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冷学弟乖一点》 第1章 归人(一) 第1章 归人(一) “苏瑾,别这么…对我……” “我求你,别…不要我…” … 漆黑的夜色,大雨滂沱。路面一角,少年在雨中追着前面女孩的身影,雨水将两人淋的狼狈。 少年通红着眼,跑上前,用血肉模糊的十指,艰难的攥紧女孩的衣角,低着头,在女孩耳边一声又一声卑微地祈求着。 …… 苏瑾猛地睁开眼,面色一片惨白。 似是恍惚了一阵,才慢慢的将趴在书桌上已经有些发麻的身子坐直。 “滴~” 一阵手机提示音响起,苏瑾拿起手机看了看,不出意外的又是满屏的信息: “柯恩:哦,瑾,上次人家和你说过的那套系列,你到底有没有兴趣?嗯???” “柯恩:为什么不回答,你这个女人好狠的心哦……” …… 苏瑾闭了闭眼,并不作答,随手将手机盖在桌上。 这套系列早在半年前这个叫柯恩的男人就和她提起过,她无心工作,一直选择回避,想借此打消他的念头。 可将近半年的时间,她实在是低估了这个男人的执拗,每日三遍的问候,实在是聒噪的让人难以忍受。 看着桌上放着一堆记者的名片,烦躁地揉了揉眉心,将桌上的画稿撕碎,扔进了已经堆满的垃圾桶。 放在名片旁边的是一本摊开着的知名杂志,其中一页内容概要是: 著名画师凡生,六年前在国际画展大赛中以一副画作《零》崭露头角,其画技精湛,画法大胆诡异,一时吸引了许多人。后续更是随着《哑声》《魇》等画作的展出,陆续掀起热潮。 对于这位横空出世的神秘画家,外界从来没消减过这人的好奇。 然而此人向来行踪不定,从不参加活动,举行的画展也都是由相关负责人全权办理。终于在资深记者几经波折后终于了解到这位画家的基本信息: 画家凡生,华国人,性别女,已婚。 … 苏瑾闭了闭眼,将杂志盖上,一阵沉默。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咳嗽声,一个穿着白色衬衣的年轻男人推开了门,看了看满室的狼藉和面色惨白的苏瑾,皱了皱眉,走到桌前将手中的牛奶递过。 或许是常年缠绵病榻的缘故,男人肤色异样苍白,伸出的指节与杯中的牛奶无比贴合。 苏瑾听到动静睁开眼,看着面前的男人,连忙将牛奶接过后,起身询问:“云深,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哪里不舒服吗?” 楚云深嘴角微勾摇了摇头,视线放在苏瑾难看的面色后轻声询问:“阿瑾,又做噩梦了吗?” 苏瑾眼神复杂,点了点头,并不出声。 梦中相同的场景已经出现了无数次,她早已习惯,只不过这段时间出现的格外频繁,格外清晰。 楚云深抬眼皱眉环顾了一下四周,满屋的废纸颜料:“你最近的状态还是很不好吗?” 苏瑾转头看了看已经被她撕掉的废稿,一阵静默。 世人都说画家凡生才华横溢,一支画笔勾勒万千。 然而没人知道这光芒背后的她,深受梦魇困扰多年,精神几乎消耗殆尽。尤其是近两年更是毫无灵感,濒临崩溃。 楚云深绕过苏瑾,走到窗前,拉开了关闭已久的窗帘。 窗外暗夜浮沉,灯光稀疏。 他转过身,背着光靠在窗台上,看着苏瑾愈发苍白的面色,语气温和却又带着一丝严厉:“我还是坚持我之前的建议,苏瑾,你需要休息。” 苏瑾转过头,看着靠在窗台上抿着唇,眉目间似乎有了些愠怒的男人。 她想,或许,她是该休息一下了。 只是这么多年,她一直都是沉溺于创作,鲜少与外界交流。如今一松懈下来,倒是让她产生一阵前所未有的迷茫。 似乎是看出苏瑾的犹豫,楚云侧过脸,视线不由飘向窗外,手指微有些用力的抓紧了窗台,一阵沉默过后,他微微扬了扬嘴角,说出了早已想好的建议:“阿瑾,你回国吧。” … … 机场 人来人往,行色匆匆。 苏瑾推着行李箱走出帝都机场的出口,看着面前川流不息的马路,神色微微有些恍惚。 她想起那晚楚云深对她提出回国的建议后,她迟迟未出口的回答。还有最后楚云生满脸复杂的问她的那句话:“阿瑾,是什么困了你这么多年?” 对啊,是什么呢? 苏瑾抬眼,面前形形色色的人群。 她已经许久没回过这里了。 重回故里,竟让她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细细想来,她半生的悲喜几乎都在这里。本以为那些已经被她扔进了岁月长河里的记忆,随着时间早已逐渐淡忘,可胸膛那颗轻颤的心脏却在提醒她,一切都只不过是她的自欺欺人而已。 感觉喉头有些发痒,她下意识从衣袋翻出了一盒薄荷,扔进嘴里。 冷香的薄荷味在嘴里弥漫开来,让她原有些烦躁地情绪,有了一丝慰藉。 整理了思绪,苏瑾推着行李箱向前走远。午后,微风微醺,吹动了她的长裙一角,明明此时暖阳高照,可走远的女人的背影,却是一片清冷。 … 这是她离开这座城后的第七年。 岁月逐渐蹉跎了时光, 她却仍在思绪里彷徨。 到底, 她还是逃不过这座困了她七年的心牢。 … 苏瑾靠在计程车的车窗,看着窗外一栋栋靠后的楼层,眼神中有一丝新奇。 前座的司机从后视镜看了看苏瑾,开口搭话:“姑娘,第一次来帝都吧。” 苏瑾闻言一愣,而后略有些不自然的开口应答:“不是,我是本地人,只是太久没回来了。” 司机一听,于是更加热情:“你们这些年轻人,只知道在外闯荡,只有到了我们这把年纪,才会知道还是家乡好啊。” 苏瑾听完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随后将视线继续放在窗外,不再出声。 这么多年除了楚云深,她鲜少与人交际,对于陌生人问候,礼貌回应,已是极限。 “苏瑾,是什么困住你?” 苏瑾抬眸,窗外的景色逐渐与楚云生的话融为一体。 这座城,是无数游子的归途。 也是她挣扎多年的心牢。 不一会儿,车停在景逸园的门口。 司机看了看小区的名字后,略有些诧异地看向后座这个清冷寡言的漂亮女人。在帝都,能住进这个小区的人,都是些非富即贵的大人物。 下车的苏瑾当然感受到了司机的视线,皱了皱眉,感到一阵莫名,却并不多言,走进小区。 在刚提出回国建议后,楚云生就已经给她安排好了一切,她本意拒绝,却在看见楚云生露出些许脆弱的神情后,即口答应。 她向来心软,吃软不吃硬。楚云深便是捏紧了这一点。 入住后,收拾了东西天色渐暗,独自一人草草解决了晚饭,苏瑾靠在沙发上,感觉全身疲惫。 房子一片死寂,静的只听见她的呼吸声。 她已许久没有感受过这种一人孤身的感觉了。这一刻的安静,让她略有些不适应,叹了口气,扔进几片薄荷进嘴。 不知过了多久,黑夜暗沉,苏瑾一动不动地看着落地窗外,长明的万家灯火,一阵茫然。 这万家欢乐,与她无关。 房里的孤寂似乎要与她融为一体。 一股莫名地烦躁涌上心头,不知想起了什么,她翻身拿起手机,输入了一组烂熟于心的号码。犹豫再三,最终还是试探的拨出。 “嘟嘟~” 那头手机并未马上接通,这一瞬,苏瑾的心也随之紧缩。 其实她对接通这个号码,本来也没有报多大的希望,她当初狼狈离开,斩断了和所有人的联系。七年时光,物是人非,这是事实。 然而却在打出的一瞬,她清楚的感觉到了自己的紧张和那微许的期望。 苏瑾,这就是你曾自以为的放下。用八年时间编了一个自己都相信了的谎言。 耳边的声音一会儿就停住了,苏瑾也随之屏住了呼吸, “喂,哪位?” 熟悉的女声在她耳边响起,猛地,苏瑾觉得被她刻意遗忘的记忆,在那一瞬间涌入脑海,无比清晰。 她紧紧握住手机,指尖泛白。喉头哽咽,半晌却发不出一个音节。 那边的人等不到回话,冷呵了一声,自顾自的继续出声: “呵,怎么不说话,是黑粉吧?从哪搞到的本小姐的私人号码?手段还挺厉害啊……” 一大串连珠炮弹扑面而来,苏瑾嘴角微微勾起,这人的脾气这么多年还是没改。 她抿了抿唇,吸了一口气,在那人的还在继续连珠炮中,哽咽开口: “李昕,是我。” 对面猛地停住声,接着就是长久地静默。 苏瑾也不说话,她的视线已经模糊,苏瑾抬手,脸上一片莹湿。 过了一会儿,对面发出一声轻颤的声音: “苏瑾,是你吗?” “嗯” 随之,传来一阵细小压抑的哭声: “苏瑾……你…居然还敢回来。” 苏瑾握着手机,将自己陷在沙发里,低低出声音: “嗯,我回来了。” 而此时另一边,最新电视剧《长歌》的发布现场,女一号演员李昕在接起一通未知电话后,倚着墙,蹲在出场走廊上泪流满面。 (本章完) 第2章 李昕(二) 第2章 李昕(二) 娱乐圈里几乎没有人没听过李昕这个名字。 众所周知,她后台强硬,资源丰富。当年出道便是巅峰,之后更是一路斩关杀将,荣获系列奖项,成了名副其实的影后。 然而,跟她影后头衔一样出名的还有她那藏不住话的炮嘴。 想当初多少小白,小莲女星不为人知的地下恋情,隐秘黑料,都惨遭李昕爆料。 刚开始许多人不信,指责李昕造谣,然而不久之后,都被一一证实。 久而久之,什么 “娱乐圈百晓生” “今天李昕又让谁上了热搜” “抢了狗仔的饭碗” 种种称号层出不穷。圈内不知道多少人对她恨之入骨,避如蛇蝎。奈何她确实实力雄厚,加上后台强硬,拿她没有办法。 然而在这次新剧《长歌》的发布会上,李昕却让自己上了热搜。 “演员李昕发布会离席” “李昕走廊痛哭” “李昕疑似失恋” …… 经纪人高娟翻看着手机上的热搜,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回想起刚刚还气场全开准备在发布会艳压群芳的李昕,在接到一通未知的电话后,泪流满面的情形。 高娟从李昕出道起就一直带着她,李昕是个什么性格她再清楚不过,这么多年,多少风风雨雨,也从未见过她如此失态的模样。 下意识觉得发生了什么大事,还不等她询问,便看见李昕提着裙子,踩着高跟鞋往后门奔去。 高娟拦截不及,眼看着李昕迅速坐上车,一脚油门,扬长而去,万般焦急之下,最终还是拨出了一个号码: “喂,程总……” 而这边李昕一听苏瑾的声音后,脑子一片空白,什么也来不及思考,她提着裙子飞奔上车。 当年苏瑾突然音信全无,和所有人都斩断了联系。现在又突然回来,李昕一刻也不敢耽误,就怕又没了那人的消息。 电话一直没有挂断,李昕开着车上眼眶通红的看着前方,哽咽地对着手机出声: “你…这次回来后,又打算去几年?” “苏瑾,我她妈这不是酒店,任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电话一端,苏瑾沉默的听着李昕的控诉,一言不发。 这是她早该想到的,当初被她连带着那些痛苦记忆一起埋葬的还有一些人的真情。 … 车速开的很快,她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握着方向盘的手在颤抖。 而当她停在景逸园的门口时,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涌来,来不及细想,便迅速走进。 苏瑾站在窗边,静静的听着手机那边李昕的兵荒马乱,却感到心头一暖。 这种感觉她已经很久没有过了。她觉得自己像个失去了味觉的病人,猛然间,尝到了酸甜苦辣的滋味。 得之不易,甘之如饴。 “叮咚” 门铃声响起,苏瑾握着手机的手一紧,慢慢走到门后,打开了门。 李昕准备了一肚子的质问与怒火,在见到苏瑾的那一刻起,不知怎么就消失得干干净净。 因为门内的女人,与她记忆中的人实在是相差甚远。 试想一下,曾经一头齐耳的短发,万年不变身着短衣长裤的假小子,变成了面前穿着一身浅色的亚麻长裙,长发及腰的温婉女人。 这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五官未变,可眉目间的神态却从曾经的桀骜不驯,张扬肆意。变成了如今的淡漠深沉,清冷无比。 这变化让李昕突然有些措手不及,她微张了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这一刻她才清晰的发现,自己与苏瑾分别的时间已过了八年之久。 七年时光断层,她第一次感受到时间的力量是如此强大,如此彻底。 苏瑾看了看呆愣在门前的李昕,微微叹息一声,轻声说:“进来吧。”… … 华灯初上,暗夜来临。 醉生酒吧,灯光迷离,酒香飘逸,舞池内的男男女女,随着强烈的音乐疯狂的扭动着身躯,这是黑夜的降临,也是他们欢乐的开始。 不同于舞池里的颓靡与疯狂,楼上一角的包厢内,却安静的诡异。 包厢灯光微暗,男人慵懒地靠在沙发上,将大半个脸陷在阴影里,指尖的烟忽明忽灭,男人闭上眼,喉结滚动,轻吐出一口淡蓝色烟雾。 明明只是一般的吸烟动作却被这个男人展现出一种说不出魅惑。 只是现下,无人有这个闲心来欣赏这副绝美的画卷。 谢昌看着面前举手投足间都极致优雅的程逸,只让他觉得不寒而栗,他比任何人都了解,面前的男人那优雅矜贵的外表下包裹着的,是一条多么森冷的毒蛇。 半晌,男人手中的烟已燃到了尽头,指尖的灼感传来,令闭目的男人皱了皱眉,终是不耐地睁开了眼。 似是感受到了程逸的不耐,一旁的李助理赶紧走到对面站了已久的谢昌跟前,将手中的的照片扔在男人面前。 照片上是一对母子的合照。 却不料刚刚还一脸镇静的中年男人在看清楚照片的一刻,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谢昌,你的儿子长的真可爱。” 平和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谢昌感觉一股冷气自脚底透向脑门。强装已久的镇定再也无法维持,瘫软在地,恐惧的抬头看向座上的男人,他太清楚那人的手段。 他抖着手撑着瘫软的身体,嘴唇发白,巍巍颤颤的出声求饶:“程总,我错了,天宇的项目资料,是我泄露的,我该死,求你放过我的家人吧。” 慌乱的求饶声让座上的男人似乎终于有了些愉悦,抬手倒了杯红酒,盛酒的高脚杯在指尖摇曳,男人的的脸笼罩在在阴影之中,嘴角微勾。 而跪在一旁轻颤的谢昌见此,更加卖力求饶。 在越发聒噪地求饶声中,男人的愉悦转瞬即逝,晦暗的黑眸,闪过一丝无趣,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似是疲倦的开口问道:“谢昌,你在程氏多少年了?” “七年了,程总。” 谢昌说完竟有几分惭愧,将头更加往下低了低。 “居然已经有七年了。”程译闻言低垂了眼眸,看了看自己手背上一道浅显的伤疤。 似是想到了什么,程译眼神逐渐冷凝,勾了勾唇,看向跪着的狼狈男人,眼神讥讽:“七年的时间,到底还是没把你给养熟。” 谢昌心猛地一紧,连忙开口求饶:“程总,我…我错了,我不该一时鬼迷心窍,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求您了,您放过我吧。” 程逸却在不想再听,心底烦躁更甚,不想在有过多纠缠,示意助理将一叠文件扔在谢昌面前,冷笑开口:“你对谢行履还是忠心啊。” 程逸微微前倾了身体,眼中的嘲讽更加显露:“只可惜我的母亲如今自身都难保了,怎么还顾得上你这条狗。” “谢昌,你错就错在你姓谢。” 提起这个姓氏,程逸不由想起一张狠毒疯狂的嘴脸,不由从骨子里透出一股厌恶。 谢昌呆愣在原地,自程逸接手程氏起,便疯狂打压谢家,伴随着程氏中一个个谢家元老被连根拔起,谢家的气数便由此败落。 如今他这最后一颗钉子,终究还是有了结果。 程译看着谢昌灰败的面色,淡漠开口:“念你曾对我父亲有恩的份上,我放你家人一马。” 谢昌闻言不语,面色空洞,点了点头,手撑着身体站起,缓缓走出。 至此之后,他的余生应该会在牢中度过。能活着,这是程逸对他的最后一丝宽容。 程逸起身看向窗外,眼眸晦暗,指尖摩挲,终是点起一根烟,烟草的味道滚进喉咙,一瞬间眉目之间疲惫尽显。 那女人所有爪牙与后路,他会一个个断的干干净净。 … 桌边铃声响起,程逸思绪顿收。 “程总,是高经纪人的电话。” 助理将手机递过来。程逸听见来电人,微皱了皱眉,接过手机,还未开口,便听见手机那边高娟焦急的声音:“喂,程总,李昕她出事了。” …… …… (本章完) 第3章 旧人(三) 第3章 旧人(三) 景逸园 李昕靠在沙发上,看着面前正给她泡茶的苏瑾,半晌无言。 泡茶人仿佛丝毫未觉尴尬,细长的指尖在茶具中不停穿梭,行云流水,赏心悦目。不难看出面前的女人是个茶艺行家。 李昕嘴角莫名上挑,神色玩味: “我倒是不知道,你这几年居然开始修身养性了。” 苏瑾轻笑不语,将泡好的茶放在李昕面前,抬眸,才认真看着面前的李昕。面前的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张扬艳丽,紧抿着唇,眼中火气如炬,一副要随时要爆发的样子。 “年纪大了,挥霍不起,喝茶对身体有益。”苏瑾端起茶,浅酌慢饮。 这副岁月安好的模样,不由让她怒极反笑,猛地坐直身体,将茶杯重重放在桌上,冷笑道:“这些年,你倒是过得惬意。” 似乎是感受到了李昕的愤怒,苏瑾放下茶杯,沉默不语。视线却不由落在了李昕的腿上。 她想起多年前这双腿曾无数次在排练室的中央,脚尖轻踮,婆娑起舞。 这双腿,本该出现在万众瞩目,灯光璀璨的舞台上。 苏瑾别开眼,眼神复杂。 察觉到了苏瑾的视线,李昕想到了什么,眼眸低垂,艰涩地开口:“你当年是因为我的腿,才走的吗?” 苏瑾眼眸微动,指尖不由转动着茶杯道: “不是因为你,当年不告而别,是我的错。” 察觉到苏瑾似乎并不打算说原因,李昕也选择缄默。这么多年,她也无数次预想过遇见苏瑾时的场景,准备了满腹的质问,却在此时却显得如此无力。 七年时光,足够一个人成长了。 不管过往如何,如今这人好端端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对自己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李昕终是端起茶杯,朝着苏瑾释然一笑:“是啊,都过去了。” 两人相视一笑,骨子里的默契,似乎并没有随着时间消散,一如从前。正当李昕还想再和苏瑾说些什么,一阵急促的铃声打断了她的话,她不耐拿起手机,却在看到来电显示时,呼吸一顿,手猛地一抖,下意识地挂断电话。 一旁的苏瑾看着李昕怪异地神情,出口询问:“怎么了?” 李昕皱着眉,翻了翻手机,满屏的未接来电,和位列榜首的条条热搜。 若是平常的话,李昕是不会有多大的恐慌。顶多事后道个歉,编个理由搪塞过去就行了。 可一想到刚刚挂断的电话,李昕才是真正的头疼。一想到那人犀利的眼神,不由后颈发凉,如芒在背。 看着脸色一直变换个不停的李昕,苏瑾也跟着紧张起来,有些担心问道:“怎么了?” 李昕闭眼,似乎认命了般倒在沙发上,有气无力的答道:“苏瑾啊,本小姐为了来见你,当着无数记者的面从发布会上跑了,现在微博上吵得翻天了,我是不敢出门了。” 苏瑾皱了皱眉拿出手机翻看,她常年在国外,并不怎么关注国内娱乐圈,刚打开微博,就看见了满屏的热搜。 苏瑾也感觉一阵头疼,抬头对着瘫倒在沙发上的女人,略有些心虚的开口: “这个,是我没挑好时间,对你影响大吗?” 李昕摇了摇头:“没关系,这种东西过不了多久就会平息了,不过今晚我肯定是不能回去了。” 苏瑾闻言点头:“没关系,这里有空房,你可以睡在我这。” 李昕点头同意,闭着眼,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脑中不知怎么回想起刚刚小区的名字,景逸园……她猛地睁开眼,惊愕的看向苏瑾。想到自己刚刚来的太急,直到现在才发现她忘了最重要的事。 看着苏瑾一脸疑惑的模样,和自己刚刚作死挂断的电话,李昕沉默了半晌,艰难出口: “苏瑾,你还记得程逸吗?” (本章完) 第4章 程逸(四) 第4章 程逸(四) 圈内人都了解,李昕这些年能够肆意张扬不受拘束,一大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她背后的“金主”——程逸。 传闻程逸此人风流不羁,嗜酒如命。为此,程氏旗下的酒庄更是遍布世界各地。 然而与他的风流韵事相比,真正令人忌惮的是他的乖张狠戾,阴晴不定。 传闻他做事手段辛辣无情,只用了短短三年时间,从他母亲手中夺权,之后更是铁血手腕的将程氏肃清整顿,几番大换血后彻底掌握程氏,在商界是出了名狼崽子。 再加上他长相俊美,历年来不知道有多少狂风浪蝶恨不得往他身上贴。 然而虽说程逸常年名在外,但能长久留在他身边的女人却寥寥无几。传闻中也只有当红女星李昕与他关系最为长久。 久而久之,圈内人对于李昕也会下意识地忌惮三分。毕竟程太太的位置一直还是空着的,落谁家还是个未知数。 然而此时,程逸看着手机上被迅速挂断的电话,皱了皱眉。 之前高娟在电话里说的模糊,程逸并没有怎么注意。李昕那浑不咧的性格,他很清楚,所以这么多年,他明里暗里也帮着她收拾了不少烂摊子。 所以这一次,他也是下意识打算吩咐助理去解决。可现在李昕那边电话拒接,招呼也不打一个的情况让他隐约感觉到了这次事件地些许不对劲。 程逸起身倒了杯红酒,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沉沉夜色,长眸微眯,半晌,对身旁李助理沉声吩咐:“调查清楚,李小姐今晚发生了什么事。” 李助理闻声点头,转身出去。 … 另一边,苏瑾在阔别多年后又一次听见程逸的名字时,她低着头眼中微微有过一丝怔愣,脑中不由浮现起少年通红的眼,和那血肉模糊的十指。 那是折磨了她八年的梦魇。 也是她对于程逸记忆的最后停留。 突如而来的情绪,让苏瑾有些不适,不由攥紧了茶杯,低垂着眼,遮盖了眸中翻滚的情绪,淡淡出口:“程逸,记得啊,他这些年过的怎么样?” 苏瑾那副平和淡然的模样,让李昕觉得有些陌生。淡淡的语气,仿佛那人如今对苏瑾来说只是一个多年未见的普通朋友而已。可越是如此,李昕才越不敢相信。 以这两人之间的过往,他们绝不可能成为普通的朋友。 当年这两人的事轰轰烈烈闹得满城风雨,可最后谁也没想到最终他们会以这样的结局收场。 其实李昕也不知道到底想要苏瑾怎样的回答,可这种轻松淡然的语气,却让她觉得莫名有些无力。程逸过的好吗? 是啊,那人如今成了帝都有名的风流公子,每日戏笑丛,把酒言欢,能过的不好吗? 众人常言程家掌门,嗜酒如命,可李昕却觉得不如用酗酒成性来的更为贴合。 这些年,她听着程逸的风流韵事,看着他每日在酒精中沉溺。 只留下满肚的疑惑。 当年这两人分手的太过突然。 当她知道消息的时间,还是在程逸来美国医院找她的时候。 曾经清冷矜贵的少年,一身的酒气,面目颓废,站在她面前,脸上带着胡茬,眼中一片灰暗,小心翼翼地问她:“李昕,你有没有见过苏瑾?” 她永远忘不了那一刻,少年眼中带着最后一丝的微光,语气卑微的,充满着小心翼翼地试探。 她从没见过那样狼狈的程逸。 当年孰是孰非,她并不知晓太多。看着苏瑾似乎也已经放下过往,她干笑了笑,出声道:“他…他过的挺好的。” 若不是苏瑾的忽然出现,李昕怕是也已经忘了,如今在商界叱诧一方,狠戾无情的程氏掌门人,也曾是那样的干净澄明,皎皎如雪。 而那样的少年似乎也随着苏瑾的离开,变得不复存在。 十八岁的程逸,死在了那个没有苏瑾的炎夏。 如今二十六岁的程逸在地狱沉溺,满身戾气。 李昕不由想到了多年前,苏瑾在学校被贴在公告栏上的一副获奖的画作旁提的一首小楷。 青灯追色尽,木鱼逐声歇,香屑尽心尘,自迷佛说劫。 青灯灭,木鱼歇,案上香灰散尽,终成了佛的劫。 而这两人又何尝不是成了对方的劫。 李昕心中暗问,苏瑾你若是看见如今的程逸,不知道还认不认的出? (本章完) 第5章 已婚 第5章 已婚 苏瑾知道李昕的复杂的视线中包含着什么,也知道她欲言又止想问的是什么。 可如今的她却只能用沉默与回避来应对。 正当气氛有些沉闷的时候, “咕~咕~” 不合时宜的声音打破了沉默的尴尬,李昕略有些不自在的捂了捂肚子,眼神飘忽。 苏瑾不禁嗤笑,叹了口气,起身走向厨房:“饿了吗?我去给你看看有什么吃的?” 李昕听见苏瑾的笑声,有些恼羞的出声反驳:“也不想想,我是为了谁,抛下山珍海味,来这里挨饿受罪。” 厨房里的苏瑾听着李昕恼羞成怒语气,边笑着打开了冰箱,看着里面空无一物的层架,才恍若反应起这是她才住进了一天的房子,食物之类的,她也还没来得及去补充。 没办法,两人最后还是点了外卖。 …… 一晚上微博吵得一片沸腾。而事件地主人公此时却在房间睡得正香。 昨晚正打算和苏瑾秉烛夜谈的某人,没一会儿就睡意朦胧,呼呼大睡。直到最后,苏瑾才恍惚记起两人之前喝的茶好像是楚云深特地为她配的安神茶。 … 在苏瑾一大早起来,去外面买了菜后,李昕才慢悠悠的起床。 洗漱之后,伸着懒腰走到餐桌前,看着面前摆放好的菜式,和苏瑾穿着围裙再厨房走动的身影,李昕呆愣了片刻,随后慢悠悠的掐了自己一把,一阵疼痛的刺激,让李昕真正相信眼前的事实。 若说七年前,有人和她说当年的苏瑾在很多年后会是个“贤妻良母”的形象,打死她也不会相信。 可此时眼前的场景,和手臂的疼痛都在清醒的告诉她,这就是事实。 当年叛逆不羁的二世祖,在一段谁也不知道的时光中蜕变成了眼前的居家女人,李昕扯了扯嘴角。 命运啊,似乎总是喜欢和他们开玩笑。苏瑾洗了手,坐在李昕对面,从前她不喜厨艺,后来为了照顾楚云深逼着自己学了一些。也不知道和不和李昕的口味。 眼前的汤飘着香,李昕轻嗅了嗅,低头喝了一口,一股暖流下肚,不由让李昕舒服的眯了眯眼,抬头夸赞道:“想不到啊苏瑾,你这水平可以啊。” 得到肯定后,苏瑾如释重负:“你喜欢就好。” 低头喝汤的李昕,继续含糊出声:“你当初不是不喜欢做饭吗?怎么后来又学了?” 李昕对于苏瑾的印象始终定格在当初那个烟不离口,酒不离手的苏家大小姐身上。现在如此鲜明的反差,实在是让她感到一阵好奇。 从昨晚开始,两人虽然相处融洽,但李昕对于苏瑜离开的那八年,却总是下意识的绕过。 现在她一时迷糊的脱口而出,不由的心下一紧。 苏瑾倒是没有她那么在意,听到询问后,只是淡淡笑了声,很随意的答道:“也没什么特别的,主要是我丈夫他身体不好,为了照顾他,久而久之就学会了。” 李昕边低头喝汤,边听着苏瑾的回答。 “嗯……想想也是,照顾什么……丈夫!” 李昕回过神来,猛地一呛:“咳……咳!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 这一刻她严重怀疑她的耳朵出现问题了。 苏瑾看着对面呛的脸通红的李昕,忙给她倒了杯水,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你没听错。” 李昕喝了口水,努力平复了一些情绪后,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的对话,愣了半晌,仍有些不可置信,颤着声音轻声问道:“既然我没听错,所以……你……真的……那什么了?” 苏瑾坐在李昕对面,看着李昕满脸的惊疑,淡淡出声:“嗯,你没听错,我结婚了。” (本章完) 第6章 两难 第6章 两难 李昕有些恍惚的坐着。 听着厨房里传来的水声,她起身走到厨房门口,倚着门看着背对着她正洗着碗的背影。 那人长发草草挽起,略微宽松的袖口被她推至腕间,眼眸低垂,整个人透着可见的温柔。 李昕思绪不禁有些飘远。她想到了自己第一次见到苏瑾时的场景。 寂静无人的排练室,李昕穿着舞鞋练的双脚有些发痛,擦了擦满头的汗,撑在栏杆上喘着粗气。 突然有人在她背后喊了一声 “喂” 李昕一回头,就看见窗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来的少女。 不,也不能准确的用少女这个词。 对方剪着齐耳的短发,戴着一枚小小的黑色耳钉。明明是如画的眉目,在那人脸上却满是不羁的神情。 李昕知道这个人。 学校里出了名的一霸,帝京所有纨绔子弟的标杆,抽烟喝酒只是日常,更有许许多多的恶迹。 总体来说就是风评很差。 见李昕并没有回应,那人也不恼,冲着李昕邪性的吹了声口哨,低头,将手上的本子撕下了一页折成纸飞机,朝李昕掷去。 还未到李昕捡起,那人就已经翻下窗台。 李昕弯腰捡起那纸飞机,展开一看,眼神一定。 那纸上画着一个跳着舞的少女,双手伸展,腾空跳跃,舞姿灼灼,虽笔画有些潦草,却也是神形兼备。 翻过一面看后,一瞬间让人有些无语。 纸后寥寥写着几个大字 “妞,跳的不错啊。” …… 李昕抬头看着对面苏瑾的背影,一瞬间与记忆中的人影重合,却又转瞬即逝。 她撇过头,感觉眼眶有些湿润。 这分离的八年,他们无从知晓的八年,苏瑾抛弃了洒脱张扬,程逸抛弃了透彻澄明,而她自己呢? 李昕的手不由的摸了摸自己的双腿。 她抛弃了舞台。 ………… 李昕戴着墨镜口罩,鬼鬼祟祟的从底下停车场出来,正准备走进公司后门。 背后就传来一阵颇有节奏感的高更鞋的声音,莫名的熟悉让她头皮有些发麻。 一只手从她背后放到她的肩膀上,李昕慢慢回头,正好就对上了高娟面无表情的脸。李昕心虚的出声:“啊……娟姐,你怎么……也在这,好巧啊……哈哈” 高娟没有理会李昕的插科打诨,面无表情的驾着李昕从后门走进,淡淡的说到:“程总在等你。” 本来还因为心虚,乖巧的跟着高娟走着的李昕,听见程逸的名字,一瞬间就像炸了毛似的,全身上下都开始剧烈挣扎起来:“不……不行的,我不要去,见谁都行……就是不要去看程逸。” 李昕死死的扒着电梯门,疯狂的摇头。笑话,让她现在去面对程逸,还不如杀了她。 当初程逸为了找苏瑾,疯成什么样子,没人比她更清楚了。现在要是让他知道苏瑾回来的消息,不知道会变成什么场面呢! 李昕抖着腿,满脸的抗拒。然而高娟果断的选择无视李昕哀怨的视线,抬手掰开李昕的手指,一把拉进电梯。 看着电梯层数的不断上升,李昕不禁的咽了咽口水,回想起上午和苏瑾告别前,她踌躇许久后,转身询问苏瑾:“你回来的消息,要不要告诉别人?” 这个别人指的谁,不言而喻。 然而苏瑾却只是淡淡笑了笑,说道:“顺其自然就好。” 嗯,顺其自然。 那到底是怎么个顺其自然法呢? 李昕有些烦躁的揉了揉头发,她知道,如果程逸问起,她应该第一时间告诉他这个消息。 因为没人比她更了解程逸等了那人有多久。 然而要她怎么说? 微笑着对程逸说:“哈哈,苏瑾回来了。” 然而下一秒,却又说:“不过,她结婚了。” 李昕闭着眼,生无可恋的摇了摇头。不用想,她就知道到时那是怎样的修罗场。 再加上现在的程逸,那副似笑非笑的阴森森的样子。 李昕浑身又是不禁的一抖。 背后的高娟,看着李昕从上电梯开始,变幻莫测的表情,还有那头被她抓成鸡窝的头发。 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 (本章完) 第7章 谎言 第7章 谎言 顶层的办公室内。 程逸靠在办公的椅子上,将手上的文件,随手扔在桌上。 转过椅子,他将视线放在面前的落地窗外,窗外高楼矗立,车流不息。 他下意识的抬手,拿起桌边的酒瓶倒酒,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那酒已经喝完。 微皱了眉,伸手揉了揉有些干涩的眼睛。 桌上电话响起。 程逸抬手接起电话,秘书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程总,李小姐来了。” “让她直接进来。”程逸淡淡回复道。 …… 这不是李昕第一次进程逸的办公室,然而这次却是最忐忑的一次。 哪怕是第一次,她在这办公室内看见刚刚接手程氏的程逸,褪去青涩,露出属于上位者狠厉的獠牙与野心时,也远远没有比这次来的忐忑。 李昕进来就看见坐在落地窗前,穿着正装浑身透着矜贵的男人,视线落在他旁边的酒瓶,在扫过旁边堪比一面墙的酒柜,暗暗撇了撇嘴。 看着这人这幅醉生梦死的样子,李昕又不由得有些开始怀念起最初认识这人时,那个那浑身透出的青涩单纯的小小少年。 作为一个局外人,看着局中的这对早已物是人非的男女,禁不住一阵感慨。 这苦涩的爱情,还真是充满了伤感与落魄。 像是感受到了李昕的视线,程逸微微侧目出声问道:“怎么了?” 李昕撇过头,淡淡出声道:“没什么。” 程逸微微坐直了身子,抬眸,打量的视线看向李昕,问:“昨晚怎么回事?” 终于来了。 李昕坐在沙发上,脑子却在飞速的转动着,一幅幅画面都在脑海中不断浮现。 有八年前的苏瑾张扬的笑容, 有刚刚不久前,苏瑾挽起的长发, 有苏瑾口中提起的丈夫, 还有,还有,八年前,程逸来找她寻找苏瑾下落时, 那死寂的双眸…… …… 李昕再这一刻充分发挥了她影后的演技。放松了身体,有些随意的靠在沙发上,冲着程逸语气平和的说道:“诶,说来我也有点不好意思,就因为团团啊。昨晚张妈突然给我打电话,说团团病了,那我这一着急,就……没想那么多。”李昕语气自然,神态都与平常没什么区别。程逸只看了一眼,略有些无语的说道:“就因为一只猫,你就抛下那么多记者跑了,现在还留下了这么个烂摊子。” 李昕却满不在乎的挑了挑眉,说:“那能一样吗?团团可不是普通的猫。” 说完,她猛地闭上了嘴,有些懊恼的皱了皱眉。 团团那只猫,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他们都心知肚明。 因为它曾经有一个叫圆圆的兄弟,那只猫的主人,叫苏瑾。 不过程逸似乎好像并没有注意到这点微小的禁忌,听完,也只是淡淡的问道:“团团现在怎么样了?” 李昕摆摆手说:“现在吃好睡好,没什么大问题了。” 说完也不管程逸到底相信了几分。李昕不欲久留,慢悠悠的起身道:“说也说清楚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啊。” 程逸没什么反应。 刚走到门口,背后就传来程逸的声音:“李昕,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和我说。” 李昕推开门的手一顿,险些挂不住脸上的表情,尽量维持住散漫的声音回道:“是是是,知道了,老板。” 最后推开门走出门的一刹那,她还是顿住了脚步,背对着程逸淡淡的说了一句:“程逸,少喝点酒。” 门关上了。 程逸还是维持着刚才慵懒的坐姿,眼眸深邃,满是意味不明的情绪。 微微的偏过头,修长的手拿起之前合上的文件,文件没有什么文字,有的只是几张模糊的照片。 那是李昕昨晚车开进景逸圆小区的照片。 …… 程逸微皱了皱眉,虽然平常对于李昕的私事,他很少过问。 可看着刚刚李昕那怪异的态度,还有那个漏洞百出的借口,多少还是让他有了些留意。 程逸看着照片上显示的地址,微微思索, 景逸园么…… …… (本章完) 第8章 亡人 第8章 亡人 帝都,阴雨。 绵绵的阴雨,断断续续的下了一整夜,地面湿漉漉,几处深浅不一的水洼倒映着两旁的树干,整个街道似乎都被蒙上了一层水汽。 寂寥无人的街道,一辆车停在墓园的入口。 苏瑾撑着伞从车上下来,看着墓园入口的浮雕,眼眸沉沉。 微凉的清风夹杂着细雨,迎面吹来,苏瑾垂眸,收拢了身上的外套,微低了头向前走去。 墓园绿树成荫,苏瑾一步步踩在铺着地砖的长路,看着远处的整齐划一的座座墓碑,握着伞柄的指节泛白。 对于这个地方,苏瑾其实并不怎么熟悉。她只来过这里一次,那还是在八年前。 然而那唯一的一次,却如同刀刻般印在她的脑海,成了她经久不消的噩梦。 苏瑾顺着感觉,找到了记忆中的位置。 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人物。八年已过,这一刻两副场景似乎又重合了起来。 苏瑾站在墓碑前,思绪良久,终是踌躇着伸出手,轻抚上了那被雨水打湿的碑文——苏碧云之墓。 苏瑾垂着眸,指尖寸寸抚过碑文,仿佛如此就能触摸到记忆中的人影。 声音哽在吼间,苏瑾微动了嘴,艰涩的叫出了那声回避多年的称呼:“……妈。” 记忆的碎片逐渐粘合。 她想起八年前,自己跪在这碑前,膝盖磕在地砖上的冷痛的触感。 耳边的指责,亲人的远离,她置若罔闻。冷静地出奇,平静地像个陌生人。 那夜她甚至没有流一滴眼泪,周围人说了什么,她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思绪混成一片,恍惚只听见舅舅苏少云沧桑无力地一句:“苏瑾,你有没有心?” 有没有心,她不知道。她只觉得自己的心闷的让她窒息,周围的声音仿佛都被她隔开,脸僵的做不出一丝表情,哪怕是应有的哭泣。 她想,或许我就是一个这样的人吧,冷血麻木,自私的彻底。 苏瑾从远去的记忆中抽离,抑制住有些颤抖的双手,久久凝视了碑上的人名后,转身撑伞走远。 背影孤寂。一如当年,在众人散去后,撑着跪的麻木的双腿,蹒跚着一步步走远的身影。从那时起她就知道,从此以后,她成了一个没有家的人。 …… 雨停 苏瑾收起伞,走进街上的超市,准备采购一些东西,把那空空如也的冰箱填满。 低头翻看着手机,不出意外的是李昕连番轰炸的消息,似乎是久没有收到她的回信,那边消息愈发的频繁。 【心心:“在吗?”】 【心心:“怎么不回?”】 【心心:“你在哪?”】 【心心:“吱一声?”】 【心心:“你要是在敢像以前那样跑了,我上天入海也要找你算账……”】 ………… 苏瑾有些无奈,这些年李昕的脾气倒是愈发的火爆了,心中微暖,正准备回,却意外看到一条底部来自凌晨的消息。 【云深:“回国还适应吗?药有没有按时吃?多注意身体。”】 屏幕前的苏瑾,指间微顿,半晌,她还是的回复了消息 【我很好。】 …… 大洋彼岸的深夜,面色苍白的男人闭眼睡在床上,输液的点滴在不停的低落,几个金发高鼻穿着白褂的医生在不停的测量男人身体温度的变化。 放在床头的手机,轻微的细响,并没有引起众人的注意。 收到站短了……有点开心,哈哈。 (本章完) 第9章 错过 第9章 错过 【心心:“在哪?”】 【瑾:在超市买菜。】 【心心:“那正好,我来你那蹭饭。”】 【瑾:“好。”】 自从见过苏瑾之后,李昕就总是会间隔一段时间给她发消息。如果长时间没有收到回复,就会开始一轮激烈的轰炸。 对于这种看似有些“无理取闹”的行为,苏瑾其实心里明白,李昕这些行为背后透着的不安。 当初的事情给他们终究还是留下来一些难以抵消的痕迹,伤筋动骨,这介怀怕是一时难以消去了。 苏瑾翻看着李昕的连串消息,颇有耐心的一一回复。 扫向刚刚回复楚云深的消息,没有回复,想着那边还是深夜,还是不要打扰他太好。 思绪却又不禁回想起,楚云深那张苍白的面色,瘦销的身形。 还有她回国前,楚云深送她去机场对她摇手的身影。 眉头微蹙,心中略未有些不安。垂眸发去一条消息: 【云深,最近身体有没有什么哪里不舒服?如果有,要和我说,我马上回去。】 依旧没有回信,苏瑾按下心头的焦躁,收回手机。 …… 因为这次有了提前准备,所以这顿饭的整体水平要比上次好太多。 李昕如约来到苏瑾家,吃饱喝足后,慵懒的躺在沙发上,眯着眼小憩。 厨房水声停止,苏瑾从收拾好的厨房出来,看着李昕那副享受的样子,一时觉得有些好笑。 若是从前的自己,觉得也不会想到未来有一天,自己会这么有耐心的洗手作羹汤。 那副惫懒的样子,让苏瑾隐隐又有了一些当年手痒的感觉。 李昕闭着眼,头往后仰靠在沙发上,“苏瑾。”李昕突然出声,声音带着一股午后的放松。 窗外的阳光照射在她的身上,亮的有些晃眼。 “嗯” 苏瑾看不清李昕的表情,她躺在临窗的地毯上,淡淡的应了一声。 李昕轻笑一声,随后慢悠悠的问道:“似乎一直没过问你,这些年过的好吗?” 苏瑾躺着,看着上方的天板,似乎也在回想着这几年的种种,随后出声:“嗯……一开始不太好,后来到现在都挺好的。”李昕似乎闭眼有了朦胧的睡意,半晌没有回应,过了一会儿,用愈发缓慢的语速问道:“那……那个人对你好吗?” 苏瑾沉默了一瞬,脑海的画面随着李昕的问题,不断翻转着,最终定格在楚云深那温润的眉眼。 “他对我很好。”苏瑾回道,语气轻柔,没有丝毫犹豫。 也不知道李昕有没有听清楚,没有回应。半天后,最后只听见李昕淡淡的问了一句:“你这次回来还走吗?” 沉默了一阵后后,苏瑾最后轻声的回道:“应该会走。” 这个答案似乎早就在李昕的意料之中,她也没有出声阻拦。 