跟十常侍比?” 敖锦:“???” 饶是她心智再坚定,此刻面容也忍不住剧烈抽搐。 她就知道,这天地生灵,除了那些天生地养的精怪,哪个没有血统渊源? 所以说有个问题一直在困扰着她,那就是自己这个天地间唯一龙族,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现在,一切都可以解释了。 原来连所谓的“养育之恩”都是假的。 好! 好啊! 感受到门那边龙气变得有些不稳定。 麒杌顿时大喜:“十常侍!加把劲!击溃这个小母龙,等会进去我先上,你们也排队,大家都尝尝龙族的滋味!我倒是想看看,她究竟在清高什么?” 此话一出。 十常侍果然更加卖力了。 敖锦眼底凶芒闪动,恨不得立刻冲出去把他们杀了。 可惜,她现在根本没有这个能力。 感受着体内的龙气渐趋枯竭。 她嘴角不由露出一丝苦笑。 所以说。 还是赌错了么? 秦牧野与自己,本来就只是互相利用的盟友。 他图谋的,本来就是自己保守秘密,还有自己的龙血。 现在这两件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定,他还有什么理由过来救自己? 也罢! 错信一个人,就应该承担对应的代价。 她看了一眼愈发涣散的禁制,眼底闪过一丝狠意。 龙气微微激荡,龙丹霎时间进入了极其不稳定的状态,身体也有着随时自爆的迹象。 这便是她给自己准备的最后底牌。 老妖皇一直觉得,自己在这边求死不能,但其实龙族想要自爆,又岂是那么容易限制的? 待到他们进来,肉身与龙丹便一起爆,就算杀不了他们,也得让他们残疾终身! “裂!” “裂!” “裂!” 大门与禁制同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纹。 要破了! 敖锦咬了咬牙,随时准备自爆。 可就在禁制破的一瞬间,她忽然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秦! 一股狂喜涌上心头,立刻放弃了自爆的念头。 “轰!” 大门轰然碎裂。 也就是此时,一条凶悍的龙身,裹挟着恐怖至极的杀伐之意,径直从妖皇殿上方坠下。 原本坚不可破的殿体,此刻就跟豆腐一般,被龙身轰然砸穿。 “谁!” 麒杌顿时脸色大变:“烛,烛龙!?你们快拦住他!” 他立马止住了前冲的身形,飞快躲在十常侍身后。 这股烛龙的气息,可比刚才要恐怖许多。 他惊骇无比。 不明白才相隔不到一个时辰,为什么烛龙的气息能暴涨这么多? 但他明白,对方一定很想杀自己。 “轰!” 龙身落地,激荡得地动山摇。 烛龙身体将敖锦护在中心:“你没事吧?妖皇殿里的禁制浑然一体,我得等他们创造机会!” 敖锦眼眶有些发红,语气却无比平静:“没事!” “受委屈了么?” “没什么受委屈的!” “需不需要我杀了麒杌?” 龙眸之中,满是杀意。 麒杌打了一个哆嗦,虽然他境界还没跌落,但精血已经燃烧殆尽,只要没办法在这段时间杀了秦牧野,自己几乎必死无疑。 敖锦却说道:“不宜恋战,带我走吧!” 秦牧野有些奇怪,目光转向了龙丹。 敖锦咬了咬牙道:“走吧,拿不走!” “嗯!” 秦牧野应了一声,便将她驮在身上,准备腾空而起。 十常侍面色大变,飞快上前围住。 可被秦牧野扫视了一圈,又齐齐打了一个哆嗦。 驻守妖皇殿的力量虽然不少,一起上肯定能敌得过烛龙。 可烛龙要是想跑,他们就很难拦得住。 除非有妖皇境的高手出手相助。 但唯一保持有妖皇战力的麒杌,却缩在妖群之中,一点上前的意思都没有,可以说十分爱惜羽毛了。 秦牧野冷哼了一声,直接在众目睽睽之下腾空而起,转瞬之间消失无踪。 “走了?” 麒杌勃然大怒:“你们这些废物,为什么不拦住他?” 众大妖:“???” 麒杌看着妖皇殿上空的大洞,凶戾地放着狠话:“贱货!你给我等着,等我爹回来,我们必杀你!” 呼哧呼哧喘着气。 过了好久,他情绪才平定下来,目光无比贪婪地看向密室中心的龙丹。 虽说他身体尚未完全痊愈,但现在妖皇境的修为还没退去,想要强行炼化龙丹不是不可能。 他快步靠近,神情当中满是迷醉。 虽说隔着老妖皇布下的禁制,但只是偶尔的龙气逸散,就让他爽得发抖。 还好! 贱货虽然没死。 但龙丹还留着。 他扫了一眼众大妖:“你们都走吧!” “是!” 众大妖心里虽然有些不得劲,但还是依言照做。 待到他们离开,麒杌直接盘腿坐下,周身的妖力化作一道旋涡,飞快朝龙丹席卷而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 “轰!” 龙丹轰然爆炸,强大的龙气冲击波,让麒杌瞬间化作了断线的风筝,重重砸在墙壁上。 虽说有护身的鳞纹在,他并没有受什么伤。 却也将他残存的精血消耗殆尽。 贱货! 贱货! 麒杌怒不可遏,龙丹不可能无缘无故自爆,一定是敖锦搞得鬼! 他差点怒骂出声。 可很快他就吓得亡魂皆冒。 烛龙去而复返,直奔他而来。 麒杌打了一个哆嗦,只想立刻逃跑。 可失去精血的他,只是一个中位大妖,面对烛龙哪有逃跑的资格?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龙爪越来越大。 噗嗤一声,掏向了他的丹田。 麒杌:“!?!?!?” 嘭! 他的身躯重重倒地,看到了一个戏谑的笑容。 敖锦居高临下道:“你还是这么等不及啊?” 秦牧野沉声道:“杀么?” “不杀!” “嗯?” “他会有更好的归宿。” 敖锦微微一笑,飞快把散落的龙气吞入腹中,虽然爆炸之后逸散了大半,但也足够重新凝成一颗龙丹了,无非就是修为跌落多少的问题。她看向秦牧野:“我的留影石还在么?” “在!” 秦牧野飞快把留影石拿出。 敖锦从留影石里摄出一道光芒,素手轻点,将其浸没在麒杌的眉心。 麒杌本来就又惊又惧,心智几近崩溃,看到留影石里的景象,愤怒、嫉妒的情绪如同风暴一样交织。 自己苦求百年而不得的龙族未婚妻,居然可以在别人身下那么乖巧和下贱! 凭什么? 凭什么? 这一刻。 他神智错乱了,忍不住破口大骂。 “贱货!” “我杀了你!” “我杀了你!” 请...您....收藏_6191书1吧(六\\\九\\\书\\\吧!) 他的声音无比凄厉,眼神之中更是充满恶毒。 敖锦却丝毫不为所动:“那些大妖马上就来了,我们走吧!” “嗯!” 秦牧野点了点头,便再次驮着她腾空而起。 直到飞得好高,才听到下方传来大妖的暴怒与辱骂声。 “呼……” 敖锦吁了口气,情绪忽然有些低落。 她没有动作。 只是抱着秦牧野的龙身,面颊贴在他的龙鳞上。 “你自由了!” “嗯!” 敖锦有些恍惚,蓦得一笑:“我赌赢了!” 秦牧野笑了一声:“跟我合作根本不用担心,一觉醒来又是一场胜利。” 敖锦哑然失笑,歉然道:“抱歉!还是把太祖意识给放出去了。” 秦牧野有些无奈:“没办法的事情!若是不这么做,咱们肯定全都死完了,你为我们冒这么大的险,我们没理由责怪你。” “那现在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吧!” 秦牧野勉强笑道:“世上本来就没有能瞒一辈子的事情,这一劫可能是我与鹭鹭注定要经历的。” 敖锦轻轻点头:“嗯!” 秦牧野有些好奇:“刚才为什么不杀麒杌?连精血都留给他了?” 敖锦笑容充满着狡黠:“因为半死不活的他,对我们更有作用。” 秦牧野若有所思。 他倒是不怀疑敖锦的话。 毕竟,这世上没有人比她更懂麒杌父子。 刚才用龙丹钓鱼,然后杀了一个回马枪,已经充分说明了这一点。 …… 安南。 天空之中,满是空间崩碎的裂纹。 秦开疆神情无比严肃。 一开始老麒杌心系儿子,所以打得特别急。 但有那么一瞬,他忽然就不急了。 用传讯法器问了一下秦牧野。 这才知道小麒杌已经回家了。 心里有底之后,老麒杌终于展现出了巅峰妖皇的风采,没有剑灵作伴,自己的剑招,居然没办法对他造成致命威胁。 看老麒杌的样子,是想跟自己打到底了! 秦开疆眼底闪过一丝凶戾,压制十年的情绪,终于在此刻开始蠢蠢欲动。 虽说他极为讨厌神使血脉,但如果不求诸血脉的力量,恐怕自己会被老麒杌拖死。 然而就在某一刻。 老麒杌忽然颤了一下,眼神当中满是不可置信,语气当中也充满了惊怒:“吾儿!吾儿!” 就在刚才,他分明感受到了精血瞬间燃尽,小麒杌的气息也飞快萎靡。 怎么会! 吾儿明明已经回到妖皇殿了啊! 究竟是谁! 究竟是谁! 老麒杌目眦欲裂,周身鳞片陡然绽放出玄奥的波动。 空间再度扭曲。 秦开疆面色一凛,飞快挥出几道剑气,再次将空间斩断。 可这次,空间扭曲的波动,远远超过前面几次。 似乎有一个大阵在遥遥呼应。 这应该就是妖皇殿的传送法阵。 空间扭曲太过厉害,甚至那些裂纹也都开始卷入其中。 有点拦不住! 秦开疆丝毫不敢懈怠,再次劈出几道剑气。 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清楚,凡是让老麒杌不爽的,都是对的。 “混账!” 老麒杌目眦欲裂,澎湃的妖力猛烈冲击阵纹。 一时间,竟然将周围的空间拧成了一团。 任空间再怎么碎裂,都无法逆转传送的进程。 无非就是……慢了一些而已。 双方竭力僵持。 终于在某一个瞬间。 “倏!” 老麒杌消失不见。 秦开疆没有再拦,目光陡然转向了边境对峙的兽潮。 没有半分迟疑,他直接挥剑坠下:“老妖皇已逃,全军出击!” 安南锐士:“!!!” 一众凶兽:“???” 坏了! 我们被卖了! …… “吾儿!” “吾儿!” 老麒杌声音凄厉,将小麒杌抱在怀中,神情当中满是悲怆。 他恶狠狠地瞪着驻守的大妖:“你们干的好事!” 众大妖:“……” 我们也不想啊! 可太子为了炼化龙丹,把我们赶出去了啊! 这可怎么办? 现在小麒杌妖丹被掏,虽说精血还在,不至于没了性命,可……这辈子也基本废了。 毕竟他先天不足,就连之前的妖丹,也是老妖皇费大代价帮他凝出来的。 再凝一颗,代价已经不是老妖皇能够承受的了。 “爹!爹!帮我报仇!” 小麒杌声泪俱下,神情当中满是无助与怨毒。 他的神智愈发混乱。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杀杀杀!” 看他这副癫狂的模样。 老麒杌无比心痛,重重点头道:“放心!爹一定替你报仇!不过麒儿,爹需要你帮一个忙。” 小麒杌咬牙道:“爹你说!只要能报仇,让我做什么都行!” “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老麒杌松了口气,猛得张开了嘴巴,喉间旋涡席卷,直接将小麒杌吞了下去。 小麒杌:“???” 老麒杌:“miamiamia!” 对于妖兽来说,向来都是养儿防老。 可现在的小麒杌,俨然已经没有了帮他养老的能力。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同化他的精血与神魂了。 如此,也能提升一些自己的实力,还能补百年寿元。 虽说几乎注定是绝嗣的结局。 但……总好过继续徒耗资源。 小麒杌的肉身,很快化作流体,毫无阻滞地融入到了同源的老父亲体内,灵魂也钻入老麒杌的脑海融到了一起。 亲情没有售价。 吾儿入口即化。 老麒杌感受着充沛许多的精神与生命力,笑着抹去了悲伤的泪水。 可就在这时。 他忽然面色一变。 记忆中,赫然出现了敖锦与秦牧野苟且的场景。 一时间,暴怒与嫉妒的情绪疯狂从小麒杌的灵魂力量中涌出,飞快蔓延到整片脑域。 仅仅片刻。 他就踏上了走火入魔的边缘。 “混账!” “敖锦!” “你可真会算啊!” …… 雍庆宫。 李弘枯坐在书案前,静静等待各地的战报。 传讯法器忽得震动。 他连忙接通。 秦开疆声音低沉:“陛下!老妖皇忽然逃窜,我已经带兵追击兽潮。” 李弘顿时大喜:“好!务必把他们打疼,把所谓妖皇威严踩在脚下!” “是!” 听着那头的打杀声。 李弘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这次妖皇抛下手下离开,妖皇殿的凝聚力势必下降一个档次,给乾国的压力也会缓和很多。 以星罗的手腕,还有空虚道长的手段。 乾国必定能趁着这段时间崛起,崛起到妖皇殿不敢轻易染指的地步。 真好! 他笑了笑,没想到这次竟能取得此等大捷。 老妖皇那么急切。 想必是妖皇殿那边出了事。 算下来,诸神遗迹那边应该也功成了。 牧野与星罗这两个孩子……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李弘满面笑容。 可就在这时。 一缕金光自东而来。 径直没入他的眉心。 李弘:“???” 他笑容渐渐收敛,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本章完) 第188章 掀桌!夫妻硬刚李老登! 第188章 掀桌!夫妻硬刚李老登! “还是你了解他们啊!” 秦牧野听到敖锦的讲述之后,不由哑然失笑。 老妖皇实力很强。 多了些寿元与修为,自然会变得更加棘手。 但毕竟是双方博弈,有时候清醒的头脑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让老麒杌染上小麒杌的精神疾病,无疑更能拖累妖皇殿的发展。 他有些好奇:“所以他们父子俩,算是融合了么?” “自然是以老麒杌为主。” 敖锦面色苍白地笑了笑:“两者灵魂强度相差太多,小麒杌应当已经没有了自我意识,但他的极端思想,肯定会成为老麒杌的桎梏。这个隐患,以后可以多利用利用。” “嗯!” 秦牧野应了一声,继续全力赶路。 虽说还未正式踏入妖皇境,但在烛龙法身的加持下,他战力已经可以媲美下位战神。 所以速度很快,不一会就看到了陆地。 敖锦忽然有些心慌,却又说不出为什么心慌,只是问道:“你接下来什么打算?” 秦牧野也有些头疼:“京都那边,可能会非常麻烦,得尽快回去处理。你呢?” “我……” 敖锦勉强一笑:“我修为应该会跌落不少,不知道还能不能维持在妖皇以上,想要快速恢复修为,只靠苦修是不行了,必须得炼出万妖金丹。 我先静修养伤,待龙丹重新凝出来之后,再去京都找你们。 我也希望乾国登基的是你娘子。” “嗯!” 秦牧野微微点头:“烛龙法身褪去之后,我也会进入虚弱状态,最好在恢复之后再回京都。” 他的速度再度加快。 敖锦想要喊住他,因为她心情很乱,想要和他一起四处逛逛,以稳住心神。 可又想想。 遭遇这等变故,他娘子肯定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现在的他,肯定已经归心似箭,哪还会有心情陪自己闲逛? 她抿了抿嘴,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从刚才把留影石的影像打入麒杌眉心之后,自己的报复就已经告一段落了。 秦牧野信守承诺,做到了盟友该做到的一切。 自己也没有了“报复”和“把他当成玩具”的理由。 虽然自己本来就不需要。 可心里的失落又是怎么一回事? …… 某处山洞。 李星罗抱着膝盖缩在角落。 脑海里面,那道光影喋喋不休。 “所以,你算什么?” “算计了这么长时间,只有你被算计了进去。” “现在秦牧野是妖皇,敖锦也是,他们可以随时离开,在浩瀚的妖域双宿双栖。” “你呢?你什么都没有!” “你是不是觉得秦牧野很爱你?我也觉得,但现在看来,爱你需要付出的成本好像很高,他未必能负担得起!” “你说,他凭什么继续陪你冒险?” “这种人,注定拥有很多红颜知己。” “他对你可能是唯一,但你对他只是其中一个。” “你觉得他,会因为你而自陷险地之中么?” “即便他对你尚存好心,那他其他的红颜知己呢?” “就像是这次,敖锦从一开始,就做好了把太祖意识释放掉的准备。” “你呢?一个可怜虫!” 光影并非一个独立的意识。 而是目标潜意识的折射。 以前听它喋喋不休,李星罗还会跟它拌嘴。 可现在她很累,只是坐在那里,麻木地听着。 有时候她甚至会怀疑,秦牧野把敖锦救出来之后,是不是就不回来,两条龙就那么双宿双飞了。 自己……好像就是一个泥潭,的确会拖累他。 可我也不想啊! 我已经努力做好一切了啊! 为什么还是这个结果? 李星罗看了看洞外的天色,已是破晓时分。 初夏的清晨有些凉意。 犹记得去年的这个时候,自己跟秦牧野第一次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时间过得好快。 时间怎么能过得那么快啊? 就好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 他还会回来么? 就在这时。 她忽然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牧野回来了! 她眼睛顿时一亮,飞快走出洞口,果然看到烛龙驮着敖锦赶了回来。 落地的途中,秦牧野便褪去了烛龙法身,结果身体一软,差点一屁股坐下去。 “牧野!” 李星罗扑到了他怀里。 秦牧野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别怕,别怕啊乖!” 若往日他说出这么肉麻的称呼,李星罗最起码会轻啐一声以表鄙夷。 今天她却出奇的安静,只任由他哄着自己。 过了一会儿,她才轻轻从他怀里挣脱。 敖锦敛去复杂的神色,上前一步歉然道:“帝姬!这次害得你……” 李星罗飞快打断道:“这件事情不怪你,若非你出手相救,我跟牧野也活不下来。只是遇到这等变故,我想登帝就有些困难了,未必能履行帮你炼制万妖金丹的承诺。” 敖锦笑了笑:“尽人事听天命,有什么需要的,请务必同我讲,我定竭尽全力。” “嗯!” 李星罗扯着秦牧野的手:“牧野,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秦牧野吁了一口气:“待到恢复元气,就尽快回去吧!” 李星罗咬了咬嘴唇:“我们……还有必要回去么?” “当然有!” 秦牧野扬了扬眉:“且不说李知玄上位之后不会放过我们,你就甘心自己的努力付诸东流?我们且尽力搏一搏,还真未必会输,就算真的输了,这天下难不成没有我们容身之所了?” 李星罗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嗯!那快进山洞疗伤吧!” 秦牧野愣了一下:“不回蒲家祖宅住了么?” “我不想被监视。” “好吧!” “龙姬也快些进来吧!” 李星罗冲敖锦笑了笑,便挽着秦牧野的胳膊进了山洞。 敖锦看着两人相互依偎的背影,感觉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她隐隐觉得,除了“盟友”和“玩具”,自己可能对秦牧野滋生了其他情愫。 也许是因为他守信。 也许是因为他血统强大。 也有可能是因为他能调动自己的情绪。 总之,那种踏实与渴望的感觉做不得假。 不过报复已经结束了。 自己一个龙族,着实没必要与人族女子争抢伴侣,不然就太丢龙族的人了。 而且……秦牧野也未必对自己有什么男女间的感情,毕竟他的心已经被他娘子占据了。 算了! 不想这些! 敖锦摇了摇头,便跟到了山洞里面。 龙气自爆以后突破了禁制的封锁,虽说损耗了大半,但最起码自己拿到了。 得赶紧炼成龙丹,不然没修为傍身,什么事情都会特别麻烦。 至少……自己得成为一个合格的助力。 敖锦伤势很重。 秦牧野消耗也近乎透支。 这一打坐,一个白天就过去了。 好在有妖丹补充能量,夜幕降临的时候,秦牧野体力基本上已经恢复了。 他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看着自己舍不得移开视线的李星罗。 不由温声笑道:“鹭鹭,怎么了?” “没什么!你饿不饿?” “有点!” “那你快补充一下体力。” 李星罗连忙取出干粮,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秦牧野吃完。 “牧野……” “嗯?” “我想要……” “啊?” 秦牧野看了一眼不远处打坐的敖锦,不由咧了咧嘴:“要不咱们换个地方?” 李星罗摇头:“我就想在这里,答应我好不好?” 秦牧野:“……” 一个没注意,李星罗就已经把头发盘了起来。 秦牧野:“嘶……” “嘘!” 李星罗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你小声点,这是咱们两个人的事情,我不想让龙姬听到。” 秦牧野:“……” 山洞里面很黑。 但并非一丝光亮都没有,高手五感敏锐,这黑夜主打一个自欺欺人。 她挂在他身上,两人身躯相合,鼻息牵绕。 唇齿交缠间满是甜蜜。 却又因为掩耳盗铃般的压低声音,而兴奋得浑身颤抖。 良久。 良久。 李星罗瘫软地靠在他的肩膀,终于感觉缺失的安全感被填充了一些。 她小声问道:“牧野,龙姬应该没有发现吧?”“没有发现!” 敖锦如是说道。 她感觉,这些都是李星罗故意的。 故意报复自己昨天晚上的绿言绿语。 造孽啊! 所以还得是真夫妻啊,他们能够那么肆无忌惮。 不像自己,还得隔着冥海火绵。 隔着冥海火绵都能让我失神那么久。 若是真的。 那该是什么滋味? 不想了,龙族从来不屑与别的女子抢伴侣。 …… “我宣布,从现在开始,沐家再也不是谁的仆从,每个人都只为自己而活。嗯?你们怎么愁眉苦脸的?不高兴么?” 请...您....收藏_6191书1吧(六\\\九\\\书\\\吧!) “高兴,高兴!” “既然高兴,那你们怎么不笑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蒲鸣龙看了一眼狂笑的沐家众人,心情终于好转了一些。 还有二十多个人,可以利用神石,轻松催生二十多个宗师,再加上自己的神赐,势力达到上位宗师不成问题。 只待他们多发展一些信徒,自己应该就能突破战神境了。 战神境! 蒲鸣龙眼角抽了抽,他现在都能回想起烛龙的压迫感,若非跑得快,恐怕小命都得搭进去。 凭什么! 一个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就这么晋升妖皇了? 这到底是什么妖孽啊? 这时。 沐剑亭走了过来:“鸣龙兄,咱们下一步怎么办?” “怎么办?” 蒲鸣龙眼底闪过一丝戾气。 他本来想着借麒杌的手把秦牧野杀了,从而激化妖族与乾国的关系,并且诱导李星罗精神失常,再将她扶持上帝位。 结果自己只是编瞎话骗,敖锦这条小母龙竟真的跟秦牧野有一腿。 不仅帮秦牧野完成了烛龙法身,还他娘的把太祖意识放走了。 这下。 李星罗恐怕已经彻底失去了登帝的希望。 自己的计划,全被打乱了! 蒲鸣龙沉思良久:“安南的消息,保真么?” “保真!” 沐剑亭重重点头:“我们沐家一直在监视秦开疆,老妖皇的确是忽然用空间法术消失的。” “这样……” 蒲鸣龙皱眉沉思,老妖皇临阵脱逃,放秦开疆屠戮兽潮,对老妖皇的威信来说,无疑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但老妖皇还是这么做了。 除了小麒杌,他找不到别的理由。 莫非……秦牧野真的单枪匹马杀到了妖皇殿,把敖锦救了出来? 如此说来,小麒杌到底死了没有? 这么算的话,乾国和妖皇殿的矛盾还是很大的,只不过妖皇殿肯定会休养一段时间。 他思索良久,沉声道:“乾国对我们神使一脉深恶痛绝,即便我们远在他国,乾国也会拼命阻挠。想要好好发展,就必须把乾国内部搞乱。” “如何搞乱?” 沐剑亭对这个说法深以为然。 蒲鸣龙冷笑一声:“李星罗此次回去之后,肯定处处受人排挤,但她做了那么多事情,怎么可能甘心付诸东流?咱们的第一步,就是鼓动李星罗搞内乱。” “可李星罗手中没有兵权!” “李星罗没有……” 蒲鸣龙笑容阴冷:“但秦开疆有啊!” …… 李知玄很慌。 他本来一直在忙仙城的建设,结果莫名其妙的,安南那边打起来了。 作为太子的他,居然毫不知情。 而且最近几天,秦牧野和李星罗也离奇消失。 这代表着什么? 这代表……他被孤立了。 一个太子被孤立了,连自己的国家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这是一个相当危险的信号。 若是不弄清楚,自己恐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所以这几天,他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不停找人打探消息,结果什么消息都打探不出来,好像根本没有安南开战这回事。 他也想过去找父皇当场询问。 又怕从李弘那里得到“对啊!我就是觉得星罗更值得托付”这个回答。 若是那样。 可真就是遮羞布都没有了。 不是? 我不是一直都鸿运当头,得道多助么? 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这样? 秦明心见他焦虑成这样,不由笑着安慰道:“玄哥,我倒是觉得你不必担忧,你只需要做好你自己的事情便可以了。尽人事,听天命!” 李知玄揉了揉眉头:“要真这么简单就好了,我就不明白了,父皇为什么那么偏心李星罗,就因为她死了一个娘?” 秦明心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 洪公公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传陛下口谕!” 李知玄神情一凛,感觉来的可能不是什么好消息。 他咬了咬牙,飞快迎了上去,笑着打招呼:“有劳洪公公!” 洪公公笑眯眯道:“传陛下口谕,仙城尚未落成,太子不应懈怠,需即刻赶往安南西北两处仙城,接手收尾城建。” “嗯?” 李知玄愣了一下:“安南,西北?这不是帝姬的地盘么?” 洪公公笑道:“奴婢也不知道,但陛下既然这么决定,就一定有其中的道理。” 李知玄:“!” 他心脏猛得漏跳了一拍。 这两座仙城的城建,全都是帝姬府的官员做的,现在却让我接手收尾城建? 这是……把这两座城给我了? 他顿时陷入了狂喜,却还是压着心中的激动:“还请洪公公转告陛下,知玄定不辱使命。” 洪公公笑了笑,不置可否,便行礼告辞了。 秦明心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玄哥我就说吧,爱笑的男子运气不会太差。你就是那个天命之子,所有人都会帮你。” 李知玄心中无比振奋,拉着秦明心的手道:“此次你与我一起去仙城,待到收尾之后,李星罗便再也没有与我竞争的资格。到时,我立刻找父皇请婚,让你当我的太子妃。” “嗯!” 秦明心眼中也满是喜意:“那我们快出发吧!” 说着,便开始支使东宫的太监宫女收拾东西准备出远门。 很快。 马车便辘辘驶出东宫。 直奔西城门而去。 安南是秦家的地盘,李星罗也算是秦家的儿媳,在那边威望估计不低,得带着秦明心赶紧把这威望接手。 马车上。 李知玄愈发觉得自己是天命之子。 一时间,嘴角忍不住疯狂上扬。 怎么谁都乐意帮我啊? 提心吊胆一年的时间,终于能把心放回肚子里了。 马车一路西行,很快就赶到了西城门。 出城畅通无阻,离了城门刚行几丈,却忽然停了下来。 李知玄皱了皱眉,不满道:“什么情况?怎么不走了?” 车夫有些结巴:“太子,有人挡路!” “呵……” 李知玄冷笑一声:“我倒是想看看,到底谁敢挡我的路?” 他掀开门帘。 然后……他沉默了。 因为眼前赫然正是秦牧野与李星罗。 两人衣衫都有些褴褛,到处都是崩裂的痕迹,一看就是刚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战斗。 秦明心慌忙行礼:“见过兄长,见过帝姬!” 李星罗没有搭理她,只是看向李知玄:“兄长这是要出远门?” 这种质问了语气,让李知玄心中颇为不爽。 他轻吁一口气,笑容满面地朝皇宫的方向拱手道:“奉父皇之命,代为接管两座仙城的收尾城建!” “代为接管?” 李星罗眼底闪过一丝煞气,并没有继续质问,只是冷冷吐出两个字:“下车!” 李知玄心中愠怒,眉头紧皱道:“皇妹这是什么意思?” 李星罗目光冰寒,死死地锁定住他,上位宗师的气势顿时攀到了绝巅:“我!让!你!下!车!” “扑通!” 李知玄承受不了这等威压,两腿一软就从马车上跌落下来。 李星罗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随后直接凌空虚握,擒着他大踏步朝城内走去。 秦明心急了:“帝姬!您这是……” 李星罗寒声道:“去皇宫!见父皇!” “……” 秦明心有些慌,无助地看向秦牧野:“兄长……” 秦牧野没有回话,只是大踏步跟了上去。 现在发火,并不是最理智的选择。 但他能感应到,李星罗这些天虽然表现得自然。 其实内心早已积郁了数不尽的戾气。 若是不哭不闹忍下去,心境迟早要出问题。 既然如此,那不如回京的第一时间,就把所有东西都摆在明面上。 他也想质问一下皇帝,自己夫妻二人的付出,是否真就喂了狗。 不管李弘最后能不能容得下,都把话挑明了来说。 虽然冒险。 却也是争夺皇位的最后机会。 不然温水煮青蛙,小夫妻俩根本不可能玩得过李弘。 一路东行。 畅通无阻。 直抵雍庆宫。 李星罗把李知玄丢在地上,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儿臣李星罗,求父皇赐死!” (本章完) 第189章 请陛下称帝姬! 第189章 请陛下称帝姬! “儿臣李星罗,求父皇赐死!” 语气充满着决绝。 一句话过后,整个雍庆宫都陷入了绝对的寂静。 感受着李星罗身上毫不掩饰的杀气,李知玄连喘息都有些小心翼翼的。 过了许久。 洪公公才踩着小碎步走了出来,笑眯眯道:“帝姬,驸马,陛下有请。” 说罢。 冲李知玄笑了笑,便带着两人进了殿。 殿内。 李弘正在书案前枯坐,才短短几天的时间,他的头发便已经白完了,整个人形容枯槁,好像一阵风就能吹倒。 看到他这副模样,夫妻两个都忍不住心中一惊。 沉着脸拱手行礼。 “父皇!” “父皇!” “来了?” 李弘勉强笑了笑,他看向李星罗:“星罗,为何要寻死?” 李星罗面色冷峻:“禀父皇!非儿臣寻死,实在是父皇不给活路!” 李弘扬了扬眉:“哦?如何说起?” 李星罗深吸了一口气:“待李知玄继位,父皇可会将神使之事告知他?若告知,他岂会留我性命?” 李弘沉默。 新皇继位,自然需要将一切告知。 不然一定会出大事。 一个神使血脉,而且是曾经争夺过帝位的神使血脉。 新皇岂能容忍? 这句话,他没法反驳。 李星罗心中愈发悲愤:“父皇!儿臣比李知玄差么?” 李弘继续沉默。 如果没有神使血脉这回事,李知玄根本没有资格跟李星罗争。 可天下哪来那么多如果? 李星罗凄怆一笑:“父皇!儿臣就只配当一个用完即弃的工具么?” “星罗……” “请陛下称帝姬!” “……” 李弘心头剧颤,他能清晰地看到李星罗眼底的愤恨与疏离。 从这一刻,父女之间的亲情,好像彻底烟消云散了。 帝姬两个字,把她的一生都给锁死了。 李星罗不停深呼吸,却还是止不住地颤抖。 她自嘲一笑:“陛下!我是不是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人生就没有了别的选择?我只能被您假意当做皇储培养,一步一步被架到断头台之上,这一切只是为了一座大圣庙? 这座大圣庙,需要我如同笑话的一生来换。 却只是您留给李知玄的遗产之一! 您难道不觉得荒唐么?” 李弘太阳穴的青筋跳了又跳,却没有回应她的质问,目光转向了秦牧野:“牧野,你有什么看法?” 秦牧野目光冷峻:“陛下!我们从诸神遗迹出来之后,又去了一趟妖皇殿,我们杀小麒杌的时候,妖皇殿里面有十个上位大妖驻守,若我的消息没错,安南对峙时那边也有不少高手。 两道太祖意识您都拿到了,应该也知道,蒲鸣龙收了很多手下。 对大乾来说,未来的十几年几十年,绝对不是什么太平盛世。 陛下您觉得,如此的大乾,是一个习惯妥协的君主能扛得住的么?” 李弘沉默了一会儿,语气有些冷硬:“路已经铺好了,有沈相辅佐,并无忧虑。” 秦牧野反问:“姑且算李知玄容得下沈相,那您觉得,他容得下我爹么?” 李弘:“!” 他感觉秦牧野话里有话。 哪怕秦开疆没有被算计,哪怕还嫁了一个女儿当太子妃,外戚的力量都到了不得不忌惮的地步。 自己了解秦开疆,尚且能够容得下他。 可李知玄…… 秦牧野神情冷峻:“父皇您有没有想过,若李知玄真的对我爹动手,他会怎么动手?大乾经得起这样的消耗么?” 李弘两眼微眯:“你又怎知知玄做不好?” 秦牧野也有些生气:“若他真有容人之量,那上次帝姬府的刺杀又怎……” “牧野!” 李弘沉声道:“莫管知玄可信不可信,你让朕如何相信星罗?” 果然还是到这里了。 秦牧野沉声道:“我们两次进诸神遗迹,里面发生了什么您肯定已经知道了。您难道看不出来鹭鹭已经能慢慢克制住……” “那她为什么不敢上祭坛?” “只要她继续修心,迟早……” “朕……还有不到三个月可活!” 李弘声音低沉。 一句话,直接给夫妻两个都干沉默了。 李星罗的心性修为的确进步很快,但三个月…… 三个月,的确太冒险了。 事情麻烦了。 李弘语气慢慢变得冷峻起来:“朕乃皇帝,很多事情原本无须向你们解释。也希望你们莫要一味诉说心中委屈,也从臣子与百姓的角度想一想,究竟愿不愿意同一个君王冒险!” 此话一出。 整个大殿的气氛,仿佛都下降到了冰点。 这种油盐不进的模样,让秦牧野分外恼火。 却又知道,从皇帝的角度,他这么考虑是对的。 秦牧野深吸了一口气,准备把“空虚道长”的事情讲出来。 刚上前一步,却被李星罗抓住了手腕。 他侧身看了一眼。 李星罗冲他摇了摇头,传音道:“他现在已经生气了,最受不得威胁!现在说,只会适得其反。” 秦牧野目光微沉,又退了回来。 李弘瞥了一眼洪公公:“把知玄叫进来!” “是!” 过了片刻。 李知玄跟着洪公公进了殿,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父皇!” 行完礼之后,他不动声色地向左挪动了几步,拉开了和李星罗的距离。 他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弘深深看了他一眼:“知玄!仙城你不用去了!” “啊?” 李知玄愣了一下,一时间有些急切,到嘴的功劳难道要飞了? 李弘话锋一转:“从明日开始,你来监国!” 听到这话。 李知玄顿时眼睛大亮,一时间腰板都挺直了不少。 他扬了扬眉:“是!儿臣定不辱使命!” 仿佛示威一般。 把小夫妻气得眼前一黑一黑。 李弘沉着脸:“知玄!作为太子,有些事情你必须要知道了。” 李知玄赶紧说道:“儿臣洗耳恭听!” 李弘深吸一口气,便将神使之事,言简意赅地讲了一遍。 李知玄越听越心惊,没想到大圣庙居然是如此来历。 而李星罗……竟然就是神使血脉。 难怪她正如日中天时,忽然失去了争储的资格。 一时间,他看向李星罗的目光中充满了忌惮。 李弘深吸了一口气:“知玄,跪下!” “啊?” 李知玄愣了一下,但还是依言照做。 李弘沉声道:“发誓!” “儿臣发誓!” “登基之后,绝对不残害星罗性命。” “父皇!” 李知玄陡然睁大了眼睛,目光之中满是震惊。 但很快就把所有情绪都收了起来,大义凛然地念出了誓言:“儿臣发誓!登基之后,绝不残害皇妹李星罗的性命!若违此誓,天打五雷轰!” 李弘满意地点了点头,旋即看向旁边堆叠整齐的奏折:“把这些带回东宫吧,明日早朝你来上!” “是!” 李知玄无比兴奋,抱起奏折便欢天喜地地离开了雍庆宫。 李弘扯了扯嘴角:“他已经发誓了,你们两个可满意?” 李星罗都快气笑了:“陛下觉得,区区一道誓言,真能让太子强守一生?” 李弘沉默。 李星罗拱了拱手:“多谢陛下百忙之中还能为我们的狗命考虑,您好好休息,我们就先告退了。” 说罢。 直接拉着秦牧野离开。 此刻的李弘正处于油盐不进的状态,继续争论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两人一路大踏步,回到了帝姬府的马车上。 李星罗惨笑一声:“牧野,咱们隐居吧?” “隐居,隐居在哪?” 秦牧野心头躁郁:“人族疆域,哪还有我们的容身之地?难道我们去衣食住行都无比困难的蛮荒之地?鹭鹭,就算你甘心,我都受不了你过苦日子。” 李星罗沉默。 秦牧野沉思片刻,忽得眼睛一亮:“我有办法!” “嗯?” 李星罗有些错愕。 秦牧野飞快敲响通讯法器,待到对面有了动静,赶紧说道:“八庙祝,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嗯?八庙祝?你想让我回大圣庙?” “对!” “说吧,让我回大圣庙做什么?” “帮我杀一只龟!” “……” 敖锦明显不太明白秦牧野想干什么,不过也没有多问:“有点难度,给我点时间。” 秦牧野点头:“好!等你!” 等秦牧野挂断。 李星罗疑惑道:“牧野,你这是……” 秦牧野扯了扯嘴角:“一时间还真不知道怎么向你解释,不过鹭鹭你放心。有我在,事情绝对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糟!” 李星罗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久。 最后轻轻嗯了一声,靠在了他怀里。 …… 雍庆宫。目送小夫妻两人离开。 李弘神色悲戚,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感觉,这一切都是在还自己年轻时做过的孽。 所以才会亲手培养了一个合格乃至优秀的储君,却无法将她扶上帝位。 真是造化弄人! 至于李知玄…… 若他能如同自己一般信任沈悝与秦开疆,即便是乱世,也能从容应对。 很难。 但只能选择相信。 李弘原以为,李星罗会是特殊的那一个,却没想到,在面对祭坛的时候,依旧会神智全无。 请...您....收藏_6191书1吧(六\\\九\\\书\\\吧!) 就连秦牧野,强吞那道意识之后,也是很明显的神志不清,跟烫手的山芋一般丢了出去。 这让朕如何放心得下? 李弘有些恍惚。 他让大乾重回鼎盛,靠的是神使血脉。 同时也让神使血脉成为了一生都挥之不去的梦魇。 从丈夫与父亲的角度,自己将妻族吃干抹净,尽数送葬,无疑是人渣中的人渣。 但…… 朕是皇帝! 为了大乾,必须舍弃不必要的人性。 二十多年步履维艰,一切都在朝最好的方向行进,绝对不能毁在最后一步上。 “呼……” 李弘长长吐了一口气,整个人都仿佛佝偻了许多。 他很累。 他想休息。 可一想到,再过不久自己就会长眠,他就不想回到那如同棺材一般的床榻上。 忽然。 他感受到了一股气息。 “嗯?开疆?” “陛下!” 秦开疆身形缓缓出现。 李弘勉强一笑:“你什么时候到的,刚才都听到了。” “刚到,听到了一些!” 秦开疆扯了扯嘴角:“陛下您做的对!” 李弘苦笑着摆了摆手,没有再说话。 秦开疆沉默片刻,忽然说道:“陛下,现在您应该接触空虚道长了!” “嗯!” 李弘点了点头,也是时候了。 他看了一眼洪公公。 洪公公会意,立刻向大门走去。 李弘笑了笑,从抽屉里拿出棋盘:“开疆,来陪朕下一盘。” “嗯!” 秦开疆点了点头,他知道李弘最喜欢下棋,每当心情烦躁的时候,都会虐自己一盘爽一爽。 他心中也有些悲戚。 作为元帅,他也十分惜才。 有才不能用,这的确是无比痛心的一件事情。 他暗叹一口气,坐在了李弘对面。 今日李弘的棋风无比暴躁,还未到中盘,便把他杀得丢盔弃甲。 “哈哈哈!” 李弘笑声爽朗,把黑子捡了回来:“再来再来,好久没这么畅快过了。” 秦开疆嗯了一声,继续准备挨虐。 可就在这个时候。 洪公公急匆匆地跑了过来:“陛下!” 李弘看了他一眼,不由眉头紧锁:“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空虚道长呢?” 洪公公面色无比尴尬:“回陛下!奴婢先后去了帝姬府和公输府,都没有联系上空虚道长。公输瑕联系空虚道长寻常时候使用的傀儡,也都没有得到回应。” 听到这话。 李弘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他心里清楚,空虚道长这是在表达不满。 有些麻烦。 若是联系不上,连讲家国大义的空间都没有了。 “还有……” 洪公公声音有些发抖。 “还有?” 李弘眼底闪过一丝厉色:“还有什么?” 洪公公有些结结巴巴道:“还有官设的通讯法器,帝姬府出产的傀儡……凡是空虚道长炼制的东西,全都变成铁疙瘩了。算算时间,应该就在帝姬与驸马离开雍庆宫的时候。” “混账!” 李弘再也控制不住心头的怒气,一把将桌子掀翻在地。 黑白棋子如滚珠,响得人心烦意乱。 他瞪着双眼,呼哧呼哧喘着气。 他心中清楚的很,忽然间失效的东西,绝对不止傀儡与通讯法器。 空虚道长的作用,也绝对不止这两样东西。 就在京都三百里外的某地,还有一座兵工厂! 仙城那边,也有无数对城建耕田大有裨益的工械。 失去空虚道长,相当于失去了数以万计的优质劳力,以及空中军队。 而且,这些劳力与军队,还不用吃饭! 这不是在表达不满。 这是在示威! 偏偏他还不能不吃这一套! 好! 李星罗! 朕还是低估你了啊! 论收买人心,你比朕本事大! 秦开疆也是眉头紧锁,他可太清楚那批通讯法器对军队的作用了。 有它们在,军队的战斗力至少能提高七成,最近一年的时间,整个安南军都在以通讯法器为战术核心进行军事训练。 若是断了…… 洪公公在旁躬着身,瑟瑟发抖。 李弘却很快恢复了平静,声音淡漠道:“你去张贴一张讣告!” “讣告?” 洪公公愣了一下。 李弘点头:“就说空虚道长已死,另外再张贴一张皇榜,皇室招募炼器巨匠,愿以国师奉之。” “是!” 洪公公瞬间会意,匆匆离开了雍庆宫。 李弘目光冷峻。 空虚道长! 朕给你机会了! 希望你能把握住! …… 帝姬府。 李星罗脑袋放空,任光影在脑海中喋喋不休,都如同没有听见一般。 就这么靠在秦牧野的怀里。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感受到人世间仅有的一点温暖。 秦牧野也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良久良久。 他忽得扯了扯嘴角:“咱们的陛下真狠啊!” 李星罗抬起头:“怎么了?” 秦牧野笑容有些发冷:“空虚道长的讣告,已经贴满京都了。还有,国师之位虚位以待,皇室要招募炼器巨匠。” 李星罗恍惚了一会儿,忍不住惨笑一声:“他这是在给你机会!牧野,其实……李知玄并非一无是处,太子府开府至今,他对手下的能人容忍度极高。即便我死了,你也……唔?” 她眼睛瞪大了一下。 随后缓缓闭上,任秦牧野略带粗暴地吻她。 良久。 秦牧野愠怒道:“还乱不乱说话了?” 李星罗擦了擦面颊上的泪水,笑道:“不了,再乱说话是小狗。” “这还差不多!” 秦牧野笑了笑,旋即轻抚她的手背:“你莫要丧气,乾坤未定,我们未必会输。前面的一年多,整个大乾都习惯了空虚道长的存在,得而复失是世上最痛苦的事情,而这些痛苦最后都会汇聚到皇帝身上。待到最后一步走完,我相信他会清醒的。” “嗯!” 李星罗点了点头:“我,我只是舍不得你陪我冒险。” 秦牧野捏了捏她的脸:“从婚书定下的那一刻,你我夫妻便是一体的,以后你要是再说这些见外的话,休怪我狠狠罚你!” 李星罗目光如水:“那你现在就狠狠罚我好不好?” 秦牧野:“!!!” 一炷香后。 李星罗枕在秦牧野的肩膀上沉沉睡去。 秦牧野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目光之中满是怜惜。 自己这个娘子,无疑是天下最惨打工人。 最让人承受不了的。 她打工的老板,还是她的父亲。 打了白工之后,不仅没有工资拿,还得把命赔进去。 呵…… 这就是绝苍生难绝之情的含金量么? 秦牧野感觉有些窒息,个人伟力在王朝面前,还是有些不堪一击。 好像所有的棋都被堵死了。 当然。 最让人绝望的还是老登。 他好像把一切都献给了大乾,哪怕体内藏着一个随时可能被引爆的大雷。 哪怕老登心中存在哪怕一丝自救的心思。 自己都不会如此被动。 “嗯?” 他眉头倏得一蹙,在刚才的某一刻,院子里出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李星罗明显也察觉到了这股气息,飞快睁开了眼睛。 夫妻俩对视了一眼,眼底都闪过一丝戾气。 随后飞快穿衣,快步赶到了茶室。 茶室里,果然坐着一个周身黑气若隐若现的男子。 “蒲鸣龙!” “两位,好久不见。” 蒲鸣龙戏谑一笑:“你们倒也不用有那么大的杀气,这只是我的一个行走,杀了他对我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秦牧野目光冰寒:“说吧,你想做什么?” 蒲鸣龙脸上满是笑容:“很简单!扶帝姬坐上皇位!” (本章完) 第190章 摊牌了,我就是空虚道长! 第190章 摊牌了,我就是空虚道长! 扶帝姬坐上皇位? 秦牧野冷笑一声:“你是想扶帝姬坐上皇位,还是想诱导帝姬发动内乱?” 蒲鸣龙无所谓地摊了摊手:“有区别么?你们现在已经踏上了死路,能救你们的只有我,你们没得选!” 秦牧野扬了扬眉:“哦?就凭被我一尾巴甩死一大半人的废物们?” 蒲鸣龙:“???” 他面颊抽了又抽。 没想到这混账东西,死到临头了还敢如此毒舌。 他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勉强平复好情绪,故作轻松地笑道:“秦牧野!你还是太低估我的能量了。” “哦?” “你们现在没有还手之力,就是因为没有兵权!” “嗯哼?” “我有办法,让你爹全力支持你们。” “嗯?” “你……” 蒲鸣龙有些破防,强压着怒气说道:“你不要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你可以不为自己考虑,但你好好想想,待到李知玄上位,你的妻子会是什么下场!” 说罢。 意味深长地看了李星罗一眼。 却不料。 李星罗也兴致缺缺地摆了摆手:“没兴趣,你走吧!” 蒲鸣龙:“???” 他更破防了:“李星罗,你要想想清楚,我们才是同一种……” “滚!” 李星罗冷喝一声,手心已经凝聚了澎湃的真元。 大有一言不合就轰杀之的架势。 蒲鸣龙脸色无比难看:“好!你们真好!给我等着,过些时日,我会让你们求着让我帮你们。” 李星罗冷笑:“我等着那一天!” 目送蒲鸣龙气急败坏地离开。 她笑声有些嘲弄,不知是嘲讽蒲鸣龙还是自嘲:“他的底气,应该就是来自秦元帅的秘密吧!” “只能是这样。” 秦牧野撇了撇嘴:“真是个傻缺!随他去吧,虽然不太可能,但万一成了,也能省下咱们不少功夫。” “嗯!” “鹭鹭!” “嗯?” “我爱你!” “我也爱你!” …… “秦开疆!” “你本事倒是不小,居然知道我在京都!” 秦开疆目光凛然,丝毫不掩饰其中的杀意。 蒲鸣龙无所谓地摊了摊手:“莫要觉得你是战神,便可以小看天下英雄,我……” 秦开疆漠然道:“你这次过来,是为了威胁我支持李星罗对吧?” “是威胁!但也是劝说!” 蒲鸣龙目光讥诮:“你的处境你自己清楚,只要秘密暴露,只有李星罗上位,你才有可能保全自己。” 秦开疆冷笑一声:“所以你是希望我把李星罗扶上帝位,还是拥护她发生内乱?蒲鸣龙,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 “怎么?还在嘴硬?” “随你吧!” 秦开疆看他的眼神,仿佛看着垃圾:“你这种人,一辈子都不会明白,家国对于一个男人究竟意味着什么。” 蒲鸣龙气笑了:“好好好!秦开疆,还是你会装啊!口口声声都是家国,我倒是想看看,你口中的家国,以后还有没有你的位置!” 秦开疆眉头紧蹙,豁然起身,大踏步朝外走去。 蒲鸣龙惊了一下:“你想做什么?” 秦开疆回过头,目光犹如剔骨的寒刃:“杀你!” 蒲鸣龙:“???” 还没来得及问,秦开疆的身形已经消失不见。 他脸上闪过一丝惊恐,慌忙离开了房间。 此刻他心中满是怒火。 他不理解,为什么事情跟自己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先逃! 所以说现在怎么办? 直接找皇帝和李知玄曝光秦开疆的秘密? 若是这样,自己就相当于把这张底牌完全扔了出去,固然能造成不安定因素,可看秦开疆这愚忠的样子,还真未必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怎么办?这张底牌到底扔不扔? 混账! 混账! 姓秦的都是混账! 待到秦开疆的身形重新出现的时候。 已经在帝姬府的院子中。 感应到了秦牧野的位置,他立刻传音过去:“走!与我一起杀蒲鸣龙!” 秦牧野的回复言简意赅:“去你妈的,滚!” 秦开疆:“???” …… 翌日。 太子监国。 举朝震动。 谁都没想到,前些日子还如火如荼的太子帝姬之争,居然如此突然地落下了帷幕。 很多人都不理解,因为最近几年,帝姬的表现明显要强于太子。 就连仙城建设,在太子前期优势那么大的情况下,帝姬就能拉平差距,甚至还夺得了一丝优势。 为什么? 为什么帝姬忽然就败了? 几乎没人能想得通,但他们都没有提出质疑。 毕竟……帝姬得罪过的人实在太多了。 太子的才能虽然距离雄主还有相当的距离,但性情相当温和,当年豪门大族都快成落水狗了,太子也只是改了举荐官的制度。 除了帝姬府的官员,以及极少数的激进派,支持李星罗的本来就不多,敢于提出质疑的更是没有。 早朝安稳度过。 跟平时没有任何不同。 对于文武百官来说,龙椅上坐的是李弘还是李知玄,好像并没有什么区别。 接连好几次早朝,都是这么度过的。 李弘一直在密切关注,他欣慰地发现,李知玄竟从头到尾都表现得颇为不错,至少没有出现让他不满意的点。 当然。 这里面也有其他原因,至少这几次早朝,并没有出现十分需要君主魄力的政务。 但不论如何,李知玄的表现,还是让李弘从持续多日的痛苦中解脱出来了一丝。 对! 就是痛苦。 这些天,他十分痛苦。 讣告与皇榜已经张贴出去十天了,但空虚道长迟迟没有露面。 他派出了所有锦衣卫与暗卫,去寻找空虚道长的行踪,结果还是一无所获,这个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这十天的时间里,官营的通讯组织陷入了半瘫痪的状态。 虽说只是恢复到了一年前的水平,但用过好东西,感受过高效率的官吏们,怎么可能不难受? 这段时间,每天都会有人找自己,亦或是在早朝直接找李知玄,希望能够找到空虚道长的遗产书册并公开,为逝去的空虚道长寻找弟子,将他毕生所学发扬光大,造福整个大乾。 再不济,将他曾炼制的法器都给恢复了也好。 搞得李知玄都派出去了好几拨人寻找空虚道长的踪迹,还来找自己了好几次求人。 只可惜。 李弘知道,空虚道长根本没有死。 他“死”了,只是因为在怄气。 这个道士才华横溢。 却犟到超出了李弘的理解范畴。 明明学得一身造福社稷的本事。 却为了一个李星罗,甘愿放弃所得到的一切,以及自己的理想! 李弘觉得,空虚道长这么做的原因,完全是因为不知道神使血脉的事情。 若他知晓,定然能理解自己的决策。 可现在关键的问题是,这牛鼻子根本不给自己解释的机会。 所以说该怎么办? 满世界张贴告示,将神使血脉公之于众? 这可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百姓可不知道神使血脉为帝意味着什么! 大乾虽然繁荣不假,却也不是人人脱贫,生活贫困或者郁郁不得志的人不在少数。 怨气积郁下,不信圣贤信鬼神并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再加上李星罗在民间口碑颇好…… 公开神使血脉,定然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 牛鼻子啊牛鼻子! 你可是真给朕出了一道难题啊! “陛下!” 外面传来的洪公公的声音:“宫外有一狂徒求见。” 李弘眉头一拧:“狂徒?什么狂徒也想见朕?” 洪公公期期艾艾了一会儿,这才小声说道:“他说,他叫蒲鸣龙!” 李弘:“!!!” 片刻后。 黑衣人走进了雍庆宫。 洪公公全神戒备,守在李弘身边,目光锁定在黑衣人身上,一刻不离。 蒲鸣龙哈哈笑道:“洪公公莫要紧张,你们眼前的不过是我一个行走,以你的实力,灭杀我轻而易举,倒也不必一直盯着我。” 洪公公冷哼了一声,并没有说话。 他跟了李弘这么多年,可太清楚蒲鸣龙的为人了。 这种疯子,嘴里说出的话,一个字也不能信。 蒲鸣龙撇了撇嘴,旋即看向李弘笑道:“姑爷,好久不见!” 李弘神情平淡:“你忽然登门造访,肚子里又在憋什么坏水?” “还是姑爷了解我!” 蒲鸣龙被讥讽一通,一点都没有生气,反而笑得很开心:“这次,我还真给你憋了一个大的!” 李弘审视着他:“哦?愿闻其详!” 蒲鸣龙脸上满是戏谑:“姑爷可知,神使血脉不止我们蒲家一支?” “哦?” 李弘抬了抬眼皮,等着他朝后面说。 蒲鸣龙已经压制不住笑意了:“你是不是一直觉得,只要把小姐还有她一双儿女吃干抹净,你们乾国就能高枕无忧了? 呵…… 曾经我也这么想。 结果忽然有一天,我发现那些神棍虽然蠢,却也不是全无可取之处。 你猜猜,他们送你了一件何等的大礼?” 李弘毫无情绪波动,甚至有点想笑:“你直接说便是!” 蒲鸣龙:“???” 他一直都很讨厌李弘。 就是因为这人经常用这种哄傻子的态度跟自己说话。 他怒了。 但正事要紧。 深呼吸了好几次,戏谑的笑容才重新回到了脸上:“姑爷,你可知道沐剑秋是怎么死的?她又为何会主导唯一儿子献髓的事情?” 李弘扬了扬眉:“你的意思是说,沐剑秋也是神使血脉,献髓之后,开疆也受到了影响?” 蒲鸣龙笑容有些阴恻恻的:“不愧是姑爷,还是一如既往的聪……” 李弘:“我不信。” 蒲鸣龙:“啊?” 李弘嗤笑一声:“我不信。” 蒲鸣龙:“???” 他红温了:“你这个老混球怎么还在掩耳盗铃?你是真的不怕乾国皇姓改姓秦啊?” 李弘淡淡道:“我相信开疆。” 蒲鸣龙:“???” 好好好! 你们君臣同心。 就我是小丑对吧? 在这瞬间,蒲鸣龙仿佛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就试过好几次离间君臣的关系,从而把局势搅乱,获得发展教徒的空间。 结果试了好几次,除了让自己看起来像个跳梁小丑外,居然什么收获都没有。 他怒了:“你愿意相信秦开疆,李知玄也愿意相信么?” 李弘看向洪公公:“杀了他!” “是!” 洪公公凌空一握,黑衣人的身体立马悬到了半空中。 “嘭!” 黑衣人炸成了肉泥,只留下半句脏话在殿内回荡。 洪公公熟练地把碎肉血水清理干净,重新站回李弘身后。 李弘揉了揉太阳穴:“把开疆请过来吧!” “是!” 洪公公神情有些复杂,快步离开了雍庆宫。 过了约莫一刻钟。 秦开疆身形出现在了殿内:“陛下!您找我。” “开疆!”李弘神情当中满是疲惫:“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秦开疆:“……” 你叫我过来。 却问我有没有话想对你说? 等等! 他心头一紧,忽然就想明白李弘为什么会忽然叫自己了。 沉默片刻。 他跪地行礼:“臣欺君罔上,请陛下赐罪!” 李弘快步上前,将他扶起:“你身不由己,何罪之有?” 秦开疆眼眶有些发红:“陛下!” 李弘叹道:“你我兄弟这么多年,我怎会不知你的为人,你的意志,可不是区区神使血脉能够左右的。你……一直都反对星罗继位,应当就是吃过太多苦吧!” 秦开疆虎目含泪:“多谢陛下信任!” 请...您....收藏_6191书1吧(六\\\九\\\书\\\吧!) 李弘长叹一口气:“是朕应该感谢你才对!” 君臣四目相对。 已现英雄迟暮的无奈。 却依稀可以捕捉到尚未泯灭的少年意气。 犹记得李弘登基的前一夜,未来的君将相还有大宗正喝了个酩酊大醉,从那一日他们就把性命交给了终将昌盛的大乾。 过了许久。 秦开疆的情绪才平复下来,沉声问道:“陛下!太子那里……” 话音未落。 洪公公的声音就又响起了:“陛下!太子求见!” “这混账,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李弘眼底闪过一丝怒意,旋即看向秦开疆:“开疆,你先去屏风后歇息片刻。” 秦开疆目光微沉,依然照做。 片刻后。 李知玄急匆匆地赶了过来:“父皇!父皇!大事不妙啊!” 李弘厉声训斥道:“宫廷之内,大吼大叫,成何体统!” 李知玄这才收敛了一些,赶紧躬身行礼:“父皇!非儿臣乱了分寸,只是这件事情实在非同小可!” “是不是有人告诉你秦开疆也是神使血脉?” “哎?” 李知玄愣了一下。 李弘冷哼了一声:“他说你就信?若他还说朝中文武皆是神使血脉,你是不是准备把整个朝堂屠戮干净?” 李知玄赶紧说道:“可那人拿出了很多证据,儿臣不由得不信啊!父皇,秦开疆早就魂染恶疾,却久久隐瞒不报,实在居心叵测啊!” 一开始他对神使血脉还没有概念。 结果后来越想越怕,李星罗的表现略胜于自己,都因为这血脉被父皇打得永世不得超生,让自己如何等闲处之? 一个李星罗也就罢了。 转头又来一个秦开疆是什么意思? 李弘气得太阳穴直突突:“你又怎知他隐瞒不报?” 李知玄愣了一下:“您是说……” 李弘死死地瞪着他:“你可还记得你岳父当年跑到京都与朕吵过一架?” 李知玄有些结巴:“他,他那时已经向您坦白了么?” “你觉得呢?” “……” 李知玄擦了擦脑门上冒出的汗水:“可是父皇,您也说过,有这种血脉的人,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思……” 李弘冷声打断道:“你岳父除外!” 李知玄:“……” 李弘沉声道:“你可知安南军的口号是什么?” 李知玄赶紧答道:“忠,忠肝义胆,勇武传魂!” “那你可知,最忠诚于朝廷的军队是哪一支?” “安南军!” “那你觉得,你岳父有问题么?” “……” 李知玄沉默,就在自己第一次上完早朝之后,李弘就把他叫了过去,将大乾的所有计划都给他讲了一遍。 比如沈悝放纵自己的小儿子,只是为了把血统强的妖族汇聚到一起,让他们以为宰相是自己人。然后让他们玩弄的女子怀上顶级妖官的孩子,让妖官集团彻底为大乾所用。 再比如放任君帅不合的谣言蔓延,只是为了让妖官集团放松警惕,从而温水煮青蛙。 事实上,不管是沈悝,还是秦开疆,都值得毫无保留的信任。 若再不表示信任。 自己的皇位别想要了。 李知玄赶紧说道:“父皇!儿臣知错!” “你跪下发誓吧!” “儿臣发誓,从今以后,再也不对将相心怀芥蒂,若违此誓,天打五雷轰!” “不够毒!” “五马分尸,车裂而死!” “不够!” “众叛亲离,被人世世代代唾骂,死后不入祖坟,曝尸荒野,永世不得超生!” “知道了,回去吧!” 目送李知玄离开。 李弘沉默良久,才长途一口气:“开疆!陪朕下棋!” “是!” 秦开疆从屏风后走出,他知道李弘心里也没有什么底。 但没有办法。 只能选择相信。 总好过让神使血脉上位。 落子之间。 李弘笑着宽慰道:“你倒也不用担心,沈悝与你乃是大乾顶梁柱,届时让沈悝多营造一些外患,知玄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秦开疆勉强笑了笑:“是!” 李弘沉默片刻,忽然说道:“晚上我把牧野叫过来,你我一起说服他与星罗和离。这孩子太天真了,还请务必让他知道这世道有多么残酷,世界从来不是围着他转的,能饶他一命已是恩赐!” 秦开疆恍惚了一下,感激道:“多谢陛下!” …… 帝姬府。 “八庙祝!什么时候能动手?” “我已经将玄武之精的传言放出去了,玄龟应当已经相信,但还是有些谨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出发。” “快点啊!” “我也想快点!别催,老实等着!” 敖锦也有些暴躁,这些天秦牧野每天一催,实在让人有些头大。 秦牧野讪笑一声:“这不是太急了么?您消消火。” 对面没有回应。 显然已经挂断了。 他疯狂挠头,现在最关键的问题,还是老李头寿元将尽。 只有解决了这个问题,其他事情才有谈判的余地。 现在的他,明显是没有解决方法的。 但他记得,四庙祝玄龟的命格技叫做【借寿】。 只能赌了! 这些天他急得要发疯,恨不得直接冲进大圣庙把玄龟宰了。 只可惜,听闻几个庙祝联手有妖皇之威。 而且最近妖皇殿也有了动作,很多实力强横的大妖都来到了大圣庙。 强行出手,未必能占到便宜。 “牧野,杀龟真的有用么?” “应该有用,我见到的那个秘法,说是可用龟丹帮垂死之人延寿,但究竟能不能成,还是得看个人体质。总之不急,我们还没有输。” “嗯!” 李星罗甜甜一笑,挽着他的胳膊一刻也不想分开。 这些时日,她的天空无比暗沉。 只能醉醺醺地沉溺于这个温暖的怀抱。 她在秦牧野的怀里蹭了蹭:“牧野,咱们吃晚饭吧!” “嗯!” 秦牧野点了点头,便揽着她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 却不曾想,刚开门,就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逼近。 洪公公笑眯眯道:“驸马!陛下邀您共赴晚宴!” 李星罗蹙起了眉头,思索片刻还是说道:“洪公公稍等,我们换了衣服马上就去。” 洪公公笑着摇头:“帝姬!陛下只是邀请驸马,并未邀请您!” 李星罗:“???” 有那么一瞬间。 她好像意识到了李弘想要做什么了。 恐慌如同怒潮,从九天之上狠狠拍下,恨不能将她拍入海渊。 秦牧野握着她冰凉颤抖的手,心中满是心疼。 他轻轻抱了她一下,低声道:“我这就去帮你教训一下他们!鹭鹭你开着通讯法器,我帮你出完气之后,就回来陪你!” 李星罗扯了扯嘴角,她知道秦牧野是担心自己胡思乱想。 沉默片刻,她轻吻了秦牧野一下:“早去早回!” 这世界,只有牧野把自己当没有安全感的小女孩宠了吧? “等我!” 秦牧野揣着满腹戾气,大踏步离开了帝姬府。 夫妻一体,却只邀一人。 逼迫割席的举动简直不要太明显。 人为什么能够如此绝情? 我知道你是一个好皇帝。 但做人不能太畜生,欺负我老婆就是不行! 鹭鹭该你的啊? 被你榨干每一寸血肉,现在只剩下一个老公,还要被你拆了? 秦牧野没有坐马车,因为马车的速度,根本宣泄不出他的怒意。 一阵破空。 转瞬便抵达了雍庆宫。 没有通报,直接闯入。 他看到了饭桌上除了李弘之外,还有秦开疆,他心里大抵明白,蒲鸣龙那个傻缺应该已经搞过事了。 其实都不用这傻缺搞事,以李弘的智商,不可能看不出自己在诸神遗迹里状态不对。 李弘啊李弘! 你可真有容人之量啊! 可你为什么单单容不了你的女儿! 秦开疆见他不通报就闯了进来,不由皱了皱眉:“见长辈全无礼仪,成何体统?逆子,跪下!” 秦牧野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戾气:“我跪你妈!” 秦开疆:“???” 李弘:“……” 秦牧野盯着李弘就骂了起来:“老登你是不是年纪大了,脑袋里面全是血栓?秦老登你都能容,为何偏容不下鹭鹭?” 秦开疆:“???” 李弘:“???” 不是? 直接就开骂了? 还这么难听? 秦牧野越骂越上头:“老子用脚趾头都能猜到你们怎么想的,你是不是又让李知玄发毒誓了?你们真是他娘的极品啊,一个敢发,一个敢信?脑子要是不用,就捐了它呢?自欺欺人有意思么,臭煞笔!” 李弘:“???” 活了这么久,他还真是第一次被人骂得这么难听。 当年争夺皇位之时,攻讦他的人不在少数,骂得虽然过分,但总归文雅一些。 被人市井泼皮一样骂还真是第一次。 而且骂自己的,还是自己的女婿兼半个学生。 臭煞笔? 世上为何会有这么恶毒的词汇? 李弘许久没有这种破防的感觉了,他脸色黑的吓人:“牧野!朕想救你,你竟如此不识好……” “不是好歹是吧?” 秦牧野冷笑一声:“你是不是想说,看在秦老登的面上,可以饶我一命?真是好大的恩赐啊!但我可以告诉你,就算我指着你俩的鼻子骂一晚上,你也不敢杀我!” 秦开疆听得太阳穴一阵突突,沙包大的拳头握了又握,强行压制住暴起杀人的冲动。 太不像话了! 真是太不像话了。 李弘快气笑了:“你个孽障何其可笑!你真是被宠坏了,从来都不知道这世界何其残酷!为父教你的那些东西,你都忘了么,为何还如此天真?” “天真?” 秦牧野呵了一声:“我的岳父大人,你难道不好奇,为什么你找了空虚道长那么久,他都不愿意见你一面吧?你该不会以为,他一身兴盛社稷的本事,就一定有一颗为了社稷甘愿牺牲一切的心吧?” 李弘:“……” 秦开疆:“……” 一个极为不妙的猜想在他们心头滋生。 秦牧野单手叉腰:“我本只想用好晚辈好臣子的身份与你们相处,结果换来的只有欺压与疏远。我不装了,我摊牌了!我就是空虚道长!” 李弘:“!!!” 秦开疆:“!!!” ~~~~ 退烧针救我狗命,搞到了38度以下,居然能码出两章。 对!我就是在卖惨。 兄弟们给点票啊! (本章完) 第191章 空虚道长,空军总司令 第191章 空虚道长x,空军总司令√ “扑哧!” 李星罗忍不住笑出了声,眼泪却哗哗地流。 她喜欢秦牧野吊儿郎当却能把什么事情都做好的样子。 但又不太希望他像市井泼皮一样骂街。 因为她觉得,自己喜欢的男子至少要优雅。 可今天。 她感觉火力全开的秦牧野仿若神明。 臭,臭…… 这个词到底是怎么编出来的? 好恶臭。 又好解气。 虽然像个顶级的市井泼皮,但……这市井泼皮,也是为自己而变的。 脑袋里面。 光影还在喋喋不休。 “&(*(&()¥@#%” “……&*%#(——)” “¥……*%#(¥……)!” 笑死! 根本听不见你在说什么! 这些天,光影的小嘴就没有停止过叭叭。 李星罗都假装没听到。 但现在。 “你是不是欠骂?几天不骂你皮痒了是吧?” “……” 光影立刻噤声。 它并没有自我意识,但有着李星罗魂魄的映射。 现在的它,从李星罗身上感受到了充沛的战斗欲望。 战意之强,让它感觉不可战胜。 算! 先苟过这一波再说。 “哼哼!” 李星罗得意地笑了笑,继续窃听雍庆宫里面的动静。 …… “我就是空虚道长!” 一句话砸下来,整个大殿都安静了。 李弘和秦开疆面面相觑。 这小子就是空虚道长? 很离谱。 但又透露着合理。 先是空虚道长从未真身露过面。 再是空虚道长对李星罗的忠诚。 还有李星罗对剥离世子之位的秦牧野依旧倾心。 一切都好像都能解释通了。 当然。 这么逆天的炼器术,为什么会掌握在一个毛头小子手中,这让人十分费解。 可问题是,秦牧野的修炼速度,本来也不像是正常人啊! 这下麻烦了。 李弘面色逐渐冷峻了下来:“牧野!莫要觉得你是空虚,便可以……” “脑袋不清醒是吧?威胁我?” 秦牧野冷哼一声,随手排下了一个四乘四的战斗飞舟方阵,旋即大手一挥,便布下了一个隔绝能量的方阵。 接着目光直接看向秦开疆。 口中吐出了三个字:“给我炸!” “嗡!” “嗡!” “嗡!” 战斗飞舟方阵腾空而起,直接朝秦开疆倾轧过去。 一个个恶矿爆弹落下。 “轰!” “轰!” “轰!” 剧烈的爆炸声此起彼伏,激起一股股浓烟。 看得李弘心惊肉跳。 战斗飞舟问世已经许久了。 兵工厂每次有新版本,都会第一时间送到自己这里来。 最新的一版停在了一年以前,那时空虚道长的汇报上说,战斗飞舟已经陷入了瓶颈,虽然威力尚可,但成本压缩不下来。 字里行间,都是对自己作品的嫌弃。 但其实,李弘对那个版本十分中意。 廉价飞舟,加上灵石驱动的阵法,纵然无法形成太强的火力,却足以弥补空中力量的不足。 大乾与妖族相爱相杀十多年。 谁都清楚空中力量意味着什么。 多一台战斗飞舟。 可能就能减少两个以上士卒的伤亡。 即便还未达到空虚道长口中“廉价”的标准。 但对于李弘来说,这是完全可以接受的价码。 若非空虚道长后来研究的工械更有助于社稷,他甚至会把空虚道长绑起来专门研究战斗飞舟。 那个版本,是李弘的心头好。 可这个版本,威力明显要比上个版本强大很多。 最重要的是,飞舟上没有刻录阵纹,这至少能省去七成以上的成本。 当然。 阵纹不可能没有。 应该就在丢下的丹丸之上。 但这种阵纹复杂不到哪里去,而且只是一次性的,成本定然不会高。 还有这驳杂不纯又暴力十足的灵气。 怎么这么像那一文不值的恶矿呢? 李弘兴奋了。 但也沉默了。 烟尘滚滚。 终将散去。 秦开疆缓缓现出身形,贯彻了有烟无伤的定律。 毕竟区区灵力炮仗,想要炸伤上位战神,还是有些太搞笑了。 可秦开疆神情却无比严肃。 他感受得真切,这爆炸的威力,几乎相当于四品下与五品上之间的高手全力一击。 纵观整个军中,能达到四品的总共有几个? 更恐怖的是,这些“高手”还能飞到高空之上。 擅于飞行的妖族,尚且需要一定的距离才能保证妖法的准度与威力。 这些“高手”只用飞得高一些,把那些金属壳子丢下来就行,而且刚才这十六艘战斗飞舟能从不同方向锁定自己,很明显准度是没有问题的。 作为元帅。 秦开疆敏锐地意识到,这战斗飞舟会改变以后的战争格局。 现行大部分战术,都会随着它的出现土崩瓦解。 他目光中闪动着炽烈的光芒:“牧……” 秦牧野扫了他一眼,缓缓伸出一根手指头:“这样的战斗飞舟,我还有十万艘!” 李弘:“!?!?!?” 秦开疆:“!?!?!?” 夺! 夺少? 一时间,两个老登都懵了。 十万艘? 十万平均修为四品的飞行部队? 等等! 我先缓一缓。 秦牧野却丝毫没有停的意思:“无论我与鹭鹭谁出现意外,这十万艘战斗飞舟就会瞬间失控,它会飞到哪,丢多少颗灵力爆弹,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此话一出。 两个老登瞬间从震惊中清醒了过来。 李弘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牧野!你这是在拿大乾百姓的性命相要挟么?” “要挟?” 秦牧野冷笑了一声:“陛下是不是没有听清我刚才说的话?飞舟失控的前提,是我与鹭鹭性命出现意外。您不是让太子发过誓,说不会动鹭鹭性命么? 可我听您的意思,怎么好像笃定我们一定会死呢? 究竟是我在用大乾百姓的性命相要挟。 还是您在用大乾百姓的性命开玩笑?” 李弘:“……” 愤怒。 但理亏。 秦开疆怒不可遏,没想到秦家世代忠良,居然会出现这么一个大逆不道的孽障。 “逆子!你……” “闭嘴!” 秦牧野直接厉声打断道:“吾乃大乾空军总司令,你怎么跟我说话的?” 李弘:“……” 秦开疆:“……” 气氛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他们忽然发现,原来空虚道长的意义,从来都不只是炼傀大师。 而是…… 成建制的飞行部队。 这个军队,虽然不至于威胁整个大乾,但绝对能让大乾元气大伤。 可同时。 他也能够成为大乾的利刃。 秦牧野见两个老登冷静下来,语气也平静了一些:“现在,两位可以平心静气地跟我说话了么?” 秦开疆眼底杀意隐现。 李弘却露出了一丝笑容:“可以,先吃饭吧!” 说罢。 便朝饭桌的方向走去。 可刚走了一步,他就感觉有些不对劲。 这混球,刚才炸完秦开疆之后,顺手把餐桌也给炸了。 他揉了揉脑袋,看向洪公公。 洪公公会意,赶紧出门通知御膳房。 却不料。 秦牧野叫住了他:“不用了,没胃口!谈政治这种肮脏的东西,就不要玷污吃饭这种神圣的事情了!” “这……” 洪公公有些犹豫。 “既然牧野没胃口,就别为难他了!” 李弘温和地笑了笑,旋即指向一旁:“牧野,坐下说话。”秦牧野目光微凛。 还得是李登。 原以为他一脚踏入棺材,已经彻底走向疯魔。 毕竟那些千古一帝,暮年时走向极端的不在少数,还能保持情绪稳定的属实少见。 当然。 这里面有“真理”的因素在里面。 但皇帝被人指着鼻子骂,威胁,居然还能这么快平复心情。 是个狠人。 他心情微凛。 一般来说,当李弘开始笑,就一定有人要哭。 有时是敌对阵营的,有时是己方阵营的。 请...您....收藏_6191书1吧(六\\\九\\\书\\\吧!) 自己现在对于他来说,很明显不太像己方阵营。 “请!” 秦牧野还是恢复了一丝客气,他只是过来谈判,并非真的要往死里干。 先谈谈再说。 很快! 三人都坐了下来。 李弘依旧坐在高位。 秦牧野却与秦开疆平起平坐,丝毫都没有觉得尴尬。 不过两个长辈,已经没有了不满的意思。 这世界,向来是实力为尊。 当一个人手上有十万空军的时候。 即便皇帝没有册封,他也是十万空军总司令。 李弘轻叹一声:“牧野,你也觉得很委屈吧?” 秦牧野眉头微蹙,没有接话茬。 李弘神色有些悲痛:“其实我很理解你,更理解星罗,她从小到大都活得战战兢兢,读书修炼刻苦勤勉,从未做过一件错事,却始终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我纠正你一点。” 秦牧野皱眉打断道:“一些东西,根本就不是她想要的,是你逼着她要的。另外,我不想听你讲述父女亲情,作为皇帝与老师,我十分佩服也很敬重你。但对于子女来说,你枉为人父!” 李弘瞳孔地震:“!!!” 秦牧野侧过脸,看向眉头紧锁的秦开疆:“别以为躲着我就看不见你,你也是!” 秦开疆:“???” 他眉头皱得更紧了。 看起来,他并不像李弘那般介意自己不是一个好父亲。 李弘捂着心口,微微喘息。 过了好一会儿。 他的气息才重新恢复平稳:“那好!既然你还认可我这个老师,也认可我这个皇帝,那我便以老师与皇帝的身份同你对话。你觉得,作为皇帝,我不选星罗是错的么?” “不算错!” “那……” 李弘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他果然没有看错秦牧野。 这孩子虽然满脑子都是情情爱爱,但政治敏感度一点也不低,而且从来都不会罔顾事实,有什么就说什么。 只是心性不够狠,不适合当政客。 可身兼仁爱之心,与社稷之才…… 他忽然有些后悔,若自己当时极力阻止那桩婚事,并且把秦牧野安排到工部,也许今日的情况就不会如此被动。 可惜没如果。 现在还是要将他安抚驯化。 然而。 秦牧野很快打断道:“但更不算对,鹭鹭克服障碍只是时间问题,而李知玄就是一头猪,而且是没有血统的家猪,你就算给他一万年的时间,他都不可能像人一样思考问题。” 李弘:“……” 秦牧野看向秦开疆:“你怎么又皱眉?把女儿嫁给一头猪你是不是偷着乐很久了,忽然被人质疑面上挂不住?” 秦开疆:“???” 他拼命压制心头的怒气。 虽然被神使血脉污染,但修心这么多年,能让他真正发怒的人并不多。 可今天,他已经在破防的边缘横跳很多次了。 所以这就是血脉克制? 儿子天生就是气老子的一把好手? 李弘沉声道:“牧野,你大可不必如此说知玄,他虽然少了几分手腕,但……” 秦牧野抬起头道:“陛下!你可以病急乱投医,但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你让我看的史书,我都看了,不论是手握重兵的大元帅,还是家族实力强横的外戚,能家国同时善终的能有几个? 这与皇帝是谁没有关系,只要是个正常皇帝,肯定会想着这么做。 很不巧。 咱们在座之中有一个人,把这两个身份集齐了。 是谁我不说!” 秦开疆:“???” 秦牧野盯着李弘:“就算是如此有容人之量的你,也曾分化过我们父子的关系,让与我南诏出身的妻子掌控南梧城,替朝廷截留西南诸国与安南的财脉。 李知玄是什么? 一个趁皇妹闭关失败,直接派妖刺杀的狗东西? 帝姬党在前闯开通天大道,除了举荐官什么都不敢搞的软蛋? 还是一个敖锦故意让步,还能故意拿出来自吹自擂说博弈战胜妖官的脑瘫?” 李弘:“……” 他的脸色越来越僵硬。 因为秦牧野说的,都是他对李知玄不满的点。 秦牧野冷哼一声:“多的我就不说了,你是老师,看的肯定比我更清楚,你愿意自欺欺人,谁也拦不住你。 我今天过来的目的也很简单,只为了告诉你一件事情。 男人的情怀无非家国。 家,我顾了。 国,我也顾了。 我做的一切都问心无愧! 所以,如果有人打着‘家国’的名义来损我利益,害我妻儿。 只能这个‘家国’本身就有问题。 有问题的东西,就应该毁灭。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但我有十万战斗飞舟,那就是五十万步。 够不够清楚?” 李弘沉默片刻:“你做不到这么残忍!” 秦牧野眉毛一扬:“活人有道德,死人可以没有,现在大乾至强者就在你面前,你大可以命令他杀了我试试。” 李弘:“……” 秦开疆:“……” 气氛沉寂了好一会儿。 李弘忽然说道:“我相信你可以为星罗做到这一点,但……你的另一位妻子呢?” 秦牧野眼角颤了一下,李弘这个老阴比,果然还是把话题引到这一点上了。 他下意识想要切断通讯,但还是止住了。 李弘将他的一切微表情尽收眼底,沉声道:“牧野!你的成功,从来都不需要依赖谁,即便没有驸马的身份,依旧能成为一代巨匠一代名臣,封妻荫子千古流芳。 被星罗一人拖累,却将其他红颜知己,甚至是孩子的母亲置于险地。 你甘心么? 星罗这般胁迫你,是不是太自私了?” 秦牧野明显能听到,通讯法器那头的李星罗屏住了呼吸。 他眼底闪过一丝怒意:“哦?我威胁你的招数,你还没有化解,现在开始威胁我了?第一,我从来不觉得妻儿的安全是靠妥协来的。 第二,若我今日背弃鹭鹭,他日一定会背弃玉玑,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为人父为人夫,你说对不对啊,岳父大人?” 一番反击,直戳心窝。 只攻不守,就要承受只攻不守的代价。 李弘面颊顿时变得全无血色,死死地盯着秦牧野。 秦牧野神情却愈发从容:“对了!一切威胁都是有目的,我的初衷是为了保命,但十万空中精锐,如果只是为了保命,就太浪费了。” 李弘沉声问道:“你还想做什么?” “自然是为了帮鹭鹭争皇位!” 秦牧野放下一个盒子:“这个是筹码之一,另外一个筹码你们稍后,我这就去帮你们取过来,你们莫要拖后腿!” 说罢。 直接化作一道烛龙虚影。 转瞬腾空而起。 只留下两句话隐隐在殿内回荡。 “八庙祝,动手!” “不管了,直接动手!” 殿内。 两个长辈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居然……真的是妖皇? 李弘脑门上,已经渗出了丝丝汗水。 眼底杀意不断闪烁。 他无比渴望青年天才。 但也无比希望秦牧野只是一个毫无修为的工匠。 如果星罗继位。 这样的人可以成为帝国栋梁。 而且是栋梁中的栋梁,以秦牧野的清醒程度,待李星罗上位之后,肯定会第一时间发展军备,同时节缩兵力,并且削弱的大头就是安南军,从此家国两全。 可…… 李弘不认为李星罗有的救。 这样的人,也极有可能冲冠一怒为红颜。 此刻。 秦开疆已经打开了盒子:“陛下!追忆蛊!” “不必看了!” 李弘疲惫地摆了摆手:“他让我看的,只是他想让我看的,关于神使血脉,我不想再被任何事情误导。” 秦开疆沉默,表示认同。 自己这个儿子的棘手程度,远超他知晓的所有二十岁的年轻人。 若非一直保持着良知与底线。 说不定在太祖意识泄漏之时,便已经转投敌国倒戈攻乾了。 怒归怒。 他心里清楚,抛开国家不谈,李秦两家都是老的对不起小的。 但……这件事情必须对不起。 任秦牧野说得天乱坠,他都不会相信,李星罗能够一辈子处于祭坛中心而不犯错。 他知道自己的下场可能会很惨。 但相较于大乾倾覆,他接受自己死无全尸。 秦开疆合上盒子:“陛下!现在做什么?” 李弘微低着头,握着椅背的双手青筋暴起,颤颤巍巍将身子撑了起来。 挣扎良久,他沉声道:“随我一起,将这帝国栋梁,留在大乾!” (本章完) 第192章 仙庭!(附加更计划) 第192章 仙庭!(附加更计划) 今夜。 自戌时起。 京都无眠。 因为就在城外,大圣庙的方向,爆发了一场毁天灭地战斗。 余波之强,连相隔数十里的京都都感受十分明显。 若非京都周边有预防地震等天灾的大阵,恐怕不少房屋都会倒塌。 修为不高的百姓倒也还好,只当是发生了什么热闹。 修为但凡高一点,都会窝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寻常时候。 宗师级别的高手想见一个都难。 可今天…… 至少半百大妖!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修为越高的人,心中就越惊骇。 究竟是哪位大能,带了多少高手攻打大圣庙? 是……陛下要对大圣庙下手了? 虽说若陛下出手,能调动的宗师绝对不止这么一点。 可除了陛下,好像也没有人能调动如此强大的力量了吧? 要知道,自从安南那一战之后,大圣庙里可来了不少大妖境的妖官。 这…… 不少人都想出去打听。 结果刚出门就被禁卫拦了下来,说朝廷已经颁布了禁令,今晚谁都不能出门。 一众高手心有余悸,却只能按捺住心中的疑惑。 回到房间里面,静静感受着遥远的波动。 他们隐隐觉得,这场战斗……有妖皇参战。 到了明天。 恐怕整个大乾,都会发生翻天覆的变化。 这一听。 就听了两个时辰。 …… 大圣庙上空。 十几道身影凌驾夜空之上。 其中修为最低的,都至少是上位大妖,其中甚至还有三个准妖皇,还有一条实力稳稳越过妖皇线的烛龙! 他们浑身浴血。 仿佛九幽里面爬出的杀神。 地面之上,数十位大妖满脸惊惧地仰望着夜空。 谁都没有想到,居然真的会有妖族势力敢与妖皇殿为敌。 而且…… 居然能打得过。 敖锦! 烛龙!秦牧野! 还有这些乱七八糟的大妖,除了时大时二,以前都是我们的前同事啊! 你们浓眉大眼的怎么都叛变了,而且为什么忽然变得这么强? 窒息! 窒息! 还是窒息! 众大妖面色惊惧,方才他们用了合击阵法,虽然只死了三四个大妖,但剩下的几乎全员重伤。 包括那几位联手可战妖皇的老庙祝! 秦牧野目光冷峻,传声问道:“你没事吧?” 敖锦咽了一口血:“没事!反正短时间内,也恢复不到妖皇境界,就当还你人情了。” 秦牧野暗叹一声。 其实敖锦的状况,比她说的要严重不少。 上次虽然回收了一部分龙气,并且凝练成了龙丹。 但那颗龙丹,只有绿豆大小。 并且尚未凝实。 这一战过后,她恐怕费不少工夫稳定妖丹,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大恩不言谢,以后一定有回报。” “只是还人情,你道谢就是在侮辱我。” 敖锦有些生气,竭力维持着体内龙丹的稳定。 “嗯!” 秦牧野没有再说话,只是冷冷地扫了地面上的一众大妖一眼。 声如洪钟,状若神明:“再给你们一个选择的机会,要么交出玄龟,要么你们死!” “秦牧野!” 玄龟顿时大怒:“你身为大乾官员,却无缘无故对同僚出手,你可知道你这等行径如同叛国?” 秦牧野嗤笑了一声:“叛国?叛国的人究竟是谁?我奉命前往大乾的陵园,你却怂恿妖官同僚前去截杀我?各位同僚,你们说对不对啊?” 众傀儡:“对啊!” 秦牧野冷笑一声:“怎么?玄龟,你还狡辩?你该不会说这些同僚,都是我的傀儡吧?” 玄龟:“???” 见他还想反驳。 秦牧野冷笑了一声:“你觉得,咱们这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陛下为什么不派人过来营救你?” 玄龟:“……” 是啊? 为什么啊? 难道真的要杀我? 凭什么锅都让我背啊! 他急了:“大猿!大猿你说句话啊,大猿!” “秦牧野!” 大猿大喝一声。 玄龟瞬间精神一振,心里总算有了底。 再继续下去,大妖可能还会再死一批,但秦牧野应该也会无功而返。 但其他大妖也都不想死,他是真的怕大家临阵退缩。 现在好了。 上次妖皇大人联系他们的时候,说过大猿可以代表他的意志。 有大猿发话。 稳了! 大猿厉喝了一声:“秦牧野!你怎么不早说?你早说玄龟图谋不轨,我早就把这孽障交给你了啊!” 玄龟:“???” 他懵了:“不是?” 大猿传音道:“好兄弟你先委屈一下,朝廷明显想要立威,偏偏我们又落了口实。若要继续僵持下去,我们谁都讨不得好处。 你要知道,人族的宗师,可一个都没来呢! 好兄弟你先委屈一下,最多三天,我就想办法把你救出来。” 玄龟沉默了,他知道大猿说的是对的。 良久。 他才问道:“你确定三天之内就能救我出来?” 大猿神情严肃地保证道:“一定会救的!妖皇殿何时亏待过你?” “好!我信你!” 玄龟知道,如果自己这次拖累太多妖官死,庙祝这个位置一定保不住。 虽说他距离妖皇的门槛也不远了,但他其实资质并不算好,纯靠年龄与血食熬上来的。 若是失去庙祝级别的香火供应,想要突破妖皇,不知道还要再熬几百年。 他上前一步。 忽的发现,自己身边已经空无一妖。 这群龟孙,全都躲大圣庙里面去了。 玄龟心中愤怒,却还是做出大义凛然的神情:“秦牧野!虽然你冤枉我,但我……” “让你说话了么?” 烛龙俯冲而下,一爪抓穿了玄龟的腹甲,将妖丹与精血尽数掏出。 随后龙爪一拍,龟脑袋应声爆裂。 众大妖:“???” 大猿:“???” 感受着一众妖官同僚的目光。 大猿的心也凉到了半截。 坏了! 要出事! 秦牧野才懒得管他们。 直接一个腾身,便带着敖锦与一众傀儡离开了。 【借寿】:获得与自然寿命等同的额外寿命,但只能用于包括借寿在内的非本体存活的其他用途。自然寿命:73,额外寿命:73。 所以,我只能活73岁? 不过这个借寿倒是厚道,虽然额外寿命加不到自己身上,而且还只借不还。 但最起码没有坑爹到需要把自己的寿命借给别人的程度,剩下的那些,偶尔还能修炼一下氪命的招数。 还是低估命格技的良心程度了。 不然真借给老登几年,就算能换来无数自由属性点,心里肯定还是感觉亏的。 如此便好! 秦牧野没有迟疑,随便安置完傀儡后,便带着敖锦一起到了皇宫。 这次强杀玄龟,对自己风评不利,但对朝廷利好。 得赶紧讨要点天材地宝回回血。 “倏!” 两道身影同时出现在雍庆宫。 敖锦刚一落地就盘膝坐了下来,洪公公飞快送来药品,很显然这边时刻在观察着那边的情况。 “回来了!” 秦牧野大嚼妖丹,万妖金丹飞速旋转,疯狂补充着妖力。 李弘明显也等很久了,笑着说道:“牧野快坐!” 秦牧野扫了一眼秦开疆一眼:“你出去!” 秦开疆眼角抽了抽。 但看到李弘点头,还是悄然离开。 他心里明白,秦牧野要开好处,让李弘把皇位交给李星罗。 这个过程,他定然不希望自己这个冷酷父亲在场。 不过也无妨,李弘根本不会同意这个请求。 之所以还好声好气与秦牧野说话,不过是为了把这个国家栋梁给留下来。 “牧野!” 李弘坐在椅子上,态度颇为温和:“说说吧,你还有什么筹码,不管你筹码如何,我都尽力保住你与星罗的命!” 秦牧野心情才刚好一点。 可看到他这幅模样。 瞬间就皱起了眉头:“你是不是没有用追忆蛊?” “不需要!” “去你妈的!” “???” “走了!这还谈你妈!” 秦牧野直接站起身,朝外走去。 可走到门口,又反了回来。 “给你一拳!” 他给了李弘一拳,才再次向大门走去。 这一拳对于一个风烛残年来说有点重。 但也造不成什么伤害。 却直接把李弘打得瞪大了眼睛。 仅仅一瞬。 他之前所有的想法顷刻间便烟消云散。 因为他清楚地感觉到。 自己这具御医费尽周折都补不上的生命精元,竟然平白多了一丝。 不多。 估计只能够自己多活一天。 但……一时间。 李弘身体颤抖了起来,他终于明白秦牧野说的筹码究竟是什么了。 寿元! 自己最缺的寿元。 李弘从来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 更不会像其他君王一样,对皇位有什么病态的贪恋。 雄图霸业自皇位而起。 悲惨一生同样如此。 但他想活着! 他不想大乾毁在自己的最后选择上。 请...您....收藏_6191书1吧(六\\\九\\\书\\\吧!) 选李知玄,只是因为不敢选李星罗。 但…… 若能多出三年,那就真不一定了! “牧野!” 李弘声音颤抖:“三年!三年之内,只要星罗能站在祭坛上一个时辰保持清醒,我便重新考虑她接手大乾!” 秦牧野停住了脚步,笑容充满讥讽:“重新考虑?原来三年的寿元,只能换你一句重新考虑?” 李弘浑浊的双眼,不知何时已满是挣扎与热切:“以一个时辰赌一国,已是我的极限!若你没办法答应,那你我就此诀别。在我死之前,有多远逃多远。” 秦牧野脸上讥讽之色尽数收敛,神情也变得庄重起来:“成交!但这三年怎么过,由我说了算!” 李弘皱眉:“这……” “你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秦牧野声音冷厉:“明日早朝,你亲自主持,把岭南的矿藏尽数赐予鹭鹭,名曰代天子南巡。南边你不用管,我与鹭鹭替你守国门。 下了早朝之后,你秘密召见李知玄觐见,然后假死,尸体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就在帝姬府的冰窖中……” 他一边说一边审视李弘的表情。 越审视越奇怪,这老登居然一点反驳的意思都没有。 他眉头蹙得更紧了:“你手写两份遗诏,说让鹭鹭登基称帝,然后交给沈悝保管,其中一份让沈悝被李知玄逼着篡改。随后你自己假死,引李知玄篡诏登基。 这样! 对于你来说,进可攻退可守。 鹭鹭接管的时候,大乾也还是完整的!” 李弘:“……” 秦牧野有些不悦:“你不同意?” 李弘沉默了片刻,露出了一个极其复杂的笑容:“真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徒弟!” 秦牧野:“……” 李弘:“……” 想一块去了? 给李知玄作死的空间,但不多。 只要他一出错,便死无葬身之地,还可以顺带清洗一波反动派。 如此,李星罗便是唯一正统。 李弘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通透了,忍不住哈哈大笑道:“牧野,我问你两个问题!” “你说!” “你可知这样,会冒不小的风险?” “风险?” 秦牧野嗤笑了一声:“只要将相还活着,风险就永远称不上大。当将相地位出现问题的时候,你会比我更想杀了李知玄!下一个问题!” 李弘脸上笑容愈甚:“你有没有想过,万一知玄做的很优秀,你这一切……” 秦牧野直接打断:“不会!李知玄是猪,这是你这辈子最瞎眼的一次,也是秦开疆最瞎眼的一次。假死的事情你不要告诉他,我要让他清楚清楚被女婿杀是什么感觉。” 李弘:“……” 一开始他觉得这些条件,是秦牧野给他的巨大让步。 但现在,他明明从秦牧野眼底看到了对报复的渴望,好似要让所有不知好歹的人都受到应有的惩罚! 怎么感觉这小子是个算命的,而且对自己算出来的卦都深信不疑? 甚至想要以此为媒,驯化那个桀骜不驯的秦开疆? 究竟哪里来的自信? “我还有一个条件!” “我还有一个条件!” 两人同时开口说道。 “你先说!” “你先说!” “空虚道长有一个弟子。” “空虚道长有一个弟子。” “……” “……” 双方又陷入了沉默。 一个人想要大乾国力继续上升。 一个人想要继续大力监视整个大乾。 又想到一块了。 李弘神色变得有些肃穆:“牧野,让你监视大乾可以,但也请你务必记住一件事情。如今的星罗固然值得你信任,但若有一天,她变成了和蒲鸣龙一样的疯子,那样的她不值得你将天下万民卷入水火。 岭南的矿产交予星罗,对我而言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这……是我对你的信任!” “不用你提醒!” 秦牧野扬了扬眉:“还有,我对鹭鹭的信任,不是你三言两句能够改变的。” 【主命格·与天对弈】:举棋四顾,寰宇无敌。 【命格品阶】:圣品(10239/10240) 【批注】:执棋改命,壮怀激烈,容古今难容之量,绝苍生难绝之情。末盘之时,贤婿献寿,妙手改棋,终正乾坤! 【提示】:命格浮动超过5000,获得命格技《仙庭》。 【仙庭】:直接将目标王朝升格为仙庭,并开启人神之路,须王朝实际掌权人使用。 秦牧野:“???” 不是? 才刚刚开始赌,八字还没一撇呢,就直接成了? 也就是说,只要把寿元给你,你就一定能选对,并且不会出丝毫意外对吧。 甚至谁是正确选项都不说,只要让你选,你选的那个人就是对的? 这啥含金量啊? 不管了,反正最后是我赢。 该走了! 秦牧野握住李弘的手腕,渡过去了三年寿元。 临走之前,他又看了一眼拼命疗伤,两耳难闻窗外事的敖锦。 眼底不由闪过一丝歉疚。 他沉声道:“我还想请求你一件事情,与赌约无关。” 李弘笑着点头:“但说无妨!” “我承诺她的那粒万妖金丹是真的。” “我知道!” “你知道?” “没有万妖金丹,她如何会为你冒那么大的风险?” 李弘笑了笑:“万妖金丹成丹交给我,前提是她坐镇大圣庙,为大乾当十年护国神龙!” 十年! 对龙族来说弹指一挥间。 对敖锦来说,应当是大赚! 秦牧野暗松了一口气,不论从哪个角度来说,敖锦都没有对不起他,他自然也不愿再拖敖锦三年! 妖丹退行。 对妖族来说,与残疾无异。 尤其是对于性子骄傲的她来说,更是恐怖的折磨。 “你快走吧!” 李弘的语气有些急切。 秦牧野顿觉有些不妙:“老登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李弘面色有些僵硬:“方才你去大圣庙时,我对星罗说了一些过分的话……” 秦牧野:“???” 他感应了一下。 可以感应到李星罗的方位。 是活的! 但……为什么会有四份? 而且还是不同的方向? 他压制许久的怒气,腾地一声就上来了,上去给了李弘一捶:“老登你可真该死啊!” 说罢。 直接飞奔离去。 李弘猝不及防之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疼得满头冒汗。 这是真打。 骨头都打裂了! 如果是刚才,这一捶甚至会要了他的命。 洪公公吓得脸都白了:“陛下!” 李弘忍痛摆手:“无妨!让他出出气也好……” 正在吃痛时。 脑海中忽然响起秦牧野的传音:“追忆蛊里的东西,现在可以看了,很温馨,我不会骗你!” 李弘:“???” 他将信将疑地打开追忆蛊。 旋即放在了眉心。 下一刻。 他就陷入了自己一生都不愿回想的记忆。 而这段记忆,明显是另一个人的视角。 “太子!奴婢带您逃吧!” “逃?逃去哪里?” “嬷嬷!父皇他早就做好杀我们的准备了,这场妖潮,就是他给我们能给我们准备的,最体面的送葬!” …… “在我帮星罗解开困境之前,千万不要告诉我身份,只有忘却才能破局!” “好!” “可如果奴婢那时候已经死了呢?” “那我就继续当读书玉吧,嬷嬷……” “嗯!” “谢谢你照顾我六年。” 沉默。 沉默。 李弘双目满是震惊与迷茫,无声无息,两行血泪缓缓流下。 …… “牧野吾夫,见字如面。伴君寒暑春秋,乌鹭幸甚至哉。以君之才华,当为国家栋梁,封妻荫子,儿孙满堂。乌鹭不祥之体,万不可再为君招惹灾殃。此信乃你我和离之文书,请务必相忘于江湖。” 字是李星罗的字。 人还活着。 但却仿佛有四个她分别朝东南西北逃去。 竟连自己的【寻踪】都有些分不清她的行踪。 这是沐剑秋给儿媳妇留下的某个首饰的功能,可以擦除使用者肉身一部分空间属性,导致多出三个虚位,逃跑的顶级技能。 一开始。 他还想着如果真玩崩了,就用这个带着李星罗去外面苟一苟,苟到战神巅峰再抛头露面,可结果……第一次用,用到我身上了? 李老登到底说了多么恶毒的话,才能让她绝望成这样? 绝苍生难绝之情,是让你这么用的对吧? 我只想让老登体验一下原本命格线的凶残。 可没想让她也体验啊! 草! 秦牧野把信揣到兜里,直接化身烛龙腾空而起。 ~ 烧得脑浆有些沸,自己都不太清楚写的效果如何。 但大体是我想要表达的意思。 接下来的阶段,就是一部分关键任务原命格线的保留性复播。 因为写这个系统的时候,胡辣汤就想着完成一次命格线的收束,让读者知道原命格线是什么样子的。 顺带完成帝姬人格线的过渡,以及新地图的衔接。 另。 感谢anchovy大哥的盟主打赏。 加更章节,三天之内奉上。 (本章完) 第193章 这大帝之路,不要也罢! 第193章 这大帝之路,不要也罢! 一夜大战,让整个京都的高手彻夜难眠。 但偏偏他们又什么都打听不到,只能静静等待着第二天的大朝会。 毕竟朝廷对大圣庙的态度关乎国策,甚至会影响很多家族以后的发展,所以必须得弄得清楚。 结果第二天。 上早朝的并非太子。 而是李弘。 李弘看起来精神很不错,宣布了暂停太子监国的事务。 这才监国寥寥十几天,忽然停止,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透露什么重要的消息。 然后李弘对昨晚大圣庙的事情绝口不提,而是宣布了几件别的事情。 一是将岭南所有矿产的开采权交给李星罗,并让李星罗及其属官代天子南巡,以改善岭南民生。 二是再次强调了南梧城的重要性,大乾与南诏是有一些历史遗留的问题,但不应该是影响宗主藩属两国百姓的原因,朝廷需一直大力支持对南诏白姓王室的复国准备。 三…… 总之说了很多,没有一件跟大圣庙有关。 其他命令,都感觉信息量巨大,却又都感觉有些模棱两可,让大家都有些猜不透皇帝到底在想什么。 比如……代天子南巡到底是历练,还是流放。 而且直到早朝结束,都没有提什么时候再让太子继续监国。 话说今天皇帝看起来精神头不错,好像多年的顽疾都好转了不少。 下了朝。 李知玄已经是手脚冰凉了。 回来了! 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自己根本不知道父皇在说些什么。 还有大圣庙,这么大的事情,自己居然一点都不了解。 他们……又背着我干了什么事情? 我还是太子么? 回到东宫,他急得来回踱步。 秦明心赶紧上来:“殿下,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上早朝之前,我父亲过来找过我。” “他说什么?” “他说会赢的!” “……” 李知玄的心这才安定了下来,攥着秦明心的手,满目深情:“明心!我真希望我们成婚那天,也是我的登基大典,这是我最想给你的新婚礼物。” 秦明心:“……” 她有种翻白眼的冲动。 其实李知玄说情话的技术已经提升不少了。 现在真是信手拈来。 可就是太假太油腻,让人丝毫相信不起来。 李知玄显然没有打算做好情话的后续服务,继续背着手,犁地一样踱来踱去,这是他缓解焦虑的方法。 不对啊! 怎么想都不对啊! 今天父皇提出的很多政策,的确是正确的国策,可怎么看怎么感觉像是偏袒秦牧野和李星罗啊。 一方面让李星罗代天子南巡。 一方面卸下我的监国之位。 还有……他那身体也忽然好了这么多。 明显是想把我换了啊! 急! 好急!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样貌平平无奇的男子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附在李知玄的耳边轻轻说道:“太子,陛下传您,说莫要惊动他人。” “啊?” 李知玄心里愈发没底,跟秦明心说了一声便大踏步离去。 脚步很快。 没过一会儿就来到了雍庆宫门口。 洪公公给他推开门,就跑到外面等候了。 李知玄进了殿,恭恭敬敬问了安,却左等右等都等不到李弘的回应。 只能隔着屏风,隐隐约约判断出李弘在打坐。 “父皇?” “父皇?” 足足等了一刻钟。 李知玄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了,一步步朝屏风后移去:“父……啊!来人,来人啊!” 片刻后。 御医紧急救治,闻讯赶来的文武百官嫔妃皇子都在殿外等候。 李知玄面色煞白。 嘿! 你说这事巧不巧。 要是不知道的。 还以为是我杀了我父皇呢。 哈,哈哈哈…… 正当李知玄快疯了的时候。 忽然感觉有人在戳自己的后背,转头一看发现是沈悝。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立马找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 李知玄焦急地问道:“沈相,何事啊?” 沈悝面色沉痛:“其实,陛下他……早就知道自己要死了,就在召见您之前不久,我刚从雍庆宫出来。” “什么!那……” “陛下立了遗诏,决定了皇位的归属权!” “是谁!?” 李知玄声音都颤了。 沈悝沉声吐出三个字:“李星罗!” 李知玄:“???” 他脑海中仿佛响起一阵炸雷。 炸得他所有思维都陷入了停滞。 李星罗? 李星罗? 凭什么啊! 父皇你偏心啊! 沈悝满面愁容:“帝姬虽能力不菲,但毕竟是神使血脉,这,这……” 李知玄内心中陷入了极大的愤恨与挣扎。 凭什么! 明明早就说好的! 凭什么! 父皇……你偏心啊! 终于。 他一狠心,一跺脚:“沈相,我父皇的遗诏在哪?” 沈悝无比震惊:“太,太子!您这是……万万不可,这可是杀头的死罪啊!” 李知玄义正言辞道:“为了大乾,就算杀了我的头又如何?” 沈悝面色惨白:“可是陛下都这么决定了,我们……” “沈相!” 李知玄厉声提醒:“难道你就愿意,辅佐一个控制不住贪念的疯子,遗臭万年写入《奸相传》么?” 沈悝沉默了良久,终于点了点头:“那您跟我来!” 一个时辰后。 皇帝宣布驾崩,遗诏公之于众。 太子李知玄应守灵三日后继位称帝。 就在李知玄守灵的时候。 某处不知名的庄园。 三个老头笑呵呵地举杯对酌。 “干!” “滋纽!” “嘶哈……” “哈哈哈哈哈……” 李锐已经衰老得不成样子了,今天的精神头却别样的好。 不过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道:“陛下!这事儿瞒着开疆是不是不太好?” 李弘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好像是在调整什么角度:“别陛下陛下的了,现在我又不是皇帝,以后我叫你老哥,你叫我老弟。开不开疆的别管,死不了就行,得帮某些小心眼的巨匠出出气对吧?” “哈哈哈!” 三人笑作一团,庄园里到处都是欢乐的气氛。 偏在这时。 李弘耳朵里的微型通讯法器传来一个声音。 “出气?我出你……草!你把我老婆赶哪去了?” “……” 李弘笑容僵在了脸上,怎么还没找到? 他心中微紧。 忍不住捶自己大腿了一下。 暗道自己那天说的话是不是太过分了? …… 一身蓑衣。 密林穿行。 李星罗抬头看了一眼林间雾瘴,微微松了一口气。 以瘴气隐匿行踪,牧野就找不到了我了吧? 她低下头,脚步慢了许多。 虽然已经三天了,但李弘的话,还是不停在脑海里回荡。 “星罗!你是个可怜的孩子,碰到一个爱你的人的确不容易。但……你并不是一个好妻子!” “牧野对你很好不假,但你想想,他一开始接近你,真的是什么东西都不图么?” “他身怀惊世之才,哪怕不站队,都可以成为大乾巨匠。” “而你……只不过能够帮他更进一步。” “当然,他以后对你的投入,更多源于爱。” “所以才会一步步深陷,几乎把他全部身家砸给了你,包括妻儿性命。” “这是爱不假。” “可我想说,你呢?” “你又付出了什么?” “你是一个妻子,若手握皇权,尚且对她有一些帮助。可现在呢?你帮不了他,反而把他一步步朝深渊里面拖。” “你……是一个合格的妻子么?” “现在一切未定,他热血上头,尚且可以不怪你。” “可以后呢,万一白玉玑母子因你们惨死,你才他会不会对你心怀怨恨?” “放过他吧!” “好么?” 这一番话,犹如刀子一样反复划割他的心脏。 但其实,并没有说服她。 因为秦牧野让她相信他。 可直到…… “大圣庙!” “那边的波动你感受到了么?” “牧野去挑战整个大圣庙了。” “我不否认,他敢这么做,心中一定有一些把握。” “可你……真能心安理得地接受,他为了你一直在生死边缘游走么?” “你或许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女儿。” “但你一定是我见过最差劲的妻子。” “待到以后,他有了新的红颜知己,你说你还是什么?” 所以…… 李星罗走了,她不认为自己是最差劲的妻子。她明明已经把一切能做的都做好了。 但…… 离了自己,牧野的确能过上更好的生活。 只要自己消失。 李知玄对他的戒备就会大大降低,再加上出神入化的炼器手法。 新皇就算再小心眼,也只会奉他为国师。 嗯…… 没有自己很重要。 李星罗抹了抹额头上凝的露水,神智恢复了一些清明,四下环视了一圈,找到了一个半露天的山洞坐下。 山林家雾气弥漫,湿度极大。 请...您....收藏_6191书1吧(六\\\九\\\书\\\吧!) 加上昨晚的薄雨,衣物都黏在她身上。 她却丝毫不在意,只是缩在山洞角落,孤独地抱着双腿。 可能…… 我本就是一个多余的人吧? 我来到这个世界唯一的作用,就是为大乾提供一座大圣庙吧? 这时。 光影还在喋喋不休。 “你看到了吧,对他们来说,你就是多余的。” “这世上,一切感情都是假的。” “只有欲望才是真的!” “来!听我的……” 李星罗心头生出一缕怒气。 忍不住骂道:“闭嘴!牧野对我的爱是真的!” “真的!” 光影冷笑道:“既然是真的,你为什么要逃?你就是怕,怕真如同李弘说的那样,你一步一步拖累他,一步一步不如他别的红颜知己,最终被嫌弃被厌憎! 他爱你么? 可能现在爱! 但爱是会变的。 爱……是最靠不住的东西! 李星罗! 你该清醒过来了! 自从你突破宗师,就一直没有放开你的欲望。 只靠杀伐之道,你何时能成为战神? 相信我! 修为与权力才是真正的道理。 只有你站在世界的顶端,你才配得到任何东西。 到时,你不仅会有秦牧野,还会有张牧野孙牧野顾牧野……” “笑死!好像你能帮我站到世界顶端一样。” “呵……” 光影沉默。 不带这么侮辱人的。 我就是一个意识投射,你辱骂我干什么啊? 光影不说话了。 虽然它知道这是李星罗最脆弱的时候。 但……自己的确太菜了。 我这么弱小,我能干什么? 光影忽然亮了一下。 是神在请求通话。 李星罗直接挂断。 她不是一点“变强征服全世界,彻底占有秦牧野”的心思。 但神是个要饭的。 最多帮自己提升一妞妞实力。 还得靠自己去争皇位才行。 我要是能争皇位,现在早和牧野双宿双飞了,还有你什么事? 可偏在这时。 “小小姐,你还没有输!” “嗯?” 李星罗神情一凛,目光死死锁住眼前的毁容男:“蒲鸣龙?” 她飞快进入戒备状态,将沐剑秋留下的首饰全都戴了起来。 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可不是什么行走。 而是蒲鸣龙的真身! 而且……他的气息比以前强了很多。 恐怕已经……下位战神了! 他这就突破了? 这些天,他和沐家人到底发展了多少教徒? 蒲鸣龙微微一笑:“小小姐!你倒也不必如此戒备,现在的你为天地所不容,只有我才是你最坚实的盟友。你把我当蒲家家仆也好,母族舅舅也罢,我都是最乐意帮助你的,不对么?” “哦?” 李星罗冷笑了一声:“怎么?你可以帮我登上帝位?” 蒲鸣龙自信一笑:“这有何难?小小姐,你莫要对自己的处境太悲观,李弘那老小子留下的乾国的确不弱,该铺的路都给李知玄扑好了。 但李知玄本身就是一大坨,只要让他有一种他是贤君圣主的错觉,杀秦开疆是迟早的事情。秦开疆也是个奇葩,除非他自废修为,不然……呵呵!” 李星罗眯了眯眼:“你倒不是一个纯蠢货!” 蒲鸣龙也不生气:“我跟狗一样仓皇躲藏了十几年,没有别的事情可做,还真听从了李弘以前给我的建议,看了一些史书。别说,还真有用,这也算姑爷帮小小姐培养能臣了。” 李星罗目光冷峻地打量着他。 她心中清楚,蒲鸣龙这次应该是真心求合作的。 而且,貌似也有了几分合作的资格。 虽说这人早已摸到了战神的门槛,但如今彻底踏了过去,显然是得到了一部分实力本身就强的信徒。 大乾周边的小国,不知道哪个已经被他渗透了。 而且蒲鸣龙说的那种情况也不是不可能,换作自己是皇帝,也很难容许秦家这样的庞然大物存在。 军政自理,精锐无数,战神当家,宗师结群。 最多就是用温和的方式瓦解秦家的力量,若是遇到激烈的反抗,就只能朝极端走了。 可现在。 秦开疆知道外敌很强,为了大乾安危,势必不可能用强。 一旦李知玄陷入虚假繁荣之中…… 的确有翻盘的可能。 想到这里。 那股压制许久的狂热权利欲开始有些蠢蠢欲动了。 积郁许久的情绪,此刻仿佛找到了一个突破口,正在疯狂试探。 她目光闪动:“说吧!什么条件!” 蒲鸣龙笑着从怀里摸出一颗神石:“很简单!加入我们……不!小小姐,我们一直是家人!以你在大乾的威望,以你对大乾的了解,我们定能成就大事!我们都不善管理,没有任何人能撼动你君主的地位!” 他眼睛亮得吓人。 从头到尾,他在李秦两家人面前除了吃亏还是吃亏。 现在……终于要成功了。 他的确已经攻略了一个小国,国主甚至许配给自己了一个小女儿,承诺两人的孩子就是未来的君主。 虽说他知道这是虚与委蛇,但他有办法让这个国主捏着鼻子认。 可他觉得这不够。 小国主想要稳定登基,至少也要十六年以上。 十六年可以发生很多事情,很可能史都吃不上热乎的。 而且还要开疆拓土,攻大乾,灭友邦。 哪有直接占大乾来得快啊! 李星罗当皇帝,固然会分走自己一些好处,但自己是她的主神! 要成了! 要成了! 哈哈哈哈…… 蒲鸣龙看着李星罗愈发狂热的眼神,心中满满都是胜券在握的飘飘欲仙感。 可就在李星罗马上就要拿走神石的时候。 “啪!” 李星罗素手一拍,直接把神石拍落在地。 “当!” “当!” “当当当……” 李星罗面色鄙夷:“就算是翻盘,我也应该找牧野!你算个什么东西?情绪不稳定,兜里没俩钱,手下一堆蝇营狗苟,关键是长得还丑,看见你就犯恶心!” 蒲鸣龙:“???” 一股无比澎湃的怒意从心头升起。 回来了! 那股屈辱感又回来了! 小小姐,你真不愧是李弘的女儿! 他强行克制住怒意:“小小姐,你可知自己断的,是一条大帝之路?” “大帝之路?” 李星罗冷笑了一声:“癫婆大帝么?每天跟你和姑姑一样疯疯癫癫,祸乱祸乱这个,祸乱祸乱那个。你们没人爱,但我有啊,我这边建议你赶紧死呢。” 蒲鸣龙:“呼哧,呼哧……” 李星罗感受着他急剧暴涨的杀意,笑得愈发开心:“对对对!就是这样,才刚说两句话,就开始生气。哎呦呦,原来你是‘神’呢,好像修为也突破到了战神。就这?就这?就这啊?” 没有人能接受自己一直被同一群人羞辱。 有人在沉默中爆发,有人在沉默中灭亡。 蒲鸣龙很明显不是后者。 他身上黑雾激荡,再也不掩饰心中杀意。 李星罗手心已经冒出了汗。 心中想着……若是自己现在死了也挺好。 没有给牧野添麻烦。 也没有一个人孤独终老。 她想过自杀。 但是舍不得。 她有时候甚至在后怕,如果自己的生命中没有牧野,刚才是不是已经接受蒲鸣龙的蛊惑了? 还好! 现在不怕了,也不用舍不得了。 找一个好的自杀理由不容易。 感谢蒲鸣龙送来的一把利刃。 “去死吧!” 蒲鸣龙一团黑气拍了上来。 李星罗周身真气也激荡而出,硬是从掌心喷吐出无数剑气。 死归死。 死之前撒撒气也好。 引颈就戮,可不是什么好事。 然后。 “轰轰轰轰……” 黑雾被搅得烟消云散,李星罗一点事情都没有。 蒲鸣龙却被轰得节节败退。 他无比惊骇,看向李星罗身上光芒璀璨的首饰,不由瞪大了眼睛。 这,这是什么情况? 李星罗也懵了,这首饰以前她研究过,每一种都有极为玄妙的作用,若不是对心智影响很大,她恐怕根本不会离身。 可……仅仅是玄妙而已,对战斗的直接提升并不大。 但刚才,自己明明爆发出了战神级别的战力,方才的剑气,也好似受到了什么引导,彼此交缠出了玄妙的轨迹,轻松击溃了雾气。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蒲鸣龙满脸惊惧,说话都有些结巴了:“你,你你你,你是沐,沐沐沐……” 一个女人戏谑的声音响起:“渣渣虫,欺负我儿媳妇,很过瘾是吧?” (本章完) 第194章 秦牧野,我好疼! 第194章 秦牧野,我好疼! 沐剑秋! 在场两人,全都被这个不速之客惊得不轻。 她,她怎么还活着。 李星罗已经有些懵了,沐剑秋留下的首饰,残留着沐剑秋的意识,这很正常。 但意识绝对不可能太多。 她拿到的时候就已经检查过了,基本没有检查到太多意识波动,就连形成器灵的条件都没有。 怎么会忽然出现沐剑秋的意识。 甚至还借自己的身体,爆发出战神境的实力? 蒲鸣龙面容都扭曲了:“沐剑秋,你不是已经被秦开疆杀了么?” “怎么?” 沐剑秋嗤笑一声:“只允许他杀我,不允许我逃跑?” 蒲鸣龙:“?” 沐剑秋冷哼一声:“是你自己滚,还是我帮你滚?什么混账,欺负我一个儿媳妇不够,还欺负另一个!” 蒲鸣龙:“???” 怎么又是这些人欺负我啊? 草! 草草草! 死人也要活过来气我是吧? 他的面颊疯狂扭曲,死死地瞪着李星罗。 挣扎良久。 他忽然嗤笑一声:“也行!留着你对付秦开疆,你们夫妇俩自己自相残杀吧,告辞!” 说罢。 直接离开。 碍眼的东西走了之后。 沐剑秋的声音温和了几分:“你就是鹭鹭吧!” 李星罗眼底露出一丝羞涩之意:“嗯!婆婆,你怎么知道?” “倒也残留了几分意识!” 沐剑秋对她的态度很满意:“这些时日,我也把你们的境遇听得差不多了,只是你也不一次性多佩戴些首饰,我意识也凝聚不起来,不然还能帮帮忙。” “嗯。” 李星罗情绪有些低落:“可惜有些晚了。” 沐剑秋叹了一口气:“可怜的孩子!其实,也不算晚,刚才那条渣渣虫说的倒是不错,你未必没有翻身的机会。” “可那样的翻身机会,我不想要。” “我又没说让你那样翻身,傻孩子!” 沐剑秋声音之中充满着怜爱:“其实现在你的症结,无非就是乾国容不下你,但牧野又走不了,这个很难解决么?” “能解决?” “换个身份不就解决了?” “变幻相貌?这只是微末之法,京都聪明人多了,修为高深者也不乏有之,瞒不了太久的。” “切!” 沐剑秋有些不屑:“前者倒算是麻烦,不过钱财到位,安排一个身份还真不难。后者,只是你易形之法不够强。 婆婆这里有一个秘术,只要你能修炼成,保证你样貌、气息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就算是走到牧野面前,他都未必能够认得出来。 到时,不管你是跟牧野坦白,还是想玩得刺激一些,成为他‘新’的红颜知己,都没有问题啊!” 李星罗心中微动。 却还是拒绝道:“不用了婆婆,其实我这样挺好的!” 沐剑秋有些错愕:“为什么不用?你难道不想跟牧野厮守终生么?” 李星罗还是摇头:“我说不用就是不用!” 沐剑秋沉默了一会儿,态度也开始变得有些冷淡:“你是不是不相信婆婆?” 李星罗轻笑了一声:“瞧您这话说的,我也从来没说我相信过您啊!” 沉默。 沉默。 这一刻。 山洞里的气氛,陷入了十分极端的尴尬。 良久。 沐剑秋问道:“你为什么不信我?” 她的声音很冷漠。 跟敖锦那种与高贵绑定的漠然不同。 她就是纯冷漠。 没有半分感情。 李星罗笑道:“首先,您留下的首饰,我以前都检查过,意识残留根本形成不了灵智。 其次,我用了您留下的首饰,连牧野都找不到我,但蒲鸣龙却找到了,很难让我不怀疑,是婆婆您耍了什么手段,创造一个救我的机会,让我放松警惕。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听牧野说过,小时候他其实不太敢献髓,是您用忠孝廉耻,家国大义逼迫的他。 结果后来,却发现是神使的任务。 婆婆您,本来就不是一个好东西呢!” 沐剑秋:“???” 李星罗嗤笑了一声:“婆婆,您刚才想传我那更易气息的秘法,应该会让我踏上另外一条不归路吧?让我猜猜,现在的您,应该在这方世界之外吧?你的手段,和那些神棍还是太像了。” 沐剑秋淡淡道:“不愧是我儿子相中的女子,果然很聪明。也罢,本来还希望这条路你能自己走。但现在只能我亲自出手帮你了!” 李星罗面色剧变,赶紧摘下身上首饰。 却惊骇地发现它们就好像长在自己身上了一样。 根本拿不下来。 与此同时。 “嗡!” 头晕目眩,天旋地转。 克制许久的情绪,终于彻底失控。 ~~~ “草!” “草!” “草草草!” 蒲鸣龙怒了。 他一怒之下,怒了好几下。 周遭的山峰,都被他捶裂了好几座。 又失败了! 怎么又失败了! 沐剑秋为什么还活着? 既然活着,为什么不跟沐家人联系? 为什么又忽然冒出来阻止自己? 她战神级别的实力又是从哪里来的? 这帮人,几十年前就瞧不起自己,现在还是! 不就是出身好了点么? 你们有什么好骄傲的? 草! 蒲鸣龙呼哧呼哧喘着气,心中满是报复的欲望。 可手里的筹码,却越来越少了。 再或者说,本该拿到的筹码,都没有拿到。 现在想要占据主动,真的太难了! “不对!” 蒲鸣龙陡然惊醒:“还有一个!” 前些日子,神棍可是联系自己了好几次! 他咬了咬牙,催动了联系神棍的秘法。 然后。 秒接! 神的态度却颇为倨傲:“怎么?处处碰壁,现在想到找我了?” 蒲鸣龙直接骂道:“看你接通的这么快,一定比我还急吧?老子本来可以晾着你,等你再次主动联系我,更容易拿捏你。毕竟我只是碰壁,而你除了给我当狗,什么选择都没有! 但既然要合作,那就要真诚些,所以说你他娘也给我老实点,不然咱们一起废掉!” 神沉默。 他清楚。 蒲鸣龙是能干出这种事的人。 而且沐家人已经全部倒戈了。 他能依靠的,的确只有蒲鸣龙。 “好!” 他的回答言简意赅。 蒲鸣龙声音冷冽:“告诉我,沐剑秋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 神明显也陷入了惨痛的回忆:“她被秦开疆囚禁的时候,曾求助我,说想让我把她接上去。” 蒲鸣龙眉头一拧:“你还能把人接上去?” 神没有否认:“可以!但只能接魂魄!” “那你接了?” “没有立刻接。” “为什么?” “我没答应过她啊!” “你放屁!” 蒲鸣龙骂了一句:“她那么害秦开疆,怎么算不到自己会承担的后果?一定是你这个畜生骗了人家,出尔反尔。” 神有点尴尬:“主要是代价太大。” 蒲鸣龙无比鄙夷:“就你这跟你寄吧一样大的格局,难怪你要饭呢!” 神:“?” 蒲鸣龙烦躁道:“所以说,你后面怎么又接她上去了?” 神咬了咬牙:“因为她成为了神锻师!” “什么是神锻师?” “就是神级工匠,就比如沐家的那些首饰,只有神锻师能打造出来。” “那倒是挺值钱!” 蒲鸣龙皱着眉头:“不过,那些首饰,不是你们打造出来的?为什么会有你们的气息?” “是我们自家的神锻师打造的,但族中最后一位神锻师已经死很多年了,我们供不出新的。” “果然是臭要饭的!” “……” “你把她接上去,然后呢?” “然后她打造了很多首饰,现在沐家用的,都是她打造出来的。” “再然后!” “再然后她偷偷修炼了异教的无情道,修为突破,杀了看守之后便逃跑了。” “这娘们!” 蒲鸣龙暗骂了一声,这些还真是沐剑秋能干出的事情。 年轻的时候,他一直觉得沐剑秋比秦开疆都要棘手得多。 他揉了揉眉心:“说吧,人基大圣庙怎么建成?” “这个简单,我告诉你一个阵法,你把他搭建成,到时我把图纸传给你。” “好!” 蒲鸣龙结束了这通跨世界的通话。 神棍是他一生悲剧的源头。 但这件事情不能阻止他向前看。 只有站在世界之巅,把所有看不起自己的人踩在脚下,才是真正的硬道理。 大圣庙只要建成,自己就去找老妖皇,他应该很乐意跟自己合作。 只要能掌握住乾国的上层妖官,弄乱这个国家就更简单了。 等等! 蒲鸣龙忽然瞳孔一缩。 因为神石里,传来了沐剑亭的消息:鸣龙哥!秦开疆带着十几个宗师,刚刚从京都出发,应该朝你的方向去了。 “我的方向?” 蒲鸣龙悚然一惊。 不是? 你凭什么能找到我啊? 不对! 他豁然抬头,果然发现有一股强横的气息正飞速赶来。 烛龙! 秦牧野来了! 怎么感觉他实力又强了这么多? 秦开疆找的,应该就是他吧? 新皇刚刚登基。 这么迫不及待要杀秦牧野了? 蒲鸣龙脸色阴晴不定,定了定神,飞快离开了这里。 当务之急,是把大圣庙建立起来。 提升实力。稳固联盟。 别的都是虚的。 开溜! ~~~~ 山洞中。 李星罗痛不欲生。 “莫要抗拒,接受这种冲动。” “爱从来都不是一个人最强的动力。” “恨才是!” “接受这种恨,你才能获得更强大的力量。” “以后再摒弃这种恨,便能踏入更高的境界!” “不要再抗拒了。” “听从你本能的指引!” 请...您....收藏_6191书1吧(六\\\九\\\书\\\吧!) “你贪恋权欲,所以想要成为一代女帝!” “你生性好淫,所以才索取无度!” “你喜嫉善妒,所以才排除异己!” “你嗜杀暴虐,所以会杀戮无度!” “这些,都是你血脉深处的东西!” “你天生就是这种人!” “别抗拒了,接纳它!” “去情存欲,你才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沐剑秋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的波动,甚至没有蛊惑。 有的! 只是命令! 她就像是植入人本能深处的之指令发射器。 每下达一条指令,都会让人发自本能地想要接受。 此刻。 更是让李星罗压制多年的血脉本能,如同洪水猛兽一般反扑了回来。 若非读书玉不断传递的白光,她的神智恐怕早就崩溃了。 可即便如此。 李星罗还是痛苦到了极点,愤怒、憎恨、厌恶的情绪,一起爆发了出来:“血脉!血脉!还是血脉!你们所有人,在乎的都是我的血脉! 李弘因为我的血脉,杀我的娘亲与哥哥,把我的一生塑造成了笑话。 蒲鸣龙找到我,也是因为我的血脉! 还有你! 你一直都告诉我,血脉能给我带来什么! 那我问你! 我凭什么要听从血脉的指引? 血脉? 算个什么东西!” 沐剑秋有些惊讶,没想到她居然能抵御这么久,却也只是平静地解释:“血脉,就是你的一切,从你出生的那一日,血脉就定下了你的性格与人生。” 李星罗铿的一声抽出太钧剑:“我要是不信呢?” 沐剑秋大惊:“你,你想干什么?千万不要自杀!” 李星罗讥嘲一笑:“自杀?婆婆,您配让我自杀么?” “那你是?” “抽髓啊!您对牧野做过的!” “抽髓只是暂时压制,它对你的身体不好!” “你管我?” 李星罗声音无比凄厉:“最讨厌婆媳关系了!” 说罢。 长剑高高举起。 沐剑秋:“不要!” 秦牧野:“不要!” 沐剑秋:“???” 首饰的光芒颤了一下,旋即飞快消散。 就好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李星罗高举着剑,浑身汗如雨下,身体抖若筛糠。 她看向秦牧野。 神情当中满是惊慌和委屈。 苍白的嘴唇微微翕动:“秦牧野,我疼!” 秦牧野的心脏,仿佛快被一只大手捏爆了,他走上前,紧紧抱住了李星罗:“鹭鹭,我也疼!” 李星罗破涕为笑:“骗人!你都没有受伤!” 秦牧野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左边胸膛上:“我这里疼!” “你不要疼!” 李星罗扑在他的怀里,嚎啕大哭。 秦牧野抱着她,鼻子也酸胀得难受。 过了许久。 哭声才渐渐停止。 本来就脸色苍白的李星罗,看起来愈发萎靡虚弱。 秦牧野心疼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鹭鹭,刚才那个女人是谁?” “你先不要问这个,你应该问我想不想要!” “!!!你想不想要?” “想!” ~~~~ 足足一个时辰后。 李星罗枕着秦牧野的肩膀,一切委屈都消散了。 谁说恨才是最强的驱动力。 明明爱才是。 最喜欢做了。 她缓了许久,才想到了什么:“牧野!既然你选择跟我冒险,以后可不能因为玉玑母子受到掣肘埋怨我了啊!” 秦牧野扬了扬眉:“谁敢掣肘她们?” 李星罗愣了一下:“嗯?” 秦牧野白了她一眼:“就你跑得快,啥也不知道!事情是这样的!” 接下来,他把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李星罗愣住了:“皇帝他,真的愿意把岭南的矿给我们?” 岭南矿产可不少。 皇帝不可能不知道矿产对秦牧野意味着什么! 矿产在别人那里只是矿产。 在牧野这里,就是军权啊! 这跟裂土封王有什么区别? 秦牧野点头:“反正皇命已经下达了,李知玄守丧的三天,帝姬府的官员就已经尽数赶到了岭南,肯定带着接管矿产的凭证。” 李星罗无比欣喜:“这么说,咱们这三年时间可以无忧无虑谈恋爱啊?” 秦牧野捏了她一把:“少来!好好干活,三年之内争取把岭南干成一片沃土!” “干成一片沃土?你这么有本事呢?” 李星罗回媚眼如丝道:“那我也想变成一片沃土!” “!!!” 秦牧野无比意动,人在经过大起大落之后,无疑是需要情绪释放的。 很明显,这种事情就是。 尤其两人还处于热恋期。 可就当梅开二度的时候。 他身上忽然有东西震动了一下。 掏出来一看,发现是自己官用的传讯法器。 看闪烁的纹路。 李星罗有些疑惑:“秦明日?” “嗯!” 秦牧野点了点头,官用通讯法器普及的时候,秦明日还特意打听了自己的通讯阵纹。 平时不怎么联系,但逢年过节都会问候一下。 这是? 他接通:“喂!明日?” 秦明日声音鬼鬼祟祟,跟做贼似的:“兄长!你赶紧跑吧,小皇帝秘密派咱爹带着十几个宗师去追杀你。” 秦牧野扬了扬眉:“这么大排场?不对,这么暗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秦明日顿了顿:“怎么?我就不能是十几个宗师之一么?” “嚯!” 秦牧野在听声音猜姿势的比赛中获得了第一名。 这瘪犊子肯定在战术后仰。 得! 不枉我送了那么贵的傀儡,别管动机纯不纯,反正送了。 没有养出白眼狼。 这小子修炼够苦的啊,才过多久就宗师了? 秦明日压低声音道:“你赶紧跑吧,我先哎?爹?我没干嘛啊,我撒尿呢!真撒尿呢,你别过来,我怕滋你一身。嘟嘟嘟嘟!” 秦牧野:“?” 通话结束。 李星罗已经穿好了衣服,顺便帮他穿好了裤子。 一点都没有恐惧,反而有些跃跃欲试:“牧野!准备跑路!你也真是的,赶路也不知道遮掩遮掩气息。” 秦牧野啪得朝她屁股上来了一下:“我都急疯了,找了两个方向都是错的,要不是发现蒲鸣龙的方位不对劲,我说不定还要再找错一次。” 李星罗抿嘴一笑:“我又不是真抱怨你,快逃吧咱们两个!我爹好赖还讲点道理,你爹是真的被神使血脉折磨成了一条筋,被他逮到,咱们真要被拍死。” “我看看到时候谁拍谁!” 秦牧野挑了挑眉毛,他可一点也不怵。 【姓名】:秦牧野 【体魄】:二品(380/2560) 【魂魄】:二品(1/2560) 【命格技】:牵丝匠、歧路、匠心、犬缰、破绽、乱世瞳、丹青寂、清醒、大凶、借寿、仙庭、诸侯。 【可用属性点】:0.67 【宗师之道一】:杀伐(天品:1491/1491) 【妖皇之道二】:妖神(鬼神:圆满) 【宗师之道三】:空缺 这个诸侯,是刚才忽然跳出来的。 也不知道蒲鸣龙做了什么,忽然就把命给改了。 【诸侯】:当处于皇权允许,并且具备实际掌控权的地界时,可以拥有削弱版的皇权。 好像有点用。 具体效果如何,得到岭南才能试试。 自己妖皇未满的时候,就能凭借烛龙法身拥有下位妖皇的战力。 现在,怎么说也能中位妖皇吧? 虽说傀儡团已经护送帝姬府的官员去岭南了,自己或许还是打不过老登。 但老登想杀自己。 就得掂量掂量能付出多少手下当代价吧! 李知玄那头猪让你杀我你就杀? 怎么那么大能耐呢? 不过好像也不大对劲。 老登明明知道自己就是空虚道长的,而且守灵第一天,李知玄已经与前来吊唁的“空虚道长的弟子”结识,通讯网络也是那时恢复的。 老登是一根筋不假。 但也清楚空虚大师的意义。 这次随行的宗师,恐怕不全是老登的同路人。 兴许有不少,是李知玄派来见证老登忠诚度的。 呵! 帝王的本事没学到多少。 帝王的心术用得迫不及待。 真好玩! 既然你想玩。 那就陪你玩。 这段畸形的“父子情”,也该有个收场了! ~~~~ 推荐一本书友写的书。 作者:啊是时实 书名:《师尊,请别催眠我!》 看书名,lsp懂的都懂。 感兴趣的可以去看一看。 链接就在下面。 (本章完) 第195章 敖锦救场:秦牧野,你凭什么丢下我? 第195章 敖锦救场:秦牧野,你凭什么丢下我? “秦元帅!你路不会带错了吧?” 一个声音阴阳怪气地说道。 秦开疆眉头微皱,说话的人是一个上位宗师,实力虽然比不得李锐,但也是曾经盛极一时的将军,出身博陵崔氏,名曰崔梧洲。 在大乾安定之后,崔梧洲就在李弘的安排下退了,准确说退居军方幕后压阵,不参与决策,只能在敌方出现大妖的时候出手压阵。 这人,对自己很不满。 准确说,很多同样原因退下的将军,都对自己很不满。 因为似乎只有自己能享受到强者元帅的荣光。 而今天,至少有一半都是这种出身的人。 此刻的秦开疆,心中戾气无限。 对小皇帝女婿的行径颇为不满。 李弘下令,让大乾的宗师非必要不露面,就是为了放松妖官集团的警惕。 虽说现在妖官集团的中低层都被渗透得差不多了,但远远还没到收尾阶段。 结果李知玄刚一登基,就解开了这道禁令。 百余宗师同时露到了天下人的面前。 他心里清楚。 李知玄这是在维护自己的统治,事实上这一招很成功,收买了很大一波人心,毕竟谁会甘心空有宗师实力,却享受不了地位? 只是…… 太急了! 做皇帝怎么能一点定力都没有? 秦开疆自然想批评女婿,但他也知道,自己的处境并不好。 不然李知玄也不会派这个阵容随自己剿灭秦牧野和李星罗。 当然。 从掌权者的角度来说。 李知玄这么做是对的。 一个身负神使血脉的竞争者,对任何一个皇帝都是不可接受的。 老皇帝可以心怀仁慈。 但也只是留给新皇帝杀而已。 只是…… 李知玄并不知道秦牧野就是空虚道长及其弟子。 秦开疆心中有些烦躁,李弘的死出人意料,临死前的操作更是让他看不懂。 为什么忽然把岭南给李星罗? 又为什么撤去了李知玄的监国之位? 为什么死得这么突然? 还有……那天秦牧野走了之后,他为什么哭得近乎崩溃? 太多太多谜题困惑着秦开疆。 但他已经无暇思考。 他现在需要在这些人的监视下,合理地放走空虚道长! 哪怕不为大乾民间的发展。 也要为可能被十万空军部队轰炸的百姓和军队考虑。 虽然他知道,秦牧野可能只是那么威胁,并非真的死了之后就无差别轰炸。 但……空虚道长暂时还不能死。 面对一堆人的质疑。 秦开疆斜睨了一眼崔梧洲:“要不你来?” 崔梧洲沉默。 他来真不行。 战神境的感知能力,还真不是宗师境能够碰瓷的。 他只是暗暗记下每一个细节,等回去之后,准备好好向皇帝禀报。 最好别…… “我感应到了!” 忽然有人大喝了一声。 被这么一提醒,其他人也都纷纷放开感知。 果然发现不远处的山头上,有两道强大的气息静静伫立。 不藏了! 就静静地等待着众人。 一时间,所有人都兴奋了。 整个飞行团队的速度都提升了一截。 片刻后。 十几道身影凌空而立,将山头上的两人围得水泄不通。 秦明日急得满头大汗,他以为有自己通风报信,兄长嫂嫂肯定已经提前跑了,再不济也得隐藏气息吧! 可结果。 听天由命吧! 大不了等会放点水。 可问题我一个下位宗师。 放水顶个屁用啊! 尤天猎有些不解:“世子,你怎么满头汗啊?” 自从秦明日受封了世子之位,他就不再以舅舅自居了,都是一口一个世子叫着。 秦明日白了他一眼:“打不过,当然要抹汗啊!怎么,舅舅能打得过?” 尤天猎:“……” 然后。 他也开始冒汗了。 上次输给秦牧野的时候,他就知道这小子是个操作怪,战斗天赋根本不能用常理揣度。 压制一大阶尚且如此。 现在被反压一大阶。 他娘的! 小皇帝信息有误啊! 不是说秦牧野只是一个宗师么? 可这气息,明明就是战神! 而且是……那天晚上攻打大圣庙的战神! 不是? 这才多长时间。 怎么就战神了啊? 你爹也没这速度吧? 尤天猎心里面慌得很,他自然知道,秦牧野现在就算再强,也不可能强得过秦开疆。 但战神交战这种事情,谁敢轻易卷进去? 上次安南的大战。 尤天猎就是带兵对峙的将军。 他在老麒杌的威压下,光是站几天就感觉筋疲力竭。 后来老麒杌跟秦开疆打起来,更是动辄天地变色,光是那裂出的一道道空间裂纹,就不是他敢轻易承受的。 那时的他不得不承认。 宗师境是凡俗生灵的极限。 战神……却是真正踏入神途的生灵。 根本不是一个物种。 可恶! 那混账小子! 难道我现在只能仰望了么? 以前他还不理解秦明日为什么会那么快被驯化。 但现在看来,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智慧,这看人的眼光比自己强多了。 不愧是我外甥! 嘿嘿嘿! 尤天猎抹了抹脑门上的汗,环视了一圈,发现其他宗师也都是一副吃了粑粑的神情。 明显被秦牧野身上的气息给惊到了。 “不说话?哑巴了?” 秦牧野鄙夷地扫了众人一眼,从刚烤好的烧鸡身上拧下一根鸡翅递给李星罗,然后自己啃了一口:“你们要是来找茬的,趁着我吃饭赶紧动手。你们要是来要饭的,就等着我多烤几只!” 众人:“……” 崔梧洲怒不可遏:“混账!死到临头还嘴硬!” “死到临头?” 秦牧野嗤笑一声:“谁杀我?你?” 崔梧洲气得脸红脖子粗:“你……” 秦牧野嗤笑一声:“老子杀过的上位宗师大妖多了,敢跟我装的,你还是头一个!” 崔梧洲额头上青筋直跳。 他本以为,时隔多年第一次出山,能替新皇立一个大功。 结果直接遇到一个战神! 怎么就他娘的战神了啊! 他忍不住看向秦开疆。 秦开疆语气平静:“牧野!我们的目标,只有帝姬,放下她饶你不死。” 秦牧野挑了挑眉:“你们带走我娘子干什么?” 秦开疆沉默。 不过有他打头。 崔梧洲也有了底气:“怎么了?帝姬做了什么事,你心里清楚!奉陛下之名,押帝姬李星……” “奉陛下之命?你奉的是哪个陛下之命?” 秦牧野神色鄙夷地看着他:“我可是记得,先皇最后一次上朝,特意下令让帝姬代天子南巡,带领帝姬府的官员,造福岭南百姓。 那你奉的,只能是小皇帝的命令了? 啧! 刚刚被撤销监国之位,就去求见了先皇。 才在雍庆宫待了一刻钟,先皇就驾崩了。 然后转头就派你们这等争名逐利的酒囊饭袋过来追杀帝姬? 这种事情,你都能做得理直气壮。 到底是脑浆从屁股里拉出来了。 还是屁股长脑子里了?” 崔梧洲气得脸都扭曲了:“你,你……” 秦牧野可一点也没放过他:“打架不敢打,玩嘴又玩不过,你说说你他么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先皇不让你出面是对的,不在外面露露面,你真不知道你有多丢人。” 崔梧洲:“???” 他再也绷不住了,沉着脸道:“秦元帅!你还打算让这狂徒嚣张到什么时候?还不赶紧出手?” 秦开疆眉头紧皱。 他本来以为,秦牧野能把那天进攻大圣庙的傀儡都叫过来。 这样的话,自己放水还能放得自然一点。 可结果……有些失算。 只有两个人怎么放水? 可现在已经被逼到这个地步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期待秦牧野还有别的后手。 于是。 战神之力腾然升起。 一瞬之间,天地变色。 秦牧野也不由面色微变,轻轻捏了捏李星罗的手心:“等会你小心应对,找到机会就溜,我杀几个就去找你。” “嗯!” 李星罗神情严肃,她倒不是特别怕。 只要秦开疆不直接冲她出手,她的安全就没有太大的问题。 毕竟她现在也是双料上品宗师,外加沐剑秋留下的首饰,就算打不过也可以跑。 不过…… 压力确实不小。她可以跑,但不能一开始就跑,不然秦牧野很容易陷入泥潭挣脱不得。 至少要把眼前这批打废一部分。 就在大战一触即发的时候。 天际忽然传来一阵响亮的龙吟。 众人齐齐露出狂喜的神色。 秦牧野狂喜。 李星罗狂喜。 秦开疆狂喜。 崔梧洲狂喜。 众人皆狂喜:“哈哈哈!秦牧野,让你狂,我们的护国神龙来了!” 然后。 请...您....收藏_6191书1吧(六\\\九\\\书\\\吧!) 在众人敬仰的目光中。 龙躯裹挟着浩浩天威,以极快的速度掠行而来。 这也是先帝最后一次大朝会宣布的最大喜讯。 护国神龙! 龙族! 虽说之前很多人就知道,新来的鸿胪寺少卿就是龙族,但谁都不知道她实力如何立场如何。 但那次大朝会之后,大家都知道了。 下位战神! 纯自己人! 以陛下那老辣的眼光,怎么可能信错龙? 秦牧野! 等死吧! 护国神龙冲过来了! 护国神龙冲过了我们的包围圈! 护国神龙朝秦牧野冲过去了! 护国神龙变成了人形,用她凶狠无比的龙爪抓住了秦牧野的脖子! 不愧是护国神龙。 护国神龙眼睛红了,狠狠地辱骂了一句:“秦牧野,你混蛋!” 嗯? 这是在打情骂俏? 秦牧野有些尴尬:“我怎么混蛋了?” 敖锦恶狠狠地瞪着他:“谁允许你把我卖给乾国当狗的?” “哎?” 秦牧野咧了咧嘴:“我不知何时才能兑现你的万妖金丹,你受伤又那么重,我只能……” 敖锦厉声打断道:“那也是你欠我的!让别人还算什么本事?更何况,还需要我给这破国家当牛做马?” 不对! 这不对吧! 其他众人面面相觑。 我们的护国神龙跟他啥关系啊? 崔梧洲勃然大怒:“敖锦!你可是大乾的护国神龙,竟敢护着这乱臣贼子,你就不怕……” “轰!” 敖锦直接一道龙气轰过去。 即便秦开疆拦了一下,却还是轰得崔梧洲浑身是血。 他惊骇莫名地看着敖锦:“你,你……” 敖锦神情鄙夷:“本座同意受封了么,轮得着你这条老菜犬指手画脚?” 崔梧洲:“???” 秦牧野有些惊异:“你修为恢复了?” 敖锦扬了扬眉:“皇帝舍得给天材地宝,勉强恢复到妖皇境。” “真好!” “混账东西!” “……” “哼!” 敖锦冷笑一声,旋即看向李星罗:“帝姬!你男人言而无信,我替你教训一下不介意吧?” 李星罗笑吟吟道:“的确该罚,下去我也好好惩罚他一下。” 敖锦:“???” 补药那样罚啊! 【主命格·飞龙】:龙游浅滩,困龙升天。 【命格品阶】:一品(5119/5120) 【批注】:雏龙落难,艰难求生,棋路惊奇,终卸枷锁。 【提示】:命格浮动超过2000,获得命格技《龙心》。 【龙心】:每获得一条高血统龙族的倾心,或占据其生育权,可获得五成全属性加成,六条封顶并触发特殊效果龙神之怒。(当前进度0.5/6) 不是? 你跟我打斗魂竞技场呢? 我上哪找另外五条啊? 不是! 哪有龙骑士同时骑六条的? 秦牧野有点迷。 但现在不是迷的时候。 他感觉到,两点五成的全属性加成已经到账了。 现在的他,好像强得可怕。 于是他扫了一眼半空的那些人:“说说吧,你们想怎么打?” 崔梧洲:“……” 众人:“……” 有的打是有的打。 可问题是,到底是秦元帅同时灭两个。 还是秦元帅灭一个,剩下一个把我们灭了? 风险大大提升了。 秦开疆心中终于有了底,仰起头厉声道:“逆子!你莫要觉得能请来高手帮你,你们就能活着从我手下离开。” 秦牧野冷哼一声:“那就看你能不能承受这些酒囊饭袋全灭了!” 此话一出。 所有人都打了一个哆嗦。 临行的时候,李知玄对他们说,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李星罗杀了。 他们答应了,但他们不希望自己就是那个代价。 你这命令本来就有猫腻。 我们执行只是为了换地位。 这可不兴把命丢了啊! 秦开疆沉着脸思忖了许久,蓦得一挥手,便在空中布下一道禁制,厉声命令道:“你跟我进来说话!” 说着。 便直接飞到了隔音禁制里面。 秦牧野则是对李星罗投去了一个心安的眼神,随后跟着飞了进去。 敖锦则是淡淡打量着眼前这群人,眼底凶光毕露,好像正在思忖要不要把这些人灭了。 众人被吓得噤若寒蝉,丝毫不敢轻举妄动。 连句垃圾话都不敢说。 …… 禁制内。 秦开疆身上的杀气已经退去了,只是平静地看着秦牧野:“你那天晚上,到底跟陛下说了什么,他为什么会允许你们裂土封王?” 秦牧野嗤笑一声:“因为我对他施加了催眠术,他自然会对我言听计从。” 秦开疆太阳穴忍不住突了突:“你再放屁,我立刻废了你!” 他并不擅长精神类的术法。 但不代表他是傻子。 以李弘第二天上早朝的模样,根本没有半点可能被人精神控制。 全程清醒! 而且是异常清醒! “废了我?” 秦牧野有些想笑:“你什么时候才能收起你那以父亲自居的腐朽威严啊?你有对我说这句话的资格么?” 秦开疆沉默了一会儿。 摇了摇头。 他心里也清楚的很,一直都没有。 沐剑秋算计,是沐剑秋的事情。 从私情上来说,秦牧野从来没有欠过自己。 自那天指着自己鼻子狂骂之后,自己作为父亲的威严早就不知道去哪了。 提这些要求,的确有些招笑。 过了许久。 秦开疆忽然开口道:“太子守灵的时候,我在陛下灵前吐血三次,御医诊断是与老妖皇激战的后遗症,被突如其来的悲痛引发。” 秦牧野扬了扬眉毛:“这么说,你要放水?” 他刚才就能察觉到,老登身上的杀念并不强。 不过听他亲口说出要放水,还是颇为诧异。 一个战神,怎么可能因为悲痛伤到身体? 看来老登也不是全然不顾感情。 也没有到完全一根筋的状态。 至少……还是挺理智的。 他不是一个合格的政客,却是皇帝“遗志”的完美执行者。 “自然要放!” 秦开疆点了点头:“乾国还需要你这个炼器巨匠。” 秦牧野撇了撇嘴:“你就不知道说一句好听的话!” “说好听了?说好听的,你就会留下给新皇当臣子?” “那自然不会!” “早有预料!” 秦开疆面色冷峻地看着他:“你不告诉我那天发生了什么,那我就不问!既然陛下这么决定,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但我也希望你能认清自己的位置。 即便去了岭南,你也要把重心放在大乾这边!” 秦牧野:“???” 本以为今天老登要当一个正常人。 结果一个不注意,逆天言论就又开始了。 秦开疆我行我素:“还有!收起你那不切实际的想法,休要动一丝把李星罗扶持称帝的念头,不然我第一个出来杀了你们!” 秦牧野:“???” “铿!” 他抽出了佩剑:“老登!等会你可别放水太多,不然你会被我打死!” 受不了了! 太下头了! (本章完) 第196章 今割发断亲,你我父子,再无瓜葛! 第196章 今割发断亲,你我父子,再无瓜葛! “轰!” 结界应声而碎。 父子怒目而视。 但还算勉强克制。 秦开疆扫了众人一眼:“诸位同僚,今陛下虽派我们阻杀乱臣,但诸位也看到了,双方实力相差不大,若死拼到底,定会两败俱伤。 只会给妖皇殿与周边蛮夷可乘之机。 要不这样! 我与这逆子单打独斗,若百招之内,我无法将其斩杀,便放他们离去。 如何?” 听到这话。 人群中一片哗然。 崔梧洲忍不住厉叱道:“秦帅!斩杀奸佞乃是陛下的命令,您这都敢放水,未免也太……” 秦开疆冷声打断道:“一百招,是我算出护国神龙能将你们尽数斩杀的招数!你若不依,生死战也可!” 崔梧洲:“……” 众人:“……” 豆大的汗水不断在脑门上冒出。 他们毫不怀疑,敖锦能在一百招之内将他们全部杀完。 当即有人说道:“秦帅说的正合适,一百招就一百招吧!” 秦开疆漠然问道:“崔将军还反对么?” 崔梧洲擦着汗,尬笑道:“不反对!” 秦开疆眼底闪过一丝鄙夷,小声说了一句:“垃圾,就是垃圾!” 他声音很小,像是自言自语。 却的的确确说出了口。 在场的都是高手,听得清清楚楚。 一时间,崔梧洲气得脸色直发白。 秦开疆抽出长剑,看向秦牧野:“来吧!拿出你的最强杀招,不然你可杀不了我!” “不需要你提醒!” 秦牧野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 拔剑之间,滔天的剑意席卷而起,将天地异转成了一副水墨画。 龙吟阵阵,烛龙法身赋于人身。 眼睛开闭,昼夜颠倒,日月轮转。 仅仅一瞬间,世间仿佛就变了一副模样。 在场众人无不大骇。 他们分明感觉到,自己陷入了一个极强的幻杀阵法当中。 若只有他们来追杀秦牧野,恐怕只会有来无回。 “好小子!” 秦开疆忍不住赞叹了一声。 他扫了一眼,发现周围居然有七道秦牧野的身影,而且个个都有同样的气息。 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朝其中一个冲过去。 “铿!” 两剑相撞,另外六道身影应声破灭。 秦牧野只觉虎口发麻,脊背上的汗毛也根根竖立起来。 好强! 不止实力强! 他是怎么看出我真身的? 还是低估了纯靠实力修上战神的老登了! 秦牧野再不敢有丝毫放松,当即祭出了最强的剑招。 而天上闪耀同辉的日月星,此刻也化作了漫天的剑客与大妖,不断寻找合适的时机给秦开疆送下剑气与法术。 “啊?” “啊?” “啊?” 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所有人都麻了!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秦牧野的剑招与肉搏虽然差着秦开疆一个档次,却也绝对是断层碾压其他一切高手的存在。 而天上的那些…… 为什么一个人能掌握那么多大妖的本命妖法啊? 火烧! 冰封! 腐蚀! 沼泽…… 换他们上去,恐怕早就被埋尸了吧? 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为什么可以强到这个地步啊? 在场众人无不冷汗直流。 心里更是一阵骂娘! 小皇帝! 这就是你说的小小宗师? 谁家好人宗师境长这样? 你一个当皇帝的,怎么连秦牧野的实力都摸不清啊? 还是说摸清了,故意让我们送死来的? 就这么一瞬间。 他们都明白了,秦开疆提出一百招,真的是为他们好。 好在…… 虽然秦牧野的杀阵强得令人发指。 秦开疆却丝毫没有被动,周身数道剑气游走,就跟长了眼睛似的,不管碰到什么妖法与剑气,都能强行斩灭。 而他本尊,却与秦牧野进行着最原始的剑术比拼。 每一剑都会带起空间裂缝。 才堪堪三十招下来,丹青画卷已经千疮百孔。 虽未对秦牧野造成什么伤势,却也屡屡造成了不小的压制。 第一战神的压制力。 就是这么强。 秦牧野招式层出不穷,早已使出了浑身解数,没敢有半分留力。 也就是在这一刻,他认识到了原来自己和老登之间,还有这么大的差距。 平心而论,他觉得只从力量上来说,老登发挥出来的只有中位战神靠上的水准。 可即便如此,还是能靠纯粹的剑招,反克自己这么多术法。 开挂时间太短。 还有点干不过版本之子。 不管了! 拼了! 必须给老登留下一处伤! 于是。 秦牧野放弃了漫天星斗辅助,剑招变得愈发狂暴。 刚才他一直找不到老登的破绽! 那就是压力给的不够! 只有强度上来,才能让他露出破绽! 眨眼之间。 两人长剑便交错了数十次。 期间,秦牧野身上添了数道伤口,却愈战愈发凶悍,竟开始逐渐搅乱了秦开疆的剑招。 八十招。 九十招。 …… 九十九招。 一百…… “嗤!” 一道长长的血线出现在了秦开疆的脸上。 秦开疆瞳孔一缩,眼底杀意一闪即逝,但还是停了手里的剑。 “呼哧……呼哧……” 秦牧野喘着粗气,任自己身上的血缓缓向下流淌,传音道:“刚才!你一共有二十八次想要杀我,刚才那一招尤其如此!怎么?感觉放我回去,对帝国是一个祸害?现在你要是反悔还来得及!” 秦开疆眼角微微抽搐。 从一开始,他真的只打算纯放水。 因为他觉得,即便放秦牧野离开,也不会对大乾构成致命的威胁,真要出问题,自己直接过去拍死就完事。 毕竟,在他眼中秦牧野只是靠万妖金丹突破的妖皇,只要封锁他的妖丹来源,短时间内修为很难再有提升。 可刚才他发现他错了。 若是放这个孽障离开,迟早有一天会超过自己的掌控。 待那时李星罗自立为王,甚至发动叛乱,那造成的危害,可远比空虚道长带来的好处多。 他想杀! 真的想杀! 可惜不能杀! 秦开疆擦了擦脸上的血迹,转身离开:“走了!” “等等!” 秦牧野叫住了他。 秦开疆止住身形,侧过脸看了他一眼:“还有事?” 秦牧野面色冷峻地看着他。 随后捋起自己散乱的头发。 长剑轻挥。 蓄了多年的长发便被斩去了一半。 他眼神有些讥诮:“你我父子早已情尽,何须徒留父子之名?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十年之前,姑且算以髓代肤,今日断发,便已是尽数还你!自今日起,你我再无瓜葛!” 听到这话。 秦开疆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消失多年的感情,好似此刻出现了回潮。 他瞪大双眼,又惊又怒地看向秦牧野。 又忍不住看向李星罗身上佩戴的首饰,眼底满是痛苦与迷茫。 可这…… 只持续了短短一瞬。 屈指轻弹,头发同样断了一半。 他神情漠然:“那便断了吧!” 说罢。 径直飞离。 崔梧洲大怒:“秦帅!你怎么能……哎?你们怎么都走了!等我会!” 一行人飞快离开。 有的如释重负。 有的如释重负。 秦明日回头望了一眼,冲秦牧野伸出了大拇哥。 “呼……” 秦牧野落回了山头,长长吁了一口气。 很累! 真的很累! 这种被压制到近乎窒息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得亏给他脸上来了一剑,不然真要窝火死。 “牧野!” 李星罗赶紧搀扶住他:“你没事吧?” 秦牧野摆了摆手:“差点有事!他刚才差点按捺不住想杀我……” 李星罗笑道:“没事!龙姬一直惦念着你呢,好几次都差点出手。” “我没……” 敖锦下意识就想反驳,但想想刚才自己全神戒备,的确也没有什么藏的空间。 于是冷冷地扫了秦牧野一眼:“我只是担心我的万妖金丹没有着落。” 李星罗有些好奇道:“龙姬!我父……先帝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不会食言,你又何必拖延?我看你虽然回到了妖皇境,但气息十分不稳,长此以往对你的身体并不好。” “留在大乾,任那一帮蠢货驱使么?” 敖锦能感觉得出来,这小女子是怕自己抢她男人,不由心里有些烦躁。 你的男人很好么? 一个言而无信的混账。 有什么好抢的? 她斜睨了秦牧野一眼:“你尽快疗伤,然后我们尽快赶到岭南,届时你须为我寻得一处青山开辟洞府,我要闭长关了!” “知道啦知道啦!” 秦牧野笑嘻嘻地摆了摆手。 旋即便盘膝坐下运功疗伤了。 拿下了该拿下的赌约。 断了早该断的勾史父子关系。 马上要前往大片待开发土地,并且还没有糟心事的岭南。 念头彻底通达了! 敖锦见他飞快入定,嘴角还挂着笑容。 忍不住露出一丝怜悯:“呵……没了爹还在强颜欢笑。” 李星罗笑道:“那是你不懂牧野,他心里别提多轻松呢。” “嗯?” 敖锦有些不解。 李星罗下意识捂了一下嘴,感觉没必要让别的女子也了解自己相公。 可想了想,眼前的敖锦屡次救自己两人于危难之中。 今日更是挺身相救。若再把她朝外推,不仅不智,而且不义。 她抿嘴笑了笑:“牧野他,只会爱那些爱他的人。” “哦……” 敖锦若有所思:“我好像懂了!” 李星罗打了一个激灵,顿觉有些不妙:“你懂什么了?” 敖锦皱眉,瞥了一眼秦开疆离开的方向:“他爹不爱他,所以他也不在意他爹,你说的不是这个么?” 李星罗这才松了口气:“对对对,我说的就是这个!” 敖锦:“那你完全不用担心他爱上我,因为我一点也不爱他。” 李星罗:“……” 所以你还是听懂了对吧? 她有些懊恼,不过也没多说什么。 只是慢慢摘下首饰,轻轻叹了一口气:“其实牧野真的挺可怜的,本应该最亲近的两个亲人,一个漠视他一个算计他。” 请...您....收藏_6191书1吧(六\\\九\\\书\\\吧!) “嗯?他母亲……” “他母亲刚才出现了。” 李星罗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又讲了一遍。 敖锦竟不知是该愤怒还是该怜悯:“他能活到这么大也不容易……他知道这件事么?” “当然知道!” “那他什么反应?” “我感觉他整个人如释重负,就跟现在一样轻松。只说让我回去就把首饰融掉,不跟那疯女人有任何纠缠。” “他也是个奇男子……” 敖锦由衷赞叹,毕竟她幼年时,也曾有一段时间真心把老麒杌当成父亲。 发现自己一直在被算计的时候,她也感觉天都塌了,历经了很久的挣扎才勉强走出阴影。 养父尚且如此,亲生父母就更不用说了。 她忍不住笑道:“这样的经历,都能永远斗志昂扬,还能影响到身边的人,能认识他也算一种幸运。” 李星罗有些戒备地向后退了一步:“你知道的太多了!” 敖锦:“……” 她沉默了一会。 忽然岔开了话题:“你刚才说,秦牧野的母亲大概率在另一方世界?” 李星罗点头:“我有九成把握!” “哦……” 敖锦若有所思,这么说来,时至今日,两方世界中间,仍然存在通道? 这个通道,她曾经暗中调查过很久。 但一直都没有找到。 一开始她以为,老麒杌把自己偷下来之后,那条通道就关闭了。 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至少近十年来,肯定打开过一次。 不然沐剑秋也走不了。 所以……还要继续寻找么? …… 几日后,某处山洞中。 蒲鸣龙看着布下的阵法,用神石沟通了神棍的意识。 “可以了!” “这么快?” “有意见?” “没有!” “那还不快开始?” 蒲鸣龙语气有些不耐烦。 神倒是一点都不生气,反而有些兴奋:“这就开始!” 嗯? 蒲鸣龙感觉有些不太妙,但此时法阵已经泛起了璀璨夺目的光亮。 随之而来的,是一股玄之又玄的空间律动。 不是扭曲。 而是律动。 在这股律动之中,他甚至感知到了一股不属于这方世界的气息。 然后。 一个卷轴凭空出现。 不过,它并不是单独出现的。 它……赫然被一只狐狸吊在嘴里。 而这只狐狸。 赫然有着妖皇境的波动! 上位妖皇! 比不得老麒杌和秦开疆那种狠人,但绝对不会差太多。 至少…… 比自己强一大截! 狐狸歪头打量了蒲鸣龙一会儿,旋即慢吞吞地变成了人形。 脸蛋素净,不施粉黛。 身材饱满,还有一双毛茸茸的尖耳朵。 她把卷轴递了过去:“诺!你要的东西!” 蒲鸣龙吓得连连朝后退了好几步,确定狐狸对自己并没有杀意之后,直接破口大骂道:“老神棍!你什么意思?我只要人基大圣庙的建造方式,你给我送来了一个什么东西?” “莫生气!那么生气干什么?” 神气定神闲道:“我这不是看你实力太弱,才刚刚战神境,莫说老妖皇秦开疆还有那劳什子太祖法身,就连秦牧野和敖锦你都打不过,现在又多了一个沐剑秋,我再不帮帮你,真怕你哪一天悄摸死了。” 蒲鸣龙冷笑:“你是说,这是你给我找的帮手?” 神淡定地说道:“对!她只负责保护你和沐家人的安全,别的什么事情都不会做。” “呵……” 蒲鸣龙冷笑了一声,道了一声“我知道了”,便直接切断了通讯。 他看向狐妖。 狐妖也在看着他。 良久。 他问道:“你是他派来帮我的?” “嗯!” 狐妖乖巧地点了点头。 蒲鸣龙微微皱眉,他并未从这狐妖身上察觉到戾气亦或是狡黠之气。 反倒觉得像刚刚化形一样单纯。 简直就是在开玩笑! 都修成妖皇了,怎么可能跟“单纯”这两个字有关系? 他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但绝对不可能妖皇遍地走,不然自己这么多年的苦修,岂不是成了笑话? 眼前的狐狸,必然是极其擅长装天真的存在。 很阴! 不得不防。 蒲鸣龙露出和善的笑容:“敢问姑娘叫什么名字?” 狐妖歪了歪脑袋,轻轻吐出四个字:“涂山晴岚。” “原来是涂山姑娘。” 蒲鸣龙若有所思:“他都给你安排了什么任务,只是保护我么?” 涂山晴岚犹豫了片刻,轻轻点了点头:“嗯……” 蒲鸣龙立刻追问:“就没有安排什么别的任务?比如说,等我干成某件事情,就立刻杀掉我,或者废掉我?” 涂山晴岚:“……” 她没有点头。 也没有摇头。 只是眼睛睁大了一下,然后挠了挠头。 语气有点不好意思:“他不让我说……” 蒲鸣龙:“???” 坏了! 真的引火烧身了! 就知道那个狗东西没憋好屁! 他急了:“那你能不能现在回去?我不需要你保护!” “不行!” “为什么?” “我收过钱了啊!” “那我给你同样的钱……不!更多的钱,你回去把他反杀了!” “不行的!” 涂山晴岚赶紧从怀里摸出一本任务手册,翻开扉页在他面前晃了晃:“我们有规定,下界任务被视为主要任务,任何行为都不能违反主要任务,不然会被开除的。” 蒲鸣龙:“???” 他服了! 他宁愿那个神棍亲自下界来杀他。 也不想面对这种大脑发育不完全的狐妖。 这种一根筋看似好对付,其实最为棘手。 她想废掉自己,那可真的会时时刻刻惦念着。 可看现在的情况。 神棍自己怕是下不来。 不然也不会雇这么一个货色帮自己。 蒲鸣龙咬了咬牙,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这么说,只要不违背主要任务,你还可以接其他任务?” “我看看!” 涂山晴岚赶紧翻看起了册子。 蒲鸣龙惊了:“你现翻啊?” 涂山晴岚翻得手忙脚乱,一遍翻还一遍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第一次出任务,还不是很熟练。马上找到,您稍等!” 蒲鸣龙更难绷了:“那神棍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怎么请了你这么一个货色?” 涂山晴岚顿住了,她忽然直起身。 有些婴儿肥的面颊,此刻正满满严肃之色:“他脑子没有问题!” 蒲鸣龙:“那他是……” 涂山晴岚认真道:“他是钱包有问题,他只能请得起我。” 蒲鸣龙:“……6!” 涂山晴岚合上册子,整个人的气质都充满了自信:“我已经找到了,只要不与主要任务冲突,我可以接手一切其他任务。” 蒲鸣龙顿时大喜:“那太好了!杀一个下位妖皇多少钱?” “啊?多少钱?” 涂山晴岚自信的气质顿时荡然无存,又慌忙打开册子翻看了起来。 蒲鸣龙懵了:“啥都不会你刚才自信个啥啊?你老实告诉我,干这一行之前,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涂山晴岚头也不抬:“我当红娘的啊!” 蒲鸣龙破了大防:“那你继续当红娘啊,当个毛的杀手保镖啊!” 涂山晴岚呼吸一窒,仿佛被唤醒了什么沉痛的记忆,她嘴唇嗫嚅:“我试炼了一年,一对都没有撮合成功,被开除了……” 蒲鸣龙:“???” 良久。 涂山晴岚才从悲痛的情绪中挣脱出来,再度直起身来:“我查到了,我们下界不能闹出太大的动静,所以不能杀人,最多只能封印修为。 封印下位妖皇修为的价格三百万灵石起,或者等价的愿力也行。但还要看这个妖皇的具体血统、法术与武技。 这里面的计算方式有些复杂,我需要亲自去估价。” 三百万灵石! 蒲鸣龙忽然感觉,自己好像比神棍还穷。 三百万灵石,相当于一个中大型灵石矿的全部产量了。 而且还不算开采提纯成本。 但如果能杀,也不是不能接受,最多掏空百越的国库。 他咬了咬牙:“估价不需要付钱吧?” 涂山晴岚摇头:“不需要!” “可我不知道他现在在哪!” “无妨!” 涂山晴岚手指泛起一抹玄妙的波纹,遥遥点向他的眉心:“你默念他的名字,我可以瞬移过去找他!” 蒲鸣龙心中一惊,下意识质疑道:“这都可以?” 涂山晴岚有些生气:“这是我们组织的基本功!我对你不满已经很久了,你这么弱,怎么能一直看不起我呢?” 蒲鸣龙:“……” 没办法。 他只能闭上眼睛,默念秦牧野的名字。 默念了一会儿,他忍不住问道:“好了没?” 没人回答他。 睁开眼。 眼前早已空空如也。 这狐妖,瞬移居然一点波动都没有。 这……就是上位妖皇么? “造孽啊!” 蒲鸣龙怒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 加更章节正在路上。 下午五点左右奉上。 (本章完) 第197章 敖锦:我必须和你男人同居了!(为Anchovy盟主加更) 第197章 敖锦:我必须和你男人同居了!(为anchovy盟主加更) “小母龙,你能不能慢一点!” 秦牧野扯着李星罗的手在后面狂追:“咱们又没别的事情了,那么着急赶路做什么?就不能先游山玩水一阵?” “游山玩水?” 敖锦都要气笑了。 她停住脚步,双臂抱着胸,不住地上下起伏:“我很闲么,我陪你们游山玩水?” 其实她也挺乐意游山玩水的。 毕竟活这么久,这是少有的属于她自己的时间。 而且秦牧野调养好身体后,也真心实意地向她道了歉。 说不该背弃赌约,更不该将万妖金丹之事假手于人,这样对她圣洁的龙族尊严来说就是亵渎,他以后一定努力,凭借自己的双手,把李星罗扶到帝位之上,然后亲手帮他完成万妖金丹。 总之。 一番话说的十分真诚。 舔得敖锦十分舒服。 虽然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那么执着于秦牧野亲自奉上的万妖金丹。 因为当十年的护国神龙,换一个提前成就万妖金丹的机会,开价真的不高。 反正她就是想! 本来应该挺高兴的。 真的挺高兴。 第一天逛的时候,全程真的挺愉快。 虽然全程山水平平无奇,远比不得她曾见过的那些天地奇观,但就是有种莫名的舒心。 若是可以。 她也想多逛一些时日。 直到那天晚上。 夫妻俩的帐篷一晚上没停,第二天睡到大中午才起床。 起床之后,穿戴虽然整齐得体,但身上一直散发着那种交配期雄性雌性的气味。 这种气味。 让她十分受不了。 她也是真的不明白了。 以前自己明明也没很讨厌这个气味。 为什么偏偏这两个人身上的如此难闻? 她想走。 一天也待不了了。 “牧野你别急,我去劝劝龙姬。” 李星罗拍了拍秦牧野的手,笑吟吟地追了上去。 秦牧野想跟,却被李星罗一个眼神给按了回去。 李星罗飞快追上敖锦,扯上了她的手:“龙姬,我知道是什么影响你游玩的心情了。” “不,你不知道!” 敖锦俏脸紧绷。 李星罗抿嘴一笑:“我都还没说,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你跟我来……” 说着。 便把敖锦拉到一处石缝里,然后随手布下了禁制。 敖锦顿时皱起了眉头:“我只是想早点开始清修,你为何一定要把事情想的那么复……” “你也想跟牧野做对么?” “啊?” 敖锦懵了,没想到这人族女子居然如此不懂含蓄。 她的语言系统过了许久才恢复运转,声音随着目光一起变冷:“休要胡言乱语,就你男人那番做派,若非金丹需要,我甚至都不会看他一眼。” 李星罗笑着问道:“那你说说,我们夫妻两个有哪点值得你讨厌,才让你这么迫不及待想要逃离?” 敖锦:“……” 她说不上来。 只能胡乱找借口:“我,我……” 李星罗打断道:“你就是想跟牧野做,你想和他交配!” 敖锦:“???” 这女子怎地这么不知羞耻? 李星罗一点都没有停的意思:“龙姬!你们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的,你让他吮过龙角,还用你这一双养宝宝的东西给他……” “啊!” 敖锦低呼一声,飞快攥住李星罗的手腕。 她做梦都没有想到,居然还会有女人喜欢把玩女人的…… 她声音冷厉:“你给我放尊重点!” 李星罗没她手劲大,所以没能再为所欲为,却还是双手虚握,眼神已经有些迷离:“你的真好,难怪能让他念念不忘。” “他真的念……” 敖锦忽然意识到不对,眼神变得愈发凶狠:“让他趁早忘了这些污秽的念头,我只不过把他当成报复麒杌父子的工具,如今我已经得自由身,他这种下贱生物休要再亵渎我的龙族之躯,脑袋想也不行!” 李星罗一点也没有听的意思,反而轻轻舔了舔嘴唇:“这么果决么?不应该啊,我记得牧野可是十分擅长房中术的,理应让你念念不忘才是。龙姬,你有念念不忘么?” “没有!” “骗人!” 李星罗轻笑一声:“你是不是忘记我有什么血脉了?现在的你,心中充满着渴望,渴望在你的小腹郁结,并且化作两道热流,一道涌向你的心脏,让你心痒难搔。 一道朝下……你是不是感觉它在放电,就像火树银一样,恨不得在每一寸肌肤绽放? 可你做不到。 因为这种感觉,只有牧野能给你!” 敖锦很慌。 她第一次知道“节节败退”是什么感觉。 很生气。 但偏偏又想起了那晚的火树银。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自那天以后,她的确每天都会幻想银绽放。 她咬了咬牙:“我只是到年龄了,等到了岭南,我便从海里寻一个够格的大妖……” “他们给不了的!” “给得了!” “给不了!” “为什么?” “因为你喜欢我男人,只有我男人可以让你发抖。” “……” 敖锦瞪大了眼睛,不明白眼前的女子,为什么能说出这等虎狼之词。 她很想反驳。 但反驳不了。 因为她现在已经开始发抖了。 “你真漂亮!” 李星罗忽然说道。 敖锦愣了一下:“啊?” 李星罗又补充了一句:“你很美!五官、肌肤、龙角……都像是艺术品,而且充满着野性,难怪牧野喜欢。” 敖锦怒了:“我需要他喜……” 李星罗打断道:“我也喜欢。” “啊?” 敖锦彻底不会了。 李星罗轻声一笑:“牧野有没有跟你说过?” 敖锦现在脑子已经木掉了:“说过什么?” “说过……” 李星罗轻轻捏了一下敖锦的腰:“我喜欢三个人一起……” 敖锦:“???” 她低呼一声。 赶紧把李星罗推开:“你,你你你,我警告你!给我放尊重些,再说出这种有辱龙族尊严的话,即便你是盟友,我也决不轻饶你!” 李星罗轻笑一声:“我只是说实话而已,如果你不喜欢三个人,你们两个也可以,只要让我偷听门缝就好,我喜欢那种嫉妒的感觉。” 敖锦强压着崩溃的情绪:“帝姬!如果你这是在试探我对你男人有没有心思,那你大可以放……” 李星罗反问:“如果我是真的想撮合你们呢?” “……” 敖锦沉默了好一会,忽得讥嘲一笑:“帝姬!你说这些话,你自己相信么?你那病态的占有欲,真当我看不出来?” 李星罗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看着敖锦笑。 敖锦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你笑什么?” 李星罗抿了抿嘴:“我以前的确是个病人,但……我现在已经痊愈了。” “痊愈了?” “嗯!从牧野愿意放下一切来救我的那一刻。” 李星罗无比认真地点了点头,她一直都相信秦牧野对她是认真的。 但她也一直都在怕。 因为除了自己,秦牧野还会有别的红颜知己。 总会出现两难的情况。 权衡取舍,自己迟早会成为被舍的那一个。 所以她逃了。 可现在她发现,影响秦牧野做决定的,从来都不是他更爱谁,而是他认为什么样才是对的。 他……无所不能! 自己爱他,是因为他值得爱。 既然如此,哪还有什么好怕的? 忽然闯入生活的沐剑秋,告诉了她还有更广阔的天地。 联姻向来是结盟最高效的手段之一。 自己又没有子女。 那靠谁联姻呢? 正好便宜了这头小野兽。 妖皇的身子骨……有些太强了。 李星罗笑道:“龙姬!信我,他是这世上唯一能让你发抖的男人!你也不要嘴硬了,他以烛龙血脉成就的妖皇,配得上你!” 敖锦心跳莫名快了许多。 但很快又寒下了脸:“你爱不爱他,想不想他有别的红颜知己,那是你们的事情。我与谁欢好,是我自己的事情,休要拿你们人族的那些思想来揣度我!懂?” 李星罗脸上满是笑意,胡乱地敷衍道:“那我懂吧!” 敖锦气急:“你……” 正在这时。 远处忽然传来了秦牧野的声音:“大发现!你们快过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 快步离开了禁制。 出去的时候,神色都恢复了正常。 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 【提示】:踏入岭南地界,已取得部分法理上统治权及实际统治权,命格技【诸侯】生效。 【提示】:已经获得部分皇权,命格技【仙庭】部分解锁,直接开启人神之路,并解锁全部注释。 【仙庭】:仙庭成立之时,将会汲取全部自由属性点,用以提升仙庭位格(仅汲取一次,须最大化把握)仙庭之中人人如龙,一言一行皆供奉人神。 【姓名】:秦牧野 【体魄】:二品(780/2560) 【魂魄】:二品(1/2560) 【命格技】:牵丝匠、歧路、匠心、犬缰、破绽、乱世瞳、丹青寂、清醒、大凶、借寿、仙庭、诸侯、龙心。 【可用属性点】:0.67 【宗师之道】:杀伐(天品:1499/1499) 【妖皇之道】:妖神(鬼神:圆满) 【神明之道】:人神(黄品:3/100,注:无法加点,只可通过治下之民提升) 好好好。 加点游戏,爆改种田游戏了是吧?秦牧野有些兴奋,虽说那个汲取全部自由属性点有些变态,但就凭那句“仅此一次”,就知道这玩意儿绝对值。 至少也是个以短期收益换取高成长潜力机会。 而且他也想明白了,从三品宗师境开始,修为提升就已经不是纯加点了。 限制自己修为的,从来都不是什么自由属性点获取的速度,而是打通关键节点的契机。 既然这样,那就更不可能心疼属性点了。 这一波。 搞得他也有点期待新版本到来了。 “牧野!怎么了?” 李星罗有些好奇。 敖锦则是离了五步远,抱着胳膊,有些戒备地看着秦牧野。 秦牧野有些迷糊:“啊不是?你离我那么远做什么,我能吃了你?” 敖锦:“……” 我怕你们夫妻一起吃了我。 她忍不住皱了皱眉:“有什么话直接说!” 秦牧野呲牙一笑:“鹭鹭把手给我!” “嗯?” 李星罗不明所以,但还是把手伸了过去。 就在两人双手握住的一瞬间。 李星罗顿时面色大变,飞快把手缩了回去:“牧,牧牧牧野?你……变成祭坛了?” 那种感觉,就跟祭坛一样。 但也不完全一样。 这个祭坛,虽然对她有极其旺盛的吸引力,也在催发着她心中的欲念。 却没有一个诱导她往某个具体方向走的意识。 这…… 很符合她对王朝祭坛的猜想。 但秦牧野给她的感觉,却要比王朝祭坛弱上不少。 秦牧野点了点头:“我……好像成了祭坛的延伸。” “祭坛的延伸?” 敖锦微微皱眉,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都变亮了:“这么说你……” 秦牧野冲她摊开手:“万妖金丹拿来!” 敖锦没有任何废话,飞快将万妖金丹取了出来。 下一刻。 万妖金丹悬浮在了秦牧野的手心之上。 旋即飞速旋转起来。 一缕缕妖纹,开始在丹胚上面慢慢浮现,甚至开始形成璀璨的金光。 正是成丹的过程! 而且速度比那日在图腾祭坛上还要快很多。 不过也是。 那祭坛不过是早该腐朽的老东西,而这却是当打之年的王朝祭坛。 哪怕只是一个延伸,也绝对不是一个low货祭坛能比的。 敖锦顿时紧张了起来。 暗怪秦牧野来的太草率,什么保护措施都不做,居然就这么直接贡丹了! 不怕把狼招来啊! 可看这成丹速度,好像也没有必要怎么样了。 万妖金丹,必将吸引一大片大妖。 得提早震慑他们! 敖锦心中急切,直接纵身一跃,化龙升天。 一阵龙吟下去。 世界都安静了。 秦牧野咧了咧嘴:“小母龙护食了!” “是啊!可会护食了。” 李星罗抿嘴笑了笑,但她没说是哪个护食。 一刻钟后。 丹成。 敖锦飞快落地,夺了万妖金丹就朝某个山洞跑去:“你们两个,给我护法!” 秦牧野:“……” 李星罗:“……” …… 敖锦炼化万妖金丹的过程,比秦牧野要痛苦一万倍。 因为秦牧野本就是人身,人只修真元,不修内丹。 炼化万妖金丹,只需要吞进腹中按部就班地修炼就行。 但敖锦不行。 妖族只能有一颗内丹。 想修万妖金丹,就必须把她原来的那颗龙丹崩碎。 这无疑跟死了一次一样难受。 但敖锦明显挺过来了。 刚刚重新凝聚不久的龙丹,被她眼都不眨地碾碎。 娇躯疯狂颤抖。 龙鳞外翻。 不停渗血。 但却面不改色。 随后飞快吞下万妖金丹,将崩散的龙气全都灌了进去。 仅仅一瞬间,就又重新回到了妖皇的修为。 随后一刻不停。 把那天在诸神遗迹中拿到的大妖精血与内丹全都炼了进去。 于是修为直线攀升。 一直攀升到中位妖皇才缓缓停止。 “唰!” 敖锦睁开了眼睛,闪出两道慑人的神光。 “嚯!” 秦牧野下意识向后仰了一下。 这娘们战力又比自己强了! “呼……” “呼……” “呼……” 敖锦不停深呼吸,却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先前的她,虽然获得了自由。 却最多只算断尾求生。 那种虚弱病态的感觉,依旧让她无比痛苦。 尤其是这段时间,她反复在妖皇境上下浮动,龙丹也一直都处于涣散的边缘。 但现在。 她修为稳住了。 甚至比起以前还提升了一个小境界。 就连前路,也变成了无尽坦途。 哪怕是自己之前龙丹被扣,拖下来的修炼进度,都能靠万妖金丹补回来。 龙族需要尊严。 但尊严来源于实力。 现在,尊严总算回来了。 只要完成最后一步,击杀老麒杌,自己的前半生就圆满了。 “谢谢!” 敖锦真诚道谢。 秦牧野笑着点头:“你应得的!” 敖锦莫名有些怒意。 你就只会说“你应得的”么? 难道就一点别的话都不想说? 她定了定神:“岭南发展需要我么?” “不……奥!” 秦牧野扭头看去:“鹭鹭,你掐我干啥?” 敖锦眼底闪过一丝愤恨:“既然不需要,那我就先走了,正好要出海,打下一片基业以后,也能帮你们夫妻二人重夺帝位!” 在说“夫妻二人”的时候,她咬字咬得极重。 秦牧野赶紧说道:“不可能不需要啊,我们最需要你了!” 敖锦冷哼一声:“需要我做什么?” 秦牧野轻咳了两声:“我现在被李知玄记恨,被秦开疆记恨,还被老麒杌记恨,随便来一个杀我,我都活不了啊!还请龙姬大人开恩,护我狗命!” 敖锦眼底终于浮现出一丝笑意。 但又很快掩藏下来,淡漠道:“你看!不是我不想走,是你夫妻二人求我留下的。” 秦牧野:“对对对!” 李星罗:“对对对!” 敖锦:“……” 李星罗赶紧说道:“牧野!咱们快赶路吧,龙姬身上全都是血污,你不是说已经在岭南购得宅子了么?咱们快去!” “好!” 下一刻。 三道身影腾空而起。 不出一刻钟,便在岭南腹地某个豪华庄园中落下。 倒不是秦牧野穷奢极欲。 而是既然要当一方诸侯,就该有一方诸侯的样子。 你要是找一个老破小,让帝姬府随行的官员怎么看你? 又让那些不喜得搭理你的地头蛇如何仰望你? “龙姬!” 李星罗热情地拦着敖锦走向一边:“你就住这个房间好不好,离我们近些,平日里也好与我们走动。” 敖锦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离得也太近了吧! 哪怕贴着隔音符,我都能听到你们房间的动静啊! 这女子,绝对不怀好意。 她想三个人一起!? 不行! 绝对不行! 万一我睡得好好的,他们两个一起钻我被窝该怎么办? 敖锦寒着脸:“不必了,我也没有和你们走动的必要。” 李星罗连忙摇头:“那怎么行!万一有高手忽然来刺杀牧野,你来不及反应怎么办?” 敖锦冷笑一声:“就算高手刺杀,也得有来的过程,除非他能无声无息地瞬移,不然我不可能反应不过来!那我问你,这世上有人能无声无息地瞬移么?” 李星罗:“……” 这女人咋这么犟呢? 就在这时。 “倏!” 一道人影蓦然出现。 随后就是一声没什么气势的娇喝:“秦牧野,纳命来!” 秦牧野:“???” 李星罗:“???” 敖锦:“???” 看来…… 我必须和你男人同居了! (本章完) 第198章 涂山晴岚:让我们做一些禁忌的事情吧! 第198章 涂山晴岚:让我们做一些禁忌的事情吧! “秦牧野,纳命来!” 虽然这一声没有杀气,但话里面有杀意。 这秦牧野就不得不防了! 一个激灵闪身而去,他就看到一记白嫩的手刀从耳畔落下。 对! 很嫩! 不像是修炼者的手。 但通体莹白如玉,很明显是用了什么功法,不会像寻常女子柔荑那样柔软。 这一掌打在身上,恐怕不死也得重伤。 秦牧野眉头一皱,头也不回,直接一巴掌朝后甩了去。 却只听到一声轻“咦”,什么都没有打到。 怎么会什么都没有打到? 他豁然转身,发现一张清纯的脸就在身后,脑袋却是半虚化的状态。 此刻她正满脸惊异,毛茸茸的耳朵都一动一动的。 嗯? “走你!” 秦牧野虚空一握,藤蔓瞬间蔓延,凭空编织成一道密密麻麻的网,朝狐妖网去。 不出意料。 网了个空。 这小娘皮就好像完全遁入虚空了一样。 可惜,只是“好像”。 还是有“破绽”! 秦牧野面色一狠,长剑凭空出现,直接朝狐妖左腿刺去。 涂山晴岚吓了一跳,连忙朝后闪身。 但敖锦已经赶到,她看到了刚才战斗的全貌,左手虚握成爪,没有丝毫犹豫也攻向了涂山晴岚的左腿。 “呀!” 涂山晴岚猛得睁开眼:“龙!” 水汪汪的大眼睛中,顿时显露出淡粉色的神光。 敖锦猝不及防下,当即掉入圈套之中,整个人的动作都陷入了呆滞。 涂山晴岚没有犹豫,直接一个法术丢了过去。 像是九尾缠绕,疯狂向敖锦围捆而去。 敖锦虽神智不清,万妖金丹却忽然光芒大盛,死死地抵抗九尾的围剿。 “呀!万妖金丹!” 涂山晴岚又是一阵惊呼,却没有丝毫犹豫。 又是一个粉色媚眼朝秦牧野抛过来。 秦牧野只觉脑袋一晕,整个世界都开始冒粉色泡泡。 好像谈恋爱。 越想越难耐。 不对! 一个【清醒】下去,整个人都清醒了。 然后他就发现自己也被九尾给缠上了。 好强的禁制! 这是上位妖皇? 可惜! 还是有破绽! 秦牧野一个【大凶】甩在自己身上,周身的妖力顿时暴涨,烛龙法身现出的那一刻,狂暴的妖力顿时朝一个方向涌去。 “轰!” “轰!” 两声爆鸣。 他与敖锦同时挣脱了禁制。 彼此对视了一眼,都颇为心有余悸。 这狐妖战斗经验虽然不差,但招式杀伤力不强。 可身形实在太灵活,移动来移动去一点气息都没有,还有那魅惑和禁制,更是强的可怕。 不如老登和老麒杌强度那么大。 但也绝对不是小趴菜! 很棘手! 上位妖皇没跑的。 他妈的哪里冒出来的上位妖皇? 此刻的狐妖,并没有跟他们两个人对峙,而是趴在院落中间的石桌上写写画画,嘴里还念念有词的。 李星罗就站在她身后看,她也没有赶。 秦牧野和敖锦对视了一眼,也跟着凑了过去,然后他们就听到了。 “下位战神,底金三百万灵石。” “烛龙血统,价格提升两成。” “擅长战斗,还得再提升一成。” “对魅惑免疫,再提升两成。” “还有一个龙族保镖,再加一百万灵石。” “一共是……” 她开始掰着手指头算。 秦牧野小声提醒道:“五百五十万灵石!” “谢谢!” 涂山晴岚真诚地道了谢,把最终数字写在了纸上,顿时美滋滋地笑了起来:“发了啊!” 秦牧野脸色当时就黑了:“我值这么多呢?谁派你来杀我的?” “蒲……我没要杀你啊!” 涂山晴岚赶紧解释道:“蒲鸣龙只是让我封印你的修为,我不能杀你的。” 秦牧野眉头顿时锁了起来。 又是蒲鸣龙这坏种。 五百五十万灵石废掉我修为,他倒是舍得。 可问题是,这妖皇是他从哪找来的? 这么强实力的,绝对不可能是寂寂无名之辈。 以敖锦对妖域的了解,不存在没有听说过的可能。 他眉头一蹙:“你是从另一方世界来的?” “啊!” 涂山晴岚低呼了一声,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飞快解释道:“不,不是啊!我是大陆北方的狐狸。” 秦牧野可没有搭理她,直接开口问道:“偷渡是违法的你知道么?” 涂山晴岚有些慌:“偷渡?什么偷渡啊?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你自己说说,要是你偷渡被发现,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后果?咦?” 涂山晴岚瞬间就不慌了:“我又没有杀人,被发现赔点钱就好了啊!” 秦牧野噎了一下:“那你刚才那么害怕做什么?” 涂山晴岚:“我觉得我应该怕一下……” 秦牧野:“……” 单纯得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上班绝对不超过三个月。 涂山晴岚合起册子:“各位我已经估好价了,这就走了,打扰各位休息了,再见!” 还怪有礼貌嘞! 李星罗却笑吟吟地扯住她的手腕:“小妹妹不要急啊,既然来了,坐下聊聊天也好啊!” 涂山晴岚有些慌:“我又不喜欢聊天……” 秦牧野拍了拍手。 下一刻就有一队侍女托着点心走了进来。 整整齐齐地码在了桌子上。 涂山晴岚:“其实也没有那么不喜欢,我可以吃这个么?” “吃吧!” 秦牧野摆了摆手。 已经彻底被这家伙弄迷乱了。 妖皇可以真么单纯的么? 他看向敖锦,发现敖锦正抱着胳膊,满神戒备地看着狐妖。 李星罗已经笑着拉起家常了:“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涂山晴岚。” “你来多久了?” “还差一刻钟就半个时辰了。” “你是怎么来的?” “秘密,不能说!” “你小小年纪就出来打工啊,妖皇在你们那边是不是算是修为低的?” “怎么可……” 涂山晴岚声音戛然而止,她放下咬了一半的糕点,飞快翻动起了册子。 翻了许久,才在其中某一页定格:“打听上界的问题很禁忌,常识问题十万灵石一个,敏感问题一百万灵石一个。” 秦牧野脸色都变了:“这么黑呢?你怎么不去抢?” 涂山晴岚小声道:“我们就是这么规定的,而且问题真的很禁忌啊……” 秦牧野:“……” 李星罗:“……” 现在岭南发展到处都需要钱和灵石。 怎么可能浪费到这些问题上。 不过…… 嗯? 秦牧野瞬间沟通祭坛,虽说因为岭南发展一般,自己权限很低,但捻出来一缕图腾源炁还是没有问题的。 图腾源炁出来的一瞬间,他看到涂山晴岚眼睛都直了。 他轻笑一声:“这个值多少?” 涂山晴岚赶紧说道:“一百万灵石,你,你可以问了。” “我刚才的问题,属于敏感问题么?” “当然是普通问题!” “那你拿着吧,我准备问十个。” 秦牧野直接把图腾源炁丢了过去。 涂山晴岚赶紧收好,然后取出另一个册子,工工整整记下一句话:今收到客户秦牧野【精纯愿力】一缕,应交付十条有关上界的普通问题,现已交付()条。 秦牧野:“……” 你还怪敬业嘞! 不过看样子,愿力果然是上界的硬通货。 涂山晴岚收起册子:“你问吧!” 秦牧野问道:“那些神棍穷的很,肯定只会挑最菜最便宜的过来,你这个修为在你们那里肯定算是很弱的吧?” 涂山晴岚听得眼眶都红了,有些愤慨地解释道:“我是妖皇,我很强的,妖皇怎么可能弱?” “那你说你是不是你们那最便宜的?” “明明还有另一个,比!我!还!便!宜!” 涂山晴岚有些破防,双手按着桌子俯瞰着秦牧野,试图用气势压到秦牧野。 秦牧野认真思索了一会儿:“那你也是第二便宜的,有什么好骄傲的?” 涂山晴岚:“……” 眼见她要哭出来。 李星罗轻笑握住涂山晴岚的手,埋怨道:“牧野!人家只是刚开始做,价格低一点很正常啊……” 涂山晴岚赶紧应和:“对对对!我才刚开始做。” 秦牧野:“……” 搞得你这好像是什么了不得的职业一样。他定了定神,看了敖锦一眼,再次问道:“你刚才看见龙很惊讶,现在你们那边的龙族是什么情况。” 敖锦心跳蓦得加速了几分。 他……一直在记挂着我? 她摇了摇头,把情绪给压了下去,静静等待涂山晴岚回答。 涂山晴岚想了想:“龙族已经内斗好多年了,龙神子民受不得神龙系的欺压,神龙系的又看不上蜕生系的,蜕生系内部也在彼此征伐。这位龙族阿姨……” “你叫谁龙族阿姨?” 敖锦顿时就应激了,她知道自己年龄大,但不代表别人能说。 涂山晴岚缩了缩脖子,连忙改口道:“这位龙族姐姐是佛国娜迦,在蜕生系中应该属于比较高贵的,可我听说几百年前,娜迦龙族群也爆发了一场内乱,看年龄的话,这位姐姐应该就是那时候流落下来的。” “内乱因何而起?” 敖锦沉着脸问道。 涂山晴岚连连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龙族内部派系太复杂了,外人打听不清楚的。” 敖锦面色阴沉:“嗯!” 涂山晴岚嘴唇动了动:“那个龙族阿……阿姐,我有一句话必须要提醒你。” 敖锦面色微冷:“你说!” 涂山晴岚又从怀里掏出一册大红色封皮的册子:“蜕生系龙族为了血统变更纯,都是要求龙族配偶的,生育有些困难,一定要把握好生育年龄。 可是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一个龙族。 我虽然被涂山开除了,但我在里面还有族人,她那里有不少龙族优质资源。 然后我现在的这个组织可以偷渡,不管是把你送上去,还是把配种的龙族送下来都是可以的。 你看看……” 敖锦:“……” 秦牧野惊了:“不是!?你一鱼两吃啊,找一个客户,打两份工?” 李星罗也惊了:“小妹妹!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被涂山开除么?” “为什么啊?” 涂山晴岚有些不解。 李星罗指着秦牧野:“这么大一条烛龙你看不到?” 涂山晴岚愣了一下:“可是烛龙不是龙啊……” “你就说有没有辱没龙族血统吧!” “那倒没有!” 涂山晴岚猛得一拍光洁的额头,无比懊恼道:“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个!” 秦牧野:“……” 李星罗:“……” 敖锦:“……” 涂山开除你是对的! 涂山晴岚忍不住开始写写画画,忽然抬起头,看了看秦牧野,又看了看敖锦,一脸恳求道:“两位能不能现在就让我撮合一下,只要我能一年之内凑齐十对,我就可以回涂山了!” 敖锦急了:“我用你撮合啊?” “……” 涂山晴岚有些懊恼:“是啊!你们早就认识,自己就可以偷偷交配,不需要媒人。” 敖锦:“???” 眼见她要暴走。 秦牧野赶紧接过话茬:“我还有一个问题,你这次下界的主要任务,到底是干什么的?” 涂山晴岚赶紧摇头:“主要任务不能对外人说的!” “为什么?” “因为可能会阻碍任务进行啊!” “说了就会阻碍么?” “……哎?好像不会哎!” 涂山晴岚想了想:“其实我就是来保护蒲鸣龙的,谁想杀他我阻止谁就行。” 保护蒲鸣龙。 是谁想保护蒲鸣龙,用脚指头都能猜出来。 不过…… 秦牧野有些好奇:“只是保护蒲鸣龙,而不是帮他成就大业?” 涂山晴岚点头:“那个太难了,我做不到,他们也付不起,而且还容易被天道惩罚。” “哦……” 秦牧野感觉这个小狐狸也是极品。 太清纯了。 问啥说啥。 他又问道:“这么说,你过来刺杀我们,只是蒲鸣龙另雇你做的任务。” “不是刺杀,是封印修为。” 涂山晴岚很严肃地纠正道:“下界在出现升格迹象之前,我们是不敢插手太多的!而且我这次过来只是估价,还没正式签订呢。” “所以你估了五百五十万灵石?” “嗯!” “那你别想了,他付不起。” “啊?” 涂山晴岚有些失望:“他怎么付不起还开价啊……” 秦牧野暗笑一声。 现在看样子,蒲鸣龙应该已经带着沐家寄生在某个小国了,而且已经跟神棍达成了合作,跟妖皇殿联合起来,也是迟早的事情。 说这个联盟棘手吧,也算棘手。 但细算下来,还真没那么吓人。 老妖皇两次背弃部下,威望本来就受了一定程度损害,而且吞了小麒杌正走火入魔,妖域也空出来了三块地盘,现在好像正在打。 至于蒲鸣龙,手上只有一个偷天阁。 就算实力再强,也最多只能跟小国部分高层达成一致意见。 想要总揽一国财政,基本是痴人说梦。 至于大圣庙,就算是汲取到了愿力,也得用来供养新庙祝。 真要拿出来给涂山晴岚,他们摊子都要黄。 只能说…… 不愧是高位面来的狠人。 开价就是高! “好了!” 秦牧野拍了拍屁股站起身来:“暂时要问的就这么多,你可以先走了,以后想到问什么我再找你。” “哦哦,好!” 涂山晴岚的服务态度极好,赶忙在“现已交付()条”里面填了一个“两”字。 只算了妖皇的地位问题,还有一个龙族的问题。 其他问题,居然都没有算。 这也太厚道辣! 她从脑袋上揪下一根白毛:“需要我的时候,只要吹它一下就好,只要蒲鸣龙没有生命危险,我就会立刻出现,希望你能尽快问完问题。 另外如果有可能,希望你能提供更多的任务,我需要很多钱!” 秦牧野有些好奇:“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涂山晴岚连忙拿出册子,想把“二”改成“三”。 秦牧野赶紧阻止:“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好奇,这个问题你不用回答,另外糕点好吃么?” 涂山晴岚连连点头:“好吃的,好吃的!” 秦牧野摆了摆手:“好吃就都带走吧!” “谢谢你!” 涂山晴岚真挚道谢:“你真是一位慷慨的顾客!” 说罢。 捏了一个法决,桌上的糕点便都消失不见了。 然后又诚恳地望向敖锦:“龙族姐姐,虽然你可能不太需要,但还是想提醒你一下,如果你与这位慷慨的烛龙求偶过程不顺利,可以找我帮忙,我真心希望你们能够顺利交配。” 敖锦:“滚!” 涂山晴岚大惊失色:“你一定不要动气,生太多气,会让你生育期提前结束的!” 敖锦:“???” 倏! 涂山晴岚消失了。 秦牧野:“……” 这小狐妖的优点是很实诚。 缺点是太实诚。 真的什么话都朝外说。 敖锦抱着胳膊,胸口上下起伏。 呼…… 吸…… 久久不能平静。 良久。 她冷声说了一句:“累了,睡觉。” 说罢。 直接朝自己房间走去。 “砰!” 关上门。 她走到镜子前。 镜中女子依旧明艳动人,看不出衰老的迹象。 但确确实实,已经能看出不是少女了。 哪怕她早已不再盘少妇的发髻。 以娜迦龙的寿命来换算,自己应该算作人族的三十岁。 老! 很老! 再蹉跎下去,真的会错过生育的年龄。 可…… 让我去跟人族女子抢配偶? 不对! 只是…… 敖锦看向镜子,恍惚间又回到了火树银绽放的那晚。 却又感觉无比寂寞。 银绽放,终有冷清下来的时候。 它并非为自己而燃。 那就终究只能看个热闹。 一切结束之后。 幸福是别人的。 寂寞是自己的。 出神的时候,她隐隐约约听到好像有人开门。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身后已经有人搂了上来。 李星罗左手环着她的腰,附耳吐着热气:“龙姬别要别的龙了,牧野他更便宜!” 敖锦有些愤怒,下意识呵斥道:“他就只敢让你过来说么?” 李星罗反问:“只要他亲自过来,龙姬你就会同意么?若是这样,我这就让他过来。” 敖锦:“……” (本章完) 第199章 寂寞龙姬,偷听门缝! 第199章 寂寞龙姬,偷听门缝! 【197】被封了,稍等 若他亲自来,我就同意么? 敖锦自然是希望他亲自过来。 并且是把自己当成女王,求着自己的那种。 但…… 她沉默了片刻,忽然眉头一拧:“他又比你高贵在哪里?你凭什么觉得,只要他亲自过来,我就要答应?” 李星罗红唇轻抿:“啊!看来龙姬真的不喜欢我男人!” 敖锦战术后仰:“那是自然,你快点放开我,回去跟你男人生孩子去吧!” “这个倒不急!” 李星罗笑着摇头:“他现在正想着他的狐狸妹妹,才没空理我呢!” 敖锦眉头微蹙:“狐狸妹妹?” 李星罗理所当然地说道:“当然了!你难道没有看出来,这个心大萝卜已经把主意打到人家身上了么?不然为什么要捉弄人家?” 敖锦眼底顿时闪过一丝戾气:“他怎么能这般混账?” “是啊!他怎么能这样?” 李星罗愤愤不平:“所以今天我不打算和他睡,今晚我和你睡好不好?” 敖锦:“……” 她已经开始觉得不对了。 虽说李星罗也是一个女的。 但她感觉,李星罗可能比秦牧野还懂女人的身体。 若是与她睡一晚,后果可能比跟秦牧野睡一晚还要严重。 荒谬啊! 何其荒谬! 她用力掰开李星罗的手:“你走!” “真不让啊?” 李星罗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敖锦寒着脸:“不然呢?” 李星罗红唇轻抿:“那没办法了,我只能便宜那个心大萝卜了。” 说着。 轻轻晃动了一下。 下一刻。 她的耳朵就变得毛茸茸的,还有点尖。 很像是涂山晴岚的耳朵。 脑门上也冒出一对莹润的龙角。 敖锦惊了:“你这是干什么?” 李星罗摊了摊手:“当然是夫妻之间的情趣了! 只可惜,他只说这是假的,没办法给任何人快乐。 不过我已经请工匠改进过材质了。” 敖锦:“???” 她脑袋里面嗡嗡的。 不知道为什么这对夫妻能够如此下作! 她甚至有些不相信李星罗,觉得这都是编出来撩拨自己的东西。 事实上。 的确撩拨到了。 但她还是很生气。 正准备说些什么。 李星罗却笑道:“这是我们夫妻两人的事情,龙姬可莫要发表评论哦,除非……你肯加入我们,这就变成我们三个人的事情了,不管你提什么要求都是合理的。” 敖锦:“谁要提要求啊!?” 李星罗自说自话:“另外,我们在家,一般是不用隔音符的,还请龙姬多多担待。” 说罢。 转身离去。 敖锦:“???” 她知道,自己今晚大概率是睡不着了。 隔音符都不用!? 我想走! 她刚刚冒出这个念头。 李星罗就又回来了一趟:“对了龙姬!刚才那个狐妖实力你也看到了,万一蒲鸣龙真的付得起钱,她说不定真能把牧野废掉,所以还请你务必不要离牧野超过十丈! 不然牧野一废,偌大的岭南便无高手可守。 我的登基之路,也会平白多出阻碍。 你与牧野性情高傲,都不是背弃承诺之人。 现在牧野答应你的事情可都做到了。 你答应牧野的却还没完全做到。 所以……你一定不能走啊,而且一定要时时刻刻戒备,万不可屏蔽外面的声音与气息啊!” 说罢。 冲敖锦笑了笑,便脚步轻快地离开了。 敖锦:“???” 她咬了咬牙,回到了床榻上。 你们不要隔音的禁制。 我给自己布…… 可万一那个狐妖忽然回来怎么办? 算了! 不布了! 区区淫靡之声,难道我还能受不住了不成? 她恨恨哼了一声,躺在床榻上,强行闭上了眼睛。 然后,她就听到了隔壁的对话。 “哎?鹭鹭,你怎么穿着敖锦的官服?” “我特意订做的啊!你看看我头上的这对龙角,还原度高不高?” “高!但……你变回来吧,我感觉有些怪怪的。” “怪?有什么怪?我看你挺兴奋的。说!你是不是魂牵梦萦很久了?” “我……” “你可要说实话噢,龙姬可是在隔壁听着呢!” “……” 有人吭哧吭哧说不出话来。 然后,敖锦听到了隔壁传来了自己的声音。 无论腔调还是音色,都十分接近。 “秦牧野!我命令你,现在,凌辱我!” “啊我……” “难道你不喜欢我这样么?” “喜欢!” “那你喜欢的是我,还是龙姬?” “……” 敖锦也忍不住竖起了耳朵,等待着下文。 过了许久。 秦牧野才低声说道:“鹭鹭!还是先别这样了,她才刚刚挣脱过去的人生,说不定还没有从阴影中走出来。之前的荒唐事情,谁都分不清几分来自感情,几分来自报复。 这种扭曲的东西,不能再朝后面延续了。先让她安静生活一段时间,一个麒杌老杂毛而已,可不能成为她心里一辈子的疙瘩。” 敖锦:“!!!” 我…… 刚才我还充满罪恶与禁忌感地偷听呢。 怎么一转眼,眼眶都开始发热了? 她忽然想到,秦牧野之前几次打算悬崖勒马,好像也都是相同的出发点。 一时间,她有些明白秦牧野为什么这么多红颜知己了。 他好像……真的把她们都放在心尖上宠。 隔壁屋。 李星罗的声音有些无奈:“这样啊,那我把这些都去掉。” “嗯!” “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想试试你们那晚的场景,你到底是怎么做到不做最后一步,还让龙姬念念不忘的。” “那你过来吧!” 接着。 隔壁房间便只剩下窸窸窣窣的声音。 一般而言,根本听不出他们在做什么。 可…… 敖锦全都经历过。 夜晚很暗。 五感向来都有代偿效应。 当你的视觉下降到最低的时候。 听觉就会变得无比敏锐。 只是朦朦胧胧的声音,就能给敖锦带来无比生动的画面。 她甚至都分不清,这画面到底是来自隔壁。 还是来自回忆。 不知过了多久。 隔壁传来了疑惑的声音:“就这?这就能让龙姬满意了?” “不然呢?” “其实吧感觉真的还挺好,不过毕竟没有肌肤相亲,少了真正的滋味。龙姬真幸运,尝过的好滋味还没有那么多,只需要一点小小的甜蜜,就能回味好久。只可惜,还没尝到更好的。” “……” 敖锦:“???” 还有更好的? 她竖起耳朵,试图听出来更好的究竟是什么。 李星罗却已经开始谈正事了:“对了牧野,现在你已经成了祭坛的延伸,是不是可以把大圣庙建起来了?” “建!” 秦牧野笑道:“当然要建!岭南建设,少不了施云布雨,这些东西得多靠敖锦,大圣庙的好处得给她大头。我的那些活傀,也正好借此机会修炼修炼。” 李星罗轻轻嗯了一声,又补充道:“顺便还能把那个傻狐狸骗过来,不管是暖床还是做任务都很好。不过咱们少了很多能给农田增肥的妖官妖吏,这……” 秦牧野嘿嘿一笑:“无妨!我可是空虚道长的弟弟,牛平天以前跟我关系离得可不算远,容我去李知玄面前进献谗言一波,牛平天必被赶出来。” “会不会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我们给牛牛的好处只多不少,到时他还得谢谢咱呢!” “嗯……” “快睡觉吧,明天还要去查收矿产。” “嗯!” 李星罗点了点头:“矿让龙姬陪你去查,我明天得清点一下岭南的状况,你的那些傀儡交给我打理吧,我需要保证一些关键官员的生存。” 秦牧野:“好!” 敖锦:“……” 不是? 你们这就睡了? …… “罪臣秦开疆办事不力,还请陛下降罪!” “罪臣尤天猎办事不利,还请陛下降罪!” “罪臣崔梧洲……” 一道道请罪的声音响起。 李知玄怒得太阳穴一阵突突。 围杀秦牧野与李星罗的计划。 不出意外,果然还是出意外了。 他强压着火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们身上一点伤都没有?” 秦明日赶紧上前一步道:“禀陛下!事情是这样子的……” 说着。 便把当日的情况,除了自己通风报信的内容外,一五一十事无巨细地讲了一遍。 “战神!?” 李知玄脸都绿了。 秦明日点头:“是的陛下!” 李知玄看向别人。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毕竟,护国神龙去救场是事实,秦牧野的杀阵很恐怖也是事实。 只要确定要分生死,在场所有战神境以下的全都要殒命,这也是事实。 李知玄脸色越来越难看,没想到秦牧野已经棘手到了这个地步。 不过还好。 只是下位妖皇。 这次算他走运,下次再找到机会,自己就用太祖法身亲自镇杀了他。 可惜,最近应该是出不了手了。毕竟先帝临终前下过太多命令,自己只要敢在岭南搞出太大动静,就会留下无数让人攻讦的破绽。 毕竟……自己是篡诏登基的。 得先稳一稳! 不慌! 只要手握秦开疆和太祖法身,我就是无敌的。 这次虽然失败,但只要不是秦开疆故意放秦牧野走的就行。 他轻咳了一声:“诸位倒也不必自责!秦牧野生性狡猾,善于藏拙,薄情寡义,你们拿不下他倒也正常。此次就放这贼人一马,就当给他一个教训,若他以后还是执迷不悟,再镇杀他也不迟,都下去歇着吧!” “多谢陛下!臣等告退!” “岳父大人留一下!” “陛下?” 秦开疆停下了脚步。 李知玄待其他人离开,立刻亲热地迎了上来:“岳父大人,朕灵前登基,明心虽已经有了皇后的名分,婚事却须过几年才落到实处,到现在都没有敬您一杯茶。 对此,我们夫妻二人深感遗憾。 正巧今日您归来,不如就趁今天,两家坐一起好好聊聊天。 朕与明心,也能尽尽孝道。” 秦开疆有些感动。 原以为李知玄会对这件事有所介怀,没想到竟还能摆出晚辈的姿态。 哎! 先皇真是多虑了,早把皇位传下来,又何必搞那么多幺蛾子? 他轻叹一声:“陛下不怪我就好!” “岳父大人这是哪里的话!” 李知玄胸膛微挺:“大乾虽蒸蒸日上,但其实强敌环伺,神使血脉虎视眈眈,妖皇殿也在磨刀霍霍,正是朝野亲密君臣同心的时候,朕怎么可能因为一件小事怪您呢?以后,岳父大人万万不可说这样的话!” …… 妖皇殿。 老麒杌满面惊疑地看着眼前的蒲鸣龙和涂山晴岚。 一个下位战神。 一个上位妖皇。 下位战神倒是有所耳闻,可这上位妖皇哪里来的? 他倒不是特别害怕。 毕竟上位妖皇和上位妖皇是不一样的。 眼前这个狐妖,法力定然是无比精纯,但眼底没有煞气,更没有杀气,并不是一个战斗型的妖皇。 眼前两个,就算加起来也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 更何况与儿子融为一体之后,自己的实力也提升了一小截。 “上界来的?” “啊?你也是?” 涂山晴岚好奇地打量着老麒杌。 老麒杌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看向蒲鸣龙:“没想到你还真有本事,沐家居然真的全都被你收入了麾下。所以说,你是希望我派遣妖官到百越,帮你填充大圣庙?” “那是自然!” 蒲鸣龙扬了扬眉头。 虽说上面塞了一个狐妖下来让他非常被动,想雇她做个别的任务,也拿不出合适的价码。 但事情都这样了,那就好好利用这个战力。 有个上位妖皇在身边,很多事情都会方便很多。 比如。 不用再担心秦开疆追杀。 再比如。 可以直接找老麒杌平起平坐地谈判。 老麒杌沉思许久,忽得冷笑一声:“可本座现在感觉,经营大圣庙的作用并不是很大,不仅耗时耗力,还容易给他人做嫁衣,还不如一股脑地打过去。” “打过去?” 蒲鸣龙笑了笑:“老妖皇是觉得,自己的威望还跟以前一样高么?” 老麒杌沉默。 上次自己救儿心切,直接传送回了妖皇殿,致使死了大片的兽潮。 又有一次大猿失误,致使庙祝被斩。 他的妖皇威严,的确受到了不小的挑战。 的确需要另一座大圣庙再养一养。 而且这座大圣庙,好像还是人基的,甚至都不用说一定建在哪个国家,发展前景肯定要比单一小国家要好得多。 只是…… 老麒杌沉声道:“我听闻乾国现在的局势颇好,四大仙城建成之后,国力发展极其迅速,就算真要建大圣庙,也得尽快出兵,防止压不住他们……” “不不不!恰恰相反!” 蒲鸣龙笑着摆手道:“我们需要做的,并不是尽快出兵,而是偃旗息鼓休养生息!” 老麒杌忍不住皱紧了眉头:“为何?” 蒲鸣龙笑了笑:“乾国内部现在看似昌盛,实则暗流涌动,秦开疆既是大元帅,又是强大的外戚,而且还具备神使血脉。 如果小皇帝觉得外患严重,定会说服自己相信老皇帝给他留下的顾命大臣。 外患越强,他们就越会抱团迎接外敌。 相反,如果一点外患都没有。 给他们营造出一个太平盛世的假象。 好大喜功的小皇帝自己就会生出对秦开疆的杀意。 到时,太祖法身与大乾元帅两败俱伤,岂不美哉!?” 老麒杌眼睛一亮:“还是你们人族脑袋好使,那我们具体应该怎么办?” 蒲鸣龙淡淡一笑:“人族小国家那边我去解决,老妖皇你只需做得好两点便可!” “哪两点?” “第一点,减少妖官与兽潮对乾国土地的威胁,并且在适当的时候,假死一波!” “有道理,第二点呢?” “第二点,让你在乾国境内的下属,全都放弃对朝廷的抵抗,他们现在抵抗已经完全没有用了。让他们吹捧奉承小皇帝,找到机会就对他表达忠心,让小皇帝觉得老皇帝办不成的事情,他办到了!另外,让小皇帝觉得,妖官集团才是他对付秦开疆的关键。” “甚好!” 老麒杌眯了眯眼睛:“那就这么定下来吧!” 蒲鸣龙扬了扬眉:“怎么?老妖皇不想提别的条件了?” 老麒杌小声有些阴恻恻的:“提了也兑现不了,那还提他做什么?到时候,我该拿的,一样也不会少。” 蒲鸣龙脸色也有些阴郁,心中知道,这老东西一定是看穿涂山晴岚的底细了,所以才敢这么自信。 这东西,居然也是上界偷渡下来的! 那傻吊神棍,派也不派来一个能帮忙的。 只保护我不被杀,有个吊用啊! 蒲鸣龙很烦躁,摆了摆手就要离开。 老麒杌却叫住了他们:“小狐狸!你接别的单子么?” “嗯?” 涂山晴岚顿时来了精神:“你想发什么单子啊?” 老麒杌语气阴森:“我想找一条龙!” “娜迦龙还是烛龙?” “娜迦龙在哪里?” “二十万灵石……” “给你!” “娜迦龙在岭南中心的一个很大的院子里。” “那烛龙呢?” “二十万灵石……” “给你!” “烛龙也在那个很大的院子里。” “???” 老麒杌眼角疯狂抽搐:“同一个问题,你收我两次钱?” 涂山晴岚有些不理解:“这明明是两个问题啊!” 老麒杌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对,气息忽然就变得暴躁了起来:“你是说!他们住在一起了?” “是啊!” 涂山晴岚很开心地说道:“在我的撮合下,他们应该很快就能交配了呢!” 老麒杌:“???” 一股极其扭曲的思想蓦得占领了意识。 他的声音也开始变得癫狂。 “贱货!” “贱货!” “我这么对你,你不让我碰!” “你跑出去,让别人玷污你的龙丹?” “你该死啊!” “你该死!” 突如其来的变故,把蒲鸣龙和涂山晴岚都吓了一跳。 两人对视了一眼,赶紧准备离开。 涂山晴岚却又强行停了一下脚步,无比虔诚地劝说道:“慷慨的顾客,我必须要提醒你两件事情,第一是他们两个的血统更配,而且很希望与对方交配,你年龄大了不应该插足。 第二是他们现在都是中位战神,你要是去找他们的麻烦,很可能会损害寿元。 慷慨的顾客值得好好活着,不应该被嫉妒蒙蔽了双眼。” 老麒杌:“???” …… 南梧城。 白玉玑整理好密密麻麻的文件,又陷入了间歇性的患得患失。 新皇已经登基好几天了。 虽然每隔一段时间,秦牧野都会通过傀儡报一次平安。 但始终没有让她了解到事情的全貌。 到底是怎么登基失败的。 乌鹭现在到底怎么样? 期间究竟经历了什么? 她一件都不清楚。 只能静静地等着。 如此。 心中怎么能不焦急? 忧虑之下,连奶水都有些堵了,急得御医好一通给她顺奶。 白玉玑忍不住瞪了一眼书房角落吃草的兔子:“说好的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一次,结果非但没有来,连发生了什么都不告诉我!” 其实她知道。 一定是事情太紧急了。 毕竟上次进诸神遗迹的时候,安南这边都跟着乱了起来,南梧城寻常时候自由贸易的物资,都强行进入了军方监管的状态。 到现在才刚刚多久? 秦牧野肯定也是不想让自己担心,所以才不告诉自己的。 可…… 你不告诉我,我就不担心了么? 就在这个时候。 忽然有人敲门。 九重一轻。 是牧野派来的人。 白玉玑大喜过望,飞快打开了门。 只见一个蒙面人拿出了一个盒子:“少夫人,这是少将军给您的!” 说罢。 直接消失。 白玉玑赶紧拿回书房中打开,发现居然是追忆蛊。 贴到眉心一看,便是那无比揪心的父子相杀的局面。 好在……牧野活下来了。 然后,她就听到秦牧野说的那句“你我父子早已情尽,何须徒留父子之名!从今以后,你我再无瓜葛!” “砰砰砰!” 她心脏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她与秦牧野本就没有仇恨。 今日仍有隔阂,无非就是秦开疆的关系。 如今他们断绝了关系,那岂不是…… 白玉玑忍不住开始抹眼泪,现在的她无比想要见到秦牧野。 自己的丈夫。 也是……孩子的父亲。 可也就在这时。 一双手臂从后方环住了她的腰。 秦牧野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我也想你啊娘子!” 白玉玑:“!!!” (本章完) 第200章 涂山晴岚:我想看你跟龙姬困觉 第200章 涂山晴岚:我想看你跟龙姬困觉 “我也想你啊娘子!” 听到这句话之后,白玉玑幸福得简直要晕厥了过去。 此时正值夏日,身上衣服单薄,她能清楚地感觉到身后男子的温度。 自己的后背,贴着他的胸膛,感觉无比坚实。 若有若无的呼吸从脖颈间传来,就像是狗尾巴草一样在轻轻撩拨。 此刻的她,就像是与心上人一起躺在阳光下的草地,一颗心既祥和又悸动。 “牧野!” 她低呼了一声,激动地转过身,紧紧地抱住秦牧野的脖子,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 秦牧野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不哭不哭,这不是回来了么?” “嗯,嗯!” 过了良久,抽泣声才渐渐停歇。 白玉玑捧着秦牧野的脸,跟看宝贝似的,不舍得把目光移开。 她脸上的淡妆已经哭得有些了,人妻女强人气质的脸蛋上,满满都是破碎感。 秦牧野有些心疼,捏着她的下巴轻轻吻了一下,旋即抱着她坐在了椅子上:“你听故事么?” “嗯!” “听什么?” “你讲的,我都喜欢听。” “嗯!” 秦牧野笑了笑,便把这次发生的事情,全都给她讲了一遍。 白玉玑听得美眸睁大:“你是说,皇帝根本没有死?” “嗯!” “那,那你那借寿……” 白玉玑心痛得无法呼吸。 秦牧野笑着摆手:“其实就是玄龟丹的作用,只是走了一下我的万妖金丹,我自己又不会减寿。” 白玉玑终于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秦牧野脸色变得有些凝重:“不过娘子!虽说事情远没有表现得那么糟,但毕竟现在名义上的皇帝是李知玄,他知道你我之间的关系,所以一定会有所行动。” 白玉玑抿嘴笑道:“你的想法是什么?” 秦牧野沉声道:“你跟我们去岭南!” “不!” 白玉玑摇了摇头:“牧野,你有信心用傀儡大军建设岭南,当然是一件好事。不过很多关键资源,还是需要朝廷供给。岭南仙城是李知玄亲手建的,现在卡住了岭南的命脉,如果安南这边再切断,那你们生活还是会挺难受的。 况且……” 她轻轻一笑,体内凭空升起两股气息。 一股血气充盈。 另一股波动玄奥,似乎能让人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秦牧野有些惊喜道:“宗师了?” 白玉玑点头:“双圣品灵蛊的宗师,你给我留下一具傀儡,我有信心保住这里的一切。” “也行!” 秦牧野点了点头。 其实白玉玑在这边的处境,的确没有自己担忧的那么夸张。 毕竟这里是安南,只要战力足够,能对她造成实质威胁的,就只有秦开疆还有太祖法身。 老登虽然变态,但针对的只是不在掌控内的神使血脉。 之前追杀自己已是不情不愿。 而白玉玑,是李弘最后一次上朝,三令五申要好好保护的存在。 李知玄就算想动,也得掂量掂量自己龙椅有没有坐稳。 不得不说。 李老登考虑事情还挺全。 “对了!” 白玉玑忽然说道:“蒲鸣龙落脚的地方,应该就在百越,最近百越的贸易状况不是很对劲,其他几个小国家,可能也被渗透了不少。” “也只能是百越了!” 秦牧野笑了笑,现在她掌握了整个西南的订单,还有南诏遗民在各个国家做生意,对他们的了解,可比自己强多了。 他想了想:“蒲鸣龙现在应该是已经和那些神棍合作的,具体合作内容我不太清楚,但妖皇殿肯定是他们的联合对象。 如果他们够聪明的话,一定会给李知玄营造一个虚假盛世,让大乾自乱阵脚,若是这样的话,肯定会做出一定的让利,那你就趁这个时间猛猛吃肥肉,多挣钱养我啊!” “嗯……我养你。” 白玉玑坐在他腿上,搂着他的脖子。 眼底的秋水,仿佛都要溢了出来。 她样貌变化不大。 但生完孩子的女人,总会多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 秦牧野有些意动:“娘子,你身体……恢复些了么?” 白玉玑轻轻嗯了一声,声音细弱蚊蝇:“我一直都在好好恢复,就等,等……牧野,咱们就在这里么?” “我不想等了!” “嗯……” 久违的感觉,让白玉玑瞬间陷入了迷醉的状态。 她感觉自己比以前笨了许多。 犹记得离开京都之前的那段时间, 现在却只知道紧紧地抱着他,在他耳边不停喊他名字。 可不知道为什么。 这毫无技巧的一招,却仿佛有着惊天动地的威力。 过了不知多久,她才微微缓过神来。 跟喝醉一样软倒在秦牧野的怀里。 过了许久。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狠狠捶了秦牧野一下. “那能一样么?” “……” “牧野!” “嗯?” “你……跟龙姬到哪一步了?” “啊?就是我们的合作,我这边已经完成了,但她那边还欠我很多东西,得把鹭鹭扶上帝位才能扯平啊!” “你知道我问的什么!” 白玉玑笑吟吟道:“我就是问问,现在你只是我前夫,我才不在意你身边有多少狂蜂浪蝶呢!” 秦牧野:“……” 白玉玑:“快说!” 秦牧野嘬了嘬牙子,只能照实说了。 白玉玑听得有些头疼:“乌鹭怎么能这样?” 不是说好只能接受和我三个人么? 怎么现在龙姬也可以了? 她竟然能从李星罗身上感受到被渣男背叛的感觉。 毕竟…… 三个人一起时,李星罗表现得有多么疯,她是最有发言权的。 秦牧野赶紧说道:“我倒是觉得敖锦纯属是想报复麒杌父子,对我根本就没……” 白玉玑反问:“你觉得我信么?” 秦牧野:“……” 白玉玑亲了他一下:“我又没怪你,总之一切为自己的安全考虑,只要你好好活着,一切都好!” 秦牧野的心蓦得柔软了几分:“娘子!我跟那老登已经……现在的我,可以被你完全接受了么?” 白玉玑有些心疼:“傻子!我早就完全接受你了,南诏族人那边,我去说服!” “嗯!” “我们去看看孩子吧?” “等会再去吧!” “你还想做什么?” “你说呢?” “那你轻点……” …… “久等了!” 秦牧野有些歉然。 敖锦瞥了他一眼,差点压不住眼底的愤恨。 说好的只是来看看孩子,顺带让孩子娘安心。 结果…… 现在的秦牧野,满身刚刚交配过的味道。 对象还是一个正处于哺乳期的雌性生物。 虽说天地间的雄性,这样的不在少数。 但敖锦还是有些接受不了,只有这个男人能给自己点燃火树银。 凭什么啊? “那个……你很想杀了我么?” “我杀你做什么?” 敖锦冷哼一声,把目光移向一边:“赶紧走吧!” “哎!” 秦牧野应了一声,便与她一起腾空而起。 虽说小狐狸不像什么坏蛋。 但这种人脑子往往是最轴的。 万一蒲鸣龙那个穷鬼忽然有一天真能付得起钱,那真要防备着她忽然冒出来把自己给封印了。 所以自己跟敖锦最好不要分开太远,保证自己这边两个最强战斗力不出问题。 不过说起来,小狐狸的命格也有些意思。 【主命格·禁锢】:以爱为囚,禁足终生。 【命格品阶】:三品(333/1280) 【批注】:彼之无根浮萍,我之救命稻草,所谓救赎之道,无非以爱为牢。 【提示】:命格浮动超过500时,可获得命格技《解禁》。 现在基本已经确定了,就算是世界升格,命格评价标准依旧不会变。 它只会跟对时间线的影响有关。 跟实力关系不大。 不过这小狐狸,到底有什么过往? 她……好像很缺钱。 “喂!这一路你不打算说话么?” 敖锦忽然开口问道。 秦牧野愣了一下:“说什么?” 敖锦眼角颤了颤:“没说的,嘴就闭上!” 秦牧野:“……” 他想了想,忽然说道:“哎?你是不是化妆了?” “嗯?” 敖锦微微皱了皱眉头。秦牧野一脸认真:“我说怎么感觉你今天不一样,现在仔细一看,就是年轻了好多,你用的哪家的胭脂水粉,我给鹭鹭也买一套。” 敖锦沉默了一会儿:“我没有用胭脂水粉!” “啊?这样么,你看这事儿闹的,啊哈哈哈……” 秦牧野尴尬不失礼貌地笑了笑:“那应该只是因为心情变好了,原来你这不是变年轻,只是变回原本的样子了。” 敖锦:“……” 她嘴角颤了又颤。 终于还是忍不住扬了起来:“算你有几分眼光。” 秦牧野暗笑一声,忽然认真地问道:“哎!以前你在妖皇殿的时候,是不是有很多大妖喜欢你啊?” 敖锦白皙的下巴微微仰起:“现在也有很多。” “我就知道!那你一定挑眼了吧!” “也没有!他们都入不了我的眼。” “呼……” 秦牧野长舒了一口气:“那就好!” 敖锦心头一跳:“好什么?” 秦牧野故作慌乱了一阵:“好在你专心修炼,没有跟他们搞那些有的没的,所以今天才能以最纯粹的龙气成就万妖金丹啊!” 敖锦:“???” 她现在有一种感觉。 就像是秦牧野隔着好几层冥海火绵对自己为所欲为。 不是全无感觉。 但想要有的感觉,却又不甚清晰。 很让人火大! 她咬了咬牙,瞪了秦牧野一眼,便不再说话。 毕竟。 自己跟一个天天忙着交配的有妇之夫没有什么好说的。 一路无言飞行。 很快就到了岭南住处。 不过此刻的庄园,满满都是帝姬府的官员。 李星罗正在给他们制定岭南发展的战略,虽说建设上大多靠傀儡大军,但在基层干过的人都知道,再好的政策,想要落到实处都会出现很多问题。 尤其是在分肉的时候,不管哪一层的官吏,都会有一部分,想方设法地把好处揣到自己兜里。 如果有钱有初心就能把所有事情都干好,那世界早就太平了。 没办法。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境遇与思想。 同样一件事情,不同人的态度和应对策略千奇百怪。 所以李星罗很忙,没空跟他们玩。 只在家里住着,一点意思都没有。 敖锦感觉跟秦牧野单独在家里待着有些怪怪的,便飞快扯开了话题:“你大圣庙建得怎么样了?” 秦牧野笑道:“我陪你逛逛?” “带路!” “好嘞!” 两人再度腾空而起。 很快就到了一处绝壁。 绝壁之上,大圣庙的主体已经搭建起来了。 剩下的那些,傀儡们也在全力赶工。 虽然还未搭成,但已经有香火飘过来了。 毕竟,现在傀儡大军的主要任务是开荒。 不管大家思想再怎么千奇百怪,肯定都是希望自己有田的。 秦牧野笑道:“你多以龙身施云布雨,这些香火你吃大头,如何?” “没问题!” 敖锦满意地点了点头,抛开别的事情不谈,秦牧野对自己人出手是真的大方。 就比如…… 她目光落在了大圣庙里供奉的牛妖像上。 一个只会耕田吃饭和排泄的低级牛妖,在这边居然可以混一个供奉的位置。 但不得不说,牛平天的确拉的多。 尤其是在现在这个刚摸到大妖门槛的节骨眼,一头牛甚至能滋润半个岭南的农田。 结果,这么一头牛,居然会因为大圣庙的排挤,还没来得及被秦牧野进献谗言,就直接跑来岭南投奔了。 真的是……很难评! 李知玄是猪么? “哇!”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惊撼的声音。 两人转过头一看,发现涂山晴岚正看着大圣庙,眼睛亮得吓人:“好多香火啊!” 秦牧野扬了扬眉:“你好歹也是从上界过来的,怎么跟一个土鳖似的?” 他是真的有点好奇。 自己开启了【诸侯】这个命格技,实际掌控地只有岭南这一块。 所以说能汲取的香火,也都来自于岭南的百姓。 在整个大乾,岭南这边的人口密度,明显是要低于中原的。 所以新建大圣庙的规模相当寒酸。 至少在自己眼中是这样的。 可结果,落在这小狐狸眼中,却是好多的好多的香火。 涂山晴岚不满地皱了皱鼻子:“在上界,大家抢香火愿力都抢的厉害,只要有人族大型聚居地,肯定会有很多组织争抢,能有这么多香火的庙宇的确不多啊!” “嗯?” 秦牧野来了兴趣:“详细说说!” 涂山晴岚赶紧捂住自己的嘴:“上界的事情太禁忌了,这个真的不敢说。” 秦牧野扬了扬眉,指着庙内的两座雕像:“多供奉一座你的雕像也不可以么?” “啊!” 涂山晴岚惊喜得手足无措:“可,可以么?真的可以么?” 秦牧野抱着胳膊,战术后仰:“当然可以!不过你得说说,你能为岭南百姓做些什么!” “你,你真是一个慷慨的顾客!” 涂山晴岚生怕他反悔,掰着手指头如数家珍地说道:“我会牵红线,算姻缘,治疗不孕不育,还有牲畜的产后护理……” “够了够了!” 秦牧野直接听爽了,别的不说,光是一个治疗不孕不育就已经够强了。 别看岭南现在不行,以后必定是千里沃土,人口提升必定是重中之重。 只要小狐狸能把生育率提升百分之十,就绝对可以称得上大功臣。 涂山晴岚喜不自胜,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在这方世界,找回红娘的本职工作。 这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狐生价值得到了实现。 可想了想,还是小心翼翼地说道:“那,那我还有一个要求。” 秦牧野倒也大方:“你说!” 涂山晴岚赶紧说道:“这个雕像我想自己打造,然后我想给自己换个名字,不然被发现我会很惨的。” “没问题!” 秦牧野点了点头:“那你现在可以说了么?” 涂山晴岚松了口气,这才说道:“其实上界也没有什么好的,只不过就是灵气浓郁了些,但灵气只能用于基础修炼,越到后面就越依赖香火。 图腾大族吸引流民部落。 教派使者传教发展信徒。 王朝宣扬仁政吸纳难民。 还有像我们涂山这种,只靠牵红线与保佑生儿育女,从他们手下分走一小部分香火养活自己的。 一些地盘固定的大族倒还好一些。 那些各家争抢的人族大型聚居区,每天都充斥着对其他己方的诋毁污蔑。 不但他们互相攻击,还会带着信徒互相攻伐。 香火也被搅得一团糟。 所以你的这个庙宇,真的已经算很大的了。” “原来是这样!” 秦牧野若有所思:“所以世界升格是……” 涂山晴岚有些紧张,四下张望了一下,才小声说道:“其实世界升格就是,孕育一个称得上合格的‘神’,然后参与到乱战当中。 能抢得赢,就变得更加强大,如果抢不赢,就会被其他的‘神’瓜分干净。 我看你们这里,好像离升格已经不远了。 但你一定不要升格呀! 我听说好多王朝世界都已经被瓜分干净了,上一个仙庭衰落之后,已经好久没有新的仙庭诞生了。” 看得出来。 她是真的关心。 不像是处于对这片香火肥沃地的垂涎。 而是对于那混乱之治的排斥。 秦牧野忍不住问道:“他们是怎么瓜分的?武力瓜分么?” “那倒不是!” 涂山晴岚小声说道:“没人敢那么嚣张,可你们人族都很笨的啊!生活只要有一点不如意,就会去求一些豺狼虎豹帮他们脱离苦海。 很多都会信一些莫名其妙的神,然后自己把自己的国家给推翻了,国家没有了之后就开始群神乱舞,他们也生活在了更苦的苦海,想回都回不去。 我听说过的王朝,大部分都是这样,很多甚至都撑不过升格之前的五年发展期。” 秦牧野:“……” 勾八的! 这也太真实了! 他愈发好奇了:“那你刚才说的,上一个仙庭,这是怎么回事?” 涂山晴岚深吸了一口气:“那个仙庭……很强!” “然后呢?” “然后衰落了……” “……” 秦牧野绷不住了:“你这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涂山晴岚有些委屈:“我不敢说啊!” 秦牧野无奈地摆了摆手。 旋即。 随手招来了一块山石:“你想要什么样的形象?我帮你雕!” 涂山晴岚有些感动:“你人还怪好嘞!” “大家都这么说!” “但我不能白收你的好处。” 涂山晴岚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你跟龙族姐姐现在就交配一次吧,我有一个法宝,保证你们一次就能怀得上!” 秦牧野:“???” 敖锦:“???” (本章完) 第201章 李秦二登首度破大防 第201章 李秦二登首度破大防 【199】被删的有点多 敖锦已经要气晕了。 现在就交配一次? 还一定能怀上? 我说过要跟他交配了么? 你谁啊? 她脸色有些阴沉:“这位狐妖朋友,你是不是有些越界了?” 涂山晴岚丝毫没有意识到不对:“可你们每天出双入对,难道不是在为交配做准备么?龙族姐姐,虽说龙族也奉行一夫一妻,但我听说内乱之后,已经为了繁衍放弃这些了。 你现在的年龄正正好,再晚就容易损伤根基了。 真的不要不好意思,有什么事情比族群繁衍更快乐呢?” 敖锦:“???” 秦牧野赶紧赔笑:“小孩子不会说话,你别往心里去。” 涂山晴岚小声嘟囔道:“可是我闻你们两个身上的味道,都挺想和对方交配的啊……” 敖锦:“……” 秦牧野:“……”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虽然是实话。 但你也不能说出来啊! 敖锦直接转过身去:“我昨晚没睡好,回去补个觉!还有,小狐狸,你要是真的一直惦记着帮别人繁衍种族,不如帮他和他娘子看看身体。 他们成婚一年多了,肚子都没有动静。你不在该努力的地方努力,却一直在乱点鸳鸯谱,真是一个不及格的红娘,涂山开除你是对的!” 说罢。 直接化作金光消失。 涂山晴岚眼睛都红了,愤怒地挥舞着拳头:“她怎么能骂人呢?她怎么能骂人呢?我哪里不及格了?” 秦牧野赶紧说道:“你及格,你及格!” 涂山晴岚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安慰:“还是你眼光好!” 秦牧野:“……” 给她雕刻好雕像。 模样按照她的要求微调了一些。 清纯女大变成了风情万种的御姐,十分符合外人对狐妖的刻板印象。 涂山晴岚看着雕像,眼底全都是满意:“谢谢你啊!我欠你一个人情,你跟你娘子真的生不出孩子么?我可以帮忙的!” 秦牧野想了想:“还真有点困难,你跟我来!” “嗯!” 涂山晴岚点了点头,便跟着秦牧野回到了住处。 这时的李星罗已经遣散了所有官员,正一脸凝重地坐在书案前。 不过听说涂山晴岚可以治不孕不育,顿时就来精神了。 因为算下来,她跟秦牧野已经有一年多夫妻生活了,每次都奔着灌满而去。 可她的肚子,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明显不太正常。 于是赶紧让涂山晴岚号脉。 眼见涂山晴岚脸色越来越凝重。 她忍不住问道:“什么问题,很严重么?” 涂山晴岚神情有些古怪:“你们两个,是不是出自同一个‘神’的不同神使血脉?” “昂!” 秦牧野有些惊奇,这小狐狸真的有点东西啊! 李星罗有些担忧:“这样不可以么?” 涂山晴岚揉了揉脑袋:“只是这样的话,肯定没有问题,但你们背后的‘神’,明显不希望你们联合起来,所以在你们血脉中做了手脚,两家人没有办法成为一家人。” 李星罗眼底顿时闪过一丝杀气:“有解决的方法么?” “有!” 涂山晴岚点头:“要么找到这个秘法,然后在造诣上超过他,要么就把施法的人灭掉。” 李星罗点头:“好!” 本来还不急着灭呢。 现在看来,不灭也不行了! 这群神棍,真的像跳蚤一样恶心人。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把岭南建设好。 这也是小器灵给自己上的第一节实践课:通过自身的欲望敏感体质,来预判各层官员以及百姓对新田的贪念,并且想到对应策略。 好像……这才是所谓“神使血脉”的正确使用方法。 她轻轻抱了抱秦牧野:“牧野你别急,我们会有孩子的,你忙你的去,不要有心理压力,我去批阅公文了。” “嗯……” 秦牧野点了点头,他倒是没有压力,却感觉李星罗的压力已经拉爆了。 自己要岭南矿产,主要是为了发展军械。 但李老登放权很多,明显考虑得更加详细。 现在看来,是想让李星罗在基层锻炼几年。 思路没有错。 一个领导者有没有在基层干过,十分影响以后的执政风格。 自己只擅长口嗨,只能看大舅哥能不能帮上忙了。 “那个……我先走了!” 涂山晴岚忽然小声说道:“我的主顾在叫我!” 秦牧野随手将桌上的点心给她包好:“过几天我就把姻缘庙给你建好,记得到时候过来坐镇!” 涂山晴岚连连点头:“您真是一个慷慨又善解人意的顾客。” 说罢。 倏的一下便消失了。 秦牧野却若有所思,若是不升格,自己在这方小世界,无疑能当一尊土皇帝。 可又好像有些不甘心,总不能让《仙庭》这个命格技直接废掉吧? 走一步看一步,看到时候的情况吧! 现在蒲鸣龙和老妖皇都还没有解决,想个锤子升格的事情? …… “你又去哪了?” 蒲鸣龙瞪着这满脸单纯的狐妖,显得有些气急败坏。 涂山晴岚被骂,明显有些不开心:“我去挣零钱了啊!” 蒲鸣龙眉头一拧:“你放着我一个主顾不管,去挣零钱了?” “我随时都可以回来的呀!” 涂山晴岚也有些生气:“这个世界最高的高手只有妖皇,你肯定能撑到我回来的呀,你凶什么凶啊?” “???我是说,你既然收了钱,就应该好好干活。不说帮我清除一切障碍,时常候着端茶倒水也行对吧?” “那是另外的价钱!” “……” 他有些脑仁疼。 暗骂那个神棍真是一个臭要饭的。 既然请,为什么不请一个敢干活的。 眼前的这个小狐狸,跟吃干饭的一样。 要是没人过来刺杀我。 那这钱不是白了? “驸马!” 一个女子款款走来,有些嫉恨地望了狐妖一眼:“她怎么又过来了啊?快把她赶走!” 蒲鸣龙扫了涂山晴岚了一眼:“你还不快走?” 涂山晴岚哼了一声:“你们只是假装很想和对方交配,得不到幸福的!” 说罢。 便气哼哼地走了。 女子:“……” 蒲鸣龙:“……” 两人都有些尴尬。 没想到涂山晴岚竟然如此直来直往。 但转念一想。 两人本来就是政治联姻。 本来就是为了利益而……交配。 有什么可尴尬的? 女子温柔道:“驸马!太子虽然病重了,但三皇子威望也不低,以后他肯定会防着我们,我们该怎么办?” 蒲鸣龙笑了笑:“无妨!这些时日,好好享受生活便好,过些日子,我便会用一场战功,彻底为我们的孩子拿下百越的政权!” “战功?” 女子愣了一下:“不是说要休养生息,让乾国内部发生动乱么,怎么又要打仗了?” 蒲鸣龙微微一笑:“有个地方,可以打!打下来之后,大不了再换个方式还回去!” 女子妩媚一笑:“那我们现在做什么?” “当然是……先有个孩子了!” 蒲鸣龙直接把她按了下去:“我现在火气很大!” …… 接下来的日子。 似乎是为了庆贺乾国新皇登基,整个世界仿佛都陷入了安静。 每个国家,仿佛都在全心全力谋发展。 没有冲突,没有战乱。 就连一直都颇为叛逆的妖官集团,都在不停地向大乾新皇表达忠诚。 一时间。 明君圣主的名声甚嚣尘上。 毕竟,把周边宵小震慑得不敢出声,让所有妖官举家投诚,这本来就是不小的成就。 才短短一年的时间。 李知玄的名声好像就已经超过了父辈。 整个朝堂,好像也只有寥寥几个官员,会提醒李知玄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道理。 妖皇殿那么强却不出手。 蒲鸣龙发展了这么长时间,也稍有动静。 两者肯定在密谋着什么东西。 一开始的时候。 李知玄很能听进去这些话。 但这种话说了足足一年,却还是一点外患都没有见到。 他就听烦了。 慢慢的,他越来越喜欢听歌功颂德的话语。 目光也慢慢放在了不在掌控中的岭南,还有足以影响西南诸国的南梧城。 期间。 他制定了不少限制岭南的政策,虽然在朝堂上得到了不少反对,却还是顺利实施了。 只是实施的效果并不是很好,岭南的农械工械太多,基本能顾得上开荒的主旋律,对中原的需求的确没有很大。 几次试图派官员过去,也都是到了就被架空。 堂堂皇帝。 手居然有些伸不到岭南。 这让他有些恼火,顺着岭南的物资线查了一圈,居然查到了南梧城。 这就很难让人不暴怒了。 朝堂上。 “混账!” 李知玄勃然大怒:“小小一个南梧城市易官,竟敢如此滥用职权,把本该给友邦的资源,私自运往岭南,简直无法无天。” 此话一出。 朝堂上满是寂静,不少人下意识望向秦开疆。 谁都清楚皇帝这话是什么意思。 无非就是想制裁秦牧野的前妻。 只是这理由实在有些蹩脚。 岭南发展得这么快,大家都看在眼里,而且人家按时交税,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 反倒是朝廷…… 哪有自家朝廷用政策制裁自家人的啊! 虽说从削藩的角度来看,这操作再正常不过。 可朝廷给市易官的权限很大,本就应该兼顾安南与岭南的经济状况。 而且南梧城和岭南只是经济独立了些,真正出格的事情,一件都没有做。 这训斥本来就不合理,甚至还违背了先帝最后一次上朝的旨意。 不过没人敢说。 李知玄扫了众人一眼,沉声道:“朕觉得,有些狂徒可能需要敲打敲打!传南梧市易官白玉玑进京,熟知国策之后,再行返回!” 听到这话。不少人脸色都变了。 这是要拿人质的节奏啊! 可你这么明晃晃要扣押战神境高手的妻儿,是不是太招摇了? 这下,刚才还沉默的众人,纷纷忍不住说话了。 “陛下三思!” “陛下三思!” “陛下三思啊!” 至于为什么三思,大家都不说。 但懂的都懂。 李知玄眼底闪过一抹阴郁,不过很快就又恢复了笑容:“朕不过开一个玩笑,白爱卿身在南梧城,事事处理妥当,且必向上汇报,朕又怎么舍得把她调回来呢?” 听到这话。 在场众人无不松了口气。 “啪啪!” 李知玄拍了拍手。 很快就有一个太监上前,拿出一个折子朗读起来:“臣白玉玑言,近些年来,西南各国……” 居然是白玉玑对西南各国的看法。 听这意思,百越最近一段时间,好像一直都在练兵。 练兵? 他们练兵是想要打谁? 要知道,百越向来是西南诸国之首,在大乾国力衰微的那段时间,把周遭国家全都揍了一边,就没有不服的。 现在西南诸国的经济,都有些被南梧城钳制。 若能挑动诸国对立,定然是大乾乐于见到的。 但百越向来号称小中原,不乏有精通中原文化的能臣,不可能看不出这种事情。 那就是…… 打大乾? 他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打大乾? 百越想要北上只能走两条道,一条道走岭南,一条道走安南。 安南就不用说了。 秦开疆虽然长居京都,但秦家大部分人都在,安南军主力也都在安南附近驻扎着。 给百越一万个胆,也不可能去攻打安南。 那就……只能是岭南了! 这…… 想通了这点。 不少人都弄懂了百越的险恶用心。 这一年的时间,李知玄针对岭南搞了不少措施。 其中就有一条,就是屡次削兵,亦或者把当地的驻军给调到别处,并且严格限制那边不能自行组织城卫军,只留少量将士作为边防。 军事空心化相当严重。 这下。 有人慌了。 连忙上前道:“陛下!岭南百姓辛劳年余,如今荒僻之地,已见沃土之态,这么重要的地方,万不可落入百越之手啊!” 有人开了头。 其他官员也都纷纷附议。 这一年岭南发展的速度他们都看在了眼里。 别的不说,光是一年三熟的水稻,就是中原难以企及的存在。 虽说还有所欠缺,但假以时日必将成为大乾粮仓。 百越本就如狼似虎。 若是落在他们手中…… 李知玄却板起了脸:“诸位这是在质疑先帝的眼光?先帝令帝姬代天子南巡,如今政绩如何,大家都看在眼里? 朕与帝姬从小一起长大,知晓她在军事上的才能,向来都不比政务差。 有她坐镇岭南,何惧百越宵小?” 群臣面面相觑。 就算军事上有才能。 那也得有兵吧! 李知玄继续笑道:“何况岭南与安南毗邻,就算真的出了什么差池,秦帅也能亲自带兵打回来,又有什么值得担忧的?秦帅,你说是吧?” 众人面面相觑。 这想法已经完全不藏了。 谁都清楚,虽说岭南在交税与不招募军队上很老实,但基本不听从朝廷调令。 隐隐有着割地为王的感觉。 虽说这种感觉很怪,毕竟割地为王最重要的兵权岭南没有。 但事情就是这样的。 皇帝不满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偏偏因为先帝的命令,一直都找不到渗透的理由。 这次。 恐怕是要借百越之手,把岭南这块土地在手上倒上两倒。 先被百越拿走,那是因为帝姬的无能。 再派重兵驱逐百越猴子,地又回到了大乾的手中,治罪帝姬并夺其行政权,也就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 两全其美。 唯一苦的就是百姓。 秦开疆眼底闪过一丝不忍,虽说中央收回岭南的行政权势在必行,但收回行政权有很多方式,这么肥沃的土地,一定要在百越猴子手上过一过么? 百越那边也定是算好了李知玄有这样的心理,所以才敢这么做。 良田百姓遭殃。 这种情况是他不愿看到的。 当年初到安南之时,那边也大多不毛之地。 他清楚的很,一亩良田究竟有多么来之不易。 他上前一步,正准备说些什么。 这时。 崔梧洲却上前一步道:“陛下圣明!这么简单的事情,根本不用秦帅出马,末将就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李知玄斜睨了一眼秦开疆满是戾气的眼睛,淡淡道:“准!” 眼见拍马屁有好处拿。 附议之声不绝于耳。 李知玄被夸得很高兴,虽然没有笑出来,但胸膛已经隐隐挺了起来。 就这么任他们恭维。 等气氛差不多了,才淡淡道:“既然诸卿都这么觉得,那事情便这么定下,退朝!” “恭送陛下!” 群臣纷纷行礼。 沈悝则是半闭着眼睛,似乎在默背什么东西。 秦开疆强压着怒意:“沈相!此事有伤天伦,你身为一国之相,为何不阻止陛下?” 沈悝睁开眼,反问道:“秦帅也没有阻止陛下啊!” “你……” 秦开疆眉头一拧:“你明明知道我……” 他血脉有问题,所以应当愈发小心。 能不忤逆皇帝,就尽量不要忤逆皇帝。 不然被李知玄当做“谋反之心”,那事情就严重了。 沈悝却幽幽说了一句:“不是你自己选的么?” 秦开疆:“???” 一句话,就能让人有吐血的冲动。 这样的感觉,他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上次。 还是跟秦牧野那逆子说话的时候。 已经一年多了! …… 沈悝下了朝,在家里躺了一会。 便换上一身便服,找到了相府里养的高手,两人双双化作雾气,无声无息地朝城外飘去,一直飘到京郊的某处庄园去。 六个月前。 李恭思念儿子过度去世。 李锐白发人送黑发人。 三个月前。 李锐也郁郁而终。 现在……除了洪公公,已经没人陪李弘下棋了。 很快。 他的身形重新凝实,拿着一本册子匆匆来到李弘时常钓鱼的池塘旁。 却看到李弘正在跟一个气质奇怪的中年人下棋。 中年人看着像个人。 但气息却是纯正的妖力。 可又感觉不出来是个什么妖。 看气质与神情吧,又像是个读过书的人。 就是下棋有点臭。 “陛下!” “不用汇报了,坐!” 李弘笑着摆了摆手:“朝堂上的事情,我都知道!” 沈悝目光微动,俨然已经猜出了对面中年人的身份。 于是笑道:“秦贤侄来了?” 妖傀头都不抬:“怕小老头过得太郁闷,活不过三年,就安置一个傀儡过来陪他解解闷。” 沈悝嘴角咧了咧,心想这小子说话还真不客气啊。 不过吧,不尊重长辈,归不尊重长辈。 能陪着长辈下棋解闷,有这份心思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毕竟,他可是知道李弘对他们夫妻俩做过什么事情。 李弘笑着打量着他:“你小子,该不会是想说李知玄做的究竟有多么差,让我赶紧把他从皇位上赶下来吧?” 妖傀嗤笑一声:“李知玄做的也不差啊,相反我觉得他这次做挺好的,如果这样就能解除岭南的隐患,我甚至还要夸他智勇双全。等着吧,他现在还没犯病,等他犯病,你才会知道什么叫做类人生物。” 李弘:“……” 他哑然失笑:“那你这次过来是做什么的?” 妖傀神情微凛:“下棋!” 李弘一颗黑子落下:“你已经输了!就你这臭棋篓子,跟你下棋纯属浪费时间,有什么话直说吧!” 妖傀咧了咧嘴,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旋即取出了一个盒子,推到李弘的面前:“这不是算着你生辰了么,就想着送你个礼物,让你高兴高兴。” 李弘看这盒子有些熟悉,身体下意识向后仰了仰。 生怕里面又是那只追忆蛊。 然后灌入一段有关李知弈的记忆。 自那天起,他无时无刻不在被愧疚折磨。 直到最近,情绪才刚刚平定一些…… 这要是再来一段同样炸裂的记忆。 自己恐怕余生都不要安生了。 怕什么来什么。 妖傀打开盒子。 果然还是那只追忆蛊。 李弘脸色有些发白,勉强扯了扯嘴角:“你小子!这里面有什么,你就直说吧,没必要折磨我这一把老骨头。” 妖傀似笑非笑道:“那我直说了?” 李弘赶紧摆手:“直说!” 妖傀笑道:“前些天,我与鹭鹭一起去诸神遗迹了。” 李弘忍不住坐直了身体。 妖傀继续道:“祭坛坚持一个时辰,全靠鹭鹭自己,成了!” 李弘:“!!!” 妖傀轻叹一声:“你儿子是个天才,女儿也是,可惜……你一直都不相信!” 李弘:“……” (本章完) 第202章 帝姬:小狐狸你看好,红娘是这么当的! 第202章 帝姬:小狐狸你看好,红娘是这么当的! 庭院之中。 李弘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他的大儿子是个天才。 这件事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也是在后面教育其他儿子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李知奕那么聪慧。 虽说图腾源炁让李知奕早早进入情绪经常失控的状态。 却也造就了他极为早慧的性格。 莫说同龄孩子。 就算是成年人,在某些方面也未必比那个六岁的孩子看得透彻。 知奕……喜欢看书。 也喜欢遇到看不懂的东西向自己请教。 只可惜,这样的孩子,可能以后永远都要呆在读书玉里面了。 李弘有些怅惘,其实之前他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如果自己当时没有被蒲鸣龙和李润月搞应激,用更温和的方式教育李知奕,很多东西是不是就能够避免。 毕竟。 今日的李星罗,切切实实能够在祭坛上待一个时辰。 妖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岳父大人,这追忆蛊你还看么?” “看!” 李弘深吸了一口气,将追忆蛊放在了自己的眉心。 这段记忆的视角,无疑是来自于秦牧野。 视线当中,李星罗目光中的那个没安全感的小女孩已经彻底消失。 仿佛整个人的灵魂都安定了下来。 举手投足之间,都充满了自信。 虽说在祭坛上依然无比挣扎痛苦。 但从祭坛上跳下时,却只是扬了扬眉,将过往困苦尽付笑谈之中。 摘下追忆蛊。 李弘久久沉默不语,等缓过神来,才感慨道:“能遇见你,是她的幸运。” 妖傀微微一笑:“她本来可以更幸运的。” 李弘:“……” 是啊! 若自己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那她根本不用等待一个救她于水火的夫婿。 李弘吁了一口气。 他忽然感觉,这次退位,可能本身就是一个陷阱。 当把“皇帝”这两个字卸下,自己就更容易从一个父亲的角度思考问题。 但很明显,作为父亲,自己很不合格。 整理了一下情绪。 他忍不住问道:“怎么做到的?” 妖傀想了想,笑道:“我倒是听大舅哥讲了几节课,他说所谓‘神’,不过就是一群追求强大的人,所谓汲取愿力,无非就是把普罗大众的能量,集中到他们自己身上。 汲取利用愿力的方式不同,那‘神’的道路也不同。 所谓神使血脉,不过是神路的拓印。 蒲沐两家背后的‘神’,追求的是极致的欲望。 他们认为,天下生灵的一切行为,都是在追求生存与繁衍。 所以他们试图用生存与繁衍解释一切问题。 这样的方式,固然没有大错。 但……手段过于粗糙庸俗。 他们把每个生灵都当做一坨追求增殖的烂肉。 这显然是违背常理的,所以他们才会屡屡碰壁。” “彩!” 李弘忍不住感慨一声,他之前就觉得蒲鸣龙和李润月够癫,但又隐隐觉得有迹可循,并非是毫无征兆的疯。 现在他有些想明白了。 异神之间相互征伐,怎么可能每一个神的路都一样? 欲望固然是一个切入点,但对欲望的认知,肯定还是有区别的。 蒲鸣龙和李润月疯得乱七八糟。 反倒是清醒得像个正常人的蒲婉君,更能体现“神”的理念。 他们……好像十分漠视达成欲望的过程与表现。 并且认为,漠视它们才是一种修行。 只是蒲婉君天生就温婉感性,一直自责不是一个合格的信徒。 李弘声音有些苦涩:“那知奕他认为应该怎么解决?” 妖傀笑了笑:“大舅哥觉得,日月轮转,春秋冬夏,本就对大多数人无意义的道。只有星汉璀璨,雪月风,才是人活着的意义。 ‘神’的修炼,以人为基,便不能把人视作烂肉。 人从蛮荒时代艰难存活,再到部落时代共御凶兽,到如今的王朝秩序崩建,甚至到以后谁都不知道会成为什么样的世界。 内里驱动,固然是生存与繁衍。 可显于外的道德、欲望、法规、教条,早已变了不知道多少遍。 人族的世界会发展,并将一直不断地发展下去,绝非一坨烂肉可以解释的。 未来不可知。 内里学问更是无穷尽。 欲当人神,当精研人学。 无视生存繁衍欲望的人愚不可及。 把一切简单粗暴地归结于生存繁衍的人,蠢笨如猪。” 李弘:“!!!” 他被这个说法震撼了许久。 这么些年,他囿于国事,很多事情都没有精力内研其中的道理。 听到李知奕的说法,居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恍神许久。 他忽然仰天大笑,一边笑一边拍沈悝的肩膀:“看!我儿子!” 沈悝笑眯眯地奉承:“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妖傀撇了撇嘴:“人家早就削骨还父了!” 李弘:“……” 笑容在脸上戛然而止。 他陷入了更深的郁闷当中。 妖傀生怕他一个气不顺直接嘎掉,赶紧为他开脱道:“当然!也是你帮他基础打的好!” 李弘这才神色稍缓:“这次百越进攻岭南,可以应对么?” 妖傀笑了笑:“自然可以!” “那就好!” 李弘暗松了一口气,李知玄对于岭南和南梧城的态度,虽然有些小肚鸡肠。 但其实对于君主来说,并没有什么错。 作为君主,上位之后,的确应该清除不安定的因素。 抛开有没有违反先帝遗志不谈。 回收岭南和南梧城的权力,永远都是正确的选择。 如果事事都遵循先帝先先帝的想法,那皇帝也没必要当了。 李知玄真正让李弘不满的是另外两点。 一是好大喜功,沉醉于圣君明主的虚假繁荣之中,逐渐听不到有关于外患的声音。 二…… 他明明知道,百越那边有蒲鸣龙的影子,却没有通过强腕阻止的意思。 甚至还要借蒲鸣龙的力量打击岭南。 固然会有效果。 但你就不动脑子想想,蒲鸣龙会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么? 他是不是也想借这件事情,达成自己的目的? 总之。 在对待蒲鸣龙的态度上。 李弘对李知玄相当不满意。 只不过,这个不满意,尚未达到不能忍受的地步。 还好。 秦牧野有应对的底气。 李弘盯着妖傀看了一会儿,忽然说道:“你的傀儡多不多?” “挺多的,怎么了?” “既然挺多……” 李弘扯了扯嘴角:“那就留下一具,没事陪我这个老家伙解解闷。” 妖傀眉头都竖起来了:“我这上位大妖境的妖傀,留这边就为了陪你解闷?” 李弘拍了一下桌子:“不然呢?不然把我这老家伙无聊死,以后真出问题了,谁把皇位上的孽障赶下来?” 妖傀:“???” 不是? 你咋还耍无赖啊? 一旁。 沈悝幽幽叹了一口气。 终究只是一个孤寡的老人啊! …… 岭南。 帝姬府。 李星罗看着满脸苦相的牛平天,笑着劝道:“平天啊,你饮食结构该改一下了,最近你的料粪比实在太低,什么东西都被你吸收了,如何才能产出肥料滋养农田?” 牛平天都惊了:“帝姬!你这么说话就不讲良心了,我这天天都拉脱肛了,整个岭南擅长治腚的大夫,哪个不心疼我牛平天? 你让我多吸收一些营养怎么了? 我虽然已经突破大妖了,但我还想着朝妖皇境努力呢! 我也是有梦想的牛,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怎么一直拉呢?” 李星罗笑着问道:“那你猜猜,你为什么能这么快突破大妖。” “因为大圣庙供着我啊!” “那大圣庙为什么一直供着你啊?那么多香火,你甚至能排第二。” “因为……” 牛平天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他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拉的多?”李星罗托着腮:“嗯哼?” “嘶……” 牛平天疯狂挠头。 沉思良久。 他觉得李星罗说的对。 咬了咬牙,他沉声说道:“新食谱我能接受,但帝姬你得多给我安排两个治腚的大夫。还有,给我放两天假,最近东面有牛族凶兽肆虐,我虽然是个农官,但清理门户的事情,必须交给我来。” “准了准了!” 李星罗笑着摆手。 目送牛平天离开,她不由有些感慨,要是所有官员都像牛平天这么好哄,那该有多好。 之前她的确没想到,岭南这种纯给百姓发福利的发展模式,运转起来竟然也会有那么多问题。 简而言之一句话,各级官吏都想吃好处,真正能到百姓手中的寥寥无几。 这一年的时间,她大部分精力都用到这个上面了。 不过得益于神使血脉对欲望的敏锐感应,在跟人心贪念的斗争中,她已经有些渐入佳境了,几个政策下来,基本上维持住了官民之间的平衡。 当然。 想要推广到全境,还少不了一些因地制宜的改动。 不过幸好,帝姬府的官吏深入民间,以后可堪大用。 “那大庙祝,我也走吧?” 涂山晴岚看向李星罗,心中还是有些不理解为什么李星罗也不吸收香火,却非要“大庙祝”这个名头。 不过也无妨。 自己整天给人牵牵红线,再治疗一下不孕不育。 干着自己喜欢的事情,还有香火可以拿。 这真是神仙过的日子啊! 要是以前,这么多香火,那些教派脑袋都会争烂。 嘻嘻! 在这方世界促成了这么多对,应该足够我重回涂山了叭! 最喜欢在这里打工了。 “等等!” “啊?还有事?” “晴岚你过来一下。” “哦!” 涂山晴岚见她神秘兮兮的,自己也神秘兮兮地凑了过去,小声问道:“什么事呀!” 李星罗压低声音问道:“最近我见龙姬从海里运回了很多宝贝,她是不是给你发布任务了?” “啊!” 涂山晴岚顿时面色一变,整个狐狸都变得有些期期艾艾的。 李星罗低声问道:“咱们是自己人不?” 涂山晴岚赶紧说道:“只要你不杀我的主顾,咱们当然是自己人啊!” “那就给我说一下啊!” “可是敖锦姐姐不让我说。” “我再给你开一座姻缘庙。” “她说想要让我们帮她偷渡回去,时间就定在你登基的那天。” “……” 李星罗面色一变:“她还说些什么了?” 涂山晴岚赶紧说道:“她说她最讨厌烛龙了,但因为是盟友,每天还要假装关系很好,真的很辛苦。” 李星罗红唇轻抿:“那你觉得,她真的讨厌烛龙么?” “当然不讨厌,她可喜欢了。” “那烛龙喜欢她么?” “肯定喜欢啊!我感觉烛龙恨不得用眼睛交配……” “……” 李星罗感觉心头有些酸酸的,却又忍不住兴奋了起来。 她想了想,压低声音问道:“如果现在蒲鸣龙掏给你钱,让你封印牧野的修为,你还封不封印了?” 涂山晴岚顿时蹙起了好看的眉头:“除了主要任务,别的任务接不接都看我自己。你们给我的香火,可比这个任务的酬劳多多了,你是不是感觉我很瓜?” “当然不是!” 李星罗笑着摇头:“那你找机会告诉龙姬,就说我皇位其实已经稳了,从她护送我们来岭南,双方就已经扯平了。而且你也不会对牧野怎么样,所以根本不需要她在这里保护。 这方世界,其实他已经没有什么牵挂了。 早些偷渡回去,就能早些重新开始。 她要问你这种话是谁说的,你就说是秦牧野说的。” “啊?” 涂山晴岚惊了:“你这是在赶她走么?” 李星罗笑着摇头:“恰恰相反!总之,你就按我说的做。” 涂山晴岚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点了点头。 毕竟。 眼前的女子愿意和自己的丈夫一起,跟一个与她丈夫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雌性住在同一个院子里。 不但不生气,甚至还会兴奋。 一定是被人族一夫多妻的糟粕荼毒至深了。 脑袋已经坏掉了,不会害人的。 “可是……” 涂山晴岚还是有些迟疑。 李星罗有些不解:“怎么了?” 涂山晴岚攥着自己的小本本:“可是她要是不走的话,那我不是少一单生意了么?她给的钱好多……” 李星罗板起脸:“雇佣兵只是工作,红娘才是追求!你整天想着赚钱,什么时候才能成为一个真正合格的红娘。” 涂山晴岚的神色,顿时变得凝重了起来。 真正的红娘,的确要敢于无视金钱的诱惑。 甚至要克服很多预料之外的困难。 就比如眼前这位姐姐,满心只有“有情人终成眷属”。 就连自己丈夫跟其她女子的红线都肯拉! 她才是真正的红娘。 自己……还有好多东西要学呢! 涂山晴岚看了一眼天色,深吸一口气道:“那就按你说的办!不过我得先回百越一趟,每天都要在那边露一面,不然蒲鸣龙算我旷工。” “去吧去吧!” 李星罗笑着摆了摆手。 最近一些时日,百越那边忙着练兵,蒲鸣龙自然也担心被刺杀,小心点倒也正常。 毕竟他的保镖看起来也不是很靠谱。 如果不每天看一眼的话。 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玩野了。 你看这每天的红娘当的,都快忘记自己是谁了。 目送涂山晴岚“咻”的一声消失。 李星罗这才伸了一个懒腰,久违地深呼吸了一口气,回到自己休息的内院中。 敖锦的房间大门紧闭,果然在日常修炼。 最近她好像越来越沉迷于修炼了。 总之就是能不见人,就不见人。 “吱呀!” 推开书房的房间门。 秦牧野果然在写写画画。 李星罗从后面搂住他的脖子:“牧野,还在准备呢?” “当然要准备了。” 秦牧野笑了笑,这次战役,虽然他稳操胜券,基本不可能输。 但赢跟赢还是有区别的。 露出一张底牌,跟露出好几张底牌肯定也有不同。 如果小小一个百越,就把自家的无人机群给逼出来。 那特么跟输了有什么区别? 所以说,还是要好好设计。 李星罗才不管他认真不认真,只是侧过脑袋,轻轻咬着他耳朵:“这一年多我一直忙于政务,把你给冷落了,你有没有生气啊?” “啊?忙于政务?” 秦牧野都惊了:“不是每天都要榨我一次么?” 李星罗轻哼了一声:“每天只有一次也叫榨?我是看你每次都意犹未尽的,所以这才想着问问你!要不……咱们两个现在去找玉玑吧,你好像许久都没有尽兴过了。” 秦牧野嘴角抽了抽:“她还带着娃呢……” 李星罗耍赖道:“那我不管,你得想办法帮我解解闷,再不然找人陪我们喝酒也行。” “喝酒?” 秦牧野咧了咧嘴:“喝酒还需要安排啊,把敖锦叫过来直接就喝了啊,龙族的酒量好的很,保准能把你陪尽兴了。” 李星罗想了想:“倒也行……不过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张罗了,一定要把岭南最好的酒菜都安排上来,要是不尽兴我可拿你是问!” “行行行!” 秦牧野笑着点头。 这一年的时间,过得的确是有些闷了。 每天除了发展就是发展,闲的时候也都在修炼。 生活的确需要一些调剂。 那就不在战术上内耗了。 先准备酒去! …… 夜! 秦牧野一座城一座城搜刮佳酿,顺带还试了几个好厨子。 帝姬府却冷清了不少。 敖锦却面色铁青,目光微冷地看着涂山晴岚,声音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样:“秦牧野真说,我要走,现在就能走?” (本章完) 第203章 龙姬醉酒弃俗念,火树银花戏烛龙 第203章 龙姬醉酒弃俗念,火树银戏烛龙 你要走! 现在就能走! 敖锦已经能够想象到秦牧野说这话时那气急败坏的样子了。 很急着让我走么? 我做什么了,让你这么对我? 不就是没兴趣陪你去跟你前妻滚床单? 不就是心情不好的时候没有给你好脸色? 你就没想过问问,我为什么不想陪你去跟你前妻滚床单? 你就不想问问,我为什么心情不好? 就知道生气生气生气! 而且还不敢当着我的面表露出来。 背地里却可以说得这么冷面绝情。 真是懦夫一样的男人。 难不成你真以为世上所有女子,都应该像你两任妻子一样倒贴着你哄着你吧? 涂山晴岚小声问道:“敖锦姐姐,你没事吧?” “我有事?” 敖锦冷笑一声:“我能有什么事?” 涂山晴岚咬着嘴唇:“那我还送你走么?” “你等会!” 敖锦压下心中纷乱的情绪,坐在了窗前。 她闭着眼睛,过往的一幕幕像是幻象一般在她眼前不断闪过。 从出生,到年少时开始征战。 那段记忆好像都是血红色的色调,直到与小麒杌的婚约定下,世界好像又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纱。 不知何时,才悄摸明亮了几分。 她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明亮的。 可翻遍回忆,大致的时间节点,应该就在第一次“报复”。 直到秦牧野救自己出妖皇殿。 世界彻底变回了原本鲜活的颜色。 出来的那一瞬间。 她第一次感觉到原来世界可以如此广袤,哪怕龙丹是碎的,她也感觉自己好像拥有了全世界。 但很快,她发现全世界并不属于她。 她甚至没能拥有一个人,那条烛龙早已被世俗牵绊,注定不可能陪自己遨游广阔的天地。 在大圣庙里杀了玄龟出来,她在雍庆宫里疗伤,听到秦牧野要把她丢在乾国的时候。 她第一反应是欣慰。 因为自己的确很需要一颗完整的万妖金丹,秦牧野并没有为了占据自己这个战力,而掐断这个可能。 可紧随而来的,却是无尽的失落。 就好像,自己的一生注定形单影只。 她挣扎了许久。 不知道到底要怎么选择。 甚至直到拦在秦牧野与秦开疆中间时,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走。 她只知道。 自己在做一件对的事情。 可做这件对的事情,我为什么会感觉很委屈?而且一委屈就是一年多? 这种委屈,跟被麒杌父子算计还不一样。 被麒杌父子算计只会愤怒与反抗。 可这种委屈…… 就好像会驯化龙一样。 潜移默化地让尊严烂掉。 她从来都不喜欢在其他生物交配的地方多待。 可这个破地方,她一待就是一年。 “……” 涂山晴岚好奇地看着敖锦的背影。 她看不到一条骄傲的龙。 只能看到一个孤单的大龄美女。 她感觉,这样的画面中,需要出现一个肩膀让敖锦依靠。 这样才符合一个红娘的审美。 不过…… 龙族的确好漂亮。 随便哪个角度,看起来都像是艺术。 良久。 她小声问道:“敖锦姐姐,你还走么?” “走!” 敖锦咬着牙:“为什么不走?现在就走!” 涂山晴岚赶紧摇头:“我得先准备准备呀,你不要急,过两天我再来送你。” 说罢。 咻的一下消失了。 敖锦:“……” 也罢! 那就再多受两天折磨。 两天之后,我也一样能像今日这般下定决心的。 “砰砰!吱呀!” 门开了。 李星罗朝里面望了一眼,笑着说道:“龙姬,你怎么又一个人发呆呢?” 敖锦神情淡漠:“刚修炼完,清静清静。” “哦……” “你来做什么?政务忙完了么?” “今天政务不算多。” 李星罗笑了笑:“今天过来找你,主要是好久没有联络感情了,正好牧野今天不在家,我就来陪你聊聊天咯。” 敖锦微微皱眉:“他不在家?他去哪了?” 李星罗笑道:“他说他一个很舍不得的朋友马上就要走了,他得多搜罗一些好酒好菜为她送行。” 敖锦:“???” 她忽然很想笑。 一个很舍不得的朋友就要走了? 不是你赶走的么? 在这里装什么情深义重? 李星罗笑道:“牧野这个人别的事情可能没有那么擅长,但享受这一方面还是很在行的,到时咱们多蹭他一些好酒啊!” “不必了!我不稀……” “白来的酒为什么不喝?我听小狐狸说,你很擅长品酒啊!” “……” 敖锦沉默了一会儿:“那拿回来一些,我自己喝就行。” 李星罗托着腮:“可是我也很累,很想醉一场,龙姬教我品酒可好?” “不……” “看在我劳心劳力为你挣香火的份上。” “……” 伸手不打笑脸人。 自己这一年享受这么多香火,全是拜李星罗所赐。 若要是这都拒绝,那的确有些不识好歹了。 于是敖锦点了点头:“那说好了,只有咱们两个。” “好!” 李星罗挽着她的胳膊,弯弯的眼睛闪过一丝狡黠。 