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们早已有了各自的生活圈子。 最后她睡意朦胧间,只对着苏瑾说了一句:“下次走的时候,至少给我个地址也行。” 声音轻飘飘的,几乎是呢喃着出声,被吹散在风里。 苏瑾闻言,只觉得被一股陌生的情绪席卷开来,喉头微涩,轻轻的说了句:“好。” …… 与此同时,程氏。 程逸坐在办公桌前,正低头处理着文件。 一旁的电脑突然传来一封邮件,程逸抬头点开邮件, 不出意外的是李昕戴着墨镜帽子,快速走进景逸园的照片。 原本只是对于上次李昕奇怪的态度有些疑惑,才派了人跟着查一查。 景逸园是程氏名下的企业,据他所知,李昕在那好像并没有房产。 难道去见朋友? 程逸没有探听别人私生活的兴趣,既然李昕有意隐瞒,他也不想再探究太多。 略微沉呤后,程逸抬手回了邮件 “把人撤掉,不用跟了。” (本章完) 第10章 绝色 第10章 绝色 一场悄无声息结束的跟踪,就这么阴差阳错的错过了两人。 无人知晓。 李昕毫无察觉,除了拍戏赶通告之外,几乎大半个时间都窝在苏瑾家里。 苏瑾也没闲着,本来抱着回国修养散心的心态来的,却在不久之前收到柯恩的邮件,突然有了变动。 柯恩居然也来了华国。 虽然不知道柯恩是从哪里得到她回国的消息,但想想之前在国外这人的执着纠缠,了解到她的行*程也没什么奇怪的。 或许是被他的执着打动,也或许是这段时间自己孤身呆在家中时,不时从心底发出的空旷寂寥感,让她下意识的想找点事来抵消这种莫名的感觉。 苏瑾决定和柯恩见一面。 …… 地点定在倚月楼。 苏瑾看到这个名字,思绪一顿。 这个地方,她很熟悉。位置虽不处繁华地段,但背后资历雄厚,盘根错节,久而久之成了上流人士往来的会所。 苏家是书香世家,外公苏景华是知名文学教授,离经叛道经商的舅舅苏少云曾为讨外公欢心,不知从哪弄来了这地方的贵宾卡,准备给老爷子喝茶消遣用。 然而还不来得及等他送去,外公却突然与世长辞了。 那段时间苏家阴云密布,人心消沉。那张卡就不了了之了。 之后又是阴差阳错的被苏瑾捡去。 想到那时自己拿着这卡,干了什么荒唐事。苏瑾不由有些脸热。 脑海中不由浮现起,少年程逸低头红着脸,被她逼到墙角的画面。以及后来无数次的耳鬓厮磨。 倚月,倚月。 “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倚楼。” 耳畔不自觉响起,男孩轻柔清润的嗓音:“阿瑾,这倚月楼的老板倒是个有趣的人。” 那时的程逸,带着纠缠后的潮红,倚靠在窗边,白色的衬衫已经被拉扯出折印,松垮的穿在身上,背对着窗外的圆月,湿漉微红的双眼定定的看着她,一片缠绵。 苏瑾虽是在书香堆里长大的,但她却是及讨厌那些酸腐文墨,然而就是那一夜,少年多情的眼望着她,带着微哑的嗓音对着她低低的念着那些“酸诗”,苏瑾突然觉得那应是人间最美的词汇。她醉的晃晃,迷离间,想到之前曾听过的一首诗: 若逢新雪初霁, 满月当空。 下面平铺着皓影, 上面流转着亮银。 而你带笑地向我步来, 月色和雪色之间, 你是第三种绝色。 …… 那时的程逸对于苏瑾来说,亦是这人间绝色。 思绪回朔,苏瑾看着柯恩发来的地址,抿了抿唇,良久,抬手回复:“好,不见不散。” 敷着面膜的李昕,走到旁边看见苏瑾如老僧入定的坐姿,还有那微皱的眉,不由问道:“怎么了,那副表情?” 苏瑾抬眸看见李昕后,眼神微亮,突然出声询问:“今晚我们出去吃怎么样?” “嗯?”李昕闻言挑眉。 苏瑾微微勾唇,眼神狡黠,似乎又有了几分当年的神态:“突然感觉心情有些不好,有个饭局,想宰别人一顿。” 语气淡然,透着满是捉弄人的兴致,一如往昔。 李昕定定的看了会儿,随后嘴角上扬,笑了笑说:“好。” 你想做什么,我都陪着,不管是八年前,还是八年后。 第一首白居易《长相思》 弟二首余光中《绝色》 …… 哈哈,这个封面好看吗? (本章完) 第11章 天上月 第11章 天上月 倚月楼 苏瑾和李昕到达目的地,踩着恨天高的李昕,望着头上几个大字,颇为迷茫的眨了眨眼。 “阿瑾啊,你,别告诉我你约的饭局在这……”李昕微微咽了口口水。 苏瑾有些不解的看着神态异样的李昕,出声说道:“对啊,怎么了?” “没,没什么问题哈哈……”李昕忙摆了手,尬笑了几声后,跟着苏瑾走进阁楼。 方才的盛气凌人的气场,仿佛在一瞬间消弭,低掩着头,身形从远看居然还透着几分猥琐。 这倚月楼,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前几年好像被程逸投资,成了这里的股东之一吗? 先是景逸园,再是这倚月楼,也不知道是该怪程逸这几年把产业扩的太宽,还是该怪这命运使然。 李昕眼神复杂的看着前面苏瑾的背影。 这两人,终究是避无可避。 …… 苏瑾没有注意到李昕的复杂心路,她走在楼阁大厅,耳边传来了阵阵的思竹声,古色古香的装潢,雅致又不是失大气, 隐隐约约飘来的茶香,和淡淡的熏香,平复了心底的一切焦躁。 熟悉的场景映入苏瑾的眼底,似乎在她离开的时光里,一切都在改变,唯独这里仿佛静止了一般,分毫不差。 有侍者迎面走来,苏瑾出声:“十号间。”侍者点了点头,带着他们往上走去。 走到十号间,侍者点头示意后离开。苏瑾推开门,看到里间坐在临窗边的棕发男人。 偏白的肤色被棕色衬得显眼,鼻梁高挺,眼眸深邃,蔚蓝色的双眸,映着光,一片清澈。 苏瑾淡淡的打量,反应平静,倒是跟在她身后的李昕有些激动的压低了声音问她:“啧啧,这美人你也忍心下手?” 苏瑾扬眉,不做回答,如果她之前没有和柯恩打过交道,深谙这人狡诈冷情的本性的话,应该也会被这副漂亮纯真的皮囊骗了。 国际知名珠宝商,保森家族第三任夫人的儿子。在那种古老混乱的家族长大的人,能有几个干净的? 坐着的男人转头发现他们的到来,嘴角上扬,蔚蓝的双眼满是笑意,起身走向她们:“瑾,好久不见。” 边说着边走过来准备给苏瑾来个大大的拥抱,早有准备的苏瑾微微侧身避过。柯恩抱了一空,倒也不恼,反而把视线看向李昕问道:“不知这位美丽的小姐是?” 苏瑾转身坐一旁,出声介绍:“我的好朋友李昕。” 柯恩闻言,微勾了唇,俯身轻吻了李昕的手背,出声问候“李小姐你好,我是柯恩,很高兴认识你。”抬眸看向李昕,深邃的眼眸透着一股子多情。 若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或许会被这双眼迷住,然而他面对的是李昕,娱乐圈摸爬滚打这些年,什么美人没见过,更何况她常年顶着程逸那张盛世美颜,早就免疫了。 眼前这人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像一只开了屏的孔雀。 李昕嘴角微微抽搐,努力保持住脸上的表情管理,微笑着将被柯恩握着有些久的手抽出,淡笑着说了:“柯恩先生,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只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柯恩也颇会察言观色,见好就收。 站直,整理了微折的衣领,正了正色,走到苏瑾对面坐下。 “瑾,这里叫倚月楼,据说半个帝京的有钱人几乎都在这,你看看是否满意?”柯恩微勾嘴角,漫不经心。 苏瑾颇为懒散的靠在椅子上,手端起一杯清茶,抿了抿,淡声说道:“你查了我那么久,难道不知道我是帝京人?” 柯恩笑着的脸一僵,大概没有料想到苏瑾会如此直白。 “什么调查,我对于美人可不会有如此唐突的举动。”柯恩继续打着太极。 苏瑾眼眸微深,她已经没有耐心在和他扯下去,直言道:“那套珠宝系列,你执意要我设计,别告诉我你是看中了我那所谓的“才华”,毕竟,国际上,设计师可不是只有我一个。” 柯恩察觉到面前女人的不耐,也不继续兜圈子了,微笑着,眼里露出来商人的精明:“设计师是很多,可背后有一个庞大资金支持的设计师却是难得一见的,是不是,楚夫人?” “咳!” 旁边正喝着茶的李昕,只听见柯恩的那句楚太太,猛呛了一口茶。 果然哪怕她之前已经知道苏瑾结婚的事,到这一刻还是无法装作平静。楚夫人,那个男人姓楚? 苏瑾气定神闲,丝毫没有意外。她和楚云深的关系,虽被刻意隐藏,但天底下没有不漏风的墙,只要有心,多少还是知道的。 苏瑾眼底一片了然,抬眸问道:“你想要楚氏帮你什么?矿产吗?”语气笃定。 柯恩眼神猛地一凝,他一瞬间褪下了纯真的表面,露出本性的野心:“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我的本家,前不久我的母亲失去了父亲的喜爱,父亲限制了我很多权限。” 说完,他语气一顿,似乎还残留着愤怒:“只要有了楚氏的帮助,给我别的矿产资源,我可以让楚氏成为米国最大的珠宝供应方。” 苏瑾没有做出反应,似是随意一问:“你这样做,对你自己有什么好处?再说了,我凭什么相信你?” 柯恩并不气馁,开口带着冷意:“楚氏和保森在珠宝界明针暗斗这么多年,和我合作,想必楚先生也会很感兴趣的。” 边说着,他压低了身子,凑近苏瑾,压低的声音像一条森冷的毒蛇:“更何况,你应该很清楚没人比我更了解保森,也没人比我更希望保森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伪装已久的人,似乎终于彻底撕下那层面具,眼低深如寒潭,透着一丝疯狂。 苏瑾定定的看了一眼,突然勾唇一笑。 看来,保森那个老家伙,是彻底把这个儿子逼到绝路了。 气氛有一瞬的凝滞。 “诶诶,说话就说话,你靠那么近做什么?”一旁的李昕伸手将苏瑾拉到她旁边。 李昕的打岔,倒是缓和了刚才凝结的气氛。 苏瑾喝了口茶,也不回应柯恩的话题,说道:“既然如此,不知道你的诚意有多大?” “哦?”柯恩挑眉,问道:“不知道楚夫人的意思是?” 苏瑾笑了笑并不作答,和李昕对视一眼。 鱼上勾了,想怎么玩? 李昕了然,转头对着柯恩说道:“老谈那些生意,我听的头都痛了,柯恩先生远道而来,难道只在这喝口粗茶就算了?” 柯恩眼里也有了一丝兴味,问道:“那李小姐有什么高见?” 李昕闻言眼神一动,努力维持了表情:“柯恩先生有没有听说过这倚月楼?” “一入倚月天上月,醉梦浮生千金散。倚月楼盛名,谁人不知。”柯恩如实答道。 李昕闻言,端起面前的茶杯,细细端详着茶杯上的纹,漫不经心的说道:“难道柯恩先生真的以为,凭这些破茶,那几首弹的破曲子,就能让帝京各路豪绅如此趋之若鹜?” 想到程逸也是这里的老板之一,她说起破茶的时候,不禁有些心虚。 面前的茶香盈盈,柯恩虽然不懂茶道,但也知道面前的茶价格应该不低,然而到了李昕的嘴里,成了一文不值的……破茶? 柯恩的额角止不住的跳动。 “那除了这破……茶外,还有什么?”柯恩轻声问询。 见关子卖的差不多了,李昕也不再绕弯子,直言道:“这里最好玩的可不是这些破茶烂曲,而是……这低下的赌城…….” 柯恩眼神一凝,赌城?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李昕不用猜也知道他在想什么,有些无所谓的出声,替他解决了心里的疑惑:“这里规矩及严,没有邀请函,你连门都找不到。” 柯恩一时有些发愣,李昕有些不耐了,说到:“怎么不敢去?输不起?” 柯恩倒不是不敢,说到:“只是这邀请函?” 一旁沉默的苏瑾见此出声:“邀请函你不用担心,只要放心大胆的玩就行了。” 见柯恩似乎还是有些犹豫。 苏瑾抬眸看向柯恩说道:“再说,你不是要干掉保森吗?打通华国市场就是我要的诚意。” “帝京的大半个势力几乎都在那里,怎么,不心动吗?” 果然对于一个充满野心的商人来说,利益往往是最好的诱饵,哪怕他知道前面或许可能是陷阱,他也会拼死一搏。 这种亡命狂徒本质,才是柯恩最真实的写照。 果然,听见这话的柯恩,仿佛就像见到了美味的糕点,舒展了眉目,又恢复了那副骚气的多情浪子模样,轻佻的勾唇一笑,说道:“美人相邀,是我的荣幸。” (本章完) 第12章 地下城 第12章 地下城 与倚月楼上高雅低奢的格调不同。柯恩跟在苏瑾和李昕后面,行过长廊,愈往里走,便觉得四周气氛的不同。 也不知绕了几个来回,柯恩心里有些紧张,他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他们在不断往下。 行至尽头,又有侍者从旁走来,正准备按程序询问邀请函,却在抬头看见李昕的脸时,表情虽一瞬的愣怔,紧接着很快便恢复平常,面无表情的称呼了声:“李小姐。” 说完,侧过身子抬手示意他们往里走。 对于这里的侍者常年那副面瘫年,李昕显然习以为常了,没什么反应,点头示意后,就带着他们往里走去。 走在后面的柯恩刚才一直观察着这一幕,微眯了蓝眸,轻笑着对着李昕说道:“我瞧那侍者似乎认识李小姐,想来我们这趟能来这,倒是沾了李小姐的光了啊。” 这话听着似乎恭维,却又不是在隐约对李昕身份的试探。 李昕实在是不喜欢旁边这人阴阳怪气的语调,风情万种的伸手勾了勾耳边的碎发,对着柯恩一笑,声音压低了几分,更显暧昧:“怎么,对我这么好奇?” 柯恩也不露怯,仍旧用他那双多情的双眸回以一笑:“说不好奇当然是假的,对着美人,我从来只说真话。” 一旁的苏瑾听着旁边这两人的骚言骚语,不紧不慢的走在前面,选择默默当个聋子。 心中只是不由感叹,一别三日,李小昕还真是让她有些刮目相看。比起以前,简直就是跨出了银河般的段位。 此刻早已歪的不能在歪的李昕面对柯恩状似调情的低语,面无波澜,不着痕迹的侧过身子,拉开两人的距离,脸上还是带着笑,嘴里说出的话却透着毫不掩饰的疏离:“想来柯恩先生是不常来华国,回去你留心一下娱乐新闻,女演员李昕,就会知道我了。” “当然,那些消息真真假假谁知道呢?比如我为什么在这倚月楼畅通无阻?比如我和楚夫人的关系?更或者是我背后的金主……”说完也不等柯恩回答,李昕转身向前走去,淡淡的说了句:“柯恩先生,前面就快到了。” 柯恩看着李昕的背影,眯了眯眼,他当然不会这样简单的以为李昕只是一个普通的小明星,就此低看她。 这人和楚夫人关系匪浅,而她背后的人大约也不简单。 金主么?呵。 华国这一趟,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丝毫不知道自己在柯恩的心里留下了什么高深形象的李昕,加快了脚步走到苏瑾旁边,背着柯恩对着苏瑾无声的做了个鬼脸,轻轻的问道:“怎么样,姐们刚刚这场子帮镇的还可以吧?” 苏瑾一时却没有回答,斜斜的看了一眼垮的不行的李昕,似笑非笑:“嗯,非常精彩。” 李昕闻言得意一笑,笑话,她这演技可是影后级别的,硬货。 却又在下一秒听见苏瑾轻飘飘的说了句:“可是刚刚我好像听见了什么?金主?” 苏瑾转眼定定的看着李昕,眼神闪过一丝锐利:“能告诉我这是什么么思吗?说实话我也挺好奇的。” 感受到对面人,似乎褪去了温婉的外表,有些强势的压迫感,李昕似乎又有了当年他们做错事,面对苏瑾时的,那种莫名的犯酥的感觉。 不,如果说当初的苏瑾一座易爆的火山的话,那现在的苏瑾就是一片深海,将所有的诡异波澜都掩藏在平静之下,触不及防,恐怖如斯。 感觉到危险的李昕背后一凉,她心里万分后悔,这张破嘴怎么就不能安分点呢。 她了十二分的力气,努力维持了脸上的表情,用着无所谓的口气对着苏瑾说道:“哦,那是我随口编的,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那些臭男人也配?” “之前只是来过这里,还办了张贵宾卡,我可是个大明星诶,那些人自然认识我。” 李昕感觉这些日子自己这谎话,都不需要打草稿,愈发顺口了。甚至她还思维发散的考虑了一下要不要转行,或许编剧这个职业,还是她未开发的潜能。 她这一分神,倒是让苏瑾看不出她表情有什么不自然,稍微停顿了一会儿,淡笑了一声,低声开口道:“嗯,我相信你。”又恢复了那开始的温婉模样。 李昕心下一松,嘴角一翘,轻轻的哼了一声。 心里却阵阵发虚,又是破茶又是金主的,程逸这名声不知道被她毁成什么样了。 可她实在是没办法啊,在这两位笑面虎身边,夹缝生存,她容易吗? 这么一想,她心里的愧疚感顿时散了,又没心没肺笑着,跟在苏瑾旁边。 她们自始至终都压低了声音,所以走在后面的柯恩并没有听见她们说了什么,只看两人相视一笑,不知道说了什么,心中微沉。 华国果然充满了神秘,要彻底融入这些势力,不知道要多久。 正想着,感觉到前面两人脚步的停顿。 柯恩抬眸,只看见前面的苏瑾转身突然对他淡笑着开口道:“柯恩,你看华国的各方关系链就在这里了,华国的市场,这里,就是你的诚意了。 说完转身,走来两个侍者,推开大门。 柯恩抬眼望去,微微睁眼。 满堂金碧,灯光刺眼,跟着往楼梯下走去,人来往来,推杯换盏。美人罗裙,娇叱缠绕。 耳边听着筹码磕桌,惊叹呼声。此情此景,柯恩一阵恍然,无法形容。 却听见旁边的苏瑾,好似听见了他的心声,慢悠悠的念道:“万国笙歌醉太平,倚天楼殿月分明。云中乱拍禄山舞,风过重峦下笑声。” “古有这安禄山作胡旋舞引美人一笑,柯恩先生,这里可不止是只有美人呢。” 柯恩听出了苏瑾的提醒,正了正色,蓝眸看向眼角含笑的苏瑾,浪荡的笑了笑,勾着唇低语一声:“一定不负楚夫人的期望。” 苏瑾挑眉含笑,接过旁边侍者端来的酒杯,朝他示意一举。 拭目以待。 柯恩不再多言,点了点头,接过另一只酒杯,抬手一举,转身走向人群。 彻底打发了柯恩,苏瑾收了笑,转身坐在一角的靠座旁,面容冷清,淡淡的打量着眼前的纸醉金迷。 其实她和柯恩一样,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对于这个地方她早有耳闻,那时年龄尚小,也没怎么注意。之前听李昕描述过一遍,心里有了大概的预测。 可真到了眼前,她却还是控制不住惊讶。只不过表面上比柯恩装的镇定一些罢了。 一如倚月天上月,醉梦浮生千金散。 身临其境才能切实体会,这倚月楼,果真是名副其实。 真的,我码字的速度可以说是龟速了。 之前一章都只有一千多字,现在还是要逼下自己,每章尽力弄个两千字。 (本章完) 第13章 半生已过,再见陌人。 第13章 半生已过,再见陌人。 李昕只不过去取个点心的工夫,一转眼就没了两人的身影。 她端着着点心,寻找着苏瑾的身影,心中微急。 从进倚月楼开始,这一路上她不知怎么的心里总是有些不安。这里有程氏的投资,又是程逸常年厮混颓靡的老巢,万一要是碰上了…… 李昕背后一凉,猛的摇了摇头,不敢再想那副画面。 心中对于没有阻止苏瑾他们来这里的决定产生一丝悔意。然而木已成舟,只能暗暗祈祷或许这次程逸恰好不在这里,就万事大吉了。 然而伟大的墨菲定律告诉我们,如果你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么它就更有可能发生。 就在李昕刚有些放下心来,正低头准备尝口糕点,视线飘忽不定的寻找着苏瑾的时候,猛的扫过一个熟悉的人影。 定睛一看。 “嘶~”她真真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楼上那个单手拖着酒杯,酒水摇曳,穿着一身正装,领口凌乱,眯着眼,烟圈的云雾让男人的脸产生了丝朦胧的美感,姿态慵懒的男人不是程逸还能是谁? 若不是周围坐着的是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那副浪荡的样子,到真像干了什么似的。 明明是副绝美的画卷,然而此刻在李昕的眼里,却只觉得惊恐如斯,头皮发麻。 程逸那厮居然还真在这? 想到刚刚不见的苏瑾,李昕心下一紧。 不行,得赶快找到她! 忙低了头,转过身去,加快脚步,背影僵硬的一步步走远。 楼上的程逸,微眯着眼,兴致泛泛地听着周围人谄媚的奉承,别有所求的讨好,有些倦怠地低头抿了一口酒,下意识感觉到了一道直白的视线。 他微转过了头循着感觉,抬眸望去。 没看见什么人影,眼里有些疑惑,难道感觉错了? 周围油腻的奉承声渐渐平静,显然也发现了程逸的心不在焉,停了停,其中一人踌躇着询问:“程总?” 程逸并未转头,眼睛仍然在人群里搜寻,不甚在意的点了点头。 几人对视一眼心中一松,讨论渐渐又开始了,其中一人拿起了手中的酒杯,有些紧张的递到程逸面前:“程总,那这次的项目……” 闻言,正准备转头的程逸却无意的扫过一抹熟悉的身影。 眼神微动,刚才他没看错的话,那背影,是李昕吧? …… 而另一边,李昕慌忙的避过程逸后,转了半圈,终于在一比较僻静的角落里,找到了安静坐着的苏瑾。 丝毫不知道她焦急内心的某人,一看见她后,抬眸冲她婉婉一笑。 李昕顿时感觉一口老血卡住,这种一个人承担所有的感觉真是不好啊。 努力稳定了心神,李昕笑着走到苏瑾面前坐下:“怎么坐在这里,害我找你老半天了。” 苏瑾也看了李昕一眼说道:“这里安静一些。” 李昕听了,顿时打趣道:“你这性子怎么扭这么多,以前不是最爱热闹的吗?” 说完,两人之间却是一时沉默。她们都已发现,这段时间的融洽相处,在不知不觉中,某些话题已经成了他们下意识里避而不谈的禁忌。 苏瑾倒也没有避过这个话题,沉默一瞬后,只是淡淡的回了句:“你也说了,那是以前。” 对于这种似是而非的回答,李昕终究是按耐不住心里的暴躁,重重的吐了一口气,冷声道:“有些事你不想说,我不逼你。但你总得给我个理由,你走的那几年,你总得给我个让心里过的去的理由吧。” 越说越觉得委屈。 “我……只是要一个理由而已。”说到后面,李昕控制不住的声音轻颤。 到底还是哭了。 细细想来,她许久不曾哭过了。 她讨厌自己这个样子。哭泣对她来说,只充满了无能和软弱。 只会让她想起,曾经那个瞬间,她像孤魂一样的走在街上,怎样的哭泣,流泪都换不来那个女人的一个眼神。 那种无力,软弱,卑微到尘埃里的感觉。 她此生都不想再体验第二遍。 可不知怎么的,一到了苏瑾面前,就止不住的满腹委屈,轻易一个话语,就能让她失态狼狈。 而苏瑾却是看着李昕眼尾红的一瞬,捏紧了双手,眼神闪过一丝复杂,不自觉的看向李昕的双腿。 她恍然又看见了,那个带血的夜晚,车灯刺眼,李昕从她眼前飞过,那声落地的声音。 她不记得当时自己想了什么,唯一只记得的是她搂着李昕,身体的颤栗,和那温热的血液充斥在她鼻尖的铁腥感。黏腻又森冷。 苏瑾猛地皱了眉,有些不适的胃部开始翻涌。 她下意识的想要翻找胃药,却摸了一空,没带,在家。 她想起不久前,楚云深那条让她吃药的叮嘱。 这些年明着是说,她照顾楚云深,可背地里,到底是谁照顾谁,就不得而知了。 她低头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果然没有了那人,她什么也做不好。 李昕看见一瞬间脸色苍白的苏瑾,心中一紧,也顾不得那些莫名的委屈了,语气焦急的问道:“怎么了,脸这么白,哪里不舒服?” 苏瑾语气有些轻的摇了摇头说:“没什么,缓一下就好了。胃病,老毛病了。” 李昕半信半疑的平复下来,看着苏瑾那气若游丝的模样,愈发不安起来:“你确定没事?算了,我去给你找药。” 说完就要起身,苏瑾一把把她拉住说道:“真的没事,我自己有数,再说了,柯恩那边我还没收尾呢。” 好说了一阵,李昕才坐住,定定的看着苏瑾发白的脸,猛然想起两人见面时,苏瑾曾说的修身养性。 她本以为,这人只是随口一说。如今看来,她暗暗骂了一声,修生养性个屁,这身体怕是也已经好不到哪去了。 李昕撅着嘴,两个眼睛像探照灯似的打量着苏瑾,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动静。 苏瑾被她盯得实在是感觉诡异,皱着眉,刚要出声:“你……” 下一秒就听见李昕带着哭腔呜咽出声:“呜……苏小瑾,你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了?” 苏瑾闻言,也愣了一霎。变成这样?哪样? 其实她自己都不记得她以前是什么样了。 在国外那段时间没有人认识她,更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去。她被打碎了反骨,变成龟缩在壳里的蜗牛,隔绝了所有,苟且偷安。 这次若没有楚云深的主动提议,她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在踏足这个地方。 那些记忆,在后来的无数个午夜梦回间,都恍然的让她以为那是另一个人的人生。 而如今,一个人站在她面前,就那样对她诉说着那些曾经。 出乎意料的,自己并不觉得抗拒。 想了一阵,她叹了口气,对着李昕说道:“不是不说,只是当初有些事太过复杂,你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好的。” 这话听起来有些莫名其妙,李昕有些发蒙。 我们?是她和程逸吗?什么理由,需要这么严丝合缝的隐瞒? 苏瑾看出李昕的疑惑,但她并没有开口,那些事太过残酷,也太过肮脏,让她如何开的了口? 至于程逸,隐约听李昕透出过那人这么些年的对她的帮衬纵容。眼中意味不明。 为什么?愧疚吗? 还是在替那人赎罪? 那些带血的罪,你一人可赎不清的。 李昕偷偷瞟见苏瑾有些发沉的面色,心里一抖。过会儿,她声音细小的说了句:“你别这幅表情,我不问就是了,你觉得什么时候能说了,再说吧。” 苏瑾闻言,定定的看了李昕一眼。 是啊,现在的自己已经有保护她的能力了,李昕也不是从前的孩子了。 那些未曾说出口的话,也是时候该好好交代一下了。 至于程逸,想起那阵阵凄凉卑微的祈求声,缠绕她梦魇的男孩,她又忍不住徘徊。 她很清楚,那人从头到尾都没有错,是她在迁怒。 可有什么办法? 只要一想到他身上留着那人的血,她就觉得再也无法面对。 …… 其实当时李昕还有一截话没说,你怎么变成这样了?程逸也变了,她自己也变了。 仿佛就像她拍过的电视剧般,一转眼,一转身,半生已过,再见陌人。 他们都已回不去最初的模样了。 (本章完) 第14章 相逢 第14章 相逢 柯恩端着酒杯,步履有些不稳的再次找到苏瑾和李昕的时候,两人已经平复了情绪,从面色上丝毫看不出什么痕迹。 柯恩也并未注意,摇晃着身影,径直走到一旁落座,随口问道:“两位怎么坐在这里?” 漫不经心的语气,隐约透着一股隐秘的愉悦。 苏瑾微微挑眉,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直接说道:“怎么,看你这表情,事情进展的似乎不错?” 柯恩闻言突然低笑了一声,身上散发出的淡淡酒气,也很直接的告诉了旁边的两人,他离开的这会儿功夫,到底喝了多少酒。 “瑾,这里的人喝酒怎么都这么厉害,”柯恩肤色本就偏白,几杯酒下肚,脸上的红晕愈发显眼,尤其是现在一坐下,酒意上头,晃得发晕。 说完,也不等别人回应,放下酒杯,开始翻外套的衣兜,边翻着,边迷糊的出声:“不止喝酒厉害,这么一会儿,我的钱都被赢光了。” 看这人说话似乎已经开始颠三倒四了,怕是醉的不清了。 李昕在一旁看着柯恩的各种骚操作,已经目瞪口呆了:“那个,你怎么不提前说,就他这酒量,也敢来倚月楼?” 苏瑾也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表示她也不清楚。 保森家的那几个老狐狸酒量好像都还挺不错的,一开始看柯恩那乖张精明的性子,应该也不会差到哪去。怎么这几杯酒一灌,突然就显得这么的……不堪一击。 李昕已经无语的不能在无语了。她原本的打算是想来这拐着柯恩来开赌局的。这里她熟,想做什么手脚都可以。 本来计划让柯恩输一些钱,宰他一下。可这她还没出手呢,这人就已经自己往上凑,还输了个精光。 李昕摇了摇头,对着苏瑾语气有些艰难的说道:“就他这样的,你确定要和他合作?不怕亏啊。” 苏瑾无所谓的笑了笑,她本来一开始看中的就不是柯恩本身。 这人一看就知道是从小被人刻意保护着的。乖张精明,獠牙也颇为锋利,但到底还是经验不足,有些冒进,一下就把所有的底牌全露了。 至于这人是怎么找上自己的,苏瑾垂眸眼中闪过一丝深意,在这人后面指点江山的,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那位“失宠”的三夫人了吧。 苏瑾正思索着,那头的柯恩却已经开始发起酒疯了,抬手猛扯了扯衣领,不安分的扭动着,蹙着眉有些烦躁的出声:“热。” 李昕只觉得眼皮子猛跳,愈发觉得今夜来这就是个特大的错误。一个激灵摁住柯恩的手,想要制止这人的动作。 然而李昕一个女人,终究是抵不过柯恩这样一个四肢发达的男人,越摁住,柯恩动作越大,逐渐周围有人注意到动静,好奇的看过来。 李昕无奈,将求助的目光转向始终淡然处之的苏瑾,有些咬牙切齿的低声说道:“喂,还不快来帮忙,把这醉鬼先弄走啊。” 柯恩又开始动起来,李昕还没反应过来,只见苏瑾眼神朝柯恩冷冷一撇。 “嘶……”李昕又是倒吸一口凉气,那眼神,她太熟悉了。通常苏瑾一发出那眼神,就代表着…… 下一秒,李昕只听见“趴”的一声,抬眼就见苏瑾重重的一巴掌拍在的柯恩的背上。在柯恩旁边坐着的李昕似乎听见了一瞬间柯恩从胸膛里发出的闷哼声。 不用想,那背肯定是红了。 哦豁,看着苏瑾这顿利落的操作,李昕控制不住的想起了曾经每次喝完酒第二天醒来后,自己脖子上那股莫名诡异的酸痛。 原来如此,李昕止不住的猛盯着苏瑾,满眼控诉。 苏瑾淡淡的瞥了一眼,选择无视。 其实对于她来说,现在的自己性情还算温和的了,想着这毕竟还是个合作对象,下手总归是有所保留一些。 不然的话,那一瞬间,拍的就不是背了,而是这酒鬼的脖子。 出乎意料的,被苏瑾拍了一巴掌的柯恩,被突然的痛感震得些许清明,逐渐止住了声,乖巧下来。 啧啧,李昕看了一眼,摇了摇头,莫名感叹,还真是个欠收拾的家伙。 而另一边,有些疑惑刚才一瞬那个与李昕相似的背影的程逸,低头细想着最近的李昕诡异的行程,微蹙了眉,难道是那女人又来找她了? 正在周围谄媚逢迎的一众人,瞧见程逸微沉的面色,逐渐息了声,有些人更是悄悄的走开。 程逸没有理会这些人的态度,细想了一下,他起身,整理了衣领,抬步下楼。待他走远,那群人中有稍许不满的人细细出声:“瞧那目中无人样子,拽什么。” 也有人随后淡淡嘲讽:“闲人家拽,有本事别往跟前凑啊。” “若不是听说这程总经常来这倚月楼,削尖了脑袋往里挤,怕是连到人家面前的机会都没有。” “你!”那人被反驳的哑口无言,耐不住脸热,气的咬牙狼狈走开。 走远的程逸,倒是没有听见这些人的话,只不过他随后给助理打了个电话,声音微沉,有些不耐:“以后我来这的时候,希望这些人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助理冷静回应:“是,程总。” 挂断电话后,程逸盯着握着手机的手,上面的有这浅显的疤痕。眉眼闪过一丝倦怠。 那女人一生执着于权利,是为了什么?为了刚才那种众星捧月的优越感吗?为了那种玩弄别人于鼓掌的掌控欲吗? 不,他只觉得像被无数只苍蝇围着一般,聒噪又恶心。 微蹙着眉,程逸不耐的大口灌了一口酒,来压住全身的不适感。 他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酒精对他来说,堪比良药。 …… 前面不远处,传来一丝躁动。程逸抬眼望去,一时没有看清什么。 或许是实在无聊的紧了,他向前走了几步,在一拐角处,他看见了他一直找着的李昕。 果然是她。 李昕旁边坐着个脸色发红,眼神迷离,蓝眸高鼻的外国男人。 程逸不可闻的暗笑一声,他想着这段时间李昕的不对劲,原来是偷偷交了男朋友。 只是,他现在才知道,原来李昕好这口啊。 啧,那小子长得到还不丑。 有些不着边际的乱想着,程逸隐约感觉自己有些醉了。眼神随后又往旁边一扫,从他的角度,只看见一个长发女人的背影。 程逸有些疑惑,怎么李昕约会还带着别人? 还不等他看清,只见刚刚那个迷醉的外国男人,傻笑着朝那个长发女人的身边靠去,边靠近,还边说着什么。 程逸微微蹙眉,那个醉鬼男人到底是那边的? 还不等他细想,只见那长发女人,一个抬手,劈向了那男人的脖子。 上一秒还在傻笑着的醉鬼,下一秒成了一滩软泥,倒在一边。 李昕有些轻松的一笑。 程逸却觉得那一瞬间,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泛白的指尖死死的捏住手中的酒杯。 那样熟悉的手势,让他浑身都控制不住颤栗起来。 再看见那长发女人微转过来的侧脸时,他微睁了眼,控制不住全身的颤抖,死死的盯着不远处那女人的身影。 嘴唇轻颤,他只感觉眼圈有些微热,仿佛失了声,发不出一点声音。 苏瑾啊,苏瑾,你终究还是回来了。 额,男女主终于可以同框了。 (本章完) 第15章 暗夜 第15章 暗夜 其实柯恩真的是很冤了。 在他被苏瑾那突然的一巴掌拍过之后,其实还是恢复了一些神智。后背火辣辣的痛感传来,柯恩有些不舒服的蹙了蹙眉。 他有些发懵的感觉到自己醉了,隐约还被别人袭击了。 他抬眼看着苏瑾,稍微清醒的脑子,想到刚刚好像苏瑾有问他事情的进展如何? 他挑了下眉,带着红晕的脸凑近苏瑾:“瑾,我……和你说,听说这里的老板好像是个大人物,”说完,他顿了顿,“只要我和那位搭上线,呃……” 苏瑾没有说话,不,可以说是面无表情。 李昕悄悄的看了一眼苏瑾的脸色,顿时安静如鸡。略带同情的眼神看了在作死边缘而不自知的柯恩。 这人虽长了张好看的脸,然而那浑身的酒气,傻笑着的大红脸,关键是最后打的一个酒嗝。 啧啧,说实话,李昕现在居然都莫名有些佩服柯恩了。 这边柯恩还在迷迷糊糊的说道:“嗯……好像听说那个大人物是姓什么来着……” 李昕听见了柯恩的低喃,突然想起刚才看见的程逸,眼皮一跳。 不会这么凑巧吧。 还不等她有所动作,就看见苏瑾一掌劈在了离她愈发近的柯恩的脖子上。 柯恩还未说出的话,就这样被迫咽回了肚子。 苏瑾没什么表情,淡淡的扫了一眼躺下的柯恩,转头对着李昕说道:“时间也不早了,把他弄走,我们也早点回家。” 说完,抬手招来了侍者:“这位先生喝醉了,麻烦给他准备个房间,房费等他醒来自己付。” “对了,”苏瑾似乎想到了什么,往包里翻了翻,找出一张纸写了一串号码,“如果他醒来了,就把这个给他,告诉他这是楚先生的私人号码。” 侍者点了点头,接过纸条,随即招来几个人,架着柯恩往楼上走去。 干净利落。 李昕瞪着眼睛,麻木的看着。所以,曾几何时,她也是像这样被苏瑾打包带走的啊。 见一切都差不多了,苏瑾低头看了看还有些发懵的李昕,问道:“怎么,还不走?” 李昕回过神来,应道:“啊……哦,这就走。”起身,跟着苏瑾,往楼上大门出口走去。 两人的身影渐远,在这人来人往的大厅里,似乎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在稍远的地方,已经站立许久的程逸,颇为冷峻的面色下,却是掀起了一阵猛烈的风暴。 那人留了长发,嘴角上扬,眉眼含笑,透着一股子温和的气息,与他记忆里的旧影对比,可以说是大相径庭。 仿佛整个人像脱胎换骨了般的彻底。让他一时差点没认出来。 程逸对苏瑾最后的记忆停留,是在那个滂沱雨夜。他为了见她,好不容易甩开了那女人的追踪,徒手从高墙上翻下,摔在地上,墙下破碎的玻璃狠狠扎进了他的手上,顾不上流出的血,他迅速爬起,朝着约好的地点跑去。 见到苏瑾时,她显然已经等了很久了,脚下是一地的烟头。有些黑沉的眸子,看向他,平静无波,一片死气。 气氛静的出奇,程逸感到有些发冷,心中微急。他微微向前了两步,斟酌着不知该如何开口。苏瑾却平静的出声了:“手怎么了?” 程逸循着苏瑾的目光看向自己垂着着的手,玻璃扎出的伤口,血已近有了些凝固,十指却是血肉模糊的有些惨不忍睹。程逸眼睫轻颤,那是他之前被关在房间里,发疯扒门时弄伤的。 “没什么,摔了一下。”语气淡淡的,他把手往后一收。对于苏瑾的关心,心里却涌起一股隐秘的愉悦。 他抬眸看了一眼苏瑾,想了想慢慢伸出手握住了苏瑾的指尖。看的出苏瑾现在情绪有些不高,他想,应该是自己这么久没有出现,所以苏瑾可能生气了。 “你生气了吗?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不和你联系的。”语气有些小心翼翼。 眼前少年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润,长睫轻颤,眼里写着的全都是温柔缱绻。 苏瑾第一次见到这双干净的双眸时,就想着怎样才能让这双眼里刻满自己的影子。 果然她成功了,这人如今不仅满眼是她,满心更是她。 可现在的她却只觉得,这双眼这一刻望着她时,扎的的刺眼。 “我知道,你又被你母亲关起来了。”苏瑾努力控制住有些发抖的手,夹着烟送到嘴边。 提起母亲那两个字,她忍住胃部的翻涌,那股从心底涌起的破坏欲与怒火几乎吞没了她。从心底发出的恶念,让她想要将眼前的少年,一起拉向地狱。 少年丝毫没有感觉到眼前人的暗沉,有些困惑的眼睛低垂,低喃着出声:“嗯,不知道什么原因,她这次关了我很久,现在我偷跑出来,她肯定很生气。” 若是平常,苏瑾听见少年低落的语气,肯定会毫不掩饰的心疼,安慰他。 因为那时的程逸对于苏瑾来说,是不易的珍宝。而现在,她不要了。 苏瑾没有出声,反应安静。 程逸愈发的感觉不安了,现在的苏瑾让他有些捉摸不定。 “阿瑾,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程逸低声询问,他迫切的希望苏瑾能对他说些什么,哪怕是些废话,也比这无言的沉默要好。 苏瑾感觉指尖的烟,有些灼热,她其实已经很久没抽过烟了,从和这眼前人在一起的开始。 她曾以为她能戒一辈子。 吸了一口烟,抬头靠近程逸,飘然的呼在少年的脸上。少年猛地被熏的皱了眉。 苏瑾近距离的看着少年的表情,很认真的看,像是要把这人分毫不差的牢牢记在心里。 一会儿,她退后,不再看着程逸。转过朝着无边的夜色,语气淡淡的说道:“嗯……是发生了很多事,我该从哪开始说呢?” 程逸只看见苏瑾的背影,还不等他说话,苏瑾又自顾自的说着:“嗯……是先说我母亲自杀的事呢,还是说李昕伤了腿,再也跳不了舞的事。”语气平稳的像在说今晚吃什么一样。她转过头和夜一样黑沉的双眸看向程逸, “程逸,你想先听哪一个?” (本章完) 第16章 沉沦 第16章 沉沦 “程逸,你想先听哪一个?” 暗夜深沉,苏瑾的声音散在风里,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程逸只觉得全身都凝固了一般,耳边嗡嗡作响,无声的张了张嘴,像从喉咙深处努力挤出的声音:“阿瑾……你在,说什么?” 他一瞬间只觉得自己听错了,呆愣着摇了摇头,不可置信的问出了声。 或者苏瑾会摇摇头,或者会像之前很多次捉弄他一样,突然坏笑着说是骗他的。 然而他所期望的各种反应都没有出现。苏瑾始终安安静静,平静的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少年白着脸,他红了眼,眼睫低垂,嘴唇微动不知低喃了什么,有些摇晃的后退了一步,全身充满了不知所措。 那双眼中的星光,终究蒙上了黯淡。 苏瑾沉默的看着,无悲无喜。她感觉自己的一部分情感好像消失了,像是已经丧失了爱人的能力一般。面对着程逸她冷静的让她自己都觉得诧异。 “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问你?”苏瑾出声询问,语气带着一丝诱哄。这种语调曾经常出现在两人亲呢的瞬间,如今却被苏瑾用来当做引诱眼前人最甜蜜的毒药。 真是够讽刺的,苏瑾心底冷笑。 果然少年很听话的抬眼,带泪的眼看着她,满是信任,苏瑾被刺的移开了视线。 “为什么?” “为什么?”苏瑾垂眸,轻声重复着,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扬起了程逸最熟悉的坏笑,“为什么,你的母亲谢女士,难道没告诉过你吗?” 带着笑的语气,在程逸耳边炸开,仿佛撕开了最后的屏障。