敖锦有些不自在,总感觉李星罗会像一个男人一样,一双手会偷偷朝不该摸的地方乱探,便赶紧岔开话题:“他的那位朋友什么时候走?” “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么?” 李星罗抿了抿嘴:“牧野的傀儡那么多,想必早已交友无数,我整日忙于政务,谁知道他有多少朋友?” 敖锦:“……” 一开始她还以为,秦牧野赶自己走,是为了讨好李星罗。 可现在看来,李星罗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他只是单纯想要赶我走? 她定了定神问道:“他那位朋友要去哪?” “不知道啊!” 李星罗摇了摇头:“可能是更广阔的天地吧,反正我看牧野挺难过的。” 敖锦哼了一声:“难过?难过就留她啊!” “留不住,也不能留啊!” 李星罗轻叹了一声:“其实吧,男人之间的情谊我也不太懂,他们做事好像就一种默契,有些事情你可以懂,我也可以懂,但就是不能说出来。 就好像我想留你当官,我心中会想,我这个这座小庙,能不能留下你这尊大佛。 或者说,我开口挽留,会不会让人有种寄人篱下低人一等的感觉。 总之就一句话,该是你的东西,不用留也能留下。 不该是你的东西,强留也留不住。” “……” 敖锦沉默了一会儿,忍不住问道:“有那么纠结么?” 李星罗想了想:“应该有吧!龙姬,我不知道你们妖族的思维是什么。咱们就打比方,如果是你喜欢一个东西,但开口索取或者争取,会让你感觉丢了面子,你会开口么?” 敖锦顿时就应激了:“谁说我喜欢了?” 李星罗:“……” 敖锦:“……” 李星罗嘴角动了动:“我就说打比方……” 敖锦:“……” 她烦躁地揉了揉面颊:“帝姬,我累了,什么时候佳酿到了,你记得通知我,我现在我要休息了。” “好吧!” 李星罗点了点头:“龙姬你要好好休息,我看你最近精神不是很充沛,若是修炼出了问题,不如好好放松一下。很多事情就是太紧绷了,只要你放松下来,就会发现其实一直都是海阔天空。” “知道了,知道了!” 敖锦烦躁地摆了摆手,目送李星罗离去。 她隐隐觉得,李星罗好像知道些什么。 但又好像不知道。 她拿不下结论。 因为她感觉自己好像失去了判断力。 在这一年安逸的生活中,自己的脑袋好像有些钝了。 她长吐了一口气,走到窗前,遥遥望着月亮。 脑海中纷乱的思绪,好像因此而静止。 但也只是静止。 并没有因此而消失不见。 当思考的能力重新出现的时候,她依旧会因为这个心烦意乱。 她清楚这一点。 所以她一直看着月亮。 这一年的时间,她并非什么都没有干。 她一直在努力修炼,现在距离上位妖皇只有一步之遥。 她也问过涂山晴岚另一方世界的情况。 她知道了,另一方世界……或者说这一方世界所在的大世界,名字叫做无尽海域。 海域的本体,就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汪洋。 就比如围绕着乾国所在大陆的海域,就是这片汪洋的一部分。 无尽海域的空间与常人理解的空间并不一样,各个基准世界之间,彼此之间也没有位置关系,在升格之前,每一座世界都是一座孤岛,除了涂山晴岚所在组织里的秘法,没有任何方法能进出未升格的世界。 直到升格的迹象出现,孤岛就会遇到大陆,并且不断向大陆靠近。 这个过程会经历五年的时间,五年半封闭的状态,就是各个基准世界调整融入大陆策略的时间。 当然。 这些都跟自己无关。 她不在意这方世界能不能升格。 她只在意自己以什么方式活着。 用涂山晴岚的话来说,相对于年龄来说,自己的修为已经有些落后了,应当是这方世界灵气不足的缘故,但有万妖金丹在,只要回到“大陆”,修至巅峰就是迟早的事情。 也许,能收拾娜迦龙残部东山再起也未必没有可能。 可…… 娜迦龙有没有东山再起,跟自己真的有关系么? 与龙族脱节了半生,却还要回归龙族? 那我的前半生又算什么? 我是更在乎我的来历,还是更在乎我的经历? 若我走了。 这世界却无法升格。 那是不是就意味着,我的前半生消失了? 可若我没有走。 我在这里又能做些什么呢? 杀掉老麒杌,我的一生就圆满了么? 敖锦的心很乱。 所以…… 她打算一直看着月亮。 …… 翌日。 敖锦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 没有早睡早起,精神注定不会太好。 哪怕对龙族也是如此。 她昨晚失眠了。 哪怕睡的时间很长,也很难把精神养好。 捏出行水咒深度洗漱了一下,却还是没有神清气爽的感觉。 她推开门,决定晒晒太阳。 这一年的时间,她时时刻刻都在靠香火修炼。 整个岭南的香火她吃得最多,修炼速度自然不慢。可少了原始的修炼方式,终究感觉有些脱离野性。 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自在。 “吱呀!” 推开门。 “吱呀!” 又关上门。 因为她发现,一个讨厌鬼就坐在院子里面。 “哎?” 秦牧野高声呼道:“你怎么又回去了?快出来,我有东西要送你!” “吱呀。” 门又开了。 敖锦走到石桌旁边,神情漠然道:“什么东西?” 秦牧野晃了晃手里的发钗:“西海沉金,这次出门偶然发现的,我手艺有进步吧?” 敖锦扬了扬眉:“送我的?” “不然呢?这么厉害一个庙祝,当然要好生供养着啊!” 秦牧野把发钗递了过去:“你来试试?” 敖锦接过发钗,看着它端庄大气又独一无二的样式,眼底的喜色一闪即逝。 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强的烦闷之气。 因为同样的西海沉金,一共打造了三支发钗,还有一个鼻环。 很明显。 大庙祝李星罗一支。 二庙祝敖锦一支。 鼻环是三庙祝牛平天的。 就连天天给人治疗不孕不育的小傻子四庙祝涂山晴岚都有一个。 李星罗是正妻,你这么用心我可以理解。 其他两个庙祝是什么? 我……好像的确只是一个庙祝,没有任何不同。 “多谢了,有心了!” 敖锦把发钗收下,便准备离开。 秦牧野却叫住了她:“哎?你最近心情是不是不好?” 敖锦冷哼一声:“干你何事?” 秦牧野咧了咧嘴:“你整天板着脸,没有以往那么好看,当然会影响我的心情啊!” 敖锦反问:“我为何要照顾你的心情?” 秦牧野噎了一下:“我……” 敖锦冷笑一声:“反正以后也不影响你了!” “哎?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敖锦摆了摆手,便化作龙身腾空而起:“施云布雨去了!” 秦牧野:“……” 以后也不影响我了? 啥情况啊? 直觉告诉他,暗地里应该发生了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而且这件事肯定与自己有关。 嗯…… 他站起身,跑到了李星罗办公的书房。 待到汇报的官员离开后,才化作雾气出现在她身后。 双手探入她的衣襟狠狠惩罚:“你是不是背着我搞事了?” “嗯哼?” 李星罗面色酡红,侧仰着头,媚眼如丝地看着他:“我很希望尽快三个人一起,有错嘛?” 秦牧野有些头疼:“这一招放在她身上有些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 李星罗站起身,双手勾着他的脖子:“你哪有什么招数啊?你骗女孩子,用的不都是真诚么?不要试图给她的自尊称重,喜欢就大胆去睡。 她给你睡,就说明你比她的自尊重要。 她不给你睡,就说明你没有她的自尊重要。 这么比较着。 她痛苦,你也痛苦。 还不如逼她选一回,就算选崩了,也让她觉得你很下头,走的时候也能少些纠结与留恋。 怎么? 你难道希望,她走了还必须记你一辈子? 牧野……” 李星罗手指轻轻划过他的嘴唇:“你长嘴唇,就是用来说话,还有让女子发抖的,不要把它浪费了好么?” 秦牧野:“……” 李星罗轻舔红唇:“现在就让我发抖好么?” 秦牧野惊了:“现在还是你办公的时间,随时都会有官吏进来。” 李星罗轻笑一声,把他拉到了书案旁:“你看……我特意把书案改了,只要你动静小点,书案那边察觉不到动静的。” 秦牧野:“……” “你要是不愿的话……” 李星罗把秦牧野按在椅子上,自己则钻到了桌子下面,微微仰着头:“那今天你替我办公,我让你发抖好不好?” 秦牧野:“!!!” …… 夜。 帝姬龙姬闺房对酌。 才三杯两杯,便已微醺。 李星罗托着腮,满面酡红:“龙姬,牧野寻的酒还不错吧?” “的确不错!” 敖锦点了点头,自从人族王朝有了酒,龙族就一直无比偏爱。 以前的她,需要时时刻刻保持清醒,所以一般滴酒不沾,免得再犯什么错误,或者被小麒杌占便宜。 直到最近一年,她才忽然解锁了血脉深处的爱好。 佳酿佳酿,的确是人间美味。 而且这一年无错误可犯。 也没有某个雄性生物占自己的便宜。 可……为什么会有一些失落? 秦牧野搜罗的酒水,的确甘甜凛冽,但像是以往的酒一样,总感觉少了些什么东西。 李星罗舔了舔嘴角的酒渍:“两个人喝酒,好像有些无趣。龙姬,我把牧野叫过来吧?” “不必!酒喝得好好的,何必煞了风景?” “也行……” 李星罗又抿了一口酒。 却忽然听门外传来涂山晴岚焦急的声音:“大庙祝,你给我新建的姻缘庙被人烧了!” “什么!竟有此事!” 李星罗大惊失色,连忙站起身来:“龙姬,失陪一下,我去去就回!” 说罢。 匆匆离去。 敖锦:“……” 她摇头苦笑一声,继续自斟自饮。 一杯。 一杯。 又一杯。 龙族向来海量。 却也有些架不住一杯一杯地灌。 良久。 她放下酒杯。 有些不想喝了。 可放下酒杯之后,却又听见斟酒的声音。 她抬起头,看到那张讨厌的脸,不由嗤笑一声:“我就知道,一切都是你们夫妻的套路。” 秦牧野嘴角带着笑容,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倒着晃了晃,示意自己已经干了。 随后将另一杯推了过去:“不走好不好?” “不走?” 敖锦自嘲一笑,端起酒杯将酒液灌入口中:“不走我留在这里做什么?老实说,我没有那么恨麒杌,一个寿元将尽的老家伙有什么值得报复的? 相较于不堪的过往,我更希望活在广阔的未来中。 这世界太小了,我为什么不能走?” 秦牧野:“因为我舍不得!” 敖锦:“……” 她愣了好一会儿。 忽得极尽嘲讽地笑道:“哈哈哈!你舍不得,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已经有了配偶,还与前任配偶藕断丝连,就算是族群衰微的龙族,也都只会以繁衍为目的,对前任配偶用完即弃,你能给我什么?我……” 她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她忽然意识到,其实秦牧野并没有说男女之间的事情。 如果他抓着这点对自己穷追猛打,那自己的尊严应当置于何地? 好在。 秦牧野并没有穷追猛打,甚至没有否认的意思。 只是认真地说道:“我知道,你说的都对,但我就是舍不得!” 敖锦:“……” 她准备许久的说辞。 居然就被这么一句话打得溃不成军。 红唇张了又张。 竟然不知道如何反驳。 酒意已经上头,很多事情都想不清楚。 她有些生气:“既然如此,你又为何不像对你娘子那般对我?” “我有啊,但你好像不稀罕。” “你直说便好了啊!” “我……担心你我的接触,还有对麒杌父子的报复在内。” 秦牧野欺身一步上前:“我是一个小心眼的男人,即便那次留影石你穿着衣服,覆着龙鳞,我都感觉我吃了天大的亏,我想完完全全占有你,里面不含任何外人的因素。” 他每说一句话。 就朝前进一步。 敖锦也随着向后退一步。 直到膝弯被床沿绊了一下。 两腿一软便躺在了床榻上。 她吓了一跳,飞快撑起身子:“过去的事情早就结束了!你也只是说的好听,你给我的发簪首饰,涂山晴岚那个小丫头片子都有一份,就连牛平天都有一个鼻环。” “他们拿到的都收藏起来了,只有你才会戴,你猜这是为什么?” “呵!你该不会是想凭这个说我在乎你吧?” “不是你在乎我!” 秦牧野摇头:“而是我对你用心,难道你没有发现,我送你的每一个你都会喜欢么?那你猜猜,你为什么喜欢?” 敖锦:“……” 她剧烈地喘息着。 有些目眩神迷。 久久都说不出来话。 忽然。 秦牧野问道:“酒好喝么?” 敖锦把目光移到一边:“也就凑合!” 秦牧野点头:“的确有些凑合,比起我想喝许久,却一直喝不到的佳酿,的确味同泔水。” 敖锦下意识问道:“你想喝的那个酒叫什么名字?” 秦牧野俯身凑近,轻轻说了三个字:“龙涎醉!” 敖锦疑惑:“为何我从来没听过这……唔?” 她闭上了眼睛。 龙涎醉果然好喝。 才浅酌了一口,便已经醉了。 甘甜不腻。 温热不灼。 轻微的窒息感,让她有些飘飘欲仙。 良久。 秦牧野轻声问道:“别走了好不好?” 敖锦贝齿轻咬,恨恨说道:“醉时做的决定,醒来之后又会反悔,你能不能问一些反悔不了的问题?” “什么问题?” “我……想看火树银了!” 敖锦指了指自己的嘴唇:“从这里引燃!” 秦牧野:“!!!” 敖锦躺了下去:“我喝醉了,可以暂时忘记尊严,但你不能把它忘了,所以你要把我当女王侍奉,不然明早醒了,我会杀了你!” “好的,龙族女王!” 秦牧野躺在她身边,用力吻了上去。 这一刻。 火树银点燃了。 以另外一种方式。 敖锦闭着眼睛。 什么东西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看火树银的时候,只需要享受便好了,还要什么理智? (本章完) 请个假 请个假兄弟们。 我得了牛平天的病。 前几天吃火锅,窜了好几天。 窜得现在剧痛难忍,坐立不安。 发烧还能顶住码字。 这坐都坐不下,是真的码不了。 等天明了去肛肠科看看,请假一天。 (本章完) 汇报一下病情和更新进度 汇报一下病情和更新进度 去医院看了,有点严重,医生建议手术。手术的话应该是明天,然后住院七天。 我看看能不能用手机码字。 乐观的话,从后天可以恢复更新,不过每天只有一更五千字。 尽力了兄弟们。 o(╥﹏╥)o (本章完) 第204章 敖锦:你的相公,有些下作 第204章 敖锦:你的相公,有些下作 夜幕低垂。 龙息吞吐。 敖锦如愿看到了火树银。 今日的火树银,与她往日看到的都不同,从一开始便是烟绽放。 唇间如同游龙隐现,裹挟着让人迷醉的酒香,每一次出现,都会给她的夜空带来迷蒙的绚烂。 她感觉那条游龙在炫技,却又感觉他无比投入。 恍惚间,她仿佛回到了幼时。 那时的她龙躯初长成,什么都没有人教她,只能跟着传承记忆,独自试着征服寂寥的天空。 但现在好像一切都不一样了。 有另一条龙教她。 夜空也不再寂寥。 没有孤独,并且光彩绚烂。 很迷醉。 很顺利。 这个梦,美得不太真实。 却让她无法拒绝。 因为梦里,总是那么轻易攀上云霄,每次纠缠,每次辗转腾挪,都是无比自然。 云霄入夜,璀璨绚烂。 烟绽放。 雷电爬满夜空。 虽然心中偶有酸涩,总有念头冒出,此番美景并非由她独占。 却总是顷刻间被潮水淹没,只想今朝有酒今朝醉。 敖锦觉得自己像个酒鬼,只想轻饮龙涎醉。 她有些不理解。 她原以为,自己之前喜欢做这种事情,只是因为可以满足自己报复的欲望。 可这次明明没有报复,为什么反而更快乐了?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但她还是有些不愿意醒。 肌肤之间,好似还有火绽放。 每一片龙鳞,都似乎有电弧未散,电得她遍体酥软。 “锦妹……” “谁允许你叫我……算了!我现在正醉着,你愿意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敖锦低下头,面颊烫得吓人。 她有些受不了别人以“妹”相称,尤其是眼前男子小自己很多,即便以人族年龄换算,也应该叫自己“锦姐”。 若是算上修为,更应该保持对自己的尊敬。 可想想自己刚才的表现,仿佛每一寸肌肤都在被对方支使,犹如咿呀学舌的幼儿,连舌头都要任他摆布。 自己非但没有反抗,甚至还有些沉醉。 若再自命高上。 反倒显得可怜。 这种感觉,让她有些无地自容,有种想逃的冲动。 可转念一想,自己正醉着,为什么要逃? 一条酒醉的龙,本身就应该是失态的啊! 她抿了抿嘴:“秦牧野!” “嗯?” “你等我一下!” 敖锦霍然起身,随后灌了一大口酒,旋即跨坐在他身上,捏开他的嘴,吻了上去,含混说道:“不许清醒,跟我一起醉吧!” “嗯!” 秦牧野好像真的醉了,醉眼朦胧地盯着她的龙角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半张着唇凑了过去。 敖锦颤了一下,转瞬就进入了状态,熟悉的场景似唤醒了她某一段记忆。 她低头看了一眼。 觉得这一刻,也很适合自己唤醒秦牧野。 他唤醒自己一次。 自己也唤醒他一次。 很公平! 于是轻轻聚拢,俯身下去。 …… “你看着你丈夫和别的雌性这样,心里就不难过么?” 涂山晴岚惊恐地看着李星罗,她能感觉到李星罗的难过,却又感觉到了更强烈的兴奋。 甚至有些跃跃欲试。 不是? 为什么会跃跃欲试? 她甚至怀疑,如果不是自己在,李星罗可能已经加入他们了。 再不济,也是遥遥地加入他们。 李星罗侧过脸:“为什么要难过,这个画面不够美么?” 涂山晴岚认真地想了想:“确实有点美,高血统的龙躯的确好看,你的丈夫像是龙族里的艺术家,很温柔又很有力量……等等!这是美不美的问题么?” 作为红娘,以及天下万族繁衍的医者,她虽然没有主动看过太多,但对于繁衍的事情也不陌生。 眼前这一幕,的确算是相当赏心悦目的,甚至让她看得面颊有些发烫。 可问题是,哪有雌性看到自己丈夫与其他雌性交配会是这么一个反应啊? 李星罗的表现,让涂山晴岚有点慌。 但更慌的还在后面。 不知何时,李星罗已经从后面抱住了她,甚至还在她耳朵的绒毛上呵了一口热气:“小狐狸,我们一起加入他们吧?” 涂山晴岚:“……” 美眸睁大,瞳孔地震。 她颤了一下,连忙挣脱李星罗的胳膊,慌得说话都结巴了:“你,你你你……你的心病了,得治!” 李星罗红唇轻抿:“病了么?那这个病,会给我带来什么伤害?” 涂山晴岚:“……” 是啊! 会有什么伤害? “只让人快乐的事情,能够叫做病么?若这是病……” 李星罗向前欺身一步:“狐狸大夫,陪我一起病吧!” 涂山晴岚生怕被她捉住,惊呼一声,落荒而逃。 李星罗:“……” 她懊恼地揉了揉脑袋,感觉自己确实病了。 为什么逮到一只单纯的小狐狸都要胡言乱语一番? 是因为太兴奋了么? 她透过法阵,看了隔壁房间一眼,无比想要加入这和谐的一幕。 可她知道,这一切都是敖锦自我麻醉的结果。 若自己现在闯入,她或许不会拒绝,但明天清醒以后,她脆弱的自尊一定扛不住,若是因此逃了,那可就不美了。 所以,还要徐徐图之。 她心中闪过一丝怨怼,暗暗埋怨秦牧野抛下自己独自快乐,可想想今日下午在书房的场景,又感觉自己好像不应该觉得落寞。 算了! 不看了! 明天办公! 李星罗摇了摇头,准备把阵法取消,只是在取消之前,目光又忍不住在敖锦莹润的龙角上扫视了几眼。 “有那么美味么?” 对! 就是这种充满嫉妒却又跃跃欲试的感觉。 …… 夜很长。 却又很短。 总之,它终将过去。 天色将亮的时候,敖锦还没有睡着,指尖轻轻划过秦牧野精壮结实的肌肉,神情不由有些恍惚。 这种欣悦感与安全感是怎么回事? 捡了一个破鞋,我为什么会因此高兴? 她忽然感觉,自己是最自轻自贱的龙族。 可转念一想。 我不是自轻自贱! 我只是醉了! 醉了的龙族,一切都是合理的! 我这不是捡了破鞋,而是肆意玩弄其他强大雌性的配偶! 这是强者才能做的事情! 对! 就是这样! 想明白了这点,她顿时放松了下来,又跑到榻下灌了一大口酒,重新躺到了秦牧野怀里,贪恋地深嗅了一口他的烛龙气息,缓缓闭上了眼睛。 一夜美梦。 无比真实。 可慢慢的,她感觉这好像不是梦。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的嘴角不知何时已经扬了起来,身体也进入了那自甘堕落的不堪状态。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她盯着秦牧野,恶狠狠道:“滚出去!” “你太美了……” “滚出去!” “……” 不是! 这天色才刚亮! 是你太无情了。 还是我太无耻了? 秦牧野有些羞愧。 他滚了出去。 然后滚了出去。 过了好一会儿,穿戴整齐的敖锦才款款走出。 她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漠,但红润的面颊,却是以往不曾有的容光焕发。 她漠然开口:“你们夫妻为了把我留下来,用的手段真是太无礼下作了!” 秦牧野:“……” “不过……” 敖锦话锋一转:“不过我也看到了你们的诚意,哪怕表达诚意的方式愚不可及!我……准备留下!” 秦牧野顿时露出了笑容:“锦……” 敖锦语气冷淡,似要拒人于千里之外:“请秦大人称龙姬!” 秦牧野:“……” 敖锦飞快移开了目光:“当然,我留下主要还是为了报复老麒杌,这点与你的利益不谋而合,这才是我继续考虑你当盟友的原因,懂?” “懂懂懂!” 秦牧野小鸡啄米一般点头。 敖锦“嗯”了一声,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却见秦牧野飞快取出一支发簪,笑意盈满地递了过来:“这个喜欢么?” 敖锦飞快板起脸:“秦大人,你听不懂我的意思么?我们只是盟友,要发乎情止乎礼!” 秦牧野点头:“这是我们的企业文化,你作为贡献最大的庙祝,付出的辛劳值得这样的酬劳!”“只是酬劳?” “只是酬劳!” 秦牧野语气无比坚定。 敖锦这才点头:“那好,我收下了!” “我帮你戴?” “这……” “这也是企业文化!” “那好吧!” 敖锦看了一下发簪的样式,又是独一无二的美。 轻轻俯身,任秦牧野将它插在自己发髻上。 这才压下微微翘起的嘴角,寒着脸说道:“还有两个要求!” “你说!” “不许灌庙祝酒!” “……” “不许亵渎庙祝!” “……” “有问题么?” “有!” “你还敢有问题?” 敖锦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心中却有些惊慌,不知道如果他回答“我就是要亵渎庙祝”,自己应该怎么回答。 秦牧野却咧了咧嘴:“我娘子也是庙祝……” 敖锦:“???” 沉默。 沉默。 “你滚!” “啊?” “你滚你滚!滚啊!” 敖锦大发脾气。 秦牧野落荒而逃。 李星罗却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从后面搂住她的腰,笑吟吟道:“龙姬,若你吃醋,其实我也可以不让牧野碰的!” 敖锦:“???” 李星罗凑到她耳边:“毕竟牧野真的很好,任谁都想独占,你要是喜欢用,那你用的时间,我可以不打扰你的,不过你用完得记得还我!” 敖锦:“……” 李星罗朝她耳边轻吹了一口气:“当然,你要是不介意,我更喜欢我们一起……” 敖锦落荒而逃。 …… 敖锦忽然发现。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忽然开始对傀儡制造和排兵布阵感兴趣。 但岭南擅长这两样东西的人实在寥寥无几。 没办法,高高在上的她只能每天都视察秦牧野的工作。 而低低在下的秦牧野,也很恭敬地帮她解释一切她感兴趣的问题。 她很喜欢。 对! 很喜欢秦牧野的态度。 而不是别的什么东西。 她托着腮,素手轻挥,自在地操控地面上的机械狼,红唇偶尔一张一合,发出急促的“叭叭”爆破声。 每次发出这种声音,机械狼背后的金属管都会爆发出驳杂却猛烈的灵气波动,以极快的速度射出一枚弹体,精准无误地命中假人的要害部位,然后碎裂成一个个裹挟灵气的小球,把假人的要害打成筛子。 敖锦对这机械狼喜欢的紧:“你对傀儡的造诣远不止于此,但你好像很喜欢造这种低级的货色。” 秦牧野撇了撇嘴:“高级的傀儡再厉害,也约等于垃圾,最多把高手的尸体炼制成相当的水平。可这些,炼制一个就能少一个士兵去前线送死。” 敖锦扬了扬眉:“这么说,你很悲天悯人咯?” 秦牧野笑了笑:“开玩笑,我超悲天悯人的好不好?” 敖锦轻哼一声,感觉秦牧野对百越的敌人来说,简直就是一个活阎王。 可这世上,本来就是亲疏有别。 就好像,他可以千里奔袭,独闯妖皇殿救自己。 而非救其他大妖。 嗯? 我怎么想到这里了? 敖锦忍不住多看了一眼秦牧野的侧脸,又想起了那沉醉的一夜,并着的双腿不由轻轻扭动。 “你看我做什么?” 秦牧野忽然抬起头,笑着看向她。 敖锦飞快把目光移到一边,冷笑一声:“我只是想看看,一个刽子手,说出自己悲天悯人这种话之后,究竟会不会脸红。” “那我脸红了么?” “没有,你比较厚颜无……” “你脸红了!” “啊?” 敖锦摸了摸脸,果然有些发烫,忍不住咬牙道:“我这是在替你脸红!” “……” 秦牧野忽的小声问道:“你是不是偷喝我的酒了?” 敖锦顿时神情一凛:“我怎么会喝那种害人的东西,你以为我还会让你趁虚而入么?” 秦牧野笑了笑:“你饿不饿?” 敖锦愣了一下:“啊?” “你在这里陪我了一天……” “是你在这里主动给我讲解了一天!” “好好好!那我主动为你讲解了一天,你这么辛苦一定饿了吧?吃饭吧?” “好!” 敖锦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跟着秦牧野一起出了机关室。 饭桌上,李星罗和涂山晴岚已经在等着了。 李星罗倒还好,只是淡淡对两人笑笑。 涂山晴岚眼神就古怪多了,忍不住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 自从那日过去,这俩人单独待在一起的时间就多了很多。 她每天都在怀疑,他们是不是在沉迷于繁衍。 可每次见到他们,都只能闻见愈发强烈的渴望交配的气息,却没有已经交配成功么味道。 真是奇了怪了! 他们两个在磨炼自己禁欲的意志么? 可磨炼这种东西真的有用么? 涂山晴岚曾经听说过,佛国的起源地,有一个阿婆教的大能,为了磨炼自己禁欲的能力,把上百个美艳女子关在了自己闭关的地方,从而磨炼自己钢铁般的意志。 但结果,却为族群繁衍做出了极大的贡献。 假借禁欲之名行繁衍之事的她听过。 假借繁衍之名行禁欲之事的还是头一次听。 这就是龙族的骄傲么? 还怪虚伪嘞! 敖锦皱了皱眉:“你这是什么表情?” 涂山晴岚慌了一下,赶紧胡诌:“你们偷偷做事不带我,我感觉受到了孤立,所以我难受!” 秦牧野忍不住咧了咧嘴:“关键你这本来就是个两面派啊……” 涂山晴岚有些不满,挥着拳头就解释了起来:“我哪有两面派,我只是接了两个不同的任务……” 紧接着就是“赚钱有错么”“谁说不能两头挣钱”“虽然两头挣钱,但我问心无愧”的论调,饭桌上顿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秦牧野有些好奇:“小狐狸,蒲鸣龙那边到底什么情况?” 涂山晴岚赶紧摇头:“我不能说,我有操守的!” 秦牧野撇了撇嘴,倒是没有多说什么,百越的战争史他看过,包括十年前南诏灭国的多国联军他也研究过,并没有十分杰出的军事天才。 就算有也无妨。 除非有秦开疆这种顶级军事大能指挥战斗,不然没有任何人能对自己造成威胁。 即便秦开疆来了。 也仅仅是能造成威胁而已。 虽说秦牧野军事指挥实战经验尚浅,主要停留在战术模拟的层面,但武器有代差的情况下,游戏性质已经变了。 没有代差,我被实战经验拖累。 有代差了,我还被实战经验拖累。 那这代差,不白研究了么? …… 百越。 公主府。 蒲鸣龙抚摸着公主的秀发,任她上下起伏,过了许久,才长舒一口气。 望着房顶休息了好一会,才忍不住嗤笑一声:“三皇子还真蠢,我提那些要求,他还真感觉自己占便宜了?” 他提的计划很简单,双方各自带兵,自己的人攻坚,攻下来的城池由三皇子带兵驻守。 如此,防守薄弱的守军,被自己摧枯拉朽地击垮,三皇子的守军再被秦开疆重夺城池,自此威严扫地。 自己把握百越权力中心的最后一道障碍,也会自此烟消云散。 说起来,三皇子也是蠢。 太子死后,其麾下不少能臣都转投了三皇子。 有一个叫骆呈的拼死劝谏,说岭南守军很空虚,攻城绝对比守城容易,三皇子一开始还在犹豫。 结果骆呈忽然后院失火,其妻许玉瑶当着很多同僚的面,对其一一驳斥,说岭南各城训练的民兵,实力是乾国真正的主力,之所以扮成民兵,就是为了让百越掉以轻心,诱敌深入用的。 最后,三皇子选择相信许玉瑶。 幽默三皇子…… 蒲鸣龙反正觉得,在百越夺权,实在比乾国容易太多,这都是什么臭鱼烂虾? 一个蠢女人,自负贤妻之名,也能参政议政了? 根本不必担忧。 会赢的。 正在这时。 一道身影忽然出现。 太监的声音响起:“传陛下口谕!蒲鸣龙听旨!” 蒲鸣龙微微皱眉,对太监倨傲的态度十分不满,并没有起身的意思。 太监见他不起身,不由皱眉:“你不起身?” “皇帝喝醉了?也配让我起身?” “呵……” 太监冷笑:“咱家代表的可不是百越这种蛮夷皇帝。” “那是……” “大乾皇帝!” ~~~~~ 医生说核磁共振结果比较好。 可以先保守治疗几天,如果没有恶化,就可以取消手术。 今天先浅更一下。 如果情况比较理想,三四天就能出院,到时恢复万更。 (本章完) 第205章 秦牧野:龙姬,今晚有个大忙,请你务必要帮我! 第205章 秦牧野:龙姬,今晚有个大忙,请你务必要帮我! “大乾皇帝!” 太监说话的时候下巴微微仰起,神情说不出的倨傲。 仿佛自己站在这番邦的土地上,便是对他们君民莫大的恩赐。 公主丁玉豁然起身,如临大敌。 她属实没有想到,乾国的太监居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出现在百越的公主府。 蒲鸣龙却只是静静坐着,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年轻的太监:“你应该就是李知玄的贴身太监吧?突破宗师了?” “大胆!” 太监勃然大怒:“你这贼人,落魄如斯,遇我大乾使臣,非但不拜,居然还敢直呼我大乾皇帝陛下的名讳?你可知……啊!” 他惨叫一声,如同断线风筝一般向后飞去。 虽然平稳落地,也无鲜血喷出,脸色却苍白如纸,神情无比痛苦,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疯狂侵蚀吞噬他的内脏一般。 他惊骇地望向蒲鸣龙,嘴唇忍不住哆嗦了起来:“你,你……” 蒲鸣龙淡淡笑道:“跪下,我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太监勃然大怒,可又想起对方乃是神使血脉,最是喜怒无常,还真未必像正常人那般,懂得如何权衡。 可自己是大乾皇帝的近侍太监,怎么能向一个躲在番邦的丧家之犬跪拜? 一时间,嘴唇哆嗦,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只能任那恐怖的黑雾,一点一滴侵蚀自己的内脏。 蒲鸣龙却一点也不急,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就像是在等着欣赏一出好戏,任他如何痛苦,都丝毫没有出言询问的意思。 太监慌了,他感觉再不求饶,自己可能真的要死。 于是一咬牙,一跺脚,单膝跪了下去:“还请蒲驸马好好考虑与我家陛下的合作,莫要为了逞一时之快,坏了大事。” 蒲鸣龙冷冷扫了他一眼,神情淡漠地吐出四个字:“单膝不够!” 太监不由愕然,声音之中窜出了难以抑制的怒气:“你不要给脸不要脸啊!” 蒲鸣龙被逗笑了:“给脸不要脸怎么了?你知道神使的神字怎么来的么?” 太监:“……” 蒲鸣龙:“跪下!” 太监:扑通! 蒲鸣龙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随手把蚕食他脏腑的黑雾给招了回来。 太监猛喷了一口鲜血,气息飞快萎靡了起来,刚才黑雾虽然在吞噬他的内脏,却没有放开伤势,现在停止了伤害不假,却把伤势也放开了。 他也是这时才发现,原来自己伤势已经严重到了这个地步。 他嘴唇忍不住轻轻哆嗦:“蒲驸马,我的伤势……” “怎么?” 蒲鸣龙反问道:“敢对我颐指气使,连一点小小的后果都承受不了么?” 太监:“……” 蒲鸣龙伸出一根手指头:“给你一刻钟的时间疗伤,然后好好跟我说话!” “……” 太监脸色难看,却也只能盘膝坐下。 这次的腐蚀伤,可能会给他留下终身无法痊愈的病灶。 但他却没有任何辩驳的余地。 毕竟……眼前的人是个疯子。 一刻钟后。 他面色苍白地站起身来。 蒲鸣龙这才淡淡问道:“说说吧,你这次过来是为了什么?” 太监再没有了刚才的傲气,老老实实道:“我家陛下已经料敌先机,知道蒲驸马想要从融州攻打岭南……” 蒲鸣龙不耐烦地打断道:“废话!融州乃是百越通往岭南的必经之地,用你家小皇帝料?有屁快放,休要故作深奥,侮辱老子的大脑。” 太监噎了一下,没想到这人居然一点面子也不给。 只能深吸一口气:“我家陛下认为,蒲驸马打不赢。” “哦?” 蒲鸣龙脸色沉了下来:“莫非秦牧野训练的那些民兵,真的是你们乾国精锐假扮的?” 太监赶紧摇头:“那倒不是!” 蒲鸣龙又问:“那就是我攻打融州的时候,秦开疆的安南军会踢我的屁股?” 太监继续摇头:“当然也不会!” 听到他连着否认了两个问题。 蒲鸣龙的脸色恢复了不少,看来秦牧野的状况,的确与自己的猜测相符,这个人在乾国,的确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 只有民兵,没有乾国精锐的支援。 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于是。 他对太监的语气愈发凶恶:“怎么?你觉得我连秦牧野临时训练起的民兵都打不过?百越攻城器械无数,还打不下一个小小的融州城?” 太监摇了摇头:“但秦牧野并不会跟蒲驸马打守城战,届时融州城门户大开,百越大军长驱直入,不会遭遇任何阻碍,然后就会被拖入激烈的巷战当中,若是应对不当,蒲驸马的军队必定损失惨重。” “巷战?” 蒲鸣龙顿时拧起了眉头:“就他那些民兵,也配和百越精锐打巷战?” 太监笑了笑,旋即从储物法器中取出了一只机械犬:“蒲驸马可还记得这个?” 蒲鸣龙微微皱眉,他自然认识这只机械犬。 当年万族科举,他在京中还有不少眼线,可以说是全程见证,没道理不认识这个机械犬。 灵活的身躯,加上阵法加持的连弩,的确是巷战的一把好手。 若是大规模投放到融州城内,的确会给百越将士带来不小的威胁。 他沉声问道:“这样的傀儡犬,秦牧野总共有多少?若我记得没错,空虚道长应该已经死了吧!” 太监微微点头:“空虚道长的确已经不在了,没有空虚道长的赋灵,这傀儡犬只有存量,没有增量,但存量有多少,谁都不知道。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大乾皇帝陛下掌握着国家矿产命脉,空虚道长去世之前,所有核心矿产的流向他都知道,自然也能推算出一个大概。另外,融州城的城建图,也在皇宫里面有存放。” “……” 蒲鸣龙沉默了一会儿:“条件!” 太监淡淡一笑:“待到蒲驸马拿到权与名,大乾拿回地之后,蒲驸马须代百越皇帝修国书一封,向我大乾皇帝表达敬仰与臣服。” “臣服?” 蒲鸣龙冷笑一声:“我,臣服他?是不是还要年年朝拜纳贡?遇见他,我需不需要向他下跪?” 太监连连摆手:“都不需要,我大乾皇帝心怀仁德,从不需要别人卑躬屈膝彰显威严。蒲驸马只需在国书上表达臣服便可,并不需要其他实质的东西。” 蒲鸣龙:“……” 他差点没绷住。 原以为李知玄会狮子大开口。 结果只是求一个“大皇帝”的虚名。 这世上,还有这样的皇帝? 不过也好,自己也能借机代庸碌无能守城失利的三皇子请罪,博得无上威望。 李知玄拿到虚名。 自己拿到虚名与实权。 血赚! 不过还不够! 蒲鸣龙目光投向傀儡犬:“这样的傀儡犬,无主的,我要一只!” 打巷战,不仅需要敌方兵力,战场城建图。 还需要地方兵力的运作模式。 把握好这三样东西,只要兵力不是特别悬殊,除了损伤可能比较大以外,便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太监思索片刻,旋即笑道:“可以!不过咱家也有两个条件。” 蒲鸣龙淡淡道:“你说!” 太监赶紧说道:“我的伤势……” 蒲鸣龙大手一挥,一道黑雾便在他体内凭空生出,将吞噬的血肉尽数吐了出来,并且黏着在原本所在的地方,竟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太监心中又喜又怕,没想到此人的手段居然已经强到了这般地步。 他飞快拿出留影石,说出了第二个要求:“我们陛下说了,求和朝拜的影像,需要现在就拿在手中。” 蒲鸣龙眉头微微一皱,却没有对他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只是淡淡说道:“你先把我要的东西拿来。” 太监也没说别的,直接将矿产估算、城建图还有无主机械犬都拿了出来。 他倒是也不怕蒲鸣龙拿到好处就反悔,毕竟此战只是一场表演,能不能按戏本演下去,全看乾国派不派援军。 眼前蒲鸣龙就算再喜怒无常,也不敢真的洗刷自己。 果然。 蒲鸣龙收下东西,便当着留影石宣读了求和朝拜的宣言。 太监顿时心中一喜。 却不料。 蒲鸣龙说完之后,就立马招了招手,房间角落很快飞出了另一块留影石。 他扫了太监一眼:“一些面子问题,我可以不在意,但只能在正确的时间出现在世人面前,若让我知道李知玄乱来,我保证今天的事情闹得整个乾国君臣百姓人尽皆知。” 太监:“……” 他脸色有些难看,属实没有想到这个人居然随时在家布置留影石。 若是交易的内容被人知道,对皇帝的威名定然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不过他也没打算算计蒲鸣龙,说了几句挽尊的话,便飞快离开了。 太监走后。 丁玉满脸担忧地挽住蒲鸣龙的胳膊:“龙哥哥,我总感觉乾国小皇帝有阴谋。” 蒲鸣龙笑道:“能有什么阴谋?李知玄的脑仁,比核桃都要小,他比我都要希望岭南失陷。” 丁玉:“可……” 她看了看地上的东西,感觉有些不真实。 哪有打仗之前,把自家机密全都卖给敌国的? 虽说李知玄有动机这么做。可这不值钱的样子,实在让人有些理解不能。 这机械犬虽然棘手,却也不是不能战胜,结果李知玄还是上赶着把军事机密送了上来,就好像生怕秦牧野死得不够惨一样。 这有什么害怕的? 到底有多怕秦牧野? 这人手里就一些民兵,还能翻天了不成? 搞得人心里怕怕的,生怕这是李知玄配合秦牧野搞的诱敌深入。 可看刚才太监的态度,又感觉不是很像。 就……挺离谱的。 蒲鸣龙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捡起地上的书册,粗略翻动了几下,旋即高声道:“剑亭!” 沐剑亭的身影飞快出现:“龙哥,你吩咐!” 蒲鸣龙笑道:“你不是说你是被埋没的战术大师么?考验你的时间到了!” 沐剑亭飞快翻看:“这些矿产,应该能造五千具机械犬傀儡,城建图应该也没问题,我今天推演一晚上,差不多就能把机械犬分部给推测出来了。至于这机械犬……” 他飞快认主,试着操控了一番。 不由嗤笑道:“倒是挺灵活,不过也有致命的缺陷,你看这机扩上的阵法,每次攻击之后,灵石至少需要三息的时间,才能将弓弩威力提升到最大,不然就是普通连弩的威力。 加上它搭载弓弩的数量不行,这种机械犬,其实就是轻型弓手,虽然成本比弓手便宜,但灵活度、攻击频率还有生存能力要差很多。给我三天的时间,我必能设置出克制这机械犬的战阵,让它们变成一堆废铁!” “好!好好好!” 蒲鸣龙连连拍手:“我就喜欢你的自信,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沐剑亭扬眉一笑:“放心吧,会赢的!” 炼化了神石,成为了人基大圣庙的十基石之一,他不仅实力突飞猛进,自信也空前暴涨。 他现在无比庆幸自己的妹妹是沐剑秋,所以自己才能研究秦开疆这么多年。 战术指挥不说能跟秦开疆比肩吧,至少也有其七分实力。 反正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宣称的。 现在整个百越,都把他当成了无所不能的大将军。 而他,也享受到了本来就应该有的待遇。 这次…… 便是自己的扬名之战。 目送沐剑亭离开。 蒲鸣龙目光微冷,虽然感觉以李知玄的小心眼,不可能在坑秦牧野这种事情上有所保留,但也不完全排除他与秦牧野联手做局坑自己的可能。 这一战姑且打着,若李知玄真的耍心眼,他有的是办法报复回去。 可想想,问题也不算太大。 那次岭南遭遇,他基本已经确定空虚道长跟秦牧野是同一个人,毕竟两人出招或许同频。 他几乎可以确定,机械犬的数量绝对比预料中的多,但也多不到哪去,因为看样子秦牧野还有心思瞒李知玄。 秦牧野想要提升傀儡大军的战力,就只能提升单体战力,但这才多久,怎么可能轻易提升? 目前这机械犬的缺陷的确挺大,除非能够接连顺发强大的攻击,不然就算来得再多,也只是多消耗一些百越将士性命而已。 这一战只求名与权,打完之后,自己就会专心经营百越皇位,顺便给李知玄一个太平盛世的假象。 百越死多少将士,他可一点也不在意。 …… 京郊某处庄园。 晒太阳的妖傀倏得睁开眼睛,喉咙间发出一阵怪笑:“登!登!我有一个乐子你想不想看?” 李弘正钓鱼,本来都要钓到了,结果被妖傀一阵咋呼吓跑了,除了一阵涟漪什么都没有留下。 他有些幽怨地瞪了妖傀一眼:“你这混账小子,就不能叫我一声岳父大人?” 妖傀嘿嘿一笑:“你自己不拿自己当爹,鹭鹭也不敢把你当爹,我要再一口一个岳父地叫着,岂不是显得我很犯贱?” 李弘:“……” 感觉有几分道理。 他眼底闪过一丝晦暗,却也没有苛责什么,只能摆了摆手:“什么事情,说吧!” 妖傀嘿嘿一笑,便把刚才通过机械犬视角看到的事情讲了一遍。 李弘气得鱼竿都拿不稳了,连骂了好几声“畜生”。 老实说,李知玄放蒲鸣龙进攻岭南,然后大乾派兵收复,这个计划他心中真的一点也不排斥,甚至还有些赞赏。 对于一个君主,如此名正言顺地收复藩地掌控权,无疑是一件十分有智慧的事情。 可……把融州城的城建,还有机械犬的秘密送给蒲鸣龙? 是不是有病? 是不是有病? 是不是有病? 若换朕来,朕只会让岭南势力尽可能消耗百越,然后在他们撤退的时候,彻底把他们打残,让百越百年之内都抬不起头来。 结果…… 卖了? 只求一个蒲鸣龙臣服的虚名? 这混账! 哪还有大国君主的狠辣与威严? 将内斗置于外敌之上,这是什么狗东西? 还是说,这逆子已经完全不把蒲鸣龙放在眼里了? 李弘转过头,看到了妖傀脸上贱兮兮的笑容,一时间气不打一处来:“你这混账小子,是不是觉得这样我就会直接把皇位给星罗了?” 妖傀赶紧摆手:“可别,可别!这样也太便宜你和秦老登了,我还没玩够呢!” “你……” 李弘气得不轻,这混账小子,我就呛你一下,你还真拒绝啊? 妖傀摊手,其实吧,没玩够归没玩够,他也挺希望李星罗尽快继位,毕竟只有拿到自己手里的东西才是真的。 不过,自家老婆心境未稳,的确还需要一段时间缓冲。 倒不如谈谈恋爱看看戏,反正有人比自己更加折磨。 李弘看着他,一双眼睛瞪了又瞪,企图让这混小子服软。 可见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 只好揉了揉瞪得有点发涩的眼睛。 叹了一口气:“那这场守城战,你有把握吧?” “啧!” 妖傀咂了咂嘴:“我的机械狼都更新换代多少次了,你看不起谁呢?” 李弘这才点了点头:“那就好,别把城丢了,不然拿你是问。” 妖傀摊手,不置可否。 李弘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星罗这些时日过得怎么样?” “很好!” 妖傀如实说道:“没有你折磨,她脸上的笑容多多了。” 李弘:“……” 他揉了揉脑袋。 神情有些痛苦,又硬开了一个话题:“这些日子,你没有再拈惹草吧,我记得那龙女对你……” 妖傀脸色一僵:“咱们要不换个话题呢?” 李弘:“???” …… “秦牧野,怎么样了?” 敖锦还是那副高冷淡漠的样子。 秦牧野睁开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怎么感觉你最近跟好奇宝宝似的,什么都想问。” 敖锦面色一紧,不动声色地解释道:“你的一举一动,都可能影响我复仇老麒杌的成功率,我作为帮了你大忙的盟友,自然要时刻掌控你的情况。” 秦牧野嘴角一扬:“帮了我大忙?你帮了我什么大忙?” 敖锦眉头微蹙:“自然是……” “好姐姐!” “啊?” 敖锦蓦得有些慌,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喊出这么肉麻的称呼。 秦牧野凑近,压低声音道:“自从那日之后,我就再也没有……今晚我有一个大忙想让你帮……可不可以……” 敖锦低呼一声:“你娘子真的不碰你了?” 秦牧野嗯了一下,冲着她的耳朵轻轻吐气:“求求你,好姐姐,帮我吧!” 敖锦:“!!!” 不是? 李星罗怎么能这样? 那晚真的只是意外,你自己的相公,你说不碰就不碰了? 你是真的不希望我用的时候感觉脏? 敖锦努力板起脸:“我们只是盟友,没有义务帮你做这些事情。” “那……” 秦牧野话锋一转:“那你陪我喝几杯,帮我排解一些愁绪好不好?” 敖锦:“……” 她内心挣扎了许久,咬了咬嘴唇,语气淡漠道:“既然你如此恳求,若再拒绝,倒显得我不近人情了。不过我酒量很好,你最好不要图谋不轨,不然你只会体会到肮脏心思落空的扭曲失落感。” 反正只是喝酒,我海量,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对吧? 秦牧野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你也莫要低估我的人品,而且我的酒量也很好,找你喝酒只是觉得能排解愁绪,我对你真的一点杂念都没有。” 一点杂念都没有? 敖锦不由有些愤怒。 暗暗决定,一定要多灌他几杯,看看他到底有没有杂念。 若有。 自己就狠狠拒绝他。 看他在地上扭曲求饶的不堪画面。 (本章完) 第206章 你践踏龙族尊严,我要凌辱你! 第206章 你践踏龙族尊严,我要凌辱你! 一对璧人。 两盏玉樽。 一坛佳酿。 敖锦有些不自在:“在你与帝姬的房中,不太合适吧?” 秦牧野一脸奇怪:“我们只是饮酒消愁,有什么不合适的?” 敖锦:“……” 好像也是。 又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只饮酒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我为什么会这么紧张? 像是期待着什么事情。 又像是在害怕某些事情发生。 逃? 不想逃! 我可是堂堂龙族。 有什么事情是值得逃的? 只是…… 敖锦四下扫视了一圈,这里到处都是秦牧野和李星罗生活过的痕迹,枕边甚至还放着一个头戴式的龙角,虽说质地肯定比不上真正的龙角,但仅从视觉效果来说,已经十分接近了。 这…… 她不由有些暴躁,压低声音问道:“像么?” 秦牧野愣了一下:“什么像么?” 说着。 就想四处打量。 敖锦赶紧打断道:“没什么!” 见秦牧野停止寻找,她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心中有些愠怒,不知道为什么这对夫妻这么扭曲。 明明自己只与秦牧野浪荡过一次,还是自己酒后放纵所致。 可现在却感觉,自己已经被亵渎过很多次了。 而且都有李星罗参与。 好怪! 太怪了! 为什么会这么怪? 一股莫名的羞耻感在心中蔓延,她感觉自己龙族的尊严仿佛被拖入了泥潭。 自己应该走的。 对! 应该走的! 所以我为什么不走? 我到底在舍不得什么东西? 敖锦有些懊悔,看着秦牧野貌似清澈的眼神,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可又不知道该如何抨击他。 “哎!你等下!” 秦牧野忽然站起身来。 敖锦有些不知道他想干什么,目光便下意识跟着他开始移动。 然后。 在她视线中。 秦牧野走到床头,把头戴式龙角藏在了枕头底下。 敖锦:“???” 一时间。 手指和脚趾都死死扣住了。 秦牧野却跟没事人一样坐回了对面,自顾自地斟满两樽酒,将其中一樽推到了敖锦面前:“这些天的确有些忙了,辛苦龙姬监工,若是没有龙姬鞭策,我可能早就开始偷懒了。” “应该的!” 敖锦面无表情,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我也是为了你计划顺利进行,尽快拥有灭掉老麒杌的实力。” 秦牧野郑重地点了点头:“放心,我和你一样想灭掉老麒杌!” 敖锦扬了扬眉头:“为什么?” 秦牧野一脸认真:“因为他欺负你!” 敖锦:“……” 她心脏剧烈跳动了几下。 直觉告诉她,秦牧野这句话是真心的。 可以她对秦牧野的了解,她又觉得里面藏着一些套路。 一时间心中不免有些愠怒:“那是我跟他的事情,不用你自作多情。” 秦牧野摇头否认:“以前是你跟他的事情,但我已经卷进来了,不管源自势力对立,还是源自我的本心。你可以认为此事与我无关,我不能改变你的想法。但我也可以认为这就是我的事情,你也不能阻止。” 一股不知是感动还是烦躁的情绪从心底涌出。 敖锦感觉心中有些乱。 这种感觉很怪,就像遇到了渴求已久的宝物,却发现它与另一种自己完全不需要的东西纠缠得难舍难分。 完全分不开。 想走又舍不得。 敖锦又灌了一口酒,四下张望了一眼。 虽说她无甚经验。 但她并不迟钝。 她很清楚这夫妻俩的把戏,无非就是像所有不怀好意的人一样,一步步试探自己的底线,从完全两个人的事情,慢慢掺杂第三个人的元素。 然后第三个人存在感越来越强,直到真正地加入。 她感觉李星罗很扭曲。 不但接受自己的丈夫有别的配偶。 甚至还想一起…… 这我怎么可能接受? 堂堂龙族怎么能如此下贱地活着? 不过也无妨。 我早已看穿了他们的把戏。 既然已经看穿,又怎么可能落入圈套? 怎么? 以为区区几杯酒,就能击溃龙族心防? 真的太天真了! 想通了这些。 敖锦心情轻松了许多:“你对我的龌龊心思,已经持续许久了吧?” “很龌龊么?” 秦牧野不以为意:“我倒是不觉得龌龊,我对你向来言行如一,你的外貌与内在都是我喜欢的,我也从不愿掩饰对你的喜爱与占有欲。既然已算坦荡,又谈何龌龊?” 敖锦:“……” 她本来准备了很多抨击秦牧野的话语。 但这一番话过于坦诚,导致她有些不知道怎么反驳。 不过她还是成功地做出了一副愤怒的表情:“所以你就想让我成为你红颜知己中的一个?你知不知道,这对于龙族来说,是莫大的羞辱?” “可我……” 秦牧野顿了顿:“可我就是贪心啊,我舍不得你走!我下过狠心的,可你放下了护国神龙的身份找我的那一刻,我便不可能放你离开了。” 敖锦:“……” 全是直拳,没有任何招式,这该怎么接? 她呼吸忍不住变得粗重了些,胸口不住地上下起伏。 怎么反驳? 不知道! 只能一口一口地灌着酒。 越灌就越愤懑。 她感觉秦牧野就像一个挂满鱼饵的渔网。 其实她对那些鱼饵真的不屑一顾。 真的! 可正如同刚才他说的那般。 从秦牧野只身闯入妖皇殿营救她的那一刻,她感觉就挣不脱了。 那次豪赌,她押上了自己的所有。 看似大胜特胜,却又好像输掉了一切。 自己在他面前,底线好像可以无限拉低。 可底线怎么能拉到这么低呢? 她知道秦牧野没有坏心,可这种行为,偏偏就是在羞辱自己的龙族尊严。 所以要怎么办呢? “腾!” 敖锦忽然站起身来。 秦牧野吓了一跳,愣愣地看着她:“你这是……” 敖锦迈开大长腿,走到他的面前,纤长的手指直接扣住了他的咽喉:“那你知不知道,你一直都在践踏我的尊严?” “我……” “你知道!” 敖锦直接替他回答了:“你妄图让龙族女子成为你的附庸,还趁着我喝醉,亵渎我的龙躯,甚至还想独占我繁衍的权力。你要是再否认这是在羞辱我,我就杀了你!” 秦牧野看着她故作凶狠的俏脸,一脸认真的解释道:“我没想要让你成为我的附庸,不管婚配情况如何,你都是一个骄傲的龙族。 但我想独占你是真的,这样的你,若我不想独占,那才是真的疯了,若你觉得我是在羞辱你,那我也不否认,相较于放你走,我宁愿成为你心中那个下流的人。” “你,你!你怎地这么厚颜无耻?” “或许是情不自禁吧!” “……” 敖锦惊了,这等践踏龙族尊严的时刻,自己心中为什么会忽然冒出一股该死的喜意? 醉了! 我果然又醉了! 龙醉了之后,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这一切都是不可控的,并不意味着自己失去了尊严。 不过……虽然已经不清醒了。 但我还是能夺回来一些尊严。 敖锦咬了咬牙:“但你践踏我,我很不高兴。” 秦牧野抬起头:“那你想怎么办?” 敖锦脱口而出:“我要凌辱回来,我也要践踏你!” 秦牧野:“……” 他默默灌了好几杯酒,直接躺在了地上:“若这样能让你高兴的话,那……姐姐踩我!” 敖锦:“!!!” 这人怎么这么厚颜无耻? 可能是酒意上涌的原因,她身体逐渐变得燥热起来。 看着躺在地上的秦牧野,她感觉这远远不是自己想要的。 于是深吸了一口气:“你先站起来!” “好!” 秦牧野无比听话:“你吩咐!” 敖锦:“……” 看着他无比乖巧的模样,她竟真找到了一丝凌辱的快感。 她深吸了一口气:“你应该知道你娘子最喜欢的衣服是哪件吧?” “知道!” “找出来!” “窸窸窣窣……找到了!” “都铺在床上!” “铺好了!” “你除掉衣物,躺上去!” “……” 秦牧野躺了上去,自下而上注视着醉醺醺的敖锦,莫名变得激动了起来。 敖锦直接跳上了床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还有他身下垫着的衣物。 一股古怪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她隐隐感觉,自己一脚下去,不仅秦牧野会受到莫名的羞辱,李星罗也是一样。 尊严马上就要找回来了! 只是…… 就这么踩么? “你帮我把鞋袜除掉!” “嗯!” 秦牧野点了点头,老老实实帮她把干净的鞋袜除掉。 这样的高手,身上早已不染尘垢。 若非人族王朝的礼教道德,她甚至本来就可以不用穿鞋。 事实上…… 秦牧野默念了一声,让她穿鞋简直就是暴殄天物,这冰肌玉骨…… 敖锦有些生气:“鞋袜都已经除掉了,你还握着它做什么?” “噢……” 秦牧野赶紧松开。 敖锦感受着脚背肌肤残留的异样,忍不住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好几下才恢复平静。 所以……踩上去? 可转念一想,自己已经不是第一次踩秦牧野了。 这样的下去,真的有羞辱的效果么? 敖锦咬了咬牙问道:“你还知不知道有什么别的凌辱别人的方式?” “啊?” 秦牧野愣了一下:“我不知道怎么凌辱人啊!” 敖锦也是一阵错愕,先前几次,她为了报复,刻意让秦牧野凌辱自己,可他只有手足无措,然后对自己说“你一定受了天大的委屈”。 也许。 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凌辱别人? 对自己龙族尊严的践踏,也真的只是无意为之。 所以,他是最关心自己尊严的人,却又践踏得最厉害? 这又是什么混账说法? 敖锦有些不知道怎么处理,于是愈发恼羞成怒。 她想一脚踩上去,但又觉得这样无法泄愤,反而会让秦牧野觉得自己已经泄愤了,导致心里面的愧疚感下降。 这是她不能接受的。 犹豫之间。 已经过了许久。 秦牧野有些等急了,却忍着没有说。 看到这一幕。敖锦反而开心了起来。 对对对! 就是这样! 他想求自己做些什么,却又羞于启齿,只能在自己脚下不安地扭动,称得上丑态百出。 我可太喜欢这样了! 敖锦终于找到了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醉醺醺的脸上也多出了几分笑意:“秦大人,我看你迫不及待的样子,是不是想要求我做什么事情啊!” “嗯!” “那你想求我做什么啊?” “求你踩……” “我偏不!” 敖锦笑意更盛:“你有没有这么求过你的娘子?” 秦牧野如实说道:“没有!” 敖锦嘴角忍不住上扬:“那你为什么不求她……们!” 秦牧野十分老实地回答:“可能她们心疼我吧?” 敖锦:“???” 不能忍了! 她怒从心头起,一脚踩了上去。 踩得秦牧野一阵倒吸凉气。 可看着他略显痛苦的神色,她却没有任何成就感。 反而有些烦躁。 这不是她想要的。 她想要自己能够肆意把控秦牧野的情绪,让他欲罢不能,嘴里不停念叨着“好姐姐求求你”。 而不是现在这般,除了痛苦还是痛苦。 只让人痛苦,好像不算本事。 于是她烦躁地停下了:“你真的很讨厌!” “我讨厌在哪里?” 秦牧野一脸认真地求问。 敖锦死死地瞪着他:“为了达到目的,你简直无所不用其极,哪怕得不到想要的东西,也能说出极其肉麻的称呼。” “比如呢?” “比如你叫我好姐姐。” “你不喜欢么??” “只是觉得名不副实!” “那就是喜欢了!” “你……” 敖锦气急:“我不喜欢,因为这个称呼,全都是你龌龊的心思,没有半分真心!” 闻着她呼吸间喷吐的酒气。 秦牧野知道她已经醉了,便倏得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膛:“你为何觉得没有真心?” “有真心么?” “有!” “那你说说,我跟‘好姐姐’这三个字,哪有半分的联系?” “全是联系!” 秦牧野捧着她的脸:“你做的很多事情,或许有别的目的,或许是性格使然,你总是表现得很高傲。但我想要的,你都会给,这不是好姐姐是什么?” 敖锦:“……” 仔细想想,好像的确是这样。 除了诸神遗迹初相识,自己或许跟他有暗中的较劲。 可关键时刻,自己一直都是他最坚实的盟友。 她有些生气:“原来你对我,只是立场上的需求!” 秦牧野飞快补充:“还有本能的需求!” “……” “就那种,最原始的冲动。” “……” 敖锦有些慌:“那只是为了报复……” 秦牧野打断道:“总之,你给了,而且我……上瘾了!” 敖锦:“……” 她睁大了眼睛,心脏剧烈地跳动了起来,就好像鼓槌一般,不停敲击着她的耳膜。 一个男子说话,为何能如此露骨? 我……让他上瘾了么? 她压下心头的异样,冷声笑了一下:“上瘾?我看不见得吧,同住一年多,我都未见你……” 秦牧野沉声道:“瘾是真的,喜欢也是真的,我想要的不只是解瘾,我想要的是独占你一辈子。” “你做梦!” “那是因为梦太美了,让我不甘心醒!” “!!!” 敖锦剧烈地喘起了气。 顶不住。 根本顶不住! 这都是在哪学的啊! 她定了定神,很想问一句“所以你对你别的红颜知己也是这么说的对吧?” 但又感觉太煞风景! 问那句话是对的。 可我现在醉了。 不应该问对的! 只应该问想问的。 敖锦看了一眼秦牧野有些暴躁的身体,忍不住问道:“所以……你现在对我的瘾已经犯了么?” “你说呢?” “我觉得是!” 敖锦十分喜欢他充满欲望的眼神,她轻咬红唇:“所以你叫我好姐姐,是不是想让我把你想要的东西给你?” “想!” 秦牧野声音如同野兽低吼。 敖锦忽然笑了:“可我还没高兴。” “怎么才能让你高兴?” “你想帮助李星罗达成的事情,我也想要。” “什么?” “坐上龙椅!” “啊?” 秦牧野有些急:“我现在上哪给你找龙椅?” 敖锦手指划过他的胸肌,声音都在发抖:“烛龙椅!” 秦牧野:“!!!” 敖锦凑到他耳边,声音充满着挑衅:“你的桩功,可以做到么?” 下一刻。 秦牧野变成了烛龙椅。 敖锦也先李星罗一步,坐上了龙椅。 她美眸紧闭。 她醉了。 什么都不想管。 今晚她只想当一个名副其实的好姐姐。 这是秦牧野任何一个别的红颜知己都没有得到过的称呼。 …… 龙椅很结实。 但架不住有母龙好胜心强。 总之。 龙椅先敖锦一步垮了,脑袋一歪就陷入了沉醉的安眠。 敖锦也很快跟着睡了过去。 毕竟……当一个好姐姐也是一件十分累的事情。 尤其是在肆意摆弄秦牧野的情绪后,她好像了却了一个心愿一样,睡得十分安心。 这一觉,很香。 唯一不美的,是醒了之后酒也要醒了。 到时自己应该及时抽身,免得秦牧野对自己有什么非分之想。 醉时做的事情,只跟醉了的敖锦有关。 不能睡得太死。 要先秦牧野一步睡醒。 然后,睡醒就走。 所以这一觉虽然香,但并不沉。 才约莫寅时,敖锦就睁开了眼睛。 倒不是该醒了,而是房间里面进人了。 “你……” “龙姬!” 李星罗看了一眼被她抱在怀中的秦牧野,嘴角微微上扬:“牧野幸福得好窒息啊!” 敖锦:“……” 李星罗看出了她有些窘迫,不由轻笑着问道:“你是不是还没有醒酒?” 敖锦赶紧回答:“是!我醉着呢!” “那正好!” 李星罗微喜,直接饮了一口酒,捧着她的脸渡了过去:“那继续睡吧!” 敖锦:“???” 李星罗轻笑一声,直接跳到了床榻的最里面:“我也好困,快睡吧!” 说罢。 便从后面搂住了秦牧野的腰,闭上了眼睛。 敖锦:“???” 她好想逃。 她要逃。 可偏偏这时。 李星罗问了一句:“龙姬,你不是还没醒酒么?难道已经醒了?” 敖锦赶紧说道:“没,没醒!” 李星罗轻笑一声:“那就赶紧睡吧!我守着约定呢,牧野这段时间,正为你守身如玉呢,干净的很,你刚才怎么抱,现在怎么抱就行。” 敖锦:“……” 她大脑已经完全懵了,竟找不出这些话逻辑有些问题。 一个没有醒酒的人是不能逃的。 于是她咬了咬牙,像刚才一样,重新睡了过去。 然后。 她失眠了。 一直到天亮。 在某一刻。 秦牧野忽然睁开了眼睛。 敖锦赶紧闭上眼睛,假装并不在这尴尬的一幕当中。 然后。 她听到了秦牧野和李星罗的对话。 “牧野!百越那边动了么?” “动了!” “那我们现在出发?” “出发!” “龙姬怎么办?” “她啊……” 秦牧野的声音有些温柔:“让她继续睡吧,咱们也只是跟蒲鸣龙对峙一番,倒也不用让她那么累!” “好!” 一阵窸窸窣窣,两人应当已经穿好了衣服。 然后。 敖锦感觉到自己嘴唇被亲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面颊也被亲了一下。 敖锦:“???” 她急了。 但很快她就不急了。 因为现在的她还没醒。 大可以“不知道”这尴尬的一幕。 默数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 她飞快穿好衣服,随即跑到院子里腾空而起,锁定秦牧野的气息,朝融州城的方向飞去。 融州城上空。 已经有十余道身影凌空对峙了。 见到敖锦过来。 秦牧野传音问道:“不是说让你在家休息么?” 敖锦微微皱眉:“我一个龙族,你让我在家休……” 说到一半,她感觉被套路了。 因为秦牧野说出那句话的时候,自己正“睡”着。 他在试探我!? 瞪了一眼秦牧野。 “哼!” (本章完) 第207章 地狱级巷战,秦老登的顶级折磨,小母龙的极致嫉妒 第207章 地狱级巷战,秦老登的顶级折磨,小母龙的极致嫉妒 敖锦瞪了秦牧野一眼。 又瞪了一眼。 瞪得他有些心虚。 不过大敌当前,也没有太拂他的面子。 轻哼了一声,便飞到了秦牧野身边,静静与对面对峙。 蒲鸣龙眼角抽了又抽。 只用看敖锦这面色红润的模样,他就能猜出发生什么事了。 原本还以为,自己少跟敖锦发生一些冲突,以后未必没有重新合作的可能。 结果秦牧野这个孽障…… 怎么他娘的见一个睡一个啊? 而且还睡上了! 小麒杌等了上百年,妖都被奸夫弄死了,都没有摸到一根手指头。 结果你这才一年多…… 他揉了揉脑袋:“军队打仗,我们就别插手太多了吧,一直在天上熬着也不是事。小小姐,客随主便,要不你找个地方咱们等着仗打完?” 李星罗瞥了一眼脚下的融州城,直接朝下飞去:“跟我来吧!” 一时间,十几道身影接连飞下。 寻常时候,只要不是灭国级的战役或者比较极端的战术,当双方宗师数量相近的时候,除了带兵的主将,一般不会有别的宗师入场。 因为高端战力齐出,除非能形成碾压级的优势,不然很难左右战役的胜负,只会平白卷入绞肉机中,给双方造成更大的损失。 现在双方宗师数量接近,妖皇战神也持平。 而且都不太能接受太大的损失,自然也都没有参战的必要。 何况…… 这一战就是硬打巷战,能打赢就赢,赢不了就是赢不了。 等结果就行! 不如喝茶! 李星罗也很懂,所以提前在城中心准备好了一个院子。 待到双方高层都到齐之后,便让下人奉上了茶水。 不过。 己方都是精心采摘的茶叶尖。 敌方只有几文钱一斤的碎茶末。 蒲鸣龙脸上有些挂不住:“小小姐,这有点不体面吧?” “体面?” 李星罗斜睨了他一眼:“你让我给你体面?你什么身份?蒲家叛臣,番邦驸马?你自己说说,你自己值得体面么?” 蒲鸣龙:“……” 丁玉:“……” 沐家众人:“……” 他们脸色都有点不太好看,没想到居然会被这样羞辱。 中原不是都号称礼仪之邦的么? 怎么能这般无礼? 况且…… 我们也有两个战神妖皇境的强者。 尤其是那个漂亮小姑娘,更是上位妖皇的存在,你们有什么值得高傲的? 丁玉忍不住了:“涂山姑娘!她不给我们面子怎么办!” “太过分了!” 涂山晴岚腾地一声站起身来。 丁玉顿时露出一丝笑容,心想这个保镖倒也有几分作用,虽然平时不干事,但关键时候还是靠得住的。 涂山晴岚愤愤不平道:“星罗姐姐,你怎么能只给我喝茶沫子呢?” 丁玉:“???” 李星罗拍了一下脑门,笑道:“哎呀!把你忘了,那你喝我这杯好不好?” 说着,便把自己的那杯推了过去。 然后自己让下人又端过来了一杯。 丁玉瞪大了双眼:“你……” “我咋啦?” 涂山晴岚仰起白皙的脖子,毫不客气地回敬了一个眼神。 自己在百越那边,这个善妒的女人,整天怀疑自己接近蒲鸣龙是不怀好意。 也不看看她男人长的什么丑样子。 人丑,心更丑。 这不是在侮辱自己审美么? 说起来你们是我的主顾,结果给的待遇不如岭南的百分之一。 还想让我替你们要好茶喝。 这不是做梦么? 丁玉:“……” 她看向蒲鸣龙。 蒲鸣龙也只是摇了摇头,端起茶水饮了一口气,然后“噗噗噗”把茶叶沫子吐了出来。 其他人有样学样,假模假样地喝了一口,便放着杯子不动了。 李星罗目光则是落在一个中年男子身上:“丁玦?” 这个丁玦,正是百越三皇子。 丁玦傲然一笑:“正是本王!” 李星罗笑容中浮现出一丝玩味:“你这人还挺敬业,为了一场战役,居然亲自到了战场,若是百越赢了,你尚且还有守城的机会,若是百越输了,你猜猜蒲鸣龙会不会第一时间杀了你,然后上报你战死沙场?” 听到这话。 在场众人面色齐齐一变。 蒲鸣龙虽然不感觉自己会输,但如果这一仗真的败了,他的确有杀了丁玦之心。 权斗太麻烦。 他更喜欢打得别人直叫唤。 只要能做的隐秘点,风险都在可控范围内。 丁玦脸上更是傲然之色全无,神色变得无比难看。 因为他的确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战役上,可蒲鸣龙是个什么人,太子忽然病重去世,可不像是意外啊! 这次过来,他虽然带了几个高手。 可比起蒲鸣龙的手下,还是差了太多。 他飞快站起身,冲李星罗拱了拱手:“多谢乾国帝姬提醒,在下先走一步。” 说罢。 直接带着人腾空而起。 蒲鸣龙顿时皱起了眉头:“丁玦!此战你临阵脱……” 丁玦理都不理他,直接带人飞远了。 蒲鸣龙:“……” 他目光渐冷,嘴角扬起一丝戏谑的笑容:“小小姐,你真觉得这场战役你能赢?” 李星罗下巴轻轻扬起,反问道:“碰见你,我输过么?” 蒲鸣龙:“……” 一股无名火起。 自己赢过不少,可碰到这两个鬼一样的年轻人,的确一次也没赢。 包括岭南之行。 包括两次诸神遗迹。 还有那次李星罗落魄得像狗一样,都不愿信奉自己为神。 这些个人,都有问题! 他目光扫过秦牧野李星罗还有敖锦。 就感觉他们很离谱,好像只靠“鱼水之欢”四个字,就能形成一个牢不可破的联盟。 你说他们是不是有病? 蒲鸣龙笑容愈冷:“好!那我就等着看看,你们打算怎么赢!” 他刚才已经用神识扫过了。 整座融州城,除了眼前这些,没有一个活人。 换句话说,对方是纯傀儡大军。 呵…… 难不成,你们真觉得机械犬足以胜过活人高手? 这要是都能输。 我蒲鸣龙,当场把这座院子吃掉。 “那就看着吧!” 李星罗微微一笑,却又朝秦牧野使了一个眼色。 秦牧野会意,直接朝一个方向凌空一抓。 下一刻。 一道身影凭空在空中出现,以无比狼狈的姿态坠落在院子的地面上,连地砖都砸裂了好几块。 是个太监! 李星罗语气有些冷诮:“薛公公,你不在宫里伺候皇帝,跑融州城做什么?” 薛公公正是李知玄的贴身太监。 他没有看蒲鸣龙,就像是完全不认识一般。 只是满脸怒容地走到李星罗面前:“帝姬!咱家可是内侍省太监,在外行走代表的是陛下的脸面,你竟敢……” “啪!” 李星罗凌空甩掌。 薛公公面颊顿时肿胀了起来,惊怒又错愕地看向李星罗。 李星罗扫了一眼刻在他眉心周围的法阵,眼底讥诮之色更甚,这人不久之前,还对蒲鸣龙卑躬屈膝。 结果转头就对自己趾高气昂。 真的是主子什么样,仆人就什么样。 这种欺软怕硬的孬种模样,真就是跟李知玄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她目光冷然:“现在认清自己的地位了么?” 薛公公脸色极其难看,上次被蒲鸣龙羞辱,周围尚且没有外人。 可这次不但有这么多人围观。 就连眉心也刻着让李知玄实时观察战场形势的阵法。 这还怎么服软? 他怒不可遏道:“帝姬!你目无尊长,藐视圣威,可知自己犯了欺……” 李星罗打断道:“知道啊!然后呢?” 薛公公:“……” 他感觉,要是继续放狠话,自己很有可能会死。 可继续呆着,又只会受到羞辱。 于是他冷哼一声:“咱家还有要事在身,没有心思跟帝姬浪费唇舌,告辞!” 说着。 直接腾空而起。 可刚刚腾空一丈,就感觉到一股极为恐怖的下坠力。 “嘭!” 他又跪在了地上,膝盖都快撞碎了。 秦牧野在旁温和地笑道:“薛公公,你毕竟是宦官,就这么离开,应该不符合皇家礼仪吧?” 薛公公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挣扎了许久,还是起身拱了拱手:“帝姬还有事吩咐么?没事的话,那奴婢就告退了!” 李星罗脸上这才多出一丝笑容:“去吧!” 薛公公脸色难看,却也不敢多说半句狠话,连忙腾空离开了。 李星罗没有多余的动作。 只是在桌下扯住了秦牧野的手。 轻轻挠了挠他的手心。 虽然没有多少言语。 但秦牧野知道她的意思:当恶人好爽! 秦牧野也挠了回去:你爽我也爽! 这一幕落在敖锦眼中,心中莫名翻起了一股酸意。 她回想起了昨晚的那一幕,虽说那时的秦牧野就像是自己的专属甜蜜玩具,可终究还是会和他的正妻玩挠手心的游戏。 而自己。 为了一些表面功夫,正跟秦牧野一左一右地坐在李星罗的两边,连挠手心的资格都没有。 刚冒出这个念头,她就感觉一只修长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 然后,在自己手心挠了挠。 敖锦:“???” 侧过脸。 发现李星罗正冲自己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 呃…… 蒲鸣龙眼角抽了抽,直接冲在场的沐家人试了一个眼色。 下一刻。丹田之中神石亮起,在半空中汇聚成一面光幕。 光幕之中的场景,正是带兵主将沐剑亭的视角。 此刻,他们已经兵临城下。 …… “混账!” “混账!” “混账!” 李知玄将桌上的东西摔了个干干净净:“这李星罗,真是欺人太甚,她眼中可还有朕这个皇帝?” 他很愤怒。 但其实没有那么愤怒。 毕竟从小到大,李星罗都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过,永远都是用看垃圾的眼神看着自己。 习惯了! 之所以表现得这么愤怒。 是因为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秦开疆面色有些僵硬,但还是劝慰道:“陛下!帝姬应该只是看不惯宦官倨傲的态度,薛公公虽是陛下的行走,却狐假虎威,欲借圣威欺压皇室成员,实在有损皇室威严。 帝姬此举,对陛下应当并无不敬。 也是为了维护皇室,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他心中也是叫苦不迭。 以前跟着李弘的时候,他从来不用考虑这些。 只需直来直往,带兵打仗便好。 没想到给李知玄这个小辈,这个女婿当臣子之后,却要被迫学习说很多场面话。 听到这番话。 李知玄定然是不爽的,他不希望从秦开疆口中听到任何帮李星罗开脱的话。 但他也知道不现实。 毕竟一个大元帅,挑唆皇帝与藩王开战,那才是不正常的事情。 于是他也换上了一副笑容:“岳父大人说的有理,小薛子的确太倨傲了些,等他回来,朕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秦开疆微微欠身,笑了笑没有继续说话。 他有些分不清李知玄究竟是真的这么想,还是只是暂时压下没有立刻计较。 他只知道自己有些累。 “对了岳父大人!” 李知玄忽然问道:“我观帝姬与驸马胸有成竹,他们是不是还有什么后手?” 后手? 当然会有后手! 秦开疆已经开始替李知玄和蒲鸣龙感到尴尬了。 他可是知道的,秦牧野手中有十余万架无人轰炸飞舟,这一年经营了整个岭南的矿产,数量甚至还要再翻好几倍。 若是倾巢而出。 除了“犁庭扫穴”之外,他想不到任何可以形容的词。 莫说一个小小的百越,就算是大乾精锐前往,也休想轻易拿下融州城。 不过看样子,秦牧野是想要打巷战,无人轰炸飞舟应该不会出动,毕竟融州城在他们治下,犁平了对他们没有好处。 但也肯定会有别的替代方案。 秦开疆是真的不理解,为什么李弘会在最后一次朝会把李星罗和秦牧野放走,而且还给出了岭南的全部矿产。 这不是纵容大乾内部出现不安定因素么? 难道对于秦牧野不伤平民的人品已经相信到了这个地步? 亦或者说,李弘改了主意,想让李星罗继位? 所以才会卸掉李知玄的监国之位? 可让她继位,又为何发配岭南? 甚至发配这个词用的也不恰当,若是发配,怎么可能把矿产都给出,甚至还让她带着帝姬府的官员? 秦开疆百思不得其解。 他快裂开了。 只能强迫自己不想这个问题。 可不想这个问题,还有另外一个问题摆在面前。 后手? 他笑了笑:“可能会有后手吧!毕竟空虚道长在帝姬府为官那么久,总会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后手,可能这些就是他们的底气吧?” “哦……” 李知玄若有所思。 沉吟片刻。 又忽然问道:“岳父大人,若这次帝姬真能挡住百越军队,你觉得朝廷应当如何在岭南布局?” 秦开疆:“???” 上瘾了还? 他心头不由涌出了一丝烦躁与戾气。 但很快想到了应对的法子,立刻拱手道:“臣只晓打仗,不通政事,全凭陛下做主!” 李知玄笑道:“若朕做主,岳父大人一定会全力支持我的吧?” 秦开疆面色微僵,只能说道:“那是自然!” 李知玄满意地点了点头。 对付外人他或许并不擅长。 但对付自己人,他手拿把掐。 他笑了笑:“倒也不必如此担心,空虚道长的成果朕都已经请公输松亭看了,那用以打巷战的傀儡犬虽然颇有巧思,但局限性也不小。 除非空虚道长藏了一手能快速瞬发高威力的搭载兵刃,否则融州根本赢不了。 你觉得可能么? 哈哈哈哈!” 秦开疆:“陛下说的对!” 他揉了揉太阳穴,目光集中到了薛公公传来的光幕上。 心中默默盘算,接下来要如何应对李知玄。 …… 攻城马上开始了。 城墙上空无一人,只有一架架不知道由谁控制的连弩,以及一位独守城墙的上位大妖。 沐剑亭飞了一圈便回来了,并没有跟那个上位大妖起冲突。 “将军!如何了?” 副将赶紧问道。 沐剑亭哈哈大笑:“我当他们还有什么后手,原来只是连弩!我本想随手毁掉,不过担心大妖出手,给我们造成更大的损失。 你们只管攻城,不会比其他攻城战难。 那个大妖我盯着,保证他老老实实不出手!” “是!” 下一刻。 攻城战开始。 城墙上连弩齐发。 喊杀声与惨叫声响成一片。 看似惨烈。 但其实只是走个过场。 没有灵石驱动的连弩虽然射速快,但杀伤力有限。 有阵法灵石驱动的连弩虽然威力强,但阵法充能和汲取灵气的速度有限制。 所以只能象征性地阻挡一下,便被踩着云梯攻上城墙的百越兵砍成破铜烂铁了。 城门打开。 城破了。 数万百越将士涌入了城中,却发现城内空无一人。 沐剑亭脸色有些凝重,大喝了一声:“都在主干道上,莫要擅自进入民宅与巷子,先包围几处要地!” “是!” 百越将士听令,飞快封锁了一切要地。 沐剑亭感觉后背有些发凉,其实这场战斗,双方近乎开诚布公。 就是要打巷战。 不打都不行! 融州城居于百越进入岭南的必经之路上,不是没有能绕过的路,但不打融州城,势必要随时面临给养被切断的风险。 即便攻入融州城,也要把城中所有敌对势力给清除掉,不然还是一样的结果。 所以说。 巷战的主动方,是岭南势力。 几处可以辐射全城的要地,必须全部拿下。 “禀将军!没有人!” “没有人!” “没有人!” 听着一个个汇报。 沐剑亭脸色有些难看,只能咬了咬牙道:“攻!” 下一刻。 一队队百越兵进入到了一个个战略要地。 然后,在他们察觉不到的角落,一个个黑洞洞的金属管子伸了出来。 “哒哒哒……” “哒哒哒……” “哒哒哒……” 这一瞬间,融州城仿佛回到了除夕夜。 到处都是鞭炮一样的声音。 可爆裂的灵气波动,还有不绝于耳的惨叫声,以及悄然弥漫的血腥气,又清晰地告诉所有人,这绝对不是鞭炮! 沐剑亭脸色都白了。 不出意外。 意外还是发生了! 他咬了咬牙,直接擎剑冲进了城主府。 小心翼翼探进大门。 然后他发现,一条机械狼也从门口,小心翼翼地探向自己。 阵纹密布的金属管子对着自己的脸。 沐剑亭:“???” 机械狼:“哒哒哒哒哒……” 一番扫射后。 沐剑亭毫发无伤。 藏在门后的一条,以及不远处策应的两条机械狼已经被砍成了废铁。 可百越军中,沐剑亭这样的宗师寥寥无几。 但融州城的机械狼却茫茫多。 沐剑亭麻了,声音无比凄厉,响彻云霄:“撤退!都撤退!” 可巷战如泥潭。 踏进来之后,想要脱身谈何容易? 回应他的,只有惨叫声和“鞭炮声”。 …… 融州城的某处院子! 丁玉:“???” 蒲鸣龙:“???” 沐家众人:“???” 所有人都说不出话。 麻了! 彻底麻了! …… 雍庆宫。 李知玄脸色已经黑得如同锅底。 他气得声音都在发抖:“岳父大人,你……现在去一趟融州城!” 秦开疆:“???” ~~~~ 要出院了。 明天恢复双更。 (本章完) 第208章 夫妻妻妻和谐品茶,类人生物互相折磨 第208章 夫妻妻妻和谐品茶,类人生物互相折磨 融州城宛如人间炼狱。 到处都是惨叫声和“鞭炮声”。 鞭炮声愈急,惨叫声便愈烈。 百越将士本来踌躇满志,因为这是时隔多年,百越第一次反攻大乾。 这些年,他们一直龟缩在西南。 本来作为中原正统之一,他们对周边小国向来姿态很高,看不惯哪个就揍哪个,但现在为了将来围攻大乾蓄力,百越一直做的比较收敛。 再后来南梧城开通互市,白玉玑那个黑心女人上位之后,各种明里暗里蚕食西南,针对百越,他们心里早就憋着火,立誓要在这一战复仇。 恰好,这一场战役,不是他们最不擅长的骑兵战,也不是乾国最擅长的城池攻守战。 巷战虽然残酷。 但却是他们最能弥补短板的战法。 哪怕知道对面有机械犬他们也昂然不惧。 因为强大无比的沐剑亭将军已经把机械犬的底裤都看穿了,预设了无数针对机械犬的战法。 什么机械犬? 就算是凶兽犬我们也不怕! 哪怕乾军人手一条,我们也不带怕的! 然后他们惊骇地发现,乾军根本就没有人手一个机械犬。 人家根本不需要人。 而且机械犬比凶兽犬要恐怖多了,凶兽犬的全力一击,机械犬一息内能发动十几次。 更恐怖的是! 机械犬没有感情! 它们就是冷冰冰的机器,三个一组,可以不带任何情绪地完成绞杀任务。 它们不惜命。 因为他们没有命。 所以一切心理战对它们都没有用。 它们唯一思考的东西,就是找一个合适的射击点位,或者用最高效的冲杀阵型,用它们又黑又烫的金属管,对着一切能看到的活人一通猛冲,用滚烫爆裂的灵气与金属片,灌满每一个敌人! 他们唯一能做的。 就是死在火力覆盖下。 或者弄废一两条机械犬,然后再死在火力覆盖下。 可弄废一条没有生命的机械犬……有意义么? 这些机械犬…… 暴力! 冰冷! 杀伤力奇大! 且没有感情! 从战斗开始的那一刻,在场所有百越军的世界观就崩塌了。 他们想回家! 他们想家里的双亲! 可一切话语说出口,都会变成惊慌的惨叫。 一时间。 融州城仿佛第十八层地狱。 …… 院子里。 神石勾连,绘制出实景的光幕。 灵气震动间,还能听到沐剑亭的声音。 “鸣龙哥!顶不住了,真顶不住了!” “再下去,就全军覆灭了!” “没有意义,真的没有意义!” “撤兵!” “撤兵吧!” 沐剑亭早已没有一开始的胸有成竹。 以他的实力,自然不会因为机械狼群而惊恐。 但却会因为它们而绝望。 沐家早就为对秦家鸠占鹊巢做准备了,所以他一直在研究秦开疆,已经自认军事指挥大师,对一切已知的人族兵法战术都了如指掌,有信心应对一切战局。 可今天,他发现自己所学的一切,仿佛都成了笑话。 这泥潭一样的巷战,除非同时出动十多个和自己同级别的高手,把所有机械犬全部清掉,不然没有任何改变战局的可能。 十多个高手,不是没有。 但对方也有。 只要敢硬上,后果肯定特别严重。 蒲鸣龙的脸黑得跟锅底一样,却久久没有回话。 这一战自己蓄谋已久,轻松攻克岭南十几城,然后再让丁玦这个傻缺送回去,从此通向百越皇权的路便一路坦途。 他算到了一切! 但…… 为什么唯独没有算到这场战役会输! 那机械狼身上背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那么强的攻击,甚至都不需要阵法充能的时间? 足以威胁到五品高手的攻击,居然一息内能发动十几次? 就算是四品高手,也只有招架的份? 这到底是什么妖孽东西? 撤么? 好像就算不撤也打不过! 可撤了,我岂不是会成为一个笑话? 蒲鸣龙怒了:“沐剑亭你是不是废物?临行前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就这么撤了?给你一刻钟的时间,找到破局的方法!” 沐剑亭:“……” 破局? 我怎么破局啊? 他又窝囊又愤怒。 但更多是胆怯,跟蒲鸣龙混了这么长时间,蒲鸣龙虽然会莫名其妙地逼着他笑,但向来都是一副和蔼的模样。 这暴怒的神情,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忍不住遍体生寒,从内心深处生出恐惧。 也就是在这一刻。 他才忽然意识到,虽然自己已经成为了和蒲鸣龙一样的“神”,并且与其家人相称,但依旧改变不了自己向他俯首称臣的事实。 哪怕大家都是“神”,蒲鸣龙也是他们的“主神”。 沐剑亭声音都有些发抖:“是!我一定尽力!” 接着。 战斗继续。 在场的沐家人也都一个个手脚冰凉,大气都不敢出。 秦牧野则是自在的很,作为低贱的驸马,他站起身来,悠哉悠哉给帝姬与龙姬添上了新茶,就算被龙姬狠狠剜了一眼,也只有赔笑的份。 随后又换了一个茶壶。 走到了涂山晴岚面前:“我新研制的果茶,要喝么?” “要的要的!” 涂山晴岚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 当庙祝就是有这点福利,什么好吃好喝的都能第一时间品尝到。 这段时间过得太安逸了,要不是涂山有专门修身的吐纳法,自己恐怕早就成为肥狐狸了。 品尝了一口,她粉润的唇惬意地咂吧了咂吧。 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秦牧野有些好奇:“看到这么血腥的一幕,你心里都不难受么?” 涂山晴岚看着光幕瘪了瘪嘴,算是默哀过了。 随后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才哪到哪啊,以前我见过的场面,可比这个血腥多了!” 秦牧野有些好奇:“那边生存条件都这么恶劣呢?” “那可不?我给你讲啊……” 涂山晴岚露出一丝心有余悸的神情,却又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这种话不能乱说,等结束了之后,下去我再跟你讲……” 蒲鸣龙:“???” 你到底是谁的保镖? 涂山晴岚感觉到蒲鸣龙脸色不善,却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反而理直气壮地挺了挺胸脯。 小气包有什么好瞪眼的? 你百越那边的大圣庙一口香火都不给我吃。 岭南这边的我放开吃。 你还好意思瞪我? 蒲鸣龙被这么一整,心中更烦躁了。 涂山晴岚却小声问道:“秦老板,你这个铁狗狗能不能卖给百越啊?” “啊?” 秦牧野愣了一下。 蒲鸣龙也愣了一下:“啊?” 这憨狐狸转性了? 还知道帮我买东西? 秦牧野眉头一拧:“为啥要卖给百越啊?” 涂山晴岚俏脸上神情有些复杂:“这么多当兵的,肯定需要一个族群繁衍许久才能繁衍得出来,每一个都能种田供奉香火,还能繁衍更多,就这么死掉真的好可惜。 你这铁狗狗就很不错,岭南一点人口损失都没有。 还怪慈悲嘞! 你要是卖给百越,大家都用铁狗狗打仗,不用死人该有多好。” 蒲鸣龙:“???” 不是? 你刚才说啥? 他的这个铁狗,跟“慈悲”这两个字能扯上关系? 秦牧野也被她的这个神奇的脑回路惊到了。 刚生出的那么一捻捻不快也消失不见。 相处这么久,他大概也能理解涂山的理念。 这个组织并不是为了当红娘而是当红娘,涂山狐族天生擅长情绪感应和身体调理,又是靠着促进繁衍从别族获取香火,所以十分看重多生优生。 以红娘身份撮合良缘,只是这个终极目的必要途径。 归根结底,涂山很看重族群的繁衍。 所以以这种脑回路理解战争,倒也可以理解。 秦牧野笑了笑:“我把这些铁狗狗卖给他们,他们也不会削减出征的将士。因为他们的目的不是不死人,而是取得战争的胜利。” “好像也是……” 涂山晴岚苦恼地挠了挠头,作为涂山的狐狸,她也看过很多书,试图解决战争的问题,但纵观千年战争好像都是死局,不论怎么试着解决,都只会换一种形式。 一开始还觉得铁狗狗好像可以。 可听秦牧野这么一说,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两人这么旁若无人地聊天。 直接给百越众人看郁闷了。 丁玉盯着光幕,脸色越来越难看,忍不住拉住蒲鸣龙的手:“龙哥,不能再死了!真的不能再死了!” 这些。 可都是她百越的将士。 虽然身居高位,她不至于跟普通将士共情。 可兵力就是资源,每死一个都是对自己威望的打击,若是打下融州城还好。要是打不下,每条人命都会成为身上的政治负累。 可看现在的情况。 别说打下融州城了。 就算想跟机械犬打出一个看得过去的战损比都是奢望。 而且…… 机械犬的战损,能叫战损么? 自己这边,可都是活生生的将士啊! 丁玉已经有些扛不住了,她能看得出来沐剑亭在变阵,可是变阵一点作用都没有。 蒲鸣龙也是脸色铁青,只是死死地盯着光幕。 良久。 他终于咬了咬牙:“秦牧野,这场战役,我们认输!” 秦牧野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认输啊……” 蒲鸣龙眼底戾气闪动,感觉秦牧野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肯定不愿就此收手。 一瞬间,他有了动手的想法。 却又悲哀地发现,自己好像没有动手的资本。 因为秦牧野那边大部分都是傀儡,自己这边的手下却是用一个少一个。 而且……战神级战力虽然持平。 但他有理由相信,只要打起来,涂山晴岚全部精力,只会放在保自己不死上。 自己可能连伤都不会受,但是一定赢不了。 可不打。 秦牧野怎么可能同意? 骑虎难下了! 秦牧野却淡淡一笑,直接腾空而起,声音不大却覆盖了整个融州城:“各位百越的朋友们,你们三皇子丁玦向我求情,说想要停战保全你们的性命,你们可同意?” 丁玉:“???” 蒲鸣龙:“???” 不是!? 你什么意思? 他们看向光幕,机械犬依旧在屠杀。 目之所及的百越将士,却彻底放弃了抵抗,只是疯狂逃跑。 秦牧野微微俯身,冲蒲鸣龙怜悯地扬了扬眉毛,随后大声道:“你们只要大喊一声‘我错了’,你们面前的傀儡狼就会立刻停止攻击!” 话音刚落。 融州城各处就此起彼伏地响起了“我错了”。 这么一瞬间。 “鞭炮声”彻底停止,机械犬纷纷爬上高处,警戒地望着周围。 一个个百越将士惊魂未定,仿佛刚刚历经炼狱,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可看着占据高地的机械犬,又不太敢出掩体。 蒲鸣龙见状,赶紧腾空而起,大声道:“各位放心,有我制衡着秦牧野,这些傀儡狼不敢动你们!” 他算是看明白了,秦牧野就是想把人情让给丁玦,让这废物三皇子回去之后给自己造成麻烦,所以才会提前让丁玦离开,搞得自己想冒险行凶都做不到。 不能太亏了! 自己必须得争取回来。 却不料。 秦牧野一点都不给他面子:“你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没点逼数?我想不想杀他们,还须受你制衡?给我滚下去,不然他们死了,你就是百越的罪人!” 蒲鸣龙:“???” 秦牧野冷哼一声:“别给脸不要脸,滚!” 蒲鸣龙面颊肌肉都在抽动。 深吸一口气。 戾气在眼底不断闪动。 压低声音道:“滚就滚!” …… 雍庆宫。 秦开疆正在承受顶级折磨。 他看着面容微微有些扭曲的李知玄问道:“陛下!您让臣赶到融州城,不知所为何事啊!” 李知玄看了一眼光幕,眼底满是烦躁之意:“你拖住秦牧野和敖锦,让蒲鸣龙腾出手攻下融州城!你跟老麒杌一战,不是已经参悟出空间之道了么,赶到融州城最多需要十息的时间,应该来得及对吧!” “陛下!” 秦开疆再也忍不了了,声音也蓦得提高了好几度:“岭南发展不听朝廷调遣,的确该受一些惩治,任其手中无兵抵御百越攻城,惩罚已经足够了。 老臣守御安南十余载,向来都是震慑番邦蛮夷,何时帮过番邦蛮夷打自己人? 难道我大乾已经不堪到这个地步了么?” 李知玄气得面容铁青:“你这是在抗命么?” 秦开疆面色微僵:“若陛下觉得这个命令,是一个明君能下达的,那不妨现在就召集文武百官开朝会,若同僚都觉得这命令有理,那陛下便派那些觉得有理的将军去! 反正大乾名将无数,相信肯定有很多将军想立军功! 他们觉得能名留青史! 那这名留青史的机会,老臣便让给他们!” “你,你!” 李知玄眼前一黑又一黑,没想到自己这个体内流淌着神使血脉的岳父,居然如此不给自己面子。 但他很快就换上了笑脸:“岳父大人果然是心怀社稷的好元帅,倒是朕枉做小人试探了!岳父大人不必介怀,您的气度深得朕心!” 秦开疆眼角抽了抽,显然不信这一套说辞。 他心里清楚的很,若朝堂上都是奉承皇帝的佞臣,李知玄肯定早就下令出击了。 也幸好,这个小皇帝还算清醒。 知道想要治国,短时间内还离不开李弘留下的班底。 但既然李知玄这么说。 他也只好拱手道:“陛下能这般想,实乃大乾社稷之福,不过这等玩笑,以后还是别跟老臣开了。老臣性情愚钝,只知为国效力开疆拓土,有些听不出玩笑好赖,若是因此误解陛下那就不好了。” 李知玄哈哈笑道:“既然岳父大人不喜欢,那朕以后就不开。” 秦开疆暗暗松了一口气,知道这件事暂时结束了,但只会成为另一件更大事情的开端。 然而。 事情甚至没有暂时结束。 李知玄话锋一转:“不过……空虚老贼留下这傀儡狼,怕是有些居心不良,说不准就是想要蛊惑帝姬裂土封王,朕自是认为皇妹没有反叛之心,但身怀利器杀心自起! 况,大乾疆域内,一米一粟皆是君恩,国之重器更是如此。 岳父大人,此等利器不应独留在一个藩王手中,你觉得此话是否有理?” 秦开疆:“……” 不是? 还有? 他抬起头,看到李知玄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脸上是笑容。 目光中却充满着审视。 他声音有些艰涩:“陛下此话的确有理!” 李知玄笑道:“那就辛苦岳父大人跑一趟,如何?” 秦开疆眼角抽了抽:“陛下!我与那逆子早已割发断亲,恐怕……” 李知玄笑容更甚:“岳父大人并非以父亲身份去,而是以大乾元帅的身份去,代天子收回国器,本身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您认为理由不够充分么?” 秦开疆:“……” 他咬了咬牙,沉声道:“谨遵圣命!” 说罢。 并指成剑。 直接划破了空间。 大步踏了进去。 很快。 殿内只剩下李知玄一个人。 他脸上的笑容飞快消失,紧接着就是剧烈的打砸声。 “混账!” “混账!” “秦开疆,你混账!” …… 融州城。 百越残兵已经尽数退出。 接近一半都是横着的,剩下的那些,也有不少都身上带伤。 这就是巷战。 论宏大程度,远不如攻城战。 但若论血腥,比攻城战都要强好几个档次。 每一处视线遮挡的地方,都有可能蕴藏着杀机。 尤其其中一方,全都是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 没有胆怯,只会嫌杀的人还不够多。 这样的融州城,简直就是绞肉机。 蒲鸣龙脸都是抽搐的,自己在百越苦心经营的地位,这一仗过后,恐怕会立刻回到原点,甚至更加恶劣。 秦牧野却依旧神情平淡地抿着茶:“你们要是走,我们就不送了哈!” 蒲鸣龙眼角颤了颤,冷哼了一声就准备离开。 沐家人却忍不住多看了秦牧野一眼,想要跟自家外甥说些什么。 但都被沐剑亭拉住了。 他心中清楚的很,这杀胚根本不会给母族任何面子。 就连自己,都是被李星罗这个“外甥媳妇”一刀两断的。 “走吧!” 他低声喊了一句。 于是百越众人准备离开。 可也就在这时。 院子里蓦得出现了一道空间裂缝。 在无尽的空间乱流中。 一道魁梧挺拔的身影悍然穿过。 然后。 一脚踏到众人面前。 下一刻。 几乎所有人脸色都忍不住僵了一下。 蒲鸣龙和沐家人,甚至有种打哆嗦的冲动。 “秦,秦开疆!” (本章完) 第209章 敖锦:还没把我攻略明白,就开始攻略小狐狸了? 第209章 敖锦:还没把我攻略明白,就开始攻略小狐狸了? 在秦开疆出来的那一瞬间。 整个院子都安静了下来。 恩怨局! 全是恩怨局! 蒲鸣龙就不说了,被秦开疆追杀的那一年,他落魄的跟狗一样,连头都不敢露,也就是在突破战神以后,又多了一个随时能保护的涂山晴岚,他才敢慢慢在百越露面。 沐家…… 他们清楚的很,沐剑秋的死跟秦开疆绝对有脱不开的关系。 这样一个狠人,能硬扛神使血脉和“神”的诱导手段十几年,心性之狠早非常人能及。 他们毫不怀疑秦开疆会对他们下杀手。 所以他们也没有不识趣地去威胁秦开疆。 即便是偷偷观察,也都必须得隐姓埋名。 如今的秦开疆。 实力好像比当时对阵老麒杌的时候还要强一个档次。 这要是动手…… 就连涂山晴岚也忍不住绷紧了身体,因为她曾经见过秦开疆一面,那时候秦开疆忽然割开空间,要强杀蒲鸣龙,把蒲鸣龙吓得一阵鬼叫。 幸好自己对空间感应极其敏锐,不然真要为任务失败支付一大笔赔偿。 虽然境界相同,秦开疆是上位战神,自己是上位妖皇。 但她能清楚地感觉到。 自己的战力,跟秦开疆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 就算自己跟蒲鸣龙联手,最多也只是挡住这人而已。 不吃香火,只以杀戮之道,就能达到战神巅峰。 而且还不到五十岁! 这样的人,就算放到“大陆”,也是多方想要争抢的绝世天才,而且是已经将天赋极致兑换出来的天才。 必须要警惕! 秦牧野却颇为轻松地传音道:“你见过他?” “嗯!” “很强么?” “很强很强!” “那看来确实很强……” 秦牧野咂吧咂吧嘴,感觉自己之前的确有些自满,现在看来即便是上位战神,战力也是分好几个档次的。 老登……的确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终极天才。 他笑了笑:“秦元帅来的有些晚了,我们这边已经结束了。” 秦开疆神情冷峻:“我还没说结束,那就不算结束!” 说着。 便坐了下来。 凌空摄来茶壶与茶杯,自斟自饮了起来。 秦牧野:“……” 嚯! 这老登还真能装逼。 蒲鸣龙等人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若是这个时候秦家父子联手,恐怕憨狐狸都护不住自己的性命。 秦开疆斜睨了他们一眼:“不想死的话,坐回来!” 蒲鸣龙:“……” 沐家众人:“……” 他们对视了一眼,老老实实地坐了回来。 周身真元已经尽数调动了起来,随时准备拼命。 原因无他。 因为他们发现,秦牧野敖锦他们,也都进入了全神戒备的状态。 不速之客会对谁动手,还是一个未知之数。 秦开疆没有说话。 只是传音道:“牧野,我对你并没有恶意……” 秦牧野嗤笑一声:“让我猜猜!你下半句是不是,只要我能把机械狼的图纸交给你,你就不会伤害我,甚至可以和我一起杀了蒲鸣龙?” 秦开疆:“……” 秦牧野笑容中多出了一丝讥诮:“所以你让蒲鸣龙他们留下,就是为了威胁我,若我不同意,你就拖住我们,让他们把融州城拿下!” 秦开疆面色难看:“不是!” 秦牧野飞快问道:“那就是你想告诉我,你可以随时和他们联手,把我杀了?” 秦开疆:“……” 他眼底惭愧与戾气交杂。 身上的气息都暴躁了很多。 秦牧野嗤笑了一声:“你早知道我是空虚道长,所以做不出这么离谱的事情,你今天过来,是李知玄逼你来的吧?” 秦开疆脸色更难看了。 秦牧野撇了撇嘴:“这就是你百般操作捧上皇位的好女婿,能有今天,也算是你求仁得仁了。现在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你开心么?” 秦开疆:“!!!” 回来了! 都回来了! 又是这种随时都有可能被气死的感觉。 这种感觉,只有自己的亲儿子能给到。 气息接近暴走,骇得蒲沐瑟瑟发抖。 秦开疆强压怒气,继续传音道:“有些事情我不想多说,父子之情已成往事,我也不想拿出来胁迫你。但你这傀儡狼乃是国之重器……” 秦牧野乐了:“我辛苦研究出来的东西,跟国家有个鸡毛的关系!我还说你老婆是国之重器呢,你是不是还要把李知玄的丈母娘送到皇宫让他乐一乐?” “嘭!” 秦开疆再也忍不了了。 一个气息波动。 整个茶桌,房子,乃至院子,尽数碎成了齑粉。 在场众人无不勃然色变,纷纷向后退了一步。 修为较弱的丁玉,甚至被震出了内伤。 秦开疆双眼怒睁:“逆子!” “呵……” 秦牧野冷哼一声:“我说错了么?你对大乾忠肝义胆,我十分佩服,只可惜你肝胆都有,就是没有脑子!一个一心为国的巅峰战神,却被一个脑瘫小皇帝欺负得跟狗一样。 秦元帅,你要不要考虑一下你做人是不是有问题?” 秦开疆:“???” 秦牧野嗤笑一声:“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但你先别生气,因为你并不能威胁到我的性命!不信的话,我给你表演一下……” 说着。 笑着冲涂山晴岚招了招手:“小狐狸,我重金请你保护我一次,这单子你接不接?” “接!” 涂山晴岚的眼睛顿时就亮了:“接接接!我为什么不接?你比蒲鸣龙好保护多了!” 蒲鸣龙:“???” 秦开疆:“???” 秦牧野笑道:“那我需要你保护的时候,我叫你,保护费下次见面给你,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好嘞!” 涂山晴岚眼睛都笑成了月牙:“你真是一个慷慨的好顾客!” 秦开疆眼角抽了又抽。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忽然冒出的上位妖皇,居然是一个雇佣兵。 上次交手,秦牧野就有了比肩中位妖皇的战力,敖锦的修为好像也有进步。 虽然自己依旧能轻易压制,却不能造成真正的威胁。 所以他才会把蒲鸣龙一行按在这里,逼秦牧野服软。 结果蒲鸣龙那边的最强战力是个雇佣兵! 那没辙了! 也好! 回去跟李知玄有个说辞。 秦开疆站起身,大踏步向外走去。 秦牧野在后传声道:“秦元帅怎么不撕破空间瞬移回去,你堂堂帝国元帅,该不会想要偷我的狗吧?” 秦开疆打了一个趔趄。 回头狠狠瞪了秦牧野一眼,旋即大踏步离开。 因为他真的要偷狗! 这种事情,的确有些丢人。 但没办法,自己女婿脑袋的确有些问题。 得找个东西安抚住他。 秦开疆也知道,这并不能解决问题,最多拖延一下问题爆发的时间。 想要解决……可能也只有沈悝有办法了! 目送秦开疆离开。 蒲鸣龙和沐家人齐齐松了口气。 他们不是没有想过依靠秦开疆杀了秦牧野,但又感觉秦牧野利用秦开疆杀了自己这些人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在涂山晴岚接受雇佣邀约之后,自己这些人就更加被动了。 丁玉烦躁地擦掉嘴角的鲜血:“他白跑一趟到底图什么来的?发了一通无名火就走了,跟脑子有问题一样!” 秦牧野嘿嘿一笑:“是吧?我也感觉他脑袋有问题!” 众人:“……”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秦牧野摆了摆手:“你们走吧,我就不送了!” 百越众人如释重负,纷纷腾空离去。 涂山晴岚却回过头,有些同情地忘了秦牧野一眼。 秦牧野:“???” 不是! 你为啥这个眼神? 李星罗松了一口气,嘴角沁出一丝微笑:“总算是有惊无险地结束了!” 敖锦也是暗吁了一口气。 不由感叹这父子俩修炼天赋着实恐怖。 这才多久,秦开疆的实力居然又上了一层楼。 本以为老麒杌将小麒杌尽数炼化之后,便能强压这个大乾战神一头,但现在看来结果尚未可知。 就跟秦牧野一样。 最近修为也是涨得飞快。 昨晚自己极尽手段,居然也只是比他晚垮一会儿而已。 昨晚…… 一想到三个人睡在一起的场景。 敖锦脸色就飞快沉了下来,深深地望了夫妻两人一眼,便一声不吭地腾空而起。 李星罗抿了抿嘴:“牧野,我昨晚是不是太急了?” “这……” “愣着干什么?你赶紧追啊!还想不想大被同眠了?” “……” 秦牧野也是头疼的很,连忙起飞跟上。 至于融州城,有退守城外的百姓和民兵收拾。 这可是提振士气,拢聚民心的关键一步。 有时候。 民心的重要性,可不必战斗力要低。 尤其是新版本在即的情况下。 不过现在…… 先哄小母龙再说! …… 雍庆宫。 李知玄来回踱步,神情已经阴郁到了极点。 他在等。 等一个结果。 或者说等一个态度。 老实说。 这一年多的时间,秦开疆的表现让他颇为满意。 只要是自己提出的要求,秦开疆都会尽可能满足。 以往的安南,就像是一个独立的藩属国,军政大权都在秦开疆手里。 但这一年的时间,行政权以及税收,都已经完全收回了朝廷手中,没有任何阻碍。 军权有些阻力。 并不是秦开疆不想交,而是李知玄还不排除有外患的可能性。 而且安南军对秦家的归属感很强,强行动手只会激起不满,至少目前自己刚登基一年,立足未稳,短时间内不能轻易动手。 总之。 秦开疆的表现很好。 但李知玄始终不能对其完全放心。 那神使血脉,始终是悬在他脑袋上的一把剑。 登基之前,他已经获知了所有有关于神使血脉的事情,他也清楚李润月和蒲鸣龙都做过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也知道了以前那位蒲皇后的死因。 就连李弘都对神使血脉忌惮成了这样。 更何况…… 所以。 哪怕秦开疆表现得再好,李知玄都不可能完全放松戒备。 万一……秦开疆是演的呢? 随着时间的推移。 这股戒备弱化了一些。 但只有一些。 而刚才秦开疆的抗命,却把弱化的这些戒备全都给补回来了,甚至还多出来了许多。 倒不是他觉得秦开疆会反叛。 而是他觉得,自己并不能像先帝一样控制这个近乎无敌的元帅。 此刻的李知玄,心情无比烦躁。 但又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着秦开疆回来。 秦开疆不打自己人他可以接受。 但如果连机械狼的图纸都拿不回来,那就解释不通了! 正当他烦躁的时候。 一道空间裂缝凭空出现。 秦开疆从里面踏了出来。 旋即把一条机械狼暗在了地上,郑重行礼道:“陛下!老臣回来了!” “岳父大人快快请起!” 李知玄赶紧把他扶了起来:“不知图纸……” 秦开疆沉声道:“回陛下,老臣只拿回了这个!” 看着地上的机械狼。 李知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 秦开疆没有立刻做解释,只是沉默。 良久。 李知玄有些生涩的声音响起:“岳父大人改不会想说,凭借朕的命令和您的实力,连一张图纸都要不回来吧?” “要不回来!” 秦开疆气得也是想骂人。 我的实力问题倒不是很大。 你的命令? 你的命令在岭南好不好用,你自己心里没有一点数么? 只可惜,这些话不能说。 他压下怒气:“陛下可还记得,老臣上次跟您说的神秘高手?” 李知玄眼角抽搐了一下:“你是说,那个有上位妖皇实力的狐妖?” “是!这是一个不知道从哪来的雇佣兵,已经接受了牧野雇佣……” “可我问了问几位庙祝,他们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世上还有除了麒杌和敖锦之外的其他妖皇啊!” “……” 场面一度尴尬了起来。 秦开疆如芒在背,因为这个妖皇来得的确蹊跷。 一开始,李知玄并没有表现出怀疑,毕竟他清楚,自己也是想杀蒲鸣龙的,没有任何留蒲鸣龙的意思。 但现在。 李知玄一定产生了怀疑。 而且这个怀疑,还是大圣庙那几个勾史庙祝帮忙建立起来的。秦开疆情绪有些暴躁:“若陛下不信,那我这就去百越冲杀一番!正好薛公公还在岭南,让他看看,这世上究竟有没有另一个妖皇!” 清修十载。 他虽然已经将血脉深处那些极致的情绪与欲望压制下去。 却并不代表它们已经完全消失。 压制! 永远只是压制! 近两年的时间,他的念头十分不通达。 以往有李弘这个皇帝与兄弟在,心中有底,他尚且能完全控制住心神。 可现在…… 两头受气! 在秦牧野那边各种理亏,动手的理由和胜算都不够充分。 结果在李知玄这个晚辈后生面前,还要谨小慎微,什么错事都没有做,却还是像犯了天大的罪! 刚才那么一瞬。 他想到刚才秦牧野的一句话:一个一心为国的巅峰战神,却被一个脑瘫小皇帝欺负得跟狗一样。 一开始他觉得用“狗”形容自己是纯纯的侮辱。 但现在看起来,自己还真是那种,在地上的捡东西吃都要谨小慎微的狗! 于是他的情绪失控了。 像他这样的高手,每一缕情绪,都会牵扯出惊人的能量。 哪怕他什么动作都没有做。 李知玄也被吓得面色煞白,一时间,他眉心藏得太祖意识和图腾源炁都差点被动触发。 威胁! 他感受到了极致的生命威胁! 秦开疆也意识到了不妥,朝后退了一步:“陛下!老臣对陛下对大乾绝无二心,若陛下不信,老臣随时可以证明。请陛下下令,老臣立刻只身杀入百越,让天下人都知道知道,这世上到底还有没有另一个妖皇!” 李知玄强行压住双腿发抖的冲动,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岳父大人倒也不必如此激动,那些庙祝整日龟缩大圣庙,他们能有什么见识? 朕自然是相信岳父大人的,只身攻入百越,只为证明一个妖皇的存在,这不是送您入险地么?此要求万万不妥,还请岳父大人休要再提!” 他是真的想让秦开疆证明一下。 可又感觉放秦开疆去百越,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毕竟如今的秦家人,只有秦开疆和秦明心在京都。 万一举家投敌,那…… 秦开疆皱了皱眉,愈发感觉事情棘手。 本就是李知玄无理取闹。 却显得自己跟威逼他一般! 若这次不去百越证明妖皇的存在,以后问题肯定会越来越多。 他沉声说道:“陛下!老臣最好还是证明……” “朕说不用证明!” 李知玄声音都变得有些凄厉了,秦开疆越想证明,他心里就越惊恐。 一时间。 雍庆宫的气氛无比尴尬……且肃杀。 良久良久。 李知玄干笑了一声:“朕怎么能不相信岳父大人呢?岳父大人奔波一趟已是辛苦,能带回一条机械犬已殊为不易,没有图纸也没关系,朕派人处理后续。 还请速速回府上休息,这段时间在京好好休养便可。” 秦开疆脸色阴沉得吓人,沉默许久,终于还是深吸了一口气道:“那……老臣告辞!” 说罢。 大踏步离开了雍庆宫。 他走得很快。 生怕慢一步,自己就控制不住情绪,好好教育一下李知玄怎么当女婿,如何当皇帝。 殿内。 秦开疆刚走。 李知玄便两腿一软,坐在了椅子上。 他死死地按着膝盖,却怎么也无法压住剧烈颤抖的双腿。 他怕! 怕得要命! 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坚持到现在的。 刚才那一瞬,他甚至感觉秦开疆比全盛状态的太祖法身都要强! 太可怕了! 李知玄依旧不知道秦开疆有没有反叛之心。 但他知道,秦开疆情绪相当不稳定,自己想要驾驭他,就只能哄着他来。 而且……这个人有反叛的能力! 良久。 良久。 他的腿终于不抖了,取消殿内的隔音禁制。 强压着怒气的声音传了出去:“让凌霄道长过来见我!” 凌霄道长。 正是那位空虚道长的徒弟。 实力比起空虚道长差了一截,身居国师之位一年,并未有什么值得称道的新建树,但却能将其师父留下的所有东西恢复正常运转。 其为人相当狂傲,经常跟公输家的工匠闹矛盾,外加喜欢吃喝玩乐,所以人缘一直不是很好。 李知玄也不太喜欢他,但也只能养着他。 因为官用通讯法器三天两头坏,只能靠他维修。 而且…… 这人也并非全无本事。 实力差,也只是比空虚道长差,本身还是顶级工匠的水平,至少把工械农械优化了不少。 现在没有图纸。 只有一条现成的机械犬。 拿就只能让徒弟攻克师父留下的难题了。 片刻后。 一个相貌阴柔的青年走了进来,颇为倨傲地行了一个礼:“贫道凌霄,见过陛下!” 李知玄淡淡一笑:“凌霄道长免礼!你看看,你可认得此物?” 凌霄道长低头看了一眼,脸上的轻慢之色顿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凝重与嫉愤:“这是我师父的手笔,却又远超我上次所见!师父他……又藏私了啊!” 眼见他要发疯。 李知玄赶紧说道:“这傀儡犬赠予你,你有多大的把握复刻?” 凌霄道长蹲下身,开始检查了起来。 过了许久,待李知玄快等不及的时候,才重新站起:“这傀儡犬背上的连弩,内刻有加密的阵纹,只要强拆必定会自毁!” 听到这话。 李知玄顿时皱起了眉头。 凌霄道长却话锋一转:“不过我毕竟是我师父的徒弟,只要给我时间,破解里面的结构并非难事。不过我看这连弩的关键秘密,应当是灵气填充的弩弹,若是用灵石粉末,我现在就能做出来,可这么算下来,成本太过高昂,里面一定藏着猫腻。 这个……倒是有希望解决,只是需要的时间可能会更长些。 而且师父他在赋灵手法上一直藏私,贫道倒是能复刻出来,但只能做到一个人操控一条傀儡犬,想要大规模放养打仗,恐怕有些困难。” “能复刻就好!” 李知玄顿时大喜,只要能提升军队战斗力就行,他还真不在乎活人上不上战场。 这凌霄道长,还真有些用! 他压下心头喜意:“那凌霄道长需要多久?” 凌霄道长摆着手指头算了算。 跟李弘立下的是三年之约。 已经过去一年了。 于是他伸出两根手指头:“两年之内,必能破解!” “两年……” 李知玄显得有些不太满意。 凌霄道长微微皱眉:“陛下!是不是战场局势不好,有人想要两年之内攻打大乾?” 李知玄一听,神色顿时轻松了很多。 打大乾? 两年之内,谁敢打大乾? 他笑道:“自然不是!两年时间刚刚好,还请凌霄道长务必竭尽全力!” 凌霄道长倨傲一笑:“陛下放心!贫道一定尽力!” 李知玄顿时舒坦了:“那就拜托道长了,需要什么尽管开口,朕一定满足。” “陛下倒也不必如此客气!” 凌霄道长摆了摆手:“贫道更好奇另外一件事情。” “何事?” “这傀儡犬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融州城!” “融州城?哦对,今天融州城打仗,速度这么快……敢问是谁取回来的?” “秦元帅!” “秦元帅?” 凌霄道长顿时拧起了眉头:“以秦元帅的实力,能抢来傀儡犬,何不把图纸也一并抢来?秦元帅他……该不会有异心吧?” 李知玄:“!?!?!?” …… 岭南。 帝姬府。 李星罗给秦牧野盛了一碗岭南本地产的米饭,古怪地看了他一眼:“牧野,你又干什么坏事了?怎么一直在那里怪笑?” 秦牧野摆了摆手:“没事!就是感觉当奸臣挺爽的!” 李星罗顿时猜到了个大概,不由妩媚地白了他一眼。 那个所谓的凌霄道长,正是秦牧野用一些死刑犯的尸体炼出来的,为的就是营造出一个截然不同的人设,贪慕功名一定要真身出现。 这人设立了足足一年。 看来今天终于起到作用了。 说起来也怪。 堂堂大元帅千里迢迢来到岭南,居然偷了一条狗回去。 还有秦牧野,都战神境的人了。 居然还这么热衷于干这些阴损事。 她放下碗筷,侧坐在秦牧野的腿上,轻轻地蹭着他:“你这么淘气,龙姬知道不知道啊……” 秦牧野:“……” 李星罗轻轻咬了一下他的耳垂:“都怪我不好,把龙姬气得进山里闭关了,要不你今晚好好惩罚惩罚我吧,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而且……你都好久没碰我了。” 不是? 你过意不去的部位……是心里么? 秦牧野也有些躁动,忍不住埋怨道:“是我好久没碰你,还是你好久不碰我?” “那还不是为了你?” “你明明就是为了尽快三个人一起!” “是又怎么样?” 李星罗轻笑一声:“我就是这么不知廉耻!怎么,你要惩罚我么?” 秦牧野直接抱着她起身:“好!我现在就惩罚你!” “啊!” 李星罗低呼一声:“不吃饭了?” 秦牧野声音近似野兽低吼:“饭哪有你好吃?” “不吃饭了?” 又一个声音问道。 秦牧野眉头一蹙,怎么同一个问题还要问两遍,也太没情调了吧? 嗯? 不对! 不是鹭鹭的声音。 他侧过脸,发现涂山晴岚正一脸同情地看着自己。 秦牧野:“……” 李星罗:“……” 涂山晴岚也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挡在两个人面前,尴尬得两腿就跟圆规一样,不停在地上画圆:“嗯……有时候受了委屈,的确可以通过夫妻之间的事情纾解一下,但一直这样也会影响夫妻间的感情,还是需要找到症结所在……要不,我们先吃饭吧!” 秦牧野:“……” 不是?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受委屈了? 这好好的气氛,全被你毁了。 李星罗却从他臂弯跳了下来,眼睛一转,便亲热地拉住涂山晴岚的手,神色戚戚然道:“是啊!我都替牧野感到委屈,我希望他能开心,但把这些情绪寄托在房事上,的确有些不太好!” “对对对!” 涂山晴岚仿佛找到了知音,脑袋点得跟触电似的。 一双手,也不知什么时候落在了筷子上。 秦牧野:“???” 涂山晴岚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旋即看向李星罗:“今天出现的那个高手叫秦老板逆子,两个人长得也有点像,他就是秦老板的爹吧?” “是啊!好好的父子俩,现在跟仇人一样。” 李星罗叹了一口气,仿佛陷入了伤心的回忆。 秦牧野:“???” 不是? 你怎么还入戏了? 我心里膈应老登我不否认。 但我有没有因为这个愤懑,你心里没有数么? 这又是在搞什么飞机? 他瞪了李星罗一眼。 李星罗却只是冲他眨了眨眼睛,然后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啊……” 涂山晴岚情绪更代入了,有些自责道:“我一直都在想挣秦老板的佣金,居然都没有问过。大庙祝,你能不能给我讲一下秦老板的事情啊?” 李星罗抹了抹眼角:“你都不知道,其实比起我公公,我婆婆对牧野做的事情,还要再残忍一万倍!” “啊……” “事情是这样的!” 李星罗开始娓娓道来。 涂山晴岚直接听哭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残忍的父母啊!我爹虽然也这么残忍,但至少以前对我很好,我娘也一直保护着我。秦老板,秦老板你……” 秦牧野:“……” 难怪这憨狐狸这么上头。 原来是触景生情了。 他忍不住道:“其实我也没有那么伤心……” 李星罗语气更加动情:“牧野一直都是这样,无论心中多么受伤,都不会表现出来,只会像火把一样,温暖身边所有人。” 秦牧野:“不……” “真的是这样!” 涂山晴岚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老板真是一个很好的人!” 秦牧野:“……” “是啊!他的确是个好人,不遗余力地温暖身边所有人!” 又一个声音响起。 听到这个声音,秦牧野和李星罗脸色都僵了一下。 转过头去。 发现敖锦正漠然看着他们。 敖锦看了一眼已经有些毛茸茸的耳朵微微低垂,情绪明显已经低落到不行的小狐狸。 又看了一眼精神饱满,神态各异的夫妻俩。 心中不由生出一股怒气。 她承认,秦牧野的确是个很好的男子。 至少守信。 没有让自己在妖皇殿白等。 说他温暖身边所有人,好像也没有什么问题。 可问题是…… 你温暖别人也太迫不及待了吧? 上一个还没有温暖明白。 就着手准备温暖下一个了。 她知道自己不该生气,毕竟自己只把秦牧野当消遣。 但她还是生气了。 看了一眼李星罗。 又看向了秦牧野,深吸了一口气:“秦牧野!” 秦牧野赶紧答道:“在呢!” 敖锦咬了咬牙:“我想喝酒!” 秦牧野:“啊?” (本章完) 第210章 龙姬,让我们一起恶堕吧! 第210章 龙姬,让我们一起恶堕吧! “我想喝酒!” 四个字一出口,院子里的气氛都因此静了下来。 毕竟龙姬寻常时候不饮酒,饮酒之后不寻常。 只有涂山晴岚懵懵懂懂抬起了头:“敖锦姐姐要喝酒啊,我给你倒啊!” 说着。 便端起桌上未曾有人动过的酒壶,斟了一杯佳酿。 一脸真诚地端了过去。 敖锦:“……” 我用你斟酒啊? 我用你斟酒啊? 就你还当红娘啊? 就你还当红娘啊? 她有些暴躁,但感觉这妮子只是有点憨,没有什么坏心,方才李星罗虽然套路用尽,这妮子应该也只是同情感激,并没有产生别的什么情绪。 自己不应该太失态。 于是揉了揉光洁的太阳穴,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然后,看向涂山晴岚:“小狐狸,你吃饱了么?” 吃饱了就赶紧走吧! 涂山晴岚认真地想了想,不好意思道:“刚才只顾聊天了,你一说又饿了。” 敖锦:“……” 好看的脸蛋微微颤了一下。 旋即挤出一丝笑容,坐在了旁边:“不急!慢慢吃,吃饱了再说。” “好!” 涂山晴岚暗叹一声龙姬真的善解狐意,然后就开始大快朵颐了。 她就喜欢帝姬府的饭。 所以能在这边吃就在这边吃。 百越那边虽然什么东西都在模仿中原,但感觉很多东西都模仿不到精髓,反正她不太喜欢。 当然还有一点。 她感觉蒲鸣龙不是什么好人,坏人给的东西她不敢吃。 而且那边的饭菜都是单独送。 这边却是跟秦牧野他们一起吃。 吃哪家的饭安全,她心里一清二楚。 就这,两边的人居然都觉得自己瓜。 他们真的好自大啊! 片刻后。 小狐狸吃饱了。 靠着椅背,舒舒服服地抚摸着平坦的肚子:“好饱啊……” “饱了啊?” 敖锦语气有些急切。 涂山晴岚点头:“饱了!” 敖锦:“饱了就快走吧!” 涂山晴岚愣了一下:“啊?” 敖锦沉声道:“你也看出来了,秦开疆跟今天碰面的人都有仇,岭南这边尚且有两个妖皇,蒲鸣龙那边可没有高手,若他被秦开疆袭杀,你的任务岂不是要失败了?” “啊……” 涂山晴岚有些迷惑:“没关系,我会瞬移啊,蒲鸣龙总不能一招都挡不住吧?” 敖锦反问:“所以你在用你的酬劳和天价赔偿,赌蒲鸣龙一定能扛到你到?” 涂山晴岚脸色顿时变得严肃了起来。 腾地一声站起身:“你说的对,我这就回去!” 说罢。 “咻”的一声消失了。 她不瓜。 刚才沉浸在故事里还没有挣脱出来。 现在挣脱出来了,也吃饱了。 她很明显闻到了渴望交配的气息。 再待下去,就不礼貌了。 当然。 她主要还是怕李星罗朝自己耳朵里吹气,邀请她一起加入他们。 院子里的气氛。 再度安静了下来。 李星罗抿嘴一笑,又斟了一杯美酒,递给了敖锦:“龙姬快饮此杯,这是我特意给你寻的佳酿。” “你也走!” 敖锦神情漠然。 李星罗愣了一下:“啊?” 敖锦反问道:“你不是有把自己丈夫送给别人的癖好么?既然如此,你还在这里待着做什么?你心里盘算着怎么让别人堕落,难道一点代价都不愿承受么?” 李星罗怔了一会儿,忽然笑道:“原来龙姬是想惩罚我,不过你既然想要惩罚我,就更应该当着我的面啊?这样才能让我感觉到更极致的嫉妒,就像你刚才那样,你不觉得嫉妒很痛苦么?既然痛苦,把它施加到我的身上不好么?” 敖锦:“啊?” 感觉她说的好有道理,居然一点反驳的空间都找不到。 可仔细想想。 又觉得给她“嫉妒”的情绪就是在奖励她。 可再转念一想。 就算自己把她赶走,同样会给她“嫉妒”这种情绪。 坏了! 怎么感觉她一直在赢啊? 等等! 敖锦忽然意识到不对:“谁说我刚才在嫉妒了?” 李星罗不置可否,只是饮了一杯酒站起身来,伏在秦牧野耳边,小声说道:“龙姬好像很喜欢你,你可别让她失望啊!” 说罢。 冲敖锦轻轻一笑,便款款回到了自己屋子里。 敖锦银牙紧咬:“我不能再这么荒唐下去了,你尽快扶持她登基,我也好赶紧离开。” 秦牧野问道:“离开去哪里?” 敖锦攥着酒杯恨恨道:“去找同族,找一个老实龙嫁了,然后繁衍龙族的后代。” “不嫁别的龙好不好?” “不嫁别的龙,难道嫁给你?” “那就嫁给我。” “做梦!” 敖锦剜了他一眼,直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又端起酒壶斟酒。 刚斟了一半,她就感觉这个速度很慢。 便直接拎起桌下的酒坛,捧起来猛灌。 不一会儿,美艳的面颊便满是酡红。 她扯起秦牧野的手腕,直接闯进了自己的屋子。 没来得及布置隔音禁制,就直接把秦牧野按在了墙上,直接吻了上去。 她吻得很用力。 在秦牧野唇舌上咬出了很多小口子。 秦牧野吃痛,只是“嘶”了几声,便任她施为。 良久。 敖锦咂了一下唇间淡淡的血腥味,咬牙道:“秦牧野,我真的会嫁给别的龙,任他压在我身上,做比你还过分的事情。” 秦牧野有些生气,直接把她反压在墙上:“你再说这种话,我就……嘶!” 敖锦攥着他,心中竟不知是愤怒还是惊喜:“原来嫉妒真的有用!” 秦牧野:“……” 坏了! 让她从鹭鹭那学到真东西了! 敖锦恨声道:“你们夫妻两个真的过分,一个狂妄自大,一个心理扭曲,仗着我离不开你,就骗我做一些荒唐的事情,妄图让我上瘾。 我上瘾了。 但我偏不遂你们的愿。 你不是想要荒唐么? 这些日子,你怎么荒唐都行。 但以后你拦不住我离开,拦不住我成为别人的配偶! 你皱眉做什么? 你嫉妒了? 你愤怒了? 可你除了在我身上发泄还能做些什么? 你今天做的事情,我以后还会十倍百倍地在别的公龙身上重现。 呀! 你果然……越来越愤怒了呢!” 敖锦的声音,一开始充满着愤怒。 可越朝下说,就越兴奋。 像是报复的快感。 又像是对什么事情的期待。 眼见秦牧野又怒又躁,俨然已经到了失控的边缘。 她的声音蓦然柔软了一些:“这面墙的另一面,就是你和你妻子的房间,今晚我只会靠在这堵墙上,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有多荒唐!” 说罢。 修长的双腿悄然上攀。 紧紧地锁住他的腰。 然后,在某一个瞬间。 随着裂帛的声音响起,她低呼了一声。 听着耳边略带愤怒的低吼,方才积郁的酒意全都散发了出来。 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只能任自己慢慢融化。 不知过了多久。 她才慢慢恢复意识。 发现自己还是后背靠在墙上,正面挂在秦牧野身上。 嘴唇被吻得有些痛,却痛得恰到好处。 便沉醉地回应了几下。 秦牧野却挣脱了她的唇舌缭绕:“醒了?” “嗯……” 敖锦面颊枕着他的肩膀,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秦牧野沉默了片刻。 “对不起!” “你哪点对不起我?” “我太贪心了。” “你一直都这样。” “……” 秦牧野咬了咬牙:“别找老实龙好不好?” 敖锦忽得轻笑一声:“看你本事了!” “嗯?” “只要有更好的选择,龙族就不会委屈求全,除非……被奴役!” “……” “除非你有奴役我的本事,不然我不可能接受只是你的红颜之一。你说龙族慕强也好,说龙族贱骨头也罢,总之……看你本事了!” “那你放心,我一定……” “先别放大话!” 敖锦轻笑一声:“至少你现在,还没有那个本事,根本没有拦住我找……” 秦牧野有些暴躁:“不许再讲绿色笑话!” 敖锦颤了一下,脸上笑容挑衅之意更甚:“不讲这些,我还如何感受你的愤怒?你看,你更愤怒了。” “……” “不出来休息一会儿么?”敖锦神色依旧带着挑衅,声音却已经酥到了骨子里。 秦牧野咬牙道:“不需要!” “呀!可真是一条愤怒的小公龙呢,那你可得好好表现,让好姐姐看看你的本事!” “!!!” …… 荒唐一夜。 天马上亮了。 敖锦侧卧在床榻上,看着埋在自己怀中的秦牧野久久不语。 昨晚……果然又喝多了! 所以我为什么要对他说出那种“奴役我”的话。 难道我内心深处真的舍不得离开他? 他修炼天赋这么高,万一以后哪天真的有了那等修为,把我绑在身边怎么办? 嗯…… 好像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喝酒误事啊! 偏偏又是我主动喝的! 但还好有一点。 喝多之后说的话都是胡言乱语,可以不作数的。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 “砰砰砰!” 敲门声响起。 敖锦面色一紧,连忙准备穿衣。 结果门外的人,只是敲了敲门,连问都没打算问,便直接推门而入了。 敖锦没办法,只能将龙鳞显现出来,化作一件闪闪发光的贴身内衣。 李星罗端着一个药碗坐在了旁边,笑着送了过去:“醒酒汤!” 敖锦本想摆出一个冷漠的神情。 可看了看热气腾腾的醒酒汤,又看了看笑吟吟的李星罗。 神色不再那么冷硬,却还是满心不解:“你到底在图什么?” 李星罗没有回答,反而问道:“龙姬,你觉得牧野滥情么?” “他不滥情么?” “我觉得他不滥情!” “……” 敖锦沉默了一会儿,忍不住说道:“你无敌了!” 李星罗不置可否,只是把醒酒汤递过去,待她小口啜起,才笑着说道:“我第一次遇到牧野的时候,他正跟他第一任未过门的妻子如胶似漆,那个女子你见过。” “嗯!” 敖锦低着头喝醒酒汤,假装浑不在意,耳朵却已经竖了起来。 李星罗轻笑道:“我当时对他们并不在意,直到后面才知道,原来白玉玑是南诏亡国公主,跟牧野有着生死大仇。但就很奇怪,两个人还是爱上了,若非他们有不得不分开的理由,我甚至找不到插足的机会。” “你想说什么?” “其实我当时也是自顾不暇,我一直都没有否认过,接近牧野的时候,我抱更多的是自救的心思,因为我一直都觉得,除非堕落到与那些神棍为伍,不然我不可能有任何翻盘的机会。 但现在你也看到了,牧野可以为了我放弃很多东西,也可以与许多人为敌。 虽然我现在还未彻底翻盘,但希望绝不算小。” “你到底想说什么?” 敖锦已经有些烦躁了,她感觉李星罗铺垫了这么久,肯定已经准备好给自己一记重击了。 李星罗问道:“你觉得,我值得他这样做么?” 敖锦:“……” 理性来说,不值得。 风险太大,导致许多人都无法接受。 李星罗笑道:“其实我一直都觉得我不配,所以我逃了一次,但他把我追回来了。直到那一次我才确定,牧野很清醒,他一直都知道他想要什么,也知道什么事对的,但遇到问题的时候,他真的不理性。 他去妖皇殿救你一次,你在我们被追杀的时候挺身而出。 如果只是这样,你和他只会是君子之盟,你要离开的话,他根本不会纠缠你。 但你偏偏让他心疼,又与他有了肌肤之亲。这些对你来说本不是必要的,但你还是让他和你一起做了。 你平心而论,你上头了没有? 你都上头了,那他呢? 现在你想走,他又怎么可能舍得? 这些都是你造成的后果,待到走的那天,你真能够理直气壮么?” 敖锦愣了一会儿:“所以这件事怪我了?” “不然呢?” “我动机可一点也不纯洁,他拎不清是他的事情。” “那我与白玉玑动机就纯洁了么?” “……” “世上不由人的事情太多,谁能完全问心无愧?我只是想告诉你,牧野并不滥情,他只是容易动心,只要动心,他就愿意去做绝大多数男子都舍不得甚至不敢做的事情,这可能比你期望的独占式的配偶都要强一万倍。 其实我并没有献出自己相公的癖好,只是无法阻止一些事情的时候,在房事上寻找一些乐趣而已。我想留下你,也只是完全从我的角度出发,若你真的离开寻找了别的配偶,以牧野的性格肯定不会报复你。 但他曾经为你做过的事情,以后就再也不会做了! 而且他小心眼,他会自尊心受挫,他会疯!” “……” 一番轰炸,差点给敖锦炸得心神失守。 若我走了? 曾经他为我做的事情,以后都不会做了么? 就像是来妖皇殿找我? 还有……他真会自尊心受挫么? 敖锦咬了咬牙:“这是我的事情,他疯不疯关我什么事?” 李星罗笑道:“你忍不忍心的确是你自己的事情,毕竟你是一个骄傲的龙族,龙族何须在乎他人的感受?” 敖锦语塞:“我……” 李星罗轻声道:“不过你心底很善良,肯定不会一点内疚都没有。如果你要走,肯定也会走得很远,这方世界只是毫不起眼的角落,能进这个院子的,更是只有寥寥数人,你在这里如何荒唐谁能知道?要不……就当补偿牧野了好不好?” 敖锦心中正愧疚着。 第一时间居然觉得她说的有些道理。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你看他,早就醒了,又偷听。” 李星罗不知何时已经跨坐在了龙椅上:“龙姬,你让牧野嫉妒了一晚上,现在我要报复回来,你不介意吧……嗯哼?” 秦牧野:“嘶!” 敖锦:“!!!” 她赶紧坐起身子,她想逃。 却被李星罗攥住了手腕。 她可以挣脱的。 但鬼使神差地没有挣脱。 恍惚间。 眼前光影闪动。 等等! 是谁在吃我龙角? 敖锦:“!!!” 李星罗:“龙姬,你甘心只看着么?” 敖锦:“!!!” 她忍不住向后仰了仰:“昨晚那憨狐狸到底怎么回事?” 李星罗半闭着眼睛轻轻摇曳:“当然是为了气你啊!” “只是为了气我?” “当然!只要你不喜欢,以后都不会有了。” “……” “龙姬,你真的打算只看着?” “你占着呢……” “你知道的,烛龙浑身都是宝,不止一处能用。” “嗯……” 敖锦知道,自己龙族的尊严,恐怕要暂时失去了。 而且喝了醒酒汤,连酒都没了责任。 不过幸好。 这个院子里面发生的事情,谁都不知道。 …… 京郊。 某一处院子。 李弘正在狂捶妖傀胸口:“你小子别睡了,快醒一醒!” 他急坏了。 对着妖傀左右开弓。 结果妖傀就是不醒。 不知扇了多久。 手都扇疼了。 妖傀才困恹恹地睁开眼:“多大年纪的人了,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大早上的就扇我傀儡的脸啊……” 李弘指着天上的太阳:“还早上呢!都日上三竿了,你睡到现在?” 妖傀揉了揉脑袋:“我也日上三竿了啊……” 李弘:“???” 为何拱自家白菜的,是一头如此厚颜无耻的猪? 他很想骂秦牧野几句,但想想自己好像也没什么资格。 毕竟那颗白菜都不认自己这个父亲。 他揉了揉脑袋:“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妖傀扬了扬眉:“发生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你这个幕后黑手,好像当得不太合格啊!要是到时候换皇帝,你被李知玄这脑瘫反杀了,那乐子就大了!” 李弘被他气得不轻。 不过情绪很快平复了下来,白了他一眼:“我一把年纪反正是活够了,就算真的被反杀,最大的乐子也不在我身上,你说对不对啊驸马?” 妖傀:“……” 嘿! 这小老头还真擅长气人。 不过想想也对,昨天的事情大部分都是小会议模式,老李头暂时不能夺走太祖法身的掌控权,的确会失去一些信息源。 指望他把一切都摸清,的确有些为难他。 妖傀笑了笑:“昨天发生的事情多了,您老得告诉我您想知道什么,我才好给你讲啊!”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比如……” “开疆偷狗!” “……” 妖傀差点绷不住笑,老李头对信息的总结,还真够精准的。 他想了想,便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大概梳理了一遍,给李弘讲了一遍。 不出所料。 李弘气得眼前一黑又一黑。 他是怎么都没有想到,李知玄才刚刚登基一年多,就如此迫不及待地跟秦开疆发生摩擦了,丝毫不记得曾经保证过,上位之后一定会全力应对外患。 这狗东西。 上位之前,也没表现出这么小肚鸡肠啊! 皇位……能让一个人变化这么大么? 妖傀撇了撇嘴:“我觉得您一直在刻意回避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除了您之外,几乎没有皇帝能容忍这么一个元帅的存在。” “……” 李弘无言,只是一味地揉太阳穴。 妖傀见他不说话,知道他还没有狠下决心,便也不再多言。 有些事情,要办就得办得干干净净,拖泥带水要不得。 而且,他戏还没看够呢! 不过他还是提醒道:“您想继续观察也没问题,但别伤到大乾国本,要是给我们一堆烂摊子,我就直接带着鹭鹭隐居去。” 李弘白了他一眼:“我只是老了,不是死了。” 妖傀嘿嘿一笑:“那就好!” “牧野!” “嗯?” “我有个请求!” “您说!” “我……” 李弘挣扎良久,才叹声说道:“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傀儡,安排到帝姬府?我……想看看星罗过得怎么样。” (本章完) 第211章 跋扈岳父爆锤皇帝,老六道长火上浇油 第211章 跋扈岳父爆锤皇帝,老六道长火上浇油 百越。 公主府。 蒲鸣龙已经好几天没有出门了,融州战役失利后,他在百越的威望受损十分严重。 尤其是麾下的沐剑亭。 之前吹嘘了许久“百越第一名将”。 结果一场战役下来,被百越文武百官讥嘲为百越第一吹瘠薄。 反而是一直处于弱势的三皇子,因为危难之际,不顾个人颜面,向秦牧野求情,风评一波逆转,直接具备了“仁君之姿”,名声直追去世之前的太子。 “天杀的秦牧野!” 蒲鸣龙忍不住骂了一句,他只觉得自己这辈子遇到秦牧野,真的是顶天的晦气。 若是没有这个逆天的狗东西,以自己的布局,再不济也能混成一方诸侯。 运气好了。 甚至能把妖皇殿和乾国全都算计崩盘,然后自己入主中原。 结果现在,不仅要龟缩在百越,还被神棍雇的憨狐狸给钳制住了。 准备了这么久的融州战役,结果被秦牧野的狗打得跟狗一样。 这谁顶得住? 神使血脉是强不假。 但这狗东西的强,跟神使血脉完全不搭边啊! 这对父子真的逆天了,秦开疆突破战神全靠兑现天赋,神使血脉移植只算锦上添。 到了秦牧野这里,各种令人费解的离谱手段。 两年前在岭南,一群人被自己一个行走打得哭爹喊娘。 两年后的今天,他娘的按着自己捶! 根本不能想。 想了就气得睡不着。 现在,不管自己在百越的势力还是整个百越,都陷入了极度低迷的状态。 一波巷战,直接给百越将士打得噩梦缠身,哪怕皇帝下令封锁消息,对机械狼的恐惧,也犹如瘟疫一般蔓延到了全国。 让本就因为经济制裁有些萎靡的士气雪上加霜。 想要恢复士气,恐怕要付出一波极端的努力。 丁玉忍不住道:“龙哥,我们要不要……” 她做了一个割喉的手势。 蒲鸣龙问道:“杀谁?三皇子么?” 丁玉点头:“再任他发展,可能真把太子残党全都收拢了!” “那就让他收拢吧!” “龙哥!” 丁玉有点急了,太子的死,她贡献了不少力量,开弓没有回头箭,她不坐上皇位,就只有死路一条。 蒲鸣龙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不急!三皇子在百越声望高不高,对他争夺皇位没有任何帮助。” 丁玉愣了一下:“为什么?” 蒲鸣龙笑了笑:“因为百越现在面临的,是灭国危机!你父皇手中唯一的底牌,就是我的大圣庙,融州之战我们看似输了,但在百越境内,我们会一直赢!” 丁玉顿时恍然。 自从白玉玑在南梧城掌权,对百越的打压就没有断过。 曾经的百越,可是西南诸国的小霸王,完全具备看谁不顺眼就揍谁的能力。 而且身负中原正统传承,文化上也是碾压。 可再直的腰杆子,也抵不过猪队友的背刺。 那些蕞尔小国,居然真的因为乾国给的蝇头小利,各种配合打压百越。 虽说家底不算薄,还能扛几年,但民间的悲观情绪已经十分严重了。 一次融州战役,更是让民心摇摇欲坠。 说灭国,真不是危言耸听。 如此看来,父皇他好像只有一个选择了。 百越。 必落在自己手中。 区别只是士气高低而已。 只是…… 丁玉有些纠结:“龙哥,乾国真的会垮么?” “会垮的!” 蒲鸣龙神色冷峻:“秦开疆什么表现你也看到了,他跟小皇帝绝对不像表面那么和谐,跟秦牧野的关系也势同水火。长此以往,乾国没有不乱的道理。” 丁玉眼底闪过一丝厉芒:“要不咱们直接把留影石曝出去,这可是卖国求荣,小皇帝威严一受损,帝姬党肯定坐不住……” “别太小看李星罗的定力!” 蒲鸣龙烦躁地摆了摆手:“而且乾国最强的战力,一定是秦开疆和太祖法身,只有让他们内耗,乾国才真有可能垮。” “可他们真会内耗么?” 丁玉有些担忧。 蒲鸣龙嘴角忍不住上扬了一下:“相信李知玄!” 丁玉:“……” 她隐隐觉得,蒲鸣龙对李知玄的信任,甚至远超沐剑亭。 这是什么含金量? 她抿了抿嘴:“我们是不是该催化一下这个过程?” 蒲鸣龙摆手:“无所谓,老妖皇会出手,合作这么久,总得让他出一些力吧?” 丁玉又问:“那我们现在做什么?” “现在?” 蒲鸣龙忽得揽住了她的后脑勺,把她脑袋压了下去:“最近诸事不顺,我的火气很大!” …… 融州战役,就像是一段无疾而终的爱情。 开打之前,双方都格外关注。 打起来时,偷偷八卦的人也一点不少。 结束之后,所有人都缄默不语,闭口不谈,好像根本没有这么回事。 交战双方,包括围观的路人,都默契地选择了闭嘴,谁都不愿提起这段曾经。 唯一有影响的。 或许就是凌霄道长在朝堂地位飙升,就因为人家夸下海口,甚至立下了军令状,说两年之内就能复刻融州战役出现的机械狼,若是完不成,提头来见。 人家都要提头了。 那就只能尊重人家了。 所有人都知道,没有任何人,可以以任何理由再动摇凌霄道长的地位。 因为他们都知道…… 时代变了! 谁都清楚,一堆毫无感情的巷战机器,对以后的战争意味着什么。 以往的战争向来都是攻城战为主,只要城门破了,基本上可以宣告一场战役的结束,巷战就是绞肉,付出的代价过于大,还不如投降。 可现在。 变了! 全变了! 而凌霄道长,就是主导这一切的神人,值得李知玄哄着他来。 好在凌霄道长不是奸佞。 只是嘴臭。 参加朝会的时候,看谁不顺眼直接喷,虽说把朝堂搞得有些乌烟瘴气,但也没有什么严重的后果。 因为凌霄道长从不结党营私,也不假公济私。 就纯喷人。 至于喷谁,纯看个人心情。 有时候喷行事古板的元帅。 有时候喷进献谗言的弄臣。 没有政治立场,全是情绪输出。 只能说…… 皇帝还是太宠他了,不管什么情况都是哄着来。 搞得不少人都窝了一肚子火,默默祈祷机械狼两年之内不能复刻,到时候整死这个臭道士。 据说就连秦开疆,背地里也骂了不少次。 马车停在了镇南府。 “老爷,到了!” 马夫小声说道。 “嗯!” 秦开疆应了一声,便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这几个月,他过得很不爽。 虽说除了秦牧野那逆子顶着凌霄道长的马甲,在朝堂经常骂自己外,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事情发生。 就连李知玄,也恢复了之前贤君的模样,没有再以任何方式为难他。 好像上次在雍庆宫君臣翁婿发生的冲突根本不存在般。 但他还是觉得,有什么东西好像在逐渐恶化。 可究竟什么在恶化,他也看不出来。 他在安南无所不能。 在京都却没有发展多少耳目。 除了听说年轻官员群体中兴起了一股“船政治”的风潮外,并没有听说别的什么。 船政治,就是不管年轻官员,或者年轻妖官,想要在朝堂上有好的发展,就必须去内河的船上拜码头。 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有时候得去找一下沈悝,让他好好约束一下自己小儿子。 至于现在…… 先回家吧! 家里至少还有一个备孕疯魔的妹妹,还有一个被索取无度、失业在家的妹夫。 每天听他们吵架,也算是为数不多的乐趣了。 大步踏入镇南府。 秦开疆立刻皱起了眉头。 不对! 气氛不太对。 现在是早饭的时间,往日的这个时候,秦延瑛肯定在抱怨陈隧昨晚不够猛,让他饭前多吃一点补身体的药品。 但现在…… 没有吵架。 反而有人正哭哭啼啼的。 快步走到正厅,发现陈隧正尴尬地坐在一旁。 秦延瑛则是揽着哭哭啼啼的秦明心,不停安慰着什么。 “哥?你回来了!” “爹!” 秦明心见到秦开疆,赶紧抹掉眼角的泪痕。 秦开疆面色僵了一下,随后板着脸坐在了主位上:“你怎么跑出宫了?” “你这是什么语气?” 秦延瑛依旧是那么暴躁:“明心在宫里受了委屈,还不能回娘家了?” 秦开疆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如今的秦明心可是皇后,而且已经诞下了小太子,在宫里能受什么委屈? 他忍不住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秦明心有些慌:“姑姑,别说……” “有啥不能说的!” 秦延瑛骂骂咧咧,直接把所有话都抖出来了:“陛下就跟吃春药长大的一样,明心才刚出月子多久,昨晚就被他强行要求同房,不知道从哪个艳情画本里学的招数,全都给明心用上了,这他娘的哪个人能顶得住? 这可是正妻,这可是皇后! 怎么待遇还不如窑子里的红倌人? 你这个当岳父的,找个机会得教训一下女婿啊!” 秦明心有些慌了神:“姑姑,别说了……” 秦开疆:“???” 他面颊微微抽动。 虽说修炼之人身体恢复得快。 可谁都知道生孩子伤元气,刚出月子就…… 宫里都说皇帝皇后感情甚笃,成婚之后宠爱无度,皇帝甚至都没有怎么纳妃,在皇后怀孕期间,甚至进入了禁欲的状态,就连管皇帝房事的太监,都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可独宠,也不是这个独宠法啊! 怒意微微泄漏。 在场众人都吓得不轻。 秦明心赶紧说道:“爹!玄哥也是念我念的心切,只是等得时间太久,所以才失了分寸,我回去说说他便是,倒也不用太放在心上。” “你回去说说便是?” “嗯……” “那你昨晚为何不说?” “……” 秦明心回想起李知玄昨晚野兽一般的模样,不由陷入了沉默。 其实她说了。 但李知玄的回应只有“你怎么那么不懂情趣?若非宗人府要求,我一个妃子都不会纳,只独宠你一人,难道你这都不知足?” 说起来,李知玄好像真的挺宠她。 如果身体没有那么痛苦,她也只会把这个当成情趣。 并且尽量配合。 毕竟从一开始,她就想当一个母仪天下的皇后,成为世上地位最高的女子,这是她从小就想做的事情,自然甘愿为此付出很多。 只是……身体实在难受。 “我找他去!” 秦开疆站起身,准备朝外走。 以前他觉得,自己可以为大乾受很多委屈。 现在依旧这么认为。 可当亲人受委屈的时候,这暴脾气还是有些压不住。 尤其是现在这个节骨眼,任何对秦家人的态度转变,都是一种危险的讯号。 他忽然意识到,之前自己之所以能在神使血脉的影响下守住心境,自己的清修只占很小一部分。 大部分的功劳,还是应该归结到李弘身上。 弘啊! 兄弟啊! 想你了! 你这儿子太逆天了,再不帮他走上正轨,乾国迟早要毁在他手上。 我不想当权臣。 真不想! 可他是真的想乱搞事! 偌大一个朝堂都是歌功颂德的人,除了我,好像也没人敢说真话了。 “爹!” 秦明心上前拦住他。 秦开疆眉头紧皱:“怎么?你还拦我?受的罪还不够?” 秦明心赶紧摇头:“爹!我今天不是为这件事情回来的,昨天我听玄哥说起了另外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还有重要的事情?” 秦开疆心头升起一丝不妙的感觉。 秦明心赶紧点头:“他说他心里只有我,后宫妃子注定不多,让我不用费心费力,专心带孩子就行。” “然后呢?” “然后让孩子多跟着伯伯姑姑玩……” “伯伯姑姑?” 秦开疆后背有些发凉,还想问些什么,却听门外响起了马车的声音。 他飞快走出镇南府。 发现秦明玉和秦明日姐弟两个,正搀扶着小腹微微隆起的尤天娇下车。 不仅如此。 自己其他成年的子女,甚至还有秦明日新婚的妻子也跟了过来。 秦明日眼睛一亮:“爹!您……” 秦开疆太阳穴一阵暴跳,直接打断道:“你们怎么来京都了?” 气势太凶,吓得秦明日缩了缩脖子。 尤天娇抚了抚肚子,温柔地埋怨道:“夫君莫要那么凶,主要是你马上要添一个儿子,又要添一个孙子,陛下说京都更适合养胎,就让我们给你一个惊喜。” 惊喜? 你确定不是惊吓? 若只是养胎,只让你和明日夫妇过来才对。 至于全家都搬到京都? 秦开疆揉了揉太阳穴:“明日明玉在军中,可都担任的有要职,他们的职缺怎么办?” “职缺已经被陛下秘密派过去的将领接管了。” 尤天娇也不蠢,能猜出这是什么意思,她上前一步,温柔地攥住秦开疆的大手:“夫君!树大招风!既然决定要交权,不如交得彻底些。 我的想法是,让咱们老秦家的人都从一线撤出来,你也找个理由辞去元帅之位。陛下需要我们打仗,我们就披挂上阵,陛下不需要,我们就在京都享清福。 手中什么全力都没有,陛下就只有善待我们。” 秦开疆眉头一拧:“安南军的操练强度,是随便来个将领就能接管的?长久下去,必定武备废弛,咱们大乾可远不是天朝上国,老妖皇没死,蒲鸣龙也还活着。 你倒是想着陛下用我们,我们就能随时披挂上阵。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陛下信不过我们,弃秦家武将不用,大乾又该怎么办?” “这……” 尤天娇陷入了迟疑,从秦开疆的态度,她隐约感到李知玄这个女婿,好像比她预想中更加棘手。 她咬了咬牙:“可我们总不能一直攥着权力不放吧?” 秦开疆沉声道:“陛下已经沉迷在‘大治之世’这四个字里面了,必须有一个人站出来点醒他!” 尤天娇慌了:“夫君!这个人谁都可以当,唯独不能是你,我们……” “咻!” 秦开疆的身形原地消失。 尤天娇面色顿时变得煞白,甚至有些站立不稳。 秦明玉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扶住:“娘!” 她攥着尤天娇的手,只觉得母亲的手凉得吓人,而且一直在发抖。 秦明日也感觉有些不妙,却还是安慰道:“娘!我倒是觉得不必那么担忧,咱们人都在京都,明心还刚刚诞下小太子,陛下不会亏待我们的。” “嗯!嗯!” 尤天娇点了点头,旋即看向秦明心。 秦明心也赶紧扯出一丝笑容:“是啊娘,兄长说的对,陛下十分宠爱小太子,不会有事的。” 尤天娇看着她脸上的泪痕,心里更担忧了。 眼见气氛还没缓和下来。 秦明日赶紧扯过新婚妻子的手,看向秦明玉道:“姐!我大婚的时候,兄长说给我准备了一条机械狼当新婚礼物,结果不小心寄错送到京都了。 我本来想着让爹派人给我送过去,咱们好好研究研究,结果正好咱们都来京都了。 咱们要不现在就去看看?” “好啊!” 秦明玉眼睛一亮,虽说融州战役他们没有参加,但安南军派出的斥候还是到了的。 那一场炼狱一般的惊天巷战,已经在安南军内部讨论几个月了。 她也很想见见那一场战役把百越打得一蹶不振的机械狼到底有多强。 当然。 主要还是思考对应的战术。 毕竟听说凌霄道长说过,两年之内必能将机械狼复刻出来,估计用不了多久,这玩意儿就能在军队里面普及。 到时整个战术体系都会因为这个东西而改变,故步自封可不行。 刚好,秦明日的新婚妻子也是军伍出身,这次来京都,正好过一个眼瘾。 兄长他。 还是太宠明日了。 几个小辈兴致盎然,准备进院子找机械狼。 尤天娇却冷不丁地来了一句:“牧野办事向来妥当,你猜猜他为什么会错送到京都?” 秦明日:“……” 秦明玉:“……” 秦明心:“……” 兄长早就知道我们会来? 他还是太了解李知玄了! …… 雍庆宫。 秦开疆等了许久。 当值的太监才匆匆走过来:“秦帅!陛下今日不在雍庆宫。” 秦开疆面色微僵:“这才刚刚下早朝没多久,陛下不在雍庆宫在哪里?” 太监小心翼翼地说道:“豹房!” “豹房?” 秦开疆不由拧起了眉头,也不管太监,哼了一声便直接大踏步离开了。 他现在心中戾气盈满。 老子全力支持你上皇位,不是觉得皇位非你不可。 只是因为觉得李星罗不行,会毁掉老一辈的心血。 如今的大乾,是我、李锐、沈悝还有先帝呕心沥血才缔造出来的。 多少文臣殚精竭虑。 多少将士马革裹尸。 这才有了今天的盛世局面。 你要是能治,我受再大的委屈都可以。 可你要是乱来,奔着把大乾朝垮了整,老子还真不惯着你! 身形如电。 划破虚空。 只是一瞬,秦开疆就出现在了豹房的门口。 他听觉无比敏锐,根本不用进去,就能听到里面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还有几个人对话的声音。 只听李知玄哈哈大笑道:“这灵气火弩,果然要比弓箭好用!几个爱卿觉得,若朕上战场,一息之间能解决几个敌人?” 大猿奉承道:“陛下根本不用上战场,只需一声令下,便能让敌国伏尸百万。” 李知玄没有接腔,显然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 沈津的声音随之传来:“二庙祝!你说的话就不对,陛下固然可以挥手间解决无数敌人,但这么好的箭法不杀几个敌人岂不可惜?我看啊,陛下一息之间杀二十个不成问题!” 听到这话。 李知玄才放声大笑:“啊哈哈哈哈!还是沈津懂我,不愧是沈相的儿子,这一双慧眼深得家传啊!” 大猿:“……” 娘的! 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 本座苦学阿谀奉承一年多,终究还是敌不过这些天赋型选手。 不是说这些帝王,最喜欢别人夸他们运筹帷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么? 娘的! 这李知玄怎么就喜欢别人夸他射的准? 秦开疆已经听不下去了:“陛下!臣秦开疆求见!” “呀!” 李知玄显得很惊喜:“是岳父大人来了,岳父大人快进!” 秦开疆深吸了一口气,大踏步走入了豹房。 刚进门。 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地凶兽的尸体,身上伤口都无比狰狞血腥。 而李知玄手中,正拿着一支刻满阵纹的黑色金属管。 周围则是簇拥着一堆朝堂新贵。 包括但不限于大圣庙的庙祝,豪门贵族的公子哥,以及船政治出身的年轻新贵。 秦开疆太阳穴突突直跳,却还是强压怒火,上前一步道:“陛下刚下早朝,正是政务繁忙的时候,为何没有在雍庆宫批阅奏折?” 李知玄笑着摆手:“大乾能臣无数,何须朕事事亲为?岳父大人还是太小看文武百官了!” “是啊!” 沈津笑着接过话茬:“秦帅!陛下日理万机,自是需要臣子分担一些无关痛痒的政务,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陛下来做啊!” 秦开疆斜睨了一眼李知玄手中的金属管子:“你说的重要事情,便是试射灵气火弩?” 沈津挺起胸膛:“当然!此等国之重器,当然需要陛下亲自把关!” “啪!” 一个耳光落下。 沈津被打得满嘴是血,顿时露出惊惧暴怒的神情:“秦开疆!你竟敢……” 话刚说一半,就被迫咽了回去。 因为秦开疆的目光实在太过凶戾,只是看了一眼,就让他有种被凌迟无数遍的感觉。 秦开疆冷哼一声:“你哪来的勇气直呼老夫名讳?一个船龟公,一些脏钱建了豹房,整日以社稷为名,引诱天子蹉跎时光。 若非看在汝父的面子上,你这种奸佞小人,早已被我挫骨扬灰! 竟然还敢巧言令色? 下不为例! 滚蛋!” “秦……” 沈津怒不可遏,可跟秦开疆对视了一眼,顿时腿都软了。 他满脸委屈地看了一眼李知玄,却见后者没有任何回应。 只能咬了咬有些松动的牙:“滚就滚!” 说罢。 带着船新贵们,连滚带爬地离开了豹房。 李知玄这才笑道:“岳父大人倒也不必如此愤怒,这火弩的确是国之重器,若不亲自把关,朕不放心!” 秦开疆目光微肃:“陛下!若老臣记得不错,这火弩已经问世半月有余,陛下也在豹房待了半个月,这么长时间,关还没把完么?” “这……” “老臣还记得,陛下给凌霄道长配备了数十个身经百战的老兵试弩,陛下觉得自己的弩术已经凌驾这些老兵之上?” “你……” 李知玄很讨厌别人说他弩术不行,可偏偏说这个的人是秦开疆,他竟不知道如何反驳。 秦开疆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如今虽火弩初成,却远远不及岭南军械,每一发弩弹消耗的都是精纯的灵石粉末,距离量产还有很长的距离。 臣认为,陛下不应借把关国器之名蹉跎时光。 如今大乾外敌蛰伏,正是励精图治,整顿官场,经营民生的好时机。 可陛下却在豹房待了这么久……” “外患?” 李知玄哈哈大笑:“谁是外患?蒲鸣龙么?一些连狗都打不过的手下败将,也配称作外患?待凌霄道长复刻出机械狼,给蒲鸣龙一万个胆子,他敢看我们大乾的城池一眼么?” 秦开疆气得不轻:“那老妖皇呢?” 李知玄嗤笑一声:“老妖皇早死了!” “死了?” 秦开疆眼角都开始抽搐了。 一旁的大猿笑着说道:“是啊秦帅!老妖皇本就年老体衰,跟你大战一场之后又痛失爱子,前段时间刚刚死在妖皇殿。” “放屁!” 秦开疆怒不可遏:“你当我不知道?老麒杌已经吞了小麒杌,寿元修补,修为也更上一层楼……” 大猿笑着打断:“这些消息,秦帅是听谁说的?” 秦开疆冷哼一声:“这些都是秦牧野与敖锦告知先帝的!” 大猿反问:“两个乱臣贼子而已,这么说无非就是想让大乾徒耗精力,结果秦帅居然还真信了?” 李知玄目光也冷了一些:“经历了融州一战,莫非岳父大人还对那些贼子抱有幻想?” 秦开疆:“???” 李知玄冷笑一声:“岳父大人,近些年那些别有用心的妖官,也都一个个俯首称臣,乖乖待在官位上,不敢有丝毫逾距,难道还不足以证明妖皇已死? 你宁愿相信麒杌会放弃妖皇尊严故意假死。 也不愿相信朕之贤明,早已让万族归心?” 大猿附和道:“是啊秦帅!陛下之仁德,这天下谁人不知?莫说老妖皇已经死了,就算老妖皇还在……啊!” 他惨叫一声。 直接倒飞而去。 胸口塌陷,哇哇吐血。 李知玄不由惊怒:“秦开疆!你……” 秦开疆冷哼一声:“陛下!你宁愿相信妖官进献谗言,也不相信先帝做出的判断对么?你说老妖皇已死,那我问你,老妖皇的尸体在哪? 老妖皇的妖丹与精血,又被哪个大妖所炼? 这些大妖,陛下派人找过么?他们身上可曾有老麒杌的气息? 还有!妖皇殿在哪里,陛下派人去看过么?” 李知玄被问得一阵语塞。 “还陛下之贤明!?” 秦开疆越说越气,到最后干脆直接气笑:“还请陛下明言,自您登基后,除了一些虚假繁荣,究竟干出了什么了不得的成就,居然敢妄称贤明之主?” 李知玄气得面容都扭曲了。 自从登基以来,谁不说自己是万族归心的贤明之君。 怎么到秦开疆口中,就变得一文不值了? 妖官尽皆臣服,这不算么? 先帝都做不到的事情,我做到了! 可我只要一说,你就反驳是妖官在糊弄我! 你在这硬杠,我有什么办法? 你无敌了! 这时。 三庙祝金猊忍不住跳了出来:“秦开疆!你别……” 秦开疆眼底凶光毕露:“不想死就滚!” 金猊:“……” 虽说他已经摸到妖皇门槛,在秦开疆面前,却还是会从骨髓深处生出畏惧。 要知道,另外一个摸到妖皇门槛的大猿,现在正跪地上吐血呢! 一众妖官面面相觑,随后赶紧扶起大猿快步离开。 “哎你们……” 李知玄有些急了,独自面对秦开疆,他实在有些慌。 秦开疆步步紧逼:“陛下!佞臣都走了,你现在能听老臣好好说话了吧?” 李知玄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小腿已经开始打颤了。 他想调动太祖法身,却发现太祖法身反应相当迟钝。 应当是秦开疆只有戾气,没有杀气,所以太祖法身自己都不太想动! 可秦开疆这厮凶恶如斯,怎么可能没有杀气? 太祖法身出问题了吧! 他赶紧挤出一丝笑容:“瞧这话说的,朕又不是听不进逆耳忠言的人,咱们翁婿俩好好聊天便是,岳父大人何须这般严肃?” “好好聊天!?” 秦开疆怒极反笑:“若臣好好聊天,陛下可能听得进去哪怕一句?” 他每说一句话,就朝前逼近一步。 每朝前一步,李知玄就后退一步。 然后。 李知玄被阶梯绊了一下,直接坐了下去。 仰望着秦开疆魁梧的身影,他心底的畏惧和愤怒都已经被催发到了极致。 可怎么也爆发不出来。 正当他不知道秦开疆会干什么的时候。 秦开疆却将其一把搀了起来,语气也无比认真肃杀:“陛下!你不能再骄傲自满了,听老臣的,把那些佞臣全都杀光,休养生息几年,尽快肃清外敌!不然,大乾真要毁在陛下手中了啊!” 李知玄脸色青一阵紫一阵。 自从先帝去世。 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被人当狗训的场景了。 结果现在…… 回来了! 都回来了! 心中虽然畏惧。 但怒意很快就占据了上风。 他打掉了秦开疆扣在自己小臂上的手,退后了半步背起了手:“怎么?秦帅已经迫不及待拿出长辈姿态,要训诫与朕了么? 朕登基以来兢兢业业,这才打造出如今盛世,朕降服妖官的时候,秦帅袖手旁观,朕欲收复融州之时,秦帅糊弄了事,如今大乾无恙,秦帅又成长辈了?” 秦开疆:“???” 不是? 你这混账! 自我感觉怎么这么良好啊?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他娘的还以为自己降服了妖官? 气死了! 老子要气死了! 正当秦开疆气得快要爆炸的时候。 忽然听到屏风后“扑哧”一笑。 秦开疆面色一凛:“谁?” “我!” 凌霄道长拿着一支崭新的灵气火弩走了出来。 秦开疆眼角疯狂抽搐:“你怎么在这?” 凌霄道长晃了晃手里的东西:“我当然是为陛下改良火弩啊,陛下可是天下一等一的神射手,没有他把关怎么行? 结果没想到,居然听到了秦帅如此招笑的言论。 若我记得没错,当年秦帅是最支持陛下上位的人吧? 怎地现在到了盛世,秦帅怎么把陛下贬的一文不值? 怎么? 秦帅……后悔了?” 李知玄:“!!!” 秦开疆:“???” 本来火势就已经有了苗头。 这人怎么直接泼了一瓢油? (本章完) 第212章 李知玄:折磨老登我是专业的,何须秦牧野教我? 第212章 李知玄:折磨老登我是专业的,何须秦牧野教我? 秦帅后悔了? 一句话,直接把在场两个人的敏感点都给戳爆了。 秦开疆知道,这是来自于秦牧野最为真挚的嘲讽。 毕竟李知玄是他自己选的。 以前还觉得李知玄中规中矩,就算做不到太好,但只要善用贤臣,至少不会太差。 结果到现在才发现。 这个年轻君主,也就长得像个人。 本就不算突出的能力,才不到两年的时间,就被好大喜功与善疑善妒淹没了。 比起把岭南治理得井井有条的李星罗,简直像个笑话。 虽然他到现在也不相信神使血脉,哪怕重来一次,他也不会选择李星罗。 但对比就在这里摆着。 巨大的落差,还是让他五内俱焚! 最重要的是。 他知道这番话,落在李知玄耳朵里,肯定是另外一个意思。 李知玄整个人的气息都变得沉郁起来。 当年皇位未定之时,秦开疆对自己大力支持,现在却把自己贬得一文不值,刚才甚至当着那么多官员的面,大声呵斥自己。 这是后悔? 还是早有预谋? 他……是不是早想取而代之? 整个豹房的氛围,瞬间降到了冰点。 秦开疆眼角抽了又抽,满眼戾气地盯着秦牧野:“乱臣贼子!” “啧!秦帅还真会扣帽子!” 凌霄道长笑了笑:“不过秦帅找错人了,世人谁不知道,贫道将会继承师父遗志,师徒合力改变往后的战场局势。以后,贫道可是要跟秦帅一起入武庙的存在,秦帅这般污蔑贫道,不合适吧?” 秦开疆当场红温:“你……” 凌霄道长摆手打断:“还是说,秦帅索取图纸未果,岭南机械狼却被贫道一步一步复刻而出,驳了秦帅的面子?若是这样,秦帅大可直说,贫道向秦帅道歉便是!” 秦开疆:“???” 他眼前一黑又一黑。 着实不明白,这个逆子究竟想要干什么。 机械狼的进度他一直在关注。 准确说,“凌霄道长”恨不得整个大乾都关注他的进度。 机械狼的复刻,正一步一步稳步推进,虽说距离机械狼真正问世还有很长的距离,但每个月都会有进展,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两年完成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他虽然气得两眼发黑。 但“凌霄道长”没得黑。 可这逆子,我要图纸他不给,他自己却换了一个身份,亲自献给了李知玄。 这是谋后路? 也不像啊! 还是说他专门以此为饵,挑拨自己翁婿间的矛盾,打算两年内就谋朝篡位成功? 哪来的自信? 眼见气氛尬住了。 凌霄道长哈哈一笑:“我开个玩笑,陛下和秦帅都别介意。秦帅可是先帝钦点的顾命大臣,先帝还在的时候,秦帅可是对大乾忠心耿耿,贫道虽然嘴臭,却是打心眼里敬佩秦帅。” 李知玄:“???” 秦开疆:“???” 先帝在的时候,元帅忠心耿耿。 可现在,先帝已经不在了,那岂不是…… 秦开疆要气晕了。 老夫本来奔着女儿受委屈而来。 为了家国大事,连女儿的事情都没有提。 好不容易训得小皇帝老实了点。 结果又蹦出来这么一个逆子挑拨离间。 可偏偏…… 除了曝光两个“道长”都是秦牧野,他居然找不到任何攻击秦牧野的点。 毕竟大乾是个人都知道,凌霄道长恃才傲物嘴臭无比,却肯定不是别有用心之辈,因为朝廷里面就没有他不得罪的人。 靠本事吃饭的人,就是这么硬气。 秦开疆咬了咬牙:“陛下……” 李知玄摆了摆手,脸上的笑意淡漠却又拒人于千里之外:“凌霄道长只是开玩笑,岳父大人莫要往心里去。 岳父大人忧国忧民,朕心中甚慰,只是这般误解于朕,实在太伤朕的心了! 火弩未成,朕心难安,还需文武百官理解,更需岳父大人理解。 朕听闻秦家马上就要添丁加瓦,不如岳父大人多陪陪家人,正好也消解一些戾气,这段时间就不要上朝了。” 秦开疆:“???” 如此迫不及待么? 前脚将我儿女接到京都。 后脚就让我远离朝政。 好好好! 秦开疆冷着个脸:“陛下让老臣歇息,老臣歇着便是!但陛下一定要记得老臣方才的话,老妖皇不可能死,妖官俯首也只是为了让陛下放松警惕。蒲鸣龙虽然不足为虑,但百越那边必有上位妖皇! 如今大乾不是没有外患,而是凶相蛰伏,稍有不慎就有可能盛世颠覆。 陛下万不可被虚名蒙蔽双眼,一定要恪己警醒,如此方能延续盛世,成为名留青史的千古雄主!” “知道了!” 李知玄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感谢岳父大人教朕当皇帝!” 秦开疆:“???” 听到这句话,他就知道,自己今天说的话白说了。 不仅白说了。 还将秦家陷入了极度危险的境地。 他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出门之前。 却听凌霄道长离奇地附和了一声:“陛下,外患的确没有清除,不得不防啊!” 秦开疆回过头,有些疑惑地望了一眼,没想到这个孽障居然还能说出一句人话。 但又看到凌霄道长把新火弩交给了李知玄,李知玄如同泄愤一般把地上的凶兽尸体打得稀巴烂,就知道这句话并没有什么作用。 于是皱了皱眉。 身形直接消失在门口。 “砰!” “砰!” “砰!” 李知玄一枪一枪射出,每一枪都饱含愤怒。 仿佛眼前不是凶兽尸体,而是自己的岳父大人。 泄愤了好一通。 他的喘息声才渐渐平稳下来,赞赏地看向凌霄道长:“威力不错,比上一把强了不少。” 凌霄道长战术后仰:“那是自然,领着朝廷的俸禄,贫道可不能不干实事。不过……一直用灵石粉末也不是个事,必须把成本压下来,尽快投入量产。 陛下,我听薛公公描述,前线那批机械狼用的灵气源驳杂不纯,很有可能是恶矿。 若是可以,还请陛下尽可能多搜集一些恶矿送到兵工厂里。” “放心!” 李知玄大手一挥:“只要大乾有的恶矿,全都由道长支配!” 凌霄道长大喜过望:“谢陛下!” 他很喜欢李知玄一点。 要啥给啥。 这么大方的老板不多见了。 他倒是不担心有人先自己一步研究成功,毕竟自己当时,可是凭借着神使血脉超高灵觉,外加极度科学的控制变量实验,以及整一座矿的恶矿才实验出来的。 外人想要破译,两年之内肯定不行。 当然。 他的重点不在这里。 思索片刻,他沉声说道:“陛下!我倒是觉得秦帅没有什么坏心,你也不必如此介怀!” “嗯?” 李知玄有些诧异,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替秦开疆说话。 若换一个人说这些,他早就暴怒了。 但眼前这人,是大乾的福星。 微怒吧。 微怒! 他微微皱眉道:“道长为什么这么说?” 凌霄道长摊了摊手:“直觉!我觉得这个人就是有些目中无人,修为超群是真,手握重兵也是真,但他要是想造反,肯定早就造反了啊,哪会等到现在?” 李知玄:“……” 一时间,他竟有些分不清这是好话还是赖话。 搞得他心中郁闷不已,积郁的暴躁竟找不到宣泄口释放。 凌霄道长笑了笑:“所以我觉得陛下倒是没必要跟他硬来,您是皇帝,想要占着理整他,还不是手到擒来?到时让他难受,还说不出来话!让他好好知道知道,君臣之间要讲礼节。” 李知玄眼睛一亮:“哦?怎么说……” 凌霄道长笑道:“就比如……” “不用比如了!” 李知玄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刚才那么一瞬间,我想到了七八个招数,倒也不需要你教!” 秦牧野:“……” 整老登。 你是专业的对吧? …… 京郊。 某处院子。 李弘气得怒拍桌子,瞪了旁边的妖傀一眼:“你个小王八蛋,还在挑拨离间。” “呐呐呐!” 妖傀一脸不爽地站起身来:“这就是你不讲理了,我都按你说的,说了一番逆耳忠言,就是怕你说我嚼舌头根算作弊。我承认我刚才有私心在内,但那也是在秦老登是忠臣的前提下提的建议。 咋?你还真指望我为李知玄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啊? 我要不要每天都苦口婆心地劝他说秦帅是好人啊? 你猜猜,我要是这样说。 我跟秦老登哪个先死?” 李弘:“……” 他被秦牧野指责得哑口无言。 不过细细思索,刚才这番话颇有道理。 以“凌霄道长”的发言,已经算是佞臣团中十分温和的了。 就算李知玄真的做什么不智的事情,也怪不到“凌霄道长”头上。 而且秦牧野给自己开放了包括凌霄道长在内的两个关键傀儡的视听权限,已经是相当坦诚了。 只是…… 虽然这两具傀儡极大地丰富了自己的幕后生活。 却也真是把人气得不轻。 “唉!” 李弘捶了一下大腿,开始攥着鱼竿生闷气。 一旁。 沈悝笑着提醒道:“陛下!你气性这么大,钓不到鱼的!” 虽说他不能随时监控,但他这一年,时时刻刻在朝廷一线,就算猜也能猜出大概了。 老实说。 他有些后怕,因为有李知玄的看重,自己已经掌握不住小儿子了,大乾对妖官集团的布局,也有了走向不可控的趋势。 若非这次李弘是假死,随时能拿了李知玄的皇位。 那只凭自己一人,恐怕只能随波逐流。 本身纵容妖官集团只是计划的一部分。 但要是红薯烂在裤裆里,自己恐怕真要被写入《奸相传》了。 “钓鱼钓鱼钓鱼!我钓个锤子的鱼。” 李弘暴躁得很,自从脱下皇袍,他余生的作用就只剩下为大乾做出最后一个选择。 没了包袱和压力,衰老许多的他,再也不复以往的儒雅与淡然。 不过有一说一。 碰到烦心事,骂出来还是挺爽的。 他扭头看向妖傀:“刚才你准备给知玄那个混账进献什么奸计?” 妖傀摊了摊手:“被他一打岔,我忘了!” 李弘:“……” 想都不用想,这小子能想到的一定是损招,保底能把秦开疆气到半死。还好被打断了。 他又问道:“那你觉得,知玄那混账会想到什么损招?” 妖傀沉思许久,语气有些严肃:“不好说!你生的这玩意儿太逆天了,我要是能把握住他的脑回路,岂不说明我也是一个脑瘫弱智?” 李弘:“???” 沈悝听得直笑,没想到秦开疆这个不苟言笑的家伙,居然也能生出一个这么有意思的玩意。 本来想着多陪陪李弘钓鱼,帮他解解闷。 结果来了以后,他发现被解闷的人是自己。 “你还笑上了?就好像你生了个什么好玩意儿一样!” 李弘忍不住骂道:“赶紧回家吧,开疆把你的蠢儿子打了,你赶紧回家哄哄!” 笑容不会凭空出现,也不会凭空消失。 只会从一个人脸上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脸上。 李弘骂完就笑了。 沈悝的笑容也变得有些僵硬,撸起袖子就朝回赶:“你这不是气人么,我这就回去教训教训这个孽障!” 李弘心情顿时舒坦了很多:“你看他那孬样,就这还丞相呢!” 秦牧野:“……” 这段时间,老李头属实有些放飞自我了。 不过也是。 负面情绪积压太多,总得找个方式释放一下。 李弘靠着椅背,叼着狗尾巴草,双腿搭在围栏上,眉头有些狰狞:“这孽障,到底会怎么折磨开疆呢?” 秦牧野:“……” 老实说。 他也有些猜不到。 只是想想,能合理合法折磨老登的手法好像也不多。 难道…… 他眼角忽然抽搐了一下,因为他想到了一个人。 一个能折磨秦家所有成员的人。 要是李知玄的方案真是如此,那自己岂不是要误伤了? 罪孽深重啊! 阿弥陀佛…… 得特娘的拦一拦啊! …… 某处野山。 树林中两道身影穿行。 说是两道,其实也能说是一道。 因为是一个人,背着另一个人。 被背着的那个身材魁梧,显得背着他的人有些纤瘦。 但那人明显是个高手,背着一个壮汉,居然仍旧能健步如飞。 眼见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那人脚步也渐渐放缓,寻了一处山洞便进去了。 “嘭!” 李润月将傀儡靠着岩壁放好,飞快生起火堆,然后出去打了一盆水,开始擦洗傀儡身上染的枯枝败叶和泥土点子。 越擦。 她眼眶就越红,任由发丝凌乱着,却还在强颜欢笑:“开疆,你受委屈了,一直跟着我被追杀!” 一想到这里。 她就无比烦躁。 本来还想着帮开疆找到蒲鸣龙弄死呢,但一直都找不到机会。 结果忽然有一天。 她听说了李弘驾崩,李知玄上位的消息。 联系蒲鸣龙,蒲鸣龙却告诉她,以后两人就不联系了,他怕百越公主误会。 问他原因,他说自己已经失去价值了,秦开疆被沐剑秋移植了神使血脉陷害,结果得到了皇家的原谅。 他没办法帮自己再睡秦开疆。 自己也对他失去了意义。 换句话说。 自己被所有人都抛弃了,除了朝廷追杀自己的人,这世上再也没有人记挂她! 秦开疆欠自己的几次,也灌不到自己身体里了。 “王八蛋!” “王八蛋!” “王八蛋!” 李润月发疯似的怒骂,从怀中取出一缕黑雾,疯狂朝里面灌真元。 她不喜欢无能狂怒,她想指着蒲鸣龙的鼻子骂。 当然。 她清楚,这缕九幽腐雾大概率会没有反应。 却不曾想,黑雾很快就附着在了傀儡身上,随后蒲鸣龙的声音响起:“你做什么?” “我……” 李润月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积压了许久的脏话:“蒲鸣龙!我&%**……%*()!” “等等!” 蒲鸣龙赶紧打断:“李润月,我知道你很生气,但你先不要生气,我有办法弥补。” 李润月怒不可遏:“弥补?你欠我太多了,拿什么弥补?” 蒲鸣龙笑道:“自然是履行之前的承诺,你不是还想生秦开疆的孩子么?” 李润月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虽然蒲鸣龙骗过他。 但如果是为了秦开疆,她甘愿再受一次骗。 她小心翼翼问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 蒲鸣龙淡淡道:“你的位置我已经感应到了,等我一个时辰,马上就帮你圆梦。” 李润月来了精神。 却又很快寒起了脸:“那你先滚!” 蒲鸣龙有些不爽:“我帮你,你还骂我?” 李润月指着傀儡:“这一个时辰,我要先跟开疆亲热一会儿!” 蒲鸣龙:“……你无敌了!” 随后。 黑雾从傀儡身上散去。 李润月飞快除去自己和傀儡身上的衣服,迫不及待地坐了上去。 激动得都要哭了:“开疆!开疆!失而复得的感觉,你能懂么?嗯?你能懂么?嗯?嗯?” …… 岭南。 帝姬府。 “嘿擦!” 秦牧野一个鲤鱼打挺,从躺椅上跳了下来。 李星罗正托着腮打盹,蓦得被他吓了一跳:“牧野,怎么了?” 秦牧野挠了挠头:“嘶……不知道怎么说!” 老实说。 他虽然不待见尤天娇,但必须要承认,这人配得上贤妻之名。 这绿帽能帮她避免,就帮她避免一下。 毕竟李润月那个女的有点变态的。 只能说自己对李润月仇恨也不高,毕竟她脑子里面只有睡秦开疆,虽说干了很多损害自己父母利益的事情,但自己父母本来就是逆天的玩意儿。 所以这么长时间,他也没想着追杀李润月。 结果忽然闹这么一出。 秦牧野第一时间就想拦一下,也确实是这么做的,意识飞快在几个傀儡身上转移,锁定了李润月的定位,但最近的傀儡赶到,都要两个时辰。 结果,李知玄反应更快,而且还联系上了蒲鸣龙。 这…… 这我就没辙了! 除了搞过去一个妖傀保护你们生命安全,我也没别的能耐了。 李星罗见他这副模样,不由有些好奇:“是不是跟李知玄斗法败了?” “开玩笑,我能败?” 秦牧野摆了摆手:“我就是道德标准太高,见不得别人受苦!” 李星罗抿了抿嘴:“是是是!你最博爱了,话说我上次还是太冲动了,吓得龙姬闭关这么久。你怎么这么笨啊,还没把她哄回来?” 秦牧野揉了揉脑袋:“她闭着关不见我,我能有什么办法?” 李星罗轻咬红唇:“要不咱们今晚就在她闭关的门口……” “可别,这样真把她吓跑了!” 秦牧野赶紧阻止:“还是用笨方法吧,滋补海鲜汤快好了,我给她送过去。” “哼!你对她还真上心啊!每天都给她滋补……” “她有的,你不也都有一份么?” “我又不喜欢海鲜,腥死了……” “那……” “我倒是知道有样东西,既没有腥气,又非常滋补。” “什么?” “你啊!” “……” “牧野!” 李星罗轻轻揽住他的腰:“滋补她之前,先滋补滋补我吧?” 秦牧野:“!!!” …… 三日以后。 雍庆宫外。 秦开疆眉头微蹙,这三天他心情很不好,愈发感觉秦家局势恶化。 结果刚转过头,李知玄就邀请他一起共用晚膳。 莫非…… 小皇帝反思了? 听说这几天,他没有去豹房,下完早朝就在雍庆宫批阅奏折。 这倒是个好现象,也不是完全不可救药。 正好趁着这顿晚饭,说几句宽慰的话。 若是处理得当,翁婿俩的关系也能缓和一些。 “老臣秦开疆,求见陛下!” “岳父大人快进!” 秦开疆大步踏入,殿内除了薛公公,就只有李知玄一人。 此刻的李知玄,才刚刚放下笔,一旁是叠放得整整齐齐的奏折。 这个年轻的皇帝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疲惫,和无尽的充实。 一旁的桌上。 只有两人份的饭菜。 朴实、家常但美味。 一如往日李弘的风格,李弘每次这么宴请人,都是开诚布公的交心局,只是看一眼就能让人放松许多。 可…… 上位战神的修为,外加神使血脉,他的嗅觉极其敏感。 他分明闻到了一丝熟悉的气味。 一丝女人的气味。 李润月! 秦开疆:“???” (本章完) 第213章 我不是来加入这个家,我是来毁掉这个家! 第213章 我不是来加入这个家,我是来毁掉这个家! 秦开疆已经开始暴躁了。 本来今天高高兴兴,看到了女婿改过自新的一面。 可转头一看,这货假装勤勉处理朝政这么久,还一副晚辈做派邀请自己一起吃晚饭,居然有可能跟李润月有关。 他还没有猜到李知玄究竟想干什么。 但能沾上李润月的,能是什么好事么? 可看李知玄笑容可掬的样子,他又不好发作。 “陛下!” 他微微躬身行礼。 李知玄赶紧上前,抓住他的手腕:“岳父大人万不可多礼,快坐下,朕已经等您许久了。” 说着。 便把秦开疆拉到了饭桌前。 刚坐下。 他便一脸诚恳地说道:“岳父大人,多亏您前些天骂醒了朕,朕这些天时时刻刻都在反思,不管大乾还有没有外敌,都不是朕怠政的理由。 作为君主,朕就应该做最适合君主做的事情。 朕毕竟不是军伍出身,即便火弩是国之重器,也有无数军中精锐比朕更适合把关。 朕承认,朕先前的确有些贪玩了。 以后不会了!” 若是之前李知玄能说出这种话。 秦开疆心中一定无比欣慰。 当然。 现在也欣慰。 但李润月的气味,让他实在有些心中不安。 忍不住猜测,李润月回来究竟是个巧合,还是李知玄的刻意安排! 只是现在,他无暇多想。 只能笑着拱手:“陛下能想想通这点,真是大乾的福分,前些日子老臣说话也有些偏激,还请陛下见谅。” “岳父大人这是哪里的话!” 李知玄又是羞惭又是埋怨:“实在是朕前些日子过于荒唐,岳父大人一心为国,言辞不激烈如何能将朕骂醒?所以,以后还请岳父大人万万不要说这些见外的话。 朕亲政还不到两年,很多事情都要请教岳父大人,若你我翁婿二人说话都拐弯抹角,那也活得太累了!” 一番话。 说得无比真诚。 秦开疆都有些愣了,不知道他是真的反悔,还是安的别的什么心。 李知玄叹了一口气:“其实……朕现在就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岳父大人。” 秦开疆目光微凛:“陛下请讲!” 李知玄沉声道:“神使血脉!” 秦开疆:“……” 该来的,还是来了。 李知玄假装没有看到他脸上的异色,站起身来,双手背在背后忧虑地踱步:“其实第一次听到先帝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朕感觉整个世界都倾覆了,没想到大乾居然还有如此棘手的存在。 可又听先帝说,神使血脉并非完全不能克制,至少岳父大人您是完全值得托付的。 后来先帝让朕发誓,说以后都不能伤您与皇妹的性命,这个誓我发了,因为我打心眼里不想伤害亲人与功臣。 只是……我与神使血脉实在接触甚少,心中不免没底。 所以今日想要听岳父大人亲口讲讲,这个东西,当真那么难克制么?” 秦开疆眼角抽了抽:“的确有些难克制,想要将它完全压下,需要相当强的意志力。” 李知玄追问:“是不可救药的么?” 秦开疆:“……” 这让我怎么回答? 我说是不可救药的,然后为了大乾引颈就戮? 他沉声道:“自然不是!” 李知玄仿佛意识到了自己的口误,赶紧说道:“朕说的自然不是岳父大人您,您并没有上祭坛的心思,所以承受的自然也不多。 朕只是在想……皇妹!融州战役您也看到了,他们私藏机械狼,很难说他们没有篡位之心。 若皇妹没有神使血脉,这皇位让也就让了。 毕竟皇妹能力不俗,比起朕也不遑多让,若他们能一心为大乾,这个委屈,朕也不是完全不能受。 可偏偏……唉! 岳父大人,您说在祭坛面前,皇妹真的会变得状如疯魔么?” 这个事情太敏感。 就连秦开疆也不敢轻易回答。 若口头保证李星罗不会搞事,会显得自己跟李星罗已经勾结好了一般。 可如果说李星罗一定会搞事,说不定直接就促动内战爆发了,现在外患四伏,打内战就是找死。 秦开疆很头疼,思索了许久才说道:“私藏机械狼之事,的确有些不妥,不过陛下倒也不必如此介怀。如今岭南无兵,朝廷抽调驻守,岭南也没有什么反应,空虚道长也已经去世,帝姬这么做,兴许只是低估了陛下的肚量,寻求自保而已。 当然。 帝姬能否遵守臣下本分,将神使血脉彻底压死,老臣也不能保证。 不过听说最近岭南颇为安定,想来帝姬对体内血脉也不是完全没有抵抗。” 事到如今。 只能抛出一个主观性不强的开放观点。 让你自己判断了。 李知玄心里暗骂老油条,脸上却露出一丝轻松的笑意:“岳父大人与朕看法一样,最近岭南的发展朕也看了,皇妹她一心经营民生,体恤民情,事事亲为,的确有了一方父母官的姿态。 先前朕就感觉,皇妹已经完全压制住了神使血脉,只是对其知之甚少,所以不敢妄下断言。 不过现在感觉,皇妹对神使血脉的压制,的确卓有成效。 如今看来,皇妹能遇上牧野,的确是她的幸运。 若非牧野与她相互扶持,她未必能扛过这一关。” 秦开疆:“有道理……” 他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妙,但又说不出哪个地方不对。 这时。 李知玄感慨道:“看来想要克制神使血脉,心灵一定要有一个寄托,它并非无可救药,岳父大人,您说对吧?” “对!” 秦开疆太阳穴有些发胀,话赶话说到这里,他也没办法说不对啊! 李知玄松了一口气:“真好!若是这样,朕的心总算能安一些了。岳父大人,朕有一个请求!” 秦开疆顿时有些心悸:“陛下您说!” 李知玄拍了拍手:“姑姑,您出来吧!” 秦开疆:“???” 下一刻。 好似有什么禁制碎了。 李润月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无比动情地看向秦开疆:“开疆……” 秦开疆:“???” 李知玄有些感慨:“岳父大人与姑姑的事情,朕也听过一些,诚然姑姑做过不少荒唐的事情,却也是神使乱念失控导致。 这些年,姑姑苦心压制,心志坚定了许多,却又不被至亲之人所理解,朕听着都感觉心酸无比。 不过您刚才也说了,神使血脉并非不可救药,您苦修十年,也应当清楚个中艰辛。 不知岳父大人,是否愿意成为姑姑唯一的寄托,帮她渡过难关?” 秦开疆:“???” 见秦开疆久久不语。 李知玄眉头不由微微蹙起:“莫非岳父大人刚才只是附和,心中其实觉得神使血脉不可救药?” 秦开疆太阳穴直突突:“自然不是,只是……” 李润月声音带着哭腔:“开疆,我只有你了!” 秦开疆:“???” 李知玄痛心疾首道:“岳父大人!朕其实听过,姑姑早已对您情根深种,昔年她做过的荒唐事,大多也都是出于对您发妻的嫉妒,让您心生芥蒂的,也是她对您发妻的伤害。 但……您发妻接近您,本来也没安好心啊,说起来姑姑也算是阴差阳错做了好事。 若我没记错的话,姑姑变成这样,也是为了救您。 她救了您一次。 您为何不能反过来救她一次呢? 除了神使血脉不可救药之外,朕实在想不出还有别的理由能拒绝这个。” 秦开疆:“……” 好好好! 铺垫这么久。 在这里等着我呢? 好女婿,你这么重的心机,但凡有一半能用到朝政上,我也不用操这么多心啊! 可现在怎么办? 难不成,真要把李润月这个疯女人…… 秦开疆要疯了。 李润月抹了抹眼泪,楚楚可怜道:“开疆!以前是我太贪心了,现在我已经浪子回头了,真的! 让我跟在你身边侍奉你吧,只要能待在你身边,生一个属于你的孩子,别的任何东西我都不会奢求了! 甚至名分、婚礼我都可以不要,哪怕以妾的姿态伏低做小我都可以接受。 只要能跟你生活在一起,什么都行! 求你了……” 秦开疆:“???” 李知玄摆了摆手:“哎!婚礼还是要的,可以不为外人所知,但不能没有。姑姑,你现在关键就是要有一个寄托,可以通情达理,但可不能委屈了自己。” 李润月:“全凭陛下安排!” 秦开疆:“???” 你们这就安排上了? 李知玄笑眯眯道:“都别愣着了,赶快吃饭吧,菜都凉了!” 说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李润月点了点头,乖巧地坐在了末位,为秦开疆准备好碗筷,含情脉脉道:“开疆~” 秦开疆:“……” 他胸闷得都要炸了。 却只能坐下,脑袋里疯狂思考把这桩婚事推开的理由。 一定要在这顿饭结束之前想到。 所以他吃得特别慢,甚至还加了两碗米饭,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想到反驳的理由。 毕竟李润月的确被软禁了十几年,哪怕还有勾结蒲鸣龙的罪名,却也不是杀头的大罪,皇帝一句话就能免掉。 终于。 饭还是吃完了。 李知玄不由哈哈大笑:“姑姑!看来岳父大人心中还是念着你的,心情畅快之下,居然多吃了好几碗米饭!” 李润月无比感动:“开疆~” 秦开疆:“???” 我这是因为心情畅快才吃的米饭么? 李知玄仿佛沉浸在家庭的温馨当中了:“岳父大人,好事不怕晚,您回去等着便是。姑姑她漂泊一年有余,形容难免有些憔悴,朕这就派御医帮她调理调理,后天定还你一个完美的新娘!” 秦开疆:“???” 后天? 他要气炸了,偏偏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 只能咬了咬牙:“那老臣就告辞了!” 说罢。 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雍庆宫。 好像急着去杀人泄愤一般。 李润月坐在椅子上,脸上满是失控的笑容,癔症一般地道谢:“陛下!多谢陛下!多谢!太谢谢你了!” 她感觉自己跟做梦一样。 苦心经营那么多年,依旧不能名正言顺爬到秦开疆榻上。 又接连遭逢剧变,本来都已经绝望了,没想到自己几乎从未关心过的大侄儿居然帮自己圆梦了。 她掐了掐自己的脸。 疼! 这是真的。 这不是梦。 李知玄笑道:“不用谢,都是一家人!姑姑,以后你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李润月赶紧点头:“我一定当一个贤惠的妻子,不跟秦家任何人起冲突……” “不!” 李知玄摆手打断道:“那都是说给外人听的!姑姑,你是皇家之女,何须活得这么卑微?尤天娇出身寒微,凭什么让你受委屈? 进了秦家的门,礼节当然要守,但一定不要委屈了自己。姑父他心里也有事,不会轻易怪罪于你的!” 李润月睁大了眼睛:“真的么?” 李知玄点头:“当然是真的!” 李润月感觉自己的人生已经否极泰来。 那接下来。 就看我操作了! 李知玄见她这幅模样,顿时露出了一丝笑容。 娶妻不贤毁三代。 这句话可不是说说而已。 不管秦家是否真的有反心。 一个鸡犬不宁的秦家,都对自己很重要。 …… 深夜。 尤天娇已经等得望眼欲穿,自家夫君只是去雍庆宫吃了一个晚饭,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回来? 难道…… 发生了什么事情? 会不会是小皇帝以摔杯为号,八百刀斧手立斩元帅于殿前? 可是以开疆的修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被暗算? 可如果没有被暗算,又为何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尤天娇急了。 好在这个时候,秦开疆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医者打扮的人。 “夫君,你回来了?” 尤天娇心终于放回肚子里了,疑惑地看向医者:“这位是……” 秦开疆板着脸:“这是京都最擅长保胎的宁神医。” “啊!” 尤天娇眉眼间顿时浮现出一丝喜意,嫁给秦开疆这么多年,她很少能感受到关心是什么,就连前几胎,也是尤家人帮忙寻的大夫。 没想到一把年纪怀了个小的,秦开疆反而知道关心了。 秦开疆转头看了一眼:“宁神医,劳烦了!” “是!”宁神医提了提药箱:“两位请跟我来!” 片刻后。 宁神医松开尤天娇的脉搏,脸上露出一丝放心的神色:“秦大人,尊夫人脉象很稳,只要不出现大意外,胎儿不会有任何问题。” “那就好!” 秦开疆转头握住尤天娇的手:“夫人!我有一个不太好的消息要告诉你。” 尤天娇心里一咯噔,却还是强颜欢笑道:“你直接说便是,不论什么事情,你我夫妻一起承担。” 秦开疆:“我要成婚了!” “啊?” 尤天娇懵了一下:“新娘是谁?” 秦开疆:“李润月!” 尤天娇:“!?!?!?” 她顿觉眼前发黑。 胸腹之间仿佛也凭空多出一股闷气,憋得她肚子有点疼。 秦开疆急了:“宁神医,快保胎!” 尤天娇:“……” 她晕倒前,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原来请保胎神医是为了这个啊! …… 第三日。 一场低调的婚礼在镇南侯府进行。 虽说已经尽可能不惊动外人了,从院墙外都看不出任何喜庆之色。 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秦元帅秘密迎娶长公主的事情,还是以一种十分诡异的方式传遍了京都各处。 “娘!” 秦明玉担忧地攥住尤天娇的手。 有点凉。 还有点发抖。 就在昨天,父亲把家里所有人都交到一起开了个会,讲了讲有关神使血脉的事情。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了秦家的处境。 也都清楚了秦开疆到底是如何被套路,不得不娶李润月。 虽说只是权宜之计。 但娶就是娶。 秦明玉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母亲对李润月的憎恶与恐惧,可想而知以前的事情,给她留下了多大的阴影。 可今天。 自己母亲还要以正妻的身份,参加夫君纳妾的婚礼。 这谁顶得住啊? 秦开疆也是罕见地关切起了妻子,将身上红袍暂时脱下,走到一旁安慰道:“夫人!这只是权宜之计,莫要太放在心上。” “嗯!” 尤天娇点了点头,她相信秦开疆。 这个时候。 管家匆匆地跑了过来:“老爷!证婚人已经等急了,咱们快点过去吧!” “嗯!” 秦开疆点了点头,便带着众人到了前厅。 参加婚礼的人不多。 几乎没有外人。 只有李知玄身兼证婚人和娘家人的身份参加。 今日的李润月看起来端庄且娇媚,毕竟是皇家女,只要不犯病,容貌和气质都是一等一的,见众人前来,她珠帘下的眼眸,含情脉脉地看了秦开疆一眼。 这一眼,给场上大部分的人都看郁闷了。 李知玄只是笑了笑,便示意婚礼可以开始了。 虽说嫁妆彩礼都很豪华,但为了照顾秦家人的感情,过程却与纳妾无异。 没有拜天地。 只有妾室李润月给夫君与正妻敬茶。 然后李润月便披着红盖头去新房等着了,等着夫君秦开疆吃完喜宴之后洞房。 喜宴氛围也很和谐。 李知玄也没有待太久就走了。 秦开疆看了一眼脸色发白的尤天娇,再度安慰道:“只是权宜之计!” 见尤天娇点了点头。 他才强压着怒气,朝新房的方向走去。 其实李知玄大部分事情都没说错。 的确是李润月救了他,李润月做的荒唐事,的确有大半都是针对沐剑秋。 从结果上来看,沐剑秋的确也不是善茬。 但其实很多人都不知道。 沐剑秋比任何人都要聪明,哪怕扛着神棍施加的无穷枷锁,她也能保持清醒,她从一开始,真没打算听那些神棍的号令。 她……对自己很有感情。 可这份感情,却在李润月险些毁掉她,但自己选择不杀李润月的时候开始扭曲。 若非李润月,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被神使血脉折磨这么久。 秦开疆一直在逼自己以绝对的理性思考问题,可最近却越来越有压不住的趋势。 而且。 不仅感性告诉他要弄死李润月。 理性也同样如此。 这个人,不仅是李知玄派来折磨自己的,甚至会成为秦家从内部瓦解的关键。 此刻的他,几乎压制不住杀念。 却又知道,现在绝对不是动手的最佳时机。 “砰!” 秦开疆关上了门。 下一刻,便感觉一具酥软的身体从身后抱住了自己。 李润月的声音无比动情:“开疆!我终于嫁给你了!” 秦开疆转过身,目光冷峻地看着她。 李润月被看得有些心虚,微微低下头:“我知道我做过很多错事,但那些都是为了得到你,现在我已经如愿以偿了,以后真的会洗心革面的。 你要是心里还怨我,今晚就好好发泄吧! 以后你能不能像家人一样对我好,就当是救救我?” 秦开疆心中依然充满着戒备。 嘴上却只能说道:“莫要想太多,进了这个家门,就好好过日子吧!” “嗯!” 李润月直接跪了下来:“清修十年,你一定忍得很辛苦吧!在我面前,你不用忍,我被软禁这么久,也自创了一个秘法稳定情欲,今晚你什么都不要想,我来服侍你便好!” 秦开疆赶紧拦住她:“等等!” “差点忘了!” 李润月赶紧站起身,从怀里取出一张隔音符贴在墙上。 她低着头,有些羞惭道:“我只是妾室,不能失礼,以后我会守住本分的!” 秦开疆:“……” 李润月像是刚犯了错的小女孩:“那我可以开始了么?” 秦开疆也感觉积压许久的躁郁有些控制不住了。 他冷峻地点了点头:“开始吧!” 李润月感激地点了点头,随后缓缓跪下。 其实。 刚才她贴的,是李知玄请符箓大师精心改造过的隔音符。 非但不会起到隔音的作用,反而会起到截然不同的作用。 她知道这件事。 但可以假装不知道。 她解开秦开疆的衣物,缓缓凑了过去。 今夜。 秦府有嘶哈。 …… “卧槽!” “这也太狠啊!” 秦牧野猛得睁开眼睛。 捏妈妈的。 我在角落的机械狼都听得一清二楚啊! 而且李润月这个疯女人,满嘴的银声浪语。 老登好像也在宣泄积攒多年的负面情绪,侮辱的话一句接一句。 虽然看不到画面。 但秦牧野有一个厨子朋友,厨子朋友给他讲过,这就是爆炒。 秦府已经开始乱了。 明玉明日姐弟俩,已经去请宁神医帮忙保胎了。 服了! 秦牧野又想起了李润月的命格。 【批注】:臭鼠连脑,甘愿沦为棋子,却因嫉恨,杀光爱人子嗣,诞子后被爱人所杀。 艸! 都连上了。 他一开始还觉得,李知玄做出这个决定,可能是自己诱导所致。 但现在看来,人家原命格线就他娘的是这样! 到了明天早上。 老登怕是会疯。 弄死李润月估计是迟早的事情。 李润月一死,翁婿俩暂缓的矛盾,肯定会再次爆发。 嘶…… 论折磨老登。 李知玄的确是专业的啊! 不过这命格还是得改改。 毕竟秦家除了老登这个魔怔人,其他人还是沾点正常的。 …… 翌日清晨。 李知玄刚睡醒,便迫不及待地将薛公公召了进来,急切地问道。 “小薛子,现在镇南府情况如何?” “回陛下!” 薛公公满脸笑容:“昨晚明玉明日两姐弟深夜请了宁神医,今天镇南府倒是一切正常,但早上的时候,镇南侯带着长公主飞往了南郊,过了一个时辰又飞了回来。 这期间发生了什么奴婢不知道,奴婢只知道长公主没有受伤,但南郊崩了一座山。” “哈哈哈!” 李知玄无比畅快地大笑,脸上的笑容却极其扭曲。 爽! 太爽了! 让你欺负老子! 你算哪根葱啊? 老子喊你一声岳父。 你就真以长辈的身份自居了? 该! 这个时候。 薛公公又小声说道:“陛下!昨晚大圣庙的二庙祝求见您,不过您当时已经入睡了,奴婢就让他先回去了。” “哦?” 李知玄扬了扬眉:“找你做什么?” 薛公公赶紧从怀中取出一大袋黑色鳞片:“这是二庙祝在老麒杌身陨之地找到的鳞片,他说……老妖皇确实已经死了,这些鳞片就是证据。 鳞片上面还残留着妖皇之气,陛下可找人验证。 若陛下还是不信,他还能找到那些分食老麒杌妖丹的大妖,他们身上都有麒杌的气息!只要陛下愿意见,他可以帮陛下想办法。” 李知玄:“……” 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开始变得无比阴郁。 良久良久。 他沉声道:“所以秦开疆频频编造外患……” 薛公公咬牙道:“他不想放权,就只能养寇自重了!” 一时间。 李知玄的面色阴沉到了极点。 整个大乾,有可能灭掉秦开疆的力量,就只有太祖法身一个。 可这是纯内耗,若真消耗太多,如何才能对付秦牧野和敖锦? 太祖法身不能动! 可没有太祖法身,如何才能杀秦开疆? 过了许久。 薛公公才说道:“陛下!二庙祝说,他们愿效犬马之劳。” “哦?怎么说?” “他说,既然秦开疆口口声声说有外患,那不如就派他去妖域寻找老妖皇。他们在妖域有一些能量,大可以散布出去,说陛下有意派秦开疆除掉所有准妖皇以绝后患。 畏惧秦开疆实力的不在少数,他们肯定不会坐以待毙。 到时,所有准妖皇一起围攻秦开疆。 还有,陛下应该清楚蒲鸣龙跟秦开疆有大仇,若陛下能说动蒲鸣龙一起出手,那秦开疆必死! 这个过程,甚至能顺便把安南军中死忠于秦开疆的兵痞给一并解决了! 到时…… 陛下只要出动太祖法身,灭掉秦牧野和敖锦,便万事大吉了!” 沉默。 沉默。 过了许久。 李知玄忽然露出一丝笑容:“妙啊!” (本章完) 第214章 暴躁原配,怒杀小三 第214章 暴躁原配,怒杀小三 李弘抑郁了。 整个人周围的气压仿佛都变低了。 整整三天,一条鱼都没钓上来。 搞得妖傀好一通耻笑他:“不是?您这整天臭着个脸,哪条鱼愿意给您钓啊?” 李弘捶了一下大腿:“真是个畜生东西!” 妖傀脸色一僵:“你这攻击力有点太强了嗷,我就批评你几句,你骂我这么恶毒不合适吧?” “骂的又不是你!” 李弘烦躁地摆了摆手。 秦开疆和李润月的事情他听说了,他是真的没想到,李知玄居然会想到用李润月来折磨秦开疆。 老实说。 这件事常规来讲,以君王的角度瓦解权臣势力,可以说是不错的计谋。 但…… 入你娘的! 你个混账,真当外患不存在? 而且秦开疆是神使血脉,安插这么一个逆天玩意到他身边,是真不怕神使血脉失控,反噬大乾啊? 新婚之夜的操作,更是他娘的离谱。 反向隔音符? 怎么想到的? 搞得镇南府方圆百丈都听到他们浪叫。 虽然被秦家人贴了一院子的隔音符隔回去了,但真当大家都聋了? 这么毁一个元帅的威严是吧? 真是气的人脑仁疼。 “啧!” 妖傀咂了咂嘴:“你瞅你这哭天喊地的,人不是你自己选的么?” 李弘:“???” 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 他抱着鱼竿,陷入了沉默。 沉默良久。 他开口问道:“尤氏没事吧?” “没啥大事!” 妖傀摊了摊手:“宁神医去得早,没给她气流产。话说你胞妹挺逆天啊,当年尤氏甚至不是她报复的主要目标,都留下这么深的阴影。” 李弘揉了揉脑袋:“她从小就有些被宠坏,但那时也算个好姑娘,就是意志有些薄弱,邪灵入脑后,人……就变不回来了。” “你还在心疼她?” “人的愧疚是有限度的!” “也是……” 妖傀咂吧咂吧嘴,倒也清楚老李头对李润月的态度。 若还真是心存愧疚,就不会让秦老登去杀她了。 只可惜,秦老登那时候还拿捏不住老李头对他的态度,所以稳了一手。 自作自受了属于是。 李弘躺在躺椅上不动了。 妖傀眉头一拧,伸出手指在他鼻子前探了探。 还有气。 吓一跳。 不对! 妖傀咧了咧嘴:“你看!你又这样!只有儿子蠢到你了,你才想起来看女儿。” 他给老李头开放了两个关键傀儡的视听权限。 一个是凌霄道长。 另一个是在帝姬府门口站岗的妖傀。 这样的话,李星罗平时出门回家的时候,还能给他一个看女儿的机会。 倒不是秦牧野叛变。 只是想稳一手。 毕竟就算局面再稳,能一锤定音的,还是只有老李头一个人。 反正只是当保安。 而且也就那一会儿能见到李星罗。 正好让他见见,岭南人民对帝姬究竟有多么热情。 说来也是逗。 一代雄主,老年之后整天体验保安生活。 执政那么多年纯走弯路。 直接当保安多好? “哎!” 李弘叹了一口气,神情当中满是失落,显然被两边的对比打击的不轻。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说道:“要不……到此为止吧!星罗她,有没有做好登帝的准备?” 妖傀伸了个懒腰:“时时刻刻都在准备,不过还是晚点好,现在让她上位,我心里都有些没底。” 倒不是他想拖。 只是最近李星罗的绿帽癖有些严重。 他也有些分不清这是不是神使血脉不在掌控的迹象。 李弘挠了挠白的头发,明显有些郁闷。 妖傀扬了扬眉:“等急了啊?” 李弘白了他一眼:“你不是说,这混账已经准备勾结妖族和蒲鸣龙了么?” 妖傀笑了笑:“那就让他勾结啊,我还怕他不勾结呢!” “嗯?” 李弘眼睛忽然一亮,好像猜到了秦牧野想要干什么? 与妖傀对视许久。 他脸上忽然露出一丝笑意:“有把握么?” “这种事情,就不要谈把握了吧?” 妖傀嘿嘿一笑:“反正是顺风局,我也是逆风了一辈子,好不容易等来一次顺风局,还能给它漏了?” “倒也是!” 李弘搓了搓下巴上白凌乱的胡须:“不过你还是得注意一些,别让秦府那边出事了。” 妖傀点了点头:“放心,你先自个儿玩吧,我陪鹭鹭逛街了。” “哎!你小子……” 李弘话说到一半,却发现妖傀早已陷入了呆滞的状态。 这混小子,已经走了! 他脸上丰富的情绪渐渐退去。 只留下些许落寞。 看了看冬日平静的湖面。 他轻轻吁了一口气。 寡人寡人。 还真的鳏寡孤独啊…… 若非这混小子懂事,经常陪自己聊天解闷,自己恐怕已经厌世许久了吧? 不过这小子说话实在气人。 就跟报复自己一样。 “哎?” 李弘摇了摇头,不知道自己该喜该悲。 …… 岭南。 帝姬府。 “真的啊?” 李星罗看着秦牧野,眼神当中满是震惊。 她属实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是这样的展开。 秦牧野摊了摊手:“我还能骗你不成?现在京都里面,不少人都在传秦老登和长公主的艳情谣言了。” 李星罗:“……” 毫无疑问。 这种等级的大人物,黄谣都能在民间传开,要说里面没有皇帝的默许,那是不可能的。 老实说。 心情有些复杂。 她自幼跟这个姑姑走得比较近,虽说两人从未把对方当成自己人,但也算比较了解。 她很清楚,李润月对秦开疆的感情究竟有多么疯魔。 现在李润月如愿以偿了,方式却不怎么体面,甚至隐隐有了成为笑柄的趋势。 结果…… 更不可能好。 一个病入膏肓的人,从来不会被环境治愈,只会污染环境。 被秦开疆所杀,已经是她注定的结局。 一时间。 李星罗竟然不知道该为她庆幸,还是为她难过。 秦牧野见她情绪不太对,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心:“你是觉得她可怜么?” “不知道……” 李星罗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她是这个世界另一个我。” 秦牧野:“……” 他心脏狠狠地抽动了一下。 用科学点的说法,这是对照组。 李星罗展颜一笑:“不过我比较幸运,我从小就知道我不安全,所以没有那么骄纵。后面还遇到了小器灵和你,牧野……若你性格随爹,我可能比姑姑还要疯。” 秦牧野轻轻揽住她的腰,没有说话,只是安慰地拍着她的背。 李星罗抿了抿嘴:“其实,如果死在秦老头手里,我觉得对她来说,还是残忍了点。” “我也觉得!” 秦牧野深以为然。 老实说。 这个疯婆子死多少次都是合理的。 谁都可以杀她。 唯独秦老登杀她,有些让人接受不了。 毕竟……哪怕是疯了,李润月都没有想过伤害老登本人。 行为虽然很癫,但她心思很纯粹。 总结下来只有一句话:被老登艸。 若还要硬加一句话:垄断被老登艸的权力。 如果老登是个只喜欢她的纯爱战神,这个人就是一个完美伴侣。 反正。 就挺不希望看到她死在老登手上的。 可看现在的趋势,这一天迟早会来到。 “哎!” 秦牧野忽然想到了什么。 李星罗心中微喜:“你有办法?” 秦牧野点头:“还真有办法!话说……首饰呢?” 李星罗:“!!!” …… 日子一天天过去。 镇南府很快传出了一个好消息。 秦家……又要添丁了。 李润月怀了。 可镇南府的气氛,实在是喜悦不起来。 笑容当然是守恒的,但全出现在了李润月脸上。 其他所有人好像都要抑郁了。 老实说。 李润月这些日子,也没有做太出格的事情。 但一般出格的事情,却是一件又一件。 反正秦开疆不能落单。 只要一落单,她跪下就嗦起了,叼住就不松口。 准战神境的修为,外加空间凝滞的宗师之道,就连秦开疆都有些挣脱不了,毕竟那是他最脆弱的时候。 因为不分场合,导致好多次被人撞见。 只要撞见一次,就是好几天的阴影。 反正尤天娇是抑郁了。 几个晚辈也抑郁了。 饭桌上。 李润月热情地给众人盛饭,就像是寻常地位低下的小妾一样,可她盛饭的动作,就像是示威一般,丝毫看不出卑微的感觉。 她笑意盈然:“尤姐,你也要好好吃饭啊,你肚子里的孩子,比我的要大几个月,以后个头可不能被比下去啊!” 尤天娇沉默。 她不想说话。 因为她最近十年跟秦开疆同房的次数,都没有李润月当小妾一个月来的多。 口口声声说着逢场作戏,可结果…… 当然,她清楚,秦开疆是在李知玄那边积郁的负面情绪太多。 若再不找宣泄口,恐怕神使血脉都会失控。 可这样也太过分了吧? 明玉明日两姐弟见到娘亲受委屈,也是窝了一肚子火,可又不能说什么。 这个时候。 秦开疆从后院过来了。 李润月无比温柔贤惠地将主位的椅子抽了出来:“夫君请坐!”自从新婚之夜后,她再也没有叫过秦开疆的名字,只觉得夫君夫君的叫不够。 “嗯!” 秦开疆依旧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样子。 面无表情地落了座,也不管一直等待的旁人,拿起碗筷就夹向其中一盘菜。 旋即又喝了一碗汤。 瞥了一眼李润月的笑脸。 他忽得一笑:“都愣着干什么?吃啊!” “娘!我给你盛汤。” 秦明日松了一口气,连忙拿起碗和汤勺,自从李润月嫁到秦家,镇南府的规矩就多了起来,其中一条就是必须等到一家之主点头,其他人才能吃饭。 搞得压力就很大。 不过还好,餐桌上只加了这一条规矩。 可以吃饭了,这鸽子汤闻着挺香,得给娘亲补补身体。 只是他没想到,汤勺还没伸过去,鸽子汤就被秦开疆端走了。 秦明日愣了一下:“爹……” 秦开疆面色冷峻:“这碗汤里面药材名贵,你娘还不配喝!” 秦明日:“???” 尤天娇:“???” 我不配? 连我都不配了么? 那谁配? 秦开疆很快就告诉了她谁配。 “哗!” 一碗鸽子汤,直接浇在了李润月的脑袋上。 李润月惊呼一声,随后就是一声惨叫。 秦开疆抓着她的头发,不顾她的痛呼,一路朝后院拖行而去,走到门口的时候,脚步顿了顿,回头交代道:“刚才我吃的那道菜,别人可以吃,两个孕妇一筷子也不要动!” 众人:“!!!” 李润月:“!!!” 秦开疆粗暴地攥着她的头发,直接拖行到练功房。 “啪!” 一耳光落下,扇得她面颊肿得老高! 他的声音阴厉躁郁:“一个月了,终于忍不住了?” 李润月被吓得眼泪直流:“夫,夫君!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不懂?” 秦开疆冷笑一声:“那就不要懂了!” 纳妾婚礼之前,他特意找到了一个退休的御医朋友,学习辨认了一切可能接触到的毒。 即便有战神境的五感增强,外加神使血脉的超强灵觉,他也费了很大的功夫。 前面一个月。 李润月除了不分场合地索取,并没有任何不妥的举动。 有过那么几个瞬间,他真的觉得李润月可以被治愈。 直到今天。 两种近乎无味的毒药,凑一起就能让胎儿流得神不知鬼不觉。 她……终于还是下手了。 “啪!” 又是一巴掌落下,李润月另外半张脸也肿了。 她慌了。 她不怕死。 但怕秦开疆不理她。 于是她慌忙解释道:“夫君,真的不是我,肯定是别人陷……” “嘭!” 秦开疆抓着她的头发,直接将她脑袋撞到了墙上。 “你为什么都不听我解释!” 李润月满头鲜血,声音无比凄厉:“真不是我!你为什么要冤枉我?” 秦开疆蹲下身,捏住她的后颈:“你还是跟年轻时候一样,哪怕把所有证据拿到你的面前,你都不会承认半分!” “那你杀了我吧!我只是想独占你,有错么?” “杀你?” 秦开疆冷笑一声:“若你再胡作非为,我会考虑的,你在这里好好反省,脸上的伤好之前,就不要出门了!” 说罢。 直接摔门离去。 顺便还布下了一个极为强悍的禁制。 李润月慌了,开始疯一样大吼大叫:“夫君我错了!你打我吧,你狠狠打我,一直打到消气!别不理我,求你,别不理我!我肚子里有你的孩子啊!” 声嘶力竭。 撕心裂肺。 但没人理她。 练功房外。 假山承受不住秦开疆暴怒的情绪,顷刻间碎成了齑粉。 灵犀龙驹从废墟中钻了出来:“不是哥们?你生气,炸我住的地方干啥?” 秦开疆:“滚!” 灵犀龙驹:“好嘞!” …… 李弘又抑郁了。 太逆天了! 太逆天了! 自己的胞妹太逆天了。 再这么下去,要么秦家先出人命,要么秦开疆先疯。 再不处理这个混账,大乾直接内乱了。 自己这个蠢儿子真是一个鬼才。 这么阴间的一步棋他都能想出来? 得赶紧处理了。 妖傀侧过头,懒洋洋道:“其实根本不用你处理,秦老登已经动杀心了,你贸然动手,只会影响后续计划的进行。” 李弘沉默。 的确。 不需要自己动手。 因为不管谁动手,都会算到秦开疆的头上。 其实,算不算到秦开疆头上,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因为在李知玄这个孽障的心中,早已给秦开疆设置好了死法。 只是…… 让她死在秦开疆手中? 怎么想,心里怎么不是滋味。 尤其是现在李润月还怀有身孕。 若非这疯女人危害太大,他甚至想拖到孩子降生。 算了算了。 爱咋咋地! 妖傀忽然笑道:“要不……我找个人代劳?” “谁啊!” 李弘虽然不知道秦牧野打的什么主意,但能换个人杀,也能让她死得不那么痛苦。 妖傀咧嘴一笑:“不瞒您说,我这段时间,炼了一个妖傀。” “嗯?” 李弘有些不明所以。 妖傀凌空一摄,他平常住的房间,便有一道身影飘出。 看到新傀儡的模样。 李弘头皮都麻了:“你他娘的!” 妖傀眉头一皱:“你咋还骂人啊?” 李弘指着沐剑秋模样的傀儡:“这不就是你娘?” “也是!” 妖傀挠了挠头,原谅了他的粗鲁。 李弘眉头紧锁:“所以你打算用你娘的样子,杀了这个孽障?” 妖傀摆了摆手:“我不杀孕妇!而且这掩耳盗铃算什么事情?” “那……” 李弘更不解了。 却见妖傀掏出一个首饰盒。 取出了里面的首饰,尽数戴在了傀儡身上。 李弘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妖傀看向沐剑秋:“娘!出来吧,我知道你在!” 傀儡沉默。 妖傀:“你夫君结婚了!” 傀儡继续沉默。 妖傀:“新娘是李润月!” 傀儡颤了一下,继续沉默。 妖傀:“李润月怀孕了,他们两个行房不避人,现在京都到处都是他们的黄谣。” “嘭!” 围栏碎成了齑粉。 沐剑秋动了,一转眼气息就攀上了战神境。 她面色冰冷。 目光犹如冰层碎裂的海绵,几乎压不住怒涛。 过了许久。 杀意才缓缓收敛。 她看了一眼池塘的倒影,微微有些怔神。 旋即,嘴角露出一丝庆幸的笑容:“牧野!你果然还是想见娘。” “别自作多情了。” 妖傀摆了摆手:“主要你的这些首饰碾不碎烧不化,不然我早就给融了。” 沐剑秋:“……” 她目光渐冷。 旋即扫过一旁的李弘,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厌恶之色。 妖傀目光微凛,她感觉沐剑秋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对劲,很可能是修了什么极端的功法。 就好像……她的感情已经消失一样。 情绪波动很弱,只能靠演,才能表现出来。 沐剑秋沉默片刻,眼底闪过一丝自嘲之意:“你也在防我!” 妖傀嗤笑一声:“你就说该不该防你吧!” 沐剑秋:“……” 妖傀也不想跟她墨迹,直接开门见山:“这次请你过来,主要是想请你办一件事,你也清楚是什么事,因为你自己也想办,也算是你我互利共赢了。 不过…… 你这次过来,只能办这件事。 这具傀儡什么情况你也清楚,掌控权完全在我手中,只是暂时借给你使用。 别干出格的事情,否则我随时收回傀儡的使用权。 你知道的,我有这个能力。” 沐剑秋微微蹙眉。 她也没想到,母子两时隔多年再一次见面,秦牧野居然能如此心平气和地谈合作事宜。 对! 心平气和。 且不含感情。 就好像修炼无情道的人是他一样。 内心好似有情绪无力地翻滚,好像是愧疚。 虽然有些弱,但跟对秦开疆与李润月的仇恨一般强。 也好! 此次回来,正好了却最后的心魔。 沐剑秋淡淡道:“牧野!你长大了!” “托你的福,差点长不大。” “当年的事,为娘心中颇为歉疚,你说如何能弥补,为娘一定尽力去做!” “想弥补啊?” 妖傀嗤笑一声:“那我可不能轻易遂了你的愿,这次请你过来,只是为了李润月的命,别的事情就不要谈了,毕竟你我之间仇大于恩,我也并没有想过和解。” 沐剑秋沉默。 妖傀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可以办正事了,请吧!” 沐剑秋目光微敛,默默转过身去。 咻的一声消失在了原地。 李弘看着她消失的地方,神情有些缅怀,仿佛回想起了自己年轻时候的岁月。 良久。 良久。 他才吐了一口气,随后看向妖傀:“恩怨结环,这个人选……恰如其分!” (本章完) 第215章 李弘:乾国,你们的皇帝回来了! 第215章 李弘:乾国,你们的皇帝回来了! 杀。 还是不杀。 这是一个问题。 秦开疆正处于一间密室当中,此刻的他已经状如疯魔。 曾经他以为,自己已经完全压制住了神使血脉,一辈子都不会精神失控。 他是真的这么认为的。 因为哪怕面对嚣张无比与自己断绝父子关系的秦牧野,他都能压制住杀念将后者放走。 这都能做到,天下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 结果今天一看。 他觉得自己还是天真了。 以前之所以坚定,是因为自己坚持的东西还十分稳固。 可今天,皇帝对他的信任早已经荡然无存,甚至还将一个自己必杀之人,嫁给自己为妾。 秦家……已经不可能好了! 所以怎么办? 杀! 还是不杀? 反! 还是不反? 秦开疆心中清楚,杀了李润月,小皇帝或许并不会立刻翻脸,但两人的关系也会再度恶化,除非小皇帝忽然虚怀若谷,不然翻脸是迟早的事情。 自己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引颈就戮,要么举兵造反。 前者,属于把大乾的希望全都寄托在李知玄身上,只要他能把大乾治理好,自己就算死了也不后悔,可看如今李知玄的样子,这大概率是痴人说梦。 后者…… 秦开疆不觉得自己有帝王之姿,但就算再差,只要相信沈悝,也不可能比李知玄做的差。 但可惜,自己不姓李,尤其是在政敌环伺的情况下,叛乱上位只有可能让大乾分崩离析。 而且现在克制欲念已经很勉强了,若是再登上祭坛,到时的自己还是不是自己,都是一个十分严肃的问题,就更别提治国了。 所以怎么办? 现在杀! 还是再等等? 秦开疆头痛欲裂。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熟悉的气息忽然在远处闪动了一下。 他面色一凝,忽然恢复了一些清醒。 徒手劈开了一道空间裂缝,便直接踏了出去。 茶舍。 雅间。 凌霄道长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还推过来一盏清茶:“坐下喝一杯?” 秦开疆面容有些扭曲:“将李润月嫁到秦府,是你给小皇帝出的主意?” “我还没有那么逆天!” 凌霄道长摆了摆手:“其实你根本不用怕佞臣误国,因为李知玄那废物一肚子坏水,收拢一些没他坏佞臣在身边,简直就是画蛇添足。” 秦开疆:“……” 见他还不坐。 凌霄道长笑了笑:“这是我从鹭鹭那里借来的养神茶,对稳定情绪有奇效,你确定不尝一下么?” 秦开疆鼻头微动,闻到茶水的清香,暴躁的情绪果然稳定了些。 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坐到了对面。 喝了一口茶水,整个人的状态都清明了不少。 他上下打量着凌霄道长:“忽然找我做什么?” 凌霄道长嗤笑一声:“我的茶都喝了,你还问我找你做什么?” 秦开疆:“……” 凌霄道长戏谑地扫了他一眼:“区区一个李润月就能把你气成这样,看来你的定力也不怎么样,推己及人,难怪你会觉得鹭鹭当了皇帝就会疯。” 秦开疆:“???” 我的定力还不怎么样? 换一个人过来,早就疯了! 但是仔细想想。 李星罗好像的确没有做过出格的事情。 相较而言,的确比自己的表现要好很多。 一时间,秦开疆有些迟疑。 莫非…… 我太自大了? 真的过分低估李星罗了? 凌霄道长笑了笑:“我家鹭鹭觉得你要是失控,对大乾一定是个祸患,所以派我来给你讲讲课,帮你恢复一下清醒。” 秦开疆眉头紧锁,却还是说道:“愿闻其详!” 凌霄道长思索片刻,问了一个问题:“欲望是什么?” 接下来。 前父子俩进行了激烈的讨论。 秦牧野没有藏私,把他从李知奕那边听到的理论,还有李星罗一手的实践内容,全都详细地讲了一遍。 虽说秦开疆没有完全认同,谈到一些地方还会杠几句。 但可以看得出来,秦开疆对这方面,真的求知若渴。 他……不想疯! …… 练功房。 准确说是禁闭室。 李润月抱头啜泣。 练功房里有干粮,能维持她日常所需。 但她一口都没有吃,因为她受不了这个委屈,只是用体内的元气,不停滋养着自己跟秦开疆的宝宝。 一个月了。 这一个月来,没有任何一个人过来看自己。 当然。 她也不在乎其他人。 她只在乎秦开疆。 可秦开疆好像把她忘了一般。 记得秦开疆走的时候,自己还是蓬头垢面,满头鲜血,身上还有着鸽子汤的黏腻。 这一个月,她没有衣服可以换。 却还是用法术,将自己清理的干干净净。 因为他怕秦开疆哪一天忽然过来,看到丑陋的自己,然后选择彻底不原谅。 可是…… 我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开疆你为什么还不来? 就因为我想让你正妻和儿媳都流掉么? 我只想独占你,有错么? 她们是什么东西? 凭什么诞下你的子孙? 我没错! 是你错了! 但我可以向你道歉。 你回来好不好? 李润月快疯了。 或许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她真的感受到了一个气息蓦的出现。 朦胧的泪眼,好像也看到了一个身影。 “夫君是你么?” 李润月满心惊喜地站起身来,却看到了一个让她无比恐惧的身影:“沐,沐沐沐剑秋!” 她懵了。 她惊恐万分。 她手脚冰凉。 怎么会? 这个人不是死了么? 为什么还能出现在我面前? 李润月现在还记得,沐剑秋差点被凌辱之后那双充满着凌虐杀意的眼神,这个眼神让她做了很多年的噩梦。 若非秦开疆不愿与皇室交恶,给大乾埋下祸根,提前放自己走。 不然……自己可能早就死了。 可现在沐剑秋怎么又出现了。 而且这气息……还是战神境! 为什么? 为什么? 她嫁给秦开疆做妾,虽然做足了妾室的姿态,但她从来不感觉自己是妾,因为她心里清楚,尤氏之所以是正妻,是因为秦开疆需要一个正妻。 可面对沐剑秋时,她却感觉自己矮了一头。 不! 是矮了好几头。 因为眼前的这位,是曾经的秦开疆唯一爱的女人。 所以说……我今天,真的要死了? 李润月无暇思考其他事情,她只是声音颤抖地问道:“是我夫君派你过来杀我的么?” 夫君? 仅仅两个字,就差点让沐剑秋破功。 她修炼了这么久的无情道,进境可以说是突飞猛进,只留下两道情根尚未拔出。 一道在秦牧野那里。 一道就在李润月与秦开疆这边。 她本以为,这两道清根不足为虑,只要有机会就能轻松拔除,自己欠缺的只是在这方世界自由行走的机会而已。 可没想到。 自己还是低估了李润月气自己的能力。 夫君? 沐剑秋舍弃了肉体,与秦开疆的夫妻情分早就断了,秦开疆就算娶一万个她也不会有丝毫情绪波动。 可这一万个里面,绝对不能包括李润月。 可秦开疆还是娶了这个疯婆子,而且还让她怀孕了。 哈哈哈哈哈! 秦开疆,这就是你要的么? 为了一个兴盛的大乾,你什么委屈都能忍受? 包括把这个疯婆子压在身下? 还真是可笑呢! “铿!” 沐剑秋抽出了长剑,这长剑的样式,与她年轻时用的那把一样。 这是她来之前,特意打造的。 就是为了给十几年前那段不堪的过往来一个了解。 她走向李润月,本来不想说话,却还是说道:“是的!你的夫君一直惦念着帮我复仇,所以特意让我过来亲手杀了你!你没有想到吧,你的夫君娶你,只是为了给我创造一个杀你的机会!” “骗人!” 李润月声音无比凄厉,她站起身,忽然癫狂地大笑起来:“他要真是这么想,根本不会让你等到现在。现在不管谁杀我,都会对他造成不好的影响,这算是什么机会! 沐剑秋,你一定是偷偷过来的! 沐剑秋! 你好可怜,自己偷偷过来杀我,还想诛我的心,结果连一个像样的理由都编不出来!” 沐剑秋:“???” 李润月愈发猖狂:“你以为我不知道自己要死么?我早就知道了哈哈哈哈哈!我只是害怕,对我动杀心的人是开疆,但现在你来了,说明开疆真的不舍得杀我! 沐剑秋! 我真的好开心! 你能不能感受到我的开心? 开疆爱我! 你知不知道,嫁给他这几个月我有多快乐? 我每天都能跟他有鱼水之欢! 好!几!次! 对! 就是这个你最憎恶的我! 而且我怀孕了,你知道么? 是开疆的孩子! 我知道是哪一夜! 那天我被幸福灌得好满! 我好开心啊! 能有一个属于他的孩子! 你也替我开心对吧? 你瞪我? 你很生气是不是? 你是不是感觉杀了我,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太天真了! 我才不在乎我有没有孩子,它什么都不代表,它只代表开疆是爱我的! 就算我现在死了。 你也改变不了任何东西! 我能以秦家媳妇的身份死掉,我真的好开心! 哈哈哈哈哈……” “呼哧……” “呼哧……” “呼哧……” 沐剑秋剧烈喘息了起来,她忽然有些生秦牧野的气,为什么要把活傀做得跟真正的肉身一样,身体居然会因为情绪产生变化。 这样的一幕,落在李润月眼中,肯定会让这个疯婆娘高兴得疯掉。 她不想再听了! 气机锁定李润月,长剑高高扬起。任李润月如何逃,都不可能躲过自己的杀招。 可就在这时。 李润月忽然暴起,强悍的真元凝结在掌心,悍然一掌……劈在了自己的头上。 “哗啦啦……” 鲜血从她脑袋上潺潺流下。 满脸猩红的她,看起来凄惨无比。 但她笑得却极其开心:“沐剑秋!你想杀我,我偏不如你的愿!开疆爱我,我赢了,我赢了哈哈哈哈哈……” 笑着。 她两眼一翻,身体软倒在地。 死了! 沐剑秋:“……” 一股暴怒的情绪在心头滋生。 情绪波动之强烈,转眼间就回到了修炼无情道之前的水平,甚至犹有过之! 她怎么能这么死? 是谁允许她这么死的? 就在这时。 “哗!” 空间出现一道裂缝。 秦开疆大踏步走出来,看到练功房内的场景,满脸都是暴怒与震惊。 就在前一刻。 他还在与秦牧野探讨神使血脉的奥秘。 结果转头,就察觉到李润月性命已断。 果然…… 这逆子忽然叫我,不可能有好事发生! 可眼前的这个是…… “剑秋!?!?!?” 秦开疆声音都在颤抖:“你不是已经离开了么?为什么还要回来?” 沐剑秋语气讥诮:“怎么?你怕我回来,怕我伤了这个贱人的性命!” “剑秋!” 秦开疆又是惊怒又是羞惭:“我跟你说过了,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乾!” 沐剑秋冷冷地望了他一眼:“所以,现在的结果是你想要的么?娶了这个你无比厌恶的疯婆娘,像畜生一样光着身子在她身上蠕动。 为了所谓仙庭宏愿,忍辱负重自我感动,被又蠢又坏的小皇帝折磨得跟狗一样。 是不是即便这样,一想到乾国马上要步入的盛世,你也会骄傲地挺起胸膛?” “……” 秦开疆神情苦涩:“你的嘴巴还是这么不饶人!” “都是你逼的!” 沐剑秋冷笑一声:“曾经,我不是没想过跟你过正常的日子,是你亲手放走了那个疯婆娘,毁掉了我的心境。哪怕到后来,我想帮你取代李家,成就杀伐神国,你都能狠心拒绝。你告诉我,你配让我温声细语么?” 秦开疆面部肌肉不停抽搐:“对不起!我承诺过李弘,我们要成就真正的仙庭,我不能背信弃义!” “仙庭!?” 沐剑秋仿佛听到了一个十分好笑的笑话:“仙庭便是正确答案么?秦开疆我告诉你,这些年我在那边,除了一座已经淹没在历史尘埃的仙庭以外,没有任何一座仙庭真正崛起,它们的结局只有被鸠占鹊巢。 图腾! 神国! 这才是真正能存活下来的东西! 你跟李弘做的梦很美。 但这天地的大势,从来都不会向你们的白日梦倾斜! 你清修这么多年,应该最为清楚欲望的可怕! 即便你们的仙庭再完美,也一定会有人抑制不住心中的欲望,将你们的心血腐蚀得千疮百孔! 人太蠢了! 不! 天下一切生灵都蠢! 能掌控欲望的凤毛麟角。 想要统治他们,只能靠催眠与强权! 别挣扎了! 现在你向我认错,我会想办法帮你! 当杀伐神国落成之日,你就是这方世界所有生灵心中最为耀眼的存在。 你修为会突飞猛进,哪怕脱离无尽海域,融入大陆之中,你也能成为一方强者! 信我……” 她越说。 声音中的蛊惑性就越强。 脚步慢慢向秦开疆逼近。 却又在某一刻戛然而止。 秦开疆:“……” 他注意到,眼前的沐剑秋,眼神之中陡然失去了神采。 就像是忽然被抽离魂魄一样。 意识……消散了? 嗯? 怎么又动了? 只见“沐剑秋”飞快取下身上的首饰,很快就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出:“啧!真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们夫妻俩,真的没有一个省油的灯,当着我的面直接传播危险思想啊?” 秦开疆:“?” “沐剑秋”又说道:“老登!课我已经给你讲了,你好好参悟,压制住神使血脉不是问题。 你只需好好考虑,究竟谁才是能帮你成就宏愿的那个……” 秦开疆冷声打断道:“别费周章了,反正不是李星罗!” 傀儡气得鼻子都歪了:“好好好!你他娘的真的没救了,那你给我等着!” 说罢。 咻的一声,身形原地消失。 这下,房间里就只剩下秦开疆和刚刚自尽的李润月。 他低头看了一眼李润月的尸体。 眼神当中,满是怅惘。 …… “气死我了!” “气死我了!” “邦邦邦!” “老李头别睡了,快开门!” “陪我聊聊天,我快气炸了!” 月色下。 妖傀狂拍门。 过了好一会儿。 一脸疲惫的李弘才推门而出,萎靡地打了一个哈欠:“这大半夜的,又受什么刺激了?你这么折磨我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不怕折我的寿,坏你的事啊?” 妖傀暴躁得摆了摆手:“没事!折了你的寿,我再给你渡几年,快来陪我骂骂人,我真受不了了。” 李弘:“……” 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转身走向屋里的茶桌。 从暖炉上取下茶壶,倒了两杯热茶,把其中一杯推到妖傀面前:“别急,慢慢说!” 妖傀灌了一口,便把刚才的事情全都讲了一遍。 最后忍不住骂道:“你说秦老登是不是有病?还隔这坚持呢?” 李弘笑着劝慰:“你搭理这一根筋干什么?咱们不是迟早能教训他么,喝茶!” “老李头,我怎么觉得你还在藏私啊?” 妖傀上下打量着他:“仙庭、杀伐神国是什么东西,怎么之前都没听你提过啊?” 李弘尴尬一笑:“等星罗登基了之后,我自然会告诉你们,太早知道了也不太好,喝茶!” 妖傀喝了一口,又不耐烦地放到一边:“我一个傀儡,我喝茶干啥啊?” 李弘:“……” 老实说。 他有些惭愧。 毕竟李知玄是自己原本要选的,结果这才多久,就看出了亡国的气象。 反倒事事做得近乎完美的秦牧野,被两个老头气够呛。 等妖傀缓了一会儿。 他才笑着说道:“那孽障准备怎么动手?” 自从他做了决定,便默许凌霄道长加入了核心佞臣团。 把李知玄的底细摸得透透的。 上次秦牧野透露消息,说是李知玄已经决定动手了。 不过一直都没有新消息。 说到这个问题。 妖傀有些乐了:“大马猴真的带薛太监去找大妖了,他们身上还真有麒杌的气息,敖锦说这是麒杌的一个秘术,可以用精血控制大妖。 反正李知玄已经决定动手了,老麒杌消失这么久,那些准妖皇也害怕老登去杀他们,已经集结起来了,如果所料不错,老麒杌到时候也会参与围杀。 秦老登一直在坚持老麒杌没有死。 到时候李知玄会顺势派他去寻找老麒杌,让他带上朝廷难以渗透的那部分安南军,让他们打包团灭,顺便还能多消耗一些妖族的元气。” 李弘眼角剧烈抽搐:“这部分安南军有多少?” 妖傀笑道:“有个一两万吧,全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李弘眼前一阵发黑:“那他们的家人呢?” 妖傀摊手:“一些家里没了顶梁柱的屁民,那岂不是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混账!” 李弘再也控制不住怒气,茶杯都承受不住巨大的握力,碎成了一片一片,在他掌心都留下了一道道血痕。 太畜生了! 就因为渗透不了,就直接送自家精锐去送死? 甚至都没有想过善待烈士亲属,连样子都不愿意做,每一招都是取乱之道! 妖傀笑容灿烂:“对了!还有一件事!” “你说!” 李弘头都是大的。 居然还有!? 妖傀笑道:“李知玄觉得区区几个准妖皇,外加蒲鸣龙,不一定能杀得掉秦老登。” 李弘咬牙道:“所以呢?” 妖傀咧了咧嘴:“所以他决定带着太祖法身,还有一部分高手,秘密御驾亲征,准备坐收渔人之利,誓要将秦老登连带所有敌方高手尽数斩杀,成就他无上威名,他连自己百年之后的谥号都想好了。” “什么?” “武帝!乾武帝!” “???” 李弘真的要破防了,武帝这个谥号,自己“死后”李知玄都没舍得拿来孝敬父亲。 原来是这孽障自己想要! 还御驾亲征? 你御得明白么? 这一刻。 李弘想杀人! 良久。 良久。 他忽然开口道:“牧野!我想请求你一件事情。” 妖傀咧了咧嘴:“你说!” 李弘揉了揉脑袋:“星罗登基后,我差不多也该入土了。你们小两口懂点事,‘武帝’这个谥号给我。我可不是贪这个谥号啊,我只是担心大乾后面再冒出一个孽障,把‘武帝’这两个字玷污了。” 妖傀:“……” 李弘眉头一拧:“你不愿?” 妖傀摆了摆手:“给你给你给你!你们这些当皇帝的,把虚名看得比命都重要。” 李弘终于松了口气。 他盯着手中茶水看了许久。 轻叹一声。 缓缓站起身来:“牧野!让星罗秘密赶回京都吧!” 妖傀挑了挑眉头:“现在?” “现在!” 李弘无奈一笑:“新皇御驾亲征,那我这个先帝也该死而复生了。本来还为了收回权利做了不少准备,结果这孽障自己要离京……白准备了!” 妖傀:“……” 李知玄还是太贴心了。 (本章完) 第216章 下头的烛龙和上头的龙姬 第216章 下头的烛龙和上头的龙姬 这几日。 秦开疆的精神状态无比危险。 他仿佛回到了刚刚移植血髓,被沐剑秋暗施秘法影响精神的时候。 几乎每一息,都在与心魔做斗争。 只要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因为他动摇了。 曾经的他以为,成就仙庭很难却也很简单,只要肯拼命,只要君臣兄弟间互相信任,这天下就没有做不到的事情。 但现在…… 沐剑秋那晚说的话,一直在他脑海中回荡。 “即便你们的仙庭再完美,也一定会有人抑制不住心中的欲望,将你们的心血腐蚀得千疮百孔!” 仙庭还未成。 便已经有人因为欲望横亘在盛世之路上了。 而且这个人,正是自己亲自选出来的李知玄。 秦开疆心境没有那么坚定了。 他开始怀疑,信念究竟能不能战胜欲望。 若是战胜不了,那自己的坚持到底还有没有意义。 他变弱了。 好像不再能完全压制神使血脉。 错了么? 我做错了么? 十几年前的我,因为最后的歉疚,以及不愿君臣兄弟间出现裂痕,放走了李润月,错了对么? 八年前的我,拒绝妻子李代桃僵的建议,弃杀伐神国不用,错了对么? 两年前的我,大力扶持李知玄上位,赶走李星罗,甚至对长子动了杀心,也错了对么? 若坚持很可笑。 若大乾注定灭亡,或者变成所谓神国。 那我为何不能成为开创杀伐神国的领袖? 冥冥间。 他似乎受到了沐剑秋的感召。 可这个危险的想法,只持续了一瞬,便被摒到了脑后。 因为就在刚才那一刻,他脑海中闪过一副画面。 那是李弘登基的前一晚。 几个青年把酒言欢。 如今,李弘李锐已经走了。 只剩沈悝和自己还在苦苦坚持。 若自己再动摇,那大乾的二十年,便会彻底成为笑话。 秦开疆低呼了一声,猛得从床上坐了起来,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等缓过神时,他才发现自己浑身已经被冷汗浸透。 “夫君!” 尤天娇摸了摸他的额头,微微松了一口气:“退烧了,退烧就好!” 看似只是简单的发烧。 但上位战神发烧,本来就是一件极为诡异的事情。 她心中清楚,秦开疆一定经历了极为残酷的考验。 还好…… 眼神清明了些。 她现在都忘不了,那天晚上练功房的禁制忽然消散。 他们赶过去时,只发现李润月的尸体,还有地上昏迷的秦开疆时,心里的震撼程度。 折磨整个秦家一个月的李润月……居然死了。 看起来像是自杀,可即便是自杀,就能跟秦家脱得了干系了? 秦开疆揉了揉脑袋,却还是感觉脑海中满是噪音,简直让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过了一会儿。 他呼吸才平静了些:“我昏迷多久了?” “这是第三天!” 尤天娇赶紧说道:“长公主马上就要下葬了。” 秦开疆眼角剧烈抽搐了一下:“这几天,皇帝来了没有?” “来了!” “他什么表现?” “他趴在棺材上嚎啕大哭,然后来了后院,一直向我们忏悔,说是他太过轻慢自大,错估了自己姑姑的病情,只想秦家帮她治愈,却没有考虑她会给秦家带来多大的危害。他还送来了很多药,希望你能早点苏醒。” “嗯……” 秦开疆应了一声,一时间竟不知道是该欣慰还是警惕。 现在他的思维,好像一大半都被神使血脉牵制住了,思考的能力大大降低。 这时。 “娘!爹醒了么?” 秦明日匆匆跑了过来,见到秦开疆已经醒了,赶紧说道:“爹!长公主马上下葬了,您最好能送一下。” 尤天娇神色担忧:“夫君,你行么?” “我送送吧!” 秦开疆踉踉跄跄站起身,在尤天娇的搀扶下走出了卧房。 今日的镇南侯府一片缟素。 前来吊唁的官员也是不少。 秦开疆出现的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毕竟李润月的嫁人和自杀,都来的太过突然,镇南府和朝廷对外都没有任何解释。 没有解释,猜测的空间就会更大。 很多人都在猜想,这是不是透露着什么政治讯号。 秦开疆没有看他们,只是将目光投向玉棺中的李润月。 玉棺由寒潭冰玉打造,上面刻录着阵法,尸身可存放数十年不腐。 此刻的李润月已经被整理好了遗容,面色红润,就如同睡着了一般。 已经死去了的她,好像褪去了疯癫的底色,原本的美貌与气质渐渐显露出来。 秦开疆忽然有些恍惚。 似乎又看到了以前那个除了有些娇蛮之外,基本没有缺点的小公主。 若没有那次诸神遗迹之行,今天的一切可能都不是这个样子。 当然。 乾国可能还在积贫积弱。 命运啊……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可笑,她还活着的时候,自己对她满是杀心。 现在她死了,自己反而回想起了她救自己时义无反顾的样子,还有忍受折磨时,靠在自己肩上说只要有自己在,她什么都不怕的场景。 她本来也可以是一个很好的人。 就因为“神”,改变了一生。 “侯爷,该起棺了!” 礼部派来主持葬礼的官员低声提醒道。 秦开疆看了一眼准备抬棺的小吏,本来有些涣散的目光重新凝聚了起来:“我来吧!夫妻一场,我亲自送她最后一程。” 说罢。 直接抱起了玉棺。 就这样。 厌恶李润月半辈子的秦开疆,亲手将她葬入了秦家的祖坟。 这是正妻一样的待遇。 又是半个月过去。 除夕。 大雪纷飞。 病了许久的秦开疆,终于再次清醒过来,准备陪家人吃一顿年夜饭。 后厨都已经在准备了,却见薛公公冒着大雪前来。 “国丈!国丈!” 薛公公无比热情:“陛下请您和所有秦家人,到雍庆宫一起吃年夜饭。” 秦开疆揉了揉脑袋,眉宇间闪过一丝痛苦之色,疑惑道:“一起吃?” “是啊!” “和谁吃?” “和陛下吃啊!” “那陛下和谁吃?” “……” 薛公公感觉这对话好像有些不对劲。 尤天娇赶紧接过话茬:“薛公公勿怪,侯爷一睡就是十几天,这才刚醒没有多久,脑袋还有些迷糊!请转告陛下,我们马上就到!” “哎!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薛公公恭敬地行了个礼,便一路小跑离开了。 尤天娇扶着日渐隆起的肚子,担忧地望向秦开疆:“夫君,你没事吧?” “没大事!” 秦开疆摆了摆手,最近一段时间,他正处于精神极度内耗的状态,即便醒了也会有出现心不在焉的状态。 愣神许久。 他忽然问道:“最近朝堂风向怎么样?” 尤天娇赶紧说道:“最近陛下励精图治,好像是发现了什么事情,每次早朝都会提起外患,并且在积极备战,大圣庙好像闹了内讧,有几个庙祝都被软禁了,剩下的庙祝好像被派了出去,不知道在做什么!” “嗯?” 秦开疆有些不解。 这是……发现老妖皇踪迹了? 这小皇帝,总算他醒转得不晚。 “爹!” 一旁的秦明日接过话茬:“其实前些日子,陛下找到我,问我您的身体怎么样了。” 秦开疆眉头一挑:“然后呢?” 秦明日沉声道:“然后我说不知道您什么时候能醒,他就一副焦虑的样子,一直在来回踱步,问他要干什么也不说。” “这……” 秦开疆若有所思,看样子,小皇帝应当是意识到老妖皇的威胁了,想要尽快除掉外患了。 这次年夜饭,恐怕就会跟自己谈起这件事情。 是个好现象。 若真是如此,自己倒也是可以出战。 秦开疆其实知道,外患越早解决,秦家的日子就越不好过。 不过…… 总好过出别的问题。 自己精神已经有失控的迹象了。 若趁这个机会跟老麒杌同归于尽,也算此生不负李弘。 少了自己这个战神境的威胁,秦家只要能慢慢交出军权,保全的希望其实也不小。 当然。 他知道里面肯定还会有别的问题。 但他已经无暇顾及,只想用最极端的手法解决君臣矛盾。 这些日子。 李知玄已经像个人了。 只要以后更努力一些,未必不能建成仙庭。 想到这里。 他精神振奋了一点:“走吧!我们去皇宫!” …… 岭南天气湿热。 即便到了冬天也很少下雪。 但今年的冬天格外冷,就连岭南,也有不少城池蒙上了素裹银妆。 山中。 某处洞府。 李星罗敲了敲门:“龙姬,年夜饭我给你放外面了,虽然有维持温度的法阵,但你还是尽快取走吃吧!” 说罢。 将食盒放下。 便准备转身离开。 自从那次三人荒唐了一番,敖锦就一直处于闭关的状态。 任谁过来叫都不开门。 不过送来的饭都会吃。 没有要走的迹象。 但也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所以,一般是秦牧野过来送饭,送完就离开。 就当李星罗准备腾空而起的时候。 门那边忽然传来了敖锦的声音:“今天怎么是你来送的?” 李星罗停下脚步,无奈地说道:“牧野陪他前妻和儿子了呗!” 敖锦有些疑惑:“他大年夜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你就不会生气?” “是有些不开心,但也谈不上生气。” 李星罗笑道:“我大部分时间都霸占着他,还不能把他让出去一天啊?” 敖锦沉默了一会儿:“你真是有病!” 李星罗轻哼一声:“我要是没点病,我还得不到他呢!” 敖锦:“……” “哦对!” 李星罗忽然想起了什么:“牧野给你准备了一个新年礼物,我忘记带过来了,还在家里放着。不过我还有一些公务要处理,明天给你带过来好不好?” “轰隆……” 石门打开了。 敖锦款步走出,身材依旧高挑,虽说脸上依旧是那副淡漠的神情,但不知怎地,比起以前平白多出了几分女子的妩媚,哪怕并不明显。 她直接腾空而起:“不麻烦你了,我自己去取!” 李星罗忽的一笑,也跟着飞了回去。 “咻!” “咻!” 两道身影落地。 家里灯火通明,桌上饭菜热气腾腾,早已有人等候。 秦牧野在!涂山晴岚也在。 这个憨狐狸,正在逗弄一个不到两岁的娃娃。 娃娃的娘亲,正坐在秦牧野旁边,神情温柔,无比自然地跟秦牧野聊着天。 敖锦脸色顿时就僵住了,她有些恼怒:“你不是说他不在家么?” 李星罗摊了摊手:“我是说他陪前妻和儿子了,又没说在哪陪。” 敖锦:“???” 她瞪了李星罗一眼,转身就准备离开。 李星罗却忽然说了一句:“龙姬,皇帝让我秘密回京,我们准备明天就出发。” 敖锦眉头微微蹙了一下:“所以呢?” 李星罗抿了抿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对我们的许诺,用不了多久就能达成,如果你决定要走的话,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顿年夜饭了。” 敖锦:“!!!” 她身体忽然有些发僵。 手脚也渐渐感受到了冬日的冰凉。 若是决定要走,那这就是最后一顿年夜饭了。 最后一顿。 她沉默了许久,忽得说道:“秦牧野请人吃年夜饭,怎么连请柬都不发,这不合礼数吧?” 李星罗轻笑一声:“请柬有什么诚意,年夜饭得亲自过来请。” 说着。 便快步走进了屋里,在秦牧野耳边说了几句。 秦牧野飞快从桌下取出了一份礼盒,快步走了出来。 笑着将礼盒递了过来:“新年礼物!” 敖锦面色平淡地将礼盒收下:“嗯!还有呢?” 秦牧野笑道:“我想请你一起用年夜饭,可否赏个脸?” 敖锦这才面色稍缓,微微点头:“我看你态度真诚,倒也不是不行,进屋吧,外面冷!” 说着。 便直接踏进了房间。 饭桌旁,涂山晴岚正拿着一块糕点在小娃娃面前晃,一边晃一边哄着斗嘴。 一岁半的小孩刚会说话没多久,只能说几个词组成的短句,在口才上被涂山晴岚教训得很惨,又抢不到糕点,急得哇哇直哭。 涂山晴岚也很久没在辩论上取得如此酣畅淋漓的胜利了,高兴得嘿嘿直笑。 “幼稚死了!” 敖锦哼了一声,便坐到了离秦牧野最远的座位上。 看了一眼白玉玑,发现李星罗正挽着她的胳膊耳语着什么。 这个女人,她在诸神遗迹见过。 那时的白玉玑,还是秦牧野的正妻。 后来戒备涂山晴岚的时候,她还陪秦牧野去过两次南梧城,不过当时没见面。 比起第一次见面,这个女人容貌少了一些苦相,多了几分少妇韵味,温柔的跟水一样,好像变得更好看了。 “龙姬来了!” 白玉玑冲敖锦微微一笑:“谢谢你保护牧野这么长时间。” 她谢我? 她凭什么代替秦牧野谢我? 她只是前妻。 前妻,就是现在已经没有夫妻关系了。 当然。 我不应该纠结这个问题。 敖锦淡淡应道:“应该的,互利共赢,他活着对我有好处。” 白玉玑:“……” 敖锦问道:“对了!你们的孩子叫什么名字?” 白玉玑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秦慕白。” “哦……” 敖锦心中有些酸涩,却也没有表现出来。 只是食指轻点额头,取下一枚闪闪发光的软鳞,随后串成挂坠套在小娃娃的脖子上:“你们来的突然,我没来得及准备礼物。这是龙族的眉心麟,内含一缕龙气可强健体魄,也能提高一些五行法术的悟性,还请莫要嫌弃。” 白玉玑错愕了一阵,把小娃娃抱回怀里:“怎么会嫌弃呢?慕白,快谢谢敖姨姨!” “西西……” 小娃娃说话还不囫囵,只能发出这个音。 敖锦垂下眼眸:“吃饭吧!吃完我还要回去修炼。” 秦牧野笑道:“是啊!快吃吧,菜都凉了!” 一顿饭。 倒是吃得颇为融洽。 虽然小娃娃有些闹腾,但涂山晴岚好像很擅长哄小孩子,想让他哭他就哭,想让他笑他就笑,也不知道是不是涂山狐狸的天赋技能。 敖锦的表现也相当体面。 除了一开始有些安静,后面也没刻意将场子冷下来。 得知自己的万妖金丹是白玉玑炼的之后,真诚地道了好几次谢。 不过她还是第一个放下了筷子。 她站起身来:“我饱了,就不打扰你们一家团聚了。” 说罢,也不管秦牧野挽留的声音。 快步朝院子里走去。 腾空而起的前一刻,无数念头在她心头闪过。 老实说,她很喜欢刚才年夜饭的氛围,因为桌上没有一个生灵对她有敌意。 一切都很和谐,好似有家的感觉。 但这么一个家,她还是有些不想融进去。 也不知道自己走后,秦牧野会睡那个女人的屋。 或者说把孩子哄睡着之后,他们一起…… 算了! 不想这个。 与我无关。 敖锦轻呼了一口气,身形已经融入风中,一个念头便能腾空而起。 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阵脚步声。 转头一看。 白玉玑已经把娃娃绑在自己身前,小小的脸上蒙着防寒的面巾,跟幼年悍匪一样。 她挽着秦牧野的胳膊,正温柔地告诫着什么。 看样子,好像是要走。 敖锦有些疑惑:“今晚你不留这里?” “不留了!” 白玉玑笑了笑:“南梧城今晚子时有烟展,我的族人还在等着我,还有很多正事要办呢!” 敖锦不解:“那你为什么要过来?” 白玉玑抿了抿嘴:“你猜!” 敖锦:“……” 我猜? 我总不能猜秦牧野不想留我一个人过除夕夜吧? 一个人族的节日而已。 真以为我很在意啊? 白玉玑轻握了一下李星罗的手:“鹭鹭,我们在南梧城能不能过得安生,以后就看你了!” 李星罗捏了捏小娃娃的脸,自信一笑:“放心!你们娘俩我护着!” 白玉玑轻笑一声,便用斗篷把孩子裹住,直接腾空而起,朝南梧城的方向飞去。 她速度很快,算算时间,正好赶上子时的烟展。 敖锦:“……” 怎么感觉这两个女的之间一点隔阂都没有? 她们不会感觉自己是附庸么? 不会彼此敌对么? 奇怪了! 李星罗扯住敖锦的手腕:“龙姬,要不你今晚也别回山洞了……” 敖锦眼底顿时闪过一丝戒备。 李星罗笑着说道:“今晚我需要提前处理一下岭南年后的问题,牧野也要为之后的大战做准备。龙姬你修炼了这么长时间,正好好好歇歇,今晚不会有事发生的。” “当真?” “当然!” “那好!我今晚好好休息,谁也不要来打扰我!” 说罢。 敖锦直接进了自己房间,关上门,立刻布下一道隔绝气息与声音的禁制。 李星罗:“……” 秦牧野:“……” 这是一朝被蛇咬,处处闻啼鸟了? 他挠了挠头,随后看向涂山晴岚:“小狐狸……” 涂山晴岚有些不满:“请称我四庙祝!” “四庙祝,还记得我刚才说的话不?” “当然记得!” “复述一遍!” “战场危险,绝对不能搅得太深,用身位拉扯蒲鸣龙,只远远地给他丢防护的法术,让他不敢放开动手。主要任务不能乱来,但一定要保证在支线任务上多捞钱。” “很好!很有精神!回家吧!” “这就让我回家了?” “你要在这住?” “不是……” 涂山晴岚指着桌上没吃完的糕点:“我能打包么?” 秦牧野:“……” …… 夜半。 敖锦悄悄解开了屋里的禁制,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还真听到书房的方向有纸张翻动的声音。 秦牧野的房里没有声音,但有很强的气息波动,还真在修炼。 看来确实在为马上要到来的硬仗做准备。 若是能借此重创甚至杀了老麒杌。 那自己在这方世界,好像的确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 到时……自己真的要走么? 不管这些! 先看看这条滥情烛龙送自己的新年礼物是什么吧! 敖锦打开礼盒,发现是一本画册。 打开第一页。 是山谷的夜。 月如白玉盘,月下十几道身影浮空,大多都比较模糊,只有一个金色女子,形象分外清晰。 这好像是第一次进入诸神遗迹之前,他远远蛰伏的视角。 照例是水墨画风,却又感觉无比真实。 很好看。 画作很好看。 画中的自己也好看。 一股莫名的滋味在心头蔓延。 敖锦翻开了下一页,是祭坛前,两人扭打在一起,画中的自己仍然很好看,却有些面目可憎。 她轻哼了一声,继续朝下翻。 一张张,一幕幕,都是两人之间的交集。 有那年大年夜帝姬门口的火树银,他发现了躲在人群中的自己。 还有一道墙将画作隔成两半,墙外把酒言欢,墙内两人缠绵榻上,画风旖旎,却不下流,只有男子捧着女子的脸,目光中满是心疼。 再然后…… 他好像想把每一幕都记录下来。 每一张画作,里面的感情仿佛都要溢出来。 除了那次荒唐的三人行,过往的一切都在画册里了。 当然。 也有一些没有发生的。 比如有一张战场图。 老麒杌尸横战场,被自己踩在脚下。 敖锦忍不住一笑:“还真会画饼!” 继续朝后翻。 男子盛装送别,又似在挽留。 女子背对着他,看不出究竟有无不舍。 再朝后翻。 最后一页。 是张白纸,却标着页码。 他还想画,却不知到底要不要画离别。 这是想等我做决定的那天再补上? 敖锦托着腮,看着画册发呆了许久,忽得轻轻一笑:“下头烛龙!还真自我感觉良好,居然真觉得我有可能留下来。不过看在你把我画得这么好看的份上,原谅你一次。” 她又将画册翻看了一遍。 这才依依不舍地将其装在礼盒当中。 躺在床上,却久久不眠。 …… 二月二十九。 春风送暖,北疆冰雪解冻。 一支精锐大军自京都出发,直奔北漠而去。 据说,那边出现了一头极其恐怖的凶兽。 镇南侯秦开疆奉皇命,亲自率兵去剿灭。 一时间,举国振奋。 国内营造许久的铁血气氛,在这一刻也攀上了巅峰。 (本章完) 第217章 秦开疆自爆!老登,你见过从天而降的神龙么?(两万字求订阅) 第217章 秦开疆自爆!老登,你见过从天而降的神龙么?(两万字求订阅) 精锐之所以是精锐。 就是因为他们拥有水准线以上的身体素质。 以及远超其他士兵的意志力与纪律性。 精锐的强,可以在很多方面体现出来,其中就包括了行军速度。 急行军三日,直接从京都赶到北方边境,队形未乱,全军上下听不到一丝抱怨之声。 至于补给。 不需要补给。 每个百夫长都配备了朝廷派发的储物法器,足以储备全军两个月的口粮。 光凭这个,就能看出朝廷对这次行动的重视。 搞得三万精锐无比振奋,哪怕知道这次行动很危险,也都铆足了劲准备建功立业。 明天。 他们就会正式踏入北境,然后穿过两个小部落的驻地,到达北海。 传言中,那里就是妖皇殿所在之地。 秦开疆也知道,那里的确是妖皇殿的所在,在李知玄登基之前,他就向秦牧野确认过。 不会假的! 为了突袭的顺利,朝廷提前给了两个部落不少的好处用以封口。 一切迹象都表明,李知玄这次是真的铁了心要除掉妖皇殿这个祸患。 所以秦开疆才会同意带着安南精锐前来。 只是…… 有人不放心! 夜! 秦开疆借着烛光,细细研究着北海周边的地图。 此次,李知玄交给他了三份太祖意志与图腾源炁,三个准战神境的战力,足以拉平上层高手之间的差距。 如此便能凭借冲锋战阵,冲破妖皇殿的阵线,给自己创造强杀老妖皇的机会。 但具体如何冲锋,还得根据地形来。 有几分胜算,秦开疆也拿捏不准。 “哥!” 帐外响起秦延瑛的声音。 “进!” 秦开疆放下地图,待到秦延瑛进来之后,才笑着问道:“延瑛,怎么了?” 秦延瑛揉了揉自己的眼角:“我这右眼皮一直跳,跳得我心烦意乱!哥,根据我的直觉,咱们这次出征,绝对会出大问题!” “哦?什么大问题!” “这我哪知道?” 秦延瑛烦躁道:“你知道的,我眼皮只会跳,不会算命。” 秦开疆:“……” 秦延瑛见他不为所动,顿时有些急了:“哥!我可听牧野说,这小皇……” “唰!” 一道隔音符飞出,贴在了帐帘上。 秦延瑛吓了一跳。 生怕秦开疆冲上来给她一脚,然后沉声骂一句:“这话你都敢说,不要命辣?” 好在秦开疆纹丝未动地坐在那里。 脸上甚至没有一丝生气的表情,只是平淡道:“你继续说!” 秦延瑛观察了他一阵,确定他真的没有生气,这才放心地说道:“牧野说,这小皇帝不像是什么好鸟,让我防备着点。” “不是好鸟?” 秦开疆问道:“具体体现在哪?” 秦延瑛语塞:“……” 老实说。 她也没觉得哪里体现出来了。 前些日子,她听说了神使血脉的事情,一度以为秦家要没。 可最近李知玄表现得实在太好了,忧国忧民,励精图治,时刻以外患自省,并且惊醒朝堂。 她甚至一度从李知玄身上看到年轻李弘的影子。 外加查到的妖皇殿的方位基本与秦牧野提供的重叠。 这场出征,暂时看不出任何毛病。 可…… 秦延瑛指着自己的右眼:“这玩意儿怎么解释?跳得停不下来啊!你总不能说,我的右眼皮都不管用了吧?” 秦开疆笑了笑,秦延瑛年轻时,之所以能以四品修为就跻身名将之列,绝对有这右眼皮一份功劳。 既然她右眼皮跳了,那这次就一定会出事。 无非是大事小事的区别。 当然,目前还不能判断,这件事的源头来自于哪里。 他思索片刻,沉声道:“延瑛,你怕死么?” “怕死就不当秦家人!” 秦延瑛有些不爽地摆了摆手:“但我觉得牧野不会乱寄吧污蔑人,万一这是李知玄给我们挖的坑,反正我是不乐意跳。” 秦开疆没有延续这个话题,而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延瑛,抛开个人修为与兵法造诣,你知道我为什么能当上这个元帅么?” “不是?” 秦延瑛眉头一拧:“抛开修为和兵法,你也没啥亮眼的了啊,为人处世政治智慧,我感觉还不如我呢!” 秦开疆:“???” 秦延瑛被他瞪得有些心虚:“你有话就直说吧,别让我猜,怪墨迹的!你说说,你为啥能当上这个元帅?” “两个原因?” “哦?哪两个?” “第一个,从不辜负李弘!” “没毛病,那第二个呢?” “第二个,从不辜负将士!” “嚯!” 秦延瑛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样。 可她还是有些迷糊:“所以你跟我讲这个干啥?” 秦开疆目光微沉:“这是我的原则,将终其一生奉行,直至死亡。” 秦延瑛:“……” 烦躁之色,在她脸上渐渐退却。 神情也逐渐变得肃穆,她不再追着讨论此次出征猫腻究竟在哪。 只是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了!” 秦开疆沉声道:“回去吧!” “好!” 秦延瑛没再反驳,揭下隔音符就出了营帐。 秦开疆看着她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语。 只是心中默念:好女婿,别让我失望。 …… 翌日。 数万精锐横穿北漠。 因为事先打过招呼的缘故,这一路畅通无阻,甚至连动静都没有闹出来。 就这么静悄悄地赶往了北海。 当然,也不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比如秦明日,到现在都没有把坐骑骑稳。 他感觉有些丢人,一巴掌拍在了马脸上:“孽畜!别颠了!” “凭啥不让我颠?” 灵犀龙驹梗着脖子:“早就跟你说,我不是你坐骑,我不是你坐骑,你怎么一点脸都不要,硬骑我啊!赶紧下来,只有强者才配骑老子。” 秦明日气得脸红脖子粗:“老子也是宗师!” 灵犀龙驹打了一个响鼻:“老子还大妖呢,说起来咱俩修为也差不多,凭啥是你骑我,我也想骑骑你试试!” “你!” “我真是服了,我可是你兄长骑过的马,你趁你兄长不在偷偷骑我,心里就没有背德感么?” “……” 秦明日听着一旁安南军善意的嘲笑,不由有些懊恼。 灵犀龙驹则是继续颠着走,反正它心中是真的不开心。 主人强不强倒在其次。 主要是秦牧野对它是真的好啊。 前脚给自己喂了一道图腾源炁,彻底帮自己开启了灵智,后脚又给自己喂了几颗百兽丹,帮自己恢复了不少凶兽该有的野性。 结果喂完之后一点回报也不求,就偷偷离开了。 反正灵犀龙驹觉得,秦牧野肯定是受了来自这一大家的委屈。 偌大一个秦府,除了老主人秦延瑛,它一个也不喜欢。 尤其是那个修为最强的。 妈的! 炸老子的卧室! 当然,它也没有做得太过分。 它能做的,也只有颠着走。 心里想着把秦明日颠得裆疼,疼了自己就下去了。 很快。 落日余晖洒满了整个荒原。 该安营扎寨了。 秦延瑛却挥了挥手,示意大军赶紧停下。 她受不了了。 指着自己跟抽筋一样的右眼皮:“哥!真不能再走了。” 秦开疆神色冷峻,这种情况,他还真是第一次见。 上次秦延瑛右眼皮跳得最厉害时,也就是时不时地来一阵子。 就这,都差点全军覆灭。 结果这次,她眼皮跟钻了跳蚤一样,跳得止不住。 他沉思片刻,敲了敲传讯法器。 很快,那边就响起了李知玄的声音:“岳父大人,何事?” 秦开疆沉声道:“陛下!这次出征有猫腻,老臣请求原地驻扎一个月,待老臣查明情况之后,再行军也不迟!” 此话一出,那边顿时就陷入了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 才响起李知玄凝重的声音:“岳父大人可是发现了什么危机?” “没有!” “那是……” “延瑛将军的右眼皮一直跳,若是继续前行,一定会遇到问题。” “啊?” 李知玄气笑了:“岳父大人莫不是在开玩笑?朝廷上下辛苦了这么久,才创造了一个奇袭妖皇殿的机会,岳父大人却要以一个如此可笑的理由,强行中止一个月?” 秦开疆沉声道:“陛下!延瑛将军先天对危险感知极为敏锐,在这方面,她从未出错过。”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延瑛将军身体不舒服,眼皮痉挛所以才跳?” “陛下!她……” “朕就问你,有没有这种可能!” “有!” 秦开疆莫名地烦躁了起来。 李知玄顿了顿,语气反而缓和了许多:“岳父大人,朕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但这样的情况你要求停兵,未免太强人所难了。 妖皇殿的位置,是大圣庙几位庙祝拼命查到的,你也派傀儡过去看过,您自己都说没问题。 这次咱们是奇袭,哪怕耽搁一天,都有可能延误军情。 而且算算时间,你们现在应该就在别人部落的地盘上吧? 他们虽然是小部落,却也是跟大乾签过互市贸易盟约的部落,这是友邦! 肯给我们借路,已是看在我们大乾的面子。 你停兵一个月,是打算在别人地盘上安营扎寨,还是返回大乾境内,等一个月后再横穿别人的地盘,你这样让别人怎么想? 岳父大人,大乾边境安定已经两年有余,可不能因为一些空穴来风的所谓危险,就被如此践踏! 为了这次奇袭,举国上下的努力,同样不能践踏啊!” 秦开疆:“……” 他脸色有些难看。 他现在已经基本确定,这次远征绝对有问题。 首先是秦延瑛的右眼皮不会出错,其次…… 太完美了! 李知玄给出的理由太完美了。 以李知玄目前的经验和能力,这段绝对不是临场发挥。 一定是打过腹稿的! 所以。 腹稿这种东西,一般是什么时候用的? 秦开疆知道有问题。 但现在已经骑虎难下了。 现在回去,全军上下都是违抗君令。 尤其是出征之前民意高涨,朝廷里也是一片众志成城的景象。 若什么都不做就回去,整个安南军的口碑都会在朝野内外同时崩盘。 这种情况下,只要有心人煽风点火,秦家和安南军的下场,可能比全军阵亡都要凄惨。 好! 好好好! 秦开疆强压心中躁郁之气,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说道:“既然如此,那便只能前进!陛下放心,老臣定对大乾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李知玄感动道:“岳父大人能这么想,朕心甚慰!” 秦开疆没有说话,只是挂断了通讯法器。 秦延瑛赶紧上前:“哥!陛下怎么说?” 秦开疆面色冷峻:“安营!扎寨!明天开始,以最快的速度行军!” 秦延瑛惊了:“哥!” 秦开疆咬牙道:“听军令!” 秦延瑛有些破防,但有“军令”两个字压着,她也只能咬牙离开,指挥全军安营扎寨。 安南将士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为明日行军而感到振奋。 一时间,搭营帐的动作都轻快了不少。 秦开疆看着这一幕,直觉心脏被无数利刃穿刺。 方才他说“老臣愿为大乾鞠躬尽瘁”! 却没有包括安南将士。 他接受安南将士全军覆没,只要死得对大乾有价值,只要他们能有烈士该有的待遇,即便送死也义无反顾。 可如果,死得毫无意义,甚至死在庸才的算计之下。 那…… 秦开疆目光愈冷。 心中愈发挣扎。 老实说,这段时间李知玄的表现十分好。 若是能一直这么下去。 就算这里的安南卫,全都用来消耗妖皇殿力量,秦开疆也只会思考如何消耗敌方更多力量的问题。 除非,前面不是消耗战。 而是预谋已久的歼灭战。 不过……李知玄应该不会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吧? …… 北域深处。 某处荒山。 “混账!居然还敢怀疑我!” 李知玄忍不住骂了一句,老实说他刚才心里咯噔了一下,早就听说秦延瑛的直觉准,没想到居然这么准。 什么危险的迹象都没露出来,眼皮就提前跳了? 还好朕考虑事情周密,提前想好了反驳你那破眼皮子的话术。 他扫了一眼身后,虽说只有十余道身影,却都是个顶个的高手。 外加自己这个上位战神境的顶尖强者,足够坐收渔利了。 武帝! 这个谥号,朕要了! 一想到以后史书上会写自己以一己之力,救回大元帅尸身,并且力斩数位准妖皇,还有蒲鸣龙这个战神境的神使余孽。 李知玄就兴奋得浑身发抖! 不过他越是兴奋,就越是恼怒。 幸亏自己准备周全。 不然这么好的计划,就被秦延瑛破坏了。 简直混账! 他看向崔梧洲:“你继续监视他们,别离太近,秦开疆灵觉过于敏锐!” “是!” 崔梧洲重重点头。 就在前些日子,李知玄斥巨资,请凌霄道长帮他打造了一具傀儡,那傀儡居然能拥有宗师级的实力,在气息隐藏上,甚至能碾压绝大多数宗师强者。 堪称顶级斥候。 待到自己以后取代秦开疆,成为掌管大乾兵马的大元帅,这斥候傀儡必能帮自己创下赫赫军功。 准确说。 军功现在就已经开始立了。 剿灭叛臣乱将,只要此战功成,自己就是实打实的从龙之功。 要怪只能怪秦开疆目中无人,看不起自己也就算了,看不起陛下……你凭什么不死? 李知玄伸了个懒腰,他也有些困了。 示意众人原地休息,他就躺在从宫中带来的床垫上睡觉了。 这一觉睡得很香,做了许多美梦。 不知过了多久。 他忽然被一阵急促的声音吵醒。 “陛下!” “陛下!” 是崔梧洲的声音。 李知玄不耐烦地坐起身子,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不由不满道:“天还没亮呢,做什么?” 崔梧洲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秦开疆他们已经启程了!” “那不是很正常么?” “路线不对!” “嗯?” 李知玄顿时目光一凛,奇袭路线可是提前定好的,他费了很大的代价才打听到,然后交代大马猴在关键路段布下困杀之阵,让秦开疆与几位准妖皇与蒲鸣龙困杀至死。 可现在,变线了! 他慌忙看向大猿:“二庙祝,阵法能换个地方么?” 大猿脸色也有些不好看:“我试试,时间有些短,可能不会像现在的这座那么牢固!” “尽力!” 李知玄声音有些癫狂:“尽全力!必不能让秦开疆突围,不然朕拿你是问!” 大猿赶紧点头:“是!” 李知玄咬了咬牙:“地图拿来!崔梧洲,你给二庙祝分析一下新阵法的选址!” …… “快!” “快!” 秦开疆催促的越来越急。 他什么都不怕,就怕李知玄真的上头,联合外人弄出最不易突围的困杀之阵。 虽然概率很小。 虽然他觉得李知玄不会这么畜生。 但还是要做好万全准备,只要变线突袭的速度够快,就算真有困杀之阵,也必不可能太牢固。 路途艰辛点可以接受。 毕竟自己这次带来的安南军,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好在…… 慢慢的,秦开疆觉得自己可能多虑了。 因为他的确在妖皇殿的方向,感应到了一丝熟悉的波动。 老麒杌! 气息很强,但是不稳定。 跟李知玄给自己的情报如出一辙。 既然老妖皇在,那就算再恶劣,李知玄应该也只是想让自己跟他同归于尽。 反正自己也不想活了。 只要死得对大乾有价值一些,也算不辜负将士百姓,还有泉下的李弘了。 这些日子他已经看到了。 只要李知玄头脑清醒励精图治,就算比不上李弘,也孬不到哪里去。 莫要让我失望! 莫要让我失望! 秦开疆的情绪已经有些癫狂了,恨不得立刻站到老麒杌面前,继续两年前本不应该结束的决战! 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我秦开疆,需要这么一场决战,给自己的人生收尾! 这辈子我对不起过很多人! 但绝对不会对不起大乾! 莫要再出岔子! 让我见到老麒杌! 然而。 就在全力奔袭的第二个白天。 一阵诡异的空间波动,彻底打破了秦开疆的幻想。 “吁!” 勒马之声此起彼伏。 安南精锐胯下有凶兽血统的制式战马,也都发出一阵阵惊恐的嘶鸣声。 惊怒的叫骂声此起彼伏。 “好强的困杀阵法!” “为什么会有人提前布下阵法!” “我们的行踪是怎么泄漏的?是哪个王八蛋!” “甘霖娘的!艸!” 在场的都是精锐,脑袋自然不笨。 这种情况,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被自己人害了。 “爹!” 秦明日拽下耳朵上挂的铁疙瘩,又惊又怒道:“通讯法器也失灵了!” 大阵之内,已有无数强横的气息出现。 顶级凶兽潮,外加数十大妖,还有几个准妖皇级别的气息。 光是浩瀚的妖气,就几乎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出事! 要出大事! 秦开疆沉着脸:“这阵法内部自成一方世界,隔断通讯法器不算什么。” 秦明日要气疯了:“究竟是谁要害我们?” 秦开疆反而平静了下来:“除了小皇帝还能有谁?” 他声音不大,却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秦明日:“???” 众将士:“???” 秦开疆忽然爆喝一声:“秦明日听令!” “属下听令!” 秦明日神情无比严肃。 秦开疆感受着阵法内数位准妖皇的气息,还有老麒杌和蒲鸣龙极力隐藏,却瞒不过自己的杀意,神情顿时变得凶戾起来。 他厉声喝道:“本帅令你立刻般救兵,并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安南,告知所有将士兄弟这边的情况。告诉他们,跟着我秦开疆,他们受委屈了,从今往后不必有任何顾及。 安南锐士,一生行事,只听军令。 但从今日始,他们心之所想,便是军令!” 秦明日有些错愕。 这些话,几乎击碎了他二十年所有的认知。 心之所想,便是军令? 这跟让他们造反有什么区别? 可李知玄那个混账都这样了,凭什么不造反! 只是…… 阵法都封住了,我怎么搬救兵? 而且上哪搬救兵? 秦明日懵了:“爹!我这……” 秦开疆拔出太钧剑,霎时间阵法内杀伐之气弥漫,天地之间陡然变色,荒原上掀起一阵阵狂风! 狂风如刀,杀意毕现,恨不得把所有人肉身与灵魂同时凌迟。 无尽的杀意,凝聚在太钧剑锋上。 随着秦开疆的手,奋力一劈。 如此。 刚刚自绝外界,自成一方小世界的空间,便出现了刺耳的空间爆裂声。 一道空间裂缝,硬是击穿了这里与外界。 看向裂缝中恐怖无比的空间乱流。 秦明日声音都在爆鸣:“爹!去哪里!” “去岭南!” 秦开疆声音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找你兄长!” 秦明日咬牙道:“定不辱使命!” 说罢。 踢了一下灵犀龙驹的屁股。 一直对他颇有不满的灵犀龙驹,没有任何违抗,澎湃的凶兽气息悍然涌出,与秦明日的真元融为一体,形成坚实的防护罩,纵身一跃钻入了裂缝之中。 它之所以叫灵犀龙驹,就是拥有一个天赋术法,能与指定的目标心意与能量相通,形成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这裂缝里的空间乱流极为恐怖,寻常宗师进去,只会被搅成肉泥。 但由他载着秦明日,便完全不用担心性命。 “嗖!” 一人一骑钻入裂缝。 进入的瞬间,裂缝便再也扛不住小世界的挤压,直接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秦开疆眼角剧烈抽动,没想到这阵法居然强到了这般地步。 恐怕跟老麒杌脱不开干系! 好好好! 李知玄! 你很好! 联合老妖皇和蒲鸣龙一起围杀我! 这个皇帝,你当的好啊! 秦开疆忽然很想笑,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到了这个关头,自己唯一能求助的,居然是已经跟自己断绝父子关系的秦牧野。 他感觉自己的人生,就是一个笑话。 神使血脉前所未有地躁动起来。 无数戾气涌上心头,几乎夺了他的神智。 但他清楚,自己现在,不能不清醒。 他用力咬了一下舌尖,剧痛与铁腥味强行驱散了几欲笼罩在神智上的浊雾。 他转过头,看向神色各异的将士们:“诸位兄弟!我们陷入今日的局面,是我秦开疆对不起你们!我不能保证大家万无一失,但我可以保证,这里绝对不是你们生命的终点,也绝对不是安南军的终点。” 听到这话。 一众将士脸上的惊怒与暴虐,逐渐消退。 不论何时,秦开疆的话都充满着力量。 让他们褪去所有不堪,重新变成精锐的战士。 秦开疆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列阵!迎敌!” “哗!” 荒原之上,安南精锐飞快散开,摆好战阵。 这是秦开疆研究十余年,专门应对被兽潮围攻局面的战阵。若是用得好。 可与十倍于己方的力量同归于尽。 “好好好!” 一个戏谑的声音响起:“不愧是秦元帅,这个时候都能保持绝对的冷静,我们实在佩服!” 随着话音。 大猿带领着一众庙祝飞了出来。 一起飞过来的,还有几个不认识的准妖皇。 却唯独不见老麒杌的身影。 秦开疆眼睛微眯:“你们妖皇藏着做什么?准备等这些炮灰战死了,再坐收渔人之利么?” “什么妖皇?” 大猿面色一变,赶紧说道:“妖皇大人寿元将尽,早就寻了地方隐居去了,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他后背已经沁出了冷汗。 这次他骗了四个准妖皇过来,用的理由就是老麒杌躲起来准备老死,凭借他们根本挡不住秦开疆。 所以这次,老麒杌用了他最擅长的隐匿气息的秘术。 若是被他们发现老妖皇想要坐收渔人之利。 整个联盟内部恐怕都会出问题。 秦开疆冷笑一声:“你的意思是……老麒杌不在?” “当然不在!” “那……他是谁?” 秦开疆剑尖一点,一道纤细如丝,却恐怖无比的剑气电射而出。 转眼间,便射穿了无数乱石。 下一刻,一股暴怒的气息猛地一阵波动。 老麒杌悍然跃出,在他心脏左侧半寸处,不知何时已经多出了一道猩红的血线。 看到老麒杌。 四位准妖皇齐齐一惊,异口同声道:“你他娘的!” 他们都懒得亲自学人族语,用的都是妖皇殿提供的人族语灌输灵石,所以表达情绪的方式如出一辙。 此刻,他们的眼神之中充满了戒备。 明显被妖皇殿的谎言气得不轻。 老麒杌强压暴怒的情绪:“秦开疆,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秦开疆冷笑一声:“你修为变高了,但心境退步太多,杀气都敛不住,废物一个!” 老麒杌:“???” 他眼睛眯了又眯。 却并没有跟秦开疆争口舌之利。 只是怒喝一声:“蒲鸣龙!你还不出来!” “嗖!” 两道身影破空而来。 一远一近停在半空中。 看到涂山晴岚。 秦开疆眼角剧烈抽了抽! 怎么还有她? 好在很快。 秦开疆听到了一个传音。 是涂山晴岚的传音:“秦老登,你别担心,我只会远远保护蒲鸣龙的安全,只要你主攻对象不是他,我就不会给你带来太大的压力。我收过秦老板的酬劳了,这次跟过来,只是为了保护蒲鸣龙的任务不失败。” 秦开疆眼前一黑:“你也叫我秦老登?” 涂山晴岚有些迷糊:“不是姓秦,名老登么?大家都这么叫……” 秦开疆:“……” 他微微松了一口气,若是涂山晴岚这个上位妖皇也参战,自己没有半分胜算。 还好! 还好! 他随手一挥,三道准战神境的太祖法身瞬间出现,虎视眈眈地凝望着战场。 顺便扫了一眼四位惊魂未定的准妖皇:“看来各位也是被骗了?所以你们什么打算,继续给老麒杌当马前卒,为他的妖皇殿伟业献出生命么?” 四准妖皇:“……” 老麒杌有些破防:“四位莫要生气,此次本座隐瞒部分事实,邀诸位前来,只是因为眼前敌人太过棘手,一旦让乾国稳住,咱们只有被各个击破的结局,所以只能出此下策。 诸位可以放心,咱们都是妖! 这次你们不需要出手,只需要帮本座盯着那三具法身便可。 待到妖皇殿奴役人族之后,庙祝之位,定有诸位一份。” 四准妖皇:“!!!” 他说的有点道理。 开出的条件也好丰厚。 有点心动! 秦开疆却嗤笑一声:“得了吧!诸位有没有听过,两年前岭南兽潮,老麒杌临阵脱逃,任手下被我安南军屠戮。连自己的手下都被他视为草芥,更何况从不听他们话的你们?” 四准妖皇:“!!!” 好像有这么回事。 他说的好有道理。 老麒杌的确不是个东西。 老麒杌有些急,却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秦开疆却只是冷笑:“诸位也都看到了,这次这些庙祝犯上作乱,此战我定斩落他们的头颅,如此我乾国大圣庙庙祝的位置空悬,只要你们助我一臂之力,庙祝的位置就归你们了!” 四准妖皇:“!!!” 他说的好有道理。 庙祝的位置还是有点香的! 大猿有点急了:“诸位莫要听他们瞎说,乾国皇帝早就不相信他了,这次他之所以能落入圈套里面,就是乾国小皇帝布的局,为的就是把这些乱臣贼子尽数斩灭。” 安南将士:“……” 破防了! 老子有点破防了! 我们成乱臣贼子了? 秦开疆轻蔑一笑:“哦?皇帝想要灭了我们,我怎么不知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说,这么多妖皇围杀我,都是小皇帝的主意?那你们解释解释,我这太祖法身是谁给的? 若皇帝真要围杀我,凭借妖皇殿和蒲鸣龙也无不可。 为何又要骗来四位逍遥的妖皇? 他们的领地,本就跟我大乾疆域没有冲突。 该不会是…… 麒杌你爱惜羽毛,想让他们替你送死,顺便接管他们的地盘吧? 我可是记得,两年前诸神遗迹开的时候,有三位准妖皇帮你们妖皇殿做事,结果他们三个死了,地盘最后也不知道归谁了!” 四准妖皇:“!!!” 说的太有道理了。 无懈可击! 大猿要破防了:“四位!你们脑子不好使,可别听这混账胡言乱语啊!” 四准妖皇顿时心中一凛。 是啊! 我们凶兽出身,脑子不好,还是别分析了。 秦开疆淡淡一笑:“其实最不用担心的就是四位!今日的阵仗你也看到了,只要你们不参与,我大乾与妖皇殿必然两败俱伤,就算一方能赢,也是两败俱伤。 到时候,不管你们投诚大乾,还是捡几颗妖丹回自家地盘逍遥,你们都不亏! 何必硬着头皮给老妖皇卖命呢?” 四准妖皇:“!!!” 对啊! 我们是最主动的那一方。 为什么要这么纠结啊? 他们对视了一眼,齐齐向后退了一步。 大猿:“???” 麒杌:“???” 坏了! 少了四个帮手。 多了四个等着捡尸的! 有些麻烦! 秦开疆却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目光又转向了几个庙祝:“几位同僚,若我记得没错的话,原本的四庙祝玄龟,就是被大圣庙给卖掉的吧?” 几位庙祝:“???” 还在挑拨离间? 大猿勃然大怒:“秦开疆!你休要挑拨,我们对妖皇大人忠心耿耿,岂会因为你这般粗陋的挑拨之语动摇心志?” 秦开疆看了看他们,好像的确没有挑拨成功的迹象。 于是腾空而起,环视了一眼密密麻麻的兽潮:“那你们呢?你们之中有两年前从岭南逃跑的么?你们还要继续为妖皇殿卖命么?” 兽潮:“……” 老麒杌:“???” 眼见兽潮有些骚乱,却没有动乱的迹象。 秦开疆忽然笑道:“老麒杌,你们此行的目标是我,双方还真没必要有太大的伤亡。不如这样,我携三个太祖法身,对阵你们所有上位大妖及以上的高手。 若是我赢,你取消禁制,咱们都没有太大的伤亡。 若是我死,你们也少了一个拦路石,你们兽潮想要吞下我的军队,也能少一些损失。 怎么样?” 老麒杌:“???” 秦开疆不给他找补的机会,直接高声道:“怎么?你还想让兽潮为了你的霸业,做无谓的牺牲?” 兽潮:“!!!” 老麒杌咬了咬牙:“好!我答应你!” 一次诸神遗迹。 一次岭南对峙。 一次玄龟被杀。 威望受损的恶果,终于在这一刻全都爆发了出来。 但好在,自己这边有两个上位妖皇,还有蒲鸣龙这个下位战神。 灭掉秦开疆不是问题。 唯一要注意的,就是自己不能出太多力,受太多伤。 不然被蒲鸣龙或者四个准妖皇捡了渔人之利就不好了。 秦开疆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 对面几个准妖皇放弃战斗,三方各怀鬼胎,战斗力必定发挥不到全满。 如此。 自己有希望了! 死是肯定要死的,毕竟战力太过悬殊。 老妖皇跟自己五五开。 大猿金猊已经步入准妖皇境,外加庙祝的合击战阵,战力肯定更强,外加一个蒲鸣龙,绝对不是三尊太祖法身能敌得过的。 不过…… 已经够了! 下一刻。 秦开疆的传音在每一个安南锐士脑海中响起:“准备原路突围!三个太祖法身自爆之后,再过十息的时间,我也会自爆,必能重创老麒杌,他的妖丹必会引发争抢,你们趁他们内乱的时候,尽快突围! 从今以后,心之所想,皆是军令! 这个小皇帝,已经没救了!” 众安南锐士:“!!!” …… 一人一骑。 浑身浴血。 径直朝岭南帝姬府冲去,引得无数岭南百姓的围观。 “扑通!” 秦明日跪倒在了紧闭的府门前:“兄长!请出门一见!” 没有反应! 秦明日抹了一把眼泪,盐分超标的泪水渗入脸上的伤口里,疼得他直打哆嗦:“兄长!请出门一见!” 灵犀龙驹也急了:“哥!我的亲哥!你赶紧出来见见我们吧!” 府内依旧没有反应。 府外围观的人却越来越多,看着满身是血的秦明日一阵指指点点。 秦明日心态快要崩了。 可就在这时。 一道魁梧的身影挤过人群:“干啥呢?干啥呢?帝姬府门前不准聚众,你们要造反啊?都赶紧散……哎?秦明日?” “牛平天?” 秦明日顿时精神一振。 牛平天一脸疑惑:“你让人给揍了?怎么这么惨?” “此事说来话长……” “那你就别说,我也没那么感兴趣!” “……” 秦明日急了:“牛平天,我兄长呢?” 牛平天挠着头想了一会儿,忽然一拍脑门:“我说秦牧野为啥跟我说那些话啊,合着都是给你说的啊!” “什么话!” “他说他去打群架了,最近要要找他的,肯定是邀请他打群架的。来了就放心,他已经提前出发了。” “!!!” 这么一瞬间。 秦明日泣不成声。 牛平天把他缠起来:“既然来了,你就在这好好养伤吧,帝姬府最近正好没人住。你看你这逼样,真是让人揍的不轻。” 秦明日赶紧扒拉开他的手:“不了!我还有任务在身,多谢平天兄弟。” 牛平天咧嘴一笑:“都寄吧自己人,你跟我客气你妈呢?” 秦明日:“……” 他没有说话。 直接胯上灵犀龙驹。 那边有秦牧野在,胜负尚未可知。 自己倒也不一定必须引爆安南的矛盾。 但也必须尽快赶到安南,将此事告知秦家核心人物,再不济也要让娘亲帮忙参谋一下。 刻不容缓! 灵犀龙驹却有些急了:“秦明日,咱们真走啊?” “不然呢?” “我闻到帝姬府里有龙粪的味道,真是太暴殄天物了,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时辰的时间,我很快就能把它们炼化!” “???” 秦明日没有搭理它,缰绳一拽,直接朝安南的方向御空而去。 …… 荒原日月昏暗。 细小的空间裂缝遍布。 彷如末日一般。 轰! 轰! 轰! 三声自爆声接连响起。 大圣庙几位庙祝,除了两个步入准妖皇境的,其他几个全都没了命。 身躯重重砸落在地,引得在远处看戏的四位准妖皇一阵眼馋。 不管妖修还是兽修,精血与妖丹都是极为上流的补品。 这么多上位大妖的妖丹,而且还蕴含着香火之力。 这次算是掏着了! 哪怕是大猿和金猊,都受到了极重的创伤。 蒲鸣龙状态倒还好,身上伤势并不是特别重,却是无比气急败坏,他恶狠狠地瞪着涂山晴岚:“你为什么不出手,以你的实力,配合我拍死几个法身不是轻轻松松?” 他要气死了。 本来他想着尽快解决三尊法身,结果这憨狐狸出工不出力,只丢帮自己防御的法术,一点进攻的意思都没有。 没办法,他只能转头帮老麒杌围杀秦开疆。 结果战了一天一夜。 被一尊太祖法身找到了自爆的机会,虽说这一炸,并没有伤到本源,却也让他损失了至少两成的战力。 现在好了。 秦开疆还没死,几个庙祝死的死,伤的伤,近乎完全失去了战斗力。 都是因为涂山晴岚出工不出力! 涂山晴岚一点也不吃这套,掐着腰挺起了胸膛,理直气壮道:“凭什么让我动手?我收的就是保护你的钱,雇我来的人,只能出得起这个价格! 让你补价加业务,你又出不起钱。 你个穷鬼,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蒲鸣龙:“???” 你他娘的漫天要价,谁能出得起这个钱? 这憨狐狸,绝对被秦牧野腐蚀了! 不过无妨。 杀秦开疆并不是问题,这老东西虽然强,但面对自己和老妖皇,还有十常侍为首一群上位大妖的围攻,受伤已经很重了。 现在妖皇殿损失惨重,对自己利好。 此刻的战场一片狼藉。 虽然爆发战斗的地方在于半空,可妖皇级别的战斗,光是逸散的能量,就足以收割无数性命。 安南精锐那边到还好,有战阵平摊冲击,虽说有不少人都受了伤,但无一人伤亡。 兽潮那边可就惨了,到处都是残肢断臂血浆肉末,伤亡的比例算不上大,但场面却无比血腥。 凶狠是野兽的天性。 恐惧也是! 气氛已经开始不对了。 只是可惜…… 秦开疆暗叹了一声,自己也被逼到死路了,虽说距离强弩之末还有一段距离,但若再拖下去,想要自爆重创老妖皇恐怕都是奢望。 他本来想着击溃兽潮的意志的。 但现在看来,好像不成了! 十息。 约定好的十息。 可以了! 秦开疆飞快闪身,朝困杀之阵的边缘飞去。 下一个瞬间。 恐怖至极的杀伐之意,瞬间弥漫了整个阵内小世界。 就在这一瞬间,本就压制着怒气的岭南精锐,每个人身上都爆发出了无尽的杀意,并且被秦开疆疯狂抽取。 只是一瞬间,杀伐之意就凝聚成了实质,似拥有了毁天灭地的威能。 感受到这股波动。 老麒杌也是大惊失色:“快拦住他!” 他已经懵了! 没想到秦开疆居然还有这样的大招,催化并抽取这么多人的杀意。 这股波动,已经凌驾于战神境之上。 若是被轰结实,自己也只有灰飞烟灭一种结果! 必须在这一招凝聚之前拦住他! 仅仅瞬间。 他就带着常侍与庙祝残留的高手冲了过去,其他大妖却齐齐向后退去。 蒲鸣龙咬了咬牙,光速撤到涂山晴岚身后:“保护我!” 涂山晴岚:“……” 老板算的真是太准了。 今天的局势,除了秦老登这最后一招,其他全都算对了! 可是不对啊! 这凌驾于战神之上的波动到底怎么回事? 秦老登已经突破一品了? 可他要是一品,为什么打得这么吃力? 不对! 涂山晴岚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因为秦老登抽调的杀气虽然恐怖,却也只是聚合在了一起,虽然有凝成杀招的趋势,但进度还没到两成就陷入了阻滞。 他还掌控不了这种力量! 所以他是在骗老麒杌过去。 他……要自爆! 涂山晴岚面色一变,飞快祭出了自己所有护身的法术。 …… 阵法边缘。 秦开疆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这算是成功了。 老麒杌上当了。 蒲鸣龙应该也没看穿自己的意图,但他太过惜命,从未想过跟老麒杌共进退。 自己的自爆,重创不了他! 可惜! 他昏迷的时间,前前后后加起来接近一个月,这段时间,他每时每刻都在压制成就杀伐神国的冲动。 最后险之又险地压制了下去。 还因祸得福,摸到了一品的门槛。 这便是催发抽取杀意的手法。 只可惜,他只是摸到了门槛,对这些抽调的杀意,掌控力远远达不到释放杀招的标准。 但…… 绝对可以作为吸引老麒杌的诱饵。 因为他知道,自己最大的敌人就是他,杀招只能丢到他身上。 所以,他必须过来阻止自己。 可以自爆了! 但…… 蒲鸣龙还活着。 这才一天的时间,秦牧野怕是赶不过来。 以蒲鸣龙在百越的布局,必不会轻易放过安南的精锐。 自己这些心腹精锐,就算能突围成功,恐怕也最多存活不到三分之一。 此刻。 秦开疆的心在滴血。 他没有辜负李弘。 也没有辜负大乾。 可……好像要辜负一部分自家将士了! 如此窝囊地死去,对军人来说是一种终极侮辱。 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坚持选了一个畜生新皇上位! 李知玄! 你很好! 你想让我死,有很多方法! 给我创造机会,正常跟妖皇生死战,我也会选择自爆杀了老妖皇! 可你…… 偏偏替我选择了一个极尽羞辱的死法! 很好! 你很好! 大乾在你手中,我已看不到任何希望。 我可以死! 但从此以后,原安南锐士,心之所想,尽皆军令! 我不会让他们随我一起窝囊地死去。 所以你只能承受叛乱的后果。 不管以后蒲鸣龙和李星罗哪个上位,也总好过让中原人族烂在你的手里。 牧野! 希望你能赢。 希望你说的是真的,李星罗真能克制住祭坛的诱惑。 我这个笑话一样的不肖老登。 唯一能做的,就是毁掉老麒杌,帮你解决掉一个大敌。 上位战神级别的真元飞快凝聚,转眼就到了足以自爆的状态。 老麒杌有所感应,飞快向后撤去。 但离得太近,好像已经来不及了! 可就在此刻。 秦开疆耳边的通讯法器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开疆!我回来了!” 等等! 李,李李李弘? 秦开疆蓦得睁开了眼睛。 李弘笑道:“你莫自爆,此事说来话长,总之我准备再来一场豪赌,这次我准备押上所有的筹码!这场赌局,我想带你一起,从现在开始,你丢掉你那不太好用的脑子,只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我筹码全押,你跟不跟!” “跟!” 秦开疆回答没有任何犹豫。 他眼眶发红,已经有些蓄不住热泪。 转机还是来了! 是自己的老兄弟带来的。 只是…… 他声音苦涩道:“可是如何跟,已经到绝路了!” 李弘声音带笑:“你朝天上看!” 秦开疆身体一僵,猛得抬头望去。 天空,好像有金属的轰鸣声。 随他一起抬头看的,还有阵法内的所有人。 因为他们也感觉,天空好像忽然暗了不少。 好像传说中的鲲鹏忽然张开了翅膀,遮住了天上的春日。 然后。 他们都懵了! 天空,黑压压的全是机械飞舟。 遮天蔽日,足有数十万架。 即便隔着阵法感受不到灵气波动,也让他们忍不住头皮发麻。 机械飞舟群之中,两道神龙俯冲而下,如同陨星一般冲向大阵。 不知谁喊了一声。 “少将军来了!” 阵内安南精锐,压抑许久的情绪,便彻底迎来了爆发。 老麒杌也是面色苍白。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这次计划来得如此机密,怎么秦牧野和敖锦这个时候出现的。 李知玄! 你阴我! 但还好! 这可是我压箱底的禁制,可不是横冲直撞就能破的! 然而。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 他就看到了无比惊悚的一幕。 涂山晴岚! 朝天空伸出了手。 掌心法力,遥遥与秦牧野龙口的法力产生了呼应。 这一刻。 老麒杌惊骇地发现,自己的大阵……被打穿了! …… 远处。 李知玄捏着拳头,静等大阵破开的那一瞬。 他要第一时间过去捡人头,成就武帝的赫赫威名。 然后就在某一瞬。 崔梧洲惊骇欲绝:“陛下你看!” 李知玄顺着他的手指看向天空。 他懵了! 不是!? 秦牧野也来了? 他什么时候到的? 这黑压压的一片又是什么! ~~~~~ 兄弟们! 今天两万字! 就当补住院那几天缺的更新了。 (本章完) 第218章 龙姬:牧野!让我们一起下流,击溃妖皇! 第218章 龙姬:牧野!让我们一起下流,击溃妖皇! 蒲鸣龙懵了。 他是真的懵了。 看着涂山晴岚,俩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眼见困杀之阵要破。 他终于忍不住了:“憨狐狸,你搞毛啊!” 涂山晴岚不满地撇了撇嘴:“躲我身后就行了,我会保护好你的,哪那么多话?” 蒲鸣龙面容都扭曲了:“那些神棍钱请你下来,你来搞我心态?” 涂山晴岚摊了摊手:“他们钱,只是让我保护你。而且我这就是在保护你啊,你以为秦老板他们是刚刚赶到?” 蒲鸣龙:“???” 涂山晴岚嘟着脸,眼神当中满满都是认真:“你看吧,这些钱就该我赚!想保护你的狗命,还得我卖面子。” 蒲鸣龙:“……” 涂山晴岚嘴上说着,手上法力一点都没有停。 她本来就擅长空间与禁制,这两样刚好就是大阵的关键。 哪怕麒杌布下的阵法用的能量极为恐怖。 只要有人策应,破开阵法对她来说也是轻而易举。 两股法力交缠,只听一声嗡鸣,原本牢不可破的大阵,便顷刻间爬满了裂纹。 “哗啦!” 在某一个瞬间,大阵犹如碎玉一般消弭无形。 两道龙身俯冲而下,直接封锁住了麒杌逃跑的后路。 只是一瞬间,两具龙躯便有强横的法力蔓延,彼此交缠形成了一道泥潭般的禁制,禁制飞快蔓延,关键阵眼很快就与秦开疆重合。 三大战神境强者为阵眼形成的禁制,就这么一瞬间将老麒杌给锁住了。 老麒杌:“???” 秦开疆:“……” 人生大起大落来得太快,真是太刺激了。 看着重新化作人形的秦牧野。 一时间,他有些心肌梗死的感觉。 我说……命运啊! 敖锦扫了一眼下面准备捡尸偷妖丹的四位妖皇,低声说道:“秦牧野,老麒杌跑不了,你先去把战利品收了,咱们两个五五分!” “好嘞!” 秦牧野也是兴奋得很,飞快交代一句:“老登!你看着啊,别让老麒杌跑了!” 说罢。 身上连着禁制的气线,直接一个俯冲:“你们几个!休要动老子的妖丹和精血,不然弄死你们!” 四准妖皇:“???” 秦牧野速度太快,直接一个巴掌,就把掏魔蛙妖丹的准妖皇扇飞了老远。 一掌下去虽然不致命,却也将其扇成了重伤。 他怒不可遏:“你们人族真是太不讲诚信了!” 秦牧野扫了一眼其他三位准妖皇:“要么死!要么滚!” “嗖!” “嗖!” “嗖!” 三道身影直接腾空而起,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天际。 开玩笑。 平日一辈子都见不到的妖皇,今天一见就是一堆。 眼前这个,明显有着烛龙血统。 这还贪个毛啊! 混妖域,最重要的就是识时务。 打得过的,往死里欺负。 打不过的,能不惹就不惹。 人族有句古话,叫做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回家! 人族地界太复杂。 重伤的准妖皇瞬间就蔫了:“不过我不是人,你不需要跟我讲诚信。这些妖丹都归你了,有缘再见!” 说罢。 飞快腾起身来,准备离开。 结果刚转过身,就有一只龙爪捅穿了他的丹田,精准地取走了妖丹和精血。 他随后两眼一翻,准妖皇当场陨落。 秦牧野飞快收好战利品,刚才喝退其他三个准妖皇,只是不想他们四个联手反抗,现在三个能打的都走了,只留一个重伤的也想溜? 我的! 都是我的! 我的万妖金丹,也很久没有像样血统的妖丹与精血滋养了。 一时间。 秦牧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笑容有些狰狞。 结果转过头,发现安南军正一个个看鬼一样看着自己。 他急了:“你们愣着干啥?反攻兽潮啊,打下的妖丹精血兽肉全是你们的!” 周围。 爆炸的轰鸣此起彼伏。 一颗颗灵气爆弹落在兽群之中,带起一阵阵惨叫声与血肉。 虽有飞行妖兽腾空阻击,但在庞大的飞舟战斗群中,犹如飞蛾扑火一般。 众安南军如梦方醒,顿时兴奋了起来:“杀啊!杀!” 突如其来的飞舟战斗群,可比他们研究半年的傀儡犬猛多了。 飞舟来之前,我们苟着。 要是飞舟来之后我们还苟着。 那飞舟不是白来了么? 先前观战一天一夜本来就窝火,这么一瞬间,他们都跟打了鸡血一般,面对数倍于己方的兽潮,当即强行撕开了一个口子,用出了最为经典的穿插分割战术,只是一瞬就与飞舟轰炸,形成了完美的配合。 只炸兽潮被安南军分割的那部分,正好避免误伤,也帮他们省去了围剿的过程。 秦明玉割掉一颗虎头,有些担忧远远问道:“兄长!安南军军纪不允许私吞……” “今天我是战场的老大,你听我的还是听老登的?去去去,别打扰我拿战利品。” 秦牧野飞快抠出尸体里的妖丹,旋即直冲参与的庙祝与常侍。 秦明玉也兴奋了,直接擎剑杀入了兽潮。 半空中。 秦开疆眼角抽搐,没想到秦牧野来的第一时间,就抢了自己的战斗指挥权。 老麒杌更是面颊剧颤,刚才他瞥了一眼,蒲鸣龙已经先行逃了。 如此,自己的手下面对中位妖皇,便只剩下被屠杀的份。 出大事了啊! 他恶狠狠地看向敖锦:“锦儿!为父把你培养成战神,你确定要这么对为父么?” 敖锦本来以为自己早就放下了。 可看到这个差点毁掉自己一生的老东西,还是被气笑了:“你培养的好啊,若是没有你的悉心培养,以我的血统,这个年纪早就上位妖皇了,你还真够不要脸的。” 麒杌:“……” 他脑门上已经冒出汗了。 从刚才到现在,他就一直在尝试破开禁制,但这禁制就跟泥潭一样,根本不是使力大就能钻出来的。 讲情? 讲情好像只有反作用。 他扫了一眼战场,余下的庙祝和常侍正被秦牧野杀得哭爹喊娘。 再拖下去,真要被三个妖皇境高手围攻了。 拼命了只能! 麒杌当即高喝一声,丹田内陡然窜出一阵墨绿色的真元。 仅仅一瞬,便渗入他的躯体,将充满神光的妖身几乎融化成了液体。 光影闪动,很快就分成了三份,各自凝聚成麒杌的模样。 虽然一分为三,但体型没有变,就连气息也都是麒杌巅峰的状态。 燃烧真元与寿元,强行将实力提升三倍。 这秘术消耗极大,无异于慢性自爆。 平均每个时辰的消耗,都约等于一个亲儿子。 小麒杌不能白死! 这段时间万不可浪费! 三个麒杌同时发力。 庞大的妖力席卷,瞬间形成了恐怖的妖气旋涡,只是一转眼就将原本泥潭般的禁制甩了个干干净净。 麒杌明显已经到了暴怒的边缘。 完全没有逃跑的意思。 反而直接向秦开疆和敖锦扑了过去。 扑向秦开疆两个。 扑向敖锦一个。 事到如今,必须搏命了! 秦开疆丝毫不惧,直接擎剑冲了过去。 这两尊麒杌分身,看似修为没有变弱,但隐性战斗力不可能还是原来的强度,自己刚才一直被围攻,现在看似一打二,实则一打一,他也想试试如今的老麒杌究竟有多少斤两。 另一边。 麒杌神情狰狞,扑向敖锦,声音之中充满着杀意:“没想到吧!你的身外化身早已被我偷师,甚至比你的还要强!为父这就掏了你的龙丹,也算收取抚养你的报酬了!” 上位妖皇的气息毫不压制,顷刻间便对龙气形成了碾压之势。 刚才还觉得无比浩瀚的龙气,此刻却如同瀚海之中的小舟一般。 这才是妖兽之间的战斗。 没有招式。 全是肉搏加本命法术! 敖锦微微蹙眉,却昂然不惧,直接化作龙躯硬撼而上。 “轰!” 恐怖的妖力对轰,直接震得天地轰鸣。 强大的余波散开,不少地面作战的安南精锐和凶兽都身形一窒。 人族精锐还好,吐一口闷血就继续杀了。 凶兽却要同时承受麒杌与龙族两层血脉威压,跪伏在地瑟瑟发抖的不在少数。 本来还能僵持的战线,眨眼间就有了溃败的趋势。 敖锦擦了擦嘴角渗出的鲜血,眼底闪过一丝凶戾。 刚才硬撼一记,她已经感受到了自己和麒杌的差距,吞掉独子的麒杌,早已不是上位妖皇这四个字能配得上的了。 不过她并没有畏惧。 反而把凶性都激发了出来。 曾经她为了催眠自己已经挣脱了枷锁,做了很多荒唐的事情,也的确能够轻松一些。 但她心里清楚。 想要真正让过往不再悲惨,只有战斗与杀戮能做到。 龙族的耻辱,只有鲜血能洗刷! 今日有了与麒杌一决生死的机会,她前半生的愤怒,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她低吼一声:“再来!” 下一刻。 真身重现。 直接朝麒杌扑杀而去。 龙息喷吐,水火交融,雷霆闪动。 麒杌身上也神光大盛,不闪不避硬扛龙息,待到距离足够近时,狰狞的利爪悍然凌空撕去。 整片空间,犹如脆弱的画纸接连崩坏,裂缝直冲龙身蔓延过去。 敖锦心中微惊,连忙腾身闪躲,可裂缝蔓延太快,竟有些躲避不及。 龙躯虽然强悍,却也是存在于空间之中,若躲不过去,只会随着空间一起被斩断,这一招实在太过恐怖。 好在这时。 另一双龙爪陡然出现。 居然直接攥住了空间断裂出,生生将断层扯回了一起。 麒杌:“???” 烛龙法身这么逆天么? 敖锦看向秦牧野鲜血淋漓的双手,心疼之色一闪而过,却只是沉声道:“跟我一起杀了他!”“文杀还是武杀?” “文武一起杀!” “好!” 秦牧野没有墨迹,直接将刚才搞到的妖丹与精血一分为二,分别丢入两人口中。 万妖金丹剧烈旋转,仅仅一瞬,两人气息就暴涨了一大截。 虽然没有立刻突破至上位妖皇,但与之前相比,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随后。 命格技【大凶】直接套上,战斗力提升五成,神智下降五成。 如此,战斗技巧肯定会被削弱。 但在力量差距存在鸿沟的情况下,根本没有技巧发挥的空间。 力量,才是第一法则! “强杀!” 秦牧野低喝一声。 “等等!” 敖锦却叫住了他,直接揽过他的脖子,用力吻了一下。 手还在下面狠狠抓了一下。 秦牧野:“……” 麒杌:“???” 这一瞬间,他神智乱了。 许久未出现的意识陡然冒出,暴怒的情绪中,忽然冒出了一缕极端的嫉妒横冲直撞。 一个声嘶力竭的声音,不受控制地从喉咙冒出:“贱货!贱货!我杀了你!” 麒杌心头一咯噔。 坏了! 那逆子出来了! 仅仅一瞬间,清醒的战斗意识开始变得模糊,身体也开始被暴怒操控。 敖锦咬了秦牧野嘴唇一下:“咱们变弱智,他也得变弱智,杀了他!” 说罢。 两人先后化龙,悍然朝麒杌杀去。 ……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到底怎么回事!” “蒲鸣龙那个混账为什么跑了?” “那三个准妖皇为什么也死了?” “妖皇殿的大妖怎么死那么快?” “废物!” “废物!” “都是废物!” 李知玄要气疯了,困杀之阵破碎之后,他能清楚地感受到战场那边的气息。 大妖跟他娘的韭菜一样被疯狂收割。 转眼之间,妖皇殿能拿得出手的战力,只剩下一个麒杌。 他娘的! 麒杌是从哪来的! 大马猴不是告诉我麒杌早就死了么? 大马猴这个畜生! 竟敢骗我! 活该你死! 可现在……妖皇殿高层近乎全灭。 就连兽潮,也在那些战斗飞舟的轰炸下愈发萎靡,只有被切割屠杀的份。 若非麒杌的气息一分为三,丝毫没有变弱,恐怕战斗早就结束了。 这跟我想象得不一样啊! 他心中清楚的狠,麒杌这种状态绝对不能维持太久,肯定要付出不小的代价,不然早就强攻大乾了。 再拖下去,恐怕不妙。 掌握好时机的渔人才能称得上渔人。 掌握不好时机的渔人,只能被称作跳梁小丑。 所以说现在该怎么办? 崔梧洲比他更急:“陛下!现在是诛杀秦开疆的最后机会了!您赶快催动太祖法身上吧,趁着混战,若是顺手废掉秦牧野和敖锦,真的一劳永逸了!” 李知玄面容狰狞,显然陷入了纠结。 可闭眼感受了一下,战场上的双方明显打出了真火,都是奔着要对方命去的。 麒杌的真元拼命燃烧,却好像始终占据不了上风。 再不去,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可……现在就去? 这个时候。 此次行动一直很少说话的凌霄道长忽然说道:“陛下!您以后可是青史留名的武帝,武帝要敢于决断啊!” 武帝两个字一出。 李知玄瞬间就上头了:“走!随朕杀了秦家两个逆贼!” 说罢。 带着一众高手直奔战场而去。 赶到的时候。 两条龙正与一头麒杌斗得平分秋色,双方都如同发狂一般,没有技巧全是数值,一个个都跟丢了脑子似的,打得无比血腥。 另两头麒杌也失了神智,但硬实力跟秦开疆相当,失去章法之后,攻势的确更强了,却反而落到了下风,被秦开疆砍得狼狈不堪。 “来对了!” 李知玄无比庆幸,若自己这个上位战神不到,恐怕真要错失良机了。 既然如此。 这场荒唐的战斗,就由朕来结束吧! 李知玄深吸了一口气,大喝道:“秦开疆!你这个逆贼滚下来受死!” 这一声气势恢宏。 顿时,整个战场都安静了一瞬。 众安南锐士恨不得杀人的眼神刷刷刷地投了过来,若非还与兽潮纠缠,他们肯定第一时间冲过来了。 虽说现在局势逆转,但他们都忘不了一开始被小皇帝背叛时的愤怒。 没想到,这昏了头的东西,居然跟过来了。 李知玄却理也不理他们,他的目光里只有秦开疆。 秦开疆眼角剧烈抽搐了一下,立刻传音给秦牧野:“牧野!这混账东西,一定是带着太祖法身来的,你有后手没有?” 秦牧野有些不耐烦:“啥后手都找我要?你自己选的女婿,你自己想办法!” 秦开疆:“???” 他咬了咬牙,厉声骂道:“你这混账,枉为人君!勾结外敌,残害忠良,你也配姓李?” “哈哈哈哈!” 李知玄仰天大笑:“你还忠良上了?今天我倒是要领教一下,你这个所谓大元帅究竟有几斤几两,竟敢在我面前摆长辈的谱!出来吧,太祖法身!” 下一刻。 他眉心绽放出一抹耀眼的金光。 所有人心中都咯噔了一下。 坏了! 真是太祖法身! 现在天空战场局势僵持,若被太祖法身破坏了平衡,那…… 麒杌笑得嘴都裂了:“哈哈哈哈!敖锦啊敖锦,你没有想到吧,你们最后还是要败在这个下作的小皇帝的手上!可笑啊,可笑!” 秦牧野嗤笑一声,传音道:“要不你仔细看看呢?” “嗯?” 麒杌愣了一下,低头看去,发现李知玄眉心还是有金光,但气息一点也没有提升。 好像就是个发光特效。 啥作用都没有。 李知玄也急了:“太祖法身!出来!” 气息还是纹丝不变。 他脑门上顿时渗出了汗水:“太祖法身!出来!” 众人:“……” 李知玄慌了,因为他已经感受到安南锐士戏谑的眼神。 那是找到虐杀对象的眼神。 若再这么耗下去,他们解决完兽潮,下一个就会解决自己。 大军倾轧之下,可不是自己身边区区十几个高手能拦得住的! 崔梧洲也急了:“陛下!您行不行啊?您要是不行,咱们今天到此为止吧!” “行!朕一定行!” 李知玄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水,下意识找补道:“朕今天只是状态不好,真的!出来吧,太祖法身!” 毫无反应。 众人:“……” 李知玄要气晕了。 为什么不行? 我之前明明试过的! 太祖法身,只有皇帝和宗人府核心成员能用。 其中皇帝用的效果最强,因为契合度最强,甚至都不用学习如何召唤,自然而然就用出来了。 可今天为什么不行? 为什么不行! 就连想把太祖意识和图腾源炁调出眉心都做不到。 一定是我太急了! 可现在,也没有调整状态的时间了啊! 这个时候。 一个声音忽然响起:“陛下!让我试试吧!” 李知玄转过头,目光落在一个面容坚毅的青年身上。 青年名叫李恒。 是前大宗正李锐的关门徒弟。 也是先前大乾军演,唯一正面战场能与安南军比肩的将军。 今日的李恒,是宗人府的右宗人,官居一品,实打实的核心人物,有操纵太祖法身的资格。 最重要的是。 对自己忠心耿耿。 不然自己也不会带他参与这场收割。 “好!” 李知玄重重点头:“你快拿走!杀了秦家父子,回京朕定助你拿到大宗正之位!” 李恒郑重道:“多谢陛下!” 说罢。 右手探向李知玄眉心。 下一刻,便把太祖意识和图腾源炁摄了出来,随后飞快浸入自己眉心。 转瞬之间,金光闪耀。 完全体的太祖法身再现人间。 李恒当即腾空而起,直冲空中战场而去。 李知玄大声喝道:“李恒!建功立业,就在今天!” “是!定不辱使命!” 李恒以挟山超海之势破空而去,强悍的气场几乎让天地扭曲。 铿! 拔剑出鞘。 以无比恐怖的威势劈了出去。 只听哗啦啦一阵破甲之声。 一尊麒杌分身倒飞而去,他愣了,却又痛得呲牙咧嘴:“你砍我干什么?” 李恒反问道:“不砍你砍谁?难道砍秦元帅啊?” 麒杌:“???” 李知玄:“???” (本章完) 第219章 饮恨大殿李知玄,进狱少萝憨狐狸 第219章 饮恨大殿李知玄,进狱少萝憨狐狸 不是! 李恒你! 朕就艸了! 李知玄已经完全懵掉了,他是怎么都没有想到,李恒居然是个反骨仔! 不对啊! 从我登基的那一刻,李恒就已经完全归心了啊! 不管我做什么事情,在宗人府中,李恒都是支持我的那一个。 为什么会忽然当反骨仔。 难道朕看人的眼光出了问题? 不可能! 朕的眼光怎么可能出问题呢? 一时间。 李知玄面容都扭曲了:“李恒!你到底在干什么?” 此刻的李恒浑身金光:“对不起陛下!我接受的教育,不允许我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 李知玄:“???” 崔梧洲已经完全破防了,声音无比凄厉:“李恒!你个乱臣贼子!” 李恒却理都不理他,直接擎剑朝一尊麒杌杀去。 崔梧洲太阳穴一阵突突,他看了一眼战场上的局势,无论天上还是地下,战局结束都是时间问题。 他知道,再拖下去就出事了:“陛下!咱们赶紧撤吧!” “撤?为什么要撤?” 李知玄双目赤红:“崔梧洲,朕命令你杀了这些乱臣贼子!” 崔梧洲愣了一下:“啊?我?” 他迷了。 我要是能杀了这些乱臣贼子,早就把秦开疆踢下台了。 何苦丢掉尊严跟在你身边当奸臣? 他急了,求助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凌霄道长:“凌霄道长!你说句话啊!” “咳咳!” 凌霄道长清了清嗓子:“陛下!崔将军固然对你忠心耿耿,但现在局面的确有些失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老妖皇也不是易与之辈,把他逼急了,肯定自爆炸死那些龟孙! 陛下不妨尽快回到京都,只要重新拿到图腾源炁,您就还是上位战神境的强者,趁着他们重伤未愈,再斩他们一次,又有什么困难?” “倒也有几分道理!” 李知玄咬了咬牙,挣扎了许久,才下了某个决心,飞快向后跑去:“我们走!” 他跑得速度很快。 明显也害怕身后的人清算。 崔梧洲感激道:“多谢凌霄道长!” 凌霄道长笑了笑:“不用客气,都自己人!” 说罢。 直接腾空飞起,把李知玄夹在了怀里:“陛下!两条腿太慢了,我带你飞!” 李知玄咬了咬牙:“凌霄道长!刚才那些飞舟,到底是什么东西?” 凌霄道长无比愤慨:“看起来是我师父的手笔!没想到师父竟然藏私这么多,他欠我实在太多了!” 李知玄明显还没有从暴怒中恢复过来:“刚才太祖法身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调动不了?” 凌霄道长沉声道:“肯定是李恒那混账做的手脚,陛下难道忘了,这次出发之前,那缕新的太祖意识,就是李恒代表宗人府封在陛下眉心的!” “你说的有道理,这李恒真是一个顶级畜生,他恐怕从一开始就包藏祸心了!” 李知玄眉眼之间戾气闪动。 凌霄道长无比共情:“是啊陛下!等回了京都,一定要狠狠教训这个混账!” 其实吧,李恒根本没有做手脚。 我总不能说,是宗人府已经对你进行了终极审判,你皇帝身份的合法性已经没了吧? 真要这么跟你说,你不回京都了怎么办? …… 秦牧野的脑海里。 响起了秦开疆的传音:“把那孽障放走不妨事么?” “不妨事!” 秦牧野缓了一口气:“先把老麒杌解决了再说,你别偷懒!” 说罢。 与敖锦交换了一个眼神,再度朝一尊麒杌杀去。 只能说,麒杌这燃烧真元,强行化身,的确让实力暴涨了三倍。 难对付得很! 不过! 到此为止了! 麒杌也彻底慌了,本来另外一边二对一都在被秦开疆压着打,秦牧野敖锦这边自己也取得不了优势,现在又忽然出来一个太祖法身! 赢不了! 挣不脱! 逃不过! 他心态崩了,神智也开始变得模糊,声音也开始变得癫狂: “锦儿!一定要这么对为父么? 贱货!贱货!你和这烛龙一起谋杀亲夫! 锦儿!不管怎么说,我都对你有养育之恩啊,放为父一马好不好! 贱货!我定杀了这奸夫,把你压在身下好好凌辱! 锦儿不要听他瞎说,为父承认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但为父的心…… 贱货! 锦儿! ……” 他神情扭曲,灵魂混乱,就连真元都有些涣散。 “噗嗤!” 敖锦的龙爪,一击洞穿了麒杌的胸口。 悍然一握,神兽的心脏瞬间碎成了肉泥,她神色漠然:“跟我动手,居然还敢分心?” 麒杌:“……” 肉身崩毁,飞快涣散,化作精纯的血气。 敖锦把它丢给秦牧野:“这是个化身,你炼化了吧!” 秦牧野愣了一下:“这可是神兽,你不……” 实打实的神兽血脉,麒麟和梼杌的混血,混血对于妖兽来说,的确是一种劣势,因为血脉并非完全相融,彼此间肯定有内耗。 可对于万妖金丹不一样。 有万妖金丹在身,这就是相当于两份纯血的麒麟真血和梼杌真血。 居然不要? 秦牧野将它收了起来,但是没有直接炼化。 毕竟刚才吞的妖丹精血还没来得及完全炼化,这玩意儿得有一段静修的时间,才能把瓶颈给破了,即便是加点,也需要一个身体变化的过程,不然自己早就上位妖皇了。 老麒杌的癫狂,是三边同时发生的。 本体与化身性命相连,几乎同时受到了重伤。 秦开疆被李恒分走了一半压力,本来就快虐杀对手了,现在老麒杌实力大打折扣,太钧剑直接斩落了麒杌头颅。 “哗!” 肉身悄然消散,再度化作精血。 又是个化身! 另一头。 李恒有太祖法身附体,战法也是无比悍勇,逮着神智失常的老麒杌就是一顿胖揍。 完全压制! 燃烧真元一分为三的劣势,终于在此刻彻底暴露出来。 正当他打得开心时。 忽然听到一旁传来了秦牧野的声音:“恒啊!这个人头让给龙姬好不好?” 李恒:“……” 作为大乾皇帝最忠诚的拥护者,他自是听过一些麒杌父子跟敖锦的事情。 代入一下,如果自己是敖锦,肯定也想手刃老麒杌。 两具化身已经没了,剩下的这个肯定是本尊。 让了么? 嘶…… 斩杀妖皇这么威风的事情…… 算了! 让了吧! 李恒飞快闪身离开,封锁住了老麒杌可能逃跑的路线。 秦牧野冲敖锦投了一个鼓励的眼神。 在这瞬间。 敖锦感觉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悄然融化了一般。 她重重点了点头。 悍然冲向麒杌。 没有任何里胡哨,掌心妖力喷吐。 仅仅一瞬。 麒杌的肉身便化成了碎屑。 敖锦暗暗吐了一口气,感觉身体陡然放松,一股强烈的宿命感笼罩,仿佛天空的云层都被拨开了。 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等等! 她忽然打了一个激灵,因为血肉横飞的场景并没有出现,麒杌被毁掉的肉身,依然化作了精血…… 也是分身! 秦牧野也惊了一下:“怎么回事?” 敖锦眼底闪过一丝怒意:“它只派了分身过来,本尊躲起来了!” 秦牧野:“……” 好好好! 四庙祝只是一个假王八。 老麒杌你才是真的龟啊! 敖锦急切道:“秦牧野!你能不能找到他,他刚才表现很强,本体一定虚弱得不成样子了。” “可以!” 秦牧野重重点头,旋即看向秦开疆:“登!这边交给你了,李恒你跟我们来!” 说罢。 两人直接朝某个方向飞去。 “不是?你还没当上皇夫呢,就指挥上我了?” 李恒不满地抱怨了句,但身体却很诚实,飞快跟了上去。 太祖法身用了就收不回来,一直到图腾源炁耗尽。 刚才自己参战的时候,老麒杌已经是强弩之末。 搞得现在剩余能量至少还有八成。 的确要挥洒一下。 秦开疆看了一眼在飞舟轰炸下,马上要结束的战役。 又看了一眼秦牧野消失的方向,神情当中满是怅惘。 他敲了敲通讯法器:“弘啊,我现在做什么?” 那头。 李弘的回答很简短:“回家!” …… “为什么!” “为什么!” “贱货!” “不孝女!” 一只袖珍的麒杌惊怒欲绝。 他最大的优点就是谨慎,能不冒险绝对不冒险。 所以这次,分出了绝大多数真元凝成了化身,结果化身全部阵亡。 剩下的本尊,甚至连大妖境界都有些够不上。 此刻的他,无比孱弱。 这一切,都是因为敖锦。 麻烦了! 虽然自己精挑细选的庇护所十分隐蔽,即便是敖锦也很难找到。 可就自己这点残余的寿元与实力,被附近大妖分而食之是迟早的事情。 怎么办! 麒杌面容纠结,挣扎了许久,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 他嘴巴一张,吐出了一把钥匙。 数百年前。 他在几大势力中间斡旋,偷走了娜迦龙族敖家寄予厚望的龙蛋,却并没有把他交给自己的雇主,反而找到那个神秘组织偷偷下界藏了起来。 这几百年,他顺风顺水,却一直都在担心被找到。 这份担忧,持续了几百年。 但现在,他不怕了。 临近晚年,变故连生。 如今已是穷途末路,既然这样,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唯有冒险,才能寻到生机。 于是。 一缕真元浸入钥匙。 下一刻,钥匙光芒大盛,化作银光凝成了一道高耸的门。 大门两侧,是两根青玉柱,柱子上满满都是麒麟的雕刻。 “轰隆隆!” 门打开了。 很快。 一道金色光影走了出来。 光影扫了一眼跪伏在地麒杌,声音当中满是憎恨与戏谑:“果然是你!当初的你,为了一己私欲,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就是为了混成这幅熊样的?” 麒杌:“……”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嘴唇嗫嚅道:“攻击性有些强了啊,二哥!” “哼!” 光影冷哼了一声,显然怒气远远未消:“敖锦和龙源都在哪里?” 麒杌赶紧说道:“敖锦应该正满世界追杀我呢!” “真是个废物!” 光影揉了揉眉头:“那龙源呢?” 麒杌沉默。 光影见他这副模样,语气更阴厉了几分:“我问你,龙源呢?” 麒杌讪笑道:“二哥,我现在唯一存活的价值,便是龙源。若我告诉你下落,我哪还有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光影声音闪过一丝讥嘲:“你果然还是原来的样子!” “不过……” 麒杌话锋一转:“不过我可以告诉你,龙源就藏在这方世界!我不保证它会不会气息泄漏,若是泄漏,恐怕敖锦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到它!” 光影顿时一滞,沉默片刻,忽然嘲笑道:“你是想让我劈开这方世界,然后带手下过来找龙源?” “不然呢?” “很好!你很好!” 光影气得声音都在颤抖。 麒杌跪下磕了一个头:“请二哥开天!请二哥救我!” 光影沉默片刻。 下一刻。 长袖一挥! 光袖化作剑影,朝大门狠狠劈下。 而在大门的另一边,似乎也有人同时出招。 两道剑影相撞,天地变色,山呼海啸。 一道裂缝悄然出现。 裂缝中不是空间乱流,而是另一方海域,浓郁的灵气不断从裂缝中渗出。 光影斜睨了麒杌一眼,右手微抬,手指点在了他的眉心。 下一刻,麒杌的身形悄然石化,变成了一方玺印大小的石器。 麒杌慌了,艰难地张口:“二哥!这是……” 光影淡淡道:“它能使你身体硬化万倍,痛苦削弱百倍,这方世界融于大陆,还有五年的时间。你先受受苦,到时候我来接你。” 说罢。 身形一闪隐入门中。 大门悄然消失,化作钥匙当啷啷坠落在地。 但那道连通世界的缝隙,却依旧存在于空气之中。 过了约莫一刻钟。 三道身影飞快赶到。 秦牧野捡起满脸恐惧的麒杌手办:“咦?这狗东西怎么变成这逼样了?” 敖锦面色微寒:“麒麟一族的石化异术,石化消失之前,我们怕是杀不了他了,只能折磨。” 秦牧野保证道:“放心!我一定帮你寻找折磨他的方法,保证爽死他!” “不用!” 敖锦寒着脸。 秦牧野沉声道:“不折磨他,太便宜他了!” 敖锦抢过手办:“不用你,我自己会折磨,你要相信龙族的手段!” 麒杌:“……” “嗯?” 秦牧野目光陡然被半空中那道裂缝吸引:“……” “咻!” 涂山晴岚的身影凭空出现,看到这道裂缝她脸色都白了。 秦牧野问道:“你怎么了?这裂缝是啥玩意?”涂山晴岚有些结巴:“这方世界提前开放了!” “开放?要融于大陆了么?” “对!五年之后,就会跟大陆相融。” “那现在会不会有别的强者进来!” 秦牧野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会!” 涂山晴岚有些发抖:“不过进入的条件很苛刻,不会有很多,最多来一批传教的神使,或者王朝的使臣,他们修为不可能超过秦老登。” 秦牧野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咦,不对,那你发抖什么?” 涂山晴岚快哭了:“我怕有人过来抓我!秦老板,能不能把这世界有关我的消息压一下,偷渡被抓到判刑好重的!” 秦牧野:“……” 进狱系女大是吧? 他笑了笑:“放心!咱们什么关系!” 涂山晴岚感激道:“谢谢老板,你真是一个仁慈的顾客!” 秦牧野:“……” 涂山晴岚转头看向敖锦:“敖锦姐姐,现在这个世界不封闭了,以前我给你说的偷渡价格可以打一折,你什么时候离开,我送你!” 敖锦:“……” 秦牧野:“???” 不是! 你怎么就惦记着挣钱啊? 顶风作案。 你不进监狱谁进监狱? 敖锦面色有些僵硬,偷偷看了秦牧野一眼,旋即又恢复了冷漠的样子:“李星罗还没有成功登基,等她登基以后,再考虑离开的事情。” …… “蛋疼!” 凌霄道长骂了一声。 这狐狸,真是憨得离谱。 你多冒昧啊! 我包庇你这个犯罪嫌疑狐。 你拆我红颜知己。 这不恩将仇报么? “道长,你蛋疼啊?” 李知玄贴心地问道,他现在不安全感很严重,必须要牢牢地把握每一个忠诚于他的人。 其中,最关键的人物就是眼前的凌霄道长! 没办法! 现在太难受了。 秦开疆肯定是死不了了,秦牧野敖锦大概率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沟槽的李恒也叛变了! 虽说回去以后,自己就能重启太祖法身,只要能抓住他们重伤未愈的机会,还是有可能毕其功于一役的。 可一想到,自己要独自面对几大战神境强者,他小腿就有些发软。 只能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只要能做到这些。 他什么事情都愿意做。 哪怕是询问自己的臣子蛋疼不疼。 “疼!” 凌霄道长声音中充满着戾气:“陛下!我想杀人泄愤!” “那就杀!” 李知玄不明白凌霄道长为什么这么大的怒气,但他想把这个宝藏臣子牢牢把握住:“等回到京都,你想杀几个就杀几个!道长,你说你想杀谁,只要不是特别难的,朕都帮你安排,安几个罪名还是没有问题的。” 凌霄道长扯了扯嘴角:“陛下放心!这个人不难安排,只要您想,一定能帮我安排!” “好!” 李知玄重重点头。 他遥遥望了一眼京都,沉声道:“道长!到了京都,咱们立刻去宗人府拿太祖意识。时间不等人,拿到太祖意识和图腾源炁之后,咱们立刻杀一个回马枪!” “好!” 凌霄道长的回答简洁明快。 当即微调方向,径直朝宗人府的方向飞去。 很快。 两人便在宗人府内降落。 身后的十几个高手,也都纷纷跟着落下。 李知玄清了清嗓子:“大宗正呢,让他来见我!” 很快。 一个年轻人跑了过来,神色有些怪异地看向李知玄。 但还是很快恢复了正常:“禀陛下!大宗正不在!” “那左宗人呢?” “也不在!” “嗯?” 李知玄拧起了眉头:“大白天的,不在宗人府?那他们跑哪了?” 年轻人咧了咧嘴:“禀陛下!他们……参加大朝会去了!” “哦!参加大朝会了啊……” 李知玄若有所思,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有些不对。 崔梧洲的声音有些凄厉:“混账!陛下都不在,他们开哪门子的大朝会?” 年轻人缄口不言。 崔梧洲勃然大怒,上前就想给年轻人一掌。 凌霄道长却拦住了他:“犯不着跟他置气!我们不在这几天,想必有贼人在京中作乱,我们尽快赶过去把!有陛下这个真龙天子镇场,我就不信他们能掀起什么风浪!” 崔梧洲点了点头:“凌霄道长说的对!” 李知玄却感觉有些不对:“我怎么感觉有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 “想不明白!” 李知玄摇了摇头,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甚至都没有办法解释。 他脑袋已经有点过载了。 只感觉不对劲,好像有大恐怖在等着自己。 可怎么都想不明白,究竟能有什么事情发生。 凌霄道长笑着劝道:“陛下!你这是自己吓自己!如今大乾境内,谁不称颂陛下贤明君主?偌大一个朝廷,岂是几个宵小能翻得了的?堂堂武帝,还怕这些!” “你说的,倒也不无道理!” 李知玄的胆气,顿时回来了几分。 他冷哼了一声,便快步朝离开了宗人府,以极快的速度朝皇宫疾行而去。 一路上,引得无数人侧目。 可走到皇宫门口,他又慌了。 因为皇宫门口满是马车,这些马车有不少他都认识,都是京中威望极重的老人,平日里都处于半退隐的状态,除非皇帝召见,不然很少在朝会露面。 可今天…… 能把这些人一同召过来的,他只能想到一个人。 “不对!” “肯定不对!” “这朝会不能开了!” 李知玄又哭又笑,那个恐怖的猜想,已经让他情绪开始崩溃了。 他不住地向后退,试图逃离这个地方。 可刚退了几步。 就有一双手掌抵住了他的后背。 凌霄道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来都来了!陛下怎么能临阵退缩呢?” 李知玄:“……” 他转过头,看到了凌霄道长冷峻又戏谑的目光。 顿时,他整个人都要窒息了。 两腿都开始不住地打摆子。 虽然他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直觉告诉了他在金銮殿等他的人是谁。 崔梧洲勃然大怒:“牛鼻子!你怎么跟陛下说话的?” “铿铿铿!” 接连好几声刀剑出鞘。 全都架在了崔梧洲的脖子上。 崔梧洲两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众人:“秦大人!拿下了!” 凌霄道长:“……” 转头看了一眼。 崔梧洲脖子上夹了三把刀,三把剑。 随行这么多高手,居然有一半都是卧底。 好好好! 还是老李头考虑周全。 李知玄脸都白了,目光死死盯着凌霄道长:“秦,秦秦秦……” 凌霄道长抱着胳膊,战术后仰:“重新介绍一下,我就是你的大舅哥兼妹夫,当然如果你喜欢,还可以叫我凌霄道长。当然,我还有另外一个名字,空虚道长。” 李知玄:“……” 他大脑已经完全宕机了。 凌霄道长一脚踹在他屁股上:“别墨迹!赶紧上朝,搭了这么久的戏台,就等你唱戏了!” 李知玄:“……” 他好想逃。 却逃不掉。 挪动了一下脚步,结果腿一软直接朝地上坐了下去。 凌霄道长眼疾手快,飞快搀扶住他,又皱眉转过头去:“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快过来俩人搀着他啊,这废物尿了,真鸡儿骚!” 很快有两个人收起了刀剑:“来了来了!” 嗡~~~ 嗡~~~ 李知玄陷入了剧烈的耳鸣中,任由两个人朝大殿拖行。 很奇怪。 明明在耳鸣。 却能无比清晰地听到大殿里的声音。 好像是沈悝在慷慨陈词。 陈述着伪帝李知玄的种种罪证。 刺杀皇妹。 勾结妖族。 毒杀君父。 篡改遗诏。 戕害忠良! 李知玄很想骂人,前两个是他做的他承认,篡改遗诏也没问题。 可我……真的没有毒杀君父啊! 根本没有给我时间毒杀啊! 还有戕害忠良!? 秦开疆算是哪门子忠良?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只是低着头任人拖行。 “陛下!伪帝李知玄已经带到了!” 接着。 李知玄便感觉身体一轻,被人扔到了地上。 殿内一片安静。 他双手撑着地,艰难地抬起头来,周围群臣看他的眼神无比冷漠。 而正前方,是一张熟悉的老脸。 他扯了扯嘴角:“爹!你没死啊!” 李弘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神情无比淡漠:“你很失望?” “我……” 李知玄声音嘶哑,话还没说出来,却陡然目光一缩。 因为他赫然看到,在龙椅侧下方,还摆着另外一尊金色的椅子。 这把椅子,历史上存在过。 那是太祖还在时,万分属意当时的太子,便在龙椅侧下方安排了椅子,让太子随他一起处理朝政。 它已经几百年没有出现了。 今天,却忽然出现在朝会上。 而椅子上坐的人……正是李星罗! 是李星罗! 就是她! 她还是以前那样,用看垃圾的眼神看着我! “你给我滚下来!” 李知玄指着李星罗,声音凄厉:“你凭什么坐在那里!给我滚下来!” 说罢。 疯一样地冲了过去。 “铿铿铿!” 御前侍卫拔出刀剑,轻松把他制住,顺带还卸掉了下巴,连话都不让他说, 他神情扭曲,满目嫉恨,却没有任何一个人理他。 李弘拄着拐杖,缓缓站起身来,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只是淡淡道:“退朝!三日之后,帝姬登基大典!登基之日,处死逆子伪帝!星罗,你跟为父来。” 帝位更替的大朝会。 就这么结束了。 统治大乾近两年的贤明君主李知玄,只赶上了一个尾声。 却也是不可或缺的落幕。 没有任何人再看他。 就像大家都懒得看路边垂死的野狗。 【提示】:命格浮动超过5000,获得命格技《涅槃之烬》。 【提示】:命格浮动超过2000,获得命格技《亡国》。 【涅槃之烬】:以真凰之火自焚,可涅槃重生。 【亡国】:吸纳一百个战神|妖皇境亡魂,可开启亡者国度,成就轮回之主。 秦牧野:“……” 嘶! 高端命格技是吧? 李知玄这人虽然废物,但给的命格技真不赖,轮回之主,这玩意儿好像有点牛逼。 之前好像听涂山晴岚提起过几句,曾经有座仙庭与佛国灵山盛极一时,掩盖了近乎所有神国以及图腾神兽的光辉,那个时候还有一个掌管轮回的地府,作为陪衬,助他们圆满秩序。 不过这铁三角只存在了短短几百年便崩毁了。 仙庭内部彼此征伐。 灵山豢养妖魔,对治下王国敲骨吸髓。 双方也闹了不小的矛盾,最终双双崩毁。 地府也随着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自此,在整个《神明史》中都称得上强大的三大势力,只留下了辉煌却仓促的一笔,便飞快堙灭在尘埃之中。 其后,依旧有想走仙庭佛国路线的王朝,试图重现当年辉煌。 但在诸神闪耀之下,一点浪都没有翻起来。 大陆又恢复了原本的秩序。 血脉崇拜为基石的远古大族。 兽图腾崇拜为基石,神兽后裔架构统治脉络的神国。 先天灵物图腾崇拜为基石,治下子民以身灵合一为荣耀的家族。 还有教义架构崇拜,政教合一的神国。 以及以杀伐为核心,元帅就是皇帝,皇帝就是元帅,少谋内部发展,只靠向外扩张的杀伐王朝。 当然,也有一些退化到什么都不是的小国。 它们要么成为某个文明的附庸,要么找别的出路。 这些消息。 涂山晴岚本来不想说的。 但架不住给的香火多。 现在裂缝已经打开了,五年之后,大乾就得直面各种强大的威胁。 甚至包括这五年,也会有各种势力派使者涌入,一个不小心就会变得乌烟瘴气。 不过先不管这些。 秦牧野披着“凌霄道长”的马甲,匆匆朝雍庆宫走去。 他知道。 李星罗作为女儿,对李弘恨得紧。 方才不得已,才在朝臣面前表演了一出父慈女孝。 看样子老李头颇为受用。 现在单独叫到雍庆宫。 李星罗情绪肯定会特别不好。 得陪着些。 (本章完) 第220章 开疆!要不,你给牧野跪一个? 第220章 开疆!要不,你给牧野跪一个? 雍庆宫里。 不仅有父女两人,还有宗人府的几位元老,这些都是宗室里很有话语权的存在,虽说决定不了皇位的归属,但新皇登基的过程,必须要有他们参与,以保证乾国还是李姓的江山。 当然。 如果他们对新皇特别不满意,真要进献诤言,皇帝还真不能不考虑他们的意见。 同时,他们也是对图腾源炁秘密,还有史前图腾最了解的那一批人。 所以,他们也是理论上最抗拒李星罗登帝的人。 不过老李头早就安排好了。 李弘去世的时候,曾经写下过遗书,表达了他对李星罗的看好。 还有追忆蛊,李星罗征服祭坛的录像也都放了出来。 另外还有李星罗近两年在岭南的政绩,外加秦牧野的多重身份。 几个buff叠一起,基本上打消了几位宗室成员的疑虑。 当然。 主要还是李知玄太逆天了,相比之下,神使血脉好像真不是不能接受。 是! 李弘还有别的皇子不假。 可即便换了别的皇子,也很难比李知玄做得更好。 人只要登上帝位,考虑的东西就会变得不一样。 秦家是杀敌的神兵。 却也是容易自戕的利刃。 能把握好的凤毛麟角。 现在看来,李星罗正合适。 因为秦牧野是秦家人,在秦家颇有威望,偏偏与秦开疆这个家主水火不容。 李弘满脸笑容:“诸位!以后星罗登基,宗室这边,就请诸位多多辅佐了!星罗,敬各位长辈一杯。” 李星罗微微一笑,当即举杯起身:“李氏江山能延续至今,历代前辈居功至伟。大乾一度面临崩塌的局面,能二十余年恢复鼎盛,多仰仗诸位长辈呕心沥血。这杯酒,星罗敬诸位,愿大乾万年!” “大乾万年!” “大乾万年!” “大乾万年!” 众人举杯,一饮而尽,看向李星罗的目光也愈发热络。 也不知道是不是李知玄反衬的缘故。 大宗正不由感慨道:“没想到陛下这么多子嗣,没想到最有陛下风范的,竟只有帝姬一人,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哈哈哈!” 李弘已是微醺,满面红光地看着自己的女儿:“星罗打小就像我,做事果决,头脑清醒,舍得下手。星罗,你可还记得你十岁的时候,揍得一众皇子躲着你走?” 李星罗脸上挂着笑意:“自然记得!当时几位皇兄皇弟找到父皇告状,却被父皇狠狠责骂了一通。” 父女俩笑容满面地谈论着过往,殿内都是和谐的气氛。 宗人府众人也是听得津津有味,明显沉浸在了这温馨的氛围中。 直到酒过三巡,宗人府众人离开。 殿内气氛陡然陷入了冷滞。 父女温情也顷刻无存,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沉默。 沉默。 还是沉默。 李弘将脸上有些发僵的笑容揉碎,温声问道:“星罗,昨日为父交代你的事情,你都记住了么?” 李星罗点了点头:“都记住了!待儿臣登基以后,定会尽快解决这几个问题,为大乾清除后患。” “嗯……” 李弘忽然感觉自己没有什么说的了,因为那些隐患,李星罗明显在自己告知之前就想明白了,而且考虑得十分周全,以她的手段完全不用担心能不能解决。 所以。 说什么呢? 没什么说的,就让她这么回去? 难道……真的让她这么回去。 她回去了。 皇宫就只剩我一个人了。 李弘心脏有些揪痛,自从假死隐居,他越来越能感受到衰老,执政二十余年摒弃掉的感情,仿佛一点一点回到了身体里面。 在今日。 真正退位的三天前达到了顶峰。 他心中有些酸涩。 挣扎了好一会儿,有些发白的嘴唇才动了动:“星罗,你怪为父么?” 李星罗神情平静,无比认真道:“父皇作为君主,本来就应该为大乾选出最合适的新君,虽说中间产生了误判,但谁也没有办法预测未来的事情。 那时父皇寿元又所剩无几,的确容易偏向更保守的选择。这些是岁月的错,并非父皇的错。父皇依旧是儿臣心中,大乾开国以来唯一能与太祖比肩的皇帝。” 李弘有些感动,他最欣赏的就是,李星罗永远都能找到最理性的角度思考问题。 这对于一个君主来说,是一种十分优秀的品质。 但……他想问的,并不是这个。 他深呼吸了一次,挤出一丝笑容:“为父想问你的是,作为女儿,你愿意原谅我这个父亲么?” 李星罗的回答干脆利落:“原谅不了!” 李弘:“……” 纵然早有预料,他心头也不免泛起了一股苦涩的情绪。 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 李星罗却平静道:“父皇!您需要的,只是一个合格的新君,从来都不是一个孝顺的女儿。待儿臣登基之后,定不负您的期许,力求犹有过之。 但作为女儿,我找不到任何说服自己原谅您的理由。 所以此事以后还是莫要再提,您现在需要好好休养身体,不能有太多不顺心的事情。” 李弘:“……” 他沉默了许久。 忽然勉强地笑了笑:“知道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吧,三日后登基大典,务必要拿得出大乾女帝的精气神!” 李星罗站起身,郑重保证道:“父皇放心!定不负大乾威名!” 说罢。 行了个礼。 转身离开。 李弘瘫坐在椅子上,望着她离开的方向久久不语。 方才殿前与李家老人对酌时,父慈女孝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此刻,却恍如隔世。 他闭上眼睛,想起了蒲婉君温柔的笑容,即便临终前,也是躺在自己怀里,满目深情地看着自己。 可这一切,却都是自己设计出来的。 还有李知奕,他的天分甚至还在李星罗之上,纵观大乾建国数百年,都鲜有皇室子弟能聪慧到如此地步。 自己却因为想要验证神使血脉有没有救,过早用图腾源炁放出了他血脉里的恶魔。 将一个孩童折磨得痛不欲生。 生死关头,不仅猜到了自己的心思,还逼迫她的贴身嬷嬷亲手杀了他,以保全刚出生妹妹的性命。 还有李星罗…… 从懂事起,就被自己逼着成为一把利刃,最后却因为自己魄力不够,差点弃之不用。 就连最后一次机会,也是她的丈夫让渡三年寿元换来的。 自己…… 怎配得到原谅? 自己的女儿很清醒,她知道将父皇与父亲两个身份分开,能够理性地看待大乾的一切。 反倒是自己糊涂了,居然还想强取豪夺一个“慈父”的名分。 太贪心了! 李弘揉了揉酸胀的眼眶,心中只余无尽的怅惘。 皇位至高无上。 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能轻松得到很多天下人求之不得的东西。 却也注定也得不到一些平常人习以为常的事物。 自己临终前,只想得到一些父女的温情。 却只能得到…… 用民间卖艺之人的话说。 堂前尽孝! 父女之间的温情,只有在外人注视下才能出现。 因为,新皇也需要一个孝顺的形象。 说起来,自己还真可怜。 “唉!” 李弘叹了一口气,缓缓站起身。 他身材佝偻,好像一瞬间老了十几岁。 …… 百越。 蒲鸣龙朝山壁疯狂挥拳。 山石毫发无损,但内里早已裂纹遍布,最多只需要一场雨,就会山倾地动。 涂山晴岚躺在一旁的树枝上,一边跷晃二郎腿,一边嗑瓜子。 一开始还好,嗑瓜子的时候还哼着歌。 可看蒲鸣龙失了智的模样,她白嫩的眉头越皱越紧。 终于。 她从树枝上跳了下来:“喂!蒲鸣龙,其实你也不用这么生气,秦老板那边布局完美的很,本来就是必胜之局,你输得不亏啊!” 娘的! 有你这么安慰人的么? 你这是说,我跟秦牧野根本不是一个段位的,所以输是理所应当的,让我不要生气? 蒲鸣龙双目赤红,冷哼了一声:“没想到你还会安慰人!” 涂山晴岚有些不好意思:“主要是我任务是保护你的安全,你要是一时想不开自尽了,我会被扣酬劳的。” 蒲鸣龙:“……” 涂山晴岚见他明显还没有从抑郁的情绪走出。 赶紧继续找补:“而且很多事情,你得朝好了想啊!就比如那个穷鬼雇我来是保护你的,附加条件是如果你一统了天下,就强行封印你的修为。 现在你明显是满盘皆输,也没有什么一统天下的可能了。 你想想,是不是就不用担心我封印你修为了?” 蒲鸣龙太阳穴一阵突突:“我谢谢你啊!” “不用谢不用谢!为了酬劳,我应该做的。” 涂山晴岚谦虚地摆了摆手:“对了!还有一点,我的任务最长期限是七年,在余下的五年多的时间里,你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全,就算秦老板过来杀你,我也会跟他拼命的。这是我的职业素养,你要相信我! 不过秦老板对我一直挺好,不会为难我,所以这五年他们也不会向你出手,你说说你,这么好一个人,你惹他干什么?” 蒲鸣龙眼皮狂跳:“也就是说,五年之后你就不保护我了?” 他是真的有点慌。 主要秦牧野这一手太狠了,一波反围剿,直接干废了妖皇殿全部上层力量。而且他与敖锦吞噬一大波神兽精血妖丹后,突破上位妖皇就是迟早的事情,说不定现在已经在准备突破了。 秦家父子,太祖法身,护国神龙。 四个巅峰战力,乾国注定要走向鼎盛。 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凭什么奢望翻盘? 五年过后,连涂山晴岚都不保护自己了,哪来的继续活着的理由? 涂山晴岚似乎看出了他的疑虑。 本想告诉他裂缝的事情安慰一波。 但想想,秦老板还是挺想杀他的,于是又把裂缝的消息咽了下去。 她摆了摆手:“有事随时叫我,但没事的时候也别乱找啊!我要去乾国京都了,老板娘要登基了,有好多席可以免费吃。” 说罢。 “咻”的一声,消失在了原地。 蒲鸣龙:“……” 你吃席。 我吃什么? 失败的苦果? 他再也控制不住心中怒火,一捶下去,内里早已千疮百孔的山轰然倒塌。 秦开疆! 秦牧野! 又是你们! 你们姓秦的,他娘的就是克我! 怎么办? 怎么办? 这个时候,他丹田忽然传来一阵温热。 神石亮了。 脑海中直接响起神棍的声音:“你莫要担心,我有办法帮你!” 蒲鸣龙眉头一皱:“你为何能不经我同意,直接跟我说话?” “简单!” 神棍有些迫不及待:“因为这个世界已经暴露了!” 蒲鸣龙心中一惊:“这么说,你能派人进来了?” 神棍微微点头:“不仅是我,其他势力也会派人,届时这方世界都会变乱,可以浑水摸鱼的机会很多!” 蒲鸣龙:“……” 浑水摸鱼的机会很多。 但我怕我就是那条鱼。 最想摸老子的,好像就是你这个神棍! …… 冷清了数天。 镇南府重新热闹了起来。 提前借口回安南的两个孕妇回来了,差点死在北疆的秦家诸将也回来了。 身上被空间乱流割得跟棋盘一样的秦明日也回来了。 重新团聚。 大家心情格外复杂,从产生不好的预感,到这个预感数倍于猜测成为现实,几乎所有人的心态都崩过一次。 尤其是在安南交换过消息的尤天娇秦明日母子。 他们有一段时间,是真的打算把小皇帝背刺的消息告知所有安南军的。 但最后。 他们还是选择了相信秦牧野能够化险为夷。 所幸…… 赌对了! 一切化险为夷,飞速赶回京都,准备参加新皇的登基大典。 吊诡的是,新皇也是秦家的联姻对象,也是秦家家主极力阻止登上皇位的那个。 新皇的夫君,是秦牧野。 就是被撤掉世子之位,还好几次差点被秦开疆弄死的秦牧野。 当然。 他们都知道,虽然跟秦开疆断绝父子关系了,秦牧野却还是把弟弟妹妹当家人看。 而且秦牧野做事很讲原则,不可能因为秦开疆,迁怒于整个秦家。 可李星罗…… 老实说,李星罗的经历,他们光是听了,都感觉秦家对不起她。 秦牧野能劝住这位新皇么? 或者说,秦牧野愿意去劝么? 秦家人心中无比忐忑,主要是被李知玄搞怕了。 他们心中本来就没底。 在另一位成员回家以后,他们更头大了。 这位成员,就是秦明心。 还是抱着孩子回来的。 “明心!” 尤天娇无比心疼地迎了上去。 “娘!” 秦明心当场就泪崩了,李知玄成了伪帝,她就成了伪皇后,自然没有住在宫里的理由。 她本来在那次大朝会之后就搬出来的。 可恰好那几日,孩子染上了风寒,病得很重,不敢轻易出门,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呆。 本以为会有人过来赶,但并没有,李星罗甚至加派的御医,帮助孩子调养。 等孩子好了些,她就跟逃一样地回来了。 看着母女抱头痛哭的模样。 秦开疆太阳穴抽了抽,他太清楚秦牧野和李星罗对自己的芥蒂了,他也不能保证以后秦家的处境,会不会比李知玄在位的时候好。 不论从哪个角度,秦家保全自身,都应该离这个伪皇后远一点。 但李弘提前警告过他,不要乱搞,还说以他不太好用的眼睛和脑子,处理不了这么复杂的事情。 所以。 他选择了沉默。 秦延瑛看他眼角不停抽搐,顿时就烦躁了起来,直接走到母女俩旁边,夸张地笑道:“快别他娘的哭了!能回来就说明我侄媳妇不怪你,甩了个脑瘫一样的家暴男,有什么值得哭的?” 秦开疆痛苦地揉了揉太阳穴,继续选择沉默。 秦明心止住了哭声,声音却还是带着泣意:“娘!我错了,我不该那么功利的……” 从小到大,尤天娇都特别宠她,因为觉得她是最像自己的女儿。 所以很多事情,都是尤天娇教的她,绝大部分事情,只要她想干,尤天娇肯定会同意。 唯独那次,秦开疆问几个女儿愿不愿意嫁给李知玄,她当然十万个愿意,尤天娇却私下劝阻她了好几次,说追求权利地位没有错,但嫁给李知玄很可能一辈子不幸福,让她把这个机会让给其他姐妹。 但她没听。 趁着尤天娇不注意,直接深夜御马赶往京都,奔着皇后的位子去了。 可结果…… “别说这些了!” 尤天娇握着秦明心的手:“这些天,你没跟李知玄联系吧?” 秦明心赶紧说道:“天牢几次派人,说他临终前想要见见孩子,我都当没听见。” “那就好!” 尤天娇松了口气,虽说划清界限的行为,很难影响李星罗的态度,但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一定不能出昏招。 她看向秦明心:“你心里不难过么?” “不难过!” 秦明心赶紧摇头,过了一会儿,又低声说道:“我本来也不算爱他,我现在……只想把孩子养大。” 秦延瑛听不下去了:“那他娘的还能养不大?你们别搁那磨磨唧唧了,搞得好像要大祸临头一样!都听我一句劝,整个秦家就我独具慧眼,牧野和星罗都不是那样的人。 你们别想那些有的没的,该吃吃该喝喝。 一家人脑子加起来不到半斤,想个鸡毛的政治斗争? 有这工夫,还不如想想契合战斗飞舟的新战术。 别他娘的跟不上时代,到了战场连飞舟阵都不会用,一个个菜得抠脚,被罢了将职又觉得是牧野针对你们。 贱不贱啊?” 众人:“……” 秦延瑛看了一眼天色:“天色不早了,我去厨房催催菜!” 说罢。 扯着陈隧就朝后院走去。 陈隧慌了:“延瑛啊,这也不是厨房的方向啊!” 秦延瑛骂道:“废话!我能不知道?别废话了,战场上我憋了好多火,你快来帮我泄一泄!” 陈隧:“???” 正堂。 气氛还是有些愁云惨淡。 毕竟要说整个秦家,跟秦牧野关系最近的就要数秦延瑛了。 就算秦家塌了,秦延瑛也不可能有事。 她可以不担心。 自己不行。 尤天娇压低声音:“夫君!你应该是和牧野一起回来的吧,他……” 秦开疆板着脸:“他说他和敖锦要突破,会赶在新皇登基之前回来。” “那不就是明天?” 尤天娇小声道:“会不会他已经到了,但是不愿意见我们?要不你去找找,咱们家人一起吃顿团圆饭?你也别摆架子了,跟孩子低个头!” 秦开疆沉默了一会儿,默不作声站起身来,径直朝门外走去。 …… 雍庆宫。 李弘看着垮着脸的秦开疆,不由有些无奈:“你去帝姬府找,没找到人,那就说明牧野真不在。” 秦开疆跟个复读机似的:“会不会他已经到了,但是不愿意见我们?” 李弘:“……” 他揉了揉太阳穴。 鬓角白的头发,都被他揉成了头发球:“信我,牧野星罗都不是这样的人。” “万一呢?” 秦开疆面色有些僵硬:“就算他们真不记仇,肯定心里也不舒服,一起吃个团圆饭缓和缓和呢?” 李弘:“……” 怎么跟头犟驴似的? 他有些烦躁:“我跟星罗的关系都缓和不了,你做的那些事比我都烂,你说你凭什么缓和?” 秦开疆完全听不进去一样:“你脑子一直好使,要不给我想个办法?” 李弘:“???” 说不听了是吧? 他真的烦了。 一个失败破防的父亲。 找另一个失败破防的父亲支招? 怎么感觉在嘲讽寡人? 他上下打量着秦开疆,心中忽然闪过一丝恶趣味:“开疆!要不你给牧野跪一个呢?” 秦开疆想都不想:“好!” 李弘:“……” (本章完) 第221章 好姐姐你想走?那我必须要奴役你了! 第221章 好姐姐你想走?那我必须要奴役你了! 帝姬府。 “上位妖皇了?” “嗯!上位妖皇了!” 秦牧野点了点头,其实不止上位妖皇,现在他的数值已经膨胀到了一个十分恐怖的地步。 【姓名】:秦牧野 【体魄】:二品(2560/2560) 【魂魄】:二品(2560/2560) 【命格技】:牵丝匠、歧路、匠心、犬缰、破绽、乱世瞳、丹青寂、清醒、大凶、借寿、仙庭、诸侯、龙心、涅槃之烬、亡国、烈日、阴阳代面。 【可用属性点】:2978979249 【战神之道】:杀伐(鬼神:圆满) 【妖皇之道】:妖神(鬼神:圆满) 【神明之道】:人神(地品:443/800,注:无法加点,只可通过治下之民提升) 自由属性点高得没眼看。 一波皇权更替,基本改变了所有人的命格。 不对! 准确说是所有人的命格都消失了。 【提示】:您已改变当前世界的世界线,仙庭子民人人如龙,已脱离命格束缚,一切仙庭子民对外界目标造成的命格影响,皆可全额算到您的名下。 【提示】:瞬时获得命格技过多,已超出上限,自动摒弃低品阶命格技。作为代偿,当前宿主部分命格技自适应共享于仙庭子民,具体效果以实际为准。 【提示】:当前仙庭可用属性点为2978979249,汲取之后可大幅提升仙庭愿力加成及神明之道的境界与修炼潜力(只有一次汲取机会) 【提示】:当前仙庭子民数量为:134538768,忠诚度低于阈值,自动被仙庭摒弃。 总之。 就很恐怖。 靠着嗑药开挂,现在自己是实打实的巅峰战神,若现在的自己去跟老麒杌打,不说暴打,从头到尾压制都是没问题的。 遇到老登应该会五五开,自己肉身更强,战斗技巧略被压制。 当然。 如果老登能掌控催化汲取出的杀意,应该还是能胜过自己,但那时老登肯定一品了。 虽然没有给出提示下一境界如何进阶。 但【仙庭】这个命格技,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如今的人神之道的进度,都是他与李星罗治理岭南攒出来的,等到李星罗登基以后,再执政一段时间,必然会提升一大截。 到时,再以仙庭汲取属性点,稳稳能突破一品,甚至更高。 当然。 最重要的,是玩法的转变。 现在不管属性点的获得方式还是实力的提升方式,都跟【仙庭】绑定了。 自己修为如何,完全跟大乾的发展正相关。 第二个提示,正好遂了秦牧野的心意。 具体效果如何,他还不是特别清楚。 但昨天。 公输瑕忽然给他传讯,激动地告诉他,说自己好像多年脑血栓忽然痊愈一般,对赋灵和军械的理解突飞猛进,还说现在的战斗飞舟的机制很刻板,像是将另一种武器与阵法硬凑到一起一样,他有办法将其迭代一个版本,功效和威力一定会大大提升。 总之。 好像很牛逼。 举国子民的天赋好像都飞升了。 具体都有哪些命格技自适应共享他还不知道。 但看公输瑕的样子,仙武重工应该是有希望了。 光这一点,就是血赚。 毕竟。 秦牧野对于生产力还有军械的理解,全都源于前世,是否完全契合这方世界都是未知数,必须要依靠人民群众的智慧了。 他也受够了每天薅头发的日子。 以后只要好好引导,完善教育体系就好。 相较之下,上位妖皇的修为,反倒是最不重要的那一个。 “也好!” 李星罗轻咬红唇,在他耳边呵着热气:“以后能尝尝上位战神的体魄了……” 秦牧野有些躁动:“现在就可以尝!” “别!” 李星罗飞快躲开:“明天我还要登基呢,若是满面春潮,就不庄重了。” 秦牧野:“……” 说的倒也是。 老实说,他是真的很躁。 自从开始备战,为了保证战力一直处于巅峰状态,他一点女色都没有碰过。 然后敖锦有心事不让碰。 李星罗明天登基也不让碰。 白玉玑远水解不了近渴。 有些难顶。 李星罗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轻笑道:“你怎么这么笨啊?还没把龙姬拿下?” 秦牧野一阵挠头:“我也没办法啊,出关之后,她就跟患了自闭症一般。刚才你也看到了,她刚回来就把自己锁到屋子里了。” “她怕是已经下定要走的决心了。” “嗯……” “你会舍不得么?” “……” “看来是!” 李星罗故作遗憾:“但也没办法,只能怪你魄力不够了,要是前段时间,你每天都闯进龙姬房间里强行交融一次,说不定人家现在早就服服帖帖地当小媳妇了。” 秦牧野白了她一眼:“我要真那么做,第二天这世上就会出现一条太监龙。” 李星罗抿嘴一笑。 那倒也是。 龙姬骄傲的很。 这样只会激发她的逆反心理。 除非…… 她压低声音说道:“你是不是忘了?她说你可以奴役她的,现在你的实力应该比她强吧?” “嘶……” 秦牧野有些心动,但又有些拿不准这到底是正话还是反话。 李星罗扬了扬眉:“要不你今晚试试?正好你躁的不行。” 秦牧野:“!” 正当他犹豫要不要立刻过去的时候。 耳畔传讯法器忽然一阵嗡鸣。 接通之后响起了李弘的声音:“牧野!你与星罗若是无事,来一趟雍庆宫吧?” “行!” 秦牧野应了一声,虽说因为之前的事情,他对老李头到现在都颇有微词。 不过前几天,自家鹭鹭把话说得那么明白,老李头要是没正事,应该不会自讨没趣了。 说起来,其实也有点可怜。 毕竟对于他这种情况,好丈夫和好皇帝这两个身份,本来就是无法兼顾的。 既然是正事,那就好好配合。 等回来再找敖锦好好聊聊天。 …… 雍庆宫失去了李知玄。 就像是鱼儿失去了自行车。 没有任何损失,只少了几分浮躁,又恢复它原本温和包容的气质。 殿内。 君臣枯坐。 秦开疆身材依旧挺拔,端坐在那里,溢满了强者之姿。 但这位强者,今日气势却有些萎靡。 像是马上就要被山匪头子霸王硬上弓的村,还要担心山匪头子体验不好。 李弘衰老了许多,但精气神还在,甚至有些气定神闲的感觉。 这…… 没办法不气定神闲啊! 前些日子,他刚在自己女儿面前折戟沉沙,一度认为自己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差劲的父亲,为此甚至抑郁了好一会儿。 结果今天一看。 更差的差生要考试了。 哎嘿嘿! 心情一下子就好了有没有。 他扫了秦开疆一眼,发现自己的老朋友,正微微低着头,虽然没有发出声音,嘴唇却在不停翕动,不知道在背什么东西。 看得出来,这位元帅很紧张。 不! 不是紧张。 是压力像山一样大。 不知过了多久。 门外传来了洪公公的声音:“陛下!帝姬与驸马到了!” “快请他们进来!” “是!” 约莫过了三息,秦牧野便与李星罗携手赶来,看了一眼殿上的人,两人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恭敬行礼。 “见过父皇!” “免礼,快坐!” 李弘脸上挂着笑容。 虽说不再扮演慈父,但自己至少可以有温和君父的人设。 不像有些人,可就惨了。 他看向秦开疆:“开疆!关于军政要务,你不是有话要说么?” “嗯……” 秦开疆顿了顿,神情顿时变得僵硬了起来。 方才,他打了无数遍的腹稿。 准备从军政要务切入,解释一下自己对小夫妻做出的恶劣行径,然后再发自内心地道歉一波。 都是真话。 从大乾的角度,也能够理解。 但现在他忽然发现,真话原来那么难说出口。 因为……真话总结下来,就是不论他心中怎么想的,实际行为都没有把秦牧野当成儿子看。 而且,作为臣子来说,自己对新皇做出过的行径,除了某些青史留名的贤君之外,没有任何皇帝容得下自己。 真话说不出口。 是因为真话无比难听。 任自己修饰无数次,它都是难听的。 哪怕歉意是真挚的,甚至充满了感激。 被李知玄背刺,致使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安南军陷入绝境时,忽然有秦牧野神兵天降,那时心中涌出的愧疚与感激,至今都没有消散,甚至让他连着好几天没有睡着觉。 这是自己的亲儿子,被挖了髓以后,被自己百般冷遇的亲儿子。 却仍在最后关头,选择了出手相救。 从他出现的那一刻,自己便再没有了平视他的资格。 感激与愧疚,没有任何掺假。 只是…… 秦开疆看了一眼秦牧野平静的样子,他心里瞬间就明白了。 自己这个儿子,根本不需要自己的歉意和感激。 这是自己唯一能够拿出来的东西。 但……秦牧野不需要。 秦开疆不擅长政事,但军事谈判经历过无数次,他很清楚,当你手里所有的筹码都不入对方眼的时候,最好的结果是被无视,最差的结果是极尽羞辱。 必须要拿出一个对方看得过去的筹码。 至少能帮对方泄愤。 “腾!” 他豁然起身,走到了秦牧野面前:“我还是跪一个吧!” 秦牧野:“???” 李星罗:“???” 李弘:“???” 不是? 我刚才开玩笑的? 你真跪啊? 你不是说好从军政切入,然后真挚道歉的么? 怎么直接跪了? 所以你刚才究竟背了个什么东西? 秦牧野也惊了,飞快送去妖力,托住他的膝盖:“秦老登!你过去做的下头事我不打算跟你计较,你为何还要加害于我?” 他属实有些气急败坏。 巅峰战神膝力惊人,若非自己也到了相同的境界,还真特娘的拖不住。 秦开疆面色严肃:“牧野!除了一跪,再无任何别的方式表达歉……” 秦牧野绷不住了:“谁特娘要你的歉意啊?你这一跪是值很多钱啊,还是能让人修为提高啊?除了可能让我以后被人戳脊梁骨,还有什么别的作用?我好心好意救你,你就这么恩将仇报啊?” 秦开疆:“!” 秦牧野:“赶紧起来!你要真想跪,就找个没人的地儿偷偷跪,磕几个响头都没人管你,当面折磨我是什么意思?” 秦开疆:“……” 儿不让父跪,自然是个好现象。 可为什么,自己胸口更闷了? 就连这一跪,在秦牧野面前都没有任何价值? 李弘看不下去了:“开疆!快起来!” 秦开疆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再坚持。 李弘揉了揉脑袋:“牧野!你父亲被神使血脉烧坏的脑袋,理解正常人的感情十分困难,你莫要介意,他的歉意你收到就行,莫要记恨他荒唐的方式。” 秦牧野摆了摆手:“记恨他没有任何意义,我现在只想辅佐鹭鹭成就盛世。他是大乾最能打的元帅,应当与我目标一致,只要这点不变,以后什么事情都不会变。” 李星罗淡笑附和:“秦元帅,我与牧野成婚近三年,一直因为各种事情,尚未与婆家人吃过一顿团圆饭。近些日子又忙登基的事情,待登基大殿之后,我们便备些薄礼回镇南府看望一下长辈与弟弟妹妹,还请不要介意。” 回镇南府。 她用了“回”字! 而且是在登基大典结束的当天。 这应当是一个很强的政治讯号了。 秦开疆终于松了一口气。 很好! 这两个年轻人什么都懂。 如此说来,他们对秦家的确没有芥蒂了。 李弘抚须大笑:“好好好!这才是好男儿的心胸,开疆!现在你放心了吧!” 秦开疆有些说不出话来。 此刻的他,竟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论做人,自己居然差两个小辈这么多。 所以说,我以前是怎么盯上李知玄的? 他深呼吸了好几下,情绪这才平复下来,郑重道:“多谢帝姬驸马!” 随后转向李弘:“陛下!臣心愿已了,就先告辞了!” 说罢。 叹了一口气。 转身离开。他情绪很激烈。 但也不算激烈。 至少还没有到失控的地步。 李弘说的没错,他已经被神使血脉烧坏的脑袋,感情被烧得支离破碎,只能靠理智强行将它们串联起来。 但可惜,自己的理智,也并不出彩。 至少在识人上,出现了极大的偏差。 秦开疆回头望了一眼,儿子与儿媳依旧一表人才,并没有因为曾经的经历,而表现出丝毫负面情绪,冷静理智通情仁善。 恍惚间。 他仿佛回到了十年前。 当时沐剑秋扛着重伤的自己,到医房换髓的时候,父子俩就是现在的这个角度。 那时的自己还有正常的感情。 秦牧野目光中,也充满着惊慌与动摇。 此刻。 自己失去了正常的感情。 秦牧野再也不被外物所动。 可能这就是岁月和命运。 驻足片刻。 却似良久。 秦开疆转过头,大踏步朝宫外走去。 秦开疆一走。 李弘感觉自己好像没有那么轻松了,就好像他刚才是看戏的,但现在却是唱戏的。 明明坐姿没有变,现在却怎么都感觉不得劲。 缓了一会儿。 他才微微笑道:“牧野!还有一件事情,我必须提前告知你,你莫要怪为父。” “父皇请讲!” “秦家……需要废掉的一代。” “我知道。” 秦牧野微微点头,他能理解李弘的意思,秦家的体量实在太大了,如果继续军伍精英教育,谁都不能保证后面几代会不会出现一个野心膨胀的家主。 如果是有外患在,自然是利大于弊。 可现在,妖皇殿高层近乎死绝,灭掉蒲鸣龙也是迟早的事情。 外患消弭无踪下,内部的冲突就会加速发酵。 李弘微低着头:“不仅是秦家,你也是!待到你与星罗孩子出生,你也须将权利慢慢让渡到他手中。我知道话很难听,但这也是为了你和星罗的感情考虑。 我自是相信你们伉俪情深,但你也要相信,当一个人坐上皇位,就必须接受皇位的改变,不接受改变的就不可能成为一个好皇帝。” “我知道!” 秦牧野笑着摇了摇头:“但情感上我不接受,行为上也只会接受一部分。” 李弘眉头一拧:“你……” 秦牧野沉声道:“因为大乾还有外患,而且很大!” “哦?” 李弘脸上闪过一丝惊异之色。 秦牧野笑了笑,便把有关裂缝的事情讲了一遍。 他本以为李弘会因此压力山大。 却不料,李弘并没有流露丝毫负面情绪。 反而抚须大笑:“也好!有外面更大的世界,你们小夫妻便继续携手努力吧。这是危局,却也是机遇,有外敌在,也省得你们内耗。说起来,对你们夫妻感情也算是一件好事。” 听到这话。 李星罗也是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既然坐了皇位,她便不可能负了大乾。 大乾没有了外患,她便不可能不被内部矛盾影响。 就算夫妻两个再理智,也免不了会有外部的东西污染感情。 这是客观问题,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 有了外患,秦家的处理,还有秦牧野手中举足轻重的技法,就都只能选择最为温和的方式。 对两人来说,的确是一种幸运。 秦牧野淡笑一声问道:“父皇!关于这件事,您可有什么看法?” “我能有什么看法?” 李弘摆了摆手:“该教的我都教过了,剩下的都是你们不愿学的老掉牙的东西,你们知道的东西比我多,以后遇到的事情也比我多。我为难了一辈子,现在该你们为难了。” 说着说着。 他脸上浮现出了笑容。 不知道为什么,他竟找到了一丝年少时的感觉。 年轻真好。 自己这个老家伙,该给年轻人让位置了。 老实说还真有点羡慕开疆,老东西身体还真好,还能为新的大乾保驾护航。 李弘摆了摆手:“时间不早了,尽快回去休息吧!星罗,登基大典对你是个考验,务必不要出差错!” “是!儿臣告退!” 李星罗起身,郑重行礼,随后便于秦牧野携手离开。 李弘看着两人的背影久久不语。 明明是该欣慰的时候。 为什么自己会这么落寞。 老了! 老了啊! 恍神良久。 他忽然拧起了眉头:“既然来了,就不要躲躲藏藏的了!” 下一刻。 一道身影缓缓凝结:“你就是这方世界最大的皇帝?” 李弘坐直了身体,气势顿时就强了起来,只是一瞬便恢复天朝皇帝的姿态:“你又是何人?此行又为何事?” 那人身姿笔直,颇为倨傲道:“若要算,我可以算是你们兄长之邦的使臣。此行准备赐你们一场机缘,免除五年之后被轻易颠覆的命运。” “哦?” 李弘淡淡道:“机缘?那条件呢?” 那人下巴微扬:“条件,便是你们向我们称臣纳贡,成为我们的藩属国!” 李弘:“???” 他想了想。 给出了一个言简意赅的回答:“滚!” “果然是无知蛮夷。” 那人也不生气:“在山窝窝里当惯了土大王,难免心怀倨傲,明日你们新皇登基,正好让你们认清一下现实的残酷!到时,我们再谈结盟的事情也不晚。” 说罢。 直接转身离开。 洪公公忍不住怒道:“此子好生猖狂,陛下……” “上位战神而已。” 李弘颇为轻松地摆了摆手:“他若真把自己当盘菜,那明天就看看谁才是土大王。” …… 回帝姬府的马车上。 “鹭鹭,你紧张么?” “有些!” 李星罗点了点头:“不过你放心,我有小器灵,明天一定能成的。” 这一年来,她用秦牧野这个“祭坛的延伸”做了很多训练,自认为亲自承接祭坛,也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 不过事到临头,还是有些忐忑。 她抿了抿嘴:“牧野,今晚我要静修,能不能留住龙姬,就看你自己的了。就当给我这个新皇拉来一个盟友!” 说罢,笑着亲了一下秦牧野的面颊,便轻盈地跳下马车。 秦牧野:“……” 他跟着跳下马车。 却已经不见李星罗的身影。 大踏步走进帝姬府,院内涂山晴岚还在催着帝姬府的大厨给她烤串。 俏脸上沾着不少油渍,除了嘴唇的一圈,多数以长条状集中在左脸上,看得出来她撸串是从左往右撸的。 看到秦牧野回来。 她顿时露出一丝失望的神色,不情不愿将手中一把刚刚烤好的肉串放在餐盘里。 托着餐盘,艰难地送了过来。 “诺!” “给我的?” 秦牧野有些诧异。 涂山晴岚反问:“不然呢?” 秦牧野不由笑了笑:“给我做什么?” 涂山晴岚朝敖锦房间的方向努了努嘴:“她说她明天早上就要走了,应当好好告别一下。” “不是?真要走啊?” 秦牧野有些急了:“她想走,你就送啊?” 涂山晴岚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也要赚钱的呀……” 秦牧野剜了她一眼:“你也是什么钱都赚,也不怕把肚子吃坏了。” 涂山晴岚有些委屈:“那不是强扭的瓜不甜么?” “你还扭上瓜了,就你这眼力见还能当红娘?难怪涂山开除你!” 秦牧野抢过餐盘就走。 只剩涂山晴岚在身后张牙舞爪:“涂山开除我是涂山的损失,我被开除只是因为他们黑化了,我不愿意跟他们一起黑化! 啊啊啊啊,秦牧野,你明天必须给我道歉,不然,不然……不然我就把帝姬府吃空! 大师傅,你愣着干啥? 继续烤啊!” …… “砰砰砰!” “进!” “吱呀……” 秦牧野一手托着餐盘,一手推门而入。 房间中。 酒香四溢。 桌上早已斟满了美酒,未有一滴洒漏,空气中便已心旷神怡。 酒对两人的关系,向来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 空气中弥漫的酒香,好像已经预示了今天晚上要发生什么了。 当然。 只能预示今天晚上。 预示不了明天清晨。 此刻的敖锦,正端坐在桌旁。 竟是少有地身着盛装,将她本就高贵的气质,愈发凸显了出来。 这种高贵源自骨髓深处,自然到可以从每一个毛孔散发出来。 她一直很美。 但今日的她,竟比往日都惊艳数分。 “坐!” 敖锦淡淡一笑,笑容很温暖,丝毫不复近几日的疏远。 秦牧野心中咯噔了一下,这样的态度,反而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他端着餐盘,坐在她对面:“你真的要走?” 敖锦笑着点了点头:“你完成了对我的承诺,我也完成了对你的承诺,我在这里心愿已了,的确该离开了。” “不离开行不行?” “……” 敖锦看着他灼热到让人近乎融化的眼神,忽得轻轻一笑:“你怎么还没喝酒就醉了?” 秦牧野沉声道:“我没醉!” 敖锦眼眶有些发热,却只是将酒杯推了过去:“那就喝!喝完就醉了!” 秦牧野微微皱眉:“好姐姐,你……” “我敬你!” 敖锦红着眼眶,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还倒过来晃了晃,示意自己已经干了。 秦牧野咬了咬牙,也端起酒杯灌了进去。 今天的酒……很烈! 于是,从涂山晴岚那里抢来的肉串成了摆设。 甚至没有了多余的话语。 两人就跟赌气一般,你一杯,我一杯。 终于在某一刻。 秦牧野将敖锦拦腰抱起,恶狠狠地把她按在榻上。 身体贴合。 将她丰腴的娇躯牢牢锁住,不给她任何逃跑的机会。 四目相对。 呼吸急促。 鼻息纠缠之下,满是酒香。 敖锦醉眼朦胧,没有一丝反抗的意思,眼睛仿佛会勾人一般,引诱着秦牧野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秦牧野有些生气:“你是不是觉得最后一次了,所以才任由我施为?” 敖锦声音酥软,既御又欲:“那你想不想任意施为?” 秦牧野咬了咬牙:“我记得你说过,我想不让你走,就只有奴役你一条路。” “你想奴役我?” “至少要试试!” “可是……” 敖锦脸上满是笑容:“你实力好像是比我强了些,但距离奴役我还差很多啊!” 秦牧野恶狠狠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敖锦轻笑了一声:“要不你试一试更大的方式?” “什么方式……” “这个!” 敖锦将秦牧野推在墙上,随后跨坐了上去,重重吻了上去。 其实她没醉。 她喝的都是白水。 最后一次,她想清醒地感受火树银。 良久,唇分。 衣物早已处理完毕。 她揽着他的脖子,用眉心抵着他的额头,在微醺之中艰难维持身体的平衡。 另一只手不停地摸索着。 终于在某一刻,寻找好了点燃火树银的绝佳位置。 她附在秦牧野耳边,轻轻吹着热气:“想奴役我啊?那你得……先扛得住我的神龙摆尾再说!” (本章完) 第222章 龙姬:你听说过龙吸水么? 第222章 龙姬:你听说过龙吸水么? 这是秦牧野第一次尝到神龙摆尾的滋味。 他有些神志不清。 只记得真龙之躯中充满了力量。 她很会摆尾,肆意挥洒,圆融自然。 威力又极强。 真龙畅游大海,每一次翻腾,都能带起旋涡阵阵,虹吸海水无数。 纵汪洋浩瀚,都似有将其尽数鲸吞之威势。 致使狂浪愈急,浪涛愈猛,怒海雷鸣,暴雨不歇。 本是真龙戏海,可海终于还是怒了,陡然展现出浩浩天威,一股滔天巨浪拍下,终于还是将真龙压到了海面之下。 真龙拼命挣扎,不甘心就这么被大海奴役。 却只感觉一阵阵浪潮拍打而来,拍得她眩晕窒息,却又迷醉沉溺。 不知过了多久。 待她意识恢复的时候,已经被拍在了浅滩之上。 浅滩很暖。 很结实。 敖锦艰难地睁开眼,呓怔般抚摸着秦牧野的胸膛。 她这次没有饮酒,再也不是朦朦胧胧的感觉了。 回味一下。 好似身上每一枚鳞片都能记得狂浪拍打的感受。 此刻的她,就像是被抽了龙筋,浑身都软绵绵的,连抬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秦牧野握住她的手,侧过身来:“不要走了好不好?” 敖锦不满地哼了一声:“我现在脑袋不清楚,等会再问我这个问题!哎……你想干什么?” “继续奴役你!” “等等!我刚才水喝多了,想要如厕……” 敖锦顿时清醒了一些,修长的双腿飞快探向榻下准备逃跑。 却被一股巨力扯了回来。 “胡说!你根本没喝水,回来吧你!” “!!!” 不知过了多久。 敖锦才逃出房间,她紧紧攥着衣襟,跟做贼一样四下打量,确定没有人之后,才找到地方,将那伪装成佳酿之水的轮回事解决掉。 站在院子里,她看着刚才自己亲手关上的房门,不由有些踌躇。 现在,秦牧野已经睡着了。 刚才自己偷偷用了龙眠之术,可以让龙族身体所有疲惫都暴露出来,并且在睡梦之中快速修复。 正常来说。 秦牧野应该睡得很熟。 只要自己想走,这次就能轻易脱身。 待到他明天早上醒来,也省去一番离别的痛苦。 “走么?” 涂山晴岚的身影悄然出现,把声音压得很低。 敖锦:“……” 所以。 走么? 她脑海中又闪过烛龙从天而降冲入妖皇殿的场景。 那一刻。 他闯入了妖皇殿。 也闯入了自己的一生。 后来也闯入了……自己的身体。 她心中明白,即便是走了,自己也不可能忘记秦牧野。 哪怕是找到新的配偶,也会下意识地拿来跟秦牧野比。 而且不可能比得过! 可留下来。 又只会成为他红颜知己中的其中一个。 甘心么? 受得了么? 敖锦陷入了极为痛苦的挣扎。 呼…… 吸…… 呼…… 吸…… 终于在某一刻。 “对不起!” 敖锦轻轻说道。 涂山晴岚有些动容:“其实你不用跟他说对不起,龙族的骄傲的确没有那么容易放弃,你只是……” 敖锦:“我本来也没有跟他说对不起。” “啊?” 涂山晴岚愣了一下:“那你这对不起是跟谁说的?” 敖锦反问:“这里除了咱俩,还有别人么?” 涂山晴岚:“……” 敖锦咬了咬牙:“尾款我就不付了,定金你拿着,不用退!” “哎?不是……” 涂山晴岚有些懵,就这么怔怔地看敖锦走向了卧房。 “吱呀……” 门开了。 吓得敖锦低呼了一声。 她有些惊慌地看着秦牧野:“你没睡着啊?” 秦牧野没有说话,只是将她的身躯搂在了怀里,直接吻了上去。 涂山晴岚:“……” 我还在呢! 你们就亲上了? 啊这…… 他们亲得好动情! 她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感觉自己不能再看下去了,赶紧手捏法决,逃似的离开了。 …… 这一吻。 敖锦丝毫不复之前那样傲娇,她没有抢占主动权,只是将一切都交给了秦牧野。 她有些恍惚。 之前两人好像一直都在对抗,即便是这种事,潜意识里也想分个上下高低。 没想到这次被秦牧野偷袭,忘记了争夺主动权,秦牧野却可以如此温柔。 良久。 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慌忙把秦牧野推开:“你为什么没有睡?” “若我连这点本事都没有,还如何奴役你?” “呵……既然要奴役我,又为何躲在屋里不出来?” “我想等你回来!” “那若我不回来呢?” 敖锦心头升起了一丝怒意。 秦牧野笑道:“那我就去追……” 敖锦冷笑一声:“胡扯……嗯?” 她忽然愣了一下。 因为她感受到了几股熟悉的气息,在帝姬府周围一闪即逝。 这些都是秦牧野手下准妖皇境的傀儡,隐隐形成了困杀阵法。 他……真的不打算让我走。 敖锦心头忽然颤了一下,时隔这么久,她再次感受到了秦牧野的强势,却没有生出任何排斥,反而有种享受的感觉。 这种堕落的感觉很不好。 于是讥嘲一笑:“这几个傀儡加上你,倒是可以拦住我,但距离奴役我还差得远呢!” 秦牧野轻笑一声:“可你回来了,我就还有时间,以后一定能做到的!” 敖锦:“……” 秦牧野关上了门,将她按在了门板上,微微低着头,两人的鼻尖只有不到一指的距离:“能不能告诉我,你是不是舍不得我?” “你在做梦!” “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你是一个合格的情人。” “啊?情人?” “不然你以为你是什么?” 敖锦用故作轻松的语气说道:“我的命里不是非你不可,但我又仔细想了想,我好像连配偶都不需要。 你只是一个帮我解闷的玩具,所以你专不专情,对我本来就没有意义。 虽然你像是一头发情的公狮子,喜欢搜集配偶。 但从情人的角度来说,你相当合格。 你出手阔绰,离开了你的供养,我未必能找到更适合修行的势力。 你身体强壮,和你同房很和谐。 你血统足够,什么时候我需要后代了,也可以顺路偷一下你的血脉。 当然,最关键的是。 你不算粘人,我不需要你的时候,就能让你滚得远远的。 细细算下来,我的确想不到离开的理由。” 秦牧野扯了扯嘴角:“你说了这么多理由,唯独没说你喜欢我。” 敖锦纤眉一皱:“再提醒你一次,我只是觉得你人不错,不代表我喜欢你。” 秦牧野:“……” 【龙心】:每获得一条高血统龙族的倾心,或占据其生育权,可获得五成全属性加成,六条封顶并触发特殊效果龙神之怒。(当前进度1/6) 0.5都变成1了,还在那嘴硬。 他咧了咧嘴:“只是情人?” 敖锦点头:“只是情人!我需要的时候你必须在,我不需要你的时候,你少在我面前蹦跶。” “可是你对情人的态度也太恶劣了吧?” “我性格就这样……” “跟性格没有关系,我的意思是说,跟情人相处,不应该奔着让自己开心去么,为什么要把自己搞得那么累?” “倒也是……” 敖锦情绪忽然跌落了几分。 她找了一个完美的理由说服了自己。 可为什么会感觉这么疲惫? 微微低着头,沉默了好一会儿。 她现在想休息。 这个时候。 一双温厚的大手捧住了她的脸。 她移开眼睛:“你想做什么?”秦牧野温声道:“其实作为情人,我还有另外一个优点。” “什么优点……” “我演戏很好,可以让你感觉我是你真正的丈夫,你需要从丈夫身上得到的,我都可以给。” “……” 敖锦忽然感觉鼻头有些发酸,盯着秦牧野的眼睛看了许久,深吸一口气问道:“真的么?” 秦牧野点头:“真的!你想体验一下么,这个业务不收你钱……” 敖锦轻吁一口气,脸蛋靠在他肩膀上:“那就试试吧,你好好表现,不然就剥夺你当我情人的资格。” “好!” 秦牧野重重点头,手臂环住她的后背,准备将她抱起。 敖锦却拦住了他:“等等!” “怎么了?” “你……听说过龙吸水么?” “!!!” “我只是觉得,既然你只是我的情人,那我与你相处,便只是为了行乐。说,你听说过么?” “我没听说过,但我想见识见识。” …… 城西某处雅苑。 虽然已经深夜,却还是有几道身影,正坐在桌前静静等候。 主位之上。 是一个一袭青色劲装的女子。 五官与气质端庄大气,若打扮的柔美一些,定是少见的大美女。 偏偏妆容硬朗,眉眼英挺,一股“生人勿近,不然砍你”的气质。 其他几个。 气质也大多不凡。 一看就是久居高位的人。 不一会儿。 一个黑衣青年匆匆赶来,直接坐在最后一个空位上。 冲青衣女子拱了拱手,才坐下悠闲地抿起了茶。 青衣女子目光微沉:“韩锃,情况如何?” “别急,让我喝口茶!” 韩锃摆了摆手。 青衣女子目光陡然一凛,下一刻便有无尽寒意在房间弥漫。 韩锃面色一僵,赶紧坐直了身体:“南宫监察使莫要动怒,我的确是渴了,不过这茶水不喝也行。” 南宫饮月目光微寒,扫了一眼在座众人,淡淡道:“我知道,在座各位都是各自国家、家族响当当的人物。 但既然选择跟我们合作,就要遵守和我们合作的规矩。 本使来到这个地方,只是为了探查这方世界障壁莫名消融的真相。 你们想争夺香火,我可以不管。 但在争夺香火之前,首先把承诺我的事做完。 否则…… 该回哪去回哪去,我绝不留你们!” 众人:“……” 他们噤若寒蝉,倒不是他们修为和地位比青衣女子差。 只是监察司乃是各大神明共同授意建成,监察各个小世界的运转。 如今这方世界的世界壁才刚刚裂开一道缝,基本寻不到坐标,除非找到那个臭名昭著的偷渡组织,不然他们只能通过南宫饮月这样的监察使进出。 每个新鲜的小世界都是宝藏,代表着数不尽的无主愿力。 当然。 愿力不可能无主。 但其主人一般很弱,绝大多数都守不住。 他们可不能错过这次机会,必须占据先发优势。 见众人认真起来。 南宫饮月这才淡淡说道:“韩锃,说说情况吧!” 韩锃赶紧说道:“方才我去了皇宫,只用了三息,便探查了宫中所有高手,达到战神境的一个都没有,只有皇帝的眉心藏有可能触及战神境的力量。 或许有战神境的力量在外,但皇宫里面一个都没有,已经说明问题了。 南宫监察使之前的判断没有错,这方世界灵气太过稀薄,实打实的丁等世界。 目前来看,皇帝眉心的那股力量,便是他们对愿力的粗糙使用。 暂时没有发现仙庭建立的迹象。” 南宫饮月微微点头。 旋即看向别的人。 一个肤色黑黄,服饰怪异的中年男人笑道:“我探查了一下乾国周边,并没有发现大规模信教的迹象。不过暹罗和谌离几个小国,都有佛的信徒,这种忤逆的教派居然还有人信,看来那些佛国余孽……” 南宫饮月适时打断道:“诃摩多大师,你们梵天教与和尚有仇我知道,有什么仇怨私下解决,与此案无关的事情,可以先不用说。” 诃摩多有些不悦,但还是闭上了嘴。 主要那些和尚太气人,偷走了梵天教义擅自篡改,甚至还反其道而行之,蛊惑了不少梵天教底层信众。 成立了佛国,最后还崛起了! 虽然罪有应得,灵山最后崩毁了。 可没想到,这小世界里居然也有他们的痕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偷渡过来的。 南宫饮月看向一脸虎相的妖皇:“白虎使呢?” 白虎使沉声说道:“我打听了一圈,这世界应该有妖皇境的高手,还成立了一个叫妖皇殿的组织,殿内有不少上位大妖。 我找到了他们存在的痕迹,但我怎么都找不到他们在哪! 艸!他们可真能藏啊!” 南宫饮月微微蹙眉:“奇怪!他们究竟遇到了什么变故,为什么要藏?” “我不知道啊!” 白虎使挠了挠脑袋,也有些费解:“对了!还有几个消息,乾国的那个大圣庙里,有不少妖皇殿的卧底。” 南宫饮月淡淡点头:“大圣庙应当就是以往祭坛的仿制品,危亡之际选择铤而走险的王朝不少,灭亡是迟早的事情,倒也不足为奇,还有呢?” 白虎使神情变得有些凝重:“妖皇殿以前还有一个妖皇,十分骁勇善战,不出所料的话,应该是娜迦龙族!” “娜迦龙族!” 诃摩多顿时怒了:“这绝对是个偷渡客,这些东西本是我梵天教众,却跟那些和尚跑了,我必须把这条杂龙抓起来。” 一旁。 有个容貌俊朗的青年眉头也皱了皱。 却选择了沉默。 “不急!” 南宫饮月摇了摇头,再次看向白虎使:“那条龙年龄修为如何?” 白虎使想了想:“年龄不知道,但肯定成年许久了,上一次出现是百年前,刚刚突破妖皇境,之后就消失了。” “哦……” 南宫饮月若有所思:“那场佛国剧变,娜迦龙族支离破碎,偷渡逃难的不在少数,这条应该就是其中之一,因为灵气稀薄才没有达到应有的修为。 梵天教的朋友教训叛徒可以,但莫要搅得动静太大,若是惹了众怒,我也救不了你。” 和摩多冷笑一声,看向刚才皱眉的俊朗青年:“就剩你们了,赶紧说,说完赶紧散!” 俊朗青年没有说话。 反倒是旁边相貌气质普通的青年开了口:“我已经问过了……” 中年男子不满地打断:“让你家少爷说话,一点规矩都不懂么,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青年噎了好一会儿,弱弱地提醒道:“我就是少爷……” “那他呢?” “他是我的侍卫……” “……” 众人看了看青年略显猥琐的样貌,和畏畏缩缩的气质。 又看了看旁边那俊朗贵气的侍卫。 不由陷入了沉思。 青年弱弱地举手问道:“我能说了么?” 南宫饮月揉了揉眉心:“想说就说!刘波,你的地位并不比其他人低,倒也不必这么小心翼翼。” “哎!” 刘波点了点头:“我已经走访过了,这世界倒也有不少豪门大族,但他们已经被打压得不成样子了,距离靠血脉凝聚愿力还有很远。” 南宫饮月微微点头:“那看来,这方世界的核心,应当就是这个乾国的王朝了,但他们距离成神还差很远,根本达不到融于大陆的条件,基本可以确定它就是人为劈开的。” 说到这里。 她缓缓站起身:“多谢各位的消息,现在各位可以去争愿力了,只要记得守规矩就行。待我找到劈开这方世界的元凶,还请诸位务必鼎力相助!” 说罢。 直接离开。 最近百年,尚未成熟的小世界意外暴露的事件越来越多,有些人真是越来越不守规矩了。 自己此行,务必要查到首恶是谁。 顺便把那些不讲规矩的偷渡客,全都抓到大牢里去。 南宫饮月一走。 其他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也都各自散去。 刘波拉着自己的侍卫快步走远,确定没人能听到两人说话,这才压低声音说道:“敖天啊,咱们要不还是走吧,要是让那梵天魔怔人知道了你的身份,你就完了!” 敖天抱着胳膊,战术后仰:“知道我的身份又如何?” 刘波焦急道:“我偷偷测过了,他可是上位战神,而且那些咖喱人,对付叛徒有一手的!” 敖天微微皱眉:“哦?事情开始变得有趣起来了!” 刘波:“……” 敖天见他有些为难,淡淡安慰道:“少爷!其实我们不用害怕,白虎神族与我们娜迦龙族有些交情,若实在出现了意外,我们可以与白虎使接触一下!” 刘波揉了揉脑袋:“有交情是不假,但那是以前!你们娜迦龙族早就崩了,谁会因为你得罪梵天教啊?别留了,太危险了。” “不行!” 敖天沉声道:“少爷,你陪我胡闹了这么久,我都看到了。不管事情成与不成,我都会把龙丹送给你。” “啊?” 刘波愣了一下,顿时有些不忍:“倒也不用这样,龙丹是我爹要求的,我一直把你当朋友看,还真不敢拿你的龙丹,这次回去我就找我爹说情,你可以拿别的东西替换龙丹。” 敖天微微后仰:“不!龙丹的事情是我提的,任何人都不能篡改我敖天的承诺,包括少爷你!” 刘波:“……” 他挠了挠头:“这件事情以后再说,咱们还是先走吧!” “不能走!” 敖天笃定的语气不容忍质疑。 刘波有些急了:“到底你是少爷,还是我是少爷啊!” “这不重要!” “这很重要好么!” 刘波已经要急疯了:“天儿啊,咱们偷渡了多少小世界,碰到的娜迦龙族也不少吧?别说你姐了,连直系亲属都没找到一条。 那场龙宫大劫有多惨烈你又不是不知道,虽然有逃出来的娜迦龙族,但都是血脉稀薄的小杂龙。除了那部分远渡冥海逃难的,除了你,我是一条皇族娜迦龙都没见过。” 敖天沉默了一会儿:“万一呢?” “别万一了!” 刘波急得满头汗:“以前我可以不管,但这次遇到梵天魔怔人了,真不能冒险了!” 敖天思索良久:“我也是中位妖皇,未必比他弱太多。那梵天魔怔人就算杀,也只会杀我,就算他杀了我,我也有办法把龙丹交给你。” “可……” “可我隐隐觉得,这条龙就是我姐!他只有我一个弟弟,若我不找她,再也不会有别的龙找她了。” (本章完) 第223章 鹭鹭别换衣,我要的就是龙袍! 第223章 鹭鹭别换衣,我要的就是龙袍! “好弟弟!” “好弟弟!” 半睡半醒间,敖锦低声呓语。 几百年前,她屠了一个准妖皇,老麒杌很高兴,特意给她放了一年多的假。 那一年,她游历人族王朝,认识了不少奇形怪状的朋友。 记得有一个富贵的寡妇跟她说过:当你面前有两个情人可以挑的时候,一个有钱,一个年轻,不要犹豫,一定要选那个年轻的。 因为有钱的,有钱不一定给你。 但年轻的,有劲儿一定会朝你身上使。 以前敖锦不太懂是什么意思。 但现在她懂了。 不仅懂了这句话,还懂了秦牧野的修为。 巅峰妖皇加战神。 果然有劲儿。 现在的敖锦浑身绵软无力,即便睡着了,梦里也还不断重复着昨晚的内容。 自从把秦牧野贬到了情人的位置。 她感觉自己精神放松了许多。 体验好像也拔高了好几截。 “嗯?” 敖锦忽然睁开眼,飞快捂住自己的嘴。 昨晚,她跟失了智一样疯狂叫“好弟弟”。 当时没觉得什么,只是下意识想跟秦牧野对自己的称呼对齐一下。 可现在回想起来,实在是……太丢人了! “好姐姐,你饿不饿?” 秦牧野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敖锦惊了一下:“别乱叫!我没有弟弟,你也没有姐姐。有些称呼,我允许你晚上叫,但白天你要胡言乱语,我弄死你!” 秦牧野脾气好得很:“好好好!给你弄给你弄,这碗粥我亲自给你煮的,你快喝了!” “你还会煮粥?” 敖锦打量了一眼秦牧野。 发现他穿着围裙。 而且…… 只穿着围裙! 敖锦:“!?” 她喉咙耸动了一下。 赶紧抢过粥碗,把目光移到一边:“没想到你还真有一手,这粥挺香,香的我口水都流出来了。” 秦牧野笑道:“以后只要你想喝,我就给你做。” 敖锦不语。 只是默默喝粥。 等把粥喝完,才看向秦牧野:“你赶紧把你衣服穿好!” “已经穿好了啊!” 秦牧野转了一圈,秀了一把他的玄(皇)青(夫)长袍:“帅不帅?” 敖锦:“……” 你什么时候穿上的?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给出了一个不算高的评价:“就还好吧!” 倒不是她不满这蟒纹长袍背后的意义。 是她真的感觉不怎么好看。 甚至还不如刚才的围裙…… 算了! 不想这些。 反正也不是穿给我看的。 她收起目光,淡淡道:“你做的很对,你就应该庄重一点。毕竟咱们只是情人关系,不能被别人看出我们有在偷情,尤其你的娘子还是大乾女帝,传出去风评不好。” 秦牧野:“……”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敖锦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时候不早了吧?” 秦牧野点头:“马上巳时,鹭鹭已经去准备了,咱们也快些。刚才鹭鹭还问我,要不要给你册封护国神龙,你得尽快给她一个答复。” “册!为什么不册!” 敖锦现在理直气壮的很,情夫和情夫的原配骗自己留下,自己被套牢了,可不能一点好处都不要。 原配妹妹得养我! 她听秦牧野说过,大圣庙马上要和贤良庙合并了,香火总量一定会暴涨。 护国神龙位次至少前三,只要一册封,自己修炼速度一定能更上一层楼。 不过…… 她忍不住问道:“贤良庙仿的大圣庙,大圣庙下次应对潮汐的秘术又不在你们手里,到时候……” 秦牧野笑了笑:“到时候,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现在【仙庭】只是半触发的状态,毕竟李星罗还没有正式登基,所以数以十亿计的自由属性点还没有汲取。 这段时间,他从涂山晴岚那里打听了很多,再加上有关于仙庭的提示。 他已经基本搞清了成神的逻辑究竟是什么。 所有具备成熟供神的势力,都必须要越过一个关键的节点。 这个节点就是有没有建立起一个成熟的汲取并利用愿力的系统。 就比如前两代“神”,方式都很简单粗暴,就是靠着信仰直接汲取愿力。 王朝……则是处于摸索阶段。 仙庭有过比较成功的先例,虽然已经崩了,但后面想要走仙庭路的,基本都会按照这个模板修改。 当然也有极端的,就比如走军国路线的杀伐神国。 是的。 汲取愿力的系统可以修改。 但修改十分困难。 现在的大乾,就处于愿力系统刚有萌芽,但又尚未成熟的状态。 原本的皇室,对愿力的唯一使用方式,就是图腾源炁+太祖法身。 后来跟神棍合作,建立了大圣庙。 又根据大圣庙和太祖法身模式,改良出了贤良庙。 其实理念已经很好了,但就是因为没有掌握大圣庙的核心建造方法,所以系统一直没有建成。 不过。 等【仙庭】命格技完全触发,那一切都会水到渠成了。 相当于自定义系统,然后一键成型。 只能说,这个命格技的含金量,远远超出了预期。 不愧是圣品老登爆出的命格技。 等李星罗登基。 自己就找老李头好好商量一下这个模式,然后早早晋级,让大乾子民也提早享受一下开加速器修炼的爽感。 毕竟,大乾子民的命格已经被榨干了,直接词条全部干废。 其他小国百姓的词条倒是还留着,但大势已定,外加本来就没有多少人口,也很难榨出什么油水了。 既然如此。 不如尽快成就仙庭,腾出五年时间,用来高速发展。 秦牧野见敖锦已经换上了正装,便笑了笑:“时间不早了,赶紧走吧!” …… 登基大典已经筹备得差不多了。 秦牧野赶到金銮殿前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只等正午时分大典开始了。 他带着敖锦一起进了后殿。 这里只有准备大典的官员才能进。 此刻的李星罗已经换上了龙袍,只待大典上由李弘亲手为她加冕。 两臂绣龙,方心曲领。 黄缂丝面,足踩云履。 比起以往,更多了几分庄严尊贵。 秦牧野笑了笑,走上前压低声音道:“鹭鹭,我把护国神龙带过来了。” “呀!” 李星罗惊喜道:“还是你有本事啊!” 一旁。 李弘太阳穴一阵突突,别人可能不知道秦牧野跟敖锦的关系,他可是清楚的很,当然也能大概猜到,秦牧野是怎么把护国神龙留下来的。 一时间,他眼前一黑又一黑。 但想想,王朝既然已经要交给年轻人了,自己这个老东西就别插手了。 他信得过秦牧野的原则和人品,只要下一任皇帝,是李星罗的孩子就行。 这帽子,李星罗愿意戴,那就让她戴吧! 李星罗冲敖锦笑了笑:“龙姬!你能想通,我十分高兴,感谢的话下去再说,还请先去贤良席稍候。” “嗯!” 敖锦淡淡应了一声,努力绷着脸。 因为她实在很难把这个身穿龙袍,威严初显的女帝,和那晚与自己共乘一骑,遨游云端大喊大叫的女子联系在一起。 她飞快收回目光,便眼神示意秦牧野要一起离开。 李星罗却上前抓住了秦牧野的手腕:“牧野,你先跟我过来。” 敖锦目光微缩,也没有理他们,便兀自离开了。 李星罗则是拉着秦牧野到了后殿角落,随手做好隔音措施。 下一刻,不知道是不是装出来的威严就消失不见了:“牧野!演父慈女孝好辛苦啊!” 秦牧野回头望了一眼那些内侍还有礼部的官员,不由无奈地摇了摇头。 中原讲究忠孝。 尤其是这种老皇帝主动退位,亲手送新皇登基的场合,更是应该将面子工程做足。 他轻捏了一下李星罗的手心:“老李头退了之后,这种堂前尽孝的场合就基本没有了,虽说他的确不是一个好父亲,但其实也不容易,今日再忍一下吧!” “哎……” 李星罗轻叹了一声:“我也知道他不容易,我没想真做什么,就是想跟你发发牢骚。” “嗯!真懂事!” “我都这么懂事了,你是不是也得懂懂事?” “嗯?” “昨晚……你没被掏空吧?” “当然没有!” “那今晚你要好好补偿我,登基大典之后还有大朝会,大朝会结束,我便安排出一段我们的时间,龙袍穿着好别扭啊!” “别!” 秦牧野急了:“我要的就是龙袍!” 李星罗:“……” 她瞬间就懂了。 轻轻凑到他耳边:“那下了朝我就把所有人都赶出去,就在龙椅上?” 秦牧野:“!!!” 李星罗胡乱摸索着:“这就躁动起来了?我看你也没有那么喜欢龙姬啊,居然留了这么多体力。” 秦牧野:“……” 我总不能说是我的体力恢复太快了吧? 【龙心】一层给我提供五成的全属性加成,巅峰战神的全属性,一给直接给一半,真就是硬堆数值,属实有些太变态了。 李星罗有些不舍地抱他了一下:“快去吧!等会我要狠狠册封你!” “嗯!” 秦牧野捧着她的脸吻了一下,便飞快离开。 大圣庙和贤良庙整合之后,又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是往世先贤,都是已经过世的贤臣良将,排在前面的都是文庙和武庙的先贤,凡是有后代存世的,都能给予香火庇护。 还有一部分,便是当世贤良庙。 秦开疆这个老家伙自然排第一,跟空虚道长这个马甲合并身份的自己排第二,护国神龙第三,暗地里脏活干得最多的沈悝排第四。 护国瑞兽猰貐稍微靠后,能排得上名的,也都是名声能力俱备的人。 秦延瑛自然也混上了一席,不过名次很靠后。 同样混上的,还有耕地拉粪证道的牛平天,还有促进岭南人口扩张的狐仙娘娘。 自然。 涂山晴岚不是本来的面目,而是一个成熟魅惑的御姐。 一些涂山狐族的特征悄然隐去,替换成了青丘狐狸的形态。 主要她……太害怕进狱了。 要不是香火太诱人,她甚至都不会入贤良庙。 “牧野,牧野,牧野!”还未等秦牧野落座,秦延瑛便将他扯到了一边。 秦牧野有些迷:“怎么了老姑?” 秦延瑛遥遥指着涂山晴岚:“那个是不是就是你们岭南的狐仙娘娘?她也过来了?” “是啊!” “太好了!” 秦延瑛激动地捶了一下手心,跟看到电线杆小广告的绝症患者一样,疯狂冲远处的陈隧招手:“老陈!快过来!咱们有救了!” 秦牧野:“……” 秦延瑛满脸笑容:“牧野!你快把狐仙娘娘请过来,帮我跟你姑父看看不孕不育。之前你那蠢爹管得严,不让我们跟你有接触,不然我们早就去岭南了。” 秦牧野咧了咧嘴:“刚才这么久,你们为啥自己不找她?” 秦延瑛有些无奈:“她那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别看气质骚,内心肯定很高傲,谁敢接近她啊?” “……” 有一说一,憨狐狸变身之后,的确有些高冷。 这是秦牧野要求的。 主要害怕她一开口,那股子蠢味儿就会暴露出来。 当然,涂山晴岚可不觉得自己蠢,为此强烈抗议了很久,毕竟她也不想当一个哑巴狐仙。 但没办法,在对进狱的恐惧下,她还是可耻地选择了妥协。 秦牧野摇了摇头,便传音让涂山晴岚过来一趟。 然后,她就看到成熟魅惑的御姐,一颠一颠地小跑了过来。 跑到以后,才注意到不对,连忙摆出端庄仙雅的姿势。 秦牧野:“???” 不是? 你不开口也能把蠢劲露出来啊? 这也太反差了吧? 秦牧野轻咳了一声:“狐仙,这是我的姑姑和姑父,成婚已经好多年了,却一直没有怀上孩子,劳烦你帮他们看一下。” 涂山晴岚下意识就想拍拍自己胸口,然后说出那句自信心爆棚的“包的呀!” 但有外人在眼前,还是强行压下了这习惯性的动作。 她仰了仰白嫩的下巴,摊开手掌冲两人晃了晃,示意两人可以号脉了。 然后,一手扣一个脉门,就号了起来。 秦延瑛和陈隧屏气凝神,满目期待地看着狐仙。 过了好一会儿。 涂山晴岚才放开了他们的手。 “狐仙,怎么样了?” 秦延瑛迫不及待道。 涂山晴岚看向秦牧野。 秦牧野赶紧说道:“姑姑,她不会说话,传音也有些难理解,我来给您当翻译。” 秦延瑛已经等不及了:“别说那些没用的,直接说重点。” 秦牧野听着涂山晴岚的传音,一字一句地转述道:“狐仙说,你跟姑父的身体都没有问题,按理说不应该怀不上的。 她一开始也很疑惑,所以特意探查了一下姑父的经络,结果发现姑父大腿以上肚脐以下的经络都有些郁结,这部分肌肉筋骨明显经常性地发生挫伤。 所以她怀疑,你是不是经常骑姑父,为了追求快意还时常动用真气……嗯?” 有时候人的语言表达能力还是过于强了,经常先大脑一步就把话说出口。 等秦牧野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陈隧像是多年的冤案被翻,激动得语无伦次:“呐呐呐呐!延瑛,我说的吧,你那样根本不行。就这你还说我不行,嫌我没用,什么你还没用力,我就倒下了,现在你知道不怪我了吧!” “闭嘴!” 秦延瑛有些绷不住,呼哧呼哧喘了好几口气,下意识甩锅道:“谁能想到这样会影响备孕啊!” 涂山晴岚揉了揉太阳穴。 秦牧野赶紧转述:“备孕这种事情,本来就比较敏感,有时候男人喜欢泡热水澡,都有可能导致怀不上,更何况真气?狐仙让你们以后正常行房,半年之内一定能怀上。” 陈隧松了口气。 秦延瑛却拧着眉头问道:“哪样才算正常?他这么弱,总不能他在上边吧?” 陈隧:“……” 秦牧野:“……” 涂山晴岚:“……” …… 几个人先后落座。 敖锦微微蹙眉传音道:“你们刚才去哪了?” 秦牧野无奈摊手:“解决了一下秦家人丁的问题。” 敖锦眉头蹙得更紧了:“你跟憨狐狸一起解决?” 秦牧野:“???” 他赶紧解释:“你可别想歪啊,主要是解决我姑姑姑父没有子嗣的问题,我跟憨狐狸可没有……” “你跟她有关系,我也不会阻拦,毕竟我们只是情人关系。” “……” 一切都是传音,只有极其细微的波动。 不过秦开疆境界过于高,显然是捕捉到了一点。 忍不住多看了两人一眼。 秦牧野当即就回看了过去:“你瞅啥?” 秦开疆:“……” 他尴尬地咳了咳。 旋即压低声音道:“北偏西,三十丈!” “嗯?” 秦牧野悄摸把神识散发出去,果然发现了几股隐晦的波动。 很强。 几乎全是战神妖皇。 他心中微惊:“外面的人已经进来了?速度也太快了吧?” 秦开疆淡淡道:“昨晚已经有人去见过陛下了,我当时就在皇宫里,那人手段有点糙,没有发现我。” “说什么了?” “说,要让大乾向他们俯首称臣。” “九折水瓶,还想让我们对他们俯首称臣?” “随便派来一个使者,就有上位战神的实力,他们的确不容小觑。” “倒也是……” 秦牧野皱了皱眉:“今天鹭鹭登基,他们不会搞事吧?” 秦开疆冷哼一声:“那就等着他们动手!” 秦牧野:“……” 还得是老登啊! 太有实力了。 正在这时,这次皇权交替的主角已经来了。 登基大典正式开始。 不过贤良册封,犹在加冕仪式之前,代表着大乾对贤臣良将的重视犹在皇位之上,在新旧交替之时进行,也代表着一种传承。 …… “开始了!” 韩锃顿时来了精神,见到秦开疆第一个上台,不由扬了扬眉头:“这个应该就是他们口中的无敌大元帅,估摸着有个战神境的实力,身上一点波动都没有,应当只是个下位战神。” 白虎使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他隐藏气息强,反而只是个下位战神?” 韩锃嗤笑一声:“有实力就应该露出来,这么没自信,实力肯定强不到哪里去。” 刘波弱弱道:“我觉得隐藏实力,只是不想太盛气凌人,对君主太过冒犯。” “实力不够强当什么君主?” 韩锃一脸不屑:“强者就应该狠狠羞辱弱者,他要是够强,自己就当上君主了。” 刘波:“……” 他有些不解。 这人也是仙庭王朝皇室出身,怎么会对朝堂之事如此无知? 可想想也是,大罗王朝虽然是如今的仙庭之中,少有的能支棱起来的。 但其前身,只是一个蕞尔小国,走了狗屎运,捡到了巅峰仙庭陨落后的尸体,从此便以仙庭正统自居,这才发展壮大,看似不弱,底蕴其实浅薄得很。 但凡多读点史书,也不至于说出这么无知的话。 反正刘波觉得,这个叫秦开疆的实力应该不弱,至少也是中位战神。 虽然他只有宗师境,完全捕捉不到秦开疆的气息,但他就是这么觉得。 这个国家的君主你能容得下这么强的元帅,难怪能把世家打压得这么惨,还有大圣庙这个隐患,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引爆。 他甚至怀疑,白虎使口中那些“藏起来的妖皇殿高层”,就是秦开疆带人秘密剿灭的。 不过这些不关他的事情。 本来他都不打算过来,有敖天在身边,他一点都不想跟诃摩多有接触。 但来都来了。 多搜集一些这方世界的大族消息,看看进贤良庙的有多少人,回去跟家人也有个交代。 这个时候。 第二个被册封的在世贤良也出现了。 “秦牧野?怎么也姓秦?” 韩锃眉头微皱,不过听到册封词之后他反应过来了:“原来他就是空虚道长!” 诃摩多有些好奇:“空虚道长很有名么?” 他来了之后,打听的都是教派有关的消息,对大乾内部的事务并不清楚。 韩锃轻蔑一笑:“就是一个喜欢搞傀儡,农械工械的炼器师,底层屁民倒是挺感谢他,但其实除了通讯法器,一件能拿得出手的成就都没有。鉴定一坨,纯属浪费天赋。” 诃摩多也忍不住讥嘲道:“的确小丑,有这本事,帮那些底层的垃圾做什么?他们今生不吃苦,如何消除他们的业?不消除业,下一世如何转生更高的血统?” 刘波:“……” 他拼命揉脑袋,不打算接这些人的话。 看完登基大典,他就会立刻和敖天离开,去寻找那条消失一百年的娜迦龙。 虽说天大地大,那娜迦龙也一百多年没有消息了。 但那也是因为自己这些人来这里只有三天,打听到的消息太少。 只要用心,不管那娜迦龙是死是活,都肯定能找到。 就是不知道会浪费多长时间。 就怕找个一二十年,那就难受了。 韩锃打了一个哈欠:“等会贤良册封完,咱们就立刻出手,把他们的贤良揍一顿,狠狠将他们震慑一番,碾碎这个王朝的尊严,这香火就好分了。” “嗯!” 白虎使淡淡点头,对韩锃的建议颇为赞同。 他们自然不是要推翻乾国,因为推翻之后,根本没办法收场,犯了大忌讳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但如果揍一顿就走,那就完全没问题。 打崩王朝威严,让他们心态崩溃苟延残喘,什么事情就都好谈。 以前小世界异常开启时,大家都是这个套路。 等着吧。 等他们封完贤良。 只是…… 下一刻! 第三位贤良册封了。 护国神龙? 协助秦开疆解决了妖皇殿的大患? 那条逃下来的娜迦龙! “嚯!” 众人齐齐低呼一声。 诃摩多顿时狂喜:“我看也不用等册封结束了,我这就将这叛徒擒来!” 说罢,直接破空而去。 “休走!” 敖天也是勃然色变,但诃摩多速度太快,他根本拦不住。 只能咬了咬牙,直接化龙追去。 刘波:“艸!坏了!” 白虎使:“精彩!” ~~~~ 今天提前发,中午陪长辈吃饭。 怕审核gank来不及改。 (本章完) 第224章 上位战神?老子打的就是上位战神! 第224章 上位战神?老子打的就是上位战神! “鸣龙啊!你的消息保真么?” 一个面容苍老的男子问道。 蒲鸣龙眼角抽了抽,就在之前不久,他还能逮着神棍狂骂“臭沙比”,那神棍连嘴都不敢还。 结果,一场战役之后。 自己几乎丧失了翻盘的机会。 只能接受神棍派人下来协助。 结果随便这么一个手下,就是上位战神的实力,端着长辈姿态,自己还不敢反驳。 怎么一个憋屈了得! 这个老者也姓蒲,名叫蒲佑御。 这一脉神族,内部最大的两个姓就是蒲沐,这里蒲沐两家的源头,也是这两家种下的。 “保真!” 蒲鸣龙咬了咬牙:“都是我亲身经历的,还能有假?” 蒲佑御微微点头:“那就好,上位战神,只有秦开疆和太祖法身,等会我强行燃烧李星罗的神使血脉,他们必然会闹内讧,到时我们趁机杀了老皇帝,乾国必内乱。” “好!” 蒲鸣龙表现得十分老实。 心中却是屈辱万分。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这天下的强者都在追求绝对的自由,但除了攀上巅峰的寥寥几人,没有人能够从心所欲,即便巅峰上的那几人,也会处处受限。 我失败了,但没有完全失败。 我接受对一个敌人俯首称臣,只要他能帮我把其他敌人踩在脚下。 这就是蒲鸣龙的人生信条。 五年内,不会有外来势力大规模涌入这方世界,这是自己仅有的机会。 等! 等到李星罗正式加冕的那一刻。 搞乱整个乾国,这样自己才有一线生机! 于是。 他屏气凝神,收敛所有气息,遥遥地观察着登基大典的一切。 然后。 他低呼一声:“怎么这么多高手?” 蒲佑御眼角也抽了抽:“这些人反应太快了!不过不慌,有秦开疆在,先让他们两败俱伤,我们渔翁得利!” …… “精彩啊!” 白虎使忍不住看向刘波:“刘家不愧是豪门,居然有娜迦龙族皇室后裔当侍卫。” 幸灾乐祸你娘呢! 刘波恶狠狠瞪了他一眼,但良好的教养,还有平和的性格,还是让他没有骂出口。 眼见敖天拼命追赶诃摩多。 他再也绷不住了,直接腾空追上。 白虎使却没有动,此举只是打压乾国朝廷威压,两个上位战神已经够了,自己倒也不需要亲自出马。 至于那个自甘堕落给人当侍卫的娜迦龙族,看起来像是要阻止诃摩多,不过不足为虑,中位妖皇虽然也算强者。 但诃摩多梵天教出身,这些人最擅长窝里斗,收拾自家叛徒有一套的,根本不用担心。 远处。 诃摩多感受着身后暴涨的龙气,顿时整个人都兴奋了:“好好好!两条叛徒!” 娜迦自从背叛了梵天教,跟着和尚们叛逃,进了仙庭的化龙池,就自称龙族了。 跟着和尚一起走的叛徒不少。 但能这么扎眼的,只有娜迦族! 所以如今梵天教内部对叛徒的清算名单中,娜迦龙族也是悬赏最高的。 两条! 只要擒住这两条娜迦龙族,自己得拿到多少愿力悬赏啊! 该我发财! 诃摩多厉喝一声:“韩锃,我先把这条解决掉,大风头你先出,我随后就到!” 韩锃理都没理他,直接飞了过去。 他要的就是打崩乾国威严,谁管娜迦龙族啊? 诃摩多暗骂了一声。 身形直接调转。 他本身速度极快,却没有任何减速停滞再转向。 而是像光芒照射镜子一般,直接以同样的速度转向。 这恐怖的一幕,看得敖天心头一惊。 却还是强行调动周身所有的龙气,悍然朝诃摩多喷吐而去。 刚才乾国女帝只说那是护国神龙,并没有说护国神龙的名字,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要找的姐姐。 但既然是娜迦龙族,就一定是自己同胞。 作为皇族,自己就有理由护佑同族安全。 诃摩多很强。 但这不是退缩的理由! 冲了! “小小杂龙,也敢对我呲牙咧嘴!” 诃摩多冷笑一声,当即手指结印,在龙息席卷过来之际,一个指印就挥了出去。 只是一瞬。 龙息凝滞。 龙躯却继续前冲,转瞬间就陷入了自己喷吐的龙息泥潭之中。 拼命挣扎,却动弹不得。 敖天惊了,没想到最自家最引以为傲的龙气,竟会变成自缚的茧!? 传承记忆中说,在突破上位妖皇之前,遇到梵天教的妖人一定要躲着走。 看来的确有其中的道理。 坏了! 诃摩多冷笑一声,一个巴掌拍了下去:“孽畜!先下去呆着,等会再回来收拾你!” 下一刻。 数丈大小的光影手掌,悍然朝龙躯压下。 敖天哀鸣一声,迅速朝地面坠下。 下方。 便是民舍。 敖天惊了一下,疯狂挣扎,却丝毫动弹不得。 刘波见状也是面色煞白,飞快祭出红色网状法器,瞬间张开拦在了龙躯坠落的轨迹上。 却不曾想。 才刚刚接触一瞬,红色大网就应声而碎,龙躯坠落之势却丝毫不减,如同陨星一般坠向民舍。 刘波喉咙一甜,便一口鲜血喷出,惊骇地看向下方。 他想拦,但不敢。 以他宗师境修为,去拦只有死路一条。 好在这时。 几道准妖皇境的气息蓦得出现。 径直冲向龙躯,将其稳稳接到离地面不足三丈的地方。 冲着光影大掌一阵阵猛轰,这才让光影大掌消散。 刘波终于松了口气,上前拱手道:“多谢各……哎?你们擒我干啥啊?” 他惊了。 连忙看向敖天。 没了光影大掌的压制,敖天恢复了一些行动能力,可龙气还处于凝滞的状态,见刘波被擒,他只能用龙躯甩向一众准妖皇。 却不料。 几个准妖皇齐齐动手,不知道各自朝哪些敏感部位来了几掌,龙躯就直接僵直了,随后快速封住经脉。 刘波急了:“各位!我们是好人啊!” “好人坏人,暂时分不清。” 其中一个准妖皇摆了摆手:“今日女帝登基,你们先去牢里待一会!” 说罢。 直接押着刘波和刚刚化作人形的敖天离开了。 …… 嚯! 登基大典现场的人都惊了。 谁都没想到,在新皇的登基大典上,居然会冒出来这么多强者! 刚才那条……是龙!? 气息那么强大,即便隔着老远,都差点将在场的宗师高手压得喘不过气来。 这至少是个中位妖皇吧! 可就是这么一个妖皇境的龙族,居然被那个黑瘦的番邦男子一巴掌扇到了地上。 那个番邦男子,又该是什么实力? 上位战神! 怎么会忽然冒出一个上位战神,那先番邦男子一步到的黑衣青年又是什么境界的强者。 这是要掀翻我们大乾的天么? 在场高手又惊又怒,他们都知道,大乾真正意义上的上位战神强者,只有秦开疆一人,这次登基大典怕是要出大问题。 不过他们见秦开疆面色平静,坐在那里纹丝不动,心中这才有了一些底,纷纷按下心头的不安。 在众人的注视下。 韩锃先一步抵达众人上空,居高临下地扫了一眼,最后目光落在了李弘身上。 神情当中,满是轻蔑与倨傲:“我说你这个老东西为何会盲目自信,原来捡到了一条贱龙看家护院?怎么,当真觉得这条杂龙,能护了你们的国?” 听到这话,在场众人无不愤怒。 虽说他们大多都不认识敖锦,就连协助灭掉妖皇殿的功绩,也是刚刚才听说的。 侮辱护国神龙为杂龙,他们尚且还能接受。 但李弘可是带着乾国重回巅峰的圣君,岂容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的外人侮辱? 侮辱李弘。 就是侮辱所有乾国子民。 李弘神情却颇为淡然,只是静静地看着韩锃:“你说的给朕一点颜色看看,就是冲过来,当众亮亮拳头?” 韩锃顿时皱起了眉头。 其实李弘说的话,并没有什么什么侮辱性的词汇。 就连情绪,也只是平静的询问,听不出讥嘲之意。 仿佛只是平静的询问,就像是询问邻居的儿子,有没有学会一加一等于几一样。 但偏偏这种态度,让韩锃无比破防:“混账!还在故作镇定,本座这就让你看看,你家的杂龙究竟能不能护住你们的国!” 说罢,上位战神的气息陡然暴涨,惊得在场众人面色无比苍白,一些修为低的差点跪下去,只能相互搀扶着苦苦支撑。 他们想拦,即便面对天堑一般的修为差距,在场将士侍卫也咬牙准备迎上。 却又忽然听到一声低喝。 “我来会他!” 下一刻。 敖锦直接化龙而起,她本来就有些担心进入贤良庙被人觉得德不配位,导致收到的香火受影响。 毕竟她最大的功绩,就是诸神遗迹里的合作,还有前些天合力灭掉妖皇殿,可这些都是不为外人熟知的战役。 除了在岭南以“雨师”的身份施云布雨,就再也没有其他百姓耳熟能详的事情了。 正发愁呢! 结果今天功绩自己送上门来了。 一声龙吟。 威压浩瀚。 韩锃顿时面色一变,没想到这么低级的一个小世界,居然能供养出一条上位妖皇境的龙族! 不容小觑。 他不再留手,下一刻周身便涌出了阴阳二气,凝成了无眼阴阳鱼,同时四个卦象凭空凝聚,天地对立,水火既济。 极端卦象一出,他身体里便爆发出了极为暴躁恐怖的威势。 “铿!” 长剑脱鞘,携灭世之威朝龙躯劈下。 在众人惊骇担忧的目光中。 龙躯却不闪不避,直接挥爪迎上,龙爪与宝剑毫无哨地硬撼了一记。 “嗡~~~” 天地嗡鸣,震得在场众人差点晕了过去。 待到清醒以后,双方已经各退几步,隔空对峙了起来。 敖锦气息平静,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韩锃,这还是她第一次遇见外面的高手,她也想知道那些高手,比起秦家父子那种毫无道理的强,究竟有什么不同。刚才那一记交锋,她大概摸清了一些。 这黑衣青年,肉身好像比秦家父子弱了不少,挥剑有杀伐之气,但也弱了不少。 不过却有阴阳相抗,天地对立,水火不容的卦象,爆发出来的极端力量的确不弱,倒也弥补了一些劣势。 实力很强。 但比自己弱一截。 韩锃的脸色,却已经黑成了炭,握剑的手微微发抖。 他属实没有想到,这一记硬撼,居然是这么一个结果。 自己的剑势没有侵蚀龙躯。 反倒自己被震得手骨差点骨裂。 这…… 娜迦龙族的肉身有这么强么? 继续硬撼,就算自己手段尽出,胜负恐怕也只有五五之数吧? 怎么办? 好在这时候,身后一道气息赶来。 他顿时大喜:“诃摩多!这是你们梵天教内部的事情,我就不夺人所爱了!” “好!哈哈哈,多谢!” 诃摩多也没有想到,大罗王朝之人向来轻慢倨傲,眼前的韩锃却如此友善,竟愿意将娜迦让给自己。 他刚才已经察觉到了,那个比较弱的娜迦龙,已经被这里的土著用手段给擒走了。 这让他很生气,因为抢回来还得费一些工夫。 还是亲自擒到手里的放心。 虽说眼前的娜迦龙族实力超出了预料,居然有着上位妖皇的境界。 但无所谓。 只要没到更高的境界,娜迦龙族就算再强,也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 因为他掌握着克制娜迦妖气的方法,虽说他们经过化龙池的洗礼,已经将妖气转化成了龙气。 但他们龙气的来源,依旧是娜迦妖气的异化升华。 除非他们蜕生为背生双翼的神龙,不然一定会被同阶的梵天教徒克制。 上位妖皇的娜迦龙族。 这得换多少香火啊? 而且这母龙模样长得极美…… 诃摩多顿时兴奋了起来,径直朝龙躯擒去:“给我跪下!” 敖锦眯了眯眼,直接以龙躯迎上,一口龙息喷了过去。 诃摩多见状,顿时大喜。 刚才看到我如何降服的另一条龙,居然还这么不开窍故技重施。 真蠢啊! 他再次捏出那个指印挥出。 静静等待娜迦龙气化作泥潭将其困住,然后轻易擒住! 却没想到。 下一刻! “啊!” 诃摩多一声惨叫,仅仅一瞬就仿佛感受到了焚天烈火的炙烤,九幽冥泉的冰寒,沙漠流沙的覆葬,枯朽之木的腐蚀,破天之金的锋锐。 他又惊又怒。 除了那些神龙,他从未在任何一个龙族身上感受到这么强的龙息。 可是不对啊! 为什么她的龙气没有被我制住? 敖锦讥嘲地望了他一眼:“想知道啊?跪下来求我!” “混账!” 诃摩多顿时大怒,再次朝龙躯攻去。 虽然不知道到底什么情况,但那指印不过是惩罚叛徒的一些小手段。 自己本事多着呢,即便没有先天克制,也能力压眼前的娜迦龙。 敖锦冷笑一声,四爪齐挥,下一刻空间裂缝织成的网便朝诃摩多笼罩而去。 若非万妖金丹帮她摆脱了娜迦本源,恐怕刚才那一击真的遭重了。 虽说这是她第一次见诃摩多。 但对梵天教的厌恶,早就刻入了她血脉深处。 这一战。 她不会有丝毫留手。 …… 另一头。 韩锃摆脱了敖锦这个强大对手,心中喜不自胜。 没想到这个梵天魔怔人这么好骗,自己轻松就把最强的神龙甩给了他。 呵呵呵呵…… 虽然乾国冒出一个上位妖皇很让他意外。 但到现在,也只剩意外了。 仔细想想,妖皇殿高层全灭,若是全部妖丹都被那娜迦龙炼化,的确有可能突破到上位妖皇。 可人族就不一样了。 反正韩锃想不到,这方灵气稀薄的世界,凭什么能供养出相同级别的人族高手。 最多也就是战神了。 能超过下位战神我吃! 他目光阴厉,很快就锁定到一个人身上! 秦牧野! 也就是那个不务正业浪费天赋的炼器师! 柿子要挑软的捏,一个浪费天赋的年轻炼器师,修为肯定弱的可怜,能到宗师就已经不错了。 当然,也不仅仅是挑软柿子。 韩锃自认极为擅长兵法,自然懂得攻敌必救,让秦牧野陷入杀机,秦开疆必然会自乱阵脚,很影响战神境的实力发挥。 到时。 自己就能一己之力生擒乾国贤良庙头两号大功臣! 自此。 大乾的君臣百姓,只要听到自己的名字,就会吓得浑身发抖,仿佛魔王临世! 光是想想自己威风八面的样子,韩锃就已经爽到云巅了! 唯一遗憾的是。 不能轻易杀人。 所以韩锃提前收起了剑,只是看似朴实无华,实则威力无匹倾尽全力的一拳轰向秦牧野。 他已经预测到了所有局势。 秦牧野陷入危险。 秦开疆拼命营救,然后被自己一拳打成重伤。 结束! 秦开疆扬了扬眉,轻易猜到了韩锃的意图,毕竟这人攻势的异样太明显了。 他侧过脸看了秦牧野一眼,发现后者正神色平静地坐着。 便也放心地靠上了椅背。 “嗯?” 韩锃愣了一下,这秦开疆怎么一点出手相助的意思都没有啊? 难道这父子两个关系不和? 故意想借自己的手,杀了这个儿子? 不仅是韩锃。 在场众人也是齐齐惊呼,声音当中充满着不解和不忍。 不解于秦开疆为什么不出手。 不忍于看到接下来秦牧野血肉横飞的画面。 韩锃不由有些愤怒,神情当中愈发残忍,拳势丝毫没有减弱,只是微微转向,目标从秦牧野的头颅,转向秦牧野的右胸。 这个地方,就算轰碎,他也能保证秦牧野苟延残喘地活下来。 当大元帅的面,轰碎他儿子一部分躯体。 比当场把大元帅轰成重伤都要威风! 既然你不拦! 那你就想想如何承受代价吧! 韩锃神色愈发狰狞,仿佛已经看到了秦牧野像死狗一样躺在地上求饶的场景,到时秦开疆名誉扫地,李弘威严尽失。 整个乾国,都会被自己踩在脚下。 然而。 剧本并没有照他想的那么写。 在拳头马上落下的时候。 秦牧野轻轻伸出手。 “啪!” 握住了韩锃的拳头。 韩锃:“!?!?!?” 不是? 握住了? 他完全懵了。 看着秦牧野正用看傻子一样的表情看着自己。 一股惊慌的情绪在心头蓦得滋生。 脑袋里嗡嗡的,根本没法思考发生了什么。 只是下意识想把拳头抽走。 可抽了抽,依旧纹丝未动。 韩锃:“???” 巅峰战神? 不对吧? 这不对吧? 你,你你你你管这叫浪费天赋的炼傀师? 韩锃已经急了,心中凶性也被激发了出来,极端卦象在背后陡然凝出,他誓要将秦牧…… 秦牧野伸出了另一只手。 握成拳头。 一拳轰出。 “哗……” 卦象碎了一地。 众人:“!?!?!?” 韩锃:“!?!?!?” 不,不是? 人的肉身,为什么可以强到这个地步啊? 他已经完全懵了,彻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只能呆呆地看着秦牧野收回拳头,张开了巴掌。 “啪!” 一耳光落下。 韩锃的左脸顿时塌陷了下来。 “啪!” 反着的一耳光也落下。 右脸也塌陷了下来。 鲜血哗哗地从七窍流出。 秦牧野攥着他的衣领,朝天空一抛,一个大脚,直接把死狗一样的韩锃踢向天空。 也就在这时。 敖锦一个甩尾,把诃摩多也从天空上甩下。 两个不速之客的肉身,便以极快的速度,在空中双向奔赴。 “嘭!” 一声闷响。 两声痛呼。 两人双双从天空坠下。 重重嵌在了地面上。 霎时间。 万籁俱寂。 在场众人都懵了,就跟撞了鬼一样,脑瓜子里面嗡嗡的。 上位妖皇……这么弱么? 远处。 蒲鸣龙浑身都开始抽搐了。 但很快平静了下来:“前辈!无妨!不影响咱们,只要把李星罗挑唆成功,李弘必定派太祖法身和秦开疆斩灭他们,不会有人腾出手追杀你的!” 蒲佑御:“???” (本章完) 第225章 南宫饮月:我要夜探金銮殿 第225章 南宫饮月:我要夜探金銮殿 大典现场。 落针可闻。 众人预料中的惊世大战并没有爆发,两个本应搅起腥风血雨的战神,竟是出人意料的费拉不堪。 那番邦高手还好,在护国神龙手下,只是略落下风,被龙躯之强势,逼得四处躲闪,即便被龙尾从天空抽下来,也处于格挡状态,并没有丧失战斗能力。 只可惜,太过专注于跟护国神龙的战斗,并没有注意到被秦牧野蹴鞠一样踢上天的那个废物,两个上位战神相撞,骨头不知道碎了多少节。 现在……估计已经废了。 诃摩多恨得差点晕过去。 不是? 那个蹴鞠为什么那么弱? 等反应过来后,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了窃窃私语。 “这就是上位战神啊?怎么在秦元帅手中跟小鸡崽子似的?” “是啊!里胡哨整一堆,啥攻敌必救的,给我整得提心吊胆,结果就这?” “刚才一堆豪言壮语,可让我觉得这是个高手呢,这也太有节目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 直接把处于昏迷边缘的韩锃干醒了。 他强撑着满身是血的身子,从坑洞中爬出来,又怒又骇地看着秦牧野:“你这到底修炼了什么肉身禁术?” 秦牧野慢慢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只是一厢情愿地认为这是肉身禁术,却不愿认同我修炼路上付出的汗水和努力!” 韩锃:“???” “啪!” 又是一个耳光落下。 韩锃彻底昏死了过去。 秦牧野走到坑洞前,把疑似昏迷的诃摩多提了起来。 叫了几声,没有反应。 于是腾出右手,张开巴掌。 诃摩多颤了一下,连忙睁开眼睛:“尊贵的乾国少将军,我远道而来并非有意冒犯,只是想与贵国的高手友好切磋一番。” 秦牧野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了瘆人的弧度:“你醒着呢?” “醒着……” “那你有没有听过我们大乾有句古话?” “什么古话?” “有朋自远方来,虽远必诛!” “???” “啪!” 一耳光落下,强大的汗水与努力,直接把诃摩多弄昏迷了。 也就在这时。 秦开疆提着一个昏迷的老人无声落下,像丢垃圾一样,把他和韩锃和诃摩多丢在了一起。 秦牧野挑了挑眉:“这么快?” 秦开疆言简意赅地回复:“太弱。” “蒲鸣龙呢?” “已经放走了!” “那就好!” 秦牧野松了口气,倒不是他想放蒲鸣龙。 主要是涂山晴岚这憨狐狸有点轴,收了钱一定好好办事。 今天女帝登基大典,搞得自家狐仙娘娘跟大元帅打起来,就有些不好看了。 而且蒲跑跑这货,指定有点说法在身上。 总是给自己送来意想不到的俘虏。 他将冲李星罗拱了拱手:“陛下!臣先将这些孽障押下去!” 李星罗微微一笑,声音端庄华贵:“那就劳烦秦大人了!” 秦牧野传音道:“不见证你的登基大典,你会不会不开心?” “怎么会?又不是什么大事。” “那什么是大事?” “当然是今天晚上咱们潜入金銮殿啊!” “……等会小心!” “放心吧,我有小器灵。” 李星罗下意识抚了一下读书玉的位置。 秦牧野这才放下心来,连抓带扛地将昏迷的三人带走。 众人:“……” …… 远处。 白虎使看傻了。 一张大嘴张着,久久没有合起来。 不是? 韩锃和诃摩多,就这么没了? 那条娜迦龙为什么没有被诃摩多克制? 还有那人族青年,肉身凭什么能那么强啊? 若限制到同等境界,怕是白虎上神的嫡子,都未必有这么强吧?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方世界,凭什么能供养出这么多顶级高手? 幸亏没有去。 不然就算请出白虎法身,面对一人一龙夹击,恐怕也只有逃跑的份。 正当白虎使庆幸的时候。 身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这方世界,绝对有问题!” 转头看去。 只见南宫饮月眉头紧锁。 白虎使有些惊讶:“南宫监察使,你不是去查元凶了?” 南宫饮月神情凝重道:“那道裂缝是蛮力劈开的,没有残留任何气息。不过这足以证明,其肉身至强实属罕见,也只有那几方势力能做到。” 白虎使:“……” 蛮力劈开。 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与四相同档次的嫡系传承,这可都是顶级神兽,就连巅峰时期的娜迦龙族,也只勉强能跟他们坐一桌。 放在大陆上,无一不是位高权重的势力。 他望了一眼南宫饮月紧蹙的眉头,不由有些幸灾乐祸。 监察司虽然权利极大,却也是诸多顶级势力联合赋予的。 真要查到他们身上,就算有理也得弱三分。 白虎使笑着问道:“有怀疑的对象么?” “有,但没证据。” “南宫监察使倒也不用急!” 白虎使淡笑着抚慰:“这世界偷渡客好像有点多,这也算业绩,没让你白来一趟。” “这话倒是不假!” 南宫饮月目光微冷,这护国神龙的修为有些古怪,不知道有没有用什么违禁手段。 还有被秦开疆擒住的那个老人,身上的波动也有些熟悉,很像那个四处攀关系传教,稍微壮大些就准备弄死土著鸠占鹊巢,结果被各地土著杀得满世界逃窜的流浪神族。 岭南风头正盛的“狐仙娘娘”也有些问题,在辅助生育上的手段太过精湛。 虽说这是狐妖的种族天赋,但本地狐妖很难做到这么厉害。 当然。 这不犯法,甚至还算好事,毕竟人口越多,愿力就越多。 但谁能保证她没有做过别的事情? 只要能查清这三位的底细,也算没有白跑一趟。 不过只能凑够保底业绩。 想要成为更高一层的监察使,恐怕只能将幕后元凶揪出来。 “不过……” 南宫饮月忽然说道:“我觉得问题最大的,还是乾国这个国家,他们对愿力的掌握,恐怕不是我们想的那么简单。白虎使,今日还请你帮我把乾国高手引开,我准备看看他们底细如何!” “啊?” 白虎使有些打哆嗦。 南宫饮月微微皱眉:“以你的实力,应该不用太过担忧吧?你要记得,我将你带到这方世界,你允诺的条件。” 白虎使有些为难,挣扎了良久,还是点了点头:“你打算如何探明他们的底细?” 南宫饮月沉默片刻,缓缓吐出五个字:“夜探金銮殿!” …… 天牢。 李知玄痛不欲生。 直到现在,他都没有接受自己已经不是皇帝的事实。 这些天,狱卒没有虐待他,依旧好吃好喝伺候着。 可他觉得,这比杀了他都难受。 要不你们抽我两鞭子呢? 至少能让我清醒一下! 让我想明白,我到底哪一点被套路了。 为什么我前一天还是有希望带大乾走向极盛之世的贤君圣主,转眼就变成了弑父未遂,昏庸无道的伪帝? 为什么那些忠诚于我的臣子,一个为我说话的都没有。 为什么我的核心心腹,里面一半都是卧底? 为什么跟我恩爱无比的皇后,甚至都不愿让我见儿子最后一面? 谁能给我解释一下啊! 李知玄要疯了,他很想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但天牢里唯一的光亮,就是墙壁上昏暗的烛光,他见不到太阳,连时间都没办法判断。 他忍不住了。 大吼大叫了起来:“来人!让李星罗滚过来,有本事现在就杀了朕!” 仿佛为了回应他。 “吱呀!” 天牢铁门打开的声音无比刺耳。 李知玄打了一个哆嗦,两腿狂蹬,飞快缩到了墙角。 刚才那一刻,他忽然发现,自己并不是那么想死。 他嘴唇苍白,不停颤抖:“朕开玩笑的,朕开玩笑的!” 说着。 抱着脑袋,缩到了两腿之间,不敢看来者是谁,仿佛只要不看他,自己就不会被拉到登基大典上斩首了。 “吱呀!” 这次响起的,是单个牢门的声音。 他吓得差点失禁。 不过反应了一会儿,才发现打开的是隔壁的牢门。 睁开眼。 发现狱卒已经隐匿于黑暗之中。 隔壁也多出了两个看起来跟自己年龄相仿的青年。 “嗯?” 李知玄有些不解,因为这两个青年面生的很,完全没有见过。 要知道,天牢里面关的,要么是政治犯,要么是极度危险的人物。 自己没道理不认识。 他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你们是谁?朕为什么没有见过你们?” “朕?” 刘波有些疑惑:“你是皇帝?” 李知玄背起了手:“朕不是皇帝,难道你是皇帝?” 刘波挠了挠头:“你们乾国,老皇帝和新皇帝我都见过了啊……哦!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伪皇帝,你们乾国皇帝太多了,我有点没反应过来,对不起啊!” 李知玄:“???” 他有些绷不住了。 声音都变得有些凄厉起来:“哪里来的刁民,竟然一点礼数都不讲!” 刘波也感觉自己有些过分,赶紧找补道:“对不住啊!我……” “闭嘴!” 李知玄怒斥道:“这里哪有你开口的权力?让你少爷跟我说话!” 说着。 他恶狠狠地瞪着盘坐在地试图冲破禁制的敖天。 这人看起来倒是丰神俊朗,气度非凡。 但驭下无方,居然有这等不讲礼数,蠢笨如猪的下人。 刘波沉默了一会儿,弱弱地说道:“我就是少爷啊!” 李知玄:“???” 他显然是不信的。 但看隔壁俩人好像也不是能交流的样子,便只好冷哼一声,再次缩到了角落。 刘波担忧地看了一眼正在解决龙气问题的敖天。 暗暗叹了一口气。 虽说他们对乾国没有恶意。 但毕竟是在这么敏感的节骨眼出现,闹出乱子的理由,人家可未必相信。 怕是要遭重啊! 刘波暗暗估算自己身上法宝的价值,也不知道能不能给自己和敖天赎身。 他只恨那些梵天教魔怔人,手段实在诡异。 对外战争中,梵天国鲜有亮眼的战绩。 但对付自家叛徒,他们手段可真狠啊! 算了。 等吧!那些冒出来的高手只是扣押自己,并没有虐待什么的,应该也不是完全不讲理,希望好好谈一谈,自己这边可以赎身。 刘波叹了一口气,也盘膝准备修炼一会儿。 结果刚进入入定状态,天牢大门就再次打开了。 他看到李知玄颤了一下。 然后又开始叫了:“来杀我了,来杀我了!” “砰砰砰!” 秦牧野将三个人丢到刘波隔壁的牢房,不耐烦地看了一眼李知玄:“别急!你还得再过一个时辰呢!” “扑通!” 李知玄一屁股坐在地上。 通知他一个时辰之后死,这比直接杀了他还难受啊! 秦牧野瞅了一眼地上昏迷的三个人。 略作思考。 先行提起蒲佑御。 “啪!” 这一耳光,只伤皮肉,不伤大脑。 一巴掌下去,直接把蒲佑御左脸的上的老肉扇掉了一半,看起来血呼啦的。 蒲佑御惨叫一声,当即就清醒了。 恐惧随着意识一起到来。 他真的害怕,自己一睁眼就看到秦开疆。 结果睁开眼,不是秦开疆,是秦牧野! 于是他更害怕了! 他直觉告诉他,秦开疆实力要比秦牧野强上一筹,但这个人至少有强者风范,论手黑程度远远不如秦牧野。 哪有叫别人醒,直接扇烂半张脸的。 “你,你……” “姓名!” 秦牧野声音森寒。 蒲佑御当场就虚了:“蒲佑御!” “性别!” “男!” “籍贯!” “无家!” “修为!” “上位战神!” “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帮助蒲鸣龙搅乱乾国,偷取愿力。” “咦?” 秦牧野不由多看了他几眼:“你还怪熟练嘞!” 蒲佑御谦虚道:“习惯了。” 秦牧野有些好奇道:“你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蒲佑御有些不堪回首:“以前在家里闹事的时候,经常被关起来打。” “家里?” “嗯!家里!” “谁的家?” “……我的家!” “说实话!” “别人的家……” “去你娘的!” 秦牧野忍不住骂道:“你闲的没事,跑别人家闹事干什么?” 蒲佑御认真解释道:“我要是闹事成功了,把别人赶出去,那不就成我家了?” “你他娘的还真是个天才!” 秦牧野揉了揉脑袋,李星罗脑袋里出现小祭坛的时候,记忆力就平白多出了很多教义传承,里面就有一条,凡是天下肥沃之土,都是上天赐予神族的家园。 再结合从涂山晴岚那里打听到的一些消息。 他就大概明白这个神族是个什么货色了。 难怪跟过街老鼠似的流窜了上千年,逃到老家门口,居然还想着把新主人取代掉。 不过看蒲佑御的模样,他也知道是瞎编乱造的,心里清楚的很。 秦牧野沉声道:“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 “请讲!” “告诉我蒲沐两道神使血脉,如何打破不能诞下子嗣的诅咒!” “这……” “想活命了就说!” “你得保证我能活下去。” “如何保证?” “这样!” 蒲佑御赶紧从怀中抽出一纸契约:“这是我们神族的交易契约,只要写上交易的内容,双方就必须遵守,不然以后永远心魔缠身。” 说罢。 飞快写上契约的内容,用破解蒲沐神使生育问题的秘密,换自己一个月不被跟踪追杀。 随后,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写完之后,他冲秦牧野讨好地笑道:“该你签了!” 秦牧野没有签,而是直接揣到自己怀里:“等我确定着契约没问题了再签!” “那现在……” “现在?现在你老实呆着。” 秦牧野一脚把他踹到角落里,随后又两个连血带肉的嘴巴子扇到了韩锃和诃摩多的脸上。 两声惨叫一前一后响起。 醒来的两人看到是秦牧野,瞬间变得无比老实,明显是被秦牧野的实力给震慑到了。 就算全盛时期的两人联手,都未必是秦牧野的对手。 更何况现在修为被封? 秦牧野见他们这么老实,满意地开始了查户口的模式。 很快,两人的底细就被摸清了。 韩锃来自于大罗王朝,是目前少有的无图腾无神棍的仙庭,也算是一号势力,这次来大乾,就是想把大乾收成他们的小弟,顺便接管大乾子民的愿力。 诃摩多则是来自于梵天国,这个国家是个政教合一的神国,这次过来就是传教。还说了一大通梵天教的好处,比如说只要梵天教义深入人心,底层屁民就会老老实实当牛做马,永远不可能发生暴乱。 秦牧野给他了两耳光,他又老实了。 “对了,你名字怎么写?” “朋友请看!” 诃摩多赶紧在地上写了“诃摩多”三个字。 秦牧野若有所思:“哦……就特么你叫科莫多啊!” 诃摩多赶紧解释:“朋友,这些都是梵文音译,这个字念‘呵’!” “哦!” 秦牧野微微点头:“原来念‘呵’,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有一个蜥蜴老婆呢。” 诃摩多顿时面色剧变,声音都颤抖了:“朋友!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啊!” 秦牧野:“……” 他脑仁有点疼。 见这边问得差不多了,再也不敢在这间牢房多待。 连忙推门进入了刘波和敖天的牢房。 刘波慌了,赶紧捂住自己的脸:“这位兄台,别打脸!” 刚才那几耳光太吓人了,一巴掌下去直接毁容。 自己本来就长得不帅,要是再破相,就更像下人了。 以后在外人眼里,敖天就不再是高贵的少爷了。 而是高贵且善良的少爷。 下人毁容成这样都不嫌弃。 秦牧野感觉有些好笑:“你又没干啥坏事,我为什么要扇你?” 刘波愣了一下:“既然你知道我没干啥坏事,为啥还抓我啊?” “谁知道你来这里什么目的?登基大典总不能让你们随便闯吧?” 秦牧野蹲下身子:“说说吧,你跟你少爷来大乾的目的是什么?” 刘波沉默了好一会儿,有气无力地解释道:“我才是少爷……” 秦牧野:“……” 这次的询问温和了一些。 他发现这群高手之后,就把准妖皇境的傀儡安排到了中间,清楚地看到刘波想要阻拦龙躯下坠的动作。 能为普通百姓考虑的,再坏也坏不到哪去。 所以他很客气。 刘波也颇为坦诚,把事情都交代了一边。 他叫刘波,出身刘氏血脉神族。 少年时期,他的族长父亲就送给他了一个娜迦龙族皇室血脉当侍卫,只要帮侍卫完成夙愿,就能得到其精心供奉的龙丹。 倒也无甚稀奇的事情。 秦牧野若有所思:“你是说,他在找他姐姐?” “嗯!” 刘波嘴巴张了张,又闭上了。 因为秦牧野已经出了牢门,找了一个角落,激活了他的通讯法器:“喂!好姐姐!” “嗯?” “我又给你找了一个好弟弟!” “秦牧野!” 敖锦声音有些凶狠:“我只把你当情人,不代表我接受你践踏我的尊严,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秦牧野噎了一下:“不是!我是说,刚才的那条娜迦龙,可能是你的亲弟弟,他血统跟你很接近。” 敖锦沉默了一会儿:“哦……是这个好弟弟啊?” 秦牧野咧了咧嘴:“你能抽身么,等会我带上去给你验一验?” “那就随便验一验吧。” 敖锦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秦牧野却听出了她声音有些颤抖,不过他也没有揭穿,而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登基大典顺利么?” 敖锦轻哼一声:“你是想问你的女帝夫人有没有出状况吧……” “还是瞒不过你!” “放心吧!加冕仪式已经结束了,新皇宏愿足足许了一刻钟,李星罗全程精神正常,没有出现任何异样。现在大典已经结束了,正在去金銮殿开大朝会的路上。” “呼……那就好!” “快把我同族带上来吧!” “好!你稍等!” 秦牧野笑了笑,便挂断了通讯法器。 却也没有立刻带敖天离开。 而是趁机联系上了李星罗:“鹭鹭,感觉怎么样?” “好的很呢!” 李星罗的语气有些小雀跃:“一开始我还有点害怕,结果发现心境转变之后,祭坛的诱惑根本没有那么大。你有什么急事么,马上就要开大朝会了。” 秦牧野笑道:“老登刚才擒的,是一个姓蒲的神棍,咱们好像能够解决子嗣的问题了。” “啊!” 李星罗惊喜万分:“怎么解决?” 秦牧野笑道:“这个还没问,我得先确定他有没有在骗我,不过你不用急,晚上之前我一定问清楚。” 李星罗很开心:“好!那你今晚一定要卖力啊,我先去给我们试试龙椅舒服不舒服,等你啊!” 秦牧野收起通讯法器。 重新走回了刘波的牢房。 把敖天拍醒:“走了!” 敖天满脸戒备:“去哪?” “帮你争取脱罪!” “啊?” 敖天愣了一下。 听到这话。 一旁的李知玄急了:“秦牧野,这不合理吧,他刚关进来一会儿,什么都没有做,就脱罪了,我……” “差点把你忘了!” 秦牧野踹开了隔壁的牢房门,一把把李知玄提了起来。 李知玄大喜过望:“我也能出去了?” “当然!” 秦牧野点头。 李知玄更激动了:“我也可以脱罪了?” 秦牧野笑骂道:“你在想屁吃!” “那这是……” “杀头啊!不然还能干什么?” “……” (本章完) 第226章 李星罗:龙姬,你用完了,朕用什么? 第226章 李星罗:龙姬,你用完了,朕用什么? 秦牧野提着两人离开之后。 天牢里安静了好一会儿。 过了许久。 韩锃才啐出一口血水:“这些乡巴佬真是有眼无珠,竟敢这么对我们上邦使者。” 刘波闷闷道:“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说。” 韩锃:“……” 他刚才当然想说。 但他感觉,说了秦牧野也不会听。 这些乾国乡巴佬,好像都有种莫名其妙的狂妄。 老皇帝如此。 秦牧野也是如此。 如果真的放出狂言,恐怕会被秦牧野揍得更狠。 他恶狠狠地瞪了刘波一眼:“都是因为你控制不住手下的狗,要是你手底下那条娜迦龙跟我们一起出手,结果就可能不是这样了。” 刘波有些不满:“你们小罗王朝,怎么那么爱指挥人?” 一个“小罗王朝”,差点给韩锃干应激。 可看了看刘波腰间的玉佩,总算猜到了这个气质畏缩的富家公子哥的身份。 于是冷哼了一声。 目光转向了诃摩多:“你们梵天国也全是些只会吹牛的废物,嘴里说着杀龙如杀狗,结果反而被娜迦龙打得跟落水狗一样,但凡你支棱起来一点,咱们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 “混账!” 诃摩多顿时大怒:“我还没有使出绝招,便能跟那条龙平分秋色,只是看起来略落下风而已。结果你这个废物,被秦牧野当成蹴鞠踢,若非被你这个球两面夹击,我会输给他?” 韩锃也是气得不行:“你自己打不过,还怪我?” “不该怪你么?” 诃摩多嗤笑一声:“把你吊起来扇耳光的,只是一个灵气稀薄小世界里修炼出来的年轻人。跟我交手的,却是上位妖皇境的娜迦龙,原本就是我们梵天国的元老。 跟了和尚们叛逃之后,更是经历了化龙池的洗礼,成了他们的八部天龙之一,就算我没有擒住她,也没有什么值得丢人的吧?” “快拉倒吧!” 韩锃讥笑道:“一些妄自称龙的赖皮蛇而已,想我大罗王朝先祖仙庭正处于巅峰时候,他们只配跪下来当狗,还让你给吹嘘上了?” 诃摩多冷笑一声:“当年的巅峰仙庭,跟你们的小罗王朝有什么关系?他们崩塌的时候,你们不过是个丹丸小国,靠着四处舔屁股,才吃了人家的绝户。 偷了人家的家产,偷了人家的祖宗,你现在也敢自命仙庭正统了?” 韩锃顿时跟被踩了尾巴一般:“你胡说八道,我们大罗王朝史书可是有记载的,当年的仙庭……” 诃摩多切了一声:“你就说天下史书那么多,哪家的史书跟你们小罗王朝记载的一样吧?天下那么多神兽,那么多豪门,哪个敢轻看娜迦龙族? 也只有你们小罗王朝,狐假虎威,肆意贬低娜迦龙族,以抬高自己。 你们的史书,不会都是编的吧?” “你!” 韩锃豁然起身,下意识做出拔剑的动作。 可长剑早已被秦牧野没收,只能摸一个空。 “急了急了!小罗王朝的朋友急了!” 诃摩多顿时开心了起来:“人家巅峰仙庭崩了不假,却也不是没有活人了!这位刘家的朋友,他们先祖就是当年仙庭的豪门,你们小罗王朝想自认正统,先问问人家同意不同意。” 韩锃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上去就打了蒲佑御一个大逼兜。 蒲佑御又惊又怒:“他骂你,你打我做什么?” 韩锃骂道:“我打你这条落水狗,需要理由么?” 蒲佑御忍不了了。 起身准备反击,却发现诃摩多也撸起袖子,好像准备干自己。 于是瞪了韩锃一眼,又缩了回去。 没办法,自家先祖太招人嫌了。 而且早早没有了气运加持,他的修为也不如眼前的两人。 隔壁。 刘波揉了揉脑袋,心想南宫饮月把这几个来自不同势力的人凑一起,一旦碰见问题就全是乐子。 不过也没办法。 进入这样的小世界,可不能只要同一个势力的帮手,不然融入大陆之前,肯定已经被祸祸得差不多了。 必须要互相制衡。 而且还能多收好几份钱。 他暗叹一口气。 只希望敖天没有跟乾国那帮人闹出矛盾。 来了天牢虽然没有受虐待,但被封着修为当阶下囚的感觉,实在不是很美妙。 …… 敖锦并没有跟其他官员一起去大朝会。 而是直接返回了帝姬府。 现在李星罗登基,自然要搬到皇宫里面去,帝姬府已经用不到了,便直接许诺给她当住所,“神龙府”的牌匾已经开始打造了,过几天就会换上。 此刻敖锦正端坐在正厅。 不急不慢地喝着茶,仿佛只是寻常午后闲暇歇息。 只是茶碗里,水面微微泛起的波纹,暴露了她并不平静的心情。 过了一会儿。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走来。 “好……” 秦牧野开口就准备喊些什么。 敖锦吓了一跳,赶紧瞪了他一眼。 秦牧野飞快改口:“好让你一通久等,龙姬不怪我吧?” 敖锦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秦大人辛苦!如果我所料不错,这次大朝会应该会直接砍掉李知玄的脑袋,宿敌殒命,秦大人就不想看看乐子么?” 秦牧野摆了摆手:“宿敌?你也太抬举李知玄了,看他被斩首,不如来龙姬这边讨一杯茶水来喝!龙姬,你不介意吧!” 敖锦露出一丝客气的笑容:“秦大人快快请坐!” 两人言语间,充满着同僚之间的热情与客气。 倒也没有什么不自然。 就是心里感觉有些怪。 这是敖锦要求的,因为两个人只是偷情,在外人面前,不能显得不庄重。 毕竟敖锦还是太心高气傲了。 不能用了李星罗的男人,要了李星罗的房子。 还不给李星罗面子。 当然。 还有一点。 眼前的这个…… 敖天微微皱眉,似乎对两人把自己晾在一旁有些不满。 但也只是皱眉,并没有多说什么。 敖锦并没有表现太过热情,只是静静托腮:“你也是娜迦龙族?” 敖天微微挺胸,显得颇为傲气:“准确说,是娜迦龙族七太子!” 敖锦淡淡问道:“那你现在是什么身份?” 敖天继续挺胸,依旧非常傲气:“我现在是亡族太子,刘波的侍卫。” 敖锦:“……” 她揉了揉自己白皙的眉心,不知道这有什么好骄傲的。 秦牧野在旁,一边喝水,一边笑着看戏。 他能体会到敖锦的紧张和激动。 抛开是不是姐弟的不谈,这都是她第一次见到同族。 说不激动,那是假的。 只是她除了传承记忆外,对娜迦龙族几乎一无所知,谁也不知道在他乡遇到的同族,究竟是抱着什么心态接近你的,所以敖锦的态度很谨慎。 敖天微微皱眉,有些不高兴:“你的实力很强,但你体内的娜迦龙气受到了污染,你是不是偷练什么邪功了。” 所谓的污染。 自然是炼化万妖金丹的后果。 敖锦淡淡道:“这个是我的事情,无须向你解释!我听秦大人说,你卖身于刘家,四处游历,是为了寻找你的姐姐?” “是!” “你姐姐名字叫什么?” “我姐姐没有名字!” 敖天沉声道:“我姐姐刚刚诞下,还没来得及取名字,龙蛋就被歹人偷走了。” 敖锦:“!!!” 她端着茶杯的手紧了紧,下一刻茶杯的一角便悄然碎成了齑粉。 但她反应很快,指尖飞快沁出一缕真气,将瓷粉牢牢地束缚在一起,并没有露出什么马脚。 她淡淡道:“那倒是颇为可惜。” 敖天也在观察她,见她神色并没有什么异状,心中不免有些失望:“看来你不是我姐,祝你前程似锦,告辞!” 说罢。 转身欲走。 秦牧野却一把将他提溜过来:“让你走了么,你就走?有没有点当囚犯的觉悟了?” 敖天顿时有些恼怒:“我又没有作奸犯科,你们凭什么扣押我当囚犯?” 秦牧野撇了撇嘴:“要不是我们大乾卫士出手,你不知道要砸死多少百姓,我扣押你有错么?” 敖天哼了一声:“那也是因为我救同族心切,不得已才对诃摩多出手,你非但不感激我,甚至还出言构陷。龙族从不忍气吞声,这个牢我不蹲,你若不服,大可出手杀了我。” 说罢。 再度向门外走去。 秦牧野只是笑道:“那你走吧!你走了以后,我马上就把刘波杀了。”敖天:“……” 他咬了咬牙,又回到了正厅:“你怎么样才会放过我少爷?” 敖锦微微皱眉:“龙族从不忍气吞声,你又为何卖身为奴?” “士为知己者死!” 敖天仰起下巴:“龙宫覆灭之际,是刘家家主出手将我救下,虽是图我龙丹,却也承诺过我,帮我寻到姐姐之后再取。形势不饶人,大丈夫欲成大事,怎么能一点羞辱都不承受?” 敖锦面色稍缓:“那你图谋的大事是什么?” “自然是复兴娜迦龙族。”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导致娜迦龙族灭绝?” “不知道!” “那你打算怎么复兴?” “叔父说,只要找到姐姐,就能找到复兴的契机。” “……” 敖锦眉头微皱,不认为自己有这样的本事。 敖天有些不耐烦:“究竟如何,你们才肯放过刘波?” 敖锦反问道:“放他做什么?就你这三脚猫的修为,放你们出去,跟送你们找死又有何异?下次再碰到梵天教的人,你打算直接束手就擒?” 敖天:“……” 他脸上露出一丝屈辱的神色。 但没有多说什么。 因为他清楚敖锦的话一点错都没有。 这些梵天教徒,实力并不算特别强,但内斗简直无敌。 他咬了咬牙,忍不住问道:“这位同族,你究竟怎么做到的不受梵天教徒的钳制?” 敖锦淡淡道:“我为何要告诉你?” 敖天:“……” 敖锦上下打量着他:“这段时间,替我做事,若是做得好的话,我可将这秘法告诉你。这段时间,你家少爷也是自由的,如何?” “成交!” 敖天的回答干脆利落:“我需要帮你做什么事?” 敖锦微微摇头:“还没想好,总之不会太为难你,也算是我对同族的照顾吧!” “多谢!” “你先去偏厅暂歇,刘波出来之后,我派人给你们安排住处。” “多谢!” 敖天拱了拱手,便大踏步走向偏厅。 他走了之后。 秦牧野飞快布下隔音禁制。 敖锦绷了许久的状态,也有些绷不住了。 她看着门外,神情有些迷茫。 秦牧野走到她面前,轻笑一声:“我还以为你会直接认亲,然后甩掉我,跟他一起重铸娜迦龙族荣光呢!” “直接认亲,让这愣头小子把龙丹抠出来送给他少爷么?” 敖锦自嘲一笑:“何况我对娜迦龙族,暂时还没有那么深的情节,哪怕真的要做一些事情,也得掂量一下自己的实力,上位妖皇虽然也算强者,却也绝对做不到复兴娜迦龙族这种事情。” 秦牧野笑了笑,现在的敖锦十分理智,至少利弊分析的没有毛病。 他一开始也能感受到敖锦对敖天的戒备,不是一发现自己有一个弟弟,就热血上头的那种。 所以他才捎带手,帮忙言语试探了敖天一番。 这小子别的不说,至少骨子里透着一股子傲气,而且相当讲义气,这样的人品性再恶劣也恶劣不到哪里去。 秦牧野看着敖锦的脸,嘴角顿时露出一丝笑意:“你帮他找到反克制梵天教徒的方法,是不是需要万妖金丹啊?” 敖锦:“……” 回答是肯定的。 不管是反克制梵天教徒,还是补上交出龙丹的亏空,都需要万妖金丹。 龙丹肯定要交的。 龙族既然做出了承诺,就一定不能轻易违背,唯有胁迫可以另当别论。 可敖天这种情况,明显不属于胁迫。 但是…… 炼制万妖金丹的秘法,可不在自己手中啊! 那是白玉玑的东西。 自己这个当情人的,不仅要啃秦牧野的现任妻子,还要啃他的前妻? 这也太恶劣了吧? 一时间,她面上有些挂不住。 秦牧野笑道:“要不,你讨好我一下?” 敖锦剜了他一眼:“如何讨好?” “这个简单!” 秦牧野指了指自己的唇:“吻我,温柔点。” 敖锦愣了一下:“只用吻一下就够?” 秦牧野:“啊……” 敖锦眉头忽然一蹙,她想到今天李星罗登基,他们肯定要庆祝,难怪只要求自己吻他一下。 有些生气! 她冷哼一声,起身将秦牧野按在椅子上。 目光之中似有秋水波动,又似暗藏愠怒。 旋即轻吻了上去。 很温柔。 但只有唇温柔。 双手却近乎凌虐。 秦牧野无比割裂,只觉自己一半沉溺于温柔乡,一边被燥热的火焰炙烤。 他有些忍不了:“我把门关上!” “关门做什么?” “做!” “刚才你开出的条件,可不包括这个。” “我……” 秦牧野有些恼怒。 敖锦挑衅地反问道:“是我吻的不温柔么?” 秦牧野沉默。 倒是挺温柔的。 但你搁这卡bug呢? 敖锦轻哼一声:“还是留给你的正妻吧!” 秦牧野感受着躁动的气血,忍不住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造孽啊! 都特么赖万妖金丹。 敖锦忽然开口道:“你去关门!” 秦牧野愣了一下:“你不是说……” 敖锦眼神不知从何时变得柔和了许多,满满都是年上系姐姐的风情:“你我既然是情人,自然要及时行乐,你叫了我多声好姐姐,总不能让你白叫。而且……你开的条件,只是温柔地吻你,却没有说吻哪里。” 秦牧野:“!!!” 他飞快关上了门。 他最喜欢龙吸水了! …… 不知过了多久。 敖锦高贵而优雅地擦了擦自己的嘴角,淡漠地提醒道:“你通讯法器响了,应当是你正妻。” 秦牧野这才回过神来。 一时间有些分不清这是龙吸水,还是龙吸魂。 他手忙脚乱地接通通讯法器:“喂!鹭鹭!” 李星罗的声音传出:“大朝会已经结束了,我安排了李秦两家人在雍庆宫一起用膳,你那里处理完了么?” 秦牧野赶紧说道:“完了,完了!” “完了?” 李星罗蓦得开始阴阳怪气起来:“你那里完了,那我要什么?” 秦牧野:“……” 李星罗忽得一笑:“快过来吧,就等你了!” “哎哎哎!” 秦牧野飞快整理好衣物,看了一眼敖锦,却发现她戏谑地冲自己挑了挑眉。 他揉了揉太阳穴:“那个,我先走了啊!” 敖锦摆手道:“动静小点,别让敖天看到,我可不想被他认为我这是卖身修炼,丢不起这个龙。” “好好好!” 秦牧野落荒而逃,只丢下一句话在风中:“那别的信息,就拜托你询问小舅子了啊!” “谁是你小舅子!” 敖锦笑骂了一声。 却又忽然打了一个激灵。 怎么感觉自己现在有些享受堕落? 这可不行! 以后得多注意一些! 她摇了摇头,飞快取出露漱口。 等会要以同族的身份,询问一下敖天关于娜迦龙族的事情。 可不能让他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 不然就太丢龙了! (本章完) 第227章 南宫饮月:你们夫妻把我当婚床了? 第227章 南宫饮月:你们夫妻把我当婚床了? 之前李星罗提议,登基大典之后,小夫妻俩会一起上镇南府吃团圆饭。 秦家却没有那么不识好歹,以婆家长辈自居。 所以这团圆饭的地点,理所当然地从镇南府改到了雍庆宫。 正好也帮秦明心洗刷一下李知玄刚刚被斩杀朝堂的恐惧。 不过。 这好像只能让秦家其他人安心。 秦明心反而更恐惧了。 毕竟谁能轻易接受与自己同床那么久,还诞下一个孩子的丈夫,忽得变成一具尸体。 哪怕她并没有参加大朝会,只是想想那个画面,也会吓得浑身发抖。 这次大朝会,秦家不少人都得到了册封,就连陈隧都回到了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上。 现在大家都相信了李星罗的心胸。 秦明心也相信了。 可即便这样,她也会一辈子在提心吊胆中度过。 这就是赌错命运的代价。 午膳的氛围相当和谐。 李弘喜提一次女帝堂前尽孝的机会,心情十分畅快,还没怎么地呢,清酒已经灌到了微醺,嘴上喋喋不休,一直在夸自己女儿有多优秀。 李星罗也顺着他附和。 一杯接着一杯地给老头斟酒。 好在老头很警惕。 知道自己只要醉过去,下次再想跟女儿亲近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便赶紧借口出恭,偷偷服了一颗解酒的丹药。 然后回来继续输出。 秦牧野看着李星罗略显幽怨的眼神,不由有些哭笑不得。 毕竟当了二十多年的皇帝,谁能鸡贼过老李头啊? 老李头自然是学富五车的,但逮着一个女儿夸,夸久了终究有些词穷。 然后喝大了的秦延瑛就接管了战场,大谈特谈军队新战法的训练模式。 秦开疆本来想阻止的,可听了几句,感觉确实可行,便由她去了。 在战略上,秦延瑛或许没有那么清醒。 但在战术上,却有着绝对的天赋。 李星罗也很高兴,当即许给她了军队借调权,可以短期调动整个大乾所有的军队,进行新战法的探索。 一顿饭下来。 都快到晚饭的时间了。 秦家的人心满意足地走了。 李弘笑了一下午的脸上,也渐渐滋生失落。 他轻叹了一声。 准备离开。 现在的他是太上皇,不应该住在雍庆宫。 “父皇!” 秦牧野叫住了他。 李弘赶紧转过头:“牧野,你们还有事?” “嗯!” 秦牧野点头:“还有一些事情想要请教您一下,您快请坐!” 李弘神情微肃,任女儿女婿将自己奉在主位之上。 他思索片刻:“是不是感觉五年之后不好处理?” 今日之战,虽然大涨士气。 但他也看出来了,大乾潜在的危机绝对不小。 顶尖高手自是不弱。 可世界裂缝才刚刚打开几天,就冒出了这么多上位战神境的高手。 这要是融于大陆之上…… “倒也不是!” 秦牧野却笑着摇了摇头。 李弘微微皱眉:“年轻人太狂可不是好事。” 秦牧野摆手:“这不是狂不狂的事情,而是外患就在哪里,不会因为我们的焦虑而减少,倒不如想想应对的策略。” 李弘白的眉头忍不住扬了一下。 他最欣赏秦牧野的一点就是,不管这小子的选择多么感性,执行时都会无比清醒。 他笑着问道:“你想怎么应对?” 秦牧野深吸一口气:“若大乾仙庭可成,您觉得愿力如何分配方为最佳?” 李弘:“!!!” 原本略显浑浊的眼睛精芒乍现。 醉意顷刻间消失不见。 右手猛得抓向秦牧野手腕。 因为过于激动,枯瘦的手背筋骨暴起:“牧野,你有办法成就仙庭?” 之前他说过,年轻人的事情,让年轻人解决。 但其实他不是不想上手帮忙,危机究竟有多大他心中清楚的很。 可仙庭遥遥无期。 自己寿元也濒临耗尽。 想要拖,只能让秦牧野继续借寿。 他自认没资格,而且还会影响李星罗成长。 可如果仙庭真的能成。 他自然有无数看法,想拿出来给两个年轻人借鉴借鉴。 秦牧野笑着点头:“不确定,试试呢?” 李弘大喜过望,当即说道:“若真的可以!务必要太祖法身与贤良庙并行。 试着打破太祖法身的血脉条件,从民间选拔武技优秀,修为不强的人作为承载太祖法身的预备役,牢牢掌握在中央皇权手中。 贤良庙的‘贤良’二字,必须加强监管,切不可为沽名钓誉之辈钻了空子。 父辈仁贤则庇佑子孙,只要这个观念立下,不论是民间风气,还是底层人才供给,都会日渐清明昌盛。 巅峰战力不必强求。 只要仙庭昌盛,贤能得以施展拳脚,自会有无数贤能投奔。 还有皇权更替! 你与星罗多生几个,想要争皇储,前提条件就是能清醒地在祭坛上站十二时辰。 届时,但凡有皇储之姿的继承人,全都丢到地方当几年父母官,过程中严格监管,不可让皇帝因为偏爱而扶持某个。 再有就是……” 李弘侃侃而谈,这些东西,显然已经在他心头翻腾了无数遍。 其中大部分都跟秦牧野想的一样,当然也有很多他想不到的细节。 不过最逗的,还是皇储的选择。 看来老李头属实被李知玄整出阴影了。 要这么说起来,神使血脉还真有好处,能扛得住祭坛的,必然是洞悉人性欲望,并且自控能力极强的存在。 外加基层锻炼看实力。 大大提升了君主的下限。 只要君主不拉胯,保证仙庭的正常运转,王朝就几乎不可能亡于内患。 一番倾力输出以后。 李弘灌了一口茶水:“为父能想到的只有这么多。” 李星罗肃穆道:“多谢父皇赐教!” 李弘有些犹疑:“不过……看那些外来者的样子,想渗透、传教的不在少数,以后的民间以及四夷,不可能不乱。想要应对,唯有两策,要么愚民,要么开启民智。 这两件都是十分危险的事情,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想必你们都清楚,总之都很难把握,都须你们好好把握那个度,这点为父帮不了你们。” 秦牧野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面对传教,或者别的更加强大国家的精神入侵。 想要立体防御,要么把子民变成自家脑残粉,可这样的话,必然会导致国家的倒退,底层失去向上活力,用不了几年就会退行到科举制制定之前,只有贵族精英算个人,无异于自取灭亡。 要么开启民智,让他们知道谁才是更好的,可这样同样很危险。 因为没有人能保证乾国事事比别处更好,就比如今天,若大乾没有那么多强者,被那几个不速之客完全碾压,那乾国的向心力就会顷刻崩塌。 而且世上大部分人没有那么聪明,但他们坚信自己十分聪明,自作聪明地自己想到的便是世界的真相,这种人往往最容易一叶障目,被人煽动做不那么聪明的事情。 总之。 难把握的很。 长篇大论说下来之后。 李弘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了,他现在是真的老了。 他双手按着自己的膝盖,长呼吸了好几次,才一脸疲惫地看向李星罗:“政局瞬息万变,为父也不好告诉你,如何把握才是对的,星罗你有信心么?” “有!” 李星罗微微一笑,若是以前,她还真没有信心,但凭借着神使血脉对欲望的超敏感应,她还真没有怎么怕。 李弘笑着点了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他站起身,缓缓站起身来。 仿佛是了却了什么心事,顿了又顿,终于说出了那句话:“那为父就先休息去了。” “恭送父皇!” 两人起身,郑重行礼。 李弘微微点头,便将洪公公唤了过来,在他的搀扶下,缓缓离开了雍庆宫。 他的新住处,在坤景宫。 也就是以前蒲皇后住的地方,直到现在,那里还维持着蒲皇后生前的样子。 记得他当时在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那恳求的语气近乎卑微。 李星罗一开始自然是不愿意的,觉得自己母亲的死,完全是因为李弘。 只是看了看小老头近乎崩溃的样子。 又想了想他在假死之前的那场大朝会上,特意交代了要修缮坤景宫。 不然就凭李知玄那心胸,坤景宫也不会留到现在。 所以李星罗还是同意了。 看着小老头有些萧瑟的背影。 两人心情都有些压抑。 完全不同情是假的。 但“原谅”这个词太过沉重,李星罗没资格轻易说出口,秦牧野也没资格替她说出口。 “陛下!” “陛下!” 一个宫女的声音响起。 李星罗反应了片刻,才想起来这是喊自己,她看向殿门,门外站着一个女官。 女官名叫浣溪,是以前服侍蒲皇后的大宫女,蒲皇后去世之后,本来可以调到别的地方继续做事,但她还是坚持留在了坤景宫,一直留守到今天。 现在李星罗登基,自然不会亏待她,将她调到了身边。 李星罗笑了笑:“进来说话。” 浣溪快步走来:“陛下,天牢来信。” “哦?” 李星罗扬了扬眉:“那些阶下囚又怎么胡闹了?” 浣溪沉声道:“自从刘波被放走,韩锃与诃摩多怕您准备一直关着他们,就开始闹了,让您放他们出去,不然就对大乾不客气。” “嘿?事到如今,还这么嚣张?我去会会他们!” 秦牧野撸了撸袖子,大步朝殿外走去,顺带传音道:“鹭鹭!刚才我找憨狐狸验证过了,契约没有问题,这就把子嗣问题解决掉,你等我!” 李星罗笑了笑,便走向书案旁。 开始处理堆积如山的奏折。 这些都是李知玄在位期间批阅过的重要奏折。 她可不信任李知玄,得重新梳理一遍。 浣溪连忙站在旁边,随时替她研磨。 落寞在李星罗眼底一闪即逝。 这种事情,以前都是蒲嬷嬷做的。 现在…… 算了! 要习惯! …… 天牢。 两个人大吼大叫。 “让你们的皇帝滚过来!放刘波不放我是吧?哦?知不知道我们大罗王朝有多么强大?哦?敢得罪我们,信不信五年之后让你们灭国?哦?现在放我出去,我可以既往不咎。” “放我出去,不然你们乾国,就不是我们梵天国的朋友!我可是梵天教高贵的娑罗,就算惩罚我,也应该是梵天上神惩罚我,你们这些低等人凭什么?” “我大罗王朝……” “我梵天教……”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聒噪得狱卒想自杀。 谁敢想。 两个被完全封住修为的人,居然还能释放出如此强大的音波攻击。 蒲佑御则是缩在墙角一声不吭。 因为他心里清楚的很,韩锃和诃摩多只是互相看不顺眼,但对自己却是打心眼里鄙视与厌恶,自己只要敢开口,迎来的必定是两人的联手胖揍。 无奈。 只能忍受他们的噪音攻击。 这一忍,就是一下午。 终于。 “吱呀!” 天牢大门打开。 秦牧野大步走来。 刚才还无比聒噪的两人,瞬间就安静下来了。 如果李星罗也来了,他们一定继续闹。 可来的人只有秦牧野。 这小子手黑的很。 有巴掌他是真扇啊! 秦牧野扫了他们一眼:“不叫了?怎么不叫了?” 韩锃脸色有点难看:“秦牧野,我奉劝你清醒清醒,你是侥幸擒到我了不假,但你要清楚,我身后是强大的大罗王朝。若你放了我,尚且还有与大罗成为兄弟之邦的可能性……” “兄弟之邦?”秦牧野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谁兄谁弟?” 韩锃眉头一拧:“当然是大罗为兄!” 秦牧野张开右手:“你看着我的巴掌再说一遍!” 韩锃:“……” 他有些破防,声音却弱了好几个度:“大罗与你们乾国本就同宗同源,大罗是仙庭正统,肯放下身段,与你们结成兄弟之邦,也是想着亲人团聚……” “你搁那正统你娘呢?” 秦牧野也是气乐了,刚才吃饭前,他特意找涂山晴岚打听了一下这几个人背后的势力。 就这大罗王朝,的确是目前仙庭系最强的存在,但以前不过就是个番邦小国,所在的小世界融入大陆的时候,都是以藩属国的身份融入的。 因为其宗主国与巅峰仙庭同宗同源,这才间接抱上大腿,以进贡自家少女当婢女为生。 后来仙庭崩塌,另外几股大势力担心仙庭复辟,便暗中支持大罗王朝,吞下了巅峰仙庭的尸体,并且将仙庭治下几个比较强大的王朝灭掉。 并且靠寰宇牵引术,将其后融入大陆的同源小世界版图全都吸引到大罗王朝周边继续压制,这才有了现在这个半死不活的“傀儡正统”。 “啪!” 秦牧野直接大嘴巴子抽了过去。 韩锃真的破防了:“混账!混账!你信不信我们大罗皇帝,到时候把你们的版图安排到……” 秦牧野理都不理他:“诃摩多,你用你们梵天教的方式威胁我一下,这货的威胁我听腻了。” 诃摩多:“……” 他原本是想威胁的。 而且他感觉自己的威胁肯定特别有用,毕竟梵天国的强大,就算巅峰佛国也得礼让三分。 背靠强大的母国,他可比虚张声势的韩锃要自信得多。 但他害怕挨嘴巴子。 于是理智地选择了友好:“这位朋友,你不会想要关我们一辈子吧?” “这个是我的事情。” 秦牧野瞥了他一眼,随后冲蒲佑御招了招手:“你过来!” 蒲佑御赶紧迎了上来:“小秦!我毕竟也算是你先祖,当年沐家第一代神使就是……” “你要是想死,你就继续说。” “……” 蒲佑御顿时就老实了。 秦牧野拿出契约:“放了你可以,但还得再加一个条件。” “您说!” 蒲佑御态度无比恭敬。 秦牧野瞥了另外两人一眼:“你在这个牢房多留几个月,我记得你们神族有很多折磨人的手法,我给你解封一部分的修为,让他们认清残酷的现实,但别闹出人命,懂么?” 蒲佑御顿时就兴奋了:“好好好!保证完成任务!” 韩锃:“???” 诃摩多:“???” 他们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别看这丧家之犬现在唯唯诺诺,缩在角落看起来像个受尽欺凌的小寡妇,他们得势之后能有多残忍,那可是人尽皆知的。 韩锃和诃摩多嘴唇都哆嗦了,再也不负刚才的模样,开始疯狂求饶。 秦牧野却不搭理他,签了契约要了秘法,把蒲佑御的修为解封到四品就走了。 他自然不想放过这两个人,但直接杀了终究会有些风险,毕竟这两个人背后的势力的确不弱,尤其是大罗王朝,有寰宇牵引术在,一旦把大乾版图安排到四战之地,那可就真难顶了。 正好牢里面有个折磨大师。 犬缰已经好久没用了。 这个命格技被冷落了很久,只牵了一条母狗有些浪费,得补充两条公的。 丝毫不管身后的惨叫。 大踏步离开了天牢。 他看了一眼。 【可用属性点】:2978979249 最近几天做好准备工作,然后全都给他汲了,把大乾的修炼加速器给开开,看看效果究竟怎么样。 至于现在。 先陪亲亲鹭鹭批阅奏折。 尽快批阅完。 尽早感受一下龙椅的感觉。 …… 京都。 某处客栈。 某普通客房。 桌上满是纸张,上面密密麻麻全是线索。 不仅有几位偷渡者的线索。 还有关于劈开这个世界之元凶的猜测。 之前。 她只能确定元凶是几支肉身强大的神兽后裔,但并不确定是哪一支。 可今天…… 她从敖锦身上,感应到了麒麟和梼杌的波动。 虽然敖锦的妖力近乎混沌。 但她还是从中感应到了这两缕波动。 盯着纸张上“万妖金丹”四个大字,她大概明白妖皇殿的高层都去哪了。 她神情有些凝重,没想到这方小世界,居然会出现如此禁物。 靠炼化别族妖丹,直通成圣之路。 这个东西,曾让一众妖族风声鹤唳,毕竟谁都不愿意成为他人成圣路上的养料。 这…… 当然。 南宫饮月也不在乎这些,因为这不在监察司的监察范围之中。 她更在乎“麒麟”和“梼杌”两个字眼。 麒麟还好,麒麟山是个大势力,拥有麒麟血脉的不在少数。 梼杌却是某个人族上古大能的儿子,因为意外变成的凶兽,别说见到它身影了,就连名字都很少听到。 后代就更不用说了。 这两股气息凑一块,让她想到了一个小偷。 这涉及当年的某个秘辛,恰巧她听过一些。 如果猜测没有错。 那劈开这方小世界的,定是麒麟山无疑了。 这么说,今日见到的“护国神龙”,就是那杂毛小偷偷走的龙蛋。 想查这件事情,必定会掀起轩然大波。 棘手程度,根本不是自己能扛得住的。 南宫饮月眼底闪过一丝戾气,没想到这一方小世界,居然给自己带来了这么多“惊喜”。 这些大势力。 可真是越来越不守规矩了。 原本那些大能,将一个个小世界切割出去,就是为了造新神的寻求出路的。 就像是孵蛋一样。 结果他们为了区区一些愿力,屡屡将蛋从外面打破。 端的是鼠目寸光! 这方世界,恐怕也会成为牺牲品。 不过…… 也不完全是这样。 南宫饮月心中满是疑惑,因为以她目前的观察,这方世界距离成就“仙庭”的确有不短的距离。 可如果真是自己看到的这样,完全解释不了这么多巅峰高手是怎么供出来的。 里面有问题! 得好好查一下。 这种事情不好查,必须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去金銮殿研究龙椅。 龙椅是王朝愿力凝结的地方,也是帝王调用愿力的枢纽。 只要掀开龙椅。 这王朝的底细一目了然。 南宫饮月看了一眼天色,马上要子时了。 以自己的修为与秘术,躲过金銮殿周围的侍卫轻而易举。 她站起身。 取出一枚印鉴,双手飞快结印。 约莫过了五息的时间,身形“咻”的一下消失。 这是监察司的秘术,需要监察使印鉴方可使用。 纯瞬移。 在这种小世界,甚至没有距离限制。 可以说相当逆天。 这秘术,除了监察司外,也就只有那个从监察司叛出的偷渡组织能用。 待到南宫饮月身形再度出现时,便已经是金銮殿内。 光线很暗,但可以看清龙椅。 南宫饮月深吸了一口气,双手轻轻覆在龙椅之上。 只是真元微微一震,便知道了这龙椅的大概构造。 毕竟她见过的多了,构造原型就那寥寥几种,乾国的龙椅明显并不在范围之外。 把它掀起! 看完情况! 立刻离开! 南宫饮月深吸了一口气,指甲在半空轻轻一划,便切出了一道细长的空间裂缝,然后便朝龙椅底部切去。 这样做的话,只要用秘术把空间重新粘合起来,就看不出任何猫腻。 然后! “轰!” 一声爆炸。 龙椅裂了。 南宫饮月也快裂开了。 她面色剧变,飞快在声音与能量波动传播出去之前布下禁制,硬生生把所有动静都压到了禁制范围以内。 看着地上龙椅的碎块,她懵了。 不是? 为什么会炸? 偏偏在这时,两道十分隐晦的气息突然在不远处出现。 殿内还能听到他们的窃窃私语。 “鹭鹭,咱们这样行么?要不要把侍卫屏退一下?” “把他们屏退了,岂不是让他们都知道咱们两个干什么了?别怕,我们小声一点就行了。” “好!” 两个声音飞快接近。 南宫饮月脸色煞白,毁别国龙椅可是监察司的大忌。 这俩人隐匿气息的手段好强,离得这么近了才被我发现。 听音色,好像正是新登基的女帝,和她的皇夫。 坏了! 怎么办? 南宫饮月急了。 一咬牙。 一跺脚。 直接把龙椅碎块收起来,然后摇身一变,变成了龙椅的模样,镇压在基座之上,随后悄然取消禁制。 镇压一会。 等他们离开。 再把龙椅给黏合起来。 他们深夜来金銮殿,应该也不会做动静太大的事情,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走了。 估计是“皇夫”想要体验一下龙椅的感觉,但又不敢太大逆不道,所以只敢趁夜来坐坐。 女帝还是太宠他了。 南宫饮月有点难受,看来今天要被坐一坐了。 但也暗暗松了口气,只要不被发现就行,只是被人坐一坐也能接受。 她屏气凝神,牢牢维持变身的状态。 并静静观察两人。 然后…… 她看到两人搂在了一起。 嗯? 不是要体验龙椅么? 怎么亲上了? 还有你小子,手在龙袍里摸索什么? 等等! 你们为什么在朝我这个方向走? 你们要干什么? 不会想要把我当婚床吧? 一时间。 南宫饮月麻了。 好在这个时候,两个人脚步忽然停了。 从热吻变成了静静相拥。 南宫饮月松了一口气,看来只是一时难以自持,应该不会做出那么荒唐的事情。 只是。 李星罗枕着秦牧野的肩膀,传音道:“牧野,龙椅形状和纹路都有变化,怕是人变的。” 秦牧野瞥了一眼龙椅脑袋上的命格:“发现了,的确是人变的!” “实力如何?” “只论战力,应该没我强。” “男的女的?” “应该是女的,你问这个做什么?” “太好了!” “啊?” 秦牧野被李星罗推到了龙椅上。 然后就被她跨坐在了身上。 秦牧野:“!!!” 南宫饮月:“!!!” (本章完) 第228章 南宫饮月!你竟敢亵渎朕的皇夫! 第228章 南宫饮月!你竟敢亵渎朕的皇夫! 南宫饮月想逃。 但不能逃。 因为弄炸别人家龙椅这种事情,无论在哪个王朝都是极致的挑衅,就算别人杀了自己,都找不到任何毛病。 很明显,秦牧野这个顶级数值怪,是可以威胁到她生命的。 别的不说,光是那强横的肉身,捶一拳都够自己受的。 当然。 南宫饮月觉得在搏杀技巧上,自己不可能比秦牧野弱。 但她也不觉得,秦牧野这种层次的高手会一点搏杀技巧都没有。 估算一下。 他至少能跟自己五五开。 外加破坏龙椅这等生死大仇,别管生命威胁有多大,肯定不会没有! 而且自己是带着任务来的。 一旦激起李星罗和秦牧野的恶感,后面一定会步履维艰。 所以龙椅碎了。 她必须变成龙椅顶上。 可谁能想到他们会在这里做这种事情啊? 南宫饮月已经麻了。 现在李星罗还穿着龙袍。 秦牧野却已经被娇妻女帝剥光了。 就这么光着坐在龙椅上…… 不愧是肉身超强的巅峰战神,果然结实。 南宫饮月快要晕过去了,却只能苦苦坚持。 还要不停地安慰自己,至少秦牧野是提前洗过澡的,身上没有什么奇怪的气味和污垢。 不然…… 可亲吻的声音毫不收敛。 两人动作也越来越大,从一开始的热烈缠绵,到后面有婉转的律动。 南宫饮月:“……” 她感觉脑袋都要裂开了。 作为监察使,她自然不是一点见识都没有的小女孩,不至于看到别人夫妻方式,就紧张得脑袋麻木。 可…… 坐在自己腿上大秀的。 这可真是第一次见啊! 这一刻,自己仿佛就是一个玩具。 那能怎么办嘛! 秦牧野身体也有些僵硬,悄悄传音道:“鹭鹭,咱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 李星罗传音仿佛呓语:“送上门的,为什么不惩罚她一下?敢对我们的龙椅动手脚,岂能轻易放过她?” 秦牧野头皮有些麻:“可这也太变态了啊!我们都不认识她,万一她是个丑女呢?” “若非发现龙椅不对,我根本察觉不到她,能瞒得过我,她修为至少也是战神,这样的人肉身已近完美,只要不是蒲鸣龙那种被九幽腐雾所伤的,再丑又能丑到哪里去?” “可……” “你话怎么这么多?是我对你没有吸引力了么,这么美妙的事情,你居然还分心?” “……” 秦牧野老实了。 李星罗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那你要好好表现啊,若你今天的表现不让我满意,以后我可就不穿龙袍了!” 秦牧野:“!!!” 好好好! 还要给我定kpi是吧? 那就对不起了! 陌生人! 下一刻,两极反转。 李星罗被按在了龙椅上,头发也被仅仅抓住。 南宫饮月:“!!!” 不知过了多久。 李星罗强压着颤抖的声音:“牧野,那个秘法管用么?” 秦牧野:“当然管用了,刚才你不都说自己身体有变化了么?” “可是我忽然不想这么快要孩子。” “啊?” “至少今天不想要,所以……你注意!” “我……” “你注意!” “……” 秦牧野懵了,这个节骨眼上,我哪能刹得住啊? 结果没想到,李星罗还是太了解他了,抢先一步脱身而走。 然后…… 李星罗拢起龙袍,缓步走了回来,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了一张毛巾,擦拭起了龙椅。 秦牧野:“……” 南宫饮月:“???” 李星罗仰起头,似笑非笑地问道:“秦大人,你好大胆啊,居然敢亵渎皇权,你知不知道这是死罪?” “陛下饶命!” “想让我饶你一次也行,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再亵渎一次!” “……” 秦牧野麻了。 南宫饮月也麻了。 …… 两人潜入金銮殿的时候,是子时初。 走的时候,已经子时末了。 他们走了之后,南宫饮月并没有立刻出现。 过了许久。 确定他们不会再次返回,龙椅这才重新变会原本的模样。 只是向来冷静睿智的目光,现在变得无比空洞。 就像是被抽干了灵魂。 又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 捏了一个洁水咒,疯狂洗涤自己的大腿和面颊。 该死! 该死! 该死该死该死! 为什么动力这么强? 情绪激荡,杀气喷吐。 她想杀人! 但她不能杀! 甚至不能表现出来。 因为这是自己的失误,没有影响到任务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怎么可能主动去找李星罗和秦牧野的麻烦。 而且这两人行为虽然荒唐,但毕竟是自家的龙椅。 南宫饮月受到了极大的心灵创伤。 但只能认下。 好在缓了一会儿,她的情绪平定了下来。 飞快把龙椅的碎块取了出来。 刚才她基本已经确定,这个王朝距离仙庭还有很远。 修好龙椅放回去,就可以离开了。 深吸一口气。 她强行摒除杂念,开始了龙椅修复工作。 约莫一刻钟后,龙椅恢复如初,被她重新放到了原位。 走! 立刻走! 离开这个炼狱一般的地方。 南宫饮月飞快祭出监察印鉴准备催动秘术离开。 可恰在这时。 一道禁制凭空出现。 两道身影蓦得闪出。 秦牧野怒不可遏:“果然有问题,差点没反应过来!” 李星罗声色俱厉:“说!你是谁?为什么要毁掉我们的龙椅,潜入我们大乾皇宫,又是意欲何为?” 南宫饮月:“???” 你们…… 发现我了? 所以刚才是故意的? 她脑瓜子嗡嗡的,原本这只是她不堪回首的过往,只要自己强行忘记,就约等于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可是现在! 自己已经没办法单方面否定这件事的存在了。 眼前这两个人! 眼前这两个人! 真是汽油磁力! 南宫饮月已经绷不住了,铿的一声拔出自己的佩剑。 她想杀人! 秦牧野一点也没惯着她,澎湃的杀伐之意瞬间攀上了巅峰,怒声道:“你这厮好生狂妄!毁了我们龙椅不说,还敢对我们刀剑相向?” 南宫饮月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那你们还对我……” 秦牧野勃然大怒:“谁能想到这世上有人病成这样,居然会想着变成别人家的龙椅!我要早知道是这样,又怎会,怎会……” 他胸膛疯狂起伏,仿佛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南宫饮月的气势顿时就下来了。 原来他不知道啊! 那他们是事后才反应过来不对劲的? 这么说他才是受害者? “牧野!你别难过!” 李星罗嘴上安慰着,传音却带着笑意:“牧野,这女子长相不错啊,便宜你了!” “便宜我个锤子!” 秦牧野骂了一句,有一说一,他真的没有那么变态。 至少一开始没有那么变态。 事情之所以到这个地步,李星罗的胁迫占很大一部分原因。 当然他当时正上头,也的确没有思考的空间。 现在的局面,的确不是他故意的。 但有一说一。 这不速之客的确长得有点好看。 而且还有着女强人独立自强的气质。 不管走到哪。 都是相当吸睛的存在。 而且,她吸睛的不止相貌和气质。 还有…… 【主命格·灭世魔女】:信仰崩塌,灭世重来。 【命格品阶】:圣品(19/10240) 【批注】:救世不成,反为虎伥,信仰崩塌之际,携乱世一起崩塌。 【提示】:命格浮动超过5000时,可获得命格技《灭世》。 好好好! 大城市来的人,就是不一样! 比韩锃和诃摩多那两个废物强多了。 李星罗眉头紧皱,面色不善地盯着她:“看在你修复好我们龙椅的份上,你亵渎皇夫的事情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但你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我们不可能让你活着走出皇宫。” 虽说她刚才体验很好。 但体验归体验,职责归职责。 这种亵渎皇权的不速之客,绝对不能轻易放走。 南宫饮月太阳穴一阵突突,可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毕竟这是一场因自己而起的意外。 面前这两个人还愿意跟自己讲理,已经很不容易了。 她将长剑归鞘,深吸了一口气:“我是监察司的人,不知道你们听过没有。” “监察司!” 两人心中齐齐一咯噔,因为他们听涂山晴岚说过这个组织。 因为这憨狐狸,最怕的就是监察司。本来她偷渡,只要不闹出太大的动静,肯定不会有什么后果。 可如果监察司的人出现就不一样了。 监察司对普通偷渡者的容忍度还比较高。 但跟她所在的组织,却是生死大仇。 只要被摸清底细,必然遭重。 其实她早就想逃了,可她刚刚加入组织没多久,地位自然也不会高,而且任务还没完成,根本没人接应她回去。 偏偏岭南狐仙的名声已经打出去了。 只能假装普通偷渡者,每天都活得心惊胆战。 这些天,只要有机会,涂山晴岚就会跟他们唠叨监察司的事情,让他们一定要救她狗命。 所以他们对这个名字一点也不陌生。 但他们还是一脸茫然的样子:“没听过啊,也是‘大陆’上的组织么?” 可不能暴露涂山晴岚这个百科全书。 “是!” 南宫饮月咬牙点头道:“我潜入金銮殿,并非揣着对你们的恶意,还请你们听我细细到来。” 说着。 就把监察司对小世界的监管职责,还有他们这些监察使的日常任务给讲了一遍。 当然,顺带还讲了一下乾国可能面临的危机,以博得好感。 见到两人的戒备神色淡化了几分。 她终于松了口气。 “难怪那个韩锃敢威胁我们……” 李星罗面色凝重:“所以说,阁下是来保护我们的么?” 南宫饮月噎了一下:“我……此行主要还是查出你们异常暴露的原因。” “那你切开我们的龙椅是……” “想确定你们对愿力的使用层次。” “确定完这个,就可以帮我们了么?” “……” 南宫饮月语塞。 她跑这一趟,只是为了确定乾国的底细,写出更加详实的报告。 这份报告,的确对遏制这种现象有一些帮助。 可对乾国,基本没有影响。 也就是说,自己对乾国一点用都没有。 即便告知了他们一些信息,也丝毫改变不了他们的处境。 甚至一开始按照惯例,默许了几方势力对乾国的侵蚀。 那自己夜闯皇宫,还有什么正当性? 李星罗神情凝重,目光带着一些期许:“阁下一定会帮助我们的,对吧?” 南宫饮月身体有些僵硬,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我只是一个监察使,倒也没有那么强的实力,但胜在了解的消息比较多。只要两位需要,在下定尽绵薄之力。” “太好了!” 李星罗顿时露出了一丝笑意:“大乾能有阁下出手相助,定能转危为安。” 南宫饮月:“……” 坏了! 被套住了。 承诺出去的事情,若是不去做。 怕是真要在乾国境内举步维艰了。 李星罗露出一副惭愧之色,赶紧取出干净的毛巾凑了过去:“阁下对不住,我们也没想到会闹出如此误会!是不是把你弄脏了,朕给你擦擦!” 南宫饮月面色一变,慌忙向后退去:“不用,不用!已经干净了!” 秦牧野:“……” 南宫饮月飞快取出一个玉牌:“两位若是需要,可以用它联系我,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告辞了。” 说罢。 把玉牌塞到李星罗手里面,随后落荒而逃。 李星罗握着玉牌,眼底带着一丝冷诮。 她不傻。 自然能看出来,南宫饮月对乾国没有太大的恶意,但也没有明显的善意。 这个人,对乾国更多的只是俯视。 或许于公于私,都有一些同情。 但仅仅是同情而已。 也许是看过太多异常暴露,而被分而食之的小世界,早就已经麻木了。 所谓帮助,也是被逼无奈的选择。 她对南宫饮月恶感谈不上。 只能说,这人确实有利用价值。 值得免除她夜探皇宫这种俯视一般的冒犯。 而且,李星罗隐隐觉得她还有别的小心思,或者说任务,很有可能侵犯到乾国的利益,今夜擒她一手,以后也方便钳制她。 当然…… “嘻嘻!” 李星罗挽住秦牧野的胳膊:“看来没惩罚错她!” 秦牧野:“……” 有一说一。 今天的确有些收获。 至少了解了更多有关于监察司的事情。 不管这个组织现状究竟如何,有这种维持秩序的组织存在,就说明“大陆”并非纯弱肉强食的黑暗森林。 不过…… 情况的确不容乐观。 正常来讲,小世界是在造神体制完备之后,才会在无尽海域暴露坐标,然后中间还有五年的缓冲期。 但即便如此,依旧有大部分会毁灭,或者成为其他“神”的附属。 这已经足以见得彼此间的攻伐有多么残酷了。 至于那些意外融入的。 更是只有被瓜分的份。 其实秦牧野对这个机制颇感兴趣。 听南宫饮月的意思,每个小世界诞生之初,都蕴藏着文明的火种,然后被无尽海域隔绝独自发育,一直到造神系统完备,坐标才会暴露。 然后接受强大“前辈们”的洗礼,只有冲破新神过滤器才有可能活下来。 这个机制,好像是奔着造出一个超强的“新神”去的。 所以幕后的实力,为什么要造出一个强大的“新神”? 好像有点意思。 不过这种事情有点远,暂时跟乾国还没有关系。 还是先解决内部事情再说。 据南宫饮月所说,随着裂缝越来越大,察觉到这方世界坐标的人也会越来越多,可进入的数量也会越来越多,不过最高修为会限定到上位战神。 直到彻底融入大陆,才允许外来的一品强者踏足这片土地。 也就是说。 五年内,能威胁到乾国的单体力量不会出现。 可即便如此,大批量涌入的战神,也会让人焦头烂额。 得赶紧成就仙庭了。 秦牧野压低声音道:“鹭鹭,那批官员什么时候抵达京都?” “后天!” “那就等后天!” 秦牧野目光微凛,却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对了鹭鹭!” “你说!” “今天的真相,你可不要告诉南宫饮月啊!” “放心,我又不傻!” “那就好!” 秦牧野松了一口气,若是这件事的真相暴露。 这小娘皮怕是会找自己拼命。 毕竟圣品的【灭世魔女】,不是吹吹而已。 要知道,老登可是改命之后才到的圣品。 不过这也从侧面反映出老登的道路是对的,不然也不会跟【灭世魔女】相提并论,而且数值还要高出一头。 信就完事了! …… 深夜。 白虎使目光微微收敛,他已经跟乾国的部分妖官联系上了。 这些妖官虽然有些被逼上绝路了,但其实根本原因,也只是妖皇殿上层力量全灭。 只要补充一些外来的妖族高手,他们的反抗之心就会回来。 好好经营五年。 这方小世界的愿力,妖族至少能吃下一半。 也不枉他费大价格潜入这里。 正当他靠着椅背休息的时候。 忽然察觉到一阵细微的波动。 他转过头,不由有些好奇:“南宫姑娘,你脸上是不是有东西?” “东西?什么东西。” 南宫饮月顿时面色一变,连忙摸向自己的面颊,不知道是不是没有洗干净。 白虎使微微一笑:“郁结之气!此次皇宫之行,是不是碰壁了?” 南宫饮月:“……” 岂止是碰壁啊? 该碰不该碰的全碰了。 就差没碰到鬼了! 她整理了一下情绪,沉声道:“白虎使,这次你们的行动暂停吧,最好不要打这个小世界愿力的主意。” 白虎使眉头一拧:“为何?” 南宫饮月沉声道:“这个国家的顶级高手都不是易与之辈,若是被他们发现,你可能……” 白虎使冷哼一声:“我还会怕他们?南宫监察使,破坏世界壁垒的不是我们,他们成不了仙庭也没有我们的责任。 监察司的规矩就是,凡是坐标暴露的小世界,不管正常暴露还是异常暴露,都可按照惯例传教侵蚀,何况我还是给你交了巨款才进来的。 你任务有需要,我可以帮助你。 但我的决策,还请你不要插手。” 南宫饮月眼睛微眯:“只是善意提醒,听不听是你自己的事情,只是希望白虎使能保护好自己的安全,如此才能在我需要的时候出手相助。” 白虎使微微一笑:“放心!南宫姑娘请回吧!” 南宫饮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便直接转身离去。 反正这次也只是尝试,成功率本来就不高。 她对乾国了解的信息更为全面,从各个角度来看,底层中层妖官已经归心得差不多了,只有一些血脉比较强的上层妖官还在挣扎。 反正她不觉得这个局面能靠蛮力解决。 所以才会前来劝说,免了白虎使的危机,也省得乾国一些麻烦,算是还这次放走自己的人情了。 但看白虎使一言不合就甩脸的样子,好像并不这么觉得。 既然这样。 那就不再管了。 很快。 南宫饮月就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客房。 这次任务遇到的情况出乎意料的复杂。 主要矛盾有些难解决,恐怕要一点一点啃。 麒杌。 敖锦,东海四公主? 万妖金丹…… 麒杌偷龙蛋的事情,不敢轻易开查,甚至都不能轻易暴露。 但提前了解一下万妖金丹和敖锦还是没有问题的。 万妖金丹这个东西,出现一颗两颗还可以接受,但源头必须要掐断,不然肯定会引发一场大乱,这是不能接受的事情。 还有敖锦…… 龙族向来骄傲,想要问清一些东西。 恐怕得找个合适的机会,寻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候,让敖锦好好明白一下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了! (本章完) 第229章 涂山晴岚:秦老板,你今天能不能拥有我一下? 第229章 涂山晴岚:秦老板,你今天能不能拥有我一下? 转眼之间,女帝登基已经三天了。 在这三天的时间里,乾国民间没有什么十分明显的变动,也没有像李知玄登基之后,先是为了李弘的死天下缟素,再因为新皇的登基而各种庆贺。 总之,一切很平静。 哪怕登基时闹出的小插曲,好像也完全没有了后续。 但朝堂上,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因为李星罗在朝堂上宣布成立武神学宫和神匠学宫。 然后将匠学纳入科举体系,不仅是工部与户部相关的官职,必须由神匠学宫出身的学子担任,就连县衙的工房与户房的吏员也是如此。 不仅这样,就连其他职位的吏员,想要进入都必须要考试,乃至如今已经在职的吏员,想要留职也需要通过考试,只不过难度要比新吏员入职要简单一些,并且监考先生需要外地调动。 这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反对,毕竟官职不会凭空变多变少,抠出这么多的官职,肯定有不少人利益受损。 但这些反对之声,全都被李星罗以十分强硬的姿态给压下去了。 不过他们还是不觉得这事能成。 毕竟吏职这种东西,本身就牵扯到很多地方大族的利益,这些大族手上有土地有人才,没有他们的帮助,这种事情很难推进,毕竟地方的学宫想要运转,还是需要很多先生来维持的。 结果李星罗反手一个政策,直接把他们都干懵逼了。 这个政策的关键,正是空虚道长一手创立的农械大军。 前两年,李知玄忙着立贤君圣主的人设,靠着农械大军弄了不少新田,但也没有交到百姓手中,反而成片成片卖给地方大户。 地方大户自然是愿意吃的,但因为李知玄开的价格不低,全都按照良田的模式搞的,比起破产农户开出的价格高上不少。 所以他们吃了一部分就吃不起了,不过农械大军恐怖的生产力,还是给天下人留下了不浅的印象。 而李星罗的政策就是,三年以内但凡是由农械大军开辟的新田,七成以上都是当地学宫的学田,由朝廷统一配备耕作农械,并招募佃户耕作。 一部分给佃户养家糊口。 一部分给学宫里的先生发工钱。 一部分给学宫里的优秀学子发补贴,而且覆盖范围很大。 朝廷只收税,而且税率比正常的田地要低上一节。 还有就是以后的这些尖端农械,以后会逐步私有化。 但凡涉及到逐步,就一定会有顺序问题,那一个群体优先,已经不言而喻了。 总之。 手握尖端生产力的李星罗,对这些落后的大族乡贤士绅完成了一次降维打击。 全程无比轻松,兵不血刃。 而且学宫不交学费,反倒给学生补贴这种事情,也造就了一批新生产力下身份最合适的脱产者。 民间学子考学宫的热情肯定会很高。 但也肯定会很卷。 负面影响很定会有,但也最容易选拔出人才,以后不管尖端的军械研究,还是用以民生的工械与农械,都不会缺人研发改进了。 除了朝廷需要大量让利,不会有任何财政代价。 近几年的国库收入,恐怕要比之前几年还要低。 不过无妨。 因为李星罗还解决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底层官吏的考试科目是朝廷定的,其中非常重要的一项,就是思想政治。 想要抵御外面势力的洗脑传教,指望纯底层百姓脱盲是不可能了,但这批代表先进生产力的人肯定能够攥到手里。 这些人手上有利益,就掌握着话语权。 而且通道还是开放的,不论是谁,只要努力就可以搏一搏,民间就算再乱也乱不到哪里去。 考试的内容,正是专门给反洗脑定制的。 反正在女帝和“空虚道长”的联合下,几条新政都有着势如破竹的景象。 不过这夫妻俩也不是完全没有分歧。 比如秦牧野想要尽快爆生产力,腾出更多的脱产者开辟新产业。 李星罗却主张放缓战线、徐徐图之。 因为她认为,百姓的幸福度和对朝廷的好感度,并不是当前生活的好坏程度决定的,而是未来生活的好坏程度决定的。 前几年新田增多,外加农械辅助,民生已经改善了不少。 没必要全部押注在生产力上。 因为各大势力的发展核心仍然是愿力,发展生产力的目的,也是提高愿力总量和对愿力的使用效率。 民生民意决定前者。 王朝新精英决定后者。 所以,民间发展的核心,就是合适的生育率,还有高期望与高幸福度。 而不是一味追求高生产力。 至少在李星罗看来,让百姓物欲提高的速度,略低于生产力提升的速度,更有利于长久发展,不然很可能造成压力爆高,导致生育意愿不增反降。 秦牧野仔细想了想,感觉还真特娘的有点对。 只能说自家娘子找到了神使血脉的正确使用方式。 放在前世,新领域的开辟,肯定能提升社会财富,却也一定能造成失业人口,这明显是不利于底层稳定的。 而且…… 大争之世,决定存亡的还是战力。 文明不一定能战胜愚昧,前者被后者复辟,历史强行开倒车的例子并不罕见。 力量强不强大,才是唯一准则。 说起来。 这方面李星罗比自己看得清楚,还真是自己强行套了前世的逻辑,把尖端工业跟尖端战力画了等号,现在想想,目前来看尖端工业的上限,最多达到四品上和准宗师,相当于战场上的中坚与精锐力量。 再高,只能靠愿力堆。 难怪李弘前些天溢美之词那么多,倒也不全是满足内心虚构的慈父人设。 里面有不少,真是发自内心的欣赏与骄傲。 我老婆真棒! 秦牧野悠哉悠哉地躺在雍和宫的后殿,虽然在操控各地的傀儡做不同的事情,但一点累的感觉都没有,反而像是在玩第一视角的各种游戏。 就这么静静地等着李星罗开会结束。 不知过了多久。 他忽得感觉有人压在了自己胸口上。 睁开眼,发现李星罗正笑意盈然地看着自己。 秦牧野笑着问道:“怎么样了?” “都安排下去了!” 李星罗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凡是修炼会明显受到贤良庙影响的,都已经封口了!” “很好!” 秦牧野坐起了身,整个人都亢奋起来了。 五年之期到来之前,隐藏实力是很必要的事情,因为只有让敌人错估,才能赢得更多战略优势。 他不管李星罗是怎么解决的,因为李星罗敢下断言,那就肯定有她的道理。 既然已经成了。 那…… 给我加点! 下一刻。 三十多亿自由属性点一扫而空。 【提示】:仙庭已经建成,自由属性点汲取完毕,获得以下效果:全民修炼速度提升3倍;全民悟性提升3倍;仙庭愿力强度提升30%。 【仙庭(初等)】:愿力分配已架构,先贤法身已凝聚,贤良庇护已…… 一大串密密麻麻的介绍。 秦牧野属实惊了一下,虽说修炼速度和悟性暴增并不能瞬时提升战斗力,但长远来看绝对相当恐怖,全民天才谁能顶得住? 而且这个加成,也加到了自己身上。 神使血脉本来悟性就强,再来一波加成,怕是要逆了大天。 听憨狐狸说过,外面有不少十分难学的功法与秘法。 他也试图学过憨狐狸的瞬间移动,但缺少对应的修炼条件,所以进境相当缓慢。 但以后,好像就不一样了。 而且30%的愿力强度加成,这玩意儿可是能直接提升战斗力的,自己在数值怪的路上,好像又前进了一步。 还有仙庭成立之后,【人神的词条】也发生了变化。 【神明之道】:人神(仙庭之主:初等) 隐隐间,他好像获得了调动天地元素的能力。 只需要一个念头,就能调动乾国境内所有灵气的流动。 这…… “这……” 李星罗感受着自己身体凭空升华的气息,眼睛蓦得睁大。 秦牧野心中微喜:“突破了?” 李星罗到现在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实力还没突破,但境界已经突破了。” 秦牧野:“……” 看来仙庭之主这个身份共享过去了。 不过也是,毕竟李星罗才是真正的仙庭之主。 自己只是硬蹭的。 那自己现在的境界是…… 一品? 还是准一品? 秦牧野有些不太确定,因为他没见过真正一品的高手。 他隐隐估摸着。 如果老登能够完全使用那天催化汲取的杀念,凝成终极杀招,跟自己现在的实力应该差不多。 但自己想要维持这个势力,必须要在大乾疆土之内。 有限制存在。 所以…… 好像只能算是准一品。 后面的境界他也不太清楚,得找个机会多问一下。 李星罗刚从惊喜中清醒过来,情绪无比亢奋:“牧野!新政已经定下来了,细节上应该没有什么纰漏,只会有一些冥顽不灵之辈在朝堂上找茬。我想闭关先冲到战神境,这段时间就由你摄政跟他们对喷吧!” 秦牧野:“……” 合着我在你心中,只是一个喷子? 我只是擅长喷人。 不代表喜欢喷人啊! 不过看李星罗激动的样子,他也没忍心拒绝,只能点头答应,明天大朝会等李星罗宣布之后,就开始摄政了。 没辙。 他也知道李星罗卡在上位宗师已经很久了。 一国之主若是能突破战神乃至更高的境界,本身对民心也是一种鼓励。 交代完以后,李星罗就直接修炼去了,明天早上上朝之后才会出来。 秦牧野看着满桌的奏折,不由陷入了沉思。 也就在这时。 他耳边的通讯法器嗡鸣了一下。 接通以后。 那边响起了蒲佑御激动的声音:“秦大人,搞定了!” “嗯?” 秦牧野惊了:“这么快就搞定了?” 老实说。 他真被这神棍的速度惊到了。 要知道那两个货,可都是上位战神。 上位战神的意志,才三天的时间就击溃了? 蒲佑御赶紧补充道:“目前只击溃了一个。” “哪个?” “韩锃!” “好!我这就去看看。” 秦牧野快步朝天牢走去。 三息之后。 他出现在了天牢之中。 “大人!”“大人!” 狱卒们纷纷行礼,只是神色都有些古怪。 秦牧野心中愈发好奇,为了帮助蒲佑御训犬,他让狱卒们尽量配合蒲佑御训犬。 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他们露出这样的表情? 他快步走到牢房门口。 只见蒲佑御静静站着,身体站得笔直,甚至还微微挺胸,好像在等着秦牧野表扬。 韩锃则是缩在牢房角落瑟瑟发抖,身上倒也没有明显外伤,但精神状态极为萎靡。 而诃摩多,则是在另一间牢房里面,悠闲地打坐冥想。 “咦?” 秦牧野无比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 蒲佑御赶紧凑了过来,谄媚地笑道:“这件事情说来复杂,秦大人可否赏杯酒,咱们边喝边说!” 秦牧野冲狱卒招了招手:“打壶美酒来!” 接着。 便把蒲佑御放了出来。 待到美酒送上。 他美美地喝上了一口,顿时整个人都舒服了,飘飘欲仙跟嗑嗨了一样。 秦牧野看得一阵无语,这一支神棍,修炼的路径就是极致满足欲望,发展信徒也是通过欲望操控。 几天牢狱之灾,他显然憋坏了,一杯酒就给他爽到了。 眼见他还要喝。 秦牧野不满地提醒道:“说正事!韩锃是怎么被你弄崩溃的?” 蒲佑御嘿嘿一笑:“说起来也是小老儿走运,一开始我只是打算用秘术折磨他们,只是修为被封效果不是很好。结果当天晚上,我发现诃摩多状态有点躁,看向韩锃的眼神也不太对劲。” 秦牧野眼角一抽:“该不会……” 蒲佑御继续说道:“我这才想起来,梵天国的饮食本身就火气极大,修为越高越是如此,诃摩多来这里几天,身体应该躁得不轻。” “所以你……” “鼓动了一下他的欲望。” “然后呢?” “他把韩锃能用的地方全用了,这几天给他爽迷糊了。” “……” 秦牧野也迷了。 不愧是古代掌控欲望的神,逆天点子就是多哈? 老实说,韩锃不算帅的那种,甚至有些鞋拔子脸。 但一看就知道十分在意自己的形象,皮肤很白,甚至还会补淡妆。 即便是一袭黑衣,穿搭看起来也相当不错。 难怪诃摩多能动心呢! 蒲佑御讨好道:“当然!这样远远不够,我又使出了浑身解数,放大了他的屈辱与恐惧,时时刻刻都在折磨他。秦大人,我做的怎么样?” “很好!” 秦牧野又看向诃摩多:“那他呢?他什么时候崩溃?你有方案么?” 蒲佑御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愁容:“这个怕是有些难办,他把韩锃弄废之后,我就想了别的方式羞辱他,所以让狱卒给他弄了一些家畜,结果他更高兴了。” 秦牧野:“???” 他揉了揉脑袋。 竟然不知道如何评价。 不过,经此一役,他对蒲佑御的业务能力,已经有了深刻的认知。 于是拍了拍蒲佑御的肩膀:“不用着急!我相信你的能力,再接再厉吧,以后这样的美酒,你每天都能得到一壶。” “多谢秦大人!” 蒲佑御大喜过望。 随后,十分主动地把自己关在了诃摩多的牢房。 秦牧野则是让狱卒把韩锃带到了另一处密室。 “嘭!” 韩锃被丢到了地上。 听到牢房门关上,他顿时恢复了一些清醒。 随后眼底露出了发自骨髓的恐惧,飞快朝角落躲去:“别,别对我……” “嘭!” 秦牧野一脚把他踹到墙上:“看清楚点,我不是诃摩多。” 韩锃吃痛,再度清醒了一些。 他情绪明显是崩溃的。 看清楚秦牧野的样子,赶紧跪在地上疯狂求饶:“秦大人我错了,秦大人我错了,你就放过我吧!” 秦牧野懒得跟他继续浪费时间。 大手一挥。 一条无形的犬缰便套在他的脖子上。 他只是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便放弃了。 精神创伤隐匿于内心深处,情绪也平静了下来。 秦牧野斜睨了他一眼:“以后为我做事!” “是!” 韩锃无比老实。 秦牧野对他的态度十分满意:“说说你们小罗王朝的态度和底细吧!” 韩锃赶紧说道:“大人!我们大罗王朝的确很强,如果乾国维持现状,五年之后肯定会被吞掉。像我这样的战神,大罗王朝至少有三百余人,修为更高的也有不少,但这种级别的高手通常很低调,我有些接触不到。 宗师境高手数不胜数,精锐全都是四品上,中坚兵力的平均修为也有四品。 能随时调用的兵力至少百万。 炼器宗师也有很多,神匠也足足有七位。 对乾国的态度也很简单。 就是先将其争取为藩属国,若是不成,就调到四战之地任其自生自灭。” “若能成呢?” 秦牧野问道。 韩锃赶紧回答道:“若是能成,就多索取点好处,直到吸死为止。” 秦牧野:“……” 难怪吃了巅峰仙朝的尸体,还是现在这个德行。 “对了!” 韩锃忽然说道:“大人,还有一个消息。” 秦牧野扬了扬眉:“什么消息?” 韩锃神色忧虑:“大人!我入狱的那天,我们公主其实联系上了我,说这方世界的坐标出现在了黑市上,不少势力都出手买了,如果所料不错的话,过些天就会有大批使者潜入,我们公主也会带着使团过来。” 秦牧野眉头微皱。 虽然他知道,以现在的裂缝大小,根本进不来太多的强者。 但大乾肯定会提前乌烟瘴气起来。 就算不进大乾疆土,跑到周边小国搞事,也不是什么好事。 这并不是好现象。 坐标出现在黑市? 是谁泄漏的? 据南宫饮月说,以目前这方世界的状况,想在无尽海域直接寻觅到位置难于登天。 能找到坐标的,无非就是三波人。 一波是监察司。 一波是自称原住民的神棍。 另外一波,就是麒杌背后的势力。 所以…… 究竟是谁? 韩锃跪在地上,讨好地笑道:“大人!我们家公主长得很漂亮,您如果喜欢,我可以想办法把她送到您的床上,到时候您当大罗驸马,可比缩在乾国威风!” 秦牧野:“……” 看得出来。 即便被驯成了狗,也很难改变他的思想。 不过倒是挺忠的。 毕竟他是真的以为自家公主漂亮,也是真心觉得大罗驸马威风。 这都是好东西,所以献给主人。 啧! 秦牧野摆了摆手:“不必了,没兴趣!等会我派人给你安排住处,你给我表现得正常点,到时老老实实跑你公主手下卧底。” “是!” 韩锃赶紧点头,却又小心翼翼地说道:“大人!在出狱之前,我还有一个请求。” 秦牧野好奇道:“什么请求?” 韩锃咬牙切齿道:“我要狠狠折磨诃摩多!” “去吧!” 秦牧野直接起身离开:“别弄死就行!” 说罢。 也懒得听牢房里的惨叫。 直接转身离开。 倒不是他不想看这俩人是怎么互相折磨的。 主要是因为传讯法器震动起来了。 走出天牢。 赶紧接通:“喂!憨狐狸,啥事?” 涂山晴岚声音有些惊魂未定:“秦老板!你在哪,我现在能去找你么?” “等会!” 秦牧野找了一间空的执勤房:“来吧!” 下一刻。 “咻!” 涂山晴岚的身影蓦得出现,上去就抓住了秦牧野的胳膊,都快哭出来了:“老板,你一定要救我啊!” 秦牧野微微皱眉:“南宫饮月找到你了?” “她刚走!” 涂山晴岚双手不停比划着,慌得语无伦次:“我正吃饭呢,她咻的一下就出现了,她好吓人,目光好像能把我看穿一样。 我问她吃不吃苹果,她说她不吃。 我问她要不要逛街,她说她不逛。 然后抓着我就是一通审问啊!” 秦牧野咧了咧嘴:“那你咋说的?” 涂山晴岚眼睛都红了:“我能咋说啊?我只能说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偷渡者,但她又问了很多关于我偷渡的方式和手段的问题。 我都按你教我的说了,她也没有提出什么质疑,但我就是感觉她在怀疑我。 啊啊啊啊啊……我咋办啊秦老板,我咋办啊!” 她一边说。 一边摇秦牧野的胳膊。 很明显已经套上贼遇到兵的debuff了。 尤其她在组织中立足未稳,这次任务也没完成,组织不愿保她,她跑都没地儿跑。 秦牧野被摇得有些心烦意乱:“别急!你别急!我在思考!” “秦老板!” 涂山晴岚快哭出来了:“你不会也抛弃我吧?” 秦牧野忽然生出了一丝趣味:“我都没有拥有过,谈何抛弃啊?” 涂山晴岚急了:“怎么才算拥有啊!那你拥有一下啊!” 秦牧野:“……” (本章完) 请假一天新年快乐 请假一天+新年快乐 兄弟们,请假一天。不是偷懒。 属实有些卡文,已经坐在电脑面前三个小时了,一个字没码出来,大纲架构也相当困难。 目前处于新旧地图交替的阶段,老地图的矛盾已经基本结束,新地图抛出的剧情线头虽然有很多,但是有些杂乱,需要找到一个主线,把它们拧在一起。 今天硬写,肯定有剧情能写,但很可能出现衔接的问题。 最近几天属实压榨脑力有点严重,得跳出来好好想一想。 所以特地请假一天,整理整理大纲。 一月有些命途多舛,甲流五天,住院五天。 但目前29天,更新了32万字,也不算孬。 希望大家理解。 短暂休息一天,继续日万爆发。 另外祝大家新年快乐。 (本章完) 第230章 憨狐狸,我是皇夫,你钻我被窝不好吧? 第230章 憨狐狸,我是皇夫,你钻我被窝不好吧? 此刻的涂山晴岚,明显已经慌了神。 紧紧地抓着秦牧野的袖子。 欲泫欲泣。 眼神无措。 就像是刚刚毕业,误入传销组织,马上要被叔叔抓进去的女大学生。 仿佛只要稍加套路,就可以肆意把玩。 老实说。 她身高不低。 脸蛋也算不上很幼。 身材也还挺好的。 但就是憨憨的像个少萝。 “嗯……” 秦牧野沉吟片刻,坐下给她泡了杯茶:“先坐下喝一杯,养神茶,你先冷静冷静。” 涂山晴岚俏脸发苦,语气急切:“秦老板,我已经在家喝一桶了。养神茶要是有用,我就不过来找你了……” 秦牧野:“……” 他有些无奈,把茶碗放了回去:“你详细说一下,她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 “她说……” 涂山晴岚早就等着这个了,赶紧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全都讲了一遍。 不过因为他紧张,她说得有些颠三倒四的。 好在秦牧野跟她相处的时间比较长,理解能力还算强大,愣是给听明白了。 他有些疑惑:“我感觉她也就是例行询问,只是把你当普通偷渡者啊,你为什么觉得她已经发现你了?” 这个他确实有些不太理解。 虽然憨狐狸是带着任务下来的,中间也保护了几次蒲鸣龙,但其实她的行动,根本没有多少人知道,寥寥几次出手,也都是秘密进行的,想要确定她是雇佣兵,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涂山晴岚苦着脸:“因为最后的时候她忽然问我,为什么能在岭南做出那么厉害的功绩,我只说我比较勤快。” “有什么问题么?” “问题大了,因为我没有法身,不能每座庙宇都留一缕意识,就只能在庙宇之间来回跑,只要她回去查,就一定能发现我会瞬移。” “……” 这还真是个问题。 要怪只能怪憨狐狸太贪了,看到了满岭南的香火,直接馋昏了头。 一人打两份工,红娘和妇产科大夫当的飞起。 要不是蒲鸣龙需要保护。 自己这个老板也需要哄好。 她怕是一天十二个时辰,一息都不会离开。 秦牧野笑着安慰道:“倒也不用担心,我觉得她未必会回去查,就算查也未必……” “不可能!” 涂山晴岚都快哭出来了:“别人可能不查,但她肯定会查,而且一定能查出来!” 秦牧野有些好奇:“为什么?” “因为她姓南宫!” “南宫这个姓有说法么?” “仙庭陨落的时候,监察司的监正,就姓南宫。” “嗯?” 秦牧野扬了扬眉毛:“太子党?能调动很多高手?” 涂山晴岚摇头:“倒也不是,南宫家在监察司的地位,早就大不如前了。” “那你为啥还那么怕她?” “因为南宫家的人业务很强,而且特别敬业,只要跟你杠上,就不会放过你。” “……” 看着涂山晴岚天塌下来一样的表情。 秦牧野嘴角不由动了动:“可我看她,也只是个上位战神,好像也没有比你强太多,你那么怕她干什么?” 涂山晴岚苦着小脸:“她法器多啊,而且肯定有很多强大的玄法,只不过现在灵气不够浓郁不能用而已。等到裂缝再大点,她肯定把我当场拿下了!秦老板,你救救我吧!” “怎么救你?” “我……” 涂山晴岚有些不好意思:“能不能让我搬到皇宫里面,监察司有规矩,不能随意插手王朝的事情,皇宫里面她不敢轻易动手。” 秦牧野扬了扬眉:“只要你一直住在皇宫里,她就一直不能动你?” “也不是……” “她会怎么做?” “她会通知监察司,联合周边势力向你施压,逼你把我交出去。” “嘶……” 秦牧野有些头疼,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真的有些麻烦了。 老实说,他还挺待见这个憨狐狸的。 顺手护一下,肯定没有问题。 可如果会影响大乾的国本,他肯定会慎重考虑。 至少绝对不会为了她跟监察司硬刚。 因为他没资格这么做。 老李头把大乾交到自己夫妻手中,绝对不是让两人任性的。 而且现在两人的关系,只能算私交比较好的老板和员工。 就算想帮憨狐狸,也必须找一个不伤大乾国本的方式迂回。 见秦牧野沉思。 涂山晴岚感觉手脚有些冰凉,但又觉得自己不能胁迫秦牧野。 只小心翼翼地问道:“秦老板,谁才算你自己人?” “老姑、玉玑母子、鹭鹭、龙龙啊……” 秦牧野不假思索,他的心小的很,能让他不计后果搞事情的,目前只有这几个人,就连姑父、明玉姐弟……也只能算做比较亲的亲戚。 涂山晴岚:“……” 聪明如她。 瞬间就明白了。 想要成为秦老板的自己人,感情深厚是前提,想要达到这么深厚的感情,要么有血缘,要么有…… 自己显然是没办法跟他有血缘关系了。 那就只有…… 涂山晴岚陷入了痛苦的挣扎,虽然他感觉秦牧野人很好,但自己对他的确没有爱情可言。 用媚术? 还是用别的手段? 可我是涂山出来的,我要忠于爱情吖! 秦牧野见她神情已经呆滞,明显已经在宕机的边缘徘徊了。 便赶紧安慰道:“你倒也不用如此担心,别的不说,你至少是我最称职的员工之一。南宫饮月就算再一根筋,也不可能一点道理也讲不通。 你要是想住皇宫,我帮你在雍和宫附近安排一个住处。 南宫饮月那边,我可以帮你周旋一下。” 涂山晴岚大喜过望,感动得直抽鼻子:“秦老板!你真好……不过她现在还拿我没办法,过段时间再给你添麻烦!” 秦牧野无语地看了她一眼,知道她这段时间还想继续打工。 多缺钱啊! 他不由有些好奇:“话说你挣这么多钱香火,究竟是想干啥啊?正经的活接,要蹲号子的活也接,就不怕出事么?” 涂山晴岚显然不愿意说,只是瘪了瘪嘴:“就是要挣钱嘛!” 秦牧野无奈摆了摆手:“以后悠着点,这一个坎要是过去了,赶紧从那个破比偷渡组织中退出来吧,我这待遇管够。啥破组织啊,你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都不愿意接你。” “嗯!你真是一个慷慨仁慈的顾客!” 涂山晴岚衷心地赞美了一句,便闷闷地告辞了。 有秦牧野的保证,她心里有了一些底。 但她心里也清楚,南宫家的人都是一根筋,这个坎没那么容易过。 如果事情真的闹大,秦牧野应该不会再帮助自己。 她也不会埋怨秦牧野,因为秦牧野已经对她够好了。 那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 涂山晴岚不停地揉自己毛茸茸的耳朵,很快就揉得耳朵通红,本来温软柔顺的绒毛也揉得乱七八糟的。 她不想蹲大牢,因为还有人等着她呢。 可真到那时,想要获得更多的庇护,好像只有成为秦老板自己人一条路可以走。 但这样好下作啊! 简直就是对爱情的亵渎。 …… “嘶……” 秦牧野也有些头疼,老实说,他感觉大乾的仙庭前途无量。 但再高的潜力,也需要时间转化为实力。 这件事不好处理。 正当他在思考怎么应付南宫饮月的时候。 通讯法器忽然一阵嗡鸣。 接通之后。 那边响起了公输瑕激动的声音:“秦兄!” “咋了?” “我感觉我脑血栓又通了!” “你脑血栓不是早就通了么?” “我之前以为通了,结果今天又通了一次,这才发现上次只通了一半。” “……” 秦牧野咧了咧嘴,如果所料不错,应该是仙庭的三倍悟性加成起作用了。 公输瑕无比兴奋:“你现在有空没有?” “有空!” “你在哪,我去找你。” “那你来雍庆宫吧!” “好嘞!你等我会儿。” 公输瑕的办事风格,还是一如既往的随意,并没有因为秦牧野的身份转变,而产生态度的变化。 自从两人合作开了工作室,这哥们就跟打了鸡血一样。 之前他对炼器失去兴趣,只是感觉东西太简单,没有任何挑战性。 结果忽然出现了一个空虚道长,总是有一些惊为天人的设计,让他奋起追赶。 时常立下目标:超越空虚道长,然后回去修道。 结果这一追,就追了好几年。 不但没追上。 还发现了一片炼器蓝海。 看样子,他这辈子都会在炼器领域深耕了。 秦牧野直接去了雍庆宫,还没等一会儿,便有一道身影冒冒失失地赶了过来。是个野人。 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道袍。 头发胡须乱糟糟的,脸色也有些发白,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有见过阳光了。 野人冲秦牧野拱了拱手:“秦兄……” “不是?” 秦牧野有些傻眼:“你这是从哪要饭回来了?” 公输瑕无所谓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须发:“还不是你说的那个空天战斗飞舟……” 秦牧野惊了一下:“研究出来了?” 公输瑕摆了摆手:“还没,不过思路已经有了。过几天你给我封个大官,顺便给我安排几个阵法大师,这玩意儿我一个人搞不来!” 秦牧野哑然失笑。 敢这么随意要大官当的,整个大乾也只有公输瑕了。 这哥们倒不是为了权力。 而是权力下的技术便利。 没有官职在身,还真镇不住那些阵法大师。 他看向公输瑕:“你这次过来,应该不只是为了要官吧?” “那肯定不是!要只是要官,我多余跑这一趟。” 公输瑕右手一翻,直接取出了一把剑。 秦牧野定睛一看,很快就认出了这柄剑的来历。 正是登基大典那天,韩锃硬撼敖锦龙爪的长剑。 很强。 只论剑体,比用鲜血养了许多年的太钧剑都要强,只不过没有器灵,所以才没有那么亮眼。 登基大典之后,公输松亭过来求过剑,李星罗就直接送出去了。 他有些好奇:“这剑有说法?” “有!” 公输瑕赶紧递了过去:“我跟我爹研究了三天三夜,发现这把剑的工艺也就一般,但里面有几种我们没有见过的矿石,就是这些矿石,让这把剑成为了一把神兵。” 秦牧野眉头微蹙。 公输家族是大乾当之无愧的炼器家族,家学无比深厚,居然连他们都没有见过这些矿石。 他忍不住心中一咯噔。 之前他一直都有些对于这个世界的炼器漫不经心,一是阵法过于简单朴实,也就是攻击防御和一些简单的功能。 还有一点,就是炼器材料也平平无奇,评价炼器材料优劣的维度很少,基本只看强度、韧性和真元契合度。 但现在看来。 不是炼器哨不起来,而是这方世界矿物太稀缺。 太钧剑可是名将所铸,结果剑身强度,居然被工艺这么普通的长剑压了一头。 秦牧野忽然皱起了眉头,因为他想到了一个问题:“你说,这么一个高手,佩剑工艺为什么这么粗糙呢?” “我正想说呢!” 公输瑕神情有些古怪:“我跟我爹研究了很久,最后一致觉得,这……是把制式武器。” 果然。 合格但仅限于合格的工艺,只能算是制式武器,但就是制式武器,却因为几种矿石,成为了比肩太钧剑的存在。 麻大烦了! 大乾面临的处境,远远比想象中的还要难搞。 “你等一会儿!” 秦牧野沉着脸,飞快敲通了通讯法器。 那边响起天牢典狱长的声音:“秦大人!” 秦牧野沉声道:“让韩锃说话!” “是!” 过了一会儿。 那头响起了韩锃的声音:“秦大人,有什么事么?” 除了韩锃的声音,那边还传来一阵阵崩溃的咒骂声。 口音不像中原人。 还夹杂着几句听不懂的梵语。 秦牧野扬了扬眉:“你都干啥了,让诃摩多那么崩溃?” 韩锃笑声中带着声嘶力竭的疯狂:“也没干啥,就是给他灌了一桶让男人不行的药,又让姓蒲的催动他的色欲,然后从隔壁借来了几个女囚给他跳舞。大人您就等着吧,把他交给我,绝对能弄崩溃!” 秦牧野:“……” 好好好。 还是你有招啊! 牢房里关的没有一个好东西,但他们互相折磨真的有一手。 他摇了摇头:“你现在让典狱长带你来雍庆宫一趟。” “是!” 那边应了一声便挂断了。 秦牧野和公输瑕就这么静静地等着。 没过一会儿。 韩锃就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秦牧野直接把剑扔给他:“还给你!” “谢大人!” 韩锃道了一声谢,随意地把剑收了起来。 秦牧野好奇道:“以你的身份,应该配得上更好的剑吧?” “那是自然!” 韩锃下意识地挺了挺胸膛:“大人你别看我在你面前像条狗一样,在我们大罗王朝,我的地位还真不低。” 秦牧野若有所思:“那你为什么只用这么一把剑?” 韩锃赶紧说道:“因为裂缝太小,更强的剑带不到这里,就这把剑,还是我从南宫饮月那里高价买的,正好是裂缝出现前三个月,这方世界能容忍的极限。” “哦……” 秦牧野心头微沉,继续说道:“你好好说说那边的修炼体系,只要是你知道的,全都好好讲一遍。” “是!” 韩锃现在是实打实的忠犬,接下来没有半点隐瞒。 听完之后,秦牧野心头更沉重了。 融入到大陆之后,大乾的国土得到滋养,也会滋养出高等矿产,但需要很长的时间。 还有,乾国的神匠,水平自然不低,但被矿产所限,当前开发出的炼器种类远远不足,如果没有成熟秘籍供给,恐怕需要很长时间,才能追上主流水平。 就连玄法,也因为灵气浓度所限,导致一直处于瘸腿的状态。 别的不说,就比如敖锦,她明明已经把传承记忆中的龙族法术学会了,却依旧施展不出来,这同样是被当前世界限制住了。 这些都是小世界的通病。 不管有没有成立仙庭都会面对。 这也是小世界融入大陆后不是跪就是灭的原因。 反正秦牧野觉得,只靠五年的安稳发育,大乾还达不到能反抗的水平。 而且刚才韩锃也说了。 如果登基大典那天,能施展出高阶玄法,虽然依旧会输给自己,但绝对不会输得那么惨。 还有,外面能胜过他的上位战神一点也不少。 嘶…… 有些难搞。 得想个办法,把外面的矿产和秘籍骗过来。 秦牧野脑袋里倒是有一个思路,但又感觉过于冒险,不太敢立刻拿下主意。 又随便问了几个问题,便让韩锃继续回去折磨诃摩多了。 公输瑕又跟他探讨了一些学术问题,随后也自行离开。 秦牧野揉了揉脑袋。 忽然就体会到了二十多年前李弘的窘境。 这可真难为人啊! 算了! 先不想这些! 秦牧野扫了一眼桌上的奏折,头更大了。 他想了想,还是先回房间。 这波悟性提升三倍。 他自己也有种脑血栓通了的感觉。 之前卡在瓶颈许久的活傀术,好像也找到了突破口。 相比于奏折,这件事情好像更重要一些。 今晚去练功房。 不过练功房之前,先回一趟卧房。 有关于炼傀的书册,都放在卧房的书架上,以方便睡前研读。 卧房没点灯,所以黑黢黢的。 不过对他的五感造成不了障碍,外加轻车熟路,很快就把该拿的书籍拿到手了。 但走的时候,却发现床榻上的被子微微隆起。 被子下面,躺着一个人。 嗯? 关灯睡觉。 还喜欢敛息。 秦牧野顿时来了状态,嘴角微微一扬,跳上床榻便从背后贴了过去:“鹭鹭,你不是说闭关么?你自己偷懒,把我骗过去处理政……嗯?” 不对! 曲线不对! 而且对方没有习惯性地放自己嵌进去! “啊?” 涂山晴岚惊呼了一声,连忙挣脱秦牧野的胳膊朝后躲。 扑通一声,栽到了床下。 她睡眼惺忪地爬了起来。 两只毛茸茸的耳朵蔫蔫地耷拉着。 头发也有些蓬乱。 两眼迷离,明显还没有睡醒。 “呀!” 她看清了眼前人的模样,忍不住惊呼了一声,整个狐都清醒了。 霎时间。 面色绯红,娇润欲滴。 秦牧野惊了:“不是?我好心好意保护你,你偷我身子是不是恩将仇报?” 涂山晴岚顿时瞪大了眼睛,急得说话都结巴了:“我,我我我,我没有!你不要凭空污人清白!” (本章完) 第231章 女搜查官反被捆缚,女帝皇夫鞭辟入里 第231章 女搜查官反被捆缚,女帝皇夫鞭辟入里 卧房内。 