苏瑾再也维持不住全身的冷静,她收起了笑,提高了音调,似乎所有的怒火都猛地朝着,那震惊的已经呆愣的少年的身上宣泄而去。 “你的母亲谢女士,前不久突然去了我母亲的病房后,离开不久,我的母亲就自杀了。” “也是前不久,我和李昕走在街上,突然一辆车朝我撞来,李昕为救我,被撞伤了腿。”苏瑾有些激动的说着,她伸出那只才刚刚开始就没有伸出过的右手,上面被纱布已经被血晕开。 她用那只手扯住了程逸白色衬衫的衣领,连带着血也染在了程逸的身上。 “可有趣的是,那个肇事的司机被关了后,他的家里突然发了一笔横财,买了新房,开了店铺。” 苏瑾定定的盯着程逸,语气冷的像寒潭:“我真的好奇啊,所以心血来潮就绑了那家的女儿,废了好大的劲才问出来呢。” 说着,她压低了声音:“原来他们背后,是你母亲谢女士,那位“慈善家”在资助啊,”她凑近了程逸,又带着诱哄的语调:“你猜,那位谢女士给了他们多少钱?” 程逸自始至终都安静的站在原地,木偶一般任由苏瑾扯着他的衣领,鼻尖全是苏瑾的血味,低垂着的眸,一片死气。听见苏瑾的问话,他还是下意识的听话回应,有些嘶哑的声音,细弱的很:“多……多少钱?” 听见回应,苏瑾也颇有耐心的轻声说道:“五百万,阿逸啊,给了五百万呢,原来在谢女士眼里,我的命值五百万,李昕的腿值五百万。” “那司机得了癌症,本来就活不了多久,临死给妻儿赚个五百万,倒是个有良心的。”苏瑾说着,眼中带着嘲弄的恶意,“说实话我不恨他,我恨的,是那个背后的人。” 苏瑾松开程逸的衣领,看着程逸满眼的泪水,通红的眼充满着挣扎与绝望,努力想要控制住快要溢出的哭声,两只手紧紧握住两侧的衣角,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我这么轻易就调查出来了,你以为那些警察就不知道吗?不,他们都知道,只是不说,不敢说罢了!”苏瑾激动的大声说着,看向程逸,像是在透过他看向某个人:“程家家大业大,我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程公子。” 沉默的程逸感受到了苏瑾那尖锐的视线,突然激动的走向前,死死攥住苏瑾的手腕,摇着头:“不是的,阿瑾,我不是的,我,我不知道。” “阿瑾,你别这样,对不起,你别讨厌我。” 被程逸攥着的手有些发疼,刚才有些激动的人感受到了少年身体的颤抖,她逐渐安静下来,抬眼看向程逸,伸出手轻轻的摸着程逸的眉眼,语气带着脆弱,出声道:“我在母亲的碑前跪了很久,舅舅说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是我不该招惹你,招惹程家,程逸,你说是这样吗?” 程逸摇着头,猛地伸手把苏瑾抱在怀里,死死的抱着,好像下一秒怀中人就要消失了一般,颤着声说道:“不是的,不是你的错,阿瑾,不是这样的。”“是母亲错了,是她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苏瑾没什么反应,少年的脖颈带着好闻的淡香,这是常年家中熏香所留下的痕迹。 多少个夜晚,缠绵悱恻,少年的体热的淡香混合,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勾人至极。苏瑾曾爱及了这个味道。 可她现在只觉得满身的抗拒,略微的沉默过后,她开了口:“程逸,我后悔了。” 少年的身体那一瞬间僵硬。 苏瑾没有顾及这些,继续说着:“我说我后悔了,程逸,我们分开吧。” 平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像一把刀,插在程逸的心口,他像是没听见似的,抱的越发的紧,摇着头眼眸微暗,语气强硬的执拗:“不,阿瑾,你说什么都可以,就是这句不行,把话收回去,不可能的,我不同意。” 苏瑾也发了狠,努力挣扎,用力的掰开程逸箍在她腰上的手,程逸却没有往常乖顺,死命的抱着,不肯松手。 苏瑾这一刻清楚的感受到了男女本质的强弱,她膝盖一弯,狠狠的顶向程逸,腰上一松,程逸皱着眉弯腰,脸色发白。 苏瑾愣愣的看着,她虽然会打,但是她从来碰过程逸一下,她爱程逸,唯恐别人伤了他,包括她自己。 苏瑾突然哭了,她大声的哭着,朝程逸吼着:“你还在这干什么,你听不清楚吗?我说分手啊,分手你知不知道,我不要你了,不要你了!” 程逸皱着眉,感受着腹部的闷痛,他弯着腰,脸朝着地面,也哭出声来:“阿瑾,你不要说话,我不听,不听的。” 苏瑾却不再想多留一分,她狠着心,说着最恶毒的话:“我们永远也不可能的,我一看着见你,就会想到那个女人,我一想到你身上流着她的血,我只会觉得恶心。” 她发着狠的声音,带着颤抖和嘶哑:“这样说你懂了吧,程逸,我不要你了,听见了吗?听见了吗?” 说完,她努力控制住全身的颤抖,努力不再看程逸一眼。她当做珍宝一般护了这么久的人,最后伤他最深的居然还是她。 她别过头,转身就走。身后的人,却猛地追上,死死的攥住她的衣角,带着祈求的语气:“苏瑾,你别这么对我,你,别不要我,别不要我……” 仿佛为了应景一般,暗沉的黑夜,突然下起了雨。 苏瑾背对着程逸,静静的站着,任由身后人的哭求颤抖。 雨越下越大,两人的衣服湿的彻底。 苏瑾没有回头,静静的出了声:“阿逸,你别哭,”说完,她顿了顿,“程逸,你恨我吧。” 恨,才是他们之间唯一能有的联系。 有恨才好,有了恨才能活下去。 曾经苏瑾拼了命,把程逸拉入她的世界,让那活的寡淡安静的少年,感受到了热烈与温度。现在的苏瑾也同样拼了命,要拉着程逸走向沉沦,给那染满暖色的白纸添上最暗沉的一笔。 她知道她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了。 伤害了程逸的人,她不会原谅,包括她自己。 苏瑾扯出程逸攥着的衣角,快步向前走远,至始至终都没有回头。 那个背影,是程逸对她最后的印象。如刀刻般刻在他的脑海,年复一年,经久不消。 (本章完) 第17章 大醉 第17章 大醉 若我会见到你,事隔经年,我如何和你招呼,以眼泪,以沉默。 ——拜伦 程逸握着酒杯,就那么看着苏瑾走远,一如他记忆里的背影一样,没有回头。 他找了她很多年。从迫切到冷静;从绝望到麻木;从毫无理智到深沉内敛。 他找了她很多年,真的找了她很多年,发了疯的找着。 可就才刚刚,那个他本以为此生或许再也无法相见的人,就这么,就这么毫无准备的出现在他的眼前。程逸却突然局促的一步都不敢往前。他期盼了那么久的人就在他眼前,明明只要几步的距离。 他却不敢往前一步。 程逸猛的低下头,时隔多年,他又一次红了眼。脸上贯彻了多年的冷静克制,只不过是远远的看了苏瑾一眼,就已经全部崩盘。 程逸感觉到四肢都在不自控的发抖,他连忙转身快步朝楼上房间走去。行走间,有路人抬眼看见他难看的脸色,都在自觉的往两侧靠拢,生怕惹上什么麻烦。 程逸没有注意这些,他此刻心乱如麻,快步走到一条无人的走到,守着的保镖见到他,点了点头,侧身让过。走进房间,关上房门。没有开灯,程逸靠着房门慢慢的滑落在地上。 此时此刻,此时此景。如果开了灯,如果苏瑾在这里,她一定一眼就认得出这个房间。 面容冷淡的少年,被没皮没脸的女孩逼到角落,晕暗的光线,遮掩了少年通红的耳尖。女孩迎着窗外的月光,眼睛带着细碎的微光,缓缓靠近少年的耳边,在他的耳垂轻轻的咬了一口,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轻声说道:“程逸,你是我的了。” 后多少次的逃离,多少次的缠绵,日渐情浓,深入骨髓。 程逸靠着门缓缓站起。摸着黑,摇摇晃晃的熟练的走到一处酒柜前,拿起一瓶酒,颤着手,开瓶饮下。 猛灌下肚的酒,让他不适的呛起来,溢出的酒,顺着他脖颈流在他的胸膛,染在他的衣领上,像极了那年苏瑾扯着他的衣领,带血的手染红了他的衣领。 程逸被呛的咳出声来。他趴在地毯上,咳得有些犯呕,渐渐的咳嗽声变成了带着颤抖都呜咽声。 他一只手握住酒瓶,一只手死死的扣在地毯上,趴在地上的背随着阵阵呜咽声,颤抖的起伏。 软弱狼狈的模样。丝毫不像那个在帝京狠厉无情,翻手覆云,覆手为雨的程家掌门。 这么些年,自他上位以来,各种明枪暗箭。堪称辛辣的手断对付了很多人,有竞争对手,有不服他的异心人,还有谢家人。 隐忍蛰伏的青年,经过几年精心布局,终于将那个位于高位多年的女人取而代之。 他还记得那女人被束住手脚,在病床上疯狂的嘴脸,大骂着他,野种,贱种。青年毫不在意,他静静的听着,嘴角勾起有些愉悦的笑,等女人骂累了,他似乎欣赏够了一般,平静的走到她旁边,淡淡的出声:“怎么办呢?母亲,你以后都只能呆在这里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我要你活着,要你长命百岁。” 说着,他弯腰靠在女人的耳边,像条森冷的毒蛇轻轻说着:“我要你活着,看着我怎么把姓谢的一个个拉来这里给你作伴。” 说完,他起身冷笑了一声,转身就走。 身后的女人突然开始大笑,有些嘲弄的笑着大喊:“哈哈,程逸,你现在这幅样子,真不愧是我养大的。” “可怜啊,恨透了谢家,可你这一辈子都没办法改变你身体里流着的那一半谢家的血。” “那人倒是做了唯一一件我满意的事,就是生下你。” 程逸顿住脚步,猛地转身,一只手狠狠掐住女人的脖颈,女人一瞬年憋的脸色通红。 微冷的目光看向女人,开口道:“你不配提她。” 起身,慢慢的擦了手,不再看她一眼,转身离开。身后的女人尖锐的笑声,随着他走远,逐渐变小。那是他对付的第一个人,那个养了他多年的女人。 他的背挺的笔直,脸上带着无所谓的冷笑,眼里全是压抑的疯狂。他变得怎样,他不在乎。只要能将那些人拉下地狱,他可以不惜任何代价。 从那刻起,过后数年,他手染血污,困于泥潭,带着假笑盘旋于各种勾心斗角之中,太多的肮脏的罪恶吞噬了他。 苏瑾留下的那最暗沉的一笔,掩盖了所有的颜色,成了他绝望挣扎间,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程家掌门,冷情狡诈,手段狠厉,耽于美酒,肆意风流。 这间满载着他们之间最好的记忆的房间,被他买下,留下他的署名,装满酒柜,每日酩酊大醉才可入睡。 那个传闻帝都最冷情的男人,在无人知晓的数年,在这四方的房间里,画地为牢。 昏暗的房间里,男人的低泣声,细碎绵长,带着刻入人心的悲切与绝望。 程逸感受着胃里的翻涌,剧烈的呕意传来,他迷糊着想, 那身曾经苏瑾最爱看他穿着的白衣,他终究是配不上了。 (本章完) 第18章 岁月匆匆 第18章 岁月匆匆 自从昨晚在倚月楼见到程逸之后,李昕心里总是感到有些不安,总感觉会发生什么事情。 但她其实又有些希望程逸发现些端倪。想着这些年程逸那副醉生梦死的阴森样子,给她最初幼小的心灵可以说造成了难以言说的阴影,之后也是做了多次的心理暗示,一遍遍的重塑自己的三观,才有了现在这么一颗堪称强大的心脏。 之后,程逸愈发的沉默,阴冷,各种手段层出不穷,老一辈被他扳倒的家伙,都在他背后说他是头狼崽子。 李昕在一旁看着那时的程逸一步步爬上顶峰,看着当初的那头狼崽子成了踏血重生的头狼,亦是孤狼。 也看着他,渐行渐远,没了从前的影子。 从那时起,苏瑾那两个字,成了无人触及的禁忌。 第二天大早。 李昕烦躁的皱了皱眉,在床上滚了又滚,终是无奈的睁开了眼,起身下床。浴室里,李昕看着镜子里的人眼下可一圈明显可见的黑眼圈。沧桑的叹了口气。 她昨晚思绪重重,怕被苏瑾察觉,所以没有再去她家留宿。 夜里翻来覆去,一整晚都没怎么睡,竟是睁眼到天亮。 她想,再这样下去,别先那两人的事还没解决,她自己就先挂了。 想着今天还要赶的通告,又是一声长叹。她这天生的劳苦命啊。 洗漱好,她正吃着早餐,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李昕撇了一眼显示称呼,突然紧张的停下了动作。她想,这该死的第六感这么多年都没准过,怎么这次来的这么快。 愈发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妙,李昕凝着脸思量着,伸头一刀缩头一刀,终有一死,早死早超生。更可能程逸根本就没发现,是自己太心虚了呢?她清刻了一声,接起电话说道:“喂,程逸,有事吗?” 那头一时却没有出声,李昕有些疑惑,正要出声,那头却传来一阵有些嘶哑的男声,格外的平静,格外的冷:“李昕,下楼。” 听见那道嗓音,李昕小心脏不禁一抖,她猛地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外面天光已经大亮,李昕被刺的眼睛眯起,视线猛的盯着楼下的一辆车子,车子旁有一堆的烟头,可以想象车主人停留了多久。 李昕少女时期也曾幻想过,有一天会有一个帅气男人在她楼下苦苦等待的场景。然而现实却是如此残酷,被程逸打碎了满地的粉红泡泡。那辆车在她看来就像一只恐怖的巨兽,森冷的男人正张着血盆大口。 李昕咽了咽口水,前方无路,终是磨磨蹭蹭的下楼了。 …… 一边苏瑾不知道李昕那边堪称惊心动魄的早晨。 昨晚回去时间还算早,她试着给楚云深打了个国际长途,下一秒想到会打扰到他的休息,抬手正要挂断,那边却很快被接起。 “阿瑾。”微低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温润清朗,一听声音就让人忍不住猜想声音主人的模样。苏瑾虽听惯了,但还是有一瞬间的微愣,这样的好嗓音,她也曾在另一个人身上听过。 只不过不同于楚云深的和风细雨,那人常年维持着冷若冰霜拒人千里的模样,话更是少的可怜。若不是后来她厚着脸皮,无视他的冷脸,越挫越勇,才得以看见那冷脸下别样的风景,才得以听见那满含情意,醉人入心的呓语低喃。 “阿瑾,”楚云深那边没有听见回应,又轻唤了一声。听见声音,苏瑾收起那丝恍惚,正了声,说起正事:“今天我见了一个人,是保森家的小儿子柯恩。”楚云深蹙了眉,问道:“柯恩也去了华国?” “嗯,和你说的一样,那三夫人是按耐不住要出手了。”苏瑾说着,“我把你的私人号码给了他,不出意外的话,这几天内就会联系你。” “嗯,知道了。”楚云深低低的应了一声。其实这些人他并不怎么在意,继续说道:“这件事之后你不用继续理会,这次回国,你只要负责玩就行了,但是不能忘了吃药,也不要乱吃东西,不要偷偷喝酒抽烟……” 楚云深大多数时确实是和风细雨,温润如玉的,但一扯上健康方面的问题时,就会开启地狱级教导模式,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 偏生他又说的不急不躁,轻声随和,给人一种不忍打断他的罪恶感。 听着那头又开始显露出那副熟悉的教导主任般的口吻,苏瑾有些头疼的慢慢将手机举的远一些。 只不过她刚要有这个动作,那头就像长了眼睛似的,说道:“你又没有在听是不是?” 苏瑾忙把手机移至耳边,笑着说:“我在听,谢谢楚先生的关心。不过你也别说我,病友,你有没有按时检查身体,按时吃药啊?” 那边的楚云深轻笑了一声,带着笑的声音传来:“当然,你以为我是你,这么不省心。”略微的停顿后,苏瑾又听见那头低声说道:“不过,还是要感谢楚太太的关心。” 楚太太似乎被他刻意咬重了一些,声音低醇,带着他习惯的温柔。 苏瑾静默了一瞬后,垂眸轻声应了一声:“嗯。” 楚太太,这几年的时间,听惯了旁人对她的称呼,她早已习惯。然而从楚云深嘴里听见却是第二次。 他很少主动向她提及楚太太的身份,似乎是怕她不适应,似乎是她有诸多放不下的过往,又或许是并不想让这个身份困住她,总是刻意避过。 在他眼里,苏瑾就是苏瑾。 苏瑾还记得楚云深第一次向她说起这三个字的时候。 青年坐在轮椅上有些瘦销,白哲的肌肤,透着病态,整个人呈现着一碰即碎的脆弱感。 不过不同于那孱弱的病体,青年的眼睛并不灰暗,带着亮光,满含笑意,亲切随和,如沐春风。带着笑意的出声:“苏瑾,我给你一个家,你也给我一个家吧。”说着他朝她伸出手,“就这样陪在我身边吧,以楚太太的身份。” 苏瑾已经记不清她当时想了什么,只记得最后她将手伸出,放在了青年并不算暖的手心上,也是低低的应了一声:“嗯。” 从那之后她成了楚太太,楚云深的妻子。 站在楚云深的身边,风风雨雨一路走来。 再回首时,岁月匆匆,经年已逝,物是人非。 (本章完) 第19章 诱哄 第19章 诱哄 天刚蒙蒙亮。 程逸坐在车里,指尖的猩红的光忽明忽灭。 昨晚半夜,他躺在地毯上被冻醒,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不知怎么就来了这里。 昨晚苏瑾的突然出现,对他的冲击实在太大,以至于让他忽略了一些重要的细节。 忽略了李昕的存在。 冷静下来后,他回想起前些日子李昕的不对劲,现在一切都有了解释。想着,他又有些自嘲轻笑,那人回来了,第一个联系的当然应该是李昕了,不然还能是谁? 谁都可以,但绝不可能是他。 程逸猛吸了一口烟,浓烈的烟气充斥着他的喉咙,压制了他满身的情绪。 他曾经很讨厌这股味道,因为那女人总会在惩罚他的时候,抽着烟站在一旁冷眼看他的惨状。他那时总以为是自己做的不够好,所以拼了命的讨那女人的欢心,结果告诉他,那不过就是个笑话。 后来他又喜欢上了那股味道,因为苏瑾。他第一次见到苏瑾的时候,是在一条僻静的巷子。那是也他第一次离开程家楼院,离开家教,独自上学的时间。 几个黄毛青年将他堵在巷子里,程逸垂眸,熟练的从兜里掏出钱来给他们。 动作之熟练,一看就不是第一次了。 “嘿嘿,每天钱这么多,你爸妈对你可真不错。”其中一个男人数着钱,嬉笑着。 “你小子该不会是什么有钱人家儿少爷?啊,哈哈。”另一个青年也出声,语气带着调笑,显然没把眼前的男孩放在眼里。是啊,若真是什么少爷,帝京世家就这么几个,他们没有不认识的,而且问这小子要了这么久的钱,还不是一点事没有。 程逸冷着脸,面无表情的听着这些人的嘲弄。母亲不喜他在人前出现,这么多年,学习也是全由家教教他,几乎很少出门,所以这些人不知道他也很正常的。 这些钱在他眼里根本不算什么,母亲对他虽打骂过多,但在物质方面倒是从没苛待过,再加上他很少出门,钱几乎没用过,对于金钱的概念也就没那么深刻。 眼前几个人,对于程家来说不过如同蝼蚁。但他并不打算告诉别人,一方面母亲在他来学校时,就告诉过他在这里要活的安安静静,不要惹出一点事来。否则他就不能出来了。另一方面这几个人也只是要钱,并没有做别的。 对于当时的程小少爷来说,他最多的也就是钱了,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是什么难事。他现在住在外面,独立了,可以自己解决。 程逸无聊的看了一会儿那些人得意洋洋的笑脸,他实在是不明白,这么一点钱,为什么他们会高兴成这样。 抬手看了看表,嗯,快到上课时间了。 “我要走了。”淡淡的说完,没有看他们一眼,准备就走。 “诶诶……”一个青年突然出声,拦住了他。程逸冷着脸,看向他。“我看你家这么有钱,你给的这么大方,每天这么点是不是有点少啊?”青年歪着头,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语气里满是贪婪。 天真无邪的程小少爷蹙了眉,认真的想了想,那点钱,确实有点少,多加点也没什么。抬眼,看着黄毛青年,语气认真道:“我会再多加点的。”说完,他看着青年,淡淡的问了句:“我可以走了吗?” “哦,啊,可以,可以了。”几个青年愣愣的,纷纷让开。事情顺利的有些出乎意料,他们原本打算等这小子不同意,好好教训,让人害怕妥协的,却不想这小子这么快就答应了。 几个人暗暗有些后悔,早知道刚才就多要点了。 “呵~”一声轻笑传来,几人瞬间东张西望起来,“谁在笑?”一个黄毛出声。 程逸也有些微愣,抬眼看了看四周。 只见一处墙角处悠悠走出一个人,一头齐耳短发,低着眉,颇为散漫的转着手上的打火机。 是个女孩,程逸看着那人细白的手腕,莫名其妙的想了一句。 然而那刚刚还在笑着的黄毛,见到那女孩的瞬间,都噤了声。“苏姐。”一个青年出声叫道。 苏姐? 程逸有些不解,明明那几个人看着比那女孩大了不少,为什么要叫她姐? 作为一个生活在程家的四方宅院多年的社会小白来说,这种道上的称呼,自然也没人和他普及过。那女孩并没有回应,只是抽出一根烟点着,眯着眼吸了一口,姿态慵懒。几个青年面面相觑。 等了一会儿,那女孩放下烟,抬眸扫向面前的几人,似乎有一瞬间的目光在程逸脸上停留。转瞬即逝。 “拿了多少钱?”声音不同于一般女孩子的娇软,或许是因为抽烟的缘故,声音带着微微的哑。虽是询问,但她另一只手却抬了起来,代表了什么,不言而喻。 几个黄毛互看了一眼,踌躇间慢慢上前把钱放到女孩手上。其中一个眼神飘忽,一个不注意迅速往外跑。见状,女孩轻笑了一声,笑声却不达眼底。 那人刚要越过程逸的时候,只见后面突然伸来一只手,程逸看了一眼,是那细白的手腕。 那人被女孩扯住后衣领,控制不住的向后倒去,抬腿朝着那人背猛踹一脚,那人一下被她狠踹在地上,面朝着地。 女孩一脚踩在那人的背上,黑色的眸,满是不羁与张扬,对着那伙人的老大,淡淡出声道:“阿三啊,你的人不太听话啊。” 那个叫阿三脸色难看的很,紧张的说道:“苏姐,是这小子不听话,您踩的好,踩的好。” 移开脚,几人迅速起身,跑远。 只留下程逸和苏瑾两人面面相觑。 程逸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画面,面色平淡,但其实他的内心却掀起惊涛骇浪了。 为什么那些人会把钱给这人?为什么被打了还要说好?为什么跑的那么快? 最主要的,他看着面前的人莫名有些害怕,这人刚刚打人的时候,让他不自觉的想起了母亲。 苏瑾看着面前傻站了半天还不走的男孩。再联想到刚刚听见的话,蹙了眉。 长的这么好看,怎么是个傻子。 “喂,你怎么还不走?”苏瑾出声问道,想着这人智力问题,她微微放缓了声音,她还犯不着跟个傻子过不去。 程逸没有出声,苏瑾淡淡的看了一眼,也不再管他,准备就走。 刚要走出巷子,就听见后面的男孩突然出声问道:“你为什么没有把钱给我?” 苏瑾猛地顿住了脚步,嘴角有些抽搐,这么新奇的问题,她还是第一次听见,转头,看向男孩反问道:“我为什么要把钱给你?” 男孩皱了眉,那样子似乎比她还不解,淡淡出声道:“刚才的场景,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你是在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见义勇为,所以之后你应该拾金不昧的把钱还给我。” 听着男孩一本正经的说着一大串成语,莫名有一丝喜感。 苏瑾勾着唇,走到男孩面前,猛的凑近,想好好看看这个有趣的傻子。 感受着女孩的突然靠近,程逸不安的垂眸,眼睫轻颤,清俊的眉眼,就那么暴露在女孩炙热的视线下。程逸背靠着墙,无处闪躲。久久感觉不到苏瑾视线的移开,程逸深吸了一口气,抬眸看向苏瑾,对上女孩黑沉的眸,微亮,程逸在那双眼里看见了自己。 面前的男孩,眼睫低垂,长而密封睫翼在眼睑处落了一层灰青色,俊秀的五官,那双漆黑的瞳,朝她看来,如泼墨般,干净的没有一丝杂质,干净澄明。 像藏了浩瀚的星辰,像冬夜的星际。 苏瑾也不知怎么了,被那双眼蛊惑着,抽了口烟轻轻的吐在男孩的脸上,男孩熏的皱了眉。 她看着男孩的脸,鬼使神差的靠在程逸的耳边,带着诱哄说道:“你叫声姐姐,我就把钱给你。” (本章完) 第20章 怯弱 第20章 怯弱 李昕走到楼下的时候,看着停在一边的车子,车窗关着,一地的烟头。 她预感这次的情况怕是不太妙了。 见到李昕那一脸视死如归的怂样,程逸只是淡淡的撇了她一眼后,冷声说道:“上车。” 车子在平稳的运行。 李昕坐在后面,只觉得如坐针毡。她做梦也没想过,有一天会体验一把程逸给她当司机的感觉。这可是大佬啊,现在给她当司机。 若在平时,她肯定要兴奋的拿出手机来记录这历史性的一幕了。可现在这种气氛下,她实在是,笑不起来啊! “那个,程逸,你这大早上的把我叫上,这是要去哪儿啊?”李昕看着程逸的后脑勺,小声的问道。 然而程逸并没有回应,选择无视了她。 对于这种暴风雨前的宁静,李昕很识时务的闭了嘴,往后缩了缩,鸵鸟式的企图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现在一切情况还不明了,再加上李昕面对程逸的莫名心虚,想想还是沉默来的更安全。 程逸的车速很快。 李昕转过视线看了着窗外,一会儿她就感觉到不对劲了。 这越来越熟悉的路线是怎么回事? 她猛的变了脸色,转过头看向程逸,出声喊道:“程逸!” 开车的程逸依旧没有回应她,冷静的像一个真正的司机。只是在听见李昕喊的那一声后,握紧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 果然如此! “程逸,你想干什么!你要把车开到哪儿去?”李昕这时已经谈不上害不害怕了,看着程逸那平静的脸,她一颗心愈发紧张起来。 这一次程逸终于透过后视镜看了看她,淡淡的说道:“这么紧张干什么?”他视线看向前方,黑眸沉沉,“只不过是突然想去看看这几年公司的房产经营情况而已,有什么问题吗?” 程逸的话,语气丝毫听不出什么,如果李昕没有看见程逸那双骨节泛白的手的话。 他终于还是知道了。 李昕愣愣的看了一会儿,闭了眼,重重的吐了一口气,有些无力的出声:“程逸,你别这样。” 程逸没有理会她,继续开着车,直到车子开到景逸园附近才停下。 终于到了目的地,李昕却不知道说什么了。 两人就那么沉默着。 “她什么时候回来的?”程逸率先出声,打破沉默。 李昕听见问话,也不再回避,回答道:“就上次《长歌》开发布会的时候,也没多久。” “嗯,”程逸看着前方,也不知道该挑什么问,“她看起来怎么样?” “还不错。”李昕也跟着答道,“不过她样子倒是变了很多。” “我知道,昨晚看到了,她留了长发。” 两人正干巴巴的一问一答中,只见车窗外,远远开来一辆车,从车上下来一个人影。 是苏瑾。 她穿着一身深色裙子,长发披散着,手上搭着外套,一只手提着几个购物袋从出租车上下来。 微风吹过,长发被风扬起,她抬起手,将吹散的发丝别过耳后,露出那双熟悉的眉眼。 程逸远远的看着,看着苏瑾付过钱后,转身走远。他静默着,李昕也没有出声。 半晌,他颤着声说道:“原来她穿裙子是这个样子的。” 李昕一听猛地觉得鼻子发酸,别过头去。 程逸盯着苏瑾消失的方向,继续喃喃自语:“原来她长头发是这个样子的。” “我都不知道的。” 李昕静静的听着前面男人带着颤音的自言自语,她突然有些后悔瞒着这人苏瑾回来的消息。明明她比谁都清楚这人有多么想念那人。 明明她比谁都清楚。 李昕低着头,有些愧疚的说道:“对不起,我不应该瞒着你的。” 程逸视线始终在同一个地方,“我刚才要来这,你那么紧张,是怕我就这么突然的去找她吗?所以才瞒着我。” 李昕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程逸却突然笑了,那笑容带着莫名的苦,是李昕从没见过的表情,“我在来的路上,确实是想要就那么不顾一切的出现在她面前,发了疯的想着。” “可刚刚她出现在那里,就在我眼前,我突然发现,其实我连下车的勇气都没有。” “我没办法走到她眼前,我不敢,李昕你知道吗?我不敢。” “我既怕此生和她永不相见,可又怕和她再次重逢。” 李昕抬头,看着后视镜里,男人微红的眼。 眼前这个活在传闻里,冷情冷心,狠厉绝情的程家掌门人,帝都最顶峰的男人,就这样坐在那里,仅仅只是因为一个人的远远的身影,就溃不成军。 低低诉说着他的惧怕,他的怯弱,他的无力。 李昕愣愣的看着。 眼前的情景给她的冲击不小,程逸这个样子,只有几年前的那一次。 二十岁的程逸,一片死气,满脸憔悴,那样狼狈的走到她面前问着她:“李昕,你有没有见过苏瑾?我把她弄丢了。” 二十六岁的程逸,红着眼,坐在前座,对她说着:“李昕,我不敢。” 两个人影逐渐重合,有些变了,有些却又没变。 重隔七年,理由依旧是那同一个人。 她原以为程逸的感情至少应该有所淡忘了,然而没有,他只是选择把苏瑾深埋于心,如同那深处酿造的酒,只会随着时间愈发醇香。 眼前此景,李昕莫名的想到一句话, 想要毁了程逸,只需一个苏瑾就可以。 那时她多年前,腿还在伤着的时候,拄着拐走到一处望风,偶然间听见一个穿着艳丽的漂亮女人,对着旁边西装革履的男人说的话。 那时她还不知道那是谁,只觉得有些莫名。再过了很久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情。比如程逸突然成了程氏的总裁,比如她放弃了舞蹈,进了娱乐圈,比如那一年的程逸,变成了她陌生的模样。 直到后来,她无意中看见电视上程家夫人精神受刺激,宴会上突然发疯,被儿子送进精神病院疗养的新闻才知道。 那是程逸的母亲,谢素。 (本章完) 第21章 姐姐 第21章 姐姐 “张姐,我明天有事,剧组那边给我请个假。” 休息室内,闭着眼任由化妆师补妆的李昕突然出声。 而一旁正低着头看手机的高娟闻言抬起头来,蹙了眉,疑惑着问:“什么事?” 李昕没有回应,只是嘴角扬起一抹颇为神秘的微笑。 这样的程度,不多不少,恰到好处,足够让人浮想联翩了。 果然,高娟见此状后,脸上就露出了一副自以为了然一切的表情,眉目稍缓,放软了语气说道:“嗯,我知道了,去吧。” 这一段莫名其妙的对话,旁人自然不会懂,然而李昕却无比了解高娟此刻的心路历程。 她和程逸认识那么多年,关系自然亲近些。然而这些圈里人眼里,却渐渐流传成了一种,金主与包养的关系。 自然没有人敢在程逸面前说这些,但李昕却是清楚的。 但她也懒得解释,反正白给的后台哪还有不要的道理。 之前多少次,她想要偷懒了,就拿程逸当幌子,故意露出这幅表情后,几乎每次都可以骗过高娟,然后一个人去胡吃海喝。 李昕暗暗想着,不过高娟倒是猜对了。这一次她确实是为了去见程逸,不过,不是她一个人罢了。 距离上次见过程逸的时间,已经差不多是一个月前了。 那次程逸始终到最后都没有下车,明明等了那么久的人,到最后连下车的勇气都没有。 这么多年了,还是个胆小鬼的样子。 李昕垂眸,活动了一下穿着高跟鞋有些微痛的脚踝,若有所思。 不能在这样了,这一次,就让她来让这一切走到应有的轨道。 不管结果如何,至少,也该让两人见一面不是吗? 她抬眸,静静的看着镜子里的人,表情复杂的都快让自己有些不认识了。李昕有些出神的看着,像是在透过镜子里的人影,看向多年前的自己。 旁边的化妆师感觉到她的出神,轻声叫了她一声:“昕姐?”李昕回过神来,眼神闪了闪,似乎带着点水光,化妆师有些恍惚,却在转瞬即逝后,扬起了一抹笑容后,抬手拨通了电话,语气轻快的向电话那头的人说道:“喂,阿瑾,我定了个地方,我们明天去玩吧……不许不答应,嗯,好……” …… 夜晚有些凉,苏瑾拢了拢身上的外套,站在灯光刺眼的醉生酒吧面前时,有那么一瞬年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地址。 然而还没等她做出来反应,就看见李昕穿着一身标准的夜店配置,从车上下来,风情万种的朝她一笑。 这一幕刺得苏瑾脑门发涨。她咬着牙,走到李昕旁边低声问道:“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好酒好菜,唱歌看景的海边夜宵店?” 李昕视线有些飘忽,不太硬气的解释道:“是啊,美酒好菜,不仅可以唱歌还可以跳舞,美景就更不用说了,那都是美人……”语气越说越低。 苏瑾也知道自己被骗了,有些无奈,冷笑着说道:“哦……这夜宵店,原来还要求特殊服装……”说着扫了扫李昕那短的不能再短的裙子,不赞同的皱了眉,多年的养生经验,让她忍不住开口道:“这裙子也太短了些,吹了风,老了要得老寒腿的……” 絮絮叨叨的样子,倒是把楚云深学了个十成十。 果然李昕一听,有些惊恐的看向苏瑾,满脸的不可置信,摇了摇头道:“苏瑾,你这些年都呆在什么鬼地方,把你给改造成这样?” 说着,抬手拉过苏瑾走进酒吧,硬气的说道:“你要做良家妇女,我还就不信了掰不回来你了,今儿个,我偏要“逼良为娼”试试。” 酒吧最开始地方灯光晃眼,舞池摇曳,气氛有着别样的暧昧。 苏瑾目不斜视的走过人群,跟着李昕往楼上走去,却是另一番景象,这样的样式,苏瑾之前在国外也见过。 刚才楼下应该只是普通人消费的场地,楼上应该是有些许身份的人聚集的场合。 倒是阶级分明。 苏瑾抬眼,看了着这里的布局,却在暗想着,这种场所,越安静的地方,往往越肮脏,往往存在着愈多的,不为人知的阴私。 苏瑾看着电梯不断向上,侧眼看了看一旁正在专心补妆的李昕,眼神略微有些复杂。 娱乐圈的水有多深,苏瑾自然是知道的,走上了这条路,不管你怎么安分,都或多或少会有些身不由己。 李昕会进娱乐圈,说实话,这是她一开始没想想到的。想到多年前总是一句不离提起妈妈的李昕,再到这段时间她的只字不提。 苏瑾垂眸,只感觉心头沉沉的让她喘不过气。有些过往,有些记忆,有些疤痕,终究是让他们几人,都不复当初了。 电梯终于停下,苏瑾看了看,还好不是顶楼,不过也差不了多少了。 走出电梯,便能感觉到这里气氛与刚刚卓然不同。 安安静静,正中央的有着歌手歌声传来,苏瑾也有些好奇的看过去,一看有些微愣。 虽然她回国时间不长,但基本的信息还是知道的,那个歌手,好像是个当红的歌手。 一个当红歌手,在这驻唱? 这操作,也是够了。 李昕也跟着淡淡的看了一眼,不感兴趣的移开了,只是低声和苏瑾解释道:“那人是被人保养的,估摸着应该是他金主在这,所以让他唱几首吧,助助兴。” 苏瑾问言,点了点头,眼神平淡,没有一丝鄙夷和嘲弄,只是略微有些可惜的转移了视线。 为了某些目的,而做出一些牺牲,这些年她见的多了,这些在她看来也不过是交易的一种。 各取所需罢了。 有些人,他们自己的选择,他们自己走的路,你没有经历过,所以也不要自以为是的做出任何评判。 苏瑾转过头,跟着李昕坐在一处处座位上,视线正对着刚才那个歌手的位置。 侍者端来酒,给李昕倒了一杯,正要给苏瑾倒时,却被李昕拦住,和那侍者说了什么后,很快的给苏瑾换成了果汁,苏瑾看了看手上的果汁有些好笑道:“来酒吧和果汁,这是什么道理?” 李昕没好气的撇了她一眼,说道:“你自己的胃什么情况,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啊?” 苏瑾低头喝了一口果汁,轻轻一笑。 李昕陪苏瑾喝了一会儿,有些微醺,她对着苏瑾说道:“你等我一会儿,我去一下洗手间,回来再战!” 苏瑾看她也不算太醉,放下心来,点了点头,有些无奈的说道:“好,快去快回。” 李昕比了个手势,转身走了。走到确认苏瑾看不见的地方,她却是猛地该变了方向,转身进了电梯,上了顶楼。 她之前用着这多年的“暧昧对象”身份,冒死才特意打听到了程逸的行程,走出电梯,她走到一个包厢进去,果然见到了今晚的重要角色。 程逸握着酒杯,脸色一如既往的冷,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他有些迷离的眼神。 李昕诡异的勾唇一笑,不愧是她提前打点过的人,上的酒都是最烈的,认他程逸酒量再好,她就不信他醉不了。 在这之前,一切确实都在她的计划之中。只要她把程逸带到洗手间,在打电话把苏瑾骗过来,天衣无缝。然而她忘了,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程逸此时恰好抬头也看见了包厢门口的李昕,皱着眉,似乎有些不解李昕的突然出现,出声叫道:“李昕?” 李昕正要说话,却猛的听见了楼下传来了一阵尖叫声,和夹着酒杯的碎裂声。 她眉头一拧,想到苏瑾还在那,出于直觉,她快速转过身跑到走廊上,朝下看去,只看见楼下那里,苏瑾拿着破碎的酒杯,冷着脸站在那,前面有个男人捂着流血的头,眉目狰狞的惨叫着。 “苏瑾!”李昕低叫一声,正要下楼,却只感觉身边一阵风闪过,程逸比她更快的跑了下去。 程逸刚看见李昕猛然变色的脸,也跟着起了身,只听见李昕叫了一句:“苏瑾!”,他迅速朝楼下看去,只一眼他就认出了那人影,心猛一紧,还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跑了下去。 该死的,她怎么在这! …… 话说,刚刚楼下的苏瑾正等着李昕,有些无聊的听着那歌手的歌声。 “其实我懂,你的喃喃自语,” “其实我懂,你的欲言又止, “其实我懂,你的避而不谈,” …… 歌手低垂着眸,低低的浅唱,眉目间带着不易察觉的悲伤, “只怪这不堪的我,怎配的上……” …… 带着悲切的嗓音,一声又一声的轻唱着,句句深入人心。 苏瑾静静的听着,眼神有些复杂,她不由的想着。 歌倒是好歌,只是出现在这,总归是可惜了。 这样身不由己的事,她见的多了,只是人各有命,她也管不了这么多。 正想着,只见突然走过来一个人,穿着西装,满脸横肉,浑身酒气,走上前,就狠狠扇了那歌手一掌。 歌声乍断,歌手被扇倒在地,男人叫骂着,拿起一瓶酒,从歌手头上淋下:“贱货,老子供你吃,供你喝,你还想着那小白脸!” 歌手倒在地上,没有什么反应,脸色苍白的低声说道:“我说过,我不做了,我把钱都还给你。” 男人骂道:“你他妈,现在红了,翅膀硬了,就想踹了老子,你可别忘了,你的那些照片和视频……”透着着威胁的话传来,歌手呆呆的静了一会儿,突然像发了疯的叫道:“我不做了,不做了,你要怎么样随便你,我不做了,不做了!” 男人似乎被唬住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的他粗暴的扯起歌手,想要把她拉到包厢里。 歌手发着疯的挣扎着,周围衣冠楚楚的人群,有调笑,有鄙夷,有冷漠,各种情绪都有,唯独没有一个人帮她。 歌手睁着眼,渐渐放弃了挣扎,等着前面死一般的深渊。 “你弄疼她了。” 突然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歌手猛地看过去,只看见一个面容清冷的女人,拦住了男人手,淡淡的出声道。 似乎看他没听清楚,女人又重复了一声:“放手,你弄疼她了。” 男人转眼看见突然出现个女人,拦住了自己,正要爆怒,却猛地对上女人清冷绝丽的脸,心下一动,松开了歌手的手臂。 转眼对着苏瑾油腻一笑,有些不安分的手摸向苏瑾,色眯眯的说道:“美人儿,叫我放了她也可以,只要你和她换一晚,陪陪我,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那酒气,扑面而来,苏瑾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没被人这样直白的提过这种不知死活的要求了。 也许是这里的酒味让她有些隐隐有些兴奋,她只感觉她突然有些手痒。 “艹”,男人只看见那漂亮的美人儿,突然勾唇一笑,憋出了这么一句。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就只听见一阵酒瓶碎裂的声音,缓缓的热流从他头上流过。 半天反应过来的男人,忙捂住头,朝苏瑾怒骂道:“臭娘们儿,你敢打我?” 苏瑾抬手看了看刚刚被自己一手抓过,现在已经碎了的酒瓶,随手一丢,淡淡的擦了擦手后,转身对呆愣的歌手说道:“既然撕破了脸,那就要撕的彻底一点。” 那男人狠骂着,见苏瑾背过身去,也抬手那了个酒瓶,朝着苏瑾打去。 苏瑾勾了勾唇,正准备反击。只见耳边一阵风带过,随机就听见男人的惨叫声。 男人背对着她,一脚将那人踹翻在地,微弯了腰,将那碎酒瓶狠狠扎在那人的手背,微冷的声音传来:“你这是手,刚刚是想要干什么?嗯?” 淡淡的尾音,有些勾人,手上却又将酒瓶往里狠扎了几分。 