涂山晴岚面色通红,毛茸茸的耳朵随着脑袋一起低垂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老实说。 秦牧野也有点想钻进去。 当然。 他说的是地缝。 没办法! 自己进入状态太快了。 也幸好进屋之前没有受什么刺激,不然自己的反应速度,还真未必能快得过撕裂衣物的速度。 他不明白。 这憨狐狸怎么就出现在自己床上了。 他第一反应是涂山晴岚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收起了底线,准备为了保住小命做一些拙劣的表演。 但看她尴尬欲死的反应,还有颇为整齐的衣物,又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沉默。 沉默。 还是沉默。 涂山晴岚感觉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得赶紧找个话题缓解一下尴尬。 聪明如她,想找话题有的是? 于是她小嘴一张:“老板,你身体挺壮的啊!” 秦牧野:“……” 涂山晴岚:“……” 说出这话,她就感觉更不对了。 一时间,十根脚指头紧紧扣住了地。 妖皇的力量逸散,地板上都出现了蛛网状的裂纹。 好在她的鞋不知道是什么质地的,好像很结实,并没有爆开露出小脚。 秦牧野揉了揉有些充血的脑袋:“能不能给我讲一讲,你大半夜的为什么要钻进我的被窝里?” “我……” 涂山晴岚脑袋埋得低低的:“我刚回去,就感应到南宫饮月找我了,气息很凶,肯定没好事。幸亏我反应得快,不然就被抓住了。 然后别的地方也不安全,我只能躲进皇宫。 本来想着让你帮我安排住处,结果你在前殿谈正事。 我就想着来卧房找大庙祝,结果大庙祝不在。 我等你了一会儿。 没等到,困了…… 就想着先睡一会儿。” “嘶……” 秦牧野有些绷不住:“你睡就睡,钻别人被窝你多冒昧啊,你想过后果没有?” 涂山晴岚下意识扭了扭屁股。 她没想过后果。 但她已经感受到一部分后果了。 她低着头小声说道:“下次我不敢了!我一开始趴书案上睡来着,感觉很不舒服……” 眼见她脸上的红晕已经蔓延到脖子和耳朵根了。 秦牧野也没再教育她,语气很快就变得严肃了起来:“你刚才说,南宫饮月已经找到你了?” 见他严肃起来。 涂山晴岚顿时就没有那么紧张了,右手压了压有些过速的心跳,闷闷点着头:“嗯!” “速度还真快!” 秦牧野心中暗惊,因为算算时间,南宫饮月两次找涂山晴岚,时间间隔都不到一个时辰。 虽说她会瞬移,调查的时间成本很低。 可……一个时辰? 这是什么效率和执行力? 涂山晴岚小脸一苦:“我就说姓南宫的很难搞吧!” 秦牧野沉声问道:“你确定她是去抓你的?” 涂山晴岚点头:“她的气息好凶,当然是抓我的啊!” 秦牧野没有再质疑。 因为这憨狐狸的直觉确实很准,不然也不可能从一开始就戒备着蒲鸣龙。 所以现在…… 正在秦牧野沉思的时候。 门外忽然传来大宫女浣溪的声音:“秦大人,宫外有一女子求见,她自称是秦大人的朋友,名叫南宫饮月。” 秦牧野微微正色:“你先带她去前殿,好好招待,我随后便到!” “是!” 浣溪的脚步渐行渐远。 秦牧野看了一眼涂山晴岚:“你跟在我后面!放心,我不会让她把你带走,至少在帮你寻找出路之前不会。” 涂山晴岚:“!!!” 她赶紧跟上秦牧野的脚步。 恍惚间,她竟觉得秦牧野的背影如城墙一般坚固。 本来有些惊惶的心情瞬间平复了许多,身体因为刚才异常接触的古怪感也消退了许多,但这种感觉好像从大腿爬上了心头。 她低着头。 闷闷地跟着。 秦牧野侧过头看了她一眼,不由有些无奈。 小小年纪,上位妖皇的修为,却一点妖皇境高手的气势都没有。 以前感觉还好,只觉得是个开开心心的打工人。 结果打工半生。 归来仍旧是单纯女大。 碰见天克她的南宫饮月,真的是一秒变蔫。 “放心!不会有事。” “嗯!” …… 雍庆宫前殿。 南宫饮月坐立不安。 凭借她的能力,抓到涂山晴岚这个级别的,只是时间问题。 若非刚来的几天需要查的事情太多,她早就能确定涂山晴岚不对劲。 本来想着,最多拖延几天。 结果没想到,这狐狸对气息感知居然那么敏感,竟在她出现的前一刻,选择瞬移到了皇宫。 这就有点棘手了。 她知道秦牧野不好惹,外加王朝皇宫对于监察使来说,也是比较敏感的地带,所以她只能走正常流程。 可…… 皇宫里面,能代表乾国的,只有李星罗秦牧野夫妇。 这多尴尬啊! 一想到那天晚上的情况,南宫饮月就浑身发僵。 甚至还想再洗几遍面颊和大腿。 可是没办法。 只能硬着头皮来。 这对深夜在龙椅上尽欢的夫妻,她一个都不想见。 硬要选一个见,她觉得李星罗更能接受点。 至少李星罗没有…… 可结果到了以后,李星罗闭关了,自己只能独自面对秦牧野。 那可就太难受了。 老实说,她也算不上讨厌秦牧野,甚至还有些欣赏。 毕竟她是做过功课的,秦牧野的事迹他听过不少,可以说乾国一系列利民的政策,后面都有秦牧野的影子。 包括最近几天乾国闹得沸沸扬扬的政策。 利民,必是仙庭崛起之道。 南宫家书中都写了,仙庭最大的优势,就是无论出身好坏,都能靠努力站在高处,势必会激发更强的活力,造就更多的高手。 只可惜。 乾国距离建立仙庭还有一段距离。 倒也可惜了这对才华横溢的夫妻。 但才华横溢归才华横溢,变态也是真的变态啊! 算了! 不管了! 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很快。 一道身影出现。 秦牧野坐在了书案前,淡淡笑道:“南宫监察使,好久不见!” “秦大人!” 南宫饮月拱了拱手。 秦牧野笑道:“南宫大人又一次深夜造访,所为何事啊?” 又一次深夜造访? 你非要让我想起前一次是吧? 南宫饮月面色有些发僵,硬着头皮道:“我来大乾,主要还是行使监察使的职责,偶有发现贵国有人身负要案,所以特来讨要。” “谁啊?” “狐仙!” “哦?” 秦牧野扬了扬眉:“南宫大人可有证据?” 南宫饮月立刻取出了一叠册子:“自然有,秦大人过目。” 秦牧野打开一看,里面密密麻麻写的全是证据,涂山晴岚觉得自己只露出了一个破绽,但其实一番对话根本就是漏洞百出。 别的不说,这些内容中,甚至出现了蒲鸣龙的名字。 含金量已经不消多说,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查出来的。 倒数第二页的最后一句,还写着:经多方考量,目标身份九成可能为涂山晴岚。 然后倒数第一页,还写着涂山晴岚的出身来历。 不是? 底裤都扒干净了啊? 这到底是什么业务能力? 秦牧野神情凝重:“嘶!没想到我们的狐仙,竟是从外面来的,我居然不知道!既然南宫大人证据这么充足,那南宫大人只管抓便是,抓到之后,最好通知我一下,我也想质问她一番,究竟为什么要骗我!” 你还委屈上了? 南宫饮月面色一滞,知道他是纯胡咧咧。 当监察使这么多年,这种窝藏罪犯的人,她见多了。 她沉声道:“秦大人,涂山晴岚就在皇宫,我可以搜么?” 秦牧野顿时怒不可遏:“什么!太过分了,她居然躲在皇宫?皇宫是她能躲的地方么?” 南宫饮月:“……” 秦牧野义正言辞:“南宫大人放心,秦某这就帮你搜捕凶犯,抓到以后定然亲手押到南宫大人面前。” 南宫饮月:“……” 让你搜查,搜查之后押到我面前? 就算你搜一百年,也得让我等对吧? 她已经确定了,秦牧野百分之百在推脱。 于是深吸了一口气:“秦大人,其实我能锁定涂山晴岚的方位在哪,她一开始就逃到了雍庆宫后殿,而且她和你应当是同时出来的,现在就在不远处躲着!” 秦牧野:“???” 不是! 我都察觉不到她的气息,你是怎么做到的? 所以说这些敛息术和破解的方法,都是高端的玄法对吧? 我神使血脉附带的五感跟不上版本了? 这就有点尴尬了。 完整证据链,外加嫌疑人具体地址,这怎么破? 秦牧野当场选择了滚刀:“她真是好高明的手段,潜伏在我身边,我居然没有发现。南宫大人且回家等着,等我把她抓到,一定押到南宫大人面前!” 开始复读了? 南宫饮月面色有些不好看:“秦大人,可否给我一刻钟的时间,只需一刻钟,我必能将她擒……”秦牧野当即摆手:“南宫大人!皇宫毕竟是乾国重地,并非我的一言堂,就算我同意,朝廷也不会允许的。宫中禁忌之地甚多,万一再摸到了不该摸的地方,对南宫大人也不好,你说对吧?” 南宫饮月:“???” 不该摸的地方。 你说的该不会是龙椅上吧? 她当监察使这么多年,最头疼的就是碰到这些滚刀的。 南宫饮月有些绷不住了,却还是耐着性子说道:“秦大人,其实你还是有些不太了解这种雇佣兵的恶劣程度。这般包庇她,对乾国百害而无一利,还请听我细细道来。” 秦牧野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南宫大人请讲!” 南宫饮月深吸了一口气,便将危害一一道来。 其实无非几点,一是涂山晴岚帮过蒲鸣龙,对乾国来说是敌人。 二是就算她不计较,这件事以后也很有可能被其他人翻出来。 最重要的就是,这样的人会破坏小世界原有的平衡,导致文明出现偏离,这对大规则来说,是不可接受的事情。 “文明偏离?” 秦牧野扬了扬眉:“后果很严重么?” 南宫饮月神情凝重:“自然严重!当年那些大能,切割出万千小世界,就是为了造就新神,此举意义非凡,所以……” 秦牧野恍然大悟:“所以说你们监察司,就是为了维护这个秩序,你们在为一个个新神的诞生保驾护航。” 南宫饮月点头:“可以这么理解!” 秦牧野嘴角一扬,气势当场拔高了几分,当即反问道:“所以南宫大人把那些意图颠覆大乾的吊人带进来,也是为了给我们保驾护航么?” 南宫饮月顿时语塞:“这……” 秦牧野站起身,走到了南宫饮月面前,语气愈发咄咄逼人:“南宫大人说不出了?若我了解的没有错,南宫大人带他们进来,可是收了钱的吧!” “……” “怎么?南宫大人觉得,涂山晴岚对大乾的威胁,比南宫大人都大?南宫大人此举,跟立了贞节牌坊的妓女有什么区别?” “……” 南宫饮月被说得羞惭不已,这些话无异于辱骂,但她一点反驳的意思都没有。 秦牧野直起身:“南宫大人,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南宫饮月沉声道:“秦大人请讲!” 秦牧野盯着她的眼睛,语气满是讥讽:“你不能只在不损害自己利益的时候,才将监察司的规矩当成所有人都必须遵守的信条。” 南宫饮月:“……” 眼前人已经占据了道德高地,用名曰道理的枷锁,将自己绑缚了个结结实实。 只是一瞬间,自己的一切行为都失去了正当性。 过了许久,她才无奈地说道:“秦大人诤言鞭辟入里,在下实在惭愧!不过这件事,在下可以解释。” “那你解释吧!” 秦牧野淡淡道。 南宫饮月轻叹一口气:“其实小世界就像是鸡蛋一样,能被监察司视作文明的,是从内打破的生命,而非是从外打破的食物。 虽然听起来有些残酷,但贵国的确只是后者。 当然。 监察司对此并未明说。 在下也不认为,被有心者恶意打开的世界,只能沦为食物。 带别有用心者进入,也的确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这一点在下并不否认。 只是……这种行为也不算违背监察司的规矩。 甚至是监察司默许的。 仙庭崩毁之后,监察司由诸神接管,内部也已经洗牌多次,到如今只剩下用以果腹的基础俸禄,甚至有很多监察使,都是各大势力贴钱进入的,监察司如今能够正常运转,也都仰仗这些势力的支持。” 秦牧野惊了:“贴钱上班啊?” 其实他听韩锃提过一嘴,可听南宫饮月亲口说出,还是忍不住惊了一下。 毕竟贴钱上班还是太抽象了。 “是吧!” 南宫饮月苦笑一声:“在下并未有别的背景,跟其他背景相近的同僚一样,只能靠某一部分灰色地带赚取修炼所需,避免修为落下被踢出监察司,这也算是大家心照不宣的潜规则。 我并不否认这是昧良心的钱,但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履行监察使的其他职责。 才能继续朝上爬,试着改变这一切。 我曾与几个同僚推演过,异常打开的小世界,基本没有可能存活下来。 所以诸多昧良心的收入来源中,这应当是相对最能接受的路径。 当然。 这并不代表我背离初心的行为是对的。 还请秦大人谅解。” 秦牧野:“……” 老实说,他感觉南宫饮月也有些可怜。 刚才那一番话很真诚。 如果不真诚,也不会被自己骂得一句话也反驳不了。 这沟槽的监察司,基本已经沦为买办了啊! 南宫饮月:“秦大人!那涂山晴岚……” 秦牧野直接打断道:“既然话都已经说开了,我就也不瞒南宫大人了!憨狐狸,出来吧!” “我真不憨……” 涂山晴岚小声反驳着,快步躲到了秦牧野的身后。 秦牧野沉声道:“南宫大人,这位狐仙两年内帮我们大乾至少多繁衍了三千人口,而且性情温良,人畜无害。既是大乾贤良,也是我之挚友。 本来规矩面前,我不太好包庇朋友。 但看现在的情况,在南宫大人找回初心之前,我都能理直气壮地护佑她。 所以……南宫大人请回吧! 这憨狐狸,你带不走!” 南宫饮月:“……” 涂山晴岚小声解释道:“我真不憨……” 秦牧野:“闭嘴!” 涂山晴岚:“……” 南宫饮月轻叹一口气,站起身道:“既然如此,在下就先告退了!不过还请秦大人记得我的话,跟那个组织纠缠在一起,后果应当比你想象的要大。 涂山晴岚我依旧会抓,赚灰色地带的钱,我私德有亏。 但若对黑色地带视而不见,那便是我的失职! 对不住! 告辞!” 说罢。 拱了拱手。 径直向外走去。 她是真的没想到,秦牧野居然知道自己收钱的事情。 正是因为这一点,自己一点理都不占了。 可这件事情,除了自己,只有那几个掏钱的人知道,而且事先约定为绝密。 这才把那几个人关几天,就直接审问出来了? 秦牧野的本事,好像比自己想象中要大得多。 “呼……” 涂山晴岚微微松了口气,却还是有些紧张:“老板,她还要抓我……” 秦牧野无奈地摊了摊手:“没辙!这段时间你先跟着我呗,有我在,她应该奈何不了你!” “好……” 涂山晴岚跟个受惊的小鹌鹑一样,连忙乖巧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她只感觉秦牧野方圆几丈,有着难以言喻的安全感。 秦牧野摇了摇头:“走吧!我给你安排住处。” 涂山晴岚嘴比脑子快:“啊?我不能跟你住一起么?” 秦牧野:“……” 涂山晴岚:“……” 一时间。 气氛有些尴尬。 眼见涂山晴岚脸蛋又红了一下。 秦牧野心头忽然涌起一丝恶趣味:“也不是不行,不过你得确定你能承担得起后果!” “啊不不不……” 涂山晴岚赶紧摇头:“老板!我刚才口误了,我的意思是说,你一定要给我安排得近一些啊!” 秦牧野:“放心放心!” 很快。 秦牧野在雍庆宫侧殿旁给她安排了一间房,示意她赶紧休息,便提步匆忙离开。 涂山晴岚嘴巴张了张,下意识就想留他一留,却又感觉没什么留的道理,待到他身影消失,这才带着莫名其妙的失落感,闷闷地回到床榻上。 她裹着被子,向左滚了半圈,又向右滚了半圈。 把它当成烙馍一样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末了,还伸出光嫩的小脚,勾着底部掖了起来。 烙馍变成了蚕蛹。 这才恢复了些许安全感。 呼…… 睡觉! …… 秦牧野离开之后,直奔练功房而去。 结果门还没推开呢,通讯法器就又震动了起来。 他有些烦。 不是? 事儿都赶一天了? 不耐烦地接通:“韩锃,你最好有事!” 韩锃声音无比兴奋:“大人大人!您要老婆不要?只要您开金口,我这就想办法送一个到您被窝里。” 不用了。 我被窝里自己会长。 等等! 不太对! 秦牧野猛的蹙起眉头:“你家公主要过来了?” “是!” 韩锃刚应一声。 秦牧野就感觉不对了,视角飞快切换到裂缝那边留的傀儡身上。 裂缝很细小,跟上次见到的别无二致。 但有一道光影忽然钻了进来。 然后飞快充气膨胀。 裂缝被肉眼可见地被撑大了一丝。 可这还没有结束。 又是一道光影塞了进来,再度变大。 裂缝又被撑大了一丝。 秦牧野有些急了。 补药啊! 不要再塞了,会裂的! 可那些光影,明显没有停止的意思,继续一道道进入。 很快。 裂缝就被撑成了夸张的“o”型! 不过看起来,也被撑到了极限。 那些光影也没有继续,终于相继进入,化作一道道人形,只留下被蹂躏许久,看起来松垮了许多的裂缝。 有人。 有妖。 其中最显眼的,就是一个衣着华贵,颜值相当不孬,眉眼之间却满是倨傲之气的女子。 如果所料不错,应当正是韩锃口中大罗王朝的公主。 还有一个满身耀眼鳞片的妖族。 这股气息似曾相识。 麒麟血脉? 这是来找麒杌的,还是来找敖锦的? 好好好! 都来了是吧? (本章完) 第232章 恶骄公主抖M爆发,精壮皇夫施虐成瘾(二合一) 第232章 恶骄公主抖m爆发,精壮皇夫施虐成瘾(二合一) 在这么一瞬间,秦牧野并不能完全确认这些人是来做什么的。 但有一点他可以确定。 这绝对不是什么好现象,不管这些人各自目的究竟如何,究竟自己能不能把他们全都灭掉,都有一个事实不可改变。 那就是…… 裂缝变大了。 从一开始的细小紧致。 到现在的松松垮垮。 这势必会加快乾国暴露的速度。 娘的! 真气人啊! 问题是,这些人怎么都好像掌握着扩缝术啊? 秦牧野目光闪过一丝戾气,准备过去一看究竟。 但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发现涂山晴岚也惊慌失措地跑了出来,很明显也感受到了这方世界的异动。 涂山晴岚下意识问道:“秦老板,你要去么?” “去会会他们!” 秦牧野语气有些发狠,直接腾空而起。 涂山晴岚有些急,下意识就想叫他一下,但嘴唇张了几下,并没有发出声音。 她自然是有些害怕的。 担心南宫饮月趁这个机会,把自己提溜出皇宫。 当然。 这种情况南宫饮月肯定也会去,但南宫饮月会瞬移,说不定会打一个时间差。 有点怕。 但不能耽误老板办正事。 “呀!” 涂山晴岚焦虑地揉了揉脑袋,还是赶紧缩回卧房准备睡觉了,心里默默念叨着,等会南宫饮月会顾忌皇宫的意义,不找自己的麻烦。 她现在一闭眼,就是自己朋友们干黑活被监察司抓走的场景。 真的好恐怖…… 一念及此,她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不知何时,她忽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逼近。 嗯? 她脑袋钻出了被窝,发现敖锦正坐在床边。 她有些疑惑:“敖锦姐姐,你是反悔了,想让我送你出去么?” 敖锦白了她一眼:“都快蹲大牢了,还想着赚黑钱的事情呢?” 涂山晴岚:“……” 敖锦敲了敲通讯法器:“我已经到了!放心,没人能把这小东西劫走!” 涂山晴岚顿时瞪大了眼睛:“秦老板请你过来保护我的?” “不然呢!” “……” 涂山晴岚顿时放松了下来,这么一瞬间,居然有种幸福到冒泡的感觉。 敖锦见她这幅模样,不由微微蹙了蹙眉。 怎么感觉这小妮子表情有点不对劲? 虽说秦牧野给的理由很合理。 但让她住的这么近。 万一半夜偷吃。 就算秦牧野不偷吃,李星罗也…… 不对! 敖锦赶紧摇摇头,心想秦牧野只是自己的情人罢了。 只用他满足自己的需要就好了。 若自己还天天担心他偷吃。 那自己岂不是把原配的苦都给吃了? 不值当! 想通了这点,她念头顿时就通达了。 于是敲响了通讯法器:“秦牧野!” “嗯?” “找机会,干死那头麒麟!” “干死他有什么好处?” “许你一个无理要求。” 其实敖锦想说,干死他,就能干死窝。 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想说。 也许……是因为这个憨狐狸在旁边? 敖锦不确定。 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终究还是太下贱了。 秦牧野那边,顿时有些兴奋:“多无理都可以么?” “当然!” 敖锦神色淡漠,仿佛不知道秦牧野在想什么。 只是。 涂山晴岚已经从她身上闻到了求偶的气味。 这…… 咦? 我为什么会有些难过? 她们交配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 南宫饮月回到了自己在客栈订的小客房。 她喜欢独处。 因为独处的时候,能够短暂地将一切事情抛到脑后。 很多原本想不通的事情,在这段时间都很容易想通。 只是今天。 回到客房之后,她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很快恢复宁静,反倒是难言的烦躁。 有一句话不停在脑海中回荡。 “在南宫大人找回初心之前,我都能理直气壮地护佑她。” 找回初心之前? 我初心已泯? 南宫饮月以前从不觉得自己初心已泯,因为她一直都在为了目标而努力,即便做了一些不那么光彩的事情,也只是权衡利弊之后的最佳选择。 可今天被秦牧野骂了一顿。 她感觉事情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 因为自己做的事情,对乾国的危害,的确远远超过了可以当囚犯的涂山晴岚。 权衡利弊…… 谁都知道权衡利弊。 可很多人都是在一步步权衡利弊中,缓缓堕入泥潭当中,再也看不清前路在哪。 所以说,现在的我在泥潭当中么? 南宫饮月有些痛苦,却又找不到更好的解决方法。 仿佛只有在监察司里,爬到自己先祖的位置,才能改变这一切。 只是…… 待自己真的爬到那个位置,自己还是现在的模样么? “呼……” 南宫饮月摇了摇头,不管如何,还是尽力完成监察使的职责。 逮到机会,把那个憨狐狸赶紧从皇宫里逮出来。 不然以目前的绩效,自己想要晋升,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可也就在这个时候。 一股若有若无的空间波动蔓延了过来。 她顿时面色一变。 毫不犹豫。 直接祭出了监察使的印鉴,还未过多久,就消失在了空气当中。 …… 裂缝边。 尹妍姝四下打量了一番,神情当中不由多出了一丝嫌弃:“灵气这么稀薄的世界,也是许久没有见过了。” 麒骏笑着应了一声:“的确稀薄得够可怜,不过愿力不是假的!多谢尹公主,帮我们拓宽裂缝,不然这愿力,我们还真未必能吃到。” 此话一出。 众人脸上都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不管小世界灵气再稀薄,只要人口足够,就代表着丰富的愿力资源。 尤其是近些年,融入大陆的小世界数量日趋下降,狼多肉少的情况下,每一处小世界都是难得的资源。 所以一开始,从黑市得到消息之后,他们便直接蜂拥而至。 一堆人在裂缝周围守着。 结果手段尽出,一个能进来的都没有。 这只能说明一种情况,就是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外来的高手已经超过了当前容纳的上限。 想要进入,必须得拓宽裂缝。 只是有拓宽裂缝本事的,实在少之又少。 还好碰到了尹妍姝。 这人不但是大罗王朝的七公主,还是监察司乙等监察使。 若非如此,也不可能掌握扩宽裂缝的秘术。 见麒麟山的使者都表示感谢了。 其他人也都加入了夸夸群。 “尹公主年纪轻轻,不但长得漂亮,手段还如此高明。” “不愧是大罗王朝的公主,果然不是等闲之辈。” “我们有资格争这些愿力,全仰仗尹公主出手相助,公主此举,实乃有仙庭正统之姿。” 本来尹妍姝对这些夸夸还不是很感冒,毕竟平日里夸她的人实在太多了。 结果听到“仙庭正统之姿”,嘴角还是忍不住疯狂上扬。 其实。 她也不想带这么多人进来,可裂缝外汇聚的势力实在太多了,群狼环伺下,即便自己有秘术在手,也不可能只带自己手下进来。 于是无奈之下,只能给几个比较强的势力开出价码,邀请他们一同进入。 多了这么多强劲的对手,势必会加剧愿力的争夺。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好在这些人还比较识时务。 至少还知道感恩。 麒骏微微一笑:“尹公主愿伸出援手,我等发自内心的感谢,不过愿力之争涉及各家利益,若是以后发生冲突,还请尹公主不要见怪。” 尹妍姝淡淡点头:“吾乃大罗王朝之公主,不至于这点气量都没有。” 她心中暗笑。 这些人只当自己为愿力而来。 却不知道,自己早就获知更内幕的消息。 与那东西比起来,就算这方世界所有愿力加起来,也只是堪堪与之持平。 又寒暄了几句。 众人各自散去。 只留下尹妍姝和一个身材魁梧的手下。 尹妍姝也准备离开,却不曾想,刚准备动身,就感觉到附近传来一阵熟悉的波动。 “咻!” 一道身影蓦得出现。 尹妍姝微微扬眉:“嗯?南宫饮月?我当那捷足先登的人是谁,原来是你啊!” 南宫饮月看了一眼松垮的裂缝,面色顿时变得有些阴沉:“这是你干的?” “除了我,还有别人么?” 尹妍姝轻轻扬眉:“怎么?你想制裁我?” 南宫饮月冷哼一声:“人为加速小世界暴露,本来就是监察司的大忌,你觉得我不该制裁你?” 尹妍姝无所谓地摆了摆手:“随便你吧,你我都是乙等监察使,实力不相上下,而且我身后的人你也看到了,正是我大罗王朝年轻一辈第一战神。 你要是想制裁我,等出去之后就朝上面告我,不过你应该也清楚,如今的监察司,我们大罗王朝也是金主之一,即便你朝上面告,也最多只能让我关一两天禁闭。” 南宫饮月眉头一皱。 虽说早已习惯了尹妍姝的这等言论,但听起来心中仍会很不舒服。 现在她越来越感觉,比起涂山晴岚,监察司反而更像反派。 可她并没有直接动手,目光下意识扫向尹妍姝身后那个肉躯强悍到恐怖的青年男子。 这人很有名,名叫朴昶,出自大罗王朝的将门。 朴昶所在的家族,跟很多神兽部族关系都不错,不知从哪得到了一种名曰九龙针法的禁术,通过萃取各神兽血液中的狂暴因素,随后施针打入体内,便能够激发体内力量,使得肉躯变得无比强悍可怖。 虽说有很多副作用,比如脑袋会变尖,寿命也会变短,施针掌握不住剂量的,甚至会当场猝死。 但毫无疑问,用这种禁术修炼的人,在世期间几乎肉身无敌,足以与顶级神兽家族的纯血后裔相媲美。 尹妍姝淡淡一笑:“生气啊?可惜你生气,只会让你窝一肚子火,对我造不成任何伤害。你慢慢窝着火吧,南宫大小姐!” 说罢。 款步挪动。 毫无顾忌地撞了一下南宫饮月的肩膀。 “铿!” 长剑出鞘。 尹妍姝顿时面色一变,脚踩七星飞快拉开与南宫饮月的距离。 她俏脸冰寒:“你还真敢对我动手?” 南宫饮月冷哼一声:“你对不起你监察司的令牌!” “你就对得起了?” 尹妍姝神情当中带着一丝讥嘲:“就好像你没做过收钱带人进来的事情一样?论清高,还是我们南宫大小姐,毕竟是监察司元老后人,胸腔里跳动的都是灼热的初心!” 南宫饮月白皙的太阳穴,顿时突突了两下。 这种事情,她不能解释,也不愿解释。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这世上的黑色,就是由灰色滋生出来的。 又或者说,灰色本就是那些想要黑色的人创造出来的。 既然如此。 无须多言。 手捏法决,天空当中顿时乌云密布,转瞬间便劈下数道雷霆,被引于剑锋之上。 五雷正法。 南宫家的祖传玄功。 朴昶顿时面色一拧:“公主,我来护……” “闭嘴!” 尹妍姝看着她雷光闪动的长剑,眼神中又是惊悸又是兴奋:“这个小白莲修为又有精进,难怪敢对我出言不逊。你别动手,我要亲自教训她!” 下一刻。 周身生杀之意交缠,水火之势共举。 只是一转眼,那阴阳对立、天地不通、水火既济的卦象便凝聚成功了。 她轻巧地抽出双剑,各自汇聚了阴阳、天地、水火。 这便是大罗皇室的两仪四卦剑。 身形一闪,便欺身闯入南宫饮月三丈之内。 却不曾想,雷光闪动,转瞬之间,南宫饮月周围便凝成了一座浮雷大阵。 密密麻麻的雷光,犹如蛛网一般向尹妍姝身上灌去。 尹妍姝顿时面色大变,双剑顿时一道道灵气激射而出。 阴阳贯通。 天地闭合。 水火相激。 一瞬间,整片空间仿佛都崩毁了一般,卷出了无比恐怖的灵气旋涡,瞬间将雷网撕得支离破碎。 可碎掉的雷网并没有偃旗息鼓,就如同发狂的虫子一般,在暴乱的灵气当中疯狂钻掘爬行,一副不镇杀邪佞就誓不罢休的样子。 尹妍姝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 双剑疯狂舞动,挽出两朵狂暴的剑,将意图冲向自己的雷虫一只只斩断,竟无一条可以近身。 可雷光顺着剑身钻入,依旧让她双臂感到了丝丝麻痹。 眼见南宫饮月杀来。 她眼底也闪过一丝好胜的光芒,动若狡兔,当即擎起双剑迎上,转眼之间双剑便形成了绞杀之网。 可偏在这时。 一个魁梧的身躯悍然冲来。 尹妍姝不由惊怒:“给我滚!没有你,我照样能击败她!” 朴昶却不管不顾,悍然冲向雷光遍布的法阵,如天降陨星一般向南宫饮月撞去。 南宫饮月一个躲闪不及,连忙擎剑格挡。 可朴昶的身躯如同凶兽来临。 她只觉脏腑移位,身体如同断线风筝一般向后飞去,倒飞出去近十丈,才堪堪稳住身形。 擦了擦嘴角鲜血,她看向朴昶的目光中也不由多出了几分惊骇。 她不是没跟朴家人交过手,一直都知道九龙针法对体魄的提升有多么恐怖。 可像朴昶这样恐怖的,还真是头一次见。 难怪尹妍姝称他为大罗王朝年轻一辈第一战神。 “朴昶!” 尹妍姝怒不可遏:“我说过让你不要插手,你聋了么?” 朴昶目光阴厉,死死地盯着半空中的南宫饮月:“公主,她身上已经有幻雷法身的影子了。” 尹妍姝瞳孔一缩,心头不由生出一丝忌惮与嫉羡的情绪。 法身! 难怪硬扛朴昶一记,居然只是嘴角渗出一丝血。 居然是法身。 虽说法身并不能让战神境的高手发挥出战神境之上的力量,却也代表其对神道已经有了更深的理解。能突破更高境界的,有九成以上都需要先行凝聚法身。 她与南宫饮月实力向来不分伯仲。 自己背靠大罗王朝,南宫饮月只能靠灰色收入修炼。 可后者,却先自己一步凝聚出了法身。 虽然只有一道虚影,却也跨过了最难的一关,只要好好修炼,凝实就是迟早的事情。 尹妍姝顿时惊愤交加,直接压低声音道:“朴昶!我在远处协助你,你废了她!” 朴昶顿时一惊:“公主,她可是南宫家……” 尹妍姝银牙紧咬:“是她先对我动手的,就算我们废了她,也是她咎由自取,她祖辈的同僚也不能说什么!” “可是……” “怎么?怕了?” “我……” 朴昶咬了咬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愿为公主赴汤蹈火,即便为了公主去死,我也愿意!” 尹妍姝笑道:“放心!不会死,你放心去吧!” “是!” 朴昶重重点头,周身气机犹如崩山之乱石覆盖开来,朝南宫饮月倾轧而去。 随后身躯悍然冲过浮雷阵冲将而去。 有九龙阵法催动,修炼者体内经脉极易淤堵,灵气犹如泥浆一般运转缓慢,却能使肉身变得无比强悍。 所以舍去玄法,专注肉搏,几乎是他们必须走的路线。 玄法只需要一种封锁敌方身形的便可。 见到这一幕。 尹妍姝眼底顿时露出了快意疯狂的光芒,两仪四卦疯狂运转,帮助朴昶封锁南宫饮月的身形。 她坚信,只要南宫饮月被近身,就断无不被废掉的可能。 毕竟刚才朴昶只是出手阻拦,并没有下狠手。 现在奔着致残去,南宫饮月不会有任何机会。 因为…… 九龙针法造就的肉身,强得闻所未闻。 南宫饮月天赋很高。 但也到此为止了! 莫说这方世界,就算放在大陆上,也不可能有战神境能挡得住朴昶的肉身。 南宫饮月眼睛微眯。 目光之中虽有冷芒闪动,却并无惊慌。 她自认能胜过尹妍姝,面对天生克制玄法的朴昶也有办法立于不败之地。 但以一敌二,肯定赢不了。 不过她想要的也不是赢,而是用留影石将这一幕录下来。 只要将留影石呈上,就算尹妍姝后台再硬,也绝对不可能继续留在监察司。 这种蛀虫。 能除掉一条是一条。 所以现在…… 强行脱身! 眼见朴昶身形越来越近,甚至能看出他狰狞神情中的每一个细节。 南宫饮月已经咬上了舌尖,准备强施秘术脱身。 可就在这时。 “嘭!” 一道黑影凭空出现。 硬生生跟朴昶撞了一下。霎时间,如天穹倾覆倒扣在地。 朴实无华却又狂暴无比的碰撞,产生了极强的冲击波。 简单。 暴力。 纯粹! 南宫饮月被震得眼前一黑,差点没从半空中栽下来。 离得比较远的尹妍姝也是一阵骇然。 这人是谁? 竟敢和朴昶硬撼肉躯。 而且……还拼赢了? 朴昶竟被他逼得倒退了近一丈。 这是哪家神兽的后裔? 是南宫饮月带过来的? 她为什么要帮南宫饮月? 冲击波消散,空间也仿佛是涟漪渐消的湖面,慢慢变得平整起来。 尹妍姝定睛一看,这才看到眼前之人,竟然是一个人族青年。 而且看肉身,虽然也是身姿挺拔,看起来相当健壮,却也是穿衣显瘦的哪一种,比起朴昶那近乎灵气固化的肉躯,根本不够看。 可就是这样,朴昶被他震退了! 这个人到底是…… 不仅是她,朴昶也满脸惊骇地看着秦牧野。 九龙针法大成之后,向来都是别人避他锋芒。 可今天…… 这人的肉身到底怎么炼的? 跟自己比起来,明明跟你细狗一样,为什么能强悍到这个地步? 南宫饮月有些诧异:“你居然会过来帮我?” 秦牧野切了一声:“我帮你这个忘记初心的小贪官做什么?” “那你……” “这小娘皮坑了我大乾,还意图废掉同僚,我看她不顺眼,想废掉她,你有意见么?” “倒也没有!” 南宫饮月忍不住笑了一声,她也不知道这句话几分真几分假,至少自己不用透支身体使用秘术了。 秦牧野则是心中默默打鼓。 方才看两个小娘皮交手,玄法的确相当恐怖。 若自己没有靠仙庭更进一步,即便巅峰战神,外加龙心百分之五十的加成,单独面对这俩中的一个,也未必敢说稳胜。 还有眼前的这个大肌霸,肉身还真强啊! 撞得老子五脏六腑生疼。 不过…… 尹妍姝听到两人对话,顿时怒不可遏:“混账!哪里来的野男人,你……” 秦牧野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一个闪身,绕过中间的朴昶,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朝尹妍姝冲去。 朴昶顿时大骇,连忙上前阻拦。 可肉身太过硕大,哪怕直线速度没有受到影响,灵巧度也会大大降低。 待他转过身时,秦牧野离尹妍姝已经不足一丈。 他顿时目眦欲裂,瞬间扭曲立场,肉身凭空重了百倍,狠狠朝尹妍姝的方向砸去。 却不料。 电光弥漫,风雷滚动,竟编织出一张大网,硬生生将他速度降低了十倍。 南宫饮月拦在了他的身前:“想救你家公主啊?要不再等等?” 尹妍姝惊骇欲绝,赶紧转身逃跑。 却忽然感觉,昼夜忽然发生了颠倒,空间也发生了扭曲。 原本想要远离秦牧野,却变成了径直朝秦牧野扑了过去。 转眼间,便坠入了秦牧野的烛龙缚中。 “啪!” 一巴掌落下。 尹妍姝的面颊顿时印上了一个青白的掌印。 “让你撑!撑坏了吧?今天也让你尝尝被人用强的滋味!” “啪!” “啪!” “啪!” 一个又一个耳光落下。 尹妍姝直接被打懵了,想要挣脱,却被秦牧野一只手死死固定着。 粗鲁。 暴力! 毫不怜香惜玉。 半空中。 朴昶恨得目眦欲裂,却越急越错,怎么都突破不了风雷网的束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仰慕的公主被狂扇耳光。 不知过了多久。 她陡然清醒,声音颤抖,无比凄厉道:“你,你住手!” “啪!” 又是一耳光。 尹妍姝惨叫一声:“简直过分!” 随后。 双手捏印。 一道诡异的青光电射而出。 切断了缚住她双手的烛龙之气。 秦牧野顿时大惊,这可是他根据敖锦的龙缚术改进的烛龙之缚,自信就算老登也不可能轻易挣脱。 结果这小娘皮…… 这小娘皮手段有点高,得赶紧拉开距离。 秦牧野刚生出这个念头,就看到尹妍姝不知从哪摸出了一个瓶子。 这又是什么法宝。 只见尹妍姝从里面取出了一颗丹药,飞快丢进嘴里。 这是提升实力的丹药? 可她的气息为什么没有变化? 嗯? 居然又被烛龙之缚给绑住了? 尹妍姝瞪了他一眼:“你不继续打么?” “不是?” 秦牧野迷了:“你刚才吃的是什么?” 尹妍姝理所当然道:“去疾养肌丹啊,你打那么用力,毁容了怎么办?” 看着她愤怒之中略带渴望的目光。 秦牧野陷入了沉思:“……” 不是哥们? 我刚才以为你声音颤抖是愤怒。 结果…… 特娘的给你扇爽了? 好不容易挣脱束缚,不对我动杀招,反而吃保养脸的伤药? 尹妍姝心里的确有种莫名的快意与渴望,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她只是觉得,这种被强制束缚,然后虐待的感觉,竟然意外的美妙。 这是为什么? 她有些想不明白? 可能跟从小被灌输的教育有关? 从生下来,她就是注定要跟朴家联姻的。 所以每天都会有人在她耳边说,强壮才是男人真正的美。 可她一直感觉九龙针法扎出来的魁梧身材很恶心,哪怕大罗王朝有不少女子对其趋之若鹜。 但是今天。 她好像对那句话拥有了具象的理解。 强壮的男人,好像真的有种别样的魅力。 而且从小到大,周围人都是捧着自己,对自己这么粗暴的还是第一次见。 虽然他知道,眼前的男子只是为了羞辱自己。 不然自己现在绝对不只是脸疼。 不是! 一个人的肉身怎么能强到这个地步? 而且看起来这么匀称? 就这么恍惚了一会儿。 身后忽然响起一阵怒吼:“竖子!住手!” 转头一看。 朴昶正以极快的速度冲来,只是身上还裹着没有撕裂的雷网,身形看起来有些摇摇晃晃的。 秦牧野微微皱眉,立刻跟丢垃圾似的,把尹妍姝丢在地上。 无视了尹妍姝不舍的眼神,一个闪身挣脱了朴昶的气机锁定。 “轰!” 地面被朴昶砸出来了一个深坑。 秦牧野眉头扬了扬,这个人的肉躯的确强悍得可怕,若非自己本来就是个数值怪,外加突破了半个境界,还真不敢跟这个人硬撼。 不过缺点好像也很明显了。 力量点满,灵巧下降。 尤其是在被束缚的情况下,战力就会大大僵化。 不过……因为肉身太强,就算被放风筝,也未必有同阶高手能伤到他。 而且,这张风雷网的品阶好像不低,想束缚他也不是那么容易。 “你挺强啊!” 秦牧野侧过身,南宫饮月已经站在了他身边。 南宫饮月也不知道他是在嘲讽自己,还是真心夸赞,只是沉声道:“已经拦到极限了,他肉身的确有些强。你小心点,这两个人的实力,还远远没有发挥出来。” 嗯哼? 秦牧野倒也没有反驳,如果之前,他还可能会觉得南宫饮月吹牛逼。 不过现在看来,这些人藏着的手段,明显比自己之前以为的要强。 裂缝才多扩大了这么一点,眼前几人就发挥出了明显凌驾于韩锃和诃摩多之上的实力。 要是真被逼到手段尽出,肯定会变强更多。 当然,再强也不会强过自己。 “混账!” 朴昶猛得从地坑里跳出来,再度朝秦牧野冲来,这次他的身法圆融了许多,定睛一看好像是关键关节的雷网被撕开了,刚才居然是在借助撞击的力量。 这人的战斗意识倒是不孬。 秦牧野有些烦,并不想跟他肉身硬撼,虽然他知道自己的肉身比对方强,但那种脑瘫撞实在让他有些不舒服。 而且这个人大肌霸,明显是服用过减轻疼痛感的药物的。 这要是再跟他撞,自己不是沙贝么? 好在这个时候。 “停手!” 尹妍姝厉声喝道。 朴昶身形凝滞了一下,不解回头:“公主!?” 尹妍姝沉声道:“现在的我们,发挥不出太强的实力,莫要自取其辱。” 朴昶咬了咬牙:“可是他那么对你……” 他不知道刚才尹妍姝为什么会是那种表现。 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很没安全感。 现在两家正在商谈婚事,尹妍姝没有拒绝。 他一直以为已经稳了。 现在才忽然反应过来,她虽然没有拒绝,但好像也没有同意。 尹妍姝厉声斥责道:“你现在连我的话也不听了么?” 朴昶眼底抽搐了一下,闷声道:“听公主的!” 尹妍姝看向秦牧野:“之前我居然没听说过,年轻一辈居然还有你这样的俊杰,你是哪家的?” 秦牧野微微蹙眉,因为他从尹妍姝眼底,看到了极力压制的渴望。 这人抖m啊? 他赶紧让眉头舒展开来,生怕这个表情也能让她爽到。 见秦牧野不说话。 尹妍姝有些急了:“我问你话呢!这方世界愿力不少,正有诸多豪强意欲争夺,不如你我联手,定能瓜分到最大的那块肥肉!” 秦牧野撇了撇嘴:“我叫秦牧野,大乾王朝女帝的丈夫!” 尹妍姝顿时惊了,声音中还带着一丝怒气:“什么!?你已经成婚了?你还这么年轻,怎么已经成婚了?” “……” 秦牧野也惊了:“这是重点么?” 尹妍姝不解:“那什么才是重点!” 朴昶脸都黑了:“公主,他是乾国人!” 尹妍姝有些诧异:“乾国是哪个国家?为何我从未听说过?” 朴昶眼角抽搐了一下:“这方世界的主宰王朝就是乾国,我们想抢的就是他们的愿力。” 尹妍姝:“……” 这就非常尴尬了。 她也想不通,为什么刚才自己的脑子就跟不能用了一样。 她不甘地望了秦牧野一眼。 他真的已经成婚了? 那他的那个在土鳖王朝当女帝的妻子,岂不是随时都可以被他扇耳光? 一想到那个场景。 尹妍姝就觉得暴殄天物。 等等! 为什么我会觉得这是在暴殄天物? 她看向秦牧野的眼神中,再次恢复了一些高傲:“没想到区区一个乾国,居然还能供养出你这么一个高手,难怪韩锃失败了。” 秦牧野不语,只是上下打量着她。 尹妍姝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其实你倒也不用对我们那么戒备,外面有多少高手,你应该也看到了,过些年你们被入侵是迟早的事情,与我们大罗王朝结成兄弟之邦,反而是最优的选择。 毕竟我们是仙庭正统,而你们的文明,只能算是我们的分支,成为我们的弟邦,本身就属于认祖归宗,又有什么不可以接受的? 只要你同意,之前你对我,以及对大罗王朝的冒犯,我可以既往不咎。” 秦牧野被逗乐了:“你还既往不咎上了?是不是大嘴巴子没吃够?” 嗯? 尹妍姝心头冒出一丝莫名的喜意。 但很快就觉得这种情绪不太对。 于是她愤怒了:“秦牧野,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若是惹怒了我,都不用等几年,现在我就能号召那批高手,屠了你们乾国的高层!到时即便瓜分了愿力,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那你可以屠屠看看!” 秦牧野面色冷冽,自己若是跟秦老登联手,还真未必会输给这些外来户。 本就是一盘散沙,杀几个就老实了。 南宫饮月神情微怒:“尹妍姝,你当真觉得,屠了一个王朝,上面会放过你么?” 尹妍姝面色一僵,却还是冷哼一声:“你可知什么叫法不责众?秦牧野,你莫要怀疑,我真的可以屠了你们。现在你向我认个错,我可以不和你计较。” 秦牧野眼神中杀意愈盛。 牢牢锁定在尹妍姝的身上,竟让她惧得面色有些发白。 就是这种强大而暴力的感觉。 一时间,她双腿有些打颤。 却并不是那种完全因为恐惧引发的打颤。 准确说,恐惧只占很小一部分。 南宫饮月小声提醒道:“不宜硬拼,那些高手的气息已经朝这边赶了,你想杀她泄愤并不容易,若是杀了她,罗国只会派出更多的高手。” 这个道理。 秦牧野当然懂,不过那种嚣张的姿态,的确有些让他过于不爽。 杀她泄愤定然不简单。 可羞辱暴打她一番…… 也不行! 虽然羞辱暴打她的感觉很上头。 可这样只会让她爽到! 艸! 立体防御? 她无敌了! 秦牧野瞥了一眼裂缝,沉声问道:“那裂缝能修复么?” “不能!” “就没有一种秘法,能让它恢复紧致么?” “你在想什么呢?没有!” “……” 秦牧野深深看了尹妍姝一眼,直接转身飞离。 尹妍姝顿时急了:“你怎么走了?我同意了么?你们乾国人,怎么如此不通礼节?” 秦牧野理都没理她,南宫饮月也飞快跟了上去。 尹妍姝:“???” 混账! 居然不把自己这个大罗公主放在眼里。 “公主!” “嗯?” 尹妍姝瞥了一眼朴昶。 从来没有感觉这魁梧到极致的肉身这么恶心。 以前只是觉得不好看,但实力还是相当强的。 但今天…… 朴昶有些恼怒:“公主刚才明明已经挣脱,为何不取了他性命,反而只吞了一颗伤药?” 尹妍姝顿时语塞。 她也不知道当时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做,因为当时已经被扇得有些意识模糊了。 眼见朴昶眼底含怒。 她半真半假地说道:“那古怪的玄法很棘手,就算短暂挣脱,也奈何不了他!难道你没有看出来么,他只是为了羞辱我,若我真的趁机强下杀手,你猜咱们两个会不会有性命之忧?你要清楚,土著杀外来者,也是规则允许的。” 朴昶脸色微沉。 这番话的确有道理。 可……尹妍姝当时根本不知道那人是土著。 他张了张嘴,还准备说些什么。 尹妍姝却已经抢先训斥道:“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好好反思,为什么咱们会落于下风,而不是考虑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朴昶:“……” 他还是感觉不对劲。 沉默了一会儿,忍不住问道:“公主,你刚才说要屠了乾国高层,这话可是认真的?” 尹妍姝冷哼一声:“的确可以考虑!上次我听韩锃说,乾国至少有四个上位战神的战力,小小一个乾国,能供奉出这么多高手,其中定有奥秘。 若是能拿到这个秘密,说不定我们的修为也会突飞猛进。 咱们只要屠灭乾国高端战力,不直接动摇他们的政权,后果就严重不到哪里去。 到时再给乾国女帝安排一个新皇夫,这里的愿力,你咱们就保底拿到大半了。” “嗯!” 朴昶应了一声,神情却颇为阴郁。 尹妍姝表面平静,心中也陷入了沉思。 能供奉出这么多强悍的高手。 其中的秘密……会不会就是龙源? 如果是这样,顶着惩罚屠掉乾国顶端战力,就是绝对超值的事情了。 不过想要做到这一点。 得先说服其他高手跟自己一起动手。 到时一起抵达京都,高手数量碾压之下,完成目标轻轻松松。 …… 南宫饮月没有瞬移回去,而是跟秦牧野并肩飞行。 看了一眼秦牧野紧锁的眉头。 她沉声说道:“以尹妍姝的性格,未必不会真对乾国高手动手。不过你放心,此举完全违背监察使守则,若她真这么做,我定会站到你们这边。” 秦牧野不置可否,只是撇了撇嘴。 倒不是怀疑南宫饮月这番话的真实性。 只是觉得她正处于一个很拧巴的状态。 搁这个反派一样的组织里待着,自己也被迫受到了一些污染,却还是在坚持一些所谓规则。 对! 尹妍姝那小娘皮,都放纵成这样了。 南宫饮月还在按照规则严格办事…… “你不信?” 南宫饮月见他不说话,还以为他不信。 秦牧野只是笑着摇头:“你不抓涂山晴岚,就已经是帮我们了!” 南宫饮月:“……” 她忽然感觉,自己在秦牧野的视角,可能很像一个乐子。 明明自己也在灰色地带赚钱,却还对尹妍姝的行为嗤之以鼻。 在外人看来,的确有些招笑。 这种感觉,让她有些不舒服。 她想了想,沉声道:“刚才进来的高手足足有近二十个,修为没有一个低的,若他们真的要围杀乾国顶级战力,你打算如何应对?” 她是真的担心。 震慑已经是监察司允许的极限了,就这都能将无数王朝的皇权崩得干干净净,更遑论直接屠灭顶端战力。 现在裂缝被拓宽,这些人能发挥的实力更强了。 纵然秦牧野也强得超出她的预料。 可面对围攻…… 只能说九死一生。 她有些担忧地看着秦牧野的脸,却看看不到丝毫忧色。 秦牧野面色冷厉,声音却带着大战将至的兴奋。 “她要战,那便战!” (本章完) 第233章 秦牧野:我喜欢在镜子前!南宫饮月:我是镜子? 第233章 秦牧野:我喜欢在镜子前!南宫饮月:我是镜子? 南宫饮月感觉最近的经历有些迷迷糊糊的。 本来以为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世界。 这里的王朝会像其他所有的王朝一样,被几位上位战神击垮权威,然后民间动荡,一个个强者在各路豪强的支持下自立为王,在融入大陆之前就分崩离析。 莫说意外暴露的小世界是如此。 就连很多造神成功的也经常翻车。 哪怕能挺过去,也是一片愁云惨淡。 像秦牧野这样满身战意,撸起袖子就要干仗的,她还真是第一次见。 这种强大的自信,让她有些恍惚,竟然有些分不清是乾国融入大陆,还是大陆融入乾国。 “今天,多谢了!” 南宫饮月真诚道谢。 秦牧野眉头微皱:“我出手,只是想护佑大乾,只不过并没有护佑成功。你的谢意,对我的用处并不是很大,若是真的心中感谢,就少给我添一点麻烦。” 南宫饮月:“……” 她知道,秦牧野口中的少添麻烦,就是不要抓捕涂山晴岚。 只是……这人好像并不打算明白涂山晴岚意味着什么。 见她沉默。 秦牧野不由有些破防:“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拧巴?早知道你这么气人,我就……” 一句话戛然而止。 南宫饮月问道:“早知道就怎样?” “没什么!” 秦牧野摆了摆手,我总不能说早知道,我就多输出你几次吧? 老实说。 他刚才真想那么说来着。 自从知道世界要融合,他戾气就特别重。 因为一开始想着,鹭鹭上位之后,自己就可以一心放在家庭上了。 毕竟多个老婆多个家。 他需要放在家庭上的精力很多,不想忙别的事情。 结果转头就来了一滩烂事,噩耗一个接一个。 不少都是南宫饮月带来的。 而且这一根筋还犟得很。 只能说。 秦牧野现在火气很大。 他摇了摇头:“在尹妍姝这件事情上,咱们两个应该是统一战线的吧?” “那是自然!” 南宫饮月郑重点头,虽然同为监察使,但尹妍姝的行为,明显处处都在触碰她的底线,以及监察使的底线。 也就是这方世界不能随意进出,不然自己早就上报监察司将她赶出去了。 “那就好!” 秦牧野淡淡道:“那你做好准备,我随时可能叫你!” “好!” 南宫饮月应了一声,便目送秦牧野飞远。 她目光有些怅惘。 过了许久,才轻轻吐了一口气。 其实她能感受到秦牧野对自己的怨气。 也就是这个人足够冷静。 不然指不定怎么针对自己呢! 嗯? 针对自己? 南宫饮月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手指轻点额头,下一刻眉心便多出了一抹乳白色的光晕。 在白色光晕出现的瞬间,她目之所及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各色情绪在空中飘荡,纷杂且浓郁。 “看来他的确挺暴躁!” 南宫饮月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些都是秦牧野的情绪痕迹,能将暴躁的情绪控制这种程度,的确是个人物。 她素手轻挥,纷杂的情绪痕迹,就像是气色线团一样,被轻易拆解归纳。 很快就变得整整齐齐。 她将最为暴躁的那一撮捻了下来,手捏法决掐成光晕,浸没到自己眉心里面。 这是监察司功能性最强的秘术之一,很多监察司内部的人都不知道,一是因为太过困难,二是修炼它需要的权限本来就很高,若非自己南宫这个姓,根本没有资格修炼。 这个秘术,便是截取情绪痕迹,将这情绪相关的脑中画面重现。 仙庭尚未崩塌的时候,监察司职权范围很广,维护小世界,只是其中一个不起眼的任务。 只要目标没有特意防备,就能用此秘法轻易提取罪证。 甚至能判断目标的犯罪倾向,哪怕犯罪行为还没有发生,同样有权力准备措施,限制其犯罪的可能性。 总之。 这秘术很牛。 南宫饮月知道秦牧野不会轻易失去理智对自己动手,但……最好还是防患于未然。 她的一生,如履薄冰。 于是。 在那团由情绪痕迹提炼的光晕融入之后。 她看到了一幕让她眼前一黑的场景。 正是那天晚上,自己夜探金銮殿的场景。 画面中还有秦牧野李星罗两口子,可想而知他们两个在做什么。 基本就是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却偏偏有一处不同。 那就是……龙椅不是龙椅,而是自己。 自己身上已经脏了,正扎着马步,任他们坐在自己身上…… 南宫饮月:“???” 两人一边交流。 还在一边交流。 “牧野!我看她已经装得很辛苦了,咱们这次结束之后就停了吧?” “不用!她讨厌的很,我觉得她还可以承受更多!” “好好好!那你再凶猛一些。” “……” 秦牧野不语,只是一味输出。 然后。 在某个瞬间。 他低声道:“鹭鹭,你闪快点,别挡着她的脸!今天,我要好好惩罚一下这个一根筋。” 南宫饮月:“???” 不是? 这…… 她要晕了。 虽然她知道,这只是存在秦牧野幻想中的场景,而且在他脑海中肯定也没有细想,因为画面中有很多细节缺失,应该只是一个一闪而过的泄愤念头。 这种幻想中的场景,时常会被情绪左右,变得非常极端。 所以需要用细节丰满度判断趋势,像细节缺失这么严重的,甚至都达不到做有犯罪倾向的推论。 可…… 结合这段幻想,还有那晚李星罗各种避孕的场景。 南宫饮月充分的理由怀疑,这两个人从一开始就发现了自己的身份,绝非事后才反应过来。 所以…… 他们是故意弄到我身上的? 秦牧野! 南宫饮月顶不住了。 这谁能顶得住啊! 这两口子为什么这么变态? 竟然,竟然…… 好不容易对秦牧野攒起来的歉疚顷刻间荡然无存。 她只想现在就逮住秦牧野爆锤一顿。 然后把天下最污秽的东西弄到他脸上。 让他也好好受一下自己受过的屈辱。 可惜不能。 首先是自己不能暴露自己已经将秘法修成的事情。 其次…… 她还需要秦牧野这个盟友。 好气啊! 南宫饮月只想猛掐自己人中,生怕一不小心晕过去。 缓了好一会儿。 她才咬牙摇了摇头。 不管了! 先办正事! 她深吸了一口气,将最近发生的事情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第二波人来得很蹊跷。 愿力很诱人。 但绝对没有现在看起来这么诱人。 更不可能让尹妍姝这种娇生惯养的公主,冒着这么大风险潜入。 而且…… 刚才她明显感受到了麒麟使的气息。 若她所猜的没错,第二波人之中,肯定有冲着龙源来的。 至少麒麟使和尹妍姝是这样。 也不知道是谁,把这个消息拿到黑市上卖的。 南宫饮月的面色有些阴沉。 她本来想着采取一些措施,先获得一些敖锦的好感,再提及当年的事情,如此比较容易接受。 但最近变故来得太快,好像已经有些来不及了。 不管了! 直接去找她吧! …… 雍和宫。 敖锦瞥了一眼熟睡的憨狐狸,继续托腮翻书。 龙族的求知欲向来旺盛,平日里修炼之余,秦牧野又不来找她的时候,她都会看书解闷。 在某一刻。 她轻轻合上书册:“回来了?” “哎!” 秦牧野身影缓缓出现,笑着上前,双臂朝她的纤腰环去。 “啪!” 敖锦在他手背来了一下,随后瞥了一眼涂山晴岚:“憨狐狸睡着呢!” “让她睡呗!” 秦牧野笑着,再次恬不知耻地环了上去。 这次敖锦没有拒绝。 秦牧野紧紧贴着她的后背,在她颈间的秀发上轻轻嗅了嗅:“好姐姐,我们很久都没有……” 敖锦感受着他动情的状态,不由冷笑一声:“所以你只有在见到我的时候才会想起我?” “我……” “你不用解释,我本来也不需要你想我。而且我也只会在需要你肉体的时候,才会过来找你。” “……” 嘴还真硬。 秦牧野笑道:“那我们今晚……”敖锦直接打断道:“今晚我不需要你,你还是先憋着吧!” 秦牧野:“……” 看他吃瘪烦闷的样子。 敖锦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其实她需要。 可她更想让秦牧野知道,这种事情不是他想有就有的。 敖锦扯开他的胳膊:“那麒麟后裔怎么样了?” “他们散得太快!” 秦牧野微微皱眉:“我当时注意力都在那个扩大裂缝的人身上,就没有立刻找他的麻烦,让他给跑了。不过你别担心,迟早会再次遇到的。” “嗯,这个不急!” 敖锦点了点头,随后便退后了一步:“你让我保护这憨狐狸,我已经保护过了,既然你已经回来,那我就先走了。” “喂!” 秦牧野追了出去:“你真不想啊?” “不想!” 敖锦的回答简介干脆,又踏出去了一步。 秦牧野咧了咧嘴:“聊聊天也不行么?最近大乾可是发生了不少大事。” 敖锦轻哼了一声:“这是你跟你正妻的事情,我只是你的情人,如果这都要操心的话,我这个情人是不是当得太失败了?” “好吧……” “你……” 敖锦忽然有些心软,却还是想稍稍折磨他一下。 她声音只是稍微柔和了些:“你快休息吧!” “嗯!” 秦牧野揉了揉脑袋:“我整理一下思路就睡。” 说罢。 攥起她的手轻吻了一下,便大踏步走向了前殿。 敖锦看着他略显疲惫的背影,不由有些心疼。 略作犹豫。 她敛起了所有气息,悄摸摸地绕了一圈,闪身进入了后殿。 随后。 钻到了床榻的被窝里。 刚才是秦牧野求她,她拒绝了。 不过这次是自己要求秦牧野,她不打算给秦牧野拒绝的机会。 一码归一码。 就是这么强硬。 不过…… 这一等,就等了许久。 敖锦不由抿了抿嘴,或许他真的很忙吧! 嗯? 她忽然坐起身来,刚才有那么一瞬,她好像感受到了一缕精神波动。 可仔细搜查了一下,又好像是错觉。 这…… “敖锦!敖锦!” 她好像听到了有人在叫她。 可卧房里面,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等等! 她目光飞快落到了不远处的等身镜上。 里面的自己嘴唇微动。 是镜中的自己在说话? 敖锦飞快走到镜前,微微皱眉:“你是何人?” “南宫饮月!” “嗯?” 敖锦扬了扬眉:“我还以为你会装神弄鬼,说说吧,你找我为什么能找到这里?” “倒也不难,秦牧野要护着嫌疑狐,他没掌握瞬移,肯定担心我偷袭,只能派一个高手过来保护。适合的,也只有你了,本来我在神龙府等你,等了许久没等到,只能猜你留在这里过夜。” “你倒也不笨,难怪能让秦牧野那般戒备。你这一手,是什么秘术?” “微末小道,不足挂齿。” “哦……那你找我,所为何事?” “最近……” 南宫饮月沉声道:“最近你要小心点,最好不要以任何形式露面。这次来了很多高手,有不少都是冲你来的。” “冲我来的?” 敖锦目光微冷:“我不认为我有这个价值,你干脆直接说吧!” 南宫饮月深吸了一口气,吐出了两个字:“麒杌!” 敖锦瞳孔陡然一缩。 这两个字,已经足以说明很多信息了。 她声音有些压抑:“我的事情,你知道?” 南宫饮月点头:“我家先祖曾与你们族长同在仙庭为官,也算是当年之事的见证人之一。”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年代太过久远,我也不太清楚详情。我只知道,当年娜迦龙族被天庭灵山冷落,并且遭遇了一次重创,便集结全族龙气凝成龙源,对一颗龙蛋进行赋血大祭,意图直接造就龙神。” “龙神?” 敖锦瞳孔一缩,世间龙族千万,绝大多数都是水族经历化龙池洗礼所蜕。 不管是蛇蟒九转化龙。 亦或是民间广为流传的鲤鱼跃龙门。 包括娜迦蜕生龙族也是如此。 这些都是龙。 但算不上真龙。 因为其体内的龙气,还是用本源妖力滋生出来的,只有彻底洗去本源妖力,才能背生双翼,成为真龙。 只可惜,蜕生出来的真龙,只有总数的不足十分之一。 其他都是龙神血脉。 天地间,只有唯二龙神。 一个是应龙,一个是四象之一的青龙。 结果现在南宫饮月告诉她,娜迦龙族尚未蜕成真龙,便想要直接造一个龙神? 听起来有些荒唐。 但姑且一听。 反正听人吹牛不要钱。 敖锦神情淡漠:“你说的那颗蛋,指的是我对么?” “是!” “那我们造就龙神的资本源自哪里?” “娜迦本身就是一个强大的种族,当年举族化龙,几乎吸干了化龙池,让化龙池沉寂了数百年,后来干脆偷出化龙池的法阵,将化入血脉的龙源逆向炼了出来,准备汇于一龙之身。” “哦……” 敖锦若有所思:“那这件事跟麒杌有什么关系?” 南宫饮月沉声道:“麒杌因为血脉稀薄,当年不被麒麟山接纳。与麒麟山屡屡爆发冲突,在被追杀的途中,与当年娜迦龙族某个核心成员成为了挚友。后来赋血大祭的过程极其不顺利,麒杌一直在奔走帮忙,你的族人非常信任他。结果……” 结果不言而喻。 偷都偷了。 等等! 敖锦目光微蹙:“麒杌敢有这么大的动作,背后理应有大势力接应才是,但最后却逃到了这么一个小地方,所以……” 南宫饮月沉声道:“我家先祖猜测,麒杌应当早已与麒麟山取得了联系,若是偷得龙源,麒杌应该就能获得麒麟山相应的地位。这次劈开裂缝,想必也是麒杌联系上了麒麟山,恰好印证了这一点。 不过从结果来看,麒杌应该偷到龙源龙蛋之后,选择了背弃约定。 敖锦,你知道龙源在哪么?” 敖锦瞳孔闪过一丝戒备之色:“你很好!假借先祖同僚的情分,再编造当年秘辛,让我以为你是自己人,然后意图套出龙源的下落。” 南宫饮月淡淡道:“若我拉近好感的手法如此粗糙,你就更不应该忌惮我了。” 敖锦若有所思,这倒也是。 她上下打量着镜中虚影:“所以说,你是想劝说我尽快找到龙源,带回族内,然后……” 南宫饮月摇头打断:“并非如此,当年赋血大祭,对你并不是一件好事,你那些残余的族人,也未必会成为你的助力。” “什么意思?” “我只有猜测,没有证据,所以不能乱说。” “哦……” 敖锦更迷惑了:“所以你告诉我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 南宫饮月沉声道:“我希望你……若知道龙源所在之地,还请尽快销毁它。这个东西,不管落在你手上,还是落在别的神兽手上,都将造成一场灾难。” “哦……” 敖锦语气很平淡。 南宫饮月知道她并没有完全相信自己,可能连五成都不到。 但她并没有生气,只是沉声道:“最后给你一个忠告,若想好好活着,尽快离开这方世界吧!即便不离开,最好也消失得久一些,不然成了众矢之的……” “嗯。” 敖锦淡淡道:“谢谢你的忠告,不过我不打算考虑。” 南宫饮月:“……” 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刚才自己只顾找敖锦,却没有细想敖锦为什么会在这里。 保护涂山晴岚这个理由可以用。 但…… 为什么会在女帝的床榻上。 嗯? 她趁李星罗不在偷皇夫? 啊这,这这这…… 护国神龙是你这么当的对吧? 可龙族不是不屑于做这种事情么? 一方水土养一方龙? 南宫饮月忽然觉得有些不妙,赶紧说道:“话已说完,是非真假你自己分辨,我先告辞了!” 说着。 一缕意识便沁出了镜子。 但偏偏就在这个时候。 秦牧野大踏步走了进来,一看敖锦也在,顿时露出了感动的笑意:“你果然舍不得我。” 敖锦冷哼一声:“休要朝你脸上贴金,我只是……唔?” 秦牧野直接把她按在等身镜上一阵热吻。 南宫饮月:“???” 她想逃。 却不敢动。 若是维持不动,应该能瞒过秦牧野。 可她总是感觉秦牧野能看穿自己的伪装。 万一她就这么把敖锦按在镜子前。 不! 秦牧野肯定发现我了! 他就是故意的! 被他抓到泄愤的机会了? 可你泄愤就泄愤。 别泄其他东西啊! (本章完) 第234章 【标题被干没了】懂我意思就行 第234章 【标题被干没了】懂我意思就行…… 南宫饮月已经要急疯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 秦牧野明显已经上头了,手掌在敖锦曼妙的身躯上不断游走,虽然衣服还未褪去,但暧昧的气氛,已经浓郁到要爆炸了。 终于。 气氛到了顶点。 秦牧野一手扯住自己的腰带,一手扯住敖锦的腰带。 正准备坦诚相见时。 “且慢!” 四只手抓住了秦牧野的手腕。 嗯? 四只? 秦牧野愣了一下,低头一看。 敖锦抓住了自己的手腕。 镜中的敖锦也抓住了自己的手腕。 秦牧野:“???” 不是? 镜中的龙娘? 秦牧野有些迷了,指着镜子:“好姐姐,这是啥?” 敖锦揉了揉脑袋:“南宫饮月!” 秦牧野嘴角抽了抽:“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刚进屋就开始啃我的嘴,我怎么告诉你?” 敖锦也无奈的很,她感觉自己可能还是到年纪了,一接触到秦牧野年轻精壮的身体,就容易失去思考的能力。 幸好能及时地清醒过来。 不然真被秦牧野按在镜子前,当着南宫饮月的面…… 那自己跟李星罗有什么区别? 好危险! 南宫饮月却是出离地愤怒了:“秦牧野!你还在装!你绝对看出我的伪装了,却假装没有看到,就是为了弄我一……” “一什么?” 敖锦神色顿时戒备了起来。 南宫饮月懒得再解释,借着敖锦镜中的形象,狠狠地剜了秦牧野一眼,意识便化作白雾飘走了。 秦牧野:“???” 不是哥们? 我什么时候看出你伪装了? 镜子上连命格都没有。 谁家好人脑袋上没有命格啊? 你本体都没有到,凭什么说我已经看穿你了? 等等! 不对! 她为什么会觉得我已经看穿她了? 而且态度还这么恶劣? 难道她发现那晚的猫腻了? 秦牧野:“……” 敖锦目光冷诮地上下打量他,手也探到某处地方狠狠一掐:“皇夫大人,你可真是处处留情啊!” “嘶……疼!疼!” 秦牧野赶紧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敖锦直接把他推到了床榻上:“我只是你的情人,你无须向我解释!不过秦牧野,你要记住一点,我留下是因为我觉得你是一个优秀的情人。 但如果你给的东西,不足以让我满意,你真的留不住我。” “比如什么东西?” “比如……这个!” 敖锦龙息喷吐,便把秦牧野身上的衣物烧了个干干净净。 随后。 也不顾刚才掐出的伤痕还在。 腰肢轻摆,直接连伤痕一起融进了身体里。 秦牧野:“嘶!好……” “不准喊疼!” 敖锦闭着眼睛,颤声怒斥:“我只是在收取我应得的东西!” 秦牧野:“!!!” 今天的敖锦。 出乎意料的疯。 秦牧野直觉痛得要命,又嗨得发昏。 待到天色渐明的时候,已经接近昏迷了。 敖锦也快昏迷了,两人就这么依偎着,上下眼皮不停打架。 就当马上要睡着的时候。 耳边忽然传来李星罗的声音:“龙姬!你怎么那么口是心非?趁着我闭关的时间,在我的床上偷吃我的丈夫,是不是想让我有一点参与感啊?” 敖锦:“……” 她瞬间就清醒了,连忙从床上坐起:“我没有……” “还说没有!” 李星罗把玩着秦牧野:“你看看牧野都蔫成这样了,你昨晚肯定兴奋的要命,你不要说这不是因为我!” 敖锦:“……” 李星罗凑到她耳边:“上完今天的早朝,我可能还要多闭关几天,你可以多适应适应,待到你能接受我存在了,直接叫我好不好?” 敖锦:“……” 再说下去。 我必须要逃了。 但…… 她飞快岔开了话题:“正事要紧!” 李星罗轻咬红唇:“你也要紧,我也要紧,牧野喜欢。” 敖锦:“???” 你说的是哪个要紧? 好在这个时候。 秦牧野也强打精神坐了起来:“鹭鹭,你闭关这一晚上,发生的事情的确有点多,我们的确该谈正事了。” 李星罗神色这才变得严肃:“详细说说!” 秦牧野深吸一口气,把矿石、玄法的问题,还有昨晚发生的变故全都讲了一遍。 末了补充了一句:“总之,我们还是过分低估了那些势力的实力。昨晚裂缝被强行破坏,南宫饮月说缓冲期至少会缩短一年。 而且这波进来了近二十个上位战神境的强者,别管他们联手震慑,还是搞斩首行动,我们都很难处理!” “这……” 李星罗神情顿时变得凝重了起来。 现在乾国最缺的就是追赶差距的时间,结果现在时间变短了,差距也比预想中要大。 而且大罗王朝还能决定乾国以后的地理位置。 跪,就被吸血。 不跪,必然被打。 着实麻烦得很! 怎么处理。 这是一个大问题。 秦牧野沉声道:“鹭鹭,我想到了一个十分激进的应对策略。” 李星罗贝齿紧咬:“我也想到了一个十分激进的应对策略!” 两人对视了一眼。 只能说不愧是一个老师教出来的。 就连条件反射都是一样的。 李星罗沉声道:“不过这次的危局,可能比二十年前都要危急,你我并没有亲历那个动荡的年代,纸上谈兵不可取。所以牧野,你……” 秦牧野沉声道:“等会我去拜访!” “嗯!” 李星罗站起身:“那我也不急着突破了,等会大朝会……恢复你鸿胪寺卿的身份?” “好!” 秦牧野重重点头。 李星罗冲他笑了笑:“那我去上朝了,你稍事休息,就去拜访那个人吧!” 说罢。 冲敖锦笑了笑。 便款款离开了。 敖锦心头冒出了莫名的酸意,有些吃味道:“你们两个还真默契,我都还没有听懂,你们就已经敲定了。” 秦牧野咧了咧嘴:“对了!昨晚南宫饮月找你做什么?” 敖锦横了他一眼:“昨晚你怎么不问?” “昨晚……” 秦牧野的目光意犹未尽地在她身上扫来扫去:“食不言寝不语,尤其是面对绝品美味的时候,更不应该胡乱说话破坏氛围。” 敖锦眼睛不由瞪大。 这人总是时不时地来上一句肉麻的情话。 虽然她一直都觉得这是油嘴滑舌。 却又总是被莫名戳中,心中暗自窃喜。 她板起脸:“你倒不用如此,我这个情人,只图身体欢愉,你那些攻心之言,留着给李星罗准备新的绿帽吧!” 秦牧野:“……” 敖锦咬着嘴唇,思索了好久,还是把昨晚南宫饮月说的话讲了一遍。 她面色微沉:“别管她说的几分真,几分假,这个龙源一定是个烫手的山芋。知道龙源所在地的只有老麒杌,可老麒杌现在进入了石化状态,并且自行封闭了五感,任我怎么折磨他,他都不为所动。 已经有人知道了我的身份,即便我告诉他们,我不知道龙源在哪里,他们也不会相信。继续留在这里,恐怕会给大乾带来灾……” 秦牧野挥手打断:“别说这种话!大乾现在满身虱子,根本不怕再多几只。实在不行,咱们直接把老麒杌卖出去,让他们狗咬狗,总好过我们被针对。 你把我当丈夫,我就履行丈夫的职责。 你把我当情人,我也会给情人一切能给的东西。 总之! 这样的话,以后你休要再提!” 敖锦:“!!!” 秦牧野捧着她的脸亲了一口:“你补觉吧,我得赶紧出去!” 敖锦忍不住问道:“你要去见谁?” “老李头!” 秦牧野想穿衣服来着,但昨晚身上的衣服已经被烧成了灰灰。 只能光着腚朝衣柜跑去。 敖锦看着他完美的肌肉线条,和翻箱倒柜的狼狈模样。 一时间。 神情无比恍惚。 在某一个瞬间。 “扑哧!” 她忍不住轻笑出声。 眼波之中,是难得一见的温柔。 …… 坤景宫。 李弘就像是一个普通的老人,闭着眼睛盘腿坐在蒲团上面。 像是打坐修炼。 又像焚香祈祷。 也像早早已经死去。 总之,很安静。 旁边没有侍奉的人。 面前是发妻蒲婉君的灵位。 自从李星罗的登基大典之后,他的每一天都是这么过来的。 “陛下!” 洪公公踩着小碎步走到了门前。 他的声音依然有些尖细,但已经不如以前那般高亢嘹亮,只是轻声细语。 毕竟,服侍皇帝,和服侍太上皇的规矩是不一样的。 过了好一会儿。 李弘才艰难地撑起了眼皮:“怎么了?” 洪公公低声道:“秦牧野求见!” “嗯?” 李弘眼睛亮了一下:“星罗跟着一起么?” 洪公公摇头:“没有。” “这样……” 李弘的眼神黯淡了一些,不过还是很高兴:“快让他进来吧!” “是!” 目送洪公公离去。 李弘赶紧撑着站起身子,飞快将凌乱的头发整理了整理,走到会客的地方端坐而下。 孩子还不容易来一趟,体面可不能没有! 只是…… 我的背怎么佝偻成这样了? “父皇!” 秦牧野大踏步走入,见到李弘模样的时候,忽然一惊:“这才几天没见,你怎么老成这样了?” 其实前几天李弘也老,根本不像富贵人家同龄人的样子,但至少精气神还在。 结果今天不仅老得过分,连精气神都没有了。 就好像随时会入土一般。 李弘抚了抚雪白的胡须:“本来就是该死的人,难道不该老么?” 秦牧野:“……” 有一说一,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他大概能猜出原因。 以前的李弘,虽然身体已经衰败得不成样子,但乾国的命运还在那手中攥着,他胸中必须含着那么一口气。 可现在,李星罗接过了一切重任。 这个老人,只为自己而活。可他生命中,好像也没有什么值得活的事情了。 秦牧野沉默良久,忽然说道:“过段时间清明节,要不我安排得隆重一些?新皇即位第一次清明节,你这个太上皇也可以出场。” 李弘恍惚了一阵,神色渐渐变得苦涩。 他伸出枯瘦的右手,轻轻摆了摆:“堂前尽孝固然是孝,却终究是虚幻的,还是不用了。” 秦牧野咧了咧嘴:“可你这个样子,我渡给你的寿元怕是都撑不满三年啊!” 李弘轻轻笑道:“就当浪费了吧,倒也不用徒捱光阴。你小子记得把我和你岳母葬在一起,还有我的谥号好好给,不然我这个老东西,做鬼也不放过你。” 秦牧野:“……” 刚才他过来的时候,路过蒲婉君的灵堂了。 老实说,他分不清老李头到底是真的怀念年轻时的爱情,还是只求自己心安。 但不论作何解释,都说明当他褪去皇帝身份的时候,这对母女都是他心中最在乎的人。 秦牧野沉声道:“过些时日,我的活傀术应该就突破瓶颈了,到时给你换一具躯体,你未必不能多活几年……” 李弘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是多活几年,还是多受几年折磨?” 秦牧野嘬了嘬牙子,有些不知道怎么解释。 他想了想:“那你最起码这几天打起精神,我给你准备了……算是送别礼物吧,别还没准备好了,你就先走了。” 听到这话。 李弘忍不住抚须大笑:“哈,哈哈哈!好,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那我就多撑几天!咳咳咳……” 秦牧野赶紧帮他拍后背:“我说这一把年纪了,就不要故作爽朗了吧!” 李弘边笑边咳,连连摆手:“别说这些没用的,你这次过来找我,有事儿吧?” “还真有事!” “详细说说!” “学生找老师能有什么事?” 秦牧野揉了揉脑袋,把最近的信息好好整理了出来。 李弘顿时拧起了眉头。 矿产,玄法…… 以秦牧野描绘的情况,外面的高端战力,足以碾压大乾。 若是不把这些问题解决,融入大陆之际,便是大乾衰落之时。 他看向秦牧野:“你打算怎么办?” 秦牧野沉声道:“我准备把你二十年前干的事情重新干一遍!” “倒也不失为一种方法!” 李弘顿时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毕竟哪个老师,都希望看到学生使出自己自创的招数,这代表着学生对老师的认可。 不过…… 他眉头又微微蹙了蹙:“想这么做,有一个最核心的问题。” 秦牧野问道:“什么问题?” 李弘沉声道:“大乾之所以能驾驭妖官,并不是因为演得多么让他们安心。而是……我手里握有大圣庙,他们想要香火,我才能够掌控他们。反观你现在,手里有什么东西,是他们不得不求的?” 他心里清楚的很,大乾之所以变成肥肉,都是因为愿力。 可这愿力,他们完全可以靠抢的。 无数小世界的残骸,充分说明了抢的可行性。 愿力是来源于大乾不假,但绝对不是大乾的筹码。 秦牧野笑了笑:“这个还真有!” “嗯?” 李弘追问:“有把握让他们看重?” 秦牧野点头:“有一定把握!现在我与鹭鹭心中倒是有应对的方法,但终究只是纸上谈兵,我们不想出什么闪失,所以才想请您老过过目。” 李弘很喜欢秦牧野看似大开大合,实则稳重谨慎的做事风格。 更喜欢带着明确问题找答案的作风。 不过。 他今天有些不满意:“应对方法?你该不会真想把我走的路,重新再走一遍吧?靠着分化拉拢,用一个好处吊着,温水煮青蛙?” “不对么?” 秦牧野愣了一下:“若是做得好的话……” 李弘摇头:“错了!当年的大乾,是从鼎盛时期衰落下来的,我之所以敢那么干,是因为我知道,大乾只要重回巅峰,就有跟他们撕破脸的底气。 你呢? 现在的大乾本来就在巅峰,却连他们的眼都入不了。 我不管你有什么法子加速发展,短时间内都不可能是罗国的对手。 以饵制衡,只能是权宜之计,而且必须在短时间内,获得极大的成效。 想要分肉的狼太多了,你没有徐徐图之的资本。 尤其是在罗国能够决定大乾战略地位的前提下。” 秦牧野神情一肃:“您说的有道理!想要活下去,必须打赢一场国运之战,只有凭此一战震慑住周边实力,才有资格站着活下去。只是目前来看,打赢一两场战役可能还有希望,把他们打怕……难如登天。” 李弘扬了扬眉:“没有盟友,你如何赢?” 秦牧野瞳孔一凝。 这倒是自己陷入误区了。 他下意识觉得,想要瓜分乾国愿力的,都是周边的势力,在这些人眼中,乾国只能是肥肉,结盟的意义不是很大。 远交近攻! 必须有一个强大的势力遥相呼应,才有可能真正立足。 这个势力必须要主动去找。 而且必须向他们证明,自家有结盟的价值。 李弘笑着问道:“懂了么?” “懂了!” “虽然分化制衡同样重要,但只是细枝末节,我相信你能做好,平日里过来跟我聊聊天,就不会出大错。只有解决了关键的问题,才有可能从一颗棋子,变成一个真正的棋手!” “是!” 秦牧野重重点头:“那些气息正在逼近,我先去了!” “去吧!” 李弘摆了摆手,却又在秦牧野的脚马上踏出门槛的时候叫住了他。 “牧野!” “您说!” “你给我准备的送行礼物,到底是什么?” “等我准备好了,您直接看就好了呗。” “那你到底有什么底牌,能让那些人甘心接受你的制衡?” “要不……” 秦牧野忽的一笑:“一起去看看?” 李弘皱了皱眉:“看什么?” 秦牧野笑道:“看你女婿装逼!” 李弘:“……” …… 辰时。 春日昭昭。 京郊某处山头之上,二十余道身影凌空而立,遥遥地望着京都,那座代表着乾国权力核心的城池。 二十多个顶级高手,即便放在外面,也绝对是一支任何势力都不敢小觑的力量,今日居然因为一个小国而倾巢而出。 白虎使白啸风忍不住看向麒骏:“麒骏!你们麒麟山的地盘离那么远,也过来凑热闹?” 麒骏自然不会告诉他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只是淡淡一笑:“愿力这种东西,谁会嫌少?族内想要安定,总要一些干将在外面收集香火,对吧?” “呵……” 白啸风冷笑了一声,并不相信他的鬼说法。 虽然大部分势力,都没有像那些王朝一样,对地盘边境十分敏感。 彼此间串门,也是时常发生的事情。 但麒麟山离得太远了,麒骏这次过来,目的怕是并不寻常。 麒骏心中也是叫苦不迭,他当然知道自己来得不寻常,本来想着低调一些,结果碰到尹妍姝各种拉拢。 如果只有自己不到,其他人恐怕都会怀疑自己暗中搞事。 只能硬着头皮过来。 谁曾想又碰到白啸风这杀胚。 从小打架打到大。 这银渐层还是太了解自己了。 这时。 尹妍姝高声说道:“诸位!乾国的事情,想必大家都知道了,这方世界虽然灵气稀薄,却有不少高手坐镇。 若任由他们屹立不倒,想要动摇他们对朝廷的信仰恐怕不是一件易事。 所以还请各位,务必要勠力同心,此举必要废掉乾国一切顶尖战力。 如此,方能将愿力稳稳吃下。 诸位莫要轻敌。 乾国这些土著高手,实力当真不弱。 千万不要阴沟里翻船!” “尹公主放心!” 有人笑道:“大家都是老油条了,怎么会犯那样的错误?人族有句古话,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何况眼前还是让尹公主都受挫的高手?” 这话说的倒是不假。 登基大典的事情,他们已经听白啸风和韩锃说过了。 昨晚发生的战斗,他们也听尹妍姝讲述过一遍。 要知道,朴昶可是用九龙针法修炼的神人,在场敢跟他硬撼的都寥寥无几,可这么一个人,肉身强度居然比不过秦牧野。 能被各自背后的势力派出来争愿力,在场的各位可都是有两把刷子在身上的。 轻敌? 那是新人才会犯的错误。 “那就好!” 尹妍姝点了点头,随后看向白啸风:“白虎使,到时还请与我们联手,打头阵将秦牧野击杀!他一死,乾国的高手必乱!” 白啸风笑道:“没问题!” 若登基大典时他向秦牧野出手,胜负只有五五之数。 但现在裂缝变大,自身解限了不少,他至少有六成把握。 再加上罗国三人协助,杀任何一个上位战神都如同探囊取物。 本以为以罗国人的作风,一定会躲在后面,没想到尹妍姝竟敢挑最硬的骨头啃。 朴昶也暗暗松了口气,昨晚他差点以为,尹妍姝对秦牧野有别样的感情。 现在看来,这种感情就是她想杀了秦牧野。 这就好,这就好。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出发吧!” 尹妍姝不再废话,直接带着众人朝京都的方向飞去。 一定要打头阵。 这样的话,亲手废掉秦牧野,也算不辱使命。 而且以秦牧野的实力,就算落败也不可能太轻易。 以他对自己的仇恨。 说不定自己还能吃到自己最心爱的大嘴巴子。 这就很好了! 想想还有些可惜。 这样的青年俊彦,就这么废掉了。 可惜这次乾国之行,出乎意料的事情实在太多,自己必须快刀斩乱麻,把所有人都尽快拖入愿力争夺的泥潭当中,这样的话自己悄摸摸去寻找龙源,才显得不是那么突兀。 这个计划中,秦牧野必须废掉。 也不知道他废掉以后,大嘴巴子打在脸上,还会不会那么疼。 这些老油条,还真是无利不起早。 哪怕自己一开始就声名,这次违规产生的一切后果都由自己承担,却还是游说了这么时间,才把他们全拉来。 不管了。 先打崩乾国再说。 二十道极强的气息陡然压来。 几乎把京都的城墙压垮。 他们甚至能够感受到京都百姓的恐惧。 一时间。 他们感觉有些搞笑,他们的目标是乾国的顶级高手,这些百姓可都是他们的愿力来源,反倒非常安全。 可这些愚民,却好像在为肉食者担忧。 这就有些荒诞了。 无妨,就在今日,告诉他们天变了! 就当他们马上要飞过城墙,击碎京都的禁飞大阵时。 忽然有一道身影拦在了众人面前。 秦牧野! 一道道身影相继停滞。 没想到秦牧野非但不逃,还胆敢出城迎接。 白虎使和尹妍姝说的没错。 这个年轻的皇夫,的确狂得要命,而且……有狂的资本。 哪怕只有一个人,居然也毫无惧色。 是个人物! 尹妍姝感觉脸上酥酥麻麻的,好像刚刚被人扇过。 可明明已经消肿了啊! 她将心头那若隐若现的兴奋感压下,讥嘲地看了过去:“秦牧野,你很好!我还以为你会跑,没想到你不但狂,而且蠢!” “蠢?” 秦牧野淡淡道:“蠢在何处?” 尹妍姝冷冷哼一声:“蠢在为了一个女人,就为乾国卖命!乾国有不少高手,却只有你一个人来送死,这不是蠢又是什么?” “送死?” 秦牧野笑着摆了摆手:“我惜命的很,从不送死!” 尹妍姝呼吸一窒:“你……” 秦牧野扫了在场的高手一眼,淡淡道:“拿下你们,我一人足以!” 众人:“???” (本章完) 第235章 凭什么只有她能挨你的嘴巴子?(二合一) 第235章 凭什么只有她能挨你的嘴巴子?(二合一) “拿下你们,我一人足以!” 这句话一出,整片天空都安静了下来。 众人面色难看,没想到秦牧野竟敢放出此等狂言。 若是别的土著敢这么跟他们说话,早就被轻松碾死了。 但秦牧野,他们不敢轻易出手。 谁都知道,只要众人一拥而上,秦牧野必死无疑。 甚至倾尽全力逃跑,也几乎没有希望。 可…… 谁知道秦牧野会不会自爆。 如果自爆,在场众人被炸死的又是哪几个? 甚至都不是“如果”了。 换任何人到秦牧野的位置上,明知逃脱无门,都会选择自爆换几个。 巅峰战神的自爆…… 秦牧野微微扬起下巴:“怎么说?你们一起上,还是车轮战?车轮战的话,我可以保证不自爆嗷!” 听到这话。 在场众人无不皱起了眉头。 自己这些人,最大的问题就是来源于不同的势力。 谁都不愿意舍了自己的性命为他人做嫁衣。 如果冲入城中乱战,乾国高手必定会顾忌城内百姓的死活,只会死战不会自爆。 可现在明显不行! 下一刻。 尹妍姝的传音在每一个人脑海中响起:“绕过他,直接进城!” 众人纷纷点头。 可刚有动作,就又停了下来。 他们发现,京都的护城大阵已经启动了。 阵前,几道气息缓缓浮现。 虽然不多。 但每一位都是上位战神级别的。 他们显然都做好了背水一战的准备。 就算绕过他们冲破大阵也没有用。 因为高手都不在城中。 想要吸引他们,就只能屠城。 但屠城是大忌讳,在场没有一个人能承担得起屠城的后果。 秦牧野嘴角微微上扬:“给你们三个选项!第一,我单挑你们一群;第二,你们车轮战搞我。若是这两个选项,我保证我的同僚不出手。” 众人:“……” 前者会自爆,若是自爆效果良好,谁都不知道乾国其他以逸待劳的高手会干什么。 后者以秦牧野的实力,很可能将前面几个挑战者击杀,谁去送死又是一个问题。 他们知道秦牧野在挑拨离间。 但又有些无从下手。 如果大家来自于同一方势力,肯定已经选择平推了。 可惜不是。 尹妍姝紧紧皱起眉头。 她没想到,秦牧野竟然如此棘手。 不愧是扇别人嘴巴子,都能扇出不一样风情的男人。 可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乾国的实力,还有行事风格之刚烈,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这无异极度不利于她计划的执行。 她沉声道:“说吧!第三个选择是什么?” 秦牧野微微仰起头,右手托起一卷圣旨:“方才大朝会,陛下已经准我就任重新就任鸿胪寺卿,并修建万国使馆,主持与友邦之臣来往,以及外臣官职授免之事务。 我大乾向来如此,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钢枪! 是敌是友,还请诸位好好考虑一下。” “呵!” 听到这话。 白啸风忍不住嗤笑了一声:“一个贫瘠之地的小国,哪来的资格在我们面前妄言友邦,还加封外臣,你这不是招笑么?” 秦牧野看向白啸风:“等会车轮战,你第一个上!” 白啸风:“……” 他老实了。 虽然他不觉得自己会输给秦牧野。 但死战的代价他可一点也不愿意承受。 不过白啸风虽然闭嘴了,其他人明显还是不吃秦牧野这一套。 一个土著王朝。 而且是尚未造神成功的土著王朝。 跟自己这些成名已久的势力妄称友邦,若今日同意,以后回了大陆都抬不起头来。 尹妍姝神情倨傲:“秦牧野,我承认你实力不弱,但还是太过认不清现在的局势。你这第三个选择,与宣告只能开战无异,既然这样,那就……” “哦?” 秦牧野扬了扬眉,直接打断道:“你们想要窃取我们的愿力,不就是想要打垮大乾的威严,被当做座上宾供着,架空朝廷权力么? 如今你们没有能力打垮大乾威严,只有与我们死战的力量。 但当了友邦外臣,同样能染指权力,这就受不了了? 没有碾压我们的命。 却得了碾压一切的病?” 一时间。 众人脸色都有些古怪。 因为秦牧野说的的确有道理,如果他们能轻易废掉乾国所有高手,根本不用在这里跟秦牧野哔哔赖赖。 只是,这距离说服他们还太远。 那就是还要打了! 可…… 打就是最好的选择么? 他们一开始只是觉得尹妍姝提议很好,毕竟尹妍姝愿意承担废掉乾国顶级高手的大部分责任,一举击溃乾国朝廷的威信,对大家都有好处。 现在他们也觉得很好。 但代价有些不愿意承受。 正当他们纠结的时候。 忽然感受到一缕熟悉的波动传来! 愿力! 他们定睛看去,发现秦牧野掌心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一缕愿力。 这个节骨眼,这人拿出愿力做什么? 这土鳖是觉得我们没有见过愿力么? 招笑么不是? 但很快。 他们就发现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 秦牧野手里的这缕愿力,跟他们各家汲取的愿力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不同。 都是一样的大小,一样的浓郁程度。 可不知为什么,他们就是感觉这缕愿力功效要比他们自家的强上一截。 这…… 众人无不色变,他们都是各家高手,见识不可谓不广博,却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情况。 而且他们很快就想到了这背后的意义。 同样一个信徒,在乾国比在别处提供的愿力能提升一截。 不多算。 多两成! 只要俘获乾国,彻底为自己所用,就能借着乾国的这个壳,将自家愿力总功效提升两成! 听起来好像不多。 但在基数足够庞大的情况下,这是何其海量的提升? 要知道,当今的局势下,每一个愿力源都是十分珍贵的存在。 为了争抢人口,各势力之间爆发的大小冲突就没有停过。 可人口就那么多,你抢过来,我就要抢回去。 零和博弈之下,没有势力能够保证自己一直赢。 不仅争抢人口。 还扩增人口。 几个大势力一联合,直接促成了涂山剧变,让这支以当红娘为己任,把爱情当信仰的狐族,彻底变成了促进生育的机器。 一开始还卓有成效。 却也很快进入了瓶颈。 人口提升的两条路径,全都陷入了阻滞。 可现在…… 眼前居然出现了凭空提升愿力功效的手段。 他们怎么能不心动? 好像……这个外臣也不是完全不能当! 见到众人沉默。 尹妍姝顿时心中一咯噔,这个变故一摊到台面上,在场谁都有可能成为受益者。 唯独大罗王朝不会。 因为她知道,乾国之所以反抗得这么激烈,就是不想向大罗王朝跪。 现在拿出这个东西,无疑是要向其他势力让渡利益,换取他们的帮助,强势突破大罗王朝封锁。 虽然被其他势力渗透,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大家都不蠢,绝对实力碾压下,不可能让乾国朝廷掌握话语权。 但手握这个大杀器,再制衡各方实力,至少也能苟延残喘很多年。 两害相权取其轻。 这对于乾国来说,也是被逼无奈的做法了。 乾国苟延残喘。 受害最大的便是大罗王朝,不仅没有吞掉最大的肥肉,自己肉中反而还多了一根刺。 尹妍姝急了:“诸位莫要相信他,这也不知道是什么障眼法,若是信他那就上当……” 话说到一半。 白啸风已经上前一步,直接把愿力捻走,看向秦牧野的眼中也浮现出了热络的笑意:“铁铁,我爱交朋友!给你个面子,这个友邦使臣,我当了!你准备给我安排什么官啊?” 尹妍姝:“???” 秦牧野眼角也露出了笑容:“我大乾妖官可不少,若白虎兄你过来,自然是上品妖官职缺随便挑!” 白啸风哈哈大笑:“既然如此,那就多谢牧野兄弟了!” 秦牧野大手一挥,直接取消了护城大阵:“白虎兄请!陛下已经在雍庆宫布下宴席,为远道而来的朋友接风洗尘。” 下一刻。 白啸风便大笑着飞向城中。 “白啸风!” 尹妍姝气得眼前一黑,可白啸风明显不愿听她的,任她声音中怒气再高涨,也没有回一次头。 有白啸风起头,麒骏也飞快上前。 接着。 一个又一个。 还没有过一会儿,仍在半空中与秦牧野对峙的。 就只剩下罗国的三个人。 韩锃勃然大怒:“秦牧野!你简直欺人太甚!你以为联合他们,就能制衡我们大罗王朝了?真是太天真了,引狼入室了都不知道。” 秦牧野淡淡一笑:“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 说罢。 直接转身准备飞离。 却听身后一阵高喝。 “等等!” 是尹妍姝的声音。 秦牧野转过头,声音当中不乏讥嘲:“怎么?阁下想要带着两个高手留我?” 尹妍姝已经恢复了镇静:“秦大人不愿意与我大罗王朝建交?没有大罗王朝的使臣,你们要建的使馆,谈何‘万国使馆’?” “公主!” 朴昶顿时大惊:“我们不……” “噤声!” 尹妍姝面色一寒,旋即冲秦牧野投去一个挑衅的笑意:“秦大人不欢迎?” 秦牧野淡淡道:“如何能够不欢迎?尹姑娘,请!” 说着。 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朴昶还想说什么,尹妍姝却已经飞走了。 他咬了咬牙,只能飞快跟上去。 好在尹妍姝飞得很慢,他和韩锃很快就跟上了。 刚追上,他就急切地问道:“公主,他们此举,最不利的就是我们,为何……” 尹妍姝淡淡道:“正是因为对我们最不利,所以我们才更应该要加入,若是都不能知道敌方怎么出招,岂不是对我们更不利?” 朴昶沉默了好一会,才闷闷地说了一声:“是!” 不知道为什么,他隐隐感觉尹妍姝还有别的理由。 尹妍姝遥遥感受着其他高手气息的方向,闷闷提升了自己的速度。 她其实真的有些看看秦牧野的土鳖女帝妻子究竟长什么样。 究竟凭什么能够嫁给这样一个年轻强者,甚至还能在私下里面吃到秦牧野的大嘴巴子。 …… 另一头。 在众人都离开的时候,那些隐藏身形的上位战神级别的高手也纷纷跟去。 秦牧野微微一笑,没有同样跟上,反倒是朝城墙的方向飞去。 这边,有一个年龄老迈身形略显佝偻的老兵。 见秦牧野飞过来。 老兵将遮挡着面部的头盔去掉,露出满是欣慰的老脸:“先兵后礼,做的不错。不过,那边你不去了?” 秦牧野笑了笑:“不用了,鹭鹭肯定能处理好。” 李弘望了一眼雍庆宫的方向:“能当使者的肯定不是蠢人,你交给他们学宫夫子的身份,让他们用炼器、玄法和矿产换影响力,他们肯定能看出你的想法……” 秦牧野摊了摊手:“那就让他们看出来,反正我不管做什么,他们都会怀疑我在讨好处。既然如此,那不如就讨得明显一点。” “底气呢?” “底气就是他们看不起我们!” “……” 李弘思索了一会儿,脸上顿时露出满意的笑容:“做的不错!” 这些外面来的人的确太傲了。 不过想想他们的经历,觉得这样倒也情有可原。 就算是那些早早成立仙庭的,在他们的围攻下都很难有还手之力。 更何况明面上局面如此局促的大乾? 光是一个愿力功效提升三成,这些势力就不可能让大乾倒台,并且还会努力帮大乾建设他们想要的仙庭。 指望他们用尽全力肯定不行。 但现在大乾,只是需要一个切入点。 只要能切入那些以前完全不熟悉的领域,那些顶级高手和工匠,就能找到修炼和炼器的突破口。 完全追上是不可能的,却也绝对能够拉近一大截距离。 这对目前的乾国已经是雪中送炭了。 外加军方有新军械和新战术弥补差距。 还有依靠仙庭伟力,偷偷修炼几年的时间。 到时候,还真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当然。 最多也就是只能拥有一战之力。 李弘转身,看着城墙外的大好河山:“牧野!还有几个问题!” “您说!” “请神容易送神难你,到时候你……” “我不送神,我打狗!” “哦……” 李弘若有所思,忽得赞赏一笑:“既然要壮士断腕,那就一定要断得干净!第二个问题,你选的盟友是谁?麒麟族?” 据目前已知的消息,大罗王朝虽然强大,内部有很多其他“神”的残余,尤其是它的藩属国,基本就是罗国与某些“神”共治的局面。 原因无他。 就是因为大罗王朝立国不正,它本来就是一大票势力扶持起来,吞掉巅峰仙庭的遗产,将其他有潜力的同宗王朝彻底打压死,不被渗透是不可能的。 现在就连罗国内部,单是驻扎的各国使馆拥有的兵力,就足以在他内部引发暴乱。 所以乾国看似只被罗国牵扯的最厉害,其实是一块大肥肉落入到狼群里面。 就像是之前那些本来有机会继承仙庭遗产的国家,同样会被打压得抬不起头来。 掉入狼群,只会被分肉。 绝不可能出现一家为了乾国,与其他各国为敌的情况。 唯一的区别,就是乾国最终落在哪里,谁分的肉多,谁分的肉少而已。 参与分肉的势力,绝不可能成为盟友。 只有离得比较远的麒麟山。 秦牧野微微皱眉:“麒麟山不行,离得过于远了,手伸不过来,而且为了我们得罪这些势力也不值当。如果南宫饮月没有骗我,麒麟山只为龙源而来,搅进这趟浑水的几率微乎其微。” 李弘微微点头:“那就继续找!” “继续找!” 秦牧野重重点头。 旋即笑嘻嘻地看向李弘:“还有第三个问题么?” “没有了!” 李弘摇了摇头,其实他还真有第三个问题,那就是这愿力究竟是如何提升三成功效的。 还有作为太上皇,他能很明显地感受到,自己体内早已经有愿力涌出了。 这是仙庭已成的征兆。 所以说是怎么成的? 他心里好奇的很。 但看秦牧野这略带挑衅的笑意,知道就算自己问,秦牧野势必不会轻易告诉自己。 那就干脆不要问。 省得这混小子把尾巴翘到天上去。 反正自己只要知道有好处就行。 倒也不用在意好处是怎么拿到的? 果然。 秦牧野有些急:“你真没其他想问的了?” 李弘挑了挑白的眉头:“你小子,还有其他特别想让我问的么?” 秦牧野:“???” 还得是老李头啊。 这就反客为主了? 李弘抚须大笑:“走走走!今日好不容易逮到,陪老头子我下下棋。” 秦牧野还有些窝火,烦躁地摆手:“不下棋了,招待外臣的宴会正开着呢,我这个鸿胪寺卿,还得为女帝陛下分忧。” “没你也一样,你也就装一装,没有别的作用。” 李弘直接伸出枯瘦的右手抓住秦牧野的手腕:“不多下,就三盘,你小子问了我那么多棘手的问题,不干些活儿怎么行?” 说着。 直接把他朝城门楼上扯。 秦牧野也感觉老头挺可怜,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就跟着走了。 到的时候,洪公公已经把棋盘准备好了。 他也没客气,直接拿出了最强的棋力应战。 当时第一次从诸神遗迹出来的时候,他们在蒲家祖宅里住了一个月,闲来无事就下棋解闷,也算是被李星罗训练出来了。 就算比不上李弘,强行熬一熬老头还是没有问题的。 毕竟老李头精力已经衰退很多了。 果然。 第一局,秦牧野被杀得节节败退。 第二局前半场也是如此,但到后半场,李弘的注意力就开始涣散了。 然后一招不慎,就被秦牧野抓到了机会。 翻盘大势已成,几乎已经无力回天。 秦牧野当即就上了嘴脸:“我说父皇,我不跟你下棋,主要就是不想欺负老头。本来想让让你的,但感觉让你,才是对你最大的不尊重。 这盘胜负已定,要不免了吧!” 李弘气得吹胡子瞪眼:“不免!继续下。” 秦牧野嘿嘿一笑,只能继续下。 又过了几手。 “啪!” 秦牧野一颗白子落下,吃了黑子一条大龙,不由有些得意忘形:“黑子说话!这都不免么?” 李弘忍不住骂骂咧咧:“不免!继续下!” 秦牧野也是被气笑了,用无比嚣张的动作,把黑棋被吃掉的棋子一颗颗捏出来。 结果还没捏一半。 洪公公忽然冲过来按住秦牧野的手:“白棋严重违规,这场比赛黑棋胜!” 秦牧野愣了:“ber?我怎么就严重违规了?” 洪公公指着桌上的棋子:“被吃掉的棋,应该放在棋盖上,你为什么乱丢?” 秦牧野勃然大怒:“我棋盖都放满了,它滑下来了我有什么办法?” 洪公公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这我不管,咱家只是裁判,只需要按照规则判罚!” 秦牧野气得太阳穴一突一突的:“我怎么不知道有这条规则?”洪公公也不管棋盘上的棋子,直接把棋盘掀起来倒扣在桌上,指着背面刻的密密麻麻的文字:“你自己不看规则能怪谁?” 秦牧野:“???” 他迷了。 忍不住看向李弘:“这破壁规则也太黑了!刻棋盘背面谁看得到?” 李弘抚了抚白的胡须,理直气壮道:“你自己不看规则能怪谁?” 秦牧野:“???” 他感觉要是继续待下去,自己很有可能高血压。 灌了一口凉茶站起身:“我不玩总行了吧?” 李弘赶紧说道:“男子汉大丈夫,说玩三盘就玩三盘,你这还当鸿胪寺卿跟别国谈条件了,光看你的棋品,谁愿意相信你?” 秦牧野嘴角抽了抽:“可你这不明显地耍赖么?” 李弘气定神闲道:“为父这是在给你上课!这里面的学问深着呢,为父这是想告诉你,一个棋子就算再努力,规则都是棋手定的,只要棋手掀桌子,一切都是零。 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努力,争取抓住机会,哪怕搏命也要成为棋手,懂了没有?” “一堆里胡哨的,片汤话我也会说,你这就是耍赖!” “你就说你下不下吧?” “下!为什么不下?” 秦牧野也是上了头:“下盘我直接用真气束缚着棋子,就不信……” 洪公公赶紧指向棋盘背面的某行小字:“秦大人,咱们这还有一条规则,就是不能动用任何与修炼相关的力量。” “……” 秦牧野眼前一黑:“那这就是垒棋子游戏啊!” 李弘抱着胳膊,战术后仰:“你就说这游戏好玩不好玩吧!” 秦牧野:“……” …… 秦牧野到雍庆宫的时候,洗尘宴已经进行了一半。 大家基本已经不吃了,正看着两人在殿前的广场疯狂切磋。 他瞥了一眼。 动手的双方正是白虎使白啸风,还有秦开疆。 他没有多看,只是快步走上高位,坐到了李星罗身旁,就像是寻常宠妃一样,十分风骚谄媚地给李星罗斟了一杯佳酿。 甚至还乖巧地喂到嘴边:“陛下!喝酒!” 李星罗白了他一眼,没有直接把红唇凑过去,只是神情平淡地接过酒杯。 不过末了,不着痕迹地在秦牧野掌心挠了挠,这才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随后有些不满地传音道:“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秦牧野有些无奈:“老李头不让我走,还把我气够呛。” “行吧!”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跟我们想的差不多,他们听到我们要他们当学宫夫子,一个个的都很不高兴。” “学宫里那么多精英子弟,这么好的渗透机会,他们都不高兴?看把他们能的!” “在他们眼里,我们就是土鳖,能以‘友邦’相称,已经是给我们的莫大恩赐,结果我们居然还想问他们要东西,能不生气么?” “所以,切磋的要求,是他们提出来,想要挫我们锐气的?” “不然呢?” “啧!” 秦牧野忍不住咂了咂嘴。 这才是真正的外交。 什么攻心之计全都是假的。 想要谈判,你必须要亮出拳头,证明自己有资格跟他们坐一桌,至少以当前的条件能跟他们坐一桌。 擂台战场上拿不到的东西,谈判桌上也休想拿到。 正好…… 前段时间,秦老登拿到了李知奕全套控制神使血脉的教程,已经闭关好几天了,正好试试心境上有什么成果。 应该是有成果的。 至少秦牧野看到的是这样的。 以前的秦开疆,杀伐之气和技艺就已经攀上了巅峰,但杀伐之心太重,几乎招招都是奔着要人命去的,“切磋”这两个对于他来说就是个伪命题。 然后。 每次一场大战之后,他都会闭关一段时间,来消解神使血脉里涌出的杀意。 若是不间断大战,他的神使血脉必会失控。 可看现在,秦老登的闭关应该卓有成效。 尽管招招狠辣。 却能看得出来这就是切磋,而非生死相搏。 秦牧野有些好奇:“这是第几场?” “第三场!” “前面两场怎么样?” “基本都是碾压!” 李星罗笑了笑:“秦帅的实力强得让人看不懂,甚至没有动用那股超越战神的力量,只靠修为和武技,便将前面两个人压得喘不过气来。不过……” “不过什么?” 秦牧野忍不住问道。 李星罗微微皱眉:“不过他们应当都有压箱底的玄法没有拿出来吧?就比如那个朴昶,被秦帅压制得扛不住时,祭出了九根银针准备扎自己的穴道,不过被尹妍姝制止了。 然后换了九根药力更弱的,扎上之后,浑身都出现了妖纹。 随后肉身强度凭空拔高了许多,甚至超过了不用烛龙法身的你。 但能看得出来,这妖纹似乎被天地规则压制了。 不然再提升一些,说不定真能一力破万法,突破秦帅的压制。” “啧!倒是有几分本事。” 秦牧野下意识朝朴昶的方向望了望,现在的老登虽然进入了切磋模式,也没有用那股汲取外人杀意的秘法,但发挥出来的的确是他的真正实力。 毫无疑问,这就是战神境的巅峰战力。 在吃上仙庭红利之前,就算自己全力以赴,也未必能胜得过他。 若是天地规则的压制消失。 恐怕就连朴昶这个手下败将,也能爆发出十分惊人的实力,若是昨晚情景再现,至少也能逼出自己的烛龙法身。 朴昶本来还在疯狂颤抖,但他似乎感受到了秦牧野的目光。 当即强压身体的不良反应。 抬起头,挑衅似的冲秦牧野扬了扬眉。 秦牧野没有理他,只是继续问道:“第二个也是这样么?” “差不多!” “啧!” 秦牧野微微一笑,把目光投入到了战场。 现在的麒骏也被秦老登压制得够呛。 神兽的肉身,自然是要比秦老登略强的。 但武技上,在秦老登面前,活像个新兵蛋子。 压制力极其恐怖。 就连秦牧野都看得眼角直抽,暗想要不要以后多跟秦老登切磋一下,磨练一下自己的武技。 秦老登别的不说,修炼天赋以及把天赋变现这一块,绝对是一代天骄级别的。 场下。 麒骏明显有些红温了。 麒麟爪硬刚了一记太钧剑,借势后退,拉开了很长一段距离。 下一刻。 一道麒麟虚影凭空在身后出现。 随后以极快的速度朝体内融入。 场上惊呼声连连。 “麒麟法身!” “麒骏这老小子,终于还是把底牌拿出来了。” “嫡系血脉还是爽啊,突破战神就自动觉醒法身……” “切磋要结束了,不过这个土著高手,能把麒骏逼到这个地步,的确不愧元帅之名。” “这对父子实力应该差不多,一个小小的乾国能供出两个这样的高手,恐怕他们的愿力还有别的功效。” 众人窃窃私语,心里都在打自己的小算盘。 目光却一刻都没有离开场上切磋的两人。 麒骏融合法身之后,肉身凭空强了一个档次,周身妖力也变得雄浑精纯了许多,每一枚鳞片都熠熠生辉,绽放出绚烂的神光。 仿若神祇降世,让人忍不住生出顶礼膜拜的冲动。 不过,好像也处于被天地规则半压制的状态。 但好像已经足够了。 实力凭空暴涨一截,他没有任何犹豫,选择了强行用肉身突破秦开疆的压制。 麒麟口张。 下一刻就喷出了燎原烈火。 他放弃了一切技巧。 选择了最原始也是最狂暴的能量输出。 秦开疆面色一紧,直接长剑卷起一阵剑气龙卷,将烈火裹挟而去,随后径直冲将过去。 取胜之道,唯有近战。 麒骏也清楚近战就是给机会,可现在法身附体,若是不敢接,那就是对麒麟先祖的侮辱! 必须接! 他昂然不惧,直接肉身迎上。 与此同时,妖法输出也没停过。 明显已经倾尽全力了。 战局已经从稳稳压制,变成平分秋色了。 只是…… 所有外臣的目光都变得有些凝重。 平分秋色。 这可不是他们想要看到的。 不是? 虽然麒麟法身也被压制了。 但你祭出来只是平分秋色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不! 不止平分秋色。 近身之后,秦开疆的剑招也开始变了,从大开大合悍勇无比,变得鬼魅刁钻,屡屡攻向麒骏要害。 虽然因为肉身差距,收效甚微。 但威胁一直存在,把麒骏的肉身优势压缩到了极限。 眼见麒骏节奏慢慢变乱。 打法也越来越红温。 李星罗笑着敲响了青铜钟:“此次只是切磋,两位点到为止!” 听到钟声。 秦开疆一个暴退,长剑归鞘,冲麒骏拱了拱手:“承让!” “等等!” 麒骏法身未退,双目赤红:“胜负未分,为何停手?我还能再战!秦开疆,我不占你便宜,你现在近身,咱们重新来过,直到分出胜负为止!” 神兽的傲气,在这一刻显露到极致。 他不接受自己祭出法身,却连一个土著都打不过。 就算是被天地规则压制的法身也不行! 这对自己是奇耻大辱。 甚至会让麒麟山蒙羞! 李星罗却淡淡道:“此次宴会,本来就是为诸位接风洗尘,切磋也是以武会友,伤了和气就不好了。麒麟使,你说对吧?” 麒骏呼哧呼哧喘着气。 见其他使臣没有一个帮腔的,只能慢慢将法身散去。 冷哼了一声,便回到了座位上。 李星罗只是笑着举起酒杯:“诸位舟车劳顿,想来颇为疲惫,你我饮过此杯,朕便为诸位安排住处,万族使馆建成之前,诸位一切开销都由朝廷负责。请!” “请!” 众人其举酒杯,一饮而尽。 随后,便有侍从上前,颇为恭敬地将他们引出皇宫。 …… 片刻后。 京中某处豪华庄园。 “哗啦啦啦……” 麒骏把茶杯摔了个粉碎,粗重喘息了许多次,才将今日所受之辱压回了心底。 尹妍姝微微一笑:“诸位!你们也都看出来了,乾国虽弱,但图谋不小。李星罗今日邀我们入驻学宫,当乾国青年才俊的先生,的确对渗透人脉颇为有利,却也会帮他们快速发展。 依我看,所谓结盟,只是一个骗局。 你我应该及时抽身,免得被……” “不见得吧!” 白啸风忽得一笑:“乾国再强,也终究只是一个凡人王朝。修炼体系贫瘠,就算我们只扔出来仨瓜俩枣,他们都会如获至宝。 虽然乾国在诸多凡人王朝中表现得不错。 但今日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秦开疆已经用尽了浑身解数。 待到天地解禁,莫说更高的大能,就算是在场的诸位,都有不少能胜过他! 更遑论底层的普通士兵? 就算给他们一些低等玄功,他们练得明白么? 还有锻造秘术。 他们没有矿脉,就算从我们这乞讨,也终究是无根之水。 只要我们愿意,就能把他们压制得死死的。 莫说他们还是一个凡人王朝。 就算是仙庭已成,也断然没有任何翻身的机会。” 尹妍姝顿时怒极:“白虎使,你可知,傲慢是自戕的利刃?” 白啸风淡淡道:“事实如此,无关傲慢。” 说着。 扫了众人一眼。 众人都忍不住微微点头,甚至包括刚才在秦开疆手下落败的麒麟使。 今天看似乾国出尽风头。 但实际上,乾国把他们的底裤全都露出来了。 尹妍姝气急:“你们……” 白虎使笑道:“尹公主,这么大一口肥肉,理应大家一起吃。昔日大罗王朝立国,在座的各位都出了不少力,碰到肥肉就想独吞,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尹妍姝语塞,只能冷哼一声:“那各位好自为之!你们应该也清楚,当年支持我们大罗王朝的原因。 乾国不是易与之辈,若有朝一日,我们真的压制不住乾国。 那苦果……我们大家一起吞!” 说罢。 直接摔门离去。 刚回到自己的住的小院。 她就开始疯狂摔东西。 朴昶劝说道:“公主倒也不必如此生气,我看过很多史书,乾国这种条件,的确没有空间成长为一个威胁。” 尹妍姝冷笑一声:“看过很多史书?你一个被先生从小批斗到大的,你看得懂史书?史书就告诉你,没有任何王朝,能突破大罗王朝的压制?” 朴昶顿时有些红温。 却还是沉着脸说道:“可乾国弱成这样,就连仙庭都没建成……” 尹妍姝冷哼一声:“看来你看的史书还不够多,乾国二十多年前差点崩盘,你猜猜他们是如何成为现在模样的? 这个国家里面有白嫖的高手。 也不乏敢拼命的勇者! 他们有强者的气质! 你说你看过史书,你就应该知道,我们大罗建国的时候,在其他几个王朝手上吃过的亏! 虽然乾国连仙庭都没有建成。 但你能保证以后也是这样? 世上的奇迹太多了! 就比如秦牧野! 在来到这里之前,你敢想象这样一方世界,能出现这等天骄?” 朴昶:“???” 他本来只是想安慰尹妍姝来着。 被尹妍姝反呛了两句,为了找回一些面子,才多反驳了一些。 可现在。 他真的有点破防。 秦牧野? 就那个扇你耳光的? 他很强么? 你对他那么推崇备至做什么? 朴昶无比烦躁:“若乾国敢抬头,这么这么多势力,难道还灭不了他们?” 尹妍姝冷笑一声:“他们安逸惯了,他们早就忘了被昔年巅峰仙庭威胁的感觉了。你凭什么认为,他们还能像当年一样与我们同心协力?” 朴昶受不了了:“您说了这么多,都是您的臆想!乾国就是很弱,区区一个秦牧野,也不可能因为你的吹捧,就能带领乾国翻盘。 我大罗王朝优秀的才俊多了! 随便拿出来一个,都不是秦牧野能比的!” “谁?” 尹妍姝也怒了:“你?我现在允许你施全针,你现在就去挑战秦牧野,你敢么?” 朴昶:“???” 这个时候。 韩锃打哈哈道:“两位别吵啊!公主,我倒是觉得,只要没有天地规则压制,老朴全力施为,肯定能胜过秦牧野。 老朴你也别生气,公主向来高瞻远瞩,咱们理解不了公主的思想也正常。 先回去消消气……” 说着。 就拐住朴昶的脖子朝外走。 目送两人离开。 尹妍姝脑海中又浮现出上午秦牧野一人挡在二十人面前的身影。 的确是强者之姿。 不愧是那个连打自己三十七个嘴巴子的男人。 只可惜今天没有车轮战。 不然自己上得早一些,还能再挨…… 一想到向来强大聪慧的自己,被一个更加强大的人绑缚着,凌辱虐待的场景。 她就有些兴奋。 她不理解,李星罗有什么好的,凭什么只有她才能随时随地挨秦牧野的嘴巴子? 一想到这些。 她更兴奋了! 不对! 我为什么会兴奋? 我不应该感受到愤怒么? 不管了! 还得多了解一下乾国的过往。 虽说她知道,自己一切担忧,都是基于直觉与推测。 但他真的感觉,乾国逆势翻盘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有多了解乾国,才有可能下出正确的结论。 …… 雍庆宫。 李星罗沉声问道:“秦帅!如何?” 秦开疆面色冷峻:“很强!若到开战那一天,我还没有突破,一旦被三个麒骏级别的高手围攻,我必死无疑!” 李星罗眉头一蹙:“若突破呢?” 秦开疆思索良久:“若突破,我就更不能出手了!” 李星罗:“……” 她知道,即便秦开疆突破,他也不可能是唯一一个一品的高手。 很棘手! 她思索良久:“若真开战,秦帅觉得我们胜算有几成?” 秦开疆神色严肃:“如今延瑛将军已经开始研究新战法了,成效颇为不错,再多来几年的时间改进,战前能推广到全军,外加从这些外臣手中骗到一些资源,胜算一定能飙升!” 李星罗微喜:“飙升到多少?” 秦开疆伸出一根手指:“一成!” 李星罗:“???” 殿内。 一片愁云惨淡。 所有人都有些绷不住。 胜算飙升到……两成? 这谁顶得住啊? 而且秦开疆说的胜算,指的只是护国大战。 就算真的能打赢,以后也会面临资源封锁。 现在,除了直接跪。 就只有寻找到一个战略级的强大盟友可以破局。 可问题是,去哪找啊? 就在这时。 一个声音忽然响起:“开疆!你又变强了!” 这个音色有些熟悉。 听到的三人无不面色剧变。 沐剑秋! 她也来了? ~~~~ 今天不太好分章节,二合一了。 (本章完) 第236章 听话的女人,都是出来的 第236章 听话的女人,都是出来的 沐剑秋。 一个能让在场三人同时破防的女人。 出现了! 哪怕是破防程度最低的秦牧野,也是被搞得眼前一黑一黑的。 他们是真的没想到,居然还能够见到沐剑秋。 因为沐剑秋的首饰,已经被装进坛子里,埋到地底了。 那现在的这个…… 秦牧野看向眼前的黑袍人,确认是本体无疑了。 她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这气息,至少也是个上位战神,甚至还要再强一点。 无情道好像有些牛逼啊! 秦开疆也是僵着身体,面色变得十分不好看,自己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自己这位发妻有着很大责任。 “看来……” 沐剑秋将斗篷摘下,露出与年轻时差别并不大的脸:“看来我的亲人们并不欢迎我!” 秦牧野咧了咧嘴:“你就说我该不该欢迎你吧!” 挖了我的髓。 坑了你的夫。 时隔多年忽然出现,第一件事就是坑你儿媳妇。 龟龟! 谁能分得清你和撒旦啊? 沐剑秋眉头微微蹙了一下,似乎闪过了一丝痛苦的神色,但转瞬消失不见。 她转过头,看向秦开疆,神情有些疑惑:“开疆!你的气息为何平静了这么多,这对你的修炼可不是一件好事。” 秦开疆面色冷峻:“你说的修炼,是杀戮成神么?” 沐剑秋反问道:“杀戮成神有什么不好?这天下能踏足一品的如凤毛麟角,仅凭自身就能摸到一品门槛的,更是百年难遇的俊杰,成为一方诸侯简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大乾今日的窘境我已经看到了,若你杀戮成神,成就帝帅之位,乾国何苦窘迫成这样?” 秦开疆冷哼一声:“成就帝帅之位,便能敌得过环伺的群狼么?” 沐剑秋微微一笑:“自然敌不过,不过只要杀戮神国一成,我便能为你们引来强援!” 说着。 她意识到两个年轻人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便从容补充道:“牧野,星罗,你们也不用生气!不论如何,我们都是一家人,你们父亲在意李弘,不愿夺位,正好儿媳也出身李姓,恰好解决了这个问题。 况且成就杀戮神国,无须一定名义上夺得皇位。 只要星罗你的修为和心境能跟上,便可顺利接手帝帅之位。 我们这一支神使血脉无限放大欲念,是走向邪神之路的引子不假,可若兼修无情道,必是通往帝帅之位的绝佳助力。 你跟牧野的后代,必能造就一代又一代优秀的帝帅,带领杀戮神国一路杀到诸神之巅!” 她越说。 语调就越亢奋。 说道最后的时候,神色已经狂热到有些发癫了。 看着她这副模样,众人都有种后背发凉的感觉。 秦牧野忍不住呛道:“听你说的这么厉害,你一定马上成就帝帅之位了吧?” 语气当中。 不乏讥嘲。 沐剑秋却立时反问道:“牧野,你以为我离帝帅之位很远?” 秦牧野:“……” 不会吧。 真撞她怀里了? 他与李星罗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疑。 只是所谓帝帅,一定是杀戮神国之主。 难道她掌握了一个杀戮神国? 不会吧? 从她离开这方世界开始,满打满算不到十年的时间,哪来的资格掌握一个杀戮神国? 可看她的自信的模样。 又感觉不像是假的。 秦开疆眉头越皱越紧:“剑秋,这些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秦牧野嘴唇动了动,但又把话咽了回去。 其实他想问来着。 刚才他心中冒出了一个猜想,正常来讲,权利这种东西跟艾滋病一样,只能通过血液传播,母婴传播还有性传播。 自己的母亲,神使血脉的源头,是外面人人喊打的神棍。 家族又在大乾传了不知道多少代。 那就只能…… 秦牧野瞅了瞅秦开疆,只见他满脸阴郁。 看得出来。 这位大元帅根本接受不了自己被戴帽子。 见他这副模样。 沐剑秋的神情反而柔和了些许,她并没有卖关子,直接问道:“你们可听说过……烈穹?” 秦牧野眉头一挑。 这些年,他用香火灌满了涂山晴岚,自然了解了不少外面的消息。 后来听说了杀戮神国,还特意多问了不少。 烈穹! 就是如今最强的杀戮神国之一。 而且这个国家,还起源于巅峰仙庭治下,与大乾也算是同宗同源。 当年仙庭倾覆,罗国在一批大势力的支持下,吞掉了仙庭大部分遗产,并将其治下有潜力的王朝一个个打残。 多年以来,罗国周围的国家,都处于半藩属半殖民的状态,常年被战火侵扰,各种反动武装力量一茬接一茬冒头。 烈穹军就是其中之一,因为崛起太过迅速,很快就引起了各方关注,并且联合镇压。 后来烈穹军历经九死一生,逃离了大罗王朝的势力辐射范围。 接着就逃到了一处地理环境极差,但人口还算可以的地盘,充分发挥杀戮神国的特性,一路清除异己,以战养战,最后成就了杀戮神国。 到现在。 也就两百多年的时间。 却已经成长为国力不输罗国的一方诸侯。 若非周围势力的联合压制,还有地位环境受限,说不定真能跻身顶尖势力之列。 只可惜,应该是到头了。 因为其领袖因为老伤和寿元,已经到了壮士暮年,而且还没有子嗣留下。 若接班人没有选好,烈穹很有可能自此陨落。 至少其周围的势力已经蠢蠢欲动了。 听沐剑秋的意思是…… 沐剑秋淡淡道:“现在的我,是嬴烈的义女。” 众人:“!!!” 这消息,就很爆炸了。 秦牧野赶紧把脑补的牛头人大戏删除掉,毕竟嬴烈的年龄和身体不支持,而且这位老杀神膝下义子义女不少,都是以铁血将军的标准培养的,正经搞事业的人。 不是? 她挺能混啊! 而且感应一下,沐剑秋的本尊,的确有着一股精纯的杀气。 沐剑秋转头看去:“牧野,星罗!你真当我这个当母亲的,只会想着害自己的儿子儿媳?” 秦牧野沉默。 老实说,抛开仙庭与杀戮神国的争议不谈。 沐剑秋的一系列行为,还真不无道理。 坑害老登,是因为她根本不觉得老登可以善终,倒不如逼老登黑化夺权。 坑害李星罗,也只是引她入无情道,强行破掉绝大多数人眼中的死局。 疯子只是疯。 不是傻。 他们都有一套自洽的逻辑。 只不过这套逻辑很难被外人理解罢了。 此次沐剑秋过来,不乏雪中送炭之意。 不过…… 李星罗微微笑道:“沐前辈,若我记得没错,嬴烈元帅的义子义女颇多,也有几个颇有威望,你想要接手帝帅之位恐怕不简单吧?” 沐剑秋的回答直接了当:“我接手不了。” 李星罗愣了一下:“那你刚才……” 沐剑秋话锋一转:“但有一个人可以接手。” 众人:“……” 李星罗和秦牧野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秦开疆身上。 秦牧野坐直了身体,准备反驳。 沐剑秋却好像料到了他想说什么,提前打断道:“我知道你想说你爹不是干政治的料,但其实你对他误解不少。 他是天生的帝帅,只不过在神使血脉与对李弘的崇拜之间挣扎,脑袋被烧坏了。他究竟有多强,你看看安南的发展就知道了。” 秦牧野:“……” 要是这么说。 还真没有办法反驳。 老登刚接手时,安南完全就是个烂摊子。 但后来,军政一体,民间也实行军事化管理,一切都为战争准备。 百姓过的不算富足,但绝对饿不着,人人都以当兵为荣。 这完全就是杀戮神国的路子。 现在想想,老登那种汲取杀气的情况,也的确跟成就帝帅之位的路子很接近。 若老登能从脑袋过载的状态下解脱出来,并且放弃对李弘的承诺,一心一意搞杀戮神国,没准真不比嬴烈差。 秦开疆皱着眉头:“嬴烈知道我?” 沐剑秋微微扬眉:“若非是你,我也不可能成为他的义女。” 秦开疆深深看她了一眼。 有那么一瞬间,他沉郁多年的心情,好像忽然轻松了些。 但他还是斩钉截铁道:“承蒙他看得起我,也多谢你还惦念着我。但杀戮神国不是正路,我在安南行农战之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沐剑秋反问:“为何不是正道?” 秦开疆冷声道:“杀戮神国一成,便只有无限扩张一条路可走,无论是外患太强,还是外患消失,都只有败亡一条路。”沐剑秋轻笑一声:“世界太大,不可能没有外患。若外患过强,谁人不亡?灭亡的国家实在太多了,走哪条路的没有。 诸神征伐,即便强如巅峰仙庭,也不过存在了短短数百年。 人族乃愿力之基,本就处于杀伐的旋涡中心。 考虑哪条路是对的,本来就是荒谬至极的想法。 只有存活下去,才是真正的道理。” “这……” 秦开疆语塞,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不过他坐姿依旧挺拔,完全没有接受这个观点的意思。 沐剑秋有些烦躁。 他都这副模样了,自己那愚蠢的儿子儿媳就更不用说了。 一群榆木脑袋。 到现在还在低估外面的残酷! 好在这个时候。 李星罗忽然笑着说道:“沐前辈远道而来,定有无数话想说,一直站着也不好,快快请坐!” 她没有记仇。 却也一点称婆婆的意思都没有。 很客气,是那种对盟友的客气。 沐剑秋目光微敛,便在浣溪的服侍下落座。 李星罗看了一眼秦牧野,发现他对自己点头,心中安定了不少,她知道这件事情,夫妻俩的观点依旧是一致的。 不论如何。 烈穹都是一个十分优质的盟友。 首先文化同宗同源。 二是国土不相交,如果在大罗那边能有所作为,选一个合适的落脚点,还能离得近一些方便守望支援。 三,实力足够强,若能吸引一些援建资源…… 如果没记错的话,沐剑秋就是一位神锻师。 李星罗笑着说道:“沐前辈应该也看到了,大乾上下勠力同心,虽未成仙庭,却也走上了仙庭之路,若不经历灭国危机,想要调转方向并不是一件易事。 沐前辈之好意,我等心领。 但沐前辈来到这里,也应当是代表烈穹谈判。 既是谈判,就应该商谈合作事宜,而非在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上徒耗时间。 沐前辈不妨说一下,烈穹开出的条件究竟是什么。” 条件…… 沐剑秋摇了摇头,这几个榆木脑袋,真的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既然这样。 只有先公事公办了。 她深深看了李星罗一眼:“烈穹给出了上下两策!” “上策是什么?” “上策便是大乾成就杀戮神国,两国相向拓土,直到连成一片,自此两国合并,重回故土!” “那下策呢?” “下策烈穹援军援建,提供矿产军械支援,并派兵将秘密潜入,成立联合军,由我义兄与开疆联合训练,扛过灭国之战。至于以后到底是成就杀戮神国,还是仙庭之路走到黑,就看你们了。” 此话一出。 殿内再度陷入了沉寂。 前者完全不能接受。 后者也几乎不能接受。 援建,自然是大乾十分希望的。 但联合军就是在夺军权,一方面会动摇国本,另一方面大乾军械的暴露风险也会大大提升。 秦牧野笑道:“能只援建,不搞联合军不?” “你觉得呢?” 沐剑秋语气冷硬,神色却无比复杂。 双方再度陷入了僵持。 良久。 秦牧野拿起筷子,笑着说道:“先吃菜吧!” 沐剑秋:“……” 谈判进度卡住了。 她深深地看了三人一眼,也拿起了筷子。 这注定不是舒适的一餐。 用完之后。 沐剑秋站起身来。 李星罗淡笑道:“沐前辈想要住在哪里,我替你安排。” 沐剑秋淡淡道:“镇南府!” 秦开疆握酒杯的手,明显紧了一下。 李星罗笑着摇头:“沐前辈说笑了……” 这就是个不稳定因素。 现在是秦开疆心境修复的关键期,若放她进入镇南府,指不定哪天秦开疆就就任烈穹帝帅了。 乾国需要绝对的猛人,秦开疆也对杀戮神国不感冒。 须让她知道强扭的瓜不甜的道理。 沐剑秋却话锋一转:“镇南府供奉着不该有的牌位,我看着反胃。镇南府西三十丈,有一处空的宅子,还请陛下安排。” “好说!” 李星罗看向浣溪:“浣溪,你去安排!” 秦牧野咧了咧嘴,他心里清楚的很,沐剑秋说的那个牌位指的就是李润月。 没办法,李润月虽然逆天,但本性不坏。 当一个人死了之后,她一切的恶都烟消云散。 老登并非绝情的人,终究还是给了她正妻的待遇。 “多谢陛下!” 沐剑秋转过头看了秦开疆一眼,直接大踏步离开。 走到门口的时候,脚步又顿了顿:“对了!烈穹想要帮你们尽快做决定,所以大乾融入大陆的速度,比你们想象得还要快,做好两年内打仗的准备吧! 当然,如果你们打算给罗国跪下,那就当我没说。 此时非我所愿,只是告知。” 最后一个噩耗带到。 她不再逗留,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殿门口。 众人:“……” 秦牧野揉了揉脑袋。 嬴烈还真是一个狠人。 先提供一条生路。 再切断一条退路。 执行力真的已经拉满。 压迫力很足。 却也能感到一种暴力的真诚。 敢直接把帝帅之位当成价码,属实太有魄力了。 不过有一说一。 老登的确够强。 据秦牧野所知,突破一品只有少数几个路径。 妖族多为以图腾之道汲取信仰的大圣。 也有走同化掌控所有信徒意志的妖神,万妖金丹靠炼化妖族内丹,也有悉天下奉一身的意思,也被归到了妖神一途。 还有鲲鹏饕餮这种天生地养,族系单薄,对生育没兴趣,对愿力也没什么渴望,这种被称作祖兽。 人族这边,仙庭之主走的是神君路径,杀戮神国之主是帝帅路径,教派之主是天尊路径。 还有一道路径,也是杀戮入道,却不染指信仰归属权,这种会成就真君之路。 不过只有巅峰仙庭,才诞生过寥寥几位真君,实力不逊于其他一品,却会受到神君钳制。 可以说。 除了祖兽和万妖金丹之外。 其他每一道路径都很依赖愿力。 对于人族来说更是如此。 基本到了战神境,想要保持良好的修炼速度,离开愿力基本是不行的。 老登硬是靠着神使血脉带来的精神内耗,一路势如破竹干到了巅峰战神,甚至摸到了一品的门槛。 属实是相当逆天了。 眼见气氛有些沉寂。 李星罗淡笑安慰道:“秦帅倒也不必如此,烈穹找到我们,并非只冲你一个人而来。他们需要一个跳板,帮他们重回祖地,大乾有嬴烈义女的亲人,对他们来说战略地位不低,只要我们够强,不怕他们不来谈条件。” “陛下说的有理!” 秦开疆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神色却还是有些凝重:“只是烈穹的援建,最好还是能拿到手!” 李星罗若有所思:“秦帅有办法?” 秦开疆揉了揉太阳穴,一副为难的样子。 但挣扎了一会儿,还是看向秦牧野:“牧野!虽然有些话不适合我说,但为了大乾,还是希望你能考虑一下。 你娘……沐剑秋作为使臣,定然还握有裁量大权。她对你心有亏欠,若你能认这个娘,说不定……” 秦牧野不服了:“她还对你余情未了呢!若你狠狠履行丈夫的义务,把她给哄好了,说不定也能成!” 李星罗:“……” 她有点怕父子俩打起来。 却不料。 秦开疆咬了咬牙,艰难道:“为了大乾,倒也不是不行!” 李星罗:“……” 秦牧野:“???” 是你自己想放重逢礼炮吧? 要不你去当礼部尚书吧? (本章完) 第237章 复活吧!我的爱人! 第237章 复活吧!我的爱人! 老登变了。 但也没有变。 他依旧可以为了大乾的仙庭之路付出很多东西。 可现在,看他的状态明显已经松弛了很多。 老实说。 秦牧野对秦开疆的怨念,只来源于他的固执,不管打压自己的鹭鹭,还是力挺李知玄那个脑瘫,都是因为他不信任神使血脉,而这个不信任又是因对仙庭的愿景而起。 也算是另一种程度的不忘初心了。 但要说老登绝情。 那纯属是子虚乌有。 因为老登只会在你触犯大乾利益的时候绝情。 秦牧野有理由相信。 如果自己死在跟李知玄争皇位的路上。 肯定会立马变成老登那个为父献髓的亲亲嫡长子。 或许会为了避嫌不入祖坟,但私下该有的悼念绝对不会少。 也是。 挺可怜一男的。 只能说,李知奕的心境课程卓有成效。 老登敢提出重逢礼炮这个国策,肯定也是有信心意志不被动摇。 当然。 能动摇他意志的东西,从李星罗登基的那一刻,其实已经不复存在了。 眼见李星罗有些犹豫。 秦牧野赶紧说道:“那就辛苦秦帅为国献身了!若是有需要尽管开口,国库里面有很多补身体的药材!” 秦开疆:“???” 他面颊抽搐了一下,冷不丁还是被这逆子给气到了。 我堂堂战神,还用得着补身体? 现在要考虑的,根本不是身不身体的问题。 主要是…… 一家人之间的隔阂实在太深了。 方才一家四口人坐在一起。 没人叫爹。 没人叫娘。 没人喊儿子。 没人喊儿媳。 你不肯认爹娘。 沐剑秋就愿意认丈夫了? 即便现在又因为利益重新连接在了一起,当年发生的事情也不会抹去。 放走了那个差点让她万劫不复的李润月的那个人,是我。 囚禁她数年的人,也是我。 从她的角度。 我唯一像个人的地方,可能就是帮她离开了这个世界。 秦开疆揉了揉脑袋,缓缓站起身来:“若陛下信任,那老臣就告辞了!” “辛苦秦帅!” 李星罗淡淡一笑。 目送秦开疆离开之后。 她无奈地看向秦牧野:“还真是互相折磨啊!” 秦牧野上前,笑着搂住她的腰:“可说呢!尤姨娘刚送走李润月没多久,结果又回来一个……” 李星罗也忍不住笑了笑。 老实说。 她还是挺喜欢看别家八卦的。 藏在角落里偷偷看,有种别样的刺激感。 当然。 前提是别出事。 李润月那种究极折磨怪,是真的会把人朝死里整,这种还是尽量避免。 相较之下,沐剑秋应该会有些分寸,而且没有住到镇南府内,应该不会出大事。 这种互相折磨就挺好玩的。 好看。 爱看! 李星罗看向秦牧野:“不管烈穹怎么想的,他们能出现,咱们好歹有了喘息的余地。那……这几天就交给你了?我还是想先突破战神!” “放心!交给我!你去吧!” “嗯!对了牧野,还有件事。” “你说!” “今天的事……” 李星罗犹豫片刻:“今天的事,可以尽快告诉那个人,莫要让他忧心太久,耽误了你渡给他的寿命。” 秦牧野看她了一会儿,忽得笑了一下:“好!” 接下来。 李星罗闭关了。 她对修为的提升也很迫切。 仙庭成的那一刻,她的境界就拔高到了准神君了。 只要好好修炼,就又是一个顶级战力。 寻常时候,自然用不到皇帝亲自上战场。 但灭国之战不一样。 真打到不得不殉国的那一步,御驾亲征战死沙场的感觉,和找棵歪脖子树吊死的感觉,还是相当不一样的,哪怕都能称得上有气节。 目送李星罗进了练功房。 秦牧野伸了个懒腰,下意识瞥了书案一眼,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奏折。 却发现书案上空空如也,自家媳妇已经在早朝结束之后批阅完了。 也是个究极卷王。 那就没什么事了。 先去拜会一下老李头,然后看看那些使臣们都在干什么。 秦牧野略微整理了一下思绪,就朝外面走去。 结果还没走两步。 就听到涂山晴岚的声音。 “老板,老板!” 声音很小,就跟做贼一样。 秦牧野转头一看,发现涂山晴岚猫在侧殿大门后面,鬼鬼祟祟地看着自己。 他咧了咧嘴,用同样鬼祟的声音回道:“在呢,在呢!” 涂山晴岚冲他招手。 他没有动,反过来冲涂山晴岚招手。 涂山晴岚犹豫了一下,还是跑了出来:“老板,你要出宫玩么?能不能带着我?” 秦牧野忍不住笑了笑:“你嗓子咋了?” “我嗓子没问题啊!” “那你说话怎么哼哼唧唧的。” “我不是得隐蔽么?” “……” 秦牧野服了:“这里是雍庆宫,南宫饮月胆子再大,也不会过来抓你的。你上午不还跟她一起团建了么,怎么还是怕成这个样子?” 上午为了震慑那些高手,秦牧野把能叫的都叫上了。 就连小舅子敖天也拉过去凑数了。 自然不会不叫涂山晴岚和南宫饮月。 涂山晴岚瘪了瘪嘴:“那不是有外敌么?而且当时还有敖锦姐姐在,现在外敌解决了,敖锦姐姐也回神龙府了,我可不得小心点?” 秦牧野:“……” 好好好。 你可真稳健啊! 难怪这么憨还能活到现在。 他有些无奈:“所以你想干啥?” 涂山晴岚问道:“老板,你是要出宫么?” “看望一下老头就出,怎么了?” “我也想出去玩,你带着我呗!” “也行!不过你得在坤景宫等我一会儿。” “没问题啊,我最擅长等人了!” “……” 看把你能的! 秦牧野有些好奇:“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还有啥别的秘密,为啥南宫饮月那么想抓你?” “啊!” 涂山晴岚目光一颤,连忙向后退了几步。 慌了一会儿,赶紧开始战术挠头:“什么秘密,我哪有秘密啊?啊哈哈哈,你看我这样子,像是藏有秘密的人么?啊哈哈哈哈……” 秦牧野:“……” …… 坤景宫。 听完秦牧野的叙述。 李弘终于长长松了口气:“没想到最后雪中送炭的,还是自己人!” 秦牧野摊了摊手:“话说,你觉得嬴烈的话几分真几分假?” 李弘忍不住笑道:“他那种老东西说的话,听听就得了。不用管他画多大的饼,你只需要好好思考,你手中有什么,他想从你手中得到什么就行。” “我也觉得!” 秦牧野笑了笑:“就跟你当初把鹭鹭当利剑一样。” 李弘:“……” 我给你提建议。 你扎我的心是吧? 算了。 不管这个。 这混小子贩剑习惯了。 不过这嬴烈倒是一个妙人,真是什么饼都敢画,膝下那么多养子养女,却可以把帝帅之位许诺给还没有离开小世界的秦开疆。 听起来就离谱。 但如果许诺方是嬴烈,被许诺方是秦开疆。 就又感觉离谱中透露着合理。 说实话。 李弘还真有些想见见嬴烈,看看这等英雄人物,是否真如自己想象中的那样。 不过,可惜。 时间不够了。 他看向秦牧野:“有把握周旋么?” 秦牧野点头:“有点把握了!” 李弘松了口气:“那就好!以后办什么事情都要自信,其实今天的事情,你不告诉我都可以。” 秦牧野摊手:“还不是怕你担心!” 李弘摇头笑道:“我担不担心,意义不是很大,一个只剩下太上皇名头的老头而已。” 秦牧野拍拍屁股站起身来:“不管怎么样,消息我已经带到了,先出去玩了哈!” “等等!” “还有事?” “有!” 李弘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问道:“牧野,你之前说过,会给我准备送别礼物。” “昂!” “什么时候能完成?” “那可说不准,一个月内吧?” “能不能快一点?” “……” 秦牧野忍不住深深看了他一眼:“你……就那么迫不及待?” 李弘灌了一口清茶:“无意义的等待没有什么意思。” 秦牧野:“……” 他也不知道,老李头说的这个“等待”,到底是等待礼物,还是等待李星罗的原谅,还是等待死亡。 他只知道老头不想活着了。 莫名的。 他有一些悲伤:“你要是嫌无聊了,我把秦老登叫过来陪你下棋?” 李弘嫌弃地撇了撇嘴:“臭棋篓子一个,叫他做什么?” 秦牧野嘿嘿一笑:“有一说一,秦老登的房事还是挺有意思的,这个八卦你不想听么?” “就那点男男女女的破事,有什么好听的?这俩人年轻的时候,我王府的仆人没少帮他们洗床单。” “……” 秦牧野挠了挠头:“你真不活了啊?” 李弘搓了搓满是皱纹的面颊:“不想给你们干活了,看见你就烦。” 秦牧野看着他枯槁的形容,沉默了好一会儿。 最后才沉声道:“我知道了!我尽快!” 他站起身。 恭恭敬敬地冲李弘行了一个礼,随后大踏步离开了坤景宫。 李弘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落寞地叹了一口气。 …… “老板,咱们不出宫了么?” “临时遇到了点事,得赶紧修炼。” “哦……” 涂山晴岚乖巧地点了点头。 秦牧野多看了她一眼:“你不生气啊?” “我生啥气啊?” “我出尔反尔啊!” “老板从来不出尔反尔,你都这么说了,肯定是遇见更急的事情了啊!” “咦?” 秦牧野有些讶异:“我在你心中那么坚挺啊?” 涂山晴岚俏脸顿时变得通红,慌得说话都有些结巴:“老,老板,正好端端聊天呢,你怎么忽然提到那件事了?” 秦牧野有些迷:“那件事?” 涂山晴岚低着头:“就那晚啊!” 那晚? 你从我被窝里长出来的那晚? 不是? 秦牧野急了:“我说的是人品坚挺,人品!” 涂山晴岚愣了一下:“啊?人品也可以坚挺么?” 秦牧野:“……” 他有些气急败坏,朝练功房行进的脚步又快了几分。 涂山晴岚也快步跟上:“老板,老板!” “又咋了?” “你修炼的时候,我能在旁边呆着么?” “不能!” “我可以付钱的!” “付钱做什么?” “雇你在我旁边修炼啊!” 涂山晴岚焦急地说道。 秦牧野满脸问号:“你这图啥?” 坏! 这憨狐狸不会看上我了吧? 涂山晴岚一脸认真地说道:“有你在旁边,我睡得香!” 秦牧野:“……”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直球的么? 演都不演了? 看着涂山晴岚恳切的目光。秦牧野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 于是带着她进入了练功房。 然后…… 他发现涂山晴岚的确没演。 自己刚盘腿坐下,她就倒在旁边两个蒲团上睡着了。 呼吸悠长且均匀,睡得嗷比香。 不是? 你真睡啊? 秦牧野揉了揉脑袋,旋即摇了摇头。 不管了。 先忙正事! 他深吸了一口气,飞快取出了需要用的材料。 从这一刻。 忙得不停。 等到停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四个时辰过去了。 秦牧野只觉满身疲惫,就连脑浆都被榨干了。 他准备歇一歇。 结果刚站起身,就听到旁边传来一阵柔媚的嘤咛声。 转头一看。 发现憨狐狸正半闭着眼睛伸懒腰,应该是已经醒了,但没完全醒。 动作轻柔又娇媚。 毛茸茸的耳朵耷拉着。 几条尾巴也软软地搭在身上抚动。 差点给秦牧野眼睛看直,心中连连感慨涂山狐族血脉天赋强大。 就连这憨狐狸,无意间露出的风情都这么吸引人。 不过想想也是。 憨不憨的,需要看脑袋。 但憨的聪明的,没睡醒的时候,脑子都是一样的。 涂山晴岚的身材和脸蛋本来就很能打,现在失去了唯一劣势,她也可以是性感的狐狸。 “老板,早啊……” “早你个头,距离天亮还早着呢!” “那你也早点休息啊!” “我肯定要休息,不过休息之前,你是不是得把雇我在你旁边修炼的钱结算一下。” “哎!好好好!” 憨狐狸一点也不含糊,连忙晃晃自己的储物戒指:“你说吧,你这一晚什么价格?” 不是? 你问我堂堂皇夫一晚上什么价格? 冒昧的家伙。 你多冒昧啊! 秦牧野生出一丝捉弄她的想法,一脸严肃地说道:“十缕愿力吧!” “哎,我给你找找……等会!夺少?” 涂山晴岚打了一个激灵,彻底从半睡半醒中清醒过来:“你说夺少?十缕愿力?你怎么不去抢?” “嫌贵?” “当然贵了!” “你要清楚,我可是巅峰战神兼巅峰妖皇!” “我知道啊!” 涂山晴岚急了,赶紧翻开自己的小本本:“老板你看,这是我们组织的价格建议表。无风险无技术含量纯场面的活,巅峰战神的出场费每三十六个时辰才一缕愿力。” 秦牧野惊了:“你业务能力这么强呢?” 涂山晴岚有些骄傲:“那是当然!我又不笨,肯定要防你一手啊!” “这是价格建议表?” “昂!” “我不接受他的建议!” “啊?” 涂山晴岚更急了:“可你也不能乱收费啊,十缕愿力都够准妖皇们打一架了。老板你只是坐那了几个时辰,你屁股总不能是金子做的吧?”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秦牧野板着脸教育道:“你要清楚,比财富更重要的是名节!你要清楚,我不仅是巅峰战神,还是皇夫! 你应该知道,名节对皇夫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事情! 你以为我是要出场费么? 你错了! 我把你当做好朋友,区区出场费我都不好意思跟你要。 可我的名节……你必须得赔! 十缕愿力,就十缕愿力!” 涂山晴岚快急哭了:“你有什么名节啊?你老婆就有仨,你有什么名节啊!” 秦牧野眼睛一亮:“那我岂不是同时丢了三分名节?那三乘十……” 涂山晴岚:“???” 她慌了。 她从来没见秦牧野这样过。 感觉秦牧野前所未有的陌生。 他,他他他,他该不会是想赶我走,提前把给我的好处全都掏回去吧? 是了! 他昨天问我秘密。 肯定是南宫饮月告诉他什么了。 所以才…… 他也感觉我是个拖累? 眼见涂山晴岚要哭。 秦牧野迷了:“不是,你哭啥?” 涂山晴岚抽泣。 秦牧野惊了:“ber?你是不是误会啥了?” 涂山晴岚默默取出三十缕愿力。 秦牧野赶紧给她推回去:“你这是干啥,赶紧收回去,我就开个玩笑,还真能收你这黑心钱啊?” 涂山晴岚愣了一下:“你不收啊?” “你这孩子咋听不懂好赖话啊?你看看你现在穿的用的吃的炼的,哪个不是我出的钱,我再黑也不对你黑啊!” “那你不赶我走?” “我赶你走做什么?” “……” 失而复得的感觉来得太猛烈。 涂山晴岚当场就哭了:“你真是一个温柔体贴的好顾客!” 秦牧野:“……” …… 闭关三天之后。 李星罗突破战神了,不过出关以后,她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 仔细观察了许久。 她才发现涂山晴岚看秦牧野的眼神有些怪怪的,被人发现的时候,还会躲闪。 咦? 这小妮子被拿下了? 可气息这么纯净,不像是破身了啊! 她想问秦牧野来着。 但秦牧野最近好像很忙,一有时间就会朝练功房里跑。 每天除了能陪自己吃一顿饭,几乎没什么相处的时间。 但她也没有提要求。 她知道只要秦牧野干某件事情,就一定有他的道理。最近忙得都没办法亲自招待那些外臣,肯定遇到了十分重要的事情。 而且自己也有很多公文要批阅,每天也是忙得要死。 的确应该忙。 忙点好啊! 又是一顿晚饭。 秦牧野又是放下饭碗准备离开。 “牧野!” 李星罗叫住了他。 秦牧野回过头,揉了揉疲惫的眉心:“怎么了鹭鹭?” 李星罗咬了咬嘴唇:“没事……就是有些想你。” 秦牧野笑了笑:“等我忙过这几天,就多陪陪你!” “嗯!” 李星罗抿嘴一笑:“快去忙吧,我也有好多公文要批阅。” 秦牧野温声笑道:“嗯!你也别累着。” 说完。 便匆匆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 李星罗幽幽叹了一口气,今天其实是他们圆房的四周年纪念日。 四年前的今天,他们在蒲家的祖宅里…… 虽然她没听说过别人过这么矫情的纪念日。 但前几年秦牧野一直记得,而且还会给她一些不那么贵重,但是很用心的小礼物。 今年…… 牧野忙,倒也能理解。 李星罗抿了抿嘴,回到卧房,把自己给她准备的礼物塞到了他枕头底下。 又在自己枕头底下摸索了一会儿。 没摸到。 她轻轻叹了口气,便回到了前殿,开始批阅奏折。 批阅了一会儿。 她就把一些小儿女的愁绪抛到九霄云外了。 如今大乾正值多事之秋,民间需要发展,军队需要资源去适应配备新战法,京中又挤进来这么多外来的高手。 若非有沈悝扛下大部分琐事,她真未必能扛得住。 这一批,就连着批了一个多时辰。 中途她歇了歇。 歇的时候,浣溪给她泡了一壶茶,是她最喜欢的大红袍母树的顶端嫩叶。 李氏皇族向来崇尚节俭。 即便她现在已经登基,也只会在特别累的时候喝上一壶,就跟以前一样。 “陛下!” 浣溪恭敬地抵上一杯。 “嗯!” 李星罗接过,轻啜了起来。 只是喝着的时候,她眉头一直微微蹙着。 浣溪有些紧张:“陛下!是奴婢没有泡好么?” “泡得很好,跟你没关系!” 李星罗微微一笑,示意她不要紧张。 其实浣溪泡得很好。 却也没那么好。 其实李星罗也不知道为什么,浣溪以前是蒲皇后的大宫女,能做到这一步,本来就能说明她的能力。 泡茶这种小事,对她来说根本不是难事,不论什么茶叶,浣溪都有专门的手法。 茶很好,比起蒲鸣竹泡的都不遑多让。 但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陛下可是有什么心事?” “没有!你下去吧,朕想静一静。” “这……” 浣溪有些迟疑,但见李星罗的确没有怒色,这才说了一声“喏”,旋即离开了正殿。 殿内安静了。 李星罗好像也想明白了原因。 自己可能就是有些孤独了。 很多事情却又不想跟浣溪聊。 这位大宫女虽然对蒲皇后忠心耿耿。 但其实,自己从出生到现在,只有拜祭母亲的时候能见到她。 反观蒲鸣竹。 即便自己当时一直在戒备着她,却也会把她当做长辈聊天。 聊很多。 现在的自己,只有跟秦牧野待在一起的时候,才能变回自己,其他时间都是皇帝。 可秦牧野也忙。 “呼……” 李星罗轻吐了一口气,把茶水喝完,便重新坐在了书案前。 先前研的墨已经用完了。 她摇了摇头,准备自己去研。 却忽然感应到一阵轻微的气息波动。 下一刻。 一只手抢先一步,取到了横放在桌子上的墨锭。 同时。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帝……陛下!奴婢帮你研!” 李星罗:“!!!” 她瞳孔瞬间放大。 连忙侧过脸看去,蒲鸣竹的脸便出现在了视线当中。 一如既往的温柔慈爱,没有任何攻击性。 以前看到她这个模样,李星罗只会感觉假,但现在却完全不一样了。 活,活傀! 这是牧野送自己的礼物! 李星罗按住了狂跳的心脏,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眼眶已经不争气地发热了,她声音有些颤抖:“那就辛苦嬷嬷了!” 蒲鸣竹有些心疼,从怀中取出一方手帕,轻轻帮她将眼角泪珠拭去。 冲她笑了笑。 便慢慢开始研墨。 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略显不满的声音:“嬷嬷,这玄玉墨以细腻闻名,水温最好低一些,现在天气已经有些热了,您最好加一小块冰进去,不然研出来的可能会变粗糙。” 李星罗愣了一下,连忙转头看去。 发现了一个俊秀的小男孩正站在不远处。 小男孩本来一副酷酷的模样。 看到李星罗看她,顿时缩了缩脖子,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李星罗有些迟疑:“嬷嬷,他是……” …… 坤景宫。 秦牧野躺在躺椅上闭目养神,一边养神,一边悠哉悠哉晃着。 这些天可算把他累坏了。 几天压榨脑力参悟活傀术。 几天炼活躯力求还原。 真是身心俱疲啊! 不过还好,作品很满意。 正闭目养神着。 他忽然听到老人近乎崩溃的哭声。 睁开眼。 不远处的李弘,正共享着雍庆宫某个傀儡的视角。 枯槁的脸上,早已老泪纵横。 (本章完) 第238章 天下缟素送葬武帝,绯色幽牢诱囚恶女 第238章 天下缟素送葬武帝,绯色幽牢诱囚恶女 “嬷嬷,他是……” 看着小男孩故作镇定的清秀小脸。 李星罗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个声音有些熟悉。 肉身的重塑,稍微改变了一些音色。 但那种说话的腔调没有错的。 她有些惊喜:“小器灵?” 小男孩哼了哼,没有说话。 蒲鸣竹嘴角沁出一丝笑容:“可不止是小器灵。” 李星罗四下张望了一眼:“还有别人?” 她已经够惊喜了。 虽然她还是有些不知道蒲鸣竹到底有什么苦衷,但自从第一次诸神遗迹之行,她至少能够确定,蒲鸣竹对她绝对是发自内心的好。 回来之后,蒲鸣竹的死一直是她的心病。 小器灵那边,也谈过让他体验一下活人生活的事情。 两个愿望。 居然都被秦牧野悄咪咪地完成了。 可听蒲鸣竹的意思,好像还有第三个惊喜。 只是她想了想,好像也没有第三个值得复活的了。 当然,这只是活傀术能力所限。 若真的能生死人肉白骨,她当然希望蒲婉君也回来。 只可惜,时隔二十多年,早已魂飞魄散了。 所以。 还能有谁? 李星罗有些疑惑。 蒲鸣竹只是微微一笑,从怀里取出了一个盒子递了过去。 看到盒子的模样。 李星罗心脏顿时漏跳了一拍,这种盒子是专门用来装蛊的。 所以说,能是什么蛊? 她有些紧张,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 里面果然是一条追忆蛊。 她望了一眼蒲鸣竹。 蒲鸣竹冲她投去一个鼓励的眼神。 李星罗深吸了一口气,将追忆蛊放在了自己眉心。 下一刻。 她的意识浸没在了二十多年前的坤景宫中。 眼见她的眼眶越来越红。 蒲鸣竹忍不住看向不远处的李知奕。 李知奕绷着小脸,赶紧摆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 良久。 李星罗摘掉了追忆蛊,看看蒲鸣竹,又看了看李知奕。 扑哧笑出了声。 却很快又趴在书案上嚎啕大哭。 蒲鸣竹没有阻止,只是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随后望了一眼还在装酷的李知奕。 李知奕也被她哭得有些不忍,故作不愿地走到李星罗面前,捏了捏嗓子,用老成的语调说道:“你还是得控制一下你的情绪,别把心境跌落了。” “嗯,嗯!” 李星罗又哭又笑地抹着眼泪:“放心!我已经能完全驾驭了,小器……哥!以后你不用担心我了。” “嗯!” 李知奕酷酷地点了点头:“算你没有白学。” 说完这句话。 他就不说了。 老实说,他现在还没有接受自己李知奕这个身份。 因为……他遗忘的那些东西,还没有想起来,只是从蒲鸣竹和追忆蛊中得到的信息判断出这是真的。 外加上本来跟李星罗就有交情,这才接受兄长的身份。 换了肉身,他有些不太得劲。 因为之前研究情绪,他可以从绝对旁观者的角度解读,因为失去肉身之后,他切断了一切肉身解读出的情绪信号。 但现在…… 这种莫名的情绪,就让人那么容易哭出来么? 想哭。 却又不痛苦。 甚至还很高兴。 情绪还是比自己想象的要复杂。 李知奕见李星罗不哭了,淡淡道:“你批奏折吧,莫要失了一个君王的本分。” “嗯!” 李星罗笑了笑,拿起笔蘸上蒲鸣竹刚刚研好的墨汁,一边批阅奏折,一边笑着说道:“哥哥!你现在重新获得了肉身,正好将这缺失的二十年给弥补回来,明天让你妹夫带你逛街吧!” 李知奕微微蹙眉:“我活了多久的人了,还需要弥补童年?” 李星罗笑道:“弥不弥补的,看你的心情。不过有了肉身,终是要融入红尘之中,多亲身熟悉一下这方世界,还是很有必要的,你说对吧?” “倒也不无道理!” 李知奕这才点了点头,不满地抱怨道:“这秦牧野实在太不像话,我都这个岁数了,还给我安排一个小孩的身体。” 李星罗忍不住一笑,她自是能猜到秦牧野的心思。 安排一个成年人的肉身,自然能做更多的事情。 却也会留下很多缺憾。 反正秦牧野随时可以炼新的躯体,如果李知奕实在不喜欢当小孩,那就再炼一具新的就好了。 看着失而复得的两个亲人。 李星罗有种做梦的感觉,捏了捏脸,幸福感才逐渐真实起来。 她拨通了挂在耳朵上的通讯法器。 “牧野!” “嗯!喜欢么?” “喜欢!” 李星罗顿了顿,又补充道:“很喜欢!” 秦牧野笑道:“那你赶紧把公文批完,我忙完我的事情,回去你得好好感谢我!” 李星罗面颊有些发红,若是平时,她的虎狼之词早就招呼上了。 可现在蒲鸣竹和李知奕在,她竟然有些不好意思。 这个时候。 殿外也传来一个声音:“陛下!岭南邕州前长史冯塽,前来求官!” 李星罗:“……” 她笑了笑。 真好! …… 秦牧野从躺椅上坐了起来。 看了一眼哭得面色发白的李弘。 本来还准备了一些嘲讽的话,可看他这个状态,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过了许久。 李弘才吁了一口气,勉强撑起一丝笑容:“这就是你给我准备的送行礼物么?” “昂!你数数总共几个礼物。” “几个……” 李弘恍惚了一阵,无奈摆了摆手:“都很好,就不论几个了吧!” 自己那个自杀救妹的儿子,肯定算一个。 这是嫡长子,也是他所有儿女中最有悟性的那一个。 也是最让他心痛自责的那一个。 这自然算一个礼物。 另外还有李星罗,还有亲人伴她余生。 真好! 有那么一瞬间,李弘觉得自己的人生好像圆满了。 但随后又陷入了极度的落寞。 因为他清楚。 刚才那只是圆满的画面,画面里面没有自己,也不可能出现自己。 所以方才达成圆满的,并非是自己的人生。 他嘴唇翕动。 但挣扎了许久,又把话咽了下去。 秦牧野知道,他想见见他和蒲婉君一双儿女。 只可惜。 他说不出口。 或者说,他不敢。 秦牧野犹豫了一会儿:“正好大乾来了一批外臣,我安排一个欢迎他们的大典?” 又要堂前尽孝么? 李弘勉强扯出一丝笑容:“不用了!马上要死的人了,倒也不必这么麻烦自己。” 秦牧野沉声道:“其实你寿元主要受限于肉体,现在我活傀术突破,其实可以……” “不必了!” 李弘笑着摆了摆手:“我得赶紧下去陪婉君了,她等了我二十多年,应该等急了吧?” 秦牧野:“……” 算了。 这里面的纠葛过于复杂。 他也不想评判了。 只是…… 看李弘明显泄了一口气,他大概能猜到,李弘的时日应该差不多了。 对于一个帝王来说,这是毫无争议的寿终正寝。 可对于一个父亲来说,不能不说晚景凄凉。 李弘侧过脸,笑道:“牧野,多谢!” “应该做的!” 秦牧野轻叹一口气。 李弘沉声道:“今晚你就留在坤景宫吧!” “嗯?” 秦牧野忽然拧起了眉头:“你该不会……” 李弘眼神中带着一丝恳求:“以儿子的身份,送我最后一程!” 秦牧野有些绷不住:“就直接走了?这不还有一段……” “人生已算圆满,余憾不可动摇,今日走,还能体面一些。” “那鹭鹭和大舅哥……” “明日告知他们我的死讯便可。” “……” 秦牧野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 李弘却好像轻松了许多:“待会我拟一道诏书,太上皇寿终正寝,乃是大乾开国以来少有的喜丧。葬入皇陵之后,天下当缟素尽除,欢庆三日。” 秦牧野有些伤感:“好……” 李弘又补充了一句:“欢庆的钱,你来出!” 秦牧野:“……” 不是? 你就惦记着我的钱呢? “牧野!还有几件事!” “您说!” “与蒲皇后合葬……” “没问题!我可以说服星罗!” “武帝的谥号……” “给你!要不是文帝被占了,我们高低把文帝的给您安排上。” “大乾以后,就交给你跟星罗了。” “放心!保证不走杀戮神国的路子。” “那就好!” 李弘颤颤巍巍撑起身子:“老洪!更衣焚香,送朕远行!” 洪公公擦了擦脸上的浊泪:“是!” 香是南诏产的安魂香。 可帮助人减轻临终时的痛苦,并且产生轻微的幻觉,使得目标回忆起一生经历过的所有美好的事情,直到残魂燃尽。 更衣后的李弘就这么坐在蒲团上,静静地望着蒲婉君的灵位。 嘴角带着笑容。 眼底时而浮现缱绻的柔情,时而闪过少年的意气。 秦牧野坐在不远处,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庆幸这安魂香应该没有过期。 在此刻。 他有些理解秦开疆为什么给李润月正妻的待遇了。 老实说,他是一个记仇的人,到现在都没有忘记李弘对自家媳妇造成的伤害。 但在送李弘离开的时候。 却又感觉,好像也不是完全不能放下。 他没有开口。 不想打断李弘临终前美妙的跑马灯。 只是静静地坐着,静静地看着他生命的流逝。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夜半。 院子里忽然出现了三道气息。 秦牧野朝外看去,看到了蒲鸣竹和李星罗兄妹。 他们都猜到发生了什么,神情都颇为复杂。 看着李弘出神的模样,他们没有选择进屋。 只是站在门外深深一拜。 秦牧野暗叹一口气。 这一拜。 只拜帝王不拜亲。 拜完之后,他们就这么静静地站着。 直到李弘的魂魄消失殆尽。 在魂魄消散的最后一刻,李弘颤颤巍巍地将蒲婉君的灵位抱在怀里,枯瘦的面颊贴着上面自己当年亲手刻的字。 用极小的声音呢喃道:“婉君,刚才我梦见两个孩子原谅我了。” 这句话说完。 再没了气息。 一道淡金色的光芒从它眉心逸散,朝南边飞去。 那里是帝王祠的方向,帝王祠已经并入了贤良庙。 从今日开始,他的残智,便会一直护佑他的子孙。 …… 三日后。天下缟素! 李弘的葬礼很盛大。 朝中的文武百官几乎都要哭晕过去。 里面或许有人只是礼貌地哭一哭。 却也不乏真情实感。 反正。 沈悝差不多已经哭瞎了。 秦开疆也悲伤得够呛,巅峰战神级的真元都差点失控,把城内的外臣高手都惊得不轻,一个个赶过来观礼。 某处茶楼。 看着地面上浩浩荡荡的送葬队伍,还有沿途抹泪默哀的百姓。 尹妍姝神情有些凝重。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臣子和百姓如此拥戴一个君王。 这样的场景,即便放在大罗王朝也几乎没有出现过。 强国的气质。 这绝对是强国的气质。 哪怕它并没有成就仙庭,却依旧不能否认其国格之正。 而且这几日四处打听李弘登基前后乾国的经历,她很清楚今日葬礼为什么恢弘。 二十多年。 从近乎崩塌走向极盛。 给妖族画饼,换得民间二十年安定。 虽然掏出了不少军费,但百姓安居乐业。 随后接连几招分化拉拢,外加最后不知道发生在哪里的决战,把妖官二十多年的渗透,一夜之间打回原形。 完美的棋局。 幸亏这个皇帝死了,要是再多活几年,谁都不知道乾国会变得多么棘手。 “切……” 朴昶忍不住嗤笑一声:“一个土鳖王朝的皇帝,居然还敢摆这么大的排场,跟做出了什么丰功伟绩似的!” 尹妍姝忍不住皱了皱眉:“你又怎知,他没有做出丰功伟绩?” 朴昶无所谓地摊了摊手:“一个丹丸之地,就算给他们时间发展出仙庭,国力也达不到我们大罗王朝的十分之一,能搞出多大动静? 看这规格。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千古一帝呢!” 尹妍姝:“???” 这世界就这么大。 换谁来都不可能达到大罗十分之一的国力吧? 这人是不是扎针扎傻了,脑袋里面的空间都被肌肉侵占了? 这时候。 韩锃在旁说道:“我倒觉得这个皇帝没那么差……” 朴昶哼了一声:“比起我们的世宗皇帝差远了!” 韩锃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我也觉得,世宗皇帝天下无敌!” 接下来。 两人开始亢奋地交流他们的世宗皇帝究竟有多强,声音近乎大吼大叫,惹得茶楼上其他观礼的人对他们怒目而视。 要不是朝廷把这些外臣标记为极度危险的人物,下令不准与他们起冲突。 他们怕是早就开口骂了。 朴昶和韩锃却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只当众人的注视,是对他们上邦之民的敬仰与艳羡,讨论得更大声了。 尹妍姝有些头疼,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因为这就是罗国人的习惯,她也喜欢这么大声谈话,只不过不太喜欢跟朴昶说话而已。 而且她也觉得世宗皇帝很强。 可她觉得,乾国的老皇帝也不遑多让,甚至还要强一些。 因为双方遇到的是同样的问题。 都是靠着外力强撑国力。 李弘能把妖官和神使玩弄于股掌之间。 大罗王朝历史上的世宗皇帝虽然也是一代明主,让国力大大提升,但根本的问题一点都没有解决,甚至没有解决的意思。 不但对藩属国做不到完全掌控,就连罗国的朝堂也还是会被各方势力的意志所左右。 她就在想,如果换作李弘,会不会比世宗皇帝做得更优秀一点。 不过她只是想了想,就把这个念头打消了。 大罗王朝就是如今最伟大的人族王朝。 自己为什么会把乾国与大罗王朝相提并论? 不过…… 有一点可以确定,乾国的威胁,比想象中还要大。 这种威胁,别人可以不放在眼里。 她不行! 尹妍姝的目光,很快就落到了送葬队伍的最前方,准确说是李星罗的身上。 这个女人好看的过分。 虽然看着端庄威严,看起来很有女帝的仪态。 但直觉告诉她,这一定是个马叉虫到骨子里的女人。 别的不说。 光看气血,就知道她的夫妻生活肯定无比和谐。 难怪能把秦牧野迷得神魂颠倒,力挺她登上女帝之位。 尹妍姝已经确定了。 想要掌控这个国家,关键就在于秦家父子。 因为哪怕秦家的军权已经被打散了,安南浑然一体的军政大权被瓦解了,却依旧是军中影响力最大的势力。 老皇帝无疑是很有个人魅力的,只要老皇帝在,秦家不可能反。 但现在老皇帝不在了。 她查过很多细节,最后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那就是李知玄可能并不是篡诏登基,而是落入了老皇帝最后一场赌局。 如果李知玄能够做好。 根本不会给李星罗任何机会。 换句话说。 李星罗并不是最佳选择,甚至说只是无奈的选择。 再结合大圣庙的忽然出现…… 她不知道李弘为什么这么反感李星罗,里面的东西好像无比复杂。 但如果假定李星罗是那一支乞丐的后代,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可这样的话。 有些难解释为什么李星罗现在还保持着清醒。 那些教派的血脉,凭什么抵挡得住愿力的诱惑? 这个国家。 没有道理不成为神国! 所以这是为什么? 尹妍姝想到了一个十分强有力的解释,秦家就是李弘留下来监视李星罗的那个势力,用最有颠覆国家力量的秦家,监视精神最不稳定的李星罗。 利用婚姻,将他们绑定。 李星罗为了坐稳皇位,一定会对自己的丈夫虚与委蛇,强行克制她对愿力极致的渴望,一直坚持到秦家的势力被彻底瓦解。 事实上,也的确是这么做的。 因为李知玄死了,换她上位之后,实行的政策依旧在瓦解秦家的军权。 这…… 是个狠娘们啊! 这样最好! 皇权与军权两股力量相互制衡,现在的乾国看似稳固,但其实这根弦崩得很紧,随时有可能被绷断。 自己只要抓住关键的问题,就能兵不血刃地把它弄断。 关键在哪里呢? 秦牧野! 只要掌控住秦牧野,一切都没有问题。 那掌握秦牧野的关键呢? 尹妍姝嘴角微微上扬。 因为她想到了一个拿下秦牧野的绝佳切入点。 白玉玑! 这可是秦牧野的发妻,还养着秦牧野唯一的儿子。 换自己是李星罗,能受得了么? 若有一天,白玉玑母子忽然被擒,被幽禁。 而这个嫌疑,恰好落在了李星罗头上,而自己恰好帮她救回这对母子。 那…… 到时有秦家支持,大罗王朝定能分到最大的肥肉! 尹妍姝嘴角微微上扬,随后看向韩锃:“九霄造化丹送过去了么?” “送过去了!” 韩锃赶紧说道:“是李星罗的大宫女浣溪收的。” 尹妍姝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 昨天晚上,她派韩锃送了一颗名曰滋补的丹药,但其实是一颗九霄造化丹。 服用九霄造化丹,能将巅峰宗师突破战神的概率提升到七成,不过需要一年内断断续续发挥药力,就算是战神境服用,也能提升一个小境界,并持续滋补肉身。 现在的李星罗就是巅峰宗师,服用九霄造化丹之后,只要一摸到战神的瓶颈,就肯定会立刻闭关冲境,然后用一段时间发现药力跟不上,再出关。 届时。 自己就假扮李星罗的人,去找白玉玑的麻烦。 秦牧野发现之后,就会怀疑李星罗,然后发现李星罗假闭关这么久,却没有冲破战神境,怀疑的种子就会生根发芽。 完美! 尹妍姝笑了笑:“韩锃,你继续观察,只要李星罗有闭关的迹象,立刻通知我!” “是!” 韩锃恭敬点头,目送尹妍姝两人离去。 随后。 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敲响了通讯法器:“大人,我家公主已经准备害您了,她刚走我就立刻通知您了,您看我做的好不好?” …… 国葬结束之后,京都缟素尽撤,转而变为一片欢庆。 只有皇陵还能看到葬礼的气氛。 这也是李弘遗诏的内容,他死后一切照旧,只需新皇送别三日。 不过话虽这么说,自愿留下一起送别的文武大臣也留下了不少。 直到三日后。 李星罗宣布再次闭关,冲击战神境,让秦牧野继续监国。 这个消息刚传出去不久,临时使馆所在的庄园中,便有一个人消失不见。 …… 南梧城。 “砰!” “砰!” “砰!” 敲门声极其细微。 白玉玑顿时一喜,望了一眼刚刚熟睡的儿子,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前,轻轻把门打开。 看到正笑嘻嘻望着自己的秦牧野,顿时露出一丝笑容。 她嗔怪道:“孩子睡着呢,你直接用通讯法器叫我就行了,又何必……” 秦牧野笑着打断:“我觉得敲敲门更有仪式感,我喜欢那种站在门前,期待着你开门的感觉。” 白玉玑眼波愈发温柔。 以前她就喜欢听他这些莫名其妙的话,现在依旧喜欢。 她轻咬红唇:“那我们去隔……啊!” 一声低呼。 白玉玑被拦腰抱起。 她轻捶了一下秦牧野的胳膊:“要死啊你!” 秦牧野笑了笑没有说话,直接把她抱到了隔壁。 贴上隔音符。 便是一场久违的灵欲交融。 其实。 也没有隔特别久。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 白玉玑才半闭着眼睛,在秦牧野怀里蹭了蹭:“老陛下不是刚刚驾崩么?你为什么会这个时候过来?” 现在南诏遗民背靠南梧城越过越好,她对李弘说不出太过不尊敬的称呼,所以一直用“陛下”,李弘退位之后,就改成了老陛下。 老实说。 她也希望秦牧野找自己更频繁一些。 今天见到秦牧野也很惊喜。 可这个时间节点,终究有些不合适。 秦牧野咧了咧嘴:“主要是等会会有一个小反派过来找你们,我只能提前过来了?” “小反派?是谁?不是有憨狐狸保护着我的么?” “等会你就知道了!” “好吧!” 白玉玑在他面颊上轻吻了一下,随后坐起身子准备穿衣:“儿子应该还有一刻钟就醒了,咱们快出去吧!” “别!” 秦牧野抓住她温软的小臂:“我还渴着呢!” 白玉玑妩媚地白了他一眼:“只有一刻钟了,先陪孩子玩,等晚上吧!” “可是我等不及!” “只有一刻钟……” “只要你表现得够好够激烈,时间不是问题!” “你……” 白玉玑眼神当中也涌出了一丝期待,却又轻啐了一口:“真是个下流胚子!” …… 陪小孩玩很累。 尤其是陪那种特别淘的。 很明显,秦慕白就是。 虽说他身体的结实程度已经远超同龄的幼儿,但爬高上低的,还是把秦牧野担心得不轻,一路全程护送。 一直到深夜,这小子才沉沉睡去。 秦牧野缓了好一会儿,状态才恢复正常。 跟白玉玑对视了一眼。 两人眼底都闪过一丝笑意,十分默契地出了房间。 可偏偏就在这时。 一道气息悄然逼近。 秦牧野暗骂了一声,旋即化作一道发簪,插在了白玉玑的头发上。 还没过一会儿。 一道身影就落在了院子当中。 白玉玑上下打量她了一眼,并不是秦牧野描绘的尹妍姝的模样。 而是…… 她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惊恐和戒备,瞪着对方色厉内荏道:“李星罗!你来找我做什么?你就不怕牧野知道?你承担得起后果么?” 尹妍姝嘴角微微上扬。 看来自己果然没猜错! ~~~~ 兄弟们,今天请个小假。 昨天闪住腰了,码字的时候,实在疼得受不了。 今天缺三千字,后面两天多更一些补上。 (本章完) 第239章 在白玉玑面前,我以李星罗的身份被疯狂虐待? 第239章 在白玉玑面前,我以李星罗的身份被疯狂虐待? 房间内外。 白玉玑与“李星罗”怒目对峙。 她的眼神当中满是愤恨:“我已经将牧野让给你了,你还想让我怎么样?” 看她这幅模样。 尹妍姝笑意愈甚,之前她还好奇,李弘为什么连亡国公主都能容得下。 现在她明白了,这白玉玑真的很笨。 自己还没用力,她就把底细都交代出来了。 看着好看得很。 结果是个笨蛋美人! 秦牧野还真不挑食,只要好看就行啊? 就算笨,而且有深仇大恨,居然都愿意娶为正妻。 那这么说,自己岂不是也…… 而且自己还比白玉玑脑子好使! 尹妍姝笑了笑,模仿出了李星罗的音色:“怎么?没有牧野这层关系,我就不能来看你了?我是君,你是臣!” 白玉玑:“……” 尹妍姝朝半开的房门扬了扬眉:“不欢迎我进去坐坐么?” 白玉玑咬了咬牙,但还是让开了一条路。 尹妍姝轻笑了一声,大踏步朝房间里走去。 进门之后。 当仁不让地坐到了主位之上。 看着白玉玑关上门,坐在下方,对自己怒目而视。 她心中就说不出的欢愉。 白玉玑瞪着她:“说吧,你过来找我想要干什么?” 尹妍姝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理由:“我与牧野成婚也有一段时间了,却一直都没有怀上孩子。你知道的,牧野喜欢小孩,我还真羡慕你啊……” 听到这话。 白玉玑面色剧变,腾地一声站起身:“你要是敢动我儿子,我就跟你拼命!” “拼命?” 尹妍姝微微一笑:“你拿什么跟我拼命?” 白玉玑面色冰寒:“你要知道,你皇位之所以能坐稳,全都是因为牧……” 尹妍姝纤眉一挑:“怎么?你和你儿子消失,牧野就不支持我了?你可能还不知道,刚才我就已经宣布闭关了,出关之后,就会突破战神境。 牧野不会怀疑我! 而且……不知道你听说了没有,最近京都来了很多外来者,个个都有战神境的实力。 你说那么多人,牧野会怀疑哪个?” “李星罗!你居心叵测!” 白玉玑面色煞白,手已经向腰间软剑摸去。 尹妍姝却是淡淡一笑:“你莫要紧张,你应该也能感受出来,你实力比我弱很多,想要取你消失得无声无息再简单不过,但你现在依旧站在我面前,还不够说明问题么?” 白玉玑银牙紧咬:“你到底想干什么?” 尹妍姝轻笑着摆手:“别急啊!先坐下慢慢说!” 白玉玑眼底露出一抹屈辱的神色。 但还是慢慢坐下。 目光阴晴不定,却没有再开口。 尹妍姝慢悠悠地喝着茶,不急不慢地上下打量着她。 心中不由暗暗感叹,秦牧野只是不挑食,但眼光还真不算差。 眼前的女子,虽然已经少了几分少女仪姿。 却真是好看的过分。 就像是一个刚刚成熟的水蜜桃,甘甜却又不失清爽。 是个男的,恐怕都想掐出汁水,浅啜一口。 也不知道秦牧野与她欢好的时候,会不会给她嘴巴子。 不过也好。 这样的秦牧野,实在太容易掌控了。 尹妍姝已经摸清楚李弘当初的计划了,利用秦家父子不和,还有秦牧野和白玉玑的感情,同时拉扯秦家和南诏两股势力。 说起来秦家父子也是够蠢。 拥有这么强的实力,居然还愿意对李姓皇室愚忠。 正好。 给了自己机会。 尹妍姝忽然皱了皱眉,眼底闪过一丝痛楚:“你给我下毒了?” “你!” 白玉玑先是一喜,再是一惊:“你为什么没有……” 尹妍姝痛楚之色缓缓消散,反而露出一抹讥嘲的笑意:“你是不是太低估我的实力了?” 白玉玑面色惨白:“要杀要剐随你的便,只要你能承担好后果就行,牧野可不是那么好哄骗的!” “你这蠢女人,我何时说过要杀你?” 尹妍姝冷哼一声,心中却笑开了。 眼前这个蠢女子是个宗师境蛊师,看样子对自身蛊术很自信。 居然敢当面下蛊。 只可惜,这种程度的蛊毒,根本瞒不过自己的眼睛。 也不可能对自己造成实际的伤害。 最多只会让自己疼一下。 话说。 这女子倒也没有很蠢。 因为下的蛊毒只是试探自己能不能发现她的小动作。 但其实,她真正的动作,是用蛊液在桌子背面写下了李星罗三个字。 只可惜。 自己技高一筹。 等的就是这个! 你不写下这个名字,我还不想抓你呢! “腾!” 尹妍姝豁然起身,大踏步走向白玉玑。 白玉玑眼角一颤,飞快向后退去:“你想做什么?” 她刚有所动作。 就感觉周围空气仿佛化作了泥沼。 哪怕她已经有了宗师境的体魄,身形也十分阻滞。 使出浑身解数,也不过退后了不到一尺。 而且很快就被尹妍姝擒住了肩膀:“做什么?当然是带你走啊!放心,我不会伤你们母子性命的!” “你……” 白玉玑咬了咬牙:“你掳走我可以,不要动我儿子!” 尹妍姝嗤笑了一声:“你只是一个附赠品,价值比不过你儿子一分一毫!” 白玉玑怒了:“你敢动我儿子,我现在就自爆,你当真以为牧野能饶得过你?” 尹妍姝语气有些讥嘲:“你要是敢自爆,我就把你偷汉子的事情讲出去,你猜以我的手段,能不能找到那个野男人在哪?你再猜猜,要是牧野知道这件事情,会不会怀疑你儿子的来历?” “你……” “你气血通畅,体内丝毫没有阴阳调和,奸夫应该今天刚来过吧?” “咦?你眼力还真好!” “那是……嗯?” 尹妍姝打了一个激灵,因为刚才那句话根本不是白玉玑说的。 而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而且这个声音还有点熟悉。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手腕已经被一只大手给扣住了。 秦牧野!? 尹妍姝呆住了。 秦牧野脸色阴沉:“你就没有想过,奸夫会不会是我?” 尹妍姝:“……” 她有些懵了。 这是怎么回事? 自己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了,为什么秦牧野比自己到得还早。 而且不是早得一星半点,甚至还空出了时间来了一次! 不是? 这是什么速度? 李星罗前脚闭关,你后脚就来了啊? 那我的身份,有没有暴露? 正当尹妍姝紧张的时候。 秦牧野愠怒道:“鹭鹭!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鹭鹭? 尹妍姝顿时放下心来,虽然不知道秦牧野为什么喊自己鹭鹭,但自己不叫鹭鹭,那就只能是李星罗了。 很快。 她做出了一副委屈的神情:“是!我让你失望,你难道就不让我失望了么?我前脚才刚刚闭关,你后脚就来到了这里? 我让你监国。 你呢? 父皇才刚刚去世,你就把乾国放下,来找你的前妻。 你对得起我们么?” “闭嘴!” 秦牧野怒不可遏:“若非我心生警觉去而复返,玉玑母子是不是已经被你抓走了?现在你还恶人先告状,昔日的承诺,你都忘到哪里了?” “牧野!” 白玉玑扑在秦牧野肩膀上,低声啜泣。 秦牧野顿时大怒,一把掐住尹妍姝的脖子,将她抵在刚刚布下禁制的墙上。 右手一抬。 “啪!” 一个耳光落下。 尹妍姝:“!!!” 回来了。 都回来了! 她强压心头涌出的兴奋,又惊又怒地瞪着秦牧野:“你打我?为了这个女人,你打我?” “我打你怎么了?你犯了错,我还不能打你?” “我……” 尹妍姝本来想讲道理,占领道德高地的。 可转念一向。 真要把秦牧野辩赢了,他岂不是就没有理由打自己大嘴巴子了。 于是她雪颈一梗:“我没错!” “啪!” “我没错!” “啪!” “我没错!” “啪!” “你打我我也没错!” “牧野停手吧,你别给她打爽了。” 白玉玑传音道。 秦牧野也停了手,他刚才生气是假的。 现在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娘的! 差点忘了。 给她好一顿爽。 血亏! 他掐住了尹妍姝的脖子,语气中有无尽的愤怒和心痛交杂:“鹭鹭!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明明答应我……” 啊? 这就不打了? 尹妍姝有些失望,不过看这个样子,秦牧野对李星罗的感情还是很深的。 这样正好。 直接埋下一颗仇恨的种子。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凄惨笑容:“牧野!我真没有你想的那么坏,我只是有一点点嫉妒,只有一点点!” “那你为什么要带他们走?” “我想收回南梧城……” “那你为什么要说出那种话?”“我想气气她……” “……” “牧野!” 尹妍姝抬起头,泪眼婆娑道:“父皇把大乾交给我,我也不想让大乾出乱子!你也看到了,现在大乾恶狼环伺,正应及时将外面的权力收拢,我,我……” 秦牧野眼底也露出一丝不忍:“可是你……唉!” 他松开了尹妍姝的脖子。 神情无比痛苦。 尹妍姝无比内疚:“牧野!这件事是我做错了,咱们能不能当什么都没有发生,我没有出关,你也没有来过南梧城,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可以不可以?” “但……” 秦牧野看了一眼白玉玑,心中不由佩服尹妍姝大心脏。 居然到了这个地步,还想把自己的身份给圆回去。 是个人物! 白玉玑咬了咬牙:“今天你们都没来过!” 尹妍姝扯了扯秦牧野的袖子,欲泫欲泣道:“牧野,求你……” 好好好! 这小娘皮,肯定是研究过这支“神族”的。 太像了! 这种被抓现行然后装可怜的模样,真的是太像了。 跟特么李润月一模一样。 秦牧野偷偷传音:“戏已经演完了,按原计划收网?” 这小娘皮此行是为了埋雷。 自己这一波,是为了给她一个自己和李星罗不合的印象,从而让她觉得有机可乘,然后利用皇权与军权拉扯罗国的资源。 所以,不可能让她以李星罗的模样离开。 拆穿是必然的。 至于拆穿,很简单。 随便一些生活中的细节都可以。 白玉玑传音中,却带着一丝戾气:“换个更残酷的手段吧!” 秦牧野愣了一下:“嗯?” 白玉玑恨声道:“她想动我们儿子!” 秦牧野心头压抑的凶狠也涌了上来:“好!” “牧野……” 尹妍姝泪眼婆娑,楚楚可怜。 老实说。 她也有些急,毕竟她也没有想到,正好撞到秦牧野的枪尖上。 现在她只想通过话术,让今天这件事翻篇,然后秦牧野将它埋入心底,然后慢慢发酵。 如此,即便没有擒到白玉玑,也能起到一些离间的作用。 就算被他们解开误会。 自己也能顺利脱身,不把麻烦牵扯到自己身上。 再拖下去,必露馅! 她屏着呼吸,观察着秦牧野的每一处微表情变化。 终于。 “呼……” 秦牧野舒了一口气:“好吧!今天的事情,我们都当没有发生过,都忘了吧!” 尹妍姝绷着的心弦终于放松了:“牧野,你真好!” “鹭鹭!” 秦牧野忽然捉住了她的手:“我知道你心里没有安全感,可我怎么对你的,你应该很清楚。我知道你一直都担心,在我心里你比不过玉玑。 这个比较注定没有结果。 但我可以向你证明,我对你的感情,没有人任何人能够挑战。” “你……” 尹妍姝有些迷,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 结果下一刻。 秦牧野就把她的脸按到了墙上。 尹妍姝有些惊了:“牧野!你想干什么?” “鹭鹭!” 秦牧野喘着粗气:“你不是一直想让我证明我爱你么?你说,你十分渴望能在玉玑面前,让我用你最喜欢的方式爱你!” “呲拉!” 尹妍姝只觉上身一凉,衣服便被秦牧野撕烂了大半。 她懵了。 她惊恐地看向白玉玑。 却发现后者的眼神中充满着不甘和嫉妒。 这种眼神,让她放下了心来。 刚才她还担心是自己暴露了,所以秦牧野才会这么粗暴。 结果没想到,这居然是李星罗那个变态恳求过的情趣。 原来李星罗也喜欢粗暴!? 求了那么久没求到,便宜我了? 尹妍姝控制不住地兴奋了起来。 但更多的是惊恐和抗拒。 一是她觉得秦牧野这种恋爱脑配不上自己。 二是她现在还是处子之身,这对于一个公主来说,是一个十分重要的政治筹码。 而且,李星罗早已不是完璧。 她可以模仿李星罗的身材样貌和性格。 眼前的可是李星罗的枕边人,她可没有把握连床笫上的细节都模仿出来。 得找个理由! “牧野!我明白你的心意了,其实我也没有要你一定……” “可是你要的,我就想给你!” 秦牧野的声音就像野兽。 呲啦! 另外一半的上衣也被撕烂了。 上身只剩下了贴身的内衣。 尹妍姝急了,准备跟秦牧野动手。 再演下去,代价就太大了! 可偏偏…… “啪!” 她光洁的后背,传来一阵剧痛。 “嘶!”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为什么能够这么痛? 这混账的手上到底抹了什么? 为什么我的痛觉被放大了数十倍? 好痛! 但…… 也好舒服! 那……等会再不演? 尹妍姝疼得浑身颤抖,心里也嫉妒得发狂,李星罗吃得也太好了吧? 我之前过的到底是什么苦日子? 不管了! 在进行最后一步之前,先享受享受! 能像秦牧野打得这么疼,并且敢打自己的人可不多! 看着这一幕。 秦牧野有些迟疑。 他能看得出来,尹妍姝很疼,剧痛无比的那种疼。 但他有些判断不出来,尹妍姝有没有感觉到爽。 他忍不住看向白玉玑。 这蛊药是陈隧求白玉玑配的,药液对肉身和神魂没有任何伤害,却能够将身魂的痛楚放大数十倍。 求这个药,就是为了严刑逼供的。 也不知道能不能超过尹妍姝的阈值。 白玉玑也有些不确定,眼神示意秦牧野再试试。 于是。 巴掌声不绝于耳。 尹妍姝光洁的背上,已经出现了数道血痕。 秦牧野有些担忧道:“鹭鹭,会不会太疼了,要不停了吧?” “别,别停!” 尹妍姝疼得话都快说不出来了,却还是说道:“刚刚好!我喜欢!继续!” 秦牧野:“???” 卧槽! 你无敌了! 这都能给你爽到? 那我还能继续么? “别了!我害怕!” 秦牧野欺身抵住,手伸向了她的裙带。 尹妍姝忽然很生气! 我都说刚刚好! 你自作主张什么! 那今天,到此为止! 再继续下去,就不好了! 她猛得一个腾身,准备趁秦牧野不备逃离。 却不料,秦牧野陡然释放出一股巨力。 死死地将她禁锢住。 尹妍姝:“???” 不是? 他反应怎么这么快? 秦牧野冷笑一声。 身法! 烛龙绞! 尹妍姝只觉得筋骨内脏都要被压爆了,忍不住痛呼出声。 虽然兴奋到了极致。 却也恐惧到了极致。 秦牧野的声音在耳边传来:“说!你到底是谁?” 尹妍姝声音颤抖:“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秦牧野冷哼一声:“那种程度的药液,我家鹭鹭早就嫌不够劲儿了,结果你却说刚刚好?” 尹妍姝:“!?!?!?” 这一瞬间,她竟有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 面对李星罗,甚至有些自惭形秽! 秦牧野怒声道:“说!你到底是谁?” 尹妍姝咬牙道:“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打死你?” 秦牧野寒声道:“你在想屁吃!怎么净想美事儿呢?” 该死! 又被看穿了! 尹妍姝怒道:“那你想……” 秦牧野冷哼一声:“我会给你一个最耻辱的死法!” 果然。 尹妍姝语气忽然变得冷诮起来:“秦牧野!你当真觉得能留得住我?” 话音刚落。 她的身体就陡然虚化。 虽然还有残影,却已经没有了实质,甚至连魂体的波动都没有。 只是一瞬。 她就挣脱了秦牧野的绞锁。 秦牧野微微皱眉:“你果然有几分本事!你到底是谁?” “需要告诉你么?” 尹妍姝冷笑一声,转身就准备离开。 她在这个形态维持不了太久,得赶快逃离。 秦牧野却问道:“你是不是觉得,只要身份不泄露,你自己就能全身而退啊?” 尹妍姝讥讽一笑:“不然呢?你知道我是谁么?” “啧!” 秦牧野端起了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回去换一身完好的衣服,不然被你手下看到了容易威严扫地……尹妍姝!” 尹妍姝:“???” (本章完) 第240章 白玉玑怒惩小滑头,尹妍姝独闯雍庆宫 第240章 白玉玑怒惩小滑头,尹妍姝独闯雍庆宫 尹,尹妍姝? 他猜到我的身份了? 尹妍姝感受着秦牧野暴怒的气息,顿时陷入了沉默。 如果身份被识破了。 就这么逃掉,那乾国之争,自己就彻底陷入劣势了。 可如果不走…… 她看了看自己褴褛的衣物,屈辱得简直呼吸不过来。 挣扎了好一会儿。 她咬了咬牙,身形重新显化。 待到取出一身衣服换上,才变回自己原本的模样。 她神情也变得淡定起来:“既然如此,那秦大人,咱们好好聊聊?” “牧野!她是……” 白玉玑神色微惊,躲在了秦牧野的身后,显然还没有从身份转变带来的震惊中缓过劲儿来。 见她这幅模样。 尹妍姝不由有些不屑,果然是一个只知道依附男人的小妇人。 不过她也放心了。 看现在的样子,他们应该也是到最后关头才发现自己。 也就是说,他们对于李星罗的戒备不是假的。 既然这样,那就有的谈了。 秦牧野轻拍白玉玑手背以示安慰,旋即坐在了尹妍姝对面。 但并没有立刻说话。 而是掂起茶壶开始洗手。 好像碰了什么十分肮脏的东西。 这东西是什么,好像已经不言而喻了。 尹妍姝心中大怒,却不好表现出来。 深呼吸了几次。 语调才平静下来:“秦大人,无意冒犯……” “无意你娘!” 秦牧野一副无能狂怒的模样:“你假扮我妻,意图掳走我另一对妻儿,还说无意?” 尹妍姝毫不怀疑,若是自己没有逃脱的秘术,秦牧野肯定已经把自己当场斩杀了。 生气的同时。 她也更加放心。 刚才她真的有点担心这是演的。 但现在看来…… 自己吓自己! 她微微一笑:“秦大人生气才是正常的,毕竟此事的确多有冒犯。不过我作为大罗王朝的使臣,本就应该做忠于大罗王朝之事。 此行我并没有打算伤秦大人妻儿的性命,只是想找找乾国的隐疾。” 秦牧野怒不可遏:“找找隐疾?你这是挑拨我夫妻关系!” 尹妍姝微微一笑:“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秦大人,你与女帝的关系本来就有不可弥补的裂痕,又何必视而不见呢?” “还想挑拨离间!?” “事实而已!” “……” 秦牧野陷入了沉默。 见他这样。 尹妍姝顿时心中一喜。 她没有表现出特别激进,只是轻叹一声:“秦大人是个聪明人,却直到最后才发现我的身份。说明秦大人心中也觉得,刚才都是女帝能干出的事情! 她的血脉……的确十分棘手。 这一点,秦大人比我有发言权。 我理解秦大人宠妻更爱国的想法。 但…… 秦大人不止有这么一个妻! 难道你不为别的妻儿考虑一下么?” “闭嘴!” 秦牧野拍案而起,目光凶戾地瞪着她:“鹭鹭心地从来没坏过,她只是……病了!” 尹妍姝神色间闪过一丝悲悯:“病了就应该远离病原,及时治疗,而不是一病再病啊秦大人!” 秦牧野瞳孔一缩,神色无比迷茫。 白玉玑望着他的眼睛中也充满了担忧。 尹妍姝心中微喜,嘴上却依旧在循循善诱:“秦大人出身军伍世家,忠君爱国定然已经刻在了骨子里,我对此非常敬佩。 只是……秦元帅根本不懂女帝体内的血脉有多么可怕。 我知道,一个外姓人,想要颠覆李姓皇族很困难。 可让女帝继续坐在那个位置上,才是真正的灾难。 不仅对乾国是这样。 对女帝个人更是这样!” 秦牧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无力地摆了摆手:“你不用说了,你挑拨离间的话,我是不会听的!” 尹妍姝微微一笑:“我身为大罗王朝使臣,的确应该为母国谋取利益!但大罗的利益,与秦大人的利益并不冲突。 秦大人可能对乾国的处境并不是很清楚。 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秦大人,乾国融入大陆之时,朝廷必定会被各方势力架空。 本来我想说灭国的,但乾国愿力的确有些说法,所以才能免除一难。 但这并不影响朝廷会被架空。” 秦牧野皱眉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尹妍姝微微一笑:“架空与架空并不一样,既然注定要被架空,秦大人就没想过,选一个自己喜欢的架空方式? 秦大人难道不想过上君临天下,大被同眠的日子? 秦大人就不希望后院和谐,红颜和谐共处?” 想啊! 希望啊! 可是……这种日子我已经过上了。 一想到这些。 秦牧野就憋不住笑出了声。 看到他这幅模样。 尹妍姝也差点憋不住笑了出来。 这混账。 还幻想上了? 要不是你打人够疼。 你在我眼里,就是空有修为的辣鸡! 她微微一笑:“秦大人,你考虑得如何?” 秦牧野明显陷入了挣扎。 过了一会儿。 才咬了咬牙道:“简直就是胡言乱语!你说架空就架空,有那个实力么?我看你们也就高手多点,其他不过尔尔,真当老子是吓大的?” 尹妍姝冷笑一声:“秦大人不信?” 秦牧野眉头紧锁:“你凭什么让我信?” 尹妍姝微微一笑:“我在京都等着秦大人,有时间了通知我,我会让秦大人看到差距的!” 说罢也不管两个人,直接转身离去。 虽然秦牧野嘴硬,但他明显已经心动了。 让他冷静一下,好好想明白,自己到底能给他提供多么大的帮助! 这次秦牧野没有拦。 尹妍姝的身形悠闲地划过夜空,她只觉得无比畅快。 虽说遭遇了极大的意外。 但也算是有惊无险地达到目标了。 唯一遗憾的就是。 刚才没找到机会,把那个加强痛觉的药液讨要过来。 不过无妨。 以后有的是机会。 这一对狗男女…… “真是大笨蛋!” …… “真是大笨蛋!” 秦牧野笑着骂了一句。 白玉玑有些吃味地看了他一眼:“要是她后面不喊停,你真要继续啊?” 秦牧野脸上笑容一滞,赶紧赔笑道:“刚才不是你说要狠狠惩罚她么?” 白玉玑白了她一眼,有些郁闷道:“结果被她舒服了一会儿跑了!” 这句话一说。 秦牧野也郁闷了。 以他本来的计划,自己抓住尹妍姝之后,会肆意羞辱。 想个办法击溃她的精神,把犬缰套在她的脖子上。 这娘们不太像好人,不配跟自己谈恋爱。 若是搞来一个公主当母勾,那援建的事情就妥了。 只可惜。 还是低估了罗国的底蕴了。 刚才那种虚化神技,应该是来自某个法宝,催动之后,这小娘皮直接跟自己不在一个图层了。 抓不到。 自然无法折磨。 不过也好。 因为击穿一个人的意志是很难的,这一点在尹妍姝身上特为尤甚。 许玉瑶崩溃,是源于骆呈的背叛。 韩锃的崩溃,是因为大男人的尊严被诃摩多干裂了。 可偏偏尹妍姝是个受虐狂。 不好驯! 一旦没驯成功,就只能杀了。 现在反倒还好些。 等自己暗里向她露出妥协的意愿,应该就能拿到一部分资源。 别管多少好赖。 至少能拿到一些。 秦牧野笑了笑:“别管她了,春宵一刻值千金,我明天早上还得上朝呢,咱们……” 白玉玑轻哼了一声:“也是!你刚才都已经兴奋成那样了,得赶紧帮你消磨一下精力,不然指不定去哪里拈惹草呢!” “瞧你这话说的!我不是在演戏么?主要是我演技好……” “你演技好,那它……也是因为演技好么?” “嘶……” 看得出来,白玉玑是有怨念的。 虽然她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但还是会不太高兴。 所以她需要把缺失掉的情绪价值,从那个没有演技,但擅长真情流露的小滑头身上加倍地索取回来。 过了许久。 她才满意地躺在秦牧野的怀里。 “对了娘子……” “你只是我前夫,叫我什么娘子?” “我就是想叫!” “嗯……” 白玉玑嘤咛了一声,舒服地半闭着眼睛,没有继续阴阳怪气。 秦牧野这才继续说道:“南宫饮月前两天找到龙姬,说了万妖金丹的事情。她说一两颗万妖金丹现世,影响算不上很大,但如果成批量出现,必定会引得无数妖族恐慌憎恨,所以咱们得小心点。” “嗯!” 白玉玑轻轻点头,她倒是理解这个逻辑。 毕竟万妖金丹的修炼,只需要吞噬强大妖兽的妖丹便能一直拔高境界和修为。一旦成批量出现,引发敌视是肯定的。 不过她还是有些疑惑:“可龙姬不是打算给自己弟弟安排……” “暂时搁置了!” 秦牧野沉声道:“我打算给他安排别的活儿,让他多赚点香火。总之,一切以你的安全为准。” 白玉玑点头:“倒也行!我也试试,看能不能调整一下万妖金丹的气息,这么强的成神之路,可不能轻易放弃。” “好!” 秦牧野紧抱了她一下。 其实他也感觉出来了,小世界和大世界并没有智商壁垒,只是因为资源多寡有别,所以修炼树和代差不可避免地出现。 大世界有的,小世界可能没有。 小世界有的,大世界同样可能没有。 敖锦问过南宫饮月了,外面炼制万妖金丹极其困难。 但白玉玑却可以因为奇特的蛊术,炼丹如喝水。 这个优势放着不利用才是暴殄天物。 老子劣势的时候。 你可以说万妖金丹是禁物。 等老子强势了。 你说万妖金丹是什么? 白玉玑靠着他的肩膀眯了好一会儿,这才撑起眼皮,温柔地亲了他一口:“牧野!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去上朝吧!” “嗯!” 秦牧野点了点头,时间确实也差不多了。 结果不曾想,刚坐起来,就感觉耳朵一阵嗡嗡的。 通讯法器响了。 “喂!鹭鹭……” 嗯? 白玉玑听到是李星罗,也赶紧坐了起来,耳朵朝通讯法器贴了上去。 李星罗笑道:“牧野,你那边成了没有啊?” “当然成了!” 秦牧野笑着问道:“你不好好闭关,怎么还有心情问我啊?” 李星罗故作生气:“一想到你们两个偷偷享受不带我,我就嫉妒得浑身难受,要不你快些把玉玑带回京城吧,以后你们两个每天都陪我开心。” 白玉玑:“……” 我都已经为人母了。 谁还陪你玩这种无聊的情欲把戏? 李星罗只想逗逗她,也没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只是催促道:“情况到底怎么样,你详细给我说说。” “回去再细说吧!” “我现在就想听!” “好吧!” 秦牧野把事情详细地叙述了一遍。 李星罗听得有些兴奋:“她还真有这种变态的癖好啊!这个罗国公主有点意思,可以好好设计一下。不过她不像是好人,你可不能动心啊,她只配当我们的小母勾,懂了么?” “我没那么不挑食!” “也是!你眼光最好了,挑的都是人美心善的好姑娘!你说是不是啊,玉玑~~~” “……” 白玉玑无奈地摇了摇头,轻轻推了一下秦牧野的后背:“牧野!你还是快回去吧,不管用什么东西,堵住她的嘴!” 秦牧野:“……” …… 翌日清晨。 尹妍姝还是没有睡着。 一方面是因为找到秦牧野和李星罗之间有嫌隙的铁证而兴奋。 另一方面…… 她伸出玉臂,轻轻抚摸后背被秦牧野抽打的地方。 为什么会那么疼? 为什么会那么美妙? 只可惜。 那种皮肉之痛消失得很快。 虽说药效残留了很长一会儿,她也尝试抽自己了几下。 疼是很疼。 但好像没有之前的快意了。 这又是为什么? 难道这种快乐,只有那些真心虐我的人才能带来? 不对! 这不对! 秦牧野肯定不是真心想虐李星罗的,但李星罗还是很喜欢这一口。 很明显,她能够得到快乐。 而且是很多快乐! 可恶! 她凭什么吃的这么好啊? 还有秦牧野! 这人大智慧没有,小聪明一堆! 他能猜到自己的身份,肯定是因为第一次跟自己起冲突,发现了自己……对疼痛格外耐受。 难怪李星罗能暂时容忍白玉玑。 他脑子全用到女人身上了! 天色已经亮了。 尹妍姝却还是没有困意。 这个时候。 门外传来了韩锃的声音:“公主,今天京都特别热闹,您要出去逛逛么?” “稍等!” 尹妍姝知道自己睡不着,干脆服了一个温养精神的丹药,直接出了门。 韩锃赶紧迎了上来,激动地问道:“公主,赢了么?” “当然赢了!” 尹妍姝挑了挑眉,不论小节,昨晚自己堪称大获全胜。 以后不论是拱火秦牧野,还是引爆李星罗,自己都占有绝对的主动权。 韩锃一脸仰慕:“不愧是公主!” “公主!” 朴昶忍不住微微皱眉:“你换衣服了?” “换了!” “为什么换?” “喜欢换,不行么?” “你……” 朴昶有些生气,昨天的衣服虽然不是他亲自送的,却也是朴家名下最厉害的缝纫大师,不眠不休一年,为尹妍姝缝制出十二件中的一件。 虽然没有确切的含义。 但大家都当这就是认定亲家了。 尹妍姝在与朴家人接触的时候,也都会穿这十二件中的一件。 可今天…… 尹妍姝当然不会说那件衣服已经被秦牧野撕烂了。 其实这十二件,她一直都随身带着。 毕竟自己势弱,想要实现抱负,的确要从朴家借点力。 不过朴家下注的地方太多,朴昶虽然很受重视,却绝对不是唯一。 她也被拉扯得很难受,外加不喜欢朴昶这个人,所以她一直在寻求突破口。 很明显。 这个突破口,她昨天找到了。 那就自然不需要给朴昶解决什么。 “公主!你……” 朴昶愈发没有安全感,语气也重了些。 尹妍姝直接打断道:“前些天我路过衣店,发现不少衣服,比起朴家大师的作品都只是稍逊一筹。所以我打算今天穿得轻便一些,多去采购一些。” 朴昶更生气了:“那些不过是些民间一人,凭什么跟我们朴家的大师相提并论?更何况乾国只是一个山沟沟里的国家,您这不是在侮辱我们大罗王朝的艺术么?” 尹妍姝:“……” 她懒得说什么了。 虽然她也觉得大罗王朝天下无敌。 但那些衣店里的衣服,的确要比什么朴家大师之作还要强,刚才那么说都是照顾朴昶面子了。 她也很好奇,因为身位监察使的她去过不少同源的小世界。 其中不少国家文化之灿烂都不逊于大罗王朝,甚至犹有过之。 她不理解。 明明大罗才是仙庭正统,怎么在这么多方面都不如同源的小国家。 甚至有一些乐器。 明明长的很像,大罗乐师弹出来的呕哑嘲哳难为听,小世界的乐师却能让人如听仙乐耳暂明。 太奇怪了! 不管了! 先逛了再说! 无视了朴昶阴沉的眼神。 她径直朝庄园外走去,顺带问道:“韩锃,其他几家有动静么?” 韩锃赶紧回答:“有!动静还不小!前些天,有个神锻师已经去学宫里试课了,不过他想藏私,被学宫里一个姓公输的夫子发现了,他们互相扯皮了许久,差点打起来。” “哦……” 尹妍姝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事情如她所料。 乾国想要白嫖这些人,可不是那么容易。 那就安心等着秦牧野来找自己吧! 她步履轻快了许多。 朴昶只是沉着脸在后面跟着,想着好好逛逛,顺便出手多买些东西,哄好尹妍姝,两人就都高兴了。 结果。 刚走到门口。 尹妍姝就顿住了脚步。 一个太监踩着小碎步走来:“罗国公主殿下!秦大人请您雍庆宫一叙!” “嗯?” 尹妍姝挑了挑眉,心头不由涌出一丝得意。 这才一晚上。 也不知道是秦牧野太沉不住气,还是自己开出的价码太诱人。 不管如何。 自己都是占尽上风。 她淡淡道:“好!让你家秦大人稍候,我很快就到!” 太监有些为难。 但还是点了点头。 韩锃忍不住吹捧道:“还是公主有手段!看这时间,秦牧野应该刚上过早朝,就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公主,看来已经被您玩弄股掌之间了。” 朴昶也与有荣焉,不愧是我喜欢的女人。 果然有本事! 这傲人的头脑,真是跟自己强壮的体魄珠联璧合。 他轻轻一咳,声音也变得温和了起来:“公主果然聪慧!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赶紧去吧!” “咱们?” 尹妍姝眉头一蹙:“我何时说过咱们?” 朴昶愣了一下:“公主!你这是什么意……” 尹妍姝摆了摆手:“我的意思很简单,我自己去!” 朴昶急了:“公主一个女孩子,不带侍从见人不合适,而且这时间不太对,秦牧野专挑女帝闭关的时间请您去,万一他居心叵测,你岂不是要……” “我说!” 尹妍姝再次打断,回想了一下昨夜痛到她发抖的触感,斩钉截铁道:“我自己去!” 朴昶:“???” (本章完) 第241章 龙骑士VS龙骑士 第241章 龙骑士vs龙骑士 尹妍姝很兴奋。 赶往皇宫的路上,便已经计划好了如何激怒秦牧野,然后让他狠狠抽自己嘴巴子。 毕竟那种痛到浑身颤栗的感觉,实在让她茶饭不思。 至于正事。 忙完再谈也不迟。 倒不是她把正事放在了第二位。 而是她已经确定了,现在秦牧野才是急的那个。 自己要做的,就是待价而沽,好好磨一磨他的耐性。 让他知道,大罗王朝的支持,可不是白来的。 人! 就是贱! 太轻易得到的,反而不会珍惜! 说起来,这个乾国皇夫,虽然修炼天赋超绝,但头脑上…… 啧! 尹妍姝抛下了两个跟班,钻进了豪华的马车中,这是她斥巨资买下的。 出门在外,可不能堕了大罗王朝的格调。 随着马夫扬鞭。 她满怀自信地朝皇宫赶去。 本来还想着先在皇宫周围逛一圈,把秦牧野晾一晾再说。 结果到了地方,她就发现有些不对劲。 因为她发现,皇宫外面,还停着另外几辆熟悉的马车。 全都是那些外臣的! 尹妍姝:“???” 一股不妙的感觉从她心头涌起。 她不再在宫外逗留,急忙朝雍庆宫的方向赶去。 到了殿外,她顿时眼前一黑。 因为…… 几乎所有外来的势力都派代表过来了。 秦牧野这是什么意思? 尹妍姝眉头一紧,直接大踏步朝大殿走去。 当值的公公却赶紧将她拦了下来:“尹公主还请稍候,秦大人还在会见麒骏使者呢!” “是你们秦大人让我来的!” 尹妍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公公却笑眯眯地解释道:“大家都是秦大人请来的!” 尹妍姝:“……” 这个时候。 白啸风有些不满地催促道:“小罗公主,这位秦大人架子大的很,你赶紧去后面排队去!” “我?” 尹妍姝气得够呛:“排队?” 白啸风摊了摊手:“大家都在排队,你要是不想排,现在回去睡个回笼觉也行!” 尹妍姝:“???” 她很生气。 的确想一走了之。 但她不能走。 正如白啸风也很不满,却一点没有离开的意思一样。 前些天在学宫里面,外臣和乾国本地的夫子冲突极大,无非就是乾国想要白嫖外面的修炼秘籍,但大家都不给他们嫖。 所以一直处于僵持的状态,偏偏他们又不太想跟乾国硬干,也知道就算自己硬干,也肯定会有另外一批人为了乾国的特殊愿力,帮助乾国干他们。 于是只能耗着。 耗了几天,大家都没耐心了。 然后秦牧野就把他们给召集起来了。 而且还一个个召见! 尹妍姝猜到了秦牧野的用意,他就是想用这种化整为零的私聊,瓦解这个关系本就不紧密的同盟,甚至连同盟都不算的外臣团。 而且想都不用想,这个方法肯定有用,毕竟大家本来就在互相戒备。 她坠在队伍的末尾,不由有些烦躁,沉声问道:“白虎使,前面几个进去的怎么样了?” 白啸风不爽道:“聊的时间有长有短,出来的表情也有好有坏,问他们秦牧野开了什么价码,他们又一个都不说。一群蠢材,活该被分化拉拢。” 尹妍姝冷哼一声:“想要分化拉拢,首先得有分化拉拢的底气,不然把自己国家玩崩了,只会像一个跳梁小丑。” “倒也是!” 白啸风点了点头,他认可这个观点,但并不影响他不爽。 于是。 队伍慢慢前进。 出来的人要么骂骂咧咧,要么一脸深思,谁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却也能勉强猜出,秦牧野开出的价格,至少不算太高,不然肯定会有人呲着牙走出来。 这样就好! 尹妍姝松了口气,因为她知道,秦牧野只是在拉扯,根本舍不得开出高价。 估计是特意给自己准备的下马威。 让自己看到,他能合作的对象很多,借机压价。 真是无聊的把戏。 这种谈判手段,我七岁就会了! 有本事…… 你让一个人笑着出来。 尹妍姝差点为秦牧野的幼稚笑出声。 但很快。 她笑不出来了。 因为还真有人笑着走出来了! 麒骏! 虽然很快把笑容收敛回去,但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他心情特别好。 若不是还有其他外臣在,他甚至会呲牙。 一时间。 所有人都有些惊疑,不知道秦牧野究竟开出了什么价码,居然能让麒骏这么满意。 坏了! 害群之马出现了! 尹妍姝忍不住问道:“麒骏!秦牧野到底给你开……” “尹公主要是想知道了,自己去问!” 麒骏笑了笑,直接离开了雍庆宫。 尹妍姝:“???” 她有些生气,她算是明白了,神兽也是兽。 就算血统再精纯高贵,兽依旧是兽。 它们会化作人形,也会模仿人族的语言,豢养人族子民。 可他们终究不是人。 这也太没城府了,连面部表情都控制不好。 尹妍姝感觉不太妙。 然后。 她感觉更不妙了。 因为后面两个进殿的人很快就出来了,而且是有说有笑地出来的。 刘波满脸兴奋:“天儿!你这关系够硬的啊,直接给你封了一个四海大元帅啊?这要是能收拢妖皇殿旧部,得拿到多少香火啊?到时候元帅的名头一拿出去,多帅啊!” 敖天神情平静而高冷:“区区元帅,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名头罢了!我觉得,少爷教书育人之后,拿下首席掌宫夫子之位,那才是真正的不同凡响。” 两句话。 直接给在场的外臣们干懵了。 元帅? 元帅这么好封的么? 一时间所有人都酸起来了,虽说一方小世界愿力有限,可分愿力的高手也少啊,官职小点还无所谓,一旦有了“元帅”这名头,就算是在场的这些高手也不能轻易无视。 而且直接的愿力是次要的,“元帅”两个字背后代表的利益划分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一个中位战神的娜迦龙凭什么? 白啸风当场就发飙了:“秦牧野发什么癫痫?就这一个小爬虫,居然也能当元帅?” 敖天斜睨了他一眼:“你说谁小爬虫?” “说你呢!” 白啸风冷笑一声:“怎么?不让说啊?娜迦本来就是牛粪国叛出来的杂毛,真当经过化龙池,就能称作龙了?” 敖天嗤笑一声道:“我们就算再不堪,也是神龙之下最强的龙族。你呢?亲娘不知道从哪偷到一滴白虎精,这才入了虎穴,得了虎子,攀上了高枝,狼狈修炼数百年,才混得一个白虎使的外围职位。 我姓敖,是因为我本来就姓敖。 你姓白,你敢说是因为你本来就姓白么?” “你……” 白啸风好悬没一口噎死:“你也不看看你的修为,才中位战神也敢……” “我年轻!” 敖天回答简洁明了:“我龙族不管到哪里都是座上宾,你若看不惯,大可来取我性命!” 白啸风:“???” 敖天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看向刘波:“少爷,我们走吧!” 刘波赶紧跟上:“那你跟后面啊,我是少爷!” 看着两人的背影。 尹妍姝也皱紧了眉头,她并不在乎敖天究竟怎么样,她主要烦那个刘波。 听刚才的对话,刘波应该是打算在这边教书混日子了。 刘家领地跟大罗王朝离得很远,在乾国这边几乎没有利益冲突。 这个刘氏子弟虽然修为稀松,但大门大户出身,见识绝对不会差。 拿出刘家核心秘籍是不可能的。 可只要拿出一些平常的东西,对乾国就是极大的促进。 而且不止他们两个! 还有麒骏! 恶性竞争已经形成了。 麻烦了! 虽然她清楚,大家脑袋应该都比较清醒,只会拿出理论上的东西,哪怕乾国人学会了,也只是多一些威力不太强的玄法而已。 资源肯定不会给乾国,这是底线。 只要没有资源,理论再丰富,乾国也基本不可能有反抗的能力。 可即便这样,她还是特别不爽。 于是只能等着。 硬生生地等到排在自己前面所有人都会见完毕。 她才上前一步,准备进殿。 却不料。 那个太监又把她拦住了。 尹妍姝有些控制不住怒气:“怎么?秦牧野不见我?后果他想清楚了么?” “尹公主稍安勿躁!” 太监笑眯眯地解释道:“秦大人早已立誓为陛下守身如玉,尹公主这次只身前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若被陛下知道了,心中定然不美,所以还请尹公主见谅。” 听到前半句时。 尹妍姝差点被气笑。 他?秦牧野?守身如玉? 一天出八次轨! 不过很快她就听出了秦牧野的弦外之音,他怕李星罗知道的,不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而是他有心思篡夺李姓江山。 只是…… 尹妍姝皱起眉头:“那秦牧野请我过来做什么?” 太监冲旁边招了招手,旋即接过一个小药瓶奉上:“秦大人想要跟您互换礼物!” “嗯?” 尹妍姝接过瓶子,刚打开心中就不由一喜,旋即飞快盖上。 这药液,正是昨天晚上秦牧野涂在手上的那个。 不过分量有点小。 或者说,特别小! 她沉声说道:“只有这点,不够!” 太监笑道:“只要公主喜欢,这药液要多少有多少,不过公主得用东西来换!” “什么东西?” “都在这里!” 太监递给了尹妍姝一张纸。 尹妍姝看到这张纸,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 这张纸上,赫然歇着五种炼器的主流矿石,而且量还不小。 若手握这些矿石,一旦掌握对应的炼器术,乃至神锻术,把乾国高手武装起来,怕是会造成很大的麻烦。 虽说她不觉得会有人傻到传授炼器术,神锻术就更别提了。 但她还是生气,秦牧野凭什么提出这么高的条件? 她忍不住愠怒道:“秦牧野到底……” 太监忽然打断道:“公主猜猜,秦大人到底开出了什么价码,才能让麒骏那么兴高采烈的离开!” 尹妍姝顿时面色一变,别人可能不清楚,但她可是知道,当年的龙族变故跟麒麟族有关系。 麒麟山跟大罗王朝相距甚远,争夺这里的愿力得不偿失。 所以麒骏只有一个目的。 这个目的,恰好跟自己一样! 秦牧野怕是已经知道内里的秘密了,万一他跟麒骏联手,自己恐怕一点机会都没有。 太监神秘一笑,压低声音道:“公主要不回去好好考虑一下?” “哼!” 尹妍姝冷哼一声,攥着药液甩袖离去。 今天被秦牧野摆了一道,她心里特别不舒服,以后定然让秦牧野好好偿还。 但这个问题,她必须要好好考虑。 若是拿到龙源,价值或许不如整个乾国。 但意义之深远,是十个乾国都比不上的。 片刻后。 雍庆宫,正殿内。 秦牧野戏谑一笑:“她真是这样的表现?” 太监半躬着身子:“千真万确,奴婢一直在观察她,应当不会有错漏。” “那就好!” 秦牧野心情顿时好了许多,他一开始只是有些怀疑。 以为韩锃已经到了,正常来讲,一个凡俗小世界,不值得罗国继续加码。 但尹妍姝来了,还带了一个扎针的高手。 肯定有别的目的,说不定就是奔着龙源来的。 结果一试,猜得还真准。 既然这样。 自己谈判的空间就大了。 太监有些不解:“秦大人!您慧眼如炬,为何不把她叫到殿内问询?” 秦牧野目光一凛:“年轻人的事情,你少打听!” 我总不能说我害怕她忽然抖m吧? …… 神龙府不远处的小院。 刘波忍不住问道:“天儿,你的这位同族,在乾国话语权未免也太重了吧?元帅说封就封啊!” 敖天淡淡道:“只是个混口愿力吃的名头罢了,乾国只给我一个元帅之名,还有十个大妖以及一个人族将领当手下,这些愿力,本来就是当苦力的工钱。” 刘波沉默。 要是这么说来,的确只是苦力的工钱。 妖皇殿是没了不假,但是外域妖族势力复杂,那些准妖皇又十分惜命,想要抓住杀了可不是一件易事。 敖天神情严肃道:“多谢少爷能陪我留下!” 刘波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嗐!我也是想替家族立一些功绩,要是能在大罗眼皮子底下培养一颗钉子,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总之还是要谢谢你!”敖天认真道:“对了少爷,我要找那位同族商量一些事情,你赶快备课吧!” “好!” 刘波点了点头:“在这里今天,咱们颇受他们照顾,代我也道一声谢。” “嗯!” 敖天应了一声,便大踏步的离开了。 这些天,自己两人的确受到了不少照顾。 好吃好喝伺候着,丹药补药什么的也不缺,几天下来就忙着修炼了,连门都没有怎么出。 这位同族,对自己就像是亲人一样。 当然,同族流落在外,好不容易他乡遇故知,的确应该亲近一点。 但元帅之位…… 刘波从小养尊处优,不太清楚异族想要获得香火有多么艰难。 可敖天太清楚元帅之位代表着什么了,不管它是不是虚名,也不管他手底下到底几个兵,要干多么重的活,元帅这个名头都不是轻易封的。 因为这两个字,就代表着香火愿力。 同样的活儿,将军和元帅获得的愿力,至少也要差两三倍。 敖锦对自己未免也太好了吧? 这么好的愿力,她为什么不自己吃? 而且她在乾国到底什么地位,凭什么能不声不响地把自己安排到元帅之位上? 敖天小的时候跟着叔父四处逃亡时,遇到过不少流落在外的同族,相互扶持的不在少数,但也仅限于相互扶持,有些甚至还会背地坑害。 虽然在小世界里称王称霸的还要淳朴一些。 可像敖锦这样的,实在太反常了。 敖天不认为只是一个普通的同族值得这样。 于是他大踏步来到了神龙府门口。 “劳烦通报一下,敖天求见!” “贵客稍等!” 门房很快进门通报了,没过一会就笑眯眯地迎了出来:“贵客请进!另外我家主人吩咐了,以后贵客上门无需通报,可直接进正厅等候。” “多谢!” 敖天淡笑示意,快步走了进去。 到的时候,敖锦已经在正厅端坐着喝茶了。 贵气之中,满是从容。 敖天上前一步,深深作揖:“姐姐,谢谢你!” 啊? 敖锦听到“姐姐”两个字,瞬间有些恍神,手中茶杯都微微颤了一下。 不过她很快恢复了镇定,皱眉训斥道:“你这年轻人,怎么乱攀关系?” 敖天看着她茶杯里还未完全消散的微小涟漪,心中顿时就有了底。 果然。 这世界上就没有我敖天看不穿的事情。 他压下心中热切,郑重道:“在下颠沛流离这么多年,还从未有同族能像您这般厚待我!您年长于我,修为也比我强,又有这般恩情在,难道不该喊一声姐姐么?” “龙族怎能向你这般谄媚?” 敖锦有些生气,不过很快就改了口:“不过你孤身流落在外,的确也需要学会借他人之势。这声姐姐若是对你有利,那你以后就叫吧,但你也要记得,你获得的一切便利都是从乾国来的,以后若乾国有难……” “定竭力相助!” 敖天认真抢答,随后又问道:“对了姐姐,我能不能再问你一个问题?” 敖锦淡淡道:“说吧!” 敖天眼中充满了好奇:“您跟乾国皇帝到底什么关系?为什么她能封我为元帅?” 我跟李星罗什么关系? 共骑一条烛龙算么? 敖锦神情平淡:“她封你为元帅,是需要你干苦力的,不要觉得什么好处都是白来的。” “原来如此……” 敖天对这种解释显然不是很服气,太牵强了。 也得亏乾国女帝是个女的,不然他都要怀疑,两个人是不是有什么了。 等等! 女帝没办法跟姐姐发生什么。 但他的那个皇夫可以啊,这个人在乾国地位好像特别高,几乎已经是一人之下了。 莫非…… 不不不! 且不说这皇夫敢不敢背着女帝在外面乱搞。 单说龙族的骄傲,姐姐就不可能允许这段关系的存在。 敖锦淡淡道:“这次征伐外域,你的副将名叫李恒,等会就会去你家拜访。他体内藏着比肩上位战神的力量,你倒也不怕那些外臣偷袭你。与他好好协作,多听听他的意见。” “是!多谢姐姐!” 敖天抬头望了一眼敖锦,不明白为什么姐姐不认自己,但也知道她一定有自己的苦衷。 于是又板板正正道了几句谢,才大踏步离开。 “哎……” 敖锦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 旁边忽然响起一个声音:“小舅子好聪明啊,这么快就发现了?” 不用看就知道这人是谁! 若是平时,敖锦肯定会纠正“小舅子”这个称呼。 不过她现在情绪波动有些激烈,实在懒得跟秦牧野扯皮。 她摇了摇头:“龙族里就没有太笨的,而且我这次做的,的确有些明显了。秦牧野,这次谢谢了!” 有了元帅这个名头。 待到敖天整理好外域的妖族,功劳一昭告天下,吞下愿力上位妖皇妥妥的。 这可不是谁都能享受的待遇。 “也没办法不明显啊!” 秦牧野从后面搂住她的脖子:“总不能让小舅子天天在外受人欺负吧?而且那个刘波也颇有价值,这波投资乾国不亏。当然,你要是想要感谢我,那也不是不可以。” 说着。 便在敖锦侧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敖锦今日少有的感性,没有任何躲避,直接顺势站起了身,把秦牧野推到了椅子上,随后跨坐了上去。 捧着他的脸深吻了好一会儿。 这才移开喘了口气:“这样的感谢够不够?” 秦牧野没有回答,却问了另外一个问题:“好姐姐,今天你的唇,为什么这么软?” “我……” 敖锦语塞。 秦牧野知道这是因为姐弟暗暗相认,她嘴上不说,其实心中还是很在意亲人的。 他忍不住笑了笑:“其实你只需要亲我一下就足够了,不过你也别觉得亏,亲的第一下是来源于情人的感谢,剩下的我就当对丈夫的爱了。” “你少……” “我说过的,我在你面前,会以配偶的标准要求自己。你可以不这么看,但你不能阻拦我自我催眠。” “那……” 敖锦咬了咬性感的红唇:“那你就自我催眠好了,不过有一件事情我必须提醒你!” “什么?” “咱们两个的事情,不能让敖天发现。” “为什么?” “太丢人了……” “好!在他能够接受之前,我绝对不让他发现!” “他不会接受的!” “以后的事情谁能想得到?别说这些了,好姐姐,今天你好香!” “今天你也好……结实!许久未坐过烛龙椅了,今天你好好表现!” “嘶……” …… 往常完事的之后。 除非已经筋疲力竭,不然敖锦都会尽快穿好衣服,拉开距离。 今天却没有。 依旧继续跨坐,枕在秦牧野肩上。 秦牧野还想做些什么。 敖锦却沉声道:“先说正事吧!” “啊?” 秦牧野咧了咧嘴:“咱们这也不是说正事的姿势啊!” 敖锦想了想好像也是。 于是“啵”的一声站起身来。 不动声色地施法将身体清理干净。 端庄地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只是,她双腿还紧紧并着。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好了!可以说正事了,麒骏跟你都说了什么?” “还能说什么?他听到麒杌的名字,整个人都兴奋了。” 秦牧野微微一笑,别人可能不知道麒杌的身份,但麒骏肯定知道,并且清楚麒杌的石化手办就在自己这里。 既然如此,那就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了。 现在大乾局面太过危急,争夺龙源的希望不大。 倒不如借龙源之名,把这潭水搅浑,只要麒骏刘波搅乱市场,这些外臣恶性竞争是迟早的事情。 “那尹妍姝呢?” “她也上钩了,我等着她跟麒骏内卷。” “那就好!” 敖锦微微点头:“总算是物尽其用了。” 秦牧野好奇问道:“我拿龙源去钓鱼,你心里会不会不舒服?” 敖锦摇头:“刑讯逼供了这么久,都没有从麒杌嘴里挤出半点有用的消息,这龙源本来跟我关系就不大。 况且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们族群鼎盛时期,尚且因为龙源被杀得支离破碎,就更不用说现在了。 而且……就算真的要复兴族群,我也觉得需要一笔更有未来的投资。” “什么投资?” 秦牧野明知故问。 “你!” 敖锦轻轻撩起裙摆,露出修长白皙的大长腿:“明天早朝之前不要走了,让我多投资一些。” “这……不太好吧!” 秦牧野看了一下隔壁屋:“憨狐狸雇我陪她逛街来着。” 敖锦有些愠怒:“陪现在的情人重要,还是陪以后的情人重要。” “你这话说的,我跟她没……” “让她等着!” “……” “我说让她等着!她雇你的钱还有违约金,我来付!” “你的钱也是从我身上吸走的啊!” “你很明显还没有想好找一个生性贪婪的情人的后果!我想从你身上吸走的,可不只是钱!” “啊?嘶……” …… 接下来的日子。 京都的学宫陷入了极度内卷的模式。 刘波对人族的修炼体系大讲特讲,虽然讲的不是很好,一些更深入的东西也讲不出来,但架不住学生热情高,光是一些比较常规的玄法,都够他们学一阵子了。 麒骏也拿出来了各种自家收藏的高阶妖法,很快就被各路妖官奉做老师。 眼见这俩人声望和隐性的职权越来越大。 其他外臣也都忍不住了。 开始慢慢朝外拿真家伙。 夜! 雍庆宫。 “总算好起来了!” 李星罗忍不住微微一笑。 秦牧野咧了咧嘴道:“不过光有这些没什么用,还是得给顶尖高手安排一批装备,不然打起来太吃亏了。尹妍姝这条小母勾,还真沉得住气!” 李星罗轻笑一声:“迟早的事情,我就不信她甘心放任麒骏独拿龙源。而且以咱们现在的纸面实力,就算拿到了资源,也不足以威胁到他们。” “倒也是!” 秦牧野点头:“看她愿意给多少吧!主要老登也是个废物,都这么长时间了,别说神锻术和烈穹的援建了,他连沐剑秋的面都没见到!亏我之前还以为他是魅魔体质!” “是呢,比你差远了!” 李星罗笑着挥手,将门窗尽数关起:“你要是嘴也这么笨,可不一定能骗到这么多女子,我闭关了这么久,你是不是一直住龙姬那边啊!” “倒也没有!” “我不信,让我检查检查!” “……” 正当气氛逐渐火热的时候。 忽然,一阵剧烈的空间波动传来。 又过了一会儿。 两个人的通讯法器同时震动了起来。 “李恒!什么事!” “陛下!出事了,龙骑士!龙骑士!” “什么龙骑士?” “刚才这边忽然冒出一个龙骑士,实力强得吓人,感觉不逊于您和秦帅!敖天被一击打成重伤,我的太祖法身也差点被打散,现在正带着敖天逃跑。” “???位置!” “燕城正北五百里!” “等我!” 秦牧野豁然起身:“鹭鹭,我去去就来!” 说罢。 直接消失在了雍庆宫。 先去镇南府。 老登不在。 那就去找沐剑秋。 当他闪身出现的时候,满面戾气的敖锦也出现了,刚才的通话也有她一份。 现在他们需要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事发地,老登的空间裂缝是唯一的方法。 两人对视了一眼。 直接闪身进了院子。 刚进院子。 就看到老登半跪在卧房门口,面部肌肉僵硬地唱歌:“蜜蜂本为才死,梁山伯为祝英台!咦~呐~梁山伯为祝英台!剑秋,你想听的歌,我已经学会了,现在能让我见你一面了么?” 敖锦:“……” 秦牧野:“……” 屋内。 沐剑秋淡淡道:“你连着一百天,给我唱一百首不同的歌,我就考虑见你一面。” 秦开疆:“……” 秦牧野急了:“先别唱歌了,还有别的事情。” 秦开疆顿时面色煞白,慌忙从地上站起来。 努力摆出镇定的模样,但表情早已崩坏:“牧,牧野!你们怎么来了?” ~~~~ 兄弟们,卡文严重,捋了好久才捋顺。 今天再欠两千。 (本章完) 第242章 不善良的妈妈的朋友 第242章 不善良的妈妈的朋友 “敖天!敖天!你没事吧!” 李恒语气无比焦急,他看了一眼胳膊下夹着的敖天,发现这位龙族的朋友气息已经相当萎靡了。 同行几个月。 他深知这位年轻的龙族实力究竟有多么强悍,那些实力强横的大妖乃至准妖皇,他都能砍瓜切菜一般拿下。 目标只要被自己找到,就只有投降和寂灭于龙爪之下两条路可以选。 肉身强。 法术更强。 可即便如此,依旧被那龙骑士一击打成了重伤。 而且,这还是自己反应及时,激活太祖法身,挡下了这一击大部分伤害。 太祖法身都挡不下! 这么恐怖的招式,他只在秦开疆身上见过! 而且秦开疆也只会半招。 就是汲取全军杀气,诱杀老麒杌的那半招。 为什么会忽然冒出这么一个狠人啊? 敖天擦了擦嘴角的血:“我没事!你继续全速逃,我的伤势能控制住!” “好!” 李恒咬了咬牙,速度再度暴涨了一截。 可身后那个龙骑士的气息还是紧紧跟着。 自己现在已经是燃烧太祖法身换来的速度了,等到一会儿法身燃尽,恐怕…… 他有些急了:“天儿,那头黑龙到底什么来头,为什么看到你就直接动手了?” 刚才他听得清楚,黑龙见到敖天就是一通怒骂。 冲背上的女人喊了一声“姐!帮我弄死他!” 女人就御龙而来,冲敖天来了一杵子。 他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敖天咬牙说道:“我们族人逃到冥海以后,就下令让所有族人齐聚冥海,违者便视为龙族的叛徒。他应该是看我现在是自由身,又没有在小世界修炼的痕迹,却没有回冥海,所以直接把我当叛徒了。” “那你为啥不去啊!” “我又不是自由身。” “那你……” “就算是自由身也不去。” “好吧!” 李恒没有再问,只是疾速赶路。 浩瀚的北海之上,两道强横无比气息破空划过,先后掀起两道狂澜。 强大的气息压迫下,无数小妖当场晕厥过去。 就连大妖,也被震慑得瑟瑟发抖,缩在海底一动不动。 “还真能跑!” 黑龙有些烦躁。 女人声音平淡却肃杀:“不急!他的法身,迟早有耗尽的时候。” 黑龙低声道:“我是怕他们有援军到来……” “援军?” 女人冷笑一声:“区区一个小世界,就算真有人敢来支援,又能有多强?” 黑龙嗯了一声,只能压下心头的烦躁,全力提速。 可忽然有那么一瞬。 天地间忽然泛起一阵涟漪,本来平静的空间陡然紊乱,牢不可破的空间架构,瞬间涣散崩裂,天空之中蓦得出现一道狰狞的巨大裂缝。 “嗯?” 女人陡然皱起了眉头:“好强的一剑!” 黑龙急了:“姐!这小世界真有高手,快杀了他!” 女人不再迟疑。 周身气息陡然暴涨,龙骑枪奋力一掷,牢牢锁定住敖天的气机电射而去。 威力之强,致使天地变色。 就连浩瀚的北海,这一瞬间都有蒸腾雾化的迹象。 李恒面色一白:“坏了!” 敖天也是瞳孔一缩,猛得挣扎,意图挣脱李恒的手,免得他死在龙骑枪的余波之中。 却不曾想。 李恒死死地抓住他,同时太祖法身瞬间蒸腾,在面前凝成一道气盾。 明显是要拼命了! 可看着犹如黑色闪电的龙骑枪。 他脸上满是绝望的神色。 挡不住! 根本挡不住! 可就在这时。 一道身影闪身上前。 手上青光绽放,竟徒手朝龙骑枪抓去。 “滋滋……” 一阵刺耳的金属嗡鸣声响起,龙骑枪不满被人这么擒住,整个枪身都爆发出极强的怒意,在那人手中疯狂旋转。 那人的手,却幻化出了龙爪之态,硬是不让分毫。 嗡鸣声裹挟着强大的能量波陡然扩散,打在气盾之上,激发出阵阵涟漪。 其余大部分逸散在空气和海面上。 “嘭!” “嘭!” “嘭!” 海面上绽放出一团团血,那些晕厥之后浮在海面上的小妖纷纷爆体而亡。 莫说他们。 就算是气盾之后的李恒和敖天,都是眼前一黑又一黑,运起功法护体,才压下吐血的冲动。 他们一个个脸色煞白,彻底明白了这一枪的含金量。 哪怕没有一品,距离一品恐怕也只有一线的距离。 可就是这么一击。 居然就这么被人用手硬接了下来。 “嘶……” 秦牧野直吸凉气,握着龙骑枪的右手已经血肉模糊。 连带着右臂都不停颤抖。 他看向那个骑着黑龙的女人,眼底闪过一丝惊骇。 哪怕不在大乾境内,自己也是准仙君的战力,尤其是刚才现出了部分烛龙法身,肉身之强甚至有些沾沾自喜。 可结果,差点连一枪都接不住。 虽说这一枪也是对方全力一掷,可这实力未免也太离谱了吧? 秦牧野觉得,就算自己身处大乾疆域,再上一层仙庭之主的buff,都未必能跟这个女人过百招以上!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一品的战力,但准一品绝对达不到这个高度。 可不应该啊! 不是说在融入大陆之前,没有任何一个一品能够进入小世界么? “居然接住了!” 女人有些惊讶,想要继续冲杀过去。 可她刚动,眼前就嗖嗖出现了三道身影。 但她并不为所动。 黑甲包裹的双手连挥三掌,法身陡现,便是三个巨大的掌印拍出。 “嘭!” “嘭!” 两声闷响,两道身影直接倒飞而出。 女人轻蔑一笑,也不管第三道身影,直接御龙前行。 却不曾想。 “呲!” 最后一个掌印被悍然劈开。 一道了无声息的剑气,就像刚切开豆腐的细线一般,朴实无华地朝女人切割而来。 女人眉头微微一皱。 右手再度凝结玄光,直接朝剑气抓去。 竟就这么擒在了手中。 不过掌心血气弥漫,看得出来,她这一招接的,并不像看起来那么云淡风轻。 她看向劈开自己掌印的男人,眉头紧锁问道:“秦开疆?” 秦开疆横剑而立:“你认识我?” “这个世界,只有你有这个本事!” 女人语气平淡,看向秦开疆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好奇,但更多的是隐忍的杀念。 她想下杀手! 秦开疆面色凝重,周身真元尽数调动,随时准备搏命。 可就在这时。 沐剑秋不急不慢地飞来:“二姐,你一来就跟开疆切磋,未免也太急切了。” 二姐? 秦开疆若有所思。 能被沐剑秋称作二姐的人,除了嬴烈的养女,好像也没别人了,难怪能强到这种地步。 另一头。 “敖天!没事吧!” 敖锦飞快上前,查看敖天的伤势。 秦牧野低声道:“放心!只是重伤,并没有性命之危!” 敖锦顿时松了口气。 秦牧野目光凛冽:“你先给他疗伤,我去会会这个龙骑士。” “你小心!” 敖锦点了点头,那龙骑士的确强得可怕,若非确定自己根本接不住那一枪,刚才来接的根本不会是秦牧野。 可即便如此,刚才那女人的一掌,也让自己伤得不轻。 目送秦牧野和李恒飞了过去,她这才施法将敖天锁在半空中,沁出龙气帮他补全肉身的漏洞。 “也是巧了!” 女人淡淡一笑:“我说这方小世界,怎会有这么强的高手。若他就是你口中的秦开疆,那边不奇怪了。” 沐剑秋看了一眼秦牧野血肉模糊的右手,眼底顿时闪过一丝戾气。 不过又很快换上了笑容:“二姐为何会对乾国的神龙元帅动手?” “神龙元帅?” 女人扬了扬眉:“我观他体内有不少服用外面天材地宝才有的波动,还道他是偷渡过来的孽龙,便想着替我的黑龙朋友清理一下门户。” “你搁那放什么屁呢?” 秦牧野可不惯着她:“你不清楚敖天什么身份,还忍不住王朝的太祖法身?下了黑手不敢认?” 女人微微皱眉:“剑秋!管好你的儿子!” 沐剑秋目光有些冷诮:“说来惭愧!我恶事做多了,没资格管!” 半是真话。 半是威胁。 显然没有当和事佬的意思。女人扫了一眼在场围着自己的高手,眉心闪过一丝不耐,似乎在纠结到底是和还是打,就这么僵持住了。 秦牧野也终于有机会打量眼前的女人。 这女人虽然皮肤紧致,一眼看去就是五官立体的年轻美女。 可那气质与眼神,根本不是没有阅历的年轻女子能有的。 再结合“二姐”这个称呼,怕也是个几十岁的老姆登。 身上杀气遍布,修的明显也是杀伐之道。 而且杀意比老登都要极端。 他忍不住传音问道:“这女人什么来头?怕是来者不善吧!” 连个称呼都没有。 沐剑秋面容微僵,儿子不认自己,她显然不是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 不过她还是回道:“的确来者不善!她叫嬴霜,嬴烈副将的女儿,从襁褓时期就跟着。嬴烈手下养子养女过百,她的实力和威望足以跻身前三。在嬴烈关注到你爹之前,她一直都是新任帝帅的热门候选。” “哦……” 秦牧野若有所思。 他就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什么勾八的两国合一,直接由秦老登接手政权,再传到自己和鹭鹭的儿子手中。 政权的过度,怎么可能那么顺风顺水? 这不,嬴霜冒出来了。 眼见嬴霜杀气还没压下去,明显还没决定要不要打。 秦牧野直接讥嘲道:“要动手就直接动手,你一个一品,强行偷渡到这里,有本事把我们都杀完,不然等着被制裁吧!” 嬴霜冷笑一声:“我本体实力只有巅峰战神,就算监察司的人来了,也最多禁闭三个月,你拿这个压我,是不是太天真了。” “嗯?” 秦牧野眉头一拧。 就凭刚才那一枪! 你要只是巅峰战神,我把这北海喝光。 沐剑秋在旁解释道:“她与坐骑黑龙,的确都只是巅峰战神的实力,不过她天赋骑术极强,可与坐骑真元融炼升华,这才能发挥出比肩一品的实力。 若他们分开进入这个世界,并不算违反规则。” 还有这种神通? 那自己是巅峰战神,敖锦实力也差不到哪里去。 要是…… 秦牧野动了心思。 却又忽然听到了敖锦的传音:“当坐骑就是对龙族尊严的践踏,你休想!” 秦牧野:“……” 私下都骑过多少次了。 你骑我的时候,我也没说这是对烛龙尊严的践踏啊! 他想了想:“哦?不是因为担心监察司,那就是担心你义父弄你对吧?要是我们实力不够强,想必你已经先斩后奏了动手了吧? 只可惜! 我们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弱。 想要杀我们,恐怕会将整个世界的强者都给招来。 这样的话,你的损失恐怕会更大。” 嬴霜目光冷诮,却没有反驳。 秦牧野嗤笑一声:“既然你不敢打,那就别在这招风了,下去聊?” 嬴霜深深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 便直接解除坐骑形态,朝海中某处礁石落下。 其他人也都跟了过去。 【主命格·末代帝帅】:以己之血,证杀伐绝路。 【命格品阶】:二品(2345/2560) 【批注】:承帝帅之位,扬烈穹之名,一度成为割据一方的强横势力。却在扩张途中,失去对疆土与民意的控制。身亡之后,天下再无杀伐神国。 【提示】:命格浮动超过2000时,可获得命格技《帝帅》。 ———— 【主命格·龙族之耻】:终一生心计,成龙族之耻。 【命格品阶】:五品(241/320) 【批注】:为谋前程,甘当坐骑,繁华迷眼,伏尸枪下。 前面是嬴霜的,后面是黑龙的。 同样是巅峰战神,而且还是同伴,这命格差距着实有点大。 这个“伏尸枪下”,信息量好像有点大啊! 当然。 还有沐剑秋和敖天的命格。 这两个命格品阶都不高,都因为各种情况庸碌或者殒命。 只能说,实力还真未必跟命格挂钩。 后面自己再想加点升级,只靠单体改命应该是不行了。 还是得走量,搞大事。 落在礁石上。 秦牧野冷声道:“说说吧,为何对我们的人动手?” 嬴霜淡淡道:“替我的龙族朋友清理门户,需要理由?你要清楚,他可不是你们这里的土著,哪怕有了虚名官职,我杀他也不需要任何理由。” 秦牧野眯了眯眼:“你这老娘们还挺狂!” 老娘们!? 三个字精准地踩到了嬴霜的雷点。 她淡定的神色瞬间消失无踪:“你想死?” 秦牧野冷笑一声:“你想杀我,那可以试试!” 嬴霜:“我枪呢?” 秦牧野把龙骑枪丢了过去:“搁这呢!” 嬴霜:“……” 她握着龙骑枪,指着秦牧野,却始终没有前刺的动作。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秦牧野把枪尖拍开:“不敢杀瞎指什么啊?” 刚才沐剑秋没乱说。 解除坐骑状态的嬴霜,虽然依旧不比自己弱,但就算强也只是强一点点。 想杀自己,前提就是重新骑乘。 不然都是虚张声势。 至于她的龙骑枪,这种有器灵存在的神器,本来就不听自己的指挥。 那就干脆还给她了! “好,好好好!” 嬴霜忽然仰天大笑,随后看向沐剑秋:“剑秋!你不仅有一个好丈夫,还有一个好儿子,难怪父帅对你这般看重!” 沐剑秋笑着点头:“让二姐见笑了!” 嬴霜直接把龙骑枪收了起来,冲秦家父子抱拳一笑:“今日为求一战,多有得罪,还请妹夫外甥莫要介怀。” 随后看向敖天,丢去一瓶丹药:“小友!我并未有伤你性命的想法,这百兽丹算我赔罪了!” 敖天心中微动。 百兽丹的确是妖族疗伤的圣品。 整准备伸手接下。 敖锦却直接从中截获,随后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摔到了地上。 “咔嚓!” 玉瓶直接碎裂,百兽丹直接跳脱而出。 随后被敖锦一脚踩碎。 敖天愣了一下:“姐姐?这丹……” 敖锦恨铁不成钢:“吃点好的吧!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 敖天:“……” 他当然不觉得一颗百兽丹就原谅刚才的性命威胁。 他只是知道现在形势不饶人,乾国外患甚多,眼前的这个龙骑士特为尤甚,自己不应该给姐姐添麻烦。 可看现在,姐姐好像不打算善了。 一时间,惭愧与久违的温暖同时涌上心头。 自从叔父去世,自己很久没有体会到家的感觉了。 敖锦将丹药残渣踢开,冷然看向嬴霜:“百兽丹就免了,你究竟有没有杀心,大家都不是傻子。这笔账暂且记下,以后我会还的。” “龙族果然还是傲啊!” 嬴霜看向秦牧野:“牧野外甥,你这般管教你的手下,就不……” 秦牧野直接打断道:“少攀亲戚,吾乃大乾女帝唯一的丈夫,更身兼国师之位!你若是来嘴上占便宜的,咱们现在就打一场!你若是过来搞外交的,就摆正你外臣的位置!” 嬴霜:“???” 她面色发僵,没想到自己给的台阶,秦牧野一点都不下。 烈穹纵横这么久。 就算是寻常成就仙庭或者杀伐神国,亦或是政教合一的小国,见了自己都得毕恭毕敬。 乾国这种,更是得俯首拜伏! 结果沐剑秋的儿子,竟敢对自己如此无礼。 她死死盯着秦牧野:“既然你有如此地位,那就更应该为乾国考虑!如此妄言胡来,就不怕为乾国招来灾祸么?” 秦牧野冷笑一声:“灾祸?我相信烈穹帝帅派你过来,可不是专门带灾祸来的!你擅自对我们的人动手,事后还颐指气使,刚才对我们还起了杀心。 对烈穹,你欺上瞒下,视作欺君! 对友邦,你践踏国格,撕裂外交! 现在还说我为乾国招来灾祸? 今日之事,若我告知友邦帝帅,你猜他会怎么处理你!” “你……” 嬴霜语塞,面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 敖锦有些急,忍不住上前一步:“秦……”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秦牧野这都愿意为自己出头。 虽说她踩碎了百兽丹,却也只是争口气。 没打算立刻跟嬴霜对立。 就算报仇,也至少会等到乾国解开危局之后。 结果…… 秦牧野传音安慰:“你莫管!这次不仅是为了敖天,烈穹这次派人过来,就是希望我们跪着求联盟,若不杀杀这个老女人威风,以后才会更麻烦。” 说着。 他再度上前一步,看向从刚才就一直在装死的老黑龙:“今天这事,我需要有一个说法!敖天的伤,他身上要出现一样的!如此,才算是友邦之间友好切磋!” 听到这话。 黑龙顿时一懵,连忙看向嬴霜:“霜姐!” 要知道,敖天身上的伤,距离心脏要害可只有不到两指的距离啊! 嬴霜也是惊怒不已:“秦牧野!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 秦牧野冷哼一声:“要么现在动手!要么即刻请回!我们乾国,不需要想让我们跪着的盟友!” 嬴霜:“???” (本章完) 第243章 绝世猛女:你们父子两个一起上 第243章 绝世猛女:你们父子两个一起上 嬴霜瞪着秦牧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个年轻人。 居然要在黑龙身上留下同样的伤势? 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 嬴霜无语到甚至有些想笑。 自己没有接任帝帅之位,无法真正踏足一品,可有龙骑舞的天赋在,随便逮一个妖皇当坐骑,都能拥有比肩一品的实力。 若是再融一下法身,很多“神”和小国君主都不是自己的对手。 烈穹扩张时,被自己灭掉的小国数不胜数。 里面就算最弱的,也能轻松把乾国踩死。 可结果。 这小子让自己用黑龙身上的伤势赔罪? 嬴霜强压怒气:“小子,你可知道你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 “我知道!” 秦牧野反问道:“那老阿姨,你可知你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 嬴霜:“???” 秦牧野嗤笑一声:“烈穹实力超群,却因地理位置难以扩张,丰沃之地却被自诩仙庭正统的偷国占据。若非你们眼馋,又岂会选我们当盟友? 莫要觉得我们乾国还未崛起,就可以随便拿捏! 反正你想让我们跪。 罗国也想让我们跪。 一个近,一个远。 即便真的要跪,你猜我们会跪哪个?” 嬴霜:“……” 眼见嬴霜动摇。 黑龙顿时有些急了:“霜姐!我,我……” “敖盛!” 嬴霜忽然开口:“今日之事,的确是我们冒犯盟友了!” 敖盛懵了,面色都有些发白。 没想到这个人族青年如此牙尖嘴利,三言两句就把嬴霜说服了。 那自己真要朝胸口上来一枪,来解除今天的误会么? 他咬了咬牙,上前一步:“那霜姐!来吧!” 嬴霜右手一勾,龙骑枪当即腾空而起,随后俯冲而下。 黑龙闭上眼睛,吓得浑身发抖。 只听“扑哧”一声。 龙骑枪穿过肉身的声音,让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面颊抽搐。 五感各自独立。 却也不是完全不相通。 只是听着声音,痛觉就可以被彻底唤醒。 可…… 黑龙却并没有感觉到痛。 他睁开眼,发现嬴霜胸口已是鲜血淋漓。 嬴霜面不改色,大方地向秦牧野展示伤口:“秦大人,这小龙身上的伤势是我造成的,若要还也应该是我还。这伤势只重不轻,满意了么?” 秦牧野惊了:“嘶……” 这下是真服了。 难怪是能够接管杀伐神国,接任帝帅之位的女人。 够狠! 也够有人格魅力。 难怪巅峰妖皇的敖盛都甘当坐骑。 沐剑秋笑着取出丹药:“二姐真是好魄力!小辈只是不能自堕国格,对二姐并没有恶意,还请二姐不要见怪。” 说着。 喂嬴霜服下丹药。 并且施展法术为她疗伤。 嬴霜也不拒绝,只是笑着扫了秦家父子一眼:“你们都很不错!” 秦牧野由衷道:“你也很不错!” 这话不孬。 虽然他对嬴霜倨傲的态度很不爽。 但一个背靠大国,而且实力与战绩并存的女将,亲身来了一个自己眼中的小国,一点傲气都没有那才是咄咄怪事。 而且能屈能伸。 需要付出代价的时候,也是保全手下。 受了这么重的伤,眼睛都没眨一下,还能谈笑风生。 这样的人,不爽归不爽,佩服归佩服。 嬴霜扬了扬眉:“帝帅给你们的建议,考虑得怎么样了?” 秦牧野摇头道:“大乾自有国情在,贸然走杀伐神国的道路,恐怕还没有融入大陆,我们内部就崩乱了。” 嬴霜眉头一拧:“崩乱只是因为外部压力还不够大,只要你们逼反那些外臣,激怒周边小国。战乱只要一来,煽动民间的情绪并不难。 我知道你在做什么。 不过我必须要告诉你,即便你真的骗到了功法与资源,乃至未来几年走狗屎运成就仙庭,守住国家不灭的希望也不足一成。” 秦牧野笑而不语。 那样的话,乾国就彻底绑到烈穹的战船上了。 到时只能当做马前卒,任烈穹打代理人战争。 消耗的是乾国的国力。 死的是乾国的百姓。 终其一生奋斗的终点,就是坚持到烈穹打过来,举国称臣。 也许秦开疆能当上新任帝帅。 可那又有什么意义么? 更何况,杀伐神国必死! 嬴霜盯着秦牧野看了很久,忽然笑了一声:“既然你们已经做好了灭国的准备,那我也不勉强你们了。在乾国灭亡之前,我会一直在乾国待着,给你留后悔的机会。 当然。 若你们有修炼方面的东西不懂,也可以过来找我切磋。 你们父子都是天才,不应埋没在帝国废墟之下。 剑秋,帮我安排住处。” 沐剑秋微微一笑:“已经替二姐寻好了!” 说罢。 冲秦牧野使了一个眼色,便带着黑龙和受伤的嬴霜远飞而去。 只留下一脸凝重的众人。 良久。 李恒忍不住感慨道:“是个狠人啊!” 秦开疆面色冷峻地点了点头:“在正式突破一品之前,我不是她的对手!” 秦牧野忍不住搓了搓下巴:“她那个骑术天赋,好像有点说法啊!” 敖锦:“???” 敖天看了看秦牧野,又看了看敖锦,面色不由有些古怪。 敖锦赶紧道:“秦帅!烦请赶快把我们送回京都,敖天要疗伤了。” “嗯!” 秦开疆手持太钧剑再度劈出,天空很快就出现了一道裂缝,几道身影飞快闪入。 一转眼,众人就出现在了京都。 安置好敖天疗伤。 其他人就都赶到了雍庆宫。 到的时候,李星罗已经在等着了。 秦牧野沉着脸把事情讲了一遍。 李星罗若有所思:“倒也不是完全没有预料,烈穹为了逼我们再做抉择,果然选择了再拓裂缝。不过能派来这么强的高手,倒也在预料之外。” 秦牧野神情凝重:“南宫饮月说,融入大陆之后,只要经历一场大战而不灭国,仙庭之主就能正式踏足一品。到时就算她毫不留手,也未必能拿咱们怎么样。” 李星罗笑了笑,神情有些无奈。 她也清楚,正式踏足一品的前提,是扛下灭国之战。 而且就算如此,面对嬴霜,最多也只是维持不败而已。 她可是听说过,杀伐神国的将领,可以将亲手所灭之国的国主炼化到自己的法身当中。 真要打起来,即便不是一品,也能发挥出一品的实力,更何况嬴霜不需要法身,只用使出龙骑舞就能比肩一品。 到时候,估计只有秦牧野占据仙庭主场优势,才有资格跟他交手。 不得不说。 烈穹的含金量还是有的。 他们有些不敢想象,能培养出嬴霜这样的强者,并且手握烈穹绝对统治权的嬴烈,究竟能强到什么地步。 也幸好双方地理隔绝。 不然找这种强势的杀伐神国当盟友,跟特么找死没有区别! 沉默许久的敖锦忽然说道:“我觉得嬴霜过来,还有另外一个目的。” “龙源?” 秦牧野下意识说道。 敖锦点头:“敖盛血统颇纯,而且知道当年龙宫对族人的召集令,按时间来算的话,很难不知道龙源的存在。这次嬴烈派这么一个龙骑士过来,反正我不相信跟龙源一点关系都没有。” 李恒忽然眼睛一亮:“陛下!若是这样,咱们不如把龙源的消息换烈穹的援建,也省得他们渗透。龙源通过敖盛落入龙族手中,也算有一个新盟友。” 秦牧野直接否决了:“别想了!烈穹明显是两个都想要,不然嬴霜才是主动提出这个要求的那个。 能不能以盟友相称,首先得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不论援建资源还是龙源,在这些外人看来,咱们都根本不配。 不管要哪个,都得跪着求过来。 况且…… 龙姬能感应道敖盛的血脉纯度,难道敖盛就感应不到敖天? 明知道是皇族,却还是不由分说直接下死手。 想让龙族当盟友,哪有这么轻易?” “倒也是,是我欠考虑了。” 李恒忍不住揉了揉脑袋,到现在他还沉浸在嬴霜带来的实力震撼中没有挣脱出来。 现在想想,乾国的局势,的确不是那么简单可以破的。 别看现在好像可以四处捞好处。 这全是因为还没融入大陆,而且大家觉得有利可图。 其实这些人根本没觉得大乾有上桌的资格。 李星罗跟秦牧野对视了一眼,忽得笑了笑:“倒也不用这么急,按原计划行事便好!有些事情说再多也没有用,只有把立国之战打好了,才能上桌好好吃饭。” “嗯!” 李恒撑起疲累的身躯:“陛下!臣方才也受伤颇重,就先回去养伤了,待伤愈之后,定继续辅佐神龙元帅荡平妖族。” 李星罗点了点头:“嗯!下去吧!” 目送李恒离开。 她又看向秦开疆:“秦帅!硬仗恐怕要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早,还请务必好好修炼,并督促延瑛将军训练新战法!” “是!” 秦开疆神色严肃,也起身告辞。 很快。 殿内就只剩下三人。 李星罗看向敖锦:“龙姬,麒杌……” 敖锦站起身:“大战开打之前,我就会放出麒杌!” 原本她还有些犹豫。 毕竟龙源关乎龙族复兴,之前南宫饮月说了一些负面的话,她也没有全信。 但今天看敖盛对敖天的态度,好像龙族内部并不简单。 刚才沐剑秋离开的时候可是传音说了,敖盛是烈穹与龙族结盟选出来的坐骑,相当程度上能够代表龙族的态度。 既然如此。 这样的龙族也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 不如在大战前夕,将麒杌以一个合适的方式放出去,吸引敌方高手争夺内耗。 这种事情。 还是不要跟敖天说了。 李星罗松了口气:“甚好!龙姬能跟我们站一条线上,我心甚慰!” 敖锦看了一眼秦牧野血肉模糊的右手,无奈摇了摇头:“你好好养伤,我也要回去修炼了。这次敖天带回了不少妖丹,你有空的话去找我……” 她心情有些低落。 说完便直接离开了。 “牧野,疼不疼?” 李星罗凑了过来,捧着他的手满脸心疼。 秦牧野笑了笑:“还好!也就看着吓人,其实都是皮外伤。说起来那杆龙骑枪真的有点猛,没有矿真不行!” 李星罗也点了点头。其实现在,一切计划都能称得上顺利。 能骗到的东西都会慢慢骗到。 不能骗到的东西,再使劲儿也没有用。 她心中也很清楚,这样根本骗不到核心玄法和锻造术。 但只要能拉近一些距离已经足够了,毕竟乾国最大的依仗是新战法。 常规军队的强度,还真未必会低。 可现在的问题就是,乾国高端力量的确差了一截。 李星罗的要求不高。 只要乾国的上层力量能够保住战斗飞舟群就行。 不然战斗飞舟群被敌方的宗师战神大面积毁掉,那可就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所以。 装备必须能赶得上。 沐剑秋作为神锻师,虽然是嬴烈的义女,但看起来对丈夫儿子,并未做到完全无情,不然也不会折腾秦开疆天天尬唱情歌。 努力一下,应该能得到一些锻造的技法。 但烈穹王朝的矿产资源,真的是想都不要想。 所以现在的核心,还是尹妍姝手里的矿。 可尹妍姝几个月都没有动静,怕是没有那么容易搞定。 李星罗思索良久,眼底忽然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要不……咱们下个猛料?” “什么猛料?” 秦牧野也来了兴趣。 …… 翌日。 刚建好不久的万国使馆中。 一众外臣安静如鸡。 昨天晚上空间的波动,还有不远千里之外出来的战斗余波,把他们所有人都干得有点懵。 毫无疑问,裂缝又被人为拓宽了。 而且进来了一个超级高手,那种使用了秘法,可以比价一品大能的高手。 哪怕只是刚刚摸住一品的边,也远远不是在场各位能够抗衡的。 这完全就是破坏平衡的存在。 于是整整一晚上。 找尹妍姝投诉的人就没有停过。 可很明显,尹妍姝不会处理,因为她也是破坏规则的人之一。 所以他们只能找南宫饮月。 南宫饮月倒没有拒绝,只用了一个晚上,就找到了始作俑者。 但她回来之后,却对始作俑者的名字缄口不言。 大家问。 她只说,除非他们中的大部分能自首,并且把尹妍姝也送进牢房,不然最好不要打这个人的主意。 于是大家都明白了。 来人也是监察司的金主之一。 可……会是谁呢? 尹妍姝也快抑郁了,因为她的业务能力没有南宫饮月强,连始作俑者是谁都没有找到。 于是只能跟着众人一起等。 等到不耐烦,甚至还以外臣的身份参加了大朝会。 上朝的人是秦牧野。 她敏锐地发现,秦牧野从头到尾都遮着右手,气息非常不稳定,而且有血腥味逸散。 还有秦开疆,自从举家搬到京都,这位老元帅从来没有缺席过大朝会,今天却无故缺席了,秦牧野甚至连问都没有问。 所以……昨晚那位超级高手究竟是跟谁交的手,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 下了朝。 尹妍姝立刻把自己关进屋冷静了一会儿。 绞尽脑汁思考那位超级高手究竟是谁。 然后没想出来。 这也没办法想出来。 毕竟大陆太大,强如大罗王朝,也只是占据小小的一角。 强大的势力浩如烟海,即便能跻身顶流的只有寥寥几个,稍逊一层的也数不胜数。 这里面没有一个好惹的。 即便是真正的顶尖势力,也不敢轻易扩张地盘,与周边势力交恶。 所以她真的猜不出来。 仅从实力来讲,符合条件的选项太多了。 所以她只能等。 等那位超级高手有所反应,只有摸清这人的目的,才能后发制人,抢过主动权。 只可惜。 这位超级高手好像根本没有上门逐一击破的意思。 忽然出现,仿佛只是为了和秦家父子交手一般。 尹妍姝很急,因为她心里清楚的很,龙源的消息是自己天价从黑市上买来的。 自己可以买,别人同样可以买。 也只有这个消息的买家,才可能派来这样的高手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小世界。 龙源的竞争更加激烈了。 不! 不止龙源,还有乾国本身。 这一急。 就急了好几天。 直到某天,她发现秦牧野又受伤了,并且同天秦开疆又没有上朝。 她顿时就找到了突破口,回来就揪住了韩锃:“你跟我过来!” “公主!” 韩锃满脸谄媚:“您有吩咐?” “需要你的时候到了!” “您说!” “最近几天,你不吃不喝也要盯着秦家父子,务必弄清楚他们去了哪里,见了谁!” “啊!他们的灵觉可是很高的!” “你们韩家最强的不就是匿踪术么?这件事你务必给我办好,不然提头来见!” “这……” “我们大罗王朝的信仰是什么?” “忠诚!” 韩锃猛得站直了身体,方才的担忧与怯懦瞬间消失不见,只留下眼神中坚定的光。 尹妍姝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去吧!” “是!” 韩锃飞快消失在了万国使馆中。 于是连续好几个月的焦虑中。 尹妍姝终于得到了一些有用的消息。 每隔一段时间。 秦牧野都会去镇南府一趟,然后父子俩一起通过空间裂缝去某个地方。 后来查实,是岭南的一片山地。 那里有一处封山大阵,阵里住的是谁不得而知。 但秦家父子每次从里面出来的时候,都是遍体鳞伤的,有好几次秦牧野都差点嘎掉。 身上还会沾染着浓郁的杀伐之气,偶尔还会出现龙爪造成的伤痕。 尹妍姝已经麻了。 因为同时符合她所有猜想的,只有一个人选! 嬴霜! 她怎么来了? 秦家父子已经强到可以和嬴霜过招了么? 嬴霜为什么一直不下杀手? 还是说根本杀不了? 亦或者,她只是喜欢跟他们两个切磋? 父子盖饭就那么好吃?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嬴霜到底想要干什么? 她想把乾国发展成杀伐神国? 尹妍姝觉得很有可能,但又觉得可能有别的猫腻,只能按捺住性子,让韩锃继续观察,并且用留影石记录。 然后在某一天,居然真录下了秦家父子俩吵架的场景。 秦牧野语气无比激愤:“秦老登!我就不明白了,我们根本没有走上仙庭之路的时间。难道你宁愿灭国,也不愿意成就杀伐神国么?” 秦开疆怒意盈然:“混账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你就是想借机篡夺李氏的江山!最近陛下忙着闭关冲击战神境,你偷偷跑南梧城了几次? 为了娇妻美妾大被同眠,什么混账事情你都能做出来!” “我这么想有错么?” 秦牧野气到破防:“你为李家勤勤恳恳一辈子,结果差点被李知玄那个脑瘫送走!要不是我给李弘渡了几年寿元,你现在指不定在哪埋着呢! 我为鹭鹭也奉献了那么多,结果她登上皇位,什么都变了。 南梧城的那个才是我的发妻和我唯一的儿子。 现在我连见他们一面都得偷偷摸摸! 你告诉我! 凭什么! 李家的江山,是我们两个撑起来的! 为什么我们要过得这么窝火?” 秦开疆气得面色铁青:“我答应过先帝,大乾只能走仙庭的路!你可还记得,先帝去世的时候,你答应过他什么?你可还记得,他知道我们父子有神使血脉的时候,对我们是何等的宽容? 这些事情,难道你都忘了么? 你娘只是说了几句,你就想带着整个大乾倒向那个狗屁的烈穹? 秦牧野! 你还是个人?” 秦牧野犹如困兽:“那你告诉我怎么办?你我联手,连一个龙骑士都打不过!若非只是切磋,我们恐怕早死了!你宁愿带着你的仙庭梦,带着全国百姓陪葬,都不愿意换个方式搏一搏?” 秦开疆却直接拔出了剑:“此事你休要再提,不然我定杀你!” “去你娘的!” 秦牧野也直接现出了烛龙法身:“一点当爹的责任都没有尽过,只想着当爹了,我倒是要看看,我们谁能杀得了谁!” 接着。 就是父子俩的殊死相搏。 直到差点同归于尽,一道身影才险之又险地赶来调停。 很眼熟! 烈穹帝帅新收没几年的义女! 嚯! 尹妍姝人已经麻了,庞大的信息量充斥着她的脑海。 她也没想到,小小一个留影石,竟然暴露了乾国这么多秘辛。 秦家父子都是跟李星罗一样神使血脉,但看秦家的历史,不可能有这个传承,所以一定是母系,再连上世子献髓的事件,一切都连上了。 包括秦开疆不支持李星罗,以及日后的李知玄差点坑死秦开疆。 甚至还有秦牧野具备烛龙法身。 “干得好啊韩锃!” “公主谬赞!” 韩锃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属下真的差点死在那里!这对父子真的太强了,还有那个沐剑秋,她的灵觉敏锐得很,若非秦家父子伤势太重,不然我真暴露了!” 尹妍姝满脸笑容:“无妨无妨!你收集的消息很有价值,以后可以不用去了,此事办完,我必请父皇为你记上大功!” “多谢公主!” “下去吧!” “是!” 目送韩锃离开。 尹妍姝终于露出了狂喜的神色。 这秦开疆,真是一个狠人,顶着那支邪神的血脉,居然依然坚守着承诺,不篡位不立杀伐神国。 只可惜,他的妻儿都不这么想。 消失多年的沐剑秋,早早成为了嬴烈的义女。 秦牧野也是寄吧上长了一个人,一心想着一龙双凤! 难怪秦牧野这么沉得住气,这么长时间都不找自己。 原来是寻到更大的靠山了! 不行! 断不能让乾国倒向烈穹,不然大罗王朝就麻烦了。 这一家三口各有各的立场。 如今。 正好为我所用! 完美! 尹妍姝顿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今天! 她就要以对局面完全的掌控,彻底击垮秦牧野的意志。 虽然这个过程会很激烈。 很可能导致秦牧野发狂,疯狂在自己身上泄愤。 但…… 正中下怀么不是? 尹妍姝飞快上了马车:“启程!皇宫!” (本章完) 第244章 诡计多端的抖M 第244章 诡计多端的抖m 尹妍姝兴奋得想要冒烟。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韩锃居然能发挥这么大的作用,自己真是低估他了! 以前还觉得,朴昶是朴家年轻一辈的最强者,但现在看来,韩锃的探查术,才是真正的逆天。 居然能瞒过秦家父子,还有嬴烈刚收的那个义女! 秘密太多了! 多到足以拿捏整个乾国。 等到这次功成之后,一定要好好封赏韩锃。 当然。 尹妍姝也不是完全没有怀疑他们演戏。 可这些秘密,真的完美解释了乾国的现状。 而且烛龙法身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但这个秘密就是暴露得这么轻易,甚至包括秦家父子的实力都暴露了个干干净净。 不得不说。 这父子二人真是天才。 一点称得上天材地宝的资源都没有用,就能有如此强横的实力。 外面来了这么多高手。 除了嬴霜这个龙骑士。 恐怕只有能召唤祖兽法身的麒麟使和白虎使是他们的对手了吧? 难怪他们这一手烂牌,都敢玩分化拉拢。 不过……仅此而已了。 秦家父子的内讧,足以说明他们的心虚。 秦牧野! 你所有把柄都被我握住了。 你拿什么跟我玩? 尹妍姝有些急不可耐,刚下马车,就急匆匆地亮出牌子,朝雍庆宫的方向走去。 其实她本来直接闪袭雍庆宫来着。 但自从各路外臣到来,皇宫的警备就加强了不少,若是偷溜,很有可能引得李星罗的注意。 所以只能光明正大地进。 反正李星罗最近几天又开始闭关了。 到了之后。 秦牧野的贴身太监便把她引入大殿,秦牧野正靠在椅背上打瞌睡,面前是一沓又一沓尚未批阅的奏折。 “秦大人!” “嗯!” 秦牧野揉了揉脑袋,有些烦躁地问道:“什么事情?” 尹妍姝看了看一旁的太监。 秦牧野这才抬了抬眼皮:“小薛子,下去吧!” “是!” 薛公公赶紧告辞,还十分贴心地关上了殿门。 尹妍姝上下打量着秦牧野,脸上挂着智珠在握的笑意:“秦大人这些日子好像很忙啊,居然连主动见我的时间都腾不出来。” “有屁快放!” 秦牧野皱着眉头。 尹妍姝一点也不生气,相反秦牧野越失态,她心中的优越感就越爆棚。 她仰了仰下巴,笑意盈盈地问道:“秦大人对我态度这般恶劣,难道是不想要矿脉了?” 秦牧野摆手:“你以为我离了你不行?” “只离了我,自然不会不行。” 尹妍姝笑容玩味:“毕竟秦大人还有更好的选项,不过……那个选项固然很好,但想要做到却难如登天!秦大人,烈穹的资源烫手,应该不好拿吧!” 听到“烈穹”两个字。 秦牧野顿时打了一个激灵,却又很快沉下了脸:“什么烈穹?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尹妍姝笑容愈甚,一边观察着秦牧野的神情,一边缓缓说道:“秦大人的母亲沐剑秋,乃是烈穹帝帅嬴烈最后一位义女!如果我所料不错,那边给你开出的价码,就是让乾国成就杀伐神国,以换烈穹帮你们打赢立国之战吧?” 她的注意力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集中过。 她清楚地看到,自己每说一句话,秦牧野的微表情都会变得震惊一分。 这种轻易把玩一个人情绪的感觉,实在妙得让人发抖! 尤其眼前这人,还是年轻一辈战力无敌的天才。 这种身体健壮,脑袋不好使,脸蛋还好看的男人,实在太好玩了。 “你,你……” 秦牧野无比震惊:“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尹妍姝轻笑一声:“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因为我知道的太多了,根本没办法一个一个跟你解释。秦大人,我能理解你焦急的心情,毕竟秦家手握大权,江山却被你那个善妒的女帝娘子坐着。 明明很多事情有更优解! 明明烈穹也是更为稳妥的选择。 可偏偏……你那愚蠢的父亲,还惦记着对李弘的承诺。 若换作我是你,我也会气到发疯。 可那又有什么办法? 你的父亲天资卓越,身负邪神血脉,却硬生生扛过了一切诱惑。 他明明亏欠于你,却依旧冥顽不灵地扮演你前路的大山! 而且明知前路不通,却依旧要让乾国为他的诺言陪葬!” “你怎么连神使血脉都知道!” 秦牧野彻底震惊了。 如此被人以震惊的眼神望着。 尹妍姝舒坦得浑身发抖,却还是保持着高深莫测的模样:“这个你不用管!我只是想告诉你,有时候并非是大山拦住了你的去路,而是你非要以大山为敌。” “你到底什么意思?” 秦牧野语气充满着戾气。 尹妍姝轻轻一笑:“很简单!你绕过大山便好,大罗王朝会帮助你们成立仙庭,不过我们的要求,是这个王朝的实际掌权者是你!” 秦牧野顿时眯起了眼睛:“哦?那你们的前提,是不是我带着整个乾国向你们臣服,老老实实当一个附属国?” 尹妍姝没有否认:“即便是附属国,也是最强的附属国!秦大人,你应该很清楚,以你们乾国的愿力之特殊,不可能受到冷落的。” “是啊!” 秦牧野冷笑一声:“我们愿力特殊,你们不可能冷落,也不可能允许我们脱离掌控。” 尹妍姝微微一笑:“人生在世短短百余年,秦大人天资卓绝,融入大陆之后,寿元只会更长,可最多也只有两百之数。 大乾对于你的意义,只在于这两百余年。 秦大人觉得,这两百年中,究竟是乾国独立重要,还是娇妻美妾儿孙满堂重要。” 听到这话。 秦牧野陷入了沉默。 他明显是动摇了。 但动摇的同时,又有些生气:“你调查我不少啊!” 尹妍姝掩嘴轻笑:“正是因为在乎,所以才调查啊!秦大人,你应该清楚,只要你愿意走仙庭的路,汝父那边的阻力就不会太大。如此,乾国与大罗王朝便是天作之合! 我们大罗本就是仙庭正统,如此也算分支融入本宗,秦大人何乐而不为?” 娘的…… 秦牧野本来听得高高兴兴,毕竟这小娘皮说的话还挺不错。 结果一句“仙庭正统”,还是给他干得像吃了苍蝇一样。 这货怎么跟百越那么像呢…… 算了。 先不想这些。 戏还没演完呢。 他挣扎许久,终于咬了咬牙道:“这倒没有问题,但你得先把矿和锻造术给我!” 尹妍姝微微一笑:“当然可以给你,不过你得先答应我两个条件!” “什么条件?” “第一个条件,乾国融入大陆之前,你必须把李姓宗室权力架空!” “然后呢?” “第二个条件,融入大陆之时,你们必须接受大罗王朝驻军!” “是不是太过分了?” 秦牧野脸色难看。 尹妍姝轻轻一笑,直接取出了一块玉盘递了过去。 秦牧野定睛一看,只见玉盘如山脉,其间似有五色神龙缠绕,馥郁凝精的浩瀚灵气,让人忍不住心旌摇曳。 “这是……” “这是五条矿脉,分别是黑曜金、赤精木、鸾鸣炎、玄武岩、冥海冰,只需融入寻常金木水火土之中,五矿便各能得到百吨。” “怎么才百吨?” 秦牧野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尹妍姝微微一笑:“百吨足以武装上千锐士了,秦大人那么想要矿产,应该清楚这五种矿石对兵力提升究竟有多么大!” 秦牧野把矿脉收下:“架空李家可以,驻军不行!” 尹妍姝反问道:“不驻军,秦大人打算以一国之力对抗他们围攻么?你要清楚,乾国的愿力究竟多么惹人眼馋。” 秦牧野顿时陷入了剧烈的挣扎。 最后还是一副屈辱的样子点了点头:“我答应!你把锻造术给我吧!” 尹妍姝笑道:“这个倒不急,等你把李家架空,我自会让大罗神匠带着锻造术过来,并且亲手给你们炼制神兵利器。” “你……” 秦牧野瞪着她,怒意缓缓爬升,但终究还是没有发火。 眼前他生气。 尹妍姝愈发兴奋,因为她要的就是秦牧野生气。 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我还有一个条件!” “你还敢有条件?” “对啊!龙源的下落你告诉麒骏了,是不是也应该告诉我?” “我若已经告诉麒骏,他还会为我干活?” “迟早的事情!” 尹妍姝微微一笑:“我对你的要求并不高,你只要在告诉麒骏之前的一个月告诉我就行!” 秦牧野怒了:“尹妍姝,你不要得寸进尺!” “我得寸进尺怎么了?” 尹妍姝坐在书案上,用极致挑衅的眼神看着秦牧野:“秦大人想要在我身上撒气么?” 你想得美。 你个抖m! 秦牧野深呼吸了几下,情绪顿时变稳定了不少:“你算是帮了我大忙,这次先不跟你计较!” 尹妍姝愣了一下。 不是? 你这就不跟我计较了? 你脾气怎么忽然变这么好了? 别啊! 她有些急了:“你不生气了?” 秦牧野点头道:“不生气啊!” 尹妍姝赶紧劝道:“你不能这样!咱们以后可是要当盟友的,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当场发泄出来,不然你一直憋着,对我们以后的联盟不利!” 秦牧野的涵养好像瞬间发生了质的提高:“不!盟友之间,就是应该相亲相爱,不能随便发火,不然影响感情。” “你……” 尹妍姝急得脑门冒汗。 好在她足够聪明。 灵光一闪,便想起了朴昶和韩锃差点跟土著打起来那几次。 她顿时计上心头:“盟友可以当,相亲相爱就算了!我们大罗王朝可是仙庭正统,好心好意让你们借去一些文化,结果被你们改得面目全非,甚至还要据为己有! 上次李弘的葬礼我看了,你们居然用那么多圣洁的白色! 告诉你! 白色那么圣洁,是为婚礼准备的,结果被你们这么亵渎! 你告诉我,这样的你们,凭什么跟我们相亲相爱。” “啪!” 一个嘴巴子落下。 尹妍姝直接飞出去一丈远。 秦牧野暗骂了一声。 坏了! 还是让她爽到了! 但没办法! 这个是真忍不了! 他在手上涂满了敏感精油,骑在她身上便左右开弓了起来。 前几天,白玉玑已经把百倍敏感度放大的精油研制出来了。 就不信破不了你的防。 大殿内。 耳光声接连不断。 哭喊声凄惨无比。 秦牧野觉得稳了,因为他从这惨叫声中,完全听不到爽的情绪。 还好老子机智,提前加了数值。不然真给你爽到了! 让你犯贱! 让你犯贱! 现在开心了? 过了许久。 秦牧野觉得尹妍姝马上要崩溃,这才停了手。 居高临下地看着涕泗满脸的尹妍姝,他心中终于暗松了一口气。 心想这么教育她一番,以后应该就不会在自己面前抖m了。 却不料。 尹妍姝忽然抹了抹眼泪,轻轻扯住他的裤脚,含情脉脉道:“你打的好用力哦,以后也这样打我好不好?” 秦牧野:“???” 他沉默好一会儿。 每一秒面颊都在抽搐。 过了许久,他喉咙里才挤出一个字:“滚!” 尹妍姝滚了。 滚的时候,还沉浸在余韵当中没有挣脱出来,整个人都有些飘飘欲仙的。 看着她的背影。 秦牧野无奈地摇了摇头。 虽然有种被痴妇舔到手的膈应感。 但这次应该算作大获全胜,因为自己要的矿产已经到手了,别管尹妍姝提的要求多么过分,直接当放屁就好了。 这个女人。 没脑子的! …… 这个男人! 没脑子的! 尹妍姝已经忍不住开始哼歌了,虽说矿脉已经给出去了,但对应的锻造手法很难获得,能拿出来的,其实也只有大罗和烈穹。 以嬴烈那种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性格,肯定更倾向于把乾国逼到绝境跪着向他们求助。 即便烈穹真的拿出资源。 以秦开疆的性格,也不可能允许乾国走上杀伐神国的路。 这不是稳了么? 脸上,后背,还有臀腿上传来的火辣痛感还没有消退。 尹妍姝半闭着眼睛,享受着战果的余韵。 不知过了多久。 外面才响起车夫的声音:“公主,到了!” “嗯!” 尹妍姝不满地皱了皱眉头,心想怎么这么快就到使馆了? 余韵还没过去呢! 这次秦牧野打得很用力,再加上那陡然增效的药液,这波余韵至少还能持续一个时辰。 现在就消除影响下去太浪费了。 可若是不消除,脸上又满是巴掌印。 欸! 有了! 尹妍姝飞快取出一个斗笠戴在了头上。 如此! 就不用担心别人发现了。 赶紧回房间,好好把这来之不易的绝美享受尽收囊中。 她步履轻快,朝自己卧房走去。 一路无声无息,甚至还用了匿踪的法门,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成功抵达自己的卧房。 却不曾想。 刚推开门,就看到一个体型巍峨的人在桌边坐着。 “公主!你回来了!” 朴昶脸色有些不好看。 尹妍姝不由微微皱眉:“谁允许你进我的卧房的?” 朴昶有些受伤:“公主!我们可是有婚约在身的……” 尹妍姝直接打断道:“只是口头约定,你倒也不必这么急于未婚夫的名头。” “公主!” 朴昶愠怒道:“皇家一诺,重愈千钧!你行走天下这么久,我们朴家可是出了不少力。你此番来乾国,我更是全程跟随。可你最近事事都在回避我,心中可还把我当成自己人? 如果公主觉得没我也行,我可以立刻离开!” 尹妍姝:“……” 她当然希望朴昶赶紧走,这种事事都以驸马自居的架势,真的很让人讨厌。 可朴昶走了,自己就会失去一个助力。 这方小世界进出可不简单,朴昶一走,立刻就会有人补上这个空缺,到时候想回来就难了。 而且他一走,势必会找上朴家诉苦。 虽说自己这次只要能成,不需要朴家也能稳住自己的地位。 可毕竟现在还没成,在成事之前就把追随者踢掉,尹妍姝可做不出这么蠢的事情。 于是她语气温和了许多:“倒不是事事都避着你,我在做什么,你不一直都清楚么?只不过最近不需要打架,我也不想让你太累啊。” 听到这话。 朴昶的神色顿时缓和了许多。 因为他确实也了解一些尹妍姝在做什么。 而且也的确很久没打架了。 整得自己只能强拉韩锃对练,配合扎针保证自己肌肉不掉。 他吁了口气:“对不起!公主,是我错怪你了,你好好休息……哎?你在自己房间,为什么戴着斗笠?”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陡然一变。 尹妍姝吓了一跳,赶紧说道:“我只是……” 话音还未落。 就有一股强横的真气扑面而来。 并未伤到她。 却把斗笠摧成了齑粉。 然后,便露出了满是巴掌印的脸颊。 她顿时瞪大了眼睛。 一股无名火腾得冒了出来。 她最讨厌朴昶两点。 一是他那恶心的块头。 二就是毫无边界感,我戴斗笠自然有戴斗笠的道理,需要你来帮我摘么? 朴昶看到她这副模样也懵了。 清醒的瞬间,便进入了暴怒的状态:“是谁?是谁对你动的手!” 尹妍姝也忍不住怒道:“这跟你没有关系!请你立刻离开我的房间!” “是不是秦牧野!” “关你何事?” “一定是他!一定是他!刚才你出去,只有可能是找他!” 朴昶双目顿时闪过一丝猩红的光,显然已经激活了藏在肉身里的神兽狂暴因子。 他上前一步,神情愈发癫狂:“所以你才要避着我么公主!你到底在跟秦牧野谈什么东西,真的是国事么?告诉我,告诉我!你除了国事,是不是还从他哪里索取了别的!”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 他只是忽然想起了那天尹妍姝被秦牧野删了耳光,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了渴望的眼神。 光是想想,他就感觉五内俱焚。 眼见他要发疯。 尹妍姝也吓得不轻,她赶紧说道:“我只为了国事!你都不知道我为了这次谈判牺牲了多少!” “是他恼羞成怒打了你?” “不然呢?难道是我喜欢被他打,逼他打我的?” “那我去弄死他!” “站住!” 尹妍姝厉声喝止:“我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才为大罗谈下利国大事,你现在去是想毁掉国家社稷么?” 朴昶顿时清醒了一些。 可他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尹妍姝的说法:“我不理解!我总感觉你还瞒着我其他事情!” 尹妍姝怒道:“我的话不信,陛下的话你总信了吧?刚好我要把这件事向父皇汇报,你在旁边听着总行了吧!” 朴昶纠结了一会儿,咬牙点了点头。 尹妍姝飞快连捏了几个手印,很快面前就出现了一道模糊的虚影。 很多大势力都掌握有跨越世界壁垒的传讯秘术,本来代价应该很大,但现在裂缝越来越大,通讯已经不是那么困难了。 “父皇!” 尹妍姝直接把刚才发生的事情汇报了一遍,不过把自己的咄咄逼人弱化了很多,并且强化了秦牧野对大罗开出条件的怒火。 自己忍辱负重,硬扛了几巴掌,硬生生等到秦牧野冷静下来。 并且以此换了更多有利的条件。 虚影听得连连点头:“妍姝!你这次做的不错,辛苦你了!” 尹妍姝瞪了朴昶一眼:“你看吧!我为了大罗殚精竭虑,你就不要拖我后腿了好不好?” 朴昶已经冷静了下来,甚至开始有些不好意思。 因为尹妍姝刚才汇报的时候,着实充满了委屈。 他有些期期艾艾的:“公主,我……” 尹妍姝无奈地摆了摆手:“我也没有精力怪你什么,我想和父皇说几句家常话,你先出去好么?” 朴昶只能点头,走到虚影面前,恭敬地行了一个礼:“陛下!那晚辈就告退了!” 虚影笑道:“大罗在乾国的布局,以后就靠你协助妍姝了!” “忠诚!” 朴昶眼神顿时变得肃穆且庄重。 尹妍姝也罕见地耍了下公主脾气:“快出去吧,别耽误我们父女俩谈心了!” 目送朴昶离开。 她飞快布下了一个隔音禁制。 虚影笑着说道:“你是不是还有别的要求?” 尹妍姝笑道:“父皇,儿臣能提要求么?” “当然有!” 虚影颇为大度,他对局势的判断跟尹妍姝一样。 乾国没有跟任何一家结盟的资本。 要么倒向大罗,要么倒向烈穹。 从尹妍姝的叙述中,乾国若是倒向烈穹,内乱必定会失控。 所以局势基本已经定下了! 除非乾国真有能力扛下灭国之威,拥有真正与烈穹结盟的能力。 但这只是痴人说梦。 所以倒向大罗是板上钉钉的,尹妍姝只给出了矿产,乾国有矿不能用,只能依靠大罗。 可以说,已经做得十分优秀了。 尹妍姝顿时有些兴奋:“父皇!若一切功成,儿臣希望您能允许我就藩,藩地就设在乾国内部。” “如何设在乾国内部?” “互换领土,在乾国京都旁拿一块飞地!” “哦?” 虚影来了兴趣:“你是想彻底吞下乾国?” 尹妍姝点头:“是!” 虚影饶有兴趣地问道:“用什么方法?” “联姻!” “联姻?” “对!” 尹妍姝眼神之中充满着野心的光芒:“儿臣准备拿下秦牧野,到时只要把李星罗逼疯,再杀了白玉玑母子。这个乾国,就会彻底融入我们大罗王朝!” “那你的条件是……” “请父皇给儿臣一个争皇位的机会!” (本章完) 第245章 我是你调教他的工具? 第245章 我是你调教他的工具? “请父皇给儿臣一个争皇位的机会!” 一句话,直接让虚影沉默了很久。 尹妍姝虽然是嫡出,但出生太晚,再加上是女儿身,即便受尽宠爱,也基本失去了争皇位的资格。 但他作为父亲,很清楚尹妍姝的野心。 不管修炼还是读书,都做到了皇室顶尖的水平。 别的不说。 光是上位战神的修为,就足以让一众青年俊杰望而却步。 后面更是进了监察司。 一开始没人看好她,结果不曾想,竟真给她找到了一方绝佳的沃土。 看现在的情况,情况十分理想。 只要乾国没有狂到独自扛下围攻,尹妍姝已经十拿九稳了。 这个乾国。 虽然没有成就仙庭或者杀伐神国。 但只要有那古怪的愿力在,就绝对有极高的价值! 若真能彻底吞并乾国。 还真未必不能给她一个争夺皇位的机会。 虚影想了想笑道:“若你能成,给你这机会又如何?不过妍姝,你有把握拿下秦牧野么?听你刚才说,这人可是个情种,这样的人看似好对付,其实极为棘手!” 尹妍姝自信一笑:“父皇放心,儿臣有办法!” “你打算如何处理他的妻儿?” “这个简单!逼疯李星罗,用她的手杀了白玉玑母子便可!” “甚好!” 虚影哈哈大笑:“既然你有信心,那为父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是!” 尹妍姝恭敬地目送虚影消散。 很快。 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顿觉无比的轻松,自己总算有拿到最大筹码的资格。 如今父皇年逾六十,但相较于寿元来说正值青壮,还有很长岁月可活。 想要争储,就必须拿出实打实的功绩。 很明显。 乾国这片沃土就是功绩。 尹妍姝还真有点害怕,乾国被拿下之后,被别的皇子公主占了便宜。 但既然父皇已经答应,那只要自己的计划成功,乾国就成了自己的后园。 哪怕治下什么都没有。 只要有这种强度超于寻常三成的愿力,自己就一定会有不小的话语权。 至于秦牧野…… 能驯服就驯服。 驯服不了,就送他去见死去的妻儿! 她想要拿下秦牧野,只是为了政治筹码。 当然。 有一点不能否认。 秦牧野这种又傻又精壮的样子,的确有些讨人喜欢。 尤其是他打的嘴巴子真的很疼! 尹妍姝手里有药液,不管是自己偷偷打,还是偷偷抹一些跟别人切磋,都完全没有秦牧野那种能把人打兴奋的感觉。 也不知道为什么! 兴许,只有他打的时候,一点都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记得他好像有烛龙法身,也不知道被他的龙尾抽脸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一想到这些。 尹妍姝忽然有些舍不得,心里想着能驯化最好还是能驯化。 不然杀了挺可惜的。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了镜子前。 念头一动,身上的衣物便轻巧除去。 看着镜中的模样,她不由有些陶醉。 这具身体凹凸有致。 该丰腴的地方丰腴。 该苗条的地方苗条。 皮肤白皙,近乎无瑕。 被抽打的地方,犹如桃绽放,娇艳欲滴…… 无瑕并不值得欣赏。 它就像是白纸,只要从小到大好好保养,多服用一些天材地宝,谁都能拥有这样的肌肤。 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这些红淤才是惊心动魄的美。 尹妍姝记得每一处痕迹落下时给自己带来的感觉,一时间竟然有些沉醉。 过了许久,她才慢慢缓过神来。 心中愈发坚定弄死李星罗和白玉玑的决心。 只有她们死了。 秦牧野才能收收心。 全心全意地抽自己嘴巴子。 若他能老实。 自己还是很舍不得杀他的。 …… “晦气!” “晦气!” “晦气!” 秦牧野一边骂,一边洗手。 老实说,他真有些破防。 心里甚至有些埋怨白玉玑,这精油迭代的速度,甚至有些跟不上尹妍姝进化的速度。 李星罗托着腮,忍不住噘了噘嘴:“你也就是表现得嫌弃,其实抽打她的时候,心里不知道有多兴奋呢!” 秦牧野骂骂咧咧道:“主要这些东西太恶心人了,实在很难忍住不抽她!” “倒也是!” 李星罗笑了笑,这几个罗国来的东西确实烦人。 包括已经被驯成狗的韩锃。 这货虽然已经对秦牧野言听计从。 但秦牧野为了他身份不暴露,并没有做太多规训,所以还是原汁原味的罗国思想。 这货跟朴昶出去吃喝玩乐的时候,只要遇见好东西,都会说这是传承于他们大罗王朝的什么什么,嗓门还贼大,经常惹得周围人不快。 也就是他们有战神实力。 不然早就被人揍了。 也难怪秦牧野忍不了。 李星罗也觉得自己忍不了。 不过…… 她眨了眨眼:“我怎么觉得她掌握激怒你的诀窍了?” 秦牧野揉了揉脑袋:“以后还是少跟她接触比较好!” 李星罗赶忙阻止:“别啊!好不容易来了一个送财童子,你得好好哄着才行。而且感觉她挺好玩的,你好好调教调教。现在玉玑离得远,龙姬又防着我,我好久都没有玩具了。” 秦牧野:“……” 病情好像又加重了。 他决定说一些正事:“昨天我找南宫饮月了一趟,她粗略地估算了一下,可能再过七八个月,咱们就该融入大陆了。” 李星罗眉头一蹙:“这么快?” 秦牧野点头:“没人希望我们慢慢发育!麒杌先砍了一刀,小母勾也砍了一刀,龙骑士也来雪上加霜,我们就像一块肥肉,只有趁热上桌,才符合那些人的利益,还有七八个月已经很不错了。” 李星罗揉了揉白皙的太阳穴:“南宫饮月到底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多人破坏规矩,她就只看着?” 秦牧野摊了摊手:“她上报好几次了,但每次她的上司都只回复四个字。” “哪四个?” “少蹚浑水!” “……” 李星罗有些无奈:“算了!监察司已经烂透了,她这段时间没有为难憨狐狸,咱们就也没必要为难她。” 秦牧野忍不住问道:“她都不为难了,你为啥还经常恐吓憨狐狸,搞得我不出门,她都不敢离开雍庆宫。” “那不是因为我缺玩具么……你倒好,只知道带她逛吃,正经事一点也没干。” “……” 怎么又到这个话题了? 病情太严重了! 眼见秦牧野看自己的目光有些幽怨。 李星罗赶紧说起正事:“所以说我们现在只差像样的锻造术了,沐前辈那里怎么样了?” 虽然明白沐剑秋对自己两人没有太大的恶意,只是一厢情愿地认为倒向烈穹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但秦牧野不叫“娘”。 她也坚决不会叫,所以不管什么场合,她都只叫沐前辈。 秦牧野有些头疼:“秦老登说,他现在已经做到可以上桌吃饭了,偶然打听了打听,五矿的锻造术她手里有,但暂时没有交给我们的意向。” 李星罗神色有些凝重:“看来她也想逼着我们选择烈穹。” 的确有威逼的成分在内。 因为他已经明确告诉沐剑秋,只要拿出正经的锻造五矿的术法就行,这边已经找好了背锅位,烈穹那边不会怀疑她。 但她还是一直不松口。 秦牧野又补充道:“秦老登还说,他现在正试着爬上他前妻的床,如果能爬上去,希望应该会大不少,但他前妻提了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她让秦老登把李润月的坟给掘了!” “……” 李星罗有些懵,虽然她对那个疯批姑姑也是敬而远之。 但她也听说过李润月的过往。 也大概理解,进秦家祖坟的,不是那个疯批李润月,而是为秦开疆舍生忘死的那个。 若真掘坟…… 她忍不住问道:“秦元帅怎么说?” 秦牧野撇了撇嘴:“秦老登说他不想掘,但为了大乾,他可以掘。可他又说,我要是能喊一声娘,可能比他费劲心机都好使。” 李星罗:“……” 老实说。 自从接受了李知奕的学习改造,这位秦元帅好似恢复了一些人的感情。 但有时处理事情来,还是抽象得不行。 什么叫为了大乾,他可以挖? 怎么感觉病情反而更重了? 其实她也不忍心挖李润月的坟,但更不忍心逼着秦牧野去叫娘。 毕竟。 那可是挖了他髓的人。 秦牧野摆了摆手:“再等三天,如果老登还没搞定,我去认个便宜娘也没事。” 李星罗有些心疼:“牧野……” 秦牧野笑着捏了捏她的脸:“其实你把事情想复杂了,我对她还真没有太大的仇恨,我只是不喜欢这个人,不希望被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缠上而已。 但如果一声娘能换来这么多建设资源,那区区一些代价,我还是很乐意付出的。” “好吧!” 李星罗有些心疼,捧着他的手,面颊在他手心里蹭了蹭。整蹭着呢。 忽然听到不远处响起轻微的咳嗽声。 转过头一看,发现李知奕正一脸无语地看着两人。 秦牧野立刻摆出了热情的笑容:“大舅哥!您又来了!” 李知奕白了他一眼:“别叫我大舅哥!你是我大舅哥!” “哎?” 秦牧野来了精神:“您也想让我当您大舅哥?我的确还有两个妹妹没有出嫁,明心先别考虑了,带娃的单亲妈妈你估计看不上。明玉倒是不错,就是眼光有些挑,家里都快为她的婚事愁死了,不过大舅哥您博闻强记,一定……” 李知奕不耐烦地打断道:“你看我这小胳膊小腿的,你觉得我能成亲么?赶紧给我炼新的身体,另外把舌头上的味蕾给我炼得少一些,口腹之欲太强,会影响我的威严。” 听到这话。 秦牧野和李星罗都露出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 其实他们都能看出来,李知奕还是挺享受小孩状态的。 每天私下吃吃到飞起,碰见什么新鲜事情都想尝试。 心里喜欢,但嘴上嫌弃。 人多的时候,还是喜欢扮成大人模样,甚至还入职学宫当了夫子。 现在京都谁都知道,学宫里有一个小孩哥,这天下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炼着呢,炼着呢!” 秦牧野赶紧热情地敷衍:“主要最近在研究,如何才能源体塑躯,你的遗体是冰棺存放的,生机虽然断了,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复苏的希望,我在尝试将它催生到成年,可能过个一两年才能成功。” “这样……” 李知奕若有所思:“若是这样,那倒也不急,还是自己的身体用着放心。你给我炼的这个破身体,里面肯定有猫妖,我闻见猫薄荷就走不动道。” 秦牧野:“……” 李知奕从怀里掏出了一本册子:“对了!刘波的知识储备已经被我掏空了,我结合咱们本来就有的法术,还有一些白嫖到的玄法,做了归纳推演。 这是我推演出的最简单,战斗力增长最快的法术。 我简单用这具身体的妖力催动了一下,感觉效果还不错。 但毕竟缺少样本,你最好拿到军中试一试。” 秦牧野:“……” 好好好! 知识就是力量! 李知奕想了想,又拍下一张图纸:“对了!我跟公输瑕讨论了一下,战斗飞舟在战争中,肯定会成为敌方高手的重点毁灭对象,我们需要一个足够强的躲避法阵,不过这样的话需要更强的材料。你赶紧把矿石和对应的锻造方法搞到手,别耽误我们的研究进度。” 秦牧野赶紧应声:“哎哎哎!已经在加油了,谢谢大舅哥,这是给你的礼物。” 说着。 他便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盒子。 里面都是从各地搜罗的特色果。 李知奕面色一僵,一眼就看出来了里面是什么。 但又假装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算了,我就不当面拆了,回去拆更有惊喜。但如果是果的话,我肯定会全扔了,一颗都不会留。” 说着。 抱着果盒。 一路小跑离开了。 秦牧野看着桌上战斗飞舟需要的法阵图纸,不由有些头疼。 锻造术…… 他可以叫妈,毕竟也没有什么实质损失。 但就怕叫妈没用。 老登! 你得拿出男人雄风啊! …… 岭南。 某处山谷。 嬴霜御龙而归。 沐剑秋早已等候多时,快步上前迎接:“二姐,你回来了!” 嬴霜微微皱眉:“父帅不在跟前,你倒不必如此假客套。” 沐剑秋淡淡道:“只是二姐来我故土做客,我理应尽到地主之谊!二姐最近频频外出,可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你不知道?” “不知道!” “呵……” 嬴霜笑容有些讥嘲:“看来你跟你丈夫儿子关系够差的,这种事情都瞒着你!” 沐剑秋面庞闪过一抹晦色。 她跟儿子关系的确够差。 当年不论自己有什么打算,都不应该让儿子当牺牲品。 她也是转修无情道,压住神使血脉各种疯癫的想法之后,才做出的这个判断。 可惜一切都已经晚了。 认错已经没有用了。 更可怕的是。 因为无情道,她连认错的冲动都减弱了许多。 近些日子,因为父子两个频繁找嬴霜切磋,倒是为“一家三口”创造了不少接触的机会。 虽说秦牧野对她爱答不理。 但秦开疆却是一如既往的殷勤,肯定是有求于自己,却肯定也少不了一些歉疚。 可她依旧能清晰地感受到隔阂的存在。 她也有些分不清。 自己想要接近这父子两人。 究竟有多少是亲情使然,有多少是达到目标所必须,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她只是觉得,自己此行,应该是可以做到两者兼顾的。 见两人沉默不语。 黑龙敖盛忍不住说道:“霜姐!反正咱们也找不到龙源,不如请她帮帮忙?” “闭嘴!” 嬴霜皱眉呵斥。 敖盛缩了缩脖子,当场不说话了。 沐剑秋若有所思:“龙源?这就是二姐想要找的东西么?二姐不开口,是担心我分走功劳,影响你接任帝帅之位?” 嬴霜皱眉:“是又如何?” 沐剑秋看了看嬴霜,又看了看旁边的敖盛,心中若有所思。 过了好一会儿。 她才忽然说道:“这龙源,应该关乎烈穹与龙族联盟吧?二姐提防我,我可以理解,但你我同为烈穹之人,一切都应为父帅的霸业考虑。 这龙源的消息,我替二姐问。 若问不到,二姐莫怪。 若能问道,我也不会四处宣扬分走二姐功劳。” 嬴霜有些诧异:“那你图什么?” 沐剑秋淡淡一笑:“图烈穹万年!” 嬴霜面色一肃,轻蔑之色尽除:“必胜!” “必胜!” 沐剑秋微微点头,直接腾空而起,径直向京都飞去。 落在院子里的时候。 时间已经接近子时了。 门外。 秦开疆正盘腿坐在台阶上假寐。 感应到了沐剑秋的气息。 他赶紧睁开眼,挤出了训练好几个月的笑容:“剑秋!你回来了!” 沐剑秋斜睨了他一眼:“为了锻造术,你真是煞费苦心!怎么,准备好掘李润月的坟了么?” 听到这句话。 痛苦的神色在秦开疆眼底一闪而逝。 他咬了咬牙:“只要你想,我,我随时!” 沐剑秋似乎并不意外,直接转身打开了院门:“带路吧!” 秦开疆深吸一口气,大踏步朝院门外走去。 结果刚挪动两步。 沐剑秋就把门关上了。 秦开疆有些错愕:“剑秋,你……” 沐剑秋神情冷漠地盯着他:“你是不是很庆幸,只要我良心发现,你就可以不用背叛良心,牺牲李润月换大乾昌盛了?” 秦开疆:“……” 他陷入了沉默。 过了许久。 沐剑秋忽然开口道:“开疆,你凑过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秦开疆愣了一下,却还是微微俯身,将耳朵凑了过去。 然后。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打破了夜的寂静。 秦开疆愣了一下,神色愕然地看向沐剑秋。 沐剑秋盯着他,神情愈发冷漠。 偏偏喉咙里又响起“嗬嗬”的怪笑。 她面部每一块肌肉,好像都在极力彰显她的冷静。 偏偏组合起来,又是一副十分扭曲病态的表情。 她死死盯着秦开疆,语气是癫狂到极致的平静:“你以为一直恨的,是李润月么?” “……” 秦开疆嘴唇动了动:“当年是我错了……” “啪!” 又是一个耳光落下。 沐剑秋冷笑一声:“只是当年?老实说,李润月进秦家祖坟,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她救过你的命,人死债消,你给她正妻的待遇,我也没有任何意见。 我甚至觉得,她未尝不是一个可怜人。 可今天,你居然同意把她掘出来。 秦开疆! 我以为你变了,变得像个人了。 可你一点也没变,你依旧是那个为了李弘口中的那个大乾仙庭,甘愿牺牲一切的人。 你准备对李润月做的事情。 跟当年对我做的事情,并没有任何区别。 我也是最近才想通,让我一败涂地的,从来不是李润月。 而是李弘! 我改主意了! 锻造术可以给你,甚至神锻术也行! 但今天你要掘的坟不是李润月,而是…… 李弘!” 秦开疆:“!?!?!?” (本章完) 第246章 尹妍姝是吧?我乌鹭今天要代夫驯狗! 第246章 尹妍姝是吧?我乌鹭今天要代夫驯狗! “李弘!?” 这两个字一出口。 秦开疆脸色顿时变得无比僵硬。 这女人疯了! 这女人真的疯了! 他死死地盯着沐剑秋,艰难地扯了扯嘴角:“剑秋!你认真的?” 沐剑秋目光发寒:“难道我不该认真么?” 她知道的。 当时的秦开疆真的对李润月动了杀心。 之所以选择饶李润月一命,就是因为乾国处于关键时期,他不希望内部出现任何问题。 这一切。 源头都是李弘,还有那个狗屁仙庭宏愿。 秦开疆面色难看:“剑秋!死者已矣,过往的事情,是我对不住你。我不知道这几个月,我有没有让你懂我的心意,但……” “你的心意我怎能不懂?” 沐剑秋笑容凛冽:“我是你最愧疚的人,兴许也是唯一当妻子的人,这件事我知道!” 秦开疆眼睛终于亮了一些:“你能这么想真好!我……” 沐剑秋再度打断:“可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觉得愈发可笑!在你心中,再重要的事情,都比不上李弘和乾国!你让我的一生,看起来像个笑话!” 秦开疆沉默,因为事实的确如此。 他出身军伍世家,幼年时大乾接近崩陨,他见过太多民间惨状,族内长辈接连战死沙场。 初听仙庭之时,他心中满是憧憬。 而李弘,就是唯一能带他实现宏愿之人。 妻儿对于他来说很重要。 甚至比命都重要。 但他的命是属于仙庭的,任何仙庭前路的绊脚石,都会被他毫不犹豫踢开。 这其中,自然包括他视作珍宝的妻儿。 沐剑秋眼神愈发悲凉,她曾经怀疑过秦开疆对自己的感情,怀疑过他对自己没有爱。 但这些日子,她推翻了这个结论。 她很确定,在秦开疆心中,哪怕是陪他打理安南多年的尤天娇,也根本撼动不了自己的地位。 可越是这样,她越感觉可笑。 因为成为秦开疆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这件事本身就没有意义。 在仙庭面前,一切都是垃圾! 她眼底闪过一丝讥嘲:“你还是原来那样,说不出欺骗我的话,这很好!不过我问你,李弘已经死了,他的尸体躺在皇陵中,还是躺在荒野中,是不是对仙庭的发展没有任何影响?” “是……” 秦开疆下意识答道,可就在尾音尚未消失的时候,他猛得瞪大了眼睛。 他好像已经知道沐剑秋想说什么了! 果然。 沐剑秋冷笑一声:“那我用能助力仙庭的锻造术甚至神锻术,换他曝尸荒野,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秦开疆:“!!!” 好刁钻的逻辑漏洞。 他居然想不到任何方式反驳。 可让李弘曝尸荒野,他光是想想那个画面就不能接受。 但如果不接受,就说明自己之前的一切行为都是笑话。 一时间,他有些急。 可让他更急的一幕很快就出现了。 “哗……” 秦开疆耳边的通讯法器悄无声息碎成齑粉,化作一缕缕粉末,从肩头漏下。 他眼角剧烈颤抖了几下,脸色阴沉得简直要滴出水来。 这意味着,这件事他甚至不能通知秦牧野从中斡旋。 沐剑秋冷笑一声:“怎么了?犹豫了?为了大乾仙庭,你逼疯我的时候,可一点都没有怜惜。怎么到了李弘,你反而犹豫了?” 秦开疆沉默。 沐剑秋见他迟迟没有动作,眼底恨意愈来愈甚。 恨得身体都有些颤抖。 她心中一狠,直接攥住秦开疆的胳膊。 不知道从哪拿出一枚金色饰品,凌空一划便切割出一道极其稳定的空间裂缝。 随后直接拉着他踏了过去。 没有任何意外,裂缝的另一头是皇陵。 出裂缝的瞬间,另一枚饰品就出现在了秦开疆的身上,将两人的身影悄无声息地隐匿了去。 秦开疆看着眼前李弘和蒲婉君的墓地,面部肌肉不停颤抖。 沐剑秋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取出一把金铲铲丢给了秦开疆:“这铲子可以隔空取物,你一铲子下去,没人知道李弘尸身已经被你窃走了,到时候随便找个土堆一埋,神锻术就归你们乾国了!” 秦开疆神色当中充满了痛苦:“剑秋!一定要这样么?” “一定要!” 沐剑秋声音也变得凄厉了起来:“你难道以为我在开玩笑么?看在夫妻一场的情分上,我给你选择的权力,但我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 给你一刻钟的思考时间,乾国的救命稻草就摆在你面前,抓不抓是你的……” 忽然。 沐剑秋手中一空。 金铲铲已经被秦开疆抓在了手中。 看着他痛苦而坚决的眼神。 她忍不住愣了一下。 秦开疆咬了咬牙:“剑秋!武帝之姿,不入皇陵,下场足够凄惨,但我相信,即便李弘还活着,他也会用身后事换大乾延续的筹码! 他的尸身,我挖! 这个骂名,我也可以担! 但我求你一件事情!” 沐剑秋还没缓过神:“什么事情?” 秦开疆压抑着痛苦的情绪:“他最大的遗愿,就是与蒲婉君合葬!这墓,我来挖。但我要为他们夫妻,亲手挑选新墓。” 沐剑秋皱了皱眉:“你……” 秦开疆半跪在地:“就当做我助你修成神锻师的回报,好么?” 沐剑秋:“……” 她忽然感觉很荒唐。 整个天下最无情的李弘,死了之后却像是情种一样。 秦开疆马上亲手刨开先帝的墓,却能毫无心理负担地说,换李弘亲自来,也愿意换一缕乾国未来的希望。 这些到底是真的,还是这些人在感动自己? 她很生气。 气自己好像完全矮了这两个男人一头。 更气秦开疆一副跟李弘心意相通的模样。 她不相信这是真的。 于是目光愈发冷厉:“好!我答应你!挖吧!” 说完。 便一脸审视地看着他。 秦开疆咬了咬牙,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墓前:“老李!对不住了!” 他闭上眼睛。 眼皮就像是结界一样,把所有痛苦与愧疚的情绪都封印住了。 金铲铲高高抬起。 随后重重落下。 落下。 落…… 嗯? 怎么落不下? 秦开疆睁开眼睛,错愕地看着沐剑秋。 沐剑秋攥着他的手腕,眼底惊怒交加:“你真铲啊?” 秦开疆呼吸有些粗重:“我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但我从来没在你面前做过戏!” 沐剑秋有些恍惚,凄怆与悲凉之色在眼底纠缠。 同时又有些气急败坏。 她一把夺过金铲铲,怒骂一声:“都是疯子!” 说罢。 直接闪身消失。 秦开疆急了:“剑秋!锻造术……” 很明显,他的呼唤并没有起到作用。 偌大的皇陵,除了看守的守卫,就只剩下他孤零零一人。 他有些懵。 但现在很明显不适合徒手挖墓。 眼见隐匿术马上要消失,他也闪身离开了皇陵,直奔雍庆宫而去。 让大宫女浣溪去通报,便在站在前殿等候了起来。 过了片刻。 秦牧野骂骂咧咧地赶了过来,一边走路,一边整理衣服,还竖起领子遮挡脖子上的草莓印。 炸膛的感觉让他无比烦躁:“这大半夜的干嘛来了,你最好真有事!” 秦开疆沉着脸:“刚才你娘让我挖先帝的墓!” “啥?” 秦牧野腾地一声站起身来:“挖老李头的墓干啥?你挖了没有?我擦,你现在过来,该不会是已经挖了,来忏悔的吧?” 他有些懵了。 主要这波偷袭来的实在太过突然。 瞅老登通讯法器都被碾碎了,沐剑秋怕是没给他提前知会自己的机会。 所以……已经挖了? 别啊! 虽然老李头当爹当的稀烂。 但作为皇帝还有老师,人家当的真没毛病啊! 你直接给人刨了不合适吧? 一开始不是说要刨李润月么? 怎么又改刨老李头了? 秦牧野急了:“你不会真刨了吧?” “还没刨!” 秦开疆脸色僵硬。 秦牧野顿时松了口气:“那就好!” 秦开疆有些惭愧:“但我一开始想刨!” 秦牧野迷了:“不是!那可是你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你真打算刨啊?” “你先听我说!” 秦开疆咬了咬牙,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 听完故事。 秦牧野有些麻了,事情有些太过抽象。 就像是一个马上被逼疯的同妻,走投无路之下想要跟两个狗男人同归于尽,最后却被他们真情打动的故事。 他震惊于秦开疆居然真的准备刨。 可这种离谱的事情,放在秦开疆身上,却显得意外的合理。 以老登的人设,真能干出这种事。 如果老李头还活着,说不定也会同意这件事情。 但代入一下。 如果是自己躺在下面,可能当场就急诈尸了:“老公你说句话啊!” 真的是…… 太过抽象。 得好好缓缓。 秦开疆沉着脸:“你说你娘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秦牧野扯了扯嘴角:“被你整破防了呗,还能有什么意思?” 秦开疆追问道:“那你说,他会不会把锻造术给我们?” “这我哪知道?” 秦牧野也是一脸无语,毕竟什么事情都是老登的转述。 这人对女人情绪的感知有问题。 他也弄不明白沐剑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精神状态。 说她破防,或者说她理解,好像都说得过去。 秦开疆痛苦地揉了揉脑袋:“大战之日将近,咱们不能再拖了。我觉得不管我刨谁的坟,可能都不管用了。牧野,要不你去叫一声娘?” 秦牧野:“……” 时间的确有点紧了。 所以…… 就当他纠结的时候。 殿内忽然响起一个声音:“不必了!” 嗯? 两人齐齐看向一个方向。 沐剑秋的身影缓缓出现,随后缓步走了过来。 秦开疆有些急切:“剑秋……” “你别说话!” 沐剑秋冷声打断,随后看向秦牧野。 她目光很柔和,但感情却并不浓郁。 只是静静打量。 就像打量一段过往。 良久。 她从怀里取出一枚玉简,放在了秦牧野面前的书案上。 语气很平静。 但这种平静,是那种刚经历过大起大落,情绪消耗殆尽无力挣扎的平静。 “都在这里了,三年之内不要暴露神锻术,不然我会有麻烦!” 说罢。 直接转身离开。 秦牧野问道:“坟还用刨么?” 沐剑秋无力地摆了摆手,走到大门口,“咻”的一声消失了。 秦牧野:“……” 秦开疆:“……” 她刚才惜字如金,没有解释缘由,也没有提交换条件。 只是把东西放下,然后离开。 看来……坟不用刨了,娘也不用叫了。 她什么情绪都没有表现出来。 却又好像刚经历过惊涛骇浪。 秦开疆沉默良久,想要解释,这可能是她作为娘亲对儿子的愧疚。 理由他都想好了,毕竟神使血脉真的很疯,秦牧野应该也能理解这个。 只是话到嘴边。 他又觉得自己没资格说这种话。 所以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放弃了。 秦牧野却忽得说道:“她对我有没有愧疚,是她的事情。你对她有没有愧疚,是你的事情,她也怪可怜的。天色不早了,秦帅若是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休息了。” “那你好好休息。” 秦开疆情绪有些沉闷,大踏步朝门外走去,踏过门槛之后,他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随后咬了咬牙,腾空而起,并不是镇南府的方向。 “啧!” 秦牧野咂了咂嘴,只感觉人生处处都是蛋疼。 他在原地杵了一会儿,伸了个懒腰朝后殿卧房走去。 不论如何。 四处要饭,总算把产业链给要齐了。 他忽然就体会到了李弘当年的辛酸。 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达到巅峰老李头的八成功力。 “吱呀……” 他推开卧房的门。 刚推开,就有一个温软的娇躯扑进了怀里。 李星罗贴着秦牧野的胸口:“牧野,你会不会难过?” “我只唏嘘,不难过!” “……” 李星罗借着月光,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 好像的确不难过。 她也不再问为什么,因为只要秦牧野不确定便是一件好事。 只是语气有些复杂地说了一句:“也幸好沐前辈悬崖勒马……” 秦牧野忍不住打趣道:“我还以为,你知道这件事情会带头去刨呢!” “我哪有那么扭曲?” 李星罗妩媚地白了他一眼。 若是刚登基那会儿,她说不定真会冒出这个念头。 可被政务折磨了这么久,她是真体会到了坐皇位的不易。 尤其是大战当前,四处要饭这件事情。 真是……太难为人了! 不过今天大喜的日子不想这些。 她忽得一笑:“你再猜,如果换作是我的话,我会怎么做?” 秦牧野贴着她的身子,两人之间只隔着薄薄的衣物。 不由有些心猿意马,脑袋自然也不复灵光,一边嗅她身上的体香,一边问道:“会怎么做?” 李星罗一边拿捏,一边笑道:“若有这么一个疯婆娘,以你正妻的名分下了葬,我肯定会带你找上去,然后我趴在墓碑上……” 秦牧野面色一僵:“鹭鹭,你病情越来越严重了。” 李星罗也不生气,只是用拉丝的眼神在他面颊拂过:“那你喜欢病情这么重的我么?” “我可太喜欢了!” “那你快点给我找玩具,在你找到玩具之前,我只能玩它了……” “嘶……” …… 要饭成功后的乾国。 再度陷入了表面上的安静。 但暗地里,不少人肩膀头子都抡冒烟了。 秦延瑛一直都在某个秘密军事基地里练兵,根据新型军械的增添调整,不断磨合新战法。 从肚子平平,到慢慢隆起,再到平安卸货,全都是在基地里面完成的。 刚出产房,就又缠起肚子进模拟战场了。 搞得陈隧一度差点抑郁,毕竟他堂堂锦衣卫指挥使,这么长时间唯二的作用就是送泡和带娃跑,也幸好老陈家那边早就寻好了奶娘,不然他真的没信心把孩子养好。 至于军工厂那边。 一群隐姓埋名的阵法大师,在公输家巨匠的带领下,开始了疯一样的研究。 不管是军队配置的战斗飞舟,还是高手用的兵甲刀剑,水准都坐火箭一般朝上窜。 虽说时间太短,有些差距注定拉不开。 但距离能拉进一些,将士就能少一些伤亡。 至于外面…… 岁月静好!外臣们和和气气地卷,都在各自的领域拿到了不少权柄。 当然。 也不多。 他们倒也不急。 因为只有融入大陆之后,乾国才会明白这些外臣意味着什么。 待到真正的“使团”驻军而来,再蚕食肥肉也不迟。 不过…… 随着融入大陆的时间越来越近。 还是有人急了。 雍庆宫。 麒骏瞪着秦牧野,怒不可遏:“秦牧野!之前你可是承诺过我,只要我在学宫任教,你就把麒杌交给我!” “是啊!怎么了?” “再有一个月,这世界就融入大陆了,你说怎么了?” 麒骏气得眼前发黑:“怎么?你想等到其他族的高手也赶过来,让他们出手制衡我们,然后你就能坐收渔人之利了?” 秦牧野笑着摆手:“麒骏兄弟莫要太高看我们,我不知道我们大乾什么水平啊?就算你们多败俱伤,也轮不着我们坐收渔人之利啊!” “那你为何还不把麒杌交给我?” 麒骏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秦牧野笑容温和:“我就是故意恶心你啊!” 麒骏:“???” 秦牧野摇晃着二郎腿,悠哉悠哉道:“你知道龙源跟麒杌有关系,那就不可能不知道我们的护国神龙是什么来历。能请她来当护国神龙,你应该也能猜到我们的交情。 实不相瞒! 你们族的麒杌,给我的朋友造成极大的阴影。 你用麒麟族搜刮来的妖法换麒杌我没有意见。 但你总得让我替我朋友出出气吧!” 麒骏愣了一下:“什么阴影?” 秦牧野微微扬眉:“你解救他的时候,难道他没跟你讲么?” 麒骏:“……” “算了!你自己看吧!” 秦牧野不耐烦地甩过去一个盒子。 麒骏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只糯叽叽的虫子,体魄很弱,但精神波动很强。 他猜到了这虫子是干什么的,便直接放在了自己的眉心。 看完相关记忆。 他整个麒都麻了,忍不住骂道:“太恶心了!麒杌这个混账,实在太恶心了!哪有这样践踏龙族尊严的?” 秦牧野反问道:“那你说我想要替朋友出气,到底过分不过分?” 麒骏赶紧说道:“当然不过分!不过秦大人,冤有头债有主啊,麒杌虽然身负麒麟血统,却并非是我们麒麟山的人。我们麒麟山也是被他骗了,所以……” 秦牧野扬了扬眉:“你该不会想说,麒杌偷龙源龙蛋纯个人行为,你们麒麟山一点责任都没有吧?” 麒骏:“……” 他陷入了尴尬。 毕竟大家都不蠢,如果硬要说跟麒麟山没有关系,那就太侮辱大家的智商了。 可这样下去,也不是一个办法。 他咬了咬牙:“那你到底什么时候给我?” 秦牧野想都不想:“肯定是等到我们护国神龙气消了啊!不过你放心,这麒杌啊,我只交给你一人,先发优势在你手中,若是拿不到龙源,那就只能怪你太废物了。” “好!你很好!” 麒骏深深地看了秦牧野一眼,随后大踏步离开。 秦牧野在后面高声提醒道:“记得继续履行承诺啊,学宫那边还是很需要麒骏夫子的!” 麒骏:“……哼!” “切!” 秦牧野嗤笑一声,来乾国这么多外臣当中,他最不需要顾及的就是麒麟族的面子。 毕竟不接壤,甚至称得上相距很远。 天下高手太多了。 麒麟山就算再强,也不可能把手伸到乾国身上,能派几个顶级高手抢龙源已经很不错了。 既然这样,当然是能帮敖锦出多少气,就出多少气。 毕竟自己作为情人,必须要满足她的情绪价值。 不然谁跟自己啊? 当然。 承诺还是要守的。 麒麟族掌握着一个誓言法术,让他发了一个誓,就是只能将麒杌交给他一人,并且不能暴露交易的时间和地点。 所以麒骏才会在学宫玩命地抖落麒麟山的妖法收藏,把其他人全都卷起来了。 虽说高端妖法玄法没见影子。 但只要你够穷,就算捡垃圾,也能实现阶级跨越。 至少每个妖官都学到了更多妖术,乾国原本那简陋得不能看的法术体系也终于建立起来了。 不管怎么样,承诺是一定要守的。 但会不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变故,那就是麒骏自己的事情了。 不过…… 想要守住承诺。 还得再解决一个人。 因为秦牧野把同样的承诺给了另外一个人。 …… 万国使馆。 “公主!” 朴昶已经彻底坐不住了:“我感觉秦牧野就是在唬你啊!现在的李家,一点被架空的迹象都没有啊!” 尹妍姝也忍不住皱紧了眉头,沉声解释道:“秦牧野已经尽力了,你没看他偷偷颁布的法条么?又悄悄帮秦家把安南的军政大权攥住了!” “可这速度也太慢了!” 朴昶忍不住骂道:“距离融入大陆只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他还有多长时间可以拖?如果李星罗有后手,跟秦家僵持住了,其他势力不可能不趁机干政。” “秦牧野说了,他有很多后手是我们看不到的,架空李星罗没有任何悬念。” “他说你就信啊?万一……” “万一?万一什么?” 尹妍姝纤眉一拧:“万一乾国准备以一敌众,独自打赢这场立国之战么?” 朴昶顿时语塞:“……” 毕竟这个说法更加荒谬,以乾国现在展现出来的实力……凭什么啊? 他脑子不太好使,但他问过很多次家中的长辈。 家中长辈得出的结论很乐观。 那就是,抛开强打立国之战这种荒谬的选项不提。 乾国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倒向大罗,要么倒向烈穹。 至少现在,乾国一点倒向烈穹的迹象都没有。 所以完全可以不用担心。 虽说送出去了几条小矿脉,但这些矿脉,根本装备不了太多军队。 而且这些土鳖还不知道怎么锻造。 怕什么? 朴昶倒也不是着急国事,他只是气尹妍姝对秦牧野那么纵容,不但会帮秦牧野解释,甚至她每次见完秦牧野之后,那脸上的印记…… 这个乾国皇夫。 简直就是个暴力狂。 稍有不顺心,就仗着修为在公主身上发泄怒火。 虽然感觉有些怪怪的。 但总不能是公主找着受虐吧? 对! 一定是这样的! 尹妍姝神情有些凝重:“不过不管怎么说,他们的确有些太拖了,我们锻造师帮他们炼器还需要时间!我这就去找他,韩锃!” “在!公主您吩咐!” 韩锃笑容满面地迎了过来。 尹妍姝递给他一个纸条:“想办法联系上李星罗,就告诉她,今天晚上这个地方,我有一出好戏请她看!” “是!” 韩锃赶紧接过纸条,飞快离开万国使馆。 朴昶有些好奇:“公主!刚才那纸条……” “这个你不用管!” 尹妍姝寒着脸:“你只要知道,任何事情都动摇不了我对大罗王朝的忠诚就好了!” 朴昶:“……” 气势忽然强了起来。 竟让我有些自惭形秽! 尹妍姝没有理他,直接大踏步离开了房间。 这段时间。 她私下见秦牧野了不少面。 主要是为了公务,那些让秦家神不知鬼不觉蚕食安南军政大权的法条,有不少都是她帮秦牧野参谋出来的。 当然。 处理完公务之后,还有一些她喜欢的小节目。 现在这些小节目,已经成了两人默认的事情。 秦牧野慢慢失去了虐待人的快感,虽然手中拿着蘸了药液的皮鞭,但其实他才是被虐待的那个。 就像是矿场的奴工,只知道机械式地挥动挖矿的家伙。 搞得尹妍姝都有些不满。 只能想尽办法激怒他。 当然。 这些只是乐子,除了取悦自己以外,没有任何价值。 尹妍姝很清醒。 乾国这块肥肉,大罗王朝必须吞下。 现在是抢肥肉的关键节点,容不得半点马虎。 不管秦牧野究竟如何打算对付李星罗,拖到现在都不是一个好现象。 相信归相信。 战机归战机! 现在。 自己必须得加一些催化剂。 逼疯李星罗,就在今天! 到时,疯掉的李星罗,在自己的引导下杀掉白玉玑母子。 那秦牧野就算是想拖,也不可能拖了! 尹妍姝很快就到了一处庄园,到了之后就敲通了通讯法器:“秦牧野!今晚亥时,老地方!” 秦牧野的声音有些不满:“我都说过了,我有安排,你不要催!” 尹妍姝冷声重复道:“这是通知,不是商量!” 说罢。 直接挂断了通讯法器。 随后,便在卧房里静静地坐着。 过了许久。 她感觉胸口有点发热。 取出两仪盘,盘上飞快凝出一抹光影。 光影是韩锃的形象。 尹妍姝赶紧问道:“怎么样了?” 韩锃有些兴奋:“成了!公主,李星罗上钩了。秦牧野刚离开雍庆宫,还没过十息的时间,李星罗就出关偷偷跟上去了。” “好!” 尹妍姝顿时大喜。 她不再耽搁,直接来到了屏风后面,除下自己身上大部分衣物。 随后用绳子,把自己绑得五八门。 真元微微调动,身上便出现了各种血痕。 然后,在身上各处弄上特意调配的粘稠浆液。 最后。 变成了白玉玑的模样。 俨然一副刚被很多雄性凌辱过的模样。 一切准备就绪,便静静躺在屏风后面。 还没过一会儿。 “吱呀!” 门开了。 秦牧野不耐烦的声音响起:“不都跟你说了么,这件事我来操办,不会有任何问题,你催什么催?” “呵……” 尹妍姝冷笑一声,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相比于你,我更相信我自己!秦牧野,把你的通讯法器弄碎!” 秦牧野声音中带着一丝怒气:“莫要欺人太甚!” “我欺人太甚?你把事情办成这样,难道还觉得责任在我?把通讯法器毁了,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你很好!等会你最好给我说出个一二三来,不然……” 秦牧野一边骂,一边把通讯法器取下,丢在地上踩碎:“说吧!这次叫我来做什么?” 尹妍姝眯了眯眼。 刚才她心头忽然冒出的一丝感应告诉她,李星罗已经到了,并且正在不远处的房间里,通过留影石观看这里发生的一切。 她心中顿时生出一丝得逞的快感,忍不住轻笑一声:“当然是鞭策你,好好办正事啊!你去屏风后面,我给你准备了礼物。” “礼物?” 秦牧野有些狐疑,但还是朝屏风后走去。 看到屏风后的场景,他忍不住眼前一黑。 他知道尹妍姝会整活。 但不知道她能整出这么烂的活儿。 不敢抓白玉玑。 就自己假扮白玉玑,还整出一副刚被凌辱过的模样。 虽然知道这是假的。 但他血压还是上来了。 还得假装没看穿。 又惊怒又崩溃道:“玉玑!这,这是怎么回事?” “牧野!牧野!” 在他怀里,“白玉玑”一阵崩溃大哭。 秦牧野不停帮她解绳子,却怎么也解不开,只能声音颤抖道:“尹妍姝那个贱人,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白玉玑”只哭不说话。 任秦牧野再怎么安慰,也没有讲到底发生了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才崩溃地问道:“你还要我么?” “要!当然要!” “可我现在已经……” “不管怎么样,我都要你!” 两人情绪都似处在崩溃状态。 伤痕文学在此刻迎来了最高光的时刻。 良久! 被亵渎的佳人才嘤咛道:“牧野,你真好!可,可我们中间,还横亘着一个李星罗!虽然她最近闭关频繁,我见你的次数稍微多些,但牧野,我真的不只满足于这些啊! 这次若有你在身边,我又怎么会,怎么会……呜呜呜呜!” 她再度哭了起来。 秦牧野既心疼又愤怒,搂着她的肩膀:“对不起,对不起……” 佳人哭累了,这才抬起头,眼泪汪汪道:“牧野!带我私奔吧,我们一家三口找个山隐居,再也不管外面的事情。” 秦牧野却忽然打了一个激灵:“你不是玉玑!” 佳人愣了一下:“为什么?” 秦牧野冷笑:“玉玑说过,她想要找个海岛隐居,你到底是谁?” “你猜咯!” 佳人挑衅地扬了扬眉。 秦牧野似想到了什么,仿佛受到了极大的羞辱,怒声骂道:“尹妍姝!你又玩这套!” 佳人撇了撇嘴,变回了尹妍姝的模样:“真扫兴!费了半天才布置好的场景,这么快就被看穿了。” 秦牧野周身真元无比狂躁,强压着愤怒,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贱的女人!尹妍姝,你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尹妍姝无所谓道:“知道了知道了!你的妻儿就是你的底线,惹你生气了对不起,要是道歉不管用,你干脆多抽我几鞭子吧!” “你……” 秦牧野下意识拿起一旁的鞭子,抽也不是,不抽也不是! 这都不动手? 尹妍姝有些生气,准备再加点料激怒他。 却不料。 “吱呀!” 门忽然开了。 她面色顿时一变:“谁?” 李星罗的声音响起:“我啊!你请我来看的戏,现在我亲自上了戏台,你怎么反而不认识我了?” 尹妍姝:“???” 不是! 我不是让韩锃看着你么? 韩锃呢? 被李星罗解决了? 先不管这些。 意外已经发生了,但并不影响自己已经成功了的事实。 得赶紧火上浇油:“李星罗!你刚才看到秦牧野心疼他前妻的模样了,而且你每次闭关,秦牧野都会去找他前妻偷情……” 她一边说。 一边挣脱法器捆妖索。 意念一动,捆妖索就开始缓缓解开。 可…… 她还是一点都动不了。 因为她身上除了捆妖索,赫然多出了另一条无形的枷锁。 等等! 龙缚术? 什么时候施展的,秦牧野为什么要对我使这个? 她猛得看向秦牧野,却没有从他脸上看到任何被抓现行的恐惧。 她懵了。 想问些什么,却不知道从哪里问起。 这时。 李星罗已经走到了屏风这边,无比自然地接过了秦牧野手中的皮鞭。 还搂着他的脖子,在他唇上亲了一下:“牧野!你驯的这条小母勾真好玩,就是有些不听话,后半程我来帮你驯吧?” 尹妍姝:“???” 她大脑一片嗡鸣。 不是?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星罗不是有邪神血脉么? 为什么听到见到这些,情绪一点都没有失控? 驯小母勾? 这屋里哪里有小母勾? 该不会是……我吧? ~~~~ 兄弟们,前段时间压榨脑力有点过,最近写作状态没之前那么高涨了,日万有些难顶,强行爆更怕是会影响剧情质量。 所以申请一下。 以后两更变一更,但每天字数还是有8000+。 还请大家理解! (本章完) 第247章 憨狐狸:我的尾巴,老板你喜欢么? 第247章 憨狐狸:我的尾巴,老板你喜欢么? 房间里面。 尹妍姝身上只穿着一些简单的衣物,身上被绑得严严实实的。 望着正戏谑打量她的夫妻俩,她眼神中满是震惊和不解。 此刻。 她已经完全懵掉了。 因为她实在想不通,秦牧野都已经做得这么过分了,为什么李星罗还不生他的气。 若换作自己,肯定已经悄悄离开,然后把白玉玑母子都给烹杀了吧! 就算不烹杀,也不可能进来。 结果李星罗不但进来了,还跟秦牧野一起嘲笑自己。 为什么? 为什么! 我不明白! 所以我这是把自己绑起来,送给他们两个玩弄了? 不对! 这不对! 李星罗为什么能进来? 韩锃是干什么吃的! “韩锃!” “韩锃!” “给我滚进来!” 尹妍姝声音凄厉地喊道。 她现在很担心,担心韩锃已经遭遇了不测。 毕竟这是她最忠诚的下属。 上位战神的战力。 少了韩锃,她后面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无比艰难。 好在…… “吱呀……” 门开了。 韩锃的声音在屏风另一头响起:“公主,你找我!” 还活着! 尹妍姝暗松了一口气,担忧的情绪消弭无踪。 但与此同时,她迷了。 因为韩锃的声音中气十足,无比平静,一点都没有受伤乃至战斗过的痕迹。 也就是说,他就这么水灵灵地把李星罗放过来了! 不妙! 大大的不妙! 尹妍姝声音凄厉道:“你为什么把李星罗放过来了?” 韩锃一脸呆萌:“我寻思她也挺关心公主的,就没有拦她。” 尹妍姝:“???” 她气得眼前发黑,这个韩锃绝对有问题。 因为愤怒,她声音都有些颤抖:“你给我滚过来!” “这可不敢!” 韩锃仿佛触碰到了天大的忌讳:“公主!你可是我家主人精心调教的小母勾,现在你衣衫不整的,我看了犯忌讳!” 尹妍姝:“???” 你主人? 谁是你家主人? 谁又是小母勾? 懵了! 彻底懵了! 她忍不住看向秦牧野和李星罗,这俩人刚才一直都是看戏的架势,不管自己叫韩锃,还是刚才连番质问,这两人都没有任何阻止的意思。 很明显。 韩锃是自己人。 不是自己的自己人! 而是他们的自己人! 尹妍姝脑海一阵嗡鸣,她已经彻底傻了,要知道韩锃可是大罗王朝大族出身,一言一行都会影响家族荣光。 这样的人,刚才叫秦牧野“主人”? 而自己是他主人的小母勾,他连看都不能看? 这到底怎么回事? 堂堂大罗王朝的青年俊杰,居然对秦牧野这个土鳖王朝的皇夫俯首称臣? 图啥啊? 秦牧野怎么做到的! 等等! 尹妍姝忽然想到更重要的事情,自己对于乾国的判断,近一半的信息来源都是经由韩锃收集的,尤其是秦家父子有关于仙庭还是杀伐神国的冲突,更是全靠韩锃的消息采集。 虽然用留影石取证最值得笃信。 可越值得笃信的手法,做假的收益也越大! 尤其是看现在的情况…… 她猛得瞪大双眼:“你骗我矿脉?你想要拿矿脉,跟烈穹谈合作条件。” “咦?” 秦牧野扬了扬眉:“你倒不蠢!” 尹妍姝惊了:“你疯了!你以为烈穹就是什么善茬?只要你敢沾上那个杀胚国家,他们第一个要求就是来乾国驻军,到时候你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秦牧野撇了撇嘴,正准备说话。 李星罗却扯住了他的手腕:“牧野,不是说这条小母勾我来驯么?” 秦牧野笑了笑,坐到后面的椅子上,端起茶杯开始慢慢啜了起来。 李星罗也拉来一把椅子,款款坐在尹妍姝面前:“我们当然要跟烈穹谈条件,但想要在我们大乾驻军,纯属他们痴人说梦!” 尹妍姝气乐了:“不驻军?你们觉得乾国以一己之力,能扛得住我们大罗王朝的报复么?” “有何不可?” 李星罗微微扬眉。 尹妍姝正欲说些什么,却见李星罗轻轻拍了拍手。 下一刻。 屏风那头的韩锃,忽然直起身来,将自己所有修为全都压下。 下一刻。 一道法身在他身上凭空凝聚。 战神境。 虽然只是下位战神,但确确实实是战神境。 法身之上,愿力的波动若隐若现。 这种愿力的利用方式尹妍姝见过,曾经的仙庭有,仙庭崩毁后,也有不少小王朝靠这个提升高手数量。 可这种都是皇帝加强并掌控宗室用的! 从未出现过外姓人使用法身的先例。 当使用范围广泛扩大! 而且一缕愿力就能造就一个临时的战神境高手! 那将是何其逆天的效果。 只有新仙庭的新规则能有这般恐怖的效用! 新仙庭? 他们成了? 尹妍姝差点昏过去,情绪更加破防了:“瞒得可真好啊!难怪你们这般盲目自大,原来仙庭已经成了!可你们真觉得,只凭借一个刚刚成立的仙庭,就能与我们大罗王朝抗衡了?你们的高手,到现在用的都是破铜烂铁,凭什么……” 李星罗玉手一翻,一把横刀凭空出现。 手腕轻轻转动,冷冽又不失精美的刀身轻轻划过空气。 没有任何真气催动,却已经有森寒的杀意浮现,刀锋所过之处,更是闪动着割面的细小剑气。 她微微一笑:“再加上这个呢?” 尹妍姝:“……” 这把横刀里面融入了黑曜金和冥海冰,工艺与技法都是上上之选,毫无疑问能称得神兵。 只要用杀气与鲜血好好温养,迟早能孕育出剑灵。 可看造型,却像是乾国匠人打造。 不是!? 乾国的匠人,哪里来的锻造术? 尹妍姝麻了。 这可是从自己手里出的矿脉! 却反过来会成为对付大罗的刀剑! 这后果有多严重,她心里清楚的很! 她银牙紧咬,恨恨地看着秦牧野,却还是将“出尔反尔”的控诉咽了下去。 只是讥嘲地看向李星罗:“加上这个,便够了么?” “那这个呢?” 李星罗右手一翻,掌心出现了一个一尺见方的小盒子。 轻打响指,小盒子机翼旋转飞了起来,然后朝尹妍姝丢了一个又粗又黑的东西。 “轰!” 爆炸的波动,被李星罗锁在了尹妍姝身体一尺的范围内。 一点也不疼。 但尹妍姝懵了,因为他一眼就看出了这战斗飞舟的成本。 低廉到可怕,放在战场的破坏力,却足以比肩四品精锐。 若是量产…… 这是第一次。 尹妍姝害怕了。 甚至有些绝望。 当一个人,把所有的底牌都亮给你的时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那就是,她没有任何放过你的意思。 所以尹妍姝害怕了。 在此之前,她只是震惊和愤怒,因为她觉得,秦牧野能做出最过分的事情,也不过是羞辱自己一通。 直到现在才发现,眼前这两个人已经对自己动了杀心。 她急了。 试图调动自己的真元沁入戒指。 只要催动那个身体虚化的秘术,就…… 失败了! 我的真元为什么调动不了? 李星罗戏谑地看着她:“想跑啊?烛龙瞳术可倒阴为阳,你刚才跟我家牧野对视那么久,你对阴阳的认知已经错乱,短时间内修为是废掉的。” 说着。 直接捋下了尹妍姝手上的戒指。 尹妍姝白皙的额头,顿时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别,别杀我!杀公主可是极端挑衅,到时候……” “不杀你?难道把你当俘虏换好处么?” “怎,怎么不行?” 尹妍姝眼底闪过一丝屈辱:“我,我很值钱的!” 李星罗轻笑一声:“对我们当然行,但对你呢?来大乾一趟,龙源没有拿到,还送出去了五条矿脉,将一根刺扎入了罗国肉中。 啧啧! 尹妍姝,如果我没感觉错,你的野心应该不小吧! 你觉得就这么送你回去,你的从政之路还能再走多远?” 尹妍姝睁大的眼睛。 眼神当中,却满是灰败沮丧! 若就这么回去,恐怕会即刻被软禁起来。 如果乾国一个月之内轻松落败,那自己还有被放出来的希望。 可如果乾国给大罗造成了极大的损失,甚至在大罗眼皮子底下站稳脚跟。 那别说出来了! 能不能安稳活过一生都是问题。 父皇是宠爱自己不假,但当一个国家出现重大战略失误的时候,是必须找人背锅的。 所以。 乾国究竟会迅速落败。 还是给大罗造成巨大损失。 刚才……她已经见识到了。 李星罗看着她煞白的脸庞,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尹公主,还想回去么?” 尹妍姝:“……” 冷汗已经浸湿了她的后背。 此刻,她已经清醒地认识到,就算自己回去,大罗王朝也没有她的立足之地了。 自己的人生。 已经完了! 李星罗托着腮:“其实想要回归罗国,甚至回罗国掌权,你其实还有一条路可走!” “什么路?” “帮大乾崛起,当罗国成为大乾的一个小藩属国的时候,我们不介意扶持你当罗国的王!” “???” 尹妍姝要气笑了:“荒唐!我大罗王朝可是仙庭正统,怎么可能给你们这个土鳖国家当藩……” “啪!” 一个耳光落下。 李星罗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尹妍姝,你是不是还没有认清自己?偷正统之位偷上瘾了?” 这个耳光,并没有涂抹精油。 虽然有种火辣辣的感觉,但远远算不做疼。 不疼,自然也不会让人兴奋。 只有被人凌辱的憋屈感。 尹妍姝很愤怒。 但更多的是绝望。 不过她还想试一试,乾国的实力是强,但只要自己能促使他们内乱,助大罗将其击溃,一样能将功补过。 不论如何。 秦牧野跟白玉玑偷情的事情,都不是假的。 尹妍姝急切道:“李星罗!我知道你志向远大,说不定乾国以后真能崛起!但可惜……” 李星罗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可惜什么?” 尹妍姝挤出讥笑的神情,试图影响她的心态:“可惜秦牧野对你并不忠诚,他经常趁你不在……” “我知道啊,那又怎样?我最喜欢他在外面偷吃了,只有吃饱了才能精力充沛吖!” “???” 尹妍姝懵了。 不是? 姐妹! 你有绿帽癖啊? 李星罗目光上下打量着她衣不蔽体的样子:“不然你觉得,你为什么能以这般下贱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 “嗯?” 尹妍姝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自己的未来好像不全是晦暗。 可很快。 李星罗话锋一转:“你别误会,别人都是红颜知己,但你只是母勾,要摆得清自己的位置!” 尹妍姝:“……” 她看了秦牧野一眼。 发现他眼神中只有戏谑,没有任何怜惜。 刚生出的一些非分之想,也光速消散。 李星罗身体微微前倾,话锋再度转弯:“不过就算你只是一条母勾,我们也可以帮你掌控罗国。” 尹妍姝下意识问道:“你们真的可以……” 李星罗反问:“你还有别的选项么?” 尹妍姝:“……” 李星罗淡淡道:“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现在就死!毕竟你是一国公主,脸蛋也长得好看,虽然犯了大错,但以命赎罪,说不定也能成为一段佳话。” 尹妍姝沉默。 她明显不太在乎死后留下来的佳话。 因为死了就是死了。 死了之后的佳话对她一文不值。 李星罗笑着问道:“给你三息的时间,这个母勾,你当不当?一……” “我当!” 尹妍姝急切又屈辱:“怎么当?” “这个不急,我教你!” 李星罗嘴角微微上扬,随后轻轻抬起右脚:“你把脸,放在我脚下面!” 尹妍姝:“……” 她看着李星罗干净的鞋底。 缓缓凑了过去。 屈辱就像是泥石流一样在她心头肆虐,将她过往的一切高傲冲击地支离破碎。 她知道,当自己的脸被李星罗踩到的时候。 自己的尊严就会被彻底被泥石流掩埋,再也不见天日。 她咬了咬牙。 想要挣扎。 但有另外一股力量死死地压着挣扎的冲动。 这是对重新成为人上人的渴望。 虽然以后,自己在这两人面前再也抬不起头来。 但只要竭力帮助他们,自己的地位依旧可以在很多人之上。 念头席卷之间。 她的左脸已经贴住了地面。 右脸,也很快被李星罗踩在了脚下。 接下来。 是一场精彩的驯狗秀。 李星罗的每一个操作,都是对自尊的极致璀璨。 秦牧野在一旁都看呆了,心想不愧是把邪神血脉参透的女人,一连串操作,把尹妍姝的欲望玩弄到了极致。 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尹妍姝从抗拒屈辱,到服从屈辱的过程。 一直到最后。 李星罗示意他把尹妍姝身上的烛龙缚解开。 结果重获自由的尹妍姝,一点逃跑的意思都没有。 只是乖乖地跪着。 李星罗笑道:“牧野,驯好了,该你了!” 秦牧野上前一步,手中已经出现了无形的犬缰。 尹妍姝没有躲,反而很配合地钻了进去。 她满脸泪痕。 精神被虐得满目疮痍。 但不知为什么。 在套上犬缰的那一刻,一股积郁许久无法感知的爽感如火山一般爆发。 差点给她爽昏过去。 无意识间,喉咙里甚至发出了一阵呻吟声。 秦牧野:“???” 不是? 刚才还一副屈辱认命的模样。 怎么转头就呻吟上了? 尹妍姝睁开眼,目光之中满是渴求:“主人,您今天洗脚了没?” “……没!” “那我帮您洗!” 尹妍姝大喜过往,好像生怕秦牧野不知道她用什么洗,还特意张了张粉润的唇。 秦牧野:“……” 他正准备说些什么。 李星罗却已经率先兴奋了起来:“牧野!她洗她的,我们做我们的事情吧!” 秦牧野:“!!!” …… 过了不知道多久。 重新穿戴整齐的尹妍姝款款走出房门。 韩锃在外等候已久,赶紧上前一步,似笑非笑地行礼:“公主!” “啪!” 尹妍姝一巴掌落在韩锃脸上。 韩锃心头顿时一惊,他没想到尹妍姝居然还会对自己动手。难道是秦大人还没驯成功? 他下意识就想通知秦牧野了结这个后患。 却听尹妍姝怒道:“谁允许你做出的这个表情?告诉你,就算是当狗,我也是主人膝下地位最高的狗,少冲我呲牙,这种事情,不讲究先来后到!” 韩锃:“……”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赶紧收起脸上戏谑的笑容。 身体也微微躬了一些。 “是!” 他压低声音问道:“公主,刚才你在屋里,有没有跟主人……” 尹妍姝眼底顿时浮现了一抹渴望与不甘:“还没……但是马上了!” 韩锃顿时肃然起敬。 心中暗恨自己不是个女的。 居然被尹妍姝后发先至,坐稳了狗王的位置。 尹妍姝咬了咬嘴唇:“赶紧回去吧!我们还得把朴昶解决掉!” “怎么解决?” 韩锃赶紧问道:“这个人脑子简单,但韧性极强,想要击穿他的意志,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啊!” 尹妍姝忽然就憋不住笑了:“这个简单!只要把他绑起来,让他看着我在主人身下婉转承欢的下贱模样就好了!说起来也得谢谢他,要是没有他,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爬上主人的床。” 一想到自己马上就可以被秦牧野一边暴力地做那种事,一边更暴力地抽鞭子,她就幸福得要晕过去。 韩锃露出了羡慕的表情。 那的确很快乐了! 于是。 他对尹妍姝愈发尊敬:“那公主,拿下朴昶之后,我们该做什么?” 尹妍姝神情凝重:“自然是为大乾寻找融入大陆后适合落脚的地理位置,朴家是军中豪门,父皇不可能不听朴家的意见。过几日我们一起回大罗,务必拿出一个让主人满意的结果!” “是!” 韩锃重重点头,踌躇满志的样子,像极了马上要跟隔壁村汪汪队干仗的狗子。 …… 几日后。 雍庆宫。 秦牧野托着腮在书案上打盹,他属实有些疲惫。 艾斯艾慕对他实在有些超前。 但李星罗喜欢。 准确说是喜欢看。 好不容易碰见一个好玩具,可给她高兴坏了。 昨天尹妍姝来请辞,被她拉住一起玩了整整一晚上。 虽然秦牧野更喜欢身心交融,正常情况下他只想跟真心相爱的女子同房。 但毕竟能让李星罗玩得开心,李星罗开心他就开心,所以也不能说不好玩。 就是场景太过刺激,持续时间又过于长,所以他有点累。 天刚破晓,尹妍姝就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李星罗也累得不轻,直接宣布今日女帝不早朝,让秦牧野这个射朕王代为主持大朝会。 秦牧野强打精神,把大朝会主持完了。 回到雍庆宫,直接屏蔽了所有奏折。 想要赶紧休息,却又想到了李星罗的请求。 或者说要求——用丹青之术,把昨晚的事情全都记录下来,以便好好珍藏,以后老了还能拿出来欣赏欣赏。 秦牧野很头疼。 以他的画功,画出那些场景不成问题。 可内容实在太过淫靡,不管什么样的画风都掩盖不住。 就这么说吧! 随便拿出哪一幅,都是不过审的那种。 秦牧野对艺术是有追求的。 他可以给自己和敖锦的奇妙夜作画留念。 但这种纯黄的,他是真不想画。 就仿佛脑袋上面有一尊审核大神,一旦发现画作违规,就会把自己直接封杀一样。 可李星罗都要求了。 他只能硬着头皮画。 先画尹妍姝。 很快。 一个无助可怜,但眼神中充满渴望的女子出现在画纸上。 就好像农村大席,在桌边蹲着的小狗。 她看到了好吃的。 她想吃到发疯。 但她不能吃。 只能蹲在旁边看着别人吃。 然后期待吃席的人,偶尔给她漏下来一块啃过但还能嗦的骨头,让她感觉她也是这场大席的参与者。 嗯…… 等着吃席的狗狗画出来了。 该画席间菜肴,还有吃席的人了。 可秦牧野却迟迟无法落笔。 太极八荒了! 这就是在为难我秦某人。 秦牧野愁得直揉脑袋,他不想让李星罗失望,但又不想亵渎艺术。 太难了! 这个时候。 薛公公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秦大人,晴岚姑娘求见!” “嗯?” 秦牧野本来不想见的。 但转念一想,平时涂山晴岚想见自己,直接瞬移过来了。 今天却老老实实让小薛子通报了。 怕是有啥事。 于是飞快把画轴卷起:“让她进来吧!” 很快。 大门打开。 涂山晴岚耷拉着小脑袋走了过来:“秦老板!” 秦牧野揉了揉有些发黑的眼圈:“怎么了?又想逛街啊?我今天有点累,逛不了!” 涂山晴岚还是低着头,情绪有些低落:“秦老板,我准备走了,今天是特意来告别的。” “嗯?为什么要走?” 秦牧野愣了一下,心中有些舍不得,这憨狐狸近两年可是帮大乾贡献了不少新生人口。 而且还不是暴力催生。 凡是被她撮合的,夫妻恩爱,家庭和睦,子女聪明。 属实是多生优生,幸福一生。 搞得秦牧野都很迷茫,不明白这样的红娘狐柱力,到底是怎么被涂山开除的。 再加上这憨狐狸心思单纯,极其好哄…… 他心中也十分舍不得。 “都怪蒲鸣龙!” 涂山晴岚气哼哼道:“我接的订单是保护他五年,这种小世界的保镖订单,如果小世界融入大陆,就会在融入大陆那一天提前结束。 但这个家伙,偏要提前几天偷渡离开。 我得帮他们偷渡过去,然后保护他直到大乾融入大陆。” “偷渡?他一个人么?” “他和所有沐家人!” “咦?他兜里钱这么多么?” “主要现在世界障壁稀薄了很多,偷渡变简单了,便宜了好多好多倍!” 涂山晴岚耷拉着脑袋,整个狐狸都颓得不行。 秦牧野只能点头。 其实他大概也清楚蒲鸣龙什么想法。 上次蒲佑御无功而返,让蒲鸣龙彻底认清了这些“神”只是一群空有修为的傻篮子,用了不知道什么秘法,蒲佑御直接干废了一半修为,夹着尾巴就跑了。 然后蒲鸣龙带着一群沐家人,学着沐剑秋开始修炼无情道,也不知道修炼进境如何。 蒲鸣竹复活之后,对这个弟弟颇为挂念。 秦牧野也想还当年的救命之情,所以派人去百越诏安,说只要蒲鸣龙配合乾国拿下百越,并重新归于藩属,就许他百越王的地位,并且以后绝不为难他。 结果蒲鸣龙不领情。 本以为他打算负隅顽抗,结果是要举族搬离。 也算他有点骨气。 就是连累了涂山晴岚。 秦牧野想了想:“你自己的安全应该没问题吧?” “没!” 涂山晴岚赶紧示意秦牧野放心,别看现在乾国战神妖皇多得像烂大街,但其实上位妖皇无论在哪里都算是高手了。 没点底蕴和传承,很难达得到。 除非遇到小国君主,或者大国名将,亦或是大族顶尖高手,还有监察司的高手。 不然基本没人能威胁到她的安全。 秦牧野笑道:“那就好!反正也就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到时候赶紧从那破组织退出来,回来好好上班。” 涂山晴岚有些为难:“我……跟我那些朋友们商量一下,尽量回来!” “嗯……” 秦牧野不由沉默,他知道涂山晴岚有一群抱团取暖的朋友,而且一起加入了那个偷渡组织。 但这憨狐狸,对于那些朋友的经历却讳莫如深。 问南宫饮月,南宫饮月也不是很清楚。 也不知道里面藏着什么秘密,只知道他们很缺钱。 他自然想把涂山晴岚留下,甚至不介意帮她解决掉那些说不出口的麻烦。 只是现在大乾正值危急存亡之秋,在把自己的麻烦解决掉之前,还是先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他想了一会儿,从怀里掏出一颗扳指推了过去:“我们乾国穷乡僻壤,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我没什么给你的,这是一万颗灵石,路上!” “不用不用不用!” 涂山晴岚连连摆手,赶紧把戒指推过来:“我从你这赚到的已经够多了,已经够不好意思了,不能再收你的钱了!” 秦牧野张了张嘴,还想劝她收下。 涂山晴岚却直接把书案上的画轴揣到自己怀里:“我想要这个!听说秦老板你画画可好看,送我一副当做纪念就行。” 说着。 就打开了画轴。 然后。 又合上了画轴。 默默把它放回书案上。 清纯的脸蛋涨得通红,结结巴巴道:“要不你换一幅?” “没别的了!” 秦牧野笑着摆手,直接让扳指塞到她手里:“你就拿着这个,别推辞了,就当是给你的年终奖!” “秦老板……” 涂山晴岚有些呆住了,眼睛红红的,一直盯着秦牧野看。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那我也有个礼物送给你!” 说罢。 周身妖力陡然澎湃了起来。 随着气势飞涨。 气质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明明是同样的脸蛋和身材,竟平白多出了几分御姐的感觉,就跟她一开始为自己设计的庙祝像一般。 当然。 最震撼的…… 是她身后九条尾巴。 每一条都美丽绚烂到了极致。 甚至还有着耀眼的神性光辉。 等等! 秦牧野陡然瞪大了双眼。 这分明是一品的气息。 天狐法身? 这憨狐狸…… 涂山晴岚好像怕这法身忽然消失一样,双手飞快朝屁股上摸去,然后用力一攥。 其中一条尾巴就被揪下来了。 啊? 揪……揪下来了? 她气势很快就回落了下来,气质也变回了清纯女大。 双手托着一条尾巴,虽然绚烂不再,却也洁白得喜人。 她赶紧把尾巴放在桌上:“老板!这是天狐尾巴,可以让死亡不到七天的生灵重生。我听人说,小世界融入之后,很容易被人执行斩首计划。 你跟星罗姐姐,应该都挺危险的,所以你们得提前做好准备。 这条尾巴先借给你们,希望用不上。 如果你们能扛过这一劫,记得把尾巴还给我。 不是我抠啊! 这尾巴对我还是很重要的,不然我就借给你两条了。” 秦牧野:“……” 坏了! 被这憨狐狸感动到了。 能抵一命的狐尾。 任谁都知道这究竟是何等的含金量。 她居然直接就送了? 这尾巴,他有些不太忍心要。 可一个月后,的确是足以灭国的大战。 现在李星罗才堪堪中位战神,他还真的有点害怕斩首行动。 他咬了咬牙,还是将尾巴收了起来:“好!那这条尾巴我替你暂时保存,希望以后我有机会亲手还给你。你让蒲鸣龙别急着走,今晚给你饯行!” 听到饯行两个字。 涂山晴岚眼睛都亮了:“我可以点菜么?” 秦牧野笑道:“可以!你拿着这个令牌去御膳房,不管什么珍稀的食材,晚宴之前都能给你采购回来。” “嗯!” 涂山晴岚接过令牌,欢天喜地地离开了。 秦牧野看了看手中的尾巴,神色无比复杂。 他轻吁了一口气,便来到了后殿的卧房。 李星罗正侧卧着身,抱着被子睡得香甜。 他笑着摇了摇头,便把尾巴探向她的尾椎骨。 下一刻,尾巴就像是活了一般,直接长在了她身上。 “嗯?” 李星罗睁开了眼睛,神情中的疲惫一扫而光,惊疑地看了看自己身后的尾巴,又看了看秦牧野。 秦牧野咧了咧嘴,把刚才的事情讲了一遍。 李星罗不由有些感慨:“这憨狐狸还真仗义,你是不是可舍不得了?” “有点。” “只是有点?” “只是有点!” “得了吧!” 李星罗轻哼了一声:“你都不知道你平时看她的眼神有多宠溺,要不是她太憨,会让你有负罪感,恐怕你早就把她骗到被窝里了。” 秦牧野神色一变,赶紧准备解释。 却发现李星罗已经变成了涂山晴岚的模样,摇动着尾巴,轻轻在他脖颈上搔着痒。 一边眼神拉丝地看着他。 一边摸索着:“你看!你身体还是挺诚实的。” 秦牧野急了:“我真没……嘶!” …… 涂山晴岚并没有立刻去御膳房。 因为刚离开大殿,就有一股莫名的失落感笼罩住她。 她心里很清楚,自己还有事情要做,尤其是赚了这么多钱和香火,更应该赶紧把那件事情做了。 这一走。 再见到秦牧野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好不舍得! 舍不得啥呢? 舍不得慷慨大方的秦老板。 还是舍不得这里安逸的生活? 涂山晴岚也分不清,因为秦老板温和大方还会逗人笑,在这里当红娘也开心得不得了…… 哎! 一想到马上要离开这里。 她感觉饭菜都不香了! 先回屋里郁闷一会儿再说。 刚回屋没一会儿。 她耳朵上的白毛就颤动了起来。 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岚岚,你今晚什么时候到啊?我们都快穷死了!” “啊!改明天了……” “啊?为什么改明天啊?” “我,我老板说要给我饯行……” “一顿饭有什么好吃的?你总是老板长老板短的,该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 “没,没!你别胡说!” 涂山晴岚仿佛谈到了一件极为严肃的事情,神情都变得肃穆了不少,无比认真地分析了起来:“喜欢一个人,至少会出现两种现象,一是会因为他心跳得很快,另一种是身体会不自觉做好迎接交配的准备。 我倒是有两次,因为他心跳比平时快过。 但后者一次都没有出现!” “真没出现过?” “真没出现过!” 涂山晴岚一脸严肃地解释:“鸾鸾!你要知道,我可是红娘!没有人比我更懂喜欢是什么,所以说你不要怀疑我的判断。” “好吧……我还想着你能傍上一个土皇帝,这样以后我的香火也不愁了。” “你怎么能这么想呢?你这是在亵渎爱情!”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 “哼……” “话说,你真的不喜欢他?” “真的没……嗯?” “你怎么了?” “我……” 涂山晴岚感觉自己身体忽然就变奇怪了。 好像有人把玩自己的尾巴。 那种异样的感觉一路蔓延到自己心脏。 她心脏忽然砰砰砰地急促跳动起来。 呼吸也变得有些紊乱。 血流不知何时变得温暖了许多,轻轻流过每一寸肌肤,热情地滋养着每一根白色的毛发。 毛孔就像是春日展的盆栽。 和煦的春风一拂过,便是春暖开。 “岚岚,你怎么了?” “啊!?我,我我……那种感觉,好像出现了。” (本章完) 第248章 嬴霜:牧野,二姨教教你成年人应该学的事情 第248章 嬴霜:牧野,二姨教教你成年人应该学的事情 涂山晴岚也不知道自己的尾巴怎么了。 幻觉? 还是说是送出去的那条尾巴带来的感知? 她有点想不通。 因为她也是第一次把尾巴给别人。 这是……有人在摸那条尾巴? 是秦牧野还是李星罗? 不对啊! 鸾鸾也摸过我的尾巴,也没有这种奇怪的感觉啊! 涂山晴岚摸了摸自己的脸。 好烫。 摸了摸自己的身体。 一样烫。 所以说……我喜欢这个摸我尾巴的人? 那我到底是喜欢秦牧野,还是喜欢李星罗? 嗯…… 如果非要选一个可能性更高的答案,好像只有秦牧野了。 因为她的确有因为秦牧野心跳特别快的情况。 而且……母狐狸怎么可能喜欢上女人啊? 太荒谬了。 可我真的喜欢秦牧野么? 涂山晴岚有些懵懵的,她只知道自己喜欢跟秦牧野一起玩,因为秦牧野会逗女孩子开心,出手还大方。 可跟喜欢还有点距离吧? 好头疼。 当红娘的时候,她一眼就能看出来男女间喜不喜欢,就算看得不真切,还能从气味上闻出来。 结果到自己了,反而看不清了。 而且狐狸也很难闻出自己身上味道有没有变化。 算了! 不管了! 反正也没打算成亲。 涂山晴岚掏出秦牧野给的令牌打量了一下,脸上顿时浮现出乐呵呵的笑容。 刚才的一切纠结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先去选好吃的了! 一天的时间。 她上午选食材,下午选菜品。 整个御膳房都因为她忙碌了起来。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变暗了。 送别宴就在雍庆宫侧殿。 涂山晴岚到的时候,其他人都到了。 其实也没多少人。 也就秦牧野、李星罗还有敖锦,都是熟人,倒也不必怎么拘束。 整顿饭的气氛倒也正常。 就跟当时在岭南的时候一样,大家就坐一起,一边吃一边聊天。 跟寻常时无异。 大家都有说有笑的。 直到某一刻。 气氛忽然就变了。 这一刻。 正是涂山晴岚发现自己吃饱的那一刻。 以前吃饱了,晚饭就该结束了。 然后继续憧憬下一顿饭。 可这一顿吃完了,以后都可能不会再这么坐一起吃了。 涂山晴岚感觉眼眶有些发热,抬起头,发现三人看自己的眼神都无比温和。 她有些慌乱,赶紧站起身来:“那个……时间差不多了,我要走了!你们不用送,我直接去百越了。” 说罢。 赶紧朝外跑去。 “等等啊!” 秦牧野追了出去。 涂山晴岚心跳莫名加快了一些,却只是做出一副好奇的样子:“秦老板!不用送我的,你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么?” 秦牧野笑了笑,从怀里取出几个毛绒玩偶:“这个你带走,无聊的时候,可以找我们聊天。遇到困难的时候,直接言语。” 涂山晴岚定睛一看,发现这三个玩偶,正是今天陪她吃饭的三个人。 都只有半个巴掌大小,看起来软萌可爱。 女孩子都喜欢漂亮的娃娃。 她也不例外。 “好!” 她欢天喜地地把玩偶收了起来。 却又忽然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一句话脱口而出:“秦老板,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直接说就好,只要我能办的,一定办得妥妥当当。” “就是……” 涂山晴岚忽然语塞了。 这件事,只要秦牧野想,肯定能办得妥妥当当。 因为她只是想让秦牧野握一下她的尾巴,试一试今天上午遇到情况到底是不是偶然。 可又一想。 把尾巴给一个男子摸,还是有点太羞狐了。 而且就算试出来又能怎么样? 她赶紧改口:“你一定要保重吖!” “……” 秦牧野沉默了一会儿,蓦得一笑:“好!” 涂山晴岚如释重负:“那我走了!” “咻!” 她消失了。 下次再见,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 …… 夜。 神龙府。 敖锦似笑非笑地打量着秦牧野:“我还以为你会故技重施,把她骗到被窝里,让她走不了!” 秦牧野眉头一拧:“你怎么把我想得这么恶劣?要不是离开就不能活,我是不可能强留别人的。” 敖锦:“……” 这么说。 他是离开我就不能活。 所以才会耍尽无赖留我的? 想到这里。 她内心有些火热。 因为她好像小赢了一手。 龙性本赢嘛! 敖锦呼吸急促了几分,准备好好享用一下自己的情人。 却发现秦牧野眉间有一缕凝重之色。 好像最近都是这样。 她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压力也很大?” “压力能不大么?” 秦牧野扯了扯嘴角,一个月之后就要赌命了,没点压力才是有鬼了。 虽说一切都有计划。 但计划能不能成,还是要看概率。 敖锦情绪也沉了下来:“麒杌那边还是很嘴硬,一点没有透露龙源位置在哪。” “嗯!” 秦牧野点了点头:“毕竟是干过大事的人,别管脑子好不好使,骨头肯定还是硬的。既然问不出来,那就不要问了,把他放出来吧!” “嗯!” 敖锦点了点头,直接捏起了法决。 下一刻。 胸口泛起淡淡红光。 似有一片火狱在其中若隐若现。 红光越来越盛,灼热的气息喷吐,在灼炎极盛之时。 一块石雕豁然出现,铛啷啷落在了地上。 正是麒杌的石雕手办。 秦牧野将石雕放在桌子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它。 麒杌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只能僵着身子对峙。 过了许久。 秦牧野才忽然问道:“你是在等麒麟山的高手过来救你!” “你倒也不蠢!” 麒杌冷笑一声:“是有如何,麒麟山高手无数,你觉得你能阻止得了么?” 秦牧野撇了撇嘴:“那肯定阻止不了,龙源这个东西太贵重,我们大乾把握不住。反正麒麟山也帮了我们不少,既然他们要,那我们就给呗!” “算你识相!” 麒杌依旧是拧着眉头。 见他这副模样。 秦牧野不由扬了扬眉,不愧是活了近千年的老辈子,骨头就是硬哈,虽说石化之后痛楚下降了百倍,可是能扛得住真龙之炎这么久折磨,还是不得不佩服他。 敖锦微微皱眉,虽说麒杌落到如此下场,她的心结已经解开。 但见他这般死猪不怕开水烫,还是忍不住露出一丝厌恶的神情。 “啧啧!” 秦牧野声音忽然多出了一丝讥嘲:“我不打算抵抗,那你可就惨了!” 麒杌眉头一拧:“我有什么惨的?” 秦牧野嗤笑一声:“当年你借了麒麟山的势,偷了龙源和龙蛋,结果却选择了中饱私囊,靠着龙源的位置才换麒麟山承诺救你。 若我没感觉错,麒麟山对付你的方法,应该比我多吧!” 麒杌面色微微一变,因为事实的确如此。 秦牧野他们奈何不了石化。 麒麟山可不会! 一旦石化被解除,他们折磨自己的手段多着呢。 咬牙不说,就一直被折磨,但是可以活着。 可若是说出口,那后果就严重了。 不过…… 麒杌嘴角露出一丝讥嘲的笑意:“你该不会觉得,只是随便几句话,就能让我把秘密告诉你吧?说吧,打算画什么饼诱惑我?” 秦牧野摆了摆手:“瞅你这逼样,估计什么饼也吃不下。你一个从外界来的偷渡者,应该也清楚以我们大乾的处境,根本没有余力争龙源。” “算你有自知之明。” 麒杌嘴上嘲讽,心中却已经竖起了戒备。 他的确清楚的很,裂缝出现,小世界融入已成必然,乾国肯定在为立国之战发愁,的确没有争夺龙源的资格。 一切都显得合理。 但越合理,就越应该戒备。 秦牧野扬了扬眉:“想活着么?” 麒杌嗤笑一声:“怎么?你想冒着得罪麒麟山的代价把我放走?” 秦牧野戏谑一笑:“区区麒麟山,没什么不敢得罪的!不过放走你……你还不配!何况我已经像麒麟山许诺,会把你交给他们,并且不泄漏你的位置。” 麒杌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可能是因为惊恐。 石雕都有些微微颤抖,嘴上却依旧嘲讽道:“还以为你有什么方法,结果就是一个乱发誓的窝囊仔!” 秦牧野也不生气,话锋一转道:“做个交易如何?” 麒杌声音低沉:“什么交易?” 秦牧野笑了笑:“我给你活命的机会,你帮我搅浑一池子水!” 麒杌有些愤怒:“活命?你都把我交给麒麟山了,我还如何活命?你也不敢泄漏我的位置,我如何帮你搅水?” “万一……” 秦牧野笑容愈甚,语气也充满了蛊惑性:“我是说万一,万一你自己具备自救的力量呢?” 麒杌愣了一下:“你是说……” 秦牧野不语。 只是食指轻轻一点。 下一刻,便有一缕意识,以及数缕愿力出现。 麒杌忽然剧烈地颤抖了起来:“这个我能用么?” “能!交易么?” “交易!交易!需要我做什么?” “需要你一边逃跑,一边把龙源的位置大声喊出来,你要是喊得不大声,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死!” “好!听你的!那咱们……就这么定下了?” “想定下,你还得叫我一声爹!” “爹!” “啧!” 秦牧野不由点头,不愧是老辈子,果然能屈能伸。 麒杌眼睛中也重现了光彩,之前他觉得,自己的余生只能在折磨中度过了,没想到居然还有重获自由的可能。 乾国的太祖法身他见过,只要愿力足够,就能拥有上位战神的实力。 而且现在太祖法身能给外人用,乾国对愿力的掌控,肯定更上一层楼了,法身战力上限肯定也提升了。 自己只要安排好,定能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虽说逃跑依旧难度不小。 而且哪怕逃走,本体也只剩下四品左右的修为,只能四处躲藏着苟活。 但……苟活也是活! 是活到自己身上的。 冲了! …… 京郊某处宅子。 麒骏沉声道:“二哥!事情就是这样,秦牧野发过誓了,但他打算再拖一段时间。” “无妨!” 麒麟虚影情绪很平淡:“既然誓言法术立下了,他便没有违背的资格。一个马上就要灭国的人,耍心眼又有何用?无非就是想骗点妖法而已,要饭的多了,要饭要的比他豪横的也不是没有。” “倒也是!” 麒骏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些乾国人,的确跟要饭的没有什么区别。 自己拿出的妖法虽多,但并不算高端,也就一些刚融入大陆的小仙庭还有乾国这种什么都不是的王朝能看得上。 跟一群要饭的斗智斗勇,犯不上。 因为要饭的,根本没有毁约的资本。 “不过……” 麒麟虚影话锋一转:“事情还是稳妥些好,三天以后,还会有三个麒麟使去协助你,此次务必把龙源带回麒麟山!” 麒骏顿时精神一振,连忙躬身拜下:“是!二哥,我定不辱使命!” 所谓麒麟使,就是麒麟山的顶尖外围成员。 本体修为上位妖皇巅峰打底,配上祖麒麟法身,虽然比不过那些血脉精纯的核心成员。 却也足以碾压寻常上位妖皇。 加上自己一共四个麒麟使,定能趁所有人不注意,将龙源偷偷取走。 “对了!” 麒麟虚影忽然说道:“乾国虽然离麒麟山颇远,但其愿力特殊,咱们未必不能分一杯羹,乾国的人脉,你应该还在经营吧!” 麒骏赶紧回答:“在的,在的!” “嗯!” 麒麟虚影微微点头:“好好经营,以后我们未必不能染指,只要能拿下立足之地,便都是你的功劳,外加龙源,定能再进一步。” 说完。 也不等麒骏激动。 虚影便直接散了。 麒骏半握着拳头,心情顿时轻松了不少。 他已经是麒麟使中地位最高的那一批了。 再进一步。 应该就是成为麒麟山的核心成员了。 到时就能彻底褪去自己体内马的血统,成为一只真正的麒麟。 虽然不知道到底怎么做。 但族内应该有类似于化龙池的神物。 反正不少神兽大族,都有血脉彻底纯化的例子。 爽了! 这次没白来! 混账秦牧野。 本来敞敞亮亮办事就好了,非要整这些有的没的。 自己国家都已经被渗透成筛子了。 结果还在跟老子耍心眼。 麒骏撇嘴一笑,便纵身朝京都的方向飞去。 今日。 京都妖官之首牛平天给他们安排了万圣宴,大家都得给一些面子。 说起来也是可笑。 一个血脉如此普通,修为才堪堪大妖的牛妖,居然能当乾国妖官之首。 要不是“妖官之首”这个名头,麒骏平时都不会看他一眼。 不仅是牛平天,其他地位高的妖官,普通血脉也占大多数。 不过也没办法。 有一批血脉强的曾经也位高权重,但因为支持伪帝被清算了一波,如果不是宰相小儿子沈津庇佑,恐怕早就被杀头了。 算了。 给他们一个面子。 麒麟山想要在乾国有立足之地,少不了牛平天这个舔狗。 片刻后。 麒骏从高空坠落,无比平稳地落在了一艘豪华的船之上。 “骏哥来了!大家就等你了!” 牛平天笑哈哈地迎了上来:“骏哥别来无恙啊,整个万国使馆中就你高冷,整得我想见你的面都见不到。” 麒骏眉头微蹙,纠正道:“叫麒哥!” “哎哎哎!” 牛平天赶紧改口:“麒哥!” 麒骏这才面色稍缓,摆出一副笑容:“说起来也惭愧,主要还是忙于修炼,如果不是牛兄帮忙,恐怕京都的妖官我都认不全。” 牛平天哈哈大笑:“都寄吧哥们,你跟我客气你……总之!今天务必好好享受!请!” “请!” 麒骏笑着踏入船。虽然他感觉跟牛平天这种低等妖族来往很掉价,但别的神兽也在跟牛平天来往。 有价大家一起掉。 那心里就平衡多了。 既然来了。 那就好好享受吧! 乾国人擅长享乐,这船这么豪华,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说道,说起来今天还是自己第一次来。 他怀着期待踏入了大门。 麒骏懵了,这么大型的场面,他还真就一次都没见过。 此刻船大厅里,不管是神兽,还是血脉普通的妖官,都在一边谈笑风生,一边进行着繁衍行为。 啊? 啊? 麒骏属实没有想到,“成何体统”这四个字,差点从自己口中说出来。 “愣着干什么啊?”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牛平天拍了拍他的肩膀:“麒哥!我知道你要来,特意给你准备了几个马子,身体干净的很!” 说着。 便朝中间那一桌指去。 只见那边坐着几个年轻的母马妖,虽然血统一般,但体型毛色都是上上之选。 麒骏有些心动。 但还是过不了心中的那个坎。 只能下意识看向牛平天,希望他能让自己不要太尴尬。 但牛平天已经径直朝一个方向走去。 白啸风显然已经有点嗨了,拉着牛平天直夸赞:“老牛啊!京都里面还是你行啊!你给我找的这个娘们真带劲啊,给,你要不要试一试?” 牛平天摆了摆手,哈哈直笑:“我不太喜欢这种虎逼玩意儿,我就喜欢那种带点牛逼劲儿的。你看,这是我媳妇儿和小妾。” “好好好!” 白啸风直竖大拇指:“进酒馆自带酒水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太讲究了!不过你得跟我赛一赛,我这才刚到一半,别赛不过我啊!” “那不能够!” 牛平天豪迈一笑:“媳妇儿!来!” 麒骏:“???” 这有什么可豪迈的? 恍神间。 几个马子已经凑过来了,满嘴都是调笑之语。 他本来会比较抗拒这些低等妖兽的。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气氛影响,他这次没有拒绝。 …… 前半场一直持续到半夜才结束。 不过大家修为都不低,劳碌半天,只是在舒坦之余略感疲惫。 内河上面很安静。 可以安心涉政了。 神兽外臣们,直接开始了地盘划分。 地盘划得也是简单粗暴。 在学宫里面,谁都有一批关系亲近的妖族学生,谁家学生官职多官位高,谁的地盘就大。 已经有一批已经就任了。 第二批也已经万族科举过了,现在的万族科举不看武试,全看利民法术考核和文试。 操作空间很大。 而能操作的两大核心人物,就是主持这次万圣宴的沈津和牛平天。 圆桌会议。 一波争论。 大家差点打起来。 还好牛平天说话还算公道,用了两个时辰,总算把最后的官职给分完了。 大家都心满意足地离去了。 牛平天搂着麒骏的肩膀:“麒哥,还意犹未尽呢?” 麒骏忍不住骂了一声:“我说那群怎么天天不在使馆,合着都在这里过夜呢!” 牛平天哈哈大笑:“谁让你高冷呢?不过好事不怕晚,以后你多来来就行,反正你俸禄那么高,也不知道到哪,干脆多来玩玩呗。” “也是!” 麒骏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虽说鄙视低血统已经成了共识,寻常时候要是有个血统低的伴侣,都不敢让别人知道,但其实大家都喜欢看体型毛色和脸。 结果今天一看,大家都在玩,就不存在丢不丢脸的事情了。 不得不说,安排得真是妥当。 麒骏咂了咂嘴:“真不错,住在大乾真不错!” 一边自言自语。 一边腾空而起。 目送麒骏离开。 牛平天脸上笑容不减,直接飞回了鸿胪寺。 到的时候,已经有很多妖官在等候了。 妖官品阶参差不齐,有衣着华美的,但更多的衣着都偏朴素一点。 当然。 只是相比于京都官员朴素。 牛平天刚到,就笑着拱了拱手:“各位!辛苦了。” “牛大人辛苦!” “我说你们辛苦,就是你们辛苦。” 牛平天假模假样地叹了口气:“毕竟把自家女儿送到那种地方。” 此话一出。 当即有一个马妖笑着摆手:“牛大人这是哪里的话,谁能拒绝有一个麒麟血统的便宜女婿?要是再生几个有麒麟血统的外孙,那可真就赚大发了!” 牛平天忍不住咧嘴一笑。 几年教育加考核,现在还能在岗的妖官,已经基本适应人族律法了。 不过他们对于人族的礼义廉耻还不甚敏感。 也没有人族那么多逼事儿。 大家都是慕强的,到发情期的时候,谁都想找强大的伴侣。 这船。 正合适! “不过……” 马妖话锋一转,有些担忧道:“牛大人!怀孕几率真有你说的那么高么?” 牛平天哈哈大笑:“有狐仙娘娘的药方,我还能骗你不成?我们可是有专门的团队帮她们调理身体管理时间,你这三个女儿啊,今晚至少怀一个,等麒骏多来几次,三个肯定全怀了。” “那就好,那就好!” 马妖连连点头。 牛平天也是高兴得有些无语,没想到自己天天混船,也能立下这么大的功劳。 只能说,沈悝真是个天才,居然能想到这些骗血脉。 不过沈悝以前没啥下限,用了很多人族女子。 但也没办法。 因为那时候朝廷对妖官的掌控力不强,一个不慎就容易泄漏消息。 哪怕现在掌控强了。 这些妖族女子,也都是陈隧带着锦衣卫一家一家筛出来的。 马妖还有些意犹未尽:“牛大人!我听说我那便宜女婿是个上位妖皇,若是能多亲近亲近……” 牛平天当场一阵爆喝:“艸你妈的闭嘴!” 马妖顿时被吓得面颊发白,身体都开始哆嗦起来,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在场众妖官,也都噤若寒蝉。 牛平天骂骂咧咧道:“你们要清楚,你们近些年日子为什么能过得好!那些什么活都不干,却总能骑在你们头上的妖官为什么消失了! 就是因为咱们大乾只看功绩! 现在有一个血统强的,你就舔着脸认亲戚? 你认人家,人家认你么? 别想着母凭子贵,在人家眼中,什么母子,都是垃圾! 好好的妖官不当! 非得回去当下贱的畜生! 你做梦之前,能不能撒泡尿照照自己? 就你那逼血统,除了大乾谁还愿意供奉着你? 才吃几年香火啊,这么快就不认识自己了?” 马妖被骂的头都要埋到地上了:“牛大人教训的是!” 牛平天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刚才的话,我也是对大家说的,你们经历过血统压迫,应该很清楚,只有在按功绩分香火的大乾,你们才能把腰杆直起来。 希望大家不要一时昏了头,为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冒着杀头的风险跑到人家手下当畜生!” “是!” 在场的妖官顿时都清醒了。 这个时候。 一个衣着比较华贵的妖官开口了:“不过牛大人,最近京都的妖官是不是太混乱了。好多都是靠关系进的,而且有一部分,对那些外臣过于谄媚,是不是太不像话了?” 牛平天咧嘴一笑:“放心!所有妖官都会按照规矩,回到他们该待的位子上!你要相信大乾的律法,还有陛下手里的剑!” 那妖官顿时就放心了。 要知道,先帝还在的时候,帝姬就已经是大乾最锋利的剑了。 既然这样。 那一切没有问题。 见他们这种反应。 牛平天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官当的也太轻松了。 各方的反应,愣是没有超出预料的。 自己当官,只要学着秦牧野说话就行。 可真爽啊! 这就不得不佩服自己识人的智慧了。 都说选择大于努力。 但选择未尝不是一种能力呢? 这香火吃的。 再过几年都要妖皇了! …… 中原大地之上。 夜空极光闪动。 对! 就是极光! 绚烂的极光,出现在了中原的夜空上。 无数乾国百姓啧啧称奇。 但一众外臣却丝毫不惊讶,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是小世界融入大陆的征兆。 空间正在融合。 待到极光消失的时候,这块地界就会融入大陆之中。 融入的位置,可通过极光的轨迹推断。 只是除了人族精通此道的大师之外,几乎无人能判断。 不过融入的位置,是同源大国的君主决定的,在场的一众外臣,除了麒麟族这种异类,大多都跟罗国关系匪浅。 再直白点说。 罗国能吃尽巅峰仙庭的遗产,成为一方霸主,离不开他们的支持。 所以他们有疑问,直接去问大罗皇帝就行。 他们问了。 大罗皇帝的答复也很简洁:乾国是一片沃土,肯定会和大家共同开发。 既然有了这个承诺,那还担心个什么? 总不能担心罗国皇帝想吃独食吧? 吃独食! 这是取乱之道! 罗国这么多任皇帝,还真没敢这样的。 所以大家该干嘛干嘛。 不过…… 有一个人发现了不寻常。 黑龙敖盛担忧地望了嬴霜一眼:“霜姐!你能推算出来么?” “能!” 嬴霜皱着眉头,一边观察极光,一边伏案疯狂测算。 不断修改着地图,从而符合极光的轨迹。 不知过了多久。 她终于停下了笔。 死死盯着地图,眉头越皱越紧。 敖盛小心地问道:“怎么了?” 嬴霜笑容颇有深意:“罗国皇帝胆子很大啊,居然想吃独食!” 敖盛惊了一下:“他疯了么?要是把那些虫豸都得罪了……” 作为龙族。 他可是清楚,那些帮罗国狂吃仙庭遗产的那些势力有多么疯狂。 罗国皇帝疯了,这独食也敢吃? 乾国愿力奇特不假,如果真能完整吞下去,的确有重现巅峰仙庭的可能。 但这种可能不存在。 因为那些势力不允许。 嬴霜却笑了一声:“罗国近百年来一直在积蓄国力,真要拼起命来,还真不一定成不了,看他们够不够强硬了!” 她看向地图。 融合以后,乾国会直接和罗国接壤,并且被罗国及其近乎完全掌控的藩属国挤到一道裂沟前。 裂沟的位置,按照乾国来说,应该是西北方向。 过了裂沟,再跨越一两个国家,就是烈穹的疆域。 这个位置,对烈穹颇为不利,但没那么不利。 想要支援乾国,直接出兵进入乾国国土的难度不小。 但通过一些阵法跨越裂沟运送物资比较简单。 嗯? 等等! 嬴霜忽然皱了皱眉头,因为他忽然发现,这个地形对乾国相当有利。 因为其他势力想要出兵染指乾国,就必须从罗国及其两个死忠藩属国借道,如果其内部出问题,那乾国压力就会小不少。 罗国想吃独食。 换句话说。 当独食只被一个人吃的时候。 独食还是不是食物就不一定了。 虽说嬴霜觉得即便只有罗国,乾国也连一个月也撑不到。 但如果有烈穹的物资和军队的支持呢? 如果乾国想打,那就对他们绝对利好。 所以这是秦牧野有心影响后的结果? 可如果是这样。 乾国为什么不找自己谈援建谈驻军? 而且京都官场乌烟瘴气,都被渗透得不成样子了。 除非大批杀官,不然内部必乱。 怎么也不像准备打仗的样子。 而且。 乾国凭什么能影响罗国安排地理位置? 可不管如何。 乾国的处境都算不得好。 但女帝和皇夫这对小夫妻,一直都没有求着自己来驻军。 是因为他们认不清形式? 还是觉得乾国可以玩待价而沽那一套,等着自己主动上门送物资? 混账! 真是混账! 嬴霜要被气笑了,没想到一颗小小的棋子,什么实力都没有,居然也开始玩权衡了! 当棋子当出幻觉了? 觉得自己也能当棋手? 也真够蠢的! 嬴霜摇了摇头,身形倏得消失,直冲雍庆宫。 年轻人可以犯浑。 她不可以! 这是战机! 原以为小夫妻早就会找自己认错,请烈穹驻军保护。 谁知这人能昏到这种地步。 既然如此。 那自己也该好好教训教训他们了! 一转眼的功夫。 嬴霜便出现在了雍庆宫的大殿前。 薛公公吓了一跳,赶紧迎了上来:“嬴元帅!您怎么过来了?” 嬴霜冷笑一声:“小辈不懂事!当二姨的,得好好教教他们成年人该学的东西!” 薛公公愣了一下:“啊?成年人该学什么?” “打仗啊!” 嬴霜理所当然道。 说罢。 提腿便朝殿门走。 她就没见过这么笨的皇帝! 治理不好国家,连委曲求全都不知道? 要不是二姨在,你们过几天就要灭国了知不知道? 今天就教教你们。 如何给二姨磕头! 薛公公大惊失色:“嬴元帅补药啊!” 嬴霜才不管他,轻轻一掌拍出,薛公公就倒飞出去十丈有余。 虽然没有任何痛感。 但这恐怖的力道把控,还是把他吓得面色煞白。 他无奈地耸耸肩:“不让看,非得看!那你看吧!” 嬴霜大步踏入殿门。 正准备呼唤走投无路的李星罗秦牧野下来挨训。 却不料。 秦牧野正对客人笑得开心,笑容中甚至还有一丝谄媚。 而那客人…… 有些眼熟! 罗国的人! 而且还是权臣和名将! 还有那个叫尹妍姝的公主。 这,这这这…… 嬴霜懵了,又惊又怒地看向秦牧野:“秦牧野,这是怎么回事?” 秦牧野双手抱胸,战术后仰:“这还不明显么?我已经向伟大的大罗王朝投诚了啊!” 嬴霜怒极:“你这混账!怎么能……” 秦牧野嗤笑一声:“给谁跪不是跪?你天天给我画饼,好处一样不舍得拿!咋的,希望我主动舔你啊?” 嬴霜:“???” (本章完) 第249章 你怎么能对二姨做这种事情? 第249章 你怎么能对二姨做这种事情? 雍庆宫。 气氛肃杀。 嬴霜盯着秦牧野,周身气势节节拔高,殿内温度却断崖下跌,明明正值盛夏,殿内却硬生生变得如同冷库一般。 而她的身上,黑色鳞甲不断闪耀,已经隐隐有化龙的趋势。 她是真的怒了。 这段时间。 她跟秦牧野接触极少,只是静静等着秦牧野跟自己谈条件。 因为她觉得秦牧野就算再呆,也会有渠道了解外界,应该很清楚一个国家,尤其是乾国这样的国家,沦为罗国的附属国,将会是怎么样的下场。 结果…… 蠢! 太蠢了! 嬴霜刚才推算出融合位置之时,下意识就觉得这个位置的落定,可能有秦牧野参与,当时她对秦牧野是既欣赏又戒备。 因为这个位置,极大地催发了罗国的贪心,并且干扰了其他势力的入侵路径。 背靠大裂沟,还能一边讨要烈穹的资源,一边防止烈穹渗透。 可结果…… 乾国跪了! 只要被罗国奴役渗透,那它就会彻底成为孤岛,再无翻身的机会! 蠢! 怎么会这么蠢! 嬴霜想杀人。 可也就在她气势攀升起来的一瞬间,在场的五个罗国人,也都腾的站起身。 除了那个文臣只是宗师实力。 另外四人,皆是战神巅峰。 尹妍姝,朴昶和韩锃自不必多说。 那个身材比朴昶还要魁梧的中年人,更是满身兽纹,兽纹明灭间,仿佛荒古凶兽苏醒。 俨然已经具备了部分一品的威能。 九龙针法大成! 光是这躯体,已经与顶级神兽的纯血后裔不相上下。 他便是罗国扬威大将军,也是朴昶的父亲,朴宰贤。 “嬴霜!别来无恙啊!” 朴宰贤声音凶戾,又带着一丝讥讽:“你还是没有变,不管在哪个国家的王庭,都一副上位者的姿态。” 嬴霜身上黑色鳞甲闪动愈发剧烈。 她目光凌厉:“怎么?你有意见?” 朴宰贤面色微僵,显然有些忌惮她的黑龙骑。 多年前,他曾在战场上遇见过刚刚声名鹊起的嬴霜,那一战自己胜了。 原以为有这么一个历史战绩,嬴霜见了自己的面会给到一些尊敬。 却没想到。 嬴霜居然傲成了这样。 可仔细一想,那一战只是嬴霜的出道战,修为刚刚突破上位战神,坐骑也是一头龙族血脉稀薄的杂毛凶兽。 到了后来,嬴霜的战绩越来越夸张。 坐骑也变成了同为巅峰妖皇的娜迦龙。 实力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即便自己修为也提升了不少,也未必能胜过她。 朴宰贤眯了眯眼:“果真是烈穹培养出来的匪类,若你想对我们友邦的重臣动手,那你大可以试试!” 听到这话。 嬴霜强行压下心中杀气。 现在自己只有孤身一人,虽足以碾压在场所有人,但单挑和群殴还是有区别的。 她死死地盯着秦牧野:“混账小子,你已经决定了么?” “决定了啊!” 秦牧野笑着点头。 嬴霜气得太阳穴直突突:“你可知向罗国跪下,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秦牧野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有什么后果,都比跟你们烈穹合作好!你们也是饼一个接一个的画,好处一点也不给,天天垮起个批脸,见谁都想训一顿,我欠你的啊? 你看看人家罗国的公主。 性情淑良,蕙质兰心,出手大方就不说了。 人漂亮年轻,说话还超好听。 但凡是个人,都知道应该跟谁合作吧?” 听到这话。 尹妍姝嘴角勾勒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心里却有些不满意。 因为她一点都不喜欢秦牧野夸她。 她更喜欢秦牧野踩着她的脸,一边拿鞭子抽她,一边用语言极致侮辱。 被夸了几句,完全开心不起来吖! 嬴霜按住自己随时忍不住杀人的手,目光却愈发暴戾,直接问出了关键的问题:“这是你的决定,还是李星罗的决定?” 秦牧野面色一僵,语气也变得生硬起来:“陛下正在闭关,我的态度,就是陛下的态度!” 果然! 嬴霜有些想笑。 她就不信,这么重大的决定,李姓宗室一点反对的声音都没有。 看现在这情况,李星罗恐怕已经被秦牧野用特殊手段软禁起来了,没有李星罗这个愿力来源,宗室的高端战力也废掉了! 好好好! 不愧是沐剑秋的儿子。 虽然治国一塌糊涂,但折腾自己人可真有一手啊! 嬴霜深深看了秦牧野一眼,直接转头离开。 “切!” 尹妍姝撇了撇嘴:“这个烈穹的女人有什么可傲的?秦大人莫要生气,待到我大罗的护卫队入驻,定能保乾国不受烈穹自扰。” 秦牧野擦了擦手心的汗,微微笑道:“有友邦护卫自然是好的,不过就算没有友邦,我也不怕那个女人!” 朴宰贤:“……” 对对对! 可把你牛逼坏了。 嬴霜那女人要是发起疯,我都得退避三分。 你还在这吹上了? 看了一眼秦牧野。 他眼底顿时浮现出一丝轻蔑,心想小公主看人还真准,这个看似青年俊杰的乾国皇夫,不过就是个空有修炼天赋的废物。 内战内行。 外战外行。 难怪对自家开出的外交陷阱,一点都没有觉察。 朴宰贤冲一旁的文臣使了一个眼色。 文臣会意,赶紧呈上国书:“秦大人,既然一切都没有问题,那就请签上字吧!” 成就仙庭之后。 神君一言一行,便都有了神威。 加上亲手书写的国书,本就有愿力加持,自然而然拥有了誓言法术的属性。 若是违背了誓言,定会有极为严重的事情发生。 像乾国这种仙庭都未成的小国,一旦违背誓言,不但君主会死,就连民间都会遭到命格反噬。 只要乾国皇权在国书上落款,那一切就都尘埃落定了。 只是…… 秦牧野神色中多出了一抹尴尬:“朴将军,你应该也看到了,如今贱内虽然已经被我软禁,宗室高手也都被我限制,但我毕竟没有真的登基,我的名字……还不足以出现在国书上。” 听到这话。 朴宰贤微微皱眉,他知道秦牧野没有说谎。 因为乾国百姓的愿力,还在李姓皇帝身上绑着。 哪怕秦牧野已经取得了实际控制权。 名未正。 言未顺。 的确没有签字的资格。 只是…… 朴宰贤目光有些不悦:“那秦大人打算什么时候签?罗乾两国才刚刚建交,若国书迟迟不签,影响了邦交可就不好了。” 他把“影响了邦交”五个字咬得很重。 并没有太掩饰威胁的意思。 秦牧野只是歉然道:“其实贱内也只是没有认清局势,所以才跟我有了分歧。归根结底,还是不明白双方的差距。 我看着国书上,写的有友邦来大乾驻军。 若我所料不错,友邦的高手已经猎装等待了吧! 友邦独占大乾邦交,想必会与别的势力有些摩擦。 届时我带贱内去外面为友邦擂鼓助威,看到战场局势之后,贱内自会扭转心意,亲自在国书上签字!” 朴宰贤沉默。 只是看向文臣。 他扎针扎得脑子不好使,得多征求一下同僚的意见。 文臣想了想,便冲朴宰贤点了点头。 稍微拖延一些时间,倒也不是问题。 毕竟大罗的确会跟其他势力产生一些摩擦,这点是不可避免的。 趁机让这些乾国人认清差距,只是顺手的事儿。 毕竟强行更迭政权,本身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把李秦两家的矛盾暂时压下去。 等到大罗势力进驻之后,再让他们互相残杀,更有利于大罗对乾国的统治。 见文臣点头。 朴宰贤也点了点头:“既然这样,那静候秦大人佳音!” 秦牧野笑道:“是我静候朴将军的佳音才对!觊觎大乾的豺狼可不少,大乾安定,就全仰仗朴将军了!” “好说!” 朴宰贤微微一笑,他带来的驻军正在小世界融入之地静候,这些可都是罗国精锐中的精锐。 虽说觊觎乾国这块肥肉的势力都不弱,而且在大罗内部影响力也很大,这次动手肯定会引起不小的骚乱。 但他们本部毕竟不在这里,而且大罗也积攒了许多年的国力,只要用绝对的实力,把他们的先遣部队打疼,彰显大罗吞下乾国的绝对信念,就一定能让他们知难而退。 然后。 借着乾国的特殊愿力。 大罗就一定能摆脱身上的傀儡线,重现巅峰天庭的荣光。 现在唯一需要做的。 就是打退那些曾经的盟友。 也打垮乾国最后的挣扎。 尹妍姝淡淡一笑:“朴将军!秦大人向来都是一个守信的人,我们回去好好备战,务必对得起友邦对我们的信任。” “是,公主!” 朴宰贤笑着点了点头。 尹妍姝轻咳一声:“父皇还有别的话,让我转告秦大人,诸位先在殿外稍候片刻!” 朴宰贤下意识看了一眼朴昶,神情有些犹疑。 朴昶却率先拱了拱手:“是!公主,我们先告退。” 见儿子没意见。 朴宰贤便也没了意见,与其他几位罗国同僚离开了正殿。 众人刚离开。 尹妍姝便扑到了秦牧野的身上。 顺着他的身体,飞快跪了下去。 语气中满是急不可耐:“主人!主人!您好久没有抽打我的脸了,快!快!快!” “啪!” 一耳光落在了尹妍姝的脸上。 秦牧野微皱的眉间,满是嫌弃:“没有我的允许,你也敢擅自贴上来?” “我没有不听话!” 尹妍姝赶紧解释,因为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她的身体兴奋得直发抖:“我只是天生下贱,压制不住对主人的迷恋!主人,您惩罚我吧,狠狠地惩罚我!快用最下流的方式抽我的脸!” 秦牧野:“……” …… 殿外。 朴宰贤压低声音:“昶儿,公主看那秦牧野,眼神当中不乏情谊,留公主一个人跟他待在一起,你心里就不会不舒服?” 他是真的有点不解。 虽然自己儿子和尹妍姝的婚约一直都没有落在实处。 但他知道,朴昶已经将这位小公主视作自己的未婚妻了。 以前在大罗的时候,但凡谁家的小子敢多看尹妍姝一眼,都会被狠狠教育。 可今天…… 朴昶心脏下意识抽了一下。 只是在一起就不舒服了? 那我要是见公主跟母勾一样,跪在秦牧野身下求欢,是不是要自杀了? 很明显。 我没有自杀! 而且我也成了一条压抑的公狗。 朴昶笑了笑:“公主心怀大罗社稷,也在谋孩儿前程,不管做什么,孩儿都应该支持。而且公主聪慧过人,怎会看上一个土鳖国家的憨皇夫。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看到秦牧野被公主玩弄于股掌之间,我们应该高兴才是。” 朴宰贤心中一喜,不由欣慰道:“昶儿,你长大了!” 在外静候了片刻。 他们便看到尹妍姝步履轻快地赶了过来。 “走吧!” 尹妍姝淡淡一笑,便直接走在了前面。 朴昶心头一揪一揪,他分明闻到了一股漱口水的味道。 那是尹妍姝经常用的,有着淡淡的梨香。 所以…… 她刚才干什么了? 为什么会漱口? …… “混账!” “真是混账!” 嬴霜要气疯了,一路上几乎压制不住心中的戾气。 原本她心态特别稳。 因为她研究过秦牧野,坚信这小子不会轻易跪。 只要自己岿然不动,当秦牧野扛不住压力的时候,自然会拿出一部分利益换烈穹出手。 唯一不确定的,是秦牧野能扛多久,以及具体能拿出多少利益。 她只要有耐心。 烈穹就可以在罗国身上钉一颗尖锐的钉子,甚至把乾国打造成烈穹重回故土的桥头堡。 只要把罗国及其附属国拿下,烈穹就有望展望巅峰仙庭的疆域。 届时打造一个不逊于巅峰仙庭的杀伐神国,那又是何等的光景! 到那时候,就算是四象、元凤、祖麒麟遇见烈穹的帝帅,都得客客气气的! 可…… 自己的判断出错了! 秦牧野跪了! 桥头堡没有了! 烈穹等待几十年的机会也消失了! 都是因为秦牧野这个毒瘤! 李氏也都是废物! 居然被一个秦牧野轻松拿捏住了七寸。 多好的一个大乾,居然就这样被送给了罗国! 怎么办? 嬴霜疯狂思索,却怎么都想不到一个合适的方案。 她现在只能想到一个止损的方式。 那就是引爆李秦两家的矛盾,毁掉罗国独吞乾国的可能,加剧乾国内乱,让这话肥肉彻底被各方势力分食。 损人。 但不算利己。 只能避免罗国做大。 保住烈穹重归故地的可能。 可这样的话,带来的风险同样很大。 嬴霜在犹豫。 她没有立刻做决定,因为人在暴怒的时候,很难做出最为理智的决定。 她准备……先毁一座山再说。 “轰!” 刚回到结界内,一座小山便被轰成了齑粉。 嬴霜却余怒未消,准备拿另一座小山头撒气。 却忽然听到旁边传来一个声音。 “二姐这是怎么了?” 是沐剑秋的声音。 嬴霜的脸瞬间就寒了下来:“怎么了?要问问你的好儿子!” 沐剑秋愣了一下:“牧野?牧野他怎么了?” 嬴霜斜睨了她一眼:“以前我还觉得你只是又疯又扭曲,但脑子还是好用的!结果,你根本不了解你的丈夫和儿子!之前你告诉我,秦家父子绝不可能向罗国下跪,那现在的情况你如何解释!” “情况?” 沐剑秋疑惑:“什么情况?你该不会想告诉我,他们已经跪了吧?” 嬴霜嗤笑一声:“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以往与我们同宗同源的小世界出来的国家,从来没有一战不打,直接跪下来当附属国的先例,再不济也是忠臣良将被尽数屠戮,才有佞人窃国下跪! 秦家父子好啊!居然直接软禁女帝,困住了李姓宗室,带头跪了! 你的好丈夫,好儿子!” 沐剑秋:“……”她感觉嬴霜菌子吃多了。 不然怎么会这般胡言乱语。 每一句话都能听得懂,但连一起就是不像正常人能说出来的。 软禁女帝? 你是说,脖子上除了头骨和脸皮,剩下全是恋爱脑的牧野,软禁了他疯病刚刚痊愈的小娇妻? 下跪罗国? 你是说,为了李弘连妻儿都可以不要的秦开疆,向罗国下跪了? 眼见嬴霜眼底杀气越来越重。 沐剑秋笑着说道:“二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能有什么误会?” “开疆和牧野都不是那样的人!”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不是那样的人,又是哪样的人?” “他们……” “你说了不算!” 嬴霜目光凛冽,显然已经不相信沐剑秋了。 其实本来也没那么相信。 因为父帅对秦开疆的确很欣赏。 这让她很难不对一家三口抱有敌意。 若非这件事,在父帅面前信任受损最严重的是沐剑秋。 她甚至怀疑沐剑秋是故意坑自己的。 在她的注视下。 沐剑秋却忽得一笑:“我说了的确不算,要不二姐亲自去找牧野谈?” “我刚……” 嬴霜想说,她刚刚从雍庆宫回来。 但很快又意识到沐剑秋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嗯? 她微微蹙起眉。 沐剑秋则是笑着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牧野已经等你很久了!” 嬴霜心头一跳。 自己离开雍庆宫,就直接回了这边,结果秦牧野速度比自己还快? 不! 不是快! 差点忘记这小子是炼傀师了! 等好久…… 等自己的这个傀儡,恐怕在自己刚到雍庆宫的时候,就已经过来找自己了! 直觉告诉她,这次会面应当不一般。 刚才雍庆宫那一出,怕是给自己安排的一场大戏! 罗国的那一帮子,甚至不知道自己也成了这场大戏的一员。 就连自己,也是误入戏局。 甚至成功被秦牧野挑起了暴怒的情绪。 刚才自己体内近乎暴动的真元,便是最好的证据。 掉到这个小子的圈套里了。 嬴霜情绪瞬间就恢复了镇定,她淡淡点头:“知道了!” 说罢。 径直朝茶室的方向走去。 推开门,果真有一个傀儡正在等着。 傀儡很粗陋,身躯都是木质。 完全是用最廉价的材料炼制的。 但偏偏面部做得极其精致,跟秦牧野的脸一模一样,甚至能轻松做出任何表情,跟活人的脸相比,看不出任何区别。 一个傀儡。 只有脸是认真做的。 秦牧野的脸笑得很灿烂。 笑容相当轻佻,似乎在嘲讽着什么东西。 嬴霜刚压下去的怒气,就又有了造反的苗头,不过她还是轻松将火苗扑灭,坐到了秦牧野的面前:“你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要物资的吧?” “咦?” 秦牧野有些惊讶:“嬴元帅果然机敏过人,不愧为灭国无数的统帅……” 听到这话。 嬴霜郁结许久的怨气,终于散了一些,这混账小子,倒也不是完全不识时务,居然还知道夸人。 刚冒出这个想法。 秦牧野就话锋一转:“这才有点元帅的样子嘛,刚才在雍庆宫,我还以为你也是个胸大无脑硬混军功的关系户呢!” 嬴霜:“???” 秦牧野见她下意识想要动手,二郎腿晃得更厉害了。 嬴霜冷哼了一声,知道他就是存心激怒自己,便将手收了回来。 毁掉一个傀儡没有任何意义,只会耽误双方的谈判。 她平静道:“说说你的条件吧!” “啧!” 秦牧野不由高看她了一眼。 虽说这女人脾气爆。 但这么爆的脾气,居然一点失智的行为都没有做出来。 而且光速反应过来自己想要什么东西。 是个人物。 既然这样。 那再激怒她,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秦牧野直接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推了过去。 嬴霜打开纸张,看到上面的内容之后,面色顿时一变。 上面不仅有各种优质修炼和炼器资源,还有适合军队冲杀的炼器图纸,至于适合军中修炼的功法与法术就更不用提了。 一张纸,全是奔着强军去的。 也全都是烈穹的强项。 这一波,是奔着援建来的。 只要图纸上的东西都拿出来,乾国就算没有成立仙庭,也能靠着这一笔资源,获得相当的战斗力。 嬴霜不动声色地将纸张合起来:“你的条件我可以答应一部分,至于究竟有多少,得看我的条件,你能满足多少。” “嬴元帅应该是误会了!” 秦牧野两手一摊:“我这是要饭,我能在这里坐着等你,只是为了要好处,乾国给不了你想要的。” 嬴霜差点被气笑:“你这是谈判的态度?” 秦牧野神情严肃了起来:“这的确是我谈判的态度!嬴元帅,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刚才有多生气,也比我更清楚,一枚能扎在罗国心脏上的钉子,对烈穹意味着什么。 这颗钉子,嬴烈帝帅等了多少年,更不用我多说。 大乾与烈穹血脉同宗,文化同源。 我们当了几百几千年的老大,即便以新人的姿态投入熔炉之中,也不可能接受自己成为傀儡,除非老辈子们死绝了。 你应该也看出来了。 我们不打算给罗国跪,而且已经做好了打的准备。 既然已经准备应对灭国之战,便没有任何道理对烈穹出卖主权。 说句狂妄的话。 我就是在赌你们烈穹舍不得这颗钉子。 嬴烈帝帅老了,我不知道接任的人能有他几分能力。 但我猜你们,都想把赌注押在他还活着这几年。 这一战。 我们大乾拿命上。 你们支不支持,是你们自己的事情。 只要你们能舍得这颗钉子,现在就退出坐山观虎斗,我也不会有一句挽留的话。 嬴元帅,是去是留,你自己决定。” 这一番话很平静。 摆明就是铁了心要白嫖。 嬴霜一开始还有些生气,但听到最后,怒气已经彻底消散了。 因为这样的乾国才符合她的预期。 这小子白嫖的嘴脸虽然面目可憎,但说的句句实情。 乾国不会退。 烈穹却等不起下一颗钉子。 这一瞬。 她想通了秦牧野这近两年所有的布局,卖各种破绽四处白嫖,一点一滴地壮大自己的力量。 用了不知道什么手段,取得了罗国的信任,把乾国的地理位置安排到了最佳开战点。 尽一切努力,提升乾国战胜的可能性。 面对烈穹,也是一点主权都不打算放。 很好! 是块硬骨头! 嬴霜将写满要求的纸张揣进了怀里:“你的要求,我尽量满足!” 秦牧野终于露出一副真挚的笑容:“谢谢!” 这一刻。 他的道谢十分真诚。 因为他知道,此刻的烈穹,是一个十分清醒,十分有价值的盟友。 嬴霜却话锋一转:“不过我还有两个问题需要确认!” 秦牧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讲!” 嬴霜抱着胳膊,身体微微后仰:“乾国地理位置很好,我不知道你四处招摇撞骗骗来了多少东西,可即便以最丰厚算,我也不认为乾国能敌得过罗国与两个附属国的围杀。 烈穹可以给物资,但不接受物资打水漂。” 秦牧野笑了笑:“我们大乾的底牌有不少,不过不能给嬴元帅看!我反正觉得我们有护国成功的可能,但至于信不信,那就是嬴元帅的事情了。” 嬴霜眯了眯眼。 思索片刻,她微微颔首:“好!那我就赌了!” 秦牧野笑着问道:“说第二个问题吧!” 嬴霜上下打量着他:“第二,我需要确认,你是真的没打算向罗国跪。” 秦牧野咧了咧嘴:“你这就太看不起我了吧,我不至于那么没骨气吧?” 嬴霜目光之中充满着审视:“你白嫖成性,反复无常,谁能确定你真正的打算到底是什么?你要的东西里面,不少涉及我们烈穹的机密,若你想带着它们,去搏你在罗国的地位,这个损失,我们烈穹可不愿意承担。” “我的人品就那么恶劣么?” 秦牧野有些郁闷,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过分地质疑自己的人品。 嬴霜冷哼一声:“如果你真的打算死战,那死战的前一天,你必定会拔除这些外臣的一切布置。也会把罗国推到台前,激发他们与各方势力之间的矛盾。 前者给了你玄法,后者给了你各种战略资源。 但他们都被你坑了! 目前已知的势力,不管给了你多少好处,没有一个不被坑的。 我又如何能保证,我们烈穹是个例外?” “污蔑!纯属污蔑!” 秦牧野有些激动:“刘波和敖天,纯纯在我们这里吃好处的,这个你怎么不说?” 嬴霜丝毫不为所动,目光之中反而全是嘲讽:“拿他们两个举例子,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风趣?” 秦牧野:“……” 真没意思。 虽然这位女元帅看起来只有三十出头,加上出众的颜值,可能再少算些。 但老女人就是老女人。 一点都不懂年轻人的幽默。 不过。 站在她的角度,会有这点担心,的确合情合理。 于是秦牧野摊了摊手:“说吧,你想怎么确认?” 嬴霜淡淡一笑:“这个简单!现在距离我离开雍庆宫,应该还不足两刻钟,你现在应该还在跟罗国人商谈。我要旁听,并且你必须按照我的指引,问几个问题。” “啊?” 秦牧野愣了一下:“你怎么旁听?” 嬴霜嘴角微微上扬:“杀伐神国被人广为诟病,战争外交风格只是其一,也有不少骂名是因各路凶术招致。我就掌握着一种兵傀术,可以很快将死去的战友与敌人的肉身夺为兵傀。 也可强夺别人傀儡的掌控权,若其操控傀儡注入精神达到一定程度,甚至逆触控傀者的灵魂,观其所观,闻其所闻,感其所感,更是能够直接造成精神杀伤。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不会伤害你!” 不是? 秦牧野惊了。 这世上居然还有这等邪术? 那岂不是天克我? 他的神情顿时变得有些古怪:“那,那个,现在不太合适?要不等下次?” “呵……现在不合适?” 嬴霜冷笑一声:“不突袭检查,难道还等你排练一出戏特意给我看么?” 秦牧野下意识就想解释:“不是,主要我现在……” 嬴霜才不管他这那的。 食指一点,便触碰到了傀儡眉心的灵核。 下一刻。 灵魂丝绕。 瞬间跨越百里,接通了秦牧野本尊的五感。 然后。 嬴霜看到了让她眼前一黑又一黑的场景。 视线的主人正叉着腿坐着。 身上还是穿着刚才的衣服。 但裤子却已经褪去了一半。 尹妍姝跪着。 握着秦牧野,不断抽自己的脸。 一边抽,一边嘿嘿着说话。 “主人!下次抽我的时候,您能不能提前几天别洗澡?我喜欢您的气味!” “主人您真强壮!” “主人!我帮您拿下大罗之后,您能不能天天这么抽我?” “主人!可以奖励我尝尝您么?” 嬴霜:“???” 她懵了。 虽然她醉心修炼和打仗,从小到大都是独身。 但作为军中统领,行军打仗日常操练,她必须要考虑将士的生理需求。 不管是靠近集市时的放风,还是专门雇佣军妓,她都曾经亲手操办过。 所以对男女之间的事,也不是很陌生。 可,可…… 邪门! 太邪门了! 嬴霜形容不出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 尴尬? 羞耻? 愤怒? 兴奋? 很复杂,完全没办法形容。 她只知道自己要昏了。 实在太逆天了,根本不愿意面对。 更离谱的是。 因为灵魂相触,直接通感。 秦牧野能体验到的那种禁忌感、龌龊感、放纵感,还有那种原始的野性。 她全感受到了! 虽然削弱了好几成。 但对于从小独身到大的人,冲击感还是太强了。 逃! 嬴霜一咬牙,飞快切断了灵魂联系。 意识完全回到自己身体,她发现自己的身体状态也有些不对了。 她怒不可遏:“秦牧野!你究竟在干什么东西?” “尹妍姝啊!” 秦牧野下意识答道。 嬴霜:“???” 我问你在干什么东西。 你说尹妍姝? 秦牧野也很生气,被侵犯隐私的人是我,你还委屈上了? 他忍不住骂骂咧咧道:“现在你相信了吧?早跟你说不合适不合适,你非要看!” 嬴霜:“……” 这个时候。 门吱呀一声开了。 沐剑秋本来脸上挂着忧色,可见嬴霜常年冰冻的脸上满是红晕,体温也似乎提升了不少,目光好像也有些羞愤。 原本冷酷无情的将军,活像个重焕春情的少妇。 她惊了:“二姐!你可是牧野二姨,可不能对他有别的想法啊!” 嬴霜:“???” (本章完) 第250章 破防二姨被迫入戏,串子恶女祸乱朝纲 第250章 破防二姨被迫入戏,串子恶女祸乱朝纲 沐剑秋还是第一次见嬴霜破防成这个样子。 虽说她拜入烈穹门下最短,很多有关于烈穹的细节都不是那么了解,但里面绝对不包括嬴霜。 这个女将,三岁习武,步战骑射无一不精。 为了修炼,可以舍弃一切东西。 若不是嬴烈逼着她读兵书以及治国之法,她现在甚至可以不识字。 遇到自己之后,她还想修无情道,用来抛除修炼时的杂念。 只可惜,被嬴烈拒绝了。 总之。 这是沐剑秋见过最纯粹的人。 可此刻,却满目春情,半恼半羞地瞪着秦牧野。 沐剑秋很费解。 只能按照自己的理解,做出一个推断。 那就是嬴霜自觉没有绝对的把握,在继承人争夺中胜过秦开疆,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跟秦牧野诞下子嗣,把李星罗挤走,拿下秦开疆之后的第一顺位。 补药啊! 沐剑秋心里一万个不同意。 虽说嬴霜相貌不错,而且也没有过最佳生育年龄。 但她知道自己儿子是个恋爱脑,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的道理,而且如果照这么走,自己几个儿媳妇怕是都要出事。 万一嬴霜用强…… 不对! 来的只是秦牧野的傀儡。 嬴霜就算真想做什么,也应该找到秦牧野本人吧? 不是嬴霜有心思。 那就是秦牧野有心思了? 咦? 沐剑秋顿时放心了下来。 没想到秦牧野居然能让嬴霜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我儿子真有本事! 沐剑秋顿时冷静了下来:“我刚才只是看看牧野出事了没有,既然没出事,那你们继续聊。” 说罢。 快步离开了茶舍,顺便关上了门。 两人:“……” 过了一会儿。 嬴霜平静了下来,寒声说道:“你做这种事情也让我看,是不是脑袋有问题?” 秦牧野气乐了:“我可没让你看,怎么拦都拦不住,你自己回想一下呢,老阿姨?” 嬴霜:“……” 仔细想想。 的确如此。 可这一句“老阿姨”还是让她忍不住生出了一丝怒意。 她眯了眯眼:“你可真忙啊,那边做着那种下流事,居然还能腾出时间来见我。” 秦牧野嘴角抽了抽:“哎!忙嘛!正是危急存亡之秋,烈穹这个盟友虽然不着调,但能照顾还是得照顾,你说对吧?” 嬴霜沉默。 刚才那段小插曲带来的情绪波动早已尽数消弭。 但带来的信息却留了下来。 毫无疑问,现在的尹妍姝在秦牧野面前,就是一条言听计从的母勾。 这么说,乾国最终融入大陆的落点,的确是秦牧野有意为之,如此定然是要死战了。 自己之前对秦家父子的判断没有错。 至少方向没有错。 可又好像低估他们了不少。 虽说在她眼中,乾国胜算依旧不高。 但秦牧野使出浑身解数,已经把一切能做的事情,都做到了最好。 乾国的上限,绝对不只是一颗钉子。 嬴霜目光肃穆了几分:“你要的东西,我尽全力帮你争取。但你也要清楚,即便我们给你再多,没有烈穹天兵援助,你也不可能打赢这一场战争。 你为了乾国主权,可以不与烈穹建立联合兵团。 但你必须要考虑引援的事情,不然你只会在裂沟这边独木难支。 败亡,是迟早的事情。” “多谢提醒!” 秦牧野笑着拱了拱手:“不过,我们自有决断。” 嬴霜深深看他了一眼,便不再言语。 直接走出房门准备离开。 却又听秦牧野问道:“回烈穹啊?” “不然呢?” “回来早么?” “很快!” “那你回来以后,陪我们演场戏呗!” “说吧,怎么演?” …… 女帝闭关多日。 一直由秦牧野代为上朝。 这些时日,京都愈发热闹。 又或者说。 混乱。 船上每天都是灯红酒绿,不但外臣妖官在这里纸醉金迷,很多京官也慢慢开始趋之若鹜。 麒骏拍了拍旁边马娘的屁股:“你二姐今天为什么没有来?” 马三娘吃醋道:“你在我二姐身上用那么大力,她身体哪里顶得住啊?麒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为什么我的身体一点都没有要散架的感觉?” 麒骏尴尬一笑:“很大力么?我觉得我对你们姐妹三个,一直是雨露均沾啊!” 马三娘娇哼一声:“我还不知道你,今天从一开始,就一直在问大姐二姐为什么没有来,你要是不喜欢我啊,那就直说啊!” “你这可就太冤枉我了,不行!我一定要向你证明。” “怎么证明?” “用我的身体证明!” “哇!你这么快就又恢复了,现在我信一半了。” “那这次化不化形?” “化形吧,不然你原形太强,这艘船扛不住。” 又过了许久。 马三娘心满意足地离开了他们的专属爱巢。 只是刚出门,脸上的笑容就变成了担忧。 只能说狐仙娘娘的药确实管用,这才多少天,大姐和二姐就相继怀上了有麒麟血脉的孩子,以后等孩子长大,成为大乾栋梁,那可就真的要享福了。 可自己…… 哎! 算了,顺其自然吧! 命里无时莫强求,哪怕没有得到子嗣,年轻的时候能跟妖皇级别,还有麒麟血统的神兽欢愉,也算是十分幸运了。 屋里。 麒骏也是长长吁了一口气,这可真是神仙一般的日子。 他感觉有些荒诞。 因为他从来都没想过,自己会甜言蜜语哄一个血统低级的妖兽。 可这个地方,大家都在这么做,自然也没有什么羞耻的。 而且这几个马娘长得的确带劲。 爽就完事了。 他倒也不是很担心血脉外泄。 毕竟双方血统相差过于大,本身就很难拥有子嗣。 就算是把涂山之主请过来,也未必能让她们怀上。 何况牛平天也保证过,在这边可以随便玩,这里的姑娘都是统一服过药的。 说起这个牛平天。 这头牛真不错,虽然感觉他脑袋里好像缺根筋,但招待的是真不错。 一开始他还觉得,这里面可能有诈。 但最近涌入船里的京官越来越多,前面那些京官,还能稍微克制一些,后面这批,几乎就是把谄媚写在脸上,根本没有半分作假的可能。 也就是说。 京都的乱局不是假的。 乾国的女帝和所谓皇夫,还真有点废物,这么快就放弃抵抗了。 如此便好! 距离乾国融入大陆,还有不到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后就可以分肉吃了。 正当他准备眯一会儿的时候。 远处忽然闪过一阵强大的气息波动。 紧接着,门外就响起了一个急切的声音:“骏哥儿,出事了!” “什么事!” 麒骏慌忙穿衣出门,门外是另外三个衣衫不整的麒麟使。 为首的那个指向天空,声音有些亢奋:“龙骑高手!怕是嬴霜!” “嬴霜!” 麒骏瞳孔一缩,能当上麒麟使的,身体内不但有麒麟的血脉,其他祖辈血脉也绝对不可能弱,修至上位妖皇,再加诸麒麟法身,即便到不了大圣之境,也能做到二品之内近无敌手。 可这其中,绝对不包括嬴霜。 这个怪胎骑战无敌,哪怕不用帝帅法身,也能跟真正的一品碰一碰。 是谁惹这个怪胎生气了? “去看看!” 麒骏腾空而起,飞快朝气息出现的方向飞去。 三个麒麟使也赶紧跟上,和他们一起起飞的,还有其他外臣高手。 飞行途中。 恐怖的碰撞一次接一次。 浩瀚的波动蔓延过来,即便是这些高手,也忍不住脸色发白。 怎么感觉……嬴霜又突破了。 她到底在打谁? 用了这么多招,居然还没打死么? 等众人赶到的时候。 都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 只见嬴霜手持龙枪,御龙而立。 在她对面,两个人浑身浴血。 正是秦家父子。 众人心中齐齐一跳,他们早就听说秦家父子不弱,并不逊于在场的一众外臣。 可是能强到这种地步,还是太过出乎意料。 两人联手,硬抗嬴霜而不死? 虽然浑身血呼啦的,一眼看去就受了不轻的伤。 却也远远没到危及性命的程度。 换在场任何两个人上去,恐怕都得交出一两条性命吧? 所以…… 嬴霜为什么要对他们动手。 “嬴霜住手!” 白啸风上前一步:“这方世界还没有融入大陆,你就对乾国高手下杀手,是不是太不讲规矩了。” “规矩?” 嬴霜仿佛听到了极其荒唐的事情:“你们到现在还想着讲规矩?” 白啸风有些迷惑,不知道她为什么说出这种话。 正准备问些什么。 尹妍姝却已经从远处赶来,拦在了秦牧野身前:“嬴霜!你不要太过分,这本来就不关你们烈穹的事情,你现在滚还来得及,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嬴霜冷笑一声,手中龙枪轻轻舞动:“哦?你觉得你和他们一起就能胜过我?” “你……” 尹妍姝语塞,眉间怒色引而不发,显然十分忌惮嬴霜的实力。 好在这时。 白啸风上前一步:“那加上我们呢?” 此话一出,一众外臣齐齐上前了一步。 他们都是罗国壮大股东,借此掌控了所有融入罗国周边的新国家,然后与罗国一同分食愿力,不过就是谁家吃得多谁家吃得少的问题。 对于他们来说,烈穹是不折不扣的外来者。 而且这个外来者很特殊,因为烈穹就是从这片区域中流窜出去的。 那场大战,本来就在史书上留了一笔。 再加上烈穹后来的战绩,谁都知道烈穹就是一头吃不饱的狼。 尤其是在乾国这一块肥肉面前,谁都不可能允许烈穹插手。 秦家父子。 不能死! 眼见众人齐齐针对自己。 嬴霜怒意更甚,忍不住寒声发笑:“真是一群蠢到能上史书的蠢东西!你们真当这块肥肉,小罗王朝愿意跟你们分?你们该不会到现在都不知道,以后乾国在大陆的位置在哪吧?” 白啸风顿时面色一紧:“你什么意思?” 嬴霜嗤笑一声:“裂沟以东,自己去看看吧!” 说罢。 她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秦牧野,目光之中满满都是杀人未遂的遗憾与愤怒。 接着,也不再解释,直接御龙离开。 “裂沟以东……” 白啸风若有所思。 思了一会儿,没有想明白什么意思。 于是掏出地图,看到裂沟所在的方位,顿时面色大变。 他瞬间就明白了刚才嬴霜的意思。 白啸风面色阴沉:“尹妍姝,你们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尹妍姝有些心虚:“我也不知道乾国会融入哪里,你不要听那个女人挑拨离间。” 白啸风继续质问。 只是深深看了一眼尹妍姝和秦牧野略显亲近的站位,冷声说道:“就算你不说,我也会查个清楚!哼!” 说罢。 直接转身离去。 其他人也都面带愤怒,各自散开。 刚才还人满为患的空域,瞬间变得冷冷清清。 他们都有些急。 因为如果嬴霜说的是真的,那就足以说明罗国独吞肥肉的意图。 若是这样,那罗国肯定已经在乾国即将融入的地方驻军了。 他们必须立刻通知族中派来高手。 可现在距离相融的时间,只有两天出头。 高手赶来肯定没有问题,可大军…… 出问题了! “公主!这……” 罗国随尹妍姝一起驻留万国使馆的文臣急了。 尹妍姝面色难看:“没想到真被这女人推算出了位置,事情有些麻烦!具大人,你赶快通知朴将军,让他务必不要放其他势力的高手过来。” “可……” 具晟烨脸色有点难看,如果是世界融合,大罗军队顺利驻军,与乾国的军队汇合,必能形成强大的威慑力。 到时生米煮成熟饭,谁想动手都得掂量掂量。 可现在,还有两天。 一旦产生摩擦,就是大罗军队独自面对友方势力的高手。 很明显。 这些“友方势力”中没有一个善茬。 不产生摩擦的概率基本为零。 到时不管能不能把他们拦下,都差不多把他们得罪透了。 他忍不住说道:“公主!慎重啊!” 尹妍姝厉声说道:“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你告诉我慎重?错过这次机会,我们大罗还要再受他们钳制多长时间?还要等多少年,才能等到乾国这么好的盟友?” 文臣语塞,却还是觉得不妥。 尹妍姝怒道:“怎么?怕得罪他们?你觉得今天嬴霜不出现,就可以不得罪他们了?这次不动手是不可能的,既然我们迟早有一战,就不要担心打仗会死人! 只要我们拦住他们两天,与乾国盟友顺利会师,我倒是要看看,最后不敢打的到底是他们还是我们!” 文臣咬了咬牙:“老臣还是要将这件事汇报陛下!” 尹妍姝被他气笑了:“好好好!那你去向父皇汇报吧,你看父皇到底是退兵,还是继续阻止他们,真是竖子不与为谋!” 说罢。 便搀扶起了秦牧野:“这段时间,你那边的压力可能会比较大,赶快回去疗伤吧!” 说罢。 直接与秦家父子一起朝雍庆宫飞去。 等飞远了。 秦牧野才低声问道:“这文臣有点不听话啊!” 尹妍姝赶紧说道:“主人放心,我父皇野心很大,不可能因为这两天就耽误他的霸业的!” 秦牧野笑了笑:“很好!不怕他野心勃勃,就怕他与世无争!” 尹妍姝忽然说道:“不过我的确没想到他这么执拗,今天失误,我难辞其咎!” “倒也不……” 秦牧野也没想怪她,毕竟自己的计划也不是完美无缺的。 今天这出戏,大家都把握得不错,实在没有必要苛责尹妍姝什么。 “不!” 尹妍姝却斩钉截铁地说道:“这个就是我的失误!” 秦牧野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说道:“行吧!你要非得认,那就算你的失误吧!” 尹妍姝顿时大喜:“好!主人您打算怎么惩罚我?” 秦牧野:“???” 秦开疆:“???” 不知道为什么。 他忽然有了一种既视感。 虽说尹妍姝样貌言行都别具一格。 但就是能让他想到一位故人。 …… 京都彻底热闹了起来。 女帝还在闭关。 摄政的秦牧野也受了重伤,在雍庆宫疗伤。 但那些外臣们,丝毫不管他伤势怎么样,一个接一个地求见。 说是求见。 倒不如说是闯进宫门质问。 因为他们都有点相信,罗国想要把乾国吞并,可吞并需要时间,乾国虽然国格未升,却也有几个顶级高手,加上疆域广阔,就算两国兵力相差再大,也至少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行。 这一个月,足以发生很多事情。 罗国想要独吞肥肉恐怕不太可能。 除非…… 两国早已经商量好了“结盟”。 所以外臣一个接一个质问。 秦牧野却只说绝无此事,让他们稍安勿躁,乾国欢迎每一个友邦入驻。 他们还没弄清外面到底什么情况,外加乾国所有的高手都集中在了雍庆宫,除非他们一起动手,不然根本拿不下来他们。 就算一起上,恐怕也会有不小的损失,外加破坏了规则,后果还是有些承担不起。 所以只能悻悻回到万国使馆,等待自家消息传回。 于是。 整个万国使馆,彻夜难眠。 一直到将要破晓的时候,他们才相继受到自家的消息。 然后……他们都炸了! 因为所有人都得到了相同的消息。 裂沟以东,罗国大军驻扎! 要知道! 那个地方,可是裂沟。 东边两个国家,都是完全被罗国掌控的穷附属国,越过这两个国家,再朝东走就是罗国。 在这个地方驻军,除了解释为乾国会出现在这里。 就只能说罗国这是担心烈穹一路势如破竹,灭掉几个国家抵达裂沟西边,然后全军飞跃裂沟攻打罗国了。 可……这可能么? 所以说,罗国这是打算一个月内拿下乾国,并且扛住来自各家的压力呢? 还是他们早就跟乾国通好了气,准备趁着小世界刚刚融入,用最短的时间和平驻军呢? 答案不言而喻。只要罗国皇帝脑袋里没有泡,就一定不可能是前者! 他们在使馆里找了一圈,罗国的使臣早已经消失不见了! 坏! 坏了! 时间太短,各家主力根本赶不到,只能赶来一批高手。 可罗国早已做好了准备,哪怕顶级高手形不成碾压,加上海量的宗师级高手助阵,想要打穿他们的防线,恐怕是痴人说梦。 怎么办? 一群外臣凑到了一起,俨然已经焦虑到头秃了。 现在他们有两个选择。 第一。 现在就出去,强行打乱罗国的节奏。 可这样的话,自己有可能会死。 而且世界障壁还没有完全打开,他们想要出去,要么暴力破壁,要么找监察司的人。 前者需要消耗不少真元法力,消耗之后与罗国驻军遭遇,会发生什么事情,他们想都不敢想。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后者……这里只有两个监察使,一个南宫饮月一直跟乾国关系比较好,一个尹妍姝干脆就是罗国的人。 那就只能第二了。 强行在乾国内部造成动乱,从乾国这边毁掉所谓盟约。 那……在场二十多个高手联手闯皇宫? 且不说需要为破坏规则付出代价。 乾国的高手也不少,自己这边纠结了一晚上,只要他们通知及时,足够罗国派来好几个高手协防了,而且四个麒麟使已经打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 还真未必能赢! 一群外臣纠结来纠结去。 白啸风忽然拍了一下大腿:“有了!” “白虎使快说!” 其他外臣顿时来了精神。 白啸风面色阴沉:“现在基本可以确定,秦牧野放纵那些京官跟我们走得近,就是为了麻痹我们的心智。不过这么做,是有代价的!” 旁边一人眼睛一亮:“你是说,鼓动他们煽动内乱?” 又有一人说道:“可是……这些人之中小官居多,能掀起大浪么?” 白啸风虎眸之中寒光闪动:“你们难道没有发现,女帝这次已经闭关很久了,宗室好像也消失了几个人,就连我们昨天去雍庆宫,女帝也完全没有露面。” “嚯!” 万国使馆顿时骚乱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说,女帝已经被软禁起来了?” “宗室好像也出问题了。” “难怪!我昨天就感觉有点奇怪,李弘也算雄主,怎么就选了这么一个继承人。现在看来,李星罗应该不想跪,却被秦牧野暗算了。” “这么说,只要让那些人和宗室一起上……” “妙啊!” 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 白啸风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神色:“既然这样,那大家就都不要藏了!我知道,你们都各自渗透了不少官员,今天大朝会就都涌过去吧。只有不计成本,全力以赴,把乾国内部弄乱,才能分上一口肥肉!” 听到这话。 众人都有些犹疑。 来乾国这么长时间,他们可没闲着。 借着学宫里面的人脉,渗透了不少官员。 本来还想藏着,随着时间慢慢蔓延出复杂的根系,就像是在罗国和其他附属国的手段一样。 可现在…… 只能冲了! 一众外臣纷纷离开万国使馆。 只剩下四位麒麟使守着空荡荡的使馆。 其中一个麒麟使问道:“骏哥儿,咱们不出手么?” “出手?” 麒骏冷笑一声:“出手有用么?咱们离得远,本来就难发展。就算真的出状况,我们也是损失最小的那一批,又何必暴露好不容易才渗透的人脉? 等着吧! 他们要是成了,咱们跟着喝汤。 他们要是不成,咱们也能保住一些能量。 好好休息吧! 他们最好打起来,这样就没有人跟咱们抢龙源了!” 三位麒麟使纷纷神色一凛:“还是骏哥儿英明啊!” 麒骏淡淡一笑:“毕竟我是前辈!好好学吧,你们能从我身上学到的还有很多。” 说着。 也朝外走了去。 “骏哥儿,你还出去做什么?” “看热闹!” 麒骏脸上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 老实说,他也感觉秦牧野在劫难逃。 因为他也觉得,乾国宗室可能真的出问题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乾国内乱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这个秦牧野。 终于要玩脱了! 骗完这个骗那个。 现在死于反噬,看你还爽不爽! 正好! 趁机问出龙源的位置在哪里。 这次! 一举两得! 他纵身高飞,很快就到了金銮殿上空的云层,虽说看不到大朝会的具体场景,却能够清楚看到都谁进去,还有都谁出来了。 不过还是出了一些小意外。 到云层的时候,他发现罗国的几个人也在,一个个神情都无比凝重。 麒骏不由一笑:“你们罗国,还真是大手笔啊!这一招落下,恐怕要得罪不少朋友吧!” 尹妍姝冷哼一声:“说起来是朋友,却对我大罗皇权百般渗透!我们仙庭正统,受了千百年的屈辱,今日能一雪前耻,凭什么不拼一把?” 仙庭正统? 麒骏咂了咂嘴,这些人还真是催眠得自己都相信了。 没有那些势力操纵支持,你们现在还不知道窝在哪里吃咸菜呢。 还仙庭正统? 不过他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杠。 因为他也清楚,小罗王朝的人,只要被质疑正统的地位,就一定会应激。 他上下打量了几人一眼,忽得问道:“你们身为乾国的盟友,不参加这场大朝会么?” 听到这话。 具晟烨忍不住皱了皱眉。 尹妍姝只是冷哼一声:“秦牧野说这次要杀的人太多,家丑不可外扬!” “嘶……” 麒骏顿时有些犹疑,看样子秦牧野已经做好发动政变的准备了。 可,秦家名不正言不顺,凭什么觉得能够政变成功? 真要靠两个战神强行屠杀啊? 若真是这样的话,那些外臣可不愿意啊! 他有些迷。 竟有些摸不透等会会发生什么。 那个姓具的文臣,神情愈发凝重。 秦牧野这一战,关乎罗国的未来,若是政变失败,罗国也会受到不小的影响。 他看秦牧野的表现,感觉这人好像胸有成竹。 可正是这种胸有成竹,却让他感觉十分不安。 这次必须好好观察。 这可是决定外面打不打,以及究竟打到什么程度的关键。 …… 破晓之际。 大朝会如期召开。 只是这次大朝会跟以前有所不同。 放在以前,只有正六品以上的京官,和特别传召的地方官才能参加。 可这次,很多低品的官都涌了过来。 一开始还有礼部尚书以不合礼法为由,试图把他们赶走。 可结果,竟有不少位高权重的官员出言阻止,就连户部尚书和吏部尚书都赫然在列。 礼部尚书顿时就意识到了今天事情不一般,这种连大朝会规矩都不守的情况出现过,无一例外都发生了不小的骚乱。 轻则血流成河。 重则天下大乱。 他有点慌,连忙望向沈悝。 沈悝却只是沉着脸冲他摇了摇头。 他心里明白,这次恐怕真的要出事了。 终于。 随着几声钟响。 文武百官有秩序地涌入金銮殿之中。 这次秦牧野没有等百官到齐之后才来,而是早早地坐在了龙椅右下方的金椅之上。 自从女帝登基以来,至少有三分之一时间都是他摄政,地位跟皇帝差不了多少。 但他毕竟不是皇帝,所以从来没有坐过龙椅,一直都在下方的金椅上上朝。 此刻。 秦牧野正托腮假寐,面色有些阴沉,战神境的气息也蔓延开来,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来。 可越是这样。 某些人心中就越是兴奋。 因为这正代表着秦牧野进入备战状态。 秦牧野越激动,就说明他越心虚。 待众人站定。 没等薛公公宣布朝会开始。 秦牧野便率先开口:“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话音刚落。 便有一个七品京官上前一步:“臣有事起奏!” “说!” 秦牧野语气平淡,目光却狠狠剜了那人一眼。 那人打了一个哆嗦,却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犹如一只斗鸡。 深吸一口气,声音也变得嘹亮起来:“臣弹劾秦牧野软禁皇帝,祸乱朝纲,荼毒社稷,向他国称臣!” 还不等秦牧野说话。 便有一票低级官员纷纷上前。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毫无大朝会的秩序,仿佛民间武馆踢馆。 礼部尚书顿时大怒,试图将这些人呵斥回去。 却见吏部尚书上前一步:“郭大人!百官进献忠言,你这是要捂嘴么?” 礼部尚书怒声道:“简直混账!这些年来,秦大人在朝辅佐陛下,在民间惠及民生。今陛下只是闭关,秦大人不辞辛劳,代为主持朝政,却被你们这些混账抓住机会诋毁,你们到底居心何在。” “笑话!” 户部尚书厉声呵斥:“郭大人这么说,那你倒是皆是解释,为何昨日发生那么大的事情,陛下却从始至终没有露面。还有大宗正,左宗人他们,为何这么多天都没有露面?” 礼部尚书顿时语塞:“这……” 整个大殿的气氛,都已经危险到了极点。 却还是有些人引而不发。 直到宰相沈悝站了出来:“陛下冲击战神境,自是需要潜修,宗人府高手也在努力提升实力,你们仅凭这些就想诋毁秦大人,未免也太荒唐了吧!” 宰相下场。 算是彻底开启了混战。 能下场的,不能下场的,都下场了。 言辞激烈的,劝说大家理智的,也有不明真相,什么话也不敢说的,什么都有。 整个金銮殿,好像都要被掀翻了。 唯独秦牧野坐在高位之上,打量着涂抹横飞的众人,一直垮着个批脸,仿佛是一个局外人。 金銮殿越来越闹腾。 某些激进的,甚至已经要求秦牧野立刻滚下去了。 只是这场热闹,忽然在某一刻变弱了许多。 一些人还有些不解。 可抬起头,发现高位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准确说,是比秦牧野更高的高位,也就是龙椅上。 多了一个人! 这下,所有人都安静了。 女帝出关了。 李星罗似笑非笑:“秦大人!名单都记下了么?” 秦牧野脸上的戾气早已消失不见,笑容温和且宠溺:“我办事,你还不放心。” 看两人这般亲密的互动。 不知谁先打了一个哆嗦。 然后。 哗啦啦…… 朝中百官瘫倒了一小片。 秦牧野从袖子里掏出两个册子,丢给了薛公公。 薛公公恭敬接过,随后直接一阵口哨。 下一刻。 殿外响起喊杀之声。 片刻后,一片带甲的大内侍卫便冲了进来。 薛公公先拿出红色封面的册子:“咱家念到名字的,直接杀!” 接下来。 金銮殿伏尸成片。 也有不少人被捆了起来,押了出去。 李星罗淡笑着宣布退朝,便朝秦牧野伸过去手:“秦大人!朕累了,扶朕回去歇息吧!” 秦牧野上前搂住她的腰,两人款步离开了金銮殿。 刚才一出戏属实热闹,就是看得有些累。 黑子。 白子。 串子,三方打成了一锅粥。 还好串子都是秦牧野安排的,不然还真未必能把所有黑子都揪出来。 不过…… 秦牧野嘬了嘬牙子,压低声音道:“鹭鹭!咱们这次是不是玩太大了,一些人本来也没有反心,完全是看那些外臣起势之后,才慢慢被渗透的。” 李星罗笑容中闪过一丝凛冽:“你还是太仁慈了,立国之战只是第一道考验,后面我们面临的渗透多着呢,这些人能被影响,说明本性就不坚定。 若不趁着这个机会清理出去,迟早会成为害群之马。 何不趁着这个机会永绝后患?” 秦牧野咧了咧嘴。 从某种角度来说,这是一次钓鱼执法。 把立场不坚定的官员诱导变黑,然后一刀砍死。 是有些不道德。 却也是最大程度免除后患的方法,不得不说效果显著,连两个尚书都被渗透了。 比起李星罗,自己的确有些妇人之仁了。 秦牧野看了一眼李星罗的侧脸,第一次从她身上看到李弘的影子。 李星罗被看得有些不自在:“牧野,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一个毒妇?” “怎么会?” 秦牧野笑了笑:“既然坐上了这个皇位,就应该对得起江山社稷!何况,这次黑化诱导还没怎么地呢,这些人就争先恐后地扑了上来,杀了也不亏。” “嗯!” 李星罗微松一口气,笑着点了点头。 秦牧野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屋檐,搂她腰的胳膊又进了几分:“上面有人监视着我们,你假装被我劫持,演得像一点。” “嗯!” …… 云层上。 众人看着不断从金銮殿清扫出来了血水与尸体,还有被一个个绑缚押解的官员,顿时被搞得有点懵。 太快了! 速度太快了! 谁都没有想到,秦牧野居然造了这么大的杀孽。 直接杀了? 然后顺利退朝? 一点代价都没有付出? 凭什么啊? 乾国的忠臣良将都死光了,就这么任秦牧野篡权? 不过下一刻。 他们所有人都知道了事情的答案。 具晟烨沉声道:“原来李星罗被秦牧野挟持了!” 尹妍姝忍不住道:“李星罗还真没有骨气,只是被挟持,就杀了这么多官员。” 具晟烨却抚了抚胡须,微微笑道:“公主!此言差矣,这些虽然是乾国官员,却也是实打实被渗透的东西,杀了他们对朝纲并没有太大的坏处,倒不如保全自身。” 尹妍姝微微点头:“原来如此!” 某麒麟使忍不住朝麒骏投去一个崇拜的眼神,还好骏哥儿冷静,这才保住了麒麟山渗透的官员。 麒骏不语,只是一味抱着胳膊,战术后仰。 看完大戏,双方分道扬镳。 具晟烨已经压抑不住脸上的笑容了:“公主!现在李星罗退了一步,正是底线松动的时候,咱们正好趁此机会,逼她签下国书!” “好!” 尹妍姝也是无比激动,却又好像想到了什么:“对了具大人,我们是不是得先通知父皇和朴将军,让他们尽快做好击退豺狼的准备?” 具晟烨略作思考,外面的情况的确紧急,需要尽快做出决策,的确经不起拖延,他赶紧说道:“还是公主考虑得周全!” 说着。 两人同时催动了秘术。 咬破食指,连写两道血书,送出了这方小世界。 大意无非就是两件事情。 一是乾国已经基本拿下。 二是可以尽全力击退想要分肉的豺狼。 送出血书之后,两人一起在雍和宫落了地,无视侍卫阻拦,径直朝殿门走去。 走到大门前。 具晟烨忍不住笑道:“公主,这次交给老臣,必定能让李星罗签下国……” “书”字还没出口,他身体就僵住了。 他低头一看。 已经有一柄剑穿过了他的左胸。 并且还狂躁地卷了卷。 心脏碎屑随着鲜血一起泼洒了一地。 他顿时瞪大了双眸,忍不住朝后方看去。 却只看到尹妍姝兴奋的神情。 具晟烨懵了:“公,公主,你……” 尹妍姝歪头一笑:“具大人,对不住,我是卧底!” 具晟烨:“???” 他脑瓜子嗡嗡的:“那你为什么现在才杀我?” 尹妍姝微微扬眉:“因为我需要具大人送出血书啊!” 具晟烨:“???” “嘭!” 他的肉身炸成了碎屑。 满地都是! 尹妍姝剧烈地喘着气。 说起来,这是她第一个为乾国杀的罗国人。 有些内疚,有些羞耻,但更多的,是无与伦比的兴奋。 她曾经听和尚们讲过一个词,叫做……皈依者的狂热。 以前不理解,现在理解了。 这时。 不远处响起秦牧野的声音:“大早上的,你怎么把我们大门前整得血呼啦的?” 尹妍姝赶紧凑了上去:“主人!你的狗狗又犯错误了,请狠狠地惩罚我!” 秦牧野:“???” (本章完) 第251章 开战!不拿棋盘抡碎对方脑袋,算什么棋圣? 第251章 开战!不拿棋盘抡碎对方脑袋,算什么棋圣? “结束了?” “这就结束了?” 皇宫外不远处,一众外臣全都懵了。 因为大朝会入场时查得严,任何武器法宝,包括储物戒指都不能带,他们自然也没有了观看的手段,只能在外面感应着里面的气息变化。 他们倒不是很担心。 因为他们研究过很多类似的王朝,外姓篡权一直都是大忌。 他们渗透了很多官员,里面甚至包括两个尚书,这两个尚书又联合了很多宗室成员,除非秦牧野打算靠几个战神,把整个大乾屠戮得不敢说话,不然这次必定以败北告终。 即便败得不彻底,朝中也必定大乱。 而且里面他们安排了高手,只要里面发生内乱,就会发出信号联系自己这边,帮助大乾拿下“篡权逆臣”。 他们甚至还渗透了一支大内侍卫,只要接到信号,就会冲进去搅局。 可结果,从头到尾,一个信号都没有。 大朝会只开了不到半个时辰就结束了。 待到大门打开的时候,他们的人死了一半,被抓了一半。 全程没有任何波澜。 就这么没了! 一点反抗都没有! 宗室高手呢? 清正忠臣呢? 怎么做到的? 他们已经有些麻了。 “怎么办?” 有人问道:“锦衣卫和禁军都动起来了,看方向好像是要斩草除根。” 白啸风揉了揉发胀的脑袋,不是好像是。 就是要斩草除根。 他清楚地看到,其中有一支已经朝吏部尚书家涌去了。 一个大朝会,他们这近两年的布置,要彻底被连根拔起了。 这么长时间,纯属白嫖! 他们拿出了无数学识发展门生,靠着门生的人脉,渗透了这么多官员。 结果渗透的官员全无了,掏出的学识也收不回来! 朝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这些人一点反抗都没有? 我不明白! 现在怎么办? 冲进皇宫直接动手? 乾国内部没乱起来,现在来硬的就是送菜。 他咬了咬牙:“看来罗国做得挺绝,乾国也是跪得够彻底!这口肥肉,大家要是还想吃到,容不得半分幻想了!各自通知上面吧,也该和罗国这些杂种有一战了!” 见白啸风都放弃了幻想。 其他人再也压抑不住火气。 “我早就看出这群狗东西狼子野心!” “扶持他们吃了资源,结果他们反以仙庭正统自居,还真就把自己催眠了,真是混账!” “真是认不清楚自己,也该趁这个机会,让他们好好清醒清醒了!” 一番咒骂之后。 众人飞快散开。 各自回家告状。 …… 裂沟以东。 极光灿烂。 本来平静的陆地,正在疯狂扩张涨落。 这正是小世界即将融入的征召,一片浩瀚的土地,即将被寰宇牵引术牵引至此。 原本按常理说,小小的空地,凭空出现广阔的疆域,会让周边万里都天塌地陷。 只是大陆千万年来,早已融合了不知多少小世界,却从未因此发生过地质移动。 在天地法则的束缚下,只会悄无声息地融入,新世界的空间也会发生扭曲,如同芥子纳须弥,甚至都不会影响到其他国家的边境形状。 眼见空间已经渐渐扭曲。 距离融入已经不到半日的时间。 裂沟一边。 无数精锐列阵以待。 朴宰贤横刀而立,静静地看着对面冲自己怒目而视的高手们。 三十多个,全都是上位战神。 自从得到了自家使臣传来的消息,他们就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裂沟以东,结果还真发现了罗国的精锐驻军。 他们差点气得脑梗。 却不敢立即出手。 因为眼前全是罗国精锐,而自家的大部队,却受限于地理环境,必须横穿至少一个罗国附属国疆土。 普通士兵自不必多说,哪怕是四品的精锐,掌握飞行法术的也十不存一。 即便可以飞,也会如同那些宗师高手一般,被激活的禁飞大阵扰乱感知,在空中如同陷入泥潭,甚至都不如步行军来得快。 就只能借道。 那些附属国也是膈应,他们不跟你打,但会要求你出示通关文牒,并且一切都走流程。 虽说这样行军比攻城快,但一座城一卡,速度慢得如同蜗牛。 要知道。 这些虽然是附属国,因为罗国吸血,国力强不到哪里去。 但融入之前,可都是称霸一方小世界的大国,疆域可一点也不小。 想要过来,不知道要何年何月了。 他们想动手。 朴宰贤却在跟他们打太极,说待到世界障壁消失,肯定不会亏待他们。 但具体如何分肥肉,却一句话都没有提。 拖延的意思有些明显。 他们心中烦躁,却始终没有动手,因为还没有得到里面的消息,毕竟跟罗国翻脸,可不是一件随便的事情。 朴宰贤同样在等。 因为这次吃独食,一定会造成不小的影响,唯一不确定的就是收益能不能覆盖损失,所以一切都要慎之又慎。 他也不确定,乾国那边情况到底如何。 毕竟秦牧野一直都没有采取激进行动夺权,事情真假乃至成功率都有待商榷。 所以能拖则拖。 反正优势在我。 不知等了多久,他眼前忽然蒙上了一层血色。 左眼右眼各自看到了一幕血字。 文字笔迹各不相同,但信息却完全一致。 秦牧野动手了,并且成功了。 各大势力外臣渗透的力量,被秦牧野屠得一干二净! 刚看到血字不久。 他脑海中也回荡起了皇帝的声音。 皇帝只说了四个字:该打就打! 朴宰贤顿时就兴奋了起来,压低声音道:“昶儿,小韩,准备动手!” “是!” “是!” 两人齐齐应声。 朴宰贤嘴角微微上扬,这两个年轻人的强大修为虽然是靠资源和愿力堆出来的,却也不能否认他们的天赋和努力。 这一战只要能胜,那就是实打实的军功,对他们以后的发展极好。 到时候再加上尹妍姝吞下乾国的功劳,说不定真能登上女帝之位,到时候自己儿子跟尹妍姝的孩子就是太子。 发达了! 他现在越来越觉得受到尹妍姝的器重,毕竟连贴身侍卫韩锃都送到自己帐下镀金了。 朴宰贤右手握着腰间的剑柄,静静等着对方的人先坐不住。 终于。 在某一刻。 对面人群中忽然就骚乱起来了。 “好胆!” “居然把我们的人都给了杀了!” “罗国人真是其心可诛。” 下一刻。 方才还隔空对峙的一众高手直接飞近了几十丈。 距离朴宰贤,只有堪堪不到三丈的距离。 众人之首。 白虎使的声音怒意盈然:“朴宰贤,你们罗国真是好大的胆子,口口声声说有福同享,结果转头就让秦牧野屠了我们的人?” 如今经营罗国及其周边的诸多势力中,数白虎一族势力最大,也数他们实力最强。 所以自然由他开口。 一席话丝毫不掩饰杀意,欲直接震慑住朴宰贤。 可朴宰贤却丝毫不复刚才的和气唯诺,直接哈哈大笑道:“你们的人是秦牧野杀的,跟我们罗国有什么关系?要怪只能怪你们做的太过分,毫无底线地扰乱他们的官场,被人连根拔起,难道还能怪到我们头上?” “你……” 白虎使顿时被气得不轻。 这人态度转变来得太快,明显已经有恃无恐。 他越是这样。 刚才的对峙,就越显得自己是个憨批。 既然这样。 那就只能拼了! 他转过头,扫视了一眼身后众人:“诸位!昔年扶持罗国做大,我们都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今日却被罗国小人无情背刺。 此等行径是对盟约的背弃,是对我们尊严的践踏,更是对我们祖先的讥嘲。 我不知道诸位怎么想。 反正对于我来说,这是捍卫尊严的时候。 我背后站着的,是白虎一族,我能有今天,也是白虎一族的恩泽。 今天,到我为白虎一族流血的时候了。 我愿以我之血,书写族群手刃小人之国的战书。 还望诸位随我同往!” 他并非白虎一族的核心成员。 但能当上白虎使,一路上吃了不少族内的资源与愿力。 遇到这种事情,必须拿命上。 只要大战之中侥幸不死,就有望成为真正的核心成员,彻底纯化为白虎血脉。 如此。 区区生命危险,根本算不得什么。 白虎使一番话后。 其他各大势力的高手也都纷纷附和。 不同势力之间的争斗,向来都是残酷的。 尤其是各自信仰不同。 只要亵渎彼此信仰,生死便是身外之物。 见众人气势都蒸腾起来。 朴宰贤眼角顿时抽搐了一下,他能看出这些人都已经萌生了杀念与死志。 虽说以大军之利,困杀他们并非难事,但自己这边伤亡也会不轻。 更关键的是。 上位战神不管对于哪家势力都是重要资源,若是他们都死了,那梁子可就结大了。 他赶紧说道:“白虎使且慢!” “且慢?” 白虎使冷哼了一声:“怎么?朴将军知道害怕了?” 朴宰贤摆手道:“本将只是觉得不值!乾国本就应当是我们大罗王朝的附属国,虽说我们大罗的决策似有争议,却也不至于让我们盟友反目成仇! 毕竟我们之间千百年的盟友情谊,何必因为区区一个小国怒目相向? 终究只是利益之争,何必分出生死? 依我看不如这样! 乾国这块肉如何分,咱们来个文斗!” “文斗?” 白虎使皱了皱眉头:“如何文斗?” 朴宰贤微微一笑:“我们大罗王朝派出十人守擂,诸位朋友可以派出高手上来单打独斗。若在乾国融入之前攻破不了十人擂,诸位朋友便自行退出。 如果能攻破,那我们大罗就撤军,这口肉如何分,大家商量着来。 如此。 朋友之间的冲突,能有个妥善的处理方法。 也不至于伤了性命,影响了彼此间的友谊。” 此话一出。 一众高手顿时陷入了迟疑。 他们愿意为各自的信仰流血不假。 但能不流血,最好还是不要流血。 而且现在已经摆明了罗乾两国已经商量好了,只要世界障壁一破,两方军队相融,自己这边就没有机会了。 如果硬碰硬,阻止他们的希望十分渺茫。 倒是朴宰贤提出的建议,能让他们有更大的胜算! “这……” 白虎使有些犹疑,他转头看了一眼,发现其他势力的高手也有些动摇了。 众人对视了一眼,什么话都还没有说,就读懂了彼此的意思。 另一头。 朴昶也有些急了:“爹!这样不好吧?要是打硬仗,他们没有任何成功的可能,可现在……” 他是真的有些急。 毕竟秦牧野希望的,是双方打起来,最好闹出几条人命,让他们彻底割席。 可现在,明显不是最理想的结果。 如果自己这边出问题。 公主恐怕又要在自己面前被主人亵渎了! 朴宰贤沉声道:“咱们大罗有句古话,做人留一线,万事好相见。若真把他们得罪死,以后我们外交压力会增大不少。用小小的风险,换取外交的余地,可行!” “可……” 朴昶有些急:“可万一输了呢?” 朴宰贤声音低沉又狂热:“输不了!昶儿,你看爹从族里拿到了什么?” 说着。 右手一翻,手心出现了一个针线包。 打开针线包,一十八根流光溢彩的银针出现。 朴昶顿时一惊:“归圣九针!” 朴家接近一半的人会依赖九龙针法辅助修炼,核心就是从九种与龙族同级别的神兽的血液中提取狂暴因子,淬炼到银针上,然后刺激肉身变强。 但众所周知,血液跟血液不一样。 同样是神兽血脉,杂毛跟纯血可谓是天差地别。 寻常时候,像白虎使这个等级提供的血脉,已经是朴家子弟乃至长老能接触到的上限。 而归圣九针,却是从神兽嫡系后代血脉冲淬炼的。 要是知道。 神兽嫡系血脉,只要不出意外,都能达到一品,也就是妖族大圣的境界。 所以这九针,便命名为归圣九针。 这九针只要扎下去。 便有了不依靠愿力,肉身成圣的希望。 虽然只有一丝…… 但已经是无数高手可遇而不可求的存在了。 不! 准确说,连遇的资格都没有。 因为不依靠愿力就能突破一品的方法天下少有,能走这一条路的,只有修炼九龙针法的朴家人。 鬼知道这两套归圣九针,被朴家寄予何等的厚望。 很快。 对面响起了白虎使的声音:“我们同意!你们那边,谁第一个守擂?” 听到这话。 朴宰贤右手轻轻一震,便有九根银针电射而出,直刺朴昶九处大穴。 仅仅一瞬间。 朴昶就感觉身体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缕缕强绝的暴躁气息融入到他的肌肉和脏腑之中。 每一次心跳,都会带着肉身一阵鼓动。 每一次鼓动,都会让体魄更加凶悍几分。 于此同时。 他巍峨如城墙一般的肉躯上,密布的兽纹也顷刻大亮,绽放出九种截然不同的神圣光辉! 战意涌上来了! 他本来还以为这次风险很大。 但现在…… 让大局逆转吧! 对面。 看到朴昶转眼间就飙升好几节的战力。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有些不好看。 尤其是白虎使为首的一票神兽高手。 因为这些光芒里面,赫然有着属于他们族群的气息。 归圣九针! 这本来是他们扶持罗国造出高手,帮助他们在罗国周边国家攫取利益的工具。 却没想到,最后竟然会被罗国用来对付自己。 真是脸都不要了! 其中最破防的就是白虎使。 他看着朴昶身上熊熊燃烧的南明离火,心中已经确定,那个火红色的银针,正是他亲自去朱雀族交易淬炼出的那一根! 好好好! 你们罗国! 好啊! 朴宰贤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沉声道:“保持冷静,以拖时间为主!” “是!” 朴昶被南明离火灼烧得舒服得直想呻吟,直接悍然跳了出去。 他的身躯凭空拔高了一尺,看起来魁梧凶悍。 仿佛远古凶兽一般扫视了众人一圈:“我为大罗守第一擂!你们谁先来!” 众人:“……” “我!” 白虎使咬了咬牙,直接上前一步。前行瞬间。 虎齿已咬破舌尖。 一滴精血,陡然在口中升华。 雄浑的图腾之力在身躯中绽放,幻化出一道神光四溢的白虎虚影,随后直接融入肉身之中。 这就是传说中的白虎法身! 在白虎法身凝聚的一瞬间,他手中也多出一柄白虎刃牙,裹挟着白虎一族独有的庚金杀伐之力。 轻轻挥动! 便从九霄之上,引下了庚金神雷。 雷光顷刻间便遍布刀身。 过了许久,隆隆的雷声才姗姗来迟。 闷雷如天怒,又如鬼哭! 白虎使手中刃牙轻轻一挥,地面便龟裂蔓延。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随后百余伥鬼先后爬出,竟个个都有下位宗师的实力。 白虎使目光冷冽地看向朴昶:“虽是切磋,但刀剑无眼,希望这一战后,我伥鬼大军没有多出一员!” 朴昶面色微惊,没想到白虎使一开始,就把压箱底的手法全都拿出来了。 有点怕。 却又更加暴戾兴奋。 他双目圆睁,哈哈狂笑:“那就让我领教一下白虎兄的高招!” 说罢。 直接悍然冲去。 空间爆鸣碎裂,犹如灭世陨石,悍然冲向白虎使。 白虎使目光微凛,直接催动伥鬼去拦,无数法术丢去,却连人带法术都被陨石冲了个稀巴烂。 他暗惊于陨石威力,却又一点也不含糊。 转眼之间,白虎身现,没有丝毫畏缩,直接选择了兽与兽之间最原始的硬撼。 “轰!” 一瞬间。 天塌地陷。 恍如末日。 两尊无限接近二品上限的巅峰高手,就这么拼起了命。 不知过了多久。 “嘭!” 白虎使倒飞而出。 重重摔在了地上。 白虎法身消散,手上白虎刃牙也变成了虎牙光影,融入到了白虎使口中。 昏迷的他,早已遍体鳞伤,仿佛被陨石重击了一次又一次。 浑身上下没有一处锐器伤。 筋肉绷断。 骨骼龟裂。 纯属肉体的摧残。 如此惨状,直接把众人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目光忍不住投向浑身浴血,喘气粗重,却又站得无比稳当的朴昶。 九龙针法!这种透支生命换取强大肉身的秘法果然恐怖如斯! 不过。 刚才那一战,他也被白虎使消耗了不少。 当场又有一个人跳了出来:“我来领教朴小友的高招!” 朴昶眯了眯眼。 转而听到了朴宰贤的传音:“儿啊!把他们最强的白虎使击败,你已经有大功在身,现在你的身体已经接近极限,等会随便消耗一下,就让韩锃上去混一场胜利吧!” 朴昶有些急:“那后面呢?” 朴宰贤微微一笑:“后面?后面爹来顶着!” 听到这话。 朴昶这才定了定神,父亲修为本来就比自己强,再加上归圣九针,定然能虐一众英豪。 于是也不挣扎。 一波硬撼,消耗了对方大半的体力。 便直接认输回来修整了。 随后韩锃上前,轻松取得一胜,然后又在挣扎中落败一城。 又是双方几轮消耗。 接着。 便是朴宰贤的个人表演时间。 这些临时赶来的,都是实打实的上位战神,却绝对不是上位战神中最强的一批。 因为大世界空间更为结实稳固,就算是监察司的人,也做不到长距离高频率瞬移。 外加广阔的疆域,能短时间赶来的,只有附近国家驻守的高手。 虽然强。 但除了白虎使这种顶级神兽的使者外,其他绝对算不上顶尖。 而朴宰贤,却是身经百战、现在还经常上前线的真猛将! 尤其是归圣九针加持之下,实力更是足以比肩一品,就算面对嬴霜,也未必会落败。 双方的实力差距。 已经大得有点过分了。 也幸好朴宰贤没有杀心,他只是想拖延时间,虽然招式凶悍,却只是心平气和地给各路高手喂招。 不然……早就出人命了! 围观的罗国士兵无比振奋,竟直接助威了起来,听得一众高手面如黑炭。 可落入了别人的圈套,还被别人给了恩惠,连理都有点挑不出来,一时间无比憋闷。 这时候。 谁都意识到了,罗国绝对是有备而来。 这些年,他们积累的资源,好像已经到了相当恐怖的地步。 而且现场施针,利用起了九龙针法施完以后最为狂暴的一段时间。 与舞弊何异? 又一人落败后,众人一阵商量。 纷纷拿出透支修为的方式,上去就以最为狂暴的方式拿出所有底牌跟朴宰贤打闪电战。 就算落败,也要以最大的收获和最快的时间落败。 然后趁朴宰贤还没喘过气,就立刻开始下一场。 于是。 朴宰贤也开始变得艰难起来。 几场打下来,便已经开始有些吃力。 可吃力只是吃力。 他依旧表现得像个战神。 只是心里默默叫苦,不停盘算着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 “嘭!” 一个身影倒飞而去,在地上犁出了一道丈宽的壕沟。 “承让!” 朴宰贤客气地拱了拱手,却已经开始组织言辞,准备说服对面先休息一下了。 但也就在这时。 “隆隆隆……” 天地嗡鸣,空间似扭曲交叠。 大裂沟那边原本荒凉的地界,忽然开始光影闪动,竟凭空出现了一座城池的虚影,如同海市蜃楼一般。 但所有人都知道。 这不是海市蜃楼。 这是空间已经开始融合了。 待到虚影凝实,两片空间便会彻底融合。 “秦牧野!” 朴宰贤顿时大喜,当即冲着城门高声喊道:“秦牧野出来!” 很快。 城楼上出现了一个身材挺拔的青年,青年笑眯眯地拱了拱手:“朴将军别来无恙啊!” 朴宰贤催促道:“速派高手前来!帮我守住最后一个时辰!” “嗯?” 秦牧野一副不解的模样:“这是虚影,我过不去啊!” 朴宰贤语气有些急切:“现在世界障壁薄得像层膜,凭你的实力,用力一顶就冲过来了,这有什么好犹豫的?” 话音刚落。 一道道身影便如同朴宰贤说的那般,直接突破了障壁。 与各家高手汇聚在了一起。 刚刚醒转的白虎使悲愤道:“啸风哥!这罗国小勾八舞弊,务必要替我报仇啊!” 比起他们这些在各国驻扎的,白啸风这批特派入小世界的,明显要更强一些。 朴宰贤当场就应激了:“你说谁是小勾八?” “除了你还能有谁?” 白虎使骂骂咧咧,似要将心中憋闷全都说出来:“你们天天扎针,以外来血毒刺激人躯,卵蛋早就随着人族血脉一起萎缩了,要不是代代请涂山狐狸帮忙医治,你们连孩子都生不出来,你真当我不知道啊?” 说着。 还伸出右手,食指拇指伸直,捏出了一个手势。 朴昶勃然大怒:“你含血喷人!” 朴宰贤也气得嘴唇直哆嗦,却没有跟他们继续在这个话题纠缠。 他深深看了白啸风等人一眼,神情已是无比凝重,这批人才是真正的高手。 刚才自己被不计成本的车轮战,虽然距离力竭还有很远,却也是迟早的事情,而且刚扎归圣九针的亢奋状态已经下去了。 若是不来两个高手托底,恐怕真的要出问题了。 到时若还拦着这些高手,那就是明目张胆地毁约。 问题可就大了。 他转身看向城墙,睚眦欲裂道:“秦牧野!你与你爹速速来援!” “不会!过不去!” 秦牧野的回答言简意赅。 朴宰贤要破防了:“刚才这些人不是都已经给你示范过了?” 秦牧野摊了摊手:“我天生愚笨,没学会!” 朴宰贤:“???” 秦牧野拱了拱手:“不过我觉得,以朴将军的能力,守住这些人不在话下。小薛子,我去睡会儿,你给朴将军擂鼓助威!” “是!” 薛公公应了一声,便开始了擂鼓。 秦牧野打了一个哈欠,直接回城楼了。 朴宰贤:“???” 放着我这么被车轮战不管,你让一个太监帮我擂鼓? 白啸风冷笑了一声:“朴将军,看来你们罗国跟乾国的盟约,也不是那么牢靠啊!” 朴宰贤急了:“白大人!这里面怕是有不少猫腻,咱们今天的比斗,先暂时放一放,待到世界障壁完全瓦解,咱们再……” “放一放?” 白啸风神情有些戏谑:“那刚才的赌约还算不算数?我们没连破十擂,是不是就没资格参与分肉了?” 朴宰贤:“……” 他这么得罪人,当然不想给他们分肉。 可若是这么说了,对方这么多高手,肯定不会留手。 该死的秦牧野。 来融入交汇点的边境城池居然不知道低调点,竟让这些高手都第一时间冲了出来。 有问题! 绝对有问题! 可他还是不太愿意放弃独占罗国的可能。 不然这波盟友就白得罪了! 他咬了咬牙,横剑在胸:“既然这样!那就请赐教吧!” …… 城楼上。 麒骏满脸不解地看着秦牧野:“你们不是要给罗国跪么?怎么又反手……” 秦牧野反问道:“谁说我要给罗国跪?” 麒骏疑惑地朝城内的方向望了一眼:“那你在这里集结了这么多军队做什么?” 秦牧野嗤笑一声:“军队不是为了打仗,还能为了什么?” 麒骏:“……” 他懵了好一会儿,才不知道是敬佩还是讥嘲道:“那为了你们的勇气,我还是祝你们好运吧!” 秦牧野撇了撇嘴:“有什么事情,你直接说便是!鬼鬼祟祟跟我到城楼,究竟意欲何为?” 麒骏脸上顿时露出了笑意:“我来找你,自然是来请你履行承诺的!” “承诺?麒杌?” 秦牧野眉头微皱:“你也来趁火打劫?” 麒骏笑着摆手:“我只是来取我应该取的东西!还有,你最好老实点,虽说这一战你们必败,但四个麒麟使参不参战,会决定你们败得有多惨!” 秦牧野眯了眯眼:“麒杌可以交给你,但你们得留下帮我!” “痴人说梦!” 麒骏冷笑一声:“你可以选择不给我,但我可以保证,在世界障壁消失的一瞬间,你会瞬间遭到数位顶级高手的围攻,我没有开玩笑。” 秦牧野目光之中戾气闪动。 却没有发火。 只是陷入沉默。 这一沉默,就沉默了好久。 直到世界障壁即将瓦解,麒骏马上要等得不耐烦的时候,才从怀里掏出一块石雕丢了过去:“滚吧!” 麒骏接过石雕,确认无误后揣到怀里,笑着摆了摆手:“倒也不着急走,再看会儿戏也不迟!好好表现,希望你能活着!” 说罢。 直接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了房间之中。 他可是在秦牧野这受了不少气,反正世界障壁要消融了,倒不如看看秦牧野是怎么死的。 反正他们只要有心隐藏气息,就能轻易在这混乱的战场上隐身。 他刚离开,城外的虚影如同融化一般,虚幻的光晕缓缓溶解,露出了无比清晰的轮廓。 世界障壁。 溶解了! …… “嘭!” 朴宰贤与白啸风硬撼了一记,双方各自向后退了好几步。 见到世界障壁溶解。 朴宰贤顿时大喜:“时间到!我赢了!” 白啸风虎眸之中凶光毕露,却没有说话,只是后退一步,做出看戏的神情。 输了就是输了。 但输了并不意味着输了。 因为刚才秦牧野的反应很奇怪,似乎还有一个大麻烦等着朴宰贤去解决。 目送朴宰贤带着朴昶和韩锃飞向城楼。 有人急切问道:“咱们不跟过去么?” 白啸风冷笑一声:“跟过去干什么?两个背信弃义的东西,让他们自相残杀不好么?” “倒也是!” “按兵不动,等结果!咱们拖得起,只要他们不是和平驻军,等到大家主力都赶到,赢面就在我们这边。” “好!” …… “秦牧野!给我滚出来!” 朴宰贤直奔城楼,一脚就把门踹了稀碎。 高位之上。 秦牧野正静静地坐着,神情有些迷离,似乎在享受着什么。 享受? 朴宰贤愈发愤怒,他在享受什么? 成功愚弄所有人的成就感么?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 你当真觉得一些自作聪明的手段能左右乾国生死? 你该不会真觉得,小小挑拨离间之计,就能让我们在你们城门前自相残杀吧? 他怒道:“秦牧野!本将需要你给一个解释。” “解释?” 秦牧野有些神游天外,嘴角却止不住地朝上扬:“什么解释?” “你为何违背我们的盟约?” “何为违背?国书我签了么?” “呵……” 朴宰贤强行克制着怒气:“我能猜到你想干什么!像你这样的蠢人,我见太多了!你在下棋,你自以为是个棋手,自以为能够驱虎吞狼。但你想过没有,想当棋手,前提是自己拥有足够强的力量。 你这么做,自以为运筹帷幄,其实跟跳梁小丑无异! 再执迷不悟,便是自取灭亡。 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开城门,放我大罗将士进来!” “嘶……” 秦牧野微微嘶气,僵硬地摆手道:“你等会儿!我现在感觉脑袋缺血,思考能力下降,不便做出决策,你等会再问!” 朴宰贤:“???” 他再也忍不了了。 直接一掌挥出,狂暴的掌风,瞬间将秦牧野方向的桌椅屏风,乃至墙面都摧成了齑粉。 然后。 他看到秦牧野刚刚显露出来的,衣衫不整的下半身上还挂着一个人。 不是别人。 正是尹妍姝! 朴宰贤:“???” 朴昶:“!?!?” 韩锃:“……” 秦牧野给了尹妍姝一巴掌,骂骂咧咧道:“你犯贱能不能分分场合?有你这么一条母勾,真让我颜面扫地!” 含含混混道:“这样才好玩啊!主人你自己看!咕咚……” 她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满脸自得道:“主人你看!我多有本事!” 秦牧野:“……” 朴宰贤:“???” 朴昶:“!?!?” 韩锃:“……” (本章完) 请个假兄弟们 请个假兄弟们 肠胃炎,上吐下泻,肚子里一点东西都存不住,然后还发烧。脑袋思考不了,请假一天。 对不住! (本章完) 再请假一天 再请假一天……好转了一些,但还是什么都吃不下去,两天摄入量不超过一碗面。 没有能量供应大脑空空。 再请假一天兄弟们。 (╥╯^╰╥) (本章完) 第252章 亲爹祭天,法力无边 第252章 亲爹祭天,法力无边 眼前这一幕。 让朴宰贤眼前一黑又一黑。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向来野心勃勃,从不把任何同龄人放在眼中的小公主,居然会跪在一个男人身下…… 他感觉自己一定是扎针扎出幻觉了。 不然根本看不到这么离谱的场景。 这场景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脑袋忽然一阵眩晕,扎针过量的后遗症出来了! 这些针上淬的本来就是神兽体内的狂暴因子,需要配合药物和心法才能把暴躁的意识压下去,不然很容易发疯产生幻觉。 刚才自己战得太多,的确有可能控制不住幻觉。 可还算凝实的意识,告诉他眼前的一切大概率都是真的。 而且就算是幻觉,也应该是有迹可循的。 眼前场景太过离谱,完全超出了自己的认知,怎么可能是幻觉造成的? 为什么啊? 尹妍姝为什么会对秦牧野这般讨好? 我不明白! 朴宰贤想不通内里缘由,但他知道事情十分恶劣。 一个公主,叛变了! 怕是要出大事了! 脑子不够用。 那便将一切诉诸于拳头! 仅仅一瞬。 他的其气势重回巅峰,一拳挥出。 数丈的拳影凭空凝结,以挟山超海之势朝秦牧野轰去! “秦牧野!给我死!” …… “嚯!” “打起来了?” “好大的拳头!” 城墙下,一群高手都看兴奋了。 谁都能认得出来,这一招来自朴宰贤。 因为他刚才用过。 动手了!? 一时间。 不少人都爽了。 刚才被朴宰贤一人拦在外面,他们心中都憋闷得很。 现在看样子,朴宰贤在乾国的计划,明显出了大问题。 这就爽了啊! 这就太爽了啊! 只要罗国没办法顺利驻军,就至少一个月才能拿下乾国。 这段时间,足以各家主力赶到。 该是自己吃的肥肉,一口都少不了。 他们爽飞了! 可他们一爽,有些人不爽了。 这些人自然就是罗国带来的精锐将士,虽说只有三万,却全部都是精锐,修为打底四品,宗师更是足足三百有余,就连战神境的高手,都有几十个。 无论放在哪,这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了。 用以驻军,足够了! 但用以攻城占地,却是远远不够。 人不够多! 一旦遇上人数劣势,就很容易陷入泥潭。 要知道,哪怕乾国是个尚未升格,灵气稀薄的国家,凑够一百宗师都是没有问题的。 原本的驻军计划一泡汤。 那可真就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可问题是,究竟发生了什么了啊? 为什么昨天将军还信誓旦旦地保证,只要一到时间,对面就会开城门放他们进去。 结果城门打开之前,忽然冒出一堆高手跟将军切磋。 然后城墙出现,乾国一点支援的意思都没有,反而把城墙里的高手全都放出来了。 现在朴将军冲了上去,又跟乾国的高手干起来了。 为啥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时间。 军心有点躁动。 若非良好的军纪压着,换作一些不是那么精锐的高手,恐怕已经出大问题了。 可现在。 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等着将军下达指令。 当然。 他们并不觉得朴宰贤会输,毕竟是大罗王朝的一线大将,怎么可能会因为区区一个小国落败。 就等着吧! 远处。 城内十里,五道身影在茶楼上静静伫立。 秦开疆瞥了一眼身后,两位龙族高手皆是全盛状态。 他又瞥了一眼对面的布行,布行里面,还有整整二十个年轻人。 这些年轻人修为只有四品,却有着极其丰富的战斗经验,只要法身附体,就能将修为低的短板彻底弥补,直接当成身经百战的战神用。 这也是乾国目前在不挥霍愿力的前提下,能拿得出的最强配置。 此刻。 所有人隐匿着气息,静静等着秦牧野给的信号。 离得太远,这些年轻人们并不能根据气息猜到那边的场景。 但茶楼之上的五个真·战神可以。 感受着恐怖的拳意。 嬴霜眉头紧皱:“你们确定要跟他们硬碰硬?现在城外高手无数,虽然中了秦牧野的挑拨离间之计,却也绝对不会在吃到肥肉前自相残杀。 且不论那么多战神境高手,就算他们中的九成都不出手,光是罗国的那些精锐,你们就别想轻易把这座城守下!” 敖锦神情平淡:“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嬴霜忍不住皱了皱眉。 黑龙敖盛顿时怒了:“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真把外面的高手当成酒囊饭袋了?亏得你们这般自信,等秦牧野被朴宰贤杀了你就老实了。” “敖盛闭嘴!” 嬴霜低声呵斥,虽说她也看乾国这批人颇为不顺眼。 但既然已经到这个地步了,还是不激化矛盾的好。 她自然希望乾国能赢。 这样的话,乾国才有继续投资的价值。 若乾国真的一触即溃,她会立刻放弃这个烂怂国家。 弱者……连桥头堡都没资格当! 而她,需要给烈穹寻一个桥头堡,自然不希望乾国太弱。 可现在的情况,属实有些让她担心。 她虽然看不上朴宰贤,但必须要承认一点,朴宰贤最多比自己弱半档,这次他好像用了更强的针,实力虽然依然不如自己,却也勉强算得上同级高手。 若秦家父子联手,应当能勉强能胜得过他。 可要是单挑…… 若秦牧野没有底牌,恐怕有生命危险。 刚才那一拳,朴宰贤没有丝毫留手,跟先前与其他高手切磋,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那才是朴宰贤的实力。 远处。 “轰!” “轰!” “轰!” 拳影一阵接一阵。 每一拳都掀起了极为恐怖的波动,哪怕城楼之后有大阵相护,却依旧是地动山摇,塌陷的民舍与哨楼不计其数。 也幸好提前做了疏散,不然恐怕要有不少平民伤亡。 嬴霜目光微凛,以这几拳的强度,若是打实了,秦牧野就算祭出烛龙法身,怕是都要受一些伤。 这些乾国人……到底在唱什么戏啊! 她看了一眼神情淡定的秦开疆还有敖锦,眉头越皱越紧。 …… “嘭!” “嘭!” “嘭!” 秦牧野稳稳接下数拳,衣衫已经变得有些褴褛,神情却一点异变都没有。 他就这么在废墟之上静静立着。 周身烛龙鳞遍布。 还有着淡淡神光在体内若隐若现。 “这……” 朴宰贤瞪大了眼睛,呼吸也变得粗重了起来。 毫发无伤? 这,这不对吧? 他盯着秦牧野,原本凶戾满溢的目光,此刻已经有些涣散了。 不是!? 若接自己几拳毫发无伤的是嬴霜,他一点意见都没有。 可秦牧野……凭什么? 这混账东西身上的龙鳞是怎么一回事? 这是哪个神兽的法身? 还有,他身上若隐若现的神光又是怎么回事? 这波动怎么那么熟悉? 神君? 不是!? 他凭什么是神君? 乾国成仙庭了? 就算乾国成仙庭了,修成神君的也应该是李星罗啊! 秦牧野一个女帝姘头,凭什么? 道理在哪里? 法统在哪里? 而且就算他是神君,一个还未打过立国之战的神君,最多只能算准一品,哪怕配上烛龙法身,也不应该这么强啊! “爹!” 朴昶急了:“爹!你打公主干什么?” 朴宰贤愣了一下,忍不住看向朴昶:“什么?你说什么?什么我对公主出手?” “你,你……唉!” 朴昶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直接朝城墙内飞去。 朴宰贤有些摸不着头脑,转头看去,却发现尹妍姝正血呼啦地躺在地上,护身的法器都碎了不知道几个! 啊这! 这什么情况? 我打的明明是秦牧野,怎么就变成公主了? 又抬头一看。 嗯? 秦牧野人呢? 朴宰贤猛得看向韩锃:“秦牧野呢?” “什么秦牧野?” 韩锃直接被问晕了,声音也因为暴怒而显得有些凄厉:“咱们到的时候,秦牧野已经走了啊!” 朴宰贤忽得一阵眩晕:“放屁!秦牧野要是已经走了,那我刚才轰的是谁?” 韩锃勃然大怒:“你不由分说,就把公主轰成了这样,你问我你轰的是谁?朴将军,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公主!坚持住!” 说罢。 直接冲向尹妍姝。 朴宰贤:“???” 不对! 有点乱! 太乱了! 让我捋一捋! 他已经有些懵了,恍惚间,意识已经开始混乱了起来。 难道我真被归圣九针扎出幻觉了? 不! 不对! 以我的修为,神智不应该这么容易失控。 秦牧野不是幻觉! 不是! 一股莫名的恐慌从他心头冒起。 乾国早已偷偷摸摸建成仙庭了! 秦牧野也不知道用了何等手段修成了准神君! 他们这些年,靠着各种坑蒙拐骗,骗来了无数基础玄法妖法,还骗了罗国五道矿脉。 现在的乾国,恐怕已经很强了! 朴宰贤要急疯了。 “阴谋!有阴谋!” 他鬼叫一声,猛得朝城墙外飞去,一边飞一边大声吼道:“乾国早已经成仙庭了!诸位,我为刚才的事情向你们道歉,请务必随我一起攻陷乾国!” 城墙内。 朴昶嚎啕大哭:“公主!公主!你醒醒啊!” 韩锃也吓得面色惨白,赶紧看向藏在城墙下的秦牧野:“秦大人!公主她……” “假的!” 另一个尹妍姝跳了出来,把地上的尸体踢成了碎屑:“这是主人炼制的傀儡!” 朴昶:“……” 韩锃:“……” 他们长长舒了一口气。 尹妍姝却厉声斥道:“保持刚才魂不守舍的状态!” “是!” 两人飞快催动体内气血,找到了刚才的感觉。 尹妍姝微微一笑:“那个老东西,应该已经神志不清了吧!” 朴昶赶紧说道:“我爹应该已经开始神智失常了,归圣九针药劲很大,被咱们这么一折腾,肯定会出问题!” “好!” 尹妍姝神色微喜:“那就按照原计划,把他的意志彻底击穿!朴昶,你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只有把你的亲人全都驯成主人的狗,才能重新团聚!” 朴昶神情痛苦,却一点犹豫都没有地点了点头:“是!” 尹妍姝摆了摆手:“你们两个快去吧!” “是!” 两人腾空而起,飞快跟上朴宰贤。 尹妍姝赶紧跑到秦牧野身边:“主人!你没事吧!” “咳咳!” 秦牧野轻咳了两下,呲牙咧嘴道:“这老小子果然有两下子,给我疼够呛!” 当然。 也只是疼而已,最多只算轻伤。 之前跟嬴霜对练,嬴霜只用龙骑舞,没用其他拔高境界的实力。 他也一样。 最多用用已经暴露的烛龙法身。 准神君的境界,他可一点也没暴露。 毕竟这个东西,的确有些逆天,按照常理来说根本不应存在,因为国无二主。 但他的法统是系统给的,所以能够行使所有仙庭之主的红利。 再与烛龙法身叠加。 他并不弱于朴宰贤,硬扛几拳一点问题都没有。 甚至还强行收敛气息,一点都没有外泄。 接下来。 要看朴宰贤表演了! …… “诸位!” “我们都被阴了!” “乾国已经成仙庭了!” “还请趁着大家都在,务必闪电战强杀秦牧野!” 朴宰贤神情扭曲,声音愤怒又亢奋,无比癫狂又恳切地请求着刚才还跟他切磋的一众高手。 这一幕。 直接给众人整不会了! 白啸风忍不住问道:“乾国已经成仙庭了?” 朴宰贤点头:“是啊!” “乾国成仙庭,我怎么不知道?” “这些人太能瞒了啊!” “所以你又是怎么知道乾国成仙庭的?” “秦牧野已经是准神君了啊!” 朴宰贤心情急切,有问必答。 可就这么一个真诚回答,直接给众人整乐了。 “哈哈哈哈!老朴,你也太风趣了!” “你就算编,也得编突破准神君的是李星罗啊,造谣秦牧野算个什么事?” “是啊!你该不会想说,你刚才隔空输出,都是为了打秦牧野吧?我们刚才可没感受到秦牧野的气息?” “你该不会扎针把脑子扎糊涂了吧!” 众人你一眼我一语。 直接给朴宰贤干得一阵阵晕眩。 不是? 你们怎么就不信我啊? 各种狂暴的情绪,开始不断朝脑袋上涌。 涌得他视线都有些模糊了。 他愈发感觉不妙,直接取出一根婴儿拇指粗的钢针,从自己百会穴里刺入。 “嘶!”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众位高手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告诉你们!我很清醒!” 朴宰贤眼神恢复了一些清明,语气却是愈发暴躁:“我不管你们怎么想!现在当务之急,都是随我一起攻入城池,强杀秦牧野! 现在我们罗国已经不打算吃独食了! 大家注定要一起分肉! 所以现在! 请立刻把后患清除掉! 不然烈穹的援兵入驻乾国,后果不堪设想!” 众人:“……” 怎么又扯到烈穹了? 要驻军乾国的不是你们罗国么? 这个人的逻辑,怎么越来越混乱了? 可看他如此急切的神情,外加秦牧野刚才奇怪的表现,里面好像的确有猫腻。 而且刚才他有一句话很有道理。 不管如何,清除后患都是必须的。 秦牧野愚弄了在场所有人! 的确该死! 终于。 白啸风点了点头:“好!我们这就攻城!谁擅长寻踪,准备袭杀秦牧野!” 听到这话。 朴宰贤终于松了一大口气,因为他也能感觉到自己思维已经混乱了,虽然表述了一大通,在外人看来根本没有逻辑,但他能把自己想到的东西表达出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如果这些人再追问,自己恐怕很难清楚地回答问题。 若是让秦牧野跑了,那问题可就大了! 还好! 还好! 秦牧野那个小瘪三,真以为这样就能挑拨离间。 太年轻了! 等死吧! 可就当罗国精锐和一众高手准备攻城的时候。 远处忽然传来一阵上位战神境高手自我燃烧的波动。 紧接着。 便是四道极其强悍麒麟使的气息爆追而来。 众人纷纷抬头看去。 只见天空五道身影你追我赶。 后面四道追逐的,正是他们认识的麒麟使。而前面的那个,也有着麒麟的血统,而另一部分血统好像是……梼杌! 麒杌!? 在场有几个人已经有些色变了,仿佛想到了某些不得了的秘辛。 “给我停下!” 麒骏惊怒交加,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看完戏刚准备离开,怀里的麒杌石雕忽然就出问题了! 本来弱到极致的石雕,忽然爆发出了上位战神境的实力,并且一开始就燃烧了自己的法身! 法身? 是王朝法身? 到底是那个王朝的法身? 乾国的? 秦牧野阴我? 不对啊! 这法身也不是我们之前见的太祖法身啊! 浑身杀伐之气,像是某个将军的法身。 怕是出自某个杀伐神国? 烈穹? 不太像! 但肯定不是乾国的太祖法身! 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停下!” 麒骏怒吼道。 麒杌破口大骂:“停下!?然后让你们拷问龙源在哪么?” 龙源! 在场所有人都打了一个激灵。 目光死死地集中在了麒杌的身上。 此刻麒杌身上的法身疯狂燃烧,以这个燃烧速度,显然支持不了太长的时间。 他明显急了,声音变得无比嘹亮凄厉:“麒麟山想独吞龙源,我就偏不让你们如愿!所有人都听好了,龙源就在乾国北面的大漠中,那里有一汪内海叫做北海,海底再朝下十里藏着一尊鲸尸,龙源就被封印在那里! 麒骏! 老子为麒麟山付出了那么多,都没有混上麒麟山的承认! 你们想要龙源,我就偏不让你们得到! 回去告诉祖麒麟!嫌弃我,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失误!” 说罢。 直接一个空间折跃,径直向北海相反的方向逃去。 “嚯!” 龙源的消息,顿时犹如平地惊雷,把所有人都炸懵了。 纷纷抬头看向麒骏等四个麒麟使的反应。 麒骏明显已经破防了,身形却陡然停滞,片刻之后,径直往北海的方向飞去! “嚯!” “这么急!” “看来是真的了!” “麒杌我有印象,好像当年跟龙族关系很好。” “该不会……” “麒麟族都急成这样了,那还能有假?” “走!去看看!” 仅仅一瞬,数十高手腾空而起。 这一腾空。 直接给朴宰贤干急眼了,赶紧腾空拦截:“不是!你们找龙源干什么啊?攻城,杀秦牧野啊!攻下乾国之后,我们共享他们的愿力啊!” 白啸风不由冷笑一声:“现在知道喊我们攻城了?刚才阻拦我们的时候,你怎么没想到跟我们分享愿力?呸!” “呸!” “呸!” “呸!” 一连串唾弃声响起。 再没有一个人理朴宰贤,一个个从他身边略过。 刚才他们的确想杀秦牧野,但也只是基于后患与仇恨。 可这后患与仇恨,在龙源面前一文不值! 至于乾国。 攻肯定是要攻的! 但不急于现在。 你们罗国要是想攻,你们自己先去把最难啃的啃完再说! 我们不急! 两面三刀的东西! 坑我们未遂,还想拉着我们去夺宝? 还编出了那么多离谱的理由! 乾国成就仙庭了? 秦牧野还修成神君了? 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你,你们!” “你们居然不信我!” “真是鼠目寸光!” 朴宰贤气得脑壳发昏,却又无能为力。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众人飞远。 情绪愈发狂躁。 意识愈发模糊。 他只能重新抽出几根针,给十指指尖挨个插了一遍。 “嘶!” 他又恢复了一些清醒。 这个时候。 副将追上来了:“将军!咱们攻城么?” 朴宰贤看了一眼城墙,神情无比狰狞,显然正在用艰难运行的理智,努力判断当前的局势。 可偏偏这个时候。 两道身影飞了过来。 韩锃怒不可遏地质问道:“朴将军!你为什么对公主下杀手?” 朴宰贤顿时暴怒了起来:“公主做了那种不知廉耻的事情,而且还叛国,我为什么不能……” “胡说八道!公主何时做过那种事情,你不要污蔑公主清白。” “混账!你们刚才明明都看到了!” “我没看到!” “还在睁着眼睛说瞎话!昶儿你说,你看到了没有!” 朴宰贤双目赤红地看着朴昶,俨然已经到了精神失控的边缘。 朴昶咬了咬牙:“没有!公主只是在那里盘腿疗伤,您却把他当成了秦牧野,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然后把她捶到了垂死!爹,公主已经被秦家父子劫持了,你说该怎么办啊!” 朴宰贤:“???” 他两眼一黑。 险些晕了过去。 …… “麒杌!” “法身!” 嬴霜满脸错愕,忽然出现的麒杌,让她懵了很久。 因为她从敖盛那里得到的消息,龙源的消失就是跟麒杌有关。 她在这方世界待了近两年,几乎搜遍了每一个角落,她找到了麒杌的踪迹,却也只找到了踪迹,一切证据都表明,他很有可能已经死在了秦家父子手上。 至于龙源。 更是连影子都没有见到。 可现在,麒杌出现了,而且还公布了龙源的位置,就在北海! 北海她找过,但是没找到。 可麒杌说,就在北海海底之下十里! 一头鲸鱼的肚子里!? 听起来很离谱,但鲸兽之吞,再配合阵法,的确有可能隔绝龙源的气息。 敖盛忍不住激动了起来:“霜姐!我们……” “不急!先观战!” “可我们又没打算出手……” “不出手,也得观战!” 嬴霜神色肃然:“这是父帅给乾国安排的大考,不能有半点差池!你不用着急,那么多势力一起去找龙源,你当真觉得短时间内能分出胜负?”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听我的!” “……是!” 敖盛咬了咬牙,只能点头允诺。 娜迦龙族虽然跟烈穹达成了合作,但当双方利益产生冲突的时候,优先保全的一定是烈穹的利益。 没办法,天势不饶人! 嬴霜的眉头却丝毫没有舒展,因为她心头还有一个疑虑没有解开。 她转头看向秦开疆:“刚才那法身,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她见过乾国的太祖法身。 那种法身虽然也很强悍,但却中正平和,特性会根据召唤者改变,并不会主动释放杀伐之气。 可刚才的法身,却是由纯粹的杀伐之气凝成。 其源头必定是一位将军。 可气息又没有那么极端,并不像某些杀伐神国的帝帅。 秦开疆淡淡一笑:“无可奉告!” 嬴霜:“???” 秦开疆神情微凛,低喝一声:“备战!” 下一刻。 整座街道都热闹了起来。 藏匿于此的高手纷纷露面,飞快朝西城墙的方向赶去。 嬴霜看着他们人手一把五行矿打造的神兵,瞳孔再次缩了缩。 虽然说早就知道,秦牧野四处要饭要到了很多东西,还有那莫名其妙被驯成母勾的尹妍姝肯定也拿出了不少好东西。 可看到这些至少能跃居二线的兵刃,她还是呆了好一会儿。 要知道,锻造术需要的学识相当广博,想要拿出来,需要经过相当繁琐的过程,根本不是谁念头一动就能随随便便拿出来的。 要饭的她见多了。 但要饭要到应有尽有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惊了! 这次是真的惊了! 她隐隐觉得,乾国或许真的有独自改命的能力。 不过很快。 她又自嘲地摇了摇头,感觉这件事有些荒唐,就算乾国准备再多后手,只要国家没有升格,就根本没有赢的希望。 要知道,这世界上最重要的修炼资源就是愿力。 没有愿力的加持,再多的…… 等等! 嬴霜忽然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那就是…… 刚才手持订制神兵的高手之中,有很多都是修为只有四品的年轻人。 这些人凭什么能够有这么好的兵器? 还有麒杌刚才施展出的法身,纵然是以杀伐之气为基,就一定来源于杀伐神国么? 她在乾国呆了这么长时间,还从未察觉到有另一个杀伐神国使者存在的痕迹。 而且,君主一致凝成法身虽然只是愿力的一种不起眼的使用方式,却也绝对是一个国家的不传之秘,历史上很少见到把自家法身借给别国高手的先例。 所以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嬴霜猛得睁大了眼睛,眼神中忌惮与惊喜交织,心情俨然已经复杂到了极点。 好! 好好好! 秦牧野! 你们一家人瞒得我好苦啊! 不愧是父帅相中的一家子! …… “朴将军!” “爹!” 城外营帐内。 韩锃和朴昶正在轮番呼唤朴宰贤。 从刚才城墙下到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了,朴宰贤一直处于癔症状态。 不像是睡了。 也不像醒着。 就一直睁着眼睛,瞳孔却没有焦距,看起来浑浑噩噩的模样。 “大夫,到底怎么样了?” 朴昶焦急地问道。 军医有些犹疑:“朴将军恐怕是九龙针法用得过了头,伤了神智。” 一听到这话。 在场的将士顿时窃窃私语了起来。 情绪当中不乏焦虑。 他们前脚才刚刚经历了盟友抛弃,结果转头主将就失智昏迷。 这仗打的,好像有大凶之兆啊! 朴昶俨然已经有些慌了神:“那怎么办?大夫,现在应该怎么办?” 军医纠结了好一会儿:“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等待朴将军自行苏醒,可这样的话很容易延误军机。二……二就是,属下配一些醒神的猛药,然后您用家传针法扎将军百会穴!” 听到这话。 在场人都打了一个哆嗦。 他们也都是跟了朴宰贤多年的兵,当然知道九龙针法过量可能会造成的后果。 甚至每一位出身朴家的将领都吩咐过手下,自己一旦出现躁狂失智的情况,就一定要用在副将那边备的淬药针扎他的百会穴。 这种针,能让他们恢复一些神智。 但用一次,就伤一次脑子。 所以只要不是躁狂之后疯狂伤害自己人,所以一般都是等自然清醒。 可现在这节骨眼。 接二连三的变故,已经让将士有些骚乱了。 如果再等朴宰贤自然清醒,恐怕风险会更大。 但看朴将军脑袋上的血窟窿,怕是已经扎过一次了啊,若是再扎…… “噗嗤……” 一根银针嵌了进去。 “嘶!” 众人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纷纷看向神情坚毅的朴昶。 朴昶咬牙道:“吾父向来视忠诚为性命,断不可能因为自身安危而贻误军机,这个不孝子我来当!” 众人齐齐竖起大拇哥:“大义!” 朴昶神情肃穆而庄重:“忠诚!” 众人:“忠诚!” 朴宰贤:“忠诚!” 朴昶顿时大喜:“爹!您醒了!” 朴宰贤:“……” 看着他迷茫的眼神。 大家都懂了。 嘴已经醒了。 人还没有完全醒。 朴昶赶紧说道:“大家先出去吧,给家父一刻钟的时间缓一缓!军医留下!” “是!” 众人鱼贯而出。 朴宰贤坐在床榻上,发了好一会儿呆。 刚才有两幅画面一直在他脑海中交错闪回。 一幅是自己疯狂捶秦牧野,秦牧野毫发无伤,甚至还对他无情嘲讽。 一幅是自己疯狂捶尹妍姝,尹妍姝被捶得奄奄一息,直接把韩锃和朴昶都惊呆了。 哪个是真的! 到底哪个是真的! 朴宰贤忽得打了一个哆嗦,看了看朴昶和韩锃,赶紧说道:“公主呢?” “公主!?” 朴昶强压着悲痛:“爹!公主被你打到垂死,我们想要救她,结果被秦家父子劫走了!” “什么!” 朴宰贤猛得睁大了眼睛:“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捶的明明是秦牧野!” “爹!您出现幻觉了!” “不可能!” “那秦牧野怎么样?” “毫发无伤啊!” “那我问您!” 朴昶急了:“秦牧野刚才还在城头观察情况呢,他为什么一点伤都没有受?” 朴宰贤立刻说道:“因为他身上有龙族法身,而且修为已经到了准神君的境界,所以……” 朴昶看向军医:“军医!加大药量!” 军医神情凝重,重重点了点头:“好!” 朴宰贤急了:“你们真当我疯了?这就是事实!” “那您怎么解释秦牧野的修为?他凭什么修到准神君啊!” “啊这……” 朴宰贤懵了,解释不了,根本解释不了。 朴昶穷追不舍:“刚才您一直说公主叛变,公主到底哪里叛变了啊!” “昶儿!” 朴宰贤仿佛看到了朴昶脑袋上绿油油的帽子,不由恨铁不成钢道:“公主她刚才在对秦牧野……军医!你先出去!” 军医担忧地望了朴昶一眼,见朴昶冲他点头,这才叹了一口气,退出了营帐。 朴昶问道:“爹!您在幻觉里都看到了什么?” “不是幻觉!” “那您都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公主在给秦牧野……吧啦吧啦!” 朴宰贤生怕他们不信自己,把事情全都讲了一遍。 朴昶却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爹!您的意思是,公主把我绿了,我非但不憎恨她,反而背弃了大罗,替公主找补?” “这……” “这合理么?” “……” “还有!您是说,公主为了一个野男人,背叛了整个大罗?” “这……” “爹!公主可是爷爷选中的人,您知道爷爷的眼光的,能入他法眼的就没有庸才。就算公主没有那么出众,总不能连忠诚都没有了吧! 你现在说她为了一个野男人背叛了大罗。 且不说秦牧野配不配,小小一个乾国配么?” “这……” “还有!韩锃也全程见证了,他们韩家世代忠良,您不相信孩儿,总不能连韩锃都不信吧?” “我,我……” “您被扎出幻觉了!” “不可……” “您被扎出幻觉了!” “噗……” 朴宰贤一口老血喷出,再度晕了过去。 朴昶声音再度变得凄怆:“军医!快过来,我爹又晕了!” 还没走远的军医再度闯了进来:“将军哎!” 看着被疯狂灌药的朴宰贤。 朴昶站直了身体。 无奈地摇了摇头。 爹! 等你当了秦大人的狗。 可一定要当上狗王啊! 不然我的心血就白费了! ~~~~ 好了一些,但还是吃什么都反胃。 好在前天写了半章,总算凑出来一章了。 (本章完) 第253章 炮火洗地!破防的二姨要跟我肉搏! 第253章 炮火洗地!破防的二姨要跟我肉搏! “将军!” “将军!” “你快醒醒!” 军医的声音不断传入耳朵。 朴宰贤却听得十分不真切,只觉得无数截然不同的记忆在脑海里打架,整个脑袋都要崩裂了。 我轰的到底是秦牧野,还是小公主? 我到底干了什么? 究竟哪个是真的? 我分不清! 娘! 我分不清啊! “将军!” “啊!” 朴宰贤惊呼一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他只觉得大脑一阵嗡鸣,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听到耳边的呼唤。 也就在这时,他才恢复些许意识,却发现整具身体都已经被汗水浸透。 他猛得看向军医:“我昏迷了多久!?” 眼睛瞪得像铜铃。 里面猩红的血丝密布。 军医被吓得浑身一哆嗦,结结巴巴道:“七,七个时辰!” “七个时辰!?” 朴宰贤心头顿时一凉,战场形势瞬息万变,七个时辰已经足以发生很多事情了。 主将昏迷这么长时间,让手底下将士怎么想? 诚然。 以双方的实力差距,就算自己这边士气受到影响,也不可能输,但…… 不对! 秦牧野都准神君了,那乾国岂不是早已建立了仙庭? 也不对! 秦牧野成了准神君,到底是不是我的幻觉啊? 朴宰贤已经要疯了,忙不迭问道:“乾国有什么举动么?” 军医赶紧说道:“除了列阵准备守城以外,没有任何异动!” “这……” 朴宰贤愣了很长时间,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他忽然感觉有些荒诞。 就是嘛! 前些年那么多使者潜藏在乾国,都没有发现他们的高手借助愿力修炼的迹象。 怎么可能已经成就了仙庭? 成就仙庭,愿力不给高手修炼? 那不是暴殄天物么? 不培养高手等死呢? 而且就算乾国成就了仙庭,那也不应该秦牧野成神君啊! 退一百万步讲,如果秦牧野真的成了准神君,实力不可能比自己差太多,怎么可能挨了那么多拳,连还手都不敢? 幻觉! 果真是幻觉! 我清醒了! 朴宰贤瞬间有了一种脑血栓通畅的感觉。 心情也终于变得无比的放松。 心想都怪九龙针法。 自己刚才那几个时辰,几乎每一息都在天倾地陷中挣扎。 结果转头一看…… 自己吓自己! 念头通达了! 等等! 好像还有几件事情! 朴宰贤心头猛地一揪,慌忙问道:“这边的情况,没有禀报陛下吧?” 军医立刻答道:“除了那些盟友背信弃义之外,别的都没有!” “那就好!” 朴宰贤立刻长舒了一口气。 那就好! 不然自己把尹妍姝打到垂死,然后自己又昏迷了好几个时辰的事情传回去,自己干脆也不要当将军了。 还好昶儿说那些话的时候,一直都有在注意用隔音禁制。 否则现在事情已经严重了。 现在好了! 自己心魔已破! 虽说手下只有三万精锐,一时半会攻不下乾国全境。 但拿下眼前一座城不是问题,只要擒住对方几个高手,然后把尹妍姝换回来,那一切就都没有问题了。 “不过……” 军医话锋一转,神情也变得有些纠结起来。 朴宰贤顿觉不妙:“不过什么?” 军医咬了咬牙:“两军对峙的时候,秦牧野把公主吊在城门口,一直用鞭子抽!将军,咱们的军心,马上就压不住了!” “什么!” 朴宰贤顿时瞪大了眼睛,浩瀚的怒气蓬勃而出:“混账!混账!混账!小小乾国,居然敢如此折辱我大罗王朝,真是不想活了,老子这就灭了他们!” 说罢! 右手凌空一摄。 挂放在架子上的盔甲直接飞了过来,直接熔铸在朴宰贤的身上。 一个翻身下了床榻,大踏步朝帐门走去。 刚挪步。 外面就传来了脚步声。 朴昶掀开帐帘,见到朴宰贤醒了,差点没忍住泪崩:“爹!爹!您终于醒了!” “昶儿!” 朴宰贤无比愧疚,自己失智期间,不仅打伤了儿子心肝一样的未婚妻,还用那么荒唐的幻觉,误解了儿子那么久。 看他满脸疲惫的样子,恐怕为了稳住军心奔波了不少。 “昶儿!辛苦你了!” “爹!孩儿不苦!” 朴昶揉了揉发红的眼眶:“爹!秦牧野还在打公主,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请您快快下令,让我们攻城吧!” 朴宰贤咬了咬牙:“攻城!这就攻城!” 当着全军的面。 鞭打我大罗公主! 这跟骑在我们脖子上又拉又撒有什么区别? 三步两步,身形闪动。 军医急了:“将军!您的精神……” 他是真的慌了,朴宰贤现在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像个正常人似的。 但刚刚连着昏迷两次,百会穴也扎了两次,怎么可能精神瞬间正常? 表现得越正常,就说明隐患越大。 万一在战场上发作…… 他急了! 朴昶却拦住了他:“军医!前线更需要我爹!” 看着朴昶沉痛又肃穆的神情。 军医顿时陷入了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 他咬牙道:“忠诚!” 朴昶:“忠诚!” …… 朴宰贤再度现身的时候,便已经在大军阵前。 大罗将士整齐列阵,无不满面愤慨。 城墙之上。 鞭打之声不停。 尹妍姝的声音虽然虚弱,却充满着坚韧不屈的意志:“秦牧野!你个背信弃义之徒!我可是仙庭正统大罗王朝最尊贵的公主,怎么可能因为区区鞭打,就让将士对你卑躬屈膝? 你继续打! 若我求饶一声,我就不姓尹! 大罗的将士听着! 莫要中了他的激将计,他不敢杀我! 他们在城墙外布下了很多法阵,一定要等朴将军醒了再下决断,莫要因为一时义愤,中了他们的圈套!” “贱人!还敢说话!” 秦牧野怒不可遏,又是狠狠一鞭子抽在了尹妍姝的屁股上。 “啊!” 尹妍姝嚎了一声,兴奋得直抽搐。 “竖子尔敢!” 朴宰贤怒得目眦欲裂,随着怒火一起来的,是难以言喻的愧疚与悔恨。 这样的公主,自己居然还要怀疑。 谁还分得清畜生和我朴宰贤啊? 公主等我! 末将这就救你! 当然。 怒归怒! 该有的清醒还是有的! 鹰隼般的目光在城墙上下一阵扫视,果然看到了一缕缕彼此交缠的能量细线,正是布置过阵法的痕迹,而且是杀伐神国惯用的护城杀阵! 这种杀阵,绝不可运转任何玄法,不然必然反噬。 想要攻城,就只能如低品修炼者那般,肉身攻上城墙,踏破城门。 呵! 难怪他们这么敢干事情呢! 原来是杀伐神国出手了! 烈穹! 是吧? 不过有大裂沟在,就算烈穹又能援助你们多少军力? 只靠区区几道阵法,也想拦住我们大罗精锐? 朴宰贤当场怒喝一声:“全军听令!” “忠诚!” 罗国精锐山呼海啸。 朴宰贤铿的一声拔出长剑:“第七十六路破敌之法!破城墙!迎公主!” 说罢。 庞大如凶兽一般的身体,直接如同陨石一般,悍然冲向城墙。 施加归圣针法之后的九龙之躯,在大战开始的瞬间身先士卒。 这一刻。 天地变色。 万物蛰伏。 这具身体不是凶兽,胜似凶兽,几乎唤醒了每一个生灵的恐惧。 但对于罗国军队却恰恰相反。 一声嘶吼,唤醒了所有人积压许久的凶性。 数十位战神,数百位宗师立刻跟了上去,一颗陨石瞬间扩展为漫天流星。 其势浩烈,摧枯拉朽。 纵被护城杀阵所阻拦,让他们隐隐有种陷入泥潭的感觉,却也绝对阻挡不了绝对强者的冲锋。 在他们冲到的那一刻,城墙会顷刻土崩瓦解。 这是注定的事情。 有他们带头,其后精锐将士也维持着阵型,悍然发动了冲锋。 在他们眼中。 胜负只是时间问题。 而这个时间,必不会太远。 他们甚至觉得,秦牧野也知道这个道理。 因为在大罗军队攻城的一瞬,城墙上的秦牧野就已经挟持着公主撤退了。 “冲!” “冲!” 他们无比兴奋。 直到他们冲入阵法之中…… “咻!” “咻!” “咻!” 一道道奇怪的微小破空声响起,瞬间引起了不少人的警觉。 仰头一看。 顿时一阵头皮发麻。 只见千丈高空之上,不知何时已经汇聚了密密麻麻的黑点。 这些黑点没有任何灵气波动,仿佛只是一只只无害的飞鸟。 可无害的飞鸟,怎么可能飞那么高? 阵型还那么整齐? 要知道,这可是数以十万计的黑点啊! 而且还整齐划一地拉出来一坨坨坠落极快的东西? 不对! 有问题! 所有人第一反应就是撑起玄法屏障,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这可是在护城杀阵之内,于是飞快放弃了这个想法。 朴宰贤的声音,很快在每一个人的耳边响起。 “停止突进,罡气护体!” 毕竟是罗国的精锐。 听到军令的瞬间,冲锋的阵型瞬间停滞。 每个人体内都涌出了真元,化作一道道罡风护住自己的身体。 然后。 “轰!” 第一个灵力爆弹在人群中炸开。 威力并不恐怖,最多也就能伤到四品修炼者,在提前罡气护体的情况下,甚至连伤到罗国士兵都有些困难。 但…… 这不是一颗! 而是几十万颗! 平均到每个人身上,都是十颗以上,更何况一颗爆弹能影响到的绝对不止一个人。 “轰!” “轰!” “轰!” 三息之内。 几十万颗灵力爆弹全都落在了地面上。 驳杂、混乱又暴躁的灵气,化作无比狂暴的冲击波,裹挟着一粒粒尖锐的金属片,如天女散一般在人群中尽情绽放。 恐怖的威能。 摄魂的巨响。 让城墙外眨眼间就变成了炼狱一般的景象。 罗国一众战神与宗师本来已经接近城墙了,却也在此刻不得不回头望去,可目之所及只有被灵气冲击波以及各种炫光扭曲的画面。 这么浓郁的灵气,就连身居高位的他们也从来没有见过。 可他们能感受到的,却只有脊背传来的阵阵寒意。 这些灵气,可不能被生灵吸收。 就算再浓郁,也只能带来毁灭! 没有宗师之道,能量密度就算再高,杀伤力也终究有限,对宗师境高手很难造成影响。 可……罗国精锐平均修为也只有四品啊! 坏! 坏了! 这一轮轰炸,至少有一半精锐都要挂彩,重伤死亡者也绝对不会少。 朴宰贤瞪大了眼睛,满目不可置疑地看向天空。 他麻了! 他真的麻了! 他实在不明白,天空上飞的究竟是什么玩意,为什么能拉出来这样恐怖的东西! 是飞鸟?还是军械? 自己虽不算智将,却也早已将各大战役倒背如流,从来没有听过这种物件啊! 若只是出现一个还好,最多也就相当于一个四品的飞行作战单位。 可……几十万只!? 乾国一个低级小国,凭什么有这么强的底蕴啊? 朴宰贤心痛得滴血,要知道自己这次带来的,可都是朴家一手培养出来的精锐啊! 这些都是朴家的政治资本! 震撼与心痛交织,又将他刚恢复清醒不久的神智绞成了一团,一时间瞳孔竟然失去了焦距。 “爹!他们又来了!” 朴昶声音都劈了。 朴宰贤这才再度清醒,看到又一轮灵力爆弹从天空坠落,他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没有任何犹豫,他直接大吼道:“宗师以上的高手,编号除倍七之数者皆随我一起,毁掉那些飞鸟!众将士听令,立刻撤出城墙范围!昶儿,小韩,你们坐镇,避免乾国高手偷袭。” 说罢。 纵身一跃。 没有使用任何飞行的技巧,自然也没有被护城杀阵锁定。 其他高手有样学样,直接靠着强横的肉身,跃出了杀阵的笼罩高度,脱离的一瞬间,直接以最快的速度向“飞鸟群”飞了过去。 他们都知道,朴宰贤的指挥没有任何毛病。 若再任这些东西轰炸,那些修为只有四品的士兵只有全军覆灭的可能。 必须要毁掉它们! 秦牧野把它们藏得那么高,肯定也是担心这个。 不过在毁掉它们之前,绝对不能让第二轮爆弹雨落下。 “轰!” “轰!” “轰!” 无数高手高空之中杀伐之气凌虐,转瞬间就引爆了所有爆弹。 在恐怖且浩瀚的爆炸热浪之中,再度冲天而起,朝天空飞鸟群冲去。 见到飞鸟群四散而逃。 地面上原本惊魂未定的罗国精锐终于松了口气。 而城楼上…… “这到底是什么!” 嬴霜美眸睁大,神情都变得有些恍惚起来。 这是什么顶级军械? 这么恐怖的军械,凭什么能够量产几十万架? 是! 它是伤不到宗师! 但作为领兵许久的将军,她清楚高手的作用,却也深知打仗只靠高手是不行的! 天下宗师之道无数,战场最强以及最容易批量培养的,永远都是杀伐之道。 战场之上,人人杀气浸润,这就是杀伐之道最直接的养料。 精通杀伐之道的高手,即便无法主动吸收这些杀气,也能犹如活泉一般战力不熄。 杀伐入道的宗师,有没有大军相随,能发挥出的战力完全是两个概念。 所以宗师之下的将士,同样十分重要。 可这些飞鸟群,却能覆盖毁灭四品高手! 这是什么概念!? 若今日被轰炸的人是烈穹,自己又该作何应对? 嬴霜抬头望了一眼那些罗杀飞鸟群的罗国高手,竟不知道自己该讥嘲还是同情。 这些人认识到了威胁。却忽略了另一个威胁。 只留七分之一的高手防止普通将士被乾国高手袭杀么? 该死! 乾国四处要饭,已经要到这种程度了么? 自己这个好外甥! 居然在扮猪吃虎! 嬴霜咬了咬牙,锁定秦牧野的气息,一个闪身便出现在了秦牧野面前。 此刻。 尹妍姝正在不依不饶:“主人!您刚才抽得我好爽,求求你,能不能再抽我一会儿啊!” “啪!” 秦牧野一巴掌甩了过去:“你个贱胚子!给我忍住!老子有正事办!” “可……” “啪!” “我还……” “啪!” “是!主人,你的小母勾等您回来!” 尹妍姝顿时就温顺了下来。 秦牧野嫌弃地望了她一眼,便直接推门准备离开。 嬴霜直接拦住了他:“你站住!秦牧野,你给我解释解释……” “回来再说!” 秦牧野理都没理他,直接跃下了城墙。 跃下的一瞬间,城门大开,无数乾国高手鱼贯而出,毫不留情地杀向刚被爆弹雨炸懵的罗国精锐。 嬴霜气得眼角直抽,忍不住看向尹妍姝:“天上那群究竟是怎么回事?” 尹妍姝正一脸迷醉地抚摸着自己脸上的巴掌印:“我只是主人的一条小母勾,我怎么知道?” 嬴霜:“???” 她满腹情绪无处发泄,看着这罗国公主下贱的模样,她只想上去甩两个嘴巴子。 可又怕尹妍姝爽到。 咬了咬牙,只能作罢。 强行压下心中不满与震惊,准备等到此战结束之后,再好好问问秦牧野,烈穹的好盟友乾国到底都做了什么! …… 在罗国高手冲天而起的一瞬间,战斗飞舟群立刻做鸟兽散。 可它们躯体只是普通钢铁,刻录的也是普通阵纹,速度怎么能比得过宗师。 纵然四散逃窜,也被身形如电的高手们轻松击溃。 不过它们都有自爆系统。 每一座飞舟的陨灭,都会伴随着动静极大的爆炸。 一场场爆炸,扭曲了光线,屏蔽了感知。 无数高手沉溺于毁灭敌军战术核心军械的快感。 却浑然不知下方发生了什么。 下方。 秦牧野的声音都要喊劈了。 “杀!” “给我杀了这群混账东西!” “妈的!老子第一代飞舟全报销了!” “杀不干净他们,你们晚饭的鸡腿没了!” 一听晚饭的鸡腿要没了。 一众高手顿时红了眼。 仅仅一瞬间,数十道法身出现,冲进人群中就是一顿乱砍,所有人的杀气都结成一片,即便寻常四品高手,也能借宗师之势,使出一些杀伐之气,攻击力平白上涨半个品阶。 这正是烈穹引以为傲的杀伐战阵。 只余七分之一高手的罗国军队,本来就已经被炸懵了,只是勉强维持着阵型撤退,结果碰见这么一群杀神,恐慌瞬间蔓延。 怎么这么多高手!? 乾国怎么这么多高手!? 烈穹来了! 烈穹来了! 无数将士惊恐地朝天空呼喊求援。 可高空之中,到处都是狂暴的灵气洪流,谁能听到他们的声音。 呼喊未果,他们的斗志顷刻间土崩瓦解。 不止哪个伤员哭喊了一声。 堂堂大罗王朝的精锐之师,居然直接溃散了! 撤退的阵型消散了。 原本训练有素的军队,顷刻如同猛兽驱赶的羊群。 从这一瞬间开始,他们脑海里再也没有“战斗”两个字。 对于他们来说,面前好像只剩下了两条路。 逃。 或者死! 城外。 天空烟绽放。 地面血染黄沙。 …… “哈哈哈哈……” “区区破铜烂铁,居然真当成宝贝了。” “土鳖就是土鳖,竟真以为这些东西就能对付我们大罗精锐?” 天空之上。 一众战神宗师哈哈大笑。 刚才被轰炸的那一刻,他们是真的有点怕了。 但现在,心中却满满都是释怀。 这些铁鸟虽然攻击力超强,但本体实在费拉不堪。 如此一看,实在没有什么好忌惮的。 朴宰贤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他目光微微涣散,似有无数画面在脑海中闪过,脸色也是愈发阴晴不定。 不对! 十万个不对! 乾国明明知道自家优势在于空中,却一点都没有派高手阻拦的意思。 那他们的高手呢? 他环视了一圈,四周都被滚滚烟尘和狂暴驳杂的灵气笼罩,连灵觉都无法探出去。 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心脏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当即厉喝了一声:“下去!快下去!” 众人听到这般凄厉的嘶吼。 顿时吓了一大跳。 纷纷跟着朴宰贤俯冲而下。 当冲出烟雾的一瞬间,他们所有人都傻眼了。 血腥气! 冲天的血腥气! 血液的气味很新鲜,像是刚刚从血管里面喷出来的一般。 或者说……正在从血管里面喷出来! 漫天的血雾之中,他们看到了尸横遍野。 画面猩红。 犹如丹朱水墨。 看得人头晕目眩。 “爹!” 一声凄厉的嘶吼,是朴昶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朴宰贤勉强维持清醒的神智,顷刻间达到了再度崩溃的边缘。 “儿啊!” 他惨嚎一声,再度朝地面上坠去。 其他高手也都面色惨白,飞快跟了上去。 麻了! 彻底麻了! 因为他们清晰地感觉到,下面还有数十个战神境的气息,除了两个奄奄一息的,竟然没有一个属于自家高手的气息。 其中绝大多数,居然都是王朝法身! 王朝法身! 哪个王朝!? 大罗王朝从来不用这么低级的手法啊! 那我们的高手呢? 所有人都反应过来了,刚才的轰炸的确是乾国的底牌之一,但天上几十万架战斗飞舟,居然全都是调虎离山的诱饵! 付出这么大代价当诱饵。 那他们的目标是什么? 三万精锐! 那可是三万精锐! 所有人心都凉了半截,飞快从天空坠落,从烟雾坠入血雾。 谁都没有发现。 在他们坠入血雾的一瞬间,整个世界的画风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好像变成了…… 一副画! “嘭!” “嘭!” “嘭!” 一道道身影落地。 却惊恐地发现,血雾隔绝了他们大部分的灵觉。 除了地上的尸体,他们只能看见离自己不到七尺远的同袍。 彼此惊恐地对视了一眼,再朝外看,居然再也找不到别人,只能三三两两抱团在一起。 人呢! 人呢!? 所有人都陷入了恐慌。 尤其是修为还未到战神境的,更是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血红色的世界仿佛一幅邪画,看得他们神智一阵阵恍惚。 明明是已经修到宗师境界,只要拿到愿力迟早突破战神的高手。 他们却感受到了第一次上战场时的恐惧。 这血雾到底是什么? 一众高手背靠背,提心吊胆地朝血雾外试探。 却除了一具具熟悉的尸体,再也没有任何收获。 尸体是无穷尽的。 血雾也是! 才短短一刻钟的时间,便有一声声失心疯一样的惨叫在血雾中爆发。 …… “一群傻帽!” 秦牧野无语地嗤笑了一声。 有一说一。 他被这群罗国精锐给菜到了。 原以为吃了大半巅峰仙庭遗产的国家究竟有多强。 结果…… 费拉不堪! 战术有胜负可以理解。 可斗志弱成这样合适么? 刚才可让我觉得,双方地面部队会有一场激烈的交锋呢,结果跟一群被撵的猪一样。 让人毫不怀疑,就算罗国皇帝在前面,这群失了智的猪也能拱上去把人撞死。 老实说。 罗国精锐的平均修为强得可怕。 可战斗意志和战斗素质,比起老登训练出来的安南军,弱两个档次不止。 就连跟之前人妖混编的军队相比都有所不如。 这就是雄踞一方的大罗王朝? “很奇怪么?” 忽然有一个声音问道。 “卧槽!” 秦牧野低呼一声,忍不住看向旁边的嬴霜:“你是什么时候跟来的?” 这可是丹青寂与他战神领域融合的幻境,这娘们闯进来之后居然丝毫不受影响,甚至还找到了自己的本体所在。 嬴霜嗤笑一声:“你的杀气很特殊,很好锁定。” 秦牧野跟看怪物一样地看着嬴霜,这娘们好像有些过于逆天了。 嬴霜微微皱眉,打量了一下似现实又似画作一般的世界:“你小子有这般手段,和我切磋的时候居然不用。” “这个你别管!” “微末小道,也没必要管。” “……” 秦牧野拧着眉头,没有说话,只是愈发觉得这个娘们深不可测。 他可是听说过,各大王朝的核心高手,可是都有借助王朝伟力的手段,能让巅峰战神发挥出一品的实力。 可嬴霜那比肩一品的实力,却是完全来自于本身以及龙骑舞。 反正秦牧野感觉,她还有余力未使出来。 看她现在的表现,精神修为恐怕也达到了寻常高手难以企及的地步。 不过无所谓了。 他撇了撇嘴:“你刚才问我很奇怪么?” “是!” 嬴霜微微点头:“你有没有感觉罗国弱得离谱?” 秦牧野也奇怪:“太离谱了,简直就是酒囊饭袋!这垃圾国家,都能让你们烈穹两百年回不了故土,你们是不是一样垃圾啊?” 嬴霜冷笑一声:“若非他们把你们错认成烈穹,你当真觉得你能胜得如此简单?” 秦牧野:“……” 仔细想想。 倒也是。 那群人情绪崩溃的瞬间,的确伴随着大量“烈穹来了”的鬼叫。 这么说,的确是借烈穹的东风了。 秦牧野有些好奇:“你们能给他们打出了这么大的阴影,为什么回不了这片土地?” 嬴霜杏眼微眯:“因为罗国背后的那些势力!也幸亏你出了损招,把他们骗走了,不然……呵! 至于罗国本身,你莫要在意太多。 这些人脑袋已经坏掉了,整日以寰宇大国自居,一个个将领看起来战功赫赫,但其实打的都是刚刚融入大陆的小国家。 这样的国家,能有什么战斗力?” “倒也是!” 秦牧野咂吧咂吧嘴,感觉好像也是。 别管罗国别的怎么样,他的“朋友”是真的多啊。 看嬴霜这模样,恐怕烈穹也是被罗国的朋友们逼得只能远走他乡的。 嬴霜深深看了秦牧野一眼:“接下来你准备唱什么戏?” “什么戏?” 秦牧野嘴角抽了抽,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这种戏,不太适合让外人看!要不……你先回避一下?” 现在他有七成的把握击穿朴宰贤的意志。 可之前使用犬缰,都是在只有自己人的情况下。 这个命格技实在太过逆天,可不能当着嬴霜的面使用。 罗国有人变成自己的狗可以让她知道。 但过程绝对不行! 不然自己很多牌直接暴露不说。 这种直接奴役人当卧底的手段一旦被她所知,必定把自己当成心腹大患。 “回避!?” 嬴霜的脸上,顿时闪过一丝厉芒,语气也变得无比危险:“我的好外甥!我们可是盟友,烈穹的资源你拿了不少,却瞒了我那么多东西,现在居然还想让我回避!你是真的……不怕死啊!” 秦牧野嗤笑一声:“大乾与烈穹的联盟,无非就是烈穹给予资源支持,大乾帮烈穹打开局面,可从未说过互换底牌。二姨,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哦?若我管得宽,你想翻脸么?” “翻脸又如何?一个认不清自己地位的盟友,我大乾宁可不要!” “不要?你得清楚,此战你们虽胜局已定,你们却是精锐尽出,可罗国只出动了一队精锐。若没有烈穹后续支持,待罗国及其盟友大军压来,你们依旧要丢城失地,国破家亡!” “那又如何?” “???” 两人就这么僵持住了。 良久。 秦牧野不耐烦了:“老阿姨!我忙正事呢,你这是在贻误盟友军机!” 嬴霜冷笑一声:“烈穹从不贻误盟友军机,但你是不是盟友有待商榷!” “一定要看?” “一定要看!” “若我不给你看呢?” “那你便不是盟友!” “你他妈的……” 秦牧野要气破防了。 眼见时间一点点流逝。 嬴霜也不想再继续纠缠下去,直接拔出佩剑:“再僵持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只会让罗国得利!这样吧,拿出你的准神君实力与我切磋。 若我赢了,老老实实让我看看你的鬼蜮伎俩! 若你胜过我,我便自行退出!没有替烈穹收集到的信息,当我失职!如何?” “切磋?” 秦牧野要气笑了:“老子辛辛苦苦才布下的幻境,跟你一切磋全都毁了,你要是想撕毁盟约直接撕便是,何必绕这么大一圈?” 嬴霜略作思忖,忽的说道:“你说的有理!那这样……” 咣当! 她把佩剑丢得老远。 活动了一下身体,浑身关节犹如雷鸣一般爆响:“小子!肉搏!敢么?” (本章完) 第254章 龙族丈母娘来了?那我六层龙心岂不有戏了? 第254章 龙族丈母娘来了?那我六层龙心岂不有戏了? 肉搏? 敢么? 秦牧野也是快被这个女人气笑了,这个节骨眼,真会挑时间。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 她想要的龙源,自己趁着她不能动身,直接抛出去当诱饵了,导致别人抢夺龙源的时候,她只能在这里看乾罗两国交战。 看着吧…… 还看到了所谓盟友背着他们藏的一堆底牌。 换做是自己,恐怕也会破防。 秦牧野能猜到嬴霜的状态,留在这里,无非就是当一个盟友观察员,想要获悉乾国的秘密再正常不过。 不过这个时候窜出来,还是让他有些烦躁。 看她的样子,若是不胜过她,恐怕也别想偷鸡了。 他深吸一口气,也将佩剑丢在了地上:“那就来吧!” 嬴霜嘴角微微上扬:“你最好直接把你烛龙法身给用出来,否则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说罢。 周身杀意陡然席卷,原本纯粹的杀伐之气,仿佛一瞬间有了生命一般。 黑气缭绕,疯一般向眉心汇聚而去,形成一个图腾一般的印记。 而她本人的气质,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就仿佛一个地狱里面爬出来的索命鬼王。 非我族类! 必杀之! 而气息……也赫然越过了一品那条线,在没有使用龙骑舞的情况下,竟直接拥有了一品的势力。 这,这不对吧? 秦牧野惊了一下,这娘们没有借助帝帅力量么? 这图腾印记是什么? 死亡也能成就图腾了么? 嬴霜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身形如电般朝他冲了过来,没有任何里胡哨,也没有任何气息的外溢,一品的威能全都压缩在了她的肉身里面。 仿佛将她的身体都锻成了一柄绝世神兵,每个部位都锁定了秦牧野的要害。 秦牧野不敢怠慢,神君之体烛龙法身尽出,肉身强度顿时提升了好几个量级,悍然朝嬴霜迎了上去。 “铿!” “铿!” “铿!” 肉身相撞,却发出了金属与鳞片交鸣的声音,让人无比牙酸。 秦牧野忍不住咧了咧嘴,他曾经以全盛姿态跟老登交手过,一身烛龙鳞甲除了不能硬接太钧剑剑锋,其他简直无往而不利,就算修为早已更上一层楼的老登,也不愿意硬碰硬。 可现在。 居然被嬴霜弄疼了! 这个女人,好像是从玄铁炉里熔铸出来的一般。 根本不像是人类的肉体。 不! 就算是神兽的躯体,跟她相比也如同纸糊的一般。 关键是还不同于朴宰贤那种影响精妙招式的大肉块,她这种肉身丝毫不影响灵活度,甚至还有些许提升。 刚才只一息的时间,就对自己出了七七四十九招,每一招都像是专擅索命的艺术家。 根本防不过来! 所以干脆只防要害,腾出的时间全都回击了过去。 然后也都像拍到了铁板上一般。 最重要的。 是这块铁板,充满着死亡的辐射。 对! 是辐射! 不是死气! 死气能让人感觉到,对方曾在肉尸亡魂中发酵。 但嬴霜没有! 她身上只有凛冽的金属光泽,让你感觉到这仿佛是死亡的预言,看到这抹寒光就预见到了自己没有生机的未来。 就像是一个必死的宣判,无孔不入地摧垮你的意志! 若非秦牧野有【清醒】傍身,谁都说不准会不会已经被影响了! 这到底是什么成圣之道? “你很不错!” 嬴霜看着他清明的眼神,面色也凝重了不少,双臂一前一后交错在胸前,双手虚握成爪,指头却忍不住微微颤抖。 看得出来。 刚才的极限肉身交流,也对她造成了不小的负荷! 世间万物。 唯坚不破。 她的肉身有着极致的强度,但刚过易折。 钢锏可以碎石。 却不能断山! 很明显,秦牧野肉躯之浩瀚,已经可以称作“山”了。 以裂石之势,却断不了山,就必须承受断山未果的反噬。 老实说。 她很愤怒。 因为她今天才发现,秦牧野藏得东西不知道有多少。 她以前只知道秦牧野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搞到了烛龙法身,然后杀伐之道也已经彻底圆融,毫无疑问的战神巅峰。 可直到现在她才发现,秦牧野使用烛龙法身靠的根本不是秘法,而是…… 是吃了大量香火供奉的巅峰妖皇! 用万妖金丹淬炼出来了精纯烛龙血脉! 烛龙! 这个是与四象、祖凤祖麒麟同级别的存在。 虽说弱在繁衍,无法成族,却着掌握时间这种至高法则。 至于肉身,同样丝毫不弱! 秦牧野一个人类,竟能靠万妖金丹,将烛龙血脉修炼成这样。 若真成就妖族大圣,恐怕能一跃成为妖族新贵! 即便现在还没有成。 这恐怖肉身天赋,也将他的准神君之躯加强到了不属于它的高度。 本来打赢立国之战才能正式拥有一品的实力。 但很明显…… 这小子现在已经有了! 不是? 他只是女帝的枕边人,真有准神君之躯啊? 成神路径总共就那几条。 他一个人占了三条? 秦牧野血流飞快,浑身肌肉似在呼吸,正以微妙的幅度一颤一颤。 肌肤又有鳞光闪动,与神君光辉交相辉映。 野性神性并存,看得人目眩神迷。 一切或尊贵或狂暴的气息尽数收敛于肉身,让他每一个细胞都充满着战斗的渴望。 “再来!” 只是短暂停顿。 秦牧野便再次冲向嬴霜。 “好胆!” 嬴霜厉喝一声,也毫无惧意地迎了上去。 接下来,便是极致锋锐与极致厚重的交锋。 嬴霜就像是一个毫无感情的索命机器。 却只能一招一招撼在山峦之上。 虽撼得地动山摇。 却始终无法造成实质性的损伤。 当然。 秦牧野也拿嬴霜没有办法,肉身只能让他立于不败之地,差距之微小,却还不足以他一力降十会。 这娘们本来就是一个极致的操作怪。 现在进入这种逆天的杀戮状态,属实有些难搞。 以前还能偶尔通过【破绽】找出一两个突破口,现在干脆一个都没有了。 说起来朴宰贤跟她是同级别的高手。 但现在看来,两人若真打起来,嬴霜没有半分落败的可能。 等! 秦牧野咬了咬牙,继续保持着最强的攻势,只要有以伤换伤的机会,就一定会上。 他坚信,嬴霜肉身强,却也绝对不是概念性刚体! 只要给她造成足够多的创伤,她就一定会露出破绽! “嗡!” “嗡!” “嗡!” 神兵与山岳嗡鸣之声交相辉映,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终于在某一刻。 嬴霜拧身手刀斩秦牧野咽喉时,拧腰的速度慢了一丝。 好机会。 秦牧野顿时大喜,丝毫不顾她如同打神鞭一样的胳臂,直接一个欺身向前,平白生出烛龙角拦在她的臂弯。 挺身肘击,直直向她腋下打去。 简单一击,却让身体所有力量都拧成了一股。 若这一招击到实处,就算她肉身再强,也必被卸下来一条胳膊。 嬴霜心中一惊,没想到这么细小的一个破绽都被秦牧野捕捉到了。 她的身体立刻以一个十分诡异的姿势,将攻势生生拧了回来,飞快闪身准备离开,可应急之举,不可能毫无破绽。 几乎在她变招的一瞬间,秦牧野的变招也到了。 又是破绽! 嬴霜心中惊骇,再度变招,强行与秦牧野硬撼了一记,直接将越打越乱的势头从源头掐灭。 可也就在这一刻,她占据已久的出招主动权彻底动摇了。 神兵与山岳的交锋还在继续。 依旧是灵动锋锐,与浩瀚巍峨的比拼。 画风却完全不一样了。 兵者。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锋锐一断。 便再无无敌神兵。 神兵失去主动权。 便失去了断山之志。 灵动逐渐衰朽。 最终。 被彻底镇压在山岳之下。 “呼哧,呼哧……” 嬴霜躺在地上,抵抗着秦牧野抵压自己喉咙的小臂,艰难地喘息着。 她双目赤红,眼神之中满是屈辱与震惊。 显然是到现在都不接受自己跟秦牧野肉搏落败的事实。 可这压在自己身上的山岳一般的躯体,却无一不在佐证着这个事实。 她瞪着秦牧野。 从他眼中看到了毫不掩饰的恣意狂放。 肉躯坚实,体温灼烫。 招式却毫不留情,牢牢锁着她每一个可能反抗的部位。 就连她的小腹,也被结结实实地抵着,使不出半点力气。 杀意被摧散,眉心的印记也随着一起消失。 “呼!” “吸!” “呼!” “吸!” 粗重的呼吸仿若野兽,不断扑打在嬴霜脸上。 却并没有什么异味。 只有血腥味,和淡淡的薄荷清香。 秦牧野沉声道:“服了没?” “我输了!” 嬴霜咬牙道。 秦牧野纠正道:“我说!你服了没?” 嬴霜从阻塞的肺部,艰难地挤出一口气:“若真是生死相搏,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愿赌服输,我输了,却不代表你强于我!” “还嘴硬!” 秦牧野就看不惯她目中无人的模样,直接加大了小臂的力道:“我直接一点空气都不给!” 嬴霜:“……” 呼吸愈发艰难。 她的确有很多不逊于死亡印记的底牌,只要一起用出来,秦牧野依旧只配仰望他,不然她根本不配灭掉那么多小国家。 可现在,她已经被制住了,连黑龙敖盛也在幻境之外没有带进来。 此刻的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受了重伤的巅峰战神。 内息被封锁,呼吸也陷入阻滞。 若秦牧野动了杀心。 她会死! 窒息! 窒息! 眼前也越来越发黑。 却又在某一刻。 一小股新鲜空气陡然被放了进来。 她终于能小喘息一波。 秦牧野继续逼问道:“服不服!” “不服!” 嬴霜咬牙道:“区区小辈,一朝得势,也想让我卑躬屈膝?呃……” 她又翻起了白眼。 再度进入了濒死的体验。 恍惚间。 她忽得冒出了一个想法。 是啊! 眼前的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辈,就算没有击败全盛状态下的自己,却也不是自己年轻时能比的。 就连父帅,二十岁的时候恐怕也只能给他提鞋吧? 一念及此,她竟有了种高山仰止的感觉。 刚才她只是感觉被山岳压着。 但此刻。 却有了一丝被凌驾征服的感觉。 偏偏是这种感觉,让她愈发愤怒,竟在半昏迷的状态下,又平白爆发出了一丝力量,拼命对抗秦牧野封锁自己呼吸的手肘。 居然还真的抬起了一丝。 可只有一丝。 而且需要她穷尽全身的力气,双臂陷入僵持,身体却在不停挣扎妄图借力。 挣扎间。 两人的身体也开始反复错位。 肢体划过秦牧野健壮的肌肉线条,她心中那异样愈发狂躁。 只可惜,体力跟不上体力。 一番挣扎,差点晕死过去。 终于。 山岳陡然消失。 她躺在地上,贪婪地呼吸着空气。 耳边响起秦牧野骂骂咧咧的声音:“娘的!要不是看在盟友的份上,你早就死了!” 嬴霜剜了他一眼:“若不是看在盟友的份上,你根本没有让我自废武功肉搏切磋的资格。” 秦牧野:“???” 不是! 到这个时候还嘴硬? 这个娘们,还真是谁都不放在眼里啊? 嬴霜微微抬了抬下巴:“我愿赌服输,这就退出幻境。但今日之耻我铭记在心,以后有机会我会还的!” 说罢。 转身欲走。 却听“啪”的一声。 屁股上忽得皮开肉绽般的疼痛。 她“嘶”了一声,惊怒交加地看向秦牧野。 这混账小子居然,居然…… 秦牧野下意识退后了半步,色厉内荏道:“输了还不快滚!” “你,你给我等着!” 嬴霜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直接腾空而起。 秦牧野:“……” 老实说。 他刚才也是看嬴霜极度不爽,才情不自禁地来了一巴掌的。 可没想到手感根本没有想象中那么柴。 甚至恰恰相反。 其实刚才印记消散的时候就已经有苗头了。 可还是没想到能润成这样。 “嘶……” 秦牧野揉了揉脑袋,干脆不想这些了。 抬头看了一眼,血红色的丹青幻境并没有散。 刚才两人打得虽激烈。 却一点能量都没有外泄。 幻境仅受到的一点破坏,也都是来自其他意图破阵的高手。 不过…… 都是垃圾! 不足为虑! 他这丹青幻阵,要么别进,只要一进,就别想着能轻易出去。 跟自己同级的尚且还能搏一搏,那些境界低的…… 老老实实呆着吧! 虽说自己没有精力多线操作把他们弄死。 却也绝对能够困得他们筋疲力竭。 而且。 这一群人当中,勉强算得上跟自己同级的,也只有朴宰贤一人。 可以说。 从他们进入幻境的那一刻,胜负就已经尘埃落定了。 什么都不怪。 只能怪他们太轻敌,发现精锐被全灭之后,又都失去了理智。 但凡有一个人反应过来下方画风不对,都不可能落到这么尴尬的下场。 只能说…… 罗国精锐。 这四个字本来就是伪命题。 他们的平均修为或许很高,但根本没有精锐应该有的素质。 打打碾压局还好。 一旦战力构不成碾压。 就是构式一坨! …… “啊!” “儿啊!” “儿啊!” 朴宰贤在一堆尸体中不停狂奔,目光在每一具尸体的脸上都会停留一会儿,看到面朝血土的尸体,都会翻过来看看是不是自己的儿子。 很明显。 他没有找到自己的儿子。 只找到了一张张熟悉的脸。 渐渐的! 他忘记找自己儿子了。 因为他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自己败了! 带着整个罗国的精锐,攻打一个叫做乾国的土鳖国家。 精锐……全灭! 自己被困,儿子也不知所踪。 就连公主……也被敌军抓获,吊在城墙上肆意凌辱。 完了! 自己已经完了! 哪怕能逃离这个地方,自己也没有逃离的必要了。 逃? 逃有用么? 公主没了,直系精锐没了。 自己的政治生涯也结束了。儿子没了! 以九龙针法的后遗症,就算再将涂山的长老级狐妖请过来,也很难再有一个新孩子。 就算真有了新孩子,也会跟自己的政治生涯一样,被大罗与朴家一起丢在无人问津的角落,失去资源和愿力的支持,不再会有任何翻身的机会。 到时服了兵役。 被一众同袍霸凌。 这辈子就算是毁了! 无了! 我的人生没有希望了! 可…… 我不甘心!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还没有死! 只有杀了他! 方能解心头之恨! 朴宰贤猛得站起身,山峦一般的肌肉陡然鼓囊起,周身兽纹豁然大亮,各种妖异的光芒疯狂涌向喉咙。 最终形成一阵炸响:“秦牧野!给我滚出来!” 声音之大,犹如雷劫临世,难以言喻的狂暴情绪随着声波传递出去。 它会侵染每一个人的神智,让他们感受兽血沸腾的感觉。 包括自家人! 这种声波,不被任何手段所桎梏。 他有信心伤到方圆数十里的人,若秦牧野再不现身,他就继续吼,直到城内所有普通人都变成疯子! “秦……” “闭嘴!” 忽然一道声音传出。 朴宰贤看到秦牧野的身影,顿时大喜过望,瞬间进入狂化状态,径直冲了过去:“去死!” 在这含怒一击下,秦牧野的身躯就像是纸糊的一般,被轻松打成…… 不对! 就是纸糊的! 朴宰贤强行收回拳势,被愚弄的感觉让他无比躁狂,而强收大力,也让他胸口闷得想吐血。 目光恶狠狠地锁定住了血雾中另一处身影。 “去死!” “刺啦!” 又是纸偶。 朴宰贤已经渐渐失去了理智,开始疯狂在血雾中猎杀人偶。 看到人偶就一拳打碎。 他出拳的速度越来越快。 可在某一个瞬间。 “嘭!” “嘭!” “嘭!” 接连三拳落在了实处,在空气中爆出三团血雾。 三具尸体倒在地上,满脸难以置信地看向朴宰贤:“将,将军?” 随后。 脑袋一歪。 死了! 都是自己的部下! 朴宰贤:“……” 他血瞳睁大,恐惧、不解、自责、懊悔,无数情绪疯狂流窜交缠,让他一阵仰天惨嚎。 “秦牧野!你给我滚出来!” “来了来了!” 秦牧野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朴宰贤对他怒目而视,却在仅存的理智下没有再动手,生怕落入秦牧野的情绪圈套。 却不料。 秦牧野自己走了过来,周身陡然亮起了神君光辉与烛龙鳞片的光芒。 朴宰贤:“???” 他疯狂摇头。 不对! 是假的! 幻觉! 是幻觉! 他就是在引诱我出手。 不然这准神君之躯,还有烛龙法身,怎么可能跟我之前发疯时见到的一模一样? 秦牧野手高高举起,重重落下。 “啪!” 一耳光。 直接给朴宰贤巍峨的身躯扇飞了。 朴宰贤捂着脸,面骨已经崩开了一道道细小的裂纹,他睁大眼睛望向秦牧野,神情当中满是惊骇。 这是什么肉身? 偶遇数值怪选手,肉身坚固犹如怪物,拼尽全力无法战胜! 烛龙法身! 准神君之躯! 都是真的? 不对! 这不是幻觉里面的内容么? 