那人痛的脸色发白,浑身颤抖,看见来人却连惨叫声都不敢发出,压抑着痛喊,艰难的叫了声:“程爷……” 苏瑾听见这称呼,还有那熟悉的声音,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她死死的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男人高大的背影,愣了半晌,终是有些艰涩叫出声来:“程逸。” 男人的背影猛地一僵,他刚刚气急了,没有丝毫控制的在苏瑾面前暴露了他最不想让她看见的一面,如此不堪的一面。他紧紧抿着唇,站在原地,没有丝毫动作。 “程逸,”苏瑾又叫了一声, “程逸,” “程逸,……” 见男人始终没有转过身来,苏瑾不厌其烦的一声声叫着。 似乎和他杠上了。 一旁刚走来的李昕看见这幅情景,有些上火的跺脚。 这个胆小鬼! 程逸终究是抵不过苏瑾那一声声的轻唤,垂着眸,低低的叹了一声。 转过身,几步走到苏瑾面前,做了一个惊呆所有人下巴的举动。 只见帝京传闻里狠厉冷情的程爷,低眉顺眼,哪还有一丝刚才的狠劲。 收敛了满身的戾气。一瞬间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小奶狗,弯腰垂首靠在那清冷的女人的肩上,软着声音,低低叫了声:“姐姐。” 昨天家有事,来不及码字了。(深刻认识到了存稿的重要性) 几句歌词,是作者随便写的,不必太考究。 这章过后,我要开始写他们的少年篇了,先说一声,怕你们到时接不上。 最后再说一句,感谢一直给我投推荐票的小伙伴们,真的,至少我知道你们一直在看,就已经很好了。感谢~ (本章完) 第22章 苏瑾 第22章 苏瑾 帝京中学 晚风吹拂,蝉鸣声声。 “快,快,拉我一把。”学校后墙一角,地处偏僻。几个男生摸着黑,相互推搡着,准备从翻出墙外。 远处的教学楼灯火通明,学生都在安安静静的上着晚自习。 几个男生一边爬着,嘴里一边还在互相催促的说道:“你快点,一会儿巡查的人来了,就跑不了了。” 夜很黑,他们谁也没看见,墙边的大树上,坐着一个人影,正在颇为悠闲地看着这一幕。 大概是他们的样子实在是滑稽的很。树上的人微勾了唇,手一撑,从树上跳下来。 突然的动静,把那几个男生都吓了一跳,僵在那里动都不敢动。 一道灯光猛的朝他们照过来,一瞬间他们被光刺的眯了眼,纷纷抬手挡住。 只听见那人低笑了一声,稍稍移开了手电筒,“高一新来的?”那人出声问道,不算清脆的女声带着丝丝的哑。 没了刺眼的强光,几人睁开眼,就看见了靠在树干,抱臂而立的女生。 那女生留着一头齐耳短发,眉眼深邃,嘴角微微上扬着,有些锐利的视线看向几人,有些逼人,让人忍不住有些后退。 “是,是的,学姐。”其中一个男生看见了那女生手臂上戴着的红色袖章,猜想这人大概是校委会巡查的,有些紧张的开口道。 “打算从这翻过去?”女生有淡淡的问道。 “是……”男生低着头回答道,另一个脑子有些灵光的男生,可能看这人只是一个女生,倒是不那么紧张,刻意软着声音求饶道:“学姐,求求你,我们这就回去,再也不敢了。” 听着男生掐着公鸭嗓发出的细声,周围几人只觉得一阵恶寒,抖了抖鸡皮疙瘩,纷纷不自觉的离那男生站的稍远了几步。 男生有些不服气的瞪了同班一眼,这叫美人计,大丈夫能屈能伸,你们懂什么? 这些小动作,自然都在落在了女生的眼里。 女生挑了挑眉,随即收了手电筒。几个人纷纷朝她看去,似乎有些不敢相信那男生的沙雕计策居然可以成功了! 男生也有些愣神,反应过来居然还有了一丝莫名的羞涩,想不到自己的姿色居然还可以。 那学姐长得也不错,他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苏瑾并没有理会他这满脑子的“水”,关了手电筒后,她抬手,把那手臂上的红色标识,随意的摘了下来,语气颇为散漫的说道:“学委会那帮书呆子,没想到弄的这东西还有些用处。” 那副散漫不羁的模样,着实看呆了众人。 苏瑾懒得看着几只呆鹅。她把手电筒和袖章一起放在衣兜里,然后将校服外套脱下,随手绑在腰上。 转头看了看男生,有些恶趣的说道:“你这小身板,还是再长几年吧,姐姐豆芽菜可没兴趣。”说完,也不管那男生猛地涨红的脸,转头松了松手脚,淡淡的说道:“地方倒是会找,只可惜手脚不太利索,还得在练会儿。” 语气颇有些传道授业的恩师意味。 还不等几人有所反应,就看见那女生,猛地一蹬树干,三两下人就已经蹲在了高墙上,墙外高高的路灯照在女生的脸上,只看见她回头对着他们微挑了眉,露出了有些挑衅的笑容后,随即一跃,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张扬肆意。 有了灯光的照亮,男生们清晰的看见了那人的样貌,其中一人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猛的惊叫一声,“啊!我想起来了,是她!” 几人有些疑惑的看向他,问道:“谁啊?” 那男生有些着急的说道:“你们不记得了,苏瑾啊,苏瑾!还记不记得上次教导主任给我们看的那张爆火的照片?” 果然一提起那张照片,众人都很快的反应过来了。 是她啊,那个开学还出现,就已经让众多新生印象深刻的代表人物,虽然是恶势力的代表。 其实对于自己的“恶名”是怎么逐渐传的的深入人心,以至于让后来的学弟学妹对她的讳莫如深,避恐不及。这一切都还得拜教导主任老李所赐。 那张照片不过是几年前的旧照片了,却每年被教导主任当初典型,来教育新生。所以每年都要被迫火一把。 早几年前帝京中学的初中部和高中部还没有合并。苏瑾那些年也确实是有些年少轻狂,抽烟打架凶的很,什么不准来什么。一副混不咧的样子,自然惹得一众人看不过眼。 那一众人中,自然包括了她的教导主任,不,那时还是初中教导主任的老李。 那老头儿,那时腰板还挺的直,头发也还有,听说是在偏远地区任教多年,刚提拔上来的。初来帝京,什么情况都没摸熟,新官上任三把火,不知怎么的就偏要死盯上了苏瑾。 苏瑾到哪,他就到哪,手上拿着的一节细细的竹棍,在后面一声声的敲打在地面上。 一声声,让人头皮发麻,是个人久了都受不了。那一阵,苏瑾实在是被他缠着发紧,一有什么动作,她都会下意识的想到老李那双虾米眼,还有那竹竿的敲击声。 她烟瘾又犯的狠了。试想一下一个吃惯了肉的人,有一天突然过起了苦行僧的日子,这怎么受的了? 苏瑾心里烦躁着,也本着破罐子破摔的态度,随便了。 那时她刚一走到天台上,抽着许久未碰的烟,眯着眼,颇有些享受的意味。 果然,不出一会儿,后面就传来了老李跳脚的叫声:“好啊,总算被我抓到了,我看你这会还怎么狡辩。” 说着便迅速拿出手机,对着苏瑾拍照。企图留下铁证。 苏瑾吐了一口烟,掀了掀眼皮,扫了一眼老李后,低下头又继续抽着。 于是老李费尽心思拍的照片里,少女坐在天台上,一只脚曲着,一只脚垂落,单手夹着烟,黑眸沉沉,视线朝着镜头,满是挑衅,轻吐出的烟气,飘散在女生的面前,若隐若现的透出了女生微扬的嘴角。 老李看着照片,满脸的不可置信。 还不等他再拍,苏瑾就已经下了天台走远了。 至于后来,也在苏瑾的意料之中。她走进办公室就看见了坐在老李对面西装革履的男人。 眉目清冷,透着一股子疏离,和苏瑾倒是有几分的相像。 见到这人,苏瑾抿了抿唇,眼神是彻底的冷了,别过头去,一言不发。 “见到人,都不知道打招呼,你的教养呢?”男人皱了眉扫了一眼苏瑾,指责道。 苏瑾选择无视男人,抬眼对着老李说道:“还有没有事,没事我就先走了。” 还不等老李反应过来,苏瑾手插着兜,转身就走。 “站住,我让你走了吗?”男人突然的出声,倒把旁边的老李吓了一跳,空气中剑拔弩张的火药味,让老李有些冒冷汗。 他之前不知道苏瑾家庭情况是个什么样子,家长会苏瑾的家长也从没过面。这次本想着趁这次机会把苏瑾的家长叫来,好好谈一谈关于苏瑾的问题,怎么现在看来这家庭矛盾似乎也很严重? “额,这位先生,请问您是苏瑾的?”老李的出声询问倒是打破了气氛的凝滞。 他到帝京也没多久,自然对这些权贵并不了解。 “舅舅,苏少云。”男人淡淡的回了一声。 “哦,苏先生,其实这次把您叫来,是想和您谈一谈关于苏瑾在学校的一些问题。”说着,老李把那些照片,和一些缺勤记录放在苏少云的面前。 苏少云垂眸,拿起桌上的照片,看了一眼后,蹙了眉,语气平淡的朝苏瑾问道:“怎么,这就是你有骨气的搬出苏家,在外鬼混的结果?” “还学会抽烟了,好玩吗?” 苏瑾并不看他,手微微握紧,冷声说道:“不关你的事。” 说完,苏少云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起,他抬手看了一眼漫不经心随手挂断。 将照片扔在桌上,起身整理了衣服,语气平淡的说道:“是不关我的事。只不过提醒你一句,你母亲到底还是我苏家的人,你再怎么乱来,也不要给你母亲抹黑,给苏家丢人。” 苏瑾闻言紧紧的盯着苏少云,似乎被他嘴里说出的母亲二字激怒了。 老李蹬着眼在旁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虽然早就听说过帝京这些豪门水都很深,不比之前的小县城。被迫听了一耳朵的家族秘辛,现在的情况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还什么都没说呢! 苏少云却不打算多留了,准备走时,似乎想起了老李的存在,声音有些沉的说道:“老师,我很忙,以后这些小事,就不用和我说了。除非她有一天杀人放火闹出人命了,再和我联系吧。” 说完,抬腿就走了。 漫不经心的语气,和透着股子嚣张意味的背影,倒和苏瑾是如出一辙。 老李目瞪口呆,微微抽搐了嘴角,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见那人走了,苏瑾却并没有开心,她看着苏少云的背影,冷笑一声后,对着愣住的老李说道:“听见了吗老师?他很忙的,所以以后有什么事,老师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懂?” 老李微蹙了眉,说道:“可听刚刚说着,你母亲……” 老李还没说完,苏瑾便冷声打断了他的话,用着不符合她自身年纪的锐利眼神紧紧盯着他,说出的话像冰渣子般:“您来之前没打听打听帝京苏家的情况?”她说着,眼神冷的像冰,说出的话确实无比直白,“传闻里那个疯了的大小姐是我的母亲,那个父不详的女儿是我。” “所以您说,除了我,您还可以找谁来教育我?” (本章完) 第23章 洋娃娃 第23章 洋娃娃 昏暗的街道,只有几盏路灯忽明忽暗的照着。 苏瑾从学校翻墙出来后,快速的绕进弯曲的街道,熟轻熟路的走到一条偏僻的街道便边。 在她之前就已经有几个少年在等在那了。似乎是看见了她,几个少年像是特意为迎接来人似的,纷纷发动了身下的车子,一阵阵的轰鸣声,响彻了整条街道。 有几户住在那里的住户,听见了声音,都纷纷开了窗户对着楼下破口大骂道:“小兔崽子,大半夜吵什么!” 几人也不管,都不由笑起来。 苏瑾走到几人身边,也微勾了唇,“笑什么?” 几人摇了摇头,也不说。苏瑾视线看向几人中年纪最大,相比较为稳重的张其,问道:“其哥,这次又接了什么活儿?” 张其还未出声,旁边的李海就已经先说出来了:“苏姐,这次可不是什么活儿,”说着他看了看周围伙伴的脸色,都有些难看,气愤的继续说着,:“上次我们不是赢了老背头那伙人嘛,谁知道回去过后那几个瘪三不服气,在背后到处说我们是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还说我们靠女人怎么怎么样的,可难听了。” 说着他低了头,颇有些心虚的说道:“我一听实在气不过,就和他们吵了几句,那头直接下了战书,说要和苏姐你单挑,我这不脑子一热就应下了。” 说完愈发心虚的低下头,旁边几个男生都看过来。他们这群人里除了苏瑾外,年龄最小就是李海了,虽然平常他是容易冲动,但这次确实没错。 苏瑾自始至终都在平静听着,几人观察力半天都没看出这人到底个什么情绪。 张其问道:“阿瑾?” 苏瑾走在车子前面骑上车,戴上头盔,朝着后面发着愣的几人说道:“还愣着干嘛,不是说要单挑吗?速战速决,我宿舍有门禁,回去完了,就要睡大街了。” 说完转过头,发动车子,轰鸣声过,只留下片片衣角的飞影。 几人反应过来后,都快速骑上车子跟上,轰鸣声中夹杂着少年的笑语:“苏姐,你回去晚了也没关系,我带你去我家,空调夜宵游戏全包。” 另外几人听了都纷纷迎合道:“李海,你小子想得美,让小瑾去你姐家,不怕你妈剥了你的皮!” 男孩们的嬉笑在黑夜寂静的公路上格外的清晰。 苏瑾在前面听着,也不自觉的扬起了嘴角。 ··········· 一处偏僻的盘山公路处,不同于暗夜的沉静,这里早已聚集了不少的人,正翘首以盼期待着今晚的战局。 “老大,等了这么久了,那小娘们儿该不会不敢来了吧?”廖涛擦着老背头也就是杨自勇的头盔,使着眼色问道。 “哼,不来更好,这次我们通知了这么多人,她要是不来了,以后还能在这圈子里混的下去?”染着一头红毛的杨自勇,冷笑着,眼睛闪过贪婪,“这次组织方的奖金可是丰厚的很,她要是不来了,那钱不都是我们的了吗?” 众所周知,帝京有钱人可谓是多如牛毛,相对的贫富差距也就很大。有钱人不愁钱了,就在玩乐上可以说是挖空了心思。 而他们这种低下赛车就是其中一种。通常都是由背后的东家发起,通常将地点设在各种偏僻危险或者自建的车道,每个人参加之前都会让你签到订一份合同,也就是我们素俗称的“生死状”,一经签订过后,生死不论。其危险程度显而易见。但高昂的奖金却又极具诱惑力,自然就吸引了一大帮为钱而来的亡命之徒。而杨自勇就是这些人中的一个。但是他运气不错,接连参加了几年,从没输过,除了受点小伤外,也没出过什么大的意外,几乎可以说是赚的盆满锅满,成了圈内的王牌。 有了钱,自然就惜命了。他逐渐就有了金盆洗手的想法。前不久的那次比赛奖金空前无比的丰厚,他按不住眼红,决心再干最后一次。 然而就在他信心十足觉得胜券在握的时候,突然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刷新了他的记录,夺走了在他眼前的奖金,让他前所未有的挫败。 那个人,就是苏瑾。 他被一个当时甚至还穿着校服,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给打败了,这对他来说简直与羞辱没什么区别。 上次那次他不小心伤了手臂,养了大半个月才好。杨自勇眼中闪过一丝狠毒。这次,他一定要给那小娘儿们一个教训,才能平复他的心头之恨。 正想着,就听见旁边人的人高呼着:“诶,快看,来了来了。” 不远处,飞速开来几辆摩托,很快就停在众人面前。 为首的人摘下头盔,露出那张张扬的脸,眉目如画,带着一抹玩世不恭的轻笑。 往下看,身上果然戴着一身熟悉的校服。杨自勇只觉得自己的额角在隐隐作痛。 这帮小崽子,居然在明目张胆的羞辱他。 旁边的小弟似乎看出了老大的怒火,也立马往前几步,出声说道:“小姑娘,你说你不在家里玩你的洋娃娃,偏要到这来和我们这帮大老爷们凑在一起干什么?” 话音一落,周围的男人都发出下流的笑声。他们这帮本就不是什么好人,苏瑾一个女生,自然少不得在背后被他们调侃。 “放你妈的……”李海一激就怒,正要骂道,张其拦住,摇了摇头,眼神示意他不要理会。 周围笑声,环绕在耳边。这种低劣的激将法,苏瑾自然不会太当真,但,还是莫名让人心情不好。 眼神微冷,苏瑾抬眼扫了一眼发话的那人,一股威压的寒意刺的那人不禁后退一步,还未反应过来,就被苏瑾一脚踹在地上。 从他视角看,只见苏瑾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从头道到脚,像看什么货物般被她扫视着,最终她的视线停在了他的两腿之间,然后满含嘲弄的轻笑了一声,抬起腿对着他的两腿之间猛踹一脚。 “啊!”那人惊叫一声,大口的喘着气,颤抖着,脸色瞬间苍白,过一会儿,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 他惶恐的低下头,只看见苏瑾的脚停在地上,距离他的位置只有一点点的距离。周围人还没有从那种胯下一凉的恐惧感中反应过来,就看见苏瑾弯下腰,在那吓得半死的男人面前,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稳,带着嘲讽的说道:“洋娃娃很好玩吗?可我觉得玩别的更有意思一些?” 说完,淡淡的看了一眼男人后,问道:“你说是不是,弟弟?” (本章完) 第24章 谁是白菜? 第24章 谁是白菜? 夜色很黑,周围的人群都很清晰听见了苏瑾说的话,个个都不由自主的闭紧了双腿,面露尬色。 站在苏瑾后面的李海就率先憋不住笑,噗嗤地笑出声来。 一边的杨自勇早已经面色铁青了,一二再而三的被这群人丢了面子,实在是忍无可忍。 努力收敛了情绪,他走上前对着苏瑾说道:“既然你来了那就代表是接受挑战了对吧?” “怎么比?”苏瑾抬手看了看表,不欲多言,直接问道。 杨自勇冷哼一声,转头指着不远处的盘山公路说道:“咱们也不完那些样,就按照最原始的来,从起点前出发到达那头的尽头为止,光拼速度。” 听到规则出奇的简单,苏瑾皱了皱眉,对方这次邀了这么多人,肯定是有备而来的,直觉告诉她,不会这么之只有简单。 “地点规则都是你们定的,谁知道你们有没有提前做什么准备。”这次率先说话的居然是沉默寡言的张其,旁边人都有些意外。 苏瑾也抬眼看着杨自勇一众人,没有出声。 “哼,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胆子就是小,怎么害怕了?”杨自勇一脸轻蔑的笑着,“虽然这次是我们主动要求比的,但一切其实还是那些老板准备的,我们可没那么多的闲钱搞这些。” 杨自勇那一脸瞧不起的神色和嘲讽的语气倒是符合他的性子,瞧不出什么异色。 其实就算是有什么,也容不得他们怎样了,比了,危险莫测,无法保证,不比,怕是以后都无法再这里立足了。 杨自勇特地集合了这么多人,不就是算准了这一点吗? 苏瑾眼眸沉沉,闪过一丝戾气,这人这段时间就像只苍蝇一样黏着他们,实在是聒噪的很。 不想再继续多说废话,她拿起头上的头盔戴上,转头冲着杨自勇比了个手势,骑上车子,蓄势待发。 杨自勇被苏瑾那股子劲,也开始热血沸腾,“上次侥幸让你赢了,这次可就没那么幸运了。”说完,他也戴上头盔,骑上车子。 见两人都已准备好,两边站着的人都开始兴奋的叫出声来。周围也停了几辆豪车,约莫是背后哪个富商老板兴趣来了,也来着荒郊野岭的观看来了。 吴涛坐在司机位上,看着前面那欢呼雀跃的人群,屏气凝神,最大程度的减少自己的存在感,生怕发出一点声音,刺激到后座已经发着冷气许久的苏少云。 后座的人至始至终都没有出声,安安静静的看着前面人群里的苏瑾。 周围的欢呼声,愈发的促进了气氛的紧张。 苏瑾骑着车,目视着前方,像一座凝固了的石雕。只见倒计时在最后一秒,那暗色的石雕,一瞬间冲向前方,只留下一串残影。 耳边的轰鸣声起,只见两辆车以这超出常人的速度飞驰着,你追我赶,不让分毫。 吴磊只觉得眼皮直跳,因为后座的苏少云在苏瑾发动车子的那一瞬,脸色出奇的难看。这一年苏少云一直在外省忙着分部的事,而苏瑾也从在外租房到了住校,想着有学校规矩束缚,他便减少了对苏瑾动向的掌控。 可没想到,他这一回来,见到苏瑾的第一面,居然会是这样的场景。 “我每年给学校捐的钱,它就是这样管理学生的?”苏少云看着前方飞驰的车辆,脸色漆黑如墨。 吴涛努力整理了声音,一本正经的回答道:“其实也不是没效,这几年,小姐的成绩不是都提升的很快吗?在学校也懂事了,没出过什么差错。” “懂事?呵,她可不是懂事了吗,校内有人盯着,她这不在校外刺激起来了吗?”苏少云说的颇有些咬牙切齿。 “这……”吴涛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这舅甥俩斗法斗了这么多年,小姐这性子,也确实是让人头疼的很。 不过,其实不都是苏少云给惯出来的吗?也不知道他这老板是怎么想的,明明对那外甥女宠的不得了,背地里不知道做了多少,偏偏每次一见面,两人不是冷言冷语,就是在互相嘲讽。 这牛脾气,都一个样儿。 吴涛正暗暗吐槽着,却瞧见苏少云脸色猛地一变,他转眼看去,差点没把魂给吓出来。 苏瑾骑着车,飞速开在路上,旁边的杨自勇时快时慢的跟在她后面,像在酝酿着什么。苏瑾瞟了一眼,提高警惕,她就知道这人没安什么好心。 杨自勇看着前面的苏瑾,嘴角意味不明的勾起。他确实是没动什么手脚,可谁说一定要动手脚才能发生什么? 这条路早年间,他试过一次。前方不远处,会有一个大拐角,若是平常的拐角,自然不会有什么。可那处之前遭遇过塌陷,整个地方缩小了一半。苏瑾虽然速度够快,但没他经验多,那处风险程度极高,他自己都要掂量一下,更何况这么个小娘们儿,能有那胆儿?别到时候吓得腿肚子发软就不错了。 只要他在那里超了苏瑾,结果就已经定了。 两辆车飞速行驶着,不处一会儿,就到了那个拐角。 前面的苏瑾自然也看见了那个地方,心想着,果然如此。 两辆车子在道路上飞速行驶着,车子的间距被窄的地表缩的很小。 杨自勇看见塌陷的地方,心下不禁有些犹豫,赚多了钱,他早没了当初的那股子狠劲。 机车的轰鸣声,不知是不是错觉,让他隐隐都感觉到了轮胎地表下塌陷过后泥土的松动。 被那处细小的异样感觉而无限扩大的恐惧感一瞬间铺天盖地的笼罩了他,他缩紧了瞳孔,满身的恐惧感和对生的渴望,让他想迫切的停下来。 然而就在他犹豫的时候,他看见旁边的苏瑾猛地提了速度,用一种极其刁钻的角度,不怕死一样的往前冲去,在夜色里,护膝和地表擦出了明显的火。轰鸣声过,苏瑾飞速冲远,只给他留下一道飞逝的背影。 “艹” 杨自勇看的胆战心惊,低骂一声,也不得不提速跟上那个女疯子。 看到这里,结局已定,胜负分明,刚才还在嚣张的众人都纷纷闭上了嘴。 车子再绕了一圈后,最终回到了原点。 停下车,苏瑾摘下头盔,满头的汗水打湿了她的发梢,眼眸黑闪,充满了一种张扬野性的压迫感,稍微纯情一点的男人,都不由自主的移开了视线。 此时此刻,众人才发现了一个被他们忽略已久的点, 苏瑾,好像是漂亮的吧…… 后面的杨自勇也跟了上来,他摘了头盔,喘着粗气,朝着苏瑾叫道:“你他妈的疯了,要钱不要命啊!” 苏瑾平复了呼吸,瞟了他一眼,冷声说道:“怎么,不服?” 杨自勇对怼的不再出声。 苏瑾转过身,朝着主办方代表走去,去取这场的报酬。 跟在她背后的几人,朝着杨自勇的方向狠狠的吐了一口口水。 李海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对苏瑾说道:“苏姐,刚刚可真的是吓死我了,我还在想要是万一你这出了什么事,那我这辈子都要后悔死了。” “你看,我手心里都是汗。” “我腿到现在为止还是软的。” 苏瑾看着几人那一副抖个不停的样子,还有张其发白的面色,有些无奈的出言安抚道:“其实这个真的算不上什么,我之前还干过比这个刺激百倍的。” 众人:“……” 看见苏瑾安然无恙,吴涛也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跟着这一家子人,他这小心脏就和蹦极似的,没一天安定过。 “你说,她是不是觉得她自己是属猫的,有九条命?”苏少云冷静的诡异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吴涛闻言,认真的回忆了一下,苏瑾这些年干过的糟心事,思索了一番,认真的回答道:“以概率来算的话,小姐确实有出于常人的运气。” 苏少云淡淡的朝吴涛一撇,眼神如冰,吴涛很自觉的闭上了嘴。 而另一边的氛围却截然不同。 “拿着吧,不许不接。”苏瑾把装着钱的银行卡一把塞到许其手上。高大的青年瞬间红了眼眶,“你……” “阿姨不是病了吗?上次在医院,我无意间看见了。”顺便调查了一下。 苏瑾感觉有些别扭,她之前就想着如果实在没办法的话,她可能就会用一次苏少云给她的卡,顶多被他嘲讽几句。现在刚好有了这比钱,她自然就不用看苏少云那张臭脸了。 “我不……”张其正要拒绝,苏瑾就打断他,“你不什么你不,这钱我是给阿姨的,不是给你的,吃了阿姨那么多次饭,怎么也得补偿补偿,这个,就当饭钱了。” 苏瑾皱着眉,一脸拒绝交流的样子向前走去,旁边的李海看到这里被感动的热泪盈眶,黏在苏瑾旁边,嘤嘤的叫着:“苏姐,你真好,人家都要哭了~” 苏瑾抽搐着嘴,忍住想把这人揍扁的冲动,一把把他推开,下一秒,李海又顽强的黏上去。 张其拿着卡,看着前面的苏瑾,有些苦笑不得,这人面冷心热,总会在一些细小的时刻,做一些触动人心的事。 怎么能说她不好。 旁边的几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回过神来,笑了笑,跟上前去。 在后面偷窥着的苏少云,此刻被气的脸色发青,他看着李海的背影,咬牙切齿的说道:“反了天了,那小子的手往哪儿放呢?” 吴涛选择沉默。 只听见后面的老板继续咬着牙说道:“给那个姓李的主任发消息,就说我要求严格再严格的全面管理苏瑾的人际交往,尤其是异性。” 从幼苗期,杜绝一切可能。 吴涛有些无语,他想说人家年级主任应该不会理会这些奇葩的要求。 而且,他觉得照苏瑾那个性子,怕的不应该是别人拐她,而是她拐别人才对。 不得不说,吴涛真相了~ 程小白菜:“……” (本章完) 第25章 玻璃里的人 第25章 玻璃里的人 同是暗夜黑沉,有人在彻夜狂欢,车道疾驰,感受着刺激与心跳。而有的人,则在静房独坐,忍受着积久成伤的孤独和寂寞。 程逸靠着墙,曲着腿,坐在房间的地面上,灯光昏暗着,身上那些青紫地掐痕在隐隐发痛,他仿佛习惯了般,只是安安静静的呆在那里,看着脚边地一本书。 书已经被翻的很旧了,他静静地盯着书上的图画,那是一群孩子坐在书桌前上课的图片。 程逸舔了舔发干起皮地嘴唇,他已经差不多一天没有进食过了,更别提喝水了。 他有些虚弱地站起来,挺拔瘦削的身形被浅色的毛衣笼罩着,赤着脚踩在地毯上,脚踝白皙带着浅青色的血管脉络。 修长的指尖轻抚着窗户玻璃,窗户外是铁做的护栏。 长卷地睫毛下是双琉璃般地双眼,带着不谙世事地纯澈,清澈见底。 他微微向前,把脸紧贴在玻璃上,双眸静静地看着护栏间隙外地世界,眼神亮的出奇,不放过眼前闪过的一丝一毫。 “叮~”,门外熟悉的摇铃声响起,程逸像只受惊的猫儿,迅速收回了刚才的动作,直直地站在那里,微低着头,双手不自觉地捏紧了衣摆。 女管家衣服上的铃铛愈发清晰,开了门后,房间昏暗地光线被逐渐照亮。 程逸在黑暗里呆久了,被突然的光线刺的很不舒服,许久才适应了之后,才逐渐看清来人。 女管家开门之后就走了,高大的男人背着光站在门口,程逸看了一眼,眼里闪过一丝欣喜,放松了有些站着有些发痛的身体,轻声地朝着男人唤了声:“谢叔。” 谢行履一进门就看见了站在墙边,身姿如竹的少年,满含着信任与亲近的眼神直直的看着他,让人一眼就看到底的单纯,骨子里至始至终和他们从来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压下眼神的晦涩难辨,谢行履走进屋子,靠近少年才看清了青紫地痕迹。明明是个半大的男孩了,却被养的温顺的不符合常理,丝毫不懂得反抗。 谢行履做了个手势示意程逸坐下,待少年坐下后,他从身边的袋子里拿出一壶水示意程逸喝下。程逸接过水喝下,干涩地嘴唇才恢复了润泽。 谢行履继续从旁边的袋子上,拿出几盒膏药,盒子边角有些凹凸。这是他拿着药,被谢素发现时她竭斯里底地朝他吼叫着,发着疯地将袋子扔在地上弄出的痕迹。 谢行履一脸平静地打开药,在程逸青紫的各色痕迹上涂抹着,那些新出的伤痕地下有着淡淡的陈旧地痕迹,那是多年来新伤旧伤不停的叠加所造成的。 程逸似乎毫无察觉,安安静静的低着头,看着谢行履一如既往地帮他涂着伤药。 似乎是察觉到了面前男人的情绪不明,程逸以为面前的人是因为他的伤而心情不好,眼眸微动,轻声地对着谢行履说着:“谢叔,我不疼的。” 谢行履的动作一顿。 程逸没有看见他有些发抖的手,只是在自顾自的说着:“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因为我知道只要我受伤了,谢叔就会来给我上药,这样我就可以见到你了。” 低着头上药的谢行履,听见少年的低语,突然站起身来,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走出房间。 程逸有些不解地看着男人突然的动作,连忙出声:“谢叔,你忘记了,你还没有问我原因,这次让母亲生气的原因……” 语气越说越低,有些焦急,带着几分执拗。 谢行履背影微顿,他停在门口,转身看向程逸。少年的身形和多少年前的那个寡言少语的幼童重合,像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鸟,温顺怯弱。 谢行履终究是无声的叹了口气,像过去很多年里,无数次的重复上演的剧情,他目光看着程逸,微微抬手做了一个手势:为什么? 他无法言语,这是他与少年的交流中做出的最多的动作。 多少年来少年回答了许许多多的原因, “我惹母亲生气了。”“我偷跑出去了。” “那张卷子不是满分。” “……” 那些不为人知的童言童语,少年心事,只有也只能对他倾诉着。 程逸低着头看着脚尖,他的思绪有些飘远,踌躇着不太敢说,但他还是鼓起勇气说了出来:“因为,因为我对母亲说了,我也想去学校的事。” 话到这里,程逸终究还是忍不住了,他直视着谢行履,又一次的问出了,那个他问了很多年都在问的问题:“谢叔,我为什么和别人不一样?” 他似乎有很多不解与困惑:“我看到很多书上都有朋友两个字,我翻了很多释义注解,可我实在不明白那是什么含义。” “书上说学校是很多孩子聚在一起学习的地方,几乎每个人都要去,就连每天来家里教我的老师也是这样的,” “可为什么,我不可以去。” 程逸有些红的眼眶就那么看着谢行履,太多的困惑让他有些哽咽,“我也没有朋友,我只有谢叔,只有母亲,只有管家,只有阿,小兰……” 他一一的叫着一些人的名字,甚至于有些丝毫从没被人注意过的佣人。这可能是他见过的最多的人,唯一见过的人。 这栋房子里的全部。 程逸看着谢行履,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谢叔,你说母亲会同意让我去学校吗?” 谢行履没有回应。 他想到谢素将那些药摔在地上,他默不作声一一捡起后,谢素的竭斯里底:“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 “你以为做这些,你就变得有什么不同吗?”似乎有了片刻的冷静,她涂着有些艳丽的指甲轻划在他的脸上,朝他神色复杂的说到:“回不去的,阿履,你和我是一样的,我们回不去了。” 谢行履无法言语,他只是沉默着看着隐隐有些发狂地谢素,伸手将她有些凌乱的发丝别过耳后,眼神温柔,一如往昔。 那双眼睛让谢素不敢直视,她低了头,靠在他的肩膀,沉默着,半晌无言。 谢行履回过神来,他看着程逸的眼睛,微微笑着,用手摸了摸程逸的头:她会同意的。 似乎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少年一瞬间高兴地睁大了眼睛,淡色的双眸带着明亮的光,引人夺目。 谢行履笑着转过身走出房间,房门关上,他似乎还能听见房门里少年雀跃的惊呼声。 他靠在门,脸上的笑缓缓收起,恢复了往日的淡漠平静,双眼似有万千迷雾,让人看不真切。 他想着谢素的质问,变回从前吗?不,他比任何人都果决,那些走过的路,做过的事,哪怕是错误,他也从不会回头看一眼。 或许是人性使然,也或许是罪孽太多,总会在有些时候不切实际的想着减轻一些,替谢素减轻一些就好。 至于自己,并不重要。 他看了一眼手上的药,缓缓走远,一如来时。 (本章完) 第26章 入学风波 第26章 入学风波 “叮叮” 闹钟响起,从被窝里慢悠悠地伸出手,啪的一下关掉了闹钟。 床边散落着一地的画纸,床上的人蒙着被子再没有什么动静。 李昕站在镜子前,将头发高高的盘起一个丸子头,整理好后,转身看着床铺上,睡得死死的苏瑾。 也不知道这人一天到晚的在倒腾什么,一到晚上就经常莫名其妙的不见人影。每次她正睡得迷糊的时候,突然就会看见一道人影从她床边闪过。 她从一开始的惊吓,逐渐到了现在的习以为常。 听说这人是为了赚钱。 李昕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她发现自己对苏瑾这个人,真的是猜不透。 听说原本这宿舍是应该四个人的。也不知道是因为苏瑾“校霸”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还是一些什么别的原因,原本的其他的三个人都接二连三的换了宿舍。 李昕从是转学过来的,她来的时候就直接住了进来,恰好那阵子苏瑾并没有住在宿舍。她母亲帮她收拾着东西的时候,扫了一眼苏瑾床上的画纸画板,还比较满意的对她说着:“小昕,看来你那个舍友也是学艺术的,嗯,这样正好,只有你们两个人,在一块也比较好相处一些。” 对,一开始她也是这么想着的,可没想到住了一段时间后,某天她一打开门,就看见那个好相处的舍友,正坐在床边,摆弄着画架,那人听见声响,转过头来,黑色的齐耳短发衬着她瓷白的肤色,低垂的黑眸朝她看来,突然亮了起来,熟悉的语气在她耳边响起:“呦,是你啊,那个跳舞的小妞。” 和那天突然出现在窗边,眉目如画的面孔重合。 是她啊,那个她才来没多久,就已经如雷贯耳的名字,苏瑾。 她的舍友。 想到这里李昕莫名的有些想笑,如果她那个极度挑剔的母亲知道了她这个好相处的舍友的风评,不知道会不会气的跳脚。 不过也正是这样,李昕才发现苏瑾到也不像传言里说的那样恶劣,只要不特地去惹她,其他倒也没什么。顶多是称得上有些特立独行,和那满身毫不掩饰的叛逆不羁,散漫随性的样子的确是与众人不同。 至少于自己是不同的。 李昕面上闪过一丝失落。 她走到苏瑾的床边,把那些画纸一一捡起放好,将早餐放在苏瑾的床头,轻声的说了句:“苏瑾,早餐在这,我先走了。” 似乎是听见了耳边有人念叨着她的名字,苏瑾皱了皱眉,将被子蒙住头,转过身去对着墙壁。 宿舍的门轻轻关上,丝毫没有惊扰到床铺上睡梦中的某人。 …… 在某人还在沉浸在睡梦中不可自拔的时候,另一栋的高一教学楼却是另一番无比热闹亢奋的场景。 程逸背着包,跟在谢行履的身后,走在学校走廊里。 旁边经过的男生女生,都控制不住将视线放在那个背着黑色书包,穿着白色衬衫和笔直的黑裤,身姿修长,矜贵清冷的少年身上。 程逸微微垂首,他眼里有些许压抑的慌张。周围有着许多的陌生人,这是他从未接触过的,他能够很敏感清晰的感知到那些人向他投来的视线,这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他低着头,努力维持着脸上的平静,跟着谢行履走进校长办公室,隔绝了外面那些打量的视线。 “诶,那孩子是谁啊?”高一实验班的班主任老张也是满眼的好奇,压低着声音,神秘兮兮的朝着旁边站着的老李问道。 懒得理会这些的老李手上的小竹棍,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地面,“还能是谁,新来的学生呗。” 答案敷衍的明显,老张奇怪的看了一眼脸色从早上就一直就没放缓过的老李,心下明了,恶趣味的问道:“怎么,你那学生苏瑾又犯什么事了?” 老李听见他这话,不太乐意,皱了皱眉,有些不太赞同的和他强调着:“那是学生,什么叫犯事,你说话也太不严谨了。” 看老李那样子似乎就差跟他当场在来一场辩论了,老张点了点头,连忙说到:“是是是,我的李主任,是我不够严谨,一定改正改正啊。”似乎想了想,他才重新措辞再问一遍,“那请问李老师,是不是苏瑾那边又有什么问题了?” 老李没出声,他想到早上李昕来办公室替苏瑾请的病假,这已经是这个月不知道请的第几个假了。 李昕那小姑娘看着是个寡言少语,老实安静的性子,可偏偏自己每次向她旁敲侧击询问苏瑾的情况,这姑娘都能滴水不漏的给避过去,有时问急了,就干脆沉默着闭口不言了。“李昕同学,我知道苏瑾是个不着调的性子,宿舍就你们俩,她万一有什么不太恰当的行为,你可一定要告诉老师,知道了吗?”老李可谓是苦口婆心了。虽然他也知道苏瑾的性子虽然有些喜怒无常,但她还是有自己的原则的。 可这小姑娘这么死死护着苏瑾,这态度,让他不怀疑苏瑾都不行啊。 李昕似乎有些诧异的看了老李一眼,似乎不太明白他怎么突然这样说。她想到苏瑾那满身的张扬肆意,那双眼里带着光的无畏与洒脱,那股不顾一切的冲劲。 是一些人这辈子或许都无法拥有,却又无时不在渴望着的。 “老师,她很好。” 老李正要说出口的劝说,在听见李昕这一句后,愣了一瞬后缓缓的咽回了嘴里。 她抬眼直直的看向老李,语气认真却又带着一些无法察觉的执着一字一句的说道:“老师,我觉得她很好。” … “诶” 老李叹了一口气,他觉得自从来到帝京后,他的执教生涯就没顺坦过, 之前一个苏瑾就已经够他头疼了,现在好像还多了个不太明显的李昕。 再想到昨天那位几年前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苏瑾舅舅苏少云,突然又给他发消息,提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要求。 老李就一阵头疼。本来就为数不多头发,如今更是一年比一年少了。 老李没有理会老张,重重的叹着气,敲着手上的竹棍,转身慢慢走远。 背影仿佛都老了几岁。 “啧啧”老张在后面看着老李有些萧瑟的背影,满是同情的摇了摇头。 这位能和那位苏同学斗智斗勇了这么多年,各科老师都轮换了一遍了,这人还能坚守在岗位上,也不是一般人啊。 “张老师,校长找。”原本禁闭的校长办公门开了,副主任走出来叫了他一声,“啊我?”老张转过身,有些不解,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了什么,急急的走开办公室。 “校长,你说这学生进我们班?”老张听着校长给他的通知,有些不确定的问道,“这,可我们班是实验班,进度比其他班是要快很多的,我怕万一这位程同学要是适应不了,不就耽误他了吗?” 他说的委婉,但直白的意思就是表明他们这班都是实力强的,走后门万一跟不上,他们可不负责的。 谢行履闻言抬眸,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那种说不出的威压,让正说着的老张不禁噤声。 从一开始这人就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和校长的几句交谈也都是用纸笔代替,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所以就不自觉的让人忽视了他的存在。 估摸着这人有可能有着某种残缺,心底便下意识的有些看轻了这人,说出的话也就比较直白了。 可刚刚这个给了他温和错觉的男人那毫不掩饰的凌厉一眼,让他猛地清醒,是啊,如果这人是什么普通人,怎么会甚至连话都没说,就轻飘飘地写了几句,就让校长乖乖地把人安排进学校的重点班呢? 老张心虚的抬眼,朝校长看去,果然就看见了校长面如菜色的脸色。 屋子里某种微妙的气氛,程逸自然感受到了,他很清晰的感知到了谢行履周围气息的变化。 谢叔生气了。 他抬起头看着老张,刚刚这人说了什么他不太懂,可他刚刚看向谢行履的眼神,那种高高在上的同情,程逸看的一清二楚。 让人讨厌。 程逸想起谢素一般教训人时的样子。脸色沉了沉,微冷的眼神看向老张,清朗的声音响起:“你们学习的进度在哪儿,我很清楚,每一期的卷子我来之前都看过了,说实话,真的不是很难。” 坐在一侧的谢行履看着脸色凝重的少年,眼中带着赞许和一闪而过的复杂。 温顺的小猫,一瞬间懂得了伸出锋利的爪子,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 (本章完) 第27章 入学风波(二) 第27章 入学风波(二) 高一实验班 老张走进教室,看了看底下的一众学生,脸色有些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说道:“这个,我们班要转来一位新同学,大家鼓掌欢迎一下。” 说完后,朝着门外招了招手,众人只见从门外走进一个清秀挺拔的少年,背着包笔直的站在那里,像一幅安静唯美的画卷。 “我的天哪,这长相也太绝了,啧啧。” “啊啊,是他,刚才看见了。?” 程逸一走进教室,下面的一众女生就开始窸窸窣窣地议论起来。 程逸垂着眸,他感觉到下面朝他看来的一双双眼睛,他浑身紧张的有些僵硬了,想到谢行履走之前给他写的纸条, “小逸,外面的世界有多大,你离开的太久了,现在想要融入这里,这必然不会是一件简单的事。” 这当然不会是一件简单的事。只有他知道此刻自己的背绷得有些发酸,脑子嗡嗡地一片空白,他下意识的想要寻找谢行履的身影,想要向他求助,但一瞬间他就想起来谢行履早已经离开了的事实。 现在,就只有他自己了。 程逸抬起头对上了那些好奇打量的视线,琥珀般的眸子似乎有多了些什么,程逸定了定神,他用着绷得有些发紧的声音说着:“大家好,我叫程逸。”很短的一句,对他来说却是极限。 少年因为紧张所以脸绷的很紧,声音也有些生硬。 可这些在不知情的一众人看来,却只觉得这个清冷帅哥面无表情,透着一股生人勿扰的距离和疏远。 他话音刚落,台下就响起了一道不太和谐的声音,“老师,程同学也说的太简单了吧。”担任学习委员的江琛突然出声。 众多周知,帝京中学在整个帝京资源设备中都是属于顶级的。 然而相对的自然是昂贵的学费。 他家境普通,为了进实验班减免学费,在学习方面自然是下了苦功的。可现在这么这么一个人随随便便的就可以来到这里,他自然是不服气的。 周围的人将视线看向江琛,包括程逸。 江琛在抬眼的瞬间,对上程逸那双清澈带着不解的眼睛时,突然有些心虚,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最后,他只有硬着头皮,继续说着:“我只是有些好奇,能进我们班的每一个人成绩都是有要求的,不知道,这位程同学的成绩怎样,方便介绍一下吗?” 实验班竞争激烈,对实力成绩的追求,超出想象的强烈。所以在江琛说出句话后,其他人也纷纷朝程逸看去。 从刚刚开始老张的脸色就不太好,现在听见江琛的问话,显得更不好了。 尤其是在之后程逸转头看着他,也似乎是在等着回应。 成绩怎么样? 老张又想起了之前在校长办公室里,少年掷地有声的话语。 “说实话,真的不是很难。” 在老张听来实在是有些张狂至极的话,被少年说的如同吃饭喝水一般平静。 他从教这么多年,先不说别的,实验班可一直是他呕心沥血带了一届一届,才打响的招牌,可现在现在突然来这么个毛头小子表示对这一切的质疑,他当然会不高兴了。 也抱着有些为难的意思,他当即对校长提到:“既然程同学这么自信的话,那不如索性就来一场入学考试吧,我好了解一下程同学的实力。”听着老张的提议,校长的脸色愈发的不好了,他朝谢行履悄悄的瞟了一眼,果然看见谢行履皱了眉。 其实谢行履皱眉倒不是因为对程逸没信心,相反,他比任何人都要相信程逸刚才那句话的真实性。从小就在谢素那超出常人的严苛标准下,长大的孩子。 程逸的水平在哪,没人比他更清楚了。 他只是觉得这个老师实在是聒噪的很,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出现,对于外人,他向来没有那么多的耐心。 只不过是入学这种小事,在平常只不过是一句话的事。若不是现在程家局势不明,多少人在暗中盯着,怕惊动了董事会那群豺狼恶狗,所以只能尽量低调行事。 不然这样的角色,连出现在他面前的资格都没有。 就在谢行履的耐心即将耗尽的时候,旁边的程逸已经率先出口了:“我答应你。” 至于之后的记忆,老张到现在还是恍恍惚惚的不太真切。 当时他为了为难程逸,特地选了一张他们教研组刚刚出的新卷子,本来打算用在这次月考的。 少年接过卷子,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淡淡的看了一眼后,就开始伏案做题。背挺的笔直,标准的坐姿,一点一点的填写着,莫名有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老张却有些嗤之以鼻,这套卷子的难度他清楚的很,实验班做起来或许都不会那么顺利。少年平淡的脸色在他看来却是故作平静,只想着等会儿结果出来,他要好好教育一下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让他知道基本的谦虚诚实的是学生应有的修养。 回想到这里,老张的脸色愈发的不自然了,但顶着程逸的视线,他也无法逃避这个问题,清了清嗓子对着台下的学生们说道:“这个嘛,程逸同学来咱们班,是通过了入学考试的,我和校长亲自监督的,这个实力自然就不用说了。” 老张感觉自己出了一脑门子的汗,他之前有多看不起程逸,现在就有多后悔。 这么个宝贝疙瘩,被自己这张破嘴给得罪光了。 你说他能不后悔吗? 想着那几张成绩完美的不像话的卷子,还有那个男人临走时给他留下的那张轻飘飘地纸条:不知道这个成绩配不配得上,张老师优秀的实验班? 字里行间中带着淡淡的嘲讽。 就像几掌火辣辣的耳光扇在他脸上,让人无地自容到极地。 老张话已至此,台下的众人先是安静了一会儿,随后就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尤其是女生,那手都要拍红了。 笑话,这么个颜值与实力兼具的翩翩少年到你们班,想象一下从此朝夕相处,日出而聚日落而散,谁能不激动?谁能不亢奋? 听着台下的掌声,程逸的脸有些微微发烫,垂着眸,有些不知所措。 然而这副含羞带怯的模样,落在一众女生眼里,又是一道暴击。 老张给程逸自己选座位,程逸点了点头。他顶着一众人的视线,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他靠着窗,看向了外面,窗外同样有着和家里一样的护栏,但他心情却出奇的好。 这里的护栏是为了保护他们的安全而建的,而家里的,却是为了防止他跑去外面而建的。 程逸知道,这两个是不一样的。 (本章完) 第28章 蝶 第28章 蝶 苏瑾这一觉就睡到了下午。 她起床后,看着床边冷了的早餐,再看看对面李昕空了的床铺,勾着唇,轻笑了一声。 她还记得那次在舞蹈室,她突发奇想的朝着里面练舞的李昕打招呼时。和旁人不同,那人只是闷着声,直直的看着她,眼里没有鄙夷,没有疏离,只有着不解和困惑。 似乎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和她打招呼。 其实苏瑾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其实在很久之前她就已经见过李昕了,只不过自己从没和她打过招呼,李昕也不知道。 那时的苏瑾还没有增长那些叛逆因子,她每天带着画板去培训班的画室跟着老师学习,那四方的屋子,对她来说却是最自在的天地。 而那时画室隔着的一条长廊就是一个舞蹈室,听说那里的舞蹈老师是什么名师,苏瑾却有些不以为然。这里大多数都是一些名师开设的私人班,再有名,在他们看来也就那样。每次经过那里,都会听见里面传出的阵阵哭声,诡异的气氛,搞得她每次一见到那舞蹈老师都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就在某一个深夜,苏瑾好不容易弄完了手上要交的作品,一个人经过那条走廊时,又听见了那隐隐约约的哭声。 摁不住好奇,苏瑾放下东西,悄悄的爬上窗户朝里面看去,就看见了,空荡的排练室里,一个女孩自独自在练着动作,一边练一边哭,或许是因为四下无人的那种安静感,女孩没有压抑哭声,带着因动作原因有些急促呼吸的哭泣声,清晰的在苏瑾耳边响起。 而女孩自始至终都仿佛不知疲倦般的哭着练着。 从那时起,苏瑾就注意到她了,在之后也就多多少少的知道了一些这人的情况。 她叫李昕,从小就开始练舞蹈了,她有一个弟弟,还有一个严厉的母亲。 对于她母亲的了解,却不是苏瑾道听途说来的,而是源于一次内部举行的小型比赛。 苏瑾没有去,那是她的画板已经被她亲手砸烂了。 在一处走廊的拐角,苏瑾低着头正吸着烟,呛人的烟味进入她的喉咙,呛得她直咳嗽,那还是她第一次学着吸烟。 正抽着,她又听见了李昕那有些熟悉的哭声传来,紧接着就又有一道女人的声音响起:“这次为什么丢分那么多?” 李昕没有出声,苏瑾只听见那压抑的低泣声。 “小昕,妈妈对你期望有多大,为你投入了多少精力和钱,这就是你交给我的成绩?” 女人严厉有些冷淡的声音,让苏瑾听着莫名蹙眉。 李昕似乎有些无措,她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还有些着急:“妈妈,对不起,你别生气,还有……还有别的比赛的,我真的一定会发挥好的。” 那边的李昕还在断断续续的道着歉,女人没听几句,就直接打断了她:“好了,好了,也别说那么多了,这次就算了。下星期一,还有一场比赛,那次我不希望你在出现什么失误,知道了吗?” 李昕点了点头,看着女人的侧脸,张了张嘴轻声说着:“妈妈,我……” 话还没说完,电话响起,女人转身去接电话,李昕欲言又止的话,就那么无声的咽了回去。 女人在挂断电话后,转身对着李昕说道:“真是一个两个都不让我省心,你弟弟在学校又打架了,老师来电话了,我现在就得去学校了。” 话语焦急,带着同样责怪,但其中的亲切却是截然不同的语气。 这细微的差异,连离得稍远的苏瑾都听出来了,李昕又怎么会分辨不出来呢? 女人转身下楼,李昕始终沉默着。女人走道半截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转头叫了李昕一声。 李昕听到后,猛地的抬头看向女人,眼里带着不可察觉的微光。 可女人并没有注意到,她看着李昕皱了皱眉,依然是用那严厉的口气说道:“离下次比赛还有几天,这次你要好好准备。这次失误这么大,我看还是你训练强度不够出的问题。” 说完也不等李昕出声回应,转身下楼,哒哒地高跟鞋声,在空旷的楼道逐渐走远。 随着那脚步声逐渐归于平静,李昕眼里的微光,也逐渐暗淡,直至熄灭。 她直直的站在原地,感觉全身酸痛的似乎都被放大了,被舞鞋裹着的脚,更是刺痛无比。她张了张嘴,半晌,对着四周的空气轻轻说道:“妈妈,我…我脚疼。” 周围空空荡荡,安静的出奇,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 “妈妈,我脚疼。”李昕又说了一声,混杂着逐渐放大的哭声。李昕靠着墙,蹲在地上,掩面泣不成声。 而楼上拐角,苏瑾始终靠着墙静静的听着,脚边是她刚刚扔掉的烟头,还带着猩红的微光。 眸光微暗,她伸出脚踩灭了烟头,成了一地的烟灰。 那次过后,她没有见过李昕。因为从那之后她再也没碰过画,再也没去过画室。 直到很久之后,时间仿佛重来了一遍,她走过学校的排练室,里面传来窸窣的声音。 她透过窗户无意朝里看去,一眼就看见了,在里面练着动作的李昕。外面有几个舞蹈生经过,苏瑾听见了她们的谈话, “诶,听说那个李昕没多久就要转来我们学校了。” “那人在外拿了很多大奖的,学校这次也是下足了功夫,才把人挖来这的。” “是的,是的,我们老师还经常那她的比赛视频给我们讲解呢。” “这样的高手,那是老天爷赏饭吃,我们远远看着就行了……” 几人逐渐走远。 苏瑾看着排练室里,丝毫不受影响的,一遍一遍重复着练习的李昕,大汗漓淋,不知疲倦。 天赋吗?苏瑾并不这样认为。之前多少次的深夜独练,受伤再练。一切的背后,只不过是常人没有看见的日复一日的刻苦练习罢了。 如果老天爷是这样赏饭吃的,那李昕确实配得上。 从之前那个夜深人静独自哭着练舞的女孩,变成了现在沉稳坚定的少女。 不过再如何蜕变,似乎唯一不变的就是依旧在舞着,舞着。 苏瑾眼神复杂,她想起了曾经那快被自己砸碎的画板;想起了杂物间里尘封已久的画笔;想到了笔尖摩梭在画纸上的触感。 想到了很多很多。 她抬眸深深的看了一眼李昕后,转身走远。 没过多久,就是李昕初次见到苏瑾的场景了, 苏瑾笑着坐在窗台上,有些突然地朝李昕打着招呼。 手上画着李昕的纸被苏瑾折成纸飞机,朝着呆愣地李昕掷去。 再到之后,苏瑾回到了许久未住的宿舍,对面的空床铺上了粉红色的被子,还有一系列的粉红色的用品。 看来又来了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苏瑾不以为然,之前那么多人住进来,没过多久听说了苏瑾的事迹后,陆陆续续的就都走了。她想着过不了多久,这人肯定也会离开的。 没过多久,她正低着头独自在宿舍摆弄着画架,宿舍的门被推开。 她转头看去,门外的李昕背着书包盯着自己,没有丝毫掩饰的,满脸的惊讶。 苏瑾突然感觉自己心情正好,有些恶趣味地对着门外的李昕喊道:“哟,是你啊,那个跳舞的小妞。” 回忆到此,苏瑾看着手上冷掉的早餐。想着那次之后,自己某天心血来潮突然的捉弄李昕,“威胁”她每天必须给自己上交早餐时, 那人怕的要死,缩在被子里,抖着声音连连答应的场景。 苏瑾咬了一口早餐,心里颇为发散地想着,也不知道这李昕每天在哪买的早餐,几乎每次还不带重样的。 还真是怂的够可以的。 (本章完) 第29章 暗流 第29章 暗流 午后的黄昏,泛着金色的暖光从窗户照下,留下一道道光影。 程逸背着书包,站在学校门口。 身姿挺拔的站在一侧,半身被阳光罩着,给身形轮廓渡上了一层金色的边圈,引的周围人纷纷侧目。 谢行履一早就等在这里了。少年站在校门口左右的看着。他朝程逸挥了挥手后,少年果然看见了他,眼中瞬间带上了笑意,背着包,朝谢行履奔去。 旁边也有一直在注意着程逸的同学,见他原本面无表情地样子,突然似暖阳初日般的笑了,朝一个方向奔去,然后上了一辆豪车。 “诶,那新来的,看起来还挺有钱的。”靠在远处墙边一角的几个穿着校服的男生,盯着程逸上车后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切,估计家里也只是有点小钱而已,这帝京世家就那么几个,还能有我赵哥不认识的?” 其中一个男生转过头看向在一旁默不出声的赵言,言语带着讨好。 赵言戴着耳机,静静地似乎没听见旁边人的话。 见赵言没什么反应,另外的人又开始继续说道:“我看那小子也没什么厉害的。”说着,眼睛朝赵言一撇,继续出声,“我可看那小子不是个好的,今天一到班上,那伙女生那样子你都忘记了?” “对啊,还有之后下课,那人居然再给许可安讲题呢。” 果然,一提到许可安的名字,赵言就有了变化,他摘了耳机,朝着说话的几人问道:“讲什么题目?” 见赵言出声,那几人连忙说道:“赵哥,你不知道啊,今天那小子给许可安讲题了,两人坐在一起,可近了。” “我就说这小子没安好心。” “要知道,平常这许校不都是来问赵哥你的吗?你俩的关系,全校人都知道。”几人你一嘴我一嘴的说着,“不问这年级第一,偏偏去问那小子,这不是告诉全校人,赵哥你不如他吗?” 他们几个人都是实验班的学生,赵言常年位于班级第一,更是年级第一的位置。而许可安呢,也是全校公认的校,两人时常在一起学习,说说笑笑,俊男靓女,才子佳人。久而久之,就成了众人公认的一对。 而现在突然冒出了个程逸,又长的那副妖孽的模样,不知底细,至少从外形上就已经完胜了好吧。 别人可能不清楚,可他们家几个却都是知道赵言对许可安的心思的。赵家在帝京虽然比不上那几家鼎盛世家,但也不算差。 几人看着赵言阴晴不定的脸色,约莫着出声问道:“要不,哥几个去教训教训那小子?” 赵言转头看着说话的人没有答应也没有反驳。 见这态度,几人也有了底,撺掇着出声说道:“那什么,赵哥,你不是和那苏姐认识吗,可不可以让她帮个忙?” 听见苏瑾的名字,赵言皱了皱眉,不赞同地出声打断他的话,“这种程度,还没有这个必要。”说完,他顿了顿,“而且,苏瑾那人你们不了解,脾气捉摸不定,最好不要让她知道。” 几人听完面面相觑。苏瑾这人在校常年不见人影,他们其实也没有那么了解这人,更没那个把握叫的动苏瑾为他们出头。 赵言不再说话,戴上耳机,对着他们说:“先等等看情况吧,下次月考,那人考的怎么样,我们到时就会知道他的情况了。” 如果没有威胁,他后续自然也就不会理会这些。如果有,他当然也会有必要的措施应对。 几人看着他的背影,连忙在他背后喊道:“那教训他的事,我们还要去准备吗?” 赵言停了停脚步,随后又走远了,依旧是同样的态度,没有答应亦没有反驳。 这种模糊的态度,早已熟悉他的几人心底却了然。 待他走后,几人都变了嘴脸。 “啧,要我说这赵言就是虚伪,明明是他想干的事,却又没胆子认。” “还说苏瑾脾气怎么样,要我说,就是他和人不熟,没那个胆子却偏要和人家凑近乎。”几人继续絮絮叨叨的表达对赵言的压抑已久的不满。 可在怎么不满,他们还是得继续迎合着赵言,没办法,谁让他们的家族都和赵家牵着许多的生意。 曲意迎合,笑脸攀附。 这是他们从小就得学会的课程。 边说着,逐渐散去。 而在另一边,高楼的一扇窗户,正对着不远处的校门。 苏瑾靠在窗边,看着远处那聚在一起的鬼鬼祟祟几人。 “那些人不是一直跟着赵言身边的人吗?”身后传来李昕的声音。 李昕穿着练功服,走到苏瑾的旁边,手上拿着瓶水仰头喝了一口。 “赵言?”苏瑾看向李昕,有些疑惑的出声问道,似乎对这人完全没什么印象,“居然还会有除了练舞之外,让你有印象的人?” 李昕定定的看了她一眼,有些无语,问道:“你不认识?”这话一说,苏瑾着实有些懵了,她反问道:“我应该要认识吗?” “可全校的人都知道你们认识,而且关系还不错。”李昕淡淡的说道,“怎么结果你这个当事人居然丝毫不知情?” 苏瑾转头看向刚刚那群人散去的方向,也若有所思的说道:“那就等问问另一位当事人,我是怎么和他关系不错的了?” … 另一边,程逸坐在车上,看着车子行驶的方向越来越偏,他隐约记得这和他来时的场景有些不同,有些犹豫的朝着一旁的谢行履出声问道:“谢叔,我们不回家吗?” 谢行履看了一眼程逸,似乎是想了一下,边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后,将手机放在程逸的手上,示意他接听。 程逸接过手机,放在耳边,那头拨通后,传来了一句女声:“阿履?” 程逸听见那句熟悉的声音,一瞬间手就下意识一松,手机随即掉在车座上,他带着不解和惊慌的眼神看向谢行履,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感觉眼前的人有了一股陌生的感觉。 谢行履平静的看着他,捡起手机举在程逸面前,任然示意他接听。 动作始终一如既往日地平和,却又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程逸咬了咬唇,从谢行履手中接过手机,手机那头又唤了一声:“阿履?” 声音平和,带着某种不可见的温柔。 是程逸从没听过的语气。 他垂着眸,眼里满是紧张,低低的叫了声:“母亲。” 那头的声音猛地停住,不出一会儿,就又传来了程逸熟悉的声线:“是你,有什么事?”冷淡疏离,与刚才的声音判若两人。 他转头朝着旁边的谢行履看去。谢行履并没有看向这边,侧脸隐藏在阴影里,让人看不真切神色。 程逸低下头,声音细微的对着电话问道:“我们不回家吗?” 那头的谢素听见了他的问话,似乎没什么耐心的回答道:“你不是一直想着出来吗?如你所愿,所以现在也就不用再回来了。” 听到这话,程逸一瞬间的失语,他握紧了手机,朝着谢素有些焦急地喊道:“母亲?” 还不等他继续,那头的谢素就已经不耐烦的打断了他,“把电话给他。” 他是谁,程逸自然知道。 他转头看着沉稳平静的谢行履,慢慢的伸手把手机递给他。谢行履接过手机后,那头似乎又不知道说了什么,谢行履不能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没有一丝急躁。 程逸坐在一边,某种隐秘的感觉在他心底渐渐浮现,只是他却丝毫不愿意再去探想。 待车子停在一栋房子前,谢行履也挂断了电话,下楼车后,带着程逸进去。 走到屋子里,程逸抬头打量了一眼后,低着头,向谢行履问道:“为什么来这?” 谢行履看了看他,拿起纸随即写下来一句话,递给程逸:你以后就住在这里了。 程逸抬起头,想问继续问着什么,可一对上谢行履的视线后,他猛地停住,垂眸沉默不语。 谢行履看了看他,继续写到:每个星期,你母亲会给你打钱,只是住在这里,所以不用担心,她不是不要你了。 程逸看了看纸条,闷着声,没什么反应,好像从刚刚开始他就变得异常沉默了。 谢行履蹙了眉,现在的程逸有那么一瞬间,连他都有些看不懂了。想着这总归只是个孩子,心思奇奇怪怪,复杂多变,也是正常的。 估摸着程逸不说话,大约是因为有些害怕的缘故。谢行履抿着唇想了想后,伸出手拍了拍程逸的肩膀,之后垂眸又给他写了一句话:不用怕,谢阿姨也会过来陪你的。 看见这句话,程逸猛地抬头看向谢行履,刚才的沉闷一扫而光,浑身散发着属于他这个少年人年纪的朝气与活泼。 “真的吗?谢叔,谢姨她真的会来?你真的没有骗我?” 生平第一次从程逸嘴里听见的对自己的质疑,居然是因为这个,谢行履有些无奈的看着他。 “可,母亲同意吗?”兴奋过后的程逸猛地想起谢素后,像被人交了一盆冷水,霎时焉了,“母亲她不是不喜欢我和谢姨呆在一起吗?” 谢行履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那双眼中还是一样的温和,却又好像多了些别的。 他朝着程逸点了点头,示意道:你母亲不会反对的。 毕竟这次主动提出让谢媛来这边的人,就是谢素。 (本章完) 第30章 花开并蒂 第30章 开并蒂 众所周知,谢家实力强悍,在帝京有着举足轻重的位置。 然而这么一个强大的世家,人丁却异常稀薄,到了谢誉这一代,就仅仅只诞下谢素与谢媛两个千金。 话说提起这两姐妹,就不得不说一说那早年间传的人尽皆知的传闻了。听说当年谢家夫人林悠和谢誉原本就是门当户对,青梅竹马的一对,后来谢林两家联姻,更是给这对情投意合的壁人锦上添,顺风顺水。 夫妻俩琴瑟和鸣,成了当年人人艳羡的一对模范夫妻。 然而韶华易逝,容颜易老。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感情终究只是少数。男人的变心总在不知不觉间,令人猝不及防。 那年林悠从鬼门关外强撑着给谢誉生下了一个女儿,取名叫谢素。却因为那次生产,伤了身子,再也无法再生育。 然而谢家局势复杂,只有一个女儿根本无法巩固谢誉的地位,起初或许是碍于与林悠的夫妻情分,谢誉顶着长辈施压,扛了几年。后来或许是见林悠久久未孕,心中的最后的希望也随之落空。 他瞒着林悠,在外面养了一个女人,那女人是个演员,年纪比起林悠自然小了许多。起初他也只是本着让这人给他生个儿子的想法,每月去几次,绝不多留。 那女人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心里藏着上位的想法,手段层出不穷。后渐渐的,谢誉食髓知味,心思逐渐松懈,偏离了本意。去那女人的次数也就渐渐变多,愈发频繁。 没过多久,女人也随之怀孕了。而这段时间谢誉的不对劲,自然本林悠察觉到了,可她生性单纯,虽感觉不对劲,却丝毫没有怀疑自己的丈夫。 没过多久,那女人也生了,却没有按着她的预想,依旧还是个女孩。 见着这样的结果,谢誉自然也就冷淡了她,正当他准备拿着一笔钱打发了她的时候。 那女人却已经察觉到了,她发着疯准备鱼死网破,狠狠捞一笔。她特意传消息给各大媒体报纸刊登了她给谢誉产女的消息,抱着襁褓中的婴儿就那么出现在了林悠的面前,神情妩媚带着风情,与素净淡雅的林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知道林悠无法生育的事情,故意在她旁边说着那些露骨的话刺激着她,“林悠,你知道你的丈夫在我床上是什么样子吗?” “我的孩子比你只小了几岁,他告诉我说,其实在你生完孩子后他就已经对你没兴趣了,” “这么几年,多少个晚上,我们夜夜缠绵,你从头到尾都只是个被那个男人骗得团团转的傻子!” 林悠面色惨败的听着女人的话,从小经受的教育和被家族保护着的她从没经历过这些龌龊至极的事,她满心满意的丈夫,是这么一个恶心的人。 “恶心,恶心……”林悠白着脸,血色尽失,她不可置信的一步步后退,颤抖的轻喃道。 那女人怀里的婴儿突然哭了一声,林悠的视线看过去。女人故意的将婴儿往林悠面前凑近了些,像蛇吐着蛇信般的在林悠面前说了一句:“姐姐,这是个男孩。” 她撒了个谎,却无疑崩断了林悠的最后一根神经。 谢誉赶来的一刻,只听见了一声尖叫,他猛地抬眼看去,只看见林悠像一只破碎的蝴蝶般,从高高的楼梯上坠下,满地暗红的血和女人惊慌失措的脸,他头脑一片空白。 视线慌乱的一扫,却看见了几岁的谢素穿着公主裙站在拐角处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那双与她母亲极像的眼睛就那么看着他,地上是她掉落的洋娃娃。 画面在那一刻定格。 谢家的夫人死了。没过多久这消息就已经传遍了全城。随之而来疯狂传播的就是谢誉的风流事迹。林家是书香门第,只有林悠一个独女,两老听闻消息悲切欲绝,对谢誉恨之入骨,随即对外宣告林谢两家决裂后,不顾谢誉的哀求与众人劝阻,坚持从谢家带走了林悠的骨灰和年幼的谢素。 一切尘埃落定后,自始至终都没人注意到有个女人的结局,是生是死,没人知道她去了哪。唯一只知道就是从那以后谢家多了个小女儿,取名叫谢媛。两人同父异母,在不同地方长大。林家当年举家搬离帝京后很多年,就相继去世了。 正当谢誉准备去找他多年未见的大女儿的时候。一个抱着骨灰盒的十几岁的少女,身后跟着一个撑伞的少年,就那么直挺挺的走进了谢家的大门。 离家多年的谢家大小姐,谢素终究是回来了。 … 夜里突然了下起了雨,谢媛从车上下来,身后推着几个箱子,停在别墅的门口。 猛地听见雷声,她愣了愣神,随即加快了脚步,走进屋子后,她连忙放下行李,往楼上走去,刚打开门,她就看见了蜷缩在一角的少年, “小逸,”她轻唤了一声,走到少年身边蹲下,伸出手环住了少年,“不怕,谢姨在这,谢姨在这。” 少年被熟悉的怀抱拥住,颤抖的身体慢慢放松了下来,睁开眼,对着谢媛叫了一声:“谢姨。” 谢媛看着满身带着惊慌的少年,轻微的叹了一口气,她耐心的抚慰着程逸,像往年一样,一日既往。 程逸渐渐平复了下来,他抬头看了看谢媛,脸上又带上了笑,“谢姨,是母亲让你的来的吗?” 谢媛站起来,听见程逸的话,她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后轻声的应了一声,“嗯,是你母亲让我来照顾你的。” 程逸顿时兴奋的站了起来,他对着谢媛说道:“之前母亲说让我住这,我还怕她是不要我了,现在您来了,我知道母亲她没有不要我。” 说着,他微微低了头,声音细弱的问道:“那母亲有没有提起过我?我给她打电话,她每次都很忙……” 谢媛背对着他收拾行李的手,有些细微颤抖,可她的声音却依然如平常般,“好了好了,每次来就是问母亲母亲,我这么辛苦的照顾你,你都不想谢姨吗?” 没有听出谢媛的打趣,程逸当了真,快速的走到谢媛面前,认真的说道:“不是这样的,谢姨我也很想你的。” 谢媛听见了程逸话,站直身子,猛地一拍程逸的背,“臭小子,都半大个小伙子了,怎么还是这么蠢。” “你现在出来住了,就不能像这样没心眼儿了,知道吗?”谢媛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程逸一眼,“你母亲那样厉害的人,你这么傻,到时你母亲都要把你忘了。” 说着推着程逸走到床边躺下,“你不是一直要上学吗?我告诉你现在上学了,你每天都要早起早睡,之前昼夜颠倒的习惯,趁早给我改过来。” 程逸被谢媛半强迫的按在床上闭眼睡觉,临睡前,他对着床边的谢媛轻轻说道:“谢姨,晚安。” 等到程逸熟睡过去,谢媛才渐渐起身,静静地看了看少年的面容后,轻声对着他说道:“小逸,你母亲她很爱你的,所以不用担心,她永远不会不要你的。” 说完给程逸提了提被子后,关上门后,走出了房间。 黑暗中,少年的眼睛又慢慢的睁开了,那双眼里带着光,逐渐盛满了笑意与满足。 母亲,很爱他吗? (本章完) 第31章 围堵 第31章 围堵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昨晚听见了谢媛的那一番话,程逸难得的一夜好梦。 吃完了早饭,他背着书包,朝着送他出门的谢媛挥了挥手,转头走远。 谢媛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走远少年的背影,久久没有回神。 今天早上程逸正在吃着饭的时候,突然对她说,“谢姨,我能不能不坐司机的车去上学?” 她有些疑惑的问道:“为什么?” 程逸放下碗筷,有些吞吞吐吐的说着:“司机车开的太快了,外面我看不仔细……”话一说完,谢媛就听懂了他的意思。 在这样的年纪,几乎大部分的同龄人生活都是各种烂漫多彩的颜色,可程逸被剥离的实在太久了,这样的他,如今世界单调的只有简略的一片空白。 谢媛看着程逸走远的背影。当初那个躲在她怀里,小小的浑身是伤的孩子,终于一点点的长大,有了宽阔的肩背,挺拔的身形。 活泼健康,善良真诚。 谢媛收回眼神,抬手勾了勾发丝,转过身走进房子。又开始不由自主的做着家务,她一遍遍的擦着桌子,玻璃,动作认真仔细又似乎带着某种别样的虔诚。 往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嗔痴;从身语意之所生,一切我今皆忏悔。 万物皆有因果,有些罪,有些人,躲不掉。若真的要惩罚,那就让她一个人来偿还吧。 … 程逸走在街上,周围行人匆匆,商户如云。他放缓了脚步,边走边看着,眼中满是好奇。 其实这些年他也不是没有来上过街,那还是小的时候,他突然犯了急性阑尾炎,谢行履等不及叫来家庭医生,就带着他去了医院。 那是他第一次出门,也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世界有这么大,原来那四方的宅院并不是他的全部。 那次他住了院,央求着谢行履带他上街,那次也是谢行履第一次打破常规,没有听从谢素的吩咐,偷偷带着他去了街边。 街上玲琅满目的小吃零食,差点迷了他的眼。那次去的比较匆忙,为了不多浪费时间,谢行履见程逸看着哪个东西,他就在下一秒迅速刷卡付款,一箩筐的全部打包带走。 那次匆忙的逛街,终究却给小小的程逸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给他带来了一些不太好的影响。 比如现在,只是在去上学的短短路程里,程逸就已经大包小包的拎满了东西,嘴里还在吃着零食。 “三哥,你看就是那小子了。”几个鬼鬼祟祟的青年一早就跟在了痴迷于购物的程逸身后。看着他买了又买,吃了又吃,几人在后面都看的嘴角抽搐起来。 “三哥,你看那小子那吃东西的样子,你确定赵言那伙人没说错,那小子真的是个有钱的主?”一头黄毛的混混看着程逸手上拎着的一大袋垃圾食品,实在是有些疑惑。 被叫着三哥的人,猛地一拍黄毛的头说:“说你傻,还不承认!你眼瞎,看不见那小子身上穿的鞋子和背的包,一看就是好货。”三哥拍完,紧接着出声,“那小子一早上买了那么多东西,价都不看一下的,一看就知道是个有钱的傻货。” 而此时此刻,那个有钱的程傻子,站在巷子里,看着围在他面前的一众人,有些不解地问道:“有什么事吗?” 少年没有露出他们想象中的惊惧,害怕的表情,只是带着有些疑惑的神情,让堵在他面前的一众人莫名一哽。 那黄毛看了看阿三地脸色后,便迅速出声:“那什么,小子,我看你挺有钱的啊?” 听见这句似是而非的问题,程逸想了想后,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嗯” 嗯,是什么意思? 几人又是一哽,怎么也想不到这小子会这么回答,直白的让他们都接不上话。 大哥还是大哥,关键时刻,阿三率先稳住了阵脚,几步上前,将程逸摁在墙壁上,恶狠狠的说着:“小子,你也别怪我们,我们也是拿了钱办事的,有人看你不顺眼,要收拾你,我们也没办法。”程逸被按在墙上,后背的冲击让他不适的蹙了眉,听见阿三的话后,他有些混沌的脑子迅速分析了眼前事情的因果,他抬眼看着阿三,出声说道:“你们很缺钱吗?” 几人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似的,出声说道:“缺钱?我们这些人谁不缺钱?也只有你们这些有钱人才会问这种傻逼问题。” 从傻货变成傻逼的程逸,冷着脸,看着几个人出声说道:“可我确实不缺钱,那人给了你们多少钱,我可以给双倍的。” “你她妈的,这是瞧不起我们吗?我们也是有职业操守的!”旁边的人有些气氛的出声,却又很快的顿住了。 “那就四倍。”程逸淡淡的吐着数字。谢素商业头脑一流,一个女人掌控者诺大的家族集团,必然手段超群。 而程逸自小跟着她,耳濡目染那些被他记在脑子里的理论,虽从前从未用过,但总会在某个时刻极其自然的发挥出来。 比如现在。 对手不为所动的根本原因,最终还是因为你的条件不够有诱惑力。 极致的利益下,没有永远的敌人。 程逸见那几人不再说话,微微上扬了嘴角,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带上了从未出现过的狡黠。 他继续说着:“那人给你们的钱只有这一笔,我给你们的可是他的四倍,不是缺钱吗?这钱放在这里,真的不要?” 阿三有些痛苦的咬了咬牙,心一横,他松开程逸,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我不撒谎的。”程逸认真的说着,他是真的不撒谎。 这也是他与谢素的不同点,若是谢素,这时只会先假意答应,随后有一百种手段让他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而程逸若是说了什么,必然会毫无保留的遵守,狡黠却又带着天真。 他只学会了谢素的手段,却没学会谢素的狠心。 还需要有一番刻苦铭心的痛处,千锤百炼,他才能成为那个真正强大的孤狼。 只是此时,一切还尚早。 程逸带着几人去银行去了现金,几人紧紧的拿住手上有些重量的包,时不时的左看右看,唯恐出现什么意外,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直到走远了一路,都没见什么情况。程逸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蹙了眉,有些着急的对着他们说道:“好了,我要去上课了,钱已经给你们了,以后不要再跟着我了。” 说完,便转身跑远了。 身后拿着钱的几人,目瞪口呆。再一次翻看了包,看了看钱的真伪,才放下心来。 黄毛有些踌躇的问着阿三:“三哥,你看这,那小子我们以后还跟不跟?” 阿三看着程逸跑远的方向,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跟,怎么不跟?”他转眼对着黄毛说道,“给赵言那边的人传话,就说那小子难缠的很,这次被他跑了,我们要加价。” 黄毛有些微愣的看着阿三贪婪的笑容,随后慢慢的点了点头。 他们这种人是缺钱,但是也不会嫌钱多啊。 (本章完) 第32章 不识 第32章 不识 程逸背着书包出现在班级门口的时候,班里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安静了一瞬。 程逸低着头微长的发梢落在额间,因为奔跑,脸色有些微红,微喘着气,低垂着眼,走到位置上坐下。 窗外吹进一阵轻风,吹动了他的发梢,程逸有些舒适的闭上了眼睛。这么一副清冷少年闭眼吹风的绝美画卷,简直就是一道无形的必杀器。 “啊啊,可安,我要死了!”从程逸进门开始,就一直注意着他的安敏对着一旁的许可安,压低着声音激动的说道。 许可安听见安敏的话,转头朝程逸那边淡淡的扫了一眼,并没有像安敏那样表现的无比激动的样子。 安敏有些泄气,不过她看了着许可安漂亮的侧脸后,又突然有开始激动起来,“诶,我们许校眼光够高的的啊,也不知道什么人能入得了你的眼?” 许可安有些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安敏却又神秘的笑了笑说:“不过我觉得那位新同学和你真的很配,你俩要站在一起,绝对配一脸。” 安敏是个大嗓门,就算她可以压低了声音,但旁边还是有一些人听见了这话,都朝她们看过来。 许可安有些慌张的拍了安敏安敏一下,脸色微红,对着安敏说道:“你,你不要乱说了!”说着便低头做起了作业。 安敏以为许可安是脸皮薄,她笑着收了声,趴在许可安的耳边轻声说着:“昨天看你去问他题目,我还以为你是有什么想法,这不就想推你一把嘛。”说着又被许可安瞪了一眼,她这才彻底老实下来,“谁知道你没这个意思……” 许可安坐在位置上,低头看着桌上的课本,没人知道她努力维持着冷淡表情下,却早已经心如擂,书上的字很多,她却一个也没看进去。 感觉到自己发烫的脸,她暗暗的吐了一口气,却又控制不住的悄悄的朝着程逸看了一眼。 少年低头看着书,修长的手指握着笔写写停停,清冷又疏离,让人有着一种不敢接近的距离感。 她快速的收回视线,小心翼翼地从书里拿出一张折的整整齐齐的卷子,翻看后上只见上边的错题边,写着一道道公式,过程详细,笔墨横姿,刚劲有力。 那看着上面的字迹,不由得想那个字如其人,表如其心的说法。 许可安是漂亮的,这是她从小开始,别人对她最多的夸赞,也是对她唯一的标签。 她拼了命的学习,每次排名都排在前头,只想着让别人发现,她其实除了漂亮以外还有很多东西的。 可这一切在别人看来却依旧没有她的外表来的吸人眼球,而随之相反的是,她这么努力得来的结果,只要有丝毫后腿,那么她的外表就会变相的成为一种罪过。 “你看吧,许可安这次退步那么多,肯定是这段时间没心思学习。” “她长的那样,能定的下心才怪,整天只知道打扮吸引男生去了呗。” 几个女生边说着走远。 许可安坐在下面的楼梯一角,紧紧地攥着手里的卷子,长发遮盖了她的脸,她低着头,很安静的任由眼泪掉落,打湿了手里的卷子。 正当她视线被泪水模糊的时候,她突然听见了楼梯前方传来的脚步声。她着急忙慌擦干了眼泪,努力恢复成往日般高傲的神色,抬起眼来,就看见了已经走到她旁边的程逸。 是那个新同学。 许可安骄傲惯了,并不想被别人看见她丝毫的狼狈。想着这人要下楼,她靠墙站立,并不看他,冷着脸给他让路。 感觉那人就要走过的时候,却又不知因为什么停了下来。许可安有些疑惑的朝他看去。 “你这题是错的。”程逸清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许可安低头看了一眼手上忘了收住的卷子,有些恼羞的收起,冷声回应:“不关你的事。” 见这人这副态度,程逸也不恼,淡淡的扫了卷子一眼,转身下楼。 见那人二话不说的转身就走了,许可安又开始后悔,她鲜少对对人这样声色俱厉过,下意识的想要道歉,却又拉不下面子。 