为什么又成真的了? “秦牧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没长眼睛啊,自己看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 朴宰贤瞳孔涣散,膨大的心脏忽然以极其混乱的节奏律动起来。 都是真的! 自己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烛龙法身! 准神君! 还有仙庭! 那,那…… 公主她真是一个背弃大罗的贱人? 那韩锃还有我儿子呢? 不对! 我不理解! 这不对! 如果这是对的! 那我三万大罗精锐的死又算什么! “我不信!” 朴宰贤怒吼一声,积郁许久的暴怒情绪彻底失控,悍然朝秦牧野冲来。 可刚刚有所动作。 却感觉大腚一阵剧痛。 他猛得回头,发现上面已经捅了一把剑! 而且是一把熟悉的剑! 顺着剑身朝后望去,发现持剑的正是自己的好儿子朴昶。 朴昶嘴唇微微哆嗦:“爹!对不住!我是卧底!” “噗!” 朴宰贤一口鲜血喷出,直接软倒在地。 狂暴的气息彻底消散。 他只是倒在地上,目光空洞地望向朴昶,已经失去了所有反抗的力气和手段。 儿子! 他的亲儿子! 在他穷途末路之际,朝他大腚上来了一剑! 还有什么事情比这更加让人万念俱灰的呢? 在他注视下。 朴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主人!求您快收我父亲当狗,现在他太痛苦了,只有当上您的狗,才能重新获得快乐!” 秦牧野嘴角抽了抽:“你可真是个大孝子!” 他上前一步,走到了朴宰贤面前。 朴宰贤仿佛预感到了会发生什么事情,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 目光有些许挣扎。 却只持续了片刻,便又重新低下头去。 任秦牧野将犬缰套了上去。 秦牧野对他的表现很满意,居高临下道:“我说,你听!” …… 半个时辰后。 重伤的朴宰贤突然爆种,一嗓子吼破了丹青幻境,将无数苦苦挣扎的宗师高手从生死边缘解救了出来。 然后舍生忘死,带着他们突破了乾国高手的包围圈,径直朝罗国的方向逃去。 书写了一曲被以少胜多,却落幕还算体面的战争悲歌。 为了这些同袍。 他甚至没有管自己生死不明的儿子。 朴昶和韩锃都因为英勇断后而被俘。 宗师之下。 全灭! 宗师之上…… 也只剩下朴宰贤一个战神。 只余下两百多个宗师成功突围。 军令之下,乾国大军没有再追。 城墙上下,一片欢腾。 “滚吧!” “什么大罗王朝,菜得跟狗一样,回家养猪去吧!” “臭鱼烂虾,歪瓜裂枣,我还以为多强呢?” “哈哈哈哈……” 备战数月,他们精神压力时刻处于拉爆的边缘。 现在第一场战役打完了! 而且是大胜! 心中怎一个畅快聊得? “呼……” 秦牧野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面色发白满身是伤的敖锦,眼底:“辛苦了!” 敖锦目光微动,这动情的眼神让她越来越遭不住了。 但顾虑到旁边敖天还在,便只是淡淡应道:“应该的!” 刚才丹青幻境被隔绝出一个又一个近乎独立的空间,将一个个强者关了进去,然后成立了一个个专门的猎杀小队进去猎杀。 能猎上位战神的,只有两组。 一组是秦开疆。 另一组就是自己和敖天。 老实说,只凭那些上位战神,没有一个是自己的对手。 可若要短时间内速杀,不付出一些代价就不行了。 不过还好。 秦牧野修为上去之后,幻境也提升了数个档次。 自己虽然受了不少伤,但并没有伤到根基。 秦牧野冲毫发无伤的秦开疆点了点头。 随后便看向法身尚未完全消散的青年高手,嘴角微微扬了扬:“发挥不错啊你们!” 一众年轻人兴奋眉飞色舞。 “那是!区区战神,不在话下!” “这哪是我们发挥的好啊,明明是少将军领导的好!” “少将军都把路铺成这样了,我们要是还不能杀几个战神,那像话么?” “主要还是我们太牛,少将军你捡到我们算是掏着了!” 你一言我一语,尽显情商的参差。 秦牧野也没苛求,只是笑哈哈地让他们下去领赏。 这些年轻人无一例外,都是四品巅峰,却极其擅长搏杀,仅靠一缕愿力就能维持一段时间下位战神的战力。 这次围杀真正的战神,看来效果极其拔群。 也没办法不拔群! 仙庭落成之后,全民修炼速度提升三倍,悟性提高三倍,这些本来就是军中翘楚,平白开了加速器之后,自然都是个顶个的人形自走挂。 这次参加了真正意义上的战神级别的较量,总算是脱胎换骨了。 “咳咳……” 秦牧野剧烈咳嗽了一下,咳出了一大片淤血。 “你怎么了?” 敖锦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扶住了他。 秦牧野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冲秦开疆点了点头,无声地示意他打扫战场。 之后才拉着敖锦快步离开,等走远了才咧了咧嘴:“嬴霜那老娘们下手有点重,跟她切磋受了不少内伤。” 敖锦刚才就一直在给他把脉,早就发现秦牧野内伤不轻,几乎全都是蛮力所致,一开始还以为朴宰贤已经强到了那种地步。 结果没有想到是嬴霜。 她眼底闪过一丝狠厉:“这女的心狠手辣,关键时刻对盟友出手,简直该死!” 秦牧野嘿嘿一笑:“放心!她受的伤比我更重!” 敖锦秀眉紧蹙:“这不是受不受伤的问题,而是烈穹的立场问题!他们想要一个便于操控的钉子,但大乾明显不好操控。后面的支援肯定会克扣,没有他们的资源支援,我们……” 秦牧野笑着打断:“你不是只想吃大乾香火,只要我这个情人供不起你,你就会立刻离开么?为什么对国情了解这么多?” 敖锦顿时噎了一下:“你,我……” 这段时间,在她的支使下,敖天只要一有机会,就会问刘波各种大陆战争历史,这个人虽然看起来窝窝囊囊的,但其实各种知识极其扎实。 她一直都在分析乾国处境,为乾国寻求破局之法。 里面的心理,她自己都不太清楚。 面对秦牧野突袭般的质问。 她飞快找了一个理由:“饭票当然是长期的好,你要是倒了,我想再找一个一样的冤大头可就难了。” 秦牧野没有拆穿他,只是笑了笑:“其实我们根本不需要太多的资源,只要烈穹能给我们提供宗师以上的配比就行了。” “为什么?” 敖锦有些不解:“等龙源落定,肯定还会有很长时间的恶仗要打,都不说别的,光是爆弹用的恶矿储备都顶不住。” 秦牧野促狭一笑:“只依靠大乾的恶矿,肯定大不了持久战争,但如果当寄生虫呢?” “寄生虫?” “对!寄生虫!” 秦牧野眼角微微上扬:“之前我陷入了一个误区,感觉只有进入大乾疆域的资源才是自己的。但其实,老套路才是最好用的!” “老套路……” 敖锦沉思片刻,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顿时亮的吓人:“你把尹妍姝塑造的那么悲情,就是为了让她返回罗国。想让她有作用,就必须有大功在身,这个大功……就是带回去战斗飞舟的工匠团队?用他们的资源,生产自家的飞舟?” “咦?这都被你猜到了?” “可你这招对李知玄用过了,有心之人未必不能发现猫腻,你故技重施恐怕……” “所以说,我需要一个工匠技艺远超与我,分量超重的存在!” “……公输瑕?” 敖锦忽然想到,一向低调的公输瑕前段时间忽然声名鹊起,一跃成为大乾匠首,名头就是顶级军械的引领者。 到时,只要带一批远超已经亮相过的飞舟的图纸,自然能获得重用。 毕竟这次轰炸,可是给那些罗国高手都炸出阴影的。 秦牧野甚至只需要派一个赋灵的傀儡跟着就行。 “可……万一公输瑕获得不了信任呢?” “只要他玩命产出,就不可能获得不了信任!” “风险是不是太高了?” “他可不怕风险高!这小子天天跟我抱怨高端材料不够用,这回让他去罗国好好爽一爽!” “……” 敖锦仿佛已经看到两国交战,罗国百万飞舟倒戈的场景了。 只是…… 这一切都有一个前提。 那就是,乾国能扛到那一天。 现在有三个年轻一代的“悲情天骄”当人质,外加此次光辉战绩,以及飞舟群这种终身阴影级别的存在,罗国不一定还会打。 但罗国的那些盟友们一定会打! 只有扛过这一波,才有等待百万飞舟倒戈的资格。 敖锦知道这很难。 但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 她推开门,把秦牧野扶到床榻上:“你好好养伤吧,别的事情我们能处理好!” 说着。 就准备起身离开。 却被秦牧野拉住了手:“陪我好不好?” 敖锦面色有些不自然:“刚才天儿看到我扶你进来了,若我太久没出去不好……” 秦牧野嘴角一瘪:“让他知道我是他姐夫怎么了?” “不……” “求你了!” “……” 看着秦牧野可怜巴巴的模样。 敖锦心头蓦得一软:“待会我回去,你得亲自上门道谢,说我在你屋是帮你疗伤。还有,你除了抱我什么都不能做,我怕我气息出现异样。龙族以色侍人,我丢不起这个脸!” “我都伤成这样了,能做什么啊!” “真的?” “真的!” “那好!” 敖锦这才躺下,将秦牧野的脑袋抱在胸口。 她知道,秦牧野喜欢这样,他说这样可以帮他调理气血。 一开始还担心秦牧野不老实,可结果秦牧野伤的实在重,真的只是纯疗伤,惹得她心头一阵揪痛。 过了好一会儿。 秦牧野才轻声问道:“这次龙源被我拿来调虎离山,你真的不怪我么?” 敖锦的声音少有的温柔:“你是我的长期饭票,以后给我的,一定会比龙源更有价值。你好好疗伤,别瞎想了!” 秦牧野笑了笑,在她胸口蹭了蹭,没再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争吵声。 敖天声音十分愤怒:“敖盛!我姐正在给秦大人疗伤,你休要强闯!” “秦牧野疗伤关我何事?” 敖盛语气颇为张狂:“另外!龙族长老已经赶到,你跟你姐都给我老老实实过去!” “那也得等我姐结束之后……” “什么结束之后?等你姐从秦牧野胯下爬起来啊?我说什么劳什子护国神龙,不过就是张开腿收钱的妓……” “啪!” 一个耳光凭空落下。 敖盛直接倒飞出去,脑袋直接嵌进了墙体之中。 他飞快挣扎出来,面颊已经肿胀得不成样子了。 又骇又怒地瞪着秦牧野:“你……” 秦牧野眼睛微眯:“刚饶你主人一命,已经是看在烈穹的面子上,若你再不识好歹,我宰他一头坐骑,她也未必敢说什么!” 敖盛:“……” 他顿时有些蔫了,刚才看到嬴霜重伤,他还有些不敢问。 可挨了秦牧野一巴掌,他彻底明白了,眼前青年实力早已与自己认知的天差地别。 于是只能老实了下来,假模假样地拱了拱手:“龙族内部事务,还请秦大人见谅!” 敖锦神色微冷:“我们姐弟脱离龙族已久,早已不算龙族成员,你请回吧!” 世界障壁才消失多久,战役刚一结束,龙族的人就来了。 很明显是提前到的,至于为什么提前到,除了龙源不会有别的原因。 她一点都不想因为自己,让乾国卷入龙源之争白白消耗。 情绪自然很淡漠。 敖盛却忽然一笑:“七长老来了也不见么?” “七长老?” 敖锦冷笑一声:“就算族长来了,我也不会见!你回……” “姐!” 敖天忽然打断:“要不,我们还是见吧!” 敖锦:“???” 感受敖锦略显严厉的眼神。 敖天有些心虚,艰难地解释道:“七长老……是我们的娘!” 敖锦:“!?” 娘? 之前姐弟互相知晓了身份,却从来没有拆穿。 可现在龙源曝光,隐瞒已经没有了意义。 可是……娘? 这个字眼太容易让人乱了阵脚。 老实说,她不知道当年具体发生了什么。 可天下生灵,谁不想知道自己究竟从何而来? 哪怕自己爹娘,像秦牧野爹娘一样不近人情,但……至少让人知道个答案呢? 可若是见了,他们要求自己卷入龙源之争又该怎么办? 她心中纠结,咬了咬牙,终究还是没有说话。 而是看向秦牧野,想让他做决定。 秦牧野只是笑了笑:“龙族的朋友到了,我们作为主家,当然要好好招待一下!” 说罢。 直接一马当先朝前走去。 看着他挺拔的背影。 敖锦忽得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她深吸一口气,也快步跟了上去。 (本章完) 第255章 爱一个人,就要垄断她的生育权 第255章 爱一个人,就要垄断她的生育权 乾国北漠。 浩瀚北海。 北海并不是海,而是一片极大的内陆湖,因为浩瀚如海,所以才被冠以北海之雅称,养育着北漠无数部落王庭。 而北海的水资源,对北漠诸部也是兵家必争之地,任何对于水资源的侵犯,都是对他们极大的挑衅。 可昨日。 所有部落的牧民,都如同牛马一般被驱离北海,各部落首领却屁都没放一个,直接灰溜溜地走了。 原因无他! 打不过! 真的打不过! 他们部落最强者,也不过是上位宗师。 结果这次好家伙,一下来近百个上位战神,这谁顶得住啊? 几年前他们还想着在中原造成动乱然后趁机南下的,结果乾国跟妖皇殿火拼一波,直接把他们打清醒了。 他们虽然没有见到大战现场,却也在大战遗址中,找到了大片浸染着妖皇级别血液的泥土。 于是他们老实地跟乾国做了好几年的生意。 可就是这样的乾国,面对一众来使的时候,也都是客客气气的。 他们知道外面世界的强者很强,可真没想到能强成这样。 渴就渴点吧! 总好过把命丢了! 于是他们老老实实地远离了北海。 事实证明这个决定是对的。 因为他们刚刚离开不久,北海就掀起了一阵滔天巨浪,整片海域连同周边几十里都被搅得天翻地覆。 海水蒸腾,化作浓厚阴郁的积雨云,再化作暴风雨狂落而下。 犹如世界末日一般的景象。 北海中心。 某座小岛在避水禁制的庇佑下,在海洋风暴中苟延残喘。 岛上近百道身影悬浮着,气息连成一片,维持着禁制的稳定。 良久。 良久。 暴风雨好像忘记了他们,那随时要散架的禁制,也终于安稳下来。 “忒!真是晦气!” 麒骏骂了一声,心有余悸地望了一眼阴沉的天空。 他本来还因为寻宝局变成夺宝局而烦躁不堪。 结果不曾想,夺宝局变成了生存局。 龙源诞生了朦胧的意识,并且将鲸尸当做了自己的身体,悄无声息地成了这北海之主。 本来还在沉睡。 结果被这么多高手一刺激,直接触发了领地意识,开始兴风作浪。 整个北海都化成了一个惊天的阵法,只要遇到有可能威胁到它的生灵,都会以毁天灭地之势冲击过去。 也幸亏来了这么多竞争者。 不然…… 麒骏打了一个哆嗦,如果真的只是自己这几个麒麟使过来,现在恐怕已经葬身鲸腹了。 还好! 扛过去了! 不! 准确说不是扛过去,而是躲过去了。 这大阵的作用,可不是挡住鲸鱼的威能,而是屏蔽鲸鱼的感知。 这鲸鱼与龙源融合之后,实力就算在大圣之中,也都是极强的存在。 听起来有些夸张。 但事实就是如此。 若非龙源强大如斯,也不会那么多种族慕名而来。 可现在怎么办? 人家灵智才刚刚萌生,实力就已经强大成这样了,就算把各家神君、天尊、大圣请过来,也未必能成啊! “各位!” 一个相貌算不上很英俊,但装扮气质颇为出众的青年站起身:“要不这件事先暂时搁置吧!事到如今,最重要的事情,还是我们各家的发展。 与其在龙源上徒耗心力,不如现在回去把乾国安稳拿下,大家都分得一口肉吃,这才是切切实实的实惠。” 听到这话。 不少人面露沉思之色,这座刚刚萌生意识的鲸龙,属实给他们留下了不少阴影,也就是这隔绝气息的禁制建功了,不然真要交代在这里。 倒是乾国…… 白啸风忽得嗤笑一声:“尹东植!现在你们想起要跟我们分肉吃了,先前是谁勾连乾国,让我们两年多的布置付之一炬的?” 青年不是别人。 正是罗国三皇子尹东植,也是罗国太子之位的有力竞争者。 抵达北海的时间,也就落后众人一小会儿。 尹东植面色有些尴尬:“舍妹无礼,干出此等首鼠两端之事,我在此替她给各位赔个不是。大罗向来都视各位为手足兄弟,没有各位,大罗也未必能成今日之大国,千万不要因为一些小误会……” “小误会?” 白啸风面带讥讽:“那你的意思是说,罗国瞒着所有人将乾国安置在裂沟之侧,是因为误会。朴宰贤带着三万精锐抵达,把我们挡在乾国城门之外,也是因为误会?” 尹东植:“……” 众人见气氛愈发尴尬。 当即有人劝道:“白虎使勿要生气,虽说这些罗国人扭曲得像阴暗爬行的老鼠,但尹东植说的也没大错,先把乾国拿到手比什么都强。总不能,只让罗国一家啃肥肉吧?” 一边是实力深不可测的鲸龙。 一边是愿力香无敌,国力却很弱的乾国。 谁都知道哪个好处更好拿。 各家驻扎的军队虽然都已经朝乾国赶了,没有上位战神境的高手压阵终究还是有些不稳,毕竟秦家父子可都不弱,而且还有一个巅峰妖皇境的护国神龙。 罗国的军队里可是有一个朴宰贤,万一真被他攻城拔寨吃到最大的一口肥肉,那可就太窝火了。 白啸风却被逗笑了一般:“如果乾国真的那么好打,这些罗国人会这么好心提醒我们?” 那人愣了一下:“白虎使这是什么意思?” 白啸风打量着了尹东植一眼,神情变得无比戏谑:“刚才我得到战报,罗国的精锐已经败逃了,宗师之下全军覆没,战神境除了朴宰贤之外,全都被杀被俘!” 此话一出。 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 “什么!” “怎么可能?” “乾国凭什么能做到这般?” “情报出错了吧?” 他们都有些懵,他们感觉要么是白啸风疯了,要么是自己疯了。 白啸风却是冷笑一声:“有没有出错,你们各自问下自家人不就知道了么?” 众人:“……” 他们纷纷施展各家的传讯秘术。 刚才一直在鲸龙的压制下瑟瑟发抖,都没来得及关注外界的情况。 一波操作之后。 所有人的目光都变得无比古怪。 几十万飞鸟群,将三万精锐炸得死伤惨重,勾引罗国大部分高手吸引上天。 然后乾国派出了几十个战神带领的精锐部队,使出了疑似帝帅法身的东西,用出了烈穹的冲杀战阵,把罗国的地面力量杀了个干净。 最后高手回落在画卷一般的幻境之中被人各个击破? 不是? 乾国这是已经成就杀伐神国了,还是投靠烈穹了? 可,可即便这样,他们的纸面实力也比着罗国差一大截呢,怎么就近乎全歼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尹东植的脸上。 虽然没有说话。 但眼神中已经传达出了他们的内心想法。 “废物!” “废物!” “废物!” 尹东植被看得抬不起头来。 却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大家想必也发现了,乾国远比我们想象中要狡猾,我们更应该把他们摁死在摇篮之中了!事不宜迟,诸位快些随我一起回……” 白啸风忍不住骂道:“你脸皮还真厚啊!觉得自己打得过,就想着独吞,发现打不过了,想起来搬救兵了?乾国已经成势,不管什么时候打都是硬仗,何必急于一时!” “可……” “没什么可是的!只要你们管住自家的资源,他们现在是什么样,一年以后就还是什么样!” “白虎使!” 尹东植神情有些严峻,听白啸风的意思,他们白虎一族,在解决龙源问题之前,好像都不打算插手乾国的事情了。 这可不行啊! 乾国现在就在大罗完全掌握的附属国旁边。 若是任其发展,后果不堪设想。 他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 白啸风却直接说道:“诸位!我们离得近,尚且有优先争夺龙源的机会,若是能拿到手,不管是一家独占,还是共同开发,都对我们有好处。可如果再拖下去,等到别人也听说龙源的事情,那可就不好解决了!” 听到这话。 众人恍然大悟。 龙源是什么? 龙源可是当年娜迦龙族,用把化龙池搞废的代价,才偷出来的进化本源之物,能让龙族所有近亲远亲都有化龙的可能。 虽说不可被其他神兽族直接吞噬。 但掌握了它,就掌握了所有龙系生灵的晋升通道。 这该是多么庞大的权柄! 要知道。 很多强大的神兽族群,都有提纯血脉的手段,但那只针对自家血脉。 即便这样,都能形成极强的凝聚力。 可龙源……面对的却是无比广袤的族群。 现在鲸龙虽然难对付,却也不是无懈可击,至少它现在灵智还很弱,跟刚出生的野兽没有任何区别。 而且消息还没有传开,真要等那些强大种族都到了,那可就真完犊子了。 “好!我这就通知我家天尊,看他能不能想想办法!” “我也通知我家陛下!” “我通知……” “你们!” 尹东植急了,却又无可奈何,只能躲在角落里,用秘法联系自己的父皇。 都留下了! 麒骏脸色无比阴沉,这些势力虽然都各怀鬼胎,龙源这等重宝,也不太可能被某个势力单独吞下,若是真被他们找到突破的手段,恐怕真有可能联手一起拿下,就像他们之前默认要瓜分乾国一样。 如此,麒麟族就会被彻底排斥出局。 这…… 要不要把消息泄漏出去? …… 乾国东。 墨州城。 这里本来算是一座海滨城池,可自从世界融合,乾国西北方的沙漠,就变成了大裂沟,而东边的无垠大海,也变成了广袤的大陆,与罗国的两个附属国相邻,只留下一片片零散的扭曲空间留存海域。 此刻墨州城外满是暗红色的焦土,一眼就能让人联想到这里刚发生过一场多么惨绝人寰的杀戮。 可城墙却无比完整。 除了被毁掉的城楼,居然连一处破损都没有。 城墙上。 敖盛焦急地在旁带路。 秦牧野跟敖家姐弟却不急不慢地在后面跟着。 敖盛有些急:“你们能不能快点?” “闭嘴,带路!” 秦牧野皱了皱眉头。 敖盛心中万分不爽,可想了想秦牧野的实力,还是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秦牧野侧过头望了一眼,发现敖锦虽然神情平淡,走路的姿势也没有任何异样,可很明显是紧张的。 因为她的小拇指正伸得笔直。 这是敖锦紧张的时候独有的生理反应。 之前自己第一次给她放火树银的时候,她就是这个表现。 也是! 流落异界数百年的孤儿,一直都以龙族身份为骄傲,无比渴望寻找族群。 一直到近些年,才开始表现得好像饭票比族群香。 可说她对龙族没有留恋,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 尤其今天要见的七长老,恰好是她的母亲。 秦牧野想说些什么,但又感觉说什么都没办法帮她舒缓心情,只能冲她投去安慰的眼神。 几人在城墙上慢慢行走。 一直走到另一处城楼。 敖盛低声说道:“你们先在外面稍等,我进去通报一声……” 秦牧野直接把他扒拉到一边,随后直接推门而入。 开什么玩笑。 我们乾国的地盘,你还通报上了? 门开的一瞬间。 秦牧野感觉到无数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屋里的人还真不少,左侧为首的两张桌前,分别坐着一个容颜算不上苍老但头发已经白的妇人,还有一个身材魁梧挺拔的中年人,后面的小桌子旁,还零零散散坐着七八个年轻人。 右侧两张桌子,则是分别坐着嬴霜和沐剑秋。 见到秦牧野。 嬴霜眉宇间闪过一丝阴郁之气,却还是冲秦牧野拱了拱手,随后冲着空悬的主位看了一眼,示意主位给他留着。 秦牧野微微挑眉,心想这娘们倒是挺懂事,居然没有喧宾夺主,把主位给自己留下了。 看来还是拳头战绩这种道理,更便于烈穹人理解。 如果今天自己没胜过她,估计现在嬴霜已经在主位上坐着了! 他冲众人微微点头,便直接带着敖家姐弟坐在了上方三个位置上。 敖盛有些想坐龙族那边。 结果被嬴霜瞪了一眼,还是老老实实坐在了她身后的位置。 秦牧野看了一眼那白发妇人,发现她目光都黏在敖家姐弟俩身上移不开了。敖家姐弟心情也一点都不平静,却也知道这是三方势力的谈判,绝对不能先在个人感情上露怯。 他微微一笑,冲众人拱手道:“家中野狗滋扰,分了太多心,没有注意到龙族贵客前来,多有怠慢,还请见谅。” 众龙族:“……” 那可是称霸仙庭遗址的大罗王朝。怎么落在这年轻人嘴里,就变成野狗了? 若是之前,他们肯定会对这等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不屑一顾。 可现在事实摆在面前。 谁敢提出一句质疑? 虽然不太清楚丹青幻境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们可都是亲眼看到,嬴霜含怒闯了进去,然后带着重伤逃了出来。 然后刚才还特意把主位留了下来。 明显是给足了秦牧野尊重。 这也就说明。 他们可不能用对待小国臣子的态度跟秦牧野说话了。 为首的中年男子笑着拱手道:“秦大人说笑了,此次是我龙族不告而来,失礼的是我们才对,还请秦大人不要介意。” 这态度倒是不错。 秦牧野笑容温和了几分:“各位怎么称呼?” 中年男子朗声道:“龙宫执雷统领,敖铭!” 白发妇人也说道:“龙宫七长老,敖熙!” “两位有礼!” 秦牧野笑着点头,示意下人上菜之后,这才继续说道:“各位远道而来,定是有极为要紧的事情要办,我们乾国向来把龙族当成朋友,各位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只要能帮得上忙,我们定竭力相助。” 一波发问。 无比直接。 敖铭也被这直来直往的风格弄得有些猝不及防,因为之前打算直接以势压人,可现在这一招行不通了,就只能多铺垫一些。 结果秦牧野根本不给他铺垫的机会。 他犹疑片刻,只能朗声说道:“方才一战,秦大人攻势环环相扣,定是知己知彼,想来对外界之事并不陌生。自从多年前那场变故,龙宫族人损失惨重,所以每一个遗落在外的族人都应该认祖归宗,这次我们过来,也是……” 说着。 目光扫过了敖家姐弟。 秦牧野淡淡一笑:“原来如此!其实我大乾护国神龙与神龙元帅,一直都没有忘记自己龙族的身份,所谓认祖归宗也不过是走个形式。其实只要来往几封书信便可,倒也不必几位亲自跑一趟。” 敖铭神情顿时一沉:“秦大人!族群危亡,宗族可不只是一个形式!” 秦牧野有些好奇:“不只是形式,那还有什么?” 敖铭沉声道:“所有族人,都应当完全听从宗族的命令。” 秦牧野追问:“包括什么?” 敖铭声音提高了几分:“内外调遣,婚丧嫁娶,一言一行,皆需要听从龙宫命令。” 婚? 一个字直接踩到了秦牧野的雷点上。 这群逼龙果然来者不善! 他藏在袖子下的拳头已经捏紧了,不过看敖锦还克制着不满,也没有立刻翻脸。 只是微微一笑:“你是说,我们大乾帝国的两尊受人敬仰的神龙,回到龙族之后,需要像小卒子一样任人调遣?” 敖铭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强硬,语气稍缓:“倒也不是!以他们的血统与实力,当然不会以小卒子的身份回归,甚至还能手握不小的权力。” “什么权力?” 秦牧野直接问道:“可以决定跟谁联盟,可以决定跟谁成婚?” 敖铭立刻摇头:“自然不能!” “噗嗤!” 秦牧野忍不住笑了。 他上下打量着敖铭:“也就是说,他们回归龙族,只能任劳任怨地给龙族打工,却得不到任何好处。” 敖铭赶紧反驳:“怎么没有好处?龙宫的资源……” 秦牧野又问:“龙宫的资源,比得过举国愿力供奉么?” 敖铭顿时噎了一下:“这……” 如果一天前秦牧野这么问,他肯定会不屑一顾。 可现在,乾国已经展现出了强者气质。 只要乾国不倒,那平白强了三分的愿力,就代表着无限的可能。 秦牧野声音有些讥嘲:“他们历经千辛万苦,在乾国搏出了更高的权力,更丰厚的供奉。敖统领一句话,就要让他们放弃获得的一切,不合适吧?” “合适!” “如何合适?” “他们的血脉!” 敖铭的神色也变得肃穆起来:“方才秦大人也说了,他们在乾国搏到了很多,但他们之所以能搏出这么多,都是因为血脉强大! 而他们的血脉,是先祖搏出来的。 若没有龙宫,他们哪里来的修炼天赋? 若没有龙宫,他们凭什么生来就有龙躯? 如今族群有难,他们何来拒绝的理由?” 此话一出。 敖锦敖天都有些动容。 因为敖铭说的,着实戳中了他们的内心。 龙族近亲远亲无数,都能依靠苦修化龙。 可天生就具备龙躯的,除了青龙应龙的传承,就只有娜迦龙族。 他们都吃了不少苦是不假。 但他们必须承认,如果没有体内的血脉,他们就算付出百倍的努力,也不可能有今日的修为与地位。 见姐弟俩这般反应。 敖铭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龙宫遗落在外的高手有不少,但除了极个别的混账玩意儿,其他都有惊无险地回归了龙宫的怀抱。 一切的一切,都归功于他们先天的血脉优势。 这个理由,龙族根本否认不了。 虽说秦牧野是他们名义上的上司,却也不可能动摇他们根植于血脉深处的信念。 秦牧野神情也变得有些严肃:“你们龙宫的先祖的确不容易!” 敖铭笑着叹道:“这都是……” 秦牧野又问道:“所以现在龙宫发号施令的,是你们哪位先祖?” “啊这……” 敖铭顿时噎了一下,却也只能说道:“是大长老……” “大长老?大长老是以前哪位龙王?” “不是龙王……” “那一定是皇族血脉了?” “也不是皇族血脉……” 敖铭脑袋上已经开始冒汗了,当年那场大难,龙族皇室血脉拉了很大的仇恨,但凡沾一点的都很难活,最后主动切割,才换来族群北渡冥海。 后来皇室四散,音讯全无,想来已经大批殒命了。 秦牧野顿时一拍脑门:“那我懂了!我们大乾两尊神龙,就是少有的皇室血脉,你们接他们回去,就是为了让他们接管龙族的对吧?” 敖铭噎得难受:“这,这……” 他想说一些哄骗眼前几人的话。 可龙族的骄傲,让他根本说不出口。 这不是矫情。 因为谎话一旦被戳穿。 受蒙骗的龙族会觉得骄傲被践踏,只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所以龙族内部,不讲胡言早已成了铁条。 秦牧野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原来不是啊!也就是说,你们觉得大长老比皇室血统更能代表龙宫先祖的意志?” “这……” 敖铭硬着头皮说道:“主要数百年过去早已沧海桑田,龙宫发展的一切,都是大长老一手操办,如今更是龙宫至强者,当然对龙宫的未来更有发言权。” 秦牧野微微点头:“倒也颇有道理……” 敖铭松了一口气:“秦大人能理解就好!” 秦牧野又问:“那大长老一定做过很多英明的决定吧?是不是有很多彪炳的战绩?若是这样,听他的倒也不算亏?我听说,你们被追杀之后,撤退到冥海那边了,现在一定搬到更好的环境了吧?” 敖铭:“……” 他脸色顿时变得无比尴尬:“还,还在冥海……” 秦牧野也愣了:“也就是说,你们在大长老的带领下,吃了小一千年的苦?” 敖铭:“……” 秦牧野绷不住了:“这不是瞎胡闹么?啥水平都没有,就硬指挥啊?实在不行让大长老退下去歇一歇吧,感觉他一个非皇族血脉,根本没有指挥的天赋。换我们护国神龙上,敖锦的能力我清楚,肯定比你们大长老强!” 一席话。 差点给在场龙族干破防。 可偏偏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 敖锦侧脸看向秦牧野,嘴角也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 她知道秦牧野有想把自己留下来的私心。 但她也相信,如果他真能帮自己争取到在龙宫的利益,肯定会忍痛送自己回去。 敖铭已经有些红温了:“秦大人!话倒也不能这么说,我们龙族遭天妒人恨,各族针对,能保全于冥海已经是个奇迹了。更何况,我们这么多年也不是毫无建树。” 秦牧野来了兴趣:“什么建树?” 敖铭微微挺起胸膛:“现在我们已经有了很多强大的盟友?” “烈穹算么?” 秦牧野忽得看向嬴霜。 敖铭自然不会当面拂了嬴霜的面子:“当然是!” 秦牧野目光落在嬴霜身后的敖盛身上:“把自家上位妖皇送出去当坐骑,换取苟活于冥海之中,也难怪你说龙宫处境艰难。” 敖铭:“???” 秦牧野转过头去:“龙姬,天儿,咱们可不敢回去,留在大乾最起码不用给人当坐骑。” “嘭!” 敖铭终于破防了,一巴掌将餐案拍成了齑粉:“秦牧野!你欺人太甚,我们此行顾及盟友情谊,对你一再忍让,你却得寸进尺咄咄逼人,屡次辱我龙宫尊严!” 秦牧野情绪倒是平静的很:“辱你龙宫尊严,是指把你们干过的事情叙述了一遍么?” 敖铭怒极:“你……” “秦大人!” 嬴霜终于开口了:“龙宫乃是烈穹盟友,与乾国也是同一战线上的战友,你这般折辱他们,是不是太过张狂了?” 秦牧野嗤笑一声:“战友?他们刚才应该早就到了吧?眼睁睁地看着罗国军队攻城,他们可有一条龙出手? 嬴霜! 大家都不是蠢人,有些事情大可不必弯弯绕绕。 他们这次赶过来这么快,是奔着龙源来的吧? 现在各族都在抢龙源,他们不去北海跟各族高手角力,却来到了墨城鼓唇弄舌。 怎么? 这是搬炮灰呢? 还是离了我们护国神龙,根本就拿不到龙源? 若诚心实意请皇族,就得拿出请皇族的姿态! 若是搬救兵,求强援,就得拿出求人的态度! 想要饭! 就得跪着!” “你!” 敖铭龙气暴动,顷刻间身体龙鳞遍布,实力之强,竟丝毫不弱于朴宰贤。 秦牧野目光一凛,气息同样暴涨,准神君的神韵若隐若现,烛龙法身也顷刻间催到极致,至高无上的神兽气息恣意狂放。 竟轻松压过敖铭一头。 看了一眼敖铭微微发白的脸庞。 他嗤笑一声:“既然你对我咧嘴,那我不介意用妖族的语言跟你说话!敖铭,论血统,你是应该跪着听令的那个,懂?” 感受着纯正的烛龙气息。 敖铭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这种血统压制的感觉,让他无比屈辱。 论血统,他们娜迦龙族除了比不过顶级神兽的嫡系后代,何时被别人压制过。 可现在…… 烛龙! 这可是比肩应龙青龙两大龙身的存在。 虽说也不是纯血,但血脉已经提纯得相当强大,越过一品只是时间问题,修炼上限让自己只能仰望。 至于另外两条龙…… 自己吃了那么多龙宫遗产,血脉也纯化了不少,实力也要强上一截,竟还是撼动不了以前的皇族血脉么? 他咬了咬牙:“秦大人!不论如何,这都是我龙宫之事,要不要认祖归宗,还须问一下敖锦敖天的意见。” 说罢。 冲敖熙使了一个眼色。 敖熙神情有些为难,却还是说道:“锦儿……” 敖锦立刻打断道:“我一直不说话,其实已经说明了我的态度。我敖锦一直都是龙宫的一员,无须认祖归宗这个形式,无论何时龙宫有难,我都会尽力相助,这点同样不会改变。 但龙宫决策有愧正统之名,驱龙为骑更非龙性能忍。 即便有朝一日真的回归龙宫,也应当以龙宫之主的姿态回归。 执雷统领,七长老! 多谢不远千里前来认亲。 不过既然有事相求,就应开诚布公。 龙源之事,容易将大乾拖入旋涡。 无论诸位是引援,还是借助我的身份做些什么,都请恕我不能从命。 今日会面到此为止,请恕我失陪。” 说罢。 直接站起身。 与秦牧野对视了一眼,径直朝后门走去。 见敖天还痴痴地看着敖熙,脚步顿了顿:“敖天,还愣着干什么?” 敖天咬了咬牙,冲敖熙拱了拱手:“七长老,失陪!” 他此刻无比想认亲。 可他也清楚,公是公,私是私。 他承了乾国的恩情,就不能把乾国拖下水。 “呼……” 敖熙目送一对子女离开,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真好! 都平安长大了。 有自己的想法,真好! “七长老!” 敖铭的声音有些低沉:“此次龙源关乎龙宫前程,您的态度是不是太消极了!” 敖熙顿时露出一抹惭色:“许久未见儿女,心绪激荡难以自持,统领莫要见怪。” 敖铭眯着眼思索了一会儿,这才沉声说道:“龙源之事就交给你了!还有,我族急需开枝散叶,他们已经到了婚配年龄,又身怀皇室血脉,不尽快诞下子嗣,就是不忠不孝,你应该懂怎么做!” 说罢。 看了一眼身后几个龙族青年男女。 他们被看得有些不自在,纷纷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 敖熙面露难色,却也只能点头。 (本章完) 第256章 敖熙:锦儿,为娘找你情人借个火 第256章 敖熙:锦儿,为娘找你情人借个火 乾国跟龙族的第一次会面就这么不欢而散了。 不过秦牧野也没做得太过分,还是安排了手下给龙族众人安排住处。 “诸位龙族朋友,请吧!” 墨城长史笑眯眯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不过龙族的年轻人没人敢动。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又忍不住投向敖铭。 敖铭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我与嬴元帅有事情要谈,你们跟着七长老先行住下,我稍后就到!” “是!”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赶紧跟着敖熙朝外走去。 还未走出房间。 就听到了嬴霜略显不满的声音:“敖统领,龙源的事情我本不应插手,但你谈判策略实在粗糙,如此激怒秦牧野,你就没想过怎么善后么?” 敖铭强压烦躁:“这个嬴元帅不用担心,七长老是敖锦敖天的亲生母亲,总不至于没办法。还有沐参军,秦牧野是你的儿子,你也想想办法……” “砰!” 门关上了,众人没有听到他们后面说了什么。 只感觉空气都自在了几分。 终于有人敢小声说话了:“七长老,我看四公主对我们也没有什么兴趣,我是不是不用当驸马了?” 敖熙赶紧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嘘……” 青年赶紧住嘴,心有余悸地朝紧闭的房门看了一眼。 屏气凝神,众人和敖熙一起,跟墨州长史一起抵达了住宿的院子。 布下隔音的禁制。 青年才再次追问:“我看四公主性子强势,应当不会回归龙宫了,强扭的瓜不甜,要不还是算了吧!” 敖熙埋怨地看了他一眼:“你可是肩负着龙族繁育的重担,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就想着打退堂鼓,是不是心中一直惦记着你那小青梅呢?” 青年:“……” 他年龄尚轻,修为也只有中位战神,按照道理说,这么重要的任务根本就不会带他。 不过他是带着任务来的,那就是……相亲! 好听点是相亲,难听点是配种。 毕竟皇室近乎全灭之后,娜迦龙族血统变弱了不少,所以碰见皇室血脉,必须要物尽其用。 这次随着统领过来的年轻龙族都是如此,一男三女,都是精挑细选出来,为敖锦和敖天准备的。 就是考虑到他们有可能生出了自己的想法,不愿意回归龙宫。 不愿意回归龙宫,那就先把血脉留了托底。 龙宫繁衍素来如此。 越是天赋强,越没有选择的自由。 虽然心里不舒服,但已经习惯了。 敖熙温和地笑了笑:“我也是从年轻时过来的,怎么可能不懂你们的心思?不过锦儿天儿的确有自己的思想,龙宫早已不比当年,他们不愿意,龙宫也没办法强迫他们。 这件事不是你们能左右的,交给我来做就行。 好不容易出龙宫一次,你们好好放松一下便可。” “是!” 青年点了点头。 三个女子却面露难色。 眼见敖熙准备出门。 一个女子赶紧上前一步:“七长老!” 敖熙转过头:“丫头,有事么?” 女子赶紧从怀里取出一颗夜明珠:“还请您务必说服您儿子与我们同房,最好能多同房几次……” 她有些难为情,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干脆低下了头。 其她两个女子也都取出了自己的宝贝,想要塞到敖熙手里。 敖熙深深望了她们一眼,只是笑道:“我尽力!” 她哪能不知道她们的想法。 自从躲到冥海,龙宫族群就一直有些萎靡不振。 按照常理,族群萎靡的时候,龙宫就会选择跟强大的龙族近亲成婚,扩充外围力量。 可因为当年窃龙源导致化龙池废掉的事情,娜迦龙族几乎得罪了所有龙族近亲远亲,他们一个个视娜迦龙族为仇敌,见面必然会动手,又怎么可能成为龙宫的媳妇和女婿。 虽说有贪图他们血脉强大的,但也只会偷偷进行,不可能把孩子交给龙宫当炮灰。 所以龙宫族内,对生育管控的相当严格。 能优生的就优生。 优生不了的就多生。 公龙还好。 母龙几乎没有自由,就算嫁给心上龙,也必须从成婚后竭力蕴养龙蛋,直到被榨干生育价值。 那些血脉比较弱的龙蛋,对母体的压榨小,就必须一颗接着一颗地孵化,一个个长大当小卒子,死在保护冥海龙宫的战斗中。 失去了子嗣的支持,母亲的地位也会下降,晚年凄惨的不在少数。 所以龙族女子,对优生的执念极深。 最好一颗龙蛋,就能榨干她们所有生育潜能,如此子嗣强大,她们的地位可以水涨船高,也能避免一生被锁着蕴养龙蛋的命运,运气好点,甚至还能多见见外面的世界。 所以随行而来的青年最大的价值是战斗价值,还有心情惦记着自己的青梅竹马。 可几个女子,是真奔着敖天的血脉来的。 唉…… 敖熙暗叹一口气,把她们贿赂自己的东西推了回去。 随后取出几个缚龙镯,套在他们手腕上,笑着摆了摆手:“出去玩吧!攒下的钱,都在自己身上。别跑太远,遇到危险记得发信号。” “哎!” 几个年轻的男女神情复杂地点了点头。 不过一想到能出去玩了,心情又忍不住愉悦了起来。 …… “咳咳咳……” 秦牧野刚回到卧房,就忍不住咳嗽了起来,咳得满手都是血丝。 敖锦扶着他坐下,不由埋怨道:“你的伤都重成这样了还逞什么强?展露实力是把面子给挣到了,苦自己下来偷偷吃!” 秦牧野扬了扬眉:“若不把那条杂龙震慑住,他把你硬抢回去,那我可要心疼死了!” “他也得有这个本事!” 敖锦心中清楚的很,对方根本没有硬抢回自己的实力,敖铭的实力也就跟朴宰贤相当,加上一个同样重伤的嬴霜,想在大乾的地盘上抢人就是痴人说梦。 而且嬴霜不可能轻易把乾国得罪死。 秦牧野这么说,其实跟土味情话无异。 有时候听着会有些腻歪。 但大多时候都会让人很受用。 敖锦本想呛他两句,可看他这幅模样,又有些说不出口,于是只是坐在他身边,有些唏嘘道:“早就知道龙宫已经不复当年辉煌,可没想到落魄到这种田地,居然还敢趾高气昂,连敖铭之流都能揽下这般重任。” 刚才她是真的有些生气。 区区杂龙,也敢对皇室成员颐指气使。 而且还是上门求人,竟还是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 可想而知,平日他们在龙宫之中是何作态。 她对龙宫依旧心怀念想。 但今日的龙宫,绝非她心目中的那座龙宫。 秦牧野笑道:“该说不说,龙宫家底还是厚啊,血统被砍了一刀,居然还能培养出这么多高手。” 敖锦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馋了?” 想培养出顶级高手离不开愿力。 但以龙宫的现状,肯定发展不了太多的信徒。 那就只能归咎到仙庭时期攒下的愿力遗产了。 可想而知当年的仙庭究竟有多辉煌,光是龙宫这个下属势力,都能绵延数百年高手不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坐吃山空。 “我有什么好馋的?” 秦牧野嘿嘿一笑:“我只是觉得有些东西德不配位,鸠占鹊巢,抢了本属于你的东西,想替你拿回来而已。” “自身都难保了,就先别吹牛了!” “这不是想画个大饼,骗你留在我身边一辈子么?” “我就知道!” “但这张大饼,我会为你做出来的!” “……” 敖锦看他认真的样子,忽得感觉有点上头,鬼使神差地凑了上去。 秦牧野猛地睁大了眼睛:“唔……” 虽说这些年他跟敖锦偷偷度过了不少春宵。 但她都会刻意营造出情人偷情的氛围,语言肢体动作,无不在暗示两人只有原始的肉体关系,从来都跟感情无关,这么主动温柔亲吻却还是第一次。 过了许久。 敖锦猛得把秦牧野推开。 怪! 太怪了! 为什么感觉,不像情人偷情? 好好的一个因肉体而苟合的情人,居然亲出了正妻的感觉。 简直是耻辱! 不能继续下去了! 秦牧野揽着她光洁的脖子,微微急促地吐着热气:“我还没吻够呢,怎么停了?” 敖锦赶紧坐起身:“我在这里待的时间太长,容易惹人怀疑!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秦牧野咧了咧嘴:“一定要隐瞒我们的关系么?” “我丢不起这个脸!” 敖锦警告似的瞪了他一眼:“你也别乱说,不然我定不饶你,你知道我手段有多狠,定能让你痛不欲生!” 她一边说,一边摆着手朝自己脸上扇凉风。 待到红晕消散,才匆匆出了门。 秦牧野看着她曼妙的曲线。 嗯…… 太狠了! 每次神龙摆尾的时候,都会让自己直呼“我死了”。 他咂了咂嘴。 心中默默盘算,如何才能让她一辈子留在自己身边。 其实现在想想,敖锦这边其实问题已经不大了,不过就是她愿意以什么方式留下。 可自己的处境,实在算不上好。 先前那一仗的确是打赢了,可后面能不能扛住,能扛住多久,谁都不知道。 现在自己所有底牌尽出,的确有一品的战力。 但立国之战打完之前,境界基本不可能达到真正的一品。 天地规则,对立国之战结束的判定是连续三个月没有大型战事。 反正秦牧野觉得,立国之战不会结束得太轻易。 归根到底,一切的烦恼都来源于火力不足。 如果自己短时间内,实力能再次拔高一节,达到嬴霜巅峰战力,那一切事情都好说。 可如何才能短时间内就提升这么多实力呢? 其实…… 秦牧野倒是有个办法。 【龙心】:每获得一条高血统龙族的倾心,或占据其生育权,可获得五成全属性加成,六条封顶并触发特殊效果龙神之怒。(当前进度1/6) 如果刚才没数错的话,这次好像来了三个年轻女龙族。 若是全部拿下,自己全属性直接再翻一倍。 数值就是真理! 到时候要还能被嬴霜武力压制,自己秦字倒着写! 可问题来了! 龙宫对乾国的态度明显不好,求人都一句软话都说不出口,怎么可能把年轻族人送出去? 而且…… 自己虽然滥情,但不是那种是个女的就能上的那种。 就算真的硬着头皮强搞,也肯定免不了使出很多下作的手段。 那样,让敖锦又如何自处? 嘶…… 头疼! 秦牧野甩了甩脑袋,干脆先不想这些事情,躺在床榻上便开始全力疗伤。 …… “姐!你刚才又去给秦大人疗伤了?” “嗯……” 敖锦镇定地应了一声:“你知道的,他万妖金丹消耗得有点厉害,需要一些龙气调和,只有我帮他治,他才能恢复得快一些。” “哦……” 敖天若有所思,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自己姐姐跟秦牧野的关系怪怪的。 可想想又不太对,秦牧野明面上就是女帝的皇夫,女帝怎么可能容忍秦牧野有情人? 就别说女帝了。 自家姐姐也不可能容忍这种事情啊! 奇怪! 这世上居然有我敖天直觉出错的事情。 敖锦深深看了他一眼:“今天我还以为你会被敖铭说服回龙宫!” 敖天眉头一拧:“他这种表现,我也很难被他说服啊!” “也是!” “而且……我回不了龙宫!” “嗯?为什么?” “我答应过刘波的父亲,只要找到姐姐,就回去把龙丹交给他们,龙族不能言而无信!之前你我还未相认,我还有待在乾国的理由,但既然龙源已经现世……姐,等打完这一场仗,我就准备走了!” “我不许!” 敖锦语调忽然拔高了许多。 老实说。 她到现在都不太会和自己的弟弟相处。 但这个时候,必须要拿出自己的权威了! 以敖天对自己的尊敬,只要自己坚持,就一定…… 敖天却十分平静:“姐!这是尊严问题,我接受不了自己出尔反尔!” 敖锦有些生气:“连龙丹都没有了,还能有什么尊严?这件事情传出去,你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敖天咬了咬牙,还准备说些什么。 却忽得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天儿既然这么选,那就随他去吧!” 是敖熙的声音。 姐弟俩飞快朝门口望去。 果然发现敖熙正缓步走来,刚才竟没有感受到她半点气息。 敖熙笑容慈祥,目光落在敖天身上,仿佛看到了故人的影子:“天儿随你们的父亲,自尊强得让人不理解。既然这么决定了,那就把龙丹送出去,为娘有办法帮你善后!” “娘……” 敖天有些手足无措,但碍于敖锦,终究还是没有迎上去。 敖锦也是深呼吸了好几下,情绪才勉强平静下来:“您这次过来,是以七长老的身份,还是以母亲的身份?” 敖熙温柔地看了她一眼:“龙宫任务在身,先以七长老的身份吧!” 敖锦面色有些发紧,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那七长老请坐!” “谢谢!” 敖熙优雅地道了谢,便款款坐下。 敖锦咬了咬牙,准备强调一下自己的立场。 敖熙却率先开了口:“龙源正处于抗拒外界的状态,这是你们父亲在龙源上下的诅咒,只有你的血才能安抚住它。 龙宫这次过来,就是想要请你施展秘法,抢占龙源。 但他们对龙源的秘密只知道皮毛,而且外敌环伺,我们想要抢下也绝非易事。如果你要担心拖累乾国,直接拒绝就好,龙宫短时间内拿你没有办法。” “嗯?” 敖锦愣了一下:“您代表龙宫来,却让我拒绝?” 敖熙温柔一笑:“最后一句话,我是以娘的身份说的,如果……你认我的话!” 她虽头发白,容颜也多了几分沧桑。可气质却是无比的温柔优雅。 让人仿佛一眼望穿了时光,见到了当年巅峰龙宫的龙王娘娘。 敖锦有些失神,本就是勉强绷着的脸,顿时柔和了许多,她喉咙里好像堵了什么东西,却还是情不自禁地发出一个略显嘶哑的声音。 “娘……” “哎!” 敖熙应了一声,眼眶唰得就红了,慌忙扯开了话题:“还有一件事情,这次我们带来的龙族青年男女,都是给你们姐弟两个婚配的。你们看看喜不喜欢,若是不喜欢,也可以直接拒绝。” 敖锦呼吸有些紊乱,再也没办法以对待客人的方式对待敖熙。 赶紧起身,坐在了敖熙旁边,抓住了她有些枯瘦的手:“可我们什么都拒绝,您回去之后不会受到刁难么?” 敖熙反过来握住她的手背,另一只手直抹眼泪,脸上却是止不住的笑意:“娘对龙宫还有用,再刁难又能刁难到哪里去?” “娘!” 敖天也忍不住了:“要不您还是别在龙宫受气了,姐在大乾这边地位不低,您干脆直接留在这里享福!谅那些杂龙也不能拿您怎么样?” 敖熙温柔地摇了摇头:“你们还有一个弟弟在龙宫里,才刚刚破壳没多久……” 两姐弟:“……” 龙族就是这样。 出生之后不算年龄。 正式破壳才算。 血统越高,破壳需要的代价也越大,资源匮乏的情况下,推迟几百年破壳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这么看来,自家在龙宫那边还有人质。 敖熙笑着抹了抹眼泪:“你们不用管这些,为娘在龙宫也不会有安全问题,看到你们都平安长大,还都保留着龙族风范,为娘的心就放下来了。” 敖锦眼底闪过一丝戾气。 原本以为与族人团聚,会是对龙族尊严的成全。 结果没想到,非但不是成全,反倒是践踏。 冥海龙宫名曰龙宫,却只是一个为了存续不择手段的伪政权。 以她的骄傲,自然不希望这种伪政权存活下去。 只是…… 心有余而力不足! 她看着敖熙,沉声说道:“娘!我需要修到什么实力,才能将弟弟从龙宫抢出来?” 敖熙无奈地摇了摇头:“现在统治龙宫那一批虽然先天血统不强,却占据着所有龙宫遗产。他们强者甚多,即便你们的实力和势力可以比肩嬴烈,也没有劫人的可能。” 敖锦神情有些凝重,这要求……着实有些高了。 天下势力无数,一品并不算少,只不过规则所限不能轻易出手罢了。 可……一品跟一品也有着天壤之别。 小国君主,可能连朴宰贤都打不过。 嬴烈却能打出让各大神兽族群刮目相看的赫赫威名。 当然,只是刮目相看。 强如嬴烈,遇到四象级别的真神,恐怕也只有弃剑认输的份。 实力基于愿力,愿力基于势力。 以目前乾国的情况,自己想要达到嬴烈那级别,难度不是一般的高。 可任敖熙继续被龙宫钳制…… 敖熙忽然说道:“去龙宫抢人,自然是不现实,但让龙宫易主,却容易得多!” “嗯?” 敖锦两眼蓦得一亮:“您是说……” 敖熙笑容平静:“你也看到了,现在龙宫统治者极其霸道,你们第一面就感觉到了不舒服,更何况正在被统治的那些同族? 之所以不反抗,无非就是树敌太多,不得不抱团,恰好龙宫现行政策有几分迷惑性。 归根结底,还是没有更好的选择。” “那更好的选择是……” “龙源!” “……” 敖锦下意识靠向椅背。 敖熙暗叹一声,继续平静道:“我这么说,并非是替龙宫当说客,但掌握龙源者,只要身份正确,的确能够轻易打散龙宫。锦儿,你对龙源的了解是什么?” “我们娜迦龙族从化龙池里汲取的进化本源?” “这是对外的说法!” “那实质上是什么?” “实质上……” 敖熙眼底闪过一丝痛苦之色:“若它真的只是从我们族人血脉内提取,化龙池为什么能废掉这么多年?而且,血脉中龙源被萃走,为何龙宫血脉到现在都没有退化?” 敖锦蓦得睁大了眼睛。 敖熙深吸一口气:“龙源……就是化龙池的根,它被你父亲掘走了!” 敖锦:“……” 她顿时就明白了,龙宫为什么被针对得那么惨,到现在只能躲在冥海。 如果真是这样。 那只能说一个字。 该! 龙族的影响力之所以远超其他神兽族群,就是因为天下近半生灵都有化龙的可能,就像是人族的科举考试,只要你足够努力幸运,哪怕你刚出生只是一条小鲤鱼,都能一步一步朝上走。 最终走到化龙池里,一朝得道! 可化龙池的根被自己父亲掘了。 这…… 敖熙似有些不堪回首:“这件事,的确是你们父亲做的不对,但当时龙宫处境极其危险,外加某位大能蛊惑,才不得已铤而走险。 这件事情很复杂,一时半会我也说不清楚。 总之……你父亲原本的意思,是将龙源炼化到你的龙蛋内,付出一定的代价,让你成为青龙和应龙同级别的龙神,带着龙宫褪去娜迦血统,正式迈入神龙之阶。 但如你所见,已经失败了。 这次龙宫派敖铭过来,也带了一颗血统极强的龙蛋,想让你把龙源转嫁到这颗龙蛋上。 不过这个计划,我不认同,正如我不认同当年你父亲偷窃龙源一样。 吞掉龙源,不过是把娜迦龙族提升到青龙族同样的档次。 但如果重建化龙池并掌控,那掌握的是天下龙族! 化龙之路已经断绝了近千年! 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敖锦:“!!!” 她知道意味着什么,只是无法描绘得具体。 但看过不少人族史书,她很清楚重开科举的意义。 若真能如此,掌控化龙池的,就是当之无愧的真龙之皇。 只是…… 敖锦咬了一下嘴唇:“希望太小,风险太大……” 敖熙轻轻摇了摇头:“风险的确很大,希望却绝不算小。龙源并非实质的能量与物质,而是进化的法则,你猜猜这法则为什么能够具象化为龙源?” “为什么?” “鼓动你们父亲偷窃龙源的那位大能,给她了一颗显化凝聚龙源的法宝,那颗法宝,我与你们父亲一起研究过,这件事我没有跟任何人提及过,包括龙宫!” “那……” 敖锦沉声道:“胜算有多少?” 敖熙思索良久:“若没有真正的一品强者参与,三成!” 敖锦心头微动。 三成。 可以说很小。 但在强者云集的争夺中,三成已经是一个极高的数字了。 只是…… 敖熙忽得说道:“不过为娘也知道,乾国冒不了这个险,若你视乾国为家,视乾国人为挚友,为娘不希望你为‘龙族’这个虚无缥缈的名字冒险。” “啊?” 敖锦愣了一下,沉重许久的心头,忽然变得无比轻松。 她有些错愕:“娘,您并不是为了说服我?” 敖熙笑道:“放在谈判的时候,你一言不发,定是极为看重乾国的利益。为娘又怎会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 “那您……” “给你讲龙源的事情,只是让你知道一些当年的龙宫秘辛,至于如何抉择,那是你自己的事情。” “可如果我不抢龙源,那您在龙宫……” “龙宫之困局,为娘还有别的手段。” 敖熙轻笑着摆手,神情虽然略显沧桑,眼底却闪过一丝少女般的狡黠。 她忽然看向敖天:“天儿!你先出去转一转,我有话要跟你姐姐单独说!” “是!” 敖天不是墨迹的龙,甚至都没有问为什么,行了一个礼,便离开了房间。 待敖天走远。 敖熙忽得捏了一个法诀,从自己眉心摄出一团光球,随后送到敖锦面前。 敖锦有些疑惑:“这是什么?” 敖熙神色有些严肃:“这是当年龙宫的所有秘辛,还有凝结龙源那个法宝的秘密!自今日起,交给你来保管。” 敖锦目光微颤,刚才敖熙说,龙源的秘密,她从未告诉过外人。 现在将它交给自己,那就是把是否争龙源的主动权完全塞到了自己手中。 “锦儿!为娘有一个请求。” “您说!” “这个请求,为娘需要单独跟你说。” “现在这里不就只有咱们两……” 敖锦顿住了。 因为她发现,敖熙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耳后。 那里有一块手工打磨的鳞片,正是秦牧野给她订制的通讯法器。 刚才从敖熙一出现,她就把通讯法器打开了。 这都被发现了。 她忽得有些尴尬:“娘,这,这是……” 敖熙却并不生气:“两个人在一起,本就应当心怀坦诚,事关乾国安危,为娘可以理解。为娘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这团记忆就当是给你准备的嫁妆吧!” “啊?” 敖锦惊了:“我,我没有……” 敖熙笑着抿嘴:“你是我生的,你能瞒得过我?” 敖锦:“……” 敖熙冲着她耳后的龙鳞说道:“小秦,我们娘俩要说一些私房话,你不介意吧?” 龙鳞上很快就传来秦牧野的声音:“岳母大人请便!愚婿小人之心,下去之后,再给您赔个不是!” 敖熙笑得合不拢嘴:“锦儿没看错人,你倒是颇有担当!” 敖锦:“???” 你一个当情人的。 谁允许你自称愚婿的? 她想骂秦牧野几句,但耳后龙鳞已经陷入沉寂,通讯法器已经挂断了。 她越想越觉得颜面无光。 组织了一下语言,准备跟敖熙好好声明一下,秦牧野只是她随便找的情人。 可刚准备开口。 敖熙突如其来的发问就把她干懵了:“你怀了多少个?” “啊?” 敖锦当场就结巴了:“三,三个……” 敖熙脸上顿时泛起了慈爱的笑容:“为娘果然没估错,没想到人躯炼化万妖金丹,居然能把烛龙生育困难的问题给解决掉。” 敖锦:“……” 她已经有些麻了。 她一开始看谈判上的情况,还以为自己娘亲是个受气包。 可现在一看,这般慧眼如炬的老江湖,怎么可能是受气包? 她的确已经怀孕了。 准确说不是怀孕,而是受孕。 龙族怀孕跟人族不太一样,受孕之后母体可以自己选择是否供养龙蛋。 若是有急事要做,或者不想影响修炼,完全可以选择在体内封存,待到时机成熟,再安心凝卵备产。 期间不会对身体有任何不良的影响。 甚至不会有什么迹象。 却没想到,还是被敖熙看穿了。 敖锦无地自容,赶紧解释道:“我,我只是看他血脉还不错,然后我年龄也大了,所以才截留他的血脉托底,并非真的把他当成配偶……” 她越说声音越小。 在敖熙面前说这些,她实在没有什么底气。 敖熙只是慈祥地笑着:“放心!为娘不会催你,更不会告诉他,你的子嗣,你自己决定!” 敖锦暗松一口气,慌忙岔开话题:“娘!您刚才说,您有事需要我做?” 敖熙忽得有些局促:“这个请求,有些难以启齿……” “您直管说,只要不违反乾国的利益,我定尽力而为。” “你这妮子,开口乾国闭口乾国,还说不把他当配偶?” “我……” “倒是不违背乾国利益,甚至还恰恰相反!” “哦?您说!” “这……你让我想想怎么说!” 看得出来。 敖熙的确有些难以启齿,思索了许久,才说道:“锦儿!方才为娘说过,有别的方法改变龙宫,你还记得吧?” “记得!我能帮忙?” “你先听我说!这次带来的几个龙族青年男女你都见过了,他们是龙族年轻一辈天赋最好的,各自的父亲也都是最骁勇善战的战士。” “嗯……” “其实为娘在龙宫的人脉,比那些长老以为得要好得多。” “嗯!” 敖锦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自家母亲绝对不是表现出来的那么弱势。 别的不说。 光凭这一双如炬的慧眼,怎么可能受欺负? 可她愈发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敖熙想要说什么。 敖熙不安地搓了搓手:“龙宫其实有不少重要人物,跟我私交都相当不错,除了那些真正善战的强者。” 敖锦若有所思:“所以您想拉拢他们?” 听到敖锦抢答。 敖熙顿时轻松了些,当即点头道:“是!只要拉拢来几家,便有希望改变龙宫现状。” 敖锦隐隐感觉有些不太对,但又说不出有哪点不对:“您准备怎么拉拢?” “投其所好!” “他们想要什么?” “强大的后代!” “所以您希望我说服天儿?” “天儿的血脉很纯,但不够!” “那您……” “我希望你说服小秦!” “啊?” 敖锦已经完全懵掉了。 (本章完) 第257章 在不孝和被牛之间,我选择盗火种 第257章 在不孝和被牛之间,我选择盗火种 她…… 希望我说服小秦? 小秦是谁? 敖锦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只跟两个姓秦的比较熟,小的那个叫秦牧野。 她嗓子噎得有些难受,却还是做出了一副淡定的样子,只是有些疑惑道:“为什么是秦牧野?” 敖熙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一直观察到她浑身不自在,这才轻叹了一口气:“一是天儿的血脉,还不足以强到让他们倒向我的地步。 二……龙宫血脉,就算再强,也属于龙宫。 但烛龙血脉不一样!” 敖锦:“……” 她想明白了内里的区别。 后代有了烛龙血脉,对于龙宫他们就是不稳定因素。 所以在关键节点的时候,就只能倒向自己母亲。 而且…… 烛龙血脉真的很强。 哪怕秦牧野现在还称不上是纯血烛龙,血统强度也至少能等同于四象这等顶级神兽的杂血二代。 虽然不纯,但是二代,远强于小辈纯血子嗣。 烛龙不是龙,却与龙族相性相符,即便让普通龙族女子受孕,生出来的孩子至少也是巅峰皇族的水准,甚至能摸到四象纯血后裔的边。 可以说,从秦牧野这里借火,完美符合了敖熙的利益。 若真成功了,即便没有龙源,也有相当的希望掀起龙宫的变革。 毕竟。 龟缩冥海大几百年,但凡是个脑子正常的,心中都会生出怨念。 尤其是这些正值当打之年的顶级战士。 若是真是这样。 那敖熙掌握的龙宫势力,就是乾国的铁杆盟友。 双赢! 可…… 真的是双赢么? 敖熙见她沉默许久都没有说话,小心翼翼地问道:“小秦这种青年英豪,向来都是心高气傲,没有感情基础,未必能容忍自己血脉外流,你……能劝说得动么?” 其实她心中清楚的很。 以乾国现在的处境,肯定对这个联盟求之不得。 若自己直接找秦牧野,并且允诺可以瞒住自己心高气傲的女儿,事情多半已经成了。 可那样的话。 自己妄称母亲。 所以刚才,她让敖锦把通讯法器给挂断了。 与其问敖锦能不能说服秦牧野。 倒不如问敖锦能不能自我说服。 敖锦沉默了很长时间,这才摆出一副凝重的神色:“他那边应该有些问题,但不是不能解决。不过娘,让她们怀上烛龙血脉,万一被龙宫发现……” “为娘怎么说也曾是龙宫之母,不至于连隐藏血脉的手段都没有。” “那您能说服她们么?” “只要为娘开口,就一定能说服。” “……” 好了,那便没问题了。 那就只剩我这边的问题了? 敖锦尬住了。 敖熙握着她的手,嘴唇动了动:“小秦那边是不是不好办?” 敖锦面色有些发紧:“娘,您知道的,我只把他当成消遣的情人,即便他真的重视我,我的话语权也未必很重。” “为娘懂!” “还有他毕竟是乾国女帝的皇夫,李星罗为人君主的确称得上大度,但本性占有欲十分强,而且十分善妒,若非秦牧野离不开我,她根本不会允许这段关系的存在。 即便她允许,我叫秦牧野排遣寂寞的时候也得躲着她,根本不敢让她发现。 现在忽然冒出三个繁衍的对象,她可能会气疯。” 敖锦神色无比严肃。 敖熙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嗯!这的确是个问题,不过你也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这本身就是一件难如登天的事情,即便办不成也没有人会怪你。 而且,你已经脱离龙宫,从来没有受过龙宫的恩惠,反倒因为龙宫受了不少苦,这件事本就与你无关。 为娘这边你不需要担心,哪怕这两个计划不成,为娘也有别的方法。” 敖锦心中暗松了一口气:“好!娘,您放心,我一定尽力。” 敖熙怜惜地抚摸了一下她的面颊:“时候不早了,我得先回去了!刚刚这一战颇为凶险,不过龙源那边,应当能把罗国的那些强者纠缠住一段时间,你也好好休息吧!” “我送您!” 敖锦跟着一起起身。 依依不舍地把敖熙送到了门口。 敖熙温柔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再度宽慰道:“莫要给自己压力,即便做不成,也没人怪你的。” 说罢。 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回到乾国给龙宫安排的临时住处时。 敖铭已经回来了,正在大厅大发雷霆,几个年轻人排着队站着,被训得脑袋都不敢抬。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们居然还想着出去玩?” “你们可是龙族年轻一辈的佼佼者,难道出了龙宫就可以荒废修炼,浪费天赋?” “有这个时间,为何不跟着七长老一起去,哪怕跟敖锦敖天联络联络感情呢?” “你们真指望自己四处玩闹,玩累了就回家,就可以等着皇室血统上门求着跟你们交配?” “七长老也是不像话,居然这么纵容你们!” 他训斥的声音很大,语气更是无比严厉。 吓得几个年轻人瑟瑟发抖。 见到敖熙回来。 敖铭态度收敛了一些,却还是有些不满道:“七长老,此次出行是为了正事,你是不是太放纵他们了。” 敖熙眼帘微微低垂,又变成了受气包的模样,轻声细语道:“主要是我也没想到,跟锦儿天儿的关系能闹到这么僵,贸然带他们上门,可能会起到反效果,所以我就没有带他们。” 听到这话。 敖铭神色顿时有些尴尬,闹得这么僵,这是在怪我么? 他有些不满。 但又不能说些什么,因为敖熙只是说没想到闹僵了,却没有指责他。 思索片刻,便又说道:“那也不能让他们荒废修炼啊!” 敖熙有些惭愧:“我是想着这方世界刚刚融入,灵气甚是稀薄,修炼效果可能并不好。所以我才派他们出去,了解了解乾国的风土人情,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跟两个孩子谈判成功。怪我了,统领莫要责怪他们。” 听到这话。 几个年轻人眼底顿时露出一丝感激之色。 青年当即附和道:“是啊统领,我们也是想做一些正事,没想贪玩。” 敖铭瞪了他一眼,却没有说些什么。 虽说这一行四个年轻人看似地位一样,但三个女子价值只在于生育,公龙以后却会成为中流砥柱的战士,地位还是有区别的。 他摇了摇头,只能再次望向敖熙:“七长老,敖锦敖天那边怎么样了?” 敖熙顿时露出悲伤的神情:“两个孩子有点怪我胁迫他们,现在虽然认我这个娘了,但,但……” 看到这幅受气包的模样。 敖铭就一阵无名火起,曾经睿智机敏的龙宫之母,只是遭遇了一场大变,便消沉了好几百年,若非玄法出众,外加身份正确,龙宫真未必会要这等软弱的龙族。 可人家都这么可怜了。 若还是责怪,倒显得自己不近人情了。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们姐弟两个性子太野,能认你这个娘已经不容易了。你多跟他们联络联络感情就好,母亲和孩子之间,没有什么问题是解决不了的。” 敖熙点了点头:“统领多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能说服他们!” “好!” 敖铭只能应允,却还是多补充了一句:“不过你还是尽快,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敖熙重重点头,神情无比肃穆:“我一定尽力!” “不是尽力!是一定要做成!” 敖铭语气强硬地纠正,随后深吸一口气:“此次龙源之争强敌环伺,我须闭关激活秘法,约莫七天之后出关。希望出关之日,七长老你能解决掉所有问题。” 说罢。 也不给敖熙推脱的机会,直接大踏步离开了大厅。 进到练功房,直接布下了禁制,隔绝了内外一切气息波动。 “凶什么啊?” 青年忍不住发起了牢骚:“如果不是他把谈判搅黄,七长老怎么会这么尴尬,现在反而怪上七长老了。” 几个女子也同情地看了敖熙一眼。 一众统领长老之中,数七长老性情最为温和。 哪怕是她们各自的父亲,都未必有七长老对她们好。 这样一个好长辈,却要被他们这么对待。 这合理么? 敖熙却只是笑笑,反过来安慰起了他们:“统领就是这样,嘴上说得严厉,其实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 众人不以为然。 那是您把错误都揽在自己身上了,他才不会对我们怎么样。 要是没有您,我们这一顿打怕是免不了。 其中一个女子忍不住问道:“七长老,敖天那边怎么样了?” “天儿啊?” 敖熙神情有些凝重:“这孩子在外面野惯了,十分排斥父母之命,恐怕……” 三女顿时有些失望:“啊……” 如果拿不到敖天的血脉,就算能找到其他青年俊杰当配偶,至少要生三到四颗蛋,并且养到破壳才能解脱。 实在是折磨。 敖熙抿了抿唇:“我知道你们很急,但你们先不要急。先回去好好歇着吧,长老帮你们想补救的方法!” 有个女子忍不住问道:“还有补救的方法?” “总得试试吧!” “长老能不能告诉我们,是什么方法?” “这……” 敖熙纠结了片刻,咬了咬牙道:“现在我还没有把握,等有点把握了,我再告知你们,咱们一起争取,你们先回去吧!” 本来沉寂的希望再度被唤醒,可又落不到实处。 所有人的心都被提了起来。 只能纷纷行礼:“那就拜托七长老了!” 说罢。 依依不舍地离开。 敖熙目送他们离去,目光又移向敖铭闭关的地方,嘴角忍不住扬起一丝笑意。 笑容之中,丝毫不见之前的软弱温驯。 …… “没有增兵?” “没有增兵!” “甚好!” 秦牧野点了点头,总算松了口气。 如果所料不错,朴宰贤应该已经把刚才那一战的战果给宣扬出去了,在各族高手从龙源那边解脱出来之前,大乾应该都不会被围攻了。 毕竟,这一战的战绩的确彪炳。 战损比更是达到了让人瞠目结舌的地步。 外加乾国身后有烈穹的影子,的确十分唬人。 也好。 可以好好休养一阵。 正好把那些报废的初代无人机回炉重造一下,这一代没有装躲避系统,面对高端战力的猎杀的确有些费拉不堪。 不过也好。 轰一轮再回炉重造,总比直接回炉重造强。 秦开疆看着秦牧野身上的伤,神情有些凝重:“你的伤很重,墨城的事物交给我就行,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秦牧野笑着摆了摆手,指着嬴霜笑道:“嬴元帅的伤跟我一样重,不也活蹦乱跳的么?不碍事,我这个外交官,总得把盟友陪好了!” 嬴霜:“???” 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 “也罢!” 秦开疆这才站起身:“总之,军队的事情你可以先不用操心,我先去了!” 说完。 便大踏步离开了。 他自然希望秦牧野能多照顾一下自己的身体。 只是两人早已断绝父子关系,没有重提恢复的事情,也没有必要提,所以相处一直不尴不尬的,表现得太亲近会腻歪,也会显得很假。 时间长了,倒也习惯了这种模式。 他一走。 秦牧野的目光就落在了嬴霜身上:“嬴元帅伤势怎么样了,需不需要请御医帮你调理?” 嬴霜面色有些不善,明显又被唤醒了什么不好的记忆。 屁股都有点隐隐作痛。 她瞪了秦牧野一眼:“区区小伤,我经历过不知道多少次。你有空关心我的身体,不如好好关心一下乾国接下来该怎么办! 你我两国虽然是盟友,但中间隔着大裂沟和几个国家,横渡是一大难题。 我们注定不能大规模驰援你们,你们不争取龙源,让龙宫常驻乾国给你们当盟友,凭什么在裂沟东边立足?” “龙宫?” 秦牧野撇了撇嘴:“龙宫要是真有这么厉害,怎么会在冥海待那么长时间?是不喜欢外面的环境么?真要出手争抢,得罪的势力,加起来恐怕要比龙宫强数倍。” 嬴霜冷哼一声:“怕了?” “怕!” 秦牧野一点掩饰的意思都没有:“不过不是怕得罪人,而是怕赌上乾国国运,结果龙源落在盟友的手里,到那时候可真就哭都没地哭了。” 嬴霜皱眉:“你这是在戒备我们烈穹?” 秦牧野摊手,语气当中不乏讥讽:“你就说你这表现,我该不该提防你们吧?” 嬴霜:“……” 她发现,自己每次跟秦牧野会面,心情都会被他整得很不爽。 自己这便宜大外甥,从来都是攻击性拉满的。 明明是个要饭的。 但却说不出来的硬气。 给的饭不好吃。 人家说不吃就不吃。 你还拿他没办法。 嬴霜是真的有点烦,这次龙源的事情,她已经发动整个烈穹的情报网四处传开了。 过不了几天,各路高手就会蜂拥而至,冲垮现在围堵龙源的地区联盟。 到时候彼此制衡,就不会有真正的一品大能出手。 届时能胜过自己的,就没有几人。 可烈穹树敌太多,她必须找几个同档次的高手。 外加敖锦鼎力相助,才能有可观的胜算。 可现在…… 乾国这几个人的态度,明显对烈穹和龙宫十分戒备。 怕是不好弄。 若是拿不到龙源,烈穹和龙宫的联盟恐怕会被削弱不少。 只是…… 如何才能说服秦牧野呢? 嬴霜目光微凝:“取到龙源之后,烈穹乾国七三分,各自供养龙族,如何?” “你人还怪大方嘞!” 秦牧野顺嘴夸赞,心中基本已经确定,自己的龙族丈母娘的确没有诓自己。 外人果然只是把龙源当成用以进化的资源,并不清楚它是进化法则本身,更不知道它能成为新的化龙池,所以才会有“七三分”这种言论。 老实说,以乾国的体量,能拿到三成已经是十分不错的结果。 看样子。 烈穹和龙宫的利益也出现了错位。 因为敖熙说的是,龙宫准备了一颗新的龙蛋,准备让龙宫举族进化,而非由烈穹持龙源供养龙族。 啧…… 秦牧野笑着摆了摆手:“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趟浑水,我大乾暂时不打算蹚。嬴元帅有这工夫,不如好好养养伤,或者提前把足以让我们心动的价码提前塞到我们手里面。我累了,需要休息,先失陪一下。” 说罢。 无视有些红温嬴霜,直接大踏步离开。 回到房间。 不断运功吐纳。 却还是感觉身体散架一样疼。 跟嬴霜那一战,实在太难顶了。 真就是纯肉身伤害。 估计还得再休息好几天,才有可能恢复如初。 不知过了多久。 “吱呀……” 有人推门而入。 秦牧野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来者是谁,因为目前在墨城的,只有一个人能这么进自己房间。 继续运功。 待到又一周天运转完毕,他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刚一睁眼,就看到了托腮发呆的敖锦。 “嗯?” 秦牧野走了过去,从后面搂住她的脖子:“你怎么在发呆?” 他心中有些奇怪。敖锦可以干很多事情,唯独不会发呆,因为她觉得发呆是一件很浪费生命的事情。 所以正常情况,自己睁开眼时,她应该是在看书。 敖锦这才如梦方醒:“没什么!你身体怎么样,先吃饭吧?” 说着。 指了指桌上的药膳。 “好多了!没有伤到元气,就是硬疼。” 秦牧野笑着坐到旁边,一边漫不经心地拿勺子蒯着肉粥,一边好奇地问道:“挂掉通讯法器之后,我丈母娘又跟你说什么了?” “谁是你丈母娘?你放尊重点!” 敖锦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般:“秦牧野,你要摆正自己的位置。” 秦牧野撇了撇嘴:“我就是想要一个名分,你干嘛这么绝情啊?” “你一个只敢偷情的女帝皇夫,要什么名分?” “这不是为了大乾稳定,被迫做的无奈之举么?” “呵……” 敖锦照例冷笑,却也没有太多埋怨的情绪。 秦牧野慢悠悠地喝着粥:“所以挂掉之后,你们到底说了什么?” “这……” 敖锦有些迟疑。 挂掉之后,她们只说了受孕和借种的事情。 前者她不想说。 后者……也不想说,但需要说,可又不知道怎么说。 秦牧野见她犹豫,赶紧说道:“如果要是不适合我听,那我就不问!不过,我有一个问题需要确认一下。” “你说!” “你们后面说的事情,会让你离开我么?” “……” 敖锦看他一直假装漫不经心地喝粥,却有种小心翼翼的感觉。 心头不由冒出一丝说不出来的快感。 她嘴角微微上扬:“我留在乾国,是因为你是一个合格的情人。体格够健壮,能满足我肉体的需求;财力够丰厚,能满足我修炼所需;地位也足够高,能满足我的虚荣心。 在你失去这三点之前,我没有离开你的理由。” “啊?你这么庸俗的么?” “我就是这么现实!” 敖锦两臂抱胸,身体微微后仰:“所以你不用好奇我们后面说了什么,相较而言,关于龙源的消息,才更值得我们注意。” “嗯?” 秦牧野扬了扬眉,他可是记得,电话挂断之前,敖熙把很多关于龙族的秘辛交给了敖锦。 现在看来,里面好像有操作的空间? 敖锦犹豫了片刻,直接把那团光晕从眉心摄了出来,点在了秦牧野眉心之上。 下一刻。 无数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涌出。 秦牧野只觉意识一阵扭曲,直接沉浸在龙族秘辛当中。 故事的开始,便是龙宫最为辉煌的时候。 那时的仙庭与灵山如日中天,直接管辖的疆土堪称诸神之最,即便是在领土之外,也没有任何神魔妖兽不给他们面子。 就连四象麒麟元凤这种巅峰的存在,也会派出嫡系子弟加入仙庭灵山。 而龙宫作为仙庭灵山的元老,自然是风光无限。 只是后来,两个顶级组织发展到了上限,内部矛盾和外部征伐同时爆发,时局相当混乱。 一次对外大战之中。 龙宫死伤者甚众,按照常理应当班师养伤,入殓死者。 却不料龙尸被领军的金翅大鹏尽数吞噬,引发冲突之后,金翅大鹏竟又打伤了几位龙族高手。 去灵山找佛祖理论,佛祖勃然大怒,却怎么也抓不到金翅大鹏,一看就是在包庇。 后来龙宫自己寻找金翅大鹏。 没抓到。 却听到各种金翅大鹏吹嘘自己以龙为食的事迹。 龙宫群情激奋,找到仙庭,仙庭直接找借口要跟灵山干了,龙宫为先锋。 可结果因为各种内部外部的原因,没打赢。 然后仙庭和灵山又握手言和了。 这下龙宫直接原地尬住,进入了长达百余年的尴尬期,地位一落千丈,生存空间也被各种挤压。 再然后,世界就彻底乱了。 不知道有多少双大手在背后推波助澜。 龙宫地位不够,看不清楚局势,只能被一次次怒海狂涛拍得支离破碎。 因为有心之人推动,他们近乎成了仙庭灵山的公敌。 神兽族群之中,嫉恨他们的也不在少数。 最后各种因素推动下。 一个神秘大佬出现,开启了龙宫的龙源计划。 然后,就快进到龟缩冥海的版本了。 这团记忆当中。 有不少关于龙宫的秘史。 不过秦牧野在意的,还是凝结龙源的这个法宝。 现在有一点很明确,龙源就是进化法则的一部分,掌握它必定能手握极大的权柄。 但这玩意儿,必然会引得无数高手的争夺。 就算是占据天时地利的白虎族,胜算也不可能超过一成。 可凭借对这法宝的了解…… 如果烈穹和龙宫真能跟乾国勠力同心。 三成胜算,只是保守的数字。 不夸张的说,达到四成不成问题。 可问题就是,所谓盟友根本不能轻信。 见秦牧野陷入沉思。 敖锦托着腮道:“你怎么看?” 秦牧野神色凝重:“古人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不参加?” “可古人又云,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那参加?” “娘的!咋啥话都让古人说了啊!” “……” 敖锦忍不住白了秦牧野一眼,她能够感受到秦牧野的纠结。 不过也难怪他纠结,乾国这是在最无能为力的年纪,遇到了最想争夺的龙源。 就像是刚刚入海的新船,直接面对最狂猛的惊涛骇浪。 秦牧野皱眉沉思:“麒麟族这个外来户,不可能放任他们联盟,烈穹也不可能不引其他势力蹚浑水,这注定是一场乱战,但究竟会有多乱,谁都说不准。 如果这一次,能直接把咱们周边的势力干废。 那这一战,我是指定不想参加的。 怕就怕没那么激烈,到时候他们高手重新集结起来打我们,我们却连龙源长什么样子都没见过,那不血亏了么?” 敖锦眼睛微亮:“那我们跟过去?” 秦牧野点头:“跟!必须跟,龙源不强求,能把水搅浑,把敌对势力高手干废就行。” “好!” 敖锦嘴角也忍不住上扬了起来。 龙族向来好战。 善战的猛士才在他们的审美之中。 很明显,她对秦牧野的选择十分满意。 借着这个机会,把所有直接威胁全部拉爆,这才能让乾国更容易站住脚。 毕竟这种情况弄死一个上位战神,可比战争中弄死要容易太多。 “不过……” 秦牧野忽然话锋一转。 敖锦问道:“不过什么?” 秦牧野看着眼前漂浮的光晕:“拿人手短,岳母大人送给我们一种可能,我们却拿来搏另外的目标。若能拿到龙源还好,尚且能改变她在龙宫中的地位,可若拿不到,是不是太对不起她了?” 敖锦这次没有反驳“岳母大人”四个字。 而是陷入到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当中。 她能感受到。 秦牧野是真把敖熙当岳母对待的。 换句话说,他对自己是认真的。 这点让她颇为受用。 只是…… 问题的关键不在这里啊! 母女两人数百年未见,敖锦一开始对待这段感情相当彷徨。 但聊了一次之后,敖熙拿出了一个母亲能拿出的所有诚意。 敖锦也知道,如果母亲只是奔着利益来,根本不会多此一举,让自己去劝说秦牧野,直接找乾国合作成功率更高。 后面更是主动替自己找补,刻意夸大这件事的难度。 给了自己很大拒绝的余地。 她很感动。 她当然也不想辜负敖熙。 可……真要说出那件事情么? 见她迟疑。 秦牧野忍不住问道:“是不是还有别的方式能帮她?” “是!” “会让我很为难?” “……” 敖锦有时候就挺讨厌他聪明的样子的。 她盯着秦牧野看了一会儿:“你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秦牧野有些莫名其妙:“除了疼,也没别的了。” “嗯!你先休息吧!” “啊?这就休息了?” “嗯!我陪你!” “……” 秦牧野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有美人作伴,他自然不会抗拒。 便揽着敖锦一起回了床榻。 躺在床上,有些心猿意马。 敖锦却按住了他不老实的双手,神情无比凝重地问道:“你想不想让龙宫……准确说是龙宫一部分力量,成为乾国无比可靠的盟友?” “自然是想的!” 秦牧野点头,却又有些犹疑:“不过难度恐怕不小,龙宫跟大乾交集不多,可没有成为可靠盟友的纽带。” “这个纽带,可以有!” “怎么可……” “今日谈判,你觉得那三个龙族女子长得怎么样?” “啊?” 秦牧野打了一个激灵,瞬间明白了她什么意思。 之前还纠结叠龙心过于背德呢。 结果转头敖锦就主动提起这个话题了。 从修炼和联盟的角度,这当然百利而无一害。 可从道德与本心来说,他并不是很情愿。 为了联盟而跟毫无感情基础的女子同床,会让他感觉自己像个配种机器,而且对那些女子也不公平。 而且还有更重要的一点。 秦牧野反问道:“你就不会不高兴?” 敖锦有些应激:“我只是你情人,我为什么要不高兴?” 秦牧野:“……” 敖锦瞪着他:“所以你的顾虑只是怕我不高兴,不继续给你当情人?若是抛开我的原因,你就很乐意给她们播种了,对么?” “我哪有那么荒淫?” “你不荒淫么?” 敖锦盯着他的眼睛逼问道:“她们与我同是龙族,但都比我年轻,身体更为娇嫩,给你带来的利益,也比我更高。” 秦牧野认真道:“可我又不喜欢他们,若你不愿意,这桩联盟我可以不……” 敖锦冷哼一声:“你知道我没办法拒绝我娘,更没有理由阻止乾国得到一个盟友,这件事我不可能阻止,反而会极力促成。 你在我面前,无须这么虚伪。 毕竟我只是你的情人,只要你能保证我的利益,你有多少别的情人,我都不会在意。 所以,你说出你的真实想法就好!” “真不在意?” “真不在意!” “可我看你眼眶都要红了!” “怎么会?” 敖锦惊了一下,飞快拿出镜子,却发现在自己精准的血流控制下,眼眶并没有任何异样,不由恶狠狠地瞪了秦牧野一眼。 秦牧野嘿嘿一笑,没有说话。 敖锦哼了一声:“那我再最后问你一次,你真愿意放弃跟三个年轻女子一夜风流……甚至数夜风流的机会?” “若是为了你,我愿意!” “这么沉重的锅,别扣我头上!” “我没……” “你风不风流,跟结不结盟并不冲突!” “嗯?什么意……哎?你盘头发做什么?” 秦牧野惊了。 敖锦旁若无人地将发丝拢好,旋即手捏玄法,将秦牧野绑缚在床上。 她面色镇静:“这世上可从未有人说过,除了床笫之欢没有别的受孕方式,只不过成功率没那么大,只要数量更多就能弥补过来了!” 秦牧野:“啊?” 敖锦面色依旧平静,却有些不敢跟他对视,声音也小了很多:“你确定你身体没问题吧?” “没……” “明天我多帮你补补。” 敖锦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神情蓦得变得严肃起来:“另外!我重新声明一下,这并不是我对你有占有欲,只是因为资源有限,你若与姻亲盟友有太多别的感情,会分流本应属于我的利益。” 秦牧野也做出一副认真的神情:“对对对!” 敖锦暗松一口气,轻轻咬了咬牙嘴唇:“这种事情我不太熟练,你担待一下。” 秦牧野嘴角抽了抽:“跟我你就不用客……嘶!你的牙……” 事实证明。 敖锦还是很聪明的。 之前不擅长这个,只是因为从秦牧野身上索取,才能让她心态变得平衡。 汲取了一晚上的联盟资源,她摇唇鼓舌的技艺已经炉火纯青了。 她看了一眼窗外泛白的天色。 将特制的容器都收了起来。 应该足够三个人用了。 若是再努力努力,甚至可以多准备一些让她们带回去兜售倒卖。 “你……你身体还好么?” 敖锦担忧地忘了一眼秦牧野。 秦牧野扯了扯嘴角:“还好……” 老实说,一开始他感觉有些强行。 但自己情人也不是那种不解风情的,后面给足了视觉刺激和情绪价值。 敖锦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只是默默取消绑缚,背对着他躺下:“好好休息吧,晚上继续!” “还要继续啊?” “总得保险一点!” “嗯……” 秦牧野轻轻环住她的腰,乖巧地应了一声。 敖锦也暗松了一口气,也闭上了眼睛,这荒唐的一晚总算结束了。 可眼睛刚闭上。 就又很快睁开了。 她转过头,惊讶地看着秦牧野:“你怎么还……” “联盟的事情忙完了,该忙我们的事情了!” “你不累么?” “累!但我感觉你很委屈,我想帮你消解一下。” “我不委屈!” “但我想要你!” “我不……” “你能不能履行一下情人的义务啊?” “……好,不过这是你要求的,可不是我想的啊!” (本章完) 第258章 小舅子,你介意喜当爹么? 第258章 小舅子,你介意喜当爹么? 敖锦承认,自己其实还是委屈的。 虽然她只把秦牧野当情人。 但这个情人,当得也太趾高气昂了些。 当然。 并不是秦牧野主动要趾高气昂。 可偏偏各种天时地利人和,都在把他朝大种马的方向上推。 再这么下去。 这情人身份,他都要当得不称职了。 虽说这次的危机被自己巧妙化解,但嘴巴真的很累,而且自己跪伏的样子,从他的角度看起来肯定尊严全无。 很气! 不过…… 这些负面情绪,都被秦牧野用身体熨烫妥帖了。 她伏在秦牧野胸膛缓神的时候,秦牧野已经睡熟了,看样子明显是累得不轻。 “算你识相!” 敖锦嘴角微微扬起,心想难怪这混账小子能把两任妻子迷成这样。 的确心细,能照顾到每个人细微的情绪。 年轻的男人真好。 有情调。 身体还壮。 虽说当情人很丢面子,但不管了。 先享受了再说! 敖锦抚了抚他结实的胸肌,咬着嘴唇犹豫了许久。 她……想再被熨烫一次。 于是。 轻手轻脚地撑起身子,跨坐在秦牧野身上。 秦牧野迷迷糊糊睁开眼:“好姐姐……” “嗯……” 敖锦只用光洁的后背对着他,神龙轻轻摆尾,声音轻柔温顺:“你睡你的,我忙我的!” 秦牧野:“!!!” …… “咦?奇怪,姐姐去哪里了?” 敖天一脸奇怪,四处张望:“娘!您先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找找姐姐?” 敖熙赶紧拦住他:“不用了,你姐肯定有重要的事情要忙,等他忙完了,自然就回来了。你没别的事情吧,没有的话,陪娘聊聊天。” “是!娘,我给您泡茶!” 敖天想想也是,便端坐在敖熙对面,取出一套茶具冲泡了起来。 敖熙看他动作娴熟又优雅,不由好奇道:“天儿,你泡茶手法从哪里学的?” “哦!” 敖天淡笑道:“是在刘家学的,他们说,一个合格的大族侍卫,就应该精通一切生活技能,如此才能不落主家体面。” 敖熙眼底闪过一丝心疼:“人族技艺种类繁多,其中有不少都十分困……” 敖天自信道:“娘!你放心,这世上就没有我敖天学不会的事情。” 敖熙:“……” 有一说一。 儿子随爹。 她当年也是被龙爹这幅自信狂放的模样迷得五迷三道的。 看着敖天醉心泡茶的模样。 她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这些东西虽然都有些拖累修炼,但孩子喜欢就行。 她笑着问道:“天儿啊,这么多年,有没有哪家姑娘喜欢你啊?” “喜欢?姑娘?” 敖天微微皱眉:“您说的是那些才刚刚见我一面,就想替我赎身,招我当上门龙婿的痴女人?” 敖熙:“……” 敖天神情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嫌弃:“我对她们过敏。” 敖熙:“……” 她尴尬地笑了笑:“能想着帮你赎身,那也是好的嘛!” 敖天皱眉摇头:“我的身价有点高,注定是他们赎不起的男人!更何况,只有刘家答应我能帮我寻姐姐,当上门龙婿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敖熙有些心疼,声音也温柔了许多:“给为娘讲讲,你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吧!” “嗯!” 敖天动作优雅地给她沏了一杯茶,随后便不紧不慢地把自己记事以来的事情都讲了一遍。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无非就是叔父带他东藏西躲,似乎在守护什么龙宫的宝贝。 结果终究不敌,最后叔父战死,他被刘家的人保下。 之后就是在刘家的生活,虽然寄人篱下颇为凄凉,但刘家人对他不错,所以讲起来倒也不算悲惨。 敖熙若有所思:“刘家人……倒还真不错!” 敖天点了点头:“这次帮完姐姐守乾国,我就跟刘波一起回刘家了,把龙丹交给他们,从此就两不相欠了!” “这个倒不急!” 敖熙笑着摆了摆手:“为娘先帮你准备好龙丹善后的事情,不然伤了身体就不好了。刘家仁厚,应当愿意多等一段时间!” 敖天想了想,点头道:“行!那我先跟刘波少爷商量一下!” 敖熙还想说什么。 却感应到一股气息缓缓靠近。 转过头去,果然看到了容光焕发的敖锦。 敖锦见敖熙在,神情顿时有些不自然:“娘!您什么时候过来的,等久了吧?” “不久,不久!” 敖熙笑着冲她招手:“锦儿,快过来坐!” 待敖锦坐下。 她便笑吟吟地拉住了敖锦的手,一双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睛,在敖锦红润艳丽的面颊上扫来扫去。 敖锦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却还是不动声色地问了好几个寻常的问题。 比如吃不吃得惯,住不住得好。 敖熙一一作答,仿佛只是开心地拉家常。 敖锦终于绷不住了,只能开启真正的话题:“娘!您提的要求,我已经说服秦牧野了。” “甚好,甚好!” 敖熙笑呵呵地点头,似乎并没有什么意外:“那……我们今晚,就把人都带到这里?” 敖锦咬了咬嘴唇:“好……” 敖熙心疼地抚了抚她的手背,一切尽在不言中。 敖锦却慌忙问道:“娘!这件事情终究还是需要掩人耳目,您有没有什么对策?” 毕竟是烛龙血脉,需要瞒得过龙宫。 所以一切说辞都应该做全套。 “对策倒是有!” 敖熙犹疑了片刻,转头看向敖天:“天儿,娘有一件事情想让你帮忙。” “娘!您说!” “这件事……可能有些为难你。” “为难?” 敖天忍不住微微挺起胸膛:“娘!这世上,就没有我敖天做不到的事情。” 敖熙深深看他了好一会儿,嘴唇这才动了动:“你……接受喜当爹么?” 敖天:“……” …… “七长老!” “七长老!” “七长老!” 见到敖熙回来,几个龙族女子赶紧迎了上去:“成功了么,成功了么?” 她们已经失眠一夜了。 自己此行,可都是凭借着天赋和关系才跟出来的。 如果没有拿到想要的血脉,那可就真的白来一趟了。 白来一趟都是轻的。 主要是,以后的日子看不到头啊! 敖熙脸上堆满了笑容:“成了!成了!你们几个好好拾掇一下自己,今天晚上就跟我一起去神龙府。” “太好了!” 三女彼此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喜。 可旋即又有些紧张与羞愧。 获得强大的子嗣是他们此行的目的,目的没有达成的时候,她们所有心思都在达成目的上。 现在目的达成了,她们才想起达成目的的手段。 自己三人,今天晚上,就要褪下衣物,去跟同一个公龙同房。 虽明知对方血脉强大。 但毕竟没有感情基础。 为了某种目的做这些,尤其还是三对一,总感觉有些没尊严。 “你们啊……” 敖熙轻叹一口气:“走!跟老婆子我过来,老婆子我啊,跟你们说一些知心话!” 说罢。 冲唯一的青年公龙点了点头,便带着几个小母龙到后院了。 “嘭!” 门关上了。 敖熙还没来得及开口。 三个小母龙就争先恐后道:“七长老,我们一定好好准备,不会扫了敖天太子的性……” 敖熙摇了摇头:“天儿性子傲,没有同意!” “啊?” 三人同时惊呼一声,这种从云端坠下的感觉,让她们万分无所适从。 “敖天太子他没同意?” “您不是说已经成功了么?” “为什么……” “你们别急!” 敖熙沉声打断:“敖天那边固然是没有说通,但老婆子我啊,给你们找了一个更强大的对象!” 三人面面相觑:“谁,谁啊?” 敖熙神情严肃:“烛龙!” “烛龙!?” “对!烛龙,就那条年仅二十余岁,就能把嬴霜打成重伤的烛龙!” “!” 三人都惊了,她们来之前,就得到了不少有关于乾国的消息,都是敖盛传回龙宫的。 刚赶过来的时候,正好碰见乾国罗国决战,乾国手段尽出时,她们可都见过嬴霜那震惊的神情。 她们很确定,嬴霜进入那丹青幻境,就是为了找秦牧野麻烦的。 可结果,嬴霜重伤而归。 昨日谈判,她们又近距离感受了一下秦牧野的烛龙法身,的确强悍得可怕,强大的血脉压制,让她们差点跪在原地顶礼膜拜。 一切妖族都慕强,包括她们在内。 如果不考虑别的问题,对她们而言,烛龙血统的优先级,甚至不次于四象嫡系后代。 她们自然是想的。 可…… 为首的小母龙忍不住道:“七长老不行啊!龙宫规矩太严了,要是怀上有烛龙血统的子嗣……” 敖熙摆了摆手:“烛龙血统我可以帮你们掩盖住,龙宫的规矩也只是某几条龙对同族的规训。你们不用这么着急回答我,不妨先征求一下父母的意见。” 小母龙有些为难:“可相隔这么远,我们哪有联系他们的手段啊?” 龙宫对族人规训极其严格。 像她们这种层次,出了龙宫就只能听统领和长老的。 只有万不得已的时候,才能施展本命妖法与龙宫取得联系。 寻常时候,她们甚至连联系父母的资格都没有。 敖熙微微一笑,直接从怀中摸出三片龙鳞。 看到三片龙鳞的色泽,她们顿时眼睛大亮。 这些正是她们各自父亲的耳后鳞。 一瞬间。 她们看敖熙的眼神都有些变了。 因为龙宫有禁令,每一片耳后鳞的赠予,都需要提前备案。 虽说用一些秘法,能快速长出一片掩人耳目,但代价都不小。 能交换耳后鳞的,可都是私交极好的朋友。 可……以前也没有听说七长老跟自家父母私交很好啊! 娜迦龙族先天灵智极高,就没有太笨的存在。 仅仅一瞬间。 她们就想明白了很多问题。 于是一个个神情严肃地拿起耳后鳞,郑重冲敖熙拱了拱手,随后各自散开联系自家父母了。 过了好一会儿。 一个个神情严肃地回来了:“全凭七长老安排!” 敖熙温和地笑了笑:“那你们都坐下吧,老婆子给你们调理身体!” 天下生灵,能像人族这种随时随地都可以发情的种族并不多。 因为大多都不能保证长久的稳定环境。 尤其龙族更是如此,因为他们对生育的要求太高,不管是孕蛋还是孵蛋都是如此。 所以想要最大概率受孕,还需要一个特别的仪式。 这个仪式,会在母龙适龄的时候,由同为雌性的长老给她们做。 不知过了多久。 敖熙结束了仪式,她看了一眼天色,笑眯眯地看向几个后辈:“时间还有一些,你们好好捯饬一下自己吧!” 说罢。 便推门离开了。 房间里沉默了许久,氛围才被一个紧张到有点发抖的声音打破。 “你说,我们等会真要被那个叫秦牧野的男人压在身下么?” “嗯……感觉有些怪怪的。” “怪什么怪?被谁压不是压?干完这一票,我们的未来就有了!” “对!怕什么?他本体毕竟是人,肯定不像正经龙族那么粗暴,说不定还会让我们很舒服呢!” “是啊!好期待……” “你期待,你发什么抖?” “我是兴奋得发抖!” 三个年轻的女孩相互调笑,努力用放浪的语句来纾解心中的紧张。 只是心中总会有些戚戚然。 龙族都是骄傲的,都希望自己的第一次,是充满爱与欲的侍奉。 可数百年的冥海生活,又让她们认清了,骄傲这种东西碎了就碎了,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于是嬉闹中。 她们各自化好了妆容。 在天色彻底暗下去的时候,她们跟着敖熙,绕过了敖铭闭关的练功房,一起出了门。 这一刻,她们忽然有了幻视。 她们想起了昨日,她们好奇地打量着人族的青楼,见到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女人,带着几个年轻漂亮的女子,进了一个只有一位客人的房间。 然后。 那个房间关上了窗户。 但她们却闻到了发情与交配的气息。 她们本来兴致勃勃,可看到那一幕之后,她们都沉默了。 然后就回了家,被敖铭训了一顿。 她们现在心情莫名变差了,就如同昨日一样。 刚才虎狼之词活跃起来的心情再度沉了下去,她们只是默不作声地跟着敖熙。 一直到重新看到光亮。 “吱呀!” 敖熙推开门:“你们……先进去等着吧!” 三女对视一眼,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就进了房间。 敖熙悲悯地摇了摇头,旋即到了隔壁。 刚推开门。 就听到姐弟俩聊天的声音。 “姐!你怎么这么厉害!秦牧野可是皇夫,你说让他接种,他就得借种?” “……你对强大一无所知。” “我原以为我无所不能,但现在看来,我在你面前永远只能当弟弟。” “……好好看,好好学!” “所以姐,我们的同族都已经到了,秦牧野怎么还不来?” “他不需要来!” “他不来,如何才能帮助受孕?” 敖天有些不理解。 刚踏入房门的敖熙也忍不住发问:“锦儿,小秦不来了?” 敖锦神色有些不自然,慌忙从怀中取出一排瓶子:“他本人不需要来,东西到了就行!”敖熙:“……” 敖天看着瓶子,不由陷入了沉思。 他大概猜到了瓶子里是什么东西。 但他有些不理解:“姐……这东西,是怎么取出来的?” 敖锦赶紧答道:“当然是他自己取出来的!” 敖天沉默片刻:“你一声令下,他自己就取出来了这么多?” “怎么?不行么?” “……” “这个,这个需要多方考量!” 敖锦正色解释道:“我告诉秦牧野,龙族女子十分在乎自己的尊严,所以为了联盟更加稳固,我特意劝他选用了这个方法。” “可这样,成功率会降低不少。” “只要量大就可以!” “姐!你真厉害!” 敖天肃然起敬。 敖锦:“……” 她差点绷不住。 尤其是感受着敖熙古怪的眼神,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敖熙却很快化解了尴尬:“锦儿!我替那三个孩子谢谢你!” “好说!” 敖锦努力保持着淡定,只希望敖熙快点带着东西走。 敖熙没再多逗留,收起瓶子就去了隔壁。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 三个龙族女子走了出来,无比感激地冲敖锦鞠了一个躬。 于是。 敖天对自己姐姐更加崇拜了。 …… 接下来的几日。 边境无战事。 看来在盟方势力的高手从龙源战场解放出来之前,罗国是不会轻易攻城的。 这几日。 秦牧野除了养伤修炼之外,并没有做什么其他事情。 但有那么三个节点,他的修为蹭蹭拔高了三次。 【龙心】:每获得一条高血统龙族的倾心,或占据其生育权,可获得五成全属性加成,六条封顶并触发特殊效果龙神之怒。(当前进度4/6) 三倍数值,属实有点太变态了。 体魄平白提升了这么多,哪怕又被盗了几次火种,却依旧龙精虎猛的。 闹得敖锦觉得他这是亏欠自己,反而觉得亏欠了他。 于是这几天的生活分外和谐。 她躺在秦牧野的怀里,神情当中满是古怪:“除了这个,你是不是还做别的亏心事了?” “是!” 秦牧野直言不讳。 敖锦顿时竖起了眉头:“你又做什么了?” 秦牧野笑了笑:“你是我情人,我们这是在偷情,难道还不够亏心么?” “……倒也是!” 敖锦懒得想这些:“敖铭应该就是今天出关,你想好用哪个方案坑死罗国那些盟友了么?” 秦牧野思索片刻:“保守点吧,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若是做得太明显,反而会招致祸端。” “也行!” 敖锦点了点头。 这次从武力上来说,己方只有一点点优势,但并不多。 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就只能仰仗两个优势。 一是自己龙蛋时期,跟龙源建立了一些联系,能亲手开启龙源的争夺,并做出一些牵引。 二就是……对龙源本身的理解。 龙源是进化法则中的一部分,这点毋庸置疑,传言天地初开时,进化法则被各大先天生灵瓜分占用,后面都渐渐内化为族内精纯血脉的秘宝,用以维持族群血统,掌控杂血后裔的上升通道。 其他部分,都隐于天地之间,由其他生灵厮杀争夺。 唯独有一个例外。 那就是化龙池。 在各大族都将各自占用的进化法则内化时。 化龙池选择了外化,给了天下近半族群化龙的机会。 现在化龙池的核心,重新变成了法则,并且被神秘人给的法宝束拢起来,就相当于重新站回了那个选择的分叉路口。 究竟是内化成就一族。 还是外化恢复化龙池。 就看谁能成为那法宝真正的主人了。 据敖熙给出来的记忆。 当那个叫做衍天玉的法宝开启时,所有战神妖皇境的高手,都会被吸入一方世界。 这方世界由心而生。 当你痴迷于进化的时候,每前行一步,都会进化一丝,然后在进化之路上夺命狂奔,逐渐失去理智,杀掉进化路上的一切绊脚石,直到站在衍天玉面前。 而当你能够挣脱躯壳对进化的渴望时,就会看到完全不同的景象,同样会走到衍天玉面前。 只有活着走到衍天玉前的生灵,才有资格角逐衍天玉的归属权。 敖熙没有说如何让衍天玉认主。 但回想一下。 不管内化还是外化,好像都能取得掌控权。 不同的是。 内化成就一族,需要经过惨无人道的搏杀。 外化重现化龙池,需要极为强大的智慧。 这就是此次争夺的规则。 很多远道而来的强者,连规则是什么都不知道。 而规则。 也是他们唯一能利用的东西。 秦牧野笑了笑:“尽人事,听天命,倒也不用特别担心,因为我请了一个十分强大外援!” “外援?” 敖锦有些疑惑,因为在她的印象中,好像没有自己人能担得起“十分强大”这个形容。 秦牧野神秘地扬了扬嘴角:“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正在这时。 一股冲天的龙气忽然爆发。 惹得全城灵气都差点暴动。 敖锦顿时皱起了眉头:“敖铭只闭关七天,修为便能提升一截?这般毫不压制气息,这是在向我们示威?” 秦牧野撇了撇嘴:“越缺什么,就越要表现什么,这狗东西闭关前吃了瘪,出关之后肯定想耀武扬威啊!” 如果他龙心没叠起来,心情还真会因此沉重一下。 可现在他龙心叠起来了。 心情要还沉重。 那龙心不是白叠了么? “嗯?” 敖锦有些疑惑:“你修为……又突破了?” 秦牧野仰了仰脖子:“昂!” “真是……太过分了!” 敖锦竟不知自己该喜还是该忧,两人初次见面的时候,自己身外化身都能把秦牧野吊起来打。 这才过了几年的时间,自己就落后之后再落后。 虽说秦牧野实力飙升对她是件好事。 可若落后太多,那自己这个情人就真成附庸了。 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 这次……得多收割一些妖丹。 最好能趁机成就妖神之位。 “先去会会他!” 她掀开被子,便准备穿衣服。 却听“啪”的一声,屁股忽然变得火辣辣的。 她转头瞪了一眼秦牧野。 秦牧野却咧了咧嘴:“太诱人了,就忍不住拍了一下。” “快穿衣服!” “别那么急啊,跳梁小丑就让他跳啊,让他等着就行,何必影响咱们床笫温存?” “你还想……” “想!” “我不想!” 敖锦拍开他的咸猪手:“会被人看出来的,休要损我面子!” 说罢。 飞快穿好衣服,一个闪身便消失在了房间之中。 秦牧野这才悻悻穿衣,紧跟而去。 …… “恭喜统领,修为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啊!” 第一个送出祝福的是敖盛。 这黑龙望着敖铭,眼神之中满是艳羡。 只论天赋,他比起敖铭差不了太多,可时运却是天差地别。 没办法,谁叫人家是大长老的儿子? 这短时间内大幅提升实力的秘术并非龙宫所有,天知道这是从哪弄来的秘法宝贝。 敖铭颇为和善地冲他笑了笑,旋即冲嬴霜点了点头。 比起以前。 他神态之中,似多出了一分自矜。 嬴霜只是皱了皱眉,没有说什么。 敖铭却大喝一声:“后生何在?” 声音当中充满了威严。 很快就有几道身影从远处飞来。 几个龙族后生恭恭敬敬行礼:“统领!” 敖铭上下打量着他们:“你们成了没有?” 三只小母龙赶紧点头:“成了!成了!” “嗯?都成了?” “都成了!” “嘶……” 敖铭有些意外,目光忍不住投向远处的敖天。 龙族生育向来不容易,即便由长老调节好身体状态,也需要碰概率。 按他估计,七天之内,能成一胎就可以接受,两胎就算运气好,结果……全成了。 他忍不住道:“算你有几分本事!” 敖天抱着胳膊,战术后仰:“这世上,就没有我敖天办不成的事情!” 敖铭:“……” 他又看向唯一的一个男青年:“你呢?” 青年嘴角抽了抽:“没成!我连四公主的面都没见到。” “真是个废物!” 敖铭顿时无名火起:“七长老呢?七长老没有帮你么?” 这时。 敖熙从远处飘来,低声解释道:“统领莫要动怒,锦儿无心于情爱,我也不好逼迫她。” 敖铭皱了皱眉,想到其她三个已经成了,也不好责怪她太多。 但还是沉声道:“七长老,你真是太骄纵子女了!” 敖熙叹了一口气,一副无奈的样子。 “怎么?” 敖锦的声音忽然响起:“统领在龙宫作威作福惯了,来了乾国也想随意支配族人床笫之事?吾乃皇室正统,究竟谁给你的胆子!” 敖铭侧脸一看。 发现敖锦已经一身金甲,正面带愠色地审视着自己。 他不由心生感慨,不愧是当年龙宫选出与龙源相融的后辈,血统果然纯正高贵。 即便修为不如自己,也让自己难生轻视之意。 只是…… 龙宫皇族都是什么时候的老黄历了? 先前你站秦牧野身后,我尚且给你几分面子。 今我出关,修为精进,你还目中无人。 是不是就太不知好歹了? 敖铭眯了眯眼:“怎么?四公主自认皇室血脉,就可以不顾族群利益了?” “族群利益?” 敖锦冷哼一声:“什么叫族群利益?你的命令,就能代表族群利益么?龙宫龟缩冥海,在外鲜有建树,对待自己的族人却颐指气使,你是什么臭鱼烂虾?” “混账!” 敖铭怒不可遏,右手赫然化爪,变得狰狞无比。 偏在这时。 一道身影蓦得出现在敖锦身旁。 烛龙鳞片明暗交错,一双龙眸更是充满戏谑:“怎么?修为刚精进一丝,就想试试战力?” 敖铭顿时皱起了眉头。 奇怪! 自己明明感觉实力已经超过秦牧野了。 为什么现在还是有种被压制的感觉。 明明秦牧野也没有境界提升的迹象啊! 若不使出最后一招。 自己恐怕并不能轻易胜过他。 “敖统领!” 嬴霜皱眉道:“差不多得了,莫要伤了盟友之间的和气。” 她也是有些服了。 不知道这么重要的任务,龙族为什么派这么一个品性低劣的过来。 先前被秦牧野震慑,被怼了一顿屁都不敢放一个。 转头修为精进,就动了动手立威的心思。 结果发现不能碾压秦牧野,就又龟了。 真是个极品! 龙宫派他过来,是有什么深意么? 不过秦牧野…… 怎么感觉自己这个便宜外甥身体又变壮了? 敖铭有了台阶,这才说道:“我们龙宫族内的事情,本不应该由外人插手,但既然是盟友,那就暂且搁置。不过此次行动,关乎龙宫烈穹乾国三方战略部署。四公主,这次请你务必为大局考虑。” 敖锦眼底杀意隐现,正欲说些什么。 秦牧野却笑着接过话茬:“参加!当然参加!为什么不参加!” “嗯?” 敖铭愣了一下,没想到他答应的竟如此爽快。 嬴霜也有些诧异:“秦牧野,你……” “不过我有两个条件!” 秦牧野摊了摊手:“你们也清楚,这次行动,我们大乾承受的风险最大,我提一些要求不过分吧?” 嬴霜扬了扬眉,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秦牧野直接扔过去一本册子:“这上面的资源,我需要你们尽快运到大乾!” 嬴霜打开一看,眼角不由颤了颤。 这些可都是修炼和打仗的关键资源。 一波给出,足够乾国饱很长时间了。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好!没问题!第二个条件是什么?” “第二个条件?” 秦牧野脸上的笑意顿时变得狰狞。 双手虚握成爪,周身真元陡然化作阴阳二气,化作黑白锁链径直向敖铭锁去。 速度之快,让人瞠目结舌。 烛龙缚! 敖铭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人的法术竟如此迅猛! 尤其是烛龙洞悉阴阳的天赋,竟已被他参透使用,阳索刚硬坚不可摧,阴索坚韧丝缕入魂。 他想挣脱,一时间却连挣脱的对策都没有。 也就在这短短的瞬间。 秦牧野的身影已经瞬移到了面前。 蒲扇大的右手高高扬起。 “啪!” “啪!” 正反两个耳光。 敖铭的面颊飞快肿胀起来,他怒得险些晕厥过去:“你,你……” 秦牧野不知从哪取出了一条毛巾,嫌弃地擦了擦手:“乾国境内,也敢折辱我护国神龙及亲属。贱狗一条,该打!” (本章完) 第259章 二姨教你怎么当龙骑士 第259章 二姨教你怎么当龙骑士 “贱狗一条,该打!” 一句话,充满着鄙夷与嫌弃。 真的像教训一条闯入家门的野狗。 这种鄙夷的态度,让敖铭五内俱焚。 龙气顷刻间进入暴躁的状态。 却过了足足三息,才堪堪将烛龙缚解开。 他怒不可遏。 想要出手杀了秦牧野。 可秦牧野只是静静站着,下一招黑白分明的烛龙锁链已经准备就绪了。 敖铭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刚才自己被捆缚足足有三息的时间,这段时间,自己只挨了一巴掌,却不代表秦牧野只能打自己一巴掌。 若秦牧野全力出手,大概率杀不了自己。 但肯定会给自己造成相当严重的伤势。 如果自己再出手,将秦牧野彻底激怒。 下三息他会对自己做什么,那就不言而喻了。 继续出手,相当不智! 该死! 这小子怎么这么强? 明明境界没有突破一品,但几大逆天法门迭加在一起,却比寻常一品要强一大截! 敖铭恨得眼睛要喷出火来,却始终没有动作。 他知道,若自己现在请那位上身,定能轻松斩杀秦牧野。 可惜不能! 那一招要留在最后! 他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将怒气给压了下去,深深望了秦牧野一眼:“你很好!” 秦牧野嗤笑一声:“你现在才知道我很好,是不是有点晚了?” 嬴霜见状,适时打了圆场:“此次我们联手,须提前好好商议。秦大人,你来安排?” 秦牧野微微点头:“没问题,现在就去城主府吧,我来安排!” 说罢。 直接带着敖锦姐弟朝城主府的方向飞去。 敖铭脸上青一阵紫一阵,却还是摆出很有威严的模样,看向敖熙说道:“七长老,办不成的事情不用强求,等会去城主府用完午膳,你就带着后生们回去吧!” 一番话,倒显得是敖熙办事不力了。 敖熙仿佛没听懂一般,只是笑着说道:“统领马上就要忙正事,我们就不在这里拖后腿了,人族的饭食也没有什么好吃的,老婆子这就带着他们回去。” 敖铭也没挽留:“这样也好,路上小心!” 目送敖熙带着几个龙族青年离开。 他微微松了一口气,这次虽然百般不顺,但最起码拿到了三胎血统强大的子嗣,也算是有个保底了。 有了他们,若干年后,龙宫定能再多出几位顶尖高手。 毕竟……血统还是很重要的。 不过究竟能不能成就大事,还是需要看后面事情完成得怎么样。 原本他以为,自己能利用的只有嬴霜。 来乾国也只是奔着敖锦与龙源亲和性来的,并不指望这个小国能发挥什么大作用。 结果没想到…… 秦牧野这人虽然混账,但实力的确很强。 配被自己利用! 嬴霜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直接朝城主府飞去。 敖盛讨好地冲敖铭笑了笑,也跟了过去。 …… 众人齐聚的时候。 城主府已经有些热闹了。 因为此次行动,还关乎乾国的边防问题。 嬴霜自然是想让秦开疆这个顶尖战力一起参与的,之前她跟秦家父子切磋的时候,就很认可他们的实力。 现在秦牧野显露出了隐藏的实力,那秦开疆没道理之前就全力以赴。 至少她觉得,如果之前大战中,对付朴宰贤的是秦开疆,战局也不会出任何意外。 这样的高手,已经超出了巅峰战神的范畴,若是跟自己一起抢龙源,定会成为极强的助力。 只可惜秦开疆心系边防,拒绝得干脆利落。 商量好资源接洽事宜,他便带着乾国军方的人离开了。 敖铭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待无关人员一走,直接问道:“敖锦,大长老说你与龙源颇为亲和,可以打消龙源新诞生的灵智,还能牵引龙源位置,应该没错吧?” 敖锦淡淡道:“能如何,不能又如何?” 敖铭顿时拧起了眉头。 嬴霜赶紧打圆场:“此次联盟,也是外力太大的必然之举,敖统领之前多有冒犯,我代敖统领给龙姬赔个不是。此行凶险异常,稍有差错就可能无功而返,还请龙姬暂时将个人恩怨放一放。” 看嬴霜这般模样。 秦牧野也是感觉有些好笑。 毫无疑问,嬴霜已经是他认识的高手中脾气比较爆的了。 结果碰见敖铭这个目中无人的脑瘫,居然扮演起了打圆场的角色。 也是甄姬巴豆。 敖锦淡淡道:“那我就给嬴元帅一个面子!我现在的确跟龙源有若有若无的联系,想来发挥的作用,应该能比旁人大一点。究竟能不能抹除龙源新诞生的意识,以及能不能牵引龙源的方向,还须到了现场才知道。” 听到这话。 嬴霜微微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一点优势都没有就好。 只要能将龙源牵引到有利的地理位置,那一切就都好说。 敖铭却追问道:“那……龙源内部究竟有什么奥秘,你应该也知道吧?” “龙源内部?” 敖锦和秦牧野同时皱起了眉头,龙源内部的奥秘,这种事情只有敖熙讲过,但敖熙说她从来没有告知过龙宫。 甚至当年,她原本也是不知道的,若非龙王足够信任她,私底下与她一起探讨过对策,就连她都有可能不知道其中奥秘。 而她知道这件事,也肯定是不为外人所知的。 敖熙骗我们? 不可能! 若是她撒谎,敖铭绝对不可能试探。 现在看来,应该是敖铭不确定敖熙知不知道。 可……敖铭又是怎么知道的? 敖锦摇了摇头:“与龙源相处的时候,我只是一颗龙蛋,能与龙源有所感应已是不易,又怎么能知道更多的奥秘?” 敖铭有些不死心:“你真不知道?” “统领觉得我应该知道?” 敖锦眉头紧蹙,对他的追问极其不满。 敖铭这才有些失望道:“看来你真的不清楚!临行前大长老曾交代过,说龙源乃是龙族进化的精华,接近之后很有可能影响神智,所以你们务必要准备好维持神智的秘术。不然一旦失去神智,后果不堪设想!” “多谢提醒!” 敖锦淡淡应了一声,心中却在思忖。 失去神智,这正与敖熙给出的结论一致,说明龙宫肯定对龙源的情况不是一无所知。 若非后果太严重,敖铭甚至可能都不会告诉自己。 嬴霜若有所思:“敖统领还知道别的么?” 敖铭叹了一口气:“更多的就不知道了,即便这一条,也是大长老做出的推测,虽然未必是真的,但有备无患,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哦……” 嬴霜点了点头,随即铺开了地图:“既然不知道,那就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把握不住的事情莫要强求,不如我们先想想,将龙源牵引到哪里对我们才更有利吧!” “也行!” “同意!” 三方开始了认真的商议。 这个议程很顺利,并没有产生太大的分歧,最终一致决定把龙源牵引到裂沟以西,烈穹以东的某个国家境内。 如此烈穹更容易驰援,战火也不易蔓延到烈穹本土。 再加上这个国家,本来就经常跟烈穹作对,又处于烈穹与乾国物资来源的必经之路上,趁机搞一些破坏,再合适不过。 秦牧野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心中却不以为然。 反正他也不会听嬴霜的。 这波牵引的位置,他另做他用。 商议完之后,他们决定休养一晚上,明天早上再离开。 毕竟北海那边已经传来线报,说各路高手都已经齐聚,却都拿鲸龙没有办法,早去晚去影响并不是很大。 不如趁机把状态调整到最佳。 秦牧野也乐得清闲,直接回住处打电话给老婆和前妻汇报行程了。 确定他安全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之后。 李星罗和白玉玑也没有黏着煲电话粥,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去了。 毕竟乾国现在正全面备战,西南诸国也都被一众教派渗透得够呛,两个人都有很多事情要忙。 “你倒是忙!” 敖锦斜睨了秦牧野一眼:“也幸好你只有一个正妻一个前妻,若是再多一些,明天早上怕是都未必能出发。” 有些阴阳怪气。 秦牧野只是笑道:“你幸好错地方了!你应该说,幸好你在身边,不然我又要多通讯一次时间一样久的。” 敖锦嘴角动了动,终究还是压了下去。 因为她感觉现在笑出来,会显得十分没出息。 秦牧野轻叹一声:“就是岳母大人走得太急了,我本来想着好好为她践行的!” “不用了,表现太亲近,只会徒惹怀疑。” “所以你认可我叫她岳母大人了?” “……” 敖锦白了他一眼:“只是因为你太死皮赖脸,若次次都纠正,实在是浪费唇舌。” 秦牧野嘿嘿一笑:“那我就继续死皮赖脸了啊,以后都假装你已经认可我了。” 敖锦:“……” 有些人就是不安分。 好好的情人当着,偏整日想着转正。 可问题是,你能转正么? 算了。 不管他,让他自娱自乐吧。 反正自己只是他的情人。 “嗯?” 两人同时眉头一皱,齐齐站起身来。 下一刻。 一道人影蓦得显现。 嬴霜神情冷峻,直接拱手道:“不请自来,还请见谅!” “啧……” 秦牧野咂了咂嘴:“我不请你,你自己来,那我不原谅你,你应该也不会放在心上。二姨也是没礼貌惯了,能够事后找补一下,已经很给我面子了,我还是得谢谢你。” 言语之中,不乏调侃讽刺。 明显是在表达对之前各种无礼举动的不满。 嬴霜似乎没听懂话外的意思,反而颇为认真地说道:“倒也不用谢,你们现在的实力,值得这样的尊重。” 秦牧野:“……” 你还真“不用谢”上了? 不过想想也是。 拳头是最有效的外交。 自己刚当上鸿胪寺代少卿的时候,也是跟周边小国疯狂上嘴脸。 外交技巧这种东西当然有用。 但也是建立在双方在某个领域可以平等对话的基础上的。 尤其是各路“神明”彼此不容,就更没有必要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了。 嬴霜能这么说,倒也坦诚。 秦牧野笑了笑:“二姨这次悄摸摸过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背着龙宫才能商量么?” 嬴霜坐了下来:“你很聪明,跟你说话很省心。” 听到这话。 秦牧野跟敖锦对视了一眼,这个联盟的确有成立的必要性,但彼此间勾心斗角还是不可避免的。 他没有继续挖苦嘲讽。 反倒给嬴霜沏了一杯茶:“不着急,慢慢说!” 嬴霜不急不慢地把茶水喝完,这才说道:“之前我们说过的,龙源烈穹七乾国三,一起在各自疆域供养龙族。” “嗯!” 秦牧野似笑非笑道:“情况有变?” 嬴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了另外一件事情:“敖铭出关的时候,你们有没有察觉到异样?” 听到这话。 两人神情都变得严肃了起来。 敖锦眼睛微眯:“他身上的龙气很强,虽然没有正式突破一品,但修为明显提升了一节,却只用了七天的时间,龙宫没有这种秘法。” 嬴霜沉吟片刻:“还有么?” 敖锦沉思良久,有些不太确定道:“他提升的那部分龙气,里面并没有娜迦族的本源妖气。” 此话一出。 气氛顿时沉寂了片刻。 天下龙族种类繁多,除了背生双翼的神龙,其他所有由其他生灵化龙的龙族,龙气都是由本源妖力催生提纯的。 所以,梵天教的教徒还是能克制早已化龙的娜迦龙族。 按道理来说,敖铭境界并未突破,龙气陡然提升,娜迦妖力也会等比例壮大,可这次提升的,却是纯粹的龙气。 这很不正常! 秦牧野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他的力量有可能来源于青龙族,或者应龙的后裔?” 天生为龙的,似乎也就两个龙神的直系后裔了。 敖锦不确定地点了点头。 嬴霜眯了眯眼:“不止龙气的提升,他出关的那一刻,我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个极其恐怖的存在,虽然只有很短的一瞬间,但我相信我的直觉,这条龙身上一定藏着一张十分强的底牌。 他之前开出的合作条件,根本配不上这张底牌。 而且他方才,对你生出了杀心,却一点没有动用底牌的意思。 你懂我意思么?” 懂! 怎么能不懂。 小不忍则乱大谋。 敖铭这等目中无人的狗东西,都能忍住杀心。 那指定是有大谋的。 其实究竟是什么大谋,敖熙早已经说过了。 甚至敖熙不说,也不是特别难猜。 无非就是龙蛋融合龙源,带着龙宫举族蜕变,成为和青龙族比肩的神龙族群。 也不知道从嬴霜的角度,她究竟能猜到多少。 不过能猜多少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戒备之心已经出现了。 秦牧野沉声道:“你是说,他会在关键时候,狠狠背刺我们?” “谈不上背刺!” 嬴霜眼睛微眯:“龙宫树敌太多,处境十分不好,就算有了复兴的潜力,也离不开烈穹的支持。不论怎么样,还是会合作的,只不过是合作主导权的问题。不过……” 她话锋一转:“我觉得龙宫还配不上主导之位!你与龙姬关系匪浅,应当也对这些鸠占鹊巢的货色没有什么好感,所以……” “合作?” “合作!” “如何合作?” 秦牧野来了兴趣,他终于切身体会到宿舍八个人九个聊天群的感觉了。 这种拉小群的行为,不可当真。 但也不能完全不当真。 他也想看看,嬴霜究竟想要以何种方式合作。 嬴霜凤眸微眯:“其实合作也只是防患于未然,核心无非就是不给龙宫坐收渔人之利的机会。” “有理!” “敖铭体内藏着的那股力量,很有可能是真正的一品,只要它一出现,势必会坏了一品不出山的规矩,各路高手必定会群起而攻之,甚至会施展秘术,召唤自家一品来围攻。” “有道理!” “可我们又不得不与龙宫合作,还是要帮他清理其他势力的高手。所以最重要的事情,是如何才能在这个过程中,把敖铭一起清出去。” “说的对!” 秦牧野咧了咧嘴:“不过如果敖铭心中真的有鬼,就肯定会刻意防备,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若没有成功,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嬴霜眼底闪过一丝煞气:“那就只能战!” “你有信心?” “若我们以全盛姿态应战,不至于胜算全无。” “可是你在担心!” 秦牧野深深看她了一眼:“你在担心敖盛?” 嬴霜点头:“我以前的坐骑,都是用龙骑舞以最强硬的手段驯化来的,对我生不出任何忤逆的心思。 敖盛却只是烈穹与龙宫合作的产物,我只是在切磋中狠揍他了一顿,然后上了最基础的融气枷锁,虽然也会对我有臣服之心,却并不会改变其本身的思想。若龙宫利益当前,我不确定他会不会背叛。” 秦牧野扬了扬眉:“背叛你,就没有代价么?” “有代价!而且很大!” 嬴霜面色阴沉:“但你要相信,龙宫给出的利益,肯定比代价更大!” 秦牧野似乎想到了什么:“所以你这次过来,是为了什么?” 嬴霜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张了张嘴,话却卡在喉咙里没有说出口。 淦! 她这种人都会不好意思,看来她想提的要求不是一般过分。 秦牧野当场就拔出了佩剑:“你要是敢打我们护国神龙的主意,我劝你趁早闭嘴,不然今天你不可能囫囵走出这扇门!” 敖锦也明白了什么意思。 俏丽的脸上,顿时蒙上了一层寒霜。 这女人想骑自己! 被人当成坐骑,这是任何龙族都不能轻易承受的羞辱。 敖盛实力可不弱。 上位妖皇,在龙宫不可能一点地位都没有。 可即便如此,这次过来的龙宫后生,看他的眼神中也带有若隐若现的鄙夷。 就更别说“龙骑舞”这种法术本身就带着精神控制了。 若是答应。 那就要被嬴霜拿捏。 这纯亏! 嬴霜赶紧道:“我会提供七颗妖皇境妖丹作为补偿,帮她提升实力。而且事成之后,会主动解除龙骑舞!” 说着,直接取出了七个丹瓶。 秦牧野冷笑一声:“妖丹我们会自己抢!还有解除龙骑舞,这也只是你的一面之词,只要你毁约,我们就会被你狠狠拿捏。 且不说你之前的表现不值得我赌这一把。 即便你像个好人,龙姬也是我朋友,不是我臣子,我也不可能拿她龙族的尊严开玩笑。 这种事情休要再提,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听到这话。 敖锦面色稍微好看了一点,只是冷冷地扫了嬴霜一眼,便不再说话。 因为她相信,秦牧野把这件事情解决好。 嬴霜面色有些僵硬,没有继续要求,因为她本来就知道自己的要求,对龙族极其不尊重。 而且看秦牧野的反应,也是十分看重敖锦。 沉默了一会儿。 她把妖丹收了起来,神情凝重道:“我只是尽可能防止意外发生,尽可能增大胜算。若有冒犯,还请勿往心里去!” 秦牧野见敖锦还寒着脸,立刻说道:“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出发!请回吧,这次龙源之争,我们会尽力。” “好吧!告辞!” 嬴霜拱了拱手,转身准备离去。 可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又忽然停住了脚步,转头丢过去一枚玉简:“这个给你们!” “这是什么?” 秦牧野握着玉简,只觉一股玄之又玄的波动传来。 这玩意儿他见过不少,是高端玄法与战阵的刻录载体,可以用近乎灌顶的方式学习,成功率至少比纯纸质自行理解高一倍。 “龙骑舞!” 嬴霜看着两个人:“若你们信不过我的话,那你可以试试骑她!” 秦牧野:“……” 敖锦:“???” 嬴霜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我本体战力不如你,但若施展龙骑舞,能轻松压你一头,你应该清楚提升有多大。 若可行,你们就尽力提升。 不过也别抱太大希望,这是我与生俱来的天赋,曾经试图教过无数人。 但能成的,一个都没有。 祝你成功吧!” 说罢。 身影直接消失。 房间内的气氛尴尬了好久。 秦牧野这才扯了扯嘴角:“看来这个女人危机感有点强,这么贵重的玄法居然都愿意外流!” 敖锦沉默。 秦牧野赶紧骂道:“不过她还是太过分了,连一点起码的尊重都没有!也就我们现在是盟友,不然刚才我定不饶她,狠狠给你出气!” 敖锦:“……” 又尴尬了下来。 秦牧野只觉得浑身不自在:“你别生气啊,为了这么一个人生气,不值当!” 敖锦忽然摇了摇头:“我没有生气,我只是在想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她说敖铭体内藏着一个极为恐怖的存在,你觉得这是真的,还是在诓我们?” “我觉得不像是诓我们,她来了一趟什么都没有拿到,反而把龙骑舞丢了下来,诓人也不是这么诓的。那个威胁,我没感受到,但她灵觉敏锐得可怕,我有理由相信她没有撒谎。” “嗯……” 敖锦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问道:“练么?” 秦牧野愣了一下:“啊?练什么?” 敖锦看向他手中的玉简,咬了咬牙道:“龙骑舞啊!” 秦牧野迷了:“你,我,不是……这玩意……” 敖锦神情闪过一丝厉色:“这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我觉得,它对我自尊的践踏,远不及龙宫这些鸠占鹊巢的东西。” “可是你……” “所谓龙骑舞,不过也是一种修炼的法门。所谓驯服不驯服,可能并不是成与不成的关键,只是试试,又不代表什么?” “也好……” “跟我来!” 敖锦深吸一口气,扯着秦牧野来到了卧房。 坐在床沿上,两人先后将玉简贴在了眉心,弄懂了龙骑舞的基本原理。 所谓龙骑舞,跟寻常骑术与驯兽术并无本质的区别。 但更触及本质。 其核心都是一个生灵,对另一种生灵的驾驭。 而世上最擅长驾驭外物的生灵便是人族,无论是对坐骑的征服,还是对家禽家畜的驯养,亦或是将野生植被驯化成农作物,甚至包括对蛊虫的利用。 虽说过程看起来平平无奇。 但却是人族特有的天赋。 其他生灵之间,也偶尔存在依附关系不假。 只是,能广泛驯化其他生灵的种族,只有人族一种。 甚至连现在各种妖族驯化奴役的妖法,也都是离不开人族的启迪。 这是天赋! 龙骑舞之所以强,就是因为骑者对坐骑意志的完全掌控,以及对其力量的完全利用,体量相迭,优劣互补,达到一加一远大于二的效果。 能不能修成龙骑舞的核心,就是骑者的征服天赋够不够强。 而驯化的难度,则在于坐骑的心防,这点有些类似于犬缰,一般而言都需要击穿对方的意志,但不排除有人心甘情愿,甚至有些人就是天生的母勾。 无论如何。 精神控制都是核心! 这点无法改变。 嗯? 精神控制? 秦牧野好像想到了什么。 可这时。 “还不上来?” 敖锦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秦牧野定睛看去,发现敖锦已经躺在了床上。 衣着整齐。 却遮不住她丰腴有致的曲线。 神情努力保持着平淡,但总有一丝似是屈辱,又似是羞怯的情绪若隐若现。 绝美! 高贵! 却能让人生出无限亵渎的冲动。 虽说秦牧野已经十分熟悉她的身体,但这种亵渎感跟之前完全不一样。 可哪里不一样,他却偏偏说不出来。 敖锦见他犹豫,不由银牙紧咬:“这只是修炼,只是为了对付可能出手的大能,你莫要有那些不自量力的念头!” “嗯……” 秦牧野咧了咧嘴:“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你不要有太多想法!只是修炼,无关征服。” 敖锦别过头去:“来吧!” “好!” 秦牧野闭上眼睛,把她想象成坐骑,跨坐了上去。 因为运行着龙骑舞的心法,在上去的一瞬间,他心头就窜出了一股极其强烈的征服欲。 他不想伤到敖锦的自尊,所以下意识想要克制。 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的“下意识”根本克制不住“潜意识”。 毕竟这坐骑不只是坐骑。 一些旖旎的记忆浮现,裹挟着两人还未坦诚相见时的拉扯与小算计。 征服欲愈来愈膨胀,让他兴奋得难以自持。 近乎达到失控的状态。 敖锦也感受到了他的状态有些不对劲,心绪也激荡到了极致,声音有些发抖,还带着一丝怒气:“快点催动啊,还等什么呢?” “嗯!” 秦牧野赶紧催动龙骑舞的心法。 催动的一瞬间,他就感觉到敖锦的意识传来了极强的抗拒。 试着压制,结果抗拒的感觉平白增强了数倍不止。 他感觉有些不对劲,赶紧说道:“要不停了吧?” “再试试!” 敖锦咬牙道。 秦牧野只能点头:“好……” 于是加大力度。 然后反抗就越来越激烈。 压制也越来越激烈。 秦牧野发现,征服欲一旦被释放,是很容易上瘾的。 直到…… “啪!” 敖锦朝他腰间来了一巴掌。 秦牧野赶紧看向她,发现她眼眶已经红了,里面似有泪光闪动,目光之中隐隐有怨恨的情绪翻滚,大有一种你再践踏我尊严,我就跟你鱼死网破的感觉。 他有些慌了,赶紧撤回精神触角。 “别,别哭啊!我错了!” “……” 敖锦闭上眼,喘息了好一会儿,才无奈地摇了摇头:“不怪你!是我的问题,我放不下心防!” 秦牧野赶紧说道:“主要还是我没学会,龙骑舞这东西的确有点难。而且有些太为难你了……” 敖锦咬了咬嘴唇:“是不是我们姿势没对?” “啊?” “寻常人骑坐骑,都是骑在背上,你却骑在我……” “……” “你……” 敖锦声音有些发抖:“你一直抵着我,我集中不了精神!” 秦牧野低头一看,忽然发现刚才自己兴奋的不止脑袋。 他揉了揉脑袋:“要不,换到背上再试试?” “不了!” 敖锦立即否认:“不管怎么换,我都过不了心里那道坎!现在我想换另一种姿势……” 秦牧野有些疑惑:“你不是说换什么都没用么?” 敖锦一个拧身,就把秦牧野从身上掀了下来。 然后反过来跨坐上去。 她按着秦牧野的肩膀,身体发烫,声音颤抖:“刚才我很屈辱,现在我要把它们还回来。现在换你当坐骑,你要剧烈反抗,但不能反抗成功,听懂我的意思了么?” 秦牧野声音也开始颤了:“听懂了!我听懂了!” “那我开始了!” “开……嘶!” …… 翌日清晨。 刚刚破晓。 烈穹和龙宫两方的高手早早在城外等待,乾国的两个却迟迟不见踪影。 敖铭有些不耐烦:“真是两个混账!这么重要的事情,他们居然都能迟到!” “呃……” 嬴霜神情有些古怪,她昨天也是回去之后才想起来,龙骑舞的修习,不管对元气还是对精神,都是极为严峻的考验。 万一他们苦修而不得,那…… 刚冒出这个想法。 城墙上头便有两道身影疾驰而来,正是秦牧野和敖锦。 “咻!” “咻!” 两人先后抵达。 看到秦牧野有些发白的脸庞。 嬴霜顿时感觉有些惭愧,传音道:“昨天忘记跟你们说了,龙骑舞的修炼对身心负荷极大,你……” 秦牧野叫苦不迭:“该说不说,确实大啊!” 嬴霜:“……” 看得出来。 他们昨晚修炼很刻苦了。 只是…… 她心中有些奇怪,秦牧野有些透支了可以看出来。 可为什么感觉敖锦的状态出乎意料的好啊? 难道是敖锦的真实修为比秦牧野还要强? 在修习过程中,给秦牧野反噬了? 奇怪! 太奇怪了! (本章完) 第260章 一把抓住,顷刻炼化! 第260章 一把抓住,顷刻炼化! 草原大漠。 北海之滨。 曾经浩瀚激荡的北海,今日却风平浪静。 原本一眼望去看不到任何阻隔的天空,如今却多出了一座浮空岛。 浮空岛不大,只有一座庄园大小。 但诡异的是,只要身处北海,不论你从哪个角落向上看,浮空岛都会处于你的正上方。 这是极其深奥的空间之术,芥子与须弥此刻已经失去了分界。 仅一个小小的浮空岛,就将整个北海海域封锁,禁锢住了海中一切强大的生物。 此刻。 浮空岛上早已高手云集。 此刻正三三两两汇聚,搭建了一个个临时落脚点,不知道各自在说些什么。 白啸风脸色阴沉,他本来想着龙源出现在罗国势力辐射的地界,自家就可以近水楼台。 可结果。 他低估了鲸龙的实力。 也低估了其他势力的反应速度。 这头鲸龙神智混沌,又狂野难驯,实力已经远超二品,就连自家一品大能提供的秘法与法宝,都无法降服它。 就这,还是在它不通法术的前提下。 若它灵智再强一些,恐怕这浮空岛都压制不住他,反而会被他击打得四分五裂。 各家背后的一品大能都被整得有些烦躁,有好几个都准备好亲自出手了。 结果也就在这个时候,其他势力的高手都到了,他们只能就此作罢。 毕竟有些事情偷偷干可以。 摆在明面上就不行了。 若是一品出手被发现,势必遭群起而攻之。 所以…… 场面僵持下来了。 各方势力都派了高手前来,可是能拿鲸龙有办法的一个都没有。 或者说。 有人拿鲸龙有办法。 却舍不得费代价,反而给了别人可乘之机。 这里强者如云。 随便哪一个放到战场上,都可以是个大杀器。 但谁的希望都十分渺茫,因为和他们同级别的高手,在浮空岛上茫茫多,绝大部分都要成为背景板。 “一群看热闹的狗东西!” 白啸风忍不住骂了一句。 尹东植沉声道:“白虎使,要不咱们撤吧,趁着乾国没有防备,一举把他们灭了!” 白啸风冷笑一声:“撤?凭什么撤?你们罗国不是号称仙庭正统么,怎么拿下一个小小的乾国,都必须要求助我们?真是废物一群!” “你!” 尹东植气得脸红脖子粗,却又不敢反驳太多。 自从朴宰贤回到大罗,他和手下一群宗师,就将恐慌散布了开来,谁都知道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十分惨烈的战役,那个叫乾国的小国就如同炼狱一般,只要敢踏足他们的边疆,那便是九死一生。 虽说有不少觉得他们有夸大的成分。 但那支军队的精锐度是整个大罗都数得着的,无论里面有多少夸大的成分,战神近乎全灭,宗师以下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这都是不争的事实。 现在军中都有种畏战的情绪,因为谁都不想成为下一个朴宰贤。 在白虎族等一众盟友愿意合围之前,他们是万万不愿只身进犯乾国边疆的。 “切……” 白啸风嗤笑一声,便没有再理他。 只是思索了良久,依然找不到破局的方法。 龙源群狼环伺,他们除了驻地更近之外,没有任何优势。 鲸龙在罗国或其任何附属国的境内都可以,只要有护国大阵的压制,就能拿到优势,只可惜并没有! 废物罗国! 自作聪明坑我们的人。 想要独自渗透乾国,结果被人吃干抹净。 就连打也没有打赢! 若他们把乾国打成他们的属国,哪怕只是名义上的,自己都能拿地盘做文章,利用几国大阵,将鲸龙挟持到某处。 可惜没有! 那北海就仍然是中立地盘。 哪怕在自家嘴边,也不会有任何明显的优势。 白啸风皱着眉头,心中挣扎了一会儿,忽然扭头看向尹东植:“有一个办法!” 尹东植赶紧问道:“白虎使你说!” 白啸风眯着眼打量着他:“现在你们派使臣去乾国议和,议和的条件就是让乾国把敖锦派出来,帮我们……” “那怎么行!” 尹东植赶紧打断:“若现在议和,岂不是放任乾国打赢立国之战?到时他们仙庭升格,君主突破一品帝帅境,岂不是更难啃了?” 白啸风冷笑着提醒道:“是你们罗国跟他们议和,可不代表我们不出兵,待我们攻占了乾国全境,会分给你们好处的!” 尹东植:“???” 大罗不出兵,让他们出兵。 那等他们占领了乾国,大罗在乾国一支驻军都没有,凭什么能分到一块肉? 让大罗牺牲利益,换取你们的利益? 骗小孩呢! 这种把人当傻子骗的感觉,让尹东植万分屈辱。 他感觉自己大国尊严受到了挑衅,只想冲上去给白啸风一耳刮子,让其跪在大罗四卦旗下忏悔! 于是。 他腾得站起了身。 白啸风见他气势有些凶,顿时眉头一拧,也腾得站起身:“你想干什么?” 身后白虎法身若隐若现,气势凶悍得不成样子。 于是。 尹东植腾得又盘腿坐了下来,尴尬地挠了挠头:“坐久了尾巴骨疼,站起来活动活动。” 白啸风也无语地坐了回去:“原来是尾巴骨疼啊,我还以为你要揍我呢!” 尹东植:“……” 他心中无比屈辱,可又无可奈何。 在大罗,近一半的军队,都是大罗与十七个盟友的混编军队,每个适龄青年首次服役,也都在混编军队中。 霸凌之事时常发生,白虎族便是霸凌食物链中的王者。 哪怕他是个皇子,遇到白虎族的强者,都会隐惧三分。 更何况,白啸风的实力,即使放到白虎使中也称得上是佼佼者。 只是坐在一起,他就能感觉到那种来自血脉深处的压制。 他只能心中默骂朴宰贤,若这混账攻下了乾国,自己何必这样忍气吞声。 “跟你说话呢!” 白啸风有些不悦:“去乾国议和,现在!马上!” 尹东植有些忍不住了,嘴唇动了动准备反驳。 却听见身后传来一个个不耐烦的声音。 “你们罗国凭什么拒绝?” “是啊!你们都不敢打乾国,还不赶紧换点好处,在这赖着干什么?” “赶紧去吧,废物也要发挥一点作用。” “你们!” 尹东植怒不可遏,没想到大罗只是打输了一场战役,居然就会遭到盟友这般嘲讽。 不仅想要把大罗剔除瓜分乾国的局,还想让大罗跪着帮他们的忙。 白啸风有些不耐烦。 直接从怀中取出一支兽皮卷轴,转头看了一眼其他盟友:“都别磨叽了,签国书吧!再拖下去,万一真的有人等不及,那我们可真就一点优势都没有了。” 说罢。 法力一挥。 兽皮卷轴上便出现了一行行工整的字体,正是写给罗国皇帝,让他同意跟乾国议和的条款。 尹东植顿时就应激了:“白虎使!你都还没跟我商量,就直接越过我给吾皇写国书,是不是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 他这次过来,代表的可是整个大罗。 可这国书只要跳过自己送到大罗,就相当于自己使臣的身份都被盟友否认了,势必会在他政治生涯中留下一个污点。 白啸风冷笑一声:“要怪只怪你没用!不但想要偷奸耍滑,还认不清自己的位置。既然你认不清,我就帮你认清!” 说罢。 直接弹出一滴血,渗入兽皮卷轴中,化作一个充满野性的印记,正是他们白虎族的图腾纹! 其他高手也有样学样,纷纷弹出鲜血来。 尹东植顿时面色大变,身后顿时凝出了四卦图案,水火既济,顷刻间把兽皮卷轴烧成了灰烬。 他怒道:“我这就回大罗禀告父皇,但究竟要不要议和,还须我父皇定夺,你们休要再乱传国书。” 说罢。 直接飞身离开了浮空岛。 “切!” 白啸风轻蔑地嗤笑一声,提都懒得提这个人。 照罗国欺软怕硬的习性,这次大概率会同意议和。 毕竟之前他们狠狠坑了一把盟友,若还是死扛着不让步,争完龙源之后就有他们受的了。 只希望时间还来得及。 至少看现在的局势,大家都比较坐得住。 可就在这是。 “轰!” 浮空岛忽然剧烈晃动了一下。 白啸风面色一变,猛得站起身来:“感受到了么?” 另一位白虎使神情凝重:“鲸龙又不老实了!” 这浮空岛可是各家联合布下的法阵,每个在岛上的人都是大阵的一部分。 当高手齐聚之后,鲸龙已经蛰伏海底好多天了。 今天怎么…… 众人对视了一眼,每个势力都留守一人,剩下的全都跳下了浮空岛。 “嗖!” “嗖!” “嗖!” 从浮空岛跃下的不止他们,一个个上位战神妖皇境的高手,如同流星雨一般落下,朝某处海面飞快赶去。 他们速度很快,在空中带过一阵阵刺耳的音爆声。 只是片刻。 他们便在某处再度齐聚。 在他们目之所及,几道身影凌空站立。 中间的那个金甲女子,喉咙间正发出一阵阵玄奥的龙吟。 每一个音符出来,海底都会传来一阵阵波动。 鲸龙在动! 它在响应呼唤! 可它还在犹豫,似不想直面浮空岛的压制。 这女子…… “敖锦!” 麒骏很快就认出了眼前女子是谁,心中顿时激动万分,没想到龙源龙蛋分离这么多年,居然还能产生感应。 他只想立刻冲过去,用好处把敖锦砸晕。 可他也很快认出了敖锦旁边的女子是谁! 嬴霜! 他这些时日,不是没有想过跟乾国商谈。 虽说他之前被乾国坑过,但只要能在龙源之争中占得先机,一切过往的恩怨都好说。 这些天他派手下去了乾国不少次。 可每次都被嬴霜这个臭女人给拦下,大有一副你再敢朝前一步,老娘就剁碎你的架势。 很明显,烈穹想要垄断! “这条龙是谁?” “看样貌,应当是龙宫里的。” “没错了!旁边就是嬴霜敖盛,这母龙定是龙宫高手!” “果然是姓敖的混账,老子成蛟数百年,都没有化龙池可用,全都是因为这些娜迦畜生!老子灭了他们!” “蛟兄等等,先看看她要搞什么名堂!若她能让鲸龙吐出龙源,多留她片刻性命也无妨!” “哼!那就听你的!” “我说罗国怎么碰了一鼻子灰,原来这个刚刚升格的小国跟龙宫有关系啊,那就不奇怪了!” “不是!我听人说,前段时间这条龙虽然也参战了,但灭掉罗国精锐的主力,是他们土著的父子俩。” “朴宰贤这么废物么?居然连两个土著都打不过!” “我跟朴宰贤交过手,这人绝对不是庸手,肉身之强悍,我各种招式都破不了防御,依我看那对土著强者的确有点实力。” “切!你破不了防,那是因为你一样废物。刚升格的小世界,除了成就一品的君主,怎么可能有那种强者?别给自己废物找借口了!” “你……” “啧!没想到一个刚刚升格的小国,居然也敢来争龙源!” “可能是因为罗国太废物了,让他们产生了自家其实很强的误判吧!” 众人窃窃私语。 却是不动声色地将敖锦等人围住,一方面看看她能搞什么幺蛾子,一方面封锁住他们逃跑的路线。 毕竟,这是第一个仅靠小小龙语咒就能呼唤的鲸龙的存在。 若是对她掉以轻心,谁都不知道龙源会不会被偷。 秦牧野感受着周遭变化,只是低声提醒道:“别管他们,继续呼唤!” “嗯!” 敖锦面色不变,喉间继续传出意义不明,却似亲切呼唤的龙吟声。 原本平静的海面,渐渐掀起波涛。 浪潮越来越凶猛,眨眼间就鼓动出十余丈的巨浪。 很明显,鲸龙已经开始激动起来了。 只是对于这种呼唤,它还是心存不安,只是遥遥地响应,并没有冲出海面硬刚浮空岛禁制的意思。 良久。 龙吟停歇。 敖锦看了几个同伴一眼,摇了摇头道:“有浮空岛压制,我只能做到这样了。” 敖铭顿时有些愠怒:“只能做到这样?不见得吧,是不是你藏私了?” 秦牧野冷哼一声:“正是一致对外的时候,别逼我在最需要和气的时间扇你!” “你……” 敖铭不由有些红温,脑海中又浮现出被他捆住扇耳光的场景。 嬴霜环视了一眼,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此地不宜久留,撤!” 下一刻。 几道身影瞬间化作流光! “他们要逃,拦住他们!” 不知谁喊了一声,一众高手立刻围杀过去。 乾国一个刚升格的小国,高手注定不会太强,嬴霜虽背靠烈穹打出了赫赫威名,却也不至于以一当百,而且烈穹杀孽太重,除了有限几个势力,跟烈穹交好的没有几个。 解决这个莫名能呼唤鲸龙的隐患,很快就成为了众人的共识。 把他们尽数歼灭不至于。 但至少将那条金色的母龙擒了! 一众高手都没有留守。 尤其是那条早就按捺不住怒火的蛟龙,竟先所有人一步冲向了敖锦。 龙族近亲对娜迦龙宫积郁几百年的怨念,此刻仿佛凝成了实质。 龙吟冲天。 蛟蟒凶戾的妖气,裹挟着浩瀚的龙气,让天地顷刻变色。 怒涛狂卷,凝成浩茫的天地威势,尽数融于蛟龙之身。 这一瞬。 仿佛天塌地陷,尽数朝敖锦压去。 众人齐齐色变,没想到一条没有经过化龙池洗礼的蛟龙,居然能强到这种地步。 就算是受尽愿力供奉的巅峰战神,也未必有如此强悍的威势吧! 一念及此,不少人动作稍缓,特意落后了几个身位,生怕被这一击波及。 此蛟龙一击。 让他们既钦佩又怜悯。 钦佩蛟龙不用化龙池,依旧能达到巅峰战神的实力,其中毅力甚伟。 又怜悯他怒气上头,当了这个出头鸟,虽然这一击很强,重创一条娜迦龙不是问题,但旁边还有一个嬴霜。 被嬴霜拦截逼退,已经成了定局。 可出人意料的,嬴霜并没有任何动作。 那蛟龙竟毫无阻滞地冲到了敖锦和秦牧野的面前。 这…… 他们内讧了? 嬴霜想要借刀杀人? 然而。 下一刻发生的事情,彻底击碎了所有人的认知。 一道精纯的妖力蓬勃而出,霎时间化作黑白两道锁链,顷刻间将蛟龙捆得严严实实。 下一刻。 那个年轻到过分的青年,一个手刀划过,便是令人牙酸的皮肉撕裂筋断骨折的声音。 蛟躯一僵,飞快软了下来。 硕大的蛟头,竟直接与肉身分离,无力地朝海面坠去。 “噗嗤!” 几乎与此同时,那龙族女子的手已经穿过蛟龙腹腔,精准无比地将蛟丹取出。 她看向那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笑容宠溺:“你炼了吧!” 女子微微一笑,掌心龙气催动,仅仅一瞬蛟丹便已经气化,被风轻轻一吹,杂质就尽数飘散,只剩下精纯的妖力被女子尽数吸纳。 “扑通!” 这个时候,蛟首才坠入海面之中。 “嘶……” 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所有人都停住了动作,惊骇地看向那青年和龙族女子。 这是什么? 除了那黑白锁链,什么法术都没有使用。 仅仅用肉身,便能轻松斩落蛟首? 这是什么变态玩意? 还有那龙族女子!虽说蛟龙那时候就已经死了,不会调动真气护体,但那也是蛟龙之躯啊,在她的龙爪下,居然如同豆腐一般被轻松穿过。 那炼化蛟丹的速度更是逆天,仅从这点就能看出她的本源妖力品阶有多高,这么恐怖的炼化速度,只有在本源妖力品阶相差巨大的时候才能显现出来。 这等差距,她本身的血统,恐怕已经能比肩青龙族裔了吧? 嬴霜微微皱眉:“炼完就赶紧撤吧,杀太多容易树敌!” “撤!” 几人不做逗留,直接突围离去。 本来还在缩小的包围圈,顷刻间让开了一条宽敞的通道。 倒不是说他们已经被吓破了胆。 当然。 相当一部分被吓破了胆。 可在场与嬴霜同档的高手不是没有,真要硬拦,肯定不会让他们走得这么轻易。 但是犯不上! 眼前这个小队如果有软柿子,他们不介意捏一捏。 可他们很明显全员强者,跟自己又没有深仇大恨,何必两败俱伤让别人捡了便宜。 几道身影消失在天边。 北海上空一片寂静。 安静得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 只有被蛟尸染红的海面记录着些许事情。 过了许久。 终于有人打破了寂静:“这么看来,朴宰贤输的也不冤!” “九龙针法还是厉害啊,居然能在这等高手面前逃走。” “这乾国到底什么来头,竟能养出这等高手?” “不管这些了,他们高手不少,还有嬴霜这个杀胚,得好好防备!” “无妨!有我们坐镇浮空岛,她休想无声无息将鲸龙唤走!” “各位坚守阵基,莫要擅离职守!” “好!” 商定之后,众人纷纷直冲而上,重新回到了浮空岛上。 重新陷入了彼此僵持,谁都不愿意率先打破僵局的泥潭中。 不过他们都有了共识——防住那个龙族女子,她呼唤鲸龙好像不需要代价。 白啸风和麒骏却远远望着敖锦消失的方向,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 海面某处礁石上。 敖铭有些不满:“龙源与你心有感应,它蕴含的能量远超普通一品,怎么可能连一个浮空岛都冲不破?你是不是藏私了?” 敖锦斜睨了他一眼:“对,我藏私了,你想怎么样,不想干的话可以滚。” 敖铭:“???” “莫要动怒!” 嬴霜也是服了,她以前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在一个小队当中扮演和事佬的角色。 她赶紧说道:“那浮空岛不是凡物,有无数高手作为阵基,不是那么容易冲破的。龙姬,现在情况到底如何?” 敖锦神色凝重:“鲸龙若尽全力,自然能够冲破,不过他灵智微弱混沌,只有趋利避害的本能,仅凭我的召唤,它不可能轻易冒险。想要引它冲浮空岛,只有一个条件。” “破坏大阵?” 嬴霜若有所思。 敖锦点头:“对!上面的高手,都是阵基上的节点,只要能杀掉关键节点的高手,鲸龙自会自行冲阵!嬴元帅,你看得懂这个大阵么?” “看得懂,等晚上就去杀几个。” “行!” 敖锦眉头舒展了些:“我与秦大人在下面接应,阵节缺失的瞬间,我就呼唤鲸龙,免得他们填补阵节。” 敖铭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你在下面呼唤鲸龙还说得过去,秦牧野留下面摸鱼呢?” 秦牧野有些受不了这个沙比了,张嘴就准备开骂。 嬴霜却抢先一步说道:“方才盯上龙姬的人可不少,还是需要有高手留下互相照应。敖统领,晚上你随我一起进浮空岛猎杀高手。” 敖铭纵有千般不满,面对嬴霜的劝解也只能接受。 毕竟他还有大事要做,不能把两个盟友都给得罪了。 念头转动间,他不着痕迹地看了敖盛一眼。 敖盛冲他讪笑了一声,不再言语。 …… “出手太晚了!” 白啸风忍不住骂了一句。 在场其他人也面面相觑,的确有些晚了,尹东植前脚刚走,敖锦后脚就跟来了。 先前想开的条件,是让罗国跟乾国议和。 可这种事情,在北海谈和在乾国城池谈,完全是两个概念。 谁都没想到。 乾国这等境况,居然还敢卷入龙源之争! 秦牧野到底是有多狂妄? 现在怎么办? 是开价让秦牧野合作? 可万一他开出的价码,是让自家宣布对乾国停战该怎么办? 真得等着乾国安稳发育几年? 要知道,现在的乾国,可是已经跟烈穹合作了! 正当众人纠结的时候。 他们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各位,合作么?” “嗯?” 众人豁然抬头,竟发现一缕龙气悄然冒出,凝成一道石影。 身外化身! 敖锦! 她到底是怎么瞒过这么多人的! 她……过来合作? 白啸风有些意动,真是刚瞌睡就来送枕头啊! 不过对方越主动,他就越要谨慎。 于是压下心中念头,神色戒备地看向敖锦:“我们为什么要跟你合作?” “因为我够强!” 敖锦淡淡一笑:“方才你们也看到了,我能呼唤鲸龙,不瞒你们说,当我还是一颗龙蛋的时候,就已经跟龙源朝夕相处了。若非有浮空岛压制,方才我就能将鲸龙牵回乾国!” 白啸风冷笑一声:“倒是个不错的理由,那你又如何说服我们相信,你是真心跟我们合作的?你们乾国可骗我们了不少,这次你最好说出一个能说服我们的理由,不然……呵!” “很简单!” 敖锦眉宇间闪过一丝杀意:“烈穹承认伪龙宫是正统,相较于乾国,他们两者关系更为紧密,在我看来并非好的合作对象。 联盟以后,乾国也很难支持我恢复龙宫正统。 但……你们可以!” 白啸风顿时眼睛一亮。 这个理由,的确十分有说服力。 作为白虎一族,他对各大神兽族群的恩怨纠葛十分清楚。 实在太清楚冥海龙宫的成分了。 作为真正的龙宫四公主,敖锦不可能忍受这等贱龙对自己颐指气使。 动机合理! 太合理了! 白啸风脸上笑容缓缓浮现:“那你说说,你需要我们做什么,又能给我们提供什么!” 敖锦眯了眯眼:“我需要你们拿到龙源之后,由我来打理,我有信心将冥海龙宫近半的高手拉过来。” 白啸风嗤笑一声:“重建龙宫?然后多一个势力争夺我们在罗国的愿力?” 敖锦纠正道:“我是乾国护国神龙,不需要罗国属国的愿力。另外,龙源只是由我打理,却在你们手里握着,你应该清楚这代表着什么。” 白啸风:“……” 他有些心动了。 如果真是这样,只要龙源没有耗尽,龙宫就是他们最忠诚的打工龙。 而且还能借助敖锦渗透乾国。 还有。 敖锦刚才说的那些也的确都是实话。 烈穹和龙宫合作已久,就连嬴霜的坐骑都是龙宫高手,这两者关系的牢靠程度,绝非是乾国能比的。 别管渗透的难度如何,有了这么一个突破口,总归是件好事。 白啸风转头望了一眼,看到各大盟友都点了点头,显然对这种说法相当认可。 他笑了笑:“好了!可以说一说,你能为我们做什么了!” 敖锦皱了皱眉:“刚才难道不算为你们做的事情?” 白啸风坐姿随意了不少,戏谑地打量着她:“那些只是你不得已而为之,而且一切的前提,都是我们拿到龙源,所以你得确保龙源能落在我们手中。” “没办法确保!” “那……” “你也看到这次有多少高手了,就算真正的一品来了,把握也未必能有多少。而且我与龙源分离许久,只剩下若有若无的感应了,我只能保证把鲸龙朝东面引,至于能引多远,我也不太确定。” “东面……” 白啸风眼睛发亮:“成交!” 乾国位于裂沟以东,罗国以西,只要朝东走,就是罗国及其属国的地盘,到时完全可以通过操控护国大阵,强势捕猎鲸龙。 只要拿到龙源,各家都分一点,龙宫就是他们忠诚的佣兵组织。 听到“成交”两字。 敖锦反而不急了:“我还有条件!” 白啸风眉头顿时竖了起来:“你还敢有条件?” 敖锦冷笑一声:“方才我提的那些近乎卖身,难道还不能提条件?” 白啸风想了想也对,便点头道:“你说吧!” 敖锦眼底闪过一丝狞色:“麒麟族盗我龙蛋,将我盗至下界,成了一个杂毛畜生的养女,数百年来受尽屈辱,我要你们灭了四个麒麟使,并且将他们的妖丹交到我手上。” “嚯!” 众人齐齐一惊,都感受到了敖锦对麒麟族滔天的仇恨。 想想也是。 龙宫四公主,却要认一个杂毛畜生为义父。 他们也隐隐打听到了一些消息,敖锦差点被许配给了一无是处的小麒杌。 不得不说! 这对龙族来说,绝对是奇耻大辱。 可……杀了麒麟使? 抛开不想跟麒麟族结怨不谈。 麒麟使可都是常规战力之上的顶尖高手,只要召唤麒麟法身,即便比不过嬴霜那种离谱存在,也至少跟朴宰贤是同一档的高手。 想要灭了他们,在场的高手得倾巢出动! 最关键的是。 现在这个节骨眼,大家都各自为战,如果自己这边显现出太多的抱团倾向,很有可能被组团敌对。 风险有点大! 除非能做到无声无息。 白啸风有些为难:“这……” 敖锦直接站起了身:“不敢就算了!我找到你们,无非就是看你们有抱团倾向。若你们只想着空手套白狼,那这合作也没有必要继续下去了。” 说罢。 身体直接虚化,重新化为龙气的速度很快。 “慢着!” 白啸风咬了咬牙:“成交!” 身外化身虚化的速度陡然陷入了停滞。 敖锦半实半虚的脸,终于露出了笑容:“合作愉快!” 下一刻。 直接消散。 有人有些慌:“白虎使,这会不会太冒险了点?” 麒麟族可是不弱于白虎族的顶级大族。 对他们动手…… 白啸风眼神充满着暴戾和兴奋:“怕什么?麒麟山离得那么远,就算惹了他们又怎么样?更何况,只要我们做得无声无息,谁知道是我们做的?” 那人惊了:“那可是四个麒麟使,怎么可能做到无声无息?” 白啸风冷笑一声:“他们四个都在浮空岛,本身也没结过太多愁,所以肯定防备松懈,根本想不到我们会联手搞他们。 我们白虎一族有庚金杀伐大阵,一旦成阵,就是必杀之局。 麒麟使是强不假,但我们高手数量数倍于他们! 我说个数! 十息! 杀了他们不成问题! 只要藏住这十息内的动静,没人知道是我们做的! 你们隔绝气息的阵法都拿出来吧!” 众人面面相觑。 都感觉相当冒险。 但又感觉并非不靠谱,可行性一点也不低。 至少比起丰厚的龙源,这些险是完全值得冒的。 于是犹豫了一会儿。 都纷纷点头。 “好!” “没问题!” “保证能隔绝气息!” 他们各自背后的势力,或许比不过白虎族这种顶级大族,却也绝对是一方豪强,不然也不可能与白虎族共享罗国极其属国近百亿人族愿力。 底蕴还是有的。 白啸风却还是有些不放心:“都别藏私啊!这次一旦泄漏,势必会引起所有势力敌对,到时候全身而退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众人哈哈大笑:“放心!包的!” 见他们这么保证。 白啸风也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本章完) 第261章 秦牧野!二姨必须要控制你了! 第261章 秦牧野!二姨必须要控制你了! 自从敖锦离开,鲸龙就再次沉寂下去。 浮空岛也重新安静下来,尤其到了入夜,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各方势力分别占据阵节,牢牢稳住浮空岛的大阵,不给敖锦任何鼓动鲸龙的机会。 这个僵局。 谁都可以打先手。 唯独敖锦不行。 这种一点代价都不用付出,就能左右鲸龙走向的手段,实在很难让人不戒备。 某处临时居所。 四个麒麟使各自打坐,时时刻刻都将战斗状态维持到最佳。 麒麟山数百年前就已经开始谋算龙源了,一切都布置得十分巧妙,结果唯独漏算了麒杌背叛。 几百年过去,本想着能靠交易,把龙源重新拿到手中。 结果白给乾国打了那么长时间工,还是被秦牧野算计了。 这种感觉十分窝火。 但又无可奈何。 现在浮空岛豪强云集,四个麒麟使虽绝不算弱,可比起其他势力,也没有任何优势,夺得龙源的可能连一成都不到。 若就这么回到麒麟山,恐怕有自己好果汁吃。 麒骏越想越烦躁,重重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哎!” 其他麒麟使也纷纷睁开了眼睛:“骏哥儿,怎么了?” “没怎么!” 麒骏站起身,背对着他们望向天空的月亮。 众麒麟使面面相觑,对视了一眼才说道:“要不我们趁这个机会去找一趟敖锦?只要好处给够……” 麒骏面色难看:“嬴霜那女人一直守在身边,我们如何接近?更何况,你们能想到的,别人就想不到么?敖锦凭什么选我们合作?” 众麒麟使:“……” 如果之前倒也还好。 只要麒麟族愿意派高手协防,并且给够资源。 让敖锦帮忙,也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 可问题是,嬴霜这个女人,就像是怕自己汉子被寡妇偷了一样,根本就没有给他们接近的机会。 现在一切都晚了。 敖锦跟麒麟族还有仇,就算真的选,也不可能选到麒麟族。 一个麒麟使忍不住骂道:“嬴霜这个女人,真是一如既往的有病,她作过那么多死,怎么就不死呢?” 此话一出,其他人也都忍不住点了点头。 烈穹的精神领袖无疑是嬴烈。 手下义子没有一个不是高手。 但存在感最强的,还是嬴霜这个义女,实力够强,足够霸道,下手又贼狠,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想跟她打交道。 硬仗一场接一场,换别人早就死八百次了,可嬴霜硬是活了下来。 他们现在觉得。 嬴霜活下来,就是为了气他们的。 麒骏烦躁地摆了摆手:“事已至此,后悔也没用了!这里应该还会僵持不少天,咱们只需好好准备便好,能不能拿到龙源,只能看天命。 抛却杂念,好好修炼,在浮空岛上,不会有任何隐患。” “是!” 众麒麟使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这的确是静修的好时机。 浮空岛上看似鱼龙混杂,但其实各路高手彼此制衡,根本不会发生什么事情。 这要是能出乱子,我当场把这座浮空岛吃掉。 于是。 他们各自盘腿坐下。 结果刚坐下,他们就感觉有些怪怪的。 不对! 灵气运转的方式不对! 就像是在小池子里游泳,跟在海里游泳,水的波动不同一样。 在大环境里修炼,和在封闭的小环境里修炼,灵气运转的轨迹也不同。 等等! 我们这是被什么东西关起来了? 是谁动的手? 为什么我们之前一点都没有感受到? 四位麒麟使齐齐面色剧变,腾得站起身来。 “来者何人!” 麒骏厉声喝道。 可回应他的不是人声。 而是金属颤鸣的声音。 不是凡铁! 也不是神异的矿石。 而是纯粹的庚金本源! 脆响之中,满满都是凝实的杀意! “嗖!” “嗖!” “嗖!” 无数道细小的破空声响起。 他们循声望去,顿时头皮都麻了。 只见无数细小但锋锐的利刃铺天盖地地压来,眨眼间就将他们的住所切割成了齑粉,接着便如同狂涛一般拍下,没有任何逃脱的空间。 “逃!” 麒骏勃然色变,双手瞬间化爪,强行撕裂空间。 可刚刚撕开裂缝的入口,出口便在不到一寸之外的地方出现了。 怎么可能? 空间已经错乱到这个地步了么? 眼见利刃狂涛马上砸下,四麒麟使神情也变得狰狞起来。 下一刻。 “叮!” “叮!” “叮!” 无数麒麟甲片顷刻从身上脱离,凝成鳞甲巨幕将他们牢牢护起,鳞甲阵神光闪动,构成一道道无比精妙的回路。 随着脆响,将如暴雨一般的微小利刃尽数挡在了外面。 可它实在太过迅猛。 规模之大,破坏力之强,早已超出了妖皇境能承受的上限。 才不到一息的时间,每一片鳞甲上都出现了裂纹。 四麒麟使顿时露出恐惧的神色,完全没想到对自己出手的竟是此等强者。 完全是抱着必杀的心态来的。 “白啸风!我知道是你!” 麒骏厉声喝骂,这庚金杀伐大阵他可太熟悉了,五行轮换卦象相通,将阵基之人的力量全都转化为庚金之气,凝于白虎之身上。 陷阵之人,除非本来就能胜过组阵的高手,不然十死无生! 他急了:“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 “有人要买你们的命!” 白啸风声音没有任何感情,下一刻便带着另一个白虎使出现。 没有停顿。 虎口瞬间张得无比巨大,发出直冲灵魂的虎啸声。 庞大的精神力量,鼓起了沙尘暴一般的狂风,径直朝四位麒麟使呼啸而去。 “不……” 麒骏顿时瞪大了眼睛,飞快祭出压箱底的麒麟法身。 可本应强大无比的麒麟法身,此刻竟跟豆腐一般,顷刻间被精神沙暴打得千疮百孔。 他们的眼神也开始涣散,明显是被摧散了灵魂。 “嘭!” “嘭!” “嘭!” “嘭!” 四具尸体相继倒地。 成了! 白啸风长长吐了一口气,脸色不知何时已经变得煞白,精神也萎靡了很多,周身全是冷汗。 刚才一波闪电战打得极为成功。 数十个上位战神妖皇高手的真元与精神,在极短的时间通过自己的庚金杀伐大阵,与虎伥之术自带的灵魂摧毁爆发了出来。 即便麒麟使再强,也不可能抵挡得住。 可如此恐怖的能量输出,显然超过了自己的承受上限,肉身和精神都已经不堪重负。 但还好。 至少人悄无声息地杀掉了。 一道道身影闪入:“白虎使,你没事吧?” 他们倒也不像两个白虎使这么惨。 但也都消耗得不轻,一边给主战的白虎使供能,一方面还要维持隔绝气息的玄法,才短短十几息的时间,体能便已经消耗了近半。 “没事,休养休养就好了!” 白啸风顺手抠出了四颗麒麟丹:“你们呢,气息没外泄吧?” 众人摇头:“放心,一点都没有外泄!” 白啸风松了一口气:“很好!我们赶紧回去,莫要被别人发现了端倪,不然后果十分严重!” “好!” 众人纷纷点头,飞快取消了禁制。 可就在取消禁制的一瞬间,就感应到有几道身影鬼鬼祟祟地赶了过来。 “我们早该想到的,当时偷龙源的,就是麒麟族的人。” “他们肯定比我们了解龙源。” “不管怎么样,先问问吧!” “啊?麒麟族的人呢?” “呔!白啸风怎么在?灭口了?” “坏了!我们也要被灭口!” “撤!” “萨日朗!萨日朗!” 本来悄悄赶来的人,仿佛受惊的鸟,瞬间四散开来。 一边逃跑,一边呼救。 仅仅片刻,整个浮空岛都知道了,以白虎族为首的一众势力,已经形成联盟了,而且诛杀麒麟族四位麒麟使。 白啸风:“???” 众人:“???” 坏了! 出大事了! 白啸风脸色难看到了极点:“逃!快逃!” 众人也都慌了,飞快腾空而已,跃出了浮空岛。 他们刚刚腾空,便有无数高手紧追而去。 “白啸风休走!” 众人声音含怒,这些天整个浮空岛都处于微妙的平衡当中,彼此僵持谁都没有对鲸龙出手,更没有彼此出手。 虽说动手是迟早的事情。 可这种大片结盟的现象,无疑威胁到了所有人。 他们这次诛杀四个麒麟使,差点没留下任何痕迹。 那下次他们会杀谁? 必须让他们付出代价。 白啸风头皮都麻了,只能狂暴提速。 下一刻,夜空之中狂风大作,托着众人的身体疾速东移,瞬间拉开了与追兵的距离。 云从龙,风从虎。 速度向来是虎妖的优势。 “混账!” 追兵连连怒骂,却不敢远追。 一个反应快的人忽的发生:“坏了!他们擅离阵基,麒麟族的高手也没了,那浮空岛……” 仿佛是为了验证他的猜想。 也就在这个时候。 “唳!” 一阵嘶吼响彻整个夜空。 像是鲸叫,又似龙吟。 下一刻,海水翻滚,连带着整个浮空岛都剧烈晃动了起来。 “坏了!” 众人齐齐色变:“快去稳住浮空岛的大阵!” 一众高手刚飞出来,就又飞了回去,拼命填补浮空岛缺失的阵基。 可一切都已经晚了。 他们刚刚填补,还没彻底稳下来,大阵就又出现了新的缺口。 还有别的人在杀戮! …… 秦牧野捶了一下大腿:“可惜!让白啸风那群孙子跑了!” 他是真的有点遗憾。 计划倒是挺顺利的,白啸风还真有几分本事,竟然真的闪电战把四个麒麟使灭掉了。 而且那些被自己散布的消息找麒麟使的人也刚好遇上他们。 如果这个时候,白啸风为首的一伙人要是被其他势力的高手包围,然后灭掉,那就是真正的完美了。 只可惜。 白啸风这小子挺能跑。 不过想想也还好。 因为白啸风就算包围,那些人也未必会下死手。 等后面再说吧! 威胁和仇恨的种子已经埋下了,后面有的是动手的机会。 敖锦望了一眼翻腾的海面,问道:“还向东面引么?” “引!为什么不引?” 秦牧野笑了笑:“再给火上浇一盆油,让他们好好爽一爽!” 敖锦嘴角也露出一丝笑容:“好!” 龙吟声继续。 遥遥影响着鲸龙的身体。 虽说上面的高手一直在补大阵的缺口,但布置大阵的时候,本来就是根据各方法力的属性安排的,临时补缺口怎么可能牢靠? 再加上还有嬴霜敖铭捣乱,浮空岛上高手就算再多,也不可能像之前那样镇压鲸龙。 当然。 鲸龙想破阵,也没有那么容易。 “唳!” 鲸龙出海,时隔多日,再次朝浮空岛撞去。 它的身躯不知何时又膨大了数倍,撞在浮空岛上,犹如两山相撞。 仅仅一瞬间,浮空岛上就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纹。 可裂纹转瞬间就被各种法力填满封住,就硬要跟鲸龙硬碰硬。 鲸龙也如同发狂一般,一次又一次的撞击。 局面陷入了短暂的僵持战。 也就在这时。 嬴霜敖铭赶了过来。 秦牧野扬了扬眉:“你们怎么不继续杀?多杀一点,阵法就好破了!” 嬴霜神情严峻:“有仇的已经杀完了,其余那些师出无名,杀了容易树太多敌。何况,鲸龙不是快破阵了么?” 啧! 秦牧野咂了咂嘴,心想这娘们倒也不是肌肉脑袋,局势不饶人的时候,还是相当理智的。 他仰头看了一眼:“应该是能破阵,不过……” 嬴霜敏锐地发现了不对:“鲸龙精神状态好像不对!” 敖锦神情凝重道:“的确不对!咱们赶紧藏起来吧,等会它朝哪里跑,咱们就跟过去!” “好!” 嬴霜知道,再拖下去,上面的高手就该下来围攻敖锦了。 她心中有不少疑问。 但现在,明显不是质疑的时候。 几人对视一眼,飞快远离施展龙语咒的地方,然后悄然隐匿起气息。 刚刚停住身形。 天上就传来一阵碎裂的声音。 众人抬头一看,浮空岛已经彻底碎成了齑粉。 鲸龙身躯遮天蔽月,重获自由以后,当即高吟一声,欢脱地朝东面逃去,一众高手被冲得七零八落,却也只能狼狈不堪地紧追而去。 东面? 罗国掌控的疆域。 嬴霜面色微变,看向敖锦的眼神也变得不善起来:“为什么是东面?” 敖铭也是眉头一拧:“你是不是故意的?白啸风他们刚对麒麟使动手,转头鲸龙就朝东面逃去,你们是不是……” “是!” 秦牧野直接抢答,拉着敖锦的手腕飞跃而起,头也不回地就朝东面飞去。 只留下一句话在半空中回荡:“高手太多,鲸龙飞不过裂沟,这是最优的方法!” “混账!” 敖铭骂了一声,也跟了过去。 嬴霜眉头紧锁,飞快追上秦牧野,传音道:“你的小心思,有点太多了!” “彼此彼此!” 秦牧野撇了撇嘴。 嬴霜有些愠怒:“等会触发护国大阵,万一鲸龙被白啸风他们捕获了,你想过后果没有?” 秦牧野笑了笑:“放心!龙源之争的关键,从来不在于鲸龙身上,我不会蠢到把龙源拱手相让。” 嬴霜若有所思:“龙源里面到底有什么?” 秦牧野略作思索,给出了一个最形象的答案:“绞肉场!” 嬴霜瞳孔陡然一缩:“所以你的目标,是白啸风他们?” “算是吧!” “……好!好好好!你很不错!” 嬴霜眼中惊喜与愠怒交织:“你这次的小算盘我暂且成全,事后我再问你讨个说法!” 她已经隐隐猜到秦牧野都做了什么。 如果龙源真能带来绞肉场,刚刚激起众怒,让所有高手都感受到威胁的白啸风他们,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 尤其是鲸龙飞到罗国管辖的范围内,这种逆反情绪肯定会再度高涨。 若能清除这么一批高手,乾国面临的压力定然会小不少。 很好的战略,对乾国简直功德无量。 可乾国彻底站稳脚跟,对烈穹并没有什么好处。 烈穹需要的,是跟罗国及其背后一众势力疯狂消耗的乾国。 秦牧野这小子。 小心思实在太多了。 虽说大方向上没有背叛盟友,但小操作上处处都是算计。 这次不管结局如何,烈穹必须调整战略,决不能让乾国太好过。 好外甥,你杂念太多。 二姨必须要控制你了! 一念及此。 嬴霜周围的气压仿佛都变低了很多,让人忍不住心头一阵压抑。 敖锦微微皱眉,传音道:“嬴霜心情很狂躁,这件事之后,恐怕会给大乾施加不少压力!若最终拿到龙源的是我们,烈穹对我们的态度恐怕会恶化更多。 这次白啸风他们就算全都死了,罗国背后的联盟也只是损失了一批高手,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若烈穹不再驰援,我们恐怕……” “我知道!” “有办法解决么?” “当然有!” 秦牧野冲她呲牙一笑:“交给我,放心!别想那些有的没的,把龙源攥在自己手里才是硬道理。乾国需要属于自己的力量,你也应当成为真正的龙族女王!” 听到“龙族女王”四个字,敖锦心脏剧烈跳动了一下。 她本来隐忧不断,可看到秦牧野还能笑得出来,心中顿时轻松了不少。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秦牧野是无所不能的。 既然他有信心。 那自己就相信他! 队伍最后。 敖铭看着并肩飞行的几人。 阴沉的脸上闪过一丝狞色。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两个盟友,心中都有各自的小算盘。 只可惜。 自己也有,并且无坚不摧。 不怕他们有小算盘,就怕他们战力不够。 只要他们够卖力,这次龙源之争,都会在自己神之一手之下,彻底落下帷幕。 …… “呼哧……” “呼哧……” “呼哧……” 白啸风不停喘着粗气,他肉身精神本来就有些不堪重负,结果转头带着一群人夺命狂奔了一波。 眼前一黑又一黑,险些晕厥过去。 好在有人飞快扶住了他:“白兄!没事吧?” 白啸风飞快吞了一颗虎族内丹,气息顿时稳了一些:“没事!” 那人目光凝重:“我感觉这件事情有蹊跷,咱们才刚刚灭掉麒麟使,结果转头就被人发现了,会不会是敖锦故意给我们下套?” “有可能,但可能不大!” 白啸风回头望了一眼:“鲸龙确实是朝我们这个方向来的,至少这一点敖锦没有坑我们!先别管这些,你快通知魏国皇帝启动护国大阵,这条鲸龙……归我们了!” 这里是罗国完全控制的属国之一,魏国的地界。 虽是罗国完全掌控,但罗国现在正尴尬,只要强势压去,魏国皇帝不可能不配合。 众人纷纷点头。 正好这边空间稳定,当即有擅长空间法术的人跃迁离去。 其他人则纷纷盘腿坐下,开始调理气息。 过了约莫一刻钟。 那人就带了一个魏国人过来。 魏国人赶紧行礼:“见过白虎使,吾皇派我来协助各位捕猎鲸龙!” “甚好!” 白啸风笑道:“等着吧,待鲸龙到来,我们定全力协助你!” 说罢。 继续疗伤。 又过了一刻钟,原本打坐的众人纷纷起身,面色凝重地望着西面的天空。 那个魏国将军脑门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清楚地感觉到了一股极其恐怖的威压,正在逐渐蔓延过来。 他小腿有些颤抖,他突破战神境界也有一段时间了,虽不觉得自己能比得过白啸风这等顶尖高手,却也自认是个强者。 可在这股气息之下,他觉得自己就是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这就是龙源寄生的鲸龙么? 为何能强到这种地步? 这等恐怖的气息,就算自家陛下,也只配仰视它吧? 护国大阵真的能奈何得了它么? 白啸风仿佛看出了他心里的担忧,当即劝慰道:“放心!鲸龙并未有成型的灵智,空有肉身强大,实则连一成的实力都发挥不出来。 你全力催动护国大阵,集举国之势,定能将鲸龙生擒。” “好!” 魏国人心头顿时轻松了一些,当即取出一枚印玺。 随着口中法咒念动,脚下的土地仿佛都被唤醒了一般。 举国灵气运转轨迹改变,护国大阵随之开启。 他们所处之地,仿佛成了灵势最低点,整个国家的灵气都有漫压而来的趋势,庞大无比的“势”,瞬间让护国大阵变得无比牢靠。 如此。 除非鲸龙有直接将护国大阵阵基撞毁的能力,不然只能束手就擒。 他仰头望去,晨辉中央,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黑点。 黑点越来越大,很快就变成了一头硕大无比的鲸鱼,这鲸鱼满身龙鳞,鳞片上正反射着七彩绚烂的神光,刺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鲸龙身后,跟着无数高手。 他们奋力追赶,鲸尾荡起的空间涟漪和灵气风暴却让他们如坠泥潭,无论使出什么手段,都只能在鲸龙身后百丈遥遥跟着。 “来了!” 白啸风兴奋地看向魏国人:“准备动手,准备动手!” 魏国人有些没底:“白虎使,护国大阵关乎大魏国运,你确定没事?” “没逝的!” 白啸风骂道:“别墨迹了,准备!” 魏国人咬了咬牙:“拼了!各位助我!” 说罢,直接腾空而起。 此刻。 他仿佛化身捕鲸人,将护国大阵织成的大网洒向鲸龙。 白啸风等一众高手也都冲了上去,各自扯着大网的一角,悍然朝鲸龙封锁过去。 “坏了!” 追击鲸龙的众高手心中一咯噔,这要是被白啸风他们网住,想要抢回来就难了。 他们使出浑身解数想要阻止,却始终困在泥潭里面出不来。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网朝鲸龙收束而去。 坏! 坏了啊! 白啸风脸上的笑容也开始变得狰狞。 这次付出的代价不小,更是差点被那些高手围杀。 不过……一切都到此为止了! 这里是我们的地盘! 鲸龙! 给我跪下! 大网顺利收束! 可就当在场众人或精神振奋,或如丧考妣地认为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 鲸龙忽然发出了极为兴奋的大叫声。 下一刻。 “轰!” 一阵恐怖的爆炸,陈年鲸尸血肉横飞,竟直接冲毁了魏国的护国大阵。 “噗!” 那魏国人一口鲜血喷出,顿时吓得脸色煞白。 彻底完了! 护国大阵毁了! 这以后乾国要是进攻,那魏国…… 我……这就成历史罪人了? 他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爆炸引发的冲击波飞快蔓延,眨眼间就把所有人都吞没。 “嗡!” 在意识的嗡鸣中。 所有人都在对鲸龙自爆的震惊中,短暂地失去了意识。 …… 不知过了多久。 “嘶……” 秦牧野揉了揉脑袋,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 计划很成功。 魏国的护国大阵爆了,为乾国赢来了很大的战略空间。 只是鲸龙的自爆,威力未免太过强大。 炸得他到现在都有些意识模糊。 杵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他的意识才渐渐清晰。 打量了自己身体一眼。 却发现并没有伤痕。 刚才经历的,仿佛是一场假爆炸。 环视了一圈,发现这似乎是一片无垠的戈壁,除了一轮太阳,再没有任何可以参照方向的东西。 等等! 那不是太阳! 秦牧野猛得抬头,整个人都陷入了失神的状态。 天上那一轮金色的硕大球体,并非是他认知中的太阳。 而是一团玄奥的规则凝结体。 龙源? 又或者说是,进化法则的具象? 这已经不重要了! 秦牧野感觉自己身体有些不对劲,心跳忽然变得特别快,还有种口干舌燥的感觉,双腿仿佛不是自己的,只想飞快朝龙源奔去。 渴望! 对! 就是渴望! 准确说是对进化的渴望。 这种感觉,跟当时被祭坛召唤时十分接近。 仿佛只要朝前踏一步,就能变成更高一档的生命! 全知全能! 机械飞升! 心物合一! 肉身成圣! 一个个词汇不断在秦牧野脑海中冒出,每一个词汇都是进化到更高层级的路径。 灵魂深处传来的声音告诉他,只要朝前踏一步,他就能按照自己的意愿踏上进化之途! 诱惑! 发自血脉深处的诱惑! 秦牧野猛得咬了一下舌尖,飞快催动命格技【清醒】,意识瞬间就恢复了清明。 再次看向龙源化成的太阳,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进化是所有生灵都无法抗拒的事情。 可龙源这玩意儿,靠的绝对不是自然吸引。 而是刻意诱惑。 因为【清醒】只能解除精神控制,不能压制自己本身的欲望。 这玩意儿,在刻意诱惑所有生灵向它进发! 秦牧野咽了一口唾沫,飞快发动寻踪技能,定位到了敖锦所在的位置,随后飞快赶去。 一路上,他遇见了无数漂浮在半空的小光球。 这些光球,好像就是小号的龙源,看起来无比美味可口,让他好几次都差点摘一颗尝尝味道。 但他不敢,生怕尝一颗,就忘不了进化的快感,然后一颗又一颗,彻底消磨掉理智。 一路上。 他遇到了无数战神与妖皇。 有的站在光球面前极尽挣扎。 有的已经开开心心地炫了起来,炫完一颗就马不停蹄地去找下一颗,每吃掉一颗身体都会发生微妙的变化,就连境界都开始缓慢爬升。 这等变化,落入别的战神妖皇的眼中,无疑成了极大的刺激。 于是慢慢的,开始嗑小龙源的高手越来越多。 此刻。 他们好像放下了彼此所有的仇怨,一起加入了光荣的进化,无一例外都在朝着龙源太阳前进。 “难搞!” 秦牧野骂了一声,又加快了速度。 终于在一颗小型龙源前找到了敖锦。 敖锦盯着小龙源散发的金光,眼神都已经有些涣散了,嘴唇不停翕动念着咒语,这才勉强保持着清醒,却始终无法远离小龙源一步。 进化的诱惑,实在太大了。 直觉告诉她,只要吞下足够多的小龙源,她就能彻底洗掉娜迦血脉,成为真正的神龙。届时,配合她澎湃的妖力,甚至能直接踏足一品! 只是…… 不能! 这小龙源只是龙源主动剥离的东西,就算吞入自己身体,也迟早会被龙源收回去。 可这进化的欲望,怎么就克制不下来呢? 秦牧野打了一个冷战,飞快从脖颈间取下一枚读书玉,凑近敖锦眉心。 下一刻。 白光大盛。 敖锦顿时就恢复了清醒,踉跄后退了好几步,心有余悸地看着小龙源,剧烈地喘着粗气。 秦牧野把玉佩收了起来:“没事吧?” “没事!” 敖锦后怕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我,我们……往回走吧!” 根据敖熙给到的记忆,通向龙源的道路一共有两条。 一条是向着龙源走,不断进化,然后不断扫除进化路上的绊脚石,只有厮杀成功的人,才能站到龙源之下。 另一条,就是朝反方向走。 前者容易死亡,后者容易迷失。 秦牧野转头看了一眼龙源,不由眼睛微眯:“不急!先把白啸风他们送走也不迟!” “也好!” 敖锦咬了咬牙,紧紧地扯住秦牧野的手腕,两人无视掉路上漂浮的小龙源,快步朝龙源的方向赶去。 离龙源越近,那种对进化的渴望就越强烈。 周围高手吞食小龙源的神情也越来越迷离。 可就在某一刻。 仿佛是踏过了某条看不见的线。 秦牧野顿时感觉脑袋里面的压力消失了,敖锦的精神状态也恢复了正常。 精神控制消失了? 环视了一圈。 几乎所有的高手都恢复了冷静,只是看向前方的目光更加贪婪。 食髓知味,前方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必须拿到龙源! 断不能退! 不然看着别人进化,比自己退化还要难受! 前方。 是无数更加凝实的小龙源。 而龙源下方,则是十二个围成一圈的传送法阵。 阵纹无比清晰,直通上方的龙源! 只有十二个席位! 所有人的心都热络起来,却也同时充满了戒备。 可就在这个时候。 不知谁忽然喊了一句:“先把白啸风的联盟灭了,不然后患无穷!” “嚯!” 所有人都猛得惊醒,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一个祸患。 四个麒麟使的前车之鉴,让他们所有人都认清楚了,罗国背后的这些势力,没有一个讲究的! 必须先灭了他们! “唰!” “唰!” “唰!” 无数目光集中到了白啸风等高手的身上。 他们从不同方向而来,散落在人群之中,仿佛一个个孤岛。 白啸风:“???” 其他众人:“???” 眨眼间。 混战开始。 秦牧野再也压不住嘴角了。 “你成功了!” 嬴霜的声音忽然在旁边响起。 秦牧野转过头,看着她无比清醒的目光,有些好奇道:“咦?你没吃小龙源么?” 嬴霜冷笑一声:“你未免太小看我的意志了!” 秦牧野忍不住竖起大拇指:“算你厉害!” 有一说一。 确实牛逼。 自己都是靠【清醒】才保持神智清明的。 如果没有读书玉,敖锦恐怕现在还在小龙源前挣扎。 嬴霜居然一点影响都没受。 秦牧野好奇道:“你的大黑龙呢?” 嬴霜朝一个方向努了努嘴。 秦牧野循声望去,果然看到了一条跟狗进厕所一样大快朵颐的黑龙,一边吃小龙源一边朝着传送阵的方向猛冲。 不过那片空间明显是有问题的。 传送阵看着离得很近,但敖盛跑得那么快,愣是一点距离都没有拉近。 可以预见。 想靠运气站到传送阵上是根本不可能的。 每个踏上传送阵的人,都必须踩着别人的尸体上去。 嘶! 这龙源……有点狠啊! 嬴霜面色冷峻地望了龙源一眼,随后看向那些被围攻的高手们。 惨叫声此起彼伏。 却也渐渐变得稀疏。 他们速杀麒麟使本来就消耗了不少,此刻面对多方高手的围攻,彻底没有了反抗的能力。 除了白啸风找到机会朝反方向逃出。 其他全都死在了围攻之下! 嬴霜转过头,看向秦牧野的目光无比凛冽:“好外甥!看起来你对龙源的情况很熟,是不是……欠我一个解释!” 秦牧野:“……” (本章完) 第262章 好外甥,二姨想你了! 第262章 好外甥,二姨想你了! 欠你一个解释? 我欠你的解释多了! 秦牧野能感受到,嬴霜对自己的耐心已经接近消磨殆尽。 不过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烈穹是个合适的盟友,但绝对不是善茬,跟他们合作,如果不耍一点心眼,恐怕被吃得连骨头渣滓都不会剩下。 自己反正没有主动坑过她,所以也没必要愧疚。 烈穹投资乾国,本来就是消耗拆解罗国背后联盟的力量,到现在明显已经物超所值了。 他笑了笑:“二姨,都成年人了,谁还没点小秘密啊?” “小秘密?” 嬴霜冷笑一声:“小秘密还是小阴谋?” 秦牧野摊手:“我没主动害过你,能叫阴谋么?反正情况已经这样了,你要是实在心里不舒服,干脆揍我一顿出出气,只要你不怕影响争夺龙源就行。” 嬴霜眼底厉芒一闪即逝,不过并没有发怒。 她心中清楚的很,只要自己对秦牧野出手,这混账小子一定会还手。 重利当前,就算再生气也不能内讧。 她看了一眼两人气定神闲的样子:“你们现在都没挪动脚步,不打算争?” “争!” “如何争?” “反着走!” 秦牧野朝后背的方向指了指:“二姨要不要一起?” 嬴霜有些惊诧,没想到他居然还会告诉自己,不由问道:“反着走会遇到什么?如何才能接近龙源。” 秦牧野撇了撇嘴:“什么危险都遇不到,不过读书少的话,很可能会迷路。” “那算了!” 嬴霜摆了摆手,直接纵身朝敖盛跃去,周身杀气凝成了实质,明显已经做好杀出一条血路的准备了。 而此时。 围杀行动已经结束了。 除了白啸风反向逃跑之外,其他人尽数被屠戮。 在围杀者全员精神状态不正常的情况下,本来就没补充回消耗的他们,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 围杀者解除了隐患,也不再逗留,连尸体都不收了,直接朝龙源冲了过去。 他们倒没完全失去理智。 看起来却状如疯魔。 如果再不加以节制,失去自控能力是迟早的事情。 “啧!没白等!” 秦牧野扬了扬眉头:“捡尸!” “嗯!” 敖锦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冲上去把尸体都收了起来。 里面有不少上位妖皇,若将妖丹尽数炼化,不是没有可能摸到一品的边缘。 还有,这么多尸体,正是炼傀的好原料。 秦牧野的傀儡品阶,也该跟上修为了。 飞快收了尸体。 敖锦回望了一眼疯狂朝龙源方向赶的众人,感觉有些可惜。 秦牧野扯了扯嘴角:“贪心不足蛇吞象,他们短时间内还打不起来,莫要耽误自己的事情,如果该是我们的,等会结束之后,一样能够捡到!” “嗯!” 敖锦点了点头,与他对视了一眼,再也不逗留,飞快反方向跑去。 秦牧野也顺带看了一眼自己的面板。 【亡国】:吸纳一百个战神|妖皇境亡魂,可开启亡者国度,成就轮回之主。当前进度:77/100。 龟龟! 还是得搞大事啊! 也不知道凑满一百个之后,到底会有什么效果。 这命格技还真有些带劲。 谁说李知玄没用的? 这李知玄可太棒了。 希望回来的时候,还能再捡几具尸体。 秦牧野甩了甩脑袋,暂且把杂念抛出脑后,扯着敖锦的手一路狂奔。 返回的路与来路一样,到处都漂浮着小龙源。 只是龙源的波动越来越弱。 就差明摆着把“前面什么都没有”写出来了。 两人脚步却一刻也不停,继续前行。 忽然! 在某个瞬间。 一阵狂风迎面刮来,威势之强,惊得两人勃然色变。 这可不是一般意义的风,里面蕴含着极强的灵魂波动,这不得把魂都吹散了? 两人心头巨骇,连忙站在原地,强定心神。 却愕然地发现,狂风对他们没造成任何影响,就连头发丝都没有吹动一根。 反倒是身后的小龙源被吹了个干干净净。 敖锦有些错愕:“这……” 秦牧野心有余悸:“这股风,好像只吹龙源!如果我们刚才吞了小龙源,怕是已经被吹走了。要是吞得多,直接被吹死也说不定。” “应该是!” 敖锦也有些后怕,转头看了一眼,眼神忽然变得无比明亮:“你看那里!” 秦牧野顺着看去,刚才还空无一物的天空,居然凭空出现了一轮龙源太阳。 它跟刚才两人见到的那颗外观上一模一样。 却没有那种勾魂摄魄的力量。 反而无比沉稳平和。 如果说之前那颗龙源是一个疯狂给你灌药,还在旁搔首弄姿的嫩模。 那现在这颗龙源就是躺椅上晒着太阳看着书的老头。 反差! 太反差了! 秦牧野定了定神,向前踏了一步。 下一刻,他的观感,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的身体消失了,只剩意识在天地间游荡。 大地之上,火山喷发,岩浆遍地。 浑浊的天空上,瓢泼的酸雨落下,却在泼洒下地面之前就被高温蒸腾了个干净。 “不是?” “这给我干哪来了?” “这还是原来的世界么?” 秦牧野懵了很长时间,自己仿佛陷入了监牢,除了永远落不了地的酸雨,还有永远喷不完的火山,好像就没有别的了,仿佛再过千万年世界都不会改变。 可就在某一刻。 他感觉眼前的景象好像有种既视感,一瞬间他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就在他明悟的瞬间。 时间仿佛突然开了倍速,大雨越下越大,终究还是浇熄了地上的火山,从一片水洼慢慢蔓延,很快就积攒成一片原始海洋。 他发现,自己的意识就在水里。 一颗颗微不可查的颗粒,似乎正在试着为自己组装一个躯体。 不知过了多久,第一个细胞产生了。 此刻他总算确定了,这特么就是一部进化纪录片,只不过是第一视角的而已。 慢慢的。 原核细胞变成了真核细胞。 单细胞变成了多细胞。 再慢慢长出了脊索…… 《从单细胞肝成万法道君》? 秦牧野迷了好一会儿,但他很快就发现了问题的关键。 就是……这个过程,好像在引导自己了解进化的本质。 只要自己理解了,时间倍速就会提升。 如果尚未理解,时间就会急剧变慢。 这种理解,丝毫不笼统,而是必须从第一视角,理解进化的原因和方向。 相当耗费脑力。 好在脑力不弱,再加上本身就看过不少科普纪录片,再加上第一视角的生存体验,理解的速度并不慢。 只是他有些疑惑。 因为这世上,可不止进化出来的生灵,还有那些号称从宇宙诞生之初就存在的生灵,还有他们诞下的子嗣,比如那些神兽族群,祖上并没有经历过进化的过程。 所以…… 如果他们踏上了这一条路,他们会看到什么? 也会跟自己走一遍从单细胞进化的路么? 这衍天玉…… 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秦牧野想不明白,那干脆就不想了,完全将注意力集中在了进化本身上。 进化让他在一次次厮杀中脱颖而出,然后踏上新的进化。 不过跟前世看的纪录片不一样,这次进化引入了“灵气”这种变量,导致进化的细节也出现了变化。 就比如,本应该无比强势的恐怖直立猿,因为放弃了兽形态,选择提升灵智,导致身体与灵气的兼容度下降,在蛮荒世界装了很久孙子。 最终靠着农耕,发展出了大量人口,靠着愿力吸引了第一批凶兽当图腾。 而那些强大的先天生灵,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第一次主动跟人族接触,很快就跃到了图腾生态链的最顶端。 一切戛然而止。 秦牧野变回了原来的样子,或者说进化成了现在的样子。 演化停止了。 他却一肚子疑问。 因为刚才很明显不是完整版的进化纪录片,而是他先祖来时的路。 里面,甚至有很多历史中记载的事件。 这些时间,是乾国所在小世界中独有的。 所以……刚才自己经历的,只是乾国那方小世界的演化? 还有。 他见证了那些图腾的演化,无论是龙还是凤凰,亦或是四象,形象都一直在发生改变。但他通过刘波和南宫饮月搞来的记载中,这些先天生灵相貌都是一成不变的。 好像从天地诞生之初就是现在这幅模样。 所以这个认知错位,到底是什么造成的? 还有这个衍天玉到底什么来头? 那个神秘大能为什么要把这个东西交给龙宫? “妹夫,妹夫!” 一个童音把秦牧野从复杂的思绪中拉了出来:“你醒了么?你醒了么?” 秦牧野蓦得缓过神:“怎么了?” 发出声音的,正是藏在读书玉中的李知奕。 这次他心里没有什么底,恰好李知奕对原本的童躯厌烦,回到读书玉里面住着,于是便把外援呼叫了过来。 李知奕松了口气:“没什么?我还以为你去走第二条进化路了。” 秦牧野愣了一下:“什么第二条进化路?” “就神棍血脉啊!” “啊?还有这回事?在哪?” “你回头看一眼就知道了!” “……” 秦牧野回头望了一眼,只见身后还闪动着遍地火山的原初世界的光影。 脚下有一条通往光影的路,这条路在进入光影的地方,变成了三条岔路。 最中间的那条岔路已经暗下去了。 另外两条光晕闪动,气息各不相同。 一条充满着神棍气息。 一条阴阳交错,十分符合烛龙的气质。 所以说,我被判定了三重身份? 秦牧野有些意动,直觉告诉他重新踏回去,肯定能对进化法则有更深的感悟,甚至获得更多的秘辛。 但……直觉告诉他,这两条路都比自己刚才的那条难走。 尤其是烛龙那条,自己踏上去,就很有可能走不出来。 毕竟…… 先前那条,可是有各种记录片打底,才能走得还算轻松。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得朝天空望去,却发现空中的龙源已经消失了,只有一块玉佩的虚影飘着,他吓了一跳:“太阳呢?刚才还那么大的太阳呢?” “没了!” 李知奕有些嫌弃道:“你难道没有感觉出来,我们已经到龙源内部了么?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天上漂浮的那个,就是衍天玉的虚影。” 衍天玉…… 秦牧野望着天上的玉佩虚影若有所思,虽然只是虚影,但他隐隐感觉到了一种亲切的感觉。 这种感觉有点像作为一个学生,终于被老师初步认可了一般。 应该是衍天玉没错。 可…… 他有些疑惑:“如果我们现在真的在龙源内部,为什么我一点龙源的气息都感觉不出来?” 李知奕淡淡道:“很简单!你太依赖自己的感官了,你通过你的五感,通过你的直觉,去感受具象化的世界,就注定容易被具体的感受蒙蔽。 因为你只能通过你的肉身去认知世界。 可是这世界上,有你肉眼看不到的光。 也有不管你灵魂多么强大,都无法感受到的东西。 可是……世界其实是抽象的。 只有解构感官,才能触碰到世界的真相。 就像是我拥有孩童肉身之后,无比地痴迷果。 果甜么? 果超甜! 可是甜是什么? 甜不过生存渴望得到满足之后的感官。 同理,面香、肉香、油香也是如此。 它们本身没有味道。 因为肉身需要它们,所以它们才有了味道。 回到你说的龙源。 它的本质,与化龙池,还有各大神兽族群的所谓血统没有任何区别。 它们的存在,不过就是进化法则的不同外化方式罢了。 你们用感官去衡量他们,就只能获得感官限制之后的信息。 可现在。 进化法则失去了一切具象化的表现,只剩下了法则本身,于是你就感受不到它了。 听懂了么?” 秦牧野听得脑瓜子嗡嗡的,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太神叨了,只听懂了一部分!” “能听懂一部分已经不错了!” 李知奕倒也没有批评他,而是往回看了一眼。 远处。 敖锦正双目无神,踉踉跄跄地往前走,身上缠着一条蛇的虚影。 看模样跟佛国娜迦很像,但又感觉孱弱了不少,应该不是娜迦的完全体,距离化龙更是还有一段很长的距离。 他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嫌弃:“看!这就是读书少的后果。” 秦牧野:“……” 有一说一,其实敖锦读书不少,只要闲着,就会看各种各样的书籍。 至少比自己爱读书。 如果不是有科普纪录片打底,自己恐怕还不如它。 不得不说,学霸就是牛逼。 这么短的时间,就已经走两条了。 想来嬴霜是真的理智,知道自己不是读书的料,干脆直接不过来了。 李知奕摆了摆手:“不过她也没有那么差劲,能走到娜迦这一步,说明最困难的部分已经跨越过去了,走出来是迟早的事情。 对了!你还要再走一条么? 我刚才就感觉到了,每多走一条,衍天玉对你的认可就会多一分。 等到一会儿其他人赶到,争夺衍天玉的成功率就高一分。 第二条虽然比第一条难走,但我给你传授一下经验,应该没什么问题。” “别,别别!” 秦牧野赶紧摆手:“你都说第二条更难走了,我就不浪费时间了。不然等会其他人到了,把衍天玉抢走,结果我还没有走出来,拿就亏炸了。” 李知奕哦了一声:“也是!那你先在这里看着,我把第三条走了!” “等会!你哪来的第三条?你还混了别的血?” “这就要问你了!你给我炼的童躯,里面不知道混了多少妖兽的血肉,我还有一条妖修的路没有走。” “……” 秦牧野点了点头:“那你早去早回!” 李知奕没有说话,很快就化作一道微不可查的光影,从读书玉中闪出往回飘去,下一刻便消失在道路尽头,应当是重新走路去了。 秦牧野吁了一口气,看来这次带他过来带对了。 在敖熙的记忆中,龙爸曾经下过一个结论。 那就是想要驾驭进化法则,有两样东西,必须拥有其一。 要么有不顾一切,奋力进化的决心。 要么有看破一切,掌控进化的智慧。 那些猛吞小龙源,无比暴躁向传送台冲的是第一种,想要站在食物链顶端,就应该有将一切敌对种族尸体踩在脚下的气势。 而自己这边,就是第二条,所以不用传送台也能进入龙源内部。 只可惜。 自己还是有点菜,甚至都没有赶在其他人抵达之前,就走完第二条路的信心。 不过无妨。 有大舅哥在。 至于自己…… 得先观察一下外面的局势。 他四下环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能观测外部的通道。 不过他想了想,自己站在这里,可以看到艰难赶来的敖锦。 这条来路可以看到。 那条凭什么不可以? 他挪动了一下脚步,敖锦的身影很快消失。 挪了回去,又重新看到了。 啧! 应该是只有非常精确的入口坐标,才能看到来时的路。 这么说,只要找到那条路的入口坐标,就能看到争夺的情况了。 秦牧野屏气凝神,静静观察着龙源内部世界,竟真被他看出了一些阵法的意味。 准确说不是阵法,因为阵法是根据天地大势人为创造的东西。 这……是阵法的雏形,是天地大势本身。 虽说他阵法造诣只能算一般,但找个坐标还是不成问题的。 他很快找到了那个坐标,然后就看到了龙源太阳之下,十二个传送台的场景。 “好家伙!” 他吓了一大蹦。 没想到下面的场景已经这么血腥了! 十二座传送台旁,早已是尸山血海。 无数高手就跟失了智一样彼此杀伐。 秦牧野后背有些发凉,要知道在场的都是高手,能派过来做这个任务的,肯定是各大势力能在规则内派出来的最强者,修为最低的都是上位妖皇战神。 按理说不应该,不应该如此轻易地失去理智。 事实上,他们的确没有完全失去理智。 因为他们还知道抱团配合,每一个招式,每一手玄法,都配合得无比精妙,丝毫不堕二品高手的风范。 可越是这样。 他们这种杀红了眼的状态才更让人胆寒。 秦牧野心中冒出了一个成语。 食髓知味! 衍天玉放出小龙源,就是为了让他们尝到进化的滋味,一路走来,曾经牢不可破的一品障壁,变得松动不堪。 这可是一品! 突破之后,就能真正地冠以“神”之名。 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因为古往今来,除了龙凤四象这种先天生灵,还有靠万妖金丹吞噬的妖神之外,想要成就一品,必须要统御一方人族。 就连那种顶级神兽的嫡系后代,想要维持一品的实力,都需要庞大的愿力。 可现在。 不依靠愿力,只靠进化就能突破一品的机会就摆在眼前。 拿下龙源,不仅能突破一品,还能驱使无数龙族。 他们怎么可能不心动? 十二座传送台彼此相连,只有每个台上只站一个人,并且维持相当长一段时间,才能启动传送大阵。 可这么多高手势力各不相同,又处于极度疯狂的状态,怎么可能将机会拱手让人? 所以…… 秦牧野有些齿冷,所以想要满足传送条件,就只有一种情况。 那就是……杀到只剩下十二个人!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把秦牧野看麻了。 他见证了无数个小团队的抱团,然后很快就会见证他们内讧。 一个又一个人登上传送台。 又一个接一个地死去。 死掉的人会爆出之前吞掉的所有小龙源,然后很快就融入杀掉他们的人体内。 虽说不足以他们真正突破一品,却给了他们近乎无穷的体力。 一直杀杀杀! 怎么杀都杀不到厌倦。 十二座传送台之间,仿佛是各大种族彼此征伐大戏的缩影。 看着血腥残暴,无比野蛮。 一具接一具尸体倒下。 剩下的人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但战力却几乎没有下滑。 终于。 战场中心只剩下了十二个人。 他们终于停下了杀戮,各自站在了传送台上。 可也就在这个时候。 一直躲在旁边清醒旁观的嬴霜与敖铭杀了出来。 “很好!不用看了!” 秦牧野摇了摇头,只能说还是开卷考简单。 保持清醒,以逸待劳。 然后挑两个最弱的,取而代之一点问题都没有。 那些人看似战力没有衰退,还吞了很多小龙源修为甚至还有些许提升。 但其实身上伤势一点也不轻。 而那龙源提升的修为,更像是钓鱼,看似有了突破一品的希望,其实只是在一品的瓶颈口蹭来蹭去。 面对状态近乎全盛的嬴霜敖铭,兴许会有很强的反噬之力,但不会有任何胜算。 没有悬念了。 果然! 一番激战,两个倒霉蛋毫无意外被斩落台下。 另外十个人只是冷眼旁观,反正祸不及他们。 他们虽然很忌惮嬴霜,但没必要在传送之前就冒险找她麻烦。 “隆隆隆……” 传送法阵终于开始启动。 地面上堆积如山的尸体,陡然炸成了血水,化作连接传送台与龙源空间的通道。 “哗啦啦!” 血水坠落,在衍天玉正下方化作一方血潭。 随后。 一道道虚影在血潭上方浮现,并且缓缓凝实。 随他们一起凝实的,还有天空上衍天玉的虚影。 龙源空间里面,反而没有了龙源的气息。 也就是在这个瞬间,龙源对他们的蛊惑消失不见。 所有人都恢复了清醒。 一个个露出后怕的神情。 他们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刚才究竟经历了一场何等的噩梦。 更让人惊恐的。 是在他们漂浮在血池的一瞬间,之前融入他们体内的龙源就开始不断被血池吸收。 虽然体力还在,可伤势一点没有消除,境界反而要跌回原地! 一时间。 恐慌蔓延。 身穿火红色羽衣的朱雀使目光陡然落在嬴霜身上:“嬴霜!你为何还能保持清醒?” 此话一出。 所有人都看向了嬴霜和敖铭,目光相当不善。 嬴霜眉头微皱,现在只有自己跟敖铭保持全盛状态,很难不成为众矢之的,她正准备解释什么。 敖铭却抱着胳膊战术后仰,抢先一步说道:“保持清醒很难么?这本来就是我们龙宫的至宝,我对自家的东西熟悉,不是很正常么? 呵…… 我龙宫至宝,也是你们配染指的? 看你们这落水狗样儿! 等你们肉身凝实,看我们怎么灭了你们!” 嬴霜:“???” 她差点气破防。 眼前十位高手,实力至少也是朴宰贤那个级别的。 他们状态的确状态相当差劲,但绝对称不上强弩之末。 被他们围攻虽不是一点胜算都没有,可打完之后,自己体力还能剩下多少,还有争龙源的资格么? 她确定,敖铭就是故意的! 自己虽早有预料,甚至还做了一手准备。 可问题是…… 秦牧野没进来啊! 这混账小子人呢? 坏了! 出大事了! 朱雀使顿时勃然大怒:“好好好!你们龙宫还真是不要脸啊,偷废了化龙池,竟还敢大言不惭地说这是你们的东西! 各位! 这条杂龙祸心已昭。 他与烈穹联手,定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若我们再不联合,定会被他们算计到死! 待到肉身凝实,我们一起灭了他们!” 嬴霜气得想骂人:“等等!你们等等……” 敖铭脖子一梗:“怕你们啊?若是朱雀嫡系血脉过来,放两句狂言倒也罢了,你一个掉毛的杂种朱雀使,哪来的勇气跟我放狠话?等会就把你的毛拔光做烧鸟吃!” 这一番话,彻底惹了众怒。 “这龙宫贱龙果然恶心!” “联手!联手!” “先弄死他们!龙源怎么分,到时候再说!” 十位高手,瞬间就在敖铭的恶语之下形成了同盟。 嬴霜快要气晕了,却百口莫辩。 因为烈穹和龙宫结盟,早已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而且自己也确实有杀了他们的心思。 根本解释不通! 好好好! 敖铭! 你可真贱啊! 这种来自盟友的背刺,让嬴霜万分难受。 眼看躯体越来越凝实,就只能做好死战的准备。 终于。 某一刻。 十二具躯体同时凝成实质。 凝成实质的一瞬间。 十道身影便直接朝嬴霜和敖铭冲了过来,他们甚至没有管天上的衍天玉,因为不管衍天玉对他们多亲近,都不可能同时被他们所有人拥有,争抢需要一个过程。 这个过程中,不允许有太大的威胁存在。 杀! 先杀了这两个混账! 嬴霜咬了咬牙,直接准备拼命。 却忽然感到旁边一阵澎湃的力量波动。 转头一看,发现敖铭已经化龙。 并且龙躯顷刻崩毁,化作一道道狂暴的龙气,分别朝十人飞去。 速度极快。 让所有人都反应不及。 “轰!” “轰!” …… “轰!” 接连十阵爆炸。 爆炸的余波,让嬴霜都震得有点发懵。 然后,她就感觉十位高手的气息萎靡了不少。 再然后。 所有人都听到了敖铭的声音。 “嬴元帅!我已自爆肉躯为你创造条件,我身体太过虚弱,先躲一会,这十个重伤的废物就交给你了!” 片刻后。 爆炸的余波消散。 场上已经没有了敖铭的身影。 嬴霜:“???” 众高手:“???” 积郁许久的死气与恐慌,此刻彻底被怒火引燃。 被龙气自爆重创的虚弱与痛楚,瞬间让他们的杀心膨胀了千百倍。 “趁着那条贱龙还没恢复,先杀了嬴霜!” “杀!” “杀!” 十道身影同时冲来。 嬴霜再也顾不上敖铭,恐怖的杀伐之气冲天而起,黑龙熔铸的黑甲也迸发出了澎湃的龙气,身上也出现了若隐若现的帝帅法身。 龙骑枪凭空出现,裹挟着黑焰便是一记横扫。 吓得众人无不色变。 枪势之下的众人,纷纷祭出最强的防御手段。 可饶是如此,也被一枪之势打得节节败退。 不过他们有十个人。 嬴霜枪势尚未收回,便感觉到身后一阵灼热。 她都不用回头。 就知道这是朱雀使的南明离火! 恐怖至极的火焰让她丝毫不敢怠慢,瞬间凝聚龙气,从后背喷薄而出。 可刚刚喷出,就被一股极强的吸力从两侧吸走。 她的后背,就这样毫不哨地挨了一次南明离火的喷吐。 “嘶!” 黑龙甲痛叫一声:“霜姐!疼死我了!” “闭嘴!” 嬴霜怒骂一声,用脚猛踢枪头,枪尖瞬间划过一道诡异的弧度,直接从她肩上反刺而出。 “噗嗤!” 枪尖洞穿肉身。 朱雀使痛叫一声,飞快向后撤去,右肩已经被戳了一个透明窟窿。 他看着嬴霜,神情中满是惊骇。 之前就听说嬴霜一品之下近乎无敌,一品之上斩首无数,现在看来果然所言非虚。 若是单打独斗,自己就算全盛状态,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他攥了一把肩头的血,直接朝嬴霜身上洒去。 出手的瞬间,背生双翼,卷起狂风。 霎时间把朱雀血催成了一团更爆裂的南明离火! 他声音无比凄厉:“诸位!杀!” 嬴霜的心已经沉入谷底。 她很确定,这十个伤势很重。 自己只要敢拼命。 他们就一定会死。 但自己也会肯定受重伤,甚至有不小概率会死! 当然。 敖铭不会让自己死! 因为龙宫还需要烈穹这个盟友。 他需要自己活着。 然后完全掌控龙源,以更高的姿态继续跟烈穹当盟友。 这世界就是这么荒诞,盟友战后分配利益,从来不看谁在战时付出得最多,只看战后谁的实力更强。 她不会死! 但这么活着,比死了都难受! 好好好! 龙宫,你们做的好啊! 转眼之间。 嬴霜便已经接下十余杀招,也给围攻自己的众高手身上留下好几个血窟窿。 她心中愤恨无比。 没想到敖铭坑人竟然毫无底线。 她甚至能够想象到敖铭躲在暗处那幸灾乐祸的嘴脸。 她想杀人! 却深陷泥潭无法脱身。 此刻。 她竟莫名觉得秦牧野还不错。 秦牧野也坑人,但不至于一点底线都没有。 因为秦牧野一切坑人的行为仅限于要饭。 他只要饭。 不害命! 至少嬴霜觉得,今日换秦牧野在这里,肯定不会像敖铭一样装孬种躲起来,任自己被十个人围攻。 回来吧我的牧野。 我最骄傲的外甥。 “嗡!” 龙枪颤鸣,再度将几个高手扫飞出去。 可后背又是一阵灼痛,黑龙甲更是被烧得连连痛叫,竟隐隐有了溃散的趋势。 这杂毛红鸟,就知道背后烧人。 不管了! 杀! 嬴霜看都不看一眼朱雀使,直接向前冲去,飞快追上被自己枪势扫得近乎昏厥的三人。 枪头裹挟恐怖的杀意,飘忽的轨迹死死锁定他们的要害。 朱雀使吓得汗毛倒竖,再度喷出南明离火,企图逼嬴霜收招防守。 其他高手,也都纷纷丢出杀伤力最强的玄法,齐齐攻向嬴霜后背。 “嬴霜!看后面!” “呵!” 嬴霜冷笑一声,头也不回。 任后背暴露在集火之下。 长枪狠狠扫去。 以伤换命! 再不狠一点,死的就是自己了! 这一记,自己会重伤。 但敌人会少三个! 以少敌多的搏命之法,核心就是以最快的速度让对方减员! 只有以伤换命,才能博得一线生机。 “噗!” “嗤!” “嗤!” 长枪洞穿了一个人的心脏,就这么串着他的肉身,又是一记横扫,接连斩落两个人的头颅。 头颅落地。 鲜血泼洒! 成了! 等等! 嬴霜有些错愕,因为预料中的后背重伤并没有出现,反倒听到了几个气急败坏的骂声。 转头一看。 正好看到一个挺拔的背影。 秦牧野转过头,脸已经被南明离火烧得黢黑。 嘴巴一咧。 露出了两排洁白的牙齿:“二姨,久等!” 嬴霜:“???” (本章完) 第263章 大外甥,二姨想当一次烛龙骑士 第263章 大外甥,二姨想当一次烛龙骑士 “二姨,久等了!” 看见秦牧野的第一眼。 嬴霜还以为是从哪个田里逃出来的昆仑奴。 这脸也太黑了。 不过看起来应该是被南明离火烧的。 牙倒是挺白! 秦牧野! 嬴霜顿时有了种拨开云雾见月明的感觉,旋即又有些恼火:“你是怎么进来的,为什么到现在才出手?” 秦牧野嘴角一扬:“这不是见不得你受重伤,所以我只能冒死前来了。” 嬴霜:“???” 我问你为什么苟到现在才出手。 你说你冒死来救我,就好像付出多么大的牺牲一样。 这混账小子,真的很少干人事。 不过算他有几分良心。 及时出现帮自己挡下了足以重创自己的一招。 见到秦牧野出来。 以朱雀使为首的七个高手脸色顿时难看的要命。 若用三个高手的命,换嬴霜的重伤,那这次未必不能赢。 嬴霜就算再强,也不是真正的一品,只要是肉体凡胎,就不可能视重伤为无物。 可偏偏,秦牧野帮嬴霜挡下了最猛烈的一波攻击。 就连朱雀使用心头血催生的南明离火,竟也只是烧黑了他一层皮。 要知道,嬴霜挡下南明离火,都是靠着铠化的黑龙。 这个秦牧野肉身好强! 为什么一个二十多岁的人,实力能强到这么离谱啊? 刚才十打一都勉强。 现在又冒出一个实力不逊嬴霜太多,并且处于全盛状态的秦牧野。 坏了! 朱雀使冷汗涔涔流下:“诸位,准备拼命吧!” “你们确定要拼命?” 秦牧野嗤笑一声,烛龙法身缓缓浮现,细密的黑白鳞片交织,闪烁着慑人的神光。 众人:“……” 秦牧野见他们并没有出手,只是微微笑了笑,也没有说话。 随后传音问嬴霜:“怎么安排?” 嬴霜声音发冷:“敖铭躲在暗处,就是等着我们灭掉这些人,然后拿出底牌压制我们,自己夺得龙源。 眼前都是高手,若遇到一品破坏规矩,都可施展搏命秘法借用背后一品大能的力量,朱雀使更是能自燃召唤朱雀真身。 敖铭怕的就是这个!我们自不能让他得逞!” 她感觉这次乾国之行真的好累,先是碰到了滑溜得像泥鳅一样四处要饭的便宜外甥,龙宫派来的敖铭也跟吃了药一样,到后面更是演都不演了。 比打仗累。 打仗虽然也靠脑力,但只是兵法上见招拆招,攻心之策虽然有,但不至于这么阴暗龌龊。 “我也这么想!” 秦牧野笑了笑,旋即朝一个方向望了一眼。 远处。 身体和气息完全进入隐匿状态的敖铭顿时打了一个哆嗦。 不是!? 这藏身秘术可是那位大能教给自己的,能让人藏在空间褶皱当中,除非空间被割破,不然没人能发现自己。 可秦牧野这小子…… 错觉吧? 应该是凑巧。 不然他为什么只朝这边看一眼? 敖铭定了定神,心中顿觉稳妥了不少。 有秦牧野在,这些高手应该要死完了。 到时威胁尽除,自己再略微出手震慑,秦牧野和嬴霜就会主动放弃争夺。 主动点好啊! 主动点,大家还能和和气气地当盟友。 然而下一刻。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 嬴霜忽然开口:“诸位!其实我跟你们并没有什么仇怨!” 敖铭:“???” 不是!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打了? “没有仇怨?” 朱雀使声音有些凄厉:“骗小孩子呢?” 嬴霜摊了摊手:“你们已经死了三个,并且个个重伤,我远没有伤到元气,现在更是有秦牧野相助,我们已经是必胜之局,有什么必要骗你们?” 朱雀使:“……” 其他六人:“……” 虽然感觉有些荒谬。 但局势确实是这样。 他们本来伤得就不轻,然后被敖铭一波龙气自爆,虽然没有彻底毁掉战力,但也废得差不多了,又被斩了三个人。 面对近乎全盛状态的两个高手,的确没有丝毫胜算。 朱雀使有些迟疑:“既然没想下杀手,刚才又为何……” “呵……” 嬴霜眼底闪过一丝戾气:“这就要说说我的好盟友了,冥海龙宫做事向来捉摸不定,谁知道他们又有什么更深的打算。” 众人若有所思。 回想一下,敖铭极尽挑衅的表现,好像的确有些猫腻。 如此说来……是敖铭的问题? 算了! 不重要。 朱雀使沉声问道:“说说吧!你想让我们做什么?” 嬴霜扬了扬眉:“停手!各位只要自封修为,离得远点,不阻拦我们拿龙源,事成之后我们就会放诸位回去。” 听到这话。 众高手都有些愤慨。 但也只是有点愤慨。 毕竟形势不饶人,对面占据绝对优势,能饶自己一命已经不错了。 他们倒也不担心嬴霜是骗自己,毕竟他们想杀自己这些人,根本费不了太大的功夫,没必要扯谎。 于是彼此对视了一眼,最终先后点了点头。 纷纷自封修为。 各自盘腿坐下。 敖铭:“???” 坏了! 怎么感觉这两个人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 留这些废物活着,那就相当于六位一品高手监督着这片区域。 其他的一品还好,根本不是自己背后那位的对手。 可朱雀…… 敖铭有些急了,拼了命地传音。 另一头。 嬴霜也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秦牧野有些诧异:“这就谈妥了?” 嬴霜抱着胳膊,身体战术后仰:“我嬴霜虽然名声甚是凶厉,却也是一诺千金之人,大家敬重我的人品,自然会卖我一个面子。” “啧!” 秦牧野咂了咂嘴,目光扫了众人一眼。 只见他们盘腿闭眼,甚是安心。 看来嬴霜并没有自吹自擂。 嬴霜神色也认真起来,看了一眼天上的衍天玉:“这就是龙源凝聚的核心?这玉佩不像凡物,掌控它应该就能掌控龙源了吧?” 该来的还是来了。 秦牧野咧嘴笑道:“是!” “那这块玉佩我要了!属于你们乾国的好处,我会给你们的。” “三七开?” “对!” “让我拿七成,还怪不好意思嘞。” 秦牧野忽然笑了笑。 嬴霜眉头一蹙:“混账小子!刚解决完外患,就要跟我内斗?敖铭可还没死呢!” 秦牧野笑容诚恳:“二姨!既然都是自己人,那我就不跟你兜圈子了!这次龙源,我必须要主导权,一是今天过后我们乾国定有恶战要打,打仗就要死人,我必须为我乾国将士争取一下。 二是龙宫正统必须要拨乱反正,你资历老,应该比我清楚现在冥海龙宫是个什么德行,只有重归正统,才能成为真正的盟友。 三…… 你自己也知道,衍天玉不是凡物,想让它认主,可需要费不少功夫。 我也不想瞒你,衍天玉对我的认可程度,绝对比你要高得多。 龙源可以让烈穹拿七成,但衍天玉必须由我来拿!” 嬴霜眯了眯眼,他倒是能理解秦牧野想拿龙源的心情。 她也的确能够感受到衍天玉对自己的抗拒,那种情绪很明显,好像是在责怪自己没有吞噬小龙源,也没有参与屠杀,就像是一个靠作弊考入学堂的学生,时刻受到先生的冷眼相待。 这小子说的没错! 但这个结果明显不是她能接受的。 秦牧野笑道:“不着急!现在主动权在我们,你慢慢想!” 他是真的不急。 僵持下去很明显对自己有利。 只要自己跟她僵持着,待敖锦跟李知奕过来,衍天玉就已经十拿九稳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 嬴霜忽然自嘲一笑:“秦牧野,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说话?” 秦牧野顿时心头一肃:“并没有,只是大乾……” 嬴霜挥手打断:“先是隐藏实力讨要资源,又是藏私临场加价,你可以事事为乾国考虑,这不是你的错! 但错就错在,你把我们烈穹当老好人。 我烈穹乃杀伐之国,看重什么东西,向来都是直接抢,谁敢阻拦都是直接灭掉。 对你们乾国,我们已经够宽容了,莫要得寸进尺。 现在我就要取了这衍天玉。 若你不服,直接动手便是。 我倒是要看看,现在你究竟有多少斤两。” 这番话。 嬴霜的情绪已经平静了下来。 十分十分平静。 她越平静。 秦牧野心头压力就越大。 因为也就是在这一刻,他真正体会到了嬴霜的霸道,他心中明白,嬴霜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她说动手,那是真的会动手。 至于实力,真要考虑所有因素,他也说不好谁赢面更大。 毕竟刚才嬴霜一打十,换自己过来,真未必能比她做得更好。 嬴霜目光有些冷诮:“另外!你是坑死了很多高手不假,手段很狠,却也远远算不上绝妙。这个仇,势必还会算在乾国头上。 虽说罗国背后的联盟,顶级高手损失惨重。 可一旦要打持久战,你觉得没有烈穹输血,仅凭乾国的国力扛得住消耗么?” 秦牧野沉默。 他清楚,这些都是十分现实的问题。 自己提出的各种要求,在乾国的立场上肯定没有问题。 但跳出乾国视角,终究还是有些不讲武德。 烈穹不是大善人,真把他们惹毛了,是真的会送乾国去死。 搞外交,不能既要又要。 只不过…… 秦牧野必须既要又要,乾国里有自己正妻和前妻,还有儿子与情人,情人还是被排挤的龙宫正统。 若乾国不能站稳脚跟,那一切都是虚妄。 他得搏一搏。 嬴霜见他不说话,神情愈冷:“怎么?还要抢?” “争不争,是我们内部的问题。” 秦牧野笑道:“你难道不觉得,废掉敖铭才是当务之急么?” 嬴霜目光微凛。 她知道秦牧野是对的,只要敖铭还在,那自己就不可能放开手脚跟秦牧野交手。 只是…… 她沉声道:“我找不到他!” 秦牧野笑了笑:“这件事交给我,你只要不趁我忙,自己偷衍天玉就行,不然纯属给别人可乘之机。” “放心!我没有那么蠢!” 嬴霜冷笑一声。 秦牧野摊了摊手,蓦得朝一个方向移去。 “坏了!” 敖铭顿时打了一个寒颤,刚才安静那一阵他就觉得不对劲,这两个人肯定是在传音。 怕是没憋好屁。 可这也太大了啊! 这小子是怎么发现我的? 不对! 这小子速度有些慢,好像只是知道大致的方位。 敖铭心头一凛,悄悄地在空间褶皱中移动。 有【寻踪】在。 秦牧野自然能感应到敖铭位置的变化。 但他不急。 因为杀敖铭不太现实。 逼得敖铭背后的大能出手,只会把朱雀这等狠角色引过来。 一品交战,对自己没有好处。 自己只需要慢慢悠悠地拖,拖到大舅哥过来,打嬴霜一个措手不及就行。 于是他一边慢慢悠悠地寻找。 一边观察嬴霜的动作。 敖铭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躲得十分狼狈。 嬴霜则是时不时地看天,似乎在忖量自己强取衍天玉的难度。 场面陷入了诡异的和谐。 可就在这时。 “哗!” 毫无预兆的,嬴霜身上的黑龙甲陡然崩碎! 嬴霜顿时面色剧变,这可是龙骑舞最强的秘术,坐骑铠化。 没有自己的允许,黑龙很难化回原形。 可现在…… “敖盛!你敢!” “霜姐!对不起了,我必须要蜕成神龙。” 敖盛的声音充满着痛楚。 龙气与鳞片的剥离,让他无比痛苦,本体已经萎缩到不足一寸,因为剧痛在地上挣扎扭曲,就像是被被剁下拔光毛的猴子尾巴。 可无数黑龙鳞片大面积铺开,每一枚都裹挟着阴冷森冥的龙气。 一瞬间,犹如冥海倒灌,毫不留情地压向自封修为的一众高手。 “坏!” 众人吓得亡魂俱冒,下意识就想撑起玄法抵抗。 可他们早已自封了修为,哪还有反抗的力量? 只能绝望地看着冥海鳞雨狂暴地落下。 短短的一瞬,他们心中冒出了极多想法。 其中大部分都是在问候嬴霜秦牧野还有敖铭的祖宗。 不过只有嬴霜在旁边。 他们顿时发出了源自灵魂深处的声音。 “嬴霜!我甘霖娘!” “畜生!” 嬴霜勃然大怒,直接一个手刀劈下。 敖盛骇然,没想到她第一反应不是救人,而是杀自己。 他慌了:“霜……” “噗嗤!” 萎缩的龙身直接被对半劈开。 竖着对半。 两半躯体上的龙眸中,还蕴含着尚未化开的绝望与乞求。 嬴霜表情森寒。 之前念在与龙宫和盟约,她对敖盛太温和了,让这条黑龙忘记自己是个坐骑这件事情。 关键时刻背叛主人。 居然还幻想着求得宽容,还想成神龙? 你配么? 她只想笑。 却没耽误正事。 敖盛一死,冥海鳞雨虽然依旧势不可挡,但操控者身陨之后,便再无变招! 嬴霜咬了咬牙。 肉身直接化作凌厉的杀气,顷刻间形成一片障幕,将众人护在屏障之下。 “叮!” “叮!” “叮!” 冥海龙鳞暴雨一般,砸在杀伐之气凝成的帐幕之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颤鸣声,声波裹挟着杀意与冥海森冷的寒意荡漾开来。 “噗!” “噗!” “噗!” 帐幕下的高手齐齐吐了一口血,无比惊骇地望着天空,默默收起了问候嬴霜祖宗十八代的话。 “嬴元帅高义!我们错了,请务必保全我们性命!” 这元帅能处,有事儿她真上。 众人肃然起敬! 坐骑背叛,透支生命的杀招,比自爆还要恐怖。 嬴霜挡住了所有的攻势,结果光是荡起来的杀意,就让他们险些承受不了。 可想而知,嬴霜此刻受了何等的重创! 然而。 谁都没有注意到。 漫天的冥海鳞雨中,忽然闪过一丝乳白色的光,这在黑龙鳞片中绝对是个异类,本应该是很显眼的存在,可偏偏它藏匿得极好。 它悄悄流窜,将数枚龙鳞串联了起来,融炼浓缩,化作一根纤细如发的黑针。 依旧藏匿于鳞雨之中。 牢牢锁定朱雀使的眉心。 …… 另一头。 “擦!” 秦牧野暗骂了一声,那边变故来得太快,仅仅片刻,天上已经是黑雨遍布。 就连敖盛都变成对半劈的蚯蚓了。 他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 却一点回援的想法都没有。 因为他清楚,最大的威胁永远都在敖铭身上。 自己必须死守住他。 那边只能交给嬴霜处理。 不过敖盛死了,龙鳞失去了操控者,嬴霜应该能挡下来吧? 他没多分心。 只是速度陡然变快,径直冲向敖铭。 这变故之后,敖铭定然会有动作,既然如此,不如先发制人。 双手成爪。 直接抓出了十道空间裂缝,朝敖铭所在的方位绞杀过去。 敖铭被逼到退无可退,只能强行现身,周身龙甲陡然大亮,空间裂缝仿佛流水遇到了顽石,竟直接从他身侧流去。 可秦牧野反应更快。 龙爪一握,黑白锁链便凭空出现。 转瞬间就把敖铭捆了个严严实实的。 敖铭顿时大怒:“秦牧野,你放开我!” 秦牧野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看得出来,敖铭很急。 但这种急,很有可能是他故意给自己看的。 身上藏着王炸,怎么可能会急? 自己只要信了,必然会落入被动。 只有拖住他,才算发挥自己的真正价值。 敖铭眉头紧锁:“你们这盟友当的是真的好啊,居然直接杀了敖盛,你们简直混账至极!” 秦牧野差点被他气乐。 咋? 杀敖盛还有错了? 这要是在网上,他甚至怀疑敖铭把紫色心情放在腚里,连通手机骗回复的。 不过他还是没有放开敖铭。 两个人就这么对峙着。 等待那边的结果。 不知过了多久,冥海鳞雨停了。 嬴霜重新化回肉身落在地上,此刻她全身都是细小的伤口,衣服早已被血水浸透,身体因为寒冷瑟瑟发抖,整个人的精神都变得萎靡至极,显然是受了不轻的伤。 这伤。 也没法轻! 谁能想到,敖盛用龙鳞吸纳了那么多冥海中的寒意,而且还用了比自爆威力还大的搏命打法。 上位妖皇不计后果地用了超强搏命技。 寻常时候,她遇到必然会避其锋芒。 可这次,只要她避,身后的人就必死。 没有真正的一品出现,他们甚至召唤不出背后的大能。 “呼哧,呼哧……” 嬴霜剧烈地喘着粗气,飞快转过头来:“你们都没事吧?” “没事!” “没事!” “没事!” 众人纷纷应道。 嬴霜微微松了一口气,总算…… 等等! 为什么只有六声? 她的目光陡然投向朱雀使。 却发现他盘腿坐在地上,眼睛还在盯着天空看,仿佛天上的鳞雨还没有下完一般。 嬴霜心里一咯噔,赶紧上前拍了他一下:“朱雀使!” “嘭!” 朱雀使的身体摇曳了一下,随后重重倒在地上。 他脑袋里装的仿佛是豆腐。 就这么在地面轻撞了一下,脑内血肉脑浆便都从七窍里流了一地。 众人:“???” 嬴霜:“???” “坏!” 秦牧野陡然一惊。 刚反应过来。 就忽然听到旁边一阵大笑。 敖铭本来萎靡的气息陡然暴涨,带出了一股极其恢弘高贵的龙气。 一品! 这是一品! “秦牧野!给我死!” “?” 秦牧野反应极快,准神君之躯与烛龙法身瞬间催发到极致,双臂护在胸前。 “嘭!” 一记重击。 秦牧野只觉手臂一阵剧痛,胸腹之间也犹如翻江倒海一般,恨不得把脏腑都绞成肉渣。 他心中惊骇。 只能强行运转真元护住脏腑。 身体却犹如断线风筝一般向后飞去。 “嘭!” 他直接摔倒了嬴霜身旁。 双手撑着地,哇哇直呕,隔夜饭混着血水一起吐了出来。 嬴霜顿时大惊,踉跄俯身道:“秦牧野,你没事吧?” 秦牧野眼前发黑:“我能没事么?” 嬴霜:“……” 坏了! 真的坏了! “一品!” “一品!” “一品!” 一众高手看着敖铭又惊又怒。 只是一瞬,他们秘法都已催发。 各自血脉真气瞬间变成了召唤器,不知从何处引渡而来了一股股绝强的力量。 仅是一瞬,就都成功摇到了人。 诸神纷纷看向敖铭,双眸之中怒气盈然。 神力浩荡,压得秦牧野一阵胸闷。 这已经不是他能参加的战斗了。 他赶紧说道:“我们躲一躲!” “我扶你!” 嬴霜也怕被波及,连忙搀扶秦牧野。 结果自己受伤太重,不仅没有扶起秦牧野,自己也差点晕厥过去。 “算了!” 秦牧野忍着剧痛和翻江倒海的感觉,踉踉跄跄站起身,和嬴霜互相搀扶着,步履蹒跚地远离了战场。 没有神理他们。 因为有禁令在,一品不得随意向一品以下的人出手。 敖铭出手了。 所以敖铭被围攻了。 不过。 此刻的敖铭已经不是敖铭了。 他周身龙气环绕,神圣而浩瀚,却找不到半点娜迦妖力的踪迹。 神龙! 神到不能再神的神龙! 而且不同于青龙族带有纯粹的本源木属性。 这种神龙五行俱全。 而且还带一丝远古的苍茫。 “是你!” 其中一位神陡然瞪大了双眼。 敖铭嘴角疯狂上扬:“认出来了?是我又如何?” …… 远处。 秦牧野擦了擦嘴角,大喘气了好一会儿,才稍微缓过来一些。 幸亏自己三倍全属性,不然那一记重拳,自己恐怕已经变成肉泥了。 现在虽然重伤,但好歹命还在,战斗力也没有完全消失。 这就是真正的一品么? 娘的不对吧! 这就算放在一品中,也是相当逆天的存在了吧? 他远远地看着战场:“他们好像认识?” “嗯!” 嬴霜伤势一点都不比秦牧野轻,她的身体仿佛被改了刀,每一处伤口都残留着森寒的气息,并且不断朝体内侵蚀。 只能调动元气抵御,浑身都冻得瑟瑟发抖。 她嘴唇哆嗦着:“我说敖铭从哪里找的靠山,原来是她!” “她?她是谁?” “应龙的一代子嗣!” “难怪!” 秦牧野瞬间就明白了,他也听说过,应龙虽然与青龙并称两大龙神,却并没有选择开枝散叶,一直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隐居修行。 当然,也留下了几个子嗣。 但他们因为没有应龙允许,所以血脉受限的厉害。 生不了孩子,就没办法形成大势力,只能偏安一隅当一方之地的守护图腾,人口少愿力少,但有着超绝的个人实力,导致任何势力都不想去招惹他们。 应龙子嗣实力超强,传承深厚,缺开枝散叶的能力。 龙宫可以开枝散叶,但根基毁掉了大半,缺一个进步的机会。 双方一拍即合。 等等! 秦牧野忽然想到了几件事情。 敖熙给到的记忆中,说龙爸是被一个神秘大能蛊惑,选择盗龙源,却没有说这位大能是谁。 然后又说,敖铭这次秘密携带了一颗龙蛋过来,但龙蛋的来历却找不到。 现在看来,怕是跟这个应龙子嗣有关。 “等等!” 秦牧野忽然感觉不太对:“不是说应龙后代都是杂血么?眼前这个怎么这么纯?” 嬴霜摇头:“应当是修为又有突破,所以龙气更纯了,不过你看敖铭的耳朵!” 秦牧野循着望去。 此刻的敖铭只能勉强辨认出以前的样子。 或者说,现在的他只是承受那位大能力量的载体,样子自然不属于自己。 他的耳朵…… 马耳朵? 秦牧野惊了:“马应龙啊!” “倒也恰如其分。” 嬴霜显然没听懂这个梗,只是神情严肃地看着战场:“驹龙是五劫大圣,其他几个最多两劫三劫,怕是真要被他们得逞了。” “等等!两劫三劫五劫是什么东西?我怎么没听说过?” “突破一品之后,都要渡劫,每经历一劫,实力就会提升一个档次。这种事情低修为的人知道了没有意义,也没有普遍流传,你不知道很正常。” “这个劫是天劫么?” 秦牧野有些好奇,反正现在两人重伤,没办法参与到战斗之中。 那就干脆问得详细一些:“这都是怎么划分的?我感觉两劫高手,也没比我强到哪里去,咱们相当于几劫?” 嬴霜忍着剧痛和寒冷,低声解释道:“划分倒是简单,就比如你们乾国,成了仙庭之后,君主就是准神君,还不算真正的一品,打完立国之战会真正晋升。 立国之战打输,成了别人的属国,那就是伪一劫,保住国本,就是正一劫。 这层次的君主也好,天尊也好,真实战力未必能比得过诸如你我这种底牌甚多的巅峰战神。 教派王朝完全以人为基,不会经历天劫,因为每次扩张,都会招致征伐倾轧之劫,扩张成功,其君主的境界自会提升。 罗国神君,和烈穹帝帅,都是四劫。四象应龙祖凤麒麟都是最高的七劫。 曾经的仙庭灵山,君主佛祖也都是七劫,是有史以来七劫中唯二的后天生灵。 我的话,巅峰战力应当是二劫的中游,但我现在没坐骑了,在二劫中只算垫底。 你修为似乎有了突破,跟我现在应该差不了太多。” “原来如此!” 秦牧野若有所思,其实他大概也能理解。 历经一劫。 天地规则就会为其解除上限。 但能不能达到上限,以及利用上限修为能有什么发挥,那就是自己的事情了。 就像现在李星罗已经准神君了,但修炼进度还没跟上,战力只有巅峰战神。 还有那些小国的君主,空有上限,但资源和手段,完全达不到那个上限。 反倒是嬴霜这种,依靠龙骑舞还有从帝帅那边借来的力量,难怪能灭掉那么多小国。 依她所说。 自己跟她无坐骑状态差不多,但他感觉自己要更强一些。 不过也有限。 不管这些。 先观战! 另一头已经打起来了,驹龙毁掉了神约,那被围攻就是理所当然的。 浩浩神威,似无坚不摧。 恐怖的神力波动,让整片空间都震颤了起来。 天上的衍天玉感受到了威胁,直接化成了虚影,免得被波及。 秦牧野看得胸口一阵发闷。 一品果然是一品。 一切修为都蜕变成了神力。 虽说手段没有烛龙法身那么恐怖,数值在自己看来也就一般般。 可这种力量品阶的升华,却让他们的战斗方式完全不一样了。 会让人有种本能的敬畏感。 刚才嬴霜做出的二劫垫底的评价,还真不算低估。 “嘶……” 秦牧野忽然倒吸一口凉气。 嬴霜沉声问道:“你怎么了?” 秦牧野只觉双眼一阵刺痛,下意识揉眼,眼泪哗哗直流:“眼睛疼!” “神威不容直视,这很生命品阶的压制,很正常!” 嬴霜也将目光从战场上移开:“我刚才只说咱们战力,可以比肩二劫大圣,可真正交手,只要咱们没办法速战速决,就只有败亡一条路可走。” 秦牧野咳了一口血:“现在怎么办?” 嬴霜咬了咬牙:“等!这里只有咱们两个活人,按照规矩来说,这些一品不能跟咱们抢。只要败逃的一方是驹龙,龙源就是咱们的了。” “好!” 秦牧野点了点头,便盘腿坐着不再说话。 一边打坐疗伤,一边感应着战场上的波动。 神威不容直视。 但感受波动还是没有问题的。 只是感受着,感受着,他就觉得不对了。 驹龙一挑六。 虽然束手束脚,闷哼不断。 但气势强得可怕,面对六个一品高手,竟丝毫不落下风。 朱雀真身没来。 她便再也不把其他一品放在眼里。 只从气息波动,就能感受到她的打法又多么凶悍豪放。 一样是以伤换伤的打法。 还没过一会儿。 就有一道气息重伤遁走了。 然后,又一道…… 驹龙神力虽然一截又一截地变弱,气势却丝毫不减。 反倒是剩下四位高手开始露怯了。 “坏了!” 秦牧野睁开眼睛,看向嬴霜。 嬴霜脸色有些难看:“这些老废物,都是不舍高位的贪生怕死之徒!若他们借我一个皇位,能把驹龙打得叫姨!” “……” “现在怎么办?” “能怎么办?” 嬴霜咬了咬牙:“驹龙消耗不小,若你我都是全盛状态,拼死一搏未必没有希望,可问题是……” 问题就是,现在两人都重伤。 敖盛那头脑瘫黑龙也被她掌毙了。 就算驹龙消耗再大。 他们也丝毫没有希望。 秦牧野皱眉:“难道就这样把龙源拱手相让了?” 嬴霜眼神中充满了不甘,却只能咬牙道:“拱手相让又能怎么样?敖铭不要脸归不要脸,终归是他技高一筹,只能让给他了,好歹短期内还能当盟友。” “甘心么?” “当然不甘心,但形式不饶人,除非……” 嬴霜忽然眼睛一亮,她想到了一种可能。 秦牧野已经猜到她想要说什么了。 却还是做出一副焦急的样子:“除非什么?” 嬴霜压制住心中的热切,似乎怕伤到秦牧野的自尊,以尽量委婉的语气问道:“大外甥,能不能让二姨骑一下?” “什么!” 秦牧野猛拍了一下大腿,作又惊又怒状:“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堂堂七尺男儿,岂能……” 嬴霜自是知道秦牧野的脾气。 看似狡诈油滑。 实则桀骜不驯。 现在自己有求于他。 必须要照顾好他的情绪。 她赶紧保证:“只是权宜之计!事到如今,咱们也别内讧了,龙源五五分,衍天玉由烈穹掌控,我会让烈穹无偿调动五十位战神境高手帮你们守国门,你们只用出军费就好。只要你答应,结束之后,我定主动解除龙骑舞!” 这是她能开出最优厚的条件。 若非被敖铭逼到绝路,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答应五五分,还有租借五十位战神境高手,这可是兄弟盟友才有的待遇。 秦牧野钢牙紧咬,心中仿佛历尽挣扎。 最终眼睛一闭,躺在了地上:“你骑吧!” 嬴霜:“……” 谁家好人的坐骑躺着让人骑啊? 你让我骑哪? 我能骑哪? (本章完) 第264章 烛龙骑士!谁家好人嗦坐骑耳朵啊? 第264章 烛龙骑士!谁家好人嗦坐骑耳朵啊? 衍天玉下,神战愈发激烈。 恢弘浩大的波动,让整片空间都近乎消融瓦解。 这也就是诸神禁止一品随意出手的原因之一,因为不论一品强弱,神力的能量层级都有些过高了,甚至会影响基础法则的运转。 只不过。 同是一品,亦有高低。 应龙未退之时,便是征伐与执掌雷霆怒水知名。 其后代自然也继承了它强大的肉身,还有恐怖的雷霆怒水之能。 每一击,都能引动九霄神雷。 还有恐怖的暴雨洪水之势,虽没有实质的怒水出现,可足以引动天倾的水势,压得人几欲下跪,精神崩毁。 想要让她受伤。 至少要挨一记碗口粗的九霄神雷。 精神也会在强大的水势下受到创伤。 其实战局还算是势均力敌,驹龙的气息也衰弱了不止一分。 但双方的气势,却已经慢慢发生了倾斜。 “砰!” 碗口粗的神雷劈下,险些将一位神劈得神力涣散。 吓得他连连后退,拼了命地催散自己身上的雷弧。 驹龙哈哈大笑:“知道害怕了?要我说,你就不如刚才几个逃跑的聪明,诸神盟约的确是为了限制我这种不守规矩的神。 但……诸神盟约是大家的。 命却是你们自己的! 你们比我清楚,你们创建或者接手自家的势力,究竟费了多少心血。 更清楚自己的修为有多么来之不易。 你们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只有你们能出现在这里,而不是跟我有什么生死大仇。 为了大家的盟约,送掉自己的性命,值当么?” 那神眼底阴晴不定。 回味了一下刚才那久违的死亡的感觉。 他深吸了一口气。 飞快消失。 而那个作为引渡神躯媒介的手下,也因为神力的消散,再也无法承担伤势,肉身和精神直接土崩瓦解。 又一个神逃跑了。 驹龙气焰愈发嚣张:“你们呢?” 一位妖族大圣冷笑:“你驹龙性子向来残忍,能动手绝对不会动嘴,现在你却百般劝退,你自己心中也虚了吧?” 驹龙仰头大笑:“好!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就成全你!” 说罢,右手虚握。 整片空间到处都传来了“猎猎”的声音,像是瓷碗被打碎,每一寸空气都爬满了亮蓝色的细小电弧,转瞬之间勾连成网。 悍然朝仅剩的几个高手铺盖而去。 吓得他们勃然色变。 …… “你骑吧!” 看着躺在地上的秦牧野。 嬴霜心中又急又气,也不知道这混账小子到底是成心的还是故意的。 想让我骑。 你倒是先变成烛龙啊! 我是龙骑士。 不是人骑士! 当然,龙骑舞只是人对坐骑的精神征服,坐骑到底是人形态,还是兽形态,并没有什么区别,因为所谓人形态和兽形态,只是外在的表现形式不同。 她甚至都不用骑上去。 只是骑乘位更容易形成精神压制而已。 真碰到不听话的,揍一顿,多踩踩头,击溃其精神,就直接过去了。 但对于秦牧野,她显然不能那么做。 只是…… 人形态,还是正面朝上,她实在有些坐不下去。 秦牧野感觉到了她的纠结。 不由暗笑一声。 其实烛龙骑士这个概念,本来就在他的计划之内,因为他已经弄清楚了,龙骑舞虽然远不如犬缰恶劣,但其本身也是一种精神控制。 只要是精神控制,就能通过【清醒】解开。 他没有敖锦那么不可亵渎的自尊。 短暂地被人征服一下,也没有太大的关系。 何况嬴霜这娘们,虽然脾气差,年龄也偏大。 但相貌和身段还是相当不错的。 想精神控制我。 总得让你为难一下,对吧? 秦牧野躺在地上,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感受着嬴霜阻塞的呼吸,心中泛着恶作剧成功的快感。 然而很快。 “滋滋滋滋……” 电弧蔓延,电得他直打哆嗦。 恐怖的威压,让他差点昏了过去。 艸! 放大招了! 不能玩了! 秦牧野有些急了,准备翻过身子变成烛龙,省得嬴霜再纠结。 可他刚有动作,就感觉被人骑在了腰上。 准确说,再偏下一点点,直接就坐实了。 啊? 嬴霜阿姨身材这么好啊? 之前我还以为真是铁疙瘩呢! 他有些恍惚。 但很快。 “滋滋滋滋……” 又是一阵雷网划过,他彻底被电老实了。 嬴霜的声音在耳边传来:“集中精神,放弃抵抗,尝试接纳我,适应在我身下的感觉。” 这是龙骑舞最和谐的施展方式,十分依赖双方的配合。 秦牧野只能闭着眼睛,配合地调整心态。 老实说,这种感觉很难受。 就像是被送到贵族老爷帐内开光的少女。 不过这次的嬴霜出奇的温柔,就像是引导纯情少男进行启蒙的轻熟大姐姐,极大地冲淡了这种屈辱感。 可即便这样,秦牧野还是感觉相当不适,因为不管什么表现,双方的地位都是不平等的,也难怪那晚敖锦反抗那么激烈。 “放松,放松!让我的精神触角进去,你就不会难受了。” 嬴霜温声劝说,说出来的话,却像是渣男的虎狼之词。 她已经极尽耐心,可过程还是没有她期望得那么顺利。 一时间,她有些烦躁:“驹龙这一招十分恐怖,大概率能结束战斗,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你放松,让我进去!” 秦牧野嘴角咧了咧,心中叫苦连连。 真不是我不让你进来。 而是这种抗拒,完全出自精神本能。 你不能指望病人第一次接受指检的时候,能让括约肌完全处于放松的状态。 太为难人了! 可就在这时。 第二波雷电罗网来了。 “滋滋滋滋滋滋……” “啊!” 嬴霜惨叫一声,她本来就身负重伤,又被电了一次,差点晕厥了过去。 即便勉强维持着清醒,也无法保持坐立的姿态了。 脑袋一沉,就趴到了秦牧野的身上。 身材很顶。 但秦牧野已经无暇顾及,因为他也差点被电晕过去,这九霄神雷属实有些太恐怖了。 雷电罗网不停滋生,远远不断地朝仅剩的几个一品大能汇聚而去。 两人所处的位置,只是在战场的最边缘,雷电罗网的密度并不是很强,只是晕了一阵,就恢复了一些知觉。 等意识稍微清醒些,发现身上的衣物都被电成了灰灰,只剩下几块焦黑酥脆的破布在身上挂着。 虽然意识恢复了,可身上的雷电还没散。 电弧弥漫之下,伏倒在秦牧野身上的嬴霜剧烈颤抖。 听耳边似有呻吟之声传来,她忍不住问道:“你很痛么?” “不,不是痛……” “那你叫什么?” “你,你能不能别动了,我都快好了。” “???” 快好了? 什么快好了? 嬴霜忽然感觉到秦牧野的身体出现了异样,顿时整个人都懵了一下。 不是? 你这都…… 这……一点衣服都没隔啊? 秦牧野急了:“不是说让你不要动么?你要是耗费了我的体力,等会还怎么打架?” 嬴霜又急又气,只想给他一巴掌,帮他代入一下坐骑的身份。 只可惜身上雷电未散,连胳膊都抬不起来。 不行! 必须让他痛苦一下,才能让龙骑舞顺利进行。 可自己就趴在他身上,如何才能让他痛苦? 嬴霜看向了秦牧野的耳朵。 没有任何犹豫。 很快啊! 直接咬了上去。 秦牧野:“嘶……” 嬴霜感觉秦牧野身体僵了一下,然后软了下来。 本能的精神抗拒也消失了一瞬。 好机会! 不过不对啊! 自己小腹传来的温热是个什么东西? 为什么我感觉自己魂也有点飘? 不能再耽搁了。 嬴霜强打精神,趁着秦牧野精神不设防,强势地将精神触角送入他的眉心。 此刻。 大势已成。 坐骑的真元,瞬间为骑者所用。 嬴霜感受着这澎湃又灼热的力量,整个人都陷入了呆滞。 她之前还觉得,秦牧野比起没有龙骑舞的自己还要稍逊一筹,但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不是……他的真元为何能如此澎湃? 这真的是一品之下能拥有的力量么? 有了这些真元的补充,刚才还困扰她的冥海寒意被顷刻驱散。 嬴霜萎靡的精神,瞬间恢复如初,甚至还要超出原本巅峰一截。 强大的力量,让她心中豪情万丈。 腾得坐起了身子。 可结果。 身上衣物太过脆弱,刚坐起来,就开始簌簌抖落。 “啊?” 嬴霜愣了一下,刚好与秦牧野的双眼对视。 秦牧野: ̄□ ̄|| 嬴霜:“……” 她被看得浑身不自在。 连忙又伏了下去,顺便捂住了秦牧野的眼睛,声音无比凶厉:“不准看!” 秦牧野: ̄□ ̄|| 你捂着我的眼睛,我倒是看不成了。 可你完全贴着我的身子,这感观可是比视觉还要清晰啊! 你这……也太有料了! 完全不像上次干仗时候那铁疙瘩一样的触感。 他有些难顶:“要不,你先穿个衣服?” “不了……” 嬴霜生怕再被他看光一次,直接说道:“你听从我的精神引导,直接完成坐骑铠化!” 秦牧野愣了一下:“不需要我变成烛龙么?” “不需要!你的力量已经为我所用,任何形态都是一样的,坐骑状态只适合以一敌多冲阵,会限制战斗技巧,铠化才是最适合一对一搏命的状态。” “好!你喜欢什么款式的铠甲?” “只要不影响关节活动,什么都行!” “懂了!” 秦牧野点了点头,接着就在嬴霜的引导下,调动出了烛龙法身,然后就跟化了一样,变成了一团液体皮肤。 随后,在嬴霜肌肤上悄然蔓延。 最后形成了一套……紧身皮衣,将嬴霜的身材完全勾勒了出来,皮衣上细密的烛龙鳞遍布,虽然只有黑白两色,却又有种无比绚烂的感觉。 就像是大师手绘的水墨画,不论是意境还是笔锋,都是极其优美的存在。 只是…… 嬴霜整个人都不对了,这种感觉是她从未体会过的异样。 没有内衬。 皮衣完全是年轻男子肌肤的触感。 而且很紧,就像是紧密地贴合在一起的感觉。 就像是刚才趴在秦牧野身上。 可那只有身体正面,现在是全方位包裹。 她有些懵:“???不是,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秦牧野严肃道:“烛龙肉身强度主要来源于皮肉,鳞片细密通透易感各种灵气与情绪波动,不适合作为铠甲。这样对你关节完全没有阻滞,而且能帮你提升感知,你自己感受一下,是不是感知更灵敏了。” 嬴霜:“……” 感受了一下,好像的确如此。 皮甲柔且韧,一点阻滞都没有,甚至能清晰地感知到每一缕空气的流动,就像是没有穿衣服一样自在。 可问题是。 这种全方位贴合的触感实在让人心烦意乱。 尤其是那些敏感部位。 她感觉好像时时刻刻正在被摸。 错觉! 只是皮甲特性! 不管了! 一个战士,只需要考虑如何战斗就好了。 嬴霜沉声道:“等会你莫要心猿意马,一定要全力配合我战斗!我们与驹龙虽然此消彼长,但境界相差实在太大,要拼命的!” “好!” 秦牧野声音肃穆。 嬴霜见他这般认真,那种异样的感觉,这才缓缓消退。 …… “嘭!” 最后两尊神从天空坠落。 半跪在地上,呼哧呼哧喘着气。 抬着头,看着驹龙缓缓飘落,不由露出惊恐的神色。 因为驹龙虽然气息衰弱,浑身淌血,但体态与精神丝毫没有变化。 依旧带着高高在上的傲意。 不是说驹龙上次出现,已经身受重伤修为跌落了么? 为什么…… 驹龙笑容戏谑:“怎么看你们很震惊的样子?难不成,你们真的以为,只要坚持下去,就能灭掉我?还是说,你们想要我的内丹,所以才想赌一把?” 两神不由微微色变。 因为他们确实对驹龙的内丹有想法。 不管什么境界的妖族,内丹都是修炼核心之一。 尤其是一品大圣或者妖神,内丹更是犹如神格一样的存在。 他们自然不能利用。 但只要找到亲缘关系接近的神兽,再施加换丹秘法,是完全能够造就出新的一品的,如果受丹者愿意以内丹为核心,调整自己的修炼方向,甚至能重现原内丹主人的巅峰修为。 这是少有的突破一品的捷径。 而且并不是什么秘密。 只是神兽寿元极长,而且按照血缘尊卑极为明显。 各自族长在族内,又毫无疑问是修为最强的,所以基本不会出现传承内丹的情况。 而一些意外死亡,被偷窃内丹者。 偷窃者也大多会选择靠向内丹,或者被内丹同化,然后假借原主之名活着,很难被人发现。 要知道驹龙可是五劫大圣! 若能拿到他的内丹,扶持起一个傀儡大圣,那得是多么庞大的利益啊! 这可是按照诸神盟约执法,按道理来讲,击杀驹龙是合规的,驹龙的一切遗产都可以属于他们。 好不容易有一次围攻的机会,肯定不能轻易放过。 可……驹龙太强了啊! 驹龙轻蔑一笑:“再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离开!当然,你们也可以认为我这是在露怯,继续跟我搏命!” 两神:“……” 他们刚才,还真是这么以为的。 但现在……被打服了! 小命要紧! 只要回去,还能继续以神的身份接受供奉。 为了诸神盟约和驹龙内丹就拼命,属实不智。 其中一个神站了起来:“驹龙!敖铭!今日之事我们记下了,日后我倒是要看看,你们如何面对诸神的制裁!” 说罢。 当即撤出了神力。 只留两个软倒在地,不知是死是活的属下。 “呵……” 驹龙冷笑一声,语气颇为轻蔑。 但神情却沉了下来。 她也清楚,今日就算取得了龙源,以后也会面对数不尽的麻烦。 想到这里,她心中愈发不悦:“敖铭!你到底怎么回事?事情为什么会办成这样?说好的杜绝所有一品出现的可能,结果……六个?” 敖铭的声音有些发苦:“并非是我办事不利,而是嬴霜和秦牧野实在混账,他们应该猜到了我的动机,明明能杀却不杀,我只能出此下策了!” “呵!这就是你找的盟友,真是各怀鬼胎!” 驹龙冷笑一声,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也同样心怀鬼胎。 不过,她也没有继续责怪敖铭。 任何事情,都不可能照计划完美进行。 能把朱雀使灭掉,避免朱雀真身降临,就已经十分不错了。 要知道,朱雀可是最顶级的七劫大圣,跟自己的应龙父亲实力都不相上下,自己面对它,没有任何胜算。 被盯上就被盯上吧! 只要拿到龙源,自己就能统合应龙和娜迦龙的血脉,只要时间管够,就能造就一个足以比肩青龙族的族群。 什么盟约。 什么法律。 这都是在规则的束缚。 当你足够强大的时候,就可以无视规则。 反正她从未见过四象及其嫡系后代被制裁。 驹龙抬头望了一眼衍天玉,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成了! 自己终于要成了! 当年她费尽心机,潜入应龙的道场,偷来了衍天玉,唆使龙王偷取龙源,再朝外泄漏消息,引得龙宫被各方围攻。 要的,就是逼迫龙宫跟自己合作。 本想着等龙宫穷途末路的时候,自己作为救世主出现。 结果没想到,被一头下贱的麒杌偷了龙蛋和龙源,不知道躲到哪个小世界里了。 一躲就是几百年。 还好! 该是我的,还是我的! 衍天玉…… 好久不见! 我能感受到你的抗拒。 你不认我! 但没关系! 今天我打算用强! 她体内龙气微微调动,胸膛的那片能储存活物的空间被缓缓激活,只是一瞬间,她就感应到了自己孩子的气息。 那是一颗龙蛋。 是她委身于敖铭的子嗣。 她自是看不起敖铭的,她一开始打算的,是要一个龙王的子嗣,如此才勉强配得上自己高贵的应龙血脉。 只可惜,龙王很谨慎,不把他逼到绝境,他根本不会同意跟自己交配。 加上空窗的几百年龙王已经死了,所以就只能拿敖铭凑合一下了。 这个孩子,就会成为应龙一脉和娜迦龙族的血脉纽带。 只要将这颗龙蛋与衍天玉融合,就能完全掌控龙源的力量,获得四象级别的潜力。 届时,自己会和龙宫一起完成血脉的蜕变。 所有具备龙宫血统的杂血,也会成为白虎使朱雀使那般存在,迎来一次实力跃迁,然后被血脉驱使,壮大龙宫的外围力量。就连自己那些同父的兄弟姐妹,都有可能为龙宫效力。 自己虽然不是直接受益者,实力也能再提升一截。 待孩子长大,血统渐渐被天地认同,自己的修为也能水涨船高。 扛过第六次天劫不成问题! 成了! 马上就要成了! 虽然身体消耗眼中。 但驹龙脸上却是压抑不住的笑容。 她目光一刻不离衍天玉。 身体缓缓向上浮去。 这方空间除了她,还有别的活着的生灵。 地上那些,应该还有一两个活口。 秦牧野和嬴霜也在远处躲着。 不过无所谓。 他们之中最强的嬴霜,没有敖盛这个坐骑,最多只是二阶帝帅垫底的程度,即便自己重伤,她也没有任何胜算。 一群蝼蚁,怎配阻挡自己化龙之途? 结束…… 嗯? 驹龙陡然瞪大了双眼,看向远处那飞速飞来的身影。 好美一女的! 这是嬴霜? 好强! 还有这烛龙气息。 坏了! 驹龙蓦得想起,那个叫秦牧野的家伙虽然是人族,却能凝出烛龙法身,同样能成为坐骑。 可…… 二十岁出头就能达到这般修为的高手,居然能忍得下被人当成坐骑的屈辱? 你烛龙的尊严呢? 嬴霜用战力只有巅峰妖皇的黑龙当坐骑,战力就能凌驾于大部分二劫大圣之上,现在换成了秦牧野…… 三劫? 驹龙神情严肃了一些:“嬴霜!都是盟友,莫要把事情办得这么难看。你当真以为我被消耗了些,你就有争抢的资格了?” 嬴霜面色有些红润。 神情却十分冷峻:“盟友!各种被你算计的盟友?一品高手破坏规矩强行出手,差点把我们都拖下泥潭,若非我改弦易辙,护下他们的性命,恐怕烈穹都会因此遗患无穷,这就是你们当盟友的方式?” 驹龙冷笑一声:“还不是因为你?若你和秦牧野能老老实实把那些人杀光,那些一品杂鱼哪来的出手的机会?” 嬴霜被气乐了:“那你呢?你差点从头藏到尾,又是准备对付谁?” 驹龙沉默,脸色阴沉了不少。 嬴霜神色有些鄙夷:“难怪你能和冥海龙宫玩到一起,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卑劣!我无意破坏烈穹与龙宫之间的联盟,你只要收手,我拿走衍天玉之后,依旧会在烈穹供养龙宫。” 驹龙气急:“若我拿不到衍天玉,龙宫对我算个什么东西?嬴霜,我劝你想想清楚,把衍天玉交给我,你们会得到一个比肩青龙族的强大盟友。 如果衍天玉交到你们手上,就只能牛嚼牡丹,把龙源当成修炼资源,用一份就少一份地供养龙族。” 嬴霜若有所思。 不过这时。 脑海里传来秦牧野的声音:“别听他瞎说,我有办法把衍天玉变成化龙池。” 嬴霜心头剧烈一跳。 没想到里面还有这等秘辛。 若烈穹能够掌控化龙池,就相当于掌握除青龙应龙后代之外,所有龙族的进化渠道。 就像是主持科举考试的皇帝,整个天下的读书人都是她的门生。 这是何等的权柄? 若自己能成为化龙池之主,接任帝帅之位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再也不会有任何意外。 她心动了。 十分心动。 因为秦牧野现在正处于龙骑舞的束缚下,除非打定拼命的主意,不然很难违抗自己的命令,只要自己方式得当,拿到逆炼化龙池的方法不是问题! 看向驹龙的目光中战意更甚。 驹龙见她非但不妥协,甚至还要对自己动手,不由怒火中烧:“既然你冥顽不灵,那就休怪我手下无情了!” 龙威以天倾倒之势朝嬴霜压去,大有一副一招直接把嬴霜压成肉泥的气势。 可嬴霜不但没有崩溃,连跪都没有跪下。 只是双腿颤了一下,便没有了任何反应。 甚至还顶着龙威朝自己扑了过来。 “好胆!” 驹龙气笑了,没想到她居然敢跟自己肉搏。 真是找死! 虽说你能扛得下龙威让我有些意外。 但一个人族,配上一条并不以肉身见长的假烛龙,居然敢跟我拼肉身? 你想死! 我就成全你! 驹龙见嬴霜重拳轰来,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右手裹着神力,同样也是一拳轰了过去。 “轰!” 犹如重锤砸铸铁。 甫一接触,便激荡出了极其爆裂的能量“火星”。 双方各朝后退了几步,眼底满是惊骇。 驹龙满脸不可置信,这一拳…… 凭什么! 两个没有正式突破一品的后辈,凭什么能有这么强的肉身。 嬴霜也瞪大了眼睛,没想到秦牧野对自己的加成居然这么恐怖,若刚才这一拳是自己接下来的,恐怕早就被轰成重伤了? 所以说……秦牧野的肉身到底有多强? 上次自己跟他切磋,自己倾尽全力还是被他压制一头,但最起码是同一档次了。 这才多长时间,居然提升了这么多? 更恐怖的是。 自己两人已经强成这样了,面对刚经历过一场激战的驹龙,居然只是势均力敌,甚至还隐隐处于下风。 五劫大圣,果然恐怖如斯! 不过想想也是。 就连自己的父帅都只是四劫,虽然是开国的一代帝帅,战力远超那些继承皇位的四劫,但也未必能胜得过巅峰状态的驹龙。 两个尚未真正突破一品的人,能与力竭状态的驹龙打平,放到外面已经是惊世骇俗的存在了。 不过…… 嬴霜可不满足于打平! 她要把驹龙踩在脚下! 然后拿到衍天玉。 逆炼化龙池! 接任帝帅之位! 将烈穹这个杀伐神国,推到曾经巅峰仙庭的地位! 甚至犹有过之! “再来!” 嬴霜厉喝一声,再次冲将而去。 手上龙骑枪凭空显化,以极其凶险的角度,戳向驹龙咽喉。 驹龙顿时色变,周身瞬间现出青蓝的龙鳞甲胄,双手化爪,悍然朝枪杆上擒去。 兵器战向来不是她所擅长。 刚才自己托大让她近身,想要拉远已经有些晚了。 只能废掉她的龙骑枪! “铿!” 枪爪相撞,发出尖锐的爆鸣。 森寒的龙气直直冲入枪杆,瞬间将这杆枪渗透成了易碎的状态。 嬴霜微微色变,这是冥海龙宫的能力,堪称兵甲克星,若是敖铭出手,定对自己龙骑枪造成不了什么威胁。 可现在催动冥海寒气的,是五劫大圣驹龙! 再继续兵器战,自己龙骑枪可能会废。 她飞快收起龙骑枪,再度肉身扑上! 驹龙也被激起了凶性,直接上前肉搏了起来。 当然。 也不是纯肉搏。 打斗过程当中,无数雷霆暴雨落下。 可嬴霜身上那套龙鳞皮甲,却在一刻不停地施展妖法,虽说都比不上九霄神雷,但硬是靠着繁多的手法属性,硬是将其消解了大半。 甚至还经常蔓延出黑白色的锁链,见缝插针地尝试捆缚她。 即使捆缚不了,也对她的行动造成了诸多限制。 再加上嬴霜那纯熟与凌厉的武技,竟让她有种捉襟见肘的感觉。 不过。 嬴霜同样也有些焦头烂额,驹龙本身就是以肉身见长的五劫大圣,哪怕此消彼长,肉身依旧能压她一头。 烛龙铠化让她有了跟驹龙一较高下的资格。 但肉身依旧落于下风。 只能靠武技与玄法来弥补。 若非他与秦牧野配合犹如心灵相通一般,恐怕现在已经被彻底压制了。 不太妙! 但只能这样,不能变招! 因为自己远程欠缺,这是唯一取胜的机会! “嘭!” “嘭!” “嘭!” 肉躯相撞的声音沉闷无比。 仿若蛮荒战场鸣响的战鼓。 一槌一槌敲打在人的心头。 驹龙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能梦回混乱之治,跟其他先天神兽凶兽肉搏的场景。 她知道在神力压制下,嬴霜坚持不了多久。 但她也知道,自己真元也消耗得差不多了。 她不愿意赌。 那就只能…… “嘭!” 嬴霜凌厉一腿,以碎岳之势扫在了驹龙腰窝。 咔! 随着骨头断裂的声音。 驹龙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了丝丝鲜血。 嬴霜心中微喜,总算有一击建功了。 可很快,她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驹龙在冲自己笑! 