回到班上,她已经平复好了所有的情绪。见着坐在位置上的程逸,她咬了咬牙,鼓起勇气走到程逸的书桌旁边,“那个,刚才对不起啊。” 程逸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后,似乎是回想了一下后,点了点头,又低下头开始做题。 见这人似乎丝毫不受影响的态度,许可安又有些气馁,她想了想,拿出刚才那张卷子递在程逸面前,“你刚才说这里是错的,那你说说哪里错了?” 程逸抬眸,停下手里的动作,接过卷子,看了一眼后,抬笔就开始在那道题旁边开始写了起来,许可安也朝那看去。 力透纸背的字迹和耳边夹杂着少年清朗的解题声,声声入耳,字字入心,就那么不经意间,引得少女枰然心动起来。 夹上书,许可安低着头,嘴角却又不自觉的微微上扬。 那时她还不知道,这世上,有些人是注定要等待别人的,而有些人是注定被人等待的。 … 苏瑾从课上下来,半天没找到李昕的人影,想着那人跳舞成痴的性子,估计又没有吃饭。 她一走进食堂,那些排着队的人群看见了这个鲜少出现在这里的人后,有了一瞬间的安静,随即就开始了兴奋的叽叽喳喳的讨论起来。 苏瑾实在是懒得理会这些打量的视线,她的名声是什么样,她一清二楚。再说这些恶名也不是没有带给她便利,比如她正准备耐着性子去排队的时候,前面的人一看见她,都纷纷绕到她后面。 苏瑾有些无语,插着兜冷冷的站在那里,就那么看着前面的人一个个的让开,最后露出了打饭阿姨那张带着笑的脸。 和阿姨对视了几秒后,苏瑾撇了撇嘴,走上前,拿出了那张差不多几百年都没用过的饭卡,打了两份饭。 提着手上的饭,她静静的看了一眼,对于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做出一时脑抽来这打饭的决定,再一次感到无比后悔。 提着饭,走到走廊上,猛地听见一处的隔间,有些声响。 她顿住脚步,循着声音走过去,只见其中最里的隔间紧闭,外面还有一两个男生鬼鬼祟祟的站在外面。 想着那声响,在结合着眼前的场景,老江湖的苏瑾用脚趾都能知道这是在干什么。 她将饭放在一边后,慢慢的走了过去。 原本在门外守着的两人,看见苏瑾突然出现在这里,都纷纷开始紧张起来,正想出声提醒里面的人时,苏瑾已经走到他们面前了。 “在干什么呢?嗯?”苏瑾看了一眼那两人,淡淡的出声问道。 “学姐,没,干什么…”男生说的有些气虚。苏瑾转头看了一眼紧闭的门,微微的勾唇,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兴致颇好的从衣兜里,慢悠悠地拿出了她之前戴过的学委会的袖章,像是炫耀似的,特地在那两人面前去抖了抖后,才戴在手臂上。 那两人一看那袖章,突然脸色就不好了,谁会想到眼前这个全校皆知的女魔头,居然会和学委会那群端正严明的书呆子扯上什么关系。 苏瑾看了两人的脸色,转头看着紧闭的门,收住了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眼神微冷,抬脚就是朝着那道门一脚猛踹,剧烈的声响,让她旁边站着的两人不禁抖了一抖。 苏瑾收住脚,静静地站在门口,朝着里面淡淡的说了一句:“出来。” 听见她的声音后,那道门果然很快的从里面打开,其实刚刚他们听见那突然的声响就已经被吓住了,靠着门,半天不敢出声。 走出来的几人里,为首的是赵言,见着苏瑾后,他急忙的叫了一声:“苏姐。” 苏瑾转头看了他,那眼里却满是陌生,对他毫无印象。 赵言见此急忙出声:“是我,我是赵言。” 赵言,听见这个名字苏瑾才有了些印象,不是之前李昕和她提起过的人吗? “是你啊,赵言。”那个传言里和她很熟的赵言啊。 然而赵言却以为苏瑾是记得他的,看了看眼前的场景,又想着凑近乎说道:“苏姐,这没有什么大事,我们可以自己处理的。” 苏瑾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后,冷声说道:“没什么事?你觉得我看起来像傻子吗?” 赵言尴尬的停住了声,脸色一会青一会白的。苏瑾走到门口,微微推开了门,并没有走进去。 里面是放学校杂物的地方,视线昏暗,苏瑾只看见一个少年背对着她,坐在地上,地上是洒了一地的饭菜,那人的衣服上满是饭菜的汤渍,低着头,一动不动的坐在地上。 视线昏暗,那人又背对着她,苏瑾看不清那人的脸,这种事苏瑾见得多了,只是扫了一眼后,就移开了视线。 拉上门,转过身看着站在面前的几人,张了张嘴,皱眉努力的想了想措词后,对着几人严肃的说道:“你们几个,这个,欺负同学就算了,最可耻的还给我浪费粮食,知道食堂阿姨打饭有多难吗?现在都跟我去校长办公室走一趟!” 说着踹了其中一人的小腿,几人被她赶着,面如土色的往前走着。 “等等,”苏瑾突然出声,几人有些疑惑的回头,只见苏瑾冲着赵言继续说道:“把你衣服给我脱了。” 赵言一听,犹豫着不动,他感觉自己今天已经被苏瑾羞辱的彻底了,没想到还有更狠的。 “怎么,你想让我帮你脱吗?”苏瑾没有那么好的耐心,见赵言扭扭捏捏的半天不动,皱着眉的问道。 赵言被苏瑾的眼神刺的犯怂,咬了咬牙,脱下来衣服递给苏瑾。 苏瑾接过衣服,像打量一条死鱼般的扫了一眼赵言的身板,“就你这样的还好意思弄别人?” 说完,也不看赵言发青的脸,转身走到门口,将衣服和她刚才买的饭放在门口,抬手敲了敲门,对着里面说道:“喂,我把东西放在这门口了,你什么时候要出来就自己拿。” 说完,便转身赶着那几人走远了。 屋子里自始至终都很安静,程逸坐在地上,在听见了那些人走远的脚步声后,眼睫轻颤,慢慢的站起来,肚子上传来的阵痛感,让他皱了皱眉。 他走到门口,慢慢的打开了门后,就看见了放在不远处的,包着袋子的饭菜,和那叠的整整齐齐的校服。 (本章完) 第33章 心种 第33章 心种 程逸回到班上的时候,情绪已经恢复的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两样。似乎刚才所有的糟糕情绪都已经被他连同着那件沾满污渍的校服一起扔进了垃圾桶,处理的干干净净。 与其说这是一种自愈能力,不如说这是他在无数个日夜里,舔舐伤口时,形成的一种自我保护的能力。 受了伤没关系,只要努力把它忘了,想不起来了,就没关系了。 他握紧了手上的笔,轻吐了一口气后,让自己沉浸在解题的思路里。 而另一边的许可安一直关注着程逸的一举一动,见他又开始一言不发的埋头做起了题目,冷淡寡言,与周围三五成群的同学,显得格格不入。 许可安咬了咬唇,她有些拘谨的走到程逸面前,磨蹭了半天才出声叫了他一声:“程逸。” 听见了声音,他停下来动作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后,似乎想起来这个人有些眼熟,出声问道:“有事吗?” 少年微亮的黑眸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平静无波,无悲无喜。 那样的平淡,似乎像被雾笼罩着,任你如何前进,也再难接近丝毫。 那股铺面而来的疏离,让许可安心里有了一丝惶恐。她突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又不想就这样离开,她想了想才说道:“有道题目我不太会,想问你一下。” 程逸视线往下移,看着她两手空空的双手,并没有带什么书本。 程逸有些不解,正要开口询问的时候,突然听见了外面人群的骚动声,班里周围原本三五成群说着笑的人,也都一骨碌的跑到外面走廊上围观。 问话被打断,程逸转过头外面看去。 “快走快走,赵言在跑道上跑圈呢。”安敏见着还在原地的许可安,满脸兴奋的拉住她,往外跑去。 许可安还没来得及回头叫上了程逸,就被安敏拉了出去。 程逸并没有注意到许可安的视线,他只是在听见了赵言这个名字后,有些愣神。 杂物间里,几个人制他的手脚时,程逸忍住被踢的发痛的肚子,看着那个穿着校服的男生站在他面前,慢慢伸手将那些饭菜倒在他身上之后,冷声对着旁边的人说着,“下手准点,别在脸上留下什么痕迹。” 他听见了旁边的人应和着那个叫了他的名字,赵言。 程逸眼睫轻颤,不由自主的松了笔,站起来,慢慢走到人群之外的偏僻的角落,看着前面远远的场景。 操场上,赵言和几个男生气喘吁吁的跑着,双腿酸软,白着脸一圈一圈的跑着。 老李站在跑道外,手里的竹棍一下一下的敲着地面,似乎也在跟着他们一起数着圈数。 “这到底还要跑几圈啊?”旁边的老张看着跑了又跑的赵言一众人,心里愈发焦急。 谁能想到,他原本和老李在校长室正喝着茶,突然响起了一道敲门声。 打开门后,就看见了那个常期不见人影的苏瑾,就那么直直的站在门外,冲着他笑呵呵的打着招呼:“嘿嘿,好久不见了,张老师。” 作为曾有幸教过苏瑾一段短短的时间,虽然很快就因为受不了而自请调往下一届的老张来说,这人给他的实在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然而他并不美好的回忆在这一瞬间,却又因为苏瑾,带来了重重一击。 赤裸着上身的赵言,和紧接着从后面一个个走进办公室的男生,老张只感觉他的血压一道道的在往上升。 “这,这是怎么回事?”他看着这几个几乎全是他班的学生,尤其是赵言,一直以来都是年级第一,那可是他一直以来都很重视的苗子,可不能有什么污点的。 始终坐着的老李,看着靠在门边,懒懒散散的样子,皱了眉问道:“怎么回事?” 听见老李出声,苏瑾站直了身子,看了一眼旁边的几人,淡淡的出声说道:“也没什么,无非就是被我撞见他们几个把一个同学关在杂物间里,一阵拳打脚踢后,还把饭倒在那人的身上而已。” 说完耸了耸肩,像是说着今晚吃什么一样,随意的说着,“嗯,就这样而已,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苏瑾。”老李看着苏瑾这副样子,只觉得一阵头疼,见她越说越不着边,不由得出声制止。 苏瑾这番话说的不疼不痒,却让一旁的老张脸色黑了又黑。他本想着等苏瑾说出个缘由后,他在旁边打个圆场,大事化了,小事化无。 谁知道苏瑾是这样的不按常理出牌,这种仔细一听就知道情节严重的事被她这么轻飘飘地说出来。而他们身为师长,如果就这么顺着苏瑾的话把这页揭了过去,那不等于公然视校规,纪律为无物啊。 而为之相反的,他们必须重罚这几人,才能提现出他们的纪律严明,公正不阿。 老张暗暗咬着牙说道:“苏同学,这可不是小事,你可不能乱说啊,”说着他朝校长看了一眼,“赵言一直以来成绩都很优异,我还是不相信他会做这种事。” “所以呢?”苏瑾收了笑,她看着脸色发青的老张,声音平静却又带着一股凌厉,“他成绩好不好,我不感兴趣,如果张老师一直是用成绩来衡量一个人的人品的话,那我确实无话可说。” 一句话堵的老张语塞,只听见苏瑾继续说道:“我只想说,那边的楼道上的监控,很不幸的在上周刚刚进行了维修,这几个人在那里干了什么,都记录的一清二楚。” 一直沉默的赵言听见这话后猛地出声说道:“不可能,那明明是坏的。” 这话一出,赵言瞬间闭嘴,在场的几人脸色都十分精彩。苏瑾冷冷的看了一眼赵言后,转头对着老张那张已经黑的不能再黑的脸,一字一句的说道:“如果这样还不够的话,那要不要我把那个受伤的同学叫来,让他站在这里当着老师们的面,脱了衣服,好好验一验那些伤?” 或许是苏瑾的视线太过灼热,明明是年长的他们,却都不由的为之沉默。 随后的场景也就是这了,老李像一尊雕塑般的站在原地,静静地数着还剩下的二十圈,丝毫没有理会旁边老张的焦急。 苏瑾靠在远处的一层楼走廊旁,欣赏着远处的盛景,微微上扬着嘴角,心情颇为愉悦。 “所以,你是怎么知道那里的监控才维修不久的?那地方那么偏僻。”走到她旁边的李昕,看到苏瑾这得意忘形的样子,笑着问道。 听见问话,苏瑾转头看着李昕,眼中的笑容愈发灿烂,颇为自得的朝着李昕挑了挑眉,“你也不想想,老李抓我抓的那样紧,这学校的每处地形我要是不时刻了解着,晚上还怎么跑?” 李昕闻言失笑,想了想又问苏瑾,“你平时不是从不理会这些的吗?怎么这次弄这么大的动静?” 苏瑾转头看着远处狼狈跑着的人,像在出神,又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半晌她烦躁的皱了皱眉,“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因为那个赵言,让我看的不太顺眼。” 其实她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按着她往日的作风,出手制止就已经是底线了。这么大费周章的追究到底,确实出乎了她自己的意料。 或许是当时的她,透过那道细小的门口间隙,看向里面的时候,那昏暗的屋子角落,静静坐着的背影,无悲无喜的沉闷感,一瞬间让她有了股莫名的烦躁。 也正是那股莫名的烦躁感,让她不自觉的想要替那人出口气。 真是疯了。 苏瑾看着前方,在心底暗骂一声。 “听说了吗?听说是苏瑾把赵言弄到校长室的。” “也不知道这赵言做了什么,居然会惹到苏瑾,现在被搞得这么惨,听说还通知了家长,之后还会出大字报全校批评。” “诶怎么都说苏瑾啊,校长都认可了,一看就是赵言的问题吧。” “这次学校居然舍得这么惩罚尖子生,肯定有苏瑾的原因。” 周围的人说的热火朝天,不过句句都不离开一个名字,苏瑾。 程逸站在一角,静静地看着远处还在跑着的人影,身上的伤又开始有了阵阵闷痛,他本以为已经完全忘却了的情绪,在这一刻又开始涌动。 他以为他忘了,他以为他一直都做的很好的,安安静静不麻烦任何人。 原来,还是会觉得委屈的啊。 程逸感觉到空旷已久的心,似乎填充了什么。想到之前那放在一处的叠的整齐的衣服,他若有所思。 原来在那道门后说着话的人,是叫苏瑾啊。 (本章完) 第34章 隐瞒 第34章 隐瞒 自从那次在众人面前丢尽了脸面之后,赵言就成了学校的“红人。” 对于苏瑾,赵言虽有怨气,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把所有的怒火都转移到程逸身上。 而恰好阿三那边又传来消息说要加价,赵言报复心切,便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这个要求。 而这边程逸一出校门没多远,就又遇上了阿三那伙人。 “有事吗?”程逸看着围在他面前的几人,淡淡的出声询问。 阿三几个互相对视了几眼后,随即对着程逸说到:“当然有事了,你看上次给哥几个的钱也的差不多了,这不,就想着来找你借点吗?嘿嘿。” 几人虽然嘴里说着借钱,可那架势分明就是明抢的意思。 程逸脸色微冷,他看着前面的阿三眼里毫不遮掩的贪婪,那种外露的情绪,让他下意识的蹙眉,一股从未有过的厌恶情绪,在心底滋生。 “上次已经给过了。”程逸忍住那股情绪,不想在多说什么,抬脚准备走。 “诶,先别走啊。”阿三见程逸要走,动了身子挡在他的面前,“上次的钱是给了,可这次,这不还没给吗?” 程逸有些疑惑,问道:“什么这次?” 见他出声询问,旁边站着的几人随即出声说道:“就上次那伙人为了对付你,这次又给了我们更高的报酬,你也知道我们向来是只看钱,不认人的。” “除非,除非你能比他更多的钱。” 话说到这里,程逸就已经彻底明白了。 没什么别的感觉,他只是对于莫名加价的那一方,有些好奇,到底是谁有这闲心,一次两次都想着的要让他好看。 几人都在仔细观察者程逸的表情,他的脸上没有不满,没有气愤,没有害怕等等一切该有的情绪,让几人愈发的有些捉摸不定。 只见程逸定定的似乎沉思几秒后,随即便有了动作,他拉开书包的拉链,从里面拿出一张卡递给阿三,“这张卡里的钱,应该够了。” 说完就背好书包,淡淡的看了一眼有些愣神的盯着手上拿着的卡的阿三,说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整个过程结束的速度快的另人咋舌。 “这,三哥,我怎么感觉那小子脑子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他旁边的几人看着程逸走远的背影,语气艰难的说道。 阿三也看着程逸的背影,至今他都摸不准程逸的行事作风,几乎每一次都是这么的出乎常理。 “管那么多干什么,反正钱已经到手了,哥几个今晚就去嗨一把!”阿三懒得再去细想,对着旁边几个小弟兴奋的喊了一声,随后跟着阿三几人慢慢走远。 谁也没注意到,在不远处的一角停着的一辆黑色轿车,在等几人走远后,坐在前座的男人,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喂,谢先生……” … 夜晚的风,带着清爽,尤其是海边,多了几分咸湿的气味。 临着海的一路酒馆,亮眼的灯光一路照耀的亮如白昼,强烈的鼓点,喧闹的人群,即便在最角落也能充斥着酒杯的碰撞,和失控的嚎笑。 苏瑾坐在一边,正悠闲的转着手上的酒瓶,随着那酒瓶每一圈停住,她周围的人都会发出一阵激烈的笑声。 “喝,转到你了喝!喝!”周围的人都兴奋的叫着,张其看着手里又重新递过来的酒,有些无奈,顿了一下,仰头喝干。 周围又是一阵笑语,苏瑾也跟着人群笑着。今天是李海的生日,他们便都聚在这里给他庆祝。 李海很少喝酒,才两杯就已经面脸通红了,有些含含糊糊的说着:“谢谢大家,嗝,我很高兴。”说完便一头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如今不胜酒量的寿星已经倒下了,众人自然不用再管他了,喝的愈发疯起来。 苏瑾也在众人的呼声中,刚刚喝完了一瓶后,还未等她继续下一轮,就听见了隔壁桌传来声音,“诶哟,这,这不是苏瑾吗?你瞧我都喝蒙了,这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阿三举着酒瓶,醉态酩酊的走到一众人前,一副喝的已经分辨不清东西的样子,朝着苏瑾举起了酒瓶,“来,大家高兴,我阿三…我们喝一杯。” 酒瓶递在苏瑾的面前,周围都是欢声笑语,想着他也算是个熟人,苏瑾看了他一眼,接过酒瓶,和他碰了一下后,一干而尽。 看着苏瑾喝完,阿三笑了笑后,却并没有走开,反而上前愈发的凑近了苏瑾,眼神在苏瑾身上流连,意味不明。 扑面而来的夹杂着酒气的陌生气息,让她不适的皱了皱眉,在一瞟到阿三那带着某种暗示的眼神时,她终于忍不住了,轻笑一声,转头的看着阿三,眼里带着寒意,漫不经心的问道:“好看吗,嗯?” 这桌骤冷的气氛终于让周围喝蒙的人有了些反应,纷纷看了过来。若是平时,阿三他是打死也绝不敢做出这种不怕死的事,然而他现在喝高了,再加上最近财运顺畅,有了不少钱的底气,让他一时间有些膨胀,连带着胆子也大了不少。 在苏瑾还没有闯出这个令人忌惮的势力时。才刚踏足这些的她,一头利落的齐耳短发,精致的眉眼,不羁散漫的张扬,当时引起一大群男人的征服欲。 想着这么个天生反骨的性子若是在自己身下成了绕指柔,那是何等的销魂滋味。 他色咪咪的看着苏瑾,心中心思愈发明显,突然笑着,意识不清的对着她说道:“好看啊。”说着不怕死的又往前凑。 还不等旁边的张其做出什么反应,只看见苏瑾拿起手边的的一杯酒,泼向阿三。 被一杯冷的酒水猛泼在脸上,阿三被淋的一个激灵,他醒了醒酒意,抬眸就对上了苏瑾似笑非笑的眼神,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阿三咽了咽口水有些紧张的说道:“苏,苏姐。” 苏瑾静静地看了他一眼,冷声说道:“酒醒了吗?醒了就滚。” 听见她这样说,阿三松了一口气,连声应是,回到了自己的那桌。 气氛暂缓,众人又开始喝了起来,张其走到苏瑾旁边轻声问道:“这次就这么放了他?” 苏瑾端起一杯酒喝了一口,看着已经睡得昏天黑地的李海,眼神微暖,“今天最重要是李海的生日,至于其他的,时间长着呢。” 许其想着也点了点头。 等到深夜,众人逐渐散场,去买单的张其蹙着眉回来,走到苏瑾旁边说着:“我们这单已经让那个阿三买了,他们说是赔罪。” 苏瑾朝张其看过去,他压低了声音继续说着:“只听说最近阿三那伙人不知道从哪发了财,出手阔绰的很。” 苏瑾挑了挑眉,有些意味不明的说了声,“是吗?” … 程逸平常就很少和人交流,谢媛虽总想问他在学校的情况,却又有些犹豫,看他一如平常,便也没再继续细想下去。 程逸喝着谢媛煲的汤,只听见厨房的谢媛叫了他一声后,走出来将手机递给他,“你谢叔叔来视频了。” 没有注意到谢媛提起谢行履时,语气的僵硬。程逸眼睛一亮,忙接过手机,看着视频里的谢行履轻声叫道:“谢叔。” 谢行履口不能言,所以接视频都是一片安静,谢媛看不见视频,不知道那头在说什么。 只是看着少年对着手机,那亮的出气的眼睛,满眼复杂。 谢行履很少给人弹视频,对着视频摆出那些手势,终究是很不适应。 他手动着,与程逸闲聊了一会儿后,想了想,他问着程逸:最近有遇到什么事吗? 程逸看了看有些微愣,他没有直视谢行履,有些含糊的说着:“没有啊,我这几天在学校过得很好啊。” 视频里的少年神色如常,含糊其辞的避过了自己的问话,谢行履也不再继续,随意说了几句,便挂断了视频。 手机屏幕一黑,映出了他逐渐放平的嘴角。视线上移,只见书桌前面还静静地站着一个人,在他们两人交流的时候,站在一旁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西装革履,和不久前那辆黑色轿车上的男人是同一个人。 谢行履静静地沉思着,他的气息还是一片沉稳,波澜不惊。 他没有所动作,那人也站在一旁仿佛一尊雕塑,没有一丝波动。 良久,谢行履抬手写下了一张纸条递给那人:那几个人,我要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 那人点了点头,转身走出房间。 谢行履看着手里的笔,眼神晦暗,满是寒凉。 想着那养大的猫儿,最近是愈发的调皮了。 不过,也越来越有趣了。 (本章完) 第35章 缘起 第35章 缘起 程逸并不知道他的隐瞒,让周围明理暗里的一众人都生了什么隐晦难测的心思。 他只是下意识地不想让谢行履知道。这种个人的隐秘意识,有所保留的自我空间,是他之前从未有过的想法。 之前他被压抑着,对他来说,谢行履就是他唯一也只能倾诉的对象。可现在的他见到了更加广阔的天地,那份自我的潜意识被勾起后,少年人的自尊与倔强,早已按耐不住,再也无法复原了。 全程看着程逸和谢行履聊天的谢媛,在一边吃的味同嚼蜡,她停了动作,看着程逸,静了一会儿,斟酌着语气问道:“小逸,很喜欢谢叔叔吗?” 程逸闻言抬头,没有丝毫犹豫点了点头,回道:“嗯,谢叔叔很好。” 少年的眼带着天然的信任,澄净的透底。谢媛突然有些语塞,即将要说出口的很多话就那样卡在了喉咙里。最后她只能对着程逸笑了笑后,低头喝汤,不再出声。 对于谢媛这种突然的问话,又突然的停住,程逸虽然有些疑惑,但并不觉得有什么反常。 多年里,谢媛有很多次都是这样的欲言又止,每次似乎都想要和他说些什么,却又从未真正说出口过。 还有那种,时不时看向自己的带着悲切却又满是慈爱的眼神,千言万语的沉重感,总会让他有那么一瞬间感到心颤。 自从上次喝醉酒不怕死的去撩拨苏瑾之后,阿三消停了好一阵子后,估摸着没什么问题后,又开始活跃起来。 钱来的容易,他钱也没有多少顾虑,在和狐朋狗友去厮混了几天后,手上的那点钱根本经不住他的开销,没多久就的差不多了。 体验过了大手大脚的生活,这种捉襟见肘的生活他自然是不满足的,这不,他就又想起了程逸。 一如往常般,阿三和几个同伴在学校的周围蹲守着,不出意外的就看见了出现在附近的程逸,几人使了使眼色后,走上前去。 “小瑾,打听过了,阿三那群人应该最近常在你们学校附近游荡,但那钱具体是怎么来的,还不清楚。”墙壁一侧,张其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苏瑾靠着墙,嘴里慢悠悠地嚼着果,满眼兴味的盯着不远处的阿三等人,见那几人有了动作,她对着电话里的张其说道:“不用打听了,那钱怎么来的,我已经知道了。” 挂断了电话,她咽了咽,提跟上前去。 阿三几人在前面走着,苏瑾慢悠悠地在后面跟着,她视线稍稍往前看去,就看见走在最前面背着书包的少年的背影。 苏瑾皱了皱眉,莫明觉得那背影有几分熟悉的感觉,一深想,却又想不起什么。 在看着前面那鬼鬼祟祟的几人,她实在有些怀疑,就这么个少年,能有多少钱给他们? 在经过一个偏僻的巷子时,那几个人突然加快了脚步,走上前,阿三将手搭在少年的肩膀上,几人就这么簇拥着那人,走进了巷子。 而且那少年居然没有丝毫反抗的动作。 苏瑾蹙了眉,绕过一条小道后,隐匿在巷子的另一处角落,静静地听着几人的动作。 “干什么?”程逸又看见是这几个人后,皱了眉,略显不耐。 “这不是没钱了,想找小少爷你来借点儿呗?”又是一贯的伎俩,程逸冷着脸,心底的厌恶愈发深重了。 他之所以选择对谢行履隐瞒这些事,一方面是为了那点少年人的自尊,和想要摆脱依赖的独立意识。可另一方面,也是最主要的,谢素脾气阴晴不定,她同意自己出来生活之前就已经告知过他,要安安静静的活着,最好不要惹出一丁点事,否则就会强行把他送回程宅。 苏瑾靠在一侧,半天没有听见少年出声,她正要有所动作,就听见了少年出声说了句:“好了,给你们了。” 苏瑾一听这话,嘴角有些抽搐,只听见那少年清朗的声音继续说着:“我要走了。” 说到这,苏瑾总算是知道阿三他们几个为什么会盯着这人不放了。 来个这么个好说话的二傻子,要换成她,她可能比阿三他们几个盯的还要死。 那头又传来阿三几个人对着少年的嘲笑声,居然还恬不知耻的要再多加点,而少年出乎意料的应声答应,差点没震碎苏瑾的三观。 感觉被刷新了认知的苏瑾,不由得笑出声来。 正说着话的几人,立刻就听见声音,有些紧张的左看又看。 苏瑾懒得再和这帮人捉迷藏,她慢慢的从角落里走出来,像是刚结束了一场游戏般,百无聊赖的靠在墙上,转着手上的打灰机。 几人自然也看见了苏瑾,阿三咬了咬牙,他就知道凭着苏瑾那睚眦必报的性子,上次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放过自己,原来是在这等着他。 “苏,苏姐。”阿三有些紧张的出声。苏瑾并没有理会他,点了一根烟后,静静地吸着,过来好一会儿,她放下烟,看向前面的几人。 “拿了多少钱?”苏瑾有些微哑的声音淡淡地问道。 其中一人感觉事情不对劲,便迅速转过身想要跑,还没来得及跑远,就被苏瑾出手制住,脸朝着地面,被踩着背,在地上不得动弹。 阿三咽了咽口水,他之前虽然听说过苏瑾来历不明,但身手出奇的好,但听说和亲眼见到,完全是两个概念。 到底是哪种无语的家庭,会从小把这么个姑娘给练的这么骇人。 他现在只想马上离开这里,咬了咬牙,将手里的卡递给苏瑾,赔笑道:“苏姐,是这小子不听话,您踩的好,踩的好。” 那副谄媚的笑脸,实在是影响苏瑾的视觉感官,目的已经达到,苏瑾也不再有多纠缠,松开那人后,几人迅速起身,跑远了。 苏瑾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只感觉一道视线一直停在她的身上。 她被盯的有些不适,实在是忍不住了,她抬眼看向那头直直的站在一旁的程逸,“喂,你怎么还不走?” 那个就像傻了一般,也不回她的话,像个木头一样,站在那里。 苏瑾估摸着这人智力有什么问题,也不想继续说什么,抬脚就准备走。 对,到这里,她自始至终的目的就已经很明显了。你以为她是见人落难,来仗义出手的吗? 那你就错了,她原本的目的就是来截胡的,也就是俗话说的“黑吃黑。” 她和阿三那伙人,都是半斤八两。这么一笔钱,不要白不要,她还有她心爱的摩托车要保养,还有她的颜料,画纸,等等,都是要钱的。 总而言之,现在的苏瑾,就是个穷光蛋。 所以当她快要走出巷子,身后传来的少年声音,让她实在是有些无语。 “你为什么不把钱给我?” 苏瑾回过头,嘴角抽搐着的反问道:“我为什么要把钱给你?” 而那傻子居然还一本正经的给她分析着原因。 她突然对到手里的卡没了什么兴趣,她慢慢的凑近少年,想要好好看看这个新奇的物种。 那人感觉到她的动作后,突然没了声音,低着头,一步步的后退,直到最后背抵着墙,退无可退。 那人身高明明比她要高,但两人的气场却天差地别,苏瑾凑近了程逸的脸。 面前的少年,眼睫低垂,长而密封睫翼在眼睑处落了一层灰青色,俊秀的五官,那双漆黑的瞳,朝她看来,如泼墨般,干净的没有一丝杂质,干净澄明。 像藏了浩瀚的星辰,像冬夜的星际。 苏瑾看着那双眼,突然从心底里莫名的冒出一个想法。 若是让这双眼的主人,独属于自己,让这双眸子只映着自己的影子。那股油然而生的隐秘的独占欲,让苏瑾感觉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兴奋。 手上的烟,有些微微的灼热感,苏瑾低垂了眼,将所有的情绪掩住,静静地吸了一口后,抬眼看向程逸,他的表情似乎有些疑惑,却又满是紧张与无措。 似乎因为她的靠近,很不适应,苏瑾瞧见了他微红的耳垂,有些心痒,她慢慢的靠近少年的耳侧,闻见了一股淡淡的香味,眯了眯眼,她开口在少年的耳畔,满是蛊惑的说道:“你叫声姐姐,我就把钱给你。” 好了,少年篇就先告一段落了,下章就回到原先的轨迹了。 (我怕我再不转回去,你们都要忘了我之前写的了。) 这本书是我第一次写,肯定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因此我也真的很感谢你们,能一直陪着我,一直陪着这本书,一起见证着我们的不成熟。 真的很感动,爱你们哦。 (本章完) 第36章 再会 第36章 再会 “姐姐。” 男人靠在她的耳畔低低的叫着,满是缱绻。 程逸的嗓音比起多年前的清朗温润,更添了几分暗哑低沉,带着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边,隐隐透着几分迫人的气场。 肩上的仿佛重如千斤,苏瑾有些僵硬的立在原地。见此场景,周围的人像死一般的寂静,李昕在一旁瞪大了眼睛,她试想过无数次程逸有可能会有的应对方式,却怎么也没想到一来就给她搞出这么刺激的操作。 程逸靠在苏瑾的肩上,鼻尖轻嗅着苏瑾身上淡淡地无比熟悉的气息,阔别多年,他仿佛上了瘾般的发着疯的想念着这股气息,发着疯的想念着眼前的人。 苏瑾披散着的发丝,轻扫过他的脸侧,眼眸微暗,他站直身子,离苏瑾稍远的几分,站在她的面前静静地打量着她的脸,细致又缓慢的端详着,不放过一丝一毫。 或许是男人的视线太过于灼热,还是她已经被指甲紧扣进肉的刺痛感,让她有些放空的大脑,终于恢复了些许清明。 她抬眼看着面前站着的程逸,退却了青涩与稚嫩的少年感,而变成了如今棱角分明,眼眸深邃,气势逼人的成熟男人。 她整理了表情,对着他淡笑了一声,语气平和的说道:“程逸,好久不见。” 温和低婉,眼里满是坦然,没了半点当年的竭斯底里,平和却又透着几分疏离。 被这意料不及的态度,弄的程逸几近失语。 李昕在一旁很敏锐感觉到两人的氛围的停滞,想到程逸现在那阴晴不定的性子,生怕再出什么意料之外的状况,她很快走到两人旁边,连忙出声笑着说:“好了好了,咱们这么久没见了,都像个木头似的站在这干嘛?” 说着揽过苏瑾的手臂,脸上还是保持着原封不变的笑容,僵着笑,把苏瑾半推着去了楼上的包厢。 边走着,还悄悄的回头给程逸使者眼色。 程逸站在原地死死地看着苏瑾的背影,眼里满是压抑不住的晦暗,似乎要在下一刻喷薄而出。 周围的人有些许的细微的议论声,程逸转眼冷冷地扫向一众人,周身的戾气,让众人不禁背后一凉,都纷纷收住了声。 收回视线,众人只见抬眼望去,只见下一秒,程逸收敛了所有外露的情绪,嘴角扬起了一抹弧度,就那样保持着人畜无害的笑容,抬脚往楼上走去。 堪称教科书式的变脸速度,在程逸身上只显得愈发诡异。 … 苏瑾跟着李昕走进包厢,她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一旁的李昕,不发一语。 李昕被她盯的头皮发麻,心底的那股子心虚愈发明显,她有些紧张的出声说着:“这,我是真的不知道他怎么也在这的。” 声音愈发低微,一眼就能看出里面的气短心虚。 苏瑾没有出声,她的思绪有些飘远,她其实并没有怪李昕的意思,与程逸碰面,她早就想过这个必然的事情,李昕只不过是让这件事提前了些罢了。只是这样的场景实在是太过突然,纵然她做了诸多的准备,还是被程逸不按常理的方式给打乱的措手不及。 苏瑾微张开了手掌,手心的的刺痛感已渐渐消退,只留下带着浅浅血丝的指甲印记。她看着这印记,突然感到有些怀疑,若真的一切按照自己的预料般,程逸就那样自然的出现在她的面前,她真的能够自己预想的般,坦然自若吗? 程逸一走进来就看见了苏瑾微低着头,视线放空的样子,像是隔绝了一切,让人有一种他们不同世界的感觉。 程逸皱了眉,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他走了进来,还未等李昕给他指定位置,直接就坐在苏瑾的对面,视线就这样直直地对着前面的人,不带丝毫掩饰,直接的让一旁的李昕都有些头疼。 李昕看了看两人的架势,决定给他们留个独处的空间,站起来对着苏瑾说道:“那个我只点了我们两个人吃的东西,既然现在程逸来了,我去叫他们加一份。” 说完,就推开门走了出去,还贴心的给他们拉好了门。 室内静静地一片,没了李昕的调和,两人都陷入了可见的沉默。 “姐姐这些年在哪?过的好吗?”程逸看着苏瑾,突然出声问道,声音带着魅惑,在念到姐姐两个字的时候,隐隐有些刻意加重了的意味。 苏瑾像是完全没感觉到程逸语气的变化,她回答道:“嗯,这些年一直在国外,一切都还好。”自始至终平和的态度,就像在对待一个阔别多年的普通朋友般,温和又疏离,不排斥,也不过分亲近。 然而就是这种不咸不淡的态度差点没把程逸逼疯,他的心上泛起明显的焦躁感,透着晦暗的双眸,静静地看着苏瑾,长发及腰,明眸善睐,嘴角含笑,透着一股岁月静好的沉静。 他有些恍然,愣了半晌,他慢慢的前倾了身子,双眼近近的看着苏瑾出声问道:“那为什么,这么久都不回来呢?” 为什么? 声音带着些许的低落,褪去了刚才有些强硬的问话,隐含的脆弱感,让程逸一瞬间与过去重合了起来。 苏瑾眼睫轻颤,她放在桌下的手,紧紧的握成拳,指甲陷在肉里,隐隐的颤抖。只是面上的却还是一片平静,几乎没有一丝破绽,她抬眼对上程逸的视线,淡淡的答道:“我为什么不回来,你不知道吗?” 程逸听见这话,脸色顿时一僵,他垂眸掩下满目的狼狈,坐直身子,有些颤抖的对着苏瑾说道:“对不起。” 卑微的低歉声,让苏瑾的心猛地收紧,她听不得这样的声音,哪怕时隔多年,她也还是听不了程逸这样的声音。 她无法忍受,这个人放下身段,去卑微的祈求着任何一个人,忍受一点点的委屈,哪怕那个人是她自己。 “程逸,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永远不要和我道歉,哪怕是恨我,也永远不要和我道歉。”苏瑾看着程逸,“自始至终,你都不欠我任何东西。” “而且这些年,你把李昕照顾的很好,我很感激你。”苏瑾话落。程逸有些狼狈地看向苏瑾,这人向来恩怨分明的性子倒是一点都没变,恩是恩,怨是怨,将他们划分的干干净净,没有留给程逸一丝一毫的妄想。 (本章完) 第37章 罪与罚 第37章 罪与罚 恩是恩,怨是怨。没有留给程逸一丝一毫的妄想。 可我要的从来都不是你的感激啊。 程逸张了张嘴,正要说着什么,包厢的门就恰好被敲响,打断了他还未说出口的话。 李昕慢慢的推门进来,似乎是看着里面两人的气氛还算和谐,不由的松了口气,靠在沙发上静静地坐着,苏瑾和程逸也都随之沉默。 气氛凝滞了半晌,李昕就率先憋不住了,她抬手开了桌前的一瓶酒,满满的倒上,苏瑾还来不及阻止,她就已经猛灌下了一大杯,冲着面前的两人说道:“我说,你俩这么多年没见了,这样子算怎么回事啊?有什么事,我们几个就敞开了说,不行吗?” 说完这句,李昕又猛喝了一口,她的眼眶微红,尾音带着颤抖,“这么多年,我最想的就是把我们三个能像这样聚在一起,就像这样,整整齐齐的。” “我盼啊,盼啊,终于把苏瑾你给盼回来了,真的,我已经很久没这样开心过了。” “阿昕你…”苏瑾有些哽咽的出声。 李昕抬手打断了苏瑾的话,她的心里憋着一股气,憋了长达七年的时间了,她再不说出来,她觉得自己会疯。 “可你们现在都整整齐齐的坐在这里了,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是很不开心呢?” 苏瑾放在膝上的手隐隐有些颤抖,她的余光扫向对面的程逸,那人靠在沙发坐上,视线低垂着,屏着声息,让人看不真切情绪。 为什么呢? 那些横亘在几人之间的带着痛的回忆,早已经将他们都磋磨的面目全非了。 他们都已经回不去了。 刚才那酒似乎很烈,李昕才喝了一点就扛不住,开始迷糊起来,原以为李昕这么些年的酒品会有所长进,但看她这个劲头,苏瑾就知道还是老样子。 深知这人酒品的恶劣程度,苏瑾朝程逸看了一眼,那人就已经知道了她的意思,起身说道:“她醉了,我送你们回去。” 苏瑾也站起来,扶着李昕,对着程逸说了声:“谢谢。” 程逸背对这她开门的手一顿,他掩下眸中的黯淡,随即推开门走了出去。 看着那人走远的背影,苏瑾才重重的吐了一口气,她转头看着一旁靠在她身上的李昕,暗暗地磨了磨牙,想着这人刚刚才哭过一回了,就先放她一马。 等她酒醒了,在慢慢算。 程逸走到车旁边的时候,助理早在一旁等着了,正要坐上驾驶位时,被程逸止住了动作,说道:“今天你先回去。” 助理点了点头,随即离开。 为了顾及李昕女艺人的最后形象,苏瑾带着李昕特地从后门出来,走到了程逸的车附近,将李昕塞进车后座,她自己也随之坐在她旁边坐下。 “现在住在哪?我送你们过去。”程逸看了一眼车后镜里面的人,明知故问道。 苏瑾闻言沉默了一瞬后,才出声答道:“住在景逸园那边。” 程逸听见回答,也随之沉默。转头目不斜视,发动了车子,向前开去。 车子在平稳的开着,车子内的气氛却分外安静。 苏瑾将李昕的头靠在她的肩上,她沉默着,视线不自觉地就放在了前面开着车的程逸身上。 男人握着方向盘的手,骨节分明,隐隐的脉络青筋,在无形的昭示着这人成熟的标志。 对于这样的程逸,苏瑾感觉到有些陌生,还有些遗憾。 陌生的是,对于这人突然的变化的不适。 遗憾的是,她曾无数次的想过,这人成熟之后到底是何种模样。然而命运思然,她最终还是缺席了这人那段最重要的时光。 “嗯哼····” 旁边的李昕开始不安分的扭动起来,皱着眉开始在后座上作乱,醉酒的迷糊声倒是打破了车内这无言的沉默气氛。苏瑾闭着眼靠在后座,伸手将李昕按在一边。程逸开着车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苏瑾的表情,双眼紧闭,嘴抿的紧紧的,似乎连头发丝都在表达着这人快要压抑不住的洪荒之力。 他瞧着有些愉悦地勾了勾唇,这人在怎么变,骨子里的有些东西却是怎么都变不了的,比如, 对喝醉酒的李昕的嫌弃。 “呀,我的苏瑾回来了,真的吗?”李昕满脸通红的凑到苏瑾面前,似乎是看不清楚,眼睛睁的很大,呼着酒气,冲着苏瑾傻笑。 苏瑾靠在车座上,闭着眼,不想去看李昕那张傻脸,李昕凑仔苏瑾面前盯了一会儿,见苏瑾不理她,想了想,又伸出手去掐苏瑾的脸,掐了又掐,还悄咪的揉了揉。 “李昕。”苏瑾抬起手,将将她脸掐的生疼得爪子给紧紧的捏住,转过头沉沉的看着她。 可奈何李昕现在是酒壮怂人胆一点也没感觉到危险的到来,还继续冲着苏瑾得意的一笑,“哈哈,摸起来是热的,你是真的,哈哈。” 说着又转过头不知道在寻找着什么,嘴里喃喃地念叨着,“程逸呢?得把程小逸找来,阿瑾回来了,程小逸肯定高兴地又要开始哭鼻子了。” 前座的程逸听见这话后,原本还在笑着的脸有了些许僵硬,他轻咳了一声,快速的转过视线,目视前方,心里却已经在暗暗打算着,接下来要给李昕安排个什么剧本,最好能在那种偏远大山的深处,就最好了。 苏瑾听见这话也有些许的不自然,她朝着程逸看了一眼,那人依旧平稳的开着车,眉目深邃,一片沉稳,矜贵清冷。 苏瑾丝毫想象不出这人可能面对自己,抱头痛哭的样子。 若说以前,苏瑾可能还会相信几分。毕竟以前的程逸确实是个爱哭的。 那时的程逸,淡漠冷清的外表下,却是个爱哭的娇娇,这话说给谁听,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所以两人在一起的那几年,别人往往最常撞见的场景就是,程逸委屈的低着头站在一边,眼圈通红,一言不发,而苏瑾则抱着臂靠在一边,冷着眼,静静地看着他哭。 那副场景,简直坐实了苏瑾冷血,负心的玩弄程逸感情的“渣女”本质,给她原本就算不上好听的名声,更是雪上加霜。 可若是有人离他们稍微近些,就会发现两人说的话已经完全偏出天际了。 “你今天已经吃了很多了,不可以再买了。”苏瑾抱臂,看着一旁的程逸,严肃着脸说道。 “可那个新出的口味的我还没有试过。”程逸提着满满的两大袋的零食,或许是有些心虚,声音越说越低。 苏瑾皱着眉,她之前就发现了程逸对于购物的兴趣不是一般的大,还偏爱吃那些零食和一些不太健康的食物,为了改正他这一点,苏瑾总是会有意无意的控制一些。 见苏瑾不为所动,程逸有些不高兴了,其实这个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原本也可以等下次再买的。可沉浸在恋爱中的人,脑回路总有那么些不太清晰,或许是总被另一方偏爱着的,总会有些不满足,就会在一些奇奇怪怪的点,想着或许可以再得寸进尺一些,来试探对方对自己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显然,苏瑾的底线就是程逸的健康。 程逸不高兴了,他看见苏瑾冷着脸了,心底的委屈愈发膨胀了,却又很手足无措,慌乱的红着眼,垂眸,不敢再看苏瑾。 也不知气氛僵持了多久,只听见苏瑾低低的叹息一声,走上前拉住他的手,有些无奈的对他轻声说着,“只许这一次,知道了吗?” 程逸点了点头,买过之后,他又停住转身站在苏瑾面前,轻轻的抱住她,在她的耳畔低声说道:“对不起,阿瑾,我以后会听你的话的,你千万不要对我生气,我受不了的。” 苏瑾感觉到了程逸的不安,她抬手摸着程逸的蓬松的头发,轻声对他说道:“程小逸,我不要你听我的话,在我面前你不用顾虑太多。” “我喜欢你,就是喜欢你的全部,包括你的所有小脾气,和偶尔的任性,都是我的最爱。” 说着,她抬手捧住程逸的脸,微踮起了脚尖,在他的唇上轻啄了一下,认真注视着少年清澈的眼睛,一字一句的,犹如宣誓般的说道:“我永远不会对你生气,也绝无法忍受别人伤你一丝一毫。” 爱情的誓言,就那样脱口而出,谁知到最后却成了伤人伤己的利剑,刺的所有人都鲜血淋漓,遍体鳞伤。 苏瑾垂下眸,左手微动,不自觉的抚上了那只戴着手表的右手。 那只较宽的表带下,遮住的是一道狭长的,年久稍淡,却依旧狰狞的疤痕。 那是她曾被打碎了反骨,颓废绝望的所有过往,也是她对于自己的不可原谅,塑造的囚牢与施下的惩罚。 (本章完) 第38章 界限内外 第38章 界限内外 车子停在景逸园的时候,程逸帮着苏瑾将李昕扶下车。 程逸静静地看着面前长发微散的苏瑾,张嘴刚想要说些什么,“我……” 苏瑾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马上出声对他说道:“那个今晚麻烦你了,本来应该请你上去坐坐的,但是你看李昕她喝醉了,今晚肯定闹腾,要不你先回去吧,我们下次有机会再聚吧。” 苏瑾始终带着最得体的笑容,一言一行都把握的恰到好处。 程逸就那样静静地看着苏瑾,他背后是漆黑的夜色,一言不发的噤声,长睫轻颤,那双深邃的眸就像突然布满了大雾,有什么东西在那一刻突然消散了。 苏瑾被那样的眼神狠狠刺了一下,她有些仓皇的移开视线,企图压抑住自己心脏的颤栗。 程逸突然笑了,只是隐隐看去那笑容却是有些苦,他尽量控住颤抖的声线,有些艰涩的开口道:“……好。” 说完淡笑这,就往后退了几步,站在那夜色里,对着苏瑾挥了挥手,“我看着你们进去再走。” 苏瑾静静地看了一眼,随即带着李昕转身走远。 等到再也看不见苏瑾的背影,程逸上扬的嘴角才慢慢放缓,他低垂的眸里全是肆意增长的疯狂,再也无法压抑。 面无表情地上车,面无表情地发动车子,面无表情地行驶在路上,周围全是汽车的灯光,还有各种的喇叭声和喧闹声,程逸开着车目光沉沉。 车速越开越快,程逸坐在车座上,双手紧紧的握着方向盘,手上的青筋暴起,飞快的开着车,从背后看过去,他的肩膀开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视线逐渐模糊,程逸感觉自己的心脏在抽痛着,一阵又一阵的袭来,让他喘不过气来。 脑子里全是苏瑾疏离的神态,和淡漠的表情。 他在见到苏瑾之前,什么场景都曾细想过,或许会对他避而不见,或者恨他,更或者是厌恶他。 可他从未想过苏瑾会那样自然的和他打着招呼,淡然自若。用着那般平和的眼神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像个千帆过尽,返璞归来的旅人。 明明我还在过往中困如囚徒,你却已经踏破旧事,抛开过往,将他独留在这座记忆的孤城里。 程逸有些痛苦的失声低吼着,他眼圈通红,满是黯淡的绝望。车在马路上飞驰着,他有些恍惚着,只感觉眼前突然闪过刺眼的白光,一辆车子迎面开来,程逸反应过来,快速的转动方向盘,迎面开来的车子从他旁边迅速冲了过去,程逸车身扭转不及,只得迎面迅速的向一旁冲过去,最后狠狠地撞在了旁边路上的树干上。 程逸只感觉眼前一黑,他的头被猛地撞击,脑子嗡嗡的作响。 “开的这么快,你他妈不要命了!”一个路人从旁边那辆车上下来,有些气急败坏的吼道,在走近了几步,看清了程逸开的那辆价值不菲的车子时,突然就停了声,有些不甘心的回到自己的车上。 程逸扶着方向盘慢慢坐直,他抬起头,只感觉有些温热慢慢顺着他的额角流下来,有些糊住了他的视线。 外面开始下起了小雨,那路人在一旁的车上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什么动静,正想下车再去看看时,就看见那辆撞坏的豪车的车门突然被打开,从车里缓缓下来一个男人,那人穿着身微微凌乱的西装,眉眼精致的不像常人,浑身透着一股矜贵的气息。 然而那样的人,却有着一双暗淡的近乎死气的双眼。 顺着额头流进脖颈的鲜血,染红那个男人的衣领,白与红的对比,是那样的刺眼。漆黑的夜色,配着那样一个如同暗夜吸血鬼般的鬼魅的男人,只让那路人莫名有些瘆得慌。 程逸一步一步的走到那辆车旁边,暗沉的眼缓缓看向车里头紧张的咽口水的路人,他转过头看了一眼那人因碰撞而损坏的车头。他垂眸愣了一瞬,转头对着那人轻声的说了句,“对不起,是我的失误,我会赔偿的,不用担心。” 那路人有些愣怔,大概是没有料到这个看起来如此精致华贵的男人,竟然这么谦逊有礼,态度平缓的这么温和。 “没…没关系的。”路人也有些局促的说道。 程逸微微垂首,从西装口袋里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那头的助理被电话叫起“喂,程总……” 过了一会儿,那路人只看见远处开来几辆车,亮起的车灯将这片漆黑的道路照的通明,从车上下来一众人,其中一个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带着细边眼镜的精英人士,疾步走到那个精致无比的男人身旁,快速给他披上了一件风衣外套,在他头顶撑起一把黑伞。 程逸盖着大衣,看着周围的乌泱泱的一排,有些无奈的对着旁边表情木讷的助理说道:“我只叫你来处理一些事情,你带这么多人来干什么?” “您说您出了些意外,我以为是之前是那些人又来袭击了。”助理硬邦邦的说着,他的语气和他的表情一样木讷,“程总,您的伤……” 程逸有些无所谓的用手指轻轻抹了抹脸上的血迹,淡淡的说着:“没什么大不了的,回去让家庭医生处理一下就行了。”说着他转身坐进车子,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将车窗缓缓放下,侧过脸对着外面的助理嘱咐道:“别忘了给那个人赔偿。” 说着车窗慢慢升上去,蒙蒙细雨在暗夜中丝丝飘洒着,随着那辆载着男人的黑色轿车缓缓向前开去,后面的一众人也迅速上车,一辆辆的紧随其后,相继开远。 路人有些在一旁的车内,被这眼前的场景震的目瞪口呆,还未等他回过神来,只见刚刚给那男人撑伞的带着眼镜的男人,并未马上随他们离开。 那人木着脸,走到他的车旁边,伸出手敲了敲他的车窗,路人将车窗放下,只见那木这脸的男人一瞬间笑得如沐春风,无比得体的对他说道:“先生您好,我们老板答应给您的赔偿,您意下如何,不如重新给您换辆车吧,不知道您看上的是哪一款……” … 程逸闭着眼靠在车后座,伸手有谢疲惫的揉了揉眉心,经过刚才那么一阵,他现在已经从失控的边缘逐渐恢复了些理智,能够再次用着足够冷静的心态,去细想着之前苏瑾对他一幕幕的客套疏离。 他有些苦涩的轻扯了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有着不甘,却又有着别样的满足。 一声轻叹,似是妥协,无比清晰的宣告着他的溃不成军。 罢了,如果你的要求,是要和我划分界限,保持距离。 那我可以答应你,往后退却,就这么站在你给我划分的界限之外,扮演者你所希望的角色,不再接近一丝一毫。 只要,你能在我的视线之内,只要,你在我知道的某个地方,就那样静静地呆着就可以了。 (本章完) 第39章 妄念 第39章 妄念 苏瑾扶着醉倒的李昕走进卧室,将她缓缓扶上床躺下。 李昕睡在床上,嘴里有着喃喃地醉语,苏瑾俯下身去听,却又含糊不清的听不清在说什么。 叹了口气,她走到床尾准备去给李昕脱鞋,刚弯下腰,指尖正碰到李昕穿着高跟鞋的脚腕,只感觉李昕猛地一缩,躲过了苏瑾的动作。 苏瑾手一顿。 此刻夜深人静,房里安静的几乎可以听见两人的呼吸声。也就是此刻,苏瑾听清了李昕细细的低喃声,“不要碰……阿瑾,我疼。” 轻轻的一句,没有细细去听的话,几乎都不会被人察觉。 然而,也就是这么细微的一句,几乎在苏瑾的心里掀起来惊涛骇浪,轻易击碎了她所有的壁垒。 苏瑾依旧保持着弯腰的动作,她伸出的手有了微微的颤抖,努力的咬了咬牙,她将手往前伸去,慢慢的掀起了李昕垂落到脚踝的裙摆,一寸寸的裙摆被掀起,裙摆下的小腿也随之就那样展露在苏瑾的面前。 不同于另一条腿的光滑白皙,裙摆下的另一条腿从脚踝往上蔓延至小腿,布着长长一道深可见骨的犹如蜈蚣般的疤痕,从外观上可以看出这道痕迹的年代感,但与周围光滑白嫩的肌肤相对比,只会更加显得这道疤痕的狰狞感。 苏瑾微张了嘴,她想要发出声音,喉咙却哽咽的接近失声。她微微垂首,伸出手缓慢的轻抚上那道疤,从上往下,犹如虔诚的信徒,满是哀怜的抚过那一寸一寸。 “阿…阿昕啊……”手下的触感是那样的凹凸不平,苏瑾每摸过一寸,就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跟着抽痛着,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滴落在李昕的腿上,模糊了视线。 苏瑾接近失声的低吼着,沙哑的带着悲怆的从胸腔发出的悲鸣声,充斥着静谧的房间。 她浑身像失了力般,瘫软在李昕的床边,她看着床上李昕露着的小腿,那狰狞的疤痕像是狠狠划在了她的心上,鲜血淋漓。 苏瑾的眼神已经接近涣散,她痴痴的盯着李昕的腿,她再回想在那深远的记忆中,这双腿到底是何模样呢? 是啊,这双腿应该出现在耀眼的舞台上,伴着灯光和无数掌声,脚尖轻踮,跳着各种让人拍手叫绝的动作,翩翩起舞。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带着创口,和再也无法修复的内在,被这样遮挡在长裙之下,隐匿在阴影了,蒙上尘埃,再也无法迎接属于自己的辉煌。 床上的李昕似乎听见了声音,有些迷糊的翻了个身,她睡着,但潜意识都会把那条腿收起来。 是啊,她的阿昕本来就是个爱美的人,每次出舞台的时候,连一根发丝都要求完美的人,怎么会不在意这留在她身上的烙印。 那样的人,怎么会不在意,怎么会受得了,这几乎毁了她半生的印记。 苏瑾手握成拳,狠狠地用牙咬着,她看着李昕的睡颜,无声的哭着,泪如雨下。 “你…是怎么熬过来的呢?李昕。”苏瑾喃喃地说着,“你是…怎么熬过来的啊,李昕。” 醉的一塌糊涂的李昕没有听见苏瑾的轻语,依旧睡得无比安逸。 她的眉眼没有了以前的温和低敛,连睡着的样子,都透着那么几分咄咄逼人的影子。 “…对不起…对不起啊…阿昕,”苏瑾颤着声音对李昕低低的说着,“对不起……没能陪在你身边…我应该在的,应该在的……” 不应该让你一个人那样呆着的,不应该让你一个人熬过那段灰暗无比的岁月的。 苏瑾坐在地毯上,抱着膝,慢慢的靠在李昕的床边,呆呆地静了一会儿,她慢慢的抬手,将右手的手表摘下。 她微抬起了纤瘦的手,迎着窗外照进来的月光,白皙的手腕上是一道狭长的刀疤,微张开了手,手掌心里,同样是一道沟壑不平的疤痕。 她微转过头,对着李昕淡淡的笑了笑,轻声对她说着:“没关系的阿昕,你看我也有,还比你多一道,所以不用怕,我们是一样的。” “不管什么,我都陪着你的。” 苏瑾淡淡的笑着。 世人只知画家凡生,才华横溢。却不知,她不过是个右手都连笔都握不了的废物而已。 她苦练茶艺多年,才堪堪可以握紧茶杯,平稳的倒着茶水,至少从外表看来,几乎完美的没有一丝破绽。 苏瑾微靠着床边,闭着眼睛,轻生喃喃道:“我现在可以用左手画画……左手写字,吃饭,你不知道我现在有多厉害……” 低低的诉语,在静谧的房中,一声一声的说着,似乎是攒了半辈子的话,都在今夜尽数轻吐着。 听的人,似乎也要一辈子的时间,来细细倾听着,来细数,她们走失的大半个无人知晓的岁月。 … 如果李昕是醒着的话,苏瑾掌心的疤痕,她一定是记得的,而且清晰的可以刻进她的脑海深处,这辈子都无法忘却。 那时她迷蒙着醒来,见到苏瑾就那样静静地坐在她的床边,定定的看着她。 “阿瑾。”她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声音有些干涩地哑。 似乎是听见了她的声音,苏瑾像是回了神,定了定神,连忙俯身问她,“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痛?” 一连串的问题,让李昕本就不太清醒的脑子,实在是无法转过来。 她有些木讷的摇了摇头,苏瑾像是松了一口气后,又缓缓坐回位子。李昕躺在病床上,微转过来头,微有些不解,苏瑾这样紧张的表情,她还是第一次见,实在是有些不适应。 见着气氛似乎有些凝重,李昕微张了嘴,她故意出声使唤着苏瑾,“我口渴了,我要喝水,我要吃东西。”苏瑾似乎有些心不在焉,马上起身,去给李昕地递水递东西。 李昕靠着床,愣愣的握着手上的水杯,温度适宜,把握的恰到好处。 她盯着手上的水杯,眼泪突然就那样滴落下来,正洗好苹果出来的苏瑾看见了李昕的样子,就那样愣在门口。 “阿瑾,你别这样,你别这样……”李昕低着头,垂落的头发挡住她的脸,苏瑾看不清她的表情。 只是听着李昕颤抖的声音,苏瑾知道,她哭了。 苏瑾慢慢走过去,缓缓蹲在白色的病床前,脸色是再也维持不住的苍白,她那样弯着背,靠在李昕的床前,压抑不住的痛苦嘶哑,“李昕,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那是李昕从没见过的,苏瑾那样崩溃绝望的模样,像是一瞬间散了所有的傲骨,那样卑微的蜷缩着身子,在她的身旁泣不成声。 李昕的腿,若对平常人来说,应该是个相对宽心的结果。若是坚持那些辛苦康复训练,之后或许还是可以走路的。 可对她那样一个从记事开始就开始跳舞的舞者来说,却无异于天打雷劈的噩耗,除了正常走路已经是勉强,更别提跳舞这些剧烈动作了。 李昕惨白着脸,静静地听着旁边的医生说着她的伤情,一字一句她都在认真的听着,每一个残酷的事实,她也在被迫接受着。 苏瑾走到外面的走廊上,手上的烟换了一根又一根,地下是一地带着灰的烟头。 之后的日子,苏瑾和李昕两个人都像死了一般,麻木的度过着每一天,日出日落,就那样静静地不出声。 苏瑾越来越沉默,烟瘾也随之越来越大,时不时还会带着酒味,李昕在某一天回过神来,转头看着靠在沙发上睡着的苏瑾,眉眼间的疲惫,那样颓废狼狈的模样,差点让她都有些不认识了。 李昕缓缓的下床,伸直了手臂,想帮她把滑落的毯子盖上,却只是轻轻的触碰,就让苏瑾猛地惊醒,她睁开眼,看着面前的李昕急忙出声问道:“怎么了,要喝水吗?” 说着还不等李昕回话,便急急的起身去给她倒水。 李昕看着苏瑾走动的背影,出声说道,“我不渴。” 苏瑾像是没有听见她的话,依旧背对着她,倒着水。 “我说我不渴,苏瑾你听见了,吗?”李昕对着苏瑾一字一句的说道。 “哐当” 苏瑾手上的玻璃杯就那样滑落在地板上,四分五裂。 苏瑾背对着她,迅速的蹲下去捡着那些玻璃碎片,嘴里急急的对着李昕说道:“你就站在那里,先不要动。” 李昕看着蹲在地上徒手捡着剥离的碎片的苏瑾,有些哽咽的出声喊道:“别捡了……苏瑾不要捡……” 苏瑾没有理会她,只是一味地低着头捡着,嘴里喃喃道:“站在那里不要动,等我把它弄干净……” “苏瑾,我叫你别捡了!”李昕颤抖着声音对着她吼道,“你转身啊,你为什么不敢回头看我!” 苏瑾停住了动作,她背对着李昕,蹲在昏暗地病房里,始终没有回头看她。 李昕站在她的背后,突然闻见了空气里传来的淡淡的血腥味。 她猛地回过神来,有些踉踉跄跄的跑到苏瑾的面前,看着眼前的情景,她不由得捂住了嘴巴,控制住失声的尖叫。 苏瑾蹲在地上,低着头神色不明。地上是一地的玻璃碎片,而最大的那片,被苏瑾紧紧的握在手心里,锋利的边缘划破了她的掌心,被她死死握着,几乎要陷进了她的肉里。 鲜红的血,顺着她的手心指缝滴落在地板上,触目惊心。 李昕猛地蹲下,她迅速的拉起苏瑾的手腕,又气又哭的说着:“你在干什么!苏瑾,你疯了吗?” 李昕死死的掰着苏瑾的手指,颤抖声音催促着说道:“你松手,快松手啊!” 与那满地的血对比的,是苏瑾那完全像死灰一般平静的脸,她慢慢的抬眸,视线落在李昕焦急地脸上,愣了半晌,才慢慢开口说着,“你看,原来只有这样,我才可以看你……” “原来还会痛的,原来,我还是活着的。” 那个苍凉的夜色,一间小小病房,跪在玻璃堆里的两个相对着泣不成声的少女,和那些带着血的回忆。 终究成了她们这辈子再也无法忘却的烙印。 苏瑾靠在床边,看着醉倒的李昕,两人的姿势在越过了七年的时光,出现了一瞬间的重合。 只是这次,他们都已不再是当初的那个崩溃无助的少女了。 苏瑾慢慢闭上眼睛,意识渐沉。 我已背负满身风雨,岁月难改,这样的人,如何再能,去期盼那些飘渺的风雪月? 更新变动,请看书友圈置顶通知。 (本章完) 第40章 信仰 第40章 信仰 初晨的阳光,慢慢照进屋子。 李昕眯着眼皱了皱眉,有些头痛欲裂的睁开了眼睛,盯着头顶的天板,混沌的脑子逐渐开始清晰起来。 慢慢的才想了起她昨晚都干了什么,她猛地一个起身,差点栽倒在床上。 低头看着身上换上的睡衣,她有一瞬间的愣怔,慢慢的弯腰掀起了裤腿,看着那条腿上的痕迹,她闭了闭,有些懊恼的将裤腿放下。 走到客厅,不出意料的苏瑾果然又在厨房,那人见她出来,转过头对她笑了笑,随后又转过头忙着手上的活。 李昕有些不自在,面对着如今的苏瑾,她根本就没有应对的办法。 “想着你这么个大画家为我洗手做羹汤,我还真的挺受宠若惊的。” “不过话说回来,从你回来到现在也有一段时间了,我怎么都从没见你画过画啊?”李昕有些懒洋洋的靠在厨房门口,有些随意的问着。 李昕没有发现她那句有些漫不经心的话,却让苏瑾的背影不禁一僵。 苏瑾背对着李昕,弄着手里的才菜,似乎毫不在意的回答道:“这段时间没什么灵感,所以就不太常动笔。” 最后她转过头有些打趣的说道:“再说了,我现在可是个有知名度的设计师,你要看我画,可是要收费的。” 李昕闻言,摆出一副友尽的神态,反驳道:“当初也不知道是谁,翻窗爬墙的给我画像。” 苏瑾也似乎想到了以前那段肆意张扬的时光,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显。 李昕看在眼里,只是在心里暗暗想着,也不知道昨晚这人给她换衣服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她的伤,反应这么自然,多半是没有看见。 她从起床开始就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渐渐落地。 两人吃完了东西,都有些慵懒的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经过这么一段时间苏瑾的精心喂养,李昕的胆子也逐渐的肥了起来,她磨蹭了半天,终于壮着胆子,对着苏瑾主动问起了一个她之前潜意识里一直选择回避的话题。 “喂,我之前就一直想问了,你现在这一手好厨艺,该不会是你那个老公天天叫你做家务,练出来的吧?” 话说完,还没等苏瑾有所回应,李昕就已经被自己的话给勾出了火气,脑海里似乎就已经浮现出苏瑾被一个刻薄老男人剥削压榨的画面了。 瞬间正襟危坐起来,似乎只要苏瑾点点头,下一秒就可以买张机票飞到大洋彼岸那端,把那个传闻中的“老男人”楚云深给撕的粉碎。 苏瑾有些无奈,她拿起一旁的抱枕扔过去,将那个在认真考虑该用什么致命招式一击到位的李昕给拉回现实。 “我看你是拍戏把脑子也拍坏了。”苏瑾有些无语的看了李昕一眼,随即垂眸淡淡说道:“他是个很好的人,很好很好的人。” 平淡的语气,却依旧可以听出话语间的亲切,却又于她们这种关系的亲切有所不同。 李昕有些愣怔的看着苏瑾的神态,她拍了那么多部戏,自然对人的表情有着出乎常人的敏锐。 苏瑾说起那个人的时候,话语里毫不掩饰的亲切与依赖,自然做不了假,一看就是真正的发自内心的感觉。 可李昕总感觉有哪里说不上来,苏瑾提起那人的感觉,给她一种不是说起丈夫,恋人的依恋感,而是一种尊若神明的崇敬感。将一个人几乎当成了自己的信仰,这是什么夫妻关系? 李昕总感觉有些不对劲,那人在苏瑾的嘴里被描述的太过完美,总让她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暗暗思索着,等什么时候有机会,她一定得好好见见这个人,看看是不是真的有像苏瑾说的那样, 霁月清风,芝兰玉树。 那样的人,李昕到目前为止,还只见过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将这几个字体现的淋漓尽致的人,那就是七年前的程逸。 … 而此时大洋彼岸一端,紧闭着的书房,穿着一身米白色衬衫的男人,拿着笔正伏案在桌前,写写停停, “咳…”一声轻微的咳嗽,就已经惊动了一直站在屋外的管家,还不等他出声,就不出他意外的听见了书房外的敲门声。 “进来,”里面传来男人清润的声音。 有些年长的管家,推开门走进书房就看见了坐在书桌旁的脸色苍白的年轻男人。 转头看了看一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这人大开着的窗户,管家蹙了眉,有些不赞同的看了楚云深一眼,随即走过去将窗户给紧紧闭起来。 吹进来的微风就这样被阻断了,楚云深微微有些惆怅,可对上管家严肃的表情时,他还有些颇为俏皮的勾唇笑了笑。 清俊的男人,眼里带着细碎的微光,浅浅一笑,如同易碎的瓷器,那种昙一现的不可亵渎的惊艳。 若此时李昕在这,必然会毫不犹豫的相信苏瑾的描述,这个人确实配得上,霁月清风,芝兰玉树这八个字。 可惜管家却丝毫不为所动,严肃着脸,一板一眼的对着楚云深说道:“夫人走之前交代过,如果您又不听安排,做出什么损害身体的事,要我随时和她报告。” 果然一提起苏瑾,楚云深就安分了下来。管家有些欣慰的看了看他,心想夫人这张牌果然比什么医生的嘱咐都管用, 走上前楚云深倒了杯热水后,就静静地走出了书房。 书房里的楚云深依旧维持着刚才的坐姿,他垂着眸,拿起一本厚厚的书籍缓缓打开。 书里夹着一张照片,里面是一个坐在轮椅上脸色苍白的青年,对着镜头淡淡笑着。他的旁边站的是一个短发少女,穿着一身病号服,脸色比旁边的青年还要苍白几分,眼眸沉沉,全身似乎都笼罩着化不开的阴郁。 男人继续往后翻着,后面的照片,青年已经不用再坐轮椅,他和女孩并排站着,眼里依旧是不变的笑意。而女孩却已经能够直视着镜头,嘴角也带上了浅笑。 书页后的照片,两人都是同样的姿势,青年成了温润成熟的男人,女孩的短发逐渐变长,直至及腰,成了一个眉目如画的成熟女人。 唯一不变的就是她始终站的都是,男人身旁靠后的位置。 楚云深合上书,有些怅然的叹了口气。 他拿起一旁的手机,里面的信息已经是几天之前。他想了想,在手机上打了一串字,下一秒却又皱了皱眉,快速的删除。 就这样删删减减,他最终还是放下了手机,抿着唇,眼里的神色复杂难辨。 为什么旁人和苏瑾联系都可以那般自然的脱口而出,而他却会再三犹豫,字字难琢。 (本章完) 第41章 爱与恨 第41章 爱与恨 程氏 总从那次雨夜,程逸给自己限定了界限后,他就再没有见过苏瑾。 程逸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高楼,突然有些自嘲的笑了。 原来只要真的不去刻意的去寻找与对方见面的机会,哪怕两人在同一个城市,也可以做到相逢陌路。 晦暗的眸,闪过众多不明的情绪。程逸抬起手,有些颤抖的按在胸口上,胸膛的心脏依旧在跳动着,可为什么他会觉得再某一瞬,这颗心几乎已经停止跳动了呢?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程逸转过身出声道:“进来。” 助理走进来,对着程逸说道:“程总,车已经准备好了。” 听见这话,程逸眼神陡然变冷,一股森冷的气息瞬间替代了刚刚的温和,声音冷的像冰,“那么就去会一会我那个好叔叔吧。” 倚月楼依旧是纸醉金迷,糜烂奢华。 程逸从车上下来,就吸引了一大群人的目光。 最近常有流言,说这向来风流的程逸,在某处酒吧公然的和一个陌生女人抱在一起。 这人之前虽然一直影后李昕传出绯闻,可从未有人拍到过他们的亲密照。 这可是继李昕之后,首次传出关于他的绯闻,并且还被人拍到了照片,之后这些消息更是被某种势力给压了下去,愈发得引得所有人的好奇,那女人是谁,居然能成为程逸的又一任新欢。 程逸冷眼扫过众人打量过来的眼神,窃窃的私语的人被他的眼神一震,只能感觉背后一凉,纷纷闭上了嘴。 程逸抬起手,松了松衣领,视线微顿,像是瞧见了什么感兴趣的东西,嘴角上扬,显出隐隐的邪魅感。 抬手从旁边的侍者的托盘里端起一杯酒,步履稳健的朝着某个方向走过去。 而此时另一边,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坐在一角,与周围的喧闹不同,他的周围都是一片的安静。 五官清俊,眉眼深邃,两鬓微白,虽有着明显的岁月痕迹,却依旧可以看出这个男人年轻时的英俊,反而给这个男人增添了一丝历尽沧桑的沉稳与神秘。 一众人似乎在谈着什么合作,旁边的助理思路清晰的说着,男人全程只是静静地听着,只有在一些重要决定时,助理转头询问,男人轻点了头后,才会继续说着。 程逸走过去的时候,就正好看见了这副场景。他微停了脚步,视线在男人发白的两鬓微微一顿,眼里闪过一丝复杂,随即又转瞬即逝。 他重新整理了脸上表情,又重新扬起嘲讽的笑容,喝完了杯中的酒,缓缓走上前。 “我说看着怎么这么眼熟,原来是您啊,谢叔叔。” 谢行履听见传来的有些熟悉的声音,循着声音看去就看见程逸举着酒杯,有些散漫的走了过来。 旁边的助理看见这个程逸,有些紧张的转头看向谢行履,然而谢行履看见程逸,却没有露出丝毫的情绪,只是淡淡的看着这人,态度平和。 然而程逸看见这人的表情后,心底的嘲讽愈盛,这副像长辈一般包容平和的眼神,仿佛在他面前出现的不是程逸,只是一个任性胡闹的孩子。 真是让人控制不住的厌恶。 明明已经手染鲜血,明明那般心甘情愿的当着谢素的走狗,做尽了恶事,却永远都是这副淡然平和的虚伪模样。 程逸眼神愈发的冷,脸上的笑却愈发的灿烂,他走到那一众人中,随意的找了个位置坐下,眼神落在桌上的文件上,似是随口的说道:“各位这是在谈什么项目呢,说出来我也听听,不知道行不行?” 程逸背后是庞大的程氏,相比于被程氏频频打压逐渐衰败的谢氏相比,众人自然更加愿意和程逸合作,听见程逸主动对这个小项目表现出兴趣,几人直接忽略了谢行履,腆着老脸,七嘴八舌的说起来。 程逸听的兴趣平平,若在平时这样的项目压根就不会出现在他的眼前。他只是对于谢行履所在乎的一切都会出奇的有兴趣,任何会给谢氏带来丝毫喘息的机会,他都不会放过。 谢行履像是对程逸的行为丝毫没有什么感觉,任由对面的人打量着,这种欣赏猎物濒死时的反应的举动,最好的应对就是维持镇定,不展露给对方一丝想要的情绪。 旁边助理倒是急得不行,这已经不知道是被程氏截胡的第几单了,再这样下去,谢氏就真的处境艰难了。 正在两方氛围的变幻莫测间,谢行履最终还是先起了身,朝着程逸淡淡的看了一眼后,带着助理转身离去。 程逸没有再出声阻拦,脸上的笑渐渐放缓,盯着那人离开的背影,眼神深如寒潭。 怎么,他这小孩的玩闹行为不还是奏效了吗? 谢行履原来你也会有沉不住气的一天啊,你要守着那女人最在乎的谢家,他倒要看看,这人能替那女人守几年。 周围的几人还在叽叽喳喳的说着,程逸听的厌烦,将名片扔在桌上,冷声说着:“不用再说了,直接去和程氏的相关人对接吧。” 那几人都是人精,自然看的出程逸其实根本看不上他们的这个小项目,现在有这个机会,多半还是因为刚刚谢氏那位。 其中一人自然想在程逸面前露露脸,听说程逸疯狂打压谢氏,自然也就以为程逸和刚刚那位有些过节,便有些谄媚的说道:“要我说那谢氏也看着是撑不了多久了,那么大个烂摊子全靠那么个人撑着,还是个哑巴,” “一个残废,在有什么能耐,也比不了程总您啊……” 那人原本也只想着贬低一下谢行履,抬高程逸,来拍拍马屁。 却不知他话落的下一秒,一股大力猛然的将他拉倒在地,冰冷的酒顺着他的头流下来,他才会过神来,有些惊恐的看着面前的程逸森冷的表情。 “你刚刚说什么,嗯?来,再说一遍……” 程逸掺着冰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那人感觉自己的衣领被猛地收紧,一股窒息感传来,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提他。” 那人在即将窒息之前,被猛地松开,狼狈的倒在地上,面色通红的猛咳着。 早知道听说了程逸阴晴不定的性子,可怎么也没想到这变得实在是太过令人措手不及了。 “再让我听见这种话,你们是知道后悔的,滚吧。”语气阴冷的在几人面前响起。 那些人不敢在看程逸的冷脸,不敢再多呆一秒,有些慌张的忙点着头,急急离去。 程逸一个人坐在座位上,周围是四散的酒杯,似乎所有的情绪都在这一刻消散了,他突然有些茫然的站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算什么,只是听见残废的字眼,一股暴怒情绪就那样突然的显露出来,快的让他自己都有些反应不及。 他有些颤抖的拿起烟点燃,浓厚的烟味一瞬间抚平了他惶恐的情绪。 他不由自主的想起苏瑾,心里那股压抑的情绪又开始发了疯般的肆意增长着。 他快速起身,他不知道自己此时应该干什么,这一瞬间,他只有一个念头,去找苏瑾,只想让那人出现在他的视线之内,一步也无法逃离。 正当他起身走了几步,突然就听见了身后传来一道无比熟悉的女音, “程逸。” (本章完) 第42章 追寻 第42章 追寻 倚月楼 苏瑾靠在座位一角,轻轻的举着手上的酒杯,酒水摇曳,端着酒杯的人却丝毫没有品尝的意思。 坐在她对面的是个英俊的棕发男人,眉眼深邃,一双湖蓝色的眸子,正是之前许久未见的柯恩。 “瑾,上次和你一起的那位美丽的姑娘怎么没来?”柯恩看了看苏瑾的周围,颇有些遗憾的说着。 提起李昕,苏瑾就不由的想到今早李昕接到经纪人电话后的抓狂。 “啊啊,这个程逸是疯了吧,居然把我派到那种深山老林里去拍戏!” “拍什么,拍荒野求生吗?” 虽然骂骂咧咧的,但最终还是收拾了行李,告别了这段时间苏瑾投喂的惬意生活,风风火火的上了飞机。 想到这儿,苏瑾眼中有了些许笑意,“她去工作了。” 说完,她低下头轻抿了一口酒后,抬眸问道:“今天为什么要把我约来这?” 柯恩闻言笑了笑,转过头看着不远处,像是等着什么人出现似的,嘴里回应道:“之前不是和你提起过那个大人物吗?有消息说,那人今晚会在这里出现。” 苏瑾闻言蹙了眉,之前她让柯恩来这里,其中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本着捉弄他的心思。 本就是外资,一时间想要挤进帝京这快盘根错节的参天大树,势必不会那么顺利。 再说这帝京几大世家,她基本都认识,谁有这个能力敢接下柯恩这笔大单子,整个帝京只怕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可看着柯恩这势在必得的架势。苏瑾细想了一下,朝着柯恩出声问道:“不知道你说的那人是姓什么?” 柯恩转过头正要回答,眼神却突然看着某一处出现的身影,便突然笑着对苏瑾低声说道:“诶,看那,我说的那个人,他来了。” 闻言,苏瑾循着柯恩的指引看过去,视线在望向那个男人的时候却突然一愣。 耳边是柯恩的声音,“我调查过了,若说要按排名来划分这些帝京世家的话,那么为首的一定是那个程氏了。” “而程氏的如今的掌权人,就是我们不远处的那个男人,程逸。” 明明是无比熟悉的名字,然而从旁边的人嘴里所描述出来的形象,却与苏瑾记忆中的程逸,简直判若两人。 苏瑾有些微愣,其实对于程逸的变化她不是没有感觉的,之前酒吧里程逸突然出现时,周围气氛的陡然改变,男人语气的冷然,和那眉眼的戾气,一切都如此很明显。 如果与其说是程逸在她面前收敛克制的太好,不如说是她潜意识里对程逸有种盲目的认知,蒙蔽了自己的感知,下意识的去忽略了那些变化。 苏瑾看着不远处端着酒杯,嘴角微挑,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优雅与玩世不恭的程逸,带着笑的双眸,却是一片暗沉,苏瑾找不到一丝熟悉的光彩。 那人是程逸,却又不是程逸。 “听说那个人手段狠厉,几年前一上位,就在程氏掀起了一阵血雨腥风。”柯恩语气带着感叹的继续在苏瑾面前说着,“这人在帝京,可是出了名的铁血冷酷,从亲生母亲手里夺权上位,疯狂打压母家,之后程氏大换血,斗了几年才彻底稳固下来,有了今天的地位。” 说着,柯恩微微靠近了几分,满脸神秘的压低了声音,轻轻说到:“之后没多久,就传出了那程氏夫人精神出现问题,被送去疗养的新闻。” “不过是个人都能看的出来,说的是疗养,其中多半是被软禁了吧。” 柯恩没有注意到旁边苏瑾的异样沉默,和她那愈发苍白的脸色, “这人确实够狠的,也不知有多少人在背后骂他忘恩负义,是头白眼狼,依旧我行我素。” 苏瑾努力压抑住自己有些颤抖的手,她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艰难的出声打断柯恩,“闭嘴,别说了……” 柯恩被打断,有些纳闷的转头看过去,却看见苏瑾此时惨白着脸,皱着眉捂着肚子,满头的冷汗。 “瑾,你怎么了?”见对方状况有些不好,柯恩皱了眉出声询问。 苏瑾闭了闭眼,深呼吸着,努力平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指甲在她的手背上,掐出了白痕,她咬着失去血色的唇,才控制住全身的颤抖。 柯恩被她的状况着实弄的一惊,正要再次出声询问,却听见了苏瑾的声音,“不用太紧张,这胃病是老毛病了,估计是刚刚喝了一些酒的原因,吃了药就好了。” 柯恩见她从一盘的包里拿出药喝下,才放下心来,过一会儿见她气色减缓,才有些打趣的说着:“早知道你喝不了酒,我就不约这个地方了。” 若是平时,苏瑾或许还会和他一同说笑几分,可她现在心乱如麻,根本没有心思去理会柯恩的玩笑。 柯恩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识趣的闭上嘴,没有在说话。 情绪减缓,苏瑾才恢复了往常的脸色,慢慢转过头再一次看向程逸那边。 而这时远处的程逸已经不在原地,苏瑾的视线找了一圈才看见了已经坐在了一众人中的程逸。 微冷的眼神,透着几分隐隐飞嘲讽,就算隔的有些距离,苏瑾也还是可以感觉到,程逸在生气。 只见没有一会儿,一个男人从那处站起,随后快速离开。 苏瑾隔的有些距离,没有看清那个男人的脸,只是注意到了那人两鬓微白,走路的姿势总给她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而那边的程逸,在随着那人逐渐走远的背影后,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殆尽,似乎有恢复了到了那个冰冷绝情,再也掀不起一丝波澜的模样。 还未等她有所反应,不知旁边的那人说了什么,苏瑾看到程逸的脸色陡然生寒,眉眼间的戾气,另苏瑾都为之一震。 苏瑾亲眼看着他如何出手将那人拽到地上,面无表情的将酒杯举国那人的头顶缓缓倒下,嘴角勾起一抹冷情的淡笑。 苏瑾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之后的程逸看着那人像是有些厌烦了似的,猛地一松手,那人栽倒在地。 这样的动静,周围不可能没有察觉,可那些人像是没有看见似的,选择无视的继续谈笑着。仿佛这样的事,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些极其平常的无关紧要的小事。 程氏的实力地位都在那里,稍微有些眼色的人都不会在这个时候上前,去触程逸的霉头。 苏瑾的眼神极其复杂,旁边的科恩却还在淡淡的笑着,继续出声道:“这样厉害的家伙,我果然没有找错人。” 苏瑾听闻眼神微冷,转头淡淡的撇了一眼柯恩,语气里的寒意明显,“再让我听见你发出一丝声音,我保证你明天睁开眼,就会出现在大洋彼岸的保森的卧室里。” 柯恩虽然有些疑惑,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哪句话突然惹到了这个女人,但苏瑾的身上的寒意实在是太过强烈,柯恩非常识时务的闭上了嘴,再也不发出一丝声音。 他好不容易从家里跑出来,要是被送回去,这辈子怕是别想再出来了。 苏瑾见他彻底安分下来,转过头继续看向程逸那边。 随着那些人慌张的逃窜跑远,如今那里只剩程逸一人独坐在座位上,他面无表情地点燃一根烟,迷离的烟雾模糊了程逸的面容,遮住了他眼中的薄凉与疏离。 那股生人勿扰的淡漠感,让周围的一切都好像与他那样格格不入。 苏瑾一直注意着程逸的动静,眼前那副情景,她突然就感觉心像被一根细小的针,狠狠扎了一下。她看着那样的程逸,仿佛有一瞬间就好像看见了多年前的那个独坐在杂物间的程逸。 孤寂的坐在一角,仿佛要与周围的世界彻底隔绝。 原来,这就是程逸没有丝毫的掩饰与收敛,这就是他真正的,七年后的模样。 换来这样的彻底成长,所要付出的代价,苏瑾很清楚。 