坏! 她下意识就想收腿,却被驹龙丝丝锁着。 驹龙陡然化成龙形,飞快缠绕在嬴霜身上,龙身剧烈收缩,以山崩地陷之势绞杀而去。 “嗬……” 嬴霜猝不及防,差点晕厥过去。 好在肉身够强,硬生生地挡住了收缩之势。 可即便如此。 还是有很强的窒息感觉。 这种窒息,不仅来源于肉身,还来源于精神。 仿佛自己已经与世界切断了联系,无论空气还是灵气,乃至对天地的感知,都被龙身绞杀彻底隔绝在外面。 她痛苦万分。 只能拼死抵抗。 好在于此同时,澎湃的烛龙法力倾巢而出,化作与龙躯粗细的黑白锁链,从缝隙中渗透出来,反向龙驹绞杀而去。 互相绞杀。 犹如乱成麻的线团。 却还在拼命扯着,绞得越来越紧。 驹龙又惊又怒,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传音道:“你们疯了,这样会死的!” 嬴霜嗤笑:“怎么?你怕了!” 秦牧野忍不住骂道:“不是你先开始的么?想同归于尽,我们奉陪!” 敖铭的声音也传了过来:“娘子大人!我不想死!” “闭嘴!” 驹龙骂了一句。 彼此绞杀的确让她痛苦不堪,也的确有丧命的风险。 可己方肉身还是要强上一份,不至于向嬴霜那样一点余力都没有。 于是。 她猛得张开龙口。 “轰!” 狂暴的龙息直接冲向衍天玉。 剧烈的能量波动下,衍天玉虚影竟直接被冲击地无所遁形。 实体显现。 光泽黯淡了不少。 驹龙再度喷吐,龙蛋便径直朝衍天玉袭去。 嬴霜心中一咯噔:“坏了!” 秦牧野声音都颤抖了:“你……” 龙驹哈哈大笑:“就凭你们也敢跟我争?你们好好看……” 秦牧野忽然笑出了声:“你终于上当了!” “啊?” 龙驹愣了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可很快。 她明白了。 一条金色巨龙不知从哪忽然冒出,径直朝衍天玉而去。 不! 不是衍天玉! 而是飞向衍天玉的那颗龙蛋! 看气息,是龙宫皇室血脉。 敖锦! 她怎么也来了? 她是从哪冒出来的? 她要干什么! 驹龙慌了,拼了命地想要挣脱。 可双方已经缠在一起了,怎么可能挣得脱? 她想喷龙息把敖锦打下来。 可她的余力早已被刚才对衍天玉的一击榨干! 她要疯了,声音无比凄厉:“敖锦!你要是敢动我的孩子,我就……” “咔嚓!” 敖锦龙爪直接拍向龙蛋,蛋壳瞬间碎裂。 天空落下了粘稠的蛋液雨。 驹龙瞳孔顿时涣散了。 (本章完) 第265章 烛龙的触手折磨,嬴霜的羞愤追杀 第265章 烛龙的触手折磨,嬴霜的羞愤追杀 蛋液飘飘洒洒落下,直接把蛋爸蛋妈都惊呆了。 敖铭与驹龙看着天空,目眦欲裂。 缓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敖锦! 敖锦居然…… 居然把我们儿子杀了! 我们儿子! 敖铭恨得浑身发抖,自己努力了那么长时间,才赢得驹龙青眼相加,得到这么一个孩子,计划虽然历经波折,可马上就要成功了。 自己孩子马上要和衍天玉合二为一,成为比肩四象的龙神,自己也能依靠血缘,成为龙神之下,仅次于驹龙的存在。 可…… 就当快成功的前一刻。 儿子没了! 都是因为敖锦这个混账前公主! 驹龙也要气疯了,为了这次的计划,自己费尽心机,甚至委身了敖铭这个自己以前向来看不上的杂龙。 可结果。 不但功亏一篑,就连孩子都没了! 你知道应龙一脉,繁衍有多困难么? 为了这个孩子。 我忍敖铭在我身上蛄蛹了多少次!? 你,敖锦! 直接把我孩子杀了? 不对! 还没有死! 只是龙蛋被击碎,飘下来的也只是蛋液,龙胚应该还在蛋液里,没有受到致命伤。 龙吟凄厉。 驹龙肉身陡然暴起,试图挣脱纠缠。 可他与黑白两条烛龙锁链缠得跟蝴蝶结一样,越用力挣脱,双方缠得就越紧。 眼见蛋液缓缓落下,她怒声威胁道:“秦牧野,若你再阻拦我,出去以后我必杀你!” 秦牧野嗤笑一声:“这还敢威胁我?锦姐,我想吃蛋了!” 话音刚落。 半空的巨龙便一阵灼热的龙息喷下。 飘洒的蛋液,顷刻间就变成了喷香的蛋絮。 嬴霜:“……” 敖铭:“???” 驹龙:“???” 敖锦并没有搭理他们太多,龙息喷出去之后,直接朝衍天玉冲去,随后一口就吞了下去。 吞下去的一瞬间,龙源空间便开始有了土崩瓦解的趋势。 嬴霜不由哈哈大笑:“驹龙!这就是你的精心设计?一品出手,坑害盟友,现在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驹龙声音凄厉怨毒:“嬴霜,你不得好死!” 说罢。 龙躯剧烈收缩,想把嬴霜压成肉酱。 嬴霜被绞压得惨哼不止。 可有烛龙加持,还是挺过来了。 驹龙恼羞成怒,还想继续绞杀,她能感受到,嬴霜和秦牧野已经接近了极限,只要自己拼命,先死的大概率是他们。 嬴霜却讥嘲一笑:“这片空间马上就要崩了!你应该很清楚,我们现在是在魏国境内吧,你猜那些一品被赶走之后,会不会在外面等着擒杀你?” 驹龙瞳孔一缩,眼底不由闪过一丝烦躁。 嬴霜继续说道:“我知道你生育不容易,但相较于生育,我觉得你能活这么长时间更不容易!你的实力很强,可现在终究是强弩之末。 你猜猜被那些一品抓到之后,你会失去多少年的自由?五百年?七百年?还是一千年? 若我记得不错,他们就算取了你的龙丹都是合情合理的。 只不过看他们愿不愿意给应龙面子罢了! 你确定要跟我赌命么?” 听到这话。 驹龙那必杀的气焰顿时消失了大半。 这次过来的,虽然不是她完整的本尊,却也与本尊无异。 因为获得身位的时候,她的身体就已经概念化了。 就像是刚才那些召唤各自背后神的高手,其原理也只是提供一个容纳神这个概念的坐标,瞬间打通两个坐标之间的联系,当概念与其肉身坐标重迭的时候,就相当于真神附身了。 毫无疑问。 现在外面肯定有一品在蹲守自己。 以自己残余的实力打肯定打不过,就连逃跑也勉强。 唯一的全身而退的可能,就是现在就撤离这个坐标。 换句话说。 从敖铭身上解除“附身”。 她犹豫了。 她一犹豫。 敖铭就慌了:“娘子大人,别,别走!” 他是真的慌了。 因为强召一品出手,他也是主要参与者,出去必被抓起来。 冥海龙宫又人人喊打,根本没有任何减刑的空间。 被关五百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要是被发配到中立族群的监牢里还好。 若是被发配到敌对族群…… 敖铭打了一个哆嗦,声音中充满了哀求:“娘子大……喔喔喔!” 他打了一个哆嗦。 那种强大的力量飞快褪去。 只留下说不出的剧痛,还有无尽的空虚感。 龙躯之上,应龙的特征缓缓消散,只剩下娜迦龙族的特征。 失去了力量的支持。 他再也没办法与烛龙锁链抗衡。 青白相间的鳞甲咔咔作响,眨眼间就被崩裂了一半。 绝望笼罩。 他忍不住悲鸣:“娘子大人!” 可惜。 念念不忘,未必有回响。 至少现在没有。 他失去了绞杀的资格,再僵持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于是飞快化成人躯,被烛龙缚捆得严严实实的,径直朝半空中坠了下去。 嬴霜和秦牧野也都长长松了口气。 只能说,一品跟一品的差距,比人跟狗的差距都大。 那些没打赢立国之战的君主,连朴宰贤都打不过。 而这些真正的五劫大佬,即便身受重伤真元虚弱,也能隐隐压制用秘法强行拔高实力的两人。 好险! 幸亏成了! 嬴霜剧烈喘息了好几口,那种濒死的感觉才消散,落叶一般从天空坠下。 敖锦已经等候多时了,打量了嬴霜一眼,神情顿时紧张了起来:“嬴元帅,牧……我们秦大人呢?我刚才明明听到了他的声音……” 嬴霜指着自己的贴身皮甲:“这里呢!” 敖锦:“???” 这水墨风的贴身衣物好看得要命。 上面黑白交错的龙鳞有纯粹的阴阳之气氤氲,的确是烛龙的气息。 可秦牧野怎么会变成衣物? 坐,坐骑……铠化? 敖锦的眼眶瞬间就红了,铿的一声拔出了龙牙刃,直指嬴霜的脖子:“你对牧野做了什么?” “牧野?” 嬴霜莫名有些不爽,也不知道是因为她叫得太亲昵了,还是因为她拿刀指着自己。 当即失去了解释的欲望,扬眉挑衅道:“你都看到了,成我的坐骑了!” 敖锦顿觉手脚冰凉,气得发抖,却又被悔恨淹没。 那,那小子……成嬴霜坐骑了? 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同意成为别人的坐骑? 是被敖铭和驹龙逼得的么? 若,若我那晚没有那么抵触,跟他一起修成龙骑舞,他今天是不是就不用受这等折辱了? 哪怕自己短暂地失去一些自尊呢? 他那么爱我,以后肯定会把龙骑舞解除的! 结果现在…… 嬴霜这么一个唯烈穹利益至上的人,好不容易控制住了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 “去死!” 敖锦两眼通红,直接擎着龙牙刃冲了过去,刃口毫不留情地划向她的咽喉。 杀! 杀掉她就好了! 嬴霜面色一变,没想到敖锦竟如此上头,直接为秦牧野失去了理智,上来直接就是杀招。 她连忙侧身闪避,死死抓住敖锦的手腕。 敖锦飞快变招,直接拼着右臂脱臼,一膝直接朝嬴霜心窝撞去。 嬴霜面色紧绷,飞快横臂挡去。 “嘭!” 两人硬撼了一记,各自向后退了好几步。 敖锦面无表情地把自己脱臼的手臂接上。 嬴霜也揉了揉自己的小臂,神情有些凝重。 这小母龙,是奔着拼命来的! 她跟秦牧野,恐怕不是单纯的好友关系吧? 眼见敖锦还要冲上来。 嬴霜不想耽误正事,赶紧说道:“只是权宜之计,等事情结束之后,我自然会解除!” 敖锦愣了一下,压制住喜意,有些惊疑地看着她:“当真?” “自然当真!” 嬴霜点头:“我们是盟友,只要他不算计我,我也不可能算计他!更何况,此次之功,是我们联手攻取的,我没有为难他的理由。” 敖锦咬了咬嘴唇:“我要听牧野回答,他还没有说话。” 秦牧野赶紧说道:“是这样的!” 敖锦松了口气,又忍不住有些羞愤:“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说?” 秦牧野嘿嘿一笑:“我只是想看看你为了我冲冠一怒的样子。嘿嘿,有被宠到!” 敖锦心头剧烈跳动了一下。 只是一瞬。 脸颊就有点发烫。 这种话能在外人面前说么? 你一个女帝皇夫说这种话,不就坐实了我堂堂龙宫四公主,心甘情愿给你当情人了么? 她面上有些挂不住。 想反驳。 此刻又找不到反驳的话语。 见她这番模样。 嬴霜心中愈发烦躁,转头看向躺在地上如死狗的敖铭,面无表情道:“先忙正事吧!” “等等!” 敖锦叫住了她,盯着她身上贴身如肌肤的烛龙皮甲,咬牙道:“现在已经没人能威胁你了,能不能先把牧野放出来?” 嬴霜:“???” 放出来? 我里面是光的。 怎么给你放出来。 她板着脸:“在把龙源带回安全的地方之前,一刻都不能放松警惕。放心吧,我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 敖锦咬了咬牙,终究还是没有说话。 嬴霜摇了摇头,蹲下身看向敖铭。 此刻的敖铭,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嚣张的气焰。 眼神之中满满都是恳求:“嬴元帅!帮我,我不想坐牢!” 嬴霜目光冷诮:“哦?我要怎么帮你呢?” 敖铭赶紧说道:“你先放开我,我可以用本源龙气,还有敖盛的尸体,伪造出一具我的尸体,你把我藏起来,就能带我走了!” 嬴霜脸上讥嘲之意更甚:“那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要帮你?” 敖铭急了:“为了烈穹和龙宫的联盟啊!” 嬴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现在龙源在我们手上,你们龙宫有不跟我们合作的资格么?你哪里来的自信,觉得可以把这个当做我帮你的理由?” 敖铭顿时脸色煞白,嘴唇哆哆嗦嗦着,却说不出半句话。 嬴霜却话锋一转:“不过……烈穹和龙宫的关系,的确需要改善一下。” 敖铭顿时大喜过望:“我就说啊!咱们……” 嬴霜寒声打断道:“冥海龙宫居心叵测,背弃盟约不说,甚至还召唤一品,差点将我们置于死地。这样,不是当盟友的态度,我需要一样东西,让龙宫清醒一些。” 敖铭赶紧说道:“我也觉得!嬴元帅你需要什么东西,尽管开口,我们一定尽力配合!” 听到这话。 嬴霜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森寒的笑意。 她豁然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敖铭,眼底戏谑之意越来越甚。 “什么东西都可以?” “什么东西都可以!” 敖铭已经没有理智了,这片空间失去了衍天玉的支持,崩毁的速度已经越来越快了。 如果崩毁之时,一切都还没有就绪,那自己就真的完了。 他盯着嬴霜的眼睛,等着他开条件。 嬴霜却忽的一笑:“那好!借你龙筋龙丹一用!” “什么!?!?!?” 敖铭陡然瞪大了眼睛,他彻底慌了:“嬴,嬴元帅!你是不是在开玩笑?” 嬴霜没有回答他,只是食指探向他的命门。 只要按碎他的命门,他就会失去变成人形的能力,变回龙身便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这是真的要取龙筋! “嬴霜!住手!” “我可是大长老的儿子,更是驹龙的丈夫,你杀我你考虑过后果么?” “住手!你杀了敖盛,我可以不跟你计较,甚至可以找大长老求情。” “嬴霜!你要是这么干了,必然会导致联盟破裂,到时你就是烈穹的罪人,一辈子都登不上帝帅之位。” “嬴……啊啊啊啊啊!” 一阵惨叫。 命门碎裂。 敖铭转瞬间就变回了龙躯,在烛龙锁链的捆缚下拼命挣扎。 嬴霜轻蔑一笑:“敖铭!你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你那个老不死的爹,会因为一个废物放弃龙源?另外,我烈穹之所以能够立足,靠的向来都是拳头。 我们需要盟友,但我们只需要听话的盟友! 即便联盟破裂。 该为此感到焦虑的,也只会是龙宫,而不是我们烈穹!” 敖铭再也放不出狠话了,开始卑微乞求:“嬴元帅!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饶了我好不好!我真的求求你,放过我,以后我给你当坐骑好不好? 敖盛已经死了,秦牧野也只是权宜之计! 你一定很缺坐骑吧,我可比敖盛那个废物强多了! 啊啊啊啊啊……嬴霜!你不得好死!” “啾!” 龙筋被干净利落地抽了出来。 嬴霜右手一闪,又是一声惨叫。 惨叫声才刚刚出口。 龙丹就被抠了出来。 嬴霜面无表情地把龙筋收了起来,淡淡道谢道:“很好!我的绝世弓胎,正好缺一根弓弦!敖统领,多谢你了!” “你,你……” 敖铭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脑袋一歪便昏了过去。 嬴霜把龙丹丢给敖锦:“这个给你,你万妖金丹应该很需要这个吧?” 敖锦抓住龙丹,若有所思:“不太需要!万妖金丹主要在于一个‘万’字,敖铭跟我一样是娜迦龙族,血统还要比我弱一个档次,炼化他的内丹,最多会带来量的提升,却无法提升境界。” “嗯!” 嬴霜微微点头:“收着吧,给刘家一个交代,也省得损了你弟弟的身体。” “多谢!” 敖锦道了一声谢,便把龙丹收了起来。 刚才她没还回去,也是想到了这件事情,敖铭血统虽然不如敖天,但胜在修为更强,用他的龙丹当做替代,也算还清了刘家的恩情。 嬴霜看了她一眼:“好了!可以把衍天玉交给我了。” 敖锦:“???” 衍天玉交给你? 凭什么把衍天玉交给你? 这是我们龙族的化龙池! 她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下意识就想骂回去。 可很快就心头一揪。 因为她忽然想到,秦牧野还在嬴霜手上。 所以说,嬴霜口中的一切结束之后,指的是她拿到了衍天玉? 她怒不可遏。 感觉这是对龙族的愚弄。 可一想到不这么做,秦牧野就有可能一辈子被人当成坐骑,就感觉像是天塌了一般。 她看了一眼嬴霜身上那水墨皮甲。 咬了咬牙。 便吐出一团光球。 嬴霜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暗暗庆幸。 若非龙骑舞,敖锦和秦牧野定然不会将衍天玉乖乖送出,跟自己动手是肯定的。 届时自己没有坐骑,实力比秦牧野都略逊一筹,再加上全盛状态下的敖锦,自己胜算恐怕不足三成。 还好! 有龙骑舞在。 只能说,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这混账小子骗了我那么久,终于老实一次了。 她静静看着光球。 衍天玉! 我终于得到…… 等等? 嬴霜忽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因为光团里面,不止衍天玉的气息。 而且衍天玉此刻充满了欢愉。 就像是酒逢知己。 就像是他乡遇故知。 就像是独行千年的孤高剑客,终于遇到了心仪的学生。 不对! 她猛得挥手,将光团驱散,露出了里面本来的样子。 然后,她傻了! 只见衍天玉正跟另一块玉佩贴在一起。 衍天玉既像在收徒。 又像是在认主! 坏! 嬴霜急了,伸手就去抓,可只抓到一场空。 两块玉佩陡然消失,随后又在另一处出现。 她飞快追上,却依旧扑了个空。 衍天玉的速度,根本不是现在的她能追得上的。 她怒了,直接从天空坠下,面色不善地看着敖锦:“这是什么?” 敖锦沉着脸,没有回答。 她当然知道这是什么,之前秦牧野说要找一个强大的外援,她就隐隐猜出,这个外援应该就是李星罗的亲哥哥。 就是那个很博学的小男孩,她以前经常见到。 以前她还不服。 但现在她是真的服了。 因为自己走通一条进化之路的时间,李知奕就走通了三条,而且因为傀儡之躯的缘故,他的妖修进化之路有无数的岔口。 就这,时间还比自己提前一些。 衍天玉对自己,只是微微有些亲切。 对李知奕,却跟看到失散多年的亲孙一般。 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毫无疑问,只要继续下去,认主是迟早的事情,而且嬴霜没有丝毫阻拦的能力。 可…… 秦牧野怎么办? 嬴霜沉着脸:“快点让他们停下!只有秦牧野遵守约定,我才会解除龙骑舞!敖锦,你也不希望你情人,一辈子卑躬屈膝给我当坐骑吧?” 敖锦面带怒气:“这读书玉根本不听我的!嬴霜你休要胡来,你要真敢那么做,我跟你势不两立!” 势不两立? 你的情人现在跟我性命相连,想要强行跟我挣脱联系,代价至少也是大半条命! 你凭什么跟我势不两立? 嬴霜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因为敖锦只放狠话,却没有动手的意思,说明心里十分清楚秦牧野的处境,毕竟是练过龙骑舞的龙。 她眉头紧皱:“它不停你的,那听谁的?” “我为何要告诉你?” “我拿衍天玉没有办法,难道拿你也没有办法?你真觉得等会你们能活着离开?” “嬴霜!” 敖锦自是不会回答,只想言语逼退嬴霜,厉声道:“你要清楚……”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脑海里响起了秦牧野的声音:“不用跟她纠缠,等会衍天玉认主成功,你直接带走。它是你们龙宫的东西,把化龙池落在大乾,我们手中就有谈判的资本。” 敖锦心如刀绞,他怎么到现在都在为我的龙宫考虑啊? 她咬牙道:“可你怎么办?” “这龙骑舞,我有办法破解!” “骗人!” “没有骗你!” “如果你有办法破解,为何不现在就跟我联手把她擒住?” “我……” 秦牧野还欲解释。 却感觉嬴霜给了自己一巴掌。 他有些不爽:“你干啥?” 嬴霜指着两块玉佩,声音含怒:“让它们停下!” “停不下!” 秦牧野语气十分光棍。 嬴霜终于确定,这都是秦牧野搞得鬼,她气得眼前发黑:“你混账!你可还记得,我们实现约定过……” 秦牧野打断道:“你仔细回想一下,我只是接受你施展龙骑舞,可没说同意你的条件。只是单方面要求,算是什么约定?” 嬴霜:“???” 回想一下,的确是这样。 自己当时提出来一系列合作内容,秦牧野却只是说“你骑吧”,还真没有答应自己的条件。 她顿时心中怒极:“你当真觉得,认主成功,衍天玉就能归你们了?” 秦牧野语气有些阴沉:“怎么?你想动手?” “动手又怎么样?” 嬴霜冷笑一声:“你要是想学敖盛作死,那你大可以试试!不过我提醒你一下,敖盛只是叛变,却没有伤害我的意思。如果你敢伤害我,你死得更快!” 说罢。 身形如电,直接冲向敖锦。 敖锦面色一变,赶紧撑起护体玄法。 现在嬴霜伤势的确不轻,自己却仍然不是对手,只怪没有时间炼化四位麒麟使和一个白虎使的内丹,不然自己定有一战之力。 然而下一刻。 嬴霜的身体忽然僵在原地。 她怒不可遏:“秦牧野!你敢!” 秦牧野声音剧烈颤抖,仿佛承受了极为剧烈的痛苦:“我为何不敢?” 敖锦心头一痛。 她心中明白,这都是龙骑舞对秦牧野的反噬,那种滋味她只体会过一点,便已经痛不欲生,那秦牧野…… 她握了握手中的龙牙刃,看向嬴霜的目光杀意愈甚。 现在嬴霜被限制,自己未必没有机会。 嬴霜眼底却闪过一丝厉芒:“你要是想让秦牧野死,那就试试!他现在只是拦我不杀你,性质并不算恶劣,但若你对我出手,他就是联合外人弑主,你看他死不死!” 敖锦:“你……” 她并非没有被人威胁过。 但这么无助,这么绝望的还是第一次。 她有些崩溃,传音问道:“混小子!你到底能不能解开龙骑舞?你不要逞强,龙源给出去就给出去了,我真不会怪你!别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好不好?” 秦牧野的传音似痛入骨髓,却还带着一丝笑意:“放心!我什么时候拿自己性命开过玩笑?只要我想解,随时都可以解!” “那你为什么现在不解?” “一会你就知道了!” “一会是多久!” “十息以内!” “……” 敖锦都快哭出来了。 也就在这时。 嬴霜已经有些气急败坏了:“混账东西!秦牧野,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你真的做好一辈子给我当坐骑的准备了?” 秦牧野忍着剧痛,语气却充满了调笑:“给你这个风韵犹存的小阿姨当坐骑有什么不好的?你为了战力,得好好供养着我,偶尔还能被你骑一骑,这日子神仙来了也不换啊!” “好!” 嬴霜怒道:“明天就带你跟烈穹的犀牛铁骑配种!” 秦牧野惊了一下。 卧槽! 这娘们这么狠? 他逆反心理也上来了:“那正好!我还没有尝过犀牛妹妹的滋味呢,以前我就觉得牛平天的老婆不错,但出于道德没敢乱想。既然二姨给我一个放开道德枷锁的借口,那我就只能谢谢你了!” 嬴霜:“???” 她要气疯了,没想到这小种马居然这么不要脸。 连犀牛妹妹都下得去dio。 好一团滚刀肉! 她厉声道:“秦牧野!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么?这次你在裂沟以东已经彻底犯了众怒,你们乾国手中的牌不少,但今日已经暴露得差不多了吧。 老实说,实力的确不错,我也很佩服你。 但顶端战力缺失,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你马上就要被我骑回烈穹,你们称得上顶级高手的,也只有你爹你情人还有你小舅子。 太祖法身能塑造上位战神,但你们乾国愿力能消耗多久? 就你们这捉襟见肘的顶层战力,没有烈穹高手驰援,你们凭什么能够守住边疆?” “啧啧!” “你啧什么啧?我说的不对么?” “你说的对啊!” “你知道我说的对,还……” “姨姨!” 秦牧野声音还在颤抖,语气却充满了戏谑:“正是因为这个,我才一定要拿到化龙池啊!依靠你们烈穹高手守边疆,主动权就一直都在你们手里,大乾主权只会被你们慢慢渗透。 只有化龙池在我们手中,你们驰援的动作才能干净一点。 你放心! 即便化龙池在我们这里,事先说好的五五分,我也不会反悔。 你们可以派官员过来一起管理,每年进化龙池的名额,烈穹占的不可能少于一半。 烈穹尽管招纳龙族臣子,该你们的,我一厘也不会少! 不用担心乾国反悔! 我的性命在你手上,乾国没有人敢反悔!” 听到这话。 敖锦脑海里顿时一阵嗡鸣。 原来秦牧野打的是这个主意。 如果事情真是这样,那烈穹就会毫不保留地帮乾国守边疆。 因为乾国一旦失守,化龙池就会落入别国手中。 秦牧野手握解开龙骑舞的手法,看似被俘虏到烈穹当人质,其实随时可以逃跑。 她其实不是很怀疑秦牧野是不是在骗。 因为秦牧野的确很惜命,而且之前也的确表现出过很强的精神抗性。 可…… 烈穹里面高手如云,帝帅更是凶名昭著的强者。 想要逃跑,真有那么简单么? 嬴霜显然不接受这个说法:“当人质?你想的可太美了,只要敖锦敢带着你走,我就立刻杀了你!” 秦牧野嗤笑一声:“你舍得么?杀了我,你没了坐骑,烈穹失去了化龙池一半的使用权,对你有什么好处?” 太无耻了! 这混账小子太无耻了! 又是差点被他气晕的一天! 被他算得死死的! 嬴霜忽然感觉有些无力,怒气郁结在胸口却发不出来。 已经被算死了。 再发怒就是无能狂怒。 她咬着牙问道:“你要清楚,这样做,代价全都是你承受!” 秦牧野笑道:“我当然知道!不过那又有什么办法呢,大乾是一个把自己一生都奉献给大乾的老登交给我的,我没办法辜负他。 我的第一任妻子乾国边疆,独自拉扯着我们的孩子,她仅剩的所有族人都在乾国庇佑之下。 我的现任妻子是大乾女帝,我知道她其实没那么想当皇帝,可是重担就在她的肩上。她真的一点都不贪心,只想乾国安宁和与我厮守。 对了。 罗国进攻乾国之前的那个月,她怀孕了。 御医用秘法看过了,是对龙凤胎。” 嬴霜:“……” 敖锦:“……” 她心里忽得有些酸楚。 可下一刻。 秦牧野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还有这个我用尽卑劣手段留下来的红颜知己,我一直都知道她很委屈,她却一直在自欺欺人,说留在我身边只是为了获得好处。 但刚才你也看到了,她本来可以带着龙源直接逃的。 她家的龙宫被人鸠占鹊巢,眼前就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机会。 我本来就对她心存歉疚。 你自己说说,我能不能辜负她? 我这三个媳妇,有哪一个是我能辜负的?” 敖锦瞪大了眼睛。 只觉心脏被敲了一重锤。 这一刻,她的眼睛想喷水。 就像是跟秦牧野同房时的身体一样。 嬴霜听得懂秦牧野声音中的感情。 可越是这样。 她越是气得发昏:“好好好!难怪你能这么风流呢,真是个大情种!” 秦牧野扯了扯嘴角:“当心大萝卜,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行?” “很好!” 嬴霜从牙缝里挤出一丝怒音:“不过今天二姨还得给你上一课,很多事情,不是只要付出代价,就能做成功的!” 秦牧野心头一咯噔:“你什么意思?” 嬴霜笑容森冷:“你很会算计,这点我认可了。但想骑到我们烈穹头上,只靠这点没用。你得敢搏命,而且搏得赢才行!” 秦牧野:“……” “嗡!” 他顿觉脑袋一阵剧痛。 就好像每一条神经都被两只小手扯住,然后拼命拔河。 这等痛楚,几乎让人癫狂。 龙骑舞好狠啊! 仅是片刻失神。 嬴霜就动了,径直朝敖锦杀去。 那块玉佩没有行动的能力。 衍天玉也只有在自衍空间里才能动。 只要废掉敖锦。 就没有人能带它们逃跑。 敖锦神情一凛,连忙吞下两块玉佩开始躲避。 可嬴霜速度实在太快。 眨眼间就追了上去。 敖锦心中又惊又忧,她不怕跟嬴霜搏命,她怕秦牧野出什么问题。 看嬴霜的动作,秦牧野明显没有给她造成任何阻滞。 “牧野!你……” “我很好!空间快碎了,你等会直接逃,相信我!” “……” 敖锦咬了咬牙,只能手段尽出,继续躲避。 准备在空间碎裂的一瞬间逃跑。 只可惜。 嬴霜的手段更多,任她如何躲避隐藏,都无所遁形。 可忽然。 嬴霜身体颤了一下,顿时失去了控制,摔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她赫然感觉。 自己被亵渎了! 被这烛龙皮甲亵渎了。 秦牧野实力太强,自由度已经远超正常概念上的铠甲。 尤其……他是贴身软甲。 坐骑铠化之后,便已经失去肉身的精细结构,相当于肉身的一切部位都融成了均匀质体,完全没有区分。 但换个角度,也可以说每一寸皮甲都可以是手,也都可以是嘴巴。 而它们。 正在肆无忌惮地侵略自己一切可侵略的部位。 嬴霜为了修炼,向来独身,还从未近过男色。 结果第一次就如此激烈。 就像是周身都被奇怪的触手挟持。 因为离得太近,甚至都没有闪躲的空间。 只能任其亵渎。 嬴霜倒在地上,双腿紧并,微微摩挲。 抱着胸口,试图将那种奇怪的感觉驱散。 可一切都是无济于事。 身体……开始变得奇怪起来。 竟失去了片刻行动能力。 这,这混账小子! 竟敢对我做这些! 嬴霜羞愤欲死:“秦牧野!你想死!” 恰在这时。 哗啦啦…… 空间碎裂。 秦牧野声音响起:“快逃!” (本章完) 第266章 嬴霜:我被我的坐骑撩了? 第266章 嬴霜:我被我的坐骑撩了? “轰隆隆!” “咵嚓嚓!” 龙源空间正在随着时间崩毁。 又或者说,是随着衍天玉的认主进程崩毁。 空间外。 魏国境内。 护国大阵垮塌,这里看着空无一人,但实际上已经被几个强大的意念牢牢锁定。 他们都在等待空间垮塌的那一刻。 这次龙源现世,早就惊动了无数势力的注意。 但凡势力强一点,并且没有被其他事情束缚的势力,大多都派出了高手前来争夺。 本来想着有盟约在,而且各家都派出了高手,大家就算再眼馋,也不可能有一品高手冒天下之大不韪,不顾老脸下场。 结果没想到。 驹龙! 冥海龙宫居然请来了五劫大圣,居然会选择击杀朱雀使,硬刚其他六位劫数低的神。 “也就是说,诸位逃出来的时候,里面就只剩下龙宫烈穹和乾国的人了?” “是!” “哼!烈穹和龙宫本来已经够不像话了,现在又冒出了一个乾国,一个刚刚升格的小国,居然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简直胡作非为,这次务必给他们一个教训。” “诸位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方才我已经说了,他们联盟内部也出现了分歧,烈穹和乾国不支持驹龙出手,甚至还帮我们保住了自家高手,如此才有我们出手的空间。此次执法,不应波及烈穹和乾国。” “灵炎尊者!你太天真了,谁知道这是不是烈穹和乾国洗白自己的苦肉计?” “苦肉计?他们要真的沆瀣一气下狠手,嬴霜和秦牧野早就把我们的高手杀完了,根本就没有我们出手的机会,何必要引火烧身?” “这我就不知道了!但你要清楚,龙源值得他们做一切肮脏的事情。” “……” 龙源空间还未碎,一众大能就已经产生了分歧。 那些从驹龙手下逃出来的高手,心中都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 但主张烈穹和乾国无罪的只有一个,其他人都选择了沉默不语。 大家好像都默认,要惩治这个不讲武德的联盟。 或者说。 默认要收回龙源。 灵炎尊者怒意盈然,试图让另外五个同行者仗义执言,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众口铄金。 已经没有了扭转的可能。 但扭转不了,不代表什么事情都不用干。 他静静盯着不断崩塌的龙源空间,准备第一时间就护送嬴霜和秦牧野离开。 毕竟,驹龙想要带走衍天玉,只能肉身携带。 其他几位大能想要擒住驹龙,势必要费一番功夫。 于是。 灵炎尊者缓缓调动起了神力,他是天地间一团灵火幻化成妖,助得一方人族学会吃熟食,所以受尽供奉,使得火焰刚柔并济。 威力虽然比不上爆裂的南明离火,却也绝对不是弱者。 只要其他大能被驹龙吸引注意力,自己护得嬴霜和秦牧野安全不成问题。 他静静悬浮在空中。 感应着其他大能的气息。 发现他们神力也都调动到了顶峰,显然已经做好跟驹龙作战的准备了。 灵炎尊者心中不由一阵冷笑。 这些人口口声声说三方沆瀣一气,但所有人都默认,拿到龙源的肯定是驹龙,而非联盟的其他两方,就好像其他两方争着讨好驹龙一样。 不觉得自相矛盾么? 还不是觉得三方会斗起来,在驹龙面前,另外两方没有任何胜算? 不过也好! 你们注意力都在驹龙身上,就没人管我做什么了。 “咔!” “咔嚓!” “哗啦!” 龙源空间终于不堪重负,陡然碎裂。 玄之又玄的进化法则,飞快向其中间塌缩,眨眼间便被吸了个干净。 “出手!” 不知谁喊了一声,数位大能齐齐朝地面上俯冲而去。 但下一刻,他们全都傻眼了。 因为他们预想中的驹龙根本不在。 不仅不在。 为驹龙提供附身的敖铭也成了一具尸体,观其扭曲的形态,恐怕已经被抽了龙筋。 这…… 众大能都意识到了,这三方的矛盾远比想象中要激烈,居然连冥海龙宫大长老的亲儿子都被抽了龙筋。 不对! 这不对! 听神火尊者跟另一位大能说,他们走的时候,驹龙至少还剩三成余力。 五劫大圣的三成余力,至少也相当于三劫大圣吧? 怎么可能连嬴霜和秦牧野都解决不了? 嬴霜他们都知道,战场上任谁看见都头疼的杀胚,一品以下近乎无敌,甚至能力挫大部分二劫大圣。 凡是跟她交手过的高手都一致认为,只要嬴霜接任帝帅之位,迟早会成为嬴烈那样的顶尖大能。 要知道,嬴烈这种第一任帝帅,真实战力远比经历的劫数要高。 虽然只是四劫,但力挫那些靠继任成就五劫的一品不成问题。 可以说。 这是对嬴霜相当高的评价。 可即便这样,打跑驹龙是不是也太夸张了些? 虽说多了一个秦牧野,但多出一个秦牧野也不行啊! 难道她的实力又有突破? 忽得有人说道:“他们内讧了,将他们都擒住!” 下一刻,所有人都反应了过来,驹龙不在,争夺龙源的阻力又下降了一分。 莫要管真相如何。 反正空间是封闭的,真相就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 众大能顷刻间锁定了身穿水墨皮甲的嬴霜。 “混账东西!” 嬴霜眼底闪过一丝寒芒,没想到这些所谓“神”竟如此没脸没皮。 当下怒道:“小混蛋,别摸了!再不迎敌,你情人都跑不了!” “啊!” 秦牧野忽然有些惭愧,二姨虽然脾气臭,但好像格外靠谱。 当下再也不行下流之事,烛龙真元尽数灌入嬴霜体内。 “容你先带龙源回乾国,到时再找你算账。” 给敖锦传音之后。 嬴霜周身黑白之气陡然大盛,非但没有躲避众神锋芒,反而径直朝天上冲去! 嚯! 天上众神顿时一惊。 没想到嬴霜居然这么刚! 这澎湃的真元是怎么回事? 明明没有蜕变成神力,为什么会让我们有种受到威胁的感觉? 这人有问题啊! 连神位都没有,竟有了与三劫大圣比肩的实力。 “迎战!” 神威不可触犯,尤其在场的都不是弱者,根本不是嬴霜灭掉的国君可比的。 嬴霜毫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已经将他们彻底触怒。 眨眼之间,除了寥寥两位大能追向敖锦。 其他所有神都向嬴霜绞杀而去。 可就当他们准备动手的一瞬间。 他们脑海中同时炸响一个苍老但威严的声音。 “诸位如此没脸没皮对本帅义女出手,是不是太不把本帅放在眼里了?” 声如洪钟。 准确说,是送葬的洪钟! 在场大能无不脸色一白,身形陡然阻滞,神情变得无比难看。 嬴烈? 他来了? 众大能纷纷收手。 但还是有神不甘心:“嬴帅,你们烈穹跟冥海龙宫勾搭成奸,竟违背……” 嬴烈淡淡打断道:“我义女无罪,若你违背盟约对其出手,我会杀你。” 众大能面色顿时变得无比精彩。 战场什么样子,他们都看过了。 能成就神位的都不是蠢人,哪能看不出发生了什么? 他们都懂嬴烈,这种杀神从不放狠话,他说会杀,就一定会杀! 于是。 所有大能都选择了沉默。 也就在这时。 远处也爆发出一团爆裂的天火。 然后他们就听到一位神君暴怒的声音:“灵火!你发什么疯,为何要对本座出手?” 众人循声望去。 发现那神君已经被灵火尊者的火牢困住了。 灵火尊者面色冷漠,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发狂。 嬴霜瞬间就明白了什么事情,当即仰天拱手:“多谢父帅!” 嬴烈的声音依旧很平淡:“利益争夺,各凭本事。规则的事情有为父在,龙源的事情你去解决!” “是!” 嬴霜再也不犹豫。 停下手中杀招,以极快的速度朝敖锦追去。 联盟外部的祸患已经解决,可以解决内部的问题了。 至于善后的事情,有父帅在,根本波及不到自己。 “敖锦休走!” “……” 秦牧野也是服了,今日的嬴霜,就是一个超高效的烈穹利益争夺机器。 这转变也太丝滑了! 那姨姨,我只能亵渎你了! “嗯哼?” 嬴霜陡然并紧了大腿,身形莫名阻滞了一下,面颊血红欲滴,飞速蔓延,就连耳垂都染红了。 她怒生斥道:“你找死是不是?” “我找死了,你想怎样?” 源自灵魂深处的剧痛,让秦牧野几欲昏厥,却依然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姨姨,你要是实在生我气,就直接杀了我吧!” “你……” 嬴霜气得两眼发黑。 若杀了秦牧野,那她这次出使乾国,就真的只能用一败涂地来形容了。 她银牙紧咬,死死地抑制住喉咙嘤咛的冲动,厉声道:“你当真以为,你给我使绊子,就能帮敖锦逃跑?”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好!你给我等着!” 嬴霜冷哼一声,硬扛着皮甲的束缚,继续追去。 然后。 又闷哼了一声。 哼了一声又一声。 她身体都开始颤抖了,却依旧一眼不发,气机锁定敖锦,速度全力催发。 只是身体异样的感觉实在太过强烈,尽管她已经竭尽全力,速度却还是远远不如巅峰,身形都有些摇摇欲坠。 可她只能坚持。 因为她相信,自己身体承受的异样,肯定没有秦牧野承受的痛苦强。 一定是秦牧野先承受不住。 于是,一边疯狂折磨秦牧野,一边继续全力追击。 可…… 这混账小子就像是地底火山顽强挣扎的爬虫一样。 不管承受多大的痛苦,都挣扎维持着意识。 转眼间。 一座熟悉的城池出现在了眼前。 墨城! 乾国护国大阵覆盖的最边缘! 嬴霜急了:“敖锦!只要你敢踏入墨城一步,我真敢杀了秦牧野!” 听到这话。 敖锦悚然回头。 秦牧野的声音却紧随其后:“放心!她不敢杀我,快回去,龙宫还等着你!” “可是你……” “你要是把我大舅哥交给她,鹭鹭会蛐蛐我一辈子的!” “嗯!” 敖锦咬了咬牙,继续朝墨城飞去。 龙源事关太多人的命运,已经不是她说给就能给的了。 相信秦牧野的判断,事后再来救他。 眨眼之间,距离再度被拉开。 嬴霜眼睁睁地看着敖锦飞入城墙,再也承受不住战力透支的痛苦,还有身体传来的异样感,径直坠落在群山之中。 “嘭!” 身体重重坠落在地。 嬴霜俯着身,剧烈地喘息着。 水墨皮甲已经不再胡作非为了,就这么静静地穿在身上,就好像他已经死了一般。 可身体的异样感,却迟迟没有消失。 就像是潮水退了之后,沙滩依旧是湿润的,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流。 而她这片沙滩,好似每一粒沙子,都还浸润着咸湿的海水。 “秦牧野!” 嬴霜叫了一声。 可是没有回应。 于是她继续呼唤。 “混账小子!” “秦牧野?” “小王八蛋!” “真是混账!” 嬴霜迟迟得不到回应,知道这混账已经昏迷过去了。 昏的真是时候! 见自己情人已经安全,就直接不抵抗了! 真的是……有的那点脑子,全用到哄女人开心上了。 嬴霜恨得牙根痒痒,寻了一个山洞,直接钻了进去。 踏入山洞的一瞬间,她就把秦牧野从铠化的状态下解放出来。 随后飞快取出一件衣服穿上。 其实在秦牧野亵渎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想把他解放出来了,毕竟贴身的皮甲想要亵渎人实在太方便了。 但她没有。 身无寸缕,担心影响自己名声只是其一。 主要还是皮甲状态下,秦牧野能做的事情最少。 若给他恢复肉身,他给自己的阻碍,一定比皮甲状态下要多。 只是…… 皮甲状态给的障碍也不少。 嬴霜现在都有点没从潮水冲击中回过神来。 被亵渎的恼怒,还有博弈失败的愤恨在她心头交织。 看着地上昏迷的秦牧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收捏法决,顷刻凝出一团刺骨的水,哗啦啦直接浇在了秦牧野的头上。 秦牧野打了一个哆嗦,当即就睁开了眼睛。 嬴霜直接上前一步,掐着他的脖子顶在墙上,语气愈发森冷:“醒了?那我们该算账了!” 秦牧野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空气:“算账之前,能不能让我先穿上衣服?” 嬴霜:“……” 她这才想起秦牧野的衣服也被九霄神雷劈成了灰灰,现在还光着呢! 下意识地朝下望了一眼,她看到了一具年轻的躯体。 胸肌健硕结实。 腹部犹如阡陌规整的六块良田。 下面还有随着身体左右晃荡的…… 嬴霜身体僵了一下,慌忙别过头,把秦牧野丢在了地上。 听到秦牧野摔得痛呼。 才意识到自己失态,寒声说道:“自己穿!” 听着身后窸窸窣窣。 嬴霜脑袋被各种乱七八糟的画面和想法涌入。 “年轻人的身体这么好看么?” “也难怪这混账小子当皇夫也能心,不仅嘴巴会哄人,就连本钱也这么雄厚。” “所以刚才就是这样的肌肤贴着我的么?” “我在想什么啊?” 她暗骂了一声自己。 可那种奇怪的想法始终挥之不去。 身体刚刚退去的异样感,似又出现了返潮,甚至更加剧烈。 因为刚才,只是皮甲带来的异样,那种触感其实来自于男子的念头并不是很强烈。 可看到了秦牧野年轻健壮的身体。 她脑海中就自动把皮甲幻化成了秦牧野。 自己身上每一寸肌肤,都被他紧紧地贴着。 任他的手,他的唇在自己身上肆虐。 嬴霜烦躁得要疯了。 “我穿好了!” 身后传来秦牧野的声音。 嬴霜的情绪好像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反身一脚踩在秦牧野的小腹上。 秦牧野痛呼一声,身体瞬间躬成了虾米,身体都簌簌发抖起来。 身心显然已经痛苦到了极致。 嬴霜踩他的力道下意识变得轻了一些,可一想到他这是为红颜知己受的苦,并且还狠狠坑自己了一把,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一把抓住秦牧野的衣襟。 另一只手高高举起,准备给他一耳光。 只是看着他痛不欲生又萎靡不振的模样,高举的手始终没有落下来。 僵持了良久。 她把秦牧野丢在地上,随后从怀里摸出两颗丹药丢了过去:“你身体状态很差!还有,以后最好少忤逆我,不然你真的会死。” “谢谢!” 秦牧野确实已经痛苦到了极致,肉身仿佛被榨干,脑袋里面的神经,也好像一根根被扯紧许久,马上也老化绷断的皮筋。 太痛苦了。 比弹蛋蛋都要痛苦十倍。 要不是心中笃定嬴霜不敢动自己性命,贸然用【清醒】只会引发怀疑,他早就挣脱龙骑舞的束缚了。 吞下两颗丹药。 秦牧野顿觉舒服了许多,干瘪的身体像是被吹气球一般恢复充实,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似浸在温柔水润的液体中滋养。 “呼……” “舒服了?” 嬴霜目光冷诮地看着他。 “舒服了!” 放松下来的秦牧野有些昏昏欲睡。 嬴霜冷笑一声:“你舒服了,我还没舒服!” 秦牧野目光有些迷离,好奇道:“你还想要?” “啪!” 秦牧野脖子上挨了一巴掌,他顿时清醒了许多。 一睁眼就看到羞愤得想要杀人的嬴霜。 他咧了咧嘴:“我开玩笑的,当时只是权宜之计,我并没有亵渎你的坏心!” “谅你也没有!” 嬴霜也配合地把话题从这件事上扯开,她死死地盯着秦牧野的脸:“看你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就算我去乾国,也拿不回龙源了吧?” “当然!” 秦牧野艰难地扯了扯嘴角:“你要是能拿走龙源,那我这点苦不白吃了么?姨姨你也别太生气,以我大乾的地理位置,还有我惹的众怒,未来百年都只能跟烈穹当盟友。 想要反目成仇,至少也得等到巅峰相见。 以我们人族的寿命,到那时咱们都成一抔黄土了。 你安心享受化龙池五成资源就好了,操心那么多干什么?” 嬴霜被他气乐了:“这么说,我还要谢谢你了?” 秦牧野客气地摆了摆手:“都自己人,你不用跟我客气!” 嬴霜:“???” 你还不客气上了? 从小到大,嬴霜最接受不了的,就是击败自己的人在自己面前跳。 不管是嘲讽自己,还是同情怜悯自己,在她眼中都是罪不可恕的存在。 她目光渐冷:“这次是我技不如人,你算计的的确挺好,不过你有些过分低估你要承受的代价!” “嗯?” 秦牧野打了一个激灵:“你想干什么?” 嬴霜直接俯下身去,语气有些嘲弄:“你也修炼过龙骑舞,你不知道我想做什么?” 秦牧野顿时心中一咯噔。 龙骑舞的本质就是精神控制。 手法从温和到剧烈,分了好几个档次。 像自己这种,虽然略有挣扎,但基本上是患者配合医生的档次,只有点轻微的本能抗拒,所以龙骑舞对束缚很弱,自己自由到甚至能主动施放玄法。 再上一级,就是坐骑也有认主的心思,但是不服气,得被打一顿才好。 若更强一些,那就是坐骑一点都不想当坐骑,必须彻底驯服,难度跟犬缰差不多。 越朝上。 需要付出的努力就越强。 精神的控制也就越变态。 真到拼命挣扎都失败的地步,那可真算调教成功了。 时间若是久了,就算最后能靠【清醒】解开,被调教出来的行为习惯恐怕也很难消失。 不? 我可以接受调教的情趣。 但调教的结果我可不想要啊! 真要让她成功了,自己到底【清醒】还是不【清醒】? 清醒吧? 直接暴雷,烈穹被纯坑,再不可能派出高手驰援。 不清醒吧? 那就真被调教成嬴霜的形状了! 秦牧野急了:“姨姨,别!” “我管你这那的!” 嬴霜直接扑了上来,跨坐在他肚子上。 典型骑乘位! 永远都是驯化坐骑最强横的姿势。 下一刻,秦牧野就感受到了一股强横的精神压制,转瞬间就奔着底线去了。 他竟感觉有些没有还手之力,顷刻间便被空前的危机感淹没。 一时间,他急了。 很快就找到了一个绝佳的反击方案。 “嗯?” 嬴霜本来攻势拉满,忽然感觉到背后出现了一支栏杆。 似不想让自己朝后滑,死死地抵住了自己尾巴骨。 栏杆? 哪来的栏杆? 这是烛龙自带的马鞍么? 不对! 烛龙哪来的马鞍? 等等! 该不会是…… 嬴霜顿时感觉一阵无力,怒声道:“把它收起来!” “你不从我身上起来,我怎么把它收起来?” “我要起来,还怎么驯你?” “谁要求你一定要驯我的?” “收起来!” “收不起!” “你……那你变成烛龙!” “我不!” “???” 两人顿时就陷入了僵持。 嬴霜怒气无处安放,只觉身体充满异样,连带着她的情绪都有些不连贯。 她越想越气。 强忍着不适怒掐秦牧野脖子,试图让他妥协。 秦牧野却挣扎愈发激烈,强忍着精神反噬,拼了命地掰她手指。 嬴霜惊了。 她从未见过这么野的坐骑。 也从未见过如此野的男人。 在有一层精神枷锁的前提下,居然还能反抗得如此强烈。 这个男人,自尊心很强! 可自尊心这么强的一个人,之前居然那么顺利的配合自己完成龙骑舞? 这些,都是为了他的那些女人? 好好好! 你们都是好人! 坏人让我一个人当了! 我这个被你们算计一次又一次的人是坏人,行了吧? 嬴霜怒意更甚,强行屏蔽了尾巴骨附近一阵又一阵的异样。 抓住秦牧野的后颈,就要把他的脸按在地上。 根据她的经验。 动作越屈辱,维持的时间越长,就越容易击穿对方的意志。 可秦牧野很明显也知道这一点。 不知哪来的力气挣扎得愈发暴躁。 虽状态不佳。 却将烛龙的肉身发挥到了极致。 四成龙心,两倍全属性加成。 让本处于骑乘位的嬴霜剧烈飘摇起来。 嬴霜心中惊骇愈来愈甚,这是她第一次遇到自己都没信心征服的坐骑。 若坐骑太野。 一旦降服失败,就很容易反过来伤到骑者。 很明显,嬴霜此刻就处于失败的边缘,在坐骑身上犹如怒涛中的小舟,随时都有可能被掀翻到海水里面。 这合理么? 眼见秦牧野拼了命地想要把自己掀下去。 她又惊又怒,大觉面上无光。 可秦牧野肉身实在太强,哪怕处于强忍痛苦的状态,自己居然也有点撼不动。 不行! 若被他反压在身下,那我以后还有何面目驾驭他? 可他力气实在太大了。 我又如何破局? 等等! 嬴霜忽然想到了身后的栏杆,想都没想直接一把握住。 “嘶……” 本来拼命挣扎的秦牧野,身体忽然一阵僵直。 好机会! 嬴霜心中大喜,再度擒向他的后颈。 然后。 秦牧野又挣扎了起来。 再抓。 再挣扎! 再抓! 再挣扎。 嬴霜一直觉得自己只差一点就能赢,可结果屡败屡战屡战屡败。 她身体状态本来就很差,几乎是顶着重伤强行维持清醒,又如此剧烈地消耗体力。 于是在又一次降服无果之后,终于力竭倒在了秦牧野的身上。 秦牧野哆嗦了好一会儿,这才放心地松弛下来,双手下意识搂住了她的背。 嬴霜:“……” 秦牧野新换的衣服很薄。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温度,还能闻到皂荚的香味,还有年轻男子略显浓郁的汗味。 味道混杂,外加疲惫的感觉,让她恍惚间回到了年轻时候。 画面中自己没有拒绝婚事,同意跟那时的未婚夫见面,结果却是秦牧野的模样。 新婚之夜。 两人在弥漫着皂荚香气的婚床上彻夜缠绵。 一直到早上,才屈从于困意。 等等! 我为什么会想到这些。 嬴霜按着秦牧野的腹肌,就想挣扎起来。 却忽然被一双大手锁住了腰肢。 她怒道:“你还想干什么?” 秦牧野迷迷糊糊道:“你别折磨我了,不然我不放你!” “……放心!我不会在做不到的事情上徒耗心神。” 嬴霜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秦牧野的确是她遇到过最野的坐骑。 不可能成功了。 至少在自己修为突飞猛进之前,不可能成功。 不管了! 反正龙骑舞第一层枷锁已经套上了,他跑不了! 两人异常亲昵的姿势,让她浑身不自在。 好在秦牧野虽然精神萎靡,但也能听得懂人话,还是放开了她的腰。 嬴霜得以挣脱,终于长长吁了一口气。 秦牧野挣扎着站起身,却忽然躬下了身子:“嘶……” “你怎么了?” “这得问你!” “问我!?” “你的指甲……该剪了!” 秦牧野看了一眼她的指甲,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嬴霜果然发现栏杆上有很多细小的血色伤口。 她忍不住僵了一下,赶紧嘲讽掩饰尴尬:“无非多了一些细小的伤口,有什么喊疼的?方才我硬扛冥海鳞雨的时候,身上……嗯?” 她忽然愣了一下。 刚才硬扛冥海鳞雨,自己身上就跟改了刀一样,满满都是细小的渗血伤口,里面残留着冥海寒意不断侵蚀,让人痛不欲生。 可现在…… 那些寒意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 就连细小的伤口也消失了个干干净净,肌肤光滑得不像话,好像平白年轻了好几岁。 这,这是什么情况? 秦牧野嘴角微微上扬:“哦!顺手帮你解决了,烛龙知晓阴阳,又被你变成了亲肤的皮甲,修复伤痕驱散寒意不是问题。还有,你体内阴阳失调得厉害,我顺手帮你调理了一下。” “谁要你帮我调理!” 嬴霜一想到这是贴身调理的,心头就忍不住泛起一丝怒意:“区区一些小伤,就算不治,也最多留一些伤疤,哪需要你来假装好心?” 秦牧野一脸认真地说道:“留疤不好看!” “我需要好看么?” 嬴霜冷笑一声反问。 秦牧野认真思索了好一会儿,忽然看向她虽历经几分熬人的岁月,却依旧挽留下动人风韵的脸颊,声音蓦得温和了许多:“这世上,怎么可能有女孩子不爱美呢?” 嬴霜:“!?!?!?” 她蓦得睁大了眼睛。 这世上…… 哪有女孩子不爱美呢? 女? 孩? 子? (本章完) 第267章 霜霜,你好香 第267章 霜霜,你好香 哪有女孩子不爱美呢? 一句话,直接给嬴霜干得有些恍惚。 女孩子? 上次听到别人这么称呼自己,应该是很多年前了吧? 当日好像是在擂台上争夺直通宗师的传承,对方说自己女孩子家家就应该在家相夫教子,这样拼命修炼就是暴殄天物。 自己当时很生气,直接把那个人打得半死。 从那天起,她就很讨厌别人称呼自己女孩子。 没想到时隔多年。 居然会从小自己这么多岁的男子口中听到这个称呼。 更没想到。 自己居然没有一丝一毫反感。 这是为什么? 嬴霜觉得这样很不应该,于是做出一副凶恶的表情:“小小年纪,竟如此油腔滑调,我的年龄比你娘都大,‘女孩子’三个字你是怎么说出口的?真是为了生存不择手段,简直无耻之尤。我最讨厌无耻的人,若你以后再这样,休怪我……” 秦牧野语气平静地打断道:“女孩子不是一种年龄,而是一种感觉。” “什么感觉?” 嬴霜下意识问道。 秦牧野目光扫视了一眼她比起以前光滑不止一分的肌肤,似有些躲闪地把目光移到一边:“算了!还是不说了,有些话虽然是真的,但说出来就是像在哄人。 况且,它可能只是我此时此刻突然冒出来的感受,就不说给故意不解风情的人听了。” 嬴霜:“???” 你话说一半做什么? 你倒是说啊! 女孩子到底是什么感觉? 这种寸止的感觉,让几欲抓狂。 就像是小时候修炼,正渐入佳境,先生却忽然收起秘籍离开了一样。 她盯着秦牧野的脸,有些愠怒。 但又不能表现出怒气,只是板着脸说道:“你知道就好,以后无耻的话少说,不然你会活得很痛苦。” 秦牧野撇了撇嘴:“你都不注重保养,可能过几天就变回原来的样子了,我就算想说,估计都说不出口。” “你……” 嬴霜更气了。 可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肌肤,状态的确前所未有的好。 自己其实知道怎么保养。 不过只知道如何让身体保养到最适合战斗的状态。 从未想过如何保养得好看。 这混小子可能说的对,过不了多久,自己就不是“女孩子”了。 可为什么会感觉有些遗憾? 嬴霜在自己胸口抚了一下,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等等,我身上其他的伤疤你也帮我消了?” 秦牧野靠着石壁,有些困恹恹地摆了摆手:“随手的事!不用谢!” “谢你个头!” 嬴霜大怒:“那可都是我的军功章!” 秦牧野愣了一下:“啊?你的军功章?这些军功章,你打算给谁看?” “我为何要给别人看?” “军功章你不给别人看,别人怎么知道你立了军功?” “呃……” 嬴霜语塞。 他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可那些东西,就是我的军功章啊! 哪一道伤疤是那一场战斗留下的,我记得清清楚楚。 现在……都没了? 这混账小子。 秦牧野忽得笑道:“这么说,我是最后一个见到你军功章的人,还挺荣幸的!” “你……” 嬴霜不知道这是第几次被秦牧野气得头晕。 这种不知道有没有亵渎之意的调笑,更是让她有些面颊发烫。 这混小子,哪是见到了自己的军功章啊? 那明明是摸…… 秦牧野忽得有些惊疑:“你真的很在意那些伤疤啊?我记得形状还有位置,若你想让它们回来,我……” “算了!已经不一样了。” 嬴霜站起身,无力地摆了摆手:“你透支太严重,好好睡吧!” “好!” 秦牧野伤势的确空前的重,感觉身体状态,比当年透支时被白玉玑劫持到山里都差。 实在是疲惫的很,于是取出一张毛毯盖在身上,靠着石壁便缓缓闭上眼睛。 他终于睡了。 不然还不知道会胡言乱语什么。 嬴霜摇了摇头,心神微微定了下来。 她转过头,缓缓朝山洞外走去。 却在走到洞口的时候,又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声音:“姨姨!相比于你而言,我的确不是一个合格的盟友。这次可能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不过你放心,回到烈穹之后,乾国就是你最有利的后盾,我们会尽一切努力,帮你登上帝帅之位。” 嬴霜:“……” 她回头望了一眼,发现秦牧野神情相当认真。 这还是她第一次收到秦牧野如此庄严的承诺。 其实…… 就算秦牧野不说,她也知道自己的利益已经跟乾国绑定了。 因为秦牧野承受不了挣脱龙骑舞的代价,只要秦牧野在自己身边,乾国就是自己强有力的政治资源。 虽然这次办事不利,没有抓住化龙池的所有权,但长久来看,未必全是坏事。 这些她都清楚。 不过得到秦牧野这般认真的承诺,她还是有些意外。 因为这个小滑头,说话向来会留余地,从来不会说得这么满。 今日却…… 她饶有兴趣地问道:“你为什么会忽然这么想?” 秦牧野笑了笑:“因为我今日才确定,你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啊!跟你相比,我就像是一个小人。” 嬴霜:“……” 她别过头,沉默了许久,忽得轻叹一声:“知道了!你睡吧!嗯?已经睡着了?” 看到秦牧野已经睡熟。 她嘴角不由露出一丝笑容。 亏这小子有一些自知之明。 自己虽然自认不是好人,但也要看跟谁比,跟这小滑头比,自己真是正的发邪。 睡吧! 好好睡一觉。 一觉过后,你身体好些了,我就把你带到烈穹当俘虏。 嬴霜摇了摇头,就准备在外面寻找一处地方休息。 可挪动步子之前,她忽然发现秦牧野的身体一直在发抖。 这…… 步履折返。 她坐在了秦牧野旁边。 伸手探向他的脉搏,发现经脉之中有不少寒意在流窜。 正是敖盛的鳞片裹挟的冥海寒意。 应当都是从自己伤口中摄出的。 嬴霜的神情蓦得柔和了几分,因为她刚才回忆了一下,秦牧野一开始变成皮甲的时候,就把这些寒意摄走了,而并非是结束之后,刻意表现以留后路。 这些寒意很折磨人,不过对于他们这档高手来说并不算棘手,尤其是烛龙这种洞晓阴阳的神兽来说更是如此。 但秦牧野受尽了龙骑舞的反噬,精神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刚才突然昏迷般的入睡就是佐证。这种状态下,连调动体内真元都困难,自然处理不了这样的寒意。 等明天精神好一些就可以了。 不过会多受一晚上折磨。 算了! 不管他了! 给他长个教训! 嬴霜狠了狠心起身准备离开,可步子迈了一半又收了回来。 回头看了一眼他痛苦的神情,心中百感交集。 虽然对于自己,他就是一个十足的小混蛋。 但作为大臣作为丈夫,倒也不失为一条硬汉。 算了! 毕竟是自己的坐骑,多受一晚折磨不多,少受一晚折磨不少。 自己就当一回兽医吧! 嬴霜摇了摇头,重新坐回他的身边,掀起毛毯钻了进去。 手指掐诀,在他眉心沁入一道安眠咒。 随后,将他揽入怀中,以尽量温和的方式将真元从他毛孔中渡入他的经脉,缓缓将里面的冥海寒意一丝一缕驱赶出来。 两人中间倒也隔着衣物。 可不知为什么,她竟有种没有任何内衬,穿着烛龙皮甲的感觉。 不! 还不一样。 那时候的皮甲只是皮甲,现在却是无比具体的人。 嬴霜咬了一下舌尖,把乱七八糟的想法驱赶出去,继续帮他解决寒气。 只是。 不知道为什么,睡梦中的秦牧野经常皱眉头。 这是……还有什么隐疾我没发现? 这可不好! 我的坐骑可不能有隐疾。 嬴霜私下打量了一番,找到了隐疾所在之处,正是被自己指甲划出很多细小伤口的栏杆。 难怪疼地皱眉。 她想了想,摸出药盒,揩出一些药膏,便均匀地涂抹上去。 这是烈穹的军制伤药,对止痛和消除疤痕有奇效。 最重要的,是见效很快。 刚刚涂抹上,就见效了。 但却是嬴霜预想之外的其他效果。 啊这…… 嬴霜睁大了眼睛,这小混蛋还真是一条硬汉啊! 怎么随时随地都在…… 这,这就是年轻人么? 身体又变得奇怪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 嬴霜忽然反应过来,伤药早就涂匀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手法的问题,药效在秦牧野身上越来越强了,好像在极力证明他是一条铁血硬汉。 她赶忙收回手,继续给秦牧野疗伤。 加快速度。 这种年轻男子的气息,实在让她有些心神不定。 …… 大乾境内。 神龙破空。 径直朝京都而去,卷起一阵阵狂风。 敖锦心中焦急万分,丝毫不顾及各个城池的禁飞法令,不过也没人拦她,因为都知道这是护国神龙。 一路畅通无阻,直接飞到皇宫。 见到是护国神龙,宫中守卫干脆没拦。 她很快就抵达了雍庆宫门前:“臣敖锦,求见陛下!” 嘴上说着求见。 脚步却一刻没停,直接踏入到雍庆宫正殿之中。 按正常情况,李星罗应该正在睡觉。 她准备直接去后殿叫醒。 却不料。 李星罗早已经端坐等候:“龙姬来了?” 此刻的李星罗脸上带着淡定的笑意,只是脸色有些发白,看得出来心情并不平静。 敖锦心头一揪:“你,你都知道了?” “嗯!” 李星罗点了点头:“从衍天玉认主成功时,我就知道了。” 说着。 她看了一眼桌上的通讯法器。 敖锦忽然有些生气:“你就这么纵容他胡闹?你知不知道烈穹那边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嬴霜那女人多残忍,你知不知道她会怎么折磨秦牧野?” 李星罗鼻子也有点发酸。 她自然是舍不得的。 但秦牧野先斩后奏,她知晓的时候,别说龙骑舞了,就连战斗都已经结束了。 她心中清楚,秦牧野已经打定主意做这件事了,谁都阻止不了。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配合他了。 作为一国君主,她不能意气用事。 于是整理了一下思绪,笑着说道:“放心!牧野从来不是吃亏的人,这次看似凶险,但只要烈穹乾国联盟不破,他就是最安全的那个人。” 敖锦震怒:“你到底是不是他妻子?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你是不是当皇帝当到没有感情了?” 李星罗心中的火顿时就被点起来了。 她一直都对敖锦很宽容,甚至经常主动邀请她一起三人行。 可这话骂得也太脏了! 当皇帝当到没有感情了? 这跟李弘有什么区别? 大家是同根共苦的好姐妹,你怎么能骂得这么难听? 我当然是他妻子! 我不是,难道你是? 李星罗差点把这句话说出口,不过她也知道敖锦这是关心则乱。 这龙姬嘴上说着只把秦牧野当情人,但实际上……她超爱! 问题是,我也超爱啊! 李星罗揉了揉眉头:“那龙姬你想做什么?” 敖锦咬了咬牙:“我要跟过去!” “跟过去做什么?” “盯着嬴霜,不让她伤害……” “可你去了才是伤害!龙姬,牧野说他有把握,那他就是有把握,不要轻易破坏他的计划。” “那万一他高估自己了呢?” 敖锦声音都在颤抖:“万一他破不了龙骑舞,他没有反抗能力的!” 李星罗心中也说不出的难过。 但还是深吸一口气道:“先办正事吧!” “可……” “大乾烈穹建交势在必行,明日我便会联系烈穹帝帅,商量建立使馆的事情。我们先忙正事,忙完之后,我会封你为大乾驻烈穹使臣。” “这……好!” 敖锦终于冷静了下来,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但在身边看着,至少能安心一些。 若真打起来,自己至少还有一条命可以拼。 她忽然有些抱歉:“你大晚上的不睡觉,就是等我的吧?” “牧野怕你太冲动。” “是我的问题!我听牧野说,你已经怀孕了,耽误你休息了……” “不碍事!” 李星罗轻轻抚了一下自己的小腹,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他不在身边正好,省得我晚上胡思乱想。” 敖锦:“……” 这么说起来,待我到了烈穹,就可以独占他了? “对了龙姬!” “你说!” “方才……令堂联系我了!” “!” 敖锦顿时清醒了过来,她这才反应过来,李星罗说的正事是什么。 那三条小母龙已经怀孕了,化龙池也已经被大乾攥在手中。 龙宫拨乱反正的时间也到了。 她定了定神:“她们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就在今天!” “这么急?” “敖铭犯了大忌讳,必然会被审判,龙宫大长老需要出面,这是最好的时机。” “好!我该怎么做?” “最稳妥最利落的方法,肯定是用传送大阵,但这里距离冥海龙宫实在太远,很难找到一个锚点。所以需要尽快将化龙池开启……” “选在哪座城池?” “瀚海城!” “我这就去!” 敖锦不再有任何犹豫,径直朝北方飞去。 李弘还在位的时候,乾国造了四座仙城,分别处于西北,岭南,安南,还有正北。 因为紧邻瀚海戈壁,故命名为瀚海城,正是乾国北拒蛮夷的要冲。 把化龙池落在瀚海城,就是在逼迫烈穹全力协防乾国。 很合理! 得尽快了! 看着敖锦消失的背影。 李星罗有点委屈地瘪了瘪嘴,也不管秦牧野有没有睡觉,直接拿起通讯法器:“牧野!我不开心!” 谁料。 那边居然真的响起了秦牧野的声音:“怎么了?” “你情人骂我,说我当皇帝当的没有感情了。” “这也太过分了!” “你……没有休息么?” “睡了,又醒了。” “嬴霜有没有折磨你啊?” “只折磨了一小会,现在正给我上药呢……嘶!” 秦牧野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本来真的睡着了,但嬴霜钻进他毛毯的时候,他直接就醒了。 察觉到嬴霜要给他施加安眠咒,他是真的害怕嬴霜搞小动作,于是搞了一波清醒,抵消了安眠咒的效果。 结果…… 嘻嘻! 姨姨的手还是挺软的。 就是上面细小的伤口太多,火辣辣的,有种巨型泰迪邂逅火山口的感觉。 实在痛苦又上头。 “牧野,我好想你啊!” “我也想你,嘶……” “等等!你们现在在干什么?” “上药啊!” “我怎么感觉,你已经把姨姨拿下了?” 李星罗眉毛跳了一下,本来她心中还有点担心。 结果一听这动静,瞬间就不担心了。 甚至还有点兴奋。 可不管怎么问,秦牧野都只说是在上药,搞得她有些恼火,感觉他在背着自己偷吃。 不过还是交代他万事小心,才气哼哼地挂断通讯法器。 随后。 取出一支卷轴,亲手写了一封诏令,盖上玉玺之后,又刻录上密密麻麻的纹路。 这卷轴是让南宫饮月代为购买的宝物。 只要以明火烧之,其上内容就会同时出现在四海八荒。 而诏令的内容也很简单,总结起来就七个字。 乾国! 化龙池! 速来! …… 冥海! 龙宫! “混账!” “真是混账!” “好一个敖锦!好一个秦牧野!” 二长老勃然大怒,将桌案上的美酒水果,连带着杯盘摔了个稀巴烂。 原本想着,敖铭加一个驹龙,此次龙源之争不会出任何意外。 没想到,到最后还是被毁了。 嬴霜穿着烛龙皮甲扛住了驹龙。 敖锦拦截,毁掉了龙蛋! 那可是身兼娜迦龙族和应龙血脉的龙蛋! 那可是龙宫崛起的希望! 敖锦身为龙宫前公主,居然做了真等丧心病狂的事情,不但打碎了龙蛋,还抽了敖铭的龙筋,抠了敖铭的龙丹,简直罪不可恕! 就在刚才不久。 龙宫上下还在等待敖铭传来好消息。 结果转头,就有数位一品大能出现在龙宫门口,让自己作为大长老的兄长去参与审判。 若非他们带来消息,整个龙宫都还被蒙在鼓里。 现在大长老已经走了。 龙宫里面自己就是老大。 二长老眼睛微眯,时不时有凶光闪过。 不对! 太不对了! 龙源空间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他不是特别清楚,但他能猜到,嬴霜一伙人肯定知道龙源空间里面的秘密,不然不会这么顺利。 按理说,里面的秘密,只有跟驹龙熟悉的寥寥数龙知道。 可现在看来是有人透露给他们了。 除了敖熙。 他想不到有别的人。 老龙王还真信任这个王妃,这么重要的衍天玉,居然都愿意跟她一起参悟。 好好好! 敖熙! 你真好啊! 龙宫重建时,你不过只是一条丧家之犬,我们好心好意收留你,还奉你为七长老,让你多苟活了几百年。 结果,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一想到平时唯唯诺诺的敖熙,竟然暗藏如此歹毒的祸心。 二长老的怒气就蹭蹭往上窜,终于忍不住大吼道:“定海针前,全族集合,开会!” “是!” 半个时辰后。 龙宫所有成员都从四面八方的海域,赶到了定海神针前的广场上。 不仅有纯血龙,还有一些跟各种海妖诞下的杂血龙裔。 此刻正交头接耳,不知道为什么大半夜召唤起来开会。 要知道。 晚上可是冥海寒气最浓郁的时候,就算是大妖都未必能抵挡一个时辰。 见二长老满脸怒容,底下龙裔心情都颇为沉重。 “咳咳!” 二长老清了清嗓子。 很快。 就有懂事的人搭了腔:“二长老!这么晚了召我等前来,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二长老目光冷峻地扫视了一眼族人,冷哼一声道:“前些日子,龙源现身裂沟以东,龙宫派出执雷大统领前去寻回我龙宫至宝。 执雷大统领就不用我说了,谁都知道他是我们龙宫中生代最骁勇善战德高望重的高手。 此行他进行了周密的部署,计划堪称万无一失。 可结果…… 竟被奸人泄漏了计划,不仅没有拿到龙源,反而还被抽了龙筋,抠了龙丹。” 听到这话。 现场顿时一片哗然。 龙宫从辉煌年代沦落冥海,就是因为龙源被盗。 没想到时隔多年,龙源居然重新现世。 谁都知道,龙源就是让龙宫再次伟大的关键。 可结果…… 当即有龙裔忍不住怒道:“二长老!到底是谁陷害的执雷大统领?” 见一众龙裔义愤填膺。 二长老顿时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敖熙! 我看你还不死! 二长老神情愈发狰狞:“七长老,你作何解释?” 嚯! 场上一片哗然,目光纷纷看向敖熙。 敖熙拢了拢略微凌乱的白发,疑惑地看向二长老:“二长老,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她一开口。 在场的龙裔也纷纷发声。 “二长老,您是不是搞错了?七长老怎么可能害大统领呢?” “是啊!七长老龙很好的!” “她可是龙宫的元老,怎么可能干出出卖龙宫的事情呢?” 一时间,发声者甚多。 龙宫一共七位长老,有六个都威严甚重。 只有七长老,这位曾经母仪龙宫的元老,不管对谁都很和善。 哪怕是毫无龙血在身,只是嫁给龙裔的海妖,找她求教修炼的问题,她也是知无不言。 她就像迟暮的夕阳,从不热烈,却时刻为龙宫留下最后的余晖。 这样的龙,怎么可能是内奸? 二长老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语气愈发冷厉:“龙源的秘密,除了我与大长老和执雷大统领,就只有你知道! 你的女儿是乾国护国神龙,任执雷统领如何好言相劝,都不愿意回归龙宫。 此次更是随着一起去寻找龙源,结果她却在要紧关头,拍碎了我们龙宫的龙蛋! 这件事情你作何解释?” 此话一出。 在场的龙裔再次喧闹起来。 敖熙睁大了眼睛,满是委屈和不解:“我何时知晓过龙源的秘密啊?而且吾女敖锦,为何不愿意回归龙宫,难道二长老不知道么?” 二长老眉毛一拧:“你还敢狡……” 话才刚说一半。 忽然有个小母龙上前一步:“二长老!我证明四公主一开始对龙宫并无抗拒,还准备了好酒好菜招待我们。但执雷统领咄咄逼人,各种言语霸凌冒犯四公主,这才逼得四公主不愿回龙宫!” “混账!” 二长老气得眼角直抽:“敖汀,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敖风,快管管你这逆女!” 他是真的惊了,这敖汀正是跟着一起去乾国的三个适龄女子之一。 没想到她这个时候,竟敢跳出来为敖熙发声。 龙宫女子地位那么低下,她是怎么敢的啊! 他给了敖风一个眼神。 静等着敖风好好教训这个逆女。 让她好好清楚一下,不是怀了孩子,就应该整个龙宫都哄着她。 然而。 出乎意料的是。 敖风一点都不激动,只是淡淡道:“二长老息怒,小女年轻,口无遮拦,只会说自己亲眼见到的事情。审判七长老可不是一件小事,还是多看看事情的全貌比较好。” 二长老顿时惊了:“你……” 话音还未落。 又有一条小母龙站了出来:“敖汀说的没错!都是因为执雷统领咄咄逼人,才把四公主惹毛的。不然七长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四公主早就回来了,哪还有后面发生的事情。” 二长老:“混账!你们……” 接着。 是第三条小母龙:“二长老!你口口声声说执雷统领是被七长老陷害,还说四公主拍碎了龙蛋。你倒是详细说说,那边到底都发生了什么啊? 对执雷统领动手的究竟是谁? 如果我记得不错,烈穹的嬴霜嬴元帅也在吧! 四公主那般迫害执雷统领,嬴元帅难道在袖手旁观? 还是说,嬴元帅也是迫害执雷统领的人之一? 烈穹向来重承诺,该不会是执雷统领又做什么缺德事,惹了众怒吧?” 面对三个年轻后辈的接连质疑。 二长老俨然已经懵了,到底谁给他们的胆子? 不仅是她们。 就连她们各自的长辈,都从头到尾熟视无睹,对她们极尽纵容。 他后背有些发凉,感觉在乾国,一定发生了不少他不知道的事情。 要知道。 这三个女子,各自的父亲可都是龙宫骁勇善战的猛将,比起敖铭都差不了太多,不然也很难为他们争取到获得皇室血统的机会。 若他们都叛变了…… 二长老急了:“来人!将这三个口无遮拦的女子扣下,禁闭一年好好反省!” 只是禁闭一年,已经十分仁厚了。 若放在以前,早就大刑伺候了,但他只想快速把控局势。 刚下令,龙宫禁卫队就飞快朝三个女子包围过去。 却不料。 “铿!” “铿!” “铿!” 三位统领齐齐拔出兵刃:“我看谁敢!” 二长老气得天灵盖都要飞了:“反了!你们都要反了不成?” 他现在是彻底明白了。 这三个去乾国的女子,绝对出了大问题。 可她们怀孕,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又为…… 等等! 她们怀的,真是敖天的孩子么? 坏! 坏了! 还有烛龙! 二长老彻底麻了,眼神却又转向另外几个拔出兵刃的统领:“他们被乾国歹人蛊惑,你们跟着凑什么热闹?” 几位统领:“……” 我们当然收了好处了。 我们都找人鉴定过了。 那液体的确是来源于烛龙。 我们也想要拥有烛龙血脉的强大后代。 有错么? 二长老已经懵了,龙宫十二统领,眨眼间叛变了一半。 这到底是闹哪样? 既然这样!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二长老怒声道:“长老团,禁卫军听令!擒拿叛贼!” “是!” 在场高手转眼间都进入了战斗的准备。 场上气氛顿时肃杀到了极点,把所有龙裔都干懵了。 不是说只是开会么?怎么转眼龙宫就内斗了? 过半统领不听指挥。 五位长老齐齐出手。 要知道,除了鲜有出手的七长老,所有长老实力都明确在十二统领之上。 这…… 就在所有龙裔都无比担心的情况下。 忽然有一股极其诱人的强大波动传到了龙宫。 下一刻。 一道诏书凭空出现在龙宫之上,看到诏书内容之后,整个龙宫都骚乱了。 “纳贤令!” “大乾皇帝历经千险,重开化龙池,盛邀天下所有龙族贤能共襄盛会。” “这……我听说化龙池乃无上神物,就算已经化龙成功,在化龙池旁边修炼也能事半功倍。” “谁说不是呢?” 这时。 敖熙也缓缓站起身来,似笑非笑地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众长老统领。 随后右手轻挥。 海水之中,瞬间出现了一扇无比稳固的传送门。 她淡淡一笑:“诸位!吾女乃乾国护国神龙,定能为诸位谋取血脉上的利益,谁愿与我一起前往?” 二长老:“???” 坏! 真的坏了! 他急了,拼命敲打自己的耳后鳞:“驹龙大人!驹龙大人!你在哪啊,快回龙宫啊!” 驹龙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我正在躲避追杀,你现在联系我,是嫌我死得不够快啊?臭老不死的,给我滚蛋!” 二长老:“???” …… 翌日清晨。 秦牧野无比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走出山洞。 却发现嬴霜正看着天空发呆。 “姨姨,你这是……” “没事!” 嬴霜摇了摇头,昨晚她也看到纳贤令。 看到的那一刻,她也挺生气的,不过一切都无可挽回,生气也没有用。 只要拿捏住秦牧野,至少还有化龙池五成的使用权。 莫生气。 人生就像一场戏。 她深呼吸了几次,情绪平稳了下来:“你休息得怎么样?” “好多了!” 秦牧野笑着点了点头:“昨晚睡得很香,感觉香香软软的,很安心!” 嬴霜:“???” 那种异样的感觉,又从心头冒出来了。 但看秦牧野没有继续说,像只是随口一提,好似只是自己多心了。 她摇了摇头,板着脸道:“准备回烈穹!你们乾国,应该不会搞那些无意义的营救吧?” “不会!” 秦牧野笑着摆手:“从找鲸龙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打定主意要跟姨姨回家了,怎么可能自己拆自己的台?” 嬴霜瞥了他一眼:“你算计的倒是早!走吧,回烈穹!” 说罢,直接腾空而起。 态度十分冷漠。 秦牧野:“……” 为什么,你昨晚对我好? 又为什么,现在变得冷淡了? 女人心,真是海底针啊! 他也没有咄咄逼人,只是跟着飞了起来,不远不近地在后面乖乖跟着。 一路无话。 也不知道嬴霜心里在想些什么。 高空之上,纵身疾驰。 飞过乾国上空,没有遭遇任何阻碍。 没过多久,便掠过了乾国西北方向的大裂沟,转眼就进入了别国的上空。 这自然是一件很冒犯的事情。 不过两人飞得很高,已经超过了领空范围。 再加上有斥候上来发现是嬴霜这个杀胚,很老实地选择没有挑衅。 于是过了一个昼夜。 两人先后落在了烈穹国都城门口。 秦牧野四处打量了一下,发现这里一半城建都跟乾国近似,但还有一半完全是另一种文明。 想来是与乾国同宗同源的烈穹,打服了当地的土著,融合形成了新的民情。 而那城门下进进出出的百姓,也都是一样的融合风。 倒也挺有意思的。 嬴霜淡漠地瞥了他一眼:“走吧!跟我面见父帅!” “哎!” 秦牧野也不抗拒。 真要论起辈分,自己还得叫嬴烈姥爷呢。 反正自己是安全的。 只要把嬴霜这位姨姨哄好,来烈穹就跟回家一样。 于是跟着嬴霜,大摇大摆地朝城门走去。 忙了这么长时间。 总算能够休息一段时间了。 烈穹好啊! 连个熟人都没有。 完全没有社交压力。 刚冒出这个念头。 他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们放开我!” “我们就算犯了罪,也应该监察司的人抓我们?” “你们烈穹的人凭什么?” “快放开我,不然我生气了!” “呜呜呜……南宫饮月,你快来抓我啊,我听人说烈穹监狱的伙食老难吃了!” 转过头。 果然是那个容貌娇俏的小狐狸,此刻正被脚铐手链锁得严严实实。 尾巴垂着。 耳朵耷拉着。 要多蔫有多蔫。 旁边还有一只更蔫的呆头鸟,累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晴岚?” “老板!?” 涂山晴岚愕然看向秦牧野,顿时像是看到了救星:“老板!你来烈穹了?” “你怎么也来了?” “我来坐牢啊!” “好巧,我也是……” “……” (本章完) 第268章 沐剑秋:二姐,你就是这么照顾我儿 第268章 沐剑秋:二姐,你就是这么照顾我儿子的? 好巧? 他也是? 也是来坐牢的么? 涂山晴岚当即就傻眼了。 她不明白,那么厉害的老板,居然也会坐牢。 是乾国战败了么? 可我听说,乾国和烈穹是联盟啊,为什么会…… 涂山晴岚看了看秦牧野,身上衣物整整齐齐,手上脚上也没有任何束缚,就连气息都很正常,没有被封锁的迹象。 她聪明的脑瓜,顿时脑补出了一个十分让人沮丧的结论:老板现在跟烈穹一伙儿,不想救自己了。 一想到这里。 她嘴巴就忍不住瘪了起来。 刚才还张牙舞爪的模样瞬间消失不见,委屈巴巴的直想落泪。 嚯! 秦牧野也惊了,没想到憨狐狸变脸这么快。 虽然她什么都没有说,但相处这么久了,她一撅屁股,他就知道她想…… “涂山晴岚!谁让你乱说话的!” 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就是鞭子破空的声音。 涂山晴岚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想瞬移躲避。 可她身上手链脚铐满满都是玄奇的纹路,莫说空间法术,就连妖力都调动不了一点,在千钧坠的效果下,连动作都变得十分迟钝。 一时间,她脸都白了。 秦牧野微微皱了皱眉,手上顿时浮现出细密的鳞片,直接迎了上去。 “啪!” 牢牢抓住鞭子。 他看向端坐在马背上,挥鞭的中年男子,对方也在看着他。 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中烽烟味十足。 “嚯!” 周边一片哗然。 涂山晴岚狐都惊呆了,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秦牧野。 脑海中又冒出了,身为烈穹盟友的他,为了一只意外沦为阶下囚的狐狸,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场景。 她忽然有些愧疚,想要告诉秦牧野作为使臣,一切都要以邦交为重,不要轻易得罪人。 可她脑袋里面正在冒粉色泡泡,竟忘记了该怎么说话。 就连她旁边的呆毛鸟妖也睁大了眼睛,看向涂山晴岚的目光中满是羡慕。 周围的人。 也一个个惊骇莫名地看着忽然动手的两人。 不知道这个面生的青年究竟什么来头,居然敢接赵忼的鞭子。 要知道赵忼可是整个烈穹数得着的强者,在帝帅诸多养子养女中排行老四。传言他的实力,甚至比嬴霜嬴元帅都要强,作为诛邪卫的统领,统御近百位战神境高手,地位也是丝毫不差。 这鞭子,看似接住了。 但其实,会带来相当可怕的后果。 别的不说,只要赵忼动用杀伐之气,这青年怎么活? 果然。 下一刻。 恐怖的杀伐之气,犹如洪水一般,顺着鞭子朝秦牧野压来。 秦牧野不闪不避,任杀伐之气淹没过来。 却犹如洪水中的顽石一般岿然不动。 赵忼微微皱眉,没想到竟是这么一个结果,这小子修为高得有点吓人。 正当他思考着怎么给秦牧野一个教训的时候。 却见秦牧野忽的一笑。 下一刻,便是一阵恐怖的巨力顺着鞭子传来。 他顿觉心头一紧,赶忙收力。 可那股力量实在太野蛮了,虽然他没被扯下来,却还是被拉了一个趔趄。 “嚯!” 围观的百姓又是一阵低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刚才看到……赵忼被拉了一个趔趄? 这青年到底是什么来路? 赵忼眼底顿时闪过一丝惊怒之色,虽然只是一个趔趄,却也足以说明很多问题。大庭广众之下,这与羞辱何异? 这人才多大,为何有如此恐怖的肉身,就算是那些身处神位的高手,也未必有这么强的蛮力吧? 他没有继续换个方式找回面子,只是扬了扬眉毛:“好!不愧是能在外交上,把嬴霜这蠢女人骗得晕头转向的秦牧野,果然有几分本事,小看你了!” 听到这话。 周围人脸色都变得有些古怪,嬴霜有没有出使别国他们没听说过,但她的确有一段时间没出现了,听赵忼的意思,跟乾国的联盟,好像就是嬴霜去谈的,而且还被骗得团团转? 他们下意识看向嬴霜,发现这女人脸上满是寒霜。 秦牧野眉头一挑,其实在刚才接住鞭子的时候,他就认出了眼前人是谁,毕竟他早就有了来烈穹的念头,不至于连嬴烈风头正盛的四义子都认不出来。 这是当街拉踩我霜姨啊? 他扬了扬眉:“我霜姨行事,向来都是为了两国联盟而考虑。智者布局深远,只有愚者才只盯着一城一地的得失,看来赵统领不但气力欠佳,就连格局也还得练啊!” 赵忼眼角抽了抽,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如此牙尖嘴利,而且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 反而一口一个霜姨,给足了嬴霜尊重。 他正欲以坐骑之事反唇相讥。 嬴霜却已经上前:“贵客前来,当以礼相待。赵忼你在城门前对贵客挥鞭,可还记得烈穹祖地何处?” “哼!” 赵忼冷哼一声,直接带人离开。 涂山晴岚被人拖走,可怜巴巴地望了秦牧野一眼。 秦牧野眯了眯眼,眼底闪过一丝凝重之意。 憨狐狸是肯定要救的。 但自己何尝不是阶下囚? 身在异国他乡,自身行动都受限,哪来的余力救别人? 嬴霜清了清嗓子,漫不经心道:“刚才谢了。” 秦牧野笑得亲昵:“姨姨客气,咱们本来就是战友,我不跟你站一起跟谁站一起?而且那赵忼嘴脸颇为讨厌,都当街拉踩你了,我不当街怼回去,不配做你大外甥! 就是我这次来代表乾国,不能太损国家体面。 不然刚才我肯定会说,我早就被姨姨的龙骑舞征服了,我就是姨姨的狗。” 嬴霜:“……” 她下意识躲了躲,生怕秦牧野学狗舔上来。 忍不住扑哧笑了下,竟莫名被他逗得很开心。 秦牧野扬了扬眉:“姨姨,你笑起来真好看,像春天的……” “闭嘴!” 嬴霜出言打断,上下打量了秦牧野一番:“你这般讨好我,是为了让我救你那位朋友吧?” 被哄开心归被哄开心。 她脑袋却清醒的很,知道秦牧野骨子里很骄傲,断不会轻易用“我是姨姨的狗”这种话哄人。 既然说了,就只能说明一件事情。 那就是……那只叛离涂山的小狐狸,对他来说非常重要。 秦牧野也不掩饰:“姨姨果然慧眼如炬,我什么都瞒不过你。” 嬴霜沉吟片刻,莫名问道:“她也是你的红颜知己?” 秦牧野赶紧否认:“这个可不能乱说,纯友谊!” 嬴霜若有所思:“那就是还没骗上床糟蹋的红颜知己!” 秦牧野:“……” 见到这一幕。 嬴霜忍不住嗤笑一声,想了一会儿才说道:“那丫头我听说过,身份有些敏感,对烈穹来说也意义非凡,我救不出她,也不可能帮你让她恢复自由……” 秦牧野赶紧打断:“烈穹的大事,我肯定不会插手,自由不自由的我也没想过,我只是希望能让她过得好一点,吃好喝好少挨打就行。你刚才也看到了,那么粗的鞭子,说抽就抽啊!” “心疼了?” “就是见不得别人辣手摧。” “那我尽力帮忙。” “当真?” 秦牧野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态度愈发亲昵:“姨姨真好,谢谢姨姨。” 嬴霜有些不自在,其实脚步落在烈穹土地的那一刻,她就彻底想明白了,现在她跟秦牧野的利益高度统一,关系近一些是理所应当的。 可秦牧野这种,既像是对待异性,又像是对待长辈的态度,还是让她有些不自然。 有种让人羞耻的亲昵感。 但又说不出有哪点不对。 她摆了摆手:“你好好表现,听我的就行。” “哎!” “进宫面见父帅吧!” “好嘞!” 秦牧野点了点头,便跟着嬴霜,一起进了城门,朝帝帅宫走去。 刚走两步,就低声问道:“姨姨,烈穹为什么要抓涂山晴岚?” 嬴霜也没掩饰:“涂山现在干什么营生你知道么?” “知道!” 秦牧野点了点头:“促进生育呗!” 嬴霜摇头:“不是促进生育,而是以极端之法促进生育。天下广袤无垠,诸神皆已人族愿力为基,治下人口越多,神的地位就越高实力就越强。 可人口不好提升,加上时常有战争损耗,所以扩张人口,一直都是各国的难题。 我们烈穹征伐频频,特为尤甚。 我们很早之前就跟涂山有合作了,一开始他们策略卓有成效,他们配置的狐妖一式阴阳两份,吞下丹药的双方就会相爱,并且生育欲望极为强烈。 新生人口源源不断,所以烈穹才能一直扩张。 但最近几十年,那药不管用了。 而且民间杀夫,杀妻,杀子之案频发。” 秦牧野听得后背有些发凉:“产生抗药性了呗?这么搞不出事才怪,就跟买鞋一样,都需要找适合的尺码。结果这药一灌下去,十寸的脚,硬要套七寸的鞋,还得一阵急行军,不出问题才是咄咄怪事。” 嬴霜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的确如此,不过烈穹的情况已经有些积重难返,现在民间虽然远说不上乱,但明里暗里都很消极。 虽说律法对婚配有要求,适龄男女还是会成婚。 但为了不生孩子,私下偷偷服药的不在少数。” 秦牧野若有所思:“那抓涂山晴岚做什么?” 嬴霜轻叹一声:“因为她的父亲曾经是涂山首领,她身上是正统的涂山传承,若让她出手,应当能配出新的狐药。” 秦牧野:“……” 他注意到了,嬴霜说的是,配出新的狐药。 而非是用涂山正统手法,让那些人正常恋爱生子。 难怪需要用“抓”这种手段,让涂山晴岚来到烈穹。 都不尊重人家的理念,怎么让人给你干活? 不过想想也对。 烈穹乃是一方大国,疆域是乾国的十倍不止,让红娘一对一对撮合效率太低,根本达不到烈穹朝廷的要求。 双方利益都不一致,合作怎么可能愉快? 这憨狐狸的事情,恐怕不好搞。 也没办法搞! 大乾才刚刚起步,远没有干涉别国内政的能力。 思考这些问题,就是庸人自扰。 先想想怎么面对嬴烈吧! 秦牧野收拢心神,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情:“对了姨姨!” “你说!” “我有件事情刚一直想跟你说来着。” “什么事?” “我龙族的那位丈母娘,已经带着龙宫一半的族人抵达乾国了!” “???” 嬴霜眼角抽搐了一下,又险些被气晕过去。 好好好,原来敖熙也是扮猪吃虎的角色,之前我还真以为,她只是一个性情软弱的受气包。 龙宫是烈穹的盟友,现在却被裂去了一半,投入了乾国的怀抱。 说起来,又是自己外交不利。 小混蛋算得挺多啊! 她冷笑一声:“我还以为你会一直瞒着我!” “哪能一直瞒啊?” 秦牧野讪笑一声:“这不是马上见帝帅了,总不能坑了你啊!” 嬴霜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下去再跟你算账!” “哎!” 秦牧野有些蛋疼,这场面属实有些尴尬,若涂山晴岚没有被抓,他大可活得嚣张一点。 坑了就坑了,反正也没有什么后果。 谁曾想。 啧! 他摇了摇头,跟着嬴霜一路畅通无阻。 很快就进入了皇宫,抵达了靛绛宫,嬴烈日常办公休息的地方。 嬴霜站定,清了清嗓子:“孩儿嬴霜,求见父帅!” 很快。 里面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 “进!” “是!” 嬴霜带着秦牧野进了大殿。 刚进大殿,秦牧野就愣了一下,因为沐剑秋赫然也在殿内,正恭恭敬敬地在旁站着。 看到沐剑秋略带忧色的眼神,他也有些恍惚。 这是为我求情来的? 他没有多想,目光很快移到了高位上的老人身上。 【主命格·杀神】:以杀证道,问鼎逐鹿,歧路之上,登峰未酬。 【命格品阶】:一品(5111/5120) 【批注】:乱世不囿霸客,歧路不容王者。 【提示】:命格浮动超过2000时,可获得命格技《杀神》。 嚯! 一品! 秦牧野惊了一下,因为乾国接触大世界之后,他见过无数的战神,实力一个比一个强,但命格一个比一个低,低到连命格技都没有。 之前他见过唯一有命格技的就是嬴霜。 他也想过里面的原因,还真给他想明白了。 命格品阶的高低,取决于其对世界的影响,大乾那时正处于历史动荡期,能改变历史进程的因素太多了,所以不乏命格品阶高的人。 但大世界的架构已经稳定了数百年,能改变历史进程的寥寥无几,命格自然也高不到哪里去。 可结果…… 一品! 烈穹这位老帝帅不简单啊! 嬴霜当即单膝跪地行了一个烈穹军礼:“孩儿办事不力,还请父帅降罪!” 神色愧疚。 无比虔诚。 就像是见到了自己的偶像。 秦牧野庄重地拱手行礼,不卑不亢道:“外臣秦牧野,见过陛下!” 嬴烈没有搭理嬴霜,只是任她跪着。 反而笑着看向秦牧野:“你便是剑秋与开疆的儿子,果然一表人才!论起辈分,你得叫我一声姥爷,倒也不必如此见外,就当回到自己家一样。” 秦牧野却没有接招:“此来烈穹,外臣身负国事。今日见陛下虽万分亲切,但一切还是当以国事为重,外臣之礼,不可不守!” 不认亲戚,自己是盟国外臣,一切都当以礼相待。 可如果认了亲戚,自己就是晚辈,那长辈如何对待晚辈,那就有说法了。 嬴烈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忽得笑道:“这话说的有理,朕见你也分外亲切,但你毕竟是乾国女帝的皇夫,终不能只以晚辈视之。” “多谢陛下!” 秦牧野笑着道谢,心中却是压力山大。 倒不是嬴烈话术有多高超,每一句话都在给自己挖坑。 事实上。 仅从说话上,嬴烈给的压力,远不如李弘给的大。 但这个人的气场实在强的可怕。 不管是半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嬴霜,还是一旁沉默不言的沐剑秋,都充满着对嬴烈的敬畏。 敬畏之中。 畏惧的情绪极强,却不及“敬”的百分之一。 若不是知道嬴烈是人族,他甚至会以为这老人是先天魂灵形成的精神图腾。 不过想想也是。 整个烈穹,都是靠对嬴烈的个人崇拜凝聚在一起的,有这等影响力倒也正常。 嬴烈上下打量着秦牧野,眼神之中充满着欣赏:“乾国之事我都听说了,必杀之局居然也能盘活。朕原以为李弘已经是绝世奇才了,没想到……你颇有你岳父的风范。” 秦牧野有些惊讶:“陛下很了解我岳父?” 嬴烈轻轻叹道:“先前听你母亲抱怨,朕就知道你岳父千年难得一遇的人族帝王,只可惜天妒英才,朕未能见他一面。” 遗憾是溢于言表的。 英雄终惜英雄。 秦牧野也有些唏嘘,其实他也想帮李弘多续命几年。 因为他也感觉,在治国上,这等皇帝不是自己开开挂就能碰瓷的。 换李弘继续执政,肯定会更稳妥一些,由他带着大乾,未来的世界肯定会更加精彩。 只可惜李弘心力已经耗尽,把皇帝的包袱放下之后,就不愿捡起来了。 嬴烈颇为好奇:“乾国之事,朕多有耳闻,但毕竟只是外人,对内里事情还是有许多不解,正巧牧野你到了,不如为朕解答一些乾国的问题?” “陛下直接问便是,外臣知无不言!” “好!你们乾国的妖官……” 两人就这么聊起天来。 一问一答,好不热闹。 除了一些敏感的内政,能问的都问了。 看得出来,这位老帝帅对乾国是真的感兴趣。 听到最后。 嬴烈有些感叹:“没想到这么一盘死棋,居然也能被盘活!类似局面的小世界朕见过很多,无一例外最后都是以妖国的形式升格,乾国这样的例子,朕还是头一次见。你们……不容易啊!” “的确不容易!” 秦牧野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旋即笑道:“筚路蓝缕,仙庭终成,这何尝不是一种天命?大乾落在裂沟以东,便注定要与烈穹联盟。” “是极!天命如此,乾国注定与烈穹结盟,正如牧野注定要见到朕。” “……” 埋汰我呢? 秦牧野有些蛋疼,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阴阳怪气。 不过想想好像也不是,因为从头到尾,嬴烈都没有提到龙骑舞的事情。 至少在面上,他把自己当做外臣对待,而不是坐骑。 嬴烈冲秦牧野微微一笑,目光扫了一眼旁边的椅子:“牧野暂且歇息,朕处理一下国事。” “是!” 秦牧野端端正正坐在了椅子上,目光平静地看向嬴霜。 心中却有些毛毛的。 从进殿一开始,嬴霜就单膝跪下了。 刚才嬴烈跟自己聊了足足有半个时辰,却看都没看嬴霜一眼,就这么任她跪着。 嬴霜也是一言不发,搞得秦牧野都有些心疼姨姨了。 “霜儿,你可知错?” “回父帅!孩儿知错!” 嬴霜语气带着浓浓的歉疚,并未因久跪产生丝毫怨气。 嬴烈又问道:“你错在哪里?” 嬴霜郑重道:“错在轻视对手,狮子搏兔尚且用尽全力,孩儿为自傲所累,错估对手实力,未能料敌以先,导致步步受人掣肘。” “还有别的么?” “别的……孩儿技不如人,皆是孩儿之过,并非孩儿之错。” “甚好!” 嬴烈满意地点了点头:“脑袋倒也算清醒,天下英雄如过江之鲫,无人敢言每战必胜,一时成败说明不了什么,只有败于自身才是真正的败了!” 咦? 秦牧野有些惊讶,甚至有些惊喜。 原本以为,嬴烈是个不近人情的暴君,没想到竟然如此通情达理。 搞得刚才他还担心姨姨的处境,现在看来应该是多虑了。 仔细想想,嬴霜主观上犯错,的确只有低估乾国潜力,没有把握好谈判的黄金时期。 如果在乾国还没要到饭的时候就狮子大开口,的确能为烈穹争取更多的利益。 不过这些,也都是因为乾国的存在过于反常识。 至于其他的。 纯不可抗力。 驹龙没脸没皮亲自下场。 李知奕也约等于人形外挂。 争不到龙源太正常了。 嬴霜惭愧应道:“孩儿知错!” 嬴烈笑了笑:“你自省吧!” “是!” 嬴霜点了点头,当即取出一颗金属圆球丢向空中,随后内收自己所有真元。 下一刻。 “嗖!” “嗖!” “嗖!” 一颗颗淬着青蓝色药液的钢针从圆球里射出,划过一道道冷冽的弧线,贯穿了嬴霜身上每一寸非要害的皮肉。 皮肉刺穿,血液横流。 嬴霜痛得浑身发抖,却还是保持着跪立的姿势。 “嘶……” 秦牧野麻了。 不是? 你管这叫自省? 杀伐神国风格这么暴烈的么? 嬴烈情绪很平静:“龙宫的事情,你知道了么?” 嬴霜强忍疼痛答道:“孩儿已经知道了!” “不错!” 嬴烈若有所思地看了秦牧野一眼,似对嬴霜对坐骑的掌控力颇为满意。 他接着问道:“龙宫的事,你认为当如何处理?” 嬴霜深吸一口气:“冥海龙宫本就不讲武德手段卑劣,只要给他们机会,必定会做出背刺盟友之事。孩儿认为,与冥海龙宫合作只是权宜之计,本就不能将其当做忠实盟友。 今日龙宫裂变,对烈穹非但不是坏事,反而会是一件好事。 化龙池有一半使用权在我们手上,正是分化龙宫内部势力,与乾国一起将其分而食之的绝佳时机。” “甚好!” 嬴烈满意地点了点头,颇为认可她的观点。 敖熙带着一半龙族高手离开,大长老威望大损,正是策反另外一半的好机会。 完整的冥海龙宫当随时会背刺的盟友。 和残缺一半的龙宫当忠诚的狗。 任谁都知道该如何选择。 嬴烈看着嬴霜,嘴角忽得露出一丝笑意:“那你觉得,谁最适合分化离间龙宫势力。” “这……” 嬴霜有些迟疑,但思索片刻还是说道:“孩儿毁了他们的计划,冥海龙宫定将孩儿视为死仇,想要拉拢分化他们,就应当选与孩儿最为不睦的人选。” “谁?” “赵忼!” 嬴霜回答得很干脆,声音却有些艰涩。 这相当于送给赵忼了一大助力。 两人本来就在竞争,一直处于势均力敌的状态,结果凭空给敌人送了一波助攻,颇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嬴烈脸上笑容愈盛:“那这件事,朕交给赵忼,你可会不高兴?” 嬴霜深吸了一口气:“孩儿与赵忼,都是父帅的子女,也是烈穹的臣子,无论谁为烈穹尽忠,都是好事一桩,谨遵父帅安排。” “甚好!” 嬴烈微微点头,旋即看向秦牧野:“牧野!乾国烈穹刚刚建交,使馆还未选址,你与你霜姨共事良多,应当也比较熟悉了,使馆建成之前,就在吟霜府暂住吧!” 听到这话。 沐剑秋顿时面色微变,她就是听李星罗说,秦牧野被施加了龙骑舞,这才匆匆忙忙赶回烈穹,为秦牧野谋一条生路。 刚才虽然嬴烈对秦牧野一直挺和善。 但秦牧野究竟是什么处境,大家心知肚明。 去吟霜府跟坐牢差不多。 自己根本找不到帮他解开龙骑舞的机会。 她正欲开口。 秦牧野却率先说道:“多谢陛下!” 嬴烈似笑非笑:“看来你与你霜姨关系不错!” 秦牧野笑道:“霜姨就是外臣在烈穹最亲的人!” 沐剑秋眼睛睁大了一下,不由有些迷茫。 嬴烈笑容愈发满意:“你们舟车劳顿,快些回去歇息吧!洗尘宴暂且免去,待乾国使团正式入驻,再一并洗尘也不晚。” “是!” 嬴霜艰难起身,却又忽然想到了什么:“父帅!孩儿还有一事禀报。” 嬴烈抬了抬眉毛:“说!” 嬴霜看了一眼秦牧野:“方才孩儿抵京,遇见赵忼押来了涂山晴岚,想必是奔着新制狐药而来。涂山晴岚被赶出涂山十年有余,拉拢她的人不计其数,却始终没有听闻她为哪方势力效过力,以赵忼爆裂的行事风格,未必能有建树。” “那你的看法是……” “回父帅!孩儿短居乾国,知晓那里有位狐仙娘娘,撮合良人无数,贡献了不少人口。直到刚才才反应过来,这位狐仙娘娘,应当就是涂山晴岚,与牧野乃是至交好友。 孩儿认为,想要说服涂山晴岚,当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牧野就是最适合的人选!” “甚好!” 嬴烈看向秦牧野:“牧野!此时乃烈穹内政,本不是外臣职责,但既然遇上了,你可愿略施援手?” 秦牧野赶紧说道:“荣幸之至!” 他不由多看了嬴霜一眼。 老实说,当立场统一之后,这位姨姨顺眼多了。 嬴烈笑了笑,丢出了一道令牌:“那你明日就去提人吧!” “是!” 秦牧野应了一声,便搀扶着嬴霜朝殿外走去。 沐剑秋行礼告辞,也跟了上去。 出了皇宫。 她终于忍不住担忧道:“牧野……” 嬴霜抢先道:“剑秋!你儿子什么情况,你应当心知肚明,他必须处于烈穹的绝对掌控之下,即便使馆建成,父帅也不可能允许他住进使馆。 我知道你心疼儿子,但他住宿去留的事情,你提都不要跟父帅提,不然只会对你们的处境不利。 这一点秦牧野比你懂,以后你莫要拖他后腿。 刚才他说亲不亲的问题,也只是为了表明态度,你也莫要往心里去。” 沐剑秋有些迟疑。 这些事情,她自然是懂的,她难不难过也不是需要考虑的问题。 只是这龙骑舞,本质上跟奴役根本没有区别。 自己这儿子,到现在都没有叫自己一声娘,见到秦开疆更是一口一个老登。 内心得有多骄傲! 这等骄傲的人,却被龙骑舞束缚着,该是何等憋屈? 沐剑秋挣扎了一会儿,只能咬咬牙:“我知道了!” 嬴霜目光稍缓:“你放心!该输的,我都已经输过了,牧野也是我的晚辈,我会照顾他的。” 沐剑秋盯着嬴霜看了好一会儿,这才郑重道:“那就麻烦二姐了!” 嬴霜微微点头,便带着秦牧野上了马车。 一路无话。 嬴霜一直在瑟瑟发抖。 秦牧野看了一眼他的伤口,里面还残留着青蓝色的药液。 这种药液味道有些熟悉,跟白玉玑配置的只加重痛觉,不加重伤势的抖m药液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还真狠啊! 很快。 马车抵达了吟霜府。 “以后你就在哪里住!” 嬴霜随手指了一个房间,便转头准备离开。 秦牧野却叫住了她:“姨姨,刚才帝帅要把龙宫之事交给赵忼,你没有阻止,是为了帮我换回涂山晴岚么?” 嬴霜摆了摆手:“也不全是!你休息吧!” “等等!” “你还有事?” “我想……” 秦牧野看了一眼她身上密密麻麻的细小伤口,嘴唇动了动:“我想给姨姨换药!” 嬴霜心头一跳,赶紧说道:“区区换药之事,无须你插……” 秦牧野沉声道:“姨姨外交失利,终究是因我而起,先前代表乾国利益,我一步也不能退,却不代表我对姨姨心无愧疚。你的伤势因我而起,请务必给我一个表达歉意的机会。” 嬴霜:“……” 她感觉哪里好像有些怪怪的。 却又说不出问题所在。 她想拒绝,毕竟这次伤到了几乎每一寸肌肤。 却又鬼使神差道:“好!那就给你一个机会,跟我来吧!” 说着。 便朝自己的卧房走去。 进了卧房。 秦牧野四下打量了一番。 嗯……毫无记忆点。 就像是某家上等客栈的客房,该有的设施一应俱全,却没有任何私人风格。 仅从房间布局来看,根本看不出房间主人是什么人。 甚至连房间主人的性别都猜不出。 很明显。 嬴霜只把它当做落脚的地方。 秦牧野也不知道她生活中有没有情调,但至少没体现在卧房里。 “过来吧!” 嬴霜已经坐在了床榻上,干脆利落地将除了亵衣以外的所有衣物都除了个干净。 她并不觉得旖旎。 因为浑身上下都血淋淋的,她相信秦牧野也旖旎不起来。 爬在床榻上,她便闭上了眼睛。 秦牧野的确旖旎不起来,这伤口看起来,的确有些吓人了。 他一手涂满药膏,另一只手贴在嬴霜后背上,身体很快就进入了液化状态,融成烛龙皮甲缓缓覆盖在嬴霜的肌肤之上。 嬴霜轻轻嘤咛了一声,便放松了下来。 她以前从来没有想过,坐骑铠化居然会成为疗伤的辅助玄法。 太方便了! 不但方便,而且“手法”很独到。 就像是自己的肌肤一般,把痛楚降到了最低。 没过一会儿,秦牧野就将伤口残余的药液摄取了出来。 待重新化作人形,细小的伤口也都闭合起来,除了细小的红点之外,再也看不出有别的痕迹。 只是…… 嬴霜还闭着眼睛趴着,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想别的事情。 忽然。 “嘭!” 嬴霜愤恨地捶了一下床榻。 “哗啦啦!” 床板直接被捶塌了。 秦牧野吓了一跳:“姨姨,你这是咋了?” 嬴霜坐起身,用了许久才驱散眉间戾气:“没怎么了,想到了不开心的事情!” “因为赵忼?” “不是他还能有谁?” 嬴霜直言不讳:“你也别误会,帮你救涂山晴岚只是顺带的,主要还是因为,父帅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人选就已经定下了,我阻止的用处并不大。而且,对于烈穹来说,赵忼的确是最佳人选。” “那你为什么还生气?” “当然是白白让赵忼捡了一个便宜啊!” “我倒不觉得。” “嗯?你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啊!” 秦牧野忽的一笑:“把龙宫残部收下当狗,只能证明其作为臣子优秀不优秀,你如果只是为了证明你是一个优秀的臣子,这次咱们当然血亏。 但如果你想证明你是一个优秀的储君,那你方才展现的容人之量,才是裁判真正想要看到的东西,反正我觉得你是赚的。” “真的假的,你莫要唬我?” “我可是乾国皇位之争新科总冠军的最佳辅助,你说我是不是唬你。” “倒也是……” 嬴霜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她看着秦牧野年轻俊朗的脸颊,忽得感觉,当双方立场统一的时候,这小混蛋丝毫没有以前那般讨厌,小嘴跟抹了蜜一样,说话十分好听。 啧……没想到年轻男人还挺可爱。 等等! 我在想什么? 嬴霜感觉自己有些不对劲,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穿着有些过于清凉。 于是赶紧起身:“你回去吧,我也要休息了。” “哎?” 秦牧野有些不情愿:“这就让我走了?” 嬴霜反问:“不然呢?药已经涂好了,你还留着做什么?快出去!” 说着,便把秦牧野推到了门口。 打开门。 “吱呀!” 然后,她就看到了门外的沐剑秋。 沐剑秋看了看她略带红润的笑脸,还有衣不蔽体的穿着,又看了看倒塌的床榻。 瞬间瞳孔地震:“二姐,你就是这么照顾我儿子的?” 嬴霜:“……你听我解释!” (本章完) 第269章 妖神烛龙的洗澡水! 第269章 妖神烛龙的洗澡水! 吟霜府。 沐剑秋看着嬴霜,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 她来烈穹也十来年了,嬴霜给她的印象向来都是强大、冷漠、不苟言笑。 这个女人能冷酷到什么地步。 就是明明她长得很好看,也很难让人生出亵渎之心。 就算她衣着暴露地站在你面前。 你也只会以为,她是觉得衣服和铠甲太影响砍你。 所以。 沐剑秋对她只有敬重。 可就是这么一个嬴霜,现在脸上挂着笑容,虽然笑容不算大,但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见。 一直板着的脸,此刻少有的红润。 就连以前满是伤疤的肌肤,今天也白皙水嫩无暇,竟与少女无异。 只穿着亵衣。 就像马上要剥完壳的新鲜鸡蛋一样。 跟自己的儿子,她的晚辈呆在一个房间。 床榻还塌了! 沐剑秋怎么能不多想? 龙骑舞? 她打了一个冷战,脑补出了一幅画面。 画面之中,秦牧野躺在地上,嬴霜做骑乘姿态,拿着鞭子反复抽打。 “服不服,服不服,服不服?” “不,不服!” “让你不服,让你不服,让你不服?” “服……” “服不服,服不服,服不服?” “服了,俺娘嘞!” 沉默。 沉默。 还是沉默。 沐剑秋终于忍不住:“二姐,你刚才不是说要解释么?” “啊……” 嬴霜这才回过神来,板着脸说道:“牧野觉得对我有愧,所以主动提出给我上药,这才刚上完。” 末了。 还怕沐剑秋不信。 又补充了一句:“不信你算算时间。” 沐剑秋:“……” 算算时间。 自己刚到家没多久就过来了。 以自己儿子巅峰战神的体格,的确不至于这么快。 可……不对啊! 你给我解释解释,你为什么抹得满脸红晕? 确定药只抹在伤口上了? 没抹在别的口上吧? 还有你向来都把伤疤当做军功章,为什么现在皮肤这么好? 见沐剑秋沉默。 嬴霜捶了秦牧野一拳:“你说句话啊!” 秦牧野这才说道:“我的确只是给霜姨抹药。” 嬴霜直接顺着掀过了这个话题:“剑秋,你忽然过来,是发生什么事了么?” 被她这么一问。 沐剑秋也不好意思依依不饶,毕竟秦牧野也不怎么认她这个娘,在乾国见面也都是公事公办的态度,就算他们真发生了什么,她也没有理由插手。 于是深吸了一口气:“还真发生了一些事情。” 嬴霜微微点头:“那你们去正厅等着,我换一身衣服。” 说着。 便直接关上了门。 秦牧野冲沐剑秋拱了拱手,便直接朝正厅走去。 沐剑秋也跟了上去,在距离秦牧野不远不近的椅子上落座。 她轻叹一口气:“牧野,值得么?” 秦牧野撇了撇嘴:“有什么不值得的?只我一人在这里,就能换得家国稳定,大赚!” 沐剑秋:“……” 她看了一眼他的面颊。 隐隐能够看到秦开疆年轻时的影子。 一样把乾国放在心上。 却又有些不一样。 她能感觉到,秦牧野更多的,是为了他的几位妻子。 也算是把秦开疆缺的补回来了。 就是补得有点过。 算了! 自己也没资格教训他。 于是,正厅的氛围陷入了沉寂。 但好在尴尬的气氛没有持续太久。 嬴霜很快就换上一身劲装走了过来,径直坐在主位之上,抿了一口茶水:“说吧,什么事情?” 作风一如既往的干脆利落。 神情也恢复了惯有的漠然。 沐剑秋神情凝重:“在你回来之前,父帅曾召集过几位长老商量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造神!” “什么!” 嬴霜陡然睁大了眼睛:“已经成了?” 沐剑秋点头:“成了!” 秦牧野听得半迷糊不迷糊的,但也有点上头了:“怎么造神?” 他可是清楚的很,烈穹里面狠人不少。 哪怕没有神位,也拥有屠神之力。 虽然这是因为一部分神太菜,堪称水神,导致二品与一品的战力界限并不明显,比如一些立国之战失败的,还有一些神位靠继承得到的。 但毫无疑问,神位对于真正的高手,提升无疑是巨大的。 哪怕神位不高,也能提升一大截。 沐剑秋神情凝重:“封国公!” “实权国公?” “实权国公!” “嘶……” 秦牧野咧了咧嘴:“这样风险是不是有点大?从中央集权到分封制,这不是开历史倒车么?” 他倒是能理解这样的逻辑。 愿力的掌控权决定神位。 只要把控好宗主国和封国的权力分配和从属关系,理论上的确能够在不削弱帝帅的前提下,造出更多的神。 打破烈穹的上限,以更迅猛的方式扩张。 就跟周天子分封诸侯一样,本质上不是从我身上割地让给你,而是划一片野地让你自己征服。 理想状态下,肯定是猛的。 可问题是,人的野心是无穷的,失去掌控怎么办? 时间一久,最好也是联邦制国家收尾。 想要重回中央集权十分困难。 而且十分看重帝帅的个人魅力和手腕。 总之。 在秦牧野看来,是弊大于利的。 嬴霜沉思许久,却说道:“我支持父帅的决定,烈穹扩张之势已经阻滞多年,若是再不扩张,内忧迟早要大过外患。” 听到这话。 秦牧野顿时理解了些,烈穹看似与大乾同宗同源,但杀伐神国本身就是个战争机器,从诞生的那一刻开始,国家结构就是为战争准备的。 只要扩张不了,内部必出问题。 也难怪那么着急把涂山晴岚抓过来。 若这么说来,的确利大于弊。 嬴霜看向沐剑秋:“所以,要怎么封?” 沐剑秋沉吟片刻,摇了摇头:“现在还没有定下,各地旧民都已经发展壮大,按理说可以同时封十余国公,但军情处的意思是,毕竟是头一遭,谁也不知道封国公会不会对帝帅产生影响。 所以…… 他们的意思是,先封一个看后续反应如何!” “封谁!” 嬴霜目光忽然变得灼热起来,双手紧握,握得指节都有些发青。 沐剑秋摇了摇头:“不知道!现在谁都不知道父帅究竟想怎么做,我也是忽然想到这件事情,才过来通知你的。” “知道了!” 嬴霜吁了一口气:“多谢告知!” 沐剑秋神色有些复杂:“都自己人!” 其实她跟嬴霜关系也没有那么近。 甚至还有一些敌对。 因为嬴烈的确挺看重秦开疆,乾国安南地区军政合一,政绩是肉眼可见的,可以说是另外一种杀伐神国的模板。 结果,秦开疆一点来的意思都没有。 反倒是自己儿子来了。 虽然来的方式不很光彩。 但从秦牧野踏入烈穹土地的一刹那,双方利益就绑在一起了。 嬴霜明显有了心事:“你回去好好歇息吧,这件事我得好好想一想。” “那我告辞了!” 沐剑秋站起身来,神色复杂地看了秦牧野一眼,犹豫了一会儿才张了张嘴:“照顾好自己!” 说罢。 轻叹一声,转身离去。 秦牧野咧了咧嘴:“她让我照顾好自己,搞得好像姨姨会把我吃掉一样。” 嬴霜神色有些不自然:“你别乱说话,对长辈,你应当保持应有的尊重。” “我最尊重姨姨了。” “……” “姨姨,这国公之位,你要争?” “当然要争!” 嬴霜神情凝重:“虽然国公会封很多,但第一个终究意义非凡,若能成为第一个国公,帝帅之位便已经稳了五成,怎么可能不争。” “倒也是!” 秦牧野有些好奇:“对了,刚才你们说的各地旧民,这个是什么意思?” 嬴霜笑了笑:“这个啊!这个是……” 自从回到烈穹,她对秦牧野的戒备就弱了很多。 再加上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便一五一十地讲了个详细。 在烈穹之前,罗国及其属国范围很乱,因为那段时间升格的小世界数量很多,罗国背后的那些势力火力全开,堪称灭国发动机,但各国遗民也不会直接躺下装死。 所以武装组织就跟韭菜一样,割了一茬还有一茬,不过都没有怎么成气候。 直到烈穹出现。 烈穹战斗意志过于强悍,打得罗国和一众盟友很头疼。 但烈穹也好受不到哪里去,毕竟他们只是一个武装联盟,不立国就成不了气候,可罗国那块地也没办法立国。 所以选择了逃亡。 逃亡的路上,带了一大票亡国后裔。 后来到了现在烈穹的所在地,那些遗民各自占了一块地发展。 这样本来很不利于统治,因为十分容易出现小山头。 但嬴烈并没有阻止,一开始还有人不解。 可现在看来,嬴烈应该早就预料到了今日的局面,所以保留了封国公的可能性。 嬴霜本就姓嬴,但跟嬴烈源自不同王朝的嬴姓皇族。 嬴烈的部族现在都在京都。 嬴霜的族人则在秦地。 说起来跟老秦家也有点渊源。 因为大乾记载的历史中,秦这个姓就跟嬴姓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不过想想也是,嬴是上古八大姓,从部族时代就有了。 小世界的种子,本来就诞生于部族时代与王朝纪元交替的时候,往上倒腾都能找到同样的根源。 要是这么看来。 抢到第一个国公之位,对自家部族也有不少提升。 难怪嬴霜这么想抢! 她想争怎么办? 那就只能帮她争啊! 秦牧野好奇问道:“不太清楚你们烈穹,想争这种东西,一般走什么流程啊?单挑,群殴,打仗,亦或是政绩?还是说,你们父帅乾纲独断?” 嬴霜摇了摇头:“前面都有可能,唯独最后一项不可能,我们烈穹乃军功爵制,一切官职爵位,都要拿功绩来换。” “那这次会用什么?姨姨需不需要帮忙?” “这我哪知道?” 嬴霜莫名有些烦躁,摆摆手道:“我要修炼了,别来烦我!” 秦牧野:“……” 好好好。 刚才还是娇羞妹妹呢。 转眼间就变成暴躁姨姨了。 看来的确关心则乱,她应该很在意这国公的位置。 嬴霜也意识到自己不该跟秦牧野发火,语气又收敛了些:“我是说,你好好调养一下精神,明日把涂山晴岚接出来。” “好!” 秦牧野笑了笑:“那我休息去了,你伤刚好,修炼也别那么累。” “知道了!” 嬴霜心中愈发恼火。 倒不是因为国公之事,因为在烈穹什么事情都要争。 她已经习惯了,所以从不厌烦。 恼火是因为另外一件事。 这小子挺大一个男人,却总是婆婆妈妈的,这种被关心的感觉,让她有些不自在,有种手和脚都无处安放的感觉。 表现得感动吧,显得自己很弱。 表现得冷漠吧,又太不近人情。 这小子绝对带点目的。 因为这种关心,只停留在口头上,又不需要付出什么,一文钱一斤都嫌贵。 太讨厌了! 想到刚才被沐剑秋抓包的场景……更讨厌了! 嬴霜紧了紧护腕,旋即催动了上面刻录着法阵的玉佩。 很快。 里面传来了一个又一个声音。 “元帅!您回来了?” “需要我们做什么?” “要打架了!您说,咱们这次干谁?” 声音之中有男有女。 像是马上要上场的斗鸡。 嬴霜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我手痒,你们陪我练一练。” 众人沉默了好一会儿。 忽得爆发出一阵尬笑。 “哈哈哈!我忽然想到,我刚割了痔疮,御医让我不要乱动。” “我昨天走火入魔来着,今天起床太急忘了,听你这一说,我劲儿又上来了。” “这么巧啊!我上个月喝醉,把陛下的小母马办了,今天御马监的兽医说小母马怀孕了,怀疑是我的种,我得赶紧去看看。” “户部查贪腐查我头上了,非要看军饷支出,我今天得跟他们战斗到底。” “元帅对不住,今天陪不了你了!” “元帅对不住……” 道歉之声此起彼伏。 气氛一下子尴尬了下来。 众人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虽然他们找了很多十分激烈的理由,但按照常理来说,嬴霜一般是不会听的。 只会丢下一句:“我在吟霜府等着你们,一刻钟内见不到你们人,后果自负!” 今天。 大概率也是一样。 然后自己这些人就会进吟霜府群殴嬴霜,然后被嬴霜一个个踩在脚下。 太可怕了。 却不料。 嬴霜沉默了一会儿:“那你们忙你们的吧!” 此话一出。 众人反而更慌了。 “元帅!你是不是碰见什么事了?” “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直接跟我们说吧,只要能办我们一定办。” “我们马上到吟霜府!您等我们。” 这些怂蛋是以为我出什么事了? 嬴霜不耐烦道:“让你们的就忙你们的,都别来吟霜府,不然后果自负。” 说罢。 直接撤出了融于军令玉中的法力。 自己手很痒。 这群怂蛋不敢来练怎么办? 那就只能找别的陪练了。 合理! 她踏出房门,理所应当地走到了秦牧野的门口,敲了敲门。 “吱呀!” 门开了。 秦牧野探出头来:“怎么了?” “陪我练练!” “不练!” 秦牧野拒绝得干脆利落。 嬴霜眉头一拧:“为什么?” 秦牧野不悦道:“你让我休息我就得休息,你让我陪你练我就陪你练,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你把我当什么了?” 还摆上谱了! 嬴霜愈发烦躁,一句暴论呼之欲出:当然是当坐骑啊,不然还能当什么? 但这话终究还是没出口。 一是会影响政治盟友的关系。 二……她的确没有把秦牧野当坐骑。 毕竟只要是个正常人,都没有办法把一个健壮俊朗,强大聪慧的年轻男子当成坐骑。 但秦牧野这拒绝的态度实在让她有些不满。 “那你怎样才肯陪我练?” “你说话好听些就可以。” “怎么才算好听?” “你应该说:牧野啊,陪姨姨练练好不好?” “……” 嬴霜表情有些古怪,虽然秦牧野的语气有些矫揉造作,但…… 她疑惑道:“只是换一个称呼这么简单?” 秦牧野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对啊!不然呢?想要操纵男人就是这么简单,姨姨作为女孩子,不会不懂男人吧?” 嬴霜:“……” 她就算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秦牧野可能在撩自己。 不知道是有心的。 还是说看见漂亮女孩子就下意识这么说话。 等等…… 漂亮女孩子? 我在说什么东西! 被他绕进去了。 不管了,反正这么说话不对。 得揍他一顿,让他知道知道规矩,以后少胡言乱语。 可又不能在这里揍他,不然吟霜府都要毁掉,得先把他骗到练功房。 坏了! 闭环了。 嬴霜张了张嘴,以尽可能温和的语气说道:“牧野,陪姨姨……” 怪! 太怪了! 这么强烈的背德感是怎么回事? 有些说不出口。 秦牧野:“好!” 嬴霜愣了一下:“我还没说完呢?” “你不需要说完,因为我本就不希望你心情不好。” “那你刚才……” “我只是不希望你把我当坐骑。” “那你希望我把你当什么?” “当然是晚辈啊!” 秦牧野理所当然道:“不然姨姨希望我当你什么?” 嬴霜:“???” 秦牧野直接朝前踏了一步:“练功房在哪?” 嬴霜剜了他一眼:“跟我来!” 半个时辰后。 嬴霜气喘吁吁地把秦牧野压在身下,小臂压在他的脖子上:“服不服?” 其实硬实力她已经有些落后了,因为跟秦牧野交手的时候,她的坐骑位是空的。 不过她很机智地命令秦牧野不允许动用真元,这样才算公平。 所以最后还是成功地把秦牧野镇压了。 她没觉得自己胜之不武。 毕竟从战斗表现上,自己的确要比秦牧野强一大截。 这是无数次生死搏杀换来的经验,不是靠天赋就能弥补的。 此刻。 秦牧野被她封着咽喉,呼吸不畅,满脸通红。 身体没受到实质性伤害,但痛苦是毋庸置疑的。 等会就给他立立规矩,让他不要表现出跟真实关系不符的亲昵,不然被外人看到了,自己的脸面没地方放。 不对! 私下也不行。 等秦牧野挣扎了一会儿。 她才放开他的脖子,准备给他讲讲以后的言行规范。 结果秦牧野气都还没喘匀呢,就关切地看向她:“姨姨心情有没有好一点呀?” 嬴霜:“……” 原本已经到喉咙里的一连串规矩,瞬间烟消云散了。 他都被折磨成这个样子了,开口第一句话居然是姨姨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她忽然明白那些自己看不上的女将们,为什么喜欢去全是男妓的青楼了。 年轻男人说话……的确好听。 嬴霜忽然感觉有些无力,有些自闭地坐起身子,灌了好几口茶水都没有缓过神来。 秦牧野坐旁边喘了好一会儿,窒息的感觉才散去:“我觉得你倒不用为国公的事情发愁……” “你怎么知道我是在为国公的事情发愁?” “那是为了什么?” “……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嬴霜又灌了一口茶水。 秦牧野见状,也没有说话,就陪她静静坐着。 喝着喝着。 嬴霜忽然抬起头:“你拳脚功夫不错,但兵刃招式有些糙,虽然碾压同龄人不成问题,但对比你的实力已经不够用了。” “我也觉得!” 秦牧野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这也需要大量实战喂出来,我肉身进步太快,兵刃一直都跟不上强度,时间久了就荒废了。” 这话倒是不假。 虽然从尹妍姝那里骗到了矿产,也从沐剑秋哪里拿到了锻造术。 但其实上限也就是宗师战神的制式武器。 唯一能跟得上自己强度的,就是老登以剑灵为核心重铸的太钧剑。 其他的,还不如自己的烛龙爪。 要是能搞到一把嬴霜龙骑枪同档次级别的神兵,他指定天天用。 毕竟,那可是硬刚驹龙都不拉胯的存在。 “知道了!” 嬴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犹豫了片刻。 右手一翻就取出一柄亮银色的佩剑:“这个送给你了,以后你就用这个跟我切磋,正好弥补一下你的短板。” “这是……” 秦牧野感受着剑身传来的极致锋锐,还有杀气凝成实质一般的冰寒。 虽刻意压制着兴奋,但还是有些呼吸急促。 刚才还想着能拥有一把比肩龙骑枪的神兵,这转头就拿到了? 不对! 这力量之纯粹,好像比龙骑枪还要猛一丝。 嬴霜起身,淡淡道:“这是我第一次斩杀敌国君主时,父帅请人族第一神锻师,也就是你母亲后来的师父,给我打造的佩剑,与我称号同名,叫做吟霜。意义非凡,你好好对它。” 秦牧野愣了一下:“这是借我用,还是送我?” “自然是送你!” “可无功不受禄……”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 嬴霜音调陡然提升了一节,似乎是在强调什么东西:“过往的算计我不想提,来到烈穹我就是你的长辈。作为长辈,自然要对晚辈多多关照。 你也不用有太多负担,只要你把我当长辈协助、孝敬。 他日哪怕你离开了烈穹,带走吟霜剑也是理所应当的。 懂了么?” 一句话。 提了三次“长辈”。 秦牧野看着她略带矜持的长辈姿态,心中好像懂了什么。 于是郑重点头:“那就谢谢姨姨了。” 嬴霜暗松一口气:“还有!今日在城门外,你虽然让赵忼吃了亏,但莫要以为他实力只有如此,他只是肉身没那么强,玄法却是世间少有的强。真要动起手来,只有咱们联手,才可压他一头。以后我不在的时候,尽量不要跟他产生冲突。” “好!” 秦牧野心中微微惊诧,没想到赵忼居然强成了这样,烈穹果真卧虎藏龙。 难怪嬴烈会动改国体的念头,让赵忼这种人得到神位,的确是究极无敌血赚。 嬴霜摆了摆手:“这次你真要好好休息了,不然明日外人看你气色不好,还以为我这个作为长辈的不讲礼数呢!” 秦牧野:“……” 得! 又强调了一次。 秦牧野也不确定她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不过也没有多问,带着吟霜剑便离开了。 反正目前,他更多只是要嬴霜一个态度。 现在吟霜剑已经足够证明她的态度了。 倒也不用急着在某些方面取得突破。 目送秦牧野离开。 嬴霜微微叹了一口气,回想了一些这几日略显荒唐的经历,落寞地摇了摇头。 …… 卧房内。 “嘶!这吟霜剑,有点东西啊!” 秦牧野捧着吟霜剑,心中愈发满意。 他很难形容这种感觉。 好像尸山血海的上古战场,忽得经历了一场持续几十万年的冰河世纪。 血色随着岁月淡化。 杀气却沉积成了雪白的冻原。 而这柄剑的材料,就是这冻原的核心。 真的,太纯粹了。 剑体与杀伐之气完美契合,还附带极强的冰系和魂系效果,寒气入体肉体战栗行动阻滞,寒意入脑怯意萌发畏惧滋生。 简直完美! 就连造型都优雅得不像话。 跟自己这种翩翩美少年简直绝配。 看来真得好好练练剑法了。 说起来秦牧野都有点惭愧。 自己三条宗师之道,说起来拉风得不能行。 但总感觉有些学杂了,三条都有些不上不下的。 神君之道不用说了,只能靠国力提升,单纯的强buff技能,强度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杀伐之道倒是加到了二品的上限,但没有拿海量的实战堆,还有长时间对兵刃弃而不用,并没有匹配最佳的战法。 万妖金丹提供的妖神之道,因为顶级血脉收集不够,所以也卡在了瓶颈上。 能有一身战力。 全靠数值,还有【破绽】催发出来的武技,平a穿插普攻,没有任何里胡哨。 自然不弱。 但还是有些暴殄天物。 得想个办法突破一下。 妖神途径先不说,只能靠嗑妖丹,上次龙源之战倒是收集了不少神兽妖丹,全都炼了应该能突破,不过那些都放在敖锦那里。 这段时间自己作为阶下囚,没有乱七八糟的国事操心。 真要多跟嬴霜切磋一下了。 若火力全开一对一死战,赢的肯定是他,除非嬴霜能找到另一个不弱于自己太多的坐骑。 但她的战斗经验,还有枪法,绝对是凌驾于自己的存在。 这种东西,只能靠海量的生死战堆出来。 只靠开挂没用。 自己还是年龄太轻,满打满算高强度修炼的时间,还没到五年。 至于现在。 先修炼吧! 秦牧野盘腿坐下,手托着吟霜剑,细细感悟里面的杀伐之气。 不知过了多久。 敲门声响起。 “秦公子!” “谁?” “奴婢伶溪,嬴元帅说,以后由我照顾秦大人饮食起居。” “进吧!” “吱呀……” 门开了。 一个身材火爆,容貌姣好的侍女推门而入。 将一个木盒放在桌子上:“公子,这是从乾国送来的东西。” “哦?” 秦牧野扬了扬眉,家里有人挂念着就是好,这么快就有快递送来了。 他笑了笑:“放在桌子上就行了,先回去休息吧。我不需要太多照顾,需要你的时候会叫你。” “是!” 伶溪把木盒放在桌子上,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反而有些期期艾艾的。 秦牧野好奇道:“还有别的事么?” 伶溪咬了咬嘴唇:“天色已经晚了,元帅让我,让我……侍奉公子就寝!” “啥?” 秦牧野眉头一紧:“她经常让侍女陪客人睡觉么?” 伶溪赶紧摆手:“不,不是的!元帅向来对我们很好,从不让我们做这种事情。” 秦牧野上下打量着她:“那为什么派你过来?” 伶溪低着头:“元帅方才把我们叫到一起,说公子您为了国事背井离乡,离开了深爱的夫人,心中定然不好受,需要人慰藉相思之苦,就问我们谁愿意帮她的忙。 若能得到您的喜欢,可以有幸当您的侍妾。 哪怕您以后回乾国不愿带走,也可以给我们重谢。 并不是公子您理解的……陪客人睡觉。” 秦牧野若有所思:“当真是自愿?” “当然是!” “那就好!” 秦牧野这才露出一丝笑容:“所以为什么只有你来了?其他人都不愿意么?” “不是!我们听了公子您的事迹,心中都仰慕得紧,但元帅说这种事情,还是从一个人开始比较好。” “那为什么最后选了你。” “以为我长得好看,胸……也大,元帅说据她观察,您喜欢这样的。” “嘶……” 秦牧野倒吸了一口凉气,姨姨还真了解我啊! 伶溪有些羞怯,纤手轻轻攥着衣襟:“时候不早了!公子,我服侍您沐浴吧?” “不用!” “啊?” “你出去吧,最近是我修炼的关键时期,不宜亲近女色。你莫要多想,事情确是如此。” “这……” 伶溪有些挫败,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坚持就是自己僭越了。 于是欠了欠身:“那您好好休息,我就在隔壁,有什么需要,您直接叫我。” “嗯!” “伶溪告辞!” “嘭!” 门关上了。 秦牧野扯了扯嘴角,也不知道嬴霜阿姨打的什么算盘。 有一说一。 以他对女人的了解,几乎可以确定,姨姨已经对自己有了一些反应,不管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无非是念头大小的问题。 毕竟是一个健康的成年女子,没一点反应才是有问题的。 但又能感受到她的抗拒。 抗拒的源头不知道,但强度很大。 也不知道她在顾虑着什么。 派伶溪过来,应该就是从源头上榨干自己,免得自己胡思乱想。 但伶溪明显是不能碰的。 一是只要留下子嗣,自己以后回乾国就会十分被动。 二……伶溪修为最多四品,未必能扛得住自己的身体,就算能扛得住,也肯定不尽兴。 图啥呢? 秦牧野摇了摇头,打开了桌上的木盒。 里面是一个光泽水润的玉瓶,瓶身和盒子内部都刻录着隔绝气息的法阵,而且在自己打开之前都非常完整。嬴霜都没检查,就让伶溪送过来了。 所以里面是什么呢? 秦牧野打开瓶塞,下一刻就嗅到一缕缕精纯的血脉香气,惹得他丹田中的万妖金丹一阵颤动。 妖族精血和内丹? 就连麒麟族,白虎族,朱雀族的都有…… 他不由眼睛一亮,这应该是敖锦炼化了其中一半,把另外一半送过来了。 正好! 刚瞌睡就送枕头过来了。 秦牧野没有耽误,飞快把能想到的一切隔绝气息的法阵都在房间布置了一遍。 随后。 直接盘腿坐下。 将精纯的妖力吞了下去。 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冲击一品…… 刚冒出这个念头。 他的身体就剧烈地颤抖了起来,不受控制一般,身体飞快化作烛龙。 一缕缕玄妙的波动,凭空在脑海中生出,带来了各种玄之又玄的感悟。 即便秦牧野本身悟性就不差,甚至还坐拥仙庭的三倍领悟力,此刻都有一种cpu被干冒烟的感觉。 仅仅一瞬间,他就经历了无数次阴阳交替、四季轮转、生死往复,甚至时间的超延与逆流。 强大的信息流灌入,似在强行拔高他的生命品阶。 无数次,他都感觉自己意识要被撕裂了。 好在他扛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恢复清醒。 坐起身时,身上已经被血汗浸透。 周边也散落了一地黑白莹润的烛龙鳞片与龙肤。 这…… 秦牧野后知后觉,我刚才是历经了妖神天劫? 他飞快看向面板,面板上居然多出了一个小页面。 【神位·妖神】:烛龙 【劫数】:一劫 【烛龙真身】:已成 【阴阳逆转】:未成(0/10000) 【四季天象】:未成(0/10000) 【长生不死】:未成(0/100000) 【时间法则】:未成(0/100000) 【注】:万妖金丹效能依旧,炼化足够多的神兽精血,可获得其祖兽神通。 嚯! 又再逼氪! 秦牧野瞅了一眼自己的自由属性点,才堪堪七千多,都是龙源大战积累下来的。 烛龙不愧是顶级神兽啊,这几个本命神通,一个比一个馋人。 后面那几个不消多说,光看名字就强得可怕。 就连最朴实的烛龙真身,觉醒之后,他都感觉自己龙形态的肉体强度凭空强横了三四倍,再加上龙心的加成,好像已经要突破天际了。 唯一不美的就是,对人形态的肉身几乎没有提升。 想要发挥十成战力,只能变成烛龙形态。 跟后面主攻的战斗技巧提升,战力加成好像有些冲突。 不过无妨。 还是血赚。 秦牧野闻了闻,血腥味汗臭味交织,还带着鳞甲生物独有的腥味,混杂在一起窜得让人头昏眼。 摇了摇头,只好凭空凝出一团水,冲洗了个干净。 随后换上衣服去到院子中,把洗下的污水倒到了坛里。 应该……挺有营养的吧? “呼……” 回到房间,躺下睡觉。 却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妖力正在慢慢转化为神力,浑身精力充沛得不像话。 都说龙性本淫,搞得好像很银乱一样。 以前他也这么认为。 但现在他发现了,这纯粹是因为生命力太过旺盛,而不止体现在交配的欲望上。 秦牧野只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享受生活。 睡觉? 只有对世界没有用的生灵才需要睡觉! 起床! 干活! 他腾地一声坐起,却又不知道有什么活可以让自己干。 搜罗了一圈,他眼睛落在了地上的龙鳞和龙蜕上。 烛龙的登神之蜕,这可是世间罕有的炼器材料。 可不能浪费! 此刻。 秦牧野对天材地宝物尽其用的念头,还有对艺术的创作欲望已经攀到了顶峰。 再也不耽误时间。 直接盘腿开炼。 …… 翌日清晨。 嬴霜起了个大早。 把伶溪派过去服侍秦牧野之后,她仿佛从心头卸下了一块大石头,整个人都轻松无比。 虽然昨晚做了一连串羞于启齿的梦。 但至少梦境不会影响现实了。 略作洗漱。 推门而出。 心情格外的好。 但很快。 她心情就不好了。 因为伶溪就在门外候着,看脸色和站姿,并没有欢好过的迹象。 嬴霜顿时皱起了眉头:“你……昨晚没有成功?” 伶溪有些羞惭:“元帅,秦公子说他最近修炼,不能亲近女色,所以,所以……对不起!” 嬴霜若有所思,旋即微微一笑:“这种事情,顺其自然就好,我只是帮你寻找一个好出路,你也有机会找到心仪的男子。 即便有对不起,也是对不起你自己,而不是我,你倒也不必找我谢罪。” “谢元帅!” 伶溪松了一口气。 外人都知道嬴元帅在军中对将士极为严苛,却不知道她在府内对下人相当宽容。 嬴霜摆了摆手:“回去吧,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尽力。” 伶溪咬了咬嘴唇:“元帅!秦公子说有礼物要送您,作为吟霜剑的回礼,请您去他的卧房一趟。” “回礼?” 嬴霜扬了扬眉毛,这混小子身上,哪有能作为吟霜剑回礼的存在? 这么大口气,也不怕闪着舌头。 她来了兴趣:“好!我去看看!” 说罢。 便大踏步朝秦牧野的院子里走去。 刚走进院子,她就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真美啊! 这坛里的怎么这么好看? 野蛮生长,争奇斗艳。 明明是普通的,却有着惊世奇珍的视觉效果。 不! 不止! 这些好像已经开始变异了,此刻正拼命吸收灵气,鬼知道再过些时日,它们能进化成什么奇珍。 不对! 十万个不对! 它们凭什么有这么大的变化? 等等! 嬴霜忽然想到了什么,昨天乾国送来的盒子…… 这么着急送过来的东西能是什么? 妖丹! 她心脏剧烈抽动了一下,这个混账小子又突破了!? 不是? 他凭什么? 所以这一坛,是浇了龙蜕血汗? 暴殄天物! 太暴殄天物了! 嫉妒和愤怒交织。 嬴霜一脚踹开了门,发现秦牧野正在祭炼一团黑白交织的东西。 阴阳之气波动虽然不强,却很明显就是神力。 直接给她整自闭了。 恍惚了片刻。 她咬了咬牙:“你突破了?” 秦牧野闭着眼睛笑道:“侥幸,侥幸!” 侥幸你个头! 嬴霜平复了一下心情,声音带着怒气:“龙蜕血汗那么珍贵,你用来浇?” 秦牧野愣了一下:“啊?那么珍贵呢?” “废话!登神之路,本身就是由凡到神的蜕变,虽是进化法则的边角料,却也绝对是可遇不可求的存在,作为药材更是大补之物。” “啊,你不早说!” “你也没问……” “早知道给姨姨喝了!” “……谁要喝你那东西!” 嬴霜语气有些发虚。 其实吧。 仅从药效来说,她的确很难拒绝。 或者说,但凡是修炼者,都很难拒绝。 尤其是烛龙登神的龙蜕血汗,练成丹药绝对称得上仙品丹药。 而且炼成丹之后,也不会有奇怪的味道。 可如果提前知道这是秦牧野的洗澡水…… 那可就太怪了! 算了! 不管了! 至少是浇了,等它们长成奇珍,也不算浪费太多。 嬴霜问道:“你想送我什么当回礼?外面的?你觉得它们好看,就想像哄无知少女一样哄我,还吟霜剑的人情?” “区区凡,如何配得上你?” 秦牧野笑了笑,旋即起身睁开眼,冲半空中黑白交融的圆球招了招手。 下一刻。 圆球散开。 化作一件水墨晕染的裙甲。 跟之前的烛龙皮甲很像,但却更加精致绚烂,款式微调,能勾勒出更美的曲线。 阴阳之气氤氲,勃勃生机焕发。 即便抛开作为法器的价值。 也绝对称得上艺术品。 嬴霜盯着裙甲,看得有些出神。 秦牧野嘴角扬了扬:“我上次就觉得烛龙皮甲很适合你,但很遗憾那次因为迎战驹龙,来得太仓促,没有好好设计。现在这一件我构思了许久,应该足以作为礼物送给你了。 你也别嫌弃…… 龙蜕龙鳞我都清理干净了,而且还用木脉成丝炼成了细小的经脉,它们现在与活甲无异。 其他材料倒是没有了。 不过有很多留白,若有珍稀材料还有阵法,也可以加进去。 留白都在内部,不会破坏美感。” 嬴霜:“……” 谁会嫌弃烛龙登神之路的龙蜕龙鳞不干净? 那些喜欢穿貂皮的,也没觉得动物皮毛不干净啊? 更何况这艺术品? 她咬了咬嘴唇:“送我?” “送你!” “论价值,倒也足以作为吟霜剑的回礼。不过……做得这么哨,有什么必要?” “不影响实用性不就行了?” “我只是觉得,这样会消耗很多不必要的心神。而且为将者在外杀敌,需要的无非就是一攻一防,将裙甲炼制成这样,属实有些本末倒置,非智者所为。” “可我觉得你穿着好看啊!” “……” 嬴霜恍惚了一阵,只是为了我更好看? 看来昨晚伶溪完全没有起到作用啊! 不好! 这样不好! 她有些不安,秀眉紧蹙,犹豫了许久才说道:“牧野,你是晚辈,不应该对我这个长辈有太多不切实际的幻想。” 秦牧野有些无语。 阿姨! 你这也太自恋了! 我只是为了满足我的艺术追求罢了! 跟爱不爱的有什么关系? 果然。 人是色的。 看什么都是色的。 他揉了揉脑袋:“霜姨,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我只是不想浪费这么好看的鳞片,还有你平时穿的衣服的确过于古板。穿着得体,是礼仪的体现,我也只是想做到尽善尽美,跟非分之想没有关系。” “真的没有?” 嬴霜有些迟疑。 “真的没有!” 秦牧野义正言辞。 嬴霜面色有些古怪,指着他不知被什么挑起来的宽松衣物:“那你的身体是怎么回事?” 秦牧野低头一看。 沉默了好一会儿。 默默坐回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 都特么赖万妖金丹! (本章完) 第270章 清晨,憨狐狸浓密投怀送抱 第270章 清晨,憨狐狸浓密の投怀送抱 房间气氛又陷入了尴尬。 嬴霜一手拿着裙甲,一手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一时间头疼无比。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伶溪一点作用都没有起。 要知道,伶溪的相貌也是相当优越的,尤其是那身材,男人一见就不可能不动心。 之前,很多京都勋贵都找过自己,说想讨要伶溪当小妾。 但都被自己拒绝了。 结果,伶溪也被秦牧野拒绝了。 而且看样子…… 她攥了攥手中的裙甲,作为南征北战多年的元帅,她一眼就看出来,这裙甲的强度绝对没有辱没龙蜕和龙鳞,远远在合格线以上。 艺术她不懂。 但这裙甲,十分符合她朴素的审美。 有文采的话她不会说。 只能说…… 好看! 太好看了! 就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裙甲。 漂亮到不像是晚辈对长辈的孝敬。 说这不是年轻男子为心仪女子精心准备的礼物都没人相信。 而且秦牧野这身体状态…… 嬴霜又想起了那晚的栏杆修复工作,今天秦牧野好像比那时更加勇猛。 秦牧野翘着二郎腿:“姨姨莫误会,我这是刚刚突破,体内生命力过于旺盛,所以身体才会出现异样,跟别的因素无关。” “嗯,嗯……” 嬴霜回过神来,艰难地把目光从他身上的异样移开。 她忽然想通了一件事情。 别管秦牧野怎么想怎么做,只要自己不接招,不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么? 她点了点头:“妖族刚刚突破的时候,的确会有很多类似的情况出现,姨姨是过来人,不会误会。” “哎!那你把裙甲换上?” “嗯……现在是在国都,又不需要战斗,换裙甲做什么?” “它比你现在身上这套好看,体感也更加舒适,为什么不穿?姨姨整日一身劲装,何不换种衣服,换个心……” “我说不穿就不穿!” 嬴霜有些生气。 见秦牧野有些噎住了。 她刻意放缓了语调:“你一晚上没睡,先调理一下精神,等会我们去把涂山晴岚提出来。” 说罢。 便步履匆匆地离开了房间。 跟逃难似的。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秦牧野若有所思,老实说搞这套裙甲,他的确是奔着投桃报李,还有实现艺术追求去的。 这艺术追求,倒也不是主动追求。 单纯就是审美被【丹青寂】提高以后,见不得太丑的东西出现。 所以一开始,还真没太多别的想法。 不过一点杂念都没有也不现实。 毕竟自己在烈穹的处境,还有涂山晴岚的复杂的情况,都要仰仗嬴霜解决。 还有就是一些其他的情绪,他也有些分不清这是发自内心的联系,还是龙骑舞精神控制衍生出来的感情,就是那种:希望姨姨永远健康,永远骑我。 就很怪! 不过嬴霜的表现……又印证了自己昨天的猜想。 也不知道她的抗拒出何原因。 …… “呼!” 进了自己的房间,嬴霜长长吐了一口气。 攥着裙甲看了许久,她才将它收到自己戒指里。 老实说,这款裙甲很珍贵。 虽说跟烛龙皮甲有些重复了,但如果发生大规模战役,肯定还是龙骑形态冲阵效果更好,没有坐骑铠化,肯定还是需要一套甲胄。 就是……太好看了! 反正非必要情况下,自己肯定不会穿。 她摇了摇头,把不该有的情绪抛到了脑后。 坐下喝了杯茶,静静等着秦牧野那边修整完毕。 可等着等着,她莫名走到了衣柜旁,从自己的一套套劲装里,选了一套不那么古板的出来,走到了镜子前。 她上下打量着自己,目光之中充满了审视,忍不住自言自语道:“真的很古板么?” 好像确实。 说是自己不缺衣服。 但其实每一套款式都一样,无非就是颜色和纹路各有不同,体态都是按照自己的体型,以最适合战斗为标准缝制的。 最适合战斗肯定没有错。 但现在在国都,不需要穿皮甲,就需要穿劲装了么? 算了。 不管了,先换一件看看。 嬴霜将手上这套换上,感觉整个人都精神了些。 虽然还是一模一样的款式,但通体银白的颜色,还有更加新颖的纹路,看起来年轻了不少。 好像的确要好看一些。 不过转念一想。 自己要好看做什么,难不成还要迎合那个混小子? 想到这里。 她就准备把这身衣服换下。 却恰好听到门外传来秦牧野的声音:“姨姨,我好了!” “你这么快就好了?” 嬴霜有些诧异,准备赶紧把衣服换回来。 可又转念一想,自己换回来做什么,难道是为了刻意回避那混小子? 只是一个晚辈而已。 自己何须那么在意他的看法? 于是把换下来的衣服扔到一边,便大踏步走出了房门。 推开门的一瞬间。 她看到秦牧野的眼睛顿时亮了一下,心头不由涌出了一丝莫名的喜意。 但很快又把喜意驱散,淡淡看了秦牧野一眼:“走吧!” “哎!” 秦牧野应了一声,便跟了上去,并没有问她为什么这么短的时间还换了一套衣服。 嬴霜也松了一口气,没问就好。 可……他凭什么不问? 她摇了摇头,踏上了马车。 待秦牧野坐定,给马夫说了目的地。 随后。 她看向秦牧野:“你突破挺简单的啊!” “侥幸!” 秦牧野谦虚道:“主要是万妖金丹太不讲理,加上运气好得了不少妖丹,所以就突破了。” 嬴霜冷哼了一声。 万妖金丹的确恐怖,可历史记载的其他万妖金丹的拥有者,也没有这么恐怖的修炼速度啊! 这个不是不能解释为运气。 可杀伐之道,还有他远超同辈的战斗技巧又怎么解释? 若自己搜集的资料没有错,几年前秦牧野还是一个身体亏空的废物,上个船都能被劫的那种。 这才过了多长时间,就已经问鼎神位了。 这不是侥幸。 这是天赋怪。 天下多久没有出现这么恐怖的人了。 现在……居然阴差阳错成了自己的坐骑。 这小子没有得到神位之前,实力就已经略高于不施展龙骑舞的自己。 现在有了神位,就算自己换一头巅峰战神的龙骑,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若非有龙骑舞的束缚,她都未必放心跟他同乘一辆马车。 嬴霜犹豫了片刻,神情严肃地说道:“现在你实力比我强。” “侥幸领先罢了!” “现在是你挣脱龙骑舞的最佳时机,因为实力差距巨大,挣脱需要付出的代价也最小,若是等到我得到国公神位,你再想挣脱,付出的代价就大了。” “放心!我不挣脱!” “那你……” “我也不会阻挠你得到国公神位!” “为什么?” 嬴霜无比惊讶,她知道秦牧野聪明,猜出自己这么说话的意图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可他这么斩钉截铁地表明态度,实在让她有些没想到。 秦牧野笑了笑:“我说过了,我在烈穹待着,是为了乾国烈穹的联盟。在姨姨身边待着,是因为我对你心存歉疚。一时实力领先罢了,于公于私我都不应该有想法。” 嬴霜目光微动,她能很清楚地感受到秦牧野说这番话的真诚。 她思索良久:“现在的烈穹,真正能对你造成威胁的,应该只有父帅了。不过在我拿到国公之位前,你能不出手就尽量不要出手,不然容易惹人猜忌。若父帅觉得我控制不住你,对你对我都不好。” “嗯!放心,我只要不动用神力,人形实力提升就不算多。” “距离目的地还有一段路程,你可以先眯一会儿。” “好嘞!” …… 嬴烈养子总共有一百多个,实力强悍者不在少数。 不过大多都只满足于武将身份,有意向争夺帝帅之位的并不算很多。 其中风头最盛的,便是大儿子神威元帅,二女儿吟霜元帅,四儿子诛邪统领。 前两个都是带兵打仗,负责不同方向的扩张。 诛邪统领赵忼,则是统御诛邪卫的高手,主要负责肃清烈穹疆域内前政权的余党。 毕竟烈穹对这片土地来说是外来户,一路不知道灭掉了多少个政权与神权。 政权还好说,只要把皇族屠戮干净就好,百姓只要饿不死,才懒得管上面是哪个朝廷。 但神权就不一样了。 他们是真的擅长洗脑。 哪怕以前的神棍都被清理得差不多了,还会有新的神棍源源不断产生。 吃着烈穹的粮,还要推翻烈穹。 这种只能靠百姓杂居,随着时间消除影响。 当然。 武力镇压也十分必要。 而诛邪卫做的就是这个。 当然。 如果烈穹想要打哪个国家,诛邪卫也会主动去暗杀其高层关键人物,方便后面的平推。 所以赵忼大多时间都处于行踪不定的状态。 这次要不是顺手抓到了涂山晴岚,他也不会返回国都。 只是没想到,跟嬴霜撞上了。 这个死女人从乾国窝窝囊囊地回来了。 该拿的一个都没拿到。 虽然把秦牧野驯成了坐骑,也拿到了化龙池一半的使用权。 但外交不利是肯定的。 只是这件事可大可小,会不会影响未来的帝帅之位,全在父帅一念之间。 其实他知道,父帅是偏袒嬴霜的。 父帅广收义子义女,是在五十年前他最后一个儿子意外死亡之后。 当时父帅收义子义女的标准就是,在或文或武之上,已经有了卓越的成绩。 可嬴霜当时还是一个小女孩,就因为其父是为救父帅而死的副将,就破格被收为了义女,而且还排行第二。 要知道,当时义子女排序,可是按照实力、潜力和年龄综合来排的。 无论怎么样,嬴霜都应该排在一百开外。 可结果…… 第二!? 而且从小到大,都是嬴烈亲自抚养,跟亲女儿无异。 赵忼不管别人接不接受,他自己反正不接受。 一个比自己小的死女人。 见面自己却要叫她二姐。 之前听说嬴烈属意沐剑秋的丈夫接任帝帅之位,嬴霜气得在府中狂摔东西,他心中还有些幸灾乐祸。 结果转过头来,嬴霜把人家儿子给俘虏过来了。 而且秦牧野那个不争气的东西,居然还对她百般维护。 这就太气人了。 搞得赵忼一整天没有吃下东西。 诛邪府。 “还没打听到么?” 赵忼舞动着养生剑,目不斜视地问道。 副统领在旁满脸尴尬:“没,没有!四爷,您也知道,帝帅宫的消息不好打听……” 赵忼皱了皱眉,倒也没有苛责他。 因为帝帅宫的结构一点也不臃肿,尤其是三十年前最后一个嫔妃病故,又裁撤了一大批宫女太监,现在帝帅宫里,每一个下人都有清楚的职务。 谁去了哪里,干了什么,都安排的明明白白。 所以只要有消息传出去,能很轻易地溯源到个人。 泄漏消息的后果很严重。 导致打听消息的难度很高。 好在这时。 一道身影匆匆赶来。 赵忼收起剑:“如何了?” 那人凑过来,附耳说道:“四爷!昨天嬴霜从靛绛宫出来,浑身都是血点子,是被秦牧野搀扶回马车的!” “血点子?” “嗯!应该是钉魂针!” “真是混账!” 赵忼忍不住骂了一句。 钉魂针是烈穹高层折磨程度最高的刑法,针上面满满都是小倒刺,而且淬了一种能让痛楚放大五十倍的药液,造成的痛楚就像是针钉在了魂魄里一样。 很痛。 但几乎没有伤害。 说走个过场有些过分。 但最多算个大惩小诫。 除了疼一阵,毛后果都没有。 父帅…… 真是太偏心了! 赵忼淬了一口,忍不住问道:“乾国那边怎么样了?” 就在几日前,父帅下令调了三十位战神境强者奔赴乾国,其中有七个都是从自己手下调的。 真是气人,嬴霜在外交上吃的亏,却要用自己的人去填。 副统领赶紧说道:“秦牧野把人得罪完了,挑唆灭掉了他们大几十个妖皇战神,高层战力是断档了不假,却也把他们激怒了,昨晚已经大军压境,由白啸风当联军统帅,战神境高手应该都补上了。” 听到这话。 “好死!” 赵忼忍不住哈哈大笑,早在龙源之战正式开打之前,嬴霜就已经通过传讯秘书,把罗国联盟的遭遇传了过来,那么多战神妖皇境强者,死得只剩一个白啸风。 那些势力该有多气,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 他们只是在罗国附近驻扎的高手少,一个势力也就三四个战神境。 但那只是为了保证利益的高手数量下限,不代表他们只有三四个战神境。 补充完那些阵亡的缺口肯定不容易。 可恢复一半以上轻轻松松。 虽然自家也有高手在那边,但他也特别想看看,乾国凭什么能扛过这一劫。 “统领!” 副统领小心翼翼道。 赵忼挑了挑眉:“怎么了?” 副统领无奈道:“只是昨天,乾国那边的龙宫高手,除了有孕在身的母龙,其他战神境全都上了前线,还有那些虾兵蟹将也是。 而且还有很多龙系妖族也都赶了过去,乾国承诺只要打赢这一战,就给他们进入化龙池的资格。再加上我们的高手,乾国的高手数量,还真未必比罗国联盟弱多少。” 赵忼:“……” 他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旋即寒声道:“高手数量多又如何,终究只有一国的兵力,我就不信他们能打赢。” 副统领咧了咧嘴:“倒也是……” 他是知道乾国有战斗飞舟的,虽然那些飞舟很容易毁掉,只要打几场硬仗就能打穿乾国的库存,除非乾国造得比毁的快。 但那可能么? 只要乾国吃几场败仗,哪怕没有灭国,也会对嬴霜造成不小的影响。 赵忼沉声道:“通知我们的人,战场上悠着点,就拿那么点俸禄拼什么命啊?” 副统领脸色有些为难:“这,这……” “怎么了?” “乾国那边说,魏国的护国大阵还没有重建,他们不仅要防守,而且要反攻。从魏国夺下的领土一分为二,南边的他们要,北边的给我们烈穹当飞地!然后帝帅给他们的命令是全力以赴,拿下来的飞地全都交给他们打理!” “什么!” 赵忼眼睛怒瞪,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是? 面对这么多势力的联军,乾国居然还敢反攻? 哪来的勇气? 父帅居然还信了? 攻下的领土给我们当飞地? 飞地很香么? 倒还真很香,虽然管理成本巨大,但能成为烈穹返回祖地的桥头堡,再高的成本也是值得的,总好过把所有希望都押在乾国身上。 可问题…… 你有那个实力么? 赵忼简直要气笑了,父帅他为了嬴霜的利益,可真舍得下本钱啊! 眼见赵忼气得气息都有些不稳了。 副统领赶紧说道:“四爷莫气,反攻魏国就是痴人说梦,待他们前线失利,帝帅自会认清嬴霜的能力,对您未必不是好事。而且,涂山晴岚才是大功绩啊!” “也是!” 赵忼点了点头,现在烈穹扩张受限,内忧大于外患,若能解决人口问题,功绩绝对不下于夺取一块飞地。 他眼底闪过一丝厉色:“那蠢狐狸在沼牢里怎么样了?” 副统领赶紧说道:“精神极度痛苦,但还是嘴硬什么都不说。” 赵忼挑了挑眉:“走!去看看!” “是!” 副统领嘴角也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 …… 烈穹作为杀伐神国。 国内组织最强的就是军队。 其次就是监狱,大部分都是军事监狱。 有关敌国的。 有关己方的。 也有专门关战神境高手的。 在关战神境高手的诸多监狱中,最煎熬的就是沼牢。 沼牢,顾名思义就是沼泽上建的牢。 结构大概跟水牢相似,只不过把水换成了从转轮泥渊挖来的沼泽。 这转轮泥渊,是随仙庭灵山一起覆灭的地府的旧址,意为九转轮回终结之地,因为曾关押过无数冤魂诡尸,又处于大陆最为湿热的地带,那些魂尸腐烂之后,便都成了泥沼,积郁了很多灵力和精神力量。 堪称极品宝地。 也是极品凶地。 因为这些灵气和精神力量虽浓郁,却也有很多腐蚀身心的杂质。 数百年来,死于泥沼的高手不计其数,也都纷纷化作泥沼本身。 到现在,除了那些穷途末路谋求突破的高手,已经没有多少人去那里了。 但那里的泥沼,却成了对高手施加酷刑的工具。 短时间内。 它们自是不会对上位妖皇境的高手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但想要抵御侵蚀,就必须时时刻刻处于精神紧绷的状态,因为它的腐蚀性极强,并且无孔不入,光是抵挡就是顶级折磨。 烈穹惯例。 对于明显不配合的犯人,带回烈穹之后第一天根本不用商谈。 放沼牢里一天就老实了! 滴答。 滴答。 牢房里面很少湿热。 沼泽里蒸腾的腥臭湿气在牢顶凝成水珠,积攒得多了就会脱离牢顶的束缚,重新落在泥沼里面。 泥沼之中。 一只小狐狸,一只呆头鸟神情极度萎靡。 涂山晴岚看了一眼一旁的呆毛少女,嘴唇艰难翕动:“鸾鸾,别睡着啊,要是被腐气侵入,你的皮肤就不好了!” “啊!” 叶鸾音低呼一声,赶紧把眼睛睁大,飞快催动体内的青鸾真火,将险些侵入体内的腐气驱散。 可驱散以后,她精神又萎靡了下来。 这些天杀的烈穹人,把自己真元封了大半,又泡到这个臭臭的泥沼里面。 真是太折磨人了。 她一刻也不敢放松,生怕被腐蚀了肌肤,以后就不好治了。 好痛苦,好痛苦! 就像是小时候在学堂打盹,生怕被凶神恶煞的先生发现。 那种感觉,快乐与痛苦交织。 只要打盹成功一刻,就仿佛有了数不尽的收获。 可那种挣扎着一刻不让意识沉沦,又是说不出的痛苦。 在泥沼中。 打盹的快乐是没有的。 痛苦却放大了千百倍。 叶鸾音要疯了,她看向涂山晴岚,声音带着哭腔:“岚岚,你不是说你老板会来救我们么?” 涂山晴岚也憋着嘴,眼眶红红的:“他只要有能力,肯定会过来救我们的。可他也是阶下囚,处境肯定也很不好,所以……” 叶鸾音小声嘟囔道:“可昨天他身上连镣铐都没有,哪里像阶下囚了?会不会是他不想帮我们,所以故意骗我们的。我可听说,那些政客眼里只有利益,怎么会因为我们得罪盟友呢?” 听她质疑秦牧野的人品。 涂山晴岚有些不高兴:“老板肯定不是那样的人!鸾鸾,你是在质疑我的眼光么?” 叶鸾音赶紧说道:“没有!我就是太难受了。” 其实她也不知道涂山晴岚的眼光好不好。 但她知道自己很笨。 两个人在一块的时候,涂山晴岚就是她们之中绝对的智囊。 毕竟姑姑说过,狐狸都是很聪明的。 可我们已经在牢房快呆十二个时辰了! 那个叫秦牧野的,就是没有来救我们嘛! 叶鸾音感觉自己很累,眼皮子就像是灌了铅一样,不停地朝下坠。 就在这个时候。 “吱呀!” 牢房的铁门打开了。 涂山晴岚顿时来了精神:“老板!” 叶鸾音也抬起了头,激动地朝门口望去:“老板在哪呢,老板在哪呢?” 沼泽池有点低,她们只能仰视。 可仰着脖子等了好一会儿,等来的却并不是秦牧野。 而是赵忼。 涂山晴岚顿时激动了起来,被锁链铐着的双手疯狂挥动:“赵忼!你把鸾鸾放了,我知道你们想让我解决人口的事情,她跟这件事情没关系,你快把她放了!” 赵忼蹲在沼泽池边,戏谑地笑了笑:“怎么?我把她放了,你就给我配置新的狐药?” 涂山晴岚沉着有些婴儿肥的俏脸:“你做梦!” 赵忼反问:“那我为什么把她放了?” 涂山晴岚恼怒道:“她是青鸾唯一的血脉,是凤凰族的后代,你……” 赵忼嗤笑一声:“青鸾?一个堕落到给人当法器的傻鸟,凤凰族什么时候承认过他了?至于这位更是极品,青鸾落难时期跟人族的混血,你让她自己说说,敢在外面说自己是凤凰族的么?” 被骂了一通。 叶鸾音愤懑地低下了头。 她的确不敢说自己是凤凰族的,不然肯定有凤凰使上门揍自己一顿。 倒不是因为凤凰族嫌弃青鸾。 而是自己…… 本身就是父亲逼迫青鸾生出来的孽种。 涂山晴岚有些恼火,没想到赵忼居然这么了解叶鸾音的身世。 她咬着小银牙:“赵忼!你们之前用的狐药,本来就违背了繁衍的法则,现在承受余毒就是因果循环,现在应该做的是制定政策,医治人心上的病症,而不是错上加错配置新的狐药,你们这样会受到报应的!” 赵忼皱了皱眉头。 用政策医治人心上的病症? 怎么医治? 放任他们不生? 他们不生,再过几十年,烈穹靠什么打仗? 他们不生,父帅该怎么看我这个废物? 赵忼眯了眯眼:“你只说我们不应该配置新的狐药,而不是你配不出新的狐药,所以说你还是可以配的对吧?” 涂山晴岚急了:“我,我没有!” 赵忼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有一说一,他真没想到身负涂山正统传承的狐狸,居然能呆到这种地步。 连说谎都不会。 他眼神冷冽:“你要是不配合,那我就用刑了啊!” 涂山晴岚怒道:“你就算用刑,我也不会帮你们的!” 赵忼没有理她。 只是看向旁边的狱卒,指着叶鸾音:“把那呆头鸟抬上来,毛拔光!” 叶鸾音懵了:“啊?我?” 涂山晴岚急了:“你有本事对我用刑,欺负一个无辜的人算什么本事?” 赵忼反问:“不然你以为我把她绑回来是干什么的?” 涂山晴岚:“!!!” 赵忼声音冷厉:“抬上来!” 狱卒却不为所动。 赵忼皱了皱眉:“怎么?不听?” 狱卒有些为难:“四爷!还没有十二个时辰呢,提前绑出来坏规矩,您就别为难小的了……” 赵忼有些烦躁。 沼牢的规矩向来如此,的确不能坏。 据开创沼牢的人说,这是担心审问的人水平不够,必须要待够十二个时辰以上,免得影响成功率。 可他提出叶鸾音只是为了折磨,却也被十二个时辰的规矩影响了。 不过还是等吧! 毕竟父帅很看重这一套,坏了沼牢的规矩不太好。 于是他只能耐心地等着。 一直到狱卒说十二个时辰满了,才使了一个眼色。 在叶鸾音的惊呼中,和涂山晴岚“恶毒”的诅咒中,将呆头鸟绑了上来。 他嫌弃地望了一眼叶鸾音身上的泥沼,嗤笑了一声:“呆头鸟!你莫要怪我,要怪只能怪你的朋友不愿意配合我们,是她不想救你!” 叶鸾音闭着眼睛咬着牙:“下狠手的人是你,岚岚是我朋友,你再乱说我都不会听的!” 还真呆啊! 赵忼有些头疼,他其实更喜欢那种半聪明不聪明的人,这样的人最容易挑唆。 反而这种很呆的,挑唆起来相当困难,因为她们脑袋里面只有一根筋,挑断就没了。 他摆了摆手:“用刑!” “是!” 狱卒点了点头,就准备拔毛。 不过很快。 狱卒就惨叫了一声,连连向后退了好几步。 众人面色一变,齐齐向大门的方向看去。 叶鸾音也看了过去,看到一个身影之后,高兴得直接惊呼一声。 涂山晴岚还困在池子里,地势太低看不到,灵觉也被泥沼困着探不出去,急得连连发问:“谁来了谁来了?” 叶鸾音激动道:“咱们老板来了!咱们老板来了!” “嬴霜!?” 赵忼声音有些阴厉。 嬴霜声音有些讥诮:“这才刚刚十二个时辰,你就迫不及待用刑了?” 赵忼冷哼了一声:“这两个犯人是我抓进来的,用不用刑是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二小姐你插手吧?” 嬴霜摆了摆手:“现在归我管了,带着你的人滚蛋!” 赵忼都要气笑了:“你说归你管就归你管?你多大的脸……” 嬴霜直接将一枚令牌拍到桌子上。 赵忼顿时面色剧变,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这枚令牌,正是掌管沼牢的令牌,可以提出里面所有的犯人。 可,可为什么? 涂山晴岚是我抓回来的,凭什么让外交刚刚失利的嬴霜接管? 他死死地盯着令牌:“你这令牌哪来的?” 嬴霜扬了扬眉:“除了父帅,谁还有资格赐下这枚令牌?” 赵忼再也压不住怒火:“你一个败军之将凭什么……” 嬴霜直接抬手打断:“这件事是父帅定的,你若心中不服,大可以找父帅理论。沼牢出狱章程至少持续一炷香的时间,我等着你回来把犯人抢走。” “你!” 赵忼瞥了一眼沼泽池里的涂山晴岚,恶狠狠道:“好!你给我等着!” 说罢。 直接带人离开。 秦牧野忍不住笑了笑,低声道:“姨姨,你还真坏。” 嬴霜嘴角扬了扬,其实也是秦牧野昨天给她的启发。 父帅选的是人君,而非人臣。 反正吸纳龙***的任务肯定留不住了。 干脆让父帅看看赵忼急躁的样子。 泥潭里。 涂山晴岚顿时就嚣张了起来:“你们几个,快给我松绑!没看到我老板都来了么,再不给我松绑,小心我告你们的状!” 狱卒们顿时慌了,赶紧催动法阵,解开涂山晴岚的手镣脚铐,将她从沼泽池里托举出来。 涂山晴岚看到秦牧野,顿时眼睛都亮了,一路小跑扑了过来:“老板!” “哎!岚岚……” 叶鸾音下意识小声提醒。 两人身上的泥沼实在太臭了,而且还有很强的腐蚀性。 岚岚就这么扑过去,也太冒犯他老板了吧? 可很快。 她就把后面半句话给咽回去了。 因为秦牧野非但没有躲,还笑着伸开了胳膊。 “噗!” 涂山晴岚扑到他怀里,泥浆蹭了他一身。 还张牙舞爪地抱怨着什么。 叶鸾音有些艳羡。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泥糊糊的身体,下意识地甩了甩,却很明显甩不干净,心中说不出的失落。 可就在这个时候。 旁边响起一个温和的声音:“想把这种泥沼洗干净,需要用药浴,一起回去吧!” 她抬起头。 看到秦牧野带着温暖笑容的面庞。 有那么一瞬间,她体会到了涂山晴岚的喜悦。 可又很快低下了头。 轻轻应了一声:“谢谢!” 狱卒去走出院的章程。 秦牧野则催动着水系的法术,冲洗着两人身上附着没那么牢固的泥浆。 一边冲洗,一边还说些有的没的,逗得涂山晴岚笑眼直眯,叶鸾音的情绪也渐渐从低迷中走了出来。 嬴霜皱着眉头看着这一幕。 感觉这混账小子时时刻刻都在撩女孩子。 所以…… 他撩自己,也只是出自本能? 说起来。 倒是我这个独身多年的老阿姨防御太低,强行自作多情了? 这岂不是显得我像个小丑? 莫名的怒气,从她心底一丝一丝爬上来。 她也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却又压制不住。 终于。 她忽得开口,声音中满是不悦:“秦牧野!你跟我出来一下,我有事情要交代你!” 秦牧野:“……” 之前还牧野牧野叫得亲切。 怎么转眼就喊我全名了? 好像不太对。 (本章完) 第271章 老板你成坐骑了?我帮你反骑回去! 第271章 老板你成坐骑了?我帮你反骑回去! “秦牧野!你跟我出来一下,我有事情要交代你!” “好嘞!”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牢房。 “哎!” 叶鸾音有些紧张,秦牧野一走,她刚刚恢复的安全感,又有了破碎的趋势。 涂山晴岚笑着安慰她:“放心吧!我家老板本事大着呢,他都过来救我们了,就没有人敢动我们!” “噢!” 叶鸾音低下头,终于松了一口气。 心中不由暗暗钦佩,不愧是最聪明的狐狸,居然一眼就能看出自己在想什么。 只是…… 她看了一眼自己满是泥垢的羽衣,感觉有些窘迫。 这是自己第一次跟好朋友的老板兼好朋友会面,自己身上却这么脏,真的是太失礼了。 …… 门外。 秦牧野感觉后背有些凉凉的,虽然不知道嬴霜具体在想什么,但毕竟也是结过两次婚的男人,一些该有的战争直觉还是有的。 他能很清楚地感觉到,嬴霜现在心情很不好。 而且很有攻击欲望。 这个时候该做什么就不用多说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了执勤班房。 “嬴帅!” 执勤的狱卒赶紧站起身来。 嬴霜面无表情道:“你出去一下!” “哎,哎!” 狱卒赶忙起身,甚至都没敢问原因,就一溜烟离开了执勤班房。 沼牢只关重刑犯,能经常在这边出入的,除了沼牢本身的狱卒,就只有朝廷中的大人物,他自然是经常能够见到嬴霜的。 虽说平时的嬴霜就是不苟言笑的样子,但今日的不苟言笑,跟往常的不苟言笑却好像有点不太一样。 就感觉哪怕是路边晒太阳的狗碍了她的眼,都会被踹一脚。 虽然他知道以嬴霜的修养不会干这种事情,但巅峰高手的压迫力实在太足了,多在执勤班房呆一刻钟对他来说都是折磨。 赶紧溜! 不过嬴元帅今天穿得挺好看,跟她在一起的小白脸又是什么人? 狱卒没有多想,很快就跑远了。 “嘭!” 嬴霜关上了门。 径直坐在了唯一的椅子上,也没管秦牧野是坐是站。 不过秦牧野也没亏着自己,把桌上的书卷朝旁边一扒,就直接侧身坐上去了,满脸笑容地问道:“姨姨,有什么事么?” 这人的脸怎么跟牛皮一样? 嬴霜沉着脸:“我必须要警告你一件事情,这次我们过来,不是救你朋友的,而是……” 秦牧野笑着接过话茬:“我知道!我们之所以能过来,是用你送出吸纳龙宫余党的权柄换来的,我们接管那憨狐狸,只是把解决烈穹人口问题的任务抢了过来。 姨姨你的处境我都懂。 放心! 我来烈穹只做两件事,一件是维护乾国和烈穹的邦交关系,另一件就是还掉欠姨姨的人情。我做的一切事情,都只会为这两件事情服务。” 嬴霜:“……” 她窝了一肚子无名火,正准备撒出去,结果刚有了一个起手动作,秦牧野就把自己想说的都说完了。 态度无比乖巧,一看就是姨姨的好外甥。 火还没撒出去,就咽回了肚子里。 搞得她胸口一阵憋闷。 她有些恍惚,却只能做出一副欣慰的样子:“你知道就好!” 秦牧野笑道:“一刻都不能忘!” “……” 嬴霜摇了摇头:“这次带她们出去,只能恢复部分自由,她们脚腕上的玉锁你应该看到了,封住了她们大部分人修为,除了父帅的神力无物可开,所以她们出去,实力最多只有大妖,根本逃不出烈穹。” “姨姨放心,就算她们逃了,我也给她们抓回来。” “你真抓?” “当然!她们可是姨姨用利益和名声才担保出狱的,怎么能做出这么不负责的事情?” “……” 嬴霜还是很窝火,但心头又有种异样的感觉。 因为她能感受到,秦牧野这句话说的很真诚。 这种真诚甚至不是来自于龙骑舞。 她把目光稍稍移开:“难得你这么拎得清,我还以为你是个帮亲不帮理的人。” 秦牧野笑了笑:“其实我就是帮亲不帮理的人。” 嬴霜扬了扬眉:“那你……” 秦牧野笑道:“姨姨也是亲。” 嬴霜:“……” 她感觉像是一拳打在了上。 这让我怎么发火? 你告诉我,这让我怎么发火? 可心中异样的感觉偏偏更甚了几分。 姨姨也是亲? 哪种亲? 她甩了甩脑袋,把乱七八糟的念头甩了出去,沉着脸说道:“既然把任务接到手里了,那就必须好好应对。人口问题困扰烈穹良久,不至于让你立刻解决掉,但也不能一点进度都没有。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务必有所进展,哪怕让涂山晴岚态度改观也行!” 秦牧野点了点头:“好!我一定尽力!姨姨还有别的事情要交代么?” 太配合了! 真的太配合了! 嬴霜揉了揉白皙的太阳穴:“没别的了,回去吧!” “好!” 秦牧野打开了执勤班房的门,却并没有出去,虽然也没有做出请的手势,却很明显在等着嬴霜先走。 乖巧得令人发指。 嬴霜吁了一口气,冲他微微一笑,便大踏步走了出去。 秦牧野暗暗松了一口气,也跟了过去。 终于结束了。 刚冒出这个念头。 他就听到了一股细微的气流声。 接着,就感觉脚趾头被人猛得一踩。 “嘶……” 秦牧野有些懵。 嬴霜面色有些严肃:“在我们烈穹,出门需要左脚先跨出,这是烈穹官场最基本的礼仪,以后一定要记清楚,记住了么?” 秦牧野也是服了这个老六:“记住了!” “嗯,那就好。” 嬴霜这才把脚从他脚上挪开,径直朝牢房走去。 秦牧野心中骂骂咧咧跟上,心中已经大概确定嬴霜的问题。 真的是! 女人想要找你的事,再躲也躲不掉。 一旁。 两个狱卒瑟瑟发抖。 “咱们烈穹,有出门先跨左脚的礼仪么?” “没,没听说过啊!” “那咱们要遵守么?” “还是遵守吧!不然要是被嬴帅逮到,那一脚下去咱们估计直接没了。” …… 沼牢的泥侵蚀性很强,冲水只能洗掉外层,想要洗干净只能用特殊配方的药水。 出狱的时候,牢头已经把药水交给了嬴霜,不过需要回府才能洗。 上马车前。 叶鸾音有些手足无措:“那个,我们身上的泥太多,把车弄脏就不好了,要不我们在后面跟着……” “不用了!” 嬴霜随手各丢给她们一张毯子:“裹上就行。” 叶鸾音赶紧道:“谢谢!” 说着。 就裹上毯子,跟涂山晴岚互相搀扶着上了马车。 秦牧野咧了咧嘴,感觉她比涂山晴岚还要呆,而且性格更加敏感自卑,也难怪这俩人能成为好朋友。 他摇了摇头,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姨姨先……” “请”字还没出口,嬴霜就已经上去了。 秦牧野也不尴尬,便直接上了马车。 涂山晴岚还没有从他乡遇故知的欣喜中挣脱,下意识就朝秦牧野凑了过去:“老板,我……” 秦牧野神情严肃地打断道:“晴岚,我有件事情要交代你们!” “老板你说!” 涂山晴岚有些婴儿肥的脸蛋也变得认真了起来。 因为秦牧野很少这么严肃跟她说话,只要出现这种情况,那就肯定是大事。 秦牧野清了清嗓子,直接把刚才自己跟嬴霜的那一套说辞讲了一遍。 当然。 也做出了一些修饰。 无非就是,嬴霜是他姨姨,保住他已经付出了一些代价。 将她们两个保出狱付出的代价更多,这固然是看在他的面子,但也是希望在人口问题上扳回一筹。 所以希望她们两个,不要让姨姨为难。 压力给到了。 但没有给太多。 嬴霜皱了皱眉,感觉秦牧野的态度过于温和,正想着回到府里如何向秦牧野表达不满。 却见涂山晴岚已经愧疚得眼眶都红了:“原来老板姨姨付出了这么多啊,老板姨姨放心,我跟鸾鸾肯定不乱跑,不给老板姨姨添麻烦。烈穹人口的事情……我一定帮忙想办法!” 叶鸾音也赶紧点头:“我们不会乱跑的!” 嬴霜:“……” 她有些迷了。 世上居然有这么单纯的妖皇? 而且一波就是两个!? 对于涂山晴岚和叶鸾音的存在,她之前就有耳闻,却真没想到这两个妖皇竟然是这样的设定。 难怪秦牧野都这种处境了,还会想着救她们。 真的是……人生一大稀奇。 秦牧野笑了笑,憨狐狸一直都是这样的,谁对她好,她就一定不会对对方差,就算没有能力投桃报李,也绝对不会想着坑害对方。 “对了晴岚!” 他笑着问道:“你还没有介绍。” 涂山晴岚这才一拍脑门:“刚刚太高兴忘了!老板,这是我最好的朋友叶鸾音!” “鸾音你好!” “老板你好!” 叶鸾音声音有些小,看起来不是一般的社恐。 秦牧野若有所思:“晴岚,鸾音也是你们组织里的么?” “咦?老板,你怎么知道?” “猜的!” 秦牧野咧了咧嘴,还记得刚认识涂山晴岚的时候,她说她不是组织里最便宜的那个,至少能保底倒数第二。 现在他知道倒数第一是谁了。 涂山晴岚有些崇拜:“老板还是你聪明,我跟鸾音一起进的组织。” 听到她这么说。 叶鸾音顿时肃然起敬。 没想眼前的人族青年,就连涂山晴岚都觉得聪明。 那是真的很聪明了! 秦牧野有些好奇:“你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感觉你们加入那个组织之前就是好朋友了!” “啊,啊这……” 涂山晴岚有些为难。 叶鸾音却像是鼓足了勇气,小声说道:“岚岚,老板也是你的好朋友,说说也没什么的!” 涂山晴岚这才点了点头:“好,好吧……” 于是。 将两人的过往娓娓道来。 虽然她笨拙地做了很多美化的修辞,但秦牧野还是还原出了故事的原貌。 这个叶鸾音母亲是凤族神兽青鸾,曾与伴侣火凤同为仙庭某位真君大能的法器。 后来天庭崩塌,真君不知所踪,火凤也一起没了踪迹。 青鸾后为仙庭治下某国叶姓太子所救。 结果后来,叶家太子用了一些不光彩的手段,让青鸾怀了叶鸾音,甚至还在青鸾怀孕期间用了秘法,让凤蛋吸走了青鸾一半的修为。 青鸾心中恨极了叶家太子,但为了逃走只能孵蛋。 但孵蛋时态度很冷漠,很多该给的东西也没有给。 当时叶鸾音虽然灵智还不算清晰,但那种感觉已经刻在脑海里了。 后来她出生以后,青鸾就被放走了。 因为性格唯唯诺诺的,也不受父亲喜爱,只当做叶家主要战力培养。 只是后来。 罗国被一众势力扶持,原仙庭治下各个国家都遭受了灭顶之灾,要么跪下当属国,要么直接国破家亡,运气好的还能带着宗室与余忠流亡,以家族的形式保留神位割据一方。 叶家是不愿意跪的那一批,但实在抵挡不住罗国的兵力。 听说青鸾在涂山养伤,就派叶鸾音去求援。 结果青鸾根本不见叶鸾音,在她抵达的前一天就直接离开了。 涂山之主,也就是涂山晴岚的父亲,不知是出于对朋友遭遇的愤恨,还是出于对叶鸾音的保护,就直接把叶鸾音扣了下来。 虽然好吃好喝好资源的供着,但对她自由的限制约等于软禁。 当时涂山晴岚还是涂山快乐的小公主,兴许是为了为她培养班底,所以像叶鸾音这样被软禁的潜力股,都是涂山晴岚在送饭。 不过当时两人的关系也就一般,因为叶鸾音很自闭,都不怎么理她。 直到后来。 涂山发生剧变,涂山晴岚也被软禁了。 从那时,两人才慢慢变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又经过了上百年的囚禁,两人因为那个偷渡组织引起的一场变故,侥幸逃出了涂山,然后经过了漫长的培训,终于能接偷渡相关的任务了。 然后,涂山晴岚就到了大乾。 这一连串的故事讲完时。 几人已经到了吟霜府。 嬴霜也听进去了,心中不禁恍然。 难怪这两个这么单纯。 一个在家族中备受冷落,只当战争机器培养。 另一个就是无忧无虑的小公主。 然后被囚禁几百年。 刚出狱就又开始岗前培训。 基本没有真正接触过这个世界。 这妖皇当的……太失败了! 秦牧野也有些唏嘘,不过也没有表达自己觉得两人很可怜,只是好奇道:“原来涂山之主和青鸾是好朋友啊!” “当然了!” 涂山晴岚笑道:“青鸾可是传递爱意的信使,本来就跟我们涂山是同行啊!” 秦牧野恍然:“原来如此!” 仔细想想,好像的确是这样。 各种传说当中,都有说青鸟象征忠贞的爱情。 哪怕他之前学的很多东西都还给老师了,也都还记得一句“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青鸟应该指的就是青鸾。 那姓叶的也真是造孽。 人家青鸾象征忠贞爱情,结果你趁着人家丈夫不在,逼人家生了叶鸾音。 也难怪青鸾这么讨厌自己的女儿。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叶鸾音的存在,就是对爱情的亵渎。 涂山囚禁她的动机好像也可以理解。 不过讽刺的事。 涂山后来也走上了亵渎爱情的道路。 真的是回旋镖打在脸上了。 这呆头鸟也是倒霉催的。 明明什么错事都没有做,结果先被母亲虐,再被父族虐,最后再被母亲的朋友虐。 她不自闭谁自闭? 也好在遇见了涂山晴岚,不然人生是真的黯淡无光了。 嬴霜听了故事,对她们的态度也温和了许多,等她们把杯中茶水饮尽,这才微微笑道:“洗澡水已经准备好了,你们赶紧洗洗干净,洗完之后就在隔壁住下吧,就当是自己家一样。” 涂山晴岚来了精神:“老板也在这个院子住么?” “没有。” “那我能不能跟老板住得近一点?” “不行!” 嬴霜拒绝得干脆利落,根据刚才的观察,其实她已经确定,除非秦牧野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开龙骑舞,然后跟她们说一通自己的坏话然后一起走。 不然这两个呆妖皇是肯定不会逃的。 其实不用必须把她们锁在眼皮子底下。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希望憨狐狸住到秦牧野隔壁。 “好吧!” 涂山晴岚有些失望,但也没有问为什么,只是恳求道:“那我能跟我老板单独说几句话么?” 嬴霜想了想,微微点头:“可以!鸾音先跟我出来吧,我带你去洗澡的地方。” “谢,谢谢!” 叶鸾音道了声谢,便乖巧地跟了上去。 见这边没了人。 涂山晴岚这才瘪起嘴:“老板,我真要帮烈穹解决人口问题啊?” 秦牧野低声问道:“能做到么?” 涂山晴岚有些愤愤不平:“要是按我的方法,肯定能做到啊!可我跟赵忼说了,他根本不同意,烈穹这个国家好多大笨蛋,根本分不清啥好啥坏……” “嗯?你的方法是什么方法?” “就是设定新的律法允许和离,然后发展一个正常的红娘组织,就跟咱们乾国的狐仙庙一样。之前我们涂山的笨蛋给他们配的狐药,其实就是强制爱。 如果本来就是合适的两个人,这药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作用,只会起到促进作用。 可如果两个人不合适,强行让他们产生相爱的感觉,其实消耗的就是精气神。 待到精气神消耗得差不多了,那种相爱的感觉就会消失,精气神亏空就会让他们对这段感情的一切都十分暴躁。 烈穹的百姓已经透支得很严重了。 必须得允许和离,然后休养一段时间,等精气神补回来之后,再帮助他们选择良配。 只要给我时间,我有把握做得跟乾国一样好!” “需要多久?” “几年吧!” “我是说,做到跟狐药的效果一样好。” “啊……” 涂山晴岚有些傻眼,思考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如果给我很多很多人手,应该需要十几年吧!” 秦牧野:“……” 十几年。 烈穹内忧渐渐严重,最缺的就是时间。 也难怪赵忼不同意。 毕竟烈穹要的只是人口,可不是和谐友爱甜蜜融洽的民间。 涂山晴岚有些担忧:“老板,我们是不是很难做啊?会不会害了你姨姨?” 秦牧野莞尔一笑:“是不简单!不过你别担心,天塌了有我顶着呢,你跟鸾音也好久没睡安生觉了。给你们放三天假,这三天除了吃喝玩乐,你们什么都不要想。等到三天之后,再思考对策也不迟。” “三天?这么多啊!” 涂山晴岚顿时眉开眼笑,冲他摆了摆手:“那我洗澡去了啊!” 说罢。 便蹦蹦跳跳出了门。 她刚离开不久。 嬴霜就推门进来了。 秦牧野问道:“你都听到了?” 嬴霜微微点头:“她也没想着隔音,我自然都听到了。” 秦牧野吁了一口气:“你怎么看?” “其实我觉得她说的有理。” 嬴霜神色颇为认真:“狐药的副作用,早已经在别的国家出现了端倪,不过并没有特别严重。但我们烈穹年年岁岁都在打仗,乃天下第一杀伐神国,狐药的用量也是天下之最,后果也是最严重的。 狐药的效果自然是好的,初用药的那段时间,给烈穹促生了大量的战争人口。 可如果她刚才的说法不是胡诌的话,狐药的确不是长久之计。 你们乾国的生育率我看到了,如果能长久保持这个水准,哪怕比狐药效果低一些,也绝对是烈穹之幸。 可…… 父帅要的是时间和效率。 烈穹就是一个大杀阵,这个杀阵阻滞的时间太久,可能等不起。” “我就知道!” 秦牧野无奈地摊了摊手。 嬴霜微微皱眉:“你尽量吧!我倒是觉得,这憨狐狸还藏有手段没说,只不过是违反了她的信念。如果有机会,你可以告诉她,不要怕后果,因为我们烈穹所有人都做好了承担后果的准备。即便会早就诸多罪责,罪责也是在我们这些掌权人身上。” 秦牧野有些无语:“就好像你说她无罪,她就能心安理得地认为自己无罪了一样。” 嬴霜面色微沉:“这世上身不由己的事情太多了,若事事都以严格的道德来评判,那我肯定已经自杀谢罪无数次了。 牧野! 如果涂山还是原来的样子,那她做什么都没有错。 她需要认清世界的规则,毕竟你并非天下无敌,做不了她一辈子的避风港。” “倒也是!” 秦牧野有些头疼,成长本身就是一次次的认知重构。 如果朴素的道德观真的那么强大。 涂山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自己开挂太多,看世界的视角才没有那么残酷。 可即便如此,也经历了许多不得已的事情。 憨狐狸的事情。 的确有些难处理。 嬴霜轻叹了一口气:“就当帮我!” 秦牧野揉了揉脑袋:“好!” …… 浴室是封闭的。 但布置着调节空气的阵法,温度和湿度都维持在很合适的状态,能最大程度保持洗澡时的舒适性。 本来洗澡水都可以是流动的,不过两个泥丫头需要的是药浴,所以只能用桶里的水。 足足洗脏了三大桶药浴,她们才白嫩嫩地出了浴室。 彼此对视了一眼,嘿嘿直乐。 只是找了一圈,她们都没找到秦牧野,问了之后才知道,秦牧野跟着嬴霜去了练功房,至少要等到晚饭后才能出来。 涂山晴岚有些失望,但丫鬟说嬴霜给她们准备了很多天书阁出品的小人书,心情顿时好了不少,扯着叶鸾音就进了房间。 抱着一摞小人书上了床榻,她们直接舒服地钻进了被窝。 以前被软禁的时候,她们的日子都是这么过的。 天书阁专门收集天下的奇闻异事编撰成书,专门供给那些有钱的闲人看,为了照顾小孩子,还会做成小人书。 她们最喜欢看了。 涂山晴岚趴在枕头上翻看得起劲。 叶鸾音却有些心不在焉的,趁着涂山晴岚刚翻完一本才问道:“岚岚!秦公子就是上次你说的,自己可能喜欢上的那个老板么?” “呀!” 涂山晴岚低呼了一声,脸蛋顿时变得红扑扑的:“你不说我都忘了!” 她揉了揉自己的脸。 自己离开乾国之前,好像的确跟叶鸾音提过,自己跟秦牧野在一起的反应很不对劲。 回想一下今天,在牢中扑到秦牧野怀里的时候,心跳的确特别快。 但她也不知道是因为喜欢,还是只是单纯的高兴。 叶鸾音抿了抿嘴:“我觉得你很喜欢他。” “这你都能看出来?” 涂山晴岚有些惊讶。 叶鸾音迷茫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们的时候,我就感觉你们有很多话想跟对方说,但又说不出口,急得我直想帮你们送信。” 涂山晴岚:“……” 叶鸾音:“……” 两个人对视了许久。 感觉这是一项十分了不得的能力。 想了很久。 涂山晴岚才试探地说道:“会不会是你马上要觉醒青鸾的本命法术了?” “我也觉得是这个……” 叶鸾音有些忐忑,青鸾是凤凰族的变异种,在传讯上有着极高的天赋。 上可沟通天地,下可助情人隔空诉衷肠,所以才有了各种传说。 这种因变异而生的本命法术本来也可以传给后代。 可青鸾对她很嫌弃,别说这个,就连很多凤凰族的传承记忆都没有给她。 她从未敢告诉自己,青鸾是自己的娘。 现在忽然有了觉醒本命法术的苗头,好似又跟青鸾有了联系,很难让她不手足无措。 犹豫了一会儿。 她小声问道:“会不会是错觉?” 涂山晴岚有些小兴奋:“转轮泥沼本来就会刺激精神,说不定真的成了呢?除了我跟老板,你有没有在其他人身上感觉到送信的冲动?” “有……” “谁啊?” “嬴霜……” “哎?” 涂山晴岚有些激动:“我也从她身上闻到气味了哎,看来你真的有希望!对了,你想帮嬴姨姨送信给谁?” 叶鸾音抿了抿嘴唇,有些犹豫:“能说么?” “当然可以说!” “你老板……” “那我老板对她……” 涂山晴岚面色一紧,因为她也从秦牧野身上闻到那股求偶的气味了,只是那种气味在秦牧野身上就没有散过,所以她就没有多想。 她下意识就想追问,结果话才刚刚说到一半。 就听叶鸾音笃定地答道: “有!” “……” “那个,岚岚,你别难过,你老板对你比对她多一点……” 叶鸾音小声安慰道。 涂山晴岚抿着嘴唇:“我有什么好难过的,我老板都成过两次婚了,而且还有一个龙族漂亮姐姐当情人。而且咱们这情况,我又没想过跟他发生什么,嬴姨姨对他有非分之想,跟我又没有关系。” “咦?你不难过么?” “不难过!” “真的不难过?” “当然是真的!” “那你为什么用我的衣服擦鼻涕?” “……” 涂山晴岚有些幽怨地看了她一眼:“不是说好美美玩三天么?你说这些,我很难开心呀!” 叶鸾音弱弱地说道:“是你问我的呀……” 涂山晴岚:“……” 叶鸾音犹豫了一会儿,小声说道:“岚岚,还有一件事情……” 涂山晴岚有点蔫蔫的:“什么呀?” 叶鸾音抿了抿嘴:“刚才我隐隐约约看到,你老板脖子上套着一根缰绳,另一头……好像攥在嬴霜手上,很像以前仙庭的一种驯服坐骑的秘术。” 涂山晴岚:“……” 她面色陡然一变。 青鸾与火凤就有被驯服的经历,这种记忆已经深入青鸾记忆深处,即便刻意回避了很多传承记忆,却还是留在了叶鸾音的脑海里。 导致叶鸾音对精神驯服的法术特别敏感。 结果……老板脖子上套着缰绳? 她想到了嬴霜赖以成名的绝技。 龙骑舞? 坏了! 聪明的大脑顿时占据了高地。 难怪老板说他也是过来坐牢的,身上却没有绑脚铐手链。 原来是栓脑袋上了! 啊啊啊! 好生气! 亏我还叫了嬴霜几声姨姨。 她怎么能这样? 可刚才鸾鸾明明说,她跟老板之间有情愫的啊! 又为什么…… 啊我知道了! 聪明的大脑火力全开,只是一瞬间就想到了答案。 肯定是嬴霜这个老女人早就盯上老板,但老板的红颜知己多了,没有看上她。 她爱而不得,心理扭曲,所以设计对老板用了龙骑舞。 利用龙骑舞坐骑对主人莫名的情感依赖,渐渐异化成了情爱的错觉。 如果这么解释。 那一切就都合理了。 太卑鄙了! 涂山晴岚作为涂山的正统,心中十分清楚,爱情是刻录在高阶生灵本能中的东西,但相爱却只是一种感觉。 两者的关系很复杂。 简而言之,就是红娘不能老盯着“相爱的感觉”。 因为爱情是会被很多手段异化掉的。 这种异化爱情的手段,包括狐药在内,统统都是邪术。 老盯着那相爱的感觉干嘛呢? 不能只要一对新人因为相爱走到一起。 就只在那里感慨。 哎呀! 这场婚事红娘作用第一! 两个新人什么都没有做,就觅得了良缘! 躺赢狗! 越是这种易得的“相爱”,就越有可能是邪术导致的错觉。 很危险! 包括这龙骑舞。 她在涂山见过太多类似的卷宗,某些人利用精神控制,让目标产生爱的感觉。 所以…… 嬴霜和老板忽然去练功房,真的只是为了练功么? 会不会又是一场加深征服感,异化爱情的骑行? 老板在练功房里,受到的将会是怎样的折磨? 一想到这里。 涂山晴岚眼睛就红了,幸亏自己和鸾鸾机智,敏锐地发现了问题,不然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呢。 叶鸾音小声道:“岚岚,我们现在怎么办……” 涂山晴岚犹豫了片刻,贝齿紧咬:“我要救老板!” “怎么救?” “当然是帮他挣脱龙骑舞啊!” “怎么挣脱?” “老板被嬴霜用邪术骑了,那我就用邪术帮他反骑回去!” “啊……你不管涂山的规矩了?” “涂山的规矩,是为了促成良缘而设定的,嬴霜用了这种卑鄙的手法,本来就不是良缘,用同样的方法避免不好的事情发生,哪里违反涂山的规矩了?” “倒也是,那你具体打算怎么做?” “鸾鸾,明天我会要求出去玩,咱们找机会去买这么几味药。配成阴阳两副,洒在老板和嬴霜的饭里面。” “这样就行了么?” “当然!再配上我的涂山秘术肯定可行!到时只要老板在上面骑嬴霜一晚上,秘术就已经成了,龙骑舞就算再强,也能两相抵消,老板就恢复自由了。” “可是,你老板是无辜的,让他和嬴霜这种坏女人发生那种事……” “没关系!我老板早就是破鞋了!虽然也吃亏,但比起龙骑舞好多了,不是有句古话么?两害相权取其轻。” “岚岚!” 叶鸾音忽得有些崇拜。 涂山晴岚问道:“怎么?” “你真聪明!” “那是当然!” “而且伟大!” “……” 涂山晴岚忽然沉默了,在这么一瞬间,她忽然理解了李星罗。 原来当时她为了留住敖锦而做出那种事不是因为有什么奇怪的癖好。 而是因为伟大…… 她有些唏嘘。 真是英雄惜英雄啊! (本章完) 第272章 素手抓龙筋,把你抓到无法呼吸! 第272章 素手抓龙筋,把你抓到无法呼吸! 这三天的时间,日子过得古井无波。 秦牧野大部分时间都在跟嬴霜对练,不得不说嬴霜这位帝国元帅的确牛逼,在不使用神力和烛龙真身的前提下,几乎可以从头到尾压制自己。 至少在秦牧野的有限的见识中,在兵刃方面的造诣,能与嬴霜媲美的,好像只有秦老登。 不过秦老登主武器是剑,嬴霜的主武器是枪,双方各有优劣。 几天下来。 秦牧野对杀伐之道的认知蹭蹭叫的朝上涨,剑法也提升了不少。 收获不可谓不大。 但这种东西,还是需要时间堆出来,想要迎头赶上怕是还需要一段时间。 好在秦牧野也不急。 毕竟自己还得在烈穹待很长一段时间,除了涂山晴岚这个憨狐狸,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处理,慢慢修炼就行了。 这几天,除了跟两个呆妖皇聊聊天。 他剩下的时间,除了吃饭睡觉,就是跟嬴霜对练。 日子过得相当充实。 就是有一点比较怪。 这几天,他一直在做梦。 每次做梦都梦见有人敲自己的门,问敲门的是谁,门外就传来一个声音说是送信的。 出去一看。 果然有好多封信。 白玉玑的。 李星罗的。 还有敖锦的。 内容都是在表达她们的担忧和思念,就连上面的文字,也都很符合她们的个性。 尹妍姝的也有。 这封内容相当不堪入目,什么皮鞭蜡烛,什么厚汝母勾,什么茶濡扫雪。 一大片不用谐音字都过不了审的那种。 除了这四封。 还有另外两封,这两封上也写了不少字,就是好像浸在水里泡了几天几夜一样,字迹模糊的很,不过也能勉强辨认出内容,落款好像分别是涂山晴岚和嬴霜。 在梦里,也看清楚内容了。 可醒来以后,就感觉相关记忆相当模糊,只记得只言片语,具体什么内容是什么,还真有点说不出来。 奇了怪了! 秦牧野挠了挠头,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自恋综合征,不然怎么梦里出现这么多人对自己表达爱意? 可转念一想不对啊! 老子都有神位了,精神力都在掌控之中,做梦这件事情本来就很离谱。 不太对! 秦牧野一通打电话。 发现对面几个都不知道寄信的事情。 但白玉玑和李星罗说的话跟信上的内容都别无二致。 敖锦说话自然没有那么肉麻,但强调了好几次:你在烈穹一切以安全为先,等我,仗打完了我就过去找你! 尹妍姝更离谱。 干脆直接自摸上了。 信不像是假的。 有问题。 等等! 青鸾? 找叶鸾音去! 秦牧野大踏步出了房门,正好三天的时间也到了,问问涂山晴岚有没有什么想法。 …… “买到了么?” “买到了!” 两个人趴在桌子上。 跟宝贝似的数着桌上的药材。 涂山晴岚有点小雀跃:“我真是太机智了,我就让看守我的那个人帮我排队买,趁着这个时间我直接就把药买回来了。” “啊!” 叶鸾音低呼一声,目光中带着些许敬佩:“居然还可以让他买,我都没有想到。” 涂山晴岚好奇道:“那你是怎么买到的?” 叶鸾音小声说道:“我说我要去茅房,就溜了一会儿。” 涂山晴岚笑道:“那也很聪明了。” “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不过……” 涂山晴岚俏脸顿时就愁了下来:“不过这些都是好买的,而且便宜,用老阿姨给的零钱就能买到。后面的那些可不好买,而且咱们没有钱了。” 叶鸾音也有些发愁:“那怎么办呢?” 涂山晴岚眉头都快拧一块了,都没有想出对策。 这个时候。 敲门声响起来了。 “谁啊?” “我!” “老板你来了!” 涂山晴岚顿时把对策的事情丢到了一边,一路小跑去开了门。 这几天秦牧野大部分时间都在修炼,最多也就能跟她聊几句,很少主动来找她。 今天居然…… 哦! 是三天的时间到了。 不过她也不沮丧,精神状态相当美丽:“老板!你是来找我说烈穹人口的事情么?” “嗯!” 秦牧野点了点头,瞅了瞅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对了!我过来是想带桂糕来着,出门太快给忘了,要不你去帮我拿一下吧?” “哎好嘞!” 涂山晴岚听到桂糕,眼睛都亮了,一溜烟跑出了房门。 “哎!” 叶鸾音有些慌,想要拦住她,可狐狸动作太过敏捷,没拦住。 她看了一眼秦牧野,心里面更紧张了,只能乖巧地打招呼:“老,老板好!” 秦牧野笑了笑:“这几天送信辛苦了!” “啊?” 叶鸾音直接懵掉了,虽然自己做的很隐秘,但秦牧野可是涂山晴岚口中的聪明人。 她想过秦牧野会过来试探自己。 可真没想到,秦牧野居然直接给出了结论。 这等智商的压制,让她感觉自己毫无还手之力。 于是只能老实点头:“是……” 秦牧野笑着问道:“你为什么要送信啊?” 叶鸾音小声道:“我想试试新觉醒的能力能不能用。” “那为什么只把信送过来,不送回去?” “怕被发现……” “你把信送过来,就不怕我发现啊?” “万一你觉得只是梦呢?” “……” 秦牧野咧了咧嘴,这呆头鸟也太老实了吧! 他好奇道:“那为什么嬴霜和晴岚信上的内容那么模糊,而且我醒了之后就忘了?” 叶鸾音还是微低着头,还是温声细语的:“还未表露心迹的男女,很多话都不能说明,要朦胧点,彼此接近的欲望才会更加强烈。” “你倒是有几分天赋。” “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 秦牧野看她一脸惊喜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真是单纯的离谱。 他笑着摇了摇头:“以后这种事情,如果要是偷偷做,还是不要在宗师以上的高手身上用了,很容易被打。” 叶鸾音赶紧保证道:“以后都不会了,谢谢你提醒我。对了老板……” “怎么了?” “你喜欢岚岚么?” “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希望你以后会娶岚岚。” “……” 秦牧野噎了一下,这呆头鸟说话实在太直,导致他竟然有些不知道怎么回。 叶鸾音张了张嘴,还准备问些什么。 门外却传来了涂山晴岚的声音:“老板我回来了,桂糕真好吃啊!” 两人朝门外一看。 发现涂山晴岚正一手抱着盒子,一手拿着被啃掉一半的桂糕蹦蹦跳跳地回来了。 于是只能作罢。 涂山晴岚又从盒子里取出两块,分别塞到两人手中。 这才重新看向秦牧野:“老板,咱们开始说烈穹人口的事情吧!” “好!” 秦牧野点了点头:“你有想法了么?” 涂山晴岚有些苦恼:“其实我根本不想听那些大笨蛋指挥,要让我背叛涂山的信念,还不如一直关着我呢!老板,我这样是不是让你很为难?” 秦牧野笑着摆手:“为难肯定是有一点的,但咱们之中,最为难的人只会是你。所以你不用对任何人心存歉疚,只要在你的底线之上,寻找烈穹人口问题的最优解就好。” 听到这些话。 涂山晴岚眼眶顿时有些发红,她就知道,秦牧野在这方面从来都不会让人失望。 就连一旁的叶鸾音都有些感动,之前她就听涂山晴岚说过,秦牧野是一个特比特别好的人,但具体有多好,她也没有一个确切的概念。 但今天她知道了。 这样好的人,至少自己生命中一个都没有出现过。 涂山晴岚皱了皱精致的鼻子:“其实……如果烈穹的帝帅愿意给我全力支持的话,我有七成的把握,让烈穹的生育率提升到乾国的水平。” “哦?” 秦牧野挑动了一下眉毛。 只从生育率绝对值上,这应该达不到烈穹的期望。 毕竟在乾国时,涂山晴岚全靠瞬移技能四处救火,效率并不是特别高,乾国生育率之所以高,主要还是因为农械解放了生产力,而且朝廷不与民争利,导致一波产业革命,百姓吃到了最大的红利。 不过这个也无妨。 如果必要,他从乾国调来一批农械也未尝不可。 要知道,这个生育率虽然不及狐药高峰期,却是良性可持续的。 五年的时间。 嬴烈未必不能接受。 秦牧野想了想:“你需要帝帅怎么配合你?” 涂山晴岚想了想:“我想到的也不多,主要就是两条,一是颁布律法降低和离的难度和后果,二是帮我和鸾鸾在烈穹境内借塑法身,多开几家狐仙庙,让他们的官员帮我们介绍相亲。” “还有别的要求么?” “有,如果他们还有别的相关政策,得先经过我的同意。” “你看得懂么?” “我可能看不懂,但你肯定能看懂,反正我觉得,只要能让好人感到不舒服的政策,肯定有它的问题。” “倒也是。” 秦牧野并没有反驳。 其实世界上很多东西的确如此。 只要一个东西,违背了朴素的道德观,那里面大概率会有问题。 当然。 这不绝对。 因为道德观本身就不是固定的。 只能说,这样能够筛选出大部分有问题的东西。 他笑着问道:“你有信心么?” “当然!” 涂山晴岚笑容当中满是骄傲:“鸾鸾觉醒青鸾本命法术了,我们两个联手当红娘,就是天下无敌。” 叶鸾音听到这句话,生怕秦牧野不信,赶紧小鸡啄米一般点头直附和。 秦牧野自然是信的。 毕竟这憨狐狸在乾国的时候战绩相当彪炳。 都不说新帝登基之后了。 光是在岭南的那段时间都广受好评,凡是她撮合的夫妻,成婚之后连矛盾都很少。 他有些好奇:“哎?我记得以前你说过,你之前在涂山,是因为一桩婚事都没撮合成功,这才被排挤的啊!” 一提到这个。 涂山晴岚就有些忿忿不平:“当时涂山已经变了,那些长老就是拉来一群男女,根本不管人家是什么样的人,就让我们将他们两两配对。 他们都不合适,我怎么帮他们配对?根本比不过那些昧良心的,我肯定一对也撮合不了啊!” 原来如此。 这玩意不是红娘大赛。 而是完全的服从性测试。 秦牧野微微有些触动。 昨天嬴霜说憨狐狸需要认清残酷的世界,他是认同的。 但他现在觉得,世界上很多好的转变,靠的就是这种朴素而纯粹的人。 他略作思忖,沉声道:“好!我争取说服姨姨,然后说服帝帅。你们不用多想,等我的好消息。” 说罢。 摆了摆手离开。 叶鸾音小声问道:“岚岚,你真有七成把握么?” “嘘!” 涂山晴岚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道:“只有三成,烈穹里面大笨蛋可多了,肯定会有很多给我们使绊子。” 叶鸾音有些不解:“那你刚才为什么说你有七成把握?” 涂山晴岚笑道:“你傻啊!要是烈穹的帝帅同意了,咱们不就自由了,施展秘法需要的东西,咱们不就能买到了?” “是啊!到时候就隐秘多了!” 叶鸾音神情当中满是崇拜。 …… 另一边。 嬴霜拿着一张药材清单,若有所思地上下打量。 一旁。 两个女副将恭敬地站着。 嬴霜看了一会儿,这才笑着问道:“这些就是她们两个买的药材?有漏掉的没有?” “这……” 其中一个女副将有些迟疑:“按理说应该是没有漏掉的!但这两个女子行为举止实在有些诡异。” 嬴霜扬了扬眉:“怎么诡异了?” 女副将跟另一个对视了一眼,见对方点了点头,才将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这两个女子偷买药材的时候,的确避着我们,可躲避我们的手段,就跟羞辱我们一样。 一个让我排队买,一个借口上茅厕。 属下怀疑,这些手段只是给我们制造的烟雾弹。 其实她们另有目的。 说不定已经在我们注意不到的地方,跟他们的同党完成了碰头。” 嬴霜:“……” 她揉了揉脑袋:“她们逛的地方可都是闹市区,处处都有朝廷的哨子,你觉得她们能完成碰头。” “嘶……” 副将有些迟疑:“可不是为了碰头的话,总不能说她们真指望这样能够骗到我们吧?” 嬴霜:“……” 如果是刚认识她们,她说不定真会怀疑。 但接触了这么多天,她几乎可以确定,这的确是自己两个下属想多了。 她笑着摇头,晃了晃手里的清单:“这些药材不常见,都是干什么的,打听好了没有?” 副将赶紧说道:“打听好了!左侧几味药材是舒缓精神的,右侧几味是,是……” 嬴霜问道:“是什么?” 副将拱手道:“禀元帅,是催情的!” “哦?” 嬴霜眼睛一亮。 催情的? 莫非是新狐药的配方? 这憨狐狸和呆头鸟开窍了? 不对! 如果是新狐药的配方,又何必躲着自己的人? 可如果不是新狐药,那又会是什么? 嬴霜有些想不明白。 就在这时。 敲门声响起。 “砰砰砰!” “谁?” “我!” “进!” 嬴霜将药材单子收起,示意两个副将可以走了。 看着秦牧野走来,笑着问道:“三天已到,进展如何?” “还真有些进展!” 秦牧野笑了笑,便将刚才涂山晴岚开出的条件都讲了一遍。 嬴霜听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提到乾国的水平,这有些不太符合她的预期。 但毕竟是可持续的增长,而非竭泽而渔。 五年。 这个时间跨度勉强可以接受。 当然,只是自己能够接受。 能不能说服嬴烈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毕竟嬴烈才是这个国家的君主,为人君者,要的只是一个结果,即便知道有些东西是竭泽而渔,他也更倾向于能达到他目标的选项。 嬴霜思索良久,沉声说道:“时间和生育率离父帅的预期还差一截,想说服他并不容易。” 秦牧野笑道:“若我再加几万台农械呢?” “什么?” 嬴霜顿时一惊,没想到秦牧野居然能开出这样的条件。 烈穹是农战之国,一切都为战争服务。每个多子家庭都会抽调至少一个儿子进军伍,剩下的那些则是负责农耕还有一切与战争相关的事务。 这一套在扩张期效果斐然。 但自从烈穹扩张陷入阻滞,这种高压状态就慢慢让很多人受不了了,狐药的后遗症也是在这段时间集中爆发的。 乾国的农械她见过。 之前就眼馋得不得了,因为只要把农业上的劳力解放出来,就能缓解或者解决很多问题,里面就包括狐药的后遗症。 只是乾国当时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钢铁资源一直都很紧俏,所以她一直都找不到开口的机会。 没想到这次秦牧野居然主动提起了这件事情。 她有些惊讶:“你们的钢铁……” 秦牧野笑了笑:“我们可以派人来指导,在烈穹开几条生产线,工人你们出,钢铁你们出,产出来的农械都是你们的。只要你们开出合适的价格,一切都好说。” “嘶……” 嬴霜有些惊了,如果是这样,那就不是授人以鱼,而是授人以渔了。 这含金量自不消多说。 可以说这是秦牧野对自己对烈穹的极大让步。 她有些不解:“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让这么大的利,只是为了帮她完成目标?” 秦牧野笑着摇头:“还有还姨姨人情!” 嬴霜:“……” 有时候真的不得不承认。 慷慨的男人迷人得要命。 她有些恍然了,难怪这混小子能让乾国女帝都甘当他的红颜之一。 真的太舍得了。 压下心中那些别样的心思。 她淡淡一笑:“这样的话,你欠我的人情,倒也能还上一部分。这件事情我去跟父帅说,我有一些把握了。” “哎!” 秦牧野笑了笑,目送她远去。 有一说一,他还真没感觉吃亏。 现在乾国跟烈穹的利益已经深度绑定,两个国家之间还有大裂沟和几个硬茬子国家当缓冲带,烈穹想要威胁到乾国,就必须绕过大裂沟一路打过去。 以目前烈穹的内患程度,秦牧野真怕他们坚持不到打过去的一天。 农械缓解民间压力,这个忙是必须要帮的。 反正化龙池就在乾国最靠近边疆的仙城摆着,不怕烈穹不尽力。 也算是互利共赢了。 ……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 诛邪府。 赵忼躺在摇椅上,舒舒服服地摇着。 人生大起大落来得太快,实在太刺激了。 就在前几天,他经历了千辛万苦争取来了的任务被抢的事件。 要知道。 那可是自己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才抓回来的涂山晴岚,只要能逼迫这狐狸写出新狐药的配方,自己就是大功一件。 直接逼涂山晴岚,或许希望不大。 但偏偏一起的还有一只呆头鸟。 只要折磨鸟给狐狸看,不怕她们不就范。 结果十二个时辰刚满,嬴霜就把人抢走了。 生气么? 当然生气。 他强压怒火去找嬴烈理论,结果说了一大通,嬴烈都没有接茬。 一直把他逼得爆粗口。 嬴烈叫来了一队侍卫,赏他了几十个热乎的板子。 打了之后。 忽然话锋一转,说让他去招安龙宫残余的那些废物。 一听这个。 赵忼开心地魂都要飞了,谁能想到这样的好处能落在自己身上,虽然冥海龙宫那些流氓龙很多都不是东西,但实力却是实打实的。 现在龙宫分裂,他们受到了重创,想要继续以盟友的身份平等相处是不可能了。 如果自己能把他们收下来当烈穹臣子,那将是何等的功劳? 这不比逼供一个蠢狐狸有价值多了? 好好好! 嬴霜你惦记着我的任务。 没想到你自己也被偷家了吧! 届时龙族臣子都是你的政敌,我看你能怎么办? 赵忼捂着屁股从皇宫出来,就立刻联系上了冥海龙宫大长老,大长老明显脑瓜子还在嗡嗡着,见到自己抛出橄榄枝,只是犹豫了片刻,就立刻表示马上举族搬迁。 很好! 是个识时务的老登。 知道冥海龙宫树敌太多,仅靠残余部众根本没办法负隅顽抗。 顺利! 太顺利了! 赵忼走出大门,看了看天色,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便直接上了马车,朝国都郊区的一片庄园驶去。 不出意外的话,龙族部众马上就到了。 马车很快就出了城门。 正当他闭目养神的时候,车头处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四爷,有情况!” “进来说!” 赵忼气定神闲。 副统领这才钻进来,沉声说道:“刚才帝帅下了一道圣旨,说要在各地建造狐仙庙,而且还颁布了一则法条,说自今日起,民间夫妻和离只要双方自愿,并且给出合理解释,地方官员便不得阻挠。我问过户部的同僚了,细则还有很多,但就是这么两件事情。” “什么!?” 赵忼面色骤变,他当然知道,这些肯定都是嬴霜搞出来的幺蛾子。 建造狐仙庙。 还更改法条? 只需要动刑就能解决的问题,为什么一定要弄得这么麻烦? 嬴霜到底给父帅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能让父帅同意这种麻烦且低效的方法? 狐仙庙? 想要影响到全民,得建造多少狐仙庙? 需要出多少钱,又需要加派多少官吏? 浪费这么多资源,只是为了证明她能把事情办好? 一时间。 赵忼又好气又好笑。 笑嬴霜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表现的简直像个废物。 气这么荒唐的事情,父帅居然同意了! 副统领沉声问道:“四爷!圣旨才刚刚下来,未必就成了定局,您要不要……” 赵忼嗤笑了一声,摆摆手道:“不用!嬴霜愿意折腾,那就让她折腾,事情办成就办成了,办不成……那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话虽这么说。 他的好心情还是平白蒙上了一层尘垢。 因为别管嬴霜怎么可笑,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 父帅偏心! 若是换作自己,提出这么荒唐的要求,父帅必不可能同意。 所以想要胜过嬴霜,自己必须要付出成倍的努力才行。 这种不公平他早已习以为常。 却不可能一点情绪都没有。 不过他知道,只要是父帅决定的事情,就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质疑。 若再因此事跟父帅理论,除了让父帅轻看自己,不会有任何效果。 “走!” 马车继续前行,很快就到了庄园之中。 门房远远看到马车,便一路小跑迎了上来,恭恭敬敬行了一个礼:“四爷!您来了!” 马车没有停。 他只能跟着一路小跑。 跑了两步。 赵忼才撩开窗帘:“人到了么?” “到了到了!” 门房赶紧回答:“热茶都已经续了三泡了,都等着您呢!” 赵忼又问:“没有人等得不耐烦吧?” 门房笑道:“没有!能在这等地方等四爷是他们的荣幸,谁敢不耐烦啊?” 赵忼这才露出一丝笑容,把窗帘放下。 待马车行至大门口,他便在副统领和侍卫的簇拥下,大踏步朝庄园内部走去。 还未到正厅,便爽朗地笑道:“各位久等!国都太过繁华,道路上马车拥挤,在下竟算错了时间,还请诸位莫要怪我!” 听到声音。 龙宫众高层纷纷迎了上来。 大长老一马当先,笑着抓住赵忼的手腕:“赵统领这是哪里的话,来烈穹叨扰你,我们心中已是过意不去,哪还有怪你的道理?”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龙宫众人却忍不住腹诽。 你一个统领,遇到紧急的事情,在国都上空飞行都没有问题。 塞车? 你这是什么马车啊你塞车? 众人心中愤恨,却又不能说什么。 当年冥海龙宫实力还在巅峰,虽只能躲在冥海,但手下海妖无数,即便仇敌再多,他们也不敢轻易去冥海找麻烦。 那时若前三位长老来烈穹,都是帝帅嬴烈接见。 结果就是因为敖熙趁着大长老不在造反,龙宫被搞得元气大伤。 搞得现在举族搬来烈穹,只有一个赵忼来迎接! 而且! 还他娘的迟到了! 没有任何其他可能! 就是故意的! 或许没有羞辱的意思,单纯就是告诉他们,现在的龙宫只配给烈穹当臣子,为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先认清自己的身份。 他们虽然心里不爽。 却也只能忍下。 因为龙宫如今处境真的很难。 这不是只削弱了一半实力那么简单。 哪怕双方近乎和平分家,基本没有太多高层死战。 但龙宫内部分裂,毫无疑问让冥海周边势力看到了龙宫的割裂,那些原本忠于龙宫的海妖,也动了改弦易辙的心思。 换句话说,龙宫已经守不住冥海霸主的地位了。 顶层实力削弱一半。 附庸势力尽数剥离。 那么,一切都要交出去! 所以曾经的冥海龙宫号称麾下海妖百万,今日能一起搬到烈穹的,除了娜迦龙族之外,其他海妖只剩下不到两成,而且还是靠婚姻纽带绑回来的。 苦啊! 我们龙宫苦啊! 不过大长老一点都没有提苦,只是在声讨敖熙狼子野心。 不但分裂龙宫。 还唆使女儿和秦牧野抽了他亲生儿子敖铭的龙筋。 一顿捶胸顿足,却连真·罪魁祸首嬴霜的名字都没有提。 赵忼听得直想笑,没想到曾经跟父帅平起平坐的四劫大圣敖恒,今日姿态竟然放得如此低。 要知道,以前父帅跟敖恒谈论事情的时候,自己可都是坐在下面的。 既然这老东西能搞得清龙宫的位置。 那也不需要为难他们了。 赵忼微微一笑:“大长老其实也不用说得这么隐晦,龙源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家都知道,这次你们龙宫虽然有私心,但毕竟没有真发生什么,父帅心胸宽广,也不会太过计较。 其实我也感觉嬴霜抽了敖铭的龙筋有些过于残暴。 不过这种事情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 以后大长老是父帅的好兄弟。 在场诸位也是父帅的好臣子,与嬴霜都是同朝为官,想要对付她有的是方法。 仇可以记。 但还请不要折磨自己。” 敖恒眼睛一亮:“哦?莫非赵统领已经想好了对策?” 赵忼淡淡一笑:“对策自然是有的,不过也看诸位愿不愿意配合。” “赵统领不妨说说!” “其实很简单,无非就是多帮诸位提升一下官品,然后诸位多多支持在下。只要在下能接任帝帅之位,找嬴霜报仇还不简单?” “嗯……” 敖恒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并没有太过意外,毕竟来这里之前,他就已经做好跟赵忼利益绑定的准备了,扶他登顶帝帅之位,本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赵忼神情严肃了一些:“不过诸位都知道,烈穹乃杀伐神国,文臣就不用说了,武将都是实行军功爵制,想要提升官品就必须拿功绩来换。 只是现在烈穹扩张陷入了阻滞,唯一能争取军功的地方,就是乾国战场。 乾国与我们约定过了,反攻下的一半领土,都会作为烈穹的飞地,此等功劳不可谓不丰厚。 所以……” 听到这里。 忽然就有人反应过来了:“赵统领的意思,该不会是让我们上乾国战场前线吧?” 人群中顿时就骚乱起来。 “我可是听说,敖熙带领的那些叛党,可都在前线提乾国打仗!” “难道我们还要和他们并肩作战?” “真是混账!我们放他们离开已是仁慈,难道还要返回去帮她?” 一时间。 龙宫众人群情激奋。 才刚刚被敖熙摆了一道,结果现在还要去帮他们的忙。 耻辱! 简直就是耻辱! 荒谬! 实在太荒谬了! 赵忼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看向敖恒。 敖恒顿时脸色一沉:“混账!这次我们过去,是为我们自己争取功绩,换得龙族在烈穹站稳脚跟,如此才有清理门户的资本,何来帮助敖熙那个混账一说?” 听大长老这么说。 龙宫众人这才偃旗息鼓,把所有的不满和愤怒都压回了肚子里。 赵忼嘴角不由露出一丝笑容,虽然他跟嬴霜斗得欢实,但在烈穹利益上是完全一致的。 把这些龙族送到前线给烈穹打功绩,并且分配到自己在军中高官的手下初步驯化分化拉拢。 不仅对烈穹好,对自己也好。 他可不会有一点手软。 至于敖恒这个龙宫大长老,也不知道是没有意识到,还是已经意识到了却无能为力。 感觉迟钝的很,难怪被敖熙摆了一道。 “对了赵统领!” 敖恒声音有些低沉。 赵忼笑道:“大长老你说!” 敖恒目光深邃:“我自是不担心我龙族高手能凭实力取得高官厚禄,但我听说嬴霜颇为受宠,手下遍布朝堂重要官职,想要扳倒她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吧?” 赵忼自信地扬了扬眉:“放心!我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盟友,有她在,扳倒嬴霜轻而易举!” “谁!?” “等一会儿她就会过来!” 赵忼悠闲地喝着茶。 他的确有一个十分关键的盟友。 那个盟友的名字叫做沐剑秋。 当然。 沐剑秋现在还不知道她会成为自己的盟友。 但她很快就知道了。 因为她唯一的儿子被嬴霜用龙骑舞奴役了。 而赵忼。 恰好有一个朋友将龙骑舞破译了。 只要沐剑秋知道了这个,不可能不跟自己联盟,只要她跟秦牧野里应外合,定能将嬴霜的防御撕开一个口子。 赵忼很有信心。 于是就这么等着。 这一等,就是很久。 等到最后,大家都有些不耐烦了。 敖恒低声道:“赵统领,你的那位盟友还没到么?” 赵忼强压着性子笑道:“放心!马上就到!” 话音刚落。 便有一道身影从天边飞来。 “沐剑秋!” 敖恒顿时明白了赵忼的意思,心中不由一喜。 “四哥,你找我?” 沐剑秋冲赵忼拱了拱手,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该有的尊重还是给的足足的。 之前她就一直是中立的。 跟三位有资格争夺帝帅之位的人都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赵忼有些不满:“我不是让你早点来么?为何推迟了这么久。” “四哥见谅!” 沐剑秋歉然一笑,下意识道:“方才受二姐所托,帮她打造了一张绝世神弓……” 话说一半。 她就感觉有些不对劲。 果然。 在场龙族的脸色都变得无比精彩。 因为他们都闻到了沐剑秋手上尚未散去的龙筋腥味。 绝世神弓!? 那我问你! 这弓弦是从哪里来的? 场面顿时陷入了尴尬。 大家都窒息了! (本章完) 第273章 嬴霜的深夜爱心药膳 第273章 嬴霜的深夜爱心药膳 大家都沉默了。 沐剑秋也服了。 虽然因为秦开疆的关系,嬴烈对她格外关照,但她也清楚,自己的地位完全依附于秦开疆而存在,只要嬴烈对秦开疆不感兴趣,那自己就危险了。 哪怕自己是神锻师。 毕竟这世上神锻师虽然稀少,可对于嬴烈来说,除非你的造诣已经相当高了,不然价值也就那样。 所以她趁着秦开疆的影响还在,抓住了一切能够抓到的机会,就比如说借着嬴烈的人情拜师。 从那以后就各种苦练神锻术,现在自己已经成为烈穹很多上位者打造法器的首选。 不过她有一个心病。 那就是一直都没有一个打造绝世神兵的机会。 直到嬴霜找到她,并且拿出了一大批珍稀材料,还有一根准一品的龙筋。 她觉得,这是她能力晋阶的绝佳机会,只要打造出与吟霜剑同级别的神兵,以后就算没有秦开疆和秦牧野的关系,也能成为烈穹位高权重的存在。 甚至能反过来给嬴霜施压,让她解除跟自己儿子的精神控制。 所以她分外认真,连着好几天都处于精神透支的状态。 若非叫她来的人是赵忼,她直接就给拒了。 临行前的时候,她还特意用药浴洗了手。 但龙筋的腥味就跟沁入骨髓了一样,根本洗不干净,只能让它随着时间消散。 她想了想。 不过她也没多想,毕竟敖铭龙筋被抽的事情,在烈穹高层中也不是什么秘密,叫自己的是赵忼,又不是龙宫的人。 结果到了一看,龙宫能到的都到了。 沐剑秋很久没有这么无语过了,只想敲开赵忼的脑壳,看看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有事就说事。 结果问了,就含含混混当谜语人,只让老娘过来,过来就知道了。 现在老娘过来了。 你开心满意了? 赵忼的头皮也麻了,他就感觉自己的头皮上长出了密密麻麻的小舌头,而且还舔了很多小孩子喜欢吃的跳跳。 就感觉一个个冰冰凉凉的细小炸弹在毛囊之间炸开。 尴尬得无以复加。 但好在当了这么多年统领,处理问题的能力还是在的。 他赶紧尬笑道:“大长老莫怪,剑秋乃烈穹神锻师,寻常时候心无杂念,一心只有炼器。这次想必也是嬴霜对他儿子用了邪术,想要跟她拉近一些关系,所以才将……将一些材料交给了她。” 敖恒的脸已经绿得发黑了,他勉强撑起一丝笑容:“理解!理解!没想到嬴霜居然这么厚脸皮,对沐小友的儿子犯下如此滔天大罪,居然还有脸请沐小友打造神兵。 沐小友,你的事情我们都听说了,对令郎的遭遇,老夫无比同情。 说起来,你我也是同病相怜。 吾儿敖铭也被嬴霜这个杀胚抽了龙筋。 这等切肤之痛,想必沐小友也感同身受。 所以吾儿的龙筋……” 你谁啊? 张口就要龙筋? 沐剑秋微微皱眉,这次神锻本身就是她跟嬴霜互相成就,怎么可能这老龙一张嘴,自己就把龙筋让给他? 当然,嬴霜对秦牧野下了黑手,这一点让她很不爽。 但敖铭是个什么东西,一个偷偷召唤五劫大圣的狗东西,也配跟我儿子相提并论? 她心中清楚的很,自己儿子内心骄傲,若非驹龙的出现,断不可能配合嬴霜施展龙骑舞。 而且嬴霜本身是想放的。 结果被秦牧野摆了一道,才死握着龙骑舞止损。 性质根本不一样。 这老龙居然想着套关系把龙筋要回去。 沐剑秋扫了一眼众人的站位,发现隐隐将赵忼拱卫到中间,大致猜出了龙宫来烈穹的目的。 旋即微微一笑:“大长老的遭遇,在下也深表同情,嬴元帅行事的确毫无顾忌。只是吾乃烈穹神锻师,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守神锻师的规矩,委托者给的炼器材料,我不敢私自处理。 而且令郎的龙筋…… 已经处理过了,就算大长老拿回去,恐怕也无法重新植入令郎体内。 还请大长老见谅!” 听到这话。 龙宫众人顿时勃然大怒。 “沐剑秋!你这是什么话?我们执雷统领的龙筋,难道只配当你的炼器材料么?” “你这不是羞辱我们龙宫么?” “我们执雷统领可是为了龙宫才身陷囹圄,你……”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 沐剑秋却丝毫不为所动,敖铭为了龙宫干了蠢事,关我什么事情? 难道他真干成了,就能惠及我? 冥海的海水里究竟有什么,居然能把他们的脑袋泡成这样。 难怪亲家母能这么轻易将龙宫近半力量带走。 敖恒眼底也有戾气浮动。 但看赵忼脸色愈发不愉,当即厉喝道:“够了!都闭嘴!” 龙宫众人顿时都闭了嘴。 只是脸上恼怒的表情怎么都遮不住。 敖恒沉声道:“沐小友也是按章程办事,你们为难她算什么本事?她也是受害者,你们要是真有本事,就好好打军功,到时直接打上嬴霜的门。” 龙宫众人都低下了头。 敖恒看向沐剑秋:“沐小友勿怪,他们也是关心则乱。” “多谢大长老理解!” 沐剑秋已经有些烦了,便直接看向赵忼:“四哥这次叫我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么?” 本来炼器炼得高高兴兴。 结果转头就被赵忼叫过来,让冥海龙宫膈应了一波。 赵忼! 你最好真的有事。 赵忼也有些尴尬,谈正事之前,忽然搞这么一出,的确有些难受。 不过他还是调整好了情绪,微微笑道:“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想请你跟以后的盟友见见面。” “盟友?龙宫的朋友么?” 沐剑秋微微一笑:“四哥说笑了,龙宫本来就是我们烈穹的盟友,又谈何‘以后’?” 赵忼深深看他了一眼:“此盟友非彼盟友,以前龙宫的确是我们烈穹的同盟,但现在他们是我们的同僚,所以……” 沐剑秋笑着打断:“既然是同僚,那便都是烈穹的臣子,又谈何‘盟友’之说?” 她明白了,赵忼之所以让自己过来,就是为了拉自己入伙。 可凭什么? 就凭我跟敖恒同病相怜? 她有些审视地打量着赵忼。 之前的她对赵忼很客气,但只是客气。 现在也是如此。 赵忼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忽得开口道:“我有一个至交好友,已经基本破译了龙骑舞,若你想,四哥不介意帮你将解开龙骑舞的方法讨要过来。” “什么!” 沐剑秋的淡漠瞬间土崩瓦解,如果赵忼开出的是其他条件,那他根本就不会动心。 可龙骑舞…… 她目光有些灼热:“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 赵忼微微一笑:“待到时机成熟,我便可以带着你亲自登门拜访。” 沐剑秋沉声道:“四哥可有什么条件?” 赵忼笑道:“你应该清楚我想要什么条件。” 沐剑秋:“……” 能有什么条件? 除了帮他扳倒嬴霜,登上帝帅之位,还能有什么条件? 这种事情她不想做。 但赵忼开出的价码他拒绝不了。 赵忼笑道:“合作愉快?” 沐剑秋沉思良久,终于还是点头道:“合作愉快!需要我具体怎么做?” 赵忼淡淡道:“过些时日,龙宫的朋友会奔赴乾国前线,我希望你能再次争取到使臣的位置,然后通过妹夫的关系,给龙宫的朋友多创造争取功绩的机会。” “好!还有呢?” “还有……等回来再说。” “好!” 沐剑秋点了点头,旋即扫了一眼龙宫众人:“若没有别的事情,那在下就先告退了,诸位,告辞!” 说罢。 直接转身离去。 敖恒望着她的背影,不由眯了眯眼。 其余龙宫众人,也都有些不忿,毕竟他们都清楚,龙源之战中,相比于嬴霜,秦牧野对龙宫的态度更加敌对。 而且龙宫分裂,敖熙之所以能带走那么多高手,七成都是拜秦牧野所赐。 若非秦牧野用卑鄙手段把化龙池落在了乾国。 若非那几条母龙怀上了烛龙血脉。 敖熙凭什么带走近半龙宫? 从大长老私人恩怨来说,嬴霜身上的仇最大。 但从整个龙宫的角度,秦牧野才是导致他们落魄至此的罪魁祸首。 现在,他们却要跟秦牧野的娘合作。 心中当然是不舒服的。 但以龙宫现在的处境,只能先委曲求全,利用沐剑秋扳倒嬴霜,获得在烈穹的地位才行。 今日沐剑秋的出现,无疑让他们心安了不少。 赵忼这位诛邪统领,还是很有实力的。 只要在军中获得一些功绩,继任帝帅之位的希望很大。 “赵统领!” 敖恒沉声道:“我们何时启程赶往乾国?” 赵忼笑了笑:“尽快吧,罗国联盟在罗乾边境囤兵百万,虽然一直都没有动手,但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打起来。” 一位龙宫统领忽然笑了一下:“那倒也不急,最好他们现在就打起来,等吃一些败仗之后,再让我们出马,如此他们才知道功绩之中,我们占了几何。” 赵忼笑笑不说话。 其实他也是这么想的。 这次罗国背后的那些势力下了重注,只从纸面实力看,哪怕乾国招募借调了不少高手,高端战力还是比罗国联盟欠缺了一大截。 常规兵力也是如此,虽说他们有蜂群一样的战斗飞舟,但这些东西也是需要有强横的空中力量保护的。 如果只是上次那批战斗飞舟的强度,恐怕只能当做消耗品来使用。 让乾国多吃一些亏。 如此,自己手下出手才显得有意义。 只是这种话不能当众说。 毕竟自己是烈穹的人,若是被有心之人听到,那就是自己的问题了。 赵忼笑了笑,准备说几句客套话就离开。 可偏在这时。 副统领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四爷!乾国前线打起来了!” “哦?” 赵忼眼睛一亮。 敖恒也来了兴趣:“赵统领,能看么?” 上次敖铭过去的时候,刚好碰见了朴宰贤进攻墨城,自然将那场战役的情况传了回去。 老实说,他对乾国的战斗飞舟十分感兴趣。 毕竟各大势力的彼此征伐,空中力量也是十分重要的,但空中力量向来都是稀罕物。若是人族,至少也需要四品以上的修为,还得掌握最难掌握的飞行法术,这个标准实在太高。 所以大部分都很依赖妖族。 可想要在高空之上丢妖法而威力不减,难度就更大了。 这战斗飞舟的存在,的确很值得关注。 不过上次之所以能赢。 完全是乾国策略奏效,用战斗飞舟群吸引高手上去毁灭,然后拿出隐藏的高端战力,屠杀罗国的常规兵力,再用超强的幻阵之术,把上层战力灭掉。 但凡有一环发生错漏,罗国都不可能输得那么惨。 这次主持幻阵的秦牧野不在。 罗国带着失败的经验卷土重来,定然不可能在同样的地方摔倒两次。 那乾国的战斗飞舟,便会回归它真正该有的地位。 它到底是以后战场的中流砥柱。 还是史上最强吹瘠薄。 那就看这一波战役了。 赵忼笑了笑:“既然赶巧了,那大家就一起看吧!” 说着。 便招呼手下布下了传影石。 很快,院子里便出现了战场的视角。 这是烈穹专门的战争记录官,通过通感阵法传来的画面,这都是各大势力关注战场的常规操作,不过烈穹做得最为完善,几乎每一场跟烈穹相关的战役,只要是烈穹高层,都能轻易看到。 画面上。 乱石荒原之上,双方已经严阵以待。 赵忼怕他们看不懂,干脆直接做起了解说:“这条战线处于乾国正北偏西,因为乾国的护国大阵被我们烈穹加强过,罗国不想顶着战斗飞舟群攻城,所以就想在戈壁布下阵法,让高价请来的噬灵蚁蚕食护国大阵,逼乾国兵力出城迎战。” “好啊!” 敖恒看着戈壁方向天空上悬浮以待的高手,不由赞叹:“他们不出城,护国大阵就会出问题,他们出城,就会失去护国大阵的优势,就连战斗飞舟群也会飞蛾扑火。己方也能借助乱石作为掩体,大大削弱战斗飞舟的威势。罗国领兵的将领,脑子倒是不孬……” 赵忼笑了笑,这些龙族实力虽然强,但见识属实一般。 高价请噬灵蚁帮忙破城早就不是个例了,不过很显然敖恒不知道。 这里面固然有龙宫主打海战的原因,却也充分说明了这位龙宫大长老的傲慢。 要知道。 曾经历代龙王都是当之无愧的元帅之姿,战术储备相当深厚。 不管是帮仙庭灵山南征北战,还是仙庭崩塌之后,都有着相当彪炳的战绩。 结果。 这位统领出身的龙宫大长老居然不知道。 要知道,请噬灵蚁这种操作,已经出现了三百多年了。 不得不说。 敖恒的修为比之以前的龙王差不了多少。 但素养根本不是一个级别。 不过…… 赵忼嘴角微微上扬,说起来这也是乾国第一次正式打高规格的战役,也不知道能不能顶住这一波。 若是乾国将领处理不当。 恐怕一次战役,就能毁掉无数战斗飞舟。 而且破不了噬灵蚁战术,就势必要用更多的人命去填这个缺口。 反正赵忼不觉得乾国能破。 因为乾国不想放弃指挥权。 本来大哥和嬴霜都派去了将领,但凡乾国愿意启用异国将领,风险都不会这么大。 结果乾国元帅秦开疆刚愎自用。 居然把自己许久为带兵打仗的妹妹秦延瑛封为了主将。 赵忼倒是能理解他们。 毕竟把军队指挥权交给别国将领,对自家将士的士气是一个极为严重的打击,这个口子一开,乾国的权力就更容易被渗透。 可他们就不怕,城防的口子一开丢城失地么? 不管了。 先看笑话。 赵忼听说过秦延瑛,上次带兵打仗已经是近十年前了,唯一一次露面,就是乾国的军演,虽然表现不错,但指挥三百人的战斗,跟指挥这种大型战役,根本不是一个概念。 他倒是想要看看,秦家人这么做,到底是胸有成竹,还是特意跑过来招笑的。 视角之中。 罗国的人依旧在当着乾国人的面在布置大阵,相比于大阵本身,他们明显更希望守军主动出城硬碰硬。 乾国的人明显也不打算忍了,随着一阵战鼓声,城门打开,精锐蜂拥而出。 而城墙上空,也出现了一大片黑压压的战斗飞舟,还有一大票高手伴飞护航。 赵忼扬了扬眉。 这些乾国人,果然还是选择了最懒的打法。 结果他已经预料到了,这么多宗师战神境高手空中混战,光是战斗的余波,就不是这些战斗飞舟能够抵挡的。 然而在他的注视下,密密麻麻的战斗飞舟群陡然散开,化整为零四散飞去。 竟是要从不同方向进入战场! 不对! 这轨迹不对! 赵忼忽得一惊,上次罗乾之战,嬴霜可是将实时战况传回来的,那时乾国的战斗飞舟群,就像是蜂群一样,由一个统一的意志操控,排兵布阵很有一套,但单体并不灵活。 可看今天的轨迹,明显是由很多配合默契的意志分别操控。 不对劲! 在飞舟四散开来的瞬间,罗国的空中力量顿时有了散开收割的趋势,可乾国的高手速度陡然提升,又逼得他们不得不留下大部分回防。 只有一小部分散开,朝战斗飞舟群轰出覆盖面极广的冲击波。 正如同朴宰贤那次一样,务必追求大面积快速收割,不然多放一架飞舟进去,地面部队就会多一波伤害。 可一轮轰炸之后,所有人都傻眼了。 因为除了轰炸的正中心有几艘战斗飞舟坠毁,其他居然都躲了过去。 不对! 赵忼定睛一看,发现战斗飞舟上,密密麻麻全是化解冲击的阵纹,就像是鳝鱼一样,除非被激流的乱石砸死,不然根本不为怒涛所动。 一轮狂轰滥炸,坠毁的战斗飞舟足有大几百架。 可相对庞大的基数,却连皮毛都没有伤到。 而地上的部队,却在急速推进。 终于。 两军交锋。 乱石场之中,罗国联盟的军队早已占据有利地形,空中力量也形成了一张基本覆盖的保护网。 可那些战斗飞舟群,就像是一只只无孔不入的苍蝇,一只只旋翔掠杀而下。 战场后方,直接响起了一阵阵爆炸声。 狂暴的灵气波动,直接将整个战场的灵气都搅乱了。 一时间。 天上地下同时开,只是一瞬间战场便陷入了白热化。 鲜血喷洒。 金属坠燃。 残肢乱飞。 战场上好像乱成了一锅粥,根本看不出谁占了优势。 赵忼却看得后背直冒汗。 他虽是诛邪统领,却也是军伍里拼出来的,一眼就看出了混战当中最关键的东西。 配合! 战斗飞舟和地面将士的配合太妙了。 凡是跟乾国将士短兵相接的士兵,必然刚刚受过一轮轰炸,哪怕只是被轰炸的余波影响,身体也绝对处于最恶劣的状态。 他们…… 简直跟他们的乱石掩体一样可笑。 赵忼已经确定了,最多每三艘战斗飞舟后面,都会有一个技艺精湛的傀儡操纵师。 飞舟速度极快,闪避效果极好,只要不被正面轰中,就基本不会出大问题。 地面三三制,再配上三艘战斗飞舟,配合已经妙之毫巅。 这军伍素质,比起烈穹的精锐也绝不算差。 可新颖的战术配合,就连赵忼也看得冷汗直流。 胜负已分! 哪怕罗国联盟高手数量高出一大截,同样能给乾国造成不小的伤亡,谁死得人多还尚未可知。 但他们的战略意图完全已经碎掉了。 护国大阵腐蚀不了。 硬碰硬也取得不了明显的优势。 废了! 罗国这个联盟废了。 只要高端力量没有断层碾压,就绝无攻陷乾国的可能。 可乾国,已经靠化龙池和与烈穹的联盟,彻底补全了最后一块短板。 “这……” 龙宫众人也都看迷了。 赵忼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大长老!” “嗯……” 敖恒看着战场的画面,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赵忼沉声道:“尽快启程吧,再晚……就不赶趟了!你们定个时间,我让张副统领带你们过去……” 其实他想说,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又怕这些娜迦龙恼羞成怒。 敖恒如梦方醒,神情已经凝重到了极点:“不是尽快!是现在就出发!” 龙宫众人顿时有些麻了。 这才刚日夜兼程从冥海龙宫赶回来,歇都不歇就直接上战场啊! 见他们有些牢骚。 敖恒怒道:“一群不成器的东西,再拖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准备,一刻钟之后,立刻跟着张统领开拔!” 于是。 一刻钟后。 龙宫高手开拔,火速赶往前线。 再得到一批高手补充,乾国完全有了反攻的底气。 无非就是能攻下多少城池了。 可怜魏国护国大阵还未重建,疆土那般广阔,恐怕至少也要沦陷三成吧! 赵忼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默默盘算如果罗国联盟的指挥权在自己手中,自己会怎么应对。 应对方法倒是找了不少,绝对比罗国这次指挥的将领要强。 可也仅仅是比他强。 远远谈不上能够破解。 他看向敖恒:“大长老,失陪一下,此战意义甚重,我要去求见父帅!” 说罢。 也不等敖恒回应。 便直接离开了庄园。 …… 夜。 靛绛宫一片死寂。 嬴烈端坐在高位之上闭目养神。 下面诸将脸色一个比一个阴沉。 气氛已经沉寂到了极点。 谁都没想到,乾国的战斗飞舟改良之后,居然直接改变了战争的模式。 他们商量了整整一下午,谁都没有说出一个切实可靠的破解乾国新式战法的方案。 只能应对! 不能破解! 这些战斗飞舟,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 想要形成制衡,目前来看只有依靠一品以上的力量。 只有以个人伟力,将飞舟群彻底废掉,这种战争才有的打。 当然。 也有另一条路。 那就是打不过就加入。 可怎么加入啊? 制出这样的战斗飞舟肯定算不上特别难,但想操纵得这么灵敏,绝对不是一件易事。 这得需要多少炼傀师? 制造出来成本又有几何? 气氛太死寂。 嬴霜有些受不了,上前一步拱手道:“父帅!其实上次在墨城,孩儿便已经观察过,那种爆炸的灵气驳杂且混乱,应当是恶矿制成,乾国恶矿储备虽不少,但终究有限。 只要制约他们的扩张速度,并且管控烈穹对他们的恶矿援助。 乾国就能处于咱们需要的状态。 孩儿觉得,倒也不用太过担忧。” 乾国是烈穹是盟友不假。 但这个“盟”也是有限度的。 烈穹需要的,是一颗在罗国身边的钉子,而不是吞下罗国自己雄踞一方的霸主。 好在乾国想要达到这一步也不容易。 毕竟罗国背后的那些势力,只是各自派出了一些高手。 真要押上族运下狠手的话,乾国不可能有任何扩张的机会。 可烈穹,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乾国被灭,但这样做,定然会付出更高的代价。 这个平衡极难把握。 乾国这颗钉子,仿佛变成了一根极其坚韧的绳索,要将烈穹拖入祖地那片泥潭当中。 这才是烈穹众人头疼的点。 嬴烈情绪倒是平稳:“霜儿觉得不必担忧,你们怎么看?” “回父帅!孩儿觉得,继续援助乾国无异于养虎为患,此时应当逼迫他们,立刻交出战斗飞舟的图纸,不然就立刻撤出全部高手。” “孩儿附议,这件事必须要速战速决。限制乾国恶矿储备自然是一条可行之路,但如果真的拖到罗国联盟全力出手,我们烈穹就真被拖到泥潭里了。不管能赢与否,我们烈穹都损失惨重,好处却是乾国拿得最多,不合适!” “孩儿附议!” 一时间,居然大部分都同意以撤出高手为由,逼迫乾国交出战斗飞舟的工艺。 嬴霜面色微变:“诸位!我觉得这件事不妥!” 嬴烈淡笑着问道:“不妥在哪?” 嬴霜赶紧说道:“孩儿去过乾国,那个国家不管文臣还是武将,外交态度都十分强硬,逼迫他们让渡足以动摇国本的利益,他们只会选择鱼死网破。 烈穹派去支援的高手的确不少,却绝对不是全部。 即便全部撤走,他们未必没有还手的力量。 而且……化龙池现在就在乾国的北部仙城。 如果乾国被攻破,我们的损失绝对不会小。 他们真的有鱼死网破的底气。” 听到这话。 众人面面相觑。 化龙池…… 真是个麻烦东西! 赵忼张了张嘴,想问嬴霜为什么化龙池会落在乾国,而不是烈穹。 但想了想,还是把话给咽了回去。 毕竟龙宫的人还需要这一波功绩,真把高手撤回来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而且嬴霜说的话他十分认同。 这段时间,两国联盟情谊很需要维护,断没有到以撤兵相逼的地步。 嬴烈微微点头:“那霜儿,你觉得应当怎么办?” 嬴霜沉声道:“孩儿认为,应当集结全烈穹的炼金术士,攻克恶矿爆药的问题。同时广纳天下炼傀师,虽然未必能很快复刻出和乾国一模一样的战斗飞舟,但摸着石头过河,定然能省不少功夫。 乾国只是一个刚刚升格上来的小国,他们能做到的事情,我们没道理做不成。 另外。 此次我们派去乾国的高手不少,若没有我们的高手,乾国定不敢反攻。 所以决定战线能扩展到哪里,其实是我们决定的。 孩儿已经看过了,魏国称得上大型的灵石矿处于腹地。 只要在打到那里之前就收手,乾国就很难以战养战。 待我们有应对之策之后再重新开战也不迟。” “甚好!” 嬴烈满意地笑了笑:“那招纳炼金术士和炼傀师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是!” 嬴霜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赵忼顿时有些急了,这件事要是做成了,又是嬴霜的大功一件。 虽然他知道这件事不简单。 可集结那么多炼傀师和炼金术士的力量,就算再难又能难到哪里去? 他正欲张口。 嬴烈却又补充了一句:“朕给你一年的时间,务必拿出一艘一模一样的战斗飞舟。” “啊?” 嬴霜懵了一下:“父帅!只一年的时间,是不是太……” 嬴烈摆手打断,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别人可能做不到,但你肯定能……只要你狠得下心!” 嬴霜:“……” 她心头剧烈跳动了一下。 这句话她听懂了。 别人不行。 但她行! 因为乾国唯一一个凭炼傀术进贤良庙的顶级炼傀师,就在自己的府上,而且是自己的坐骑。 有精神控制的加持,想要问出东西,比别人容易一万倍。 只要……狠得下心! 可这心,是我说狠就能狠下来的? 要知道。 秦牧野也是祖传的硬骨头。 乾国敢鱼死网破。 他也敢! 所以只能打感情牌? 可我的身份,如何能打感情牌? 而且。 我的感情牌,有这个价值么? 嬴霜已经有些麻了,她想说明其中的问题。 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因为嬴烈是帝帅。 他只要结果。 不要过程。 嬴烈摆了摆手:“今日就到此为止!各自回家好好想一想,三日之后沙盘推演,各自拿出一套战术应对乾国的新战法,效果最差的七个,奖励沼牢禁闭十日。” “是!” 众人心头都有些发寒,却没有半点反驳的意思。 纷纷行礼,离开了靛绛宫。 马车上。 嬴霜全程处于出神的状态。 车夫喊她了好几次,她才反应过来已经到家了。 推门而入。 副将早已等候多时:“元帅,你们商量出对策了没?” “还没有,先不想这些!” 嬴霜摇了摇头:“药方拿全了么?” 副将赶紧说道:“应当是拿全了!那狐狸憨得有点过分,才刚跟下属接触没几天,就选定了一个信得过的‘好人’,已经把想要的药全都说出来了。” 嬴霜哑然失笑。 紧绷一天的情绪,顿时就放松了许多。 她笑着问道:“配出来了么?是狐药么?药效如何?” 副将赶紧说道:“御医说并非狐药,甚至催情效果都不算强。他们验了一下,那些药方应当能分出阴阳两副药,服用阴药的会对服用阳药的降低戒备心,应该挺适合熟人之间的诱讯。” “诱讯?憨狐狸配这个药做什么?” “不知道……御医说,他还是觉得这应当是催情药。” “不是说催情效果不好么?” “是不好,但里面有很多有很多具备催情效果的药材,只不过药性相互抵消,所以效果才不好。御医猜测,药方里应该还少一味主药,只有加入主药,才能显示出真正的药性。” “哦……” 嬴霜若有所思。 嗯?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 降低戒备心,适合熟人之间的诱讯? 那岂不是…… …… 秦牧野的卧房。 “老姑你这也太狠了!这场战役,我是全程跪着看完的!” “真的!没有恭维,全是真情流露。” “侄儿真的老崇拜你了!” “别急啊!我在烈穹还有很多事要办呢,办完就回家了。” “真不是囚禁,我这么强,谁能囚禁我啊?” “不说了,又有大美妞敲我门了,看把我忙的!” 秦牧野挂断了通讯法器,擦了擦鬓角的汗水。 老实说,刚才真不是恭维。 毕竟现在的战斗飞舟,除了赋灵是自己做的,其他基本都是公输瑕带的团队在搞。 外加秦延瑛训练的战法,属实把他惊艳到了。 唯一不美的是,秦延瑛的直觉还是太准。 自己被抓的事情,明明没有泄露出去,结果还是被她感应到了。 他摇了摇头,打开了门。 不出所料,门外果然是嬴霜。 他好奇地看了一眼嬴霜手里端着的肉粥。 “姨姨,你找我?” “嗯!后厨给你熬的夜宵,正好撞见,我就给你送过来了。” “让我闻闻!” 秦牧野凑过去闻了闻,面色顿时变得有些古怪:“药膳啊?” 嬴霜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这段时间修炼,你高强度使用杀伐之气,对经脉的负荷很大,需要用一些阴柔的药物来中和温养一下。” “哦……” 秦牧野若有所思,把粥碗接了过来:“那就辛苦姨姨了!时候也不早了,你也赶紧休息吧!” 嬴霜却直接一步踏入房门:“不急!我看着你吃!” 秦牧野:“……” (本章完) 第274章 你吃完药,我就吃你 第274章 你吃完药,我就吃你 “不急,我看着你吃!” 嬴霜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坐在了秦牧野卧房中间的椅子上。 秦牧野端着粥,若有所思地回头望了一眼。 随即微微一笑,坐在了她的对面。 他并没有立刻喝粥,而是笑着问道:“姨姨有心事?” “你看出来了?” 嬴霜并没有隐瞒。 秦牧野好奇道:“什么事情?能跟我说说么?” 嬴霜略作思忖:“今日你们乾国的战役,打得十分不错,在战法方面,你姑姑很强,就算是我也不得不佩服她。” “还有呢?” “战斗飞舟更强,哪怕烈穹是乾国盟友,也感受到了很强的压力。” “一下午没见你,果然是去商量应对之法了,还挺重视我们。” 秦牧野扬了扬眉,并没有掩藏心中的得意。 嬴霜面色微微有些凝重:“没办法不重视!父帅让我广招天下炼傀师和炼金术士,另外还暗示我可以用龙骑舞从你这诱取一些消息。” 秦牧野有些好奇:“你这么坦诚啊,不藏一藏么?毕竟暗算的成功率更高一些,你直接告诉我,就不怕我心有防备啊?” “那你有防备么?” “你猜!” “我猜你没有,喝粥吧!” “这粥里,你放了诱供的药?” “我只放了补身体的药,你信么?” 嬴霜看着她的眼睛,嘴角微微扬起,像是在挑衅。 秦牧野分毫不让,似笑非笑道:“所以今天姨姨亲自送粥过来,只是为了讨好我,看来我还挺有魅力啊!” 嬴霜点头:“强者值得尊重,你在我眼中,的确越来越有魅力了。” 秦牧野微微一笑:“那只能说,姨姨眼光越来越好了。” 嬴霜双臂抱胸,身体微微后仰:“所以你为什么不喝,是对自己的魅力不够自信么?” “啧!” 秦牧野咂了咂嘴,心想还得是这种有魅力的女人啊,激将法使得倒是挺溜。 不喝就是不自信。 我秦牧野是那种不自信的人么? 这粥也是好玩。 闻起来就是普通的肉粥,没有任何药用气味逸散,但偏偏里面蕴含了很多灵气。 也不知道是用什么东西,把气味都紧收在粥里了。 想确定里面有什么药,必须得抿一口。 不过如果只是抿一口,很明显还是不自信。 我有【清醒】。还能不自信啊? 秦牧野一点也没犹豫,直接端起灌了一口,细细咀嚼享受着米香肉香在味蕾炸开的感觉。 而那些灵药的味道,也终于被分辨出来。 还真都是补身体的。 嬴霜笑了笑:“你就不怕这里面真的是诱供的药?” 秦牧野撇嘴笑道:“你很了解我,所以不会这么做。” “嗯。” 嬴霜应了一声,整个人都放松不少。 其实她也想过放诱供的药。 不过这个念头只存在了一瞬就消散了。 眼前这混小子,顶着龙骑舞的束缚,都能阻拦自己一路。 区区诱供的药,就算真能对他的精神造成影响,大概率也是互相折磨一段时间,然后不了了之。 她可不会天真地认为,秦牧野叫自己几声“姨姨”,就真的把自己当成长辈看待了。 既然如此。 又何必徒招恶感,破坏好不容易维系好的感情呢? 嬴霜托着腮,似笑非笑道:“好喝么?” “还真不错。” “有点烫,溜着边喝。” “哎!” “也别喝太慢,里面是蛇肉,放凉会变腥。” “好!” “……” 嬴霜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感觉今日的秦牧野,好像前所未有的乖巧。 这种感觉很好。 就像是看着自家的弟弟,正乖巧地做着功课。 心防不知不觉地淡了很多。 他知道,秦牧野喝粥之前,不可能没有权衡过。 但至少看起来,没有看到任何犹豫。 这就很让人高兴了。 不一会儿。 秦牧野就喝完了,拿起手边的毛巾,擦拭了一下嘴角。 他看了一眼嬴霜笑道:“姨姨还想问别的事情吧?” “我想问,你愿答么?” “那看你想问什么了。” “我想问一些关于战斗飞舟的事情。” “这个问题,有些敏感。” 秦牧野直言不讳。 嬴霜摆了摆手:“我不问你战斗飞舟是怎么做的,一个月内烈穹就会来很多高人,而且还是摸着石头过河,总能追上你们乾国的脚步。” 倒是能追上,不过你们赋灵效果和成本,绝对达不到我们乾国的水平。 秦牧野暗笑一声,旋即笑着问道:“那你想问什么问题?” 嬴霜盯着他的眼睛,目光中充满着好奇:“你是怎么想到这个形式的?据我所知,你只有在十岁之前接触过兵法,后面精神状态一直不好,应当很少接触打仗的事情,为何会想到如此惊艳的军械?” 老实说。 她已经被战斗飞舟群惊艳两次了。 作为从小到大都在军队中长大的人,她对一切能提高战争强度的东西,都有着近乎狂热的痴迷。 不管是个人实力,还是排兵布阵,亦或是合纵连横。 以为作为名将后人,帝帅养女,她坚信战争就是让烈穹登顶,比肩巅峰仙庭的唯一路径。 所以,她也尝试过许多奇思妙想。 却从来没有想过战场上会出现战斗飞舟这样的东西。 本体孱弱,但很灵活。 用着最没用的恶矿,却爆发着最离谱的破坏力。 占据着空中优势,跟地面部队达成绝妙的合作。 这等杰作,到底是什么脑瓜才能想出来? 秦牧野咧了咧嘴,我总不能说我是抄的吧? 他想都没想,信口胡诌道:“这个很简单吧!我们乾国当年的处境你也知道,十分依赖于妖官,尤其依赖于它的空中力量。还有那些恶矿,我觉得挺可惜的,就想着利用一下。 你也知道我们老秦家的出身,我认识的人,经常会忽然消失,然后再也不出现。 我就在想,要是有东西替他们打仗就好了,那样就不用死人了。 说出来你可能不太相信,其实我十分爱好和平。” 嬴霜:“……” 接连抛出的三个理由,直接给她干迷了。 前两个还能解释的通,第三个什么鬼? 你爱好和平,所以创造了这么一个战场上的大杀器? 所以烈穹这么多军械大师。 都不如你的灵机一动对吧? 秦牧野见她沉默,有些不高兴:“姨姨不相信我爱好和平么?” 嬴霜:“……” 老实说。 还真有点信。 因为自己在乾国的那段时间,秦牧野没少摄政,还真有着一代仁君的风采。 若是乾国没有升格,他们可能已经通过各种非战的手段,让周遭所有的番邦都主动臣服了。 这混小子可能爱好和平,但他爱好和平不太可能。 前者是主观的。 后者是客观的。 现在这世道,会把你一切有关于战争的天赋压榨出来,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 这种无意间展露出来的才华,更能证明天赋。 可内心没有渴望战争这个源动力,很难把天赋发挥到极致。 嬴霜忽然有些遗憾。 若这么一个天才是烈穹人该有多好。 修炼无敌,擅营国力,军械方面的天赋更是无人能敌。 如果秦牧野是她手下。 她恨不得天天把秦牧野含在嘴里,生怕他出现一点意外。 用最多的资源,将他的天赋发挥到极致。 可惜。 嬴霜轻叹一声:“牧野,若你是烈穹人该有多好。” 秦牧野:“……” 咋还表白上了? 他看向嬴霜的脸,仿佛视觉神经接入了对方的大脑,清楚地感受到了她的欣赏和遗憾。 当然。 还有很多更为复杂的感情。 他觉得,嬴霜看自己,就像是禁欲十多年的色中饿鬼,隔着监狱的铁栅栏,忽然看到了清纯甜美的少女。 就像是被迫吃了许多年西湖醋鱼的老饕,忽然在别人的餐桌上,见到了佛跳墙。 不对! 还差点意思。 应该是色中饿鬼有牢房门的钥匙。 老饕也有能咂嘴一旁食客的拳头。 她…… 好像在忍! 而且忍得很辛苦。 秦牧野还真有点怕她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唰!” 嬴霜忽的站起身来,端起碗朝门口走去:“时间不早了,赶紧休息吧!” 啊? 秦牧野愣了一下,这就走了么? 不强迫我一下么? 所以说,你今天来见我的目的是什么? “砰!” 嬴霜关上了门,长长吐出一口气。 刚才她脑海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催促她加深龙骑舞的绑缚。 这样的话,秦牧野这样的天才,就能为她所用了。 在龙骑舞精神绑定下,秦牧野会把她的事,当成世间最重要的事。 强制爱也算爱。 只可惜。 舍不得。 对,就是舍不得。 以前是权衡,现在是舍不得。 天才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待遇。 以前秦牧野修炼再惊才绝艳,都没有让嬴霜产生这样的心理,这次却有了。 强制爱的冲动,和对天才的怜爱,此刻已经在她心中纠结出了一股风暴。 随时都有把她理智撕碎的趋势。 毕竟…… 那一碗药膳,秦牧野是喝了的。 如果自己当时真的鬼迷心窍,放了另外的东西,是不是现在已经成功了? 嬴霜心中无比复杂,竟连路都没有看好。 嘭的一下跟来人撞了个满怀。 “二姐?” “剑秋?” 嬴霜这才清醒过来:“你来吟霜府是……” 沐剑秋赶紧取出一柄长弓:“我来送弓,刚没有找到你,丫鬟说你来这里了,我就来找你。你这是……” 她看向嬴霜手里的粥碗。 嬴霜面色微变,赶紧把碗收起来,飞快结果长弓:“没什么,这弓不错,多谢了。” 说罢。 便匆匆离开。 沐剑秋:“……” 都还没有试,就觉得弓不错? 你手里的粥碗什么意思? 给牧野送粥? 她不由皱起了眉头,她不是没见过嬴霜对人示好,毕竟想要竞争帝帅之位,少不了拉拢人才,但亲自送粥这等示好方式,她还是头一次见。 尤其是深更半夜,独自送到年轻男子房间内。 自己这义姐,该不会真的…… 等等! 这是示好还是下药? 沐剑秋瞳孔微缩,飞快走向卧房门。 没有敲门,直接推开。 看到秦牧野清明的双眼,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但很快,眉头又皱了起来。 秦牧野有些不满,不过也没责怪什么,毕竟她刚跟嬴霜撞上,有点猜测也很正常。 “沐大人这是……” “明日我就要出使大乾了,临行前看看你。” “请坐吧!” 秦牧野倒也没表现出敌意。 老实说,他对秦开疆沐剑秋这对癫公癫婆也没那么恨。 只是单纯想要敬而远之。 真要说什么,其实三方的利益还是深深绑定的。 想来在这方面,沐剑秋也很清楚。 所以哪怕他感受不到母子亲情,他也相信沐剑秋会帮他做事。 沐剑秋似乎也清楚,他并不喜欢跟自己相处。 所以刚坐下来,便直奔主题:“今日上午,赵忼邀请我到城外庄园,一起见了龙宫残部,邀请我跟他当盟友。” “嗯?邀请你?” 秦牧野扬了扬眉:“他胆子倒是大,所以他开了什么条件?” 沐剑秋直接答道:“他说,可以给我解开龙骑舞的方法。” 秦牧野啧了一声:“倒是个不错的条件,他本事还真不小,所以你答应了?” “答不答应,还得看你。” 沐剑秋神情有些凝重:“你到底是怎么安排的?我好配合你!” 秦牧野微微一笑:“我想要的很简单,在必要时候,尽量维持大乾与烈穹的同盟,最好是嬴霜上位,即便最后上位的不是她,在老帝帅死之前,也得让她掌握话语权。” “那龙骑舞呢?” “我有办法。” “好!” 沐剑秋点了点头:“那我顺水推舟当卧底了。” “好!” 秦牧野点了点头,跟聪明人说话倒是挺省劲。 赵忼思路倒是没错。 手握解除龙骑舞的方法,让自己和沐剑秋与他里应外合。 自己还真没想到,他居然掌握了解除龙骑舞的手法。 只可惜,他也没想到,自己也有。 这个中登,有些自负。 秦牧野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沐剑秋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不由问道:“还有事情?” 沐剑秋点了点头:“刚才我看,嬴霜给你送粥了。” “昂!” “她喜欢你。” “……” “你喜欢她么?” “……” 秦牧野有些接受不了这么直来直往的问话,一点都没有语言的含蓄美。 他不由揉了揉太阳穴:“谈不上喜不喜欢,我年轻体壮,她容貌尚佳,就算真的排遣一下寂寞也无可厚非,你连这都要管?” 沐剑秋眉头微皱:“已经排遣过了?” “没有!” 秦牧野撇了撇嘴,其实按照正常情况发展,还真说不准有没有排遣过。 不过嬴霜心里好像很排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沐剑秋神情愈发严肃:“千万不要!” “为什么?” 秦牧野扬了扬眉,半开玩笑地问道:“她体内有毒?” 沐剑秋思索片刻,点了点头:“可以这么理解。” 秦牧野:“……” 不是? 我开玩笑的。 还真有啊? 沐剑秋深吸一口气:“来之前,你应该了解过烈穹,帝帅寿元将尽,现在两百四十五岁。烈穹国祚两百多年,看似不短,却还是第一次经历皇权交接。 目前公认的候选有三个,你可知他们三个的共同点是什么?” “崇拜帝帅?” “帝帅一百多个养子养女,不崇拜他的才是少数。” “能力强,有野心?” “这个算一个,但不是我要问的。” “……” 秦牧野又思索了一会儿,忽然心惊了一下:“没有子嗣!” 沐剑秋微微点头,又问出了一个让秦牧野头皮发麻的问题:“帝帅一生有子七个,前六个都死在了战场上,为了保证皇权有继承者,所以把幼子召回了国都,自此其幼子便一直在国都生活。 年纪轻轻,便已经是上位战神,周遭又有无数高手保护。 身体还无疾病。 那你猜猜,他是怎么死的?” “……” 秦牧野忍不住暗吸了一口凉气:“帝帅杀的?” 能在这种条件下弄死一个人。 除了嬴烈本人,好像也没别人了。 “是!” “……” “为啥啊?” “因为太子早已以新皇的身份自居,觉得烈穹国家弊病甚重,所以学了很多别国治国的经验,隐隐能看到上任之后大战拳脚的苗头。换句话说,他不崇拜帝帅,也不相信杀伐神国这一套。” “……” 秦牧野不由沉默。 不怕二代混吃等死,就怕二代野望十足。 这个烈穹太子,或许真有当贤君的潜质,但杀伐神国不需要贤君,只需要雄主。 战争机器一旦启动,就无法停止。 尤其是烈穹这种地理环境。 不过嬴烈也是够狠的,最后一个亲儿子,说杀就杀。 沐剑秋神情凝重:“从杀子之前,帝帅就对血脉传承这一套产生了质疑,对他来说,理念的传承才是真正的传承,他需要的,是完全继承自己意志的人。” “不对啊!既然这样,他为什么还许诺,烈穹和乾国合并,最终由我和鹭鹭的孩子接手。” “因为短时间内,合并本就是无稽之谈。他需要的,只是一个优秀的继承人,还有一个稳定的盟友。你爹足够不近人情,只要能让他相信帝帅的理念,很可能让烈穹更进一步。 届时秦家人在乾国,他孤身掌控烈穹,这就是将烈穹上限拔到最高的方法。” “哦……” 秦牧野咂了咂嘴,他原先以为,嬴烈看中老登,只是看中他的实力,还有安南军政合一的效果。 没想到,人看中的是老登不当人的程度。 不过也是。 老登当爹确实抽象得不得了。 但各种属性都是按照杀伐神国君主量身定做的。 只可惜。 老登已经变成了李弘的形状。 比任何烈女都要贞洁。 秦牧野有些好奇:“所以他的想法就是,以后选继承人,只选没有血脉束缚,并且相信他那一套的?一代又一代地传承下去,杀伐到天崩地裂?” “是!” “倒是个狠人。” 他不由有些赞叹,老实说这位老帝帅真的很有魄力。 无论怎么样,他都是这世界,第一个敢打破血脉传承的人。 以理念传国,已经有点跳出王朝纪元的意思了。 虽然秦牧野觉得杀伐神国这一套大概率会玩崩。 但世界上哪有确定永远不会崩的体制? 烈穹这一套,只要能一直朝外扩张,就不会遇到太大的问题。 毕竟世界太大了,留给他们的空间有的是。 秦牧野还是感觉有些怪怪的:“所以呢?怎么跟子嗣扯一块了?也没说风流了就一定要生孩子啊,我看另外两个,活得也挺潇洒的啊! 老四一个月去三十次青楼不重样。 老大更是养了一院子的娇妻美妾。” 沐剑秋摇头道:“赵忼不是不想重样,而是不能重样,你真当青楼里没有他流连忘返的姑娘?” 秦牧野想想也对,就算自己面前桌上,摆满了八大菜系的招牌菜,也不可能每一道都爱吃。 肯定是碰见爱吃的,就多吃几口。 不可能只夹一筷子,后面就不夹了。 一想到这个,他对赵忼肃然起敬:“原来他是一个这么自律的人。” 沐剑秋:“……” 秦牧野又问道:“那老大一屋子娇妻美妾呢?” 沐剑秋摇了摇头:“全都是重罪亲眷,只要他动了扶正的心思,就跟自毁没有区别。而且也不可能扶正,因为被关进后院之前,全被御医毁掉了生育能力,那个院子他每天只去半个时辰,绝不多呆。” 秦牧野:“……” 沐剑秋沉声道:“你应该能看懂,他们都在证明,证明自己无心子嗣,不会有所谓妻族,自然也不会被外戚左右。 所以嬴霜对你来说很危险。 只要你们真的发生什么。 她也必然会做一件事情,证明你对他来说绝对不是隐患。 你猜猜,他会怎么证明?” 能怎么证明? 伤害我呗! 难怪她这么抗拒。 原来是这个。 估计也是想着自己身份特殊,伤害轻了不足以证明,伤害重了影响外交。 找不到平衡点,干脆敬而远之。 啧! 沐剑秋站起身:“你一直都很识大体,我言尽于此,这就不多待了,你照顾好自己。” “好嘞,你慢走!” 秦牧野起身把她送出房门。 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 敬而远之挺好的。 因为他也觉得,只有盟友身份的嬴霜,才是最好的嬴霜。 来到烈穹之后。 她一直挺有分寸。 至少今天,没有在粥里下不该下的药,而且还刻意提醒了自己。 再待一段时间。 等乾国开国之战打完,经嬴霜的手,给烈穹争取到可观的利益,把化龙池的不利影响消除掉,帮她重新站稳脚跟,自己就可以回乾国了。 老在烈穹待着也没什么意思。 都已经禁欲好久了。 …… 嬴霜把碗摔了。 因为她觉得沐剑秋一定会想多。 毕竟一个身居高位的老女人,深夜亲自送粥给一个小年轻。 很难让人不觉得自己有其他目的。 一想到这些,她就尴尬得难受。 得找个机会跟沐剑秋好好谈一下这件事情,顺带告诉她,待到时机合适,她就会解开龙骑舞,放秦牧野回乾国,并不会跟他发生什么。 省得她觉得自己在害她儿子。 当然,她信不信是另外一个问题。 嬴霜觉得自己怕是要费一番功夫。 她摇了摇头。 看向手中长弓。 弓胎神光内敛,阵纹玄奇深奥。 龙筋做的弓弦更是看得人目眩神迷。 她抬手试了试,便感觉到了极强的威力。 可又感觉,沐剑秋在里面藏了更多神奥的用法,她居然有些试不明白。 这…… 刚才应该问的! 结果自己连问都没问就逃跑了。 等会还得再去找沐剑秋一趟。 一想到这。 嬴霜更尴尬了。 她甩了甩脑袋,把长弓收了回去。 坐回椅子上,长长吁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 敲门声响起。 “谁?” “嬴帅,是我!” 门外响起了副将的声音。 嬴霜微微点头:“进吧!” “吱呀!” 副将推门而入,坐在嬴霜对面,又给她续了一杯茶。 “这么晚了过来,有事么?” 嬴霜从抽屉中取出一盒凤柯叶推过去,军中的人都喜欢这个。 这个女副将已经跟她很长时间了,也是军伍世家出身,私下里也是很好的朋友,很多拿捏不定的事情,嬴霜都会跟她商量。 女副将王覃取出一张凤柯叶丢进嘴里嚼了起来:“刚我在家里,听我爹说起了靛绛宫的事了。帝帅给你的压力好像有点大。” “没法压力不大!” “有把握么?” “应该有吧,烈穹向来不亏待功臣,应该能请来不少炼傀大师和炼金术士,总不能……” “很难!” “嗯?” “今天我爹恰好有一个炼器大师来家里做客,也看到了乾国前线的情况,乾国的战斗飞舟让他惊为天人。倒不是威力如何,而是成本、产量,还有能让人如臂使指操纵的灵核。 在他看来,不管来多少高人,想要在战斗飞舟上达到乾国那样的水平,至少也需要十年的时间。帝帅只给你一年的时间,有些太为难你了。” “这……” 嬴霜的神色变得有些凝重。 毕竟她对炼器,只懂一个皮毛。 炼器大师给出的结论,她自然不会太过怀疑。 王覃轻叹一口气:“帝帅眼光毒辣,想必已经看出了难度。我爹的意思,陛下的重点,应当是让你发挥龙骑舞……” “这断然不行!秦牧野这人吃软不吃硬,用龙骑舞逼迫,很有可能会适得其反。” “我也这么觉得。” 王覃有些无奈,她也算是嬴霜的心腹了,当然知道很多外人不清楚的事情。 她犹豫了片刻,忽然说道:“嬴帅,要不……就让他吃点软的?” “软的?” 嬴霜面色僵了一下,她大概知道王覃口中“软的”指的是什么。 她语气有些不善:“你觉得我身为一国元帅,应当以色侍人?” “当然不是!” 王覃赶紧说道:“我只是觉得,嬴帅你本来就十分欣赏这个年轻人,即便没有任何利益纠葛,发生一些什么,也算是一段美事。” “但你要知道……” “嬴帅无须担心立场问题,秦牧野本身就是那种重私情的人,他与第一任妻子欢好时,很清楚她敌国公主的身份,可即便如此,他也帮她争取了很多利益。” “我说的不是这个!” “嬴帅是担心,自己需要证明某些问题的时候,会伤害他?” “不伤害他,就没办法证明我能成为合格的帝帅。伤害了他,就会开罪乾国这个盟友。这就是一个死局,所以不能碰!” “我倒是觉得,不是死局。” 王覃忽得一笑。 随即从怀里取出一枚玉瓶,推到了嬴霜的面前。 嬴霜有些疑惑,打开瓶口闻了一下。 她面色陡然一变。 先是无比惊喜,又迷茫了一阵,最后陷入了犹豫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 她才咬了咬牙:“覃儿,听说你跟柳如烟有交情。” 王覃愣了一下:“嗯?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听说……” 嬴霜声音有些艰涩:“她很擅长教人撩拨男人……” 王覃:“……” (本章完) 第275章 不管你是谁,先从姨姨身上下来 第275章 不管你是谁,先从姨姨身上下来 几日后。 烈穹国都城郊。 某处幽静的庄园内。 一个容貌姣美的女子,正好奇地打量着院中景致。 女子容貌算不上绝美。 但那温婉妩媚的气质,却为她增色不止三分,一颦一顾便是寻常女子一辈子都难有的风情。 她等待许久。 终于听到了敲门声。 她步履轻快地跑去开门:“覃覃,你怎么现在才来啊?” 言语间。 已经亲昵地挽住了那英挺女子的胳膊。 “如烟,别这样。” 王覃下意识扒拉了一下柳如烟的胳膊,时隔多年,再度跟柳如烟相逢,她还是有些不自在。 这个女人,经常让她怀疑自己的性取向。 柳如烟一点没有放手的意思,只是幽怨地嗔道:“你勾勾手指,奴家便过来了,结果你却让奴家不要这样,你真是好狠的心。” 王覃揉了揉脑袋:“谈正事!” “好嘛!” 柳如烟松开她的手臂,坐下倒了两杯茶,神情正常了许多,已然不复刚才的幽怨模样。 毕竟是柔情真女人,怎会对女子幽怨? 不过是两人交情好,王覃身姿挺拔,颇有几分阳刚之气,跟男人这种可爱生物有几分相像,想要挑逗一番而已。 她笑着抿了一口茶:“说吧,叫我来做什么?” 王覃直奔主题:“有个大人物,想让你教教她怎么撩拨男人。” 柳如烟扬了扬眉:“居然能说动你联系我,看来的确是个大人物,能不能告诉我,具体有多大?” “很大很大!” “那很好了,奴家最喜欢大的东西。” “……你正经点!” “对于我来说,这不就是正经事么?” “……那倒也是!” 王覃无奈地摇了摇头:“价钱不是问题,按你寻常时候收价的两倍,还有车马费也顶格报销,前提是你能保密,这一单接么?” 柳如烟笑道:“那得看这位大人物长得怎么样。” “还需要看长相么?” “那是当然,长相普通的可以救,太丑的话我也无能为力了。当然,如果擅长意容变形术法的也可以尝试,只要愿意一直用假脸跟男子欢好就行。” “……” 王覃咧了咧嘴:“男人这么肤浅么?” 柳如烟反问道:“不然呢?” 王覃笑了笑:“放心!那位大人物容貌很美!” 柳如烟扬了扬眉:“军中的?” “你怎么知道?” 王覃有些意外。 柳如烟轻笑一声:“若是寻常身份的女子,只要有好的相貌,根本不用刻意撩拨,男人就会自己扑上来,除非一点风情都不懂的男人婆。而且,你们烈穹的大人物,大多都是军伍出身吧?” 王覃笑着点头:“是这样的没错,有信心么?” 柳如烟娇柔一笑:“只要她相信我,那便不是问题,什么时候带我见她?” “她已经来了!” 王覃走到门外,连击三掌。 下一刻。 一道身影便倏然而至。 见到来人的模样。 柳如烟顿时面色微变,赶忙上前行礼:“见过嬴元帅!” 她是真的没想到,王覃口中的那个大人物居然是嬴霜。 即便王覃是嬴霜的副将,她也没有朝这个方面想过。 毕竟嬴霜留给世界的,向来都是凶名。 烈穹三个争夺帝帅之位的,嬴霜或许不是功绩最多的,但一定是凶名最盛的。 但凡听到嬴霜的消息。 不是砍了哪家君主,就是砍了哪国将军。 说起来两人也有一段渊源。 因为灭了柳家的仇人,也被嬴霜在战场上砍成了八截。 所以柳如烟对她一直是敬畏交加。 这样的女人…… 要跟自己学怎么勾引男人? “不必多礼!” 嬴霜微微一笑:“密训这段时间,你我师徒相称,就算行礼,也应当是我向你行礼。” 柳如烟赶紧说道:“嬴元帅莫要折煞奴家,以友相交便可。” “好!” 嬴霜回答言简意赅,旋即看向王覃。 王覃有些摸不着头脑:“嬴帅,你看我做什么?” 嬴霜眉头一拧:“后面的事情,你也要参观么?” 王覃:“……” 她赶紧后退一步抱拳行礼:“属下告退!” 目送王覃离开。 又反复确定她气息彻底远离。 嬴霜这才暗松了一口气,虽说她在军中并不以冷酷著称,私下跟王覃相处更不会盛气凌人,但毕竟是一军统帅,该有的威严还是要有的。 若让王覃看到自己矫揉造作试图勾引男人的模样。 她真怕自己脚趾头把这座庄园的地基抠毁。 她看向柳如烟:“柳先生,开始吧?” “倒也不急……” 柳如烟莞尔一笑,轻拉着嬴霜坐在了椅子上。 方才刚见到嬴霜的时候,她还有些敬畏拘谨,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 毕竟她是专业的。 她笑着看向嬴霜:“不知嬴元帅喜欢的是什么样的男子?” 嬴霜思考了一会儿,认真道:“我不喜欢他!” 柳如烟:“……” 不喜欢你还要撩拨他? 求权? 求钱? 不对吧? 以你的权势,哪还需要从男人身上获得好处? 还说不喜欢? 柳如烟没敢多问,只是笑道:“喜欢不喜欢没有关系,您只要说说他是什么样的人便好了。” 嬴霜眉头皱得更紧了:“这个一定要说么?难道撩拨不同男人的手法还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就像嬴元帅杀敌,敌方是用刀的、使剑的、耍枪的,您用的招式肯定也不一样,您说对吧?” “倒也有几分道理。” “那您说说,那位年龄几何,性格怎样,长相,体格……” “等等!” 嬴霜目光忽然变得有些危险:“你在套我话?不该打听的不要打听!” 柳如烟:“……” 她打了一个哆嗦。 然后迷了。 气氛顿时有些死寂。 嬴霜也感觉自己说的话有失妥当,但也不能怪她太过敏感。 主要是这种事情,实在不能被外人知道。 若真被人知道,自己居然会去勾引一个小自己那么多的男人。 那自己一世英名就都被毁了。 莫说被别人知道,现在这件事情,只有王覃和在场的两个人知道,都能让她羞愧得无地自容。 可柳如烟在问。 怎么办? 她揉了揉脑袋,艰涩地开口道:“柳先生……” 柳如烟温柔一笑,接过话茬:“能让嬴元帅如此重视的,定然是极有分量的男子,谨慎一些理所应当。嬴元帅不妨把这当做练兵,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说到底,您还是应当给奴家更多的信任。 奴家既然承诺保密,便绝不会背弃。” 嬴霜:“……” 见她还沉默。 柳如烟笑着说道:“这个问题倒也不用急,待以后您信任奴家了,再多谈谈也不迟。那咱们换个问法,您看见我有没有什么感觉?” 嬴霜有些疑惑:“感觉?需要我有什么感觉?” “就是……” 柳如烟神情当中多出了一丝楚楚可怜:“若您是一位男将军,在敌将府宅抓了两个女子,一个是我,另一个是王覃将军那样的女子,但你只需要一个活口,您会杀哪个?” “留活口干什么的?” “这……您就当审问吧!” “那我杀王覃!” “为什么?” 柳如烟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看来自己的引导有效果了。 嬴霜理所当然地答道:“王覃那种一看就是硬骨头不好审,你这样的朝肚子上给一拳,什么秘密都抖出来了。” “啊这……” 柳如烟噎了一下,又找补道:“那如果不审问呢,单纯只是选一个人杀,您会……” 嬴霜更不解了:“那就不能都杀了么?非要留一个干什么?” 柳如烟有些急了,提醒道:“咱们假设您是男将领,男将领!” “男将领就不能把你们都杀了么?” “……” 柳如烟沉默了好一会儿:“那咱们换个问题,您还是一位男将军,危急情况下只能救我和王覃中的一个,您……” “救王覃!” “为什么!?” “你这样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带着就是一个拖累,肯定救能打的啊!” “……” “……” 短暂的沉默,让嬴霜有些烦躁。 她开始有些怀疑柳如烟的专业性了。 不是说教我如何勾引男人么? 怎么净问这些不着四六的问题? 若不是柳如烟在江湖流传已久的芳名,她早就质疑出声了。 算了! 可能是我太愚钝了吧! 嬴霜深吸了一口气:“柳先生,可能是我悟性太低,你能不能直接给我讲一下,刚才你那些例子是为了说明什么吧!” 柳如烟:“……” 她感觉有些挫败。 算了,还是直接说吧。 她调整了一下呼吸:“阴阳平衡一直都是亘古不变的真理,男子若刚猛惯了,就一定需要女子的柔情调和,所以有意无意间的示弱,更能激发他们保护的欲望。 用兵法的话说,就是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 哪怕女子也是一样。 您是烈穹百战百胜的统帅,性格自是刚猛至极。 您自己想想,若真要寻人相处一生,您更想选同样强势的,还是……” “强势的!” “啊?” “弱势的大多废物,我不喜欢废物。只有强者,才配得到我尊重。” 嬴霜回答得很笃定。 因为她回想了一下,她对秦牧野的印象其实也就一般。 直到那次丹青幻阵被他击败,才开始慢慢高看他。 再到后来龙源之战,还有前几天的战斗飞舟。 她自己都能感觉出来,自己对他的欣赏是一截一截拔高的。 不过看柳如烟的反应。 自己好像又选到错误答案了。 嬴霜有些头疼。 很头疼。 好在柳如烟反应很快:“您说的是能力高低,我说的是相处时风格的强弱。您再回想一下,同样的一个人,您觉得跟他争斗时觉得他更好看,还是他温声细语的时候更顺眼些?” “这……” 嬴霜忽得眼睛一亮,她懂柳如烟的意思了。 自己对秦牧野的欣赏程度,的确是根据他能力强弱变化的。 但争斗时,的确是一肚子火。 有那种黏糊糊气氛的时候,秦牧野态度的确温和的很。 这柳如烟也是的。 这么简单的道理直接说不就行了,非得举几个没有关系的例子。 显得我多么不解风情一样。 我真没那么差! 其实我挺会跟男人相处的。 真的! 她沉声道:“所以,柳先生的意思是,我首先要学会示弱,男人都喜欢温柔的女人。” 柳如烟如蒙大赦:“是这个道理,不同伴侣之间,孰强孰弱不一而足,但除了部分经历十分扭曲的之外,女人不能一点女人味都没有,就如同阴阳鱼一般,没有鱼眼就是死局。” 嬴霜恍然大悟,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对!就跟罗国的图腾一样,一脸找死的样子,柳先生真会举例。” 柳如烟:“……” 我看你是真会举例! 她心中无比庆幸。 刚才她还真的有点怕,嬴霜是那种纯木头,毕竟独身这么多年,连一个有绯色传闻的男性友人都没有过,真有可能是那种修炼把脑子修坏的那种。 好在不是。 能让她认识到这个,一切就不算太糟。 不过想要继续进行,还得把她有关于男女的感官放大一些才行。 柳如烟温和一笑:“您跟他有过肢体接触么?” “有!” “频繁么?” “很频繁!” “咦?如何接触的?” “打架……” “……除了切磋,还有别的接触么?” “倒也有……” 一股有些不堪回首的记忆涌上心头。 那时候,秦牧野还是皮甲。 不仅紧贴着自己的肌肤,还又抠又抓…… 这不算! 连个人形都没有,不能算。 她想了想:“他给我涂过药,我也给他涂过药,算么?” “当然算!” 柳如烟笑道:“那你们涂药的时候,他身体有异状么?” 嬴霜想了想:“他给我涂的时候我没在意,我给他涂的时候有。” “什么异状?” 柳如烟心中微喜,有异状就好,看来这钱没有那么难挣。 嬴霜想也不想:“他的**变大了!” “啊……看来您并非没有天分,居然能想起观察这个。” “这跟天分应该没关系。” “这怎么能没……” “因为我涂药的部位,就是他的**!” “……” 柳如烟有些恍惚。 这是天赋卓绝的大佬,故意来扮演无知新人的? 可看她的表现,好像对这种事情完全无感啊! 反倒是问她觉得温声细语好不好,她的反应能感觉到一些暧昧,应当是想到了什么。 温声细语旖旎得起来。 摸那个东西却完全无感。 奇怪! 太奇怪了! 像嬴霜病情这么古怪的。 柳如烟还是第一次见。 …… 这几天的时间。 秦牧野一直都在房间里打坐修炼,除了上茅房基本没有出过门。 因为憨狐狸和呆头鸟两只红娘每天忙得脚不沾地。 嬴霜也号称闭关,好几天没出门了。 但他知道,嬴霜根本没在练功房,因为根据【歧路】感应,嬴霜所在的方位是东面。 这背着我到底是在干什么? 秦牧野感觉有些奇怪,这是嬴霜的地盘,她想干什么直接干就是了,自己又不会管她,何必拿着闭关修炼唬人呢?不过他也没多想,过好自己就行。 这段时间,伶溪一直在试图制造暧昧氛围,搞得万妖金丹有些躁动。 就比如刚才自己刚醒,伶溪已经拿着温毛巾在床边候着了,她穿着简约而不简单,给自己擦脸的时候,好身材若隐若现。 看得出来,她很想进步。 得把状态平复下来才行,不该碰的绝对不碰,免得被人抓住把柄狠狠拿捏。 过了好一会儿,秦牧野的意识才彻底清明下来。 正好通讯法器震动起来,刚接通,那边就响起了尹妍姝的声音。 不出意料,又是一通虎狼之词。 关键词有但不限于“母勾”“皮鞭”“大**”“小**” 全是违禁词,而且画面感特别强。 秦牧野听得头大,直接骂道:“你可以不说话!” 尹妍姝立马乖巧地应了一声:“好!我最听主人话了。” 秦牧野这才语气稍缓:“有事说事!” 尹妍姝有些幽怨,却还是激动地汇报:“主人!接连几场败仗之后,朴宰贤终于平反了!” “哦?那倒不错!” 秦牧野微微一笑,自从朴宰贤战败回家,就一直饱受质疑,罗国皇帝也怒不可遏,若不是可怜朴家世代忠良,早就把他丢监狱里了。 毕竟罗国出征刚升格的小国家这么多次,这还是第一次失利。 不! 不是失利! 是惨败! 人怎么能废物到这个地步? 可结果…… 废物一个接一个的诞生。 飞舟后遗症一个比一个严重。 里面甚至包括很多各族派来的高手。 相比之下。 仅用三天就从战斗飞舟阴影下走出来,并且高喊着“我要回去雪耻”的朴宰贤,简直就是硬汉中的硬汉。 翻案是自然而然的。 不仅要让他翻案。 还得让他在对抗飞舟部队中取得小小的胜利。 尹妍姝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主人!罗国探子已经跟我接触上了,我让他先暂时按兵不动,我什么时候才能带公输瑕回去啊?” “不急!” 秦牧野笑了笑:“等再多打几场仗,朴宰贤地位稳住之后,你再带人回去的好处才更大。放心吧,我会帮你成为罗国地位最高的女人。” 尹妍姝有些激动:“我会努力的!只有成为罗国地位最高的女人,主人才会更喜欢把我踩在脚底抽鞭子,我一定竭尽全力。” 秦牧野:“……” 面无表情地挂断通讯法器。 他不由微微嘶气。 尹妍姝这小贱人刚才的画面感实在太强了。 搞得他刚刚平复下去的无名火又开始猛猛窜了。 都特么赖万妖金丹! 封闭五感! 狠狠修炼! …… “哎……” 伶溪叹了一口气。 心中前所未有的挫败。 她相貌很好。 从小都是被教坊司当做头牌培养的。 才刚十岁,就有不少达官显贵想要预订。 后来那个破国家被嬴霜打得迁都,她就跟在嬴霜的身边了。 虽然在吟霜府深居简出,很少接触男子,遇见的男子也不敢对自己出言不逊了。 但她知道自己的相貌和气质,仍然是相当出众的。 只要自己愿意当妾,依旧会有不少大户抢着要。 只是自己更想待在嬴霜身边有尊严地活着而已。 不过嬴霜对秦牧野很推崇。 说了不少好话。 而且听得出来,没有夸大。 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能有那般修为政绩,的确优秀得令人发指。 而且性格温和,对下人都很好。 伶溪是真的很心动。 若能嫁给这样的人,哪怕只是为妾,都是顶好的命。 所以向来不怎么争的她,这次争得很凶。 毫无疑问,争赢了。 她都已经开始幻想跟秦牧野回乾国的事情了。 结果…… 秦牧野根本不鸟她。 除了需要整理房间,他根本不让自己进屋。 这么多天过去了。 别说妾了。 自己就连个贴身丫鬟都算不上。 更打击人的是。 秦牧野的气血无比的旺盛,光是站在一旁,就能感受到他旺盛的生命力,这样的人需求肯定很大。 可即便这样,秦牧野都不想碰她一根手指头。 这也太打击人了! 伶溪看着井水里倒映的可人儿,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是不是我早就不好看了,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 “做什么呢?”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伶溪赶紧转身:“元帅,您回来了,我,我……” 嬴霜神色平淡:“你这里有进展了么?” “没有……” 伶溪惭愧地低下了头。 虽然嬴霜没有强迫她,但她也清楚,嬴霜是希望自己帮秦牧野排遣寂寞的。 结果自己连这个都没有做好。 老实说,她有些怕嬴霜责怪。 不过嬴霜的声音很温和:“没关系,有些事情不必强求。” “嗯!” 伶溪有些感动,作为主子,嬴霜简直就是天下最宽容的。 然而。 嬴霜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她彻底急了。 “从今天起,你就回你原来的地方住吧!” “啊?” 伶溪有点急:“那秦大人呢?总不能没人照顾吧?” 一缕古怪的神色,在嬴霜脸上一闪即逝。 她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会有别人来照顾的。” 伶溪彻底坐不住了:“不行啊!您知道的,虽然姐妹们都很好,但翠翠不够细心,青洛脾气有点大,淙的相貌又不够精致,还有琴竹……当然啊,奴婢不是见不得她们好,只是担心秦大人用不惯她们。” 她是真怕被人替代。 一一数落下来,她自己都感觉自己有些扭曲。 自己的失败固然令人沮丧。 但朋友的成功更让人揪心。 如果真的换一个人,而且还成功的话。 自己怕是一辈子都走不出来了。 嬴霜听得有些头疼:“放心,我有新的人选,很合适!” 伶溪:“……” 她还想说什么。 但不敢造次。 只是看向堆积如山的衣服,小声说道:“那奴婢帮秦大人洗完衣服就走。” 嬴霜轻轻摆手:“不用!这些衣服我会……我寻的人会洗的。” “好吧……” 伶溪大受挫败,只能红着眼眶,行礼告退。 待确定她已经走远。 嬴霜暗松一口气,旋即坐在了小板凳上,看着洗剩下一半的衣服犹豫了一会儿。 终于还是开始搓洗起来。 根据柳如烟的理论,男人最喜欢的就是反差。 他们喜欢看到青楼女子当烈女。 喜欢清冷仙子当荡妇。 喜欢软弱姑娘忽然勇敢。 也喜欢强势的女人陡然的温柔。 当然。 最好能加一个条件——为了他。 自己应该属于第四种。 这些天,随着她对柳如烟业务能力的逐渐认同,也终于说了不少关于秦牧野的特征。 柳如烟做出了精确总结。 像秦牧野这种,从小被母亲坑害的人,肯定十分缺母爱。 自己只要展现出一些母性的温暖,秦牧野肯定会莫名心动。 嬴霜不太懂什么叫母性。 所以特意问柳如烟要了一个清单。 好巧不巧。 洗衣服就在清单上面。 洗! 不就是洗衣服么? 能有什么难的? 当然。 不能白洗。 得让他看到。 然后就会有一系列反复撩拨情绪的操作。 根据柳如烟第一法则,一切生灵都是情绪动物。 别管情绪正负,只要让目标情绪因你剧烈波动,那事情就成功了一半。 “咳咳!” 嬴霜一边搓洗着衣服,轻轻咳了两下。 咳的声音非常小,但对于一品高手的感知来说,足够了。 等了一会儿。 没反应。 她又咳了一声。 还是没反应。 嗯? 嬴霜忍不住朝秦牧野的卧房望了一眼,发现门窗都是紧闭状态。 啊这…… 应当是他没听出区别? 还以为外面洗衣的是伶溪? 好好的一个年轻人,怎么这么迟钝啊? 嬴霜摇了摇头。 继续洗。 洗一件,就咳一声。 一件又一件,一声又一声。 洗到后面。 她人都有些麻了。 她并不是娇生惯养的人,从小到大吃了不少苦,但这些苦都在修炼和兵法上,洗衣服这活儿她是真不熟。 这也不能一直洗衣服啊? 嬴霜有点想停了。 但她不能停。 因为小时候的经验告诉她,如果父亲走的时候你在修炼,父亲回来的时候你没在修炼,那你就是从父亲走的那一刻就开始偷懒了。 同理。 如果秦牧野推开窗子那一刻,自己没有在洗衣服。 那就算自己把衣服洗完,也是自己抢了丫鬟的功劳来邀功。 那就只能继续洗了。 于是。 一件又一件。 从朝阳初升,洗到烈日高悬。 嬴霜洗得脑袋都要昏了,卧房那边却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而且还有一件更恐怖的事情。 那就是她手上的衣服只剩下一件了。 那就继续搓。 一直搓到这混小子睡醒! 她只能化作无情的搓衣机器。 终于。 “吱呀!” “哎?姨姨,怎么是你在洗衣服?” 来了! 终于来了! 嬴霜有种喜极而泣的感觉。 但她知道,越是这个时候就越要淡定。 因为根据柳如烟第三法则,只有不经意的付出才更动人。 “啊……” 她好像刚反应过来秦牧野来了,却并没有立刻抬头,而是用沾着皂荚泡沫的手,轻轻将垂下的发丝撩到耳朵后面。 这才看向秦牧野,轻笑道:“伶溪生病了,眼睛红的厉害,我就让她休息去了。” 秦牧野挠了挠头:“那也不能是你洗啊!” 嬴霜缓缓做出训练已久名曰微嗔的表情:“怎么?拿我当外人?” 秦牧野:“……” 不对劲! 这娘们不对劲! 眉眼之间的妩媚是怎么回事? 还有这衣服,虽然跟以前样式大差不差,但怎么觉得风格变温柔了许多? 这表情管理…… 呔! 哪里来的妖孽! 居然上我姨姨身! 不管你是谁! 先从姨姨身上下来! 也不对! 就算真有厉鬼,也没本事上嬴霜的身啊! 这娘们到底怎么了? 试试她! 秦牧野一个箭步上前,把她手中的衣服夺过来:“这是我娘子亲手给我做的,你会洗么你就洗,给我洗坏了你怎么赔?” 嬴霜:“???” 一股无名火冒出,灼得她当场就想破功。 我给你洗了一上午的衣服,你第一句话居然…… 嗯? 等等! 她定睛一看。 发现那件衣服上,居然真有很多断线的地方。 坏! 搓的时间太长,真搓坏了。 看着秦牧野心痛的眼神。 她竟然有些手足无措,毕竟秦牧野只身被掳到烈穹,结果他娘子给他做的衣服还被自己弄坏了。 “那个,我,我……我认识一个裁缝,能帮你恢复。” “那能一样么?” “能一样!她能把断线一根一根接回去,不会有区别。” “不用那么麻烦,一件破衣服而已。” “破衣服?” 嬴霜愣了一下:“刚才你不是还说……” 秦牧野嘻嘻一笑:“骗你的!我娘子一个比一个忙,谁闲的没事搞这些?” 嬴霜:“???” 刚刚才被愧疚拍散的怒火,眨眼间就重新凝聚了起来。 眼前的小王八蛋,实在面目可憎。 正欲发火。 秦牧野却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子:“诺!” “什么?” “养喉的丹药,我刚才听你嗓子有点干。” “不吃!” 嬴霜气得不行,若不是洗一件衣服就咳一声,我喉咙能干么? 她想捶秦牧野一顿。 但一想如果自己这么做,那就彻底破功了。 一股火就这么憋着,憋得相当难受。 挣扎片刻,还是接过瓶子,取出一颗丢进嘴里。 秦牧野:“……” 不是? 这都能忍? 她到底在图谋什么? 不会是我的身子吧? 要真是这样。 那我可就上当了啊! 嬴霜轻轻咀嚼,却是意外的甜。 “嗯?这不是丹药!” “当然不是,是乾国特产的。” “给我吃做什么?” “因为我们乾国有规矩,惹女孩子不开心了,要请她吃。” “……” (本章完) 第276章 姨姨喜欢你看着我 第276章 姨姨喜欢你看着我 惹女孩子不开心了,要请她吃? 这是什么荒谬的规矩? 嬴霜可以确定,乾国肯定没有这种规矩。 最多是这个小混球的规矩。 故意惹自己生气。 然后请自己吃? 真把我当成小女孩哄了? 真当我看不穿你的小把戏? 嬴霜想笑。 自己一个身经百战,杀敌无数的元帅。 居然被一个年轻人当成小女孩糊弄。 这我会吃么? 会吃。 她接过瓶子,倒出来一颗丸丢进嘴里。 嗯? 还挺甜! 嬴霜板着脸,这不是因为自己想吃,而是自己有任务在身,真给秦牧野一拳的话,任务就难办了。 虽然这小子自己就会有意无意地制造对于长辈晚辈之间很背德的氛围。 但柳如烟说过,想要对男人予取予求,不是说只要做那种事就可以了,而是必须要把男人吸过来。 也就是说,这段关系落成,起因应该是你撩拨男人成功,而非男人撩拨你成功。 后者会让你非常被动。 所以现在应该做的。 就是不为所动。 他打他的。 我打我的。 “甜么?” 秦牧野问道。 嬴霜看着他脸上的微笑,感觉有点欠嘴巴子。 不过还是板着脸:“甜吧,跟我们烈穹的差不多。” 嚯! 秦牧野敏锐地察觉到了。 姨姨背后有军师。 烈穹的我又不是没有吃过,好像生怕别人知道它是一样。 哪里甜了? 不过这娘们到底想干什么? 撩我? 然后套取有关战斗飞舟的信息? 这说得通。 但想要成为新帝帅,不是必须要证明自己不会为烈穹之外的事情分心么? 她想怎么搞? 套取信息之后,杀了我? 也不对啊! 我怎么说也是大乾重要人物,杀了我邦交必毁。 而且她也知道我的实力,知道代价很大很大。 所以到底是为了什么? 费解! 真的很让人费解。 既然费解。 那就先不解了。 秦牧野撇了撇嘴:“果然!只要一个人做错了,他的都是不甜的。” 嬴霜感觉有些棘手,柳如烟说过,想要让一个男人沦陷,心甘情愿地把你想要的东西给你,有一点必须要做到。 那就是不要对他的小恩小惠表现出太多情绪,这样他才会给你更多。 但这个过程,也不能让他感觉到你对他不满。 因为这样的话,一些聪明到狡猾的男人呢,会很轻易地反应过来,你是奔着捞好处来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溜了。 没想到自己一上来,就遇到了如此棘手的情况。 她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了一个合适的说法:“我没有说不甜,我只是心中一直觉得烈穹什么东西都是最好的,所以才觉得它跟烈穹的一样甜。” 啧! 回答的还不错。 看来果然有军师。 秦牧野胜负欲起来了。 他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拿起嬴霜洗过的衣服,挂起来晾晒。 嬴霜也暗松口气,跟着一起晾晒。 “没想到姨姨在家还会洗衣服。” “今日闲来无事,就顺手洗了,你独在异国他乡,至少生活上要让你顺遂一些。” “这种事交给伶溪就好了呀!” “你事事都躲着她,应当是不喜欢她,我就让她先回去了。” 嬴霜声音很平淡。 等着秦牧野问“伶溪回去了谁照顾我”,然后自己再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 可结果。 秦牧野只是说道:“那还挺好。” 嬴霜:“……” 你这让我怎么接? 很快。 衣服都挂起来了。 秦牧野看向她:“姨姨今天过来,是不是有什么正事要交代?” 嬴霜有些不开心:“原来在你眼里,只有正事需要,我才会过来?” 秦牧野赶紧摇头:“姨姨日理万机,我只是怕耽误你的正事,所以才先问问。” “哦……” 嬴霜微微一笑:“倒也没有什么正事,就是刚刚出关,心情比较好,又没有事情可做,就准备出去逛逛。” 秦牧野从善如流:“刚好我也没有什么事,那我陪你逛逛?” 他倒是想看看,这位“长辈”究竟想要干什么。 嬴霜微微点头:“也好!” “去哪里?” “我想想……城东的戏班好像上了一出新戏,正好去看看吧!” “姨姨平时还喜欢看戏?” 秦牧野有些惊讶。 嬴霜笑着反问:“难不成你觉得我只喜欢打仗?” 根据柳如烟的说法,自己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形象太冷硬,没有什么情调,自然也没有女子的柔情。 所以就要展现出不为人知的一面。 而且只对一个人展现出这一面。 这样的“独得感”就会让他自信心爆棚,然后迅猛地扑上来,自己只需时远时近地拉扯几次,事情基本就成了。 当然。 这“不为人知的一面”是人为设计的。 嬴霜一点也不喜欢看戏,尤其不喜欢看那种情情爱爱的戏。 但没办法,这个东西,是最能体现自己“另外一面”的物什。 所以她提前重金,在戏班拿下了一个专属的雅间。 不管什么时候去,都会有最新鲜的水果和点心。 就显得很有情调。 秦牧野有些稀奇:“看来是我有刻板印象了。” 嬴霜没有过多解释:“那出发?” “出发!” 秦牧野笑了笑。 随后就跟着嬴霜到了后门。 看着没有任何标识的马车,不由好奇道:“不用吟霜府的马车么?” 嬴霜轻轻摆手:“不用,太招摇。若让我那些属下知道我喜欢看这些,可能会影响我的威严。” “原来如此!不过我觉得姨姨还是想多了,只是看这些应该不会影响威严吧?” “为了烈穹,还是谨慎点好。” “不带侍女什么的么?” “我平时喜欢独处。” 嬴霜坐上了马车,微微一笑:“上来吧!” 待秦牧野坐在自己身边。 她嘴角不由微微扬起。 本来还担心秦牧野觉得不对,然后继续追问。 但现在看来,秦牧野并没有怀疑这个人设的真实性。 看来这种“为了烈穹压抑自我,但其实颇有情调,只是内心孤单”的形象是立住了。 待马车出发。 秦牧野忽的问道:“姨姨平日里喜欢看什么戏啊?” 嬴霜把想要仰起的嘴角压下,这题我会。 既然要做人设,她当然很舍得下功夫。 前些天在柳如烟那里,她把烈穹当红的戏本全都背了一遍。 就连柳如烟根据自己新人设定制的对剧情的评论,都背得滚瓜烂熟。都是些对于婚恋观的评价,很能表达自己对另一半的态度。 只要说出来,秦牧野应该就知道自己另一面是什么样子了。 于是她笑着开口:“我看的有点杂,比如《东厢秘史》《湘妃案》……” 一连串。 如数家珍。 全是情情爱爱的戏本。 秦牧野赞叹道:“好像都还挺经典的,姨姨应该看了很多遍了吧?” “那是自然,里面的细节我都能背下来。” 嬴霜自信一笑,对于她来说,把那些戏本一字不落地背下来并不是很难。 她已经做好被秦牧野提问的准备了。 果然。 如她所料,秦牧野的确提问了。 “那就好!” 秦牧野有些欣喜:“东厢秘史我前几天还看,里面那个察举的制度还挺有意思,模式上有点像王朝前中期的举孝廉,又有点像偏后的科举考试,不过我看外界的书还比较少,不知道它的源头是哪个国家。这方面姨姨你懂的多,能不能给我讲一下?” “啊?” 嬴霜愣了一下,这个问题柳如烟没教啊! 谁看个戏,还研究背景啊? 可刚才自己为了显得很资深,刚说了对细节很熟悉,要是说自己不知道,岂不是显得很没有面子。 她没有办法,只能飞快在脑子里过《东厢秘史》的剧情,还有年轻时被嬴烈逼着学习的《万国史》,居然还真找到了对应的关系。 她赶紧说道:“应该是怀国,这个国家三百年前已经被罗国灭了,被灭之前本来一个挺强大的国家,可结果短短一个月就土崩瓦解了。” “是啊,我也觉得挺厉害的。” 秦牧野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我当时看戏本的时候就感觉男女主的感情线颇有深意,好像跟那个察举制度有关,姨姨有没有觉得,这两人在一起的阻碍,其实就是作者在讽刺他们独特的察举制度?” 嬴霜:“啊?” 大脑飞快运转。 咦? 好像还真是! 她一边大脑结合剧情和历史飞快分析,一边嘴上飞快作答:“英雄所见略同,我也是这么觉得,其实这两个人的结局,从他们刚出生就注定了,你看这个男角家……” 两人一通分析。 嬴霜是真没想到,每个经典戏本居然都能从政治上解读,而且基本都能跟感情线扯到一起。 幸好嬴烈逼着她学的东西够多,只要舍得动脑子,总能分析出个一二三来。 可…… 这动脑的强度未免也太强了吧! 戏本本来就是她死记硬背下来的,她对别国历史的认知也没有那么深刻。 现在还要临场做阅读分析,还没过一会儿,她就感觉自己脑袋开始发烫了,若非灵魂足够强横,恐怕早就卡壳了。 马车的速度并不慢。 但嬴霜却感觉这次路程格外遥远。 直到再一次解答完秦牧野的问题,马车才缓缓停下。 “元帅,到了。” “嗯!” 嬴霜暗舒一口气,微微笑道:“我们先上去吧!” “好!” 秦牧野心中有些赞叹,不愧是嬴烈认定的继承候选之一,自己这个姨姨底蕴果然深厚。 现场硬分析,居然也能分析得精准且自洽,社科上的造诣不是一般深,其实这点从她轻易同意涂山晴岚的提议就能看出端倪。 这要是上位,还真未必比嬴烈差。 至少要比竭泽而渔的赵忼强多了。 而且看命格,原定的路线就是她接任帝帅之位,只可惜还是因为各种原因失败了。 不过…… 能看得出来,她都是现分析的。 散发出来的精神波动近乎超载。 大概率是个戏曲的假粉丝。 出了马车。 两人直接隐匿了身形,飘到了二楼的一处雅间中。 雅间很大。 还有两个柔软的小榻。 只要打开窗户,就能看得戏台全貌。 桌上也摆着新鲜的瓜果茶水。 他有些惊讶:“姨姨,你还真懂得享受。” “总要找一个避风的地方。” 嬴霜笑容中带着一丝疲惫,指着旁边的软榻:“今日邀你一起来,特意让戏班多准备了一张,再过一刻钟戏就要开始了。” 说着。 便自顾自地靠躺了上去。 这丝疲惫恰到好处。 本来她心里还有些没底,怕演不好柳如烟口中那“外人只看到了我的坚强,却看不到我的孤独和疲惫”中的“疲惫”。 结果刚好,被秦牧野问了一路。 那是真的疲惫。 “哎!” 秦牧野有样学样,靠在了软榻上,继续问道:“姨姨你看过《梁祝》没有?” 梁祝? 没听柳如烟讲过啊! 柳如烟没讲过,那就不重要。 倒也不用怯。 嬴霜摇了摇头:“还真没听说过,这应该是哪个小国的戏本吧?” “是不算大。” 秦牧野咧了咧嘴:“我们乾国的,我写的。” 嬴霜:“……” 怎么还有这种超纲的问题啊? 秦牧野有些小挫败:“其实梁祝已经是我们大乾最火的戏本了,原以为以姨姨对戏本的喜爱应当看过,还想炫耀一番,没想到……” 嬴霜一听,这可不得了,到了一个国家,不看他们最好的戏,跟自己想要的形象实在冲突。 她赶紧说道:“我只是……” 秦牧野接过话茬,替她解释道:“不过姨姨当时身负外交重任,应当也没有心思看这些。” 嬴霜:“……” 他说的都是我的词啊! 秦牧野笑了笑:“不过姨姨阅戏无数,就算看了梁祝也未必喜欢,其实没看过正好,我想向姨姨讨教几个戏曲上的问题,若姨姨看过反而不美了。” 嬴霜:“……” 还有问题? 她刚放松下来的精神,顿时又紧张了起来。 因为她隐隐有种预感,秦牧野接下来要问的问题,可能比马车上的问题加起来都要棘手。 但这毕竟是关于戏曲的问题。 她只能说道:“你问吧!” 秦牧野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其实我写梁祝,就是奔着针砭时弊去的,当时我们乾国的上升渠道,还是有些被世族垄断,当时我们乾国的情况是这样的……” 接着,就是一通讲述。 最后补充问了一句:“如果是姨姨写这个戏本,会怎么给男女主安排身份,才能最大化时代的矛盾,最好是那种百姓一看就生气,世族一看就想封书的那种。” 嬴霜:“……” 她感觉好累! 真的! 小的时候嬴烈就教育过她:不要说谎,因为你编一个瞎话,就要用无数个瞎话来圆。 不过这次,她还是听从了柳如烟的建议,编造了一个虚假的另一面。 一开始她还不愿意,感觉有点假,风险也有点大,但柳如烟说,她会帮自己解决“无数个瞎话”的问题。 可现在看。 柳如烟毕竟只是一个歌女,歌女不知亡国恨,听戏只听后庭,却听不出后庭背后的哀音。 方才在马车上分析,至少有戏曲和史书可以分析。 可现在,直接根据乾国的背景写故事。 你这不是在为难我嬴某人? 可若不编,是不是跟我这个喜爱戏曲的形象太不符了? 即便编不出来。 编的热情也得展现出来啊! 嬴霜深吸了一口气,表现得贼有热情:“虽然我没有看过你的原版,但如果要是我来写,我肯定……” 还真就编上了。 虽然表现得很热情,但一路都磕磕巴巴的。 秦牧野表面上听得认真,心里却直想笑。 因为他清楚地看到,嬴霜白皙的额头上慢慢地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编嘛! 编东西是要付出代价的。 过了许久。 嬴霜看了一眼戏台:“牧野,戏快要开始了,咱们等下去以后再继续吧!” 秦牧野笑着点头:“好!” “嗯!” 嬴霜长舒了一口气,暗想等会结束之后,自己一定要去找柳如烟,让她帮自己完成善后工作。 这个方案也太坑人了。 她靠着椅背,只觉得疲惫至极。 透过窗子看向戏台,感觉眼皮子都在打架,却只能强打精神,撑着眼皮看剧情,随时应对秦牧野可能的突然提问。 不过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 别过头一看,发现秦牧野看得相当投入。 嬴霜顿时松了一口气,却又忍不住腹诽。 又是些无聊的情情爱爱,有什么好投入的? 继续看。 可放松下来之后,刚才还能看进去的剧情,就变得有些看不进去了。 嬴霜感觉眼皮越来越重,很快就睡了过去。 “切!” 秦牧野嗤笑了一声。 就这就这就这? 这位阿姨真的是菜得可爱啊! 不过有一说一,菜得挺认真的,能感受到她的竭尽全力。 那阅读理解的水平,至少有着爆款营销号的潜力。 估计累坏了。 秦牧野侧过脸,发现她睡得香甜。 不知道是不是化了淡妆的原因,今天她面部线条柔和了不少,丝毫没有之前的冷硬,让原本被杀气封印一半的颜值彻底解脱了出来,多了不少女人味。 果然。 女人不是性别。 而是一种感觉。 只是可惜,被封印了这么久。 说起来也是有些抽象。 她有着御姐的年龄和感觉。 却菜得令人发指,偏偏又有军师在侧,自信心爆棚得厉害。 换个高段位选手,被发现洗坏衣服的时候,肯定都是故作委屈地认错。 还是压不住暴脾气。 关于戏曲的分析更是可乐,居然还真就分析了上了,而且还特别认真。 把自己弄困了吧? 又菜又爱玩! 这个军师很强。 就是学生不太行。 还有就是太低估我了。 秦牧野看着她的侧脸,心中盘算着等她醒了要不要继续为难她,不过看她疲惫的模样,心想还是不要折磨她了。 也不知道她究竟什么打算,得找个机会套出来。 …… 睡得好舒服。 好久没睡这么香了。 嗯? 等等! 我这是在哪睡的? 嬴霜打了一个激灵,顿时清醒了过来。 如果没记错的话,我现在应该正在跟秦牧野看戏。 坏! 我怎么能睡着呢? 我为什么能放松到那个地步? 这怕是有些毁形象啊! 嬴霜没敢立刻睁眼,而是先听周围的动静,戏曲的声音和游客窃窃私语的声音已经消失了。 啊这…… 戏都散场了? 再听听。 旁边秦牧野气息绵长,每次吐纳都有精准的控制,一点偏离都没有,意识处于清醒状态。 应该是在很专注地看着什么。 看着什么? 戏都结束了,他在看什么呢? 嬴霜睁开眼,正好看到了秦牧野的眼睛,那双眼睛很明亮,里面好像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她心脏陡然剧烈跳动了几下。 所以他一直专注看着的……是我? 不知是不是因为睡得太久。 嬴霜感觉有些口干舌燥,嘴角抿了抿:“你看我做什么?” “啊?” 秦牧野赶紧把目光偏开:“我没有看你啊,你醒了?” 嬴霜只觉心跳速度更快了些:“我睡了多久?” “一个多时辰。” “这么久啊,戏都完了,为什么不叫我?” “我看你睡得沉,没忍心。” “可是戏都完了,回去一样能睡。” “但这里是你避风的地方。” “……” 一缕难以言说的情绪从嬴霜心底升起。 她这是第一次来这个雅间,就连订下这个房都是侍女代劳的,怎么可能把它当成避风的地方。 可现在,她莫名觉得这个地方好像真能避风。 嬴霜有些庆幸,又有些迷茫。 庆幸秦牧野并没有质问为什么一个戏曲爱好者能看戏看睡着。 迷茫的是她觉得,柳如烟教的那些东西,并没有真正触动秦牧野。 反倒是自己在他旁边睡了一觉,让他眼神中多出了一些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是为什么? 是因为柳如烟太弱了,还是因为自己太强了? 就很怪。 她嘴角微微扬起:“所以你一直在等着我?” “不然呢,我自己走?” “不觉得无聊么?” “平时都是我自己一个人待,现在还多了一个人,有什么无聊的?” “……” 嬴霜竟忽然觉得有些心疼,思索片刻,沉声道:“这次前线我们烈穹只要能拿下十州之地,我便能摆脱化龙池失利的不利影响,到时我就解开龙骑舞,放你回去。” “嗯!” “你想回去么?” “当然想了!” “……” 嬴霜忽然有些生气,但又不知道因何生气,态度也重新变得冷漠了些:“也是!你来烈穹当人质,只是为了我们烈穹的资源,还有派出高手帮你们打赢立国之战。等目的达到了,的确没有任何留在烈穹的理由。” “其实吧,有……” “有什么?” “有理由!” “那你的理由是什么?” 嬴霜忍不住问道,丝毫没有意识到语气中的急切。 秦牧野却笑了笑:“不过只能算我自己的私人原因,不提也罢!” 嬴霜:“???” 我听的就是你的私人原因。 怎么就不提也罢了? 她还想问。 但又觉得追问很掉价。 于是只能继续闷着。 秦牧野笑着问道:“睡饱了么?睡饱的话,现在就回去吧?” “没有!还想再睡会,你回去有事么?” “没有。” “那我就再睡会。” 嬴霜闭上了眼睛,侧身躺着,很快就伪造出了熟睡的状态。 意识缓缓探出,小心翼翼地凝着在眼皮上,观察着一旁的秦牧野。 果然。 没过一会儿,她就看到秦牧野也侧过了身,目光重新落在了她的身上。 还是那个眼神。 嬴霜:“……” 很好。 我现在睡着了。 你可以不用躲了。 根据柳如烟的理论,不管想拿捏还是拿下一个男人,都要在各种细节上对他进行测试,或者说逼迫。 比如现在,自己应该睁开眼,问他为什么看自己,是不是有不轨之心。 刚才自己有这个机会。 但可能是刚睡醒脑袋比较混沌,所以忘记问了。 现在又争取到了一个机会。 可嬴霜又觉得,自己大可不必问得那么着急。 可以先让他多看自己一会儿。 至于为什么让他看。 不知道。 但就是想让他看。 嬴霜没算时间,打算随性一点,等自己想睁开眼的时候再睁。 可就在某个瞬间。 她忽然感觉到远方传来一阵剧烈的波动。 “倏!” 她猛得坐起身,惊疑不定地看向波动传来的方向。 好强! 最强的那股气息不弱于自己。 还有很多巅峰战神的存在。 一上来就是搏命的姿态! 烈穹境内,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嬴霜神色一肃,眼神当即变得肃杀凶戾。 她侧过脸,发现秦牧野也在看着那个方向。 “你也感觉到了?” “当然!” “去看看?” “去看看!” 两人废话不多,直接推开外窗。 伴随着一阵破空声,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直奔事发地的方向而去。 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雅间,仿佛在这里没有发生任何故事。 …… 赶到的时候。 战斗已经结束了。 一个身材魁梧的黑甲男子,带着一队精兵,面无表情地押着十几个被五大绑的人,朝京都的方向赶路。 高空之上。 秦牧野瞥了一眼只慢自己三息赶来的赵忼。 随即看向嬴霜:“下面的这个人是谁?” 嬴霜还没有回答。 赵忼便接过了话茬:“我们大哥!” “哦……” 秦牧野若有所思,难怪这个黑甲中年人这么强,原来他就是嬴烈一百多个义子中排名第一的那个。 熊骅! 虽然凶名不如嬴霜,但战功却丝毫不逊。 赵忼从不叫嬴霜二姐,却叫熊骅大哥。 这人实力,便可见一斑。 就是命格有点低。 跟赵忼差不多,命格批注也很接近,都是为烈穹战死。 赵忼盯着下方,面色有些惊疑不定,搓了搓下巴:“大哥前些日子既不在国都,也不在边疆,看来应该是被父帅派去做别的任务了。这些战神什么来路,怎么感觉气息这么怪?” 嬴霜面色也有些凝重:“是有些怪!死气重得有点吓人,若寻常战神有这么重的死气,恐怕早就死了,但他们却一点死的迹象都没有。这样的高手,以前居然从来没有听过。” 听到这话。 秦牧野不由眯了眯眼。 这死气的确有些怪异。 恐怕不是重伤带来的,而是这些人修的本来就是死气。 这年头了,都还有人以死气修炼? 不是说自从地府覆灭,就没有人走这条修炼路径了么? 地府? 秦牧野看向自己的面板。 【亡国】:吸纳一百个战神|妖皇境亡魂,可开启亡者国度,成就轮回之主。当前进度:94/100。 上一次龙源之战,自己捡了不少高等亡魂。 距离开启亡国已经不远了。 只是可惜,还差一点。 没有大型事件,获得高等亡魂还是有点难度的,得想办法凑一下。 所以这些以死气入道的战神境高手,到底是什么来路? 正思索着。 下方忽然暴动了。 那些被捆着的高手陡然挣脱法器绳索,暴起朝熊骅冲去。 嬴霜和赵忼纷纷一喜,当即准备俯冲下去帮忙。 明显是想要借机插手这件事情。 可熊骅反应更快,当即向天空高喊一声:“不劳二妹四弟出手,在天上呆着看戏吧!” 说罢。 沉声喝道:“结阵!” 下一刻。 手下精兵飞快结阵。 真元勾连,如洪水一般灌入熊骅的身体。 只是一瞬,熊骅的身体便乍现璀璨的神光。 神光所至,死气只能龟缩。 熊骅手持马刀,直接冲入敌阵,手起刀落手起刀落,就把这些身负重伤并且死气被压制的战神杀得只剩下了一个。 他提着剩下的那一个,神情怒不可遏:“好一群狗东西,我留你们一条狗命,居然还想着偷袭!” 手刀落下。 唯一的活口直接晕了过去。 他看向手下:“你们压着这些人的尸体继续赶路,我先行一步。” 说罢。 直接提起尸体,以最快的速度朝国都的方向飞去。 嬴霜跟赵忼也紧随其后。 秦牧野则是看向自己的面板。 【亡国】:已吸纳一百个战神|妖皇境亡魂,亡者国度已开启,获得轮回之主神位,请占领或开辟小世界,并打造十二冥器架构轮回之地。 秦牧野:“……” 不是哥们? 只给一个轮回之主称号。 地盘和冥器一个也不给啊? 纯白嫖? 不对! 也不是白嫖? 感受着脑海中冒出的有关轮回之地和十二冥器的信息。 秦牧野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暂时没有多想,飞快跟上了嬴霜。 …… 吟霜府。 嬴霜踱来踱去,神情颇显焦急。 秦牧野有些好奇:“这件事对你来说很重要么?” 嬴霜摇了摇头,有些自嘲道:“我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你……” “大哥擅守,北拒无数强敌,名望很大,但除了守卫疆土,很少做其他事情。这次却被父帅秘密派去完成这么一个任务,我却连风声都没有听到。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我确定,对烈穹来说,这件事十分重要。 对于我来说,参与这件事十分重要。” “哦……” 秦牧野若有所思,原来是害怕建新群不带她。 嬴霜暗暗瞧了秦牧野一眼,本来自己在秦牧野的事情上已经渐入佳境,结果忽然来了这么一件事。 方才自己想跟着一起去靛绛宫,结果被拦着进不去。 跟秦牧野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气氛也断了。 现在想续。 一是没心情。 二是没本事。 有些郁闷! 正在这时。 门外忽然一阵人影闪过,随即响起了略显阴柔的声音:“嬴帅!” “齐总管!” 嬴霜面色一喜,赶紧迎了上去。 这是帝帅宫的总管太监。 齐总管笑眯眯地拱了拱手:“帝帅请您晴绛殿一叙!” “是!” 嬴霜顿时大喜,转头看向秦牧野:“你在此地等我,我去去就……” 齐总管却笑道:“帝帅说秦大人乃乾国外交大臣,更与嬴帅关系匪浅,可一起旁听。” “……” 嬴霜顿时心头一凛。 更与嬴帅关系匪浅? 这个更重要么? 父帅在点我? (本章完) 第277章 嬴霜:感觉牧野都变得香香的 第277章 嬴霜:感觉牧野都变得香香的 马车上。 秦牧野看着【亡国】的词条发呆。 【亡国】:已吸纳一百个战神|妖皇境亡魂,亡者国度已开启,获得轮回之主神位,请占领或开辟小世界,并打造十二冥器架构轮回之地。 上面说亡者国度已开启。 但其实毛都没有。 轮回之主也是空有神位。 这种感觉就像是周天子分封诸侯。 就给你一个诸侯的名分,让你自己去开荒建国。 不过好就好在神位给了。 轮回的规则也印在了自己的脑海里。 他几乎可以确定,这个轮回之主就是跟已经失联的地府是同一个体系的。 在地府出现之前。 一切生灵死后,肉身和精神都会以各种方式回归世界,然后被玄奥的法则引导,通过各种繁殖渠道形成新的生命。 都是自然循环。 而地府,或者说轮回之主,则是把循环的权利攥在自己手中。 这样意义就有些大了。 因为除了四象龙凤麒麟这等永生的先天生灵,还有那些只诞生部分灵智的先天之物,几乎所有生灵的寿命都是有限的。 散了就真的散了。 也只有类似太祖法身的东西,才能留存亡者的部分意识。 可当轮回存在的时候,一切就都变了。 尤其是有些教派用转生愚弄信徒,让信徒为了来世转生到好人家,今生心甘情愿烂在泥潭里当牲畜。 利益让人疯狂。 危害令人悚然。 “啧!” 秦牧野有些意动,感觉这个轮回之主,神位比神君都要变态。 当然,变态的代价是蛋疼。 地盘要自己找,而且还需要打造十二冥器稳住世界框架。 而且还有一点,那就是想要把一个人拉入轮回之中,首先得给人签一个契约,也就是说客户也得自己拉。 一个一个拉肯定不现实。 想要高效率,必须得靠“神”将所有客户批量拉进来。 秦牧野若有所思。 他隐隐觉得,当年的地府,可能并不是巅峰仙庭与灵山的附庸。 反倒是地府把仙庭与灵山当成了业务员帮自己拉客,只不过是这两个业务员更强势罢了。 若这个三角结构没有崩得那么快,未来谁是谁的爹还真不一定。 如果没记错的话。 当时的轮回之主也是六劫大圣的水准。 嘶…… 小世界去哪里搞啊? 总不能真的要随便找一个小世界偷渡过去,然后把里面的人屠完吧? 还有刚才那一批满身死气的人。 觉醒轮回之主神位之后,秦牧野隐隐觉得那些人跟地府有关。 思索间。 马车已经到了帝帅宫门前。 下车,进宫,很快到了靛绛殿。 两人到的时候,赵忼也到了。 双方对视了一眼,没有怎么说话,便一起跟着齐总管进殿了。 “拜见父帅!” “拜见父帅!” “外臣秦牧野见过帝帅!” “免礼!” 嬴烈坐在高位上,手上拿着兵书。 虽然须发皆白,却身材挺拔目露精光,一点也不像寿元将尽的老人。 就感觉,只要给他一把枪,他能立刻将天捅一个窟窿。 他扫了一眼几个晚辈。 旋即看向熊骅:“老大,你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讲一遍吧!” “是!” 熊骅还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事情是这样的,三年前西面四国旧地,有乱民密谋造反复国,父帅就派我去镇压。 可我到的时候,乱党中的宗师战神境高手,都已经消失不见。 我们抓了几个舌头,他们只说那些高手去某个地方会面,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这事太过蹊跷,我就让父帅调了一批暗卫帮我调查,结果把西面跑了个遍,都没有找到战神境高手打斗的痕迹。 直到后来偶遇监察司的高手,我们才发现有个地方空间不太对。 好像出现了一方小世界的出入口!” “嗯?” 赵忼面色一肃:“小世界?小世界的出入口,不是都在无尽海域么?” 嬴霜若有所思:“又不是没有例外!” 赵忼:“……” 他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 的确有例外。 而且还不少。 但那些都是能独自创造一方天地的大能。 幕后的神至少也是六劫大能。 可那些小世界都有很明确的位置。 在烈穹地盘上的,可是一个都没有。 熊骅沉着脸:“总之出现了,那个出入口飘忽不定,时常处于关闭的状态,幸好南宫监察使手段高超,这才蹲到一伙人从那个门口出来。 后来我们一路跟踪,发现他们去拍卖会以天价寄售了一株招魂草,然后就守株待兔吸引了很多想要续命的高手找到他们。然后那些人就被引到了入口处,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秦牧野有些土鳖地低声问道:“招魂草是啥?招魂效果很好么?” 小地方出来的。 就是有这点不好。 虽然很多东西,已经通过各种渠道了解到了。 但稀有的还是有点难搞。 嬴霜低声解释道:“效果很好,只要将死者遗物埋在招魂草的根系处,其逸散的魂魄就会强制被吸引过来,最终凝练还原,以草木为本体,重活一世。” “嚯!” 秦牧野低呼一声:“死多久都能复活么?” 嬴霜点头:“不知道,因为我也只是听说过有这个东西,还从来没有见过。” 秦牧野:“……” 看来是相当稀有了。 赵忼眼底戾气闪动:“用招魂草诱杀高手,那些人也是蠢,就因为这么一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招魂草被诱杀了?” 嬴霜扬了扬眉:“正常人的确不应该这么蠢,除非他们切身看到了招魂草的效果。而且他们愿意天价尝试,一定有特别想复活的人。大哥,这些人应该都是亡国余孽吧?” “是!” 熊骅点头:“他们应该就是想要号召旧部造反,但是威望不够,就想复活自家君主,所以才铤而走险,被诱骗进了那个小世界。” 嬴霜微微点头:“难怪会出现在我们烈穹,也只有我们这里,这种笨蛋才多。” 秦牧野:“……” 不是? 你们占了人家的地。 还杀了人家的皇帝教宗。 人家为了复活自家的老大被人诱杀。 你说人家是笨蛋,把小世界的入口给吸引过来了。 一张嘴就是杀伐神国的味儿。 不过嬴霜说的对。 这次双方真是相性相吸了。 烈穹灭的国家多,制造的傻缺就多。 人家就是奔着这批高手来的。 赵忼催促道:“后来呢?” “后来……” 熊炬板着脸:“后来我就等着他们又一次行动,然后就把他们都抓起来了。结果你们都看到了,全都是上位战神的实力。” 听到这话。 在场众人脸色都有些凝重。 对于烈穹这样的大国来说,上位战神看似稀松平常。 可这是建立在烈穹吞掉十余乾国一样的国家才养出来的,每一个都是宝贵的战略资源。 但这个小世界。 只是招魂草的拍卖,就出动了这么多上位战神。 那他背后的实力该有多强? 嬴霜纤眉紧皱:“所以这方小世界……”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地府?” 赵忼眉头紧锁。 熊骅点头:“南宫监察使也是这么猜!” 赵忼眼底闪过一丝戾气:“这还需要猜?你不是抓回来一个么?直接搜魂,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搜过了!” 熊骅手指结印,很快调出了一套留影石,随后注入法力直接催动。 下一刻,便有海量记忆涌了出来。 记忆的主人是一个废物皇室子弟。 然后成为了仙庭一小卒。 后来又成为了一个妓女。 在接客的过程中,又参与了反抗仙庭的斗争。 随后又变成了龙族,被一众叛军追杀。 最后成了一个悬壶济世的医者,在寻找招魂草的路上,被一个浑身死气的人吞噬。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一套回忆录看下来。 秦牧野都感觉自己要精神分裂了。 现在答案已经很明显了,这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的记忆,换句话说这个灵魂,就是由无数灵魂拼凑而成的。 无论是废物皇子,还是仙官亦或是妓女,还是龙族、叛军和医者,都是这灵魂的一部分。 当年仙庭灵山被攻陷。 地府却失联了,一起失联的还有整个地府的生灵。 这小世界可以在大陆上游移,而且还有一众离谱的高手。 外加这一段段很有可能与地府相关的碎片记忆。 地府已经石锤了。 可偏偏,这一段段碎片化的记忆当中,唯独少了这几百年里地府内部的场景。 很明显。 他们的灵魂被人做过手脚,特意把这段记忆给删除了。 而且更恐怖的是。 这些碎片记忆的主人,修为最高的也只是一个宗师,但现在却成了上位战神。 封闭的这段时间,他们到底造就了多少高手? 所以。 他们骗人进去杀,就是为了补充新的养料?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骗了多少人? 一时间。 大殿的气氛有些死寂。 嬴烈神情倒是颇为自然:“霜儿,忼儿,你们觉得这件事情应当怎么处理?” “堵着门杀!” “堵着门杀!” 两人想都不想,答案出奇的一致。 嬴烈不由抚须笑道:“你们的想法,倒是跟你们大哥不谋而合。” 秦牧野:“……” 好好好。 杀伐神国果然是一群杀胚。 三个人性格相差这么多,居然想到的方案是一样的。 堵着门杀,把这个不安定因素,直接杀出烈穹。 嬴烈又看向秦牧野:“牧野,你怎么看?” 秦牧野有些稀奇:“这是烈穹的国事,我一个外臣也能说么?” 嬴烈笑道:“只是说说,又不妨事。” 听到这话。 赵忼不由皱起眉头。 他显然觉得秦牧野不应该胡乱插嘴。 若不是嬴烈在,他早就让秦牧野哪凉快哪呆着去了。 在他注视下。 秦牧野笑着说道:“我倒是觉得,三位的提议……有些过于追求中庸。” 这话一出。 赵忼直接气笑了。 过于追求中庸?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堵着门杀,在你眼里是过于追求中庸? 熊骅和嬴霜也下意识皱了皱眉,不知道秦牧野也说什么。 嬴烈来了兴趣:“详细说说!” 秦牧野笑道:“在我看来,堵着门杀,无非就是想把他们赶出去,免得继续在烈穹添乱。不过仔细想想,他们诱杀的大部分都是叛党,从某个角度上,是帮烈穹维持稳定的。” 赵忼冷笑一声:“刚才你是没看到那位曹神医?他可是烈穹有名的医者,少一个都是烈穹巨大的损失,那些叛党我们随随便便就能收拾,为了省着点工夫,就放任他们胡作非为?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秦牧野倒也不生气:“如果曹神医这样的人很多,你们为什么到现在才发现他的死其实跟地府有关联?还有,新一批的叛党一开始是就把熊骅兄这位帝国元帅给隐去了,当真是随随便便就能收拾的? 只是三年的时间,有一批熊骅兄赶到之前就消失的叛党。 还有一批在熊骅兄观察期间消失的叛党。 以及一批成功钓鱼的叛党。 那没有被发现的还有多少? 在我看来,烈穹内部能维持相对稳定,少不了这柄收割叛党的镰刀。 这些人只是灵魂有问题,不代表他们蠢,他们也知道对烈穹官方的人出手,会招致打击。 既然如此,为何不默契点,双方各取所需? 曹神医去世自然是损失。 但只对烈穹来说,我认为是利大于弊的。” 赵忼有些火大:“你……” 秦牧野笑着打断:“赵兄莫激动,大乾与烈穹乃兄弟之邦,现在还须烈穹的战友帮忙打仗,我比任何人都希望烈穹能好。” 听到这话。 嬴霜和熊炬也露出了深思的神情。 只是眉头还是深深皱着,对秦牧野的说法显然还是很不认同。 因为放任一个不安定因素在国内游荡,实在不是他们的风格。 如果地府真的没有歹心,更聪明的做法是找办法联系到烈穹高层,达成合作只会更高效地帮他们清除叛党。 但明显地府没有。 仍然在鬼鬼祟祟地偷人。 秦牧野只说了好处,像是在刻意忽视潜在的风险一般。 这小子,是担心烈穹为了解决内患,把在乾国前线的高手抽调回来? 嬴烈却笑眯眯地问道:“牧野!方才你说他们的想法过于中庸,想必你应当有两个方案吧,守成的方案已经说过了,该说激进的了。” 听嬴烈这么说。 三人神色稍缓。 他们刚才没有太反对,就是因为这个。 他们也想看看,秦牧野能够激进到哪里去。 难不成真把地府给掀了? 秦牧野笑了笑:“我这个人向来爱好和平,能激进到哪里去啊?我只是觉得这件事风险毕竟不小,真的干起来了,浪费人力物力不说,还会给烈穹造成不小的损失。” 赵忼嗤笑一声:“说来说去,你就是担心烈穹把乾国前线的高手调回来。” “我不否认啊!” 秦牧野摊了摊手:“这种脏活累活,完全可以交给别人干啊。” 嬴霜眼睛一亮:“你是说,骗人过来杀?” 秦牧野点头:“当然要骗人过来杀,反正当年就有不少人在寻找地府踪迹,烈穹又不打算独占,何不把地府的位置公布出来,让大家一起出出力? 毕竟是旧时代的残党,忌惮他们的应该不在少数。 只要我们多渲染一下危害,再夸大一下好处,比如里面藏有强大冥器什么的,雇佣兵不都过来了么?又何须亲自动手? 到时一众高手直接杀进去,说不定还能趁乱捞一笔好处。” 众人面面相觑,显然对这个提议显然很心动。 但还是那句话,秦牧野只捡对乾国有利的说,无论哪个提议,都忽视了潜在的风险。 如果真的是全部高手涌进去打倒还好说。 万一战场蔓延到烈穹本土,那会造成多么大的损失? 还真说不好利弊哪个更大。 “好好好!” 嬴烈对秦牧野的提议好像很满意:“难怪年纪轻轻便能摄一国之政,牧野你果然眼光独到。” 秦牧野脸顿时拉了下来:“那不过是女帝闭关,不得已才代为主持局面,谈何摄政,帝帅说笑了。” 现在你坐着,我站着。 如果是外臣,一切合情合理。 你现在说我是摄政王,那不就显得我乾国低人一等了么? 这老小子,嘴上夸我,心里估计也在蛐蛐我。 还怪虚伪嘞! “都一样!” 嬴烈哈哈大笑:“牧野,这毕竟是我们烈穹的国事,朕还有话跟这三个不成器的子女说,若是不介意,还请到偏殿暂歇。” 我要是介意呢? 你这老同志简直不讲武德。 我累死累活夸了这么久,转头就背着我说悄悄话。 秦牧野撇了撇嘴,也没多说什么,拱了拱手,便跟着笑眯眯的齐总管离开了。 心中默默希望他们别当犟种,要真是把烈穹前线的高手抽调回来,恐怕乾国要多面临不少压力。 待秦牧野走后。 嬴烈笑容有些玩味:“这位乾国皇夫倒是机灵。” 赵忼立刻附和道:“嘴上说着为了盟友,其实心里都是自己的小九九,这个秦牧野并非善类,当个坐骑都不老实。” 说到“坐骑”两个字的时候,他特意提高了声调。 像是在说给在场的某个人听。 嬴霜冷笑一声,权当没听见,只是问道:“父帅,您打算怎么处理?” 老实说。 秦牧野两个提议都不错,守成的话收益很高,激进的话收益可能也很高,毕竟地府消失的时候,里面真宝贝的确不少,找别人平摊风险,换一个主动权,应该能多拿不少好处。 但潜在的风险,也有些让人胆寒。 反观堵着门杀,让地府换一个地方祸害,对自身消耗看起来很多,却是短期内最为稳妥的方案。 只是这样的话,会有两种结果。 一是地府继续悄然壮大,一直壮大到可以光明正大地出现,迟早威胁到烈穹。 二是由监察司扛不住率先公布,届时入口不在烈穹,烈穹想拿更大的好处应该是不可能了。 嬴烈却没有回答,只是看向熊骅:“老大,你继续说。” 嗯? 还有? 嬴霜和赵忼神情一凛,原来刚才当着秦牧野的面,还有很多东西没有说。 “是!” 熊骅应了一声,有些意味深长道:“其实刚才放的记忆,我截取了一小段。” 嬴霜目光一凛:“可是有关于地府里面的情况?” “算是。” 熊骅面色凝重:“一开始我就很好奇,这么多灵魂碎片,是怎么捏合成一个人的,按理说应该崩溃才是。后来,我看到了九幽碎魂铃的存在。” 九幽碎魂铃! 嬴霜悚然一惊,刚才她还觉得秦牧野够坏,居然要编造冥器吸引人过来杀。 结果被他一语成谶,里面居然真的有九幽碎魂铃的存在。 可这玩意,不是只存在于传说当中么? 就连当时的轮回之主,都没有承认过这么逆天的存在。 赵忼忍不住问道:“大哥,你确定这个是真的么?” 熊骅点了点头:“只是轻轻一摇,就能将战神境的魂魄碎成无数份,任恶鬼挑选分食,除了九幽碎魂铃之外,我想不到别的东西。 地府的底蕴,怕是比之前展现的要强很多。 当年虽然也遭受了不小的冲击,但从仙庭灵山出现溃散之势的时候就已经失联了,实力恐怕保存了不少。 不少传说中的冥器,可能也都是真的。 这个地方很凶险。 但好处确实不少。 毕竟当初那位轮回之主已经……” 轮回之主已经没了。 那位六劫大能。 具体死没死不知道,毕竟他掌握着轮回。 但至少那具承载着神位的身躯已经崩解了,就算活着,也只剩下一缕残魂,再加上地府已经没了正统地位,根本没有恢复的条件。 也就是说。 现在的地府,是个香饽饽。 而且风险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虽然还有几位实力不俗的阴帅确定还没死,这么多年修为可能还有精进。 但他们再怎么强,也不可能强过轮回之主。 三劫四劫,恐怕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 赵忼忍不住问道:“父帅!您到底什么打算?地府强者虽多,但若您亲自出手,必能将他们斩杀。地府的底蕴可是不弱,如果能尽数吞下,烈穹一步登天未必不可能,又何必让外人来分肉?” 他已经确定了,嬴烈动了念头。 但没有把握。 不然刚才的问话就是多余的。 可是为什么? 父帅虽是四劫帝帅,却是开国君主,抛开本身实力不说,愿力的归属权稳固到吓人,就算是很多五劫大能都要避其锋芒。 若亲身降临地府,快刀斩乱麻解决那些阴帅未必不可能。 但他现在,好像在忌惮着什么东西。 赵忼忍不住道:“父帅!机不可失,听大哥的话,南宫饮月想必也得到了不少信息,若不趁着监察司反应迟缓出手,待到那几位七劫大圣出手,咱们就彻底没希望了啊!” 嬴烈笑着摆了摆手:“那几位不会出手!” 赵忼愣了一下:“这是……” 嬴烈有些玩味:“准确说,身处愿力核心之位的神,都不会出手。” 赵忼不解:“这是为何?” 但凡是正统身位,绝大多数都身处愿力核心。 只有少数几个例外,一是那些国家沦陷退回家族,但保留神君之位的“伪神君”。 二是没有不依靠愿力修行,纯靠万妖金丹吞噬修炼的妖神。 三就是没有选择发展信徒的先天生灵,比如鲲鹏应龙之流。 后者就不用说了,他们连发展信徒都没有兴趣,更不可能争夺地府。 妖神……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妖神出现过了。 那就只剩下“伪神君”了。 这些亡国君主的后人,徒占神君之位,却不敢以神君自居,愿力只由家族观念锁定,在家族中的权力都要受到长老会掣肘,真实实力实在强不到哪里去。 也就靠着各个家族抱团取暖,才算站稳脚跟。 当然。 还有另一种。 那就是顶级神兽的嫡亲族裔,他们血统与祖兽近乎完全一样,享受着愿力核心的辐射,与拥有身位无异,但毕竟不是祖兽本体,实力自然也不能同日而语。 也就是说。 真正的顶尖大能,是不出现的。 那就有点危险了! 可这是为什么啊? 嬴烈淡淡一笑:“若有朝一日,你能当上帝帅,到时你会知道的。” 赵忼:“……” 嬴霜沉默片刻:“父帅!不管您什么打算,只需尽管开口,我们定然全力以赴。” 嬴烈笑着反问:“你们觉得呢?” 嬴霜想也不想:“孩儿觉得秦牧野说的没错,可以秘密通知值得分肉的势力,一起打进去。我们烈穹扩张受限很久了,虽然看似通过乾国打开了缺口,但乾国并非易与之辈。 我们需要扩张的契机,不然内忧无数! 那些冥器本身就足够强大,战略意义更是非凡。 只要能拿到一件,势必能打破困境。” “孩儿附议!” “孩儿附议!” 三人异口同声。 看到这一幕。 嬴烈忍不住哈哈大笑,不愧是自己养出来的儿女。 别管能力如何。 至少脑袋不迷糊,有魄力,知道什么才是对杀伐神国最重要的东西。 的确该扩张了。 虽然好处是大家拿的。 但“大家”这两个字指的是谁是烈穹决定的,只要烈穹周边的国家不拿就行。 他目光灼灼地扫了他们一眼:“好!那就这么决定了!为父本来还发愁,如何决定第一个国公之位!结果地府自己送上门来了,这次你们三个一起去,谁第一个抢到冥器,谁就是第一个国公。” “是!” 三人齐齐行礼,对这个决定没有任何异议。 因为杀伐神国的立国之基就是杀和抢,这就是烈穹最能服众的评判标准。 “很好!” 嬴烈点了点头:“待各国高手到齐,便立刻出征,那你们各自回去准备吧,霜儿留一下。” 熊骅拱手,直接告辞。 赵忼则是多看了嬴霜一眼,脸上闪过一丝嫉羡之色,不过还是没有问太多,行礼之后也离开了。 嬴霜有些疑惑:“父帅……” 嬴烈笑着问道:“戏剧好看么?” 嬴霜面色一变,知道自己跟秦牧野的事情被发现了。 事实上,她本身也没打算瞒,不然根本不会选择坐马车这种方式。 但被嬴烈率先问起,她还是心中有些紧张。 她赶紧躬身行礼:“禀父帅,孩儿有自己的打算。” “什么打算?” “孩儿问过一些炼傀大师,他们说乾国的战斗飞舟,根本不可能在一年之内复刻。恰好秦牧野吃软不吃硬,所以……” “你要清楚,这种事情一旦陷进去,就不是能轻易挣脱的。无论是血缘,还是意志。” 嬴烈并没有掩藏厉色,虽然表情幅度不大,却让人感觉无比窒息。 嬴霜胸闷得想要晕厥,连忙从怀里取出一个药瓶,恭敬地放在了嬴烈面前的桌上:“父帅!孩儿早就做好了万全之策。” 嬴烈目光微敛。 拿起药瓶,放在鼻尖闻了闻。 旋即。 笑得脸上的皱纹都扭在了一起:“霜儿!在战胜自己这条路上,你从未让我失望过。” …… 回吟霜府的马车上。 秦牧野好奇地问道:“所以你们最后怎么决定的?” 嬴霜有些心不在焉:“父帅觉得你说的有理,已经写国书了,争取把能忽悠的全都忽悠过来,为了让他们相信地府里面有好东西,父帅还会当着他们的面宣布,我们三个一起进去,谁第一个抢到冥器,谁就第一个获封国公。” “这样啊……” 秦牧野注意到,嬴霜说话的时候没看自己的眼睛,估计是隐瞒了一部分。 而且这位阿姨从靛绛宫出来之后,就感觉有些颓颓的,不知道受到什么打击了。 嬴霜勉强笑了笑:“把该骗的人骗过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估计还要等一两个月,这段时间你好好歇息,到时陪我进去一趟。” “好!” 秦牧野点了点头,果然还是有问题的。 如果真的只是骗人进去干活,又何必让自己一起进去? 这地府里面,怕是真有大活。 居然瞒我! 不过想想倒也正常。 毕竟自己才是坑人最多的那个。 嬴霜估计也是被自己偷怕了。 到时看情况吧。 该偷还是得偷。 …… 回到吟霜府。 嬴霜直接把自己关到了屋里。 她手摩挲着玉瓶,神情有些挣扎。 不过并没有犹豫多久,便直接打开,将丹药服了下去。 这是许多年前,一位叛出涂山的狐族大能炼制的丹药。 那位狐族大能认为,一切雌雄欢好舐犊之情,都是血脉造就的骗局。 当个体足够强大,便不需再受蛊惑。 她以此为教义之基,创建了一个新的教派。 这个教派会统一服用丹药,断绝身体繁衍的能力,就连“血脉造就男女之情”的骗局也会随之消散。 献祭了这些。 服药者就会获得更强的能力,还有更长的寿命。 这个教派曾盛极一时。 但无疑挑战了涂山的底线,后来被涂山之主请了许多友神,将他们彻底灭掉了。 不过还是有一小批丹药留存于世,每出现一颗都会被炒出天价,服用丹药的高手,修为无一例外都上了一个台阶。 只是时间相隔太久远,已经很少再问世了。 丹药入口即化。 没有任何阻滞,涌入了丹田之中。 就像是嬴霜对于带烈穹走向辉煌的决心,容不得任何人质疑。 她能感受到。 自己凭空多出了一股极强的潜力。 她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换来的。 灵魂波动也变强了。 嬴霜忽然很想见秦牧野,然后做一些亲密的举动。 这也是正常的。 因为灵魂比身体更精密脆弱。 献祭感情的过程不可能太快。 需要先将其全部催发出来,然后慢慢献祭。 所以会有一段时间,她会变得感性许多,正好契合了自己的目的。 这些都是正常现象。 跟丹药的描述一模一样。 那位狐族大能,真是一个天才。 嬴霜暗暗赞叹,心头却有一团莫名其妙的失落笼罩。 不过她很快就把失落驱散了。 因为她知道,这也是丹药造成的效果。 自己应该高兴。 因为烈穹需要的,就是一个强大、长寿不为私情所左右的新帝帅。 从吞服丹药开始,自己就注定会胜过熊骅赵忼一截。 “呼……” 嬴霜吁了一口气,情绪平静了不少。 恰在这时。 敲门声响起。 “进来吧!” “吱呀……” 王覃推门而入,看到桌上倒着的药瓶,神情有些复杂:“嬴帅,你已经吃了?” “不然呢?” 嬴霜笑了笑:“说正事吧!” 王覃点头:“哎!这段时间我全力配合,那憨狐狸应当是已经把药凑齐了!” 嬴霜笑着问道:“她们没有发现你在配合吧?” “没有!” 王覃忍俊不禁:“她们可觉得自己聪明呢!” 嬴霜有些好奇:“也不知道这药的真正药效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但我感觉不像是狐药。” “可不是狐药,又能是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 两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毕竟涂山晴岚很犟。 基本不会违背涂山的初心。 所以这药配出来是给谁吃的? 正当两人猜测的时候。 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欢快的脚步声。 “嬴姨姨,嬴姨姨!” 涂山晴岚一路小跑跑了进来。 嬴霜笑着问道:“晴岚,怎么了?” 涂山晴岚从怀里摸出了一个盒子:“刚才狐仙庙,有个单身好几年的老光棍觅得了良缘,高兴得上供了好几盒糕点,我尝了尝挺好吃的,就想着给你带一盒。” 王覃:“……” 嬴霜:“……” 不是? 就这么直给啊! 所以说,你配这个药,就是给我吃的? 嬴霜摆出一副笑脸:“好吃为什么不自己吃,怎么想起送我了?” 涂山晴岚赶紧说道:“若非嬴姨姨帮忙,我哪来的建狐仙庙的机会?我们涂山向来知恩图报,你,你可千万不要不吃啊!” 看着她紧张兮兮的模样。 嬴霜不由莞尔一笑,当着她的面就捻起一块咬下一口:“还真挺好吃,谢谢晴岚了!” “呼……” 涂山晴岚当着她的面,就松了一口气。 随后慌乱摆手:“不用谢不用谢!你留着吃吧,我去打听打听糕点是哪家的,等你吃完了还有,你可一定要吃完啊!” 说完。 便一路小跑离开了。 王覃面色有些尴尬:“药效怎么样?” “我吃的这块,应该没有药,但其他几块就不一定了。” 嬴霜面色有些古怪,有些弄不明白涂山晴岚究竟想要干什么。 她忽然灵光一闪:“王覃,你去看看同样的糕点,她还送给谁了。” “好嘞!” 王覃飞快消失。 还没过一会儿。 就又跑了回来:“嬴帅!她刚从这里离开,就带着一盒新的,送给秦牧野了。” “哦……” 嬴霜顿时露出一丝笑容:“原来是为了这个!” 旋即。 将手上的那块全吃了下去。 王覃面色有些古怪:“您吃了这糕点,真的没感觉么?” “有!” “什么感觉?” “很香!” “这也算感觉?” “我是说,我现在感觉秦牧野很香。” “啊?” (本章完) 第278章 渣女就该被羞辱 第278章 渣女就该被羞辱 秦牧野很香。 这是嬴霜忽然冒出来的想法。 她感觉这个想法有些奇怪。 因为她之前从来都没有觉得一个男人是香的。 但又没那么奇怪。 毕竟一个正值生命力最为旺盛的年纪,并且长相俊朗,修为强大的年轻男性,怎么可能不香呢? 不对! 为什么这样的男性,就必须是香的呢? 一定是药效! 不愧是涂山,居然能让我这个对男女之事毫无兴趣的人,都能产生这种想法。 嬴霜脑海中忽得浮现那日自己身穿烛龙皮甲的记忆。 当时的烛龙皮甲对自己肆意妄为。 虽然带来了很多身体的异样。 但那种异样只会让自己愤怒,回想起来只有不堪回首。 可现在再度回味,却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身体的温度悄然升高,心跳莫名加速。 双腿也不知何时紧紧并在了一起。 好似烛龙皮甲此刻正套在身上,并且重复着那天的事情。 她却没有了任何抗拒。 身体甚至有些跃跃欲试。 “嬴帅,您这是……” “没事,应该是药效上来了,涂山果然厉害。” 嬴霜平稳了一下呼吸,但面色依旧有些绯红。 王覃有些稀奇:“确定是涂山晴岚下的药么?我怎么感觉,您的身体的反应,好像并没有超出常态?” 嬴霜眉头一皱:“废话!若不是因为她的药,我的身体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你觉得,我就是一头发情的母兽?” “没,没有!” 王覃赶紧摇头,却看向桌上的空药瓶:“我只是觉得,您的反应,可能是因为它……” 嬴霜嗤笑一声,甚至都懒得跟她解释。 因为这丹药只会将对男女之情的感知催发出来,并不会以具体的人为目标。 总不能说,我之前就对秦牧野有非分之想了吧? 肯定是涂山晴岚的药。 她摆了摆手:“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了,这段时间我不会出门,吟霜府的事情,你莫要往外说。” 王覃知道,她口中“吟霜府的事情”,指的就是她和秦牧野的事情。 方才心中还想调侃的念头顷刻间烟消云散。 甚至有种悲戚的感觉。 一个堂堂帝国元帅,为烈穹征战这么多年,从未动过嫁娶的念头,甚至从未对某个男子假以辞色。 结果现在,却要为了战斗飞舟以色侍人。 王覃心头忽然生出一丝内疚的情绪。 献上丹药的时候,她的确是为了嬴霜好。 因为这样的丹药,对嬴霜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嬴霜也只会感谢自己。 不过正常来讲。 在丹药将那部分情欲催发出来时,都需要闭关与世隔绝,防止这段时间产生男女之情,降低献祭这部分情欲时的痛苦。 但嬴霜却因为战斗飞舟的事情,反其道而行之。 其实嬴霜刚才有一句话没说错。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她的确像是易发情的母兽。 而且看样子涂山晴岚还想耍点小手段。 虽然不知道这憨狐狸图什么,毕竟天才的思路从来都不需要人理解。 但她研究出的药,很明显是催情的,两副药各喂给两个人,目的已经不言而喻。 在这个节骨眼上喂药。 怕是会超级加倍。 毕竟那是涂山正统。 谁知道她想催的东西,会不会除了欲还有感情。 万一真动心了。 那后面献祭情欲的过程,嬴霜恐怕要遭老罪了。 不过好在嬴霜已经做好了准备。 王覃郑重地冲嬴霜行了个礼:“您保重!” “怎么跟奔丧似的?” 嬴霜没好气地摆了摆手:“下去吧,记得不要胡言乱语!” “是!” 目送王覃离开。 嬴霜摇了摇头。 她当然知道里面的风险。 不过无所谓。 因为结果是注定的,有没有多承受一些痛苦,对她来说无足轻重。 她只在乎自己的付出有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 比如柳如烟说的那样。 和一个男人躺到一个被窝里很简单。 但躺到一个被窝里,并不代表他愿意为你付出。 就像是伶溪那种倒贴的方式,即便倒贴成功,也只能当一个贴身侍女,想要当妾,必须还要付出更多努力。 柳如烟确定秦牧野对自己有色心。 如果只是想钻进被窝,自己只需在暧昧气氛自然出现的时候主动一些,比如说扯开衣襟的一角,那滚在一起不是难事。 可这样,想让秦牧野掏心掏肺地付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至少战斗飞舟这种关乎国本的东西,不可能交给自己。 钻被窝很重要。 但更重要的是怎么钻。 所以她才按照柳如烟说的方式百般撩拨。 老实说。 她觉得柳如烟教的东西有点像骗术,只是在骗秦牧野投入,如果不是真的喜欢,秦牧野可能未必会舍得给战斗飞舟。 柳如烟说对,就是骗,但感情这种东西,首先要骗到手,才有资格谈是不是骗。 而且只要骗到手,那到手的大概率是真东西。 这世界上有很多老实男人,就是因为不会这种“骗术”,一辈子都得不到心仪女子的芳心。 他们的真诚很宝贵。 但关系成立之前,这份真诚连交付的渠道都没有,再宝贵也只能烂在手里。 可嬴霜还是觉得这骗术有些下作。 柳如烟说简直太对了姐妹,我也是婊子,我也喜欢立牌坊。 嬴霜被干懵了。 于是她思索了好一会儿,最终接受了柳如烟的教程。 按柳如烟的说法。 秦牧野搞定了那么多红颜,都是靠的真诚付出,想必这个人在感情方面的心机不多,自己只要拿捏住,那一切都好说。 但有个前提。 就是自己别动心。 “开玩笑!” 嬴霜撇了撇嘴:“我怎么可能动心?若不是憨狐狸的药效,我根本就不会想起他。” 不过这憨狐狸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当红娘上瘾,顺手完成一单? 她觉得有些不太可能。 得去看看。 于是飞快隐匿了气息,消去身形,离开了房间。 还没过一会,就出现在了国都的狐仙庙中。 刚到后厅,就听到了一阵窃窃私语。 “岚岚!你成功了么?” “当然成功了,糕点我已经送出去了,嬴霜当场就吃了一个。” “哇!你找的理由真好,她居然一点都没有怀疑。” “那是!” “那药效现在已经发挥了?” “要不说你傻呢!” 涂山晴岚得意地挺了挺胸脯:“这个药刚服用够剂量,可不是一点效果都没有,要是吃一块就有效果,那她不是直接就发现我了?她得吃到第三块才行,只吃一块根本没有药效。” 嬴霜:“???” 不是? 我的脑海里,秦牧野那小子已经摸我八百遍了。 你告诉我药效还没发挥? 那我这算什么?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一定是我天赋异禀,一块剂量就到了。 叶鸾音愈发崇拜:“岚岚,你真聪明!” 涂山晴岚有些小骄傲:“我接受的,可是涂山正统传承!咱们就等着吧,等老板把嬴霜那个老女人攻得身心失守,就能把龙骑舞抵消了,到时候肯定能带咱们一起逃……” 叶鸾音沉默了一小会儿:“老板会不会沉溺温柔乡,不舍得走了?” 涂山晴岚撇了撇嘴:“你笨啊!烈穹这里最多只有一个温柔乡,而且还是寄人篱下,大乾那边可是有三个呢!一和三哪个大,你掰着指头算算!” 叶鸾音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会儿,忽然一拍脑门,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哎!我怎么没想到呢!” 暗处。 嬴霜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攻得我身心失守,然后解开龙骑舞? 好好好! 原来你们打的是这个主意! 所以这是秦牧野指使她们的? 是担心我出尔反尔,不给他解开龙骑舞? 不对! 现在秦牧野已经一品,如果想要解,肯定会自己强行解,哪怕是下药,也不可能让这憨狐狸出手。 而且现在乾国立国之战还没打完,就算打完也需要烈穹协防,就算翻脸也不是现在。 估计是这对卧龙凤雏自己做的决定。 不过…… 她们居然能发现我跟秦牧野之间有龙骑舞? 不愧是涂山正统传承,还有青鸾后人。 果然有几分本事。 但现在怎么办? 嬴霜犹豫了一会儿,旋即悄然离开,朝柳如烟居住的庄园赶去。 …… 庄园之中。 柳如烟若有所思:“你是说,你有些担心龙骑舞解开之后,秦牧野不愿意再次接受?” “嗯!” “哎呀!还是你们烈穹人会玩,居然跟自己的坐骑……” “说正事!” “其实我不太理解!既然你有龙骑舞,为什么不直接强要?” “不能得罪,我已经承诺过他了,以后会主动解开。” “我有些听不懂了。” 柳如烟有些迷了:“既然你已经决定要解开,为什么还担心这次解开,他不愿意再次接受?” 嬴霜沉默。 柳如烟思索片刻:“你担心这段时间,他对你所有的好,都源于龙骑舞对他思想的改变?一旦解开,很多本应该拿到的东西就会拿不到,包括重新签订龙骑舞?” 嬴霜没有说话,只是点头。 柳如烟若有所思:“我怎么感觉你跟他相处小心翼翼的?” 嬴霜摇了摇头:“主要你不了解他,他……骨子里真的很骄傲。而且我还有重要事情要做,一旦续不上龙骑舞,对我负面影响很大。至少一个月内,龙骑舞不能解。烈穹在我身上输了很多次,不能再输了。” “哦……” 柳如烟思索了一会儿,有些奇怪地看着她:“我不知道你在担忧什么,难道没有涂山晴岚的药,你的计划就不能进行了?” “能。” “那你可以不吃糕点。” “主要我听憨狐狸那意思,好像服了那个药,就真能让秦牧野对我生出感情了。” “……” 柳如烟有些扫兴:“你还是不相信我。” 嬴霜摇头:“不是不信你,而是不信我自己。” 柳如烟意兴阑珊:“那这样吧,你姑且再努力一下,如果实在不行,再多吃两块糕点也不迟。涂山的这个秘法我有所耳闻,本质与你的龙骑舞并无不同,只要药引入体,想要破解就很难了,但也并非全无解法,到时你来找我。” 嬴霜思索片刻,点了点头道:“好!” 目送嬴霜离开。 柳如烟脸色愈发奇怪,涂山的那个秘法她的确听过,可印象中好像只能对本来就互相有意思的双方用啊…… …… 最近几天。 秦牧野有些烦躁。 本来冷酷的姨姨,忽然变得茶里茶气的。 茶得不明显。 量子微茶。 还有点笨拙。 一开始还感觉有点可爱,逗逗她还挺有意思,但后面就有些烦了。 因为能感受到,她在很有目的地玩套路。 当然。 套不套路的不重要。 主要是秦牧野感觉到了危机感。 因为自从那天从靛绛宫回来,这个女人就好像打通了任督二脉。 她看自己的眼神,真有种看情郎的感觉。 能很清楚地感受到里面的情和欲。 如果不是套路太眼熟。 只看这眼神,他真感觉她已经爱上了。 秦牧野接受势均力敌的纯爱。 也接受单方面碾压的戏耍。 可如果对方有目的。 而且还有致胜的手段。 那他只会想着敬而远之。 这眼神太杀了。 威胁有点大。 “姨姨,你又来了,这次有什么事?” “没事我就不能来看你了?” 嬴霜神情仪态依旧保持着得体,语气也一如既往的平淡,却隐隐能够听出嗔怪的意思。 她下意识嗅了嗅房间内的空气,能闻到年轻男子淡淡的汗味。 心头有些异样,身体也出现了一抹奇怪的变化。 这种变化禁忌感有些强,搞得她有些不敢看秦牧野。 下意识移开了目光。 却恰好达到柳如烟的最佳要求。 秦牧野:“……” 要死了! 这种阿姨的背德感到底怎么回事? 她到底是从哪里进修的? 要不是知道她是奔着战斗飞舟来的。 他甚至真的怀疑嬴霜已经对他情根深种了。 迷惑感太强。 不得不戒备。 秦牧野看了一眼天色,身体微微后仰,笑道:“正好再过一炷香才修炼,那就陪姨姨聊会儿天解解闷。” 一炷香。 嬴霜心头微沉,这话看似邀约,但其实是告诉自己一炷香之后就可以走了。 她也是混官场的,这种片汤话还是听得懂的。 怎么感觉他对我越来越敬而远之了? 老实说。 她有些急。 一开始柳如烟还觉得没有问题,随着进度汇报,也开始觉得不对劲了。 连柳如烟都感觉到了压力,那说明秦牧野是真的有点东西了。 情况有些不容乐观。 “你的房间是不是有点热?” 嬴霜朝自己有些发热的面颊上扇了扇风,旋即松了松领口。 松得不算多。 只能隐隐外泄一丝春光。 秦牧野:“……” 你这样,我能不热么? 老实说。 最近的她着实有些撩人,穿搭开了窍不说,妆容也绝对有高手帮忙。 最要命的还是那若隐若现的风情,既有少女的娇羞,又有老牛吃嫩草的羞耻感。 除了那下意识端着的元帅姿态。 跟以前相比,完全就是另外一个人。 万妖金丹已经开始不老实了。 秦牧野心中的戒备却越来越强,因为战斗飞舟他是绝对不愿意交给烈穹的。 这个国家跟罗国不一样,罗国本来就没有什么主权可言,又刚刚劳民伤财打了一波狠的,在有公输瑕的前提下,基本不可能另投重金搞研发,赋灵命脉只会在自己手中握住。 反观烈穹,才几天就已经投入了很高的成本,如此绝对不可能让自己参与赋灵。 这要是偷过去,那就真偷过去了,哪怕成本和赋灵效果达不到相同的水平。但只要有标准答案作为参考,这么多炼傀大师,也肯定能找到弥补的路径。 两国是盟友。 但他只希望烈穹当乾国的输血包,撑过最危险同时也是高速发展的几年。 而非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打回祖地,不然烈穹的威胁可比罗国大多了。 所以说…… 有些被窝不能轻易钻。 至少不能是自己扑上去。 自己扑上去,跟她扑上来是完全不一样的。 他定了定神,笑着说道:“修炼之人,区区一点热算什么?姨姨倒也不必费心!” “哦……” 嬴霜若有所思,还准备说些什么。 秦牧野却直接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册厚厚的戏本:“姨姨,这个就是我写的《梁祝》,正好你今天有空,还请帮我指点一二。” 嬴霜:“……” 还指点呢? 先前她还真以为秦牧野是单纯讨教。 柳如烟也这么觉得。 但发现秦牧野三番两次不接招之后,她们这才反应过来,所谓戏本从头到尾都是说辞。 这一招自己要是接了,那就别想进入正题了。 她笑着接过戏本,却直接收了起来:“我也想看许久了,不过好的戏本需要慢慢品鉴,只在这里怕是看不出个一二三来,我回去细细研读一番,有想法了再来找你。” 不接招? 秦牧野笑了笑:“要不说姨姨是行家呢,看戏本的确讲究!不过我昨天看了一个楚国的戏本,感觉跟梁祝异曲同工,姨姨……” 嬴霜有些急了。 我不接招,你硬塞啊? 她赶紧打断:“牧野,你除了戏本,就没别的可以跟我聊的了么?” “那修炼?我正好有一个修炼的问题。” “修炼也不想聊!” “那谈谈国事?” “???” 嬴霜有种拳头打在上的感觉。 秦牧野咧了咧嘴:“姨姨想聊什么,直接说便是,我都很乐意……” 虽说自己硬朝这边扯,会丧失一定的主动权。 但要是再不抓住这个机会,一炷香的时间怕是扯不回来。 嬴霜立刻接过话茬:“要不讲讲你小时候吧!” “这个不想讲。” “???” 嬴霜已经许久没有被气到了,自从到了烈穹,秦牧野就乖得让人喜欢,几乎不怎么呛人,说话一句比一句好听。 回来了! 那种感觉终于回来了! 她彻底确定了,秦牧野就是在抵触。 这种被抵触的感觉让她很生气。 她觉得她不该生气。 因为柳如烟的判断是正确的,这个年轻人在男女之事上精得跟猴一样,知道什么该碰什么不该碰。 自己的意图已经被他洞悉,那他肯定也猜出来了自己想要什么。 这样,不管是从技法,还是出发点,自己都已落于下乘。 所以没有什么好生气的。 那这股气来源于哪里? 难道是因为在他眼里,自己一点魅力都没有? 我会因为这个生气? 嬴霜深呼吸了好几次,胸口剧烈起伏,轻衫丝毫掩盖不住她的好身材。 过了好一会儿。 她才重新恢复平静:“那你还是说说你修炼的问题吧!” 秦牧野脸上的笑容这才舒缓了一些:“是这样的,我的杀伐之气……” 接下来,倒还真是修炼上的探讨。 嬴霜答得很认真。 一番讨论下来,帮秦牧野解开了不少关于杀伐之气的困惑。 她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牧野,你这里有吃的没有,我想吃点甜的。” “有!” 秦牧野态度比刚才好了不止一分,殷勤地打开了抽屉:“前几天晴岚送的糕点挺不错的,刚好你也尝尝。” 说着,打开了糕点盒。 嬴霜看了一眼,发现糕点盒已经空了一半,她心中顿时有了底。 只能说涂山下药的手段确实有,居然能把药性藏到这种地步,自己和秦牧野都没有反应。 她捏了一块,做了一个朝嘴里送的动作。 但很快又放了回去:“算了,晚上吃东西不好,你问题应该问完了吧,我回去睡了!” “问完了,姨姨好好休息。” “嗯!” “我送你!” 把嬴霜送出了院子。 秦牧野不由撇了撇嘴。 这才对嘛! 好好交流就行了,非要搞那些有的没的。 男女之间的那点事,本来就需要看两个人的状态。 氛围到了,自然水到渠成。 先进入状态,再进入你,这才是合理流程。 你这么急,是不是太煞风景了? 不过想想。 嬴霜的确应该急。 因为两人间的约定虽然笼统,但乾国打完立国之战,她就该放自己回去了。 乾国和烈穹都不想拖太久,可能也就是几个月的时间。 可也不能急成这样啊? 怪! 总感觉自己还有别的事情不知道。 秦牧野揉了揉脑袋。 将蠢蠢欲动的万妖金丹安抚了下去。 …… “砰!” 嬴霜关上卧房的门,连灌了好几口凉茶,都没有缓过劲来。 刚才她脚步很平稳。 但却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她脸上火辣辣的。 不是因为控制不住旖旎的心思。 而是感觉到羞愧难当。 烈穹尚武,又实行军功爵制,所以一切都争,从小到大,她见过不少人用过不光彩的手段,有些人赢了,会心虚地装死。 有些人输了,什么都没得到,只的得到了挂在脸上的羞恼和窘迫。 她一直不太清楚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感觉。 现在她知道了。 因为这次她就是那个用尽手段还技不如人的丑角。 这种感觉很不好受。 但不好受就不好受吧! 献祭情欲的过程有快有慢,但普遍在两个月以内,过了这段时间,自己可能演都演不出来了。 嬴霜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了装糕点的盒子。 这手段,于私情的确有些卑鄙。 但烈穹对乾国的援助,远远不止几块飞地的价值,完全值得更高的价。 只不过因为自己技不如人,替烈穹谈了一桩完全落于下风的生意。 所以于公,自己应当尝试。 因为这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 况且。 这药还不是自己下的。 嬴霜深吸了一口气,捻起两块糕点吃了下去。 送服的一瞬间。 她顿觉神智一阵恍惚。 感觉像是受到了什么指引,意识愈发不受控制。 仅仅一瞬间。 以前她理解或者不理解的所有少女情怀,一股脑全涌了上来。 一个又一个奇怪的想法,接连从她脑海中冒出。 想摸摸秦牧野的腹肌究竟是什么手感。 想凑近嗅一嗅他到底是什么味道。 想体验一下与他相拥的感觉…… 药效好强! 嬴霜意志沦陷之余,不免有些心惊,没想到涂山狐药竟然强到了这种地步。 “爱”这种情绪,居然真的能被其他手段催发出来。 跟狐药一样。 这是强制爱…… 药效却要强一万倍。 现在秦牧野应当也有所感应了,可能很快就会过来。 嬴霜忽然有些紧张,连忙跑到镜子前检查妆容。 心中惊骇愈甚。 女为悦己者容。 一切该有的小细节,居然都自然而然地出现了。 正当嬴霜手忙脚乱地补妆时。 敲门声响了起来。 “牧野,你等等!” “砰!” 秦牧野直接把门踹开了。 嬴霜吓了一跳,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 秦牧野直接抓住她的肩膀,把她按在了墙上,心跳如擂鼓,喘息如奔牛。 他沉声问道:“你给我下药了?” “没有!” “没有下药,你怎么知道敲门的人是我?” “……” “还有晴岚和叶鸾音,她们不是跟你住一个院子么,今晚为什么不在?你不想让她们影响我们?” “……” “狐药?” 虽然意识近乎被不明来历的爱意占据。 但秦牧野还是有些压抑不住心中的怒气。 亦或者说。 这种莫名其妙的爱意,才是让他愤怒的根源。 嬴霜被质问得有些语塞。 按照她原本的想法。 她应该理直气壮地说,这药是涂山晴岚下的,不信你去问。 可现在,她意识混乱得像鬼一样。 该有的强势完全找不到影子。 只想像个委屈的小媳妇,一言不发地任打任骂。 阴药的精神枷锁已经初步形成了,就跟龙骑舞对潜意识的驯化一样。 这根本不是自己。 见她沉默。 秦牧野气乐了:“所以你想干什么?跟我睡觉,用身体换取战斗飞舟?” 阳药的压制下。 嬴霜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是……” “你还怪坦诚!” 秦牧野眼底直冒火:“就凭这凭空生成,全是杂质的感情?就凭这跟你一样廉价的狐药?” 廉价? 这两个字分外刺耳。 嬴霜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她廉价。 耳膜刺痛。 竟将她被阴药腐蚀成烂泥的意志拉回来了一点。 她仰起头,声音带着一丝嘲弄:“你不是都感觉到了么?凭这些够不够,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试试就试试!今晚过后,我要是把飞舟给你,我跟你姓!” “我……唔……” 嬴霜顿觉大脑一片空白。 唇间仿佛游荡着灼热的电流,不停侵袭她本就脆弱的意志。 暴虐的撕咬像肉体的吞噬,又像灵魂的驯服。 却又让她有种无比病态的沉醉感。 恍惚中。 领口忽然一凉。 又猛得一热。 紧接着就是粗暴的挤压感。 很痛。 痛得她想低呼出声。 可低呼声却被另一个人的唇堵着,只有滞留在喉咙的呜咽。 挣扎良久。 她终于躲过攻势,声音带着哀求:“再捏就爆了……” 她侧着脸。 根本不敢跟秦牧野对视。 却刚好看到镜中的自己。 嘴唇都被嘬肿了。 表情委屈,目光躲闪。 意志之卑微。 完全不是自己! 秦牧野情绪愈发怒亢,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停止:“这不都是你的安排么?怎么,还没做好准备?” 嬴霜闭口不言。 却随着一声“呲啦”惊呼出声。 低头一看。 衣服已经被扯得粉碎。 而且不止一个人的衣服。 她看到了镜中不堪的自己。 还有狰狞的烛龙。 秦牧野直接将她拦腰抱起,摔在了床榻上。 随后直接欺身压上。 竟要粗暴地直接进入正题。 嬴霜心中一惊,猛得吞下舌底藏的丹药。 这涂山秘术,想要功成,必须身心同时失守,这样的话,龙骑舞也会被冲散。 如果身心都没有失守,药效过去之后,双方的感情纽带就会消失,这也不是她要的。 所以最好只失守一个。 精神上,她几乎没有抵抗,再屈辱也没有一丝抗拒,已经处于半失守的状态。 那就只能守住身体。 这样的话善后虽然会很麻烦,但最起码还有转圜的余地。 于是她伸手挡住了。 “别……” “啪!” 直接一耳光落下。 嬴霜蓦得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秦牧野一点没有理会她,只是试图移开她的手。 但嬴霜一点也不让。 论蛮力,他比嬴霜强不止一点。 硬掰肯定能掰开,但她的手腕肯定会被掰断,而且会上升到另一个层面的较量。 很煞风景! 他双眼血丝遍布:“怎么?事情到这一步,你反而不想给了?把我架在火上烤?” 嬴霜嗫嚅道:“除了这里,我可以用所有其他部位帮你。” 秦牧野:“???” 他闭上眼,感受着两人灵魂新建的连接,情绪传导似与龙骑舞完全相反。 隐隐间,他好像猜到嬴霜为什么不想给到底了。 不想解开龙骑舞? 只是一瞬,他大为扫兴。 催动命格技【清醒】,直接解开了情药尚未完全形成的束缚。 同时松开了嬴霜的手腕,意兴阑珊道:“那今天到此为止,没意思!” 说罢。 直接坐起身,从戒指中取出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准备穿上。 灵魂束缚一消除。 嬴霜眼神中顿时恢复了大半的清明。 她顿时一阵骇然。 涂山的秘术……居然被解开了! 他怎么做到的? 不! 现在考虑这个也没用了! 没有灵魂上的束缚,那这药不过就是药效比较强的普通媚药。 虽然情绪一时间还没有恢复过来,但意识已经恢复正常。 想了想刚才卑微如尘土的不堪模样。 又看了看秦牧野满是嫌恶的神情。 她的心脏仿佛被人重重捶了好几下。 有那么一瞬间,整个人都陷入了迷茫和崩溃的情绪。 这种自我认知的崩塌,让她险些晕厥过去。 眼见秦牧野马上要穿衣。 她心头冒出了莫名的恐慌,猛得从背后环住了他:“别穿!” “不穿做什么?” 秦牧野冷笑了一声:“你把我骗过来做这种事情,不就是为了强制爱?现在灵魂束缚已经没了,就算真的做些什么,你也达不到目的,还留下我做什么?” 嬴霜一阵恍惚。 是啊,还留下他干什么? 这个问题她刚才就想到了。 可她还是拦住了秦牧野。 什么原因,她自己都有些想不清楚。 兴许没有理由,只是觉得他的离开会彻底宣告自己的失败? 这么想着,面颊却还是贴在秦牧野的背上,一点都没有放开的意思。 秦牧野冷笑一声:“你现在要做的,是弄清楚你自己究竟想干什么!在今天以前你脑袋很清楚,看到战斗飞舟之前对我百般回避,看到之后就扑了上来。 怎么到了现在,你反而不知道了? 松开吧! 我要走了!” 嬴霜沉默了一会儿。 终于还是放开了手臂。 秦牧野自嘲一笑,准备穿衣离开。 却又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嬴霜声音有些发抖:“你回头看看我!” 秦牧野顿了顿。 还是回过了头。 看到她的任君采摘的模样时,顿时有些眼睛发直。 如果没看错,她脸上和身上还有着自己青白的指印。 他有些暴躁:“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给你!” 嬴霜别过头去,身体有些发颤。 秦牧野更暴躁了:“精神束缚已经解除了,它就是普通的媚药,凭你的修为,不可能抵挡不住它的药效!” “不想抵挡!”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想证明,今天的事情,不纯粹是因为我想要你的战斗飞舟。” “那是因为什么?你不要说是因为你在乎我!” “我……” 嬴霜神情恍惚。 她意志还没从废墟的状态恢复,思维混乱得很。 所以这个问题她回答不了。 秦牧野气笑了,但凡她回答一句“是啊,我就是在乎你”,他就直接上了。 结果…… 这娘们被毒傻了。 他摇了摇头,拿起衣服继续准备穿。 结果。 又被一双胳臂环住了腰。 “不要穿!” “你到底想干什么?” “给你!” “???” 秦牧野感觉自己在跟ai对话。 他不想走了。 但也不想给她。 因为艸傻子是犯法的。 这种愧疚感,会让他犯贱想要补偿。 所以不能动她的完毕身。 可他现在火气又很大。 于是他转过头:“刚才你说,你可以用其他部位帮我?” 嬴霜迷茫了好一会儿。 点了点头。 …… 后半夜的某一刻。 秦牧野睡着了,他疯了一晚上,只记得嬴霜呛住了很多次,白净的肌肤像是雪饼。 不知过了多久。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侧过头一看,有一个容貌动人的御姐正恬静地睡着,眉间迷茫与满足交织,神情说不出来的复杂。 或许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 嬴霜也跟着睁开了眼,睁开眼的一瞬间,那迷茫和满足的感觉顷刻间消失不见。 又变得冷静清明,还有一丝丝淡漠。 跟吃药以前一样。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又看了一眼秦牧野,目光顿时剧颤。 秦牧野也跟着颤了一下。 坏了! 这娘们恢复清醒了。 他下意识抓向自己的衣服:“那个,我忽然想起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站住!” 嬴霜扯住了他的手腕。 一时间。 四目相对。 无比尴尬。 (本章完) 搞个单章说说剧情 搞个单章说说剧情 上一章很多人反应不爽。 这我不还嘴哈…… 因为本来就不是奔着爽写的,这段不是感情戏,是冲突戏。 所以不是技术问题。 前面几个女主,都是水到渠成,感情到了就升华,该有的效果都会有。 尹妍姝是个天生母勾,所以从头到尾都是反派脸,用犬缰收了效果也正常。 但前两种模式,都不能放到嬴霜身上。 因为太倒贴的人不配当元帅。 被犬缰收了,也不配当元帅。 她心中烈穹利益就是高于一切的,在这个前提下,不可能温水煮出正常的感情。 所以必须有了这个近乎撕破脸的冲突,后面的发展才有可能。 当然。 这也可以解释为大纲设置,或者是人物设定的问题。 说胡辣汤菜,我也接受。 不过我还是想多做一些尝试,这本小说需要一个不那么恋爱脑的女主,我也不想写见到男主就坐地排卵的元帅。 这个人物完整成长线已经设置出来了。 后面该有的东西都会有。 并且可以写出人物的弧光。 大家相信就完事。 冲突也只需要这一次。 所以后面放心食用。 (本章完) 第279章 憨狐狸:老板,看我更改你! 第279章 憨狐狸:老板,看我更改你! “站住!” “你说!” 两个人各说出了两个字,就又陷入了沉默。 秦牧野谈不上理直气壮。 但也不虚。 因为他知道,清醒状态下的嬴霜,根本不会拿自己怎么样。 虽然昨天他把嬴霜能用的地方都用得差不多了,而且用得非常尽兴,毕竟真的很好用,对于这种位高权重者,无疑是一种羞辱。 但这种事情又不能怪他。 因为这一波,从头到尾他都没做亏心事。 反倒是嬴霜,该做不该做的都做了,要没有这些骚操作,事情根本到不了这个地步。 他甚至有些生气。 奶奶的! 这娘们算不上坏人,就是为了烈穹什么事情都愿意做。 又不喜欢老子。 还想跟老子谈感情。 我只是有些种马,并不代表我不纯爱。 尹妍姝当了这么久的母勾都没真正得到我,你上来用用药就想得吃? 这不对吧? 老实说。 秦牧野不是不接受感情里面掺着别的东西,但含量别超过百分之五十啊! 要不是最后解开精神束缚之后,嬴霜还说“给我”,他早就拉黑了。 后面偏不给,很难说没有报复的意思。 不过……这女人最后为什么这么配合? 药效应该没有强到那个地步吧? 嬴霜也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因为她也想不明白。 自己最后为什么要留秦牧野。 甚至他提出那么过分的要求自己都没有拒绝。 明明身体没交流到最后一步,基本不会有任何好处。 药效么? 药效应该没强到那个地步吧? 不管从高手的标准,还是从女人的标准,昨晚的一切都相当耻辱,毕竟秦牧野动作相当粗暴,近乎就是泄愤。 可她偏偏对于这些,并没有那么生气。 她生气的点只在于。 自己都说出了“给你”,秦牧野却一点要的意思都没有。 当然。 她清楚自己没资格生气。 所以我为什么要留住他? 问问题? 嬴霜的确有很多问题想问,比如他是怎么解开涂山秘术的,为什么不借这个机会用强解开龙骑舞,又为什么…… 但现在这些问题都没有意义。 沉默许久许久。 她松开秦牧野的手腕,尽量让声音保持平淡:“昨天的狐药,不是我下的。” “不是你下的,还能是……” “烈穹有的,只是涂山批量制得的狐药,根本形成不了那么强的精神束缚,对四品以上的人使用就没有药效了。” “那……” 秦牧野忽然想到了什么:“你是想说憨狐狸?” 嬴霜点头:“你可以去问,其实你不问,自己也应该能猜到。” 秦牧野若有所思。 好像也只有憨狐狸有动机了,毕竟嬴霜不会作死到在自己身上用可能冲毁龙骑舞的药,而且精神束缚上她还处于被控制的一方。 有点头疼。 嬴霜坐起身,从戒指里取出一套衣服:“我跟你说这些,只是想说我还没下作到那个地步。当然,我很下作,因为别的事情都是我做的,包括涂山晴岚下药,我也选择了顺水推舟。 战斗飞舟我不争了,本来也不是我该拿的东西,而且我也争不到。 乾国战事一停,我立马解开龙骑舞送你回乾国。” 秦牧野:“……” 他盯着嬴霜瞅了好一会儿。 还是沉声道:“你精神状态很不对劲!” “是!” “到底发生什么了?” “这是我的事情,你只需要知道,我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我自己的利益就好。” “那你昨晚为什么还要给我,这可给你带不来利益。” “……” 嬴霜沉默了许久:“药效作用下,做出什么离谱的判断都不奇怪。” 秦牧野撇了撇嘴:“以后你确定这药效不会复发吧?” “你想得美。” “是你想得美。” 秦牧野穿上了衣服,直接朝门口走去。 临开门的时候脚步顿了顿,又转头看她了一眼:“我对我红颜知己舍得付出,只是因为她们值得,而不是因为我跟她们睡了。另外我想跟她们睡,也是因为她们值得,而不是她们套路多。 你背后那个军师手法很多,但只适合婊子。 你学不会!” 说罢。 直接甩门离去。 嬴霜拳头忍不住握了握,感觉他骂得真的很难听。 但好像并没有骂错。 如果秦牧野刚才说的都是真话的话,自己好像的确每一步都踩在了他的雷区上。 败了。 又败了。 不过这次败得不太一样。 前几次被秦牧野算计,她除了愤怒自己不争气,大抵上是心服口服的。 但这次情绪要复杂很多。 惭愧。 无力。 羞耻。 当然,最重的还是深深的挫败。 挫败于自身的人格。 当然。 嬴霜知道这是作为烈穹人应该做的事情,只是因为水平太低没有办好而已。 烈穹不会有人在意她私德怎么样。 她原以为自己也不会在意。 可最后却发现。 这件事对自己的精神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她想了很久。 大概想明白了原因。 可能这是献祭之前,将男女之间的感情催发出来的缘故。 所以…… 我昨晚说给他,只是为了偿还这部分的道德负累? 嬴霜很疲惫。 靠在床头恍惚了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脑海里,一直都回荡着秦牧野最后说的那番话。 我对她们付出,是因为她们值得。 我想跟她们睡,也是因为她们值得。 你军师教的东西只适合婊子,你学不会。 每一句话。 都让她难受到窒息。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难受。 但情欲的献祭过程,无限催发了这种情绪。 这种情绪。 她从未处理过。 一时间,无比手足无措。 在床头这一坐,就是一个上午。 中午的太阳明亮而灼热,穿过半透明的窗,映得房间无比明亮。 嬴霜的意识,却还停留在昨天的夜里。 直到敲门声响起。 “嬴帅!醒了么?” 是王覃的声音。 “等会!” 嬴霜这才回过神来,顾不得清理身子,飞快把衣服穿上,将床铺整理好。 顺便施展玄法,将房间里的气味尽数清除。 随后才淡淡道:“进!” “吱呀!” 王覃推门而入,第一时间就是打量房间里的布置,还有嬴霜的脸色。 发现房间颇为整洁,嬴霜神情也颇为平淡甚至淡漠。 不由咧了咧嘴:“嬴帅,昨晚……” “失败了!” 嬴霜语气平淡:“秦牧野并非凡人,那秘法对他没用。” 王覃顿时惊了。 她作为嬴霜的副将,还有与柳如烟之间的搭线人,虽然并不知道很多细节,但这件事的脉络还是很清楚的。 那涂山的秘术,可是柳如烟都非常认可的东西。 要知道,天下一切与风月相关的事情,柳如烟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可即便如此,柳如烟还是将这涂山秘术奉为数一数二的爱情绑缚秘法。 虽说还未成时,绑缚效果没有那么强,却也不是能轻易扯断的。 这秦牧野……果然是个人物。 王覃面色微凛,小心翼翼道:“那战斗飞舟的事情,也失败了?” 她可是清楚,嬴霜在秦牧野身上吃过很多亏。 这次再度折戟尘沙,而且还是在以色侍人上,恐怕心中极其躁郁。 却不料。 嬴霜的语气平淡的很:“那自然是失败了!” “胜败乃兵家常事,您莫往心里去!” 王覃赶紧安慰一句,旋即说道:“况且这次只是暂时失利,胜负还未定,柳如烟也没有走,咱们……” 嬴霜面色一僵,挥手打断道:“这种事情若是强求,只会适得其反,以后莫要再提了。各路炼器大师已经齐聚烈穹,只靠我们,未必不能炼出比乾国更有效更廉价的战斗飞舟。 等会你去找柳如烟,按照事先说好的价码付款,让她回自己该回的地方吧!” 王覃:“……” 虽然嬴霜语气异常平稳,听不出太多情绪波动。 但她却敏锐地意识到…… 嬴霜的心情并不平静! 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让她认输得这么彻底,甚至连再次尝试的想法都没有了。 看房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可如果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她怎么可能待到中午还不出门。 情况可能很严重。 “嬴帅,您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嬴霜反问。 王覃有些不自在:“那属下现在去找柳如烟!” “去吧!” “属下告退!” “等等!” 嬴霜忽然叫住了她。 王覃赶紧停下脚步转过身:“您说!” 嬴霜沉默了片刻问道:“王覃,你是哪年成婚的?” “十九岁那年。” “那也许久了!” “您问这个做什么?” “我……” 嬴霜想问带着目的行男女之事是不是真的很下作。 可仔细想想,再下作的事情,与烈穹国事绑定,王覃都只会歌功颂德。 不止王覃。 是所有烈穹人都会这样。 在大家眼中,有利于烈穹扩张的举动,都是值得称颂的。 这个问题,自己没人可以问。 而且…… 也没必要问。 因为从秦牧野离开那一刻,自己就只是烈穹的嬴霜。 或者说,自己一直都是。 只不过为了对得起自己的身份,所以才不得已做了一场戏。 思考那些东西没有意义。 至于这泛滥的闺中愁怨,也不过是自己献祭情欲变强道路的一部分。 她笑着摆了摆手:“没事,下去吧!” “哎!” 王覃拱了拱手,随即快步离开。 嬴霜吁了一口气,便将昨日提前赶出院子的侍女唤了回来。 沐浴。 更衣。 还是以前的劲装。 至于柳如烟特意吩咐人定做的衣服,则吩咐下去全都烧个干干净净。 伶溪抱着衣服,看着火盆。 神情有些担忧:“您是不是有心事?” 嬴霜反问:“我能有什么心事?” 伶溪:“……” 您那种挫败和落寞的感觉都快溢出来了。 这种感觉我可太熟了。 您可比我严重多了。 前几天伶溪心里还有些小怨怼,本来自己还有着跟秦牧野的机会,只不过是还没有见到曙光而已。 结果嬴霜忽然告诉她,这种幻想都是虚拟的,她把握不住。 转头就看到嬴霜天天朝秦牧野的院子跑,衣服也比以前好看的多。 可没想到。 嬴霜也折戟沉沙了。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但晚上提前清退丫鬟,很明显是准备发生一些心照不宣的事情。 结果…… 第二天中午起来烧衣服。 伶溪心中一阵感叹,不愧是我都拿不下的男人。 真狠啊! 连元帅这样的女人都能拒绝。 伶溪忽得有些怜悯,但又不敢说出来,生怕嬴霜治她大不敬之罪,然后扣她月钱。 算了! “你好好烧!” 嬴霜见她没有继续问,心中暗松了一口气。 没有再说话,直接出了居住的院子。 今日各路的炼器大师都已经到了。 她得主持洗尘宴。 结果。 刚走到前庭,就看到涂山晴岚和叶鸾音手扯着手回来了。 涂山晴岚顿时面色一变,说话都有些结巴:“嬴姨姨,你,这是要去哪?” 她吓坏了。 本来按照她的计划,秦牧野昨晚肯定会抓住机会,解开龙骑舞。 然后带着自己和鸾鸾一路杀回乾国,再想办法把自己修为的封印给去掉。 可等了一晚上,又等了一个上午。 她都没有等到秦牧野,她隐隐觉得,自己的计划可能已经失败了。 毕竟自己的计划经常失败,而且嬴霜也是实打实的一品级别的战力,万一有什么破解的秘法呢? 她想打探一下消息,又怕耽误了秦牧野反向驯服的过程。 可眼看太阳都要西落了,她是真的急了,这才壮着胆子回来。 结果还没见到秦牧野,就先见到嬴霜了。 只看嬴霜的模样,她真的判断不出成功与否。 如果失败了。 这个老女人怕是会一巴掌拍死我们吧? 嬴霜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们两个。 越看,她们脑袋就低得越低。 直到快把她们看哭。 这才淡淡道:“今日炼器大师齐聚,我要去给他们主持洗尘宴。” 涂山晴岚赶紧说道:“事不宜迟!您赶紧去吧,我们就不耽误您的正事了。” 说着。 一把扯住叶鸾音的手腕,逃似的离开了。 生怕嬴霜一巴掌拍过来。 别管秦牧野有没有成功。 这老女人一身的怨气,都不是现在的她们能够承受的。 嬴霜看着她们狼狈的背影,那里是秦牧野院子的方向。 一时间。 她胸口有些堵。 因为她明白,涂山晴岚肯定觉得只要跑到秦牧野身边就安全了。 这是秦牧野给的安全感。 她又想起了秦牧野之前说的话——因为她们值得。 自己也的确不值。 所以。 那种安全感,究竟是什么滋味? 嬴霜有些愁闷,又有些纠结。 但很快就甩了甩头,把这些不该有的情绪甩掉。 这只是献祭情欲的副作用,可不能影响自己的心境。 她艰难地挪开目光。 大踏步离开了吟霜府。 …… “呼……” 叶鸾音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岚岚,那个女人好可怕,刚才我连气都不敢出,还好你机智,我要是像你一样勇敢就好了。” 涂山晴岚声音都是颤的:“你没看我小腿在发抖么?” 叶鸾音:“……” 也不怪她们害怕。 以她们的实力,就算全盛状态遇到嬴霜,也只有挨揍的份。 现在修为被封印,是真的一点招架之力都没有。 叶鸾音小声问道:“幸亏她有洗尘宴要忙,要是她下午在家,我憋都憋死了。” 涂山晴岚感觉有些怪:“洗尘宴不是晚上才开始么?这才中午刚过,她怎么去那么早?” “应该是躲老板吧!” 叶鸾音担忧道:“我看龙骑舞的绑缚没有消失,而且只有那么一个精神控制连接,你的涂山秘术应该是失败了,她舍不得杀老板,又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所以只能逃了。” 涂山晴岚顿时不乐意:“不可能!我秘术肯定成功了,你没有从她身上闻到春情的气味么?她昨天晚上,肯定跟老板做了很多羞人的事情。” “我的感知很少出错……” “我的嗅觉还不会出错呢!” “你别生气……” 叶鸾音顿时有些蔫:“咱们这是学术讨论,不要动真火啊!” 涂山晴岚赶紧抓住她的手安慰:“我不是生你气,我就是担心老板!咱们赶紧去看看,老板一上午都没找咱们,肯定已经下不来床了。” “嗯!” 叶鸾音听她说不是生自己气,顿时轻松了很多。 便赶紧跟着涂山晴岚闯进了秦牧野的院子。 “老板!” “哎!” “太好了,你没事!” 涂山晴岚大喜过望,一把推开秦牧野的房门。 听秦牧野的声音中气十足,比起前些日子,甚至还少了几分躁动。 一听身体就没有事情。 而且是历经酣畅淋漓的生命大和谐的。 秦牧野放下手中的画笔,看向她:“我的确没事,但你很快要有事了!” 涂山晴岚知道他说的是自己偷偷下药的事情,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白皙的小手不安地绞动着衣角:“我,我这不是怕有龙骑舞在,你奴性上头不听建议么?” 秦牧野白了她一眼。 倒也不好责怪什么。 毕竟她也是好心,如果自己没有解开龙骑舞的手段,即便有嬴霜的承诺,恐怕也会急得直跳脚,从常规意义上,憨狐狸做的一点错都没有。 涂山晴岚见他没有骂自己,顿时开心了起来:“鸾鸾说话!老板一点伤都没有受,体内积郁的火也消散了,怎么可能没成功?” 叶鸾音:“……” 她疑惑地盯着秦牧野上下打量。 好像的确是涂山晴岚说的那样。 但…… 她不解道:“可是龙骑舞明明还在啊,而且你的涂山秘术,的确没有形成精神链接啊!” “咦?” 秦牧野不由一惊:“这些东西你都能看得到?太猛了吧?” 难怪这俩呆妖皇要操作呢。 原来是因为这个。 肉眼查看精神状况。 这未免也太离谱了吧? 叶鸾音被夸得有些脸红:“侥幸……” 涂山晴岚有些愣了:“不对啊老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们明明做了很多事情,为什么秘术没有成?不应该啊,总不能这么多次,你都没有攻破她的身体吧,你……” 说到一半。 她顿时面色一变,下意识地望了一眼秦牧野脐下三寸。 又飞快把目光移开,声音压低了好几个八度:“老板,你是不是身体有恙?你得给我说啊,尺寸是可以变的。” 秦牧野:“???” 啪! 他直接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脑袋上:“你是没偷看过?” 涂山晴岚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上次好像不小心跟李星罗一起看过他跟敖锦…… 好像的确没有尺寸上的问题。 叶鸾音听的有些迷糊:“你们在说什么啊……” “小孩子不要打听!” 涂山晴岚赶紧制止。 她跟叶鸾音虽然是红娘同行。 但她还身兼促进繁衍的职责,需要懂的东西太多了。 可叶鸾音,只是一个送信的。 这孩子懂啥啊? 秦牧野也适时把话题扯了回来:“总之,你们以后行事不要擅作主张,一切我都有分寸。这次运气好,没有造成什么后果,下次要是真出事怎么办?” “好!” 憨狐狸和呆头鸟同时点了点头。 秦牧野有些无奈:“以后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要跟我汇报,听见了么?” “听见了!” 涂山晴岚有些委屈,毕竟她是真的担心秦牧野奴性上头。 叶鸾音嘴唇却动了动。 秦牧野心中一凛:“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嗯……” “说说看。” “我发现你给嬴霜的信快消失了,嬴霜想给你的信却多了好几十倍。” “……” 秦牧野有些迷了。 不是? 这位阿姨到底想做什么? 不对! 是她究竟经历了什么! 正常情况下,这么短的时间内,一个人变化不可能这么大的。 他也感受到了嬴霜的异样,之前母胎solo加上军人独有的不解风情,这方面迟钝的很。 最近却跟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虽然行为有些下头,但眼神和微表情是真的杀啊! 算了。 不管她。 这个女人就是烈穹利益至上,昨晚他对这句话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别说信件多了几十倍,就算多几万倍,该烈穹至上,还是烈穹至上。 不谈感情,那双方就是正常盟友关系。 考虑这些东西没有任何意义。 他揉了揉脑袋,冲叶鸾音笑了笑:“做的很好,以后不管有什么发现,就像这样直接告诉我。” “嗯!” 叶鸾音点头,她感觉这个说法的确靠谱。 毕竟秦牧野可是涂山晴岚鉴定为智者的存在。 涂山晴岚还是有些担忧:“可是老板,你身上的龙骑舞……” “你不用管!听我的!” “哦……” “……” 秦牧野算是发现了,狐狸和鸟都很呆,但呆的方式不一样。 一个从小众星捧月的小公主,呆得很有主见,堪称涂山点子王。 另一个是从小被家族利用的武器,呆得没有自我,只要身边有点子王的存在,青鸾脑仁当场被鹦鹉代替,别人说啥就是啥。 涂山晴岚小声问道:“老板,昨晚到底……” “别问!” 秦牧野直接打断:“总之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以前是怎么样,以后还是怎么样,懂了么?” “小气包……” 涂山晴岚小声嘟囔了一句,但很快就忘记了不快,满脸期盼地问道:“那老板,以后你是不是就不跟嬴霜修炼了啊?” “应该是!” 秦牧野有些舍不得这个陪练,不过他的确不怎么想看到嬴霜。 昨晚的事情也实在尴尬,估计嬴霜也不想看到自己。 他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涂山晴岚喜出望外:“对!跟她修炼有什么意思?以后有空还是跟我们玩吧,不理她!正好我跟鸾鸾今日休沐,咱们去看戏吧?” “倒也行……” 秦牧野搓了搓下巴,自己自从来到烈穹,高强度对练就一直没有停过,的确有些疲惫了。 看看戏也不错。 涂山晴岚顿时一喜:“那好!吃的喝的你都包了啊,我们现在就出去吧!” “好!” 秦牧野点了点头,跟着她就准备出门。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耳后的鳞片忽然震了一下:“你等等,有人找我。” “哎!” 涂山晴岚倒也乖巧,没有催促金主大哥。 接通。 那头很快就传来了敖锦的声音。 “牧野,你现在烈穹处境怎么样了?” “还……挺好的吧?” 秦牧野听出了她语气中的焦急和担忧,顿时心头一紧:“怎么了?” 敖锦顿了顿,咬牙道:“前些日子,龙宫高手抵达,烈穹高手协防,前线就不太需要敖天了。他觉得刘家的承诺拖了太久,得尽快回去了结……” “不是?刘家不就是想要他龙丹么?敖铭的龙丹比他更值钱,让刘波直接带回去不就行了?” “我也是这么想,刘波也这么想。但敖天非说龙族行事,当有始有终,即便有更强的龙丹替代,也应当面说清楚。” “天儿……出事了?” “自从他回了刘家,我就联系不上他了。” 敖锦声音中是压抑不住的担忧:“大乾才刚刚升格,与外界联系甚少,甚至都不知道刘家在哪个方位。我之前听刘波提起过,说他家族跟烈穹关系颇近,所以你与嬴霜如果关系尚可,能不能请她帮忙打听一下。” 不是? 这才刚刚出问题。 敖锦听他停顿,声音愈发急切:“不行么……” “怎么会不行?” 秦牧野赶紧说道:“你莫要担心,好好在大乾呆着,千万不要乱跑,天儿的事我来处理。” 敖锦这才定了定神,声音中多出了一丝内疚:“你在烈穹本身就是在受苦,结果我还给你添麻烦……” “可别这么说!” 秦牧野赶紧打断:“第一,我没有在受苦。第二,你是我媳妇,天儿是我小舅子,这就是我自己的事情,不存在所谓的添麻烦,懂了么?” 敖锦:“……” 若是以前,她会纠正“我只是你情人”。 可你这次却一句都没有反驳。 只是低声说道:“大乾疆土已经无虞,我问李星罗,她说前线只要稳住胜势,我就可以出使烈穹了。” 她没有说诸如“我马上就能见到你了”这种话。 但她没说。 不代表秦牧野听不到。 他笑着应了一声:“嗯!我等你!” 挂断。 他拼命挠头。 他在烈穹,唯一的人脉就是嬴霜。 其他人要么不认识,要么因为嬴霜而立场对立。 这件事但凡放在昨天,都好解决一点。 结果昨晚发生了那种事。 自己粗暴成那样,换个体魄不好的,早就被玩坏了。 中午临走的时候,还发表了一通半嘲半骂的mvp宣言。 这不尴尬了么? “老板!” 涂山晴岚在旁问道:“今天是不是听不成戏了?” 秦牧野忍不住骂骂咧咧道:“小舅子都失联了,还看个毛的戏!” 涂山晴岚赶紧道:“那还是先处理敖天的事情吧,会不会很麻烦?” “不知道,试试呗!” 秦牧野摆了摆手:“你们该干嘛干嘛,我去找嬴霜。” 说罢。 直接大踏步离开吟霜府。 尴尬不尴尬的不是问题。 就算是尴尬,那也应该是嬴霜比自己更尴尬。 他就是有些担心。 嬴霜会以此为价码,继续在战斗飞舟的事情上墨迹。 到时再谈判,就有些蛋疼了。 不管了。 先去谈了再说。 毕竟自己可不是娇滴滴的小白脸,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老板好像被我坑了。” 涂山晴岚有些自责。 叶鸾音也跟着皱起了眉头:“那我们怎么办?” 涂山晴岚挠了挠头:“能怎么办?回狐仙庙吧,咱们必须让嬴霜看看咱们的真本事了。 狐仙庙可是嬴霜的活儿,做不好她受的影响可严重了。 得让她清楚清楚,我们都是要哄着来的。” “岚岚,你好聪明啊!” “当然了!我可是涂山狐族,狐族本来就很聪明啊!” …… 为各路匠人接风洗尘的地方,是国都以南不到十里的风云山庄。 因为才刚刚下午。 所以还有些冷清。 除了礼部负责布置宴会会场的人员,就只剩下了主持洗尘宴的嬴霜。 “呼……” “吸……” “呼……” “吸……” 她一直在做深呼吸,挫败和窘迫的感觉却始终没有消散。 只要一闲下来,脑海中就会出现昨晚的场景,还有秦牧野讽刺自己的那些话。 前者满是粗暴淫污的画面,她却并没有那么排斥,甚至还有种可耻的渴求感。 后者却是回想一次,心梗一次。 好像自己无比在乎。 嬴霜知道这些都是情绪被催发出来的后果。 自己应当做到等闲视之。 可这种事情,她真的没有处理的经验。 不管是粗暴交流衍生出的迷乱幻想。 还是秦牧野最后一番话导致的阴郁。 都让她不知如何消受。 所以只能先躲躲了,这些天能不见就不见吧! 可就在这时。 “嬴帅,秦牧野求见!” “???” 我都逃了,你追着杀? (本章完) 第280章 你的白月光 第280章 你的白月光 嬴霜很久没这么慌了。 上一次这么慌。 还是十四岁时,第一次上阵杀敌。 她也不明白,秦牧野过来肯定不是为了杀自己,为什么自己要这么慌。 传讯的人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嬴霜回话。 只能再重复一遍:“嬴帅,秦牧野求见!” “啊?” 嬴霜这才回过神来,尽量让语气显得平稳:“嗯!让他进来吧!” “是!” 传讯者行礼离开。 嬴霜赶紧在桌子上找案卷,想要营造出自己很忙的光景。 可这等宴会,礼部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自己只需要在宴会上出面,告诉他们烈穹会拿出多少权财作为奖励就行。 宴会开始前,她甚至可以不用来。 躲在这里,就跟逃难差不多,哪里来的正事可以做? 于是只能随便从抽屉里拿出一本书,假装认真翻动。 心里却冒出一个又一个念头。 脑海也浮现一副又一副画面。 都是有关于秦牧野进来之后的猜测。 如果她还要塞到我嘴里怎么办? 那我的脚呢? 我的大腿呢? 他怎么什么都能用? 他过来是因为不尽兴,还要用我么? 不应该! 明明已经说清楚了,他应当也避免和我接触才对。 为什么又忽然找上来? 除了这个,他还能有什么事情找我? 如果真是因为不尽兴,自己又当怎么拒绝他? 或者说是应该拒绝他,还是再次尝试走到自己想要的地步? 一瞬间涌出的思绪太多。 搞得嬴霜脑袋直发胀,体温也不知何时攀升了一截。 她很讨厌这样自己。 准确说是讨厌献祭情欲过程的并发症。 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吱呀!” 秦牧野推门而入:“嬴元帅!” 他叫我嬴元帅。 连姨姨都不愿意叫了。 “嗯!” 嬴霜攥着书册,心中无比复杂,表情却异常平静:“有什么事么?” 她盯着秦牧野。 虽然刚才已经很努力了,却还没有拿定主意,如果他扑上来的话自己应该怎么办? 她想看看秦牧野眼中究竟有没有情欲。 但她对这种事情还没有那么懂。 所以看不出来。 秦牧野神情有些严肃:“我想请你帮个忙!” 帮忙? 用手还是用嘴? 嬴霜心头发紧,只希望是自己理解错了。 还是再问问吧,万一呢? 她淡淡道:“帮什么忙?” “帮我找一个人!” “啊?找人啊!” 嬴霜顿时放松了一些,却又有种莫名的挫败,他过来只是为了找人? 她下意识问道:“只是为了找人?” 秦牧野心头忧虑,没察觉出她的不对劲,只是点头:“对!敖天回到刘家之后就失联了,请务必帮我联系上刘家!” 他心头微凛。 也不知道嬴霜会开出什么样的价码。 如果开价不合理,自己该怎么压价? 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隐瞒,因为凭借自己的信息渠道,根本不可能瞒得过嬴霜,这注定是一场谈判。 所以他一直盯着嬴霜的面部表情变化。 在她的注视下。 嬴霜点了点头:“好,我帮你联系!” “啊?” 突如其来的回答。 直接给秦牧野整愣了:“这忙你帮了?” 嬴霜绷着脸:“若不帮,为何还要承诺你?” 秦牧野:“……” 嬴霜:“……” 她知道秦牧野想问:这忙可不小,你就不想要点好处? 她当然想要好处。 她想要战斗飞舟。 但秦牧野肯定不会给。 如果自己强行争取,未必不能成功。 但她现在,多跟秦牧野待哪怕一息都会煎熬。 她只想秦牧野赶紧走。 于是绷着脸,朝外喊了一声:“小幺,进来!” 一个青年一路小跑赶了进来:“二姐!您吩咐!” 嬴霜飞快道:“你去查一下,刘家最近有没有人在烈穹境内。如果有,带秦大人去见。如果没有,以吟霜府的名义写一封公函,邀请刘家大小姐前来切磋,就说我很欣赏她的枪法。” “是!” 青年点了点头:“我这就去查!” 说罢。 匆匆离开。 嬴霜赶紧说道:“你回府上等着吧,与刘家人取得联系之后,他会去找你的。” “我在这边等着就行。” 秦牧野自然是不想走,生怕嬴霜变卦。 嬴霜整个人都不好了:“你……” “会打扰到你办公么?” “那倒不会。” “那我待一会儿。” “……” 嬴霜握着书册的手,攥得更紧了一些。 她希望秦牧野赶紧走。 不走的话,扑上来也行。 唯独不能这样不尴不尬地坐着。 因为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更做不到对他视而不见。 这种感觉十分古怪,她以前从来都没有经历过。 谈不上愤怒。 也说不上厌恶。 但就是想让秦牧野走。 只有他走了,自己才能放松下来。 可秦牧野不走。 她就只能假装办公。 可盯着手中书册,却一个字也看不进脑子里。 “谢谢!” 秦牧野忽然说了一句。 嬴霜愣了一下:“啊?” 秦牧野重复道:“我说谢谢。” “嗯!” 嬴霜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她答应得快,只是为了让秦牧野赶紧离开,但现在明显没有达成效果。 可就在这个时候。 被嬴霜称作小幺的那个青年忽然去而复返:“二姐!我刚才忽然想起来,昨天就好像有个世家的人找四哥切磋了,用的也是枪。” “嗯?” 嬴霜若有所思。 用枪。 跟赵忼关系好到能上门切磋。 实力也到了能跟赵忼切磋的水平。 应该是刘家的,八九不离十了。 尤其是过段时间就要去地府,赵忼正好要呼朋引伴。 她问道:“是刘家的么?” “八九不离十,只有他们了!” 青年转头看向秦牧野:“秦大人,我带你去找他们!” 秦牧野心中微喜:“多谢!劳烦带路。” 说罢。 直接跟着青年离开了房间。 “哎?” 嬴霜恍惚了一下。 这就走了? 不对! 我为什么会这么想。 应该是走的好。 走的好…… 她吁了一口气,放下了被自己手汗浸湿的书册。 环顾了一圈,只觉得这间书房空落落的。 又沉默了许久。 她暗暗做了决定,在完全献祭之前,自己尽量减少跟秦牧野的接触。 能不接触,就不接触。 …… 路上。 秦牧野弄明白了青年的身份。 这人跟自己年龄相仿,修为上位宗师,是嬴烈的族侄,也是他最小的义子。 名字叫嬴武。 自幼就把嬴霜当成偶像,凭借天赋与努力,终于成了嬴霜的跟班。 嬴武对秦牧野相当热情,一路都在问这问那:“秦大人,我经常听二姐提起过你,没想到今天才见到真人。” “她怎么骂我的?话应该很难听吧?” “怎么可能难听!我就没从二姐口中听到过那么多溢美之词,秦大人修为超群,智谋过人,就连二姐也在你手下屡屡吃亏,二姐她最为敬佩强者,只嫌夸你的时候肚里墨水不够多,又怎么会出言诋毁?”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们可都对秦大人敬仰得紧啊!” “敬仰得紧,那为何不去吟霜府拜访我?你这小子还怪虚伪嘞!” “因为二姐喜欢清净啊,除了王覃将军以外,我们没有急事都不能进吟霜府,二姐还说你喜欢清净,不允许我们乱邀约。” “哦!这样啊……” 秦牧野感觉自己有些低估嬴霜的气度。 看嬴武的样子,估计她背后真没少说自己的好话。 而且今天帮忙,也相当敞亮,一点都没有讨价还价。 他朝车外望去:“咱们这是要去哪找?” “东使馆!” 嬴武笑着解释道:“烈穹的重要盟友都有独立使馆,带上乾国不过寥寥两三个。其他的友邦都在东使馆,关系不那么好的就在西使馆。刘家人如果真的来了烈穹,那应该就是在东使馆住。” “原来如此。” 秦牧野若有所思。 嬴武一路嘴巴不停,一直在问有关于秦牧野的事情,应当是从嬴霜那里听了不少。 把心中的疑问问完,又话痨一样表达了一通对嬴霜的崇拜。 什么战功卓著,什么驭下有方,什么冲阵无敌。 还有一些日常的事情。 秦牧野原本想点个“不感兴趣”。 但见他这么热情,也没好意思打断,就跟着了解了不少。 才过了一会儿。 就把从中二少女,到铁血将军的脉络了解了一遍。 老实说。 人不错。 就是遇人不淑,认识了一个卖恋爱课的。 他摇了摇头,也没细想。 为了保证城中秩序,高手都是限速限飞的,限的速度比马车都慢。 老实说,马车也算不上慢。 就是国都太大,过了许久才赶到东使馆。 “秦兄稍等,我先去查一下。” “嗯!有劳了。” 秦牧野拱了拱手,目送嬴武进了使馆。 还没过一会儿。 嬴武就快步赶了出来:“秦兄,我查到了,刘家确实来人了,刘澜还有一个带着斗篷的年轻人,不过好像出去逛了,现在并不在使馆里面。” “刘澜?” 秦牧野带着询问的语气,虽然这个名字一听就是刘波同款。 但世界太大,他的确对外面的事情知之甚少。 嬴武赶紧解释道:“刘澜就是刘家三个家主候选之一,他一母同胞的兄长刘波,应当就是你们乾国神龙元帅的朋友。” 听他这么说。 秦牧野心中微喜,那就是关联性很高的人物了,不可能不知道敖天的下落。 他沉声问道:“实力如何?” “很强!” 嬴武神情有些严肃:“他曾经跟朴宰贤交过手,两人不分上下。” 秦牧野微微皱眉:“这么强?若我没记错的话,他年龄比朴宰贤年轻不少吧,只是一个世家,就能养出这样的高手?” 嬴武解释道:“秦兄你可能对那些世家不太了解,他们各自土地和百姓虽然不多,但愿力相当集中,战神境这一层的战力很空乏,但只要被认定为家主候选人,就会拿到凝结愿力的令牌,提升实力为家族争取利益,谁争取的多,谁就是新任家主。 这令牌,近乎相当于一个伪神位。 加上没有愿力分流,其实他的修炼条件,比朴宰贤还要优渥不少。 虽然这也是他自己拼出来的,但去掉令牌,只以天赋和能力算,还真未必比朴宰贤强。” “原来如此。” 秦牧野恍然大悟,这些亡国皇室退化成的世家,也算是找到了他们的生存之道。 全力培养高手,然后与其他世家结盟,靠顶尖高手的数量保住他们的利益。 这么说来,刘澜应该也是来打地府副本的了。 不过……只有朴宰贤级别的实力,是不是不太够? 他沉声道:“现在我们怎么找?” “秦兄莫担心!” 嬴武笑了笑:“找人这种区区小事,还难不倒我,还请稍等。” 说罢。 直接取出一个玉哨子,塞到嘴里猛吹。 不过并没有发出声音,而是形成一阵灵气波纹。 波纹强弱高低变化很大,想必是传递了什么信息。 还没过一会儿。 就有灵气波纹传了回来。 秦牧野扬了扬眉:“找到了?” “找到了!” “哪里?” “狐仙庙!” “呃……” …… 烈穹并不以基建闻名。 但杀伐神国向来纪律严明,任何组织都至少以半军事化形式管理,所以不管做什么效率都出奇的高。 全国各地的狐仙庙都建得差不多了。 国都的狐仙庙甚至已经投入了使用,只不过因为政令和官吏还没有完全匹配上,所以隔三差五就会关门调整。 今日。 狐仙请假。 狐仙庙不接待来客。 但还是有官吏例行维护。 涂山晴岚扯着叶鸾音的手,偷偷从后门溜入。 叶鸾音有些好奇:“岚岚,你到底什么安排啊?是想把之前的活都给搞坏,给嬴霜一个教训么?” “你怎么能这么想?” 涂山晴岚有些惊诧:“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我们可是红娘,怎么能有坏人婚事这种想法?” 叶鸾音有些气虚:“我也没这么想,我只是不知道你具体要怎么做。” 涂山晴岚顿时挺起了胸膛:“这个简单!我不是让你发信别太频繁么?” “昂!” 叶鸾音点头,她让自己这么做,倒不是想摸鱼,前段时间一直在调整有关和离的政令,做得太急容易出问题。 所以她囤了很多。 但她还是不解:“所以呢?” 涂山晴岚摊了摊手:“你今晚就把所有信件都发出去,等他们明天来了狐仙庙,我全都给他们办妥当。” “啊这……” 叶鸾音有些惊了:“那么多人,会不会很累啊!” 涂山晴岚撇了撇嘴:“累就累点呗!干完这一票,咱们就说累坏了,直接在家躺一个月。到时嬴霜就知道我们有多重要了,想要请我们回来上工,就必须给老板道歉。 咱们到时候再说说,之所以累坏,完全是因为修为被封印。 到时说不定还能把修为的封印解开呢!” 叶鸾音顿时露出了崇拜的神情:“岚岚你好聪明啊!” “那是当然!” 涂山晴岚忍不住挺起了胸脯。 两人一路从后门走到了庙宇后厅。 这里存放着所有香客的资料,有专门的文吏负责记录归档。 见到两个小姑娘过来。 众人纷纷行礼。 “狐大人!” “雀大人!” “不用客气,不用客气!” 涂山晴岚乐呵呵地回礼,虽然在烈穹诸事不顺,不少当官的也喜欢各种刁难。 但她真的很喜欢这些文吏。 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态度极其认真。 至少把档案规整得很有条理,不管想找什么类型的信息,都能很快检索出来。 所以她对他们的态度也很好。 叶鸾音也跟着回礼,她有些不知道怎么跟不熟的人交流,所以一般涂山晴岚做什么,她就跟着做。 两个小姑娘各自抱着卷宗,开始归类整理香客的信息。 至少得先按家庭、背景、学识分类好,才能让新姻缘出错的概率降低。 这不是一件轻松的活。 估计得干到晚上。 这还得是那些文吏打下手的情况下。 好在大家都很给力,配合得有条不紊,所以进度也不算慢。 看着认真工作的两个小姑娘。 这些文吏也忍不住心中赞叹,一开始听说烈穹国境要同时建很多狐仙庙,他们还以为又是哪个不正经的狐妖骗香火。 结果没想到居然是两个可爱的小姑娘。 而且每天都在很认真地当红娘。 还挺佩服的。 当进入状态后,时间总是过得飞快。 忽然某一刻。 正庙的方向跑来一个老人:“狐大人,雀大人,庙里有人求见。” 涂山晴岚头也不抬:“今天庙里不待客,不见!” 老人扫了一眼在场的文吏,声音忽然小了很多:“狐大人,那人说狐仙庙里面有蛀虫,如果不及时处理,整个狐仙庙都会因此毁掉!” “啊?” 涂山晴岚顿时紧张了起来:“还有这种事情?是不是又有哪个当官的想要使坏了?” 老人小声说道:“反正她是这么说的,您要不去看看?” 涂山晴岚皱着好看的眉头想了好一会儿:“好!那去看看吧。” 她冲众文吏笑了笑:“正好,大家也都歇一会儿吧!” 叶鸾音也赶紧站起身,对文吏们欠了欠身,小声说道:“辛苦大家了!” 说着。 就跟涂山晴岚手牵手,一起朝正庙的方向走去。 …… 正庙。 一男一女正在悠闲地喝着茶。 男的容貌算不上出众,但气势凌厉,一看就是个高手。 不过此刻,正用十分温和的语气,跟女子说着话:“青凰姑娘,你来这里,也是想求姻缘么?其实这种事情急不得,毕竟正缘难觅,很多人都是寻找多年都找不到,然后蓦然回首才发现,这人早就出现在了身边。 其实还真不用急于一时。 烈穹的狐仙庙才开没多久,背后狐雀两妖有多少实力都尚未可知。 若被他们误导……” 青凰纤眉微蹙,打断道:“我说过了,我来这里,是为了揪出狐仙庙的蛀虫,与姻缘没有关系!刘澜公子,你很聒噪!” 刘澜:“……” 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眼前的青凰虽然相貌端庄雅美,但脾气实在有些冲。 若非确定她羽衣以青羽居多,他甚至会怀疑她是主修南明离火的朱雀族。 他当然不喜欢被人讽刺。 但也要看看讽刺的人是谁。 凤凰族直裔,还拥有着次生神位,更是刘家最理想的联姻对象。 他自然不能表现出丝毫的怒气。 所以只能选择安静,以免唐突了美人。 不过他是真的有点好奇。 为什么青凰来到烈穹,别的什么事情都不干,甚至都没有去使馆找住的地方,就直接来了狐仙庙。 烈穹的狐仙庙里有没有蛀虫,关她什么事? 不理解! 刘澜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却发现茶水已经喝干了。 便看向身后那个站在身后的用斗篷把身体遮得严严实实的人:“愣着干什么?给我和青凰姑娘添茶水啊!” 听到这话。 斗篷人周身的气息顿时有些暴动。 刘澜皱了皱眉,冷哼了一声。 斗篷人顿时身体一颤,仿佛承受了极大的痛苦,只能端起茶壶,给两人重新加满茶水。 动作很平稳。 但握壶柄的手背青筋暴起。 “嗯?” 青凰顿时有些惊疑,若有所思地看了斗篷人一眼。 这气息…… 刘澜淡淡一笑:“下人不懂事,青凰姑娘见笑!” 青凰没有接话,只是冲斗篷人微微点头,便继续坐着静等了。 过了一会儿。 哒哒哒的脚步声传来。 涂山晴岚的声音也紧跟着传了过来:“是谁找到了狐仙庙的蛀虫啊?” “我!” 青凰站起身来,静静地看向赶来的众人。 目光尤其在叶鸾音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叶鸾音看到她身上绚烂的羽衣,吓得缩了缩脖子,脚步立时慢了半拍,侧着平移了一小步,半躲在涂山晴岚的身后。 涂山晴岚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只是好奇地打量着青凰:“你应该不是烈穹的人吧?” “不是!” “那你怎么确定我们狐仙庙有蛀虫?你应该不认识那些官员吧?” “我认识的烈穹官员的确不多。” 青凰淡淡道:“不过很凑巧,里面刚好有一个,称得上整个狐仙庙的毒瘤,有她在,狐仙庙不可能好,甚至还会成为全天下的笑柄。” “有那么严重么?” 涂山晴岚不满地努了努嘴,她感觉这个人在信口雌黄。 虽然称得上狐仙庙绊脚石的官员挺多,但有嬴烈做背书,狐仙庙上下都是听自己的,那些不信任自己的官员,最多只能算外部力量。 外部力量再强,也不可能这么夸张。 青凰语气平淡,但却不容置疑:“当然有这么严重。” 涂山晴岚有些迷糊:“那这个人是谁,还有为什么能对狐仙庙造成这么大的危害。” 青凰目光缓缓移向叶鸾音,眼神中多出了一丝冷诮:“叶音,你躲在后面做什么?不敢见我?” 听到这话。 涂山晴岚顿时面色一紧,连忙向身后看去。 “你,我……” 叶鸾音半低着头,听声音都快要哭出来了:“我没有用凤凰族的名头招摇撞骗,建狐仙庙用的也是雀仙的身份,你为什么还要凶我?” 涂山晴岚这才意识到来者不善,凶巴巴地看向青凰:“是啊!你凭什么凶我朋友?” 青凰冷哼一声:“长辈训斥胡作非为的晚辈,难道不应该么?” 涂山晴岚顿时不乐意了:“谁是你晚……” 话说到一半。 她听到叶鸾音小声解释道:“她是我小姨。” “小姨了不起啊?” 涂山晴岚把叶鸾音扒拉到自己身后,分毫不让地瞪了回去:“你们凤凰族都没让鸾鸾回归族群,鸾鸾也从来没想过沾你们凤凰族的光,你凭什么以长辈自居啊?” 青凰冷笑一声:“那就不说长辈晚辈的问题,你刚才叫她什么?” “鸾鸾啊?怎么滴?” 涂山晴岚叉着腰,气哼哼地瞪着她。 青凰用命令的语气说道:“既然跟凤凰族没有关系,那就不要用这个字!这个字,早就被我们凤凰族摘了!” “你们凤凰族好威风哦!” 涂山晴岚更生气了:“天下名字里带鸾字的多了去了,你怎么不把她们的字都给摘了?” 青凰微微皱眉,她以前就听说过叶鸾音跟涂山被废的小公主混在一起了。 印象中,传言都在说这小狐狸很憨的样子。 可为什么今天一看,感觉这么牙尖嘴利? 跟谁学的? 涂山晴岚丝毫没有停止输出的意思:“对了!鸾这个字,都是人族创造的。还有这里是烈穹的地盘,我们是烈穹的官,你只是一个外人,轮不到你对我们指手画脚。” 一旁。 刘澜感觉有些不太妙。 他属实没想到,青凰居然跟狐仙庙的雀仙还有这么一段渊源。 若对青凰别无所图,他自然乐意看笑话。 可问题是他有所图。 狐仙庙是烈穹解决人口问题的国策。 可青凰直接奔着狐仙庙二把手去了。 这好么? 这不好! 刘家跟烈穹关系不错。 得拦! 可问题是怎么拦啊? 正当他苦思冥想的时候。 青凰已经反唇相讥了:“哦?官员?你们是烈穹的官员,脚上为什么带着封印修为的玉锁?你们烈穹,有封印官员修为的习俗?” “你,你……” 涂山晴岚顿时气得俏脸涨红,因为这件事情她一直都很介意。 那玉锁套在脚腕上,就像是狗脖子上套的狗环。 所以她一直都用裤脚遮得严严实实的。 没想到,还是被青凰一眼看了出来。 她恶狠狠地瞪了青凰一眼:“那也跟你这个外人没关系,你现在就出去,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我走可以!” 青凰语气平淡,指着叶鸾音道:“但她必须离开狐仙庙,雀仙像也必须拆掉!” 涂山晴岚怒道:“凭什么?” 青凰眼底也多出了一丝怒火:“就凭她不配待在这里! 青鸾是凤凰族裔,更是我的姐姐,世人皆视她为忠贞爱情的化身。 却被叶家的混账,诱骗、强迫、囚禁,诞下了这个孽种。 小狐狸,你也算是涂山正统。 你自己说,让她来当庙祝,是不是对爱情的亵渎,是不是对青鸾的侮辱?” “我,我……” 叶鸾音身体剧颤,眼眶顿时就红了,青凰的话,仿佛是一柄柄刀子,不停戳向她尚未痊愈的心窝子。 她有些迷茫了。 我是一个因诱骗强迫囚禁而诞下的孽种。 我配当红娘么? 她甚至能够理解青凰的愤怒。 因为从青鸾妹妹的角度,自己的确是最不堪的存在。 此刻。 叶鸾音如坠冰窖,手脚冰凉无比。 涂山晴岚攥着她的小手,又是心疼又是恼怒:“那是叶家做的事情,鸾鸾可没做过任何坏事,你们有本事去找叶家啊,欺负鸾鸾算什么本事。” “叶家已经被灭掉了。” “……那你也不能迁怒鸾鸾。” 涂山晴岚一点都没打算让步:“狐仙庙需要她,烈穹也需要她,轮不着你在这里指手画脚!” 青凰摇了摇头,不再接她的话。 目光移向叶鸾音:“是你自己走,还是我带你走?” 叶鸾音面色有些发白,死死地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青凰懒得再费口舌。 直接向前一步。 可就在这时,一道身影蓦得出现,拦在了青凰面前。 王覃拱手道:“青凰大人,叶姑娘对我们烈穹十分重要,还请给我们几分薄面!” 她很头疼。 这些时日,两个傻丫头都是她负责看守,也可以说保护。 一直以来都没有太大的事情发生。 结果没想到,忽然冒出一个青凰。 青凰面色依旧冰寒:“给你们薄面?谁又给我们薄面?你们烈穹不弱,不可能没人知道这孽种的真实身份。将她封为姻缘庙的庙祝,这与羞辱我们何异?” 王覃语塞:“这……” 青凰目光冷峻:“我只是想要把她赶出烈穹,并不打算做更过分的事情。这位将军阁下,我的火气很大,比我们之间的实力差距都大,所以我奉劝你最好不要阻拦,我不想闹出不愉快。” 王覃皱起了眉头,还是拦在她面前。 “无药可救!” 青凰冷哼一声,背上羽翼扇动,当即向王覃卷出一道风暴。 王覃面色大变,飞快架起真元抵抗。 却发现这风暴居然一点压迫力都没有,却能让他的抵抗徒劳无功,毫无意外地卷起了她,送到了刘澜身边。 “刘澜公子,帮我看住她!” “啊这……” 刘澜有些为难,但短暂地挣扎后,还是冲王覃歉然一笑:“得罪!” 说罢。 直接捏出一个玄法,给王覃加了一层禁锢。 王覃又惊又怒:“刘澜!你知道你在干什么么?叶姑娘可是我们烈穹……” 刘澜无奈摇头,没有说话。 做这种事情,的确不是他本意。 可青凰都已经动手了,他只能选一边帮。 这一边,很明显不能是叶鸾音。 且不说自己想求婚事的事情。 现在刘家已经决定要站队赵忼了,这狐仙庙是嬴霜的政绩,而且自己只是保护王覃,就算真的出了一些小意外,也怪不到自己头上。 青凰甚至都没有回头看,便又是一阵风吹。 又把涂山晴岚卷到了这边。 随后蓦得看向叶鸾音。 没有任何犹豫。 直接闪身冲了过去! 叶鸾音吓得面色惨白,若自己修为没被封,就算拼着挨一顿大揍,她也要留下来跟涂山晴岚呆一块。 可现在修为被封着,她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青凰的飞速探向自己的脖子。 她听到了涂山晴岚满是怒气的咒骂。 她很感动。 但更多的是绝望。 可就在这个时候。 一道身影闪身而来,直接抓住了青凰的手腕。 这下,在场所有人都愣了。 因为这道神情不是别人,正是一直站在刘澜身后端茶倒水的人。 叶鸾音瞪大了眼睛,不知道刘澜的人为什么要帮自己。 青凰也愣了一下,不明白他为什么敢出手拦自己。 刘澜也急了:“敖天!你究竟在做什么!” 敖天? 敖天! 敖天? 涂山晴岚顿时一亮,看向斗篷人:“你,你是敖天么?” 一波身份曝光。 敖天直接被干蒙了,情急之下他赶紧解释道:“你误会了,我不是我!” 听到声音,更加确定了。 涂山晴岚又惊又不解:“你就是敖天啊!好好的神龙元帅不当,你怎么突然跑烈穹了啊?还跟这么坏的两个人混在一起,对得起你姐姐姐夫么?” “谁是我姐夫?” “我老板啊!” “什么!你老板是我姐夫?” 敖天更懵了。 青凰听得有些不耐烦,没有对敖天出手,只是皱眉看向刘澜:“管好你的人!” 刘澜顿觉面上无光。 恶狠狠瞪了敖天一眼:“敖天!你究竟在干什么?给我滚过来!” 只是一眼。 敖天瞬间面色煞白,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涂山晴岚大惊:“你这是怎么了?” 叶鸾音嘴唇直哆嗦。 她分明在敖天身上看到了…… 龙骑舞! 她听涂山晴岚讲过很多乾国的事情。 自然直到敖天和刘波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关系莫逆,肝胆相照。 可现在。 敖天却成了刘澜的坐骑。 这,这就是那些人族说的带绿帽么? (本章完) 第281章 杀! 第281章 杀! 诛邪府。 赵忼悠闲地靠在躺椅上,听着一旁带着面巾的侍女弹奏曲子。 很雅。 也很素。 他平日的生理需要,都在青楼解决。 家里的侍女,长相大多一般,也从来不碰。 防止被人觉得他滋生出了私心。 不过素有素的好,当放下对相貌的要求,就很容易发掘真正的才女。 就比如弹琴的这个,弹的不比当红的魁差,但价格却便宜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虽然这是因为不好看的缘故。 但戴着面巾,谁能看出她的美丑? 体验相当不错。 平日放松的时候,他就乐意整点这个。 一曲作罢。 赵忼舒服地伸了个懒腰,随后摆了摆手,示意侍女下去。 副统领这才上前一步:“四爷,刘澜和青凰已经去狐仙庙了。” “嗯!” 赵忼淡淡道:“事情都安排好了么?” 副统领赶紧说道:“都安排好了,只要青凰想把叶鸾音带出烈穹,一路上不会有任何人阻拦。” 赵忼微微点头:“做的不错!” 副统领忍不住夸赞道:“四爷!您这一招真是高啊,先利用青凰把狐仙庙拆了,再转手卖秦牧野一个人情,这几招下来,嬴霜怕是再也没能力跟敌对了。” 再无敌对的能力有些夸张,但这几招的确是妙。 凤凰族跟烈穹关系相当一般,最多只算点头之交,利用青凰把叶鸾音赶走,基本不会对烈穹造成什么负面影响。 当然,对嬴霜的影响很大。 他可是听说,很多去过狐仙庙的香客,都已经陆陆续续收到“信”了。 叶鸾音一走,嬴霜这件事应当已经稳崩了。 至于秦牧野…… 得知叶鸾音被赶走,再跟敖天打一个照面,势必会去找刘澜和青凰的麻烦。 但以目前已知的实力,他应该只能胜过没有坐骑的刘澜,对上青凰这种凤凰族直裔,根本没有获胜的可能。 到时吃了亏。 再由四爷调停。 解决掉敖天这个“乾国神龙元帅”的事情。 再将解除龙骑舞的方法拿出来,就不信秦牧野不心动。 届时两相争斗。 嬴霜最倚仗的坐骑反叛,胜算便会大大降低。 除了妙! 还是妙! 只能说,四爷已经把刘澜和青凰这两个人利用到了极致。 当然。 计划里还有不少问题,每个都需要认真解决。 比如说拿敖天换人情,如何安抚好刘澜的情绪。 还是需要很多技巧的。 赵忼嘴角笑容有些讥诮:“倒也不是我这一招高,只能说刘家真是我的福星。” 听到这话。 副统领不由莞尔。 他之前就很好奇,为什么刘家对一个家破人亡的龙宫太子那么热情,原来早就惦记着让人家当坐骑了。 好死不死,敖天刚好当了一段时间乾国的神龙元帅。 还有青凰…… 刘家也真是自信,居然想跟凤凰族直裔联姻。 若不是这样,想让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青凰打听到狐仙庙的事情,属实是难于登天。 副统领忍不住感叹:“刘家的确是四爷的福星,把该送的都送上门了!” 接下来。 只要等事情按照计划发展就行了。 以刘澜和青凰的实力,想带走一个被封印修为的叶鸾音,最多只需要十息的时间。 这计划,应当没有什么出意外的空间。 除了…… 副统领忍不住问道:“四爷!嬴霜可是把秦牧野当成手中重要筹码,若看他被刘家和凤凰族的高手欺负,忍不住出手了怎么办?” 赵忼嗤笑一声:“放心吧,她不会!地府之行在即,她不会平白得罪青凰这等高手。刘家也与烈穹颇为亲近,用计奴役敖天这种事情,双方矛盾近乎不可调和,她只要不想作死,就不可能露面。” 副统领忍不住赞叹:“四爷英明!” 赵忼无所谓地摆了摆手:“累了,先睡会!待秦牧野发现,打上门的时候,记得叫我!” “是!” 副统领郑重点头,目送赵忼离开。 可偏在这时。 一道人影急匆匆地奔了进来:“四爷!秦牧野也去狐仙庙了!” “嗯?” 赵忼扬了扬眉:“这么快?” 那人赶紧说道:“在此之前,秦牧野先去了洗尘宴的地方找了找嬴霜,神态颇为焦急,随后就跟着嬴武一起去了东使馆。” “哦……” 赵忼微微点头,目的如此明确,看来秦牧野就是奔着刘澜去的。 他站起身:“恐怕要直接发起冲突了,咱们也去吧!” “是!” 副统领应了一声,赶紧跟了上去。 …… 另一头。 嬴霜的心情总算平复了下来。 平复下来之后,她心头才隐隐冒出了后悔的感觉。 她很清楚秦牧野跟敖锦的关系,秦牧野听到敖天出事,甚至都没有管自己的尴尬,竟直接找上了门来,提得那么直接了当,想必是已经做好谈判的准备了。 如果自己真的跟他谈,未必没有拿到战斗飞舟的可能。 可是没有。 为什么没有呢? 真的只是因为觉得风险大于收益? 正在这时。 她腰间玉佩忽然一阵明灭。 暂时放下杂念,将玉佩取下贴在眉心。 下一刻,便有一个声音传入脑海:“嬴帅不好了,有人想要带走雀大人!刚才……” 那头的人讲的飞快,又非常有条理。 嬴霜听得眉头直皱,她隐隐感觉今天的事情不太简单。 很多年前,她就跟刘家交流过龙骑舞,但这么多年,刘家一直没有人修成。 可没想到,现在居然有人修成了。 而且第一个驯化的坐骑就是敖天! 真是混账! 她可是听说过刘家跟敖天的关系,就连敖铭的龙丹,都是她逃出来给的敖锦,为的就是卖一个人情,把敖天的龙丹给换下。 可结果。 居然没用? 她基本已经猜出了事情的始末。 因为没有人比她更了解龙骑舞。 无论什么妖族,妖丹都是极其重要的东西,妖丹是杀妖的战利品,也是活妖尊严和地位的象征。 击溃一只妖心理防线最简单快捷的方式,就是将他的妖丹当面抠出来,就像自己对待敖铭那样。 甚至都不用想,刘家定是早就打了敖天的主意,所以根本不会同意他拿敖铭的内丹更换。 然后在敖天取出内丹,精神防线最为脆弱的时候,发动了龙骑舞的驯服。 好,好好好! 个人品性我不跟你们算。 可你们刘家,到底是消息闭塞,还是故意的? 烈穹与乾国已经结盟,这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结果你们还是俘虏了乾国的神龙元帅? 脑海的那个声音问道:“嬴帅,他们实力太强,王覃将军已经被擒了,我们应当如何?” 嬴霜神情微冷:“等着就行,能拖则拖,我马上过去。” 那人顿时急了:“不可啊!这趟浑水,您淌不得啊!” “这个你不用操心。” 嬴霜直接将眉心玉佩收了起来。 刚才传讯的,是她安排在狐仙庙的文官,统领一切文吏的工作,全力配合涂山晴岚和叶鸾音的红娘工作,也算是自己的心腹之一。 能力很强。 若有朝一日她当上了帝帅,只要他多办成几件大事,未必没有封侯拜相的可能。 她清楚对方为何出言阻止。 凤凰虽是品性温和的瑞鸟,跟朱雀的喜好攻伐完全不同,却也十分在乎自身的名节与尊严。 当年青鸾火凤自愿成为仙庭那位真君大能的法器时,青凰曾只身打上门去,只为讨要一个说法,结果被那位真君用了九十九种不同的手段碾压,随后又摆下世间皆知的丰盛宴席赔罪。 青凰这才感受到他的真诚,并不算侮辱凤凰族的尊严,选择了就此作罢。 可叶鸾音在狐仙庙当红娘,无论如何都是青凰不能容忍的事情。 自己想要留下叶鸾音,想不动手是不可能的。 可这个节骨眼上一旦动手,过段时间的地府之行,就很难不遇到阻碍。 还有另一边的刘家更是棘手。 烈穹扩张陷入阻滞,乾国固然是最好的突破口,可在乾国之前,这些分布各地却彼此交联织成大网的世家才是战略布局的点。 而刘家,是烈穹能把握到地位最高的家族。 最好不要交恶! 可偏偏敖天的事情又恶劣至极,不存在从中斡旋两边都不得罪的事情。 只要自己出现,就必然是“拉偏架”。 所以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 玉佩又闪烁了起来。 嬴霜皱了皱眉,又把玉佩放在了眉心。 脑海中很快就响起了声音:“嬴帅不可啊!这件事情您不适合出面,叶鸾音被赶走就被赶走吧,等与凤凰族没有了利害关系再接回来也不迟! 刘家那边也不好得罪,不如就由属下出言,骂刘澜一顿帮敖天争一口气,然后再引咎辞职,就算这件事情不解决,也能安抚到秦牧野。 这趟水太混,您蹚不得啊!” 嬴霜声音带着淡淡的嘲弄:“你这么说,我更要看看这趟浑水是谁给我准备的了!你什么都不要做,算算时间秦牧野和嬴武马上就到了。” “什么!” 那人顿觉不妙:“您不会真要拉偏架吧?” 嬴霜微微一笑:“当然要拉偏架,不过具体怎么拉,我心里有数!这件事你不用露面,静观其变就好。” “可……” 对面还想说话。 嬴霜却已经切断了通讯。 她眼底闪过一丝戾气。 不过她清楚的很,秦牧野赶到之后见到这种情况,肯定会更生气吧! …… “敖天!滚回来!” 刘澜声音含怒,死死地盯着敖天。 心中暗暗感叹龙骑舞的好用,自己什么都不做,只需要通过精神纽带表达愤怒,就能给敖天造成相当严重的伤害。 可伤害越是严重。 看到敖天违抗自己的命令,他就越是生气。 这条龙怎么就那么犟呢? 敖天根本就没有理他,连嘴角鲜血都顾不得擦,仍然死死地扣着青凰的手腕,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 青凰眉头越皱越深,转头看向刘澜:“为何不动手?” 刘澜面色有些尴尬:“龙骑舞才刚成没多久,贸然对他动手,恐怕会留下不少隐患……” 青凰冷笑一声:“我说你为何频频使唤这个人,原来是想炫耀你有一条龙宫太子当坐骑,你这是在等着我自己发现么?” “这,这……” 刘澜被噎得胸口发闷,没想到青凰眼光竟然如此毒辣,竟这么快就猜到了自己的想法。 他飞快岔开话题:“青凰姑娘不必急,他扛不住龙骑舞的,你稍等片刻。” 青凰有些不耐烦:“有这时间,你直接出手将叶鸾音擒了不就行了?” 刘澜更尴尬了:“这……” 青凰脸上嘲弄之色更甚:“怎么?不想得罪烈穹?一点代价都不愿意付出,就你这样还想对我图谋不轨?” 刘澜:“……” 她怎么说话这么难听? 这么多人呢! 他面上有些挂不住,不由更怒:“敖天!你究竟在干什么?快回来!” 敖天身体一颤,嘴角渗血更快。 青凰懒得跟刘澜多说,再次看向敖天:“龙骑舞是我见过最强的坐骑控制术,虽然不至于立刻要了你的命,但也会有不可逆的伤害,你确定还要拦我?” “你说呢?” 敖天反问,全身的龙气都集中在了扣住青凰手腕的龙爪上。 青凰沉声道:“你应当清楚,我实力比你强得多,真要动起手来,你会死!” 敖天呵了一声:“那你为什么不动手?是担心违反一品大能出手的限制么?” 青凰沉默。 因为的确如此。 她可是有神位在身的,虽然是次生神位,却也是真真切切的神位,自然在管辖的范围以内。 对叶鸾音出手,可以说是解决族内叛徒。 对其他人出手,就必须掌握好分寸。 刚才困住王覃出手够快,没有伤到她,在解决族内事务的过程中是被允许的。 可眼前的敖天,大有一副想要抓人,就从我尸体上踏过去的气势。 真要对敖天动手,敖天阻拦不了她一点,但结果不是身死就是重伤。 这后果就有点严重了。 青凰深深看他了一眼:“即便我不出手,你也扛不了太久。” 敖天腾出另一只手,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戏谑地朝刘澜的方向看了一眼:“哦?那我倒要看看,他舍不舍得毁掉自己的坐骑了!” 青凰皱了皱眉,显然觉得这件事情有些棘手。 这条龙有些难缠。 她有些好奇:“你这么叛逆,是怎么被龙骑舞绑缚的?” 敖天眼底顿时闪过一丝戾气,冷厉地看了刘澜一眼:“我不想欠刘家人情,便将龙丹交了出去,元气大损意识不清楚,这混账仗着与我朋友长相接近,便……” “那却是够卑鄙的。” 青凰轻叹一声:“这种情况下你都敢出手,我很佩服你,比我那个姐姐强多了。” 事到如今,她想起青鸾火凤当年竟然甘愿给人当法器,都有些怒其不争。 敖天眼底闪过一丝惊诧。 没想到这女人,竟然还有空同情自己。 不过惊诧只是一瞬间,该拦还是要拦。 他没有说话,丝毫没有松开龙爪的意思。 青凰有些不解:“若我猜得没错,你跟叶音应当并未见过,我也只是要把她赶出烈穹地界,并没有想伤她性命,你又何必这么做?” 敖天强忍着晕厥的冲动:“朋友的朋友便是朋友,你为难她,便是为难我敖天。” 青凰眼底终于闪过一丝怒意:“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耗着吧,反正耗到最后只会是我赢!” 敖天没有说话。 继续对抗。 默许了她的看法。 青凰有些烦躁,又看向了无助自责的叶鸾音:“你看,你的存在,从来都是别人的负累。先是害得你母亲郁郁而终,再害得你朋友离开涂山流浪,今日又害得你朋友的朋友被龙骑舞所害。 你呢? 只知道躲在后面哭鼻子! 继续哭吧,你多哭一喜,敖天受伤就重一分。” 叶鸾音脸色愈发苍白,她嘴唇动了动,似要妥协。 涂山晴岚却抢先一步怒道:“简直胡说八道!害青鸾郁郁而终的是叶家,把我逼出涂山的是那群丧了良心的黑心狐妖,折磨敖天的是你和这个丑男,关鸾鸾什么事情!鸾鸾你别理她,这傻鸟疯了!” 刘澜胸更闷了:“你骂谁丑男呢?” 涂山晴岚哼了一声:“我骂你呢啊!你跟刘波长得一模一样,刘波还占一个老实,看起来顺眼不少,你又丑又凶奸中带滑又既怂又坏,难看死了!” 刘澜:“???” 声音极为吵闹。 青凰被吵得直皱眉,却也无可奈何。 对这些人出手,她出手限制实在太多。 叶鸾音好像也被涂山晴岚说得坚定下来了。 那自己就只能等敖天自己晕过去。 就很烦。 她看向敖天,发现他已经抖若筛糠,精神近乎处于崩溃的状态。 却还在苦苦支撑。 她心绪有些复杂,若自己姐姐也有这份心性,自己又怎么会被那位真君用“真诚”逼迫得承认那等关系的正当性? 能扛着龙骑舞出手,这条娜迦龙心性真的很不错。 只可惜,到此为止了! 她摇了摇头,就这么静静地看着。 终于。 敖天摇摇欲坠的身体终于站不住了。 他极力挣扎,却还是半跪了下去。 龙爪上的龙气开始涣散。 青凰找准机会,在他后颈上轻轻来了一手刀,待他晕过去,又把龙爪掰开,才丢给刘澜一瓶丹药,语气有些冷硬:“滋养灵魂的药,给你朋友喂上!” 刘澜有些尴尬,但还是依言照做。 毕竟敖天灵魂的确受创不少,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坐骑有事。 可打开丹瓶的一瞬间,他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 因为这丹药的味道他很熟悉,是用真凰之火炼制的养魂丹。 这丹药药效极佳,是天下少有的养魂圣品。 因为真凰之火对本源负荷很大,所以凤凰族也很少炼制这种丹药,炼了也大多是自己用,流到外面的少之又少。 他之前曾见嬴烈服用过一颗,光是逸散的香味,都闻得他飘飘欲仙。 但这一颗,竟然比嬴烈服用的那一颗品质都高。 一匹坐骑而已,太浪费了吧? 若非青凰在这里站着,他真想把这丹药塞到自己嘴里。 算了。 自己的坐骑。 刘澜强忍心痛,给敖天服下了丹药。 青凰直接山前一步,擒住了叶鸾音的手腕:“走吧!” 叶鸾音面色苍白,认命地低下了头。 面对凤凰族直裔,她从来都没有还手的能力。 以前没有。 现在修为被封印,那就更没有了。 刚才她一直被青凰用气机锁定着,连跑都没办法跑。 “岚岚!” 她声音带着哭腔:“我在外面等你,你如果能离开烈穹,一定要去找我啊!” 涂山晴岚眼睛都红了:“傻鸟你敢动鸾鸾一下试试!” 青凰只是眉头微蹙:“涂山那群短视鬼忘了初心,是他们的悲哀!原以为你会是一个例外,没想到你也跟这个亵渎爱情的孽障混在一起,好好在烈穹反思吧!” 说着。 扯着叶鸾音就朝外面走。 可没想到。 刚一只脚踏出门槛,就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老板……” 叶鸾音都快哭出来了。 涂山晴岚也激动了起来:“老板!这个傻鸟欺负我们,还想把鸾鸾带走!” 老板? 青凰大概猜到了秦牧野的身份,毕竟来烈穹之前,她打听过不少这里的事情。 看着面前神色逐渐阴沉的青年,心头顿时一沉。 她没有在这人身上察觉到任何气息。 这足以说明眼前之人修为已经强到了一个地步。 还有这眼神…… 这当真是一个年仅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么? 她沉声道:“凤凰族内部事务,阁下也想插手么?” “现在是外部的了!” 秦牧野横在她面前,目光则是朝屋里探了去。 看到一条浑身散发着娜迦龙气息的斗篷人倒在地上,还有一个跟刘波长相近乎一样,但气息却截然不同的人正戒备地看着自己。 一股股火气从心头冒出。 他目光冷厉,扫了一眼远远呆着不敢靠近的文吏。 但也没有出言责备。 只是看向一旁的嬴武:“有人要带走你们烈穹的庙祝,你觉得应当怎么处理?” 嬴武这才从大脑宕机的状态恢复。 他看向青凰:“这位雀大人是我们烈穹的命官,阁下这般是不是太不把我们烈穹放在眼里了吧?” 青凰扬了扬眉:“这样的人能被你们烈穹安排当红娘,是我不把烈穹放眼里,还是烈穹不把我们凤凰族放眼里。” “啊这……” 嬴武噎了一下,这位雀大人跟凤凰族有关系? 我怎么不知道啊? 而且还感觉有深仇大恨的样子。 坏了! 事情有些被动。 “算了!小武你不用管了,这件事我来处理。” 秦牧野大概猜到了利害关系,如果把话挑明,嬴武未必会帮嬴霜找麻烦。 他看向青凰:“只要我还站着,就带不走她!” 青凰扬了扬眉:“你没有神位在身,我不想对你出手。但如果你主动对我出手,让你躺下站不起来,也不违反规矩。” 秦牧野冷笑:“那就看你的本事了!你把她放开,你胜过我,你把她带走,你若败了,自己滚蛋!” 青凰竟有些欣喜:“好!那我也想领教一下,能跟嬴霜联手击退驹龙的高手有多少斤两。” 说罢。 直接凝出一层真凰之火,将叶鸾音包裹住。 随后放开了她的手腕:“你运气好,又有人帮你出头。老实在一旁呆着,莫要想着逃脱,不然你会死!” 说罢。 看向秦牧野:“这里施展不开,换个地方?” 秦牧野也点了点头:“换!” 他心里窝的火还没散。 也十分渴望拳拳到肉地打一场。 可偏在这时。 那个长得很像刘波的男子却说了话:“青凰姑娘,这等山旮旯里出现的狂人,就别脏了你的手了,在下可以代劳。” 青凰眼底闪过一丝嫌恶:“谁让你代劳了?” 秦牧野也懒得搭理他,准备转头跟青凰离开。 可偏在这时,刘澜想要冲过来,敖天却忽然醒来,扯住了他的手腕,气得刘澜直瞪他,瞪得他又差点晕过去。 等等! 这个波动…… 龙骑舞? 秦牧野心头怒火更甚,直接开口道:“青凰是吧?麻烦稍等一下,我收拾完这个夯货,再来收拾你!” 青凰:“???” 刘澜忍不住大笑出声:“看把你狂的!用计击败朴宰贤,抱了吟霜元帅的大腿胜了强弩之末的驹龙,还真把自己当成人物了?走,我倒要看看你几斤几两!” 说罢。 直接催发外交令牌,激起一道金光,在空中开辟了一条金光大道。 这是烈穹给他们的应急权限,这金光大道就是他们临时解除飞行禁令的航道。 冲秦牧野挑衅地扬了扬眉。 他直接腾空而起。 青凰皱了皱眉,也紧随其后。 秦牧野看了一眼被真凰之火困住的叶鸾音,投去了一个安慰的眼神,也飞快跟了过去。 …… 狐仙庙不远处的茶楼。 副统领咧了咧嘴:“这秦牧野还真狂,居然真敢应战!” 赵忼嗤笑一声:“可能是没跟真正的高手搏过命养出的自信吧!不过也好,一开始我还担心他胡搅蛮缠,硬把叶鸾音留下。自信点好,自信点好啊!走吧,我们也跟去看看。” “是!” 副统领笑着应了一声,把茶杯放下,便随着赵忼一起,乘车不急不慢地朝城外走去。 在他眼中,秦牧野最多能胜没有坐骑的刘澜一头。 现在刘澜急于表现,定然全力以赴。 就算秦牧野赢了,状态也肯定不好。 青凰大概率虐他一通,然后带着叶鸾音扬长而去,到时候四爷再出面也不迟。 只笑这秦牧野有勇无谋。 若他胡搅蛮缠,说不定真能把叶鸾音留下。 他们乘着马车,几乎压着限速的线冲出了城,随后直接腾空而起。 却没有注意到,城门外还停着另外一辆马车。 …… 国都以南三百里,是一片连绵的沼泽。 几道身影立于高空之上。 刘澜扬了扬眉:“就在这里吧!” 秦牧野眼底闪过一丝凶戾:“说说吧,敖天怎么回事!” “哟?眼力不错啊!” 刘澜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如你所见,你们乾国的神龙元帅,已经成为我的坐骑了!” 秦牧野眯了眯眼:“所以你早就知道他在我们乾国的身份?” “知道又怎么样?” 刘澜一点也不怕得罪秦牧野,他们和乾国都需要烈穹的战略资源,你用的多一点,我用的就少一点,所以虽然同样是烈穹的盟友,但利益是完全相冲的。 得不得罪秦牧野,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 秦牧野继续问道:“如果没记错的话,我们让敖天拿了一颗更强的龙丹回去,应当足以把刘家的人情还掉,你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不讲究了。” “切……” 刘澜嗤笑了一声:“一颗龙丹?真以为一颗龙丹那么值钱?也不怕告诉你,我们看上的就是这头坐骑!” 听到这话。 青凰眉头忍不住微微皱起,但也没多说什么。 远处。 副统领忍不住啧啧称奇:“刘澜的嘴还真臭啊!” 赵忼淡淡道:“他是想逼秦牧野跟他死战,免得秦牧野投降,他打得不尽兴。说不定他还想把秦牧野打死,坏一波烈穹乾国之间的邦交。” 副统领撇了撇嘴:“这人心还真黑啊,逮着一个小国可劲儿欺负,不过应当是踢到铁板了。” “俩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赵忼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他擅长玄法,肉身相对来说不强,但也绝对算不上弱。 第一次见秦牧野的时候,秦牧野接他了一鞭,差点把他从马上扯下来。 那时他就知道,秦牧野真实实力,未必比嬴霜差多少。 刘澜想杀他,应当是没有什么希望。 当然。 他想杀刘澜,应该也不太可能。 高空之上。 秦牧野看了一眼青凰:“此人欺人太甚,这场比试既分高下,也决生死,还请阁下不要插手。” 青凰淡淡道:“放心!不会!” 刘澜见他动了杀念,心中愈发兴奋。 没想到这人居然一点激将计也吃不得。 那可就太好了。 他手中凭空幻化出长枪:“既然这样,那我就领教一下阁下高招了。” 说罢。 身形一闪。 便以挟山超海之势冲向了秦牧野。 枪身凝聚的罡风犹如割面骨刀,毫不留情地朝秦牧野洞穿而去。 一出手就是杀招。 赵忼面色一紧,前些天切磋的时候,他就感觉刘澜进步不小,已经能稳稳胜过朴宰贤了。 可没想到,居然还有藏招。 这招洞穿力极强,若切磋那天就对自己用,还真能让自己麻烦一阵。 没想到今天第一招就对秦牧野用了。 若秦牧野躲不过去,恐怕不死也重伤。 这货…… 杀心太足了! 所以秦牧野该怎么接? 在他的注视下,秦牧野一动也不动。 不是? 找死啊? 战斗才一开始,赵忼就有些慌了。 怎么感觉秦牧野有点呆。 要真出人命,乐子就大了。 他想出手阻止。 但属实离得有点远,刘澜的枪尖却已经要捅上去了。 然而。 下一刻。 赵忼看到了足以震惊他一整年的画面。 秦牧野…… 抬起手…… 抓住了枪头! 而且是稳稳地抓住,就像是老饕的筷子夹住了食物。 很稳。 甚至称得上牢固。 握着锋锐的枪尖,秦牧野却脸色都没有改变。 刘澜就仿佛是被百年老妓夹住的年轻嫖客,怎么拔都拔不出来。 他面色变了。 这是什么妖法? 凭什么? 凭什么! 他忍不住看向秦牧野,看到了一双杀意毫不掩饰的眼睛,心里顿时一咯噔。 下一刻。 一股巨力传来。 他竟直接被秦牧野扯得失去了平衡,踉跄前扑而去。 紧接着就看到一记朴实无华的窝心脚踹了过来。 他顿时被吓得大骇,当即连枪杆都不敢抓了,慌忙将双臂交叉横在身前。 “嘭!” “猎猎猎猎……” 一声闷响后,让人牙酸的骨裂蔓延的声音响起。 刘澜直接倒飞而出。 这一幕。 直接把所有人都看傻了。 就连青凰也忍不住睁大的眼睛。 她从一开始,就从秦牧野身上感受到了同阶神兽的气息。 她知道秦牧野很强,但没想到他能强到这种地步。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肉身? 刘澜更是惊骇欲绝,人的肉身怎么可以强到这种地步? 若不是双臂传来的剧痛,他几乎以为这是自己的幻觉。 可他没有震惊的时间。 因为秦牧野的气息已经出现在了身后。 一起出现的,还有枪尖破空的气息。 他顿时头皮发麻。 这个乾国人这跟我想一块去了! 他要杀了我! 一瞬间。 刘澜如坠冰窖,再也不敢迟疑,直接祭出了自己的护身法宝。 仅是片刻,一套青光战甲凭空出现。 “铿!” 长枪以穿心之势,撼在了背甲之上。 没有捅穿。 强绝之力却让刘澜再度反方向飞去。 青光战甲没有碎,但鸣音之中,已经能听到一声暗裂。 秦牧野却丝毫不做停顿。 再次擎枪紧跟而去。 杀心毫不保留! 坏了! 赵忼头皮发麻,若是没有这堪称极品的青光战甲,刚才那一枪刘澜恐怕已经死了。 这秦牧野强得离谱。 杀心更是重的让人发寒。 再拖下去。 刘澜要死! 他当即准备腾身而起。 一道身影却忽然拦了过来:“哦?你也来了?” 赵忼:“???” …… 另一头。 秦牧野眉头微皱。 没想到刘澜竟然还有这种极品龟壳装备。 想要打裂,恐怕需要不少时间。 不过不急。 反正青凰不会出手。 锐器对重甲无用。 他直接将长枪丢下。 随后直接手化龙爪,势大力沉地朝刘澜胸口拍下。 龙爪不大。 却有天倾之势。 烛龙肉身的恐怖,此刻尽显无疑。 就算重甲内刻录再强的化力法阵,也绝对不可能化得干净。 “噗!” 刘澜一口鲜血喷出,纵有重甲相护,也有几根肋骨上爬满了裂纹。 他如坠魔窟,浑身上下都被绝望笼罩。 再下去,自己要死! 这个乾国人是什么怪物! 为什么会这么强! 惊骇之下,他望向青凰。 青凰却退后半步,意思很明显,她不会出手。 刘澜慌了。 但恰在这时,远处出现了两股波动。 他认识这两股波动。 嬴霜与赵忼! 他顿时大喜:“嬴元帅,赵统领,救我!” 秦牧野眉头一皱。 坏! 他们怎么也来了。 得速战速决了! 体内藏匿的神力蠢蠢欲动。 他却忽然听到了嬴霜的传音:“莫要动用神力,会给你带来麻烦。我帮你拖住赵忼,你尽兴就好,杀了也没事!” 秦牧野:“……” 这女人在打什么主意? 怎么忽然为我站台了? 牧野放心飞,出事姨姨背? (本章完) 第282章 标题被干没了,以后统一用【无题】 第282章 标题被干没了,以后统一用【无题】了 “嘭!” “嘭!” “嘭!” 天空中的战斗,既没有里胡哨的玄法,更没有精妙玄奇的武技。 有的,只是拳拳到肉的暴力美学。 刘澜试过无数次自救,可那些平日里屡试不爽的玄法,在秦牧野恐怖的肉身面前,一点作用都起不到。 曾经自以为精妙的武技,在绝对的数值压迫下,也显得像个笑话。 只能被当球踢。 眼睁睁地看着青光战甲一寸寸碎裂。 他慌了。 扯着嗓子拼命呼救。 “赵统领救我!” “嬴元帅救我!” 青凰看得头皮发麻。 没想到一个人族,肉身能够强悍到这种地步。 若自己跟他交战,最好还是不要跟他近身,因为就算是现出凤凰真身,也未必能在肉身上压他一头,若是陷入缠斗,自己的玄法就施展不出来了。 只要拉开身位,秦牧野依旧没有胜算。 地面上。 赵忼已经急了:“嬴霜你到底在干什么!” 他算是看明白了。 秦牧野的实力,根本不是没有坐骑的刘澜能够对抗的。 就算是自己,也得拉开身位避其锋芒,才有可能取胜。 现在的刘澜,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只要青光战甲一碎。 那刘澜必死无疑。 刘澜死了,自己要怎么跟刘家交代? 直到现在,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放任他们死战,竟是一件无比愚蠢的决定。 只想到了势均力敌,秦牧野惨胜或惜败。 自己一出手,就能让他心怀感激。 却没想到,一开始就是一场碾压。 更棘手的是,自己要施救的时候,嬴霜居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阻拦自己。 她想做什么? 不想刘家有一个亲诛邪府的新家主? 可放任刘澜被杀,你就不怕得罪刘家么? 赵忼怒不可遏:“嬴霜!刘澜可是刘家……” 嬴霜怒喝一声:“赵忼!你为何要阻拦我救刘澜?” “啊?” 赵忼愣了一下,这都是我的词儿啊! 嬴霜一点都没打算给他反应的时间,掌心向天,霎时间形成一道灵气虚渊,周遭浓郁的灵气,疯狂涌了过来,眨眼便形成了一道恐怖的旋涡。 旋涡之中,灵气迅速凝实,很快就凝成了一道道凌厉的灵刃。 灵刃风暴在空间中割开一道道细小的空间裂缝,隔绝了近乎一切感知。 赵忼怒极。 他知道,嬴霜这是要困住他! 那你就不怕自己也被困在这里? 秦牧野在另一头,你施展不出龙骑舞,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现在又被隔绝了感知。 你就不怕死么? 他心中杀意凛冽,催发自己灵觉散开,却发现灵觉范围也被风暴压缩得可以,嬴霜应当知道不是自己的对手,早早地藏匿于风暴之中。 赵忼咬了咬牙,知道自己不能再跟她浪费时间。 干脆利落地放弃了寻找。 双手在胸前结印。 玄法形成的瞬间,周遭空气就仿佛变成了粘稠的淤泥,本来狂暴的灵刃旋涡,瞬间变得凝滞起来,并且随着速度降低,再也无法维持灵刃的状态。 就像是冰晶遇温水一般,被缓缓溶解。 可溶解需要一个过程,这灵刃旋涡太过猛烈,任他消解得再快,终究也需要时间。 因为焦急。 赵忼原本英挺的五官都纠结在了一起。 却也只能耐着性子,等待灵刃消融。 心中不停默念。 就好像只要默念,就能让刘澜拖延到自己到了一样。 化了! 马上就要化了! 他全力催动玄法,终于在灵刃风暴形成的第十息,将其彻底划开。 他心中大喜。 嬴霜毕竟只是一个专擅武技与冲阵的莽夫,在困人方面实在差了太多。 十息的时间,已经很快了。 他仰起头,却见刘澜的青光战甲上,已经遍布密密麻麻的裂纹。 距离崩碎恐怕已经不远了。 但好在坚持到自己来了! 他当即腾空而起,仅是一瞬就出现在了秦牧野身边。 “秦……” 他话音刚出,便戛然而止。 因为身上不知何时已经多出了黑白两条锁链。 锁链坚固无比,更是有扭曲阴阳之效,就连自己体内的法力都受到了不少干扰。 “聒噪!” 秦牧野皱了皱眉,没想到赵忼的动作居然这么快,也没想到刘澜的龟壳这么难打。 竟然还真的拖到了。 不过可惜。 老子也会强控。 到此为止了! 他一个闪身,再次瞬移到刘澜面前。 “嘭!” 一记重拳轰出,本就不堪重负的青光战甲,终于碎成了齑粉。 刘澜顿时倒飞而出,全身的骨头都发出了噼噼啪啪的声音,原本还有人形的肉体,转瞬塌得像一个没做骨骼框架的果冻娃娃,每个毛孔都渗出了鲜血,看起来狰狞可怖。 惨嚎声戛然而止。 他还没死,但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了。 不过。 秦牧野需要的不是他暂时说不出话。 而是永远不能说话。 最后一拳! 再度闪身而过。 “嘭!” 一拳轰下。 却没有轰在肉身上。 “哗啦啦!” 一道光幕凭空在刘澜身边出现,刚出现的瞬间就被轰成了渣渣。 秦牧野微微皱眉,转头看向了赵忼。 因为这里能救刘澜的,就只有他了。 这护体玄法还挺强。 居然能挡住自己一拳。 赵忼也忍不住睁大了眼睛,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最强的护体玄法金光壁,居然只挡了秦牧野一拳就碎了。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他张了张嘴:“秦牧……” 秦牧野猛得呲牙一笑,再度一拳朝刘澜身上轰去。 赵忼急了,再度强行催动玄法,顶着扭曲的阴阳属性,朝刘澜丢过去。 “嘭!” “哗啦!” “嘭!” “哗啦!” 秦牧野每一拳都伴随着一面光壁的碎裂。 赵忼人都要麻了。 他本来能解开烛龙缚,只要给他一点点时间就行。 可秦牧野高频率挥拳,自己就只能高频率丢金光壁,因为只要自己停哪怕一瞬,刘澜就势必会被轰成肉泥,哪还能腾出法力化解烛龙缚? 看得出来,秦牧野一点都不想跟自己耗。 自己成功地拖住了他一起耗。 却根本没有耗的资本! 最多只要一刻钟的时间,自己的法力就会见底,到时别说救刘澜,一旦秦牧野发狂,说不定把自己也给办了。 赵忼急得要死。 可这废物刘澜,居然还没从半昏迷中苏醒。 他语气急切道:“秦大人,这刘澜出自刘家,也是我们烈穹的盟……” “别放屁!” 秦牧野拳头一点也没停:“大家都不是蠢人,什么道理都懂,有种你就继续护他,等你法力枯竭看我杀不杀你就完了。” 赵忼:“……” 他急得头都要裂了。 刚才被秦牧野料敌以先,自己中了烛龙缚。 如果只是单对单,他有的是办法保命甚至反制。 可若真的在刘澜身上浪费太多法力,那自己恐怕…… 他麻了。 飞快传音道:“秦大人,可还记得令堂转告过你,我有一个朋友有解开龙骑舞的方法,我说的这位朋友,就是刘家的朋友,若你把刘澜杀了,这……” 秦牧野嗤笑一声:“我把刘澜杀了,我小舅子身上的龙骑舞自解,至于我身上的……相比于嬴霜,你凭什么觉得我更应该信你!” 赵忼:“……” 以前他看嬴霜吃亏,只当嬴霜是个废物。 可结果今天跟秦牧野打了交道,才明白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究竟有多么棘手。 只要你制约不了他。 他就不可能给你留一点面子。 “废物!” 他怒了:“给爷醒!” 勉强挤出一丝魂力,凝成一根魂针,径直扎向刘澜的百会穴。 “啊!” 刘澜一个哆嗦,终于醒了过来。 可刚刚睁眼,他就看到了让他惊骇欲绝的一幕。 在他眼中强横无比的赵忼,此时正被捆得严严实实。 一个又一个金光壁丢出来,却被秦牧野一拳一拳打碎。 这可是金光壁。 切磋的时候,自己需要付出极大精力才能破开的金光壁。 到秦牧野这里,就变成纸糊的了? 他懵了。 他知道继续耗下去,耗输的肯定是赵忼。 甚至耗不到最后,赵忼就会提前离去。 自己只有死路一条。 他已经想通了秦牧野想要干什么,声音颤抖得厉害:“秦牧野!你不能杀我,你要是杀我,我就用龙骑舞毁了敖天的灵魂!” 秦牧野冷笑一声:“龙骑舞离得越远,作用就越小,你猜猜敖天为什么没有来。你想要动手就动手,让我看看相隔几百里,你是怎么毁掉敖天的。” 刘澜:“……” 他面露惊恐,浑身都因为恐惧,而不停颤抖着。 不断形成又幻灭的金光壁外,挥拳不止的秦牧野面容很淡漠,在他眼中却无比狰狞。 这拳头,击碎的不只有金光壁,还有他脆弱的心理防线。 终于他绷不住了:“秦兄!就算你杀了我,龙骑舞也不可能解得开的!” “哦?” 秦牧野嗤笑一声,真当哥们没有学过龙骑舞? 只要施法者一死,龙骑舞自动取消。 逗我? 见秦牧野丝毫没有停的意思。 刘澜再也不敢卖关子:“施展龙骑舞的根本不是我,是我爹!你杀了我,敖天该受的罪,一点也不会少!” 秦牧野:“???” 疑问归疑问,拳头不能停。 刘澜人都傻了,忙不迭取出一块玉牌:“这是我们刘家的家主令,一块主令,三块副令,手持副令的,性命都与主命相连,可代持家主法宝,代行家主玄法,当然也包括坐骑。 像敖天这种血统的坐骑无比金贵,我爹怎么可能轻易交给我? 莫要杀我,杀了我,你与刘家就成了大仇,这对敖天来说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秦牧野扬了扬眉:“哦!你说的颇有道理。” 听到这话,刘澜暗松了一口气。 但他很快就发现了不对。 秦牧野也就嘴上说着有道理,拳头可根本没停啊! 我颇有道理。 你不讲道理? 刘澜已经懵了,大声呼喊嬴霜。 可嬴霜一点反应都没有,好像根本不在一样,一起消失的还有赵忼的副统领。 在场只有两个外人。 一个是被捆绑得严实,艰难帮自己抵挡的赵忼。 另一个是全程冷眼旁观的青凰。 没人能救他了。 刘澜绝望了,绝望疯狂滋生愤怒,准备临死前痛骂秦牧野一番。 可就在这时。 秦牧野说话了:“给你十息的时间,跪下,然后联系你爹!” 一句话。 把刘澜滔天的愤怒冲了个稀碎。 他连忙收起污言秽语,下意识准备应承,又想要讨价还价:“联系我爹可以,能不能不跪?” 秦牧野继续轰拳:“你可以试试!” 刘澜脸色难看,陷入了极度的挣扎。 若是让爹看到自己下跪的样子,想继续争家主之位就难了。 见刘澜犹豫。 感受着疯狂消耗的法力。 赵忼气都要气疯了:“还不跪等什么呢?” 刘澜身体一僵,咬了咬牙,还是艰难地跪了下去。 随后飞快催动玉牌。 下一刻。 玉牌中闪出一道光,凝成了一个老者的光影。 他便是刘家的现任家主刘胜。 看到眼前这一幕。 刘胜的眼睛都瞪大了:“竖子尔敢!” 秦牧野嗤笑一声,没有说话。 刘澜慌了,赶紧抢先解释道:“爹!事情是这样的……” 他慌忙将发生的事情简短地讲述了一遍,讲述的过程中没有自我偏袒,甚至还美化了一下秦牧野,生怕把秦牧野得罪死,没了谈判的心思。 刘胜听完,忍不住瞪了刘澜一眼,没想到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居然能被一个小国的人欺负成这样。 又忍不住心惊,秦牧野居然能强成这样。 当着赵忼的面,居然也能强杀自己的儿子! 他恨不得立刻把秦牧野撕了。 可培养继承人不容易,像刘澜这样的,即使成不了家主,以后也能成为长老,暗中守护家族。 若是死了,那损失就太大了。 他沉声道:“小友,能不能把拳头停一停!你想要什么直接开口,能满足的我们尽量满足!” 秦牧野嗤笑:“你知道我想要什么,现在不是我提要求的时候,而是你给不给的问题。我也不太清楚赵忼还能坚持多久,你自己悠着点!” 刘胜急了:“现在老夫不在,没办法帮你!” 秦牧野撇了撇嘴:“谁让你帮我了?你只需要把法门告诉我,以为我学不会?” 刘胜:“???” 他被气得有些大喘气。 法门不是不能给,可这是他们手上唯一的筹码,现在给出去,就只能赌秦牧野的人品,不但没办法救活刘澜,还会耽误刘家和赵忼的计划。 那损失就更大了! 赵忼也在旁说道:“秦大人,这件事……” “闭嘴!” 秦牧野厉声打断:“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么?” 赵忼:“???” 他是真的气迷糊了。 原本他以为,自己只要攥着那个秘法,不说让秦牧野对自己言听计从,最起码也要客气一点吧? 可结果…… 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你小舅子考虑一下啊! 这人就是个疯子! “嘭!” “嘭!” “嘭!” 拳头依旧不停。 金光壁依旧在不停碎裂。 就像是黄泉路上的破鼓破锣,每一声都是催命的音符。 刘澜心智已经完全崩溃了:“爹!你快给他啊!救我!” “闭嘴!给他才是害你!” 刘胜气昏了头,没想到秦牧野如此油盐不进。 他怒了:“秦牧野!我观你实力不错,但比起我还差不少!这逆子不堪大用,你杀了也就杀了。不过你考虑考虑清楚,杀了他以后,你能不能从我手里救得敖天! 龙骑舞双方之间可是有感应的,无论你把他藏到哪,我都能找到他。 只要接近到百丈以内,我杀他便如同探囊取物!” 秦牧野嗤笑一声:“好!那我就跟你明牌,我也跟你开诚布公!今天回去,我就把敖天送回乾国,建造三百丈的地宫,派专门的高手看守。” 刘胜被气得眼前发黑:“你们护得了一时,难道还能护一辈子?而且就算我不杀他你,他也一辈子都在龙骑舞的奴役之下。” “一辈子?” 秦牧野笑容之中充满了嘲讽:“老东西,提醒你一下,我今年不到二十五!” 刘胜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所以呢?” 秦牧野目光狠厉地瞥了他一眼:“所以?所以不用一辈子,等我实力够了,我亲自去刘家,宰了你这个老逼登!” 刘胜:“!?!?!?”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他尾椎生了出来,顺着脊柱一路窜到天灵盖。 不到二十五的准一品高手! 十年之内,成长到能杀自己的地步很难么? 不仅是刘胜。 赵忼也是听得心惊肉跳,这种比毒蛇还强的报复心,让他忍不住遍体生寒。 连一旁的青凰也是听得一阵自闭,心中暗暗揣度要不要继续在叶鸾音的事情上坚持。 因为除非自己能够当场格杀秦牧野,否则这人以后一定会成为凤凰族的心腹大患。 替凤凰族招惹这么一个麻烦值得么? 驱逐叶鸾音,不让叶鸾音借血脉得利,是整个凤凰族的决定。 但不让叶鸾音当红娘,只是因为自己的心结。 等会还要不要比斗? 而刘澜更是已经彻底崩溃:“爹!爹!” 刘胜咬着牙:“秦小友!一切好说,你先把拳头停下,我马上把法门给你!” “直接说,听着呢!” 秦牧野没有一丝停手的意思。 开玩笑。 只要停手,赵忼就能腾出手来,这暗度陈仓的手法真糙! 他可不会让步。 自己有【清醒】,龙骑舞随时能解。 但敖天不一样。 且不说当着刘家全族杀了刘胜难度有多高。 就算真的杀了,敖天也会受到不少的影响。 所以那法门,就是刘家唯一称得上筹码的东西。 刘胜已经气晕了,下意识朝赵忼望了一眼。 赵忼却对他摇了摇头。 刘胜咬了咬牙,勃然大怒道:“你这混账,既然你一点都没有谈判的态度,为何还要联系老夫!” 态度? 吊毛都不愿拿出来一根,跟我谈态度? 秦牧野嗤笑了一声:“联系你,自然有我的原因!” 刘胜咬牙道:“什么原因?” 秦牧野忽然呲起了大白牙:“当然是让你这个畜生老登,亲眼看到你儿子被活剐啊!坑老子小舅子时候,是不是很开心啊?现在,我也让你开心一下!” 刘胜:“!?!?!?” 大热的天,他手脚冰凉,冷汗直冒。 刘澜惊恐得哭爹喊娘:“爹!你就给了他吧!求你了爹,给了他吧!” 秦牧野却转过头看向赵忼:“赵统领,你应该坚持不了多久了吧,准备留下来一起死?” 赵忼:“!!!” 犹豫片刻。 他收起了金光壁,盯着扭曲的阴阳,开始施展遁入虚空的法门。 刘澜打了一个哆嗦,跪在半空中嘎嘎磕头:“秦兄!不,秦爹!这老登不仁不义,我不认他了,以后你就是我的爹!求你……” “嗖!” 一道杀伐之气凝成的气刃飞出。 直接从他脸上削去了一块肉。 刘澜惨叫一声,想要咒骂出声。 但下一刻,他看到了无数气刃从四面八方飞来。 “嗖!” “嗖!” “嗖!” 每道气刃都会削掉他一块肉。 但只有一小块。 惨叫声一阵接一阵。 此刻的秦牧野,就像是善切鱼生的大师,将他的肉一片一片切下。 直到最后。 切无可切。 这才一拳轰碎他的心脏。 寂静。 寂静。 还是寂静。 刘胜已经骂不出口了,一双老眼被干得满是迷茫。 赵忼也解开了烛龙缚,身体处于虚空之中,神色复杂地看着这一切。 良久。 他语调艰涩地开口道:“秦大人,事情原本不用到这步田地!” 秦牧野爽了,他也是今天才发现,原来自己有如此变态的“肉欲”。 他悠闲地擦着脸上的血迹:“但还是到了这步田地,你觉得是谁的原因,还真让人费解啊!” 赵忼:“……” 秦牧野瞥了一眼刘胜的光影:“我等着你过来报仇!” 说罢。 大手一挥。 直接拍散了光影。 随后又看向赵忼:“你也要打么?” 赵忼沉声道:“我与秦大人并无仇怨,今日交手也只是营救盟友的无奈之举,秦大人大可不必对我抱有这么大的敌意,相反我才是能够帮你解开龙骑舞的那个人。 刘胜虽然睚眦必报,也很看重刘澜这个儿子。 但毕竟是一家之主,我尽力从中斡旋,未必不能调停你们的恩怨,甚至继续帮你争取你想要的东西。 还请秦大人先冷静冷静,等想好了再找我。 先告辞了!” 说罢。 直接解开了隔绝气息的禁制,朝国都的方向飞去。 这禁制,是他赶来的一瞬间就放出的。 因为他很清楚,事情很有可能到谈判的那一步,所以提前屏蔽嬴霜的感知。 他走后,副统领也腾空而起,摇摇晃晃地跟了上去。 半空中瞬间冷清了很多。 秦牧野转头看向青凰:“我已经跟刘澜切磋完毕了,该你了!” 说话的时候。 他打量着青凰的表情。 试图从这些小细节当中,推测青凰的真正实力。 毕竟刚才自己虽然没有用神力,也没有用烛龙真身这种“真·一品”的能力,却也绝对比在龙源大战的时候强多了。 只可惜。 青凰神情并没有太凝重,应当并没有太忌惮自己的实力。 她平静地思考了一会儿,沉声道:“不必了!只要叶音不再当红娘,我可以不为难她!” 秦牧野撇了撇嘴:“这种事情你别跟我说,你去跟嬴烈说,他封印了鸾音的修为,不当红娘就不给走!只要你能说服嬴烈,鬼才愿意在这里打工。” 青凰:“……” 秦牧野撇了撇嘴:“我看你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不过在鸾音身上,你未免太不近人情了点。你可以说她的出生是一个错误,但你不能说她本人有错。 你也好好想想。 如果还是想要为难她,那我随时欢迎你过来切磋。” “不用想了!” 青凰摆了摆手:“见不得她当红娘,是我的个人意志,没必要因为我的事情,让你记恨上整个凤凰族。在烈穹这段时间我就不管了,但这段事情结束之后,还请劝说她放弃这个行当,就当是帮青鸾保留一丝尊严。” 秦牧野思索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刚才来的路上,他特意联系涂山晴岚问了这件事情。 仔细想想,这样的确有些坟头蹦迪的意思。 毕竟青鸾也算个可怜人。 而且叶鸾音不是涂山晴岚,她只是恰好觉醒了青鸾送信的技能,并非真的热爱红娘这个行当。 可能都不用自己劝,有朝一日离开烈穹,她可能自己都不想干了。 青凰深深看了秦牧野一眼:“刘胜不是省油的灯,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 凤凰展翅。 飞快飞离。 秦牧野撇了撇嘴。 刘胜? 呵…… 刚才他那么说,可不是觉得自己实力不如刘胜。 神力和烛龙真身可都没用呢! 之所以那么说,就是想把刘胜吸引过来,只要他真的敢来烈穹,定让他有来无回,免得有后顾之忧。 不过…… 看得出来,赵忼很想跟自己合作,不然刚才也不会那么跟自己说话。 好像真得考虑一下了。 毕竟龙骑舞这种东西,最好还是能自然解开,不管主人主动解,还是外人破解,都需要赵忼斡旋,正好也看看他们想要干什么。 一阵破空声传到耳朵里。 秦牧野转过身,果然看到了嬴霜。 他扯了扯嘴角:“刚才你拦赵忼,可不好朝外面解释,刘家是烈穹的盟友,你可是犯了大错啊!” 嬴霜摇了摇头,淡淡道:“这件事不会有什么后果,你倒也不用操心!” “那我倒是要谢谢你了,要是你也出手拦我,我怕是杀不了那个狗东西。” “不用谢,我也是顺手帮一下我自己。当然,如果你真的要感谢,不妨给我讲一个问题。” “你说!” “刚才赵忼屏蔽了外面的感知,你们都说什么了?” “说你坏话。” “什么坏话?” “不能跟你说!” “你……” 嬴霜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秦牧野挑了挑眉:“你只需要知道我没有信就行了。” 嬴霜盯着他看了好久,心绪愈来愈复杂。 其实她也没有那么想帮秦牧野。 虽然刘澜死后,无论换哪个候选家主,都会支持自己更多一点,算是一个好处。 但其实比起这件事的恶劣后果,最多也只能算持平,甚至弊大于利。 不过她还是这么干了。 具体缘由,她自己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 看着刘澜的肉一片片落下的时候,自己心中有些畅快。 她摇了摇头:“刘澜已死,敖天身上的龙骑舞应当已经解开了,今日之事应当还有不少余波,这些天你最好少抛头露面。” “好!” 秦牧野微微点头:“这次多谢。” 嬴霜:“……” 老实说,秦牧野的态度比她想象中好很多。 没有横眉冷对,反而很客气。 可就是这种客气,让她有种莫名的挫败感。 她扯出一丝笑容,摆了摆手:“不用谢!应该的!我回去准备洗尘宴了。” 说罢。 直接转身离开。 秦牧野在原地停了一会儿,也飞快赶了回去。 …… 东使馆。 王覃沉声问道:“大夫,怎么样了?” 大夫看了一眼靠在床头发呆的敖天,随后笑道:“这位公子灵魂受创的确不轻,不过应当是服用了什么极品灵药,恢复速度相当喜人,多休息几天应该就好了。” “那就好!” 王覃松了一口气。 涂山晴岚却问道:“既然都要恢复了,为什么还是呆呆的?” 大夫挠了挠头:“老夫也说不太准,可能是在想东西吧?因为还没有恢复,所以思考的时候,意识不到外面发生了什么。” “确定不是后遗症?” “不是!” “那就好!” 涂山晴岚这才放松了下来,冲叶鸾音投过去一个安慰的眼神。 叶鸾音终于绷不住了,在旁直抹眼泪。 脑海里,还是在不停回荡青凰说过的话,自己的存在从来都是别人的负累,先是害得母亲郁郁而终,再害得朋友离开涂山流浪,今日又害得朋友的朋友被龙骑舞所害。 现在还要加一条。 害得老板跟青凰和刘澜决斗。 她有些迷茫。 再次怀疑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她看向自己周身燃烧的真凰之火,总是忍不住冒出念头:如果这真凰之火能烧死自己该有多好。 就在这时。 敲门声响起。 她心头一紧,赶紧过去开门。 最没用的人,一定要多干活,不然肯定会被人嫌弃。 这是她的生存法则。 而且现在能找上东使馆的人没有多少,很可能就是战场上的人回来了。 所以回来的会是谁? 一定要是老板啊! 在她的满怀期待中。 “吱呀!” 门开了。 看到门外之人是谁时。 她的脸蛋顿时变得煞白:“小,小姨,你要带走我么?” (本章完) 第283章 各论各的,你叫我姐夫,我叫你姨夫 第283章 各论各的,你叫我姐夫,我叫你姨夫 “小,小姨,你要带走我么?” 看到青凰的一瞬间,叶鸾音瞬间变得面色煞白。 刚才几位高手出去是决斗去的。 一定是谁赢就听谁的。 现在青凰先回来了,那岂不是意味着…… 涂山晴岚更是面色大变,赶紧冲过来把叶鸾音拦在身后,耳朵上的绒毛根根炸起,对青凰怒目而视:“你把我老板怎么样了?” 看着两人紧张兮兮的模样。 青凰淡漠地摇了摇头,深深地看了叶鸾音一眼:“你老板没事,你继续待在烈穹,待建功赎身之后,莫要再从事红娘这个行当。” 叶鸾音愣了一下:“啊?你不赶我走了?” 涂山晴岚忍不住叉起腰:“我就知道,敢跟我老板碰,挨揍的肯定是你!” 青凰没有心思辩解。 错开一步就朝房间里走。 涂山晴岚也错开一步,拦住了她:“你都输了,还进房间干什么?” 青凰目光投向床榻上的敖天:“看他。” “看他做什么?” 涂山晴岚分毫不让:“是不是因为他今天拦了你,你恼羞成怒想要过来报复?” 青凰被她整得有些头疼:“若我恼羞成怒,又为何赠他丹药?” “欸?” 涂山晴岚愣了一下,感觉她说的有几分道理。 却还是杵在原地,不想放她进去。 这个时候。 王覃开口道:“晴岚姑娘,凤凰族向来不屑说谎,还是让她进来吧。” 涂山晴岚这才瘪了瘪嘴,让了一步,扯过叶鸾音的手,到一边安慰去了。 青凰走近,对王覃点头示意。 王覃笑了笑,做出了一个请便的手势。 青凰这才看向御医:“他怎么样了?” “应当无碍!” 御医赶紧把他刚才的结论讲了一遍。 青凰看着敖天,若有所思。 随后又从怀里摸出一瓶丹药放在床头:“让他醒了吃,告辞。” 说罢。 转身准备离开。 失神许久的敖天却蓦得惊醒了:“姑娘留步!” “醒了?” 青凰顿住了脚步,回头看向他:“你还有事?” 敖天坐直了身体,拱手道:“多谢姑娘赠药!” 青凰淡淡道:“你的创伤因我而起,赠药补偿理所应当。” “这可不止补偿!” 敖天拿起床头的丹瓶,神色肃穆:“如今在下神魂无虞,甚至多了不少精进的空间。丹药弥足珍贵,服用一颗已经是承了姑娘恩惠。这瓶丹药还请姑娘收回,姑娘美意在下记在心里,以后在下定会寻得机会报答。” 青凰微微摇头:“丹药对外人弥足珍贵,对我来说却是随时可炼之物。赠你并非赠你,而是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我希望胞姐想要成为的样子,就当是我送给青鸾了。” “可……” 敖天有些犹豫,其实在今日之前,他的精神就因为龙骑舞强行驯化留下了不少隐疾,今日更是恶化了好几倍,即便如此,这养魂丹都能轻易治好,并且余下许多药力。 丹药之珍贵,他心里清楚的很。 光是这一颗丹药,就能抵得过自己先前服用过的所有天材地宝。 若再服用一颗,修为肯定能更加精进,甚至有可能摸到一品的瓶颈。 虽然不知道这样到底算大圣,还是算真君。 但丹药对自己潜力的提升是毋庸置疑的。 可再收一颗,他没那么大的脸。 见敖天还想拒绝。 青凰微微蹙起眉头:“让你收你就收着,堂堂龙宫后裔,怎么像个婆婆妈妈的人族妇人?” 王覃嘴巴动了动。 只想问一句,人族妇人怎么你了? 但过了一遍理智,终究没有发出声音来。 敖天沉思片刻,郑重道谢:“那就多谢姑娘了,丹药的恩情,在下定会报答。” 青凰下意识就想说一句“谁要你报答了”。 不过顿了顿,转而说道:“这是你的事情,好好养伤吧!” 说罢。 转身离去。 路过叶鸾音的时候,叶鸾音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生怕她出尔反尔,直接把自己拎走。 不过好在青凰并没有这个意思。 甚至都没有看她一眼,只是随手收回笼罩在她身上的真凰之火,就径直出了房门。 涂山晴岚捏了捏她手心,笑着安慰道:“我就说不用怕吧,这傻鸟高傲的很,不,不会……” 她忽然有些想不起那句话怎么说了,挠了一会儿头才续上后半句:“她不会吃自己的话,把自己吃胖的。” 王覃在旁忍不住补充道:“晴岚姑娘说的是不是食言而肥?” “对对对,就是食言而肥!” 涂山晴岚连连点头,笑着感叹道:“你们人族还怪懒的,这么长一句话,愣是被你们懒到只剩四个字。” 王覃:“……” 她觉得,对自家狐仙加强一下文化教育很有必要。 烈穹虽然是虎狼之国,向来以铁血征伐闻名于世。 但其实平均文化水平,比很多宣称热爱和平的小国都高。 不管怎么说,涂山晴岚都在烈穹立了庙,以后也少不了说话的机会。 要是在什么正式场合,她再有了同等水平的发挥,那狐仙的格调就全掉光了。 叶鸾音则是走到敖天身边:“谢谢你!” “不用谢!” 敖天微微挺胸:“你是秦大人的朋友,我帮你的忙理所应当。” 叶鸾音感激地点了点头。 心中却有点怪怪的。 因为敖天现在都不愿意称秦牧野为姐夫。 这个时候。 敲门声响起。 外面响起秦牧野的声音:“天儿啊,醒了没?” 敖天神色有些严峻,扫了一眼房间众人:“劳烦各位出去一下,我有事情想跟秦大人讲。” 涂山晴岚瘪了瘪嘴,从这条青年公龙身上感应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怨气。 这种事情她可太懂了。 估计又是娜迦龙族的自尊心作祟,接受不了敖锦成了秦牧野的情人。 她扯了扯叶鸾音的手:“我们走吧!” “哎!” 叶鸾音点了点头,便跟着她一起出了门。 推开门。 看到秦牧野。 叶鸾音抿了抿嘴:“老板,谢……” “嘘……等会再谢。” 涂山晴岚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冲秦牧野露出了一个同情的眼神。 秦牧野有些不明所以,想要问,但她们已经跑远了。 只能挠了挠头。 推门进入。 第一时间朝床榻上望了一眼。 见敖天虽然虚弱,但双眼之中精神很足,这才放下心来。 有些好奇道:“我看你刚才受伤颇重,没想到恢复还挺好。” “青凰姑娘给了两枚神药。” 敖天指了指床头的药瓶。 秦牧野拿起药瓶打开闻了一下,顿觉一阵神清气爽,灵魂都有种升华的感觉,不由啧啧称奇:“没想到这绿毛鸟还真讲究!” 老实说。 他有些意动。 因为李星罗给的【涅槃之烬】这个命格技带来的重生效果,正是需要真凰之火催发的。 不过真凰之火,只有最纯血的凤凰直裔才能练成。 不管是凤凰使,还是青鸾这种修为并不差的变异种,都没有修成真凰之火的资格。 所以最后没跟青凰闹翻,他心中还有些庆幸。 毕竟抛开战力不谈,自己现在都只是一劫妖神。 虽然硬实力足以吊打很多水货三劫,但真正能站在金字塔顶尖的,不可能存在水货,尤其是那些远古种族,至少都是上千年的寿命,想来是十分能打了。 所以危险还是有的。 若是能有一个随时使出真凰之火的朋友,肯定是一件相当美的事情。 可以试着结交一下。 “其实……” 敖天解释道:“她并不是对叶鸾音有恶意,只是过不去他姐姐的坎。对我动手,也只是因为我阻拦了叶鸾音而已。” 秦牧野眉头扬了扬:“你好像很在意她的名声?” 敖天面色一僵,板着脸道:“实话实说而已。” 秦牧野撇了撇嘴,没有多问什么。 因为他也感觉敖天说的没错,青凰只是有点像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很在乎自家尊严和自己的看法。 说不得坏。 甚至还颇懂审时度势,也不喜欢亏欠于人,出手也相当大方。 就是感觉这俩人之间的态度好的有些不能理解。 敖天看了一眼秦牧野身上的血污,眼底闪动着兴奋的光芒:“你跟刘澜动手了?” “动手了!” “结果怎样?” “我保证那张脸,以后只有刘波一个人在用。” “!!!” 敖天握着拳头,解气地捶了一下大腿。 秦牧野坐下倒了茶一饮而尽,干渴的感觉这才消失:“别高兴得太早啊,你应该知道施展龙骑舞的并非刘澜吧!” “知道!” 敖天脸上神情有些复杂。 秦牧野又灌了一杯:“说说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敖天目光有些阴郁:“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我与刘波一起返回刘家,本想把敖铭的龙丹放下就走,结果刘家说只要我的龙丹。 堂堂龙族,要讲信用,于是我就把我龙丹挖出来了。 本想直接切断龙丹的联系,没想到他们施法,用龙丹反过来影响我的精神。 我知道事情不对,就准备逃脱,但根本逃不了。 迷迷糊糊中,我感觉到好像是刘波过来劝我,后来才反应过来是刘澜。 结果就是……没挣扎赢。” 秦牧野笑了笑:“没关系,你也不用担心,等找到机会,我把刘胜也杀了。” 敖天沉默。 神色有些挣扎。 秦牧野眉头一皱:“你该不会还惦记着刘家的恩情吧?” 敖天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我敖天怎会是那种恩怨不分的人?刘家对我的确有恩,但本身就开出了价码,从我把龙丹给他们的那一刻,双方就已经扯平了,最多只算还有情分在。 可他们居然心怀不轨,想要驯服堂堂龙族当坐骑。 简直不可饶恕!” 秦牧野这才点点头,有些疑惑道:“那你挣扎个毛啊?” 敖天沉默了一会儿,语气有些纠结:“让龙族当情人,也有些不可饶恕……” 秦牧野:“……” 敖天咬了咬牙:“算了!不关我事,当年的龙宫早已覆灭,我与我姐也刚重逢没有多久,我没有资格要求她。我姐一看就很中意你,你对我姐也很好,就连我也受到了天大的恩惠。 这件事我权当不知道,若是有机会,我继续当你们乾国的神龙元帅,直到把欠你的还完。 你和我姐该干什么干什么,别当着我面就行。 总之……很多事情谢谢你。 但你别想着让我叫你姐夫。” 秦牧野:“……” 龙族都是死傲娇。 他也没有强迫敖天改称呼。 毕竟敖锦都瞒了这么久,可见他们是真的很在乎这种东西。 不急。 慢慢来。 他哈哈笑道:“这种自家人的事情,倒也不用考虑的这么认真。现在主要还是考虑你的安全问题,如果猜得没错的话,刘胜过些日子,会亲自来一趟烈穹,我的想法是你先躲一躲,待我解决了这边的事情,再决定究竟怎么做。” 敖天:“……” 他有些难受。 因为秦牧野做到了这种地步,自己不叫一声姐夫,真的很难收场。 可现在让他叫,真的有些叫不出口。 犹豫片刻,他只能开口道:“听你的,我躲哪?” 秦牧野笑了笑:“我来安排!你今日先养好伤,明天我就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他刚才还真的有点怕这货梗着脖子亲自报仇。 不过现在看看,还是相当理智的。 毕竟光看在狐仙庙的场景就知道,这是近乎奴役的深度控制,靠一腔热血想要亲自报仇,就是纯作死,就算死不了也会拖后腿。 脑袋还是挺清醒的。 这就放心了。 拍了拍小舅子的肩膀。 秦牧野站起身来:“那你好好休息吧,明天我派人来接你。” “好!谢谢!” 敖天神色复杂地点了点头。 秦牧野笑了笑,便转头离开了房间。 转过身的一瞬间,他神情就凝重了不少。 想给敖天解开龙骑舞的束缚,恐怕还真不太好办。 看其他人的表现,刘胜应当很强。 虽然放开手脚,自己未必不能杀了他。 但这里是烈穹的地界,真要动起手来,没人会帮自己。 “老板!” 见到秦牧野出门。 涂山晴岚赶紧迎了上来,看着他身上的血污,有些紧张兮兮的:“你身上的不是你的血吧?” 秦牧野扬了扬下巴:“看不起我?罚你给我八百两!” 涂山晴岚赶紧捂住荷包:“我在烈穹纯打白工,哪有那么多钱啊?” “切!” 秦牧野嫌弃地看了一眼这个财迷。 倒也没有继续逗弄她。 毕竟她的全部身家都已经被扣留了,出狱之后也是由嬴霜代为保管。 狐仙庙给的那点俸禄,已经把她抠搜王的本质彻底暴露出来了。 这个时候。 叶鸾音走了过来,小心翼翼地仰起脸:“老板,谢谢你!” “应该的!” 秦牧野摆手笑道:“你是晴岚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还能看见你受欺负了?” 叶鸾音嘴唇动了动,好像对这句话有些看法。 不过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秦牧野转身看向王覃:“多谢王副将了!对了,嬴武那小子去哪了?” 王覃赶紧道:“秦大人离开不久,嬴武就被帝帅传进宫里了。” “哦……” 秦牧野若有所思:“这件事会不会给嬴帅带来麻烦?” 王覃深思了一会儿,沉声道:“麻烦肯定会不小,不过嬴帅既然做出这等决定,那肯定已经在心中度量过了,秦大人倒也不必介怀。” “嗯!有机会再帮我给她道声谢!” 秦牧野神情肃穆地点了点头,嬴武被传到宫里,肯定是嬴烈也听说了这件事,希望不要带来太大的麻烦吧。 对于嬴烈这个开国帝帅,他心里还是相当忌惮的。 王覃却是笑道:“道谢这种事情,非本人无以表达,秦大人还是亲自来吧!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秦大人自便。” 说罢。 拱了拱手,便直接离去了。 虽然嬴霜已经放弃了,并且说这条路根本没有走通的可能,但她还是感觉未必没有机会。 目送王覃离开。 秦牧野转头看向憨狐狸和呆头鸟:“你们跟我一起回吟霜府还是去哪里?” 涂山晴岚小脸一苦:“我们能不能住在这里?嬴霜真的好可怕……” 秦牧野想想也是。 现在情况的确有些尴尬,碰面这种事情,还是能免则免吧? 他略作沉思:“这样也好!不过想从吟霜府搬出来,还是先知会一声比较好。你们先回狐仙庙,等跟嬴霜说完之后,我再去领你们。” “嗯!” 涂山晴岚点了点头,便扯上叶鸾音的手:“那我们先走了啊!” 说罢。 便蹦蹦跳跳离开了。 就是叶鸾音扯着她的手,步调有些沉稳,没有趋向同频。 到了马车上。 涂山晴岚看向叶鸾音:“你怎么还是哭哭啼啼的,事情不是已经过去了么?” 叶鸾音瘪了瘪嘴:“我就是感觉,好像我真的在拖累每一个人……” “要照你这么说,我也在拖累老板啊!” “可是你是他朋友,我只是他朋友的朋友,而且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 “你就不喜欢他了?” “啊?” 叶鸾音立马慌了,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的:“啊,我,你……” 涂山晴岚努嘴道:“我都闻到味道了,虽然很淡,但是有。” 叶鸾音赶紧说道:“那一定是你闻错了,我对老板和敖天只是感激。” 涂山晴岚笑嘻嘻道:“你对敖天是感激,那味道是从见到老板的时候才开始有的。哎,说起来敖天跟你那傻鸟小姨也有哎,虽然都特别淡,但你们要是都成了,说不定他还能成为他姐夫的姨夫,给报复回来。” 叶鸾音:“……” 感觉有点绕。 很怪! 不确定。 再听听。 她反应了好一会儿,忽然想明白了什么:“岚岚,你是不是想说,我也不应该对老板有非分之想?” 涂山晴岚嘟着脸,点头道:“你要记得我们应该做什么。” 叶鸾音思索了许久,脸色也变得严肃了许多:“好!你比我聪明,我听你的。” “这才对嘛!” 涂山晴岚眉开眼笑,作为资深红娘,她可太理解叶鸾音心思萌动了,毕竟秦牧野两次救她于水火真的很帅。 世间雌性大多都是慕强的,强大且温和的秦牧野本来就讨喜。 好在只止步在了萌动上。 …… “属下办事不力,还请嬴帅责罚!” 王覃拱手行礼,面带羞惭之色。 嬴霜信任自己,才派自己监视保护涂山晴岚和叶鸾音。 结果第一次出意外,自己就兜不住了。 不止兜不住。 简直毫无还手之力。 她也没想到,上位战神在真正的一品面前,竟然与婴儿无异,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嬴霜这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笑着摆了摆手:“倒也不用自责,青凰的实力之强,即便是赵忼也未必是她的对手,败给她不丢人。” 王覃叹了一声:“只是凭空给您添了那么多麻烦。” 嬴霜面色冷峻:“该来的总会来,刚才我已经查过了,刘澜是几天前到的,青凰更是昨天晚上才入住使馆,结果第二天就到了狐仙庙,方才我在战斗现场还遇到了赵忼。” “您是说,是赵忼指使他们这么做的?” “赵忼还没有这个本事,但也跟他脱不开关系。” “那您……”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是!” 王覃重重点头,虽然她不知道现场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秦牧野身上全是血,她久经沙场,甚至能闻出是哪部分的鲜血。 出血的那个人,肯定已经死了。 归来的秦牧野和青凰都毫发无伤,那死的人只能是刘澜。 打死刘澜的人是秦牧野。 秦牧野对外是乾国的使臣,但帝帅知道他跟嬴霜的真正关系,至少也会在心里给嬴霜定一个管教不力的罪名。 难啊! 她隐隐感觉嬴霜有些不理智,因为无论如何,放任秦牧野杀掉刘澜,都不像是最佳的选择。 除了能让秦牧野泄愤,没有任何稳赚不赔的后果。 但犹豫片刻,终究还是没有质疑出声。 嬴霜却看向她:“使馆里面都发生了什么事?” 王覃赶紧道:“敖天服下了凤凰族的丹药,灵魂已经恢复了正常,后来青凰又送过来了一颗。” 嬴霜微微点头:“甚好!” 她一开始还有些担心凤凰族跟赵忼走得太近。 不过看今天青凰又是旁观,又是赠药的,那就完全不用担心了。 只能说刘澜想的真美,一点进展都未取得,就敢妄想成为凤凰族的乘龙快婿。 嗯…… 是真·乘龙快婿。 没关系就好,虽说这次名义上是一起去地府寻找机缘,但只要有利益分配,就一定会有拉帮结派,更何况这本身就是决定烈穹第一位国公之位归属的豪赌。 王覃又说道:“青凰离开的时候,撤走了叶鸾音身上的真凰之火,然后秦牧野也去看望了一下。” “知道了!” 嬴霜微微点头:“你继续保护那两个红娘吧!” 王覃郑重道:“属下告辞!” 目送王覃离开。 嬴霜微微有些怅惘。 老实说。 她能理解秦牧野为敖天出头,毕竟刘家做的事情的确有些畜生。 出尔反尔不说,还把神兽的尊严踩在地上摩擦,也不怪青凰看着刘澜被凌迟,都没有出手的意思。 可…… 帮叶鸾音,她是真的有点意外。 因为从她的视角,秦牧野跟叶鸾音也不过刚认识不久,之后一直在吟霜府住,秦牧野大多时间都在修炼,偶有交集也只是聊聊天。 却还是因为一个刚认识的小姑娘,去跟成名已久的青凰硬碰硬。 要知道,青凰可是正儿八经的顶级血统,以前多年前跟那位真君大能切磋,便已经成就了大圣之位,现在的实力只会更恐怖。 即便秦牧野以烛龙之躯成就妖神,加上乱七八糟的能力,也未必是青凰的对手。 可秦牧野还是去了! 只是因为叶鸾音是他朋友的朋友? 嬴霜有些不认识他了。 因为她一直都觉得,秦牧野是一个为了政治,可以舍弃一切的人。 这“一切”,甚至包括他的骄傲。 不然也不可能顶着龙骑舞,也要把化龙池抢走。 在谈判之中,更是把狡诈两个字诠释到了极致。 这个人,很会审时度势。 一切以利益优先。 可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所以。 他本身真的只是一个真诚的人。 只是因为承诺过李弘不辜负乾国,所以才不得已放弃了很多东西? 嬴霜沉默了许久。 如果真的是这样。 那自己的策略,不管是从私交,还是从外交方面,都犯了极为严重的错误。 可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不过与后悔相比,她心头萦绕的情绪中更多的是失落。 这种待友真诚,只追本心的感觉,她从来没有过。 不对! 嬴霜摇了摇头。 这种感觉,我也不需要有。 我只需要将自己一生奉献给烈穹就好了。 她站起身。 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抛到脑外。 这只是献祭情欲的副作用。 断不可沉溺其中,被影响了心志。 这时。 敲门声响起。 “嬴帅,洗尘宴要开始了。” “知道了!” 嬴霜点了点头,起身走到镜子前。 整理了一下衣物,确保符合自己雷厉风行的作风。 盯着镜中的自己看了好久,待眼神中不再带有杂色,这才大踏步离开了房间。 …… 吟霜府。 “呼……” 秦牧野躺在床上,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有一说一。 真的累啊! 今天虽然看起来自己是从头压制到尾,但其实相当凶险。 刘澜的龟壳属实够硬。 赵忼施展的一次性龟壳也够硬。 能看得出来。 赵忼有挣脱烛龙缚的实力,玄法修为也相当恐怖。 若非嬴霜帮忙拖了一阵,让他没看到自己烛龙缚已经守株待兔,不然烛龙缚还真未必能够建功。 烛龙缚将阴阳扭曲成那样,他都能一个金光壁接一个金光壁的输出,只能说是个高手。 真要被他挣脱,自己人形态还真未必能轻松胜过他。 当然。 如果现出烛龙真身,赵忼只有撒丫子狂逃的份。 可那样的话,自己要面对的,就是另一个维度的麻烦了。 他算是感受到了。 神位,只是稳定之路的起点,死在这条路上的天骄何其多,还真不要小看天下英雄。 至少那个青凰,自己一开始没觉得,但闻过那枚丹药之后,就知道这个凤凰直裔强得离谱。 真要打起来,谁输谁赢还真不一定。 只希望大乾赶紧打完立国之战。 正式晋升神君之位之后,也不知道会不会好点。 正在这时。 他忽然感觉手上里面好像有东西在蠕动。 嗯? 他飞快坐起身子,定睛朝自己右手看去,只见还略微肿胀的指头里,似乎有微弱的金光隐现。 这是…… 金光壁残留的力量? 它好像想钻出来。 秦牧野若有所思,飞快关上门窗,并且贴上了隔音符。 随后,将金光释放了出来。 金光出来的一瞬间,就像是活过来了一般,眨眼便化作一道微弱的印记。 印记明灭隐现,似乎在征求着什么。 秦牧野扬了扬眉,试探道:“赵忼?” 在得到回应的瞬间。 印记活泛了不少,里面传来赵忼微弱的声音:“秦大人,是我。” 秦牧野有些惊奇:“你手段不少啊,只残留了这么一点法力,连魂力都没有一丝,居然这都能成为你的媒介。” 赵忼很谦虚:“都是些微末之法,比不得秦大人的超绝肉身。” 秦牧野冷笑一声:“你忽然这么谦虚,让我很不适应。我觉得你最好还是找机会把我弄得更惨一点,然后再天神下凡拯救一波,才能让我对你感恩戴德,求着跟你合作。” 赵忼:“……”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 才尴尬地笑了笑:“秦大人才思敏捷,难怪能让嬴霜吃那么大的亏,赵某实在佩服。赵某这点小心思,实在难登大雅之堂,不过也只是为与秦大人合作的无奈之举,还请秦大人不要见怪。” 秦牧野若有所思:“合作的筹码,便是刘家那解开龙骑舞的秘法?” “是!” “但刘澜已死,想要让他们交出秘法,恐怕难度不小。” “赵某会尽力!” “哦……” 秦牧野沉吟片刻:“这秘法倒是有些意思,配被当做筹码。” 他没有朝后说。 但赵忼懂他的意思:“赵某知道,秦大人需要一个亲乾国的新帝帅,秦大人可以放心,只要赵某登位,嬴霜能给的,我一样能给。” 秦牧野微微点头:“所以你希望我做什么?以坐骑的身份进入地府,然后背刺嬴霜,助你夺得国公之位?” “秦大人果然聪明!不过……” 赵忼话锋一转:“只是助我得到国公之位还不太够!秦大人,你与嬴霜合作,龙骑舞本来就是权宜之计,但嬴霜却出尔反尔折辱秦大人,你就不想……让她死么!” 秦牧野:“……” (本章完) 第284章 灌醉他,然后怀上他的孩子 第284章 灌醉他,然后怀上他的孩子 杀她? 秦牧野有些惊疑,他一开始觉得这两个人只是竞争关系,不论如何都同是嬴烈的义子义女,更是烈穹的顶级悍将。 就算彼此有争斗,也不是生死大仇。 毕竟烈穹的百姓,尤其是嬴烈这些义子义女,都是以让烈穹登顶世界之巅为己任。 谁都清楚,这种等级的高手对烈穹意味着什么。 反正至少以他对嬴霜的了解,嬴霜对赵忼没有明显的杀意。 就算有,也绝对没有赵忼这么强。 除非嬴霜极其擅长伪装。 但又好像不太像。 可看赵忼的表现,却好像恨不得生啖其肉。 秦牧野面色微沉:“杀她?我的风险好像有些大吧?” 见秦牧野是这个反应。 赵忼心中微喜,因为秦牧野第一反应既不是拒绝,也不是质疑。 而是考虑杀嬴霜的后果。 说明什么? 说明秦牧野本身就考虑过这件事情。 他沉声道:“秦大人倒也不必担心龙骑舞的反噬,因为你只需将她带入险境,然后转身离开便好,只要能够说服刘胜,我保证秦大人不会遭受任何不良影响。” “当真!” 秦牧野顿时有些激动。 赵忼笑道:“自然当真!” 激动劲在秦牧野眼底停留了许久,才慢慢消散。 但慢慢的。 他恢复了冷静,目光中重新多出了一分审视:“我怎么感觉不太对?” 赵忼问道:“怎么不对?” 秦牧野神情当中满是戒备:“我怎么感觉,这是你跟嬴霜合起伙来对付我的?” 赵忼不解:“何以见得?” “这还用见?” 秦牧野嗤笑一声:“嬴霜这几天一直尝试套我的话,想要我们乾国的战斗飞舟,各种挑衅我,试图让我对她做出逆反的举动,主动被龙骑舞反噬,好重创我的精神。 谁知道刘家给的东西,究竟是真的,还是骗我的。 万一我坑害嬴霜,结果发现龙骑舞解不开,反被教育一通,我找谁说理去?” 赵忼:“……” 他完全没有那么想过。 可是从秦牧野的角度想一想,这种担忧又非常合理。 毕竟龙骑舞本身就是相当恐怖的精神控制。 利用这个逼问战斗飞舟,的确是一步妙棋。 得解决了秦牧野的忧虑才行。 他淡笑道:“秦大人如何才能相信我?” 秦牧野扬了扬眉:“很简单!你提前把解开龙骑舞的秘术交给我!” “这……不可!” 赵忼拒绝得很干脆:“秦大人莫怪,赵某先小人后君子!若提前解开,谁又能保证秦大人不会出尔反尔?” “你倒是坦诚!” 秦牧野冷哼一声:“你不把秘法提前交给我,我如何知道这个秘法是切实可用的?” 赵忼皱眉思索,忽然眼睛一亮:“要不这样吧,只要能说服刘家,我就当着秦大人的面,解开刘胜对敖天的束缚,如此我放心,秦大人也放心。” 啧! 中登还挺上道。 秦牧野的心顿时稳了下来,表面却还是一副为难的样子。 纠结了许久,才终于下了狠心:“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赵忼哈哈大笑:“秦大人果然是性情中人,为了乾国甘愿受嬴霜那死女人的凌辱。如今危机在身,首先想的也是自己的小舅子。 能与秦大人当知己,当真是天下少有的美事。 待这件事情过去,赵某定要与秦大人把酒言欢,三天三夜不停杯。” 秦牧野双手摊开:“若能解开龙骑舞,三天三夜不够!我说个数,十天!当然,如果你解不开龙骑舞,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赵忼笑声爽朗:“秦大人说笑了,乾国乃是烈穹最为真挚的盟友,我岂会像嬴霜那死女人一样,坑害秦大人?” “你最好是!” 秦牧野像是想起什么:“冒昧地问一句,你跟嬴霜到底什么仇什么怨,感觉你对熊骅好像也没这么仇恨啊!” 赵忼沉默了一会儿,声音有些滞涩:“这件事情说来话就长了,待此事结束,我再与秦大人细细道来。” “行吧!” “这段时间,秦大人好好休养,待我解决了刘家那边的问题,就帮敖天解开龙骑舞。” “有劳!” “告辞!” “再见!” 金色的印记缓缓消散,重新化作淡淡的金光,隐匿在秦牧野的指节之内。 秦牧野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原理,不过小心一点肯定没有错。 于是调动起阴阳二气,将这一缕法力牢牢锁住,免得赵忼偷听。 他看了看自己的右手,不由若有所思。 自己有【清醒】,龙骑舞对于自己根本不足为惧。 只要能让敖天自由,跟赵忼和刘家来往,自己就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按赵忼说的。 大乾换赵忼来合作。 从结果来看,好像也不是不行。 杀了嬴霜,正好也能削弱烈穹的顶尖战力,回归祖地威胁到乾国的可能大大降低。 而且赵忼挑的时间点正好。 自己恰好跟嬴霜闹了点不愉快,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还是说他笃定,单一个解开龙骑舞的秘法,就能让自己言听计从。 但有一说一,这人的确有点东西。 如果自己没有【清醒】,今天也没有把刘澜给剁了,被他卡点帮忙化解了危机。 自己恐怕真的对这货言听计从了。 很卑鄙。 但卑鄙的敞亮。 是个人物。 所以要这么做么? 秦牧野又想起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还是胸闷的不行。 这阿姨,着实有些让人上火。 一点感情都不玩,净玩套路。 …… 诛邪府。 “呼哧,呼哧……” 赵忼喘着粗气,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他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杀嬴霜的机会。 准确说。 这是唯一一个杀了嬴霜,还能不负任何责任的机会。 地府这样凶险的秘境,谁死了都很正常对吧? 之前这种想法还不是特别强烈。 但今日看到秦牧野强大的实力,他瞬间就明白了,如果这次再成功不了,以后都不可能再成功了。 他之前一直都很看不起嬴霜,觉得这人也就占了一个年轻潜力大,谁都觉得她继承了嬴烈的衣钵,以后也会成为嬴烈那样的强者,但其实也就那样。 可今天一看,秦牧野这么强,都能被她的龙骑舞绑缚。 这个人修为恐怕又有精进,加上父帅那么偏心…… 时间拖得越久,就对自己越不利。 幸好! 幸好! 嬴霜,要怪就怪你太过跋扈,连秦牧野这等惊世天才,你都敢动了收为坐骑的念头。 你怕是不知道“反噬”两个字是怎么写的。 赵忼忽然很想笑。 谁能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刘家居然能破译出解开龙骑舞的方法? 正好能助自己一臂之力。 只能说…… 天命在我! 一想到干掉嬴霜,自己就有可能继承至高无上的父帅的一切,他就兴奋得浑身发抖。 “忼儿!”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赵忼连忙转身,上前扶住老妇人:“娘!” 老妇人正是他娘,名叫赵清,出身于前赵国皇室的一个旁支。 未婚生子,不知生父,受尽指点,却还是一手将他拉扯大,培养成烈穹赫赫有名的诛邪统领。 这也是除了嬴烈外,唯一一个赵忼愿当做神明供奉的人。 在他的搀扶下。 赵清缓缓坐下:“已经说好了?” 赵忼点头:“说好了!” 赵清满是皱纹的脸上闪过一丝疑虑:“其实为娘一直觉得这件事情,未必是你想象的那般,嬴霜战场上虽然从不给敌人留情面,却也向来尊重强者,龙骑舞固然羞辱人,却也不是阴谋诡……” 赵忼打断道:“娘!这是因为您不知道秦牧野在乾国的地位,只要控制住他,就相当于控制住了近半乾国。现在乾国的战争潜力您也看到了,抓住秦牧野就是抓住了天大的政治筹码。 若换作是我,我也不可能不贪心。 无论出于何种原因,龙骑舞都不是强者能够容忍的。 控制乾国的诱惑,也绝对不是一个帝帅能够放弃的。 以后嬴霜肯定会加深对秦牧野的控制。 甚至说已经尝试过了。 如果再不切断他们之间的关系,那我一辈子都别想当帝帅了。” “这……哎!” 赵清叹了一口气。 她沉默了许久,幽幽问道:“这帝帅……非当不可么?” “凭什么不当!帝帅之位,本就应该是我的!” 赵忼像是被踩到了尾巴,声音都变得凄厉起来:“我才是父帅的亲生儿子,凭什么什么好处都是嬴霜的!?娘,孩儿不委屈,难道你就不委屈了?” 赵清:“……” 她的神色忽然变得痛苦起来。 一百年前,自己未婚生子,被家法各种折磨,都未说出孩子的生父是谁。 这么多年来受尽白眼,顶着那么多流言蜚语把赵忼拉扯大。 都说她下贱,暗地里跟不知道哪里来的腌臜野男人媾和。 但她知道,那男人不野,也不腌臜,而是真正的盖世英雄。 可她不能说。 因为开国皇后军中地位极高,更是嬴烈深爱的发妻,这种事情说出口,政治影响不会太大,但也绝对不会小。 自己只不过是趁着心目中盖世英雄醉酒,主动贴上去的普通女人,担不起这个责任。 所以嬴烈提出保密要求的时候,她没有任何拒绝的意思。 只是默默拉扯赵忼,努力把他培养成他爹那样的人。 幸好。 她很幸运。 在帝帅宫暗中照拂下,赵忼小时候过得并不是很艰难,至少在修炼资源上没有太困难,打下了坚实的根基。 在烈穹军功爵制度下,向上爬的飞快。 赵清不贪心。 真的不贪心。 只要自己儿子成为嬴烈认可的人才就好。 直到皇后病逝,嬴烈最后一个小儿子,也被他亲手处死。 赵清动了心思。 想要让赵忼知道,自己的父亲其实是个盖世英雄。 于是带赵忼找上了门。 但换来的是嬴烈一顿臭骂,甚至差点因此处死母子两人。 最后嬴烈宣布,烈穹帝帅之位永不靠血脉继承,并且广收义子义女百余人。 这个儿子……他不认! 按年龄与功绩排序,赵忼排第四并不算低。 可偏偏,前面还有一个尚在幼年,天赋初显,却没有任何实绩的嬴霜。 这么一个跟嬴烈毫无血缘关系的义女,却享受到了赵忼享受不到的父爱关怀。 功法武技都由嬴烈亲自教导。 这可是很多皇子都享受不到的待遇。 虽说嬴霜的表现也配得上这个待遇。 可相较之下,真的很难让赵忼不嫉妒。 至少…… 赵清是理解自己儿子为什么这么发狂的。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幽幽问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件事情败露了该怎么办?” “败露?” 赵忼面色有些冷硬:“败露就败露,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烈穹已经少了一个嬴霜,若还能再少一个我。父帅他愿意杀,那就杀吧!” 赵清眼神有些晦暗:“可你有没有想过,每一个高手,都是你父帅千辛万苦培养出来的,都是烈穹实现宏愿的一大助力。杀了烈穹的功臣,你就不替你父帅感到心寒么?” 赵忼:“……” 他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羞惭之色。 挣扎良久。 他才冷着脸说道:“我与嬴霜水火不容,若她登了大位,我不可能服她,这样对于烈穹才是更大的损失!” 赵清沉默良久,终于还是无力的摆了摆手:“这件事已经成了你的心魔,那……随你去吧!” “好!” 赵忼点了点头。 一时间。 母子俩之间的气氛有些沉寂。 不知道过了多久。 副统领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四爷!神匠宴已经结束了!” “哦?” 赵忼抬起头:“办的怎么样?” 副统领面色有些阴沉:“嬴霜手段颇高,才一顿饭的工夫,就让那些炼器的兴奋得跟打了鸡血一样,恨不得奉她为匠首。” 赵忼冷笑一声:“嬴霜这死女人,表面功夫向来做的不错,但这次能有此盛况,还是因为父帅舍得投入资源,区区匠首虚名,不必在意。” 话虽这么说,但他心中还是嫉妒得想要发狂。 因为但凡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战斗飞舟是能够改变以后战场格局的。 这些匠人组织,以后必定是一个极其重要的组织。 却被如此轻易地交给了嬴霜。 “那是自然!我也觉得嬴霜无甚本事。” 副统领赶紧附和,随后又补了一句:“对了四爷,神匠宴结束之后,嬴霜的马车就朝帝帅宫赶去了,您……” “恶人先告状是吧?” 赵忼眼底闪过一丝冷冽的笑容,旋即站起身来:“那我也去了,我倒是要看看,纵容秦牧野杀刘澜这件事情,她想怎么跟父帅交代。” 副统领赶紧道:“我去给你准备马车!” 说罢。 便匆匆离开。 赵忼转身笑道:“娘!您好好休息。” 赵清有些担忧:“忼儿,你有大事图谋,莫要太锋芒毕露,这次……可以吃一次亏!” 赵忼笑了笑:“以往孩儿对嬴霜都从不让步,若这次忽然让步,岂不徒惹怀疑?娘您就放心吧,孩儿心里有分寸。” 说罢。 大踏步离开。 赵清在原地驻足许久,这才幽幽叹了一口气。 真的有分寸么? …… 赵忼赶到靛绛宫的时候。 嬴霜正在殿外跪着。 他深吸一口气,也上前跪在了旁边:“孩儿赵忼,求见父帅。” “哦?” 殿内传来嬴烈的声音:“你也来请罪?” 赵忼赶紧说道:“是!孩儿有罪,若此罪不请,恐心生魔障。” 嬴烈淡淡道:“那你就说说,你都有什么罪吧!” 赵忼深吸了一口气:“孩儿对狐仙庙的事情,一直都持反对的态度,此物劳民伤财,对文吏资源占用极大,效果却做不到立竿见影。 孩儿不忍看到烈穹走向歧途。 所以在听刘澜说,凤凰族来的高手是青凰后,便与刘澜谈了不少狐仙庙的事情。 虽没有直接诱导与唆使,却也是导致青凰赶去狐仙庙的直接原因。 本想着只是拆了狐仙庙就好。 却没想到,刘澜身边的年轻人就是刘家用龙骑舞驯化的坐骑,更是乾国的神龙元帅。 这才导致了悲剧的发生。 都是孩儿的错。 还请父帅降罪!” 嬴烈淡笑:“没想到,你还真有些坦诚。” 赵忼赶紧说道:“孩儿对父帅向来知无不言!” “当真知无不言么?” 嬴烈笑声中似有深意。 赵忼蓦得打了一个寒颤,但想想自己与刘家密会向来隐蔽,不可能有外人知道。 这才朗声道:“孩儿对父帅,从不敢有任何隐瞒。” “好!” 嬴烈忽得一喝:“齐总管!” “是!” 齐总管推门而出,托着两方针盒走到了两人面前。 看到针盒里面的东西,两人都有些微微色变。 嬴烈声音含怒:“赵忼,你认为狐仙庙无用,故违抗朕的命令,私自挑唆青凰毁了狐仙庙,是也不是!” “是!” “那你可认罪?” “孩儿……” 赵忼看着针盒,眼角抽搐了好一会儿,才咬了咬牙,硬着头皮道:“孩儿认罪!” 嬴烈又道:“嬴霜!你觉得刘澜不顾烈穹乾国之邦交,刘家为首一众世家也非诚信联合,只是想借烈穹打压异己,此举更是离间两国关系,争夺烈穹资源。所以你放纵秦牧野杀了刘澜,是也不是?” “是!” “那你可认罪?” “孩儿认罪!” “甚好!” 嬴烈冷哼一声:“虽个个自负得要命,却也算作敢作敢当。若寻常时候,都是撤职流放的大罪,但如今大事当前,朕不便与你们计较,各自领罚吧!” “谢父帅!” “谢父帅!” 两人齐齐道谢。 说罢。 伸手取下针盒。 打开针盒的一瞬间,两人后背都窜出了一股寒意。 钉魂针! 青色的…… 钉魂针是烈穹专门用来惩罚那些不可实罚之人的。 不会造成实际的伤害,却能带来极致的痛苦。 但痛苦与痛苦还是有区别的。 从红到紫,依次变强,听说紫色的那种,就算是五六劫的大能都不能等闲处之。当然,钉魂针施针手法繁琐,需要配合,这些大能肯定不会配合。 赵忼曾有幸试过一次绿色的,便已经痛不欲生,可这次居然是青色的! 嬴霜拿针盒的手也有一些发抖。 这次付出的代价,实在是有些大了。 若早知道会是这种结果,她阻拦赵忼的时候,肯定不会那么果断,甚至会不会阻拦都是两说。 毕竟……这次给自己带来的收益,实在不算大。 “怎么?” 嬴烈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嘲弄:“这罪,你们不敢领了?” 赵忼咬了咬牙:“这罪当然要领,孩儿只是觉得不公平!” 嬴烈淡淡道:“怎么不公平?” 赵忼深吸一口气:“孩儿只是引导,全算不上教唆刘澜,更没有真正对狐仙庙动手。嬴霜身负龙骑舞,明明可以一手镇压秦牧野,却依旧选择视而不见,甚至还阻拦孩儿前去营救,与亲手杀了刘澜无异。不同罪,却同罚,实在有失公允,失了烈穹律法的威严。” 殿内沉寂了许久。 嬴烈忽然问道:“嬴霜,他说的话,你可认?” 嬴霜银牙紧咬:“孩儿认!” 嬴烈淡淡道:“那你可愿为了烈穹律法威严,领更大的罪?” 嬴霜打了一个寒颤,却还是咬牙道:“孩儿愿意!” 其实她来之前,就想到了后果,心中早已接受,自己遭受的钉魂针,会比赵忼要更高一档,只是没想到一开始就是绿色的。 她当然愿意维护烈穹律法威严。 可再朝上,那就是蓝色的了…… 她身体有些发抖。 但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只能咬牙接受。 嬴烈这才淡淡地哼了一声。 齐总管会意,连忙给嬴霜换了一方针盒。 一刻钟后。 宫中侍女搀扶着赵忼离开了靛绛宫。 而嬴霜…… 是被担架抬出去的。 齐总管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不由有些唏嘘。 直到听到嬴烈略带烦躁的催促声:“添茶!” “是!” 齐总管回过神来,赶紧回去给嬴烈添茶。 待嬴烈饮了一杯之后。 这才试探地问道:“陛下,这次的惩罚,是不是太重了?” 嬴烈轻叹一声:“霜儿受的罪,的确有些重。” 话只说了一半。 后半句虽然没有说出口。 但齐总管已经懂了他的意思。 嬴烈作为帝帅,只存在量刑过重的问题,却不会出现量刑偏颇的情况。 他给了两个人同样的针,就说明两人犯下的罪责是同级的。 只可惜。 赵忼没听懂。 还是觉得自己暴露的,只有青凰那边的事情。 这一个误差。 导致了嬴霜领了更高一层的刑法。 可惜。 刚才嬴霜领罚的时候,一声都没有吭,最后直接昏了过去。 也不知道老帝帅会不会心疼。 齐总管看了一眼嬴烈,没敢发表任何看法。 嬴烈却抬起头看向了他:“你当真觉得量刑过重?” 齐总管赶紧说道:“陛下乾纲独断,不管做任何决定,都不……” “漂亮话就别说了!说实话,若换作是你,这次应该用什么颜色的针?” “这……” 齐总管犹豫了一会儿,这才说道:“这两位做的事情,都颇为自负,但其实后果并不严重。狐仙庙虽效果不凡,但内在宗旨不过就是休养民心,本来就是一记慢药。 只要肯下决心,即便少一个叶鸾音,也慢不到哪里去。 至于刘家…… 本就是居心叵测之徒,即便杀一个刘澜,刘家也不会跟我们翻脸。 反而能缓和乾国的情绪,总体而言利大于弊,就是手段过于血腥。 若小的用针,两位都用黄针,恰如其分。” “不错!” 嬴烈忍不住一笑:“跟了我这么长时间,分寸把握得不错。” 齐总管顿时松了一口气,心中却更奇怪了:“您没有生气?” 嬴烈反问:“朕为何要生气?” “两位如此自负……” “朕要选的,是新的一任帝帅,而非对朕言听计从的应声虫。” “那您为何给出了如此严重的刑罚?” 齐总管万分不解。 嬴烈微微一笑:“给忼儿长个教训,再帮霜儿一把!” 齐总管思索许久,这才恍然。 他已经跟嬴烈很多年了,很多外人不清楚的事情,他都清楚的很,包括赵忼的身世。 其实嬴烈在广收义子义女之前,真的动过让赵忼认祖归宗,立他当太子的心思。 但这个念头只是动了一下就放弃了。 因为赵忼这个人容易偏激,情绪上头的时候,会做出过激的举动。 就比如这次。 嬴霜动手,至少能考虑对烈穹整体的利弊。 赵忼搞狐仙庙,还有挑唆秦牧野和刘澜之间的矛盾,却是纯出于自己的利益,对烈穹伤害可能不大,但绝对没有好处。 的确该让他清醒清醒,免得后面铸成大错。 可帮嬴霜一把…… 齐总管有些迷。 直到他想起前些日子发生的一幕。 那个时候,自己把柳如烟进入国都与嬴霜会面的消息汇报给了嬴烈。 嬴烈直接闷了。 灌了一口酒,骂了一句:“霜儿真是蠢笨如猪,秦牧野这样的男人,怎么能用那么低级的手段绑缚呢?” 齐总管懂了。 原来帝帅这是帮嬴霜撩男人。 妙啊! 反正嬴霜已经服用了那颗丹药,封情绝欲是迟早的事情。 现在发展一段感情,绑住秦牧野的愧疚,以后做很多事情都会方便。 别管能拿到的好处多与寡,多一份外交资本总不会错。 尤其是那时的嬴霜,不会为这段早已不存在的感情左右。 …… 吟霜府。 秦牧野躺在床上,还没有睡着。 他一直在考虑,乾国到底需不需要嬴霜的问题。 在他看来,对乾国来说,嬴霜上台肯定比赵忼强,自己前面搞了那么多次嬴霜,她都能为了大局忍下来。 虽然都是她吃亏。 但也能看出战略定力不是一般的强,为了烈穹她真的能够做所有的事情。 至少十年内,肯定是利大于弊。 但她在位,扩张到乾国旁边的概率也会提升不少。 换赵忼这种困局之中还敢窝里斗的,烈穹的潜力会削减不少,乾国以后甚至还能把烈穹在那边的飞地给吞下。 唯一需要努力的,就是争取烈穹多给乾国当几年血包。 从秦牧野的角度来说。 罗国那边不足为虑,阉割烈穹的战争潜力,长远来看肯定更赚。 可考虑事情,真的只能思索利益么? 想了很久。 他没想明白。 只恨姨姨太过墨迹。 怎么这么晚还不回来。 憨狐狸和呆头鸟还在狐仙庙里等着我认领呢! 秦牧野有些烦。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 他听到了吟霜府后门传来了马车声。 回来了! 怎么是后门? 不管了! 他坐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 准备在嬴霜路过院门的时候,出门跟她说一下搬出去住的事情。 毕竟发生了那种事情,一直碰面的确有些尴尬。 可等了许久。 都没有等到嬴霜的脚步声。 这是怎么回事? 秦牧野又等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脚步声还是没出现。 马车是空车回来了? 不应该啊! 就算是空车,马夫也应该回府吧,可是连马夫的脚步声都没有。 住马车上了? 秦牧野感觉有些不太对,犹豫了片刻推门而出。 府门前。 嬴霜的马车静静停着。 赶车的侍女坐在车头,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 看到秦牧野出门。 她赶紧行礼:“秦大人!” 秦牧野眉头跳了一下:“嬴元帅在里面?” “嗯……” “为什么不回府?” “因为……” 侍女有些迟疑。 “我看看!” “哎?” 侍女想拦,但犹豫了一下,还是缩回了阻拦的手。 秦牧野上前一步,掀开了门帘。 然后他就愣住了。 只见嬴霜蜷缩在马车角落,身上白色劲装,满满都是细密的血点子。 额头上冷汗密布,身体色色发抖。 只是看一眼,就能感受到她痛彻灵魂的折磨。 这是…… 钉魂针? 秦牧野凑近了一些。 嬴霜声音有些颤抖:“不是让你在外面守着么?” “是我!” 秦牧野声音有些低沉。 嬴霜颤了一下,寒着语气说道:“出去!” 声音出来的一瞬间,她就感觉有些不对。 这声音,好像带着哭腔。 似是受了委屈的少女,希望对方留下关心自己的那种……欲拒还迎的造作。 我为什么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还有这样的想法? 嬴霜很错乱,像是自己被药物催发的情欲,被这极致的痛苦放大到了极致。 这一瞬间。 她仿佛回到了幼年,父亲马革裹尸归来,自己朝母亲怀里躲的感觉。 这不是一个元帅应该有的想法。 于是她重复道:“出去!” 秦牧野没有听她的话,只是坐在旁边,伸出食指从一个针眼里摄出了一丝药力,在鼻前捻嗅了一番。 嗯? 换药了? 他在手背上割开一道细口子,将药力弹了进去。 当场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 冷汗嗖的就冒出来了。 就感觉自己身上改了刀,然后泡进特辣版的曹氏鸭脖里式游泳一般。 当然,辣是痛觉,真要这么做,以他现在的修为,也痛不到那个地步。 可问题是。 我都妖神了,怎么还能痛成这样? 他麻了,看向嬴霜的目光复杂无比:“这就是你帮我的代价?” 嬴霜沉默了一会儿:“钉魂针只疼不伤身,无所谓的。” “屁的无所谓。” 秦牧野忍不住爆了粗口:“我帮你处理伤口。” 说罢。 便把她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可刚一使力,就听到嬴霜近乎崩溃的声音。 “疼!” “……” 如果没有试药,秦牧野或许觉得这是柳如烟教的招式。 可试了药,他确定嬴霜是真的疼。 真是艸了! 他怀疑嬴烈是不是变态。 这么猛的钉魂针,尹妍姝来了怕是也顶不住啊! 他赶紧放下嬴霜的胳膊:“那就在这里吧!” 嬴霜也疼得受不了了,只得别过头去:“你轻点。” “嗯!” 秦牧野点了点头,然后用最轻的动作,解开了嬴霜的衣服。 然后,一个针眼一个针眼将残留的药性摄取了出来。 马车内。 佳人轻衫半解。 却只有痛苦的轻嘶声,全然没有半点暧昧的气氛。 把能摄药力全部摄出。 秦牧野准备给她涂上消除针眼的药膏。 可她身上已是汗水淋漓,混着血污,根本不适合涂药。 得回去清理一下。 秦牧野嘴唇动了动,转头准备让侍女帮她洗澡涂药,毕竟摄出药力这种精细活已经做完了。 可抬起头。 却看到嬴霜正两眼失神地看着自己。 脸庞泪珠滑落。 那茫然脆弱的感觉,让她原本有些淡薄的女人味,前所未有的风韵动人。 秦牧野愣了一下。 轻轻咳了一声。 嬴霜回过了神,连忙收回了目光:“多谢!” “应该的。” “我回府清洗一下,你帮我涂药吧!” “啊?” 秦牧野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她凌乱的衣着,万妖金丹已经开始不老实了。 嬴霜意识到失言,兀自镇定地解释道:“这么晚了你等我回来,应当有事找我商量吧,正好把事情一并说了。我很累,不想浪费时间。” “也好!” 秦牧野想想也是,便搀扶住她准备起来。 可刚才极致的折磨,让嬴霜不管精神还是肉体都有些脱力。 起身的时候,腿一软便歪到了秦牧野的身上。 她还未整理衣物,没有束胸的束缚,瞬间让秦牧野体验了一次数值压迫。 两人四目相对。 嬴霜:“……” 秦牧野:“……” (本章完) 噩耗 噩耗 今天突然收到消息,要大面积删改。 看了一下删改的统计表格,包括但不限于“用风景借代两性关系的描写太过低俗”,还有“嬴霜虽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涉及銮伦”。 也就是,前面要改,后面也要改。 但胡辣汤不知道咋改,因为风景借代两性描写,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不知道继续修改的空间在哪里,所以只能删。(沟槽的写跟白玉玑新婚剧情的时候,我还在沾沾自喜,觉得这段很有文学性……) 可这些剧情,涉及感情线的推进。而且面积很大,在风景借代尺度之上的基本都要没,删掉的话,前面的故事就碎掉了。 能力达不到,只能到此为止了,提前完本说不定还能保一保。 故事的完整度,在我眼里比赚钱重要点。 这个故事,在李弘去世之前,内容我还是相当满意的,把前面的内容戳碎,我真的有些接受不了。 反倒后面的内容,有些为了恰钱硬拓展世界观的意思。 所以这本书进宫了,希望大家能够理解。 先休息几天调整一下。 后续大纲整理好会发出来,如果这本书还在,就放到书里面,如果不在就放到群里。 心情还算平静,因为这本书一开始就是奔着单机一百万完本的(现在假装弘宝去世就算完本)。 希望大家也能平静…… 给大家鞠躬了。 先缓一缓。 o(╥﹏╥)o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