正是因为清楚,她感觉眼眶有些微热,被一股铺天盖地的情绪一瞬间笼罩着,让她有着窒息一般的难受。 他成了别人所仰望畏惧的存在,有了保护自己的能力。 清冷疏离,狠辣绝情的程家掌权人,本就该是如此的模样,难道不是吗? 可为什么,她会这么难过? 苏瑾看着不远处的人群,脸上的表情各异,有畏惧,有谄媚,有躲避,有算计,真实的让人心凉。 苏瑾有些不敢想。 她曾捧在手心的,澄明净透少年,被她扔下,独自在这复杂诡辩的人心算计中苦苦挣扎了七年。 有了盔甲,有了武器,也丢了了一颗不在的初心。 一旁的科恩见到那处独坐的程逸猛地站起,在众人的视线中疾步走远。 “喂,”柯恩正要起身上前,还未反应过来,就看见他旁边的苏瑾比他更快的一步的追上前去。 柯恩被留在原地,愣愣的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男人的脚步迈的很大,苏瑾踩着高跟鞋在后面疾步走着。 一股莫名的冲动控制了她,还来不及反应,身体就已经先于意识的有所动作,跟上前去了。 她看着男人的背影,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拦住他。 见男人始终走的很快,苏瑾皱着眉,在后面低骂了一声。 此时两人已经走到了一道长廊里,苏瑾想了想,停住了脚步,站在长廊一端,突然冲着男人的背影出声叫道:“程逸。” 空旷的长廊,回荡着苏瑾的声音。 程逸停住了脚步,慢慢的转身,就看见了站在他面前的喘着粗气的苏瑾。 像梦幻般,他正想着的人就这样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眉眼含笑,一如从前的模样。 苏瑾正要走上前,程逸突然反应过来闻见了自己身上的烟酒味,迎着苏瑾的视线,他有些难堪的退后了几步。 苏瑾瞧见了他的动作,抬眼看着他,有些不解。 “你…你就站在那里,先不要过来。”程逸不敢面对苏瑾的视线,他从刚才的喜悦,已经变成了现在的无地自容。 人们常说爱上一个人,最先有的反应,就是自卑。 程逸一直就明白这句话,他知道苏瑾最爱的是他的哪种模样,所以哪怕过了这么多年,哪怕他已经不是从前的样子。 只要是能让苏瑾所喜爱的,他可以收敛了所有的不好,伪装那般的模样。 苏瑾静静地看着几步之外的程逸,这人的表情在她的面前丝毫没有保留的展露着,所思所想,几乎一眼就可以让人望的到头。 苏瑾突然觉得之前是自己想错了。 不是程逸在她面前伪装。 他的冷情淡漠是在所有人面前的盔甲武器,温顺内敛是只有在她面前,才会展现出的最内里的本质。 在程逸的自我厌弃到达顶峰的时候,苏瑾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对着程逸淡淡的说着:“你过来。” 程逸抿着唇,站在原地,脚下仿佛粘了胶水,纹丝不动。 像是又怕她真的生气,抬眼看了她一眼,又垂下眸。 两人的气氛就这样胶着着,程逸又看了一眼苏瑾,脸色不明,看不出什么情绪。 程逸有些心虚气短,轻声问道:“姐姐,你生气了吗?” 果然用的还是这一犯事就叫姐姐的招数,苏瑾眯了眯眼后,淡淡的出声说道:“我数三声。” 后面的柯恩,好不容易才七拐八拐的找到这两人。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就听见苏瑾的声音, “一” 只看见程逸的头动了动。 “二” 程逸的脚慢慢的往前迈了一步。 “三” 话刚落,就看见程逸咬了咬牙,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后,迅速走到苏瑾面前,弯下腰,猛地抱住苏瑾的腰身,将她捞进怀里。 明明手上是那样强势极具侵略性的绝对占有的姿势,可男人说出的话却是截然相反的粘腻,微软的声音,在苏瑾的耳边轻轻说着:“姐姐,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我以后都会改的。” 单纯又无辜的音调,不是某茶某女惯用的调调吗? 果然,柯恩就看见苏瑾抬起手,轻轻的拍了拍某茶男的后脑勺,说道:“我没有生气。” 某茶男,手上的动作愈发的收紧了。 这一系列的操作,简直是重塑了柯恩的三观 不过话说回来,他记得苏瑾好像是已婚的吧。 几秒后,柯恩又一次的瞪大了眼睛,这次他的三观不是被重塑,而是直接得到了升华。 突然想求波推荐票,不知道各位意下如何…………( ̄ ̄) 另外,希望大家可以多多留言哦。 (本章完) 第43章 对白 第43章 对白 苏瑾感受着腰间男人有力的臂膀,耳边温热的气息,让她有一瞬间的恍然。 鼻尖充斥着男人身上的烟酒味,与记忆里少年时的淡香味,已截然不同了。 还未等她有所反应,就听见了身后传来的声音。 苏瑾转头看去,就看见站在后面不远处的科恩,一脸惊恐的捂着嘴看着他们这边。 头顶像突然被淋了一盆冷水,苏瑾陡然清醒,猛地一把推开程逸,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全身突然全身充满着无言的抗拒。 垂着的手狠狠地攥着衣服,苏瑾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有一种被扒了衣服示众的羞愧与难堪,顷刻间淹没了她,让她的无所适从。 是啊,一时的意动,让她忘了最重要的界限,这本就不该再有的情绪,终究还是影响了她。 程逸被推的一个踉跄,他抬眸有些不解的看着苏瑾,似乎想问她为什么情绪陡然转变? 随后他的视线就越过了苏瑾,看向了站在不远处的科恩。 棕发,蓝眸,是上次那个和苏瑾李昕一起出现醉酒的男人。 出于某种男人的直觉,程逸很明显的感觉到苏瑾的情绪转变和这个男人脱不了关系,微眯了眼,面色不善的看向柯恩。 微寒的视线,是警告,充满着宣誓主权的意味。 柯恩被程逸那寒凉的一眼,吓得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同位男性,他自然也感觉到了程逸这股突如其来的敌意。 可他真的是有些冤枉,这到手的生意还没谈,就先把人给得罪了,归根结底,他就不该在这个时候来这的。 可是现在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三个人无言的站着,莫名的形成了一副诡异的场景。 程逸转头看着苏瑾深深的吸了口气,抬眸定定的看向自己,像是下了某种决心。 那眼神中有太多程逸看不懂的情绪,他下意识的不想让苏瑾开口,直觉告诉他,那绝不是他想听到的话。 在这短短几分钟,苏瑾脑海里的场景在飞速的转换着,有欢乐,有喜悦,有悲欢离合。 像是看了一场电影,只不过那里面的主角是她自己而已。 面前的程逸眉眼精致,棱角分明,举手投足都有着一股沉稳与矜贵。 程逸啊,程家的掌权人,帝京的攀望的顶层。 那个不安的少年终究是破茧成蝶了。 苏瑾突然笑了,那笑容不比这段时间程逸所见到的不达眼底的淡笑,是真的发自内心的笑容,满满的从心底溢出的的笑意。 程逸看的有些愣神。 苏瑾她许久没有这么笑过了,再酣畅淋漓的大笑一场后,她逐渐平缓了表情,深深的吸了口气,定定的看着程逸。 眼里突然有了一丝坚定,还有隐隐的决绝。 程逸被那股情绪,弄的兴头一滞,下一秒他就听见了苏瑾的声音。 “柯恩。”苏瑾直视着程逸的眼睛,突然出声叫道。 突然被叫到的科恩,不自觉的一抖,犹豫了一阵,他缓缓的应了一声,“嗯。” “走到这边来。”苏瑾又说着。 程逸不知道苏瑾想要干什么,微皱了眉,这样的场景他不喜欢,他不喜欢苏瑾的眼里有太多的别人。 尤其是这些他丝毫不了解的陌生人,无时无刻都只会提醒他,自己和苏瑾分开的的这七年,没有他参与的七年的空白人生。 像以前那样,只看着他不行吗? 柯恩也皱着眉,前面那两人很明显的的气氛不对劲,理智告诉他立马走人才是最好的应对办法。 但想着与楚氏的合作,他最终还是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往走上前去。 苏瑾瞟了一眼走的一脸视死如归的科恩,蹙了眉,将磨磨蹭蹭的人一把拽过来,拉到程逸的面前。 突然这样近距离的看着程逸的脸,那股子强烈的敌意与排斥,柯恩这次直面感受的无比清晰。 不自觉的想要退后一步,却被旁边的苏瑾一把狠狠拽着,退无可退,只得像个木头似的立在原地。 “程先生。” 苏瑾突然开口,疏离的语气,这种陌生的称呼,听的程逸眉头紧皱。 “苏瑾……”他刚要开口说话,就被苏瑾打断,“程先生,忘了给你介绍,这位是柯恩先生,他这次来是专门来想找您谈一些合作,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听一下?” “苏瑾,你为什么……”程逸听的一头雾水,满眼疑惑。 视线看向一旁木着脸,茫然的点头的科恩,脸色愈发不善。 “那么你们又是什么关系?”程逸语气微冷,心底的燥意愈发盛了,他转移视线,直直的看着已经震惊到麻木的柯恩。 听着这质问的语气,苏瑾还没出声,柯恩似乎像从梦中猛地惊醒,他忙忙摆手,语气焦急的说道:“你误会了,我们就是普通的合作关系,她可是结婚了的,你别乱说。” 笑话,他可还要和楚氏合作的,这要是传到楚云深的耳朵里了,那还得了! 话一说完,三人的间陡然安静。 柯恩这时才有些反应过来,程逸又不是苏瑾的什么人,他要解释也不该是对着他解释啊。 而且刚才程逸那那副正宫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几人久久的没有说话,柯恩有些犹豫的偏过头问着苏瑾:“我刚才的话,有什么问题吗?” 苏瑾并没有看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情绪不明的程逸,嘴里淡淡的说道:“没什么,你先回去吧。” 柯恩挑了挑眉,看了看苏瑾又看了看程逸,也没继续出声,像是得了特赦令一般,迅速转身,离开了这他一秒都不想多呆的地方。 苏瑾静静地看着面前始终沉默的男人,现在的程逸早已不比以前,安静内敛的模样,让苏瑾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程逸。”苏瑾出声叫道。 话刚落,她就看着面前的程逸,像是无比沉重的缓缓抬起一只手,慢慢的拉住了苏瑾的手腕。 苏瑾有些愣怔,还未等她反应,就感觉手腕上的力量猛地收紧,一股大力将她狠狠地扯进了程逸的怀里。 似乎是感受到了苏瑾些许挣扎的意味,男人像铁钳一般的手狠狠收紧,死死的箍住了苏瑾的腰。 “程逸!…”苏瑾蹙眉,出声叫道。 她看不清程逸的表情,只感觉男人将她推靠在墙上,双手被大力压制着,男人的头紧靠在她的脖颈,温热的气息似乎要灼伤了她,有那么瞬间,她感觉程逸像是要把她揉碎在怀里的感觉。 这一刻,她才很清晰的感觉到了,眼前的程逸,是个已经成熟的,成年男性。还未有所动作,苏瑾突然就感觉到了脖颈间的异样,随即就僵住了。 空荡的走廊,女人背靠着墙壁,与她严丝合缝紧贴着的男人,垂着头,埋在女人的颈间,颤抖的肩膀,和传来的呜咽声,清晰的告诉着苏瑾,程逸在哭。 “姐姐…他刚刚说了什么?”程逸微颤的声音,在苏瑾的耳边响起。颈间传来的湿意,让她浑身僵硬在原地,失语良久。 “苏瑾,他刚刚说了什么?”没有听见苏瑾的回答,程逸又一次出声问道。 这次的语气稍显强硬,带着一丝不可察觉的迫切。 苏瑾会过神来,她极力恢复了情绪,语气淡淡的说道:“他没说错,就是你听见的那样。” 话落,她明显感觉到了程逸一瞬间呼吸的加重,压低了嗓音,颤着声问道:“哪样……苏瑾,你告诉我,是哪样?” “苏瑾,你说话……” 只感觉男人的情绪隐隐有些压抑不住,苏瑾皱了眉,狠了狠心,回应道:“我结婚了,程逸。” 随着她的这句话落,她感觉腰间的力量陡然一松,男人的手垂落下去,像是屏住了呼吸一般,久久没有反应。 苏瑾不想就这件事再有什么牵扯,某些决定一旦下了,就绝不能回头,她又一次重复的说着:“程逸,我结婚了。” 程逸重重的吐了一口气,他似乎并不想听见苏瑾的话,只是自顾自的低声说着:“姐姐,你在骗我对不对,这个不好笑,一点都不好笑。” 苏瑾沉默着。 这无言的态度,愈发加紧了程逸心底的急躁。 他站直身子,两眼通红的紧紧的盯着苏瑾,像是一只濒死的病人在等待这最后的宣判,“姐姐…….你别这么对我……我受不了的…” 苏瑾这一次抬眸,认认真真的直视着程逸,没有一丝闪躲,一字一句的说道:“程逸,我结婚了。” 程逸定定的看着,满脸无措的,像是失声了似的,轻颤了嘴唇,半晌却什么也没有说出。 他放在苏瑾两肩的手,也逐渐滑落。 见到此状,苏瑾的心狠狠一抖,极力忽略了那种情绪,她往后退了几步,注视着程逸良久,才开口淡淡的说道:“回国之前,我就预想过,我会和你碰面的种种场景,也做了很多的心里建设。” “然而想了那么多,却在第一次看见你时,我依旧还是方寸大乱。” “程逸,你变了很多,甚至说是脱胎换骨也不为过。” 苏瑾在说到这句话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了程逸的情绪有了波动。 她顿了一会儿,又继续说道:“你不要多想,看到这种变化,相反的,其实我很庆幸。” “当年的局势复杂难辨,你…你一个人在这,要保护着自己,还要护着李昕,真的,你已经做的很好了,程逸。” 苏瑾有些哽咽,“反而是我,当初把气撒在你身上,丢下你们一走了之,该内疚的应该是我才对。” 程逸垂着眸,听见苏瑾的话摇了摇头,轻声说着:“不,不是这样的。” 苏瑾眼睫轻颤,她认真的看了着程逸的脸,喃喃自语道:“我只是有些难过程逸,这七年来你所生活的好与坏,最后我都是从别人嘴里才了解到的。” “你顶着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骂名,在这里撑了一年又一年,你冷心冷情,狠厉无常,守在这孤寂的帝京里,撑一年又一年……” 程逸抬起头,他不知道原来在苏瑾的心里是这样想的,从见面开始,他就极力掩藏着的一切,原来这人都如此清楚。 “所以我很难过,程逸。我看着你成了如今的样子,我很开心,却又无比的难过。” 苏瑾往旁边看着,走廊的道旁,是一排像镜子一般的装潢,清晰的映出他们两人的脸。 是他们,却又不像他们。 “你看见了吗,程逸?我们都已经不再是从前的样子了。”苏瑾看着里面的人,有些怅然的说着。 “我结婚了,那个人很好,李昕成了演员,你执掌了程氏,这些我们当初根本就不会去想的选择,却都一一实现了。” “程逸,我们的路,已经走岔了。” 情缘两边两陌路,咫尺一厘一天涯。 有些时候,一个转身就已经是咫尺天涯。 苏瑾定定的看了程逸一眼,她知道程逸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叹了一口气,她转身准备就走。 “所以……所以你真的不要我了吗,阿瑾?”背后沉默的程逸突然出声。 苏瑾脚步微顿,背后程逸的嗓音仿佛带着无尽的苍凉, “你说了那么多,却没有一句我想听的。” “那年你也是这样背对着我,说着不要我了的话后,一走就是七年。” “苏瑾,时隔七年后,这场景再次重演,这一次,你还要再走吗?” 程逸有些恍然,这对话像在梦境里,如此的不真实,可心脏传来的隐痛却在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抬眸,看着苏瑾的背影,喃喃自语: “走也没关系,我…我不怕等的,七年而已,我有一辈子的时间来等你,直至我生命的最后一刻。” “你结不结婚,我不在乎的,我自始至终想要的,就只是你而已。” 苏瑾站在原地,指甲狠狠地扣进肉里,男人的话如此的坦然直白,像是把所有的所思所想,都毫不掩饰的展现在她的面前。 这颗真心就在那里,如此炙热,几乎要灼伤了她。 “你守着那人,我守着你,这样也是一辈子。” 程逸在她背后淡淡的说着,一字一句,却有着宣誓般的郑重: “我爱你,无关迟暮,不问翻覆。” 下一章开始就要把他们少年时的事情写清楚了。 之前说看着有些不懂的人,现在要注意了。 (本章完) 第44章 眼里的人 第44章 眼里的人 帝京中学 少年背着书包,喘着气出现在教室门口的时候,不出意外的又迟到了。 许可安坐在位子上,看着程逸垂着眸,走进教室从她的旁边经过。随着少年走过掀起的风,似乎都带着一股莫名的清冷。 收回视线,许可安感觉有些黯然。 程逸似乎永远都是这样,清冷却又温润,始终保持着那股拒人千里的疏离,温柔又冰冷的防守,不给人一丝可乘之机。 她在他的眼里看不到任何人的影子。 程逸坐在座位上,视线微垂,他一如往常的拿出试题,沉默着看着题目,手上的笔被他不由自主的摩梭着,几分钟过去了,他却久久没有下笔。 窗边的风轻轻的扫过他的耳畔,有些微痒,像有人靠在他的耳畔吐息着,说着一些不可为人道听的喃喃低语。 像是想到了什么,程逸的耳尖陡然变红了,猛地攥紧了手上的笔,笔尖被突然的动作在纸张上划过了一道墨痕。 他眼中的情绪莫名,耳畔似乎一直回旋着早上那个女生微哑的嗓音:“你叫声姐姐,我就把钱给你。” 那人身上带着淡淡的烟草味,配合着那副带着调笑得低哑慵懒的嗓音,愈发的显得魅惑。 越漂亮的东西,总会带着一股莫测的危险,比如他的母亲,谢素。 而向来,程逸对于未知的危险,总是会下意识的远离。 本以为这人会表现出抗拒躲避之类的反应,苏瑾等了半天也没有看见任何让她觉得有趣的反应。 微微站直了身子,她抬眸看着程逸。 少年脸色一片沉静,几乎没有一丝情绪,那双眼里似乎化不开的浓雾,苏瑾看不清这人在想什么? 苏瑾淡淡的蹙了眉,似乎感觉到有些无趣,她撇了撇嘴,低头将手上的钱数了数,似乎还有不舍得,极其勉强的分出了一半,塞在程逸的校服衣兜里。 “喂,给你了,一人一半,很公平的。”苏瑾淡淡的对着程逸说着。 程逸依旧没什么反应,他的嘴抿的紧紧的,一副打算沉默到底的样子。 苏瑾眯了眯眼,她忍住心底那股突如其来的烦躁感,想着自己拿了这人的钱,还手痒的调戏了他,人家这副表情也是应该的。 但她想归想,可还是有些冒火。 苏瑾觉得自己不是疯了,就是脑子有病,不然面对这么一个,才只有一面之缘的男生,居然会让她情绪波动这么大。 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控,苏瑾转移视线,不自觉的和程逸拉开了些距离,收敛了所有翻滚的情绪。嘴角又带上了平时玩世不恭的散漫笑容。 有些漫不经心的对着程逸说道:“算了,没意思,走了。” 苏瑾耸了耸肩,转过身背对着他,懒懒的摆了摆手,随即抬步缓缓走远。 而此时此刻,不远处的老李骑着自行车,车铃被他拨的发出一声一声清脆的铃声。 程逸站在原地,抬眸看着苏瑾走远的背影,只见原本还在悠闲走着的人,像是听见了什么声音似的,脚步停顿了一瞬,随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撒腿就往前跑远。 程逸愣了一会儿,只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清脆的车铃,他转过头看去,只看见一个头发微白的中年男人,正气喘吁吁的在猛蹬着脚下的车子,嘴里大声的朝着刚刚那人跑远的方向喊道:“你给我站住,苏瑾!” 车子很快的越过了程逸那头的小巷子,朝着苏瑾那边追去。 只留下到呆愣在原地的程逸在风中凌乱。 苏瑾,那个人的名字是叫苏瑾吗? 是那个苏瑾吗? 程逸猛回过神来,他提步朝着前方跑了几步,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少年呆呆的站在原地,直直的注视着某个方向,眼睛像是装满了星星,亮的出奇。 如果此时此刻,许可安在这里的话,她一定会发现,清冷疏离的少年,卸下了所有的防备,浑身像是散发着光芒。 因为,他的眼里,突然多了某个人的身影。 座位上,程逸回过神来,他的视线停在纸张上,那不知什么时候,写着的苏瑾的名字。 眼睫轻颤,抿了抿唇,终究还是没有拿笔划掉。淡淡的翻过一页,盖过了那页,重新将所有的心神,投入了题海中。 很过年以后,程逸再回头看着那时的自己,其后与苏瑾的纠缠种种,突然就想到了一句话。 他喜欢的女孩打天上来,无意掀翻了烛火,点燃了他双眸盛满的暮色。 …… 苏瑾最终还是没有成功从老李的眼皮子底下逃走。 天知道老李这一把年纪了,怎么体力还这么好,苏瑾又是翻墙,又是爬树的,都被老李追的死死的。 “你,你看看你这是什么样子!”老李喘着气,叉着腰站在苏瑾面前,气急败坏的说着。 刚刚那一阵追赶,苏瑾此时的校服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一副懒懒散散的模样,看的老李就一阵头疼。 苏瑾皱了眉,在心里暗暗想着今日运气实在是倒霉透了,难得出来,还被老李逮了个正着。 “你这个时候不在教室上课,在校外溜达什么?”老李又问道,“早听说你逃课,我一直没抓住,这次终于被我逮着了。” 苏瑾站在办公室里,脸撇向一边,沉着脸,默不作声。 这副样子,老李也不知道见过多少回了,他从初中就开始教苏瑾了,担任她的初中班主任,之后学校合并后,他也随之调到了高中,又成了她的高中班主任。 这人,他是一点点看着长大的,可没想到这人是长大了,这牛脾气也跟着是越来越犟。 简直无法无天了。 “苏瑾,如果你在这样的话,我就得给你舅舅打电话了。” 果然一提起苏少云,苏瑾的表情就有些明显的变化。 苏瑾蹙了眉,转过头,有些闷闷的说道:“你通知他有什么用,我们的关系老师你又不是不清楚,两看相厌,说的就是我们。” 老李自然注意到了苏瑾语气里的低落,心里暗笑,孩子还是孩子,总会对周围的亲人抱着些或多或少的期待与依赖。 “怎么,你觉得我会骗你吗,我什么时候说过谎话?”老李有些没好气的回应道。 一边说还一边从衣兜里掏出手机,特地举起,当着苏瑾的面拨通了苏少云的电话。 伴随着一阵的嘟嘟声。 “喂,”已经拨通了的电话那头,传来了苏少云的淡淡的嗓音。 在苏少云声音响起的一瞬,老李抬眸朝着苏瑾望去。 只见刚才那个面色沉沉,眉眼烦躁的少女,此时眼睛亮的出奇,碍于少年人的面子,一副想关注又不敢关注的矛盾样子。 老李看在眼里,无声的笑了,满眼的慈爱,微抬了手,无形中将手机举得离苏瑾又近了几分。 苏瑾抿着唇,倔犟的站在原地,可她的所有感官此时却都在老李的手机上。 她已经许久没见过苏少云了,似乎他们每次的分别的都是不欢而散的场景。 包括那次,她砸碎了画板,迎着苏少云的目光,背着包,头也不回的从苏家出走的那个晚上。 在那之前,无论她多么散漫叛逆,傲慢不羁。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像那次一样,发着疯的一声声的顶撞着苏少云。 女孩的质问与埋怨声,苏少云铁青的脸色,当日的情景似乎还历历在目。 苏瑾之后总会有些自嘲的暗想着,自己果然是他们说的疯子没错了,那些人从一开始说的就是对的。 她苏瑾,就是个疯子。 说一下,结局是圆满的,结局是圆满的,诶,看来我有写虐文的天分啊。。。。 (本章完) 第45章 苏少云 第45章 苏少云 苏瑾是随母姓的,因为没人知道她的父亲是谁。 在帝都,苏家虽不及程谢两家财力庞大,权势通天。但也算是有名的书香门第。 而苏家长女苏碧云更是盛名在外。她自小便受身为书画大家的爷爷教导,在书香日积月累的熏陶下,琴棋书画均有所通,其中画技更是一绝。 十三岁那年,因初作一副《贺春》而闻名。 苏碧云虽年少成名,但在帝都见过她的人却很少。她常年跟随各种名人画家游走四方,鉴赏各国佳作,探讨画技。鲜少有时间呆在帝都,与同龄人更是甚少交流。 对于她的长相,众人并不多见,偶尔有人无意见过一面后,只用了只用了几个字形容——明眸皓齿,仙姿玉质。 越是如此,就越发抵挡不了帝都中,各路世家少爷对于这个才情斐然清冷美人的好奇。一时间,苏家门庭若市,好不热闹。 然而就是这个这个备受家族重望和世人艳羡的天之骄女,在几年后未婚先孕,另所有人震惊不已。 而一时间,随着苏家长女未婚先孕的丑闻传遍帝都后,苏碧云也随之跌落神坛,成了苏家不可提及的耻辱。 苏父苏景华更是惊怒,多次逼问苏碧云孩子生父的身份,苏碧云却都缄口不言。随着苏家不断的施压,帝都舆论的蔓延。苏碧云精神逐渐恍惚,时而发疯,时而清醒。 再请了多少医生都束手无策之后,苏景华看见女儿如此模样,终是不忍,放弃逼问。无奈将苏碧云锁在阁楼,让她不再见人。 苏瑾就是在这段乒荒马乱的岁月中出生的。 … 苏瑾的名字是苏父取得,当看着女儿历经痛苦,终于将那个她死也不肯打掉的孩子生下来的一刻。苏景华不禁老泪纵横。 瑾字,寓意美玉,苏景华希望苏瑾能同她母亲一般出类拔萃。 然而不同于母亲苏碧云的安静沉婉。苏瑾却是另一个极端。 自小放荡不羁,叛逆无比。抽烟喝酒,打架逃课各种恶事几乎都与她脱不了干系,是这京都中有名的二世祖。 当然这与她舅舅的苏少云的护短,脱不了干系。 … 苏家人丁稀薄,苏母早亡后,苏父也没有再娶,只留下苏碧云,苏少云姐弟两个孩子。 苏碧云与苏少云姐弟自小感情深厚,苏碧云发疯后,苏父随之病重,苏少云中途结束留学归国,接手苏家生意。 苏少云对于这个唯一的姐姐,毋庸置疑是及其看重的,可对于苏瑾,他态度却是无比复杂。 初见苏瑾,苏少云是厌恶的。一想到这个孩子身上流着那个不知身份,害的他姐姐发疯,他父亲病重的男人的血,他从心底就感到一阵排斥。 只因着苏瑾身上流着一半苏家的血,苏少云只得选择放任不管,任其自生自灭。 然而苏瑾对于这个舅舅却是及其喜爱的。小小的人儿,丝毫看不懂大人的眼色,巴巴的黏在苏少云身后,奶声奶气的叫着舅舅,那模样,好不惹人怜爱。 苏少云却充耳不闻,冷眼相对,却不知自己刻意冷硬的心已经在悄悄软化。 直到有一次苏瑾贪玩偷溜出门,那是她第一次离开苏家的大门。脱离了苏少云的保护,那时的苏瑾还不知道何为世间险恶,流言蜚语对于她的恶意有多深刻。 苏瑾彻夜未归,保姆焦急不已,只得前去通告苏少云。 苏少云得知后,心中莫名一紧,来不及细想,便沉声马上吩咐下人出去寻人。 经过一夜的寻找,终于在郊外巷子里,找到了苏瑾。苏少云一如既往地板着脸,准备上前斥责时,却在看见人儿身上的伤痕时顿住。 小小的人儿,蜷缩在角落,身上青痕遍布,苏少云只觉得一瞬间怒火中烧。 苏少云不想承认,自己对于苏瑾的心软,只想着苏瑾好歹算个苏家人,现在苏家人在外受了欺负,所以他才觉得怒火攻心。 小苏瑾看见面前来人后,眼睛一瞬间湿漉,瘪着嘴走到苏少云身边,勾起他的小指,弱弱地叫了声:“舅舅。” 她自小就觉得旁人对自己的不喜,她不明白。为此她努力学习书画,希望能得到旁人认同。 然而现实竟是如此,刚才那几个哥哥姐姐在得知她的身份后,露出来的嫌恶与鄙夷,是她这辈子都忘不掉的。 “听我妈妈说,苏家的小孙女是个私生女,原来是你啊。” “苏瑾,听说你妈妈是个疯子。” “来历不明的野种。” … … 一句句像针扎似的刺激着苏瑾的神经,原来她不管多认真学习,听话,都不得旁人欢喜的原因,是因为不管她怎么做,永远都改变不了她的出生。 一个生父不明的私生女, 令苏家蒙羞的耻辱的存在, 如此不堪。 她冲上前和那几个孩子扭打在一起,随之发着狠咬上了其中一个孩子的手,那孩子大哭,其他人看着她发狠的模样,颤颤巍巍出声:“苏瑾发疯了,她妈妈是疯子,她也是疯子。” 随后便狼狈的跑远了。 苏瑾就这样独自坐在角落,愣愣出神,她不敢回去,尤其在知道这样的真相后,她更加没脸回去了。 … 苏少云感受着怀中人儿颤抖的身躯,从她的哭着说出的只言片语间,他大概了解了事情的原委,眼中冷凌更甚。 苏家虽不喜权势争斗,在帝都始终都是置身事外,可这不代表就可以任由旁人踩在头上。 他苏家的人,还轮不到旁人欺辱。 苏少云沉着脸,将小苏瑾抱起,人儿在怀中不停的抽泣着,苏少云皱着眉,及其僵硬的抬起手,往小苏瑾的背上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抚。 “以后,只要你舅舅我在一天,你都不必看别人脸色。” 苏少云在苏瑾耳边沉沉出声。小苏瑾闻言搂着苏少云的脖子紧了紧。 苏少云眼眸不禁一柔,随后抱着小苏瑾一步一步走出那条黑暗的小巷。 这是苏少云对于苏瑾身份的正式承认,也是她真正成为苏家人的开始。 哪怕多年后,苏瑾在无数个日夜痛苦挣扎,也永远忘不了那天苏少云胸膛的温度和那句掷地有声的承诺。 终于扯到身世这条线了。。。 诶,好累啊,pk跪了,我还是慢慢写吧。。。。 (本章完) 第46章 题外话 第46章 题外话昨天有很多人看了我那章,感觉心情都不好了,诶,一个个的安慰不过来了,在这里集体安慰一下吧。 来来来,小手帕递给你们擦擦眼泪,别哭了,抱一抱就好了哦。 要不要再举高高啊( ̄ ̄) 嘿嘿。 (本章完) 第47章 已失已忘 第47章 已失已忘 苏家虽是书香世家,可历年来,往往这样的家族总会出那么些个不走寻常路的人物。 而苏少云就是那些人中的一员。 不同于苏碧云的温婉沉静,阳春白雪。他自小就是个离经叛道的主,那些文人墨客在他看来却是无聊透顶,却出乎意料的对经商感兴趣。 稍长大一些后,他就瞒着苏景华,悄悄的改了志愿,就在他正准备悄无声息的出国读金融的前一个晚上,苏碧云出乎意料的出现在了他的房间门口。 苏母早年就因病撒手人寰了,只留下这半大的苏家姐弟,苏景华工作也很繁忙,常年更是不在家。 苏碧云比苏少云大了六岁,她自小聪明伶俐,年少成名,那些年基本都是在外面交流学习,鲜少回苏家。 但是不管她再忙,从来不会留着苏少云一个人,基本就是她到哪,苏少云就跟着到哪,毫不夸张的说,苏少云基本就是由苏碧云一手带大的。 这世上最了解他的人,也就是苏碧云了。别说他撒了这么个弥天大谎,就是平常他有些许的不对劲,苏碧云也都是可以一眼就看出来的。 所以现在面对着苏碧云突然的到来,他非常的紧张。 “姐姐,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苏少云开了门,极力保持着镇定。 苏碧云站在门外,黑发如瀑,披散在腰间,眼眸温婉,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仿佛有一种天然的令人安定的气场,仿佛所有的污浊都不该出现在这人的眼前,玷污了这玉一般的人儿。 苏少云不自觉的垂下视线,他的心虚,让他不敢直视苏碧云的眼睛。 “怎么,不让我进去吗?” 苏碧云看着愣愣的挡在门口,身姿修长的弟弟。 苏少云抿了抿唇,终究是拗不过苏碧云,移开身子,让苏碧云进了屋子。 苏碧云一进屋,似乎颇为好奇的打量着四周,嘴角微微勾起,突然回过头来看向苏少云。 苏少云被她看的一个激灵,有些不安的问道:“怎么了?” 那副样子一看去就憋着事的表情,怕是他自己都没有苏碧云来的了解。 “我听说你答应了爸爸,留在帝京读书,还读他一直要求的专业。” 苏碧云淡淡的说着,语气丝毫听不出什么。 “嗯,没错啊,之前是我太任性了,但我现在想明白了。”苏少云硬着头皮,视线飘忽的随便含糊着。 苏碧云听着,只是定定的看着他,不言不语的样子,让他的心里的不安愈发强烈了。 “……姐,你……” 你是不是知道了? 苏少云正要出声,就听见了苏碧云的声音,“少云,我一直都和你说过的吧,不要和我撒谎,你骗不了我。” 语气柔和,却有着某种不容人忽视的威严。 听见了这话,苏少云也不再掩饰,只是低着头,无声的表达着他的态度。 苏碧云没有看他,转过头直接就走到了衣柜处,伸手打开了衣柜门,果然就看见了静静地立在那里的行李箱。 苏少云心下一紧,本已经做好了被责问的准备,然而苏碧云的反应却出乎了他的意料。 “几点的飞机?” 苏碧云关上了柜门,转过头来淡淡的问道。 苏少云被这突然的问话,弄的有些愣神,一字一句的回答道:“明天早上八点的飞机。” 闻言,苏碧云点了点头,一会儿她却又笑了,看着苏少云目光柔和,语气无奈的说道:“你从小就是个不听话的倔性子,父亲不了解你,以为你妥协了,我却是知道的。” 苏少云眼眶微红,他有些愧疚的说道:“姐,对不起。”苏碧云看见他的表情,有些揶揄的说道:“这么大个人了,还要哭鼻子,你这样叫我怎么放心让你出去。” 苏少云听见这话,抬起头来,有些惊喜的说道:“姐你说什么,你不反对吗?” 他本以为按照苏碧云的性子,也会跟父亲一样阻止他的选择。 “你从小就是个坐不住的性子,每回落下的练字作业,不能完成,急得大哭,最后每回都是我用左手写帮你写好,糊弄过去的。” “你有一次看见了的树上的鸟窝,嚷嚷着要把掏下来,最后还是我找来了一根长棍,帮你挑下来,你才开心。” 苏碧云淡淡的诉说着过往的点点滴滴,有一些苏少云都不记得的事,她却还记得无比清晰。 “…姐…”苏少云低着头,有些不知所措。 苏碧云静静地看着垂首的少年,有些无奈的说道:“我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不想练字,我可以一直用左手帮你,如果你想要鸟窝,我虽然不会爬树,但是我可以找个棍子,帮你拿到。” “你想要的,我都会尽力去帮你,我是你姐姐,不管何时,你都可以躲在我身后,可以一直有任性的资格。” 说着,她走上前轻轻的拥住了苏少云,“少云,不管你在哪里,姐姐这里都是你的家。” 那是苏少云出国前对苏碧云最后的印象,和对他最后的叮嘱: 愿我的少年,此去如愿,万事顺遂,平安喜乐。 那时对他来说,苏家的传承只要有苏碧云一个人就可以了。他可以任性的躲在姐姐的背后,追逐着自己所想要的一切。 可似乎命运似乎总有着捉弄人的恶趣味。 等他学有所成,满怀期待的想念着回国后的光景时,却突然传来了他这辈子都无法平静的噩耗。 苏碧云疯了,他的姐姐疯了。 他带着满身的风霜,风尘仆仆的赶回去,再次见到的苏碧云,已经被消磨了所以的华光,恍然的从他身旁走过,却没有再给他留给他片刻的目光。 她忘记了自己,她忘记了所有人,日复一日的念叨着同一个人。 那个叫陈深的男人。 苏少云气的要发疯,尤其是知道了苏碧云怀孕的消息后,一股的想要杀人的冲动,让他对那个叫陈深的男人可以说是恨之入骨。 他不知道她的姐姐经历了什么,那个肚子里来历不明的孩子愈发的让他想要发狂。 他的姐姐,曾经是多么的耀眼的存在,被捧在手心里的明珠,一夜间跌倒了尘埃里,就这样黯淡了所有的光芒,连活着都逃脱不了外界的流言和轻蔑的嘲讽。 看着苏父发白的两鬓,眉宇间日益增进的疲惫,苏少云在姐姐的病房里静静地坐了一晚上,第二天就终止了学业,回归苏家,扛起了苏碧云曾经要担负的一切。 之前一直都是姐姐你保护我,现在就由我来保护你好了。 从苏碧云疯掉的那一刻起,他就失去了可以任性的资格。 因为再也不会有人站在他的身前,轻张开手,满怀笑意的对他说着, “姐姐永远是你的家。” 那句愿他平安喜乐,万事顺遂的叮嘱,也不会在有。 他永远的失去了那个眉眼如画,带着满身华光,惊艳了时光的姐姐。 (本章完) 第48章 若能重来 第48章 若能重来 苏碧云虽然疯了,可对于她肚子里的孩子的存在,却又有着超出常人的敏锐。 只要是有谁表现出一点对她的孩子不好的意图,苏碧云要么是发疯失控的尖叫着,要么就是紧紧的攥着苏少云的衣角,像个孩子似的哭诉着,“云云,宝宝,肚子里。” 说着抓起苏少云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想要他相信自己的话。 苏少云怎么会不相信这个,当医生的单子递在他的面前的时候,他比任何人都不想相信这是真的。 他和苏父的意见一开始是一致的,不能留下这个孩子。 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只会成为苏碧云人生中不可磨灭的污点,除了成为别人的笑柄,再没有别的作用。 可苏碧云似乎感觉到了他们的意图,出乎意料的强烈的反抗,几乎让他们束手无策。 就这样,苏碧云的肚子一天天的大了起来,再想除掉这个孩子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不想伤害苏碧云的身体,最后父子两人只得妥协,想着反正不过是一个孩子,苏家还是养的起的。 就这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了。 这一天,苏碧云又如往常一样,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苏少云其实一秒都不想再提起这个孩子的存在,只得忍耐着,却在他手正准备移开的一瞬,突然感受到了手下的动静。 他猛地僵住,只听见苏碧云的笑声,“宝宝动了,云云,宝宝喜欢你。” 苏少云久久没有出声,他看着苏碧云的笑容,想着刚才手上的动静,突然就红了眼眶,憋了很久的情绪突然就这样爆发了。 苏碧云看着对面的突然泪流满面的那人,顿时有些慌了,手足无措的抬起袖子,擦着男人的眼泪,嘴里喃喃地念道:“不哭,不哭,云云不哭了,云云不哭了。” 如孩童般的劝慰声,听在苏少云的耳里,他的眼泪愈发的流的凶了,他狼狈的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颤抖着又把手放在苏碧云的肚子上,里面的胎动,他很清楚的感知到了。 这一次他真正的感觉到了,这是一个正在成长的生命,一个流这苏碧云的血的孩子。 “姐姐很喜欢宝宝吗?”苏少云轻声问着。 苏碧云听见问话,也低下头去,声音平柔的像一个真正的母亲,“宝宝,是我的宝宝,妈妈的宝宝。” 苏少云移开了视线,他的手静苏瑾静静的感受着胎儿的动静,良久似乎想通了什么,似是释然的对着苏碧云说道:“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永远都是我的姐姐,你的孩子,自然也要拥有着和你一样的,无上荣光。” 这句承诺,他坚守了半生,却最终还是机缘巧合下,失了约。 他怎么都不会想到,那唯一的一次失约,却差点毁了那个孩子的一生。 苏瑾就出生在那个兵荒马乱的时间。 当苏少云从医生手里接过那个小小的婴儿的时候,他满心的复杂,手下却是一点力都不敢出,唯恐伤了这个看起来无比脆弱的动西。 对于这个孩子,他只感到手足无措,排斥与亲近两种矛盾的情感充斥着他,让他无所适从,只有刻意的保持了距离,他才可以有稍稍喘息的时间。 可那个孩子,确实个无比黏人的东西,小小的一团,总是跟在他的后面,不吵不闹,就那么睁着眼睛,盯着他。 哦,那个小东西叫苏瑾,也是苏景华难得放下心里的芥蒂,翻了一夜的书,最终给她取得这么个名字。 瑾字,美玉,苏少云却有些嗤之以鼻,这股子文人的酸腐,他实在是无法认同。 再看等那苏瑾稍大点后,又是爬树,又是翻墙的无法无天的泼猴样子,哪有一点苏景华想要的美人如玉的大家闺秀的模样。 不过苏少云却是无比满意的,这股子活泼劲,才像个正当青春年少的孩子,而且还颇有几分他当年的样子。 就这样,在苏少云不同于常人的别样审美中,苏瑾最终长成了留着一头齐耳短发,眉眼如画,浑身充满着张狂不羁的女纨绔。 要论这帝京世家子弟里谁玩的最开,第一个就会提起苏瑾的名字。 这苏家虽不是最大的世家,可奈何苏瑾自小被苏少云练得身手实在厉害,再加上独特的人格魅力,最重要的,是她有个极其护短的舅舅。 种种原因,苏瑾就那么自然而然的成了一众纨绔的老大。 苏瑾在外面什么样,苏少云并不太管,事实上,他并不太常见她。 从苏瑾不断长大开始,原本有着她母亲苏碧云的影子的面孔,开始逐渐蜕变,那张脸上,另一个人的轮廓逐渐明显。看着苏瑾,他总会不由自主的想着,当年的那个叫陈深的男人,在苏瑾的身上,有几分他的影子。 这些年来,他也明里暗里寻找着那个男人的线索,却都是一无所获,像是世上根本就没有这个人的存在似的。 渐渐的苏少云也明白了过来,那个叫陈深的男人,怕是连名字也是假的。一个连名字都是假的的男人,就这样让苏碧云发疯了,还为他生下了一个孩子。 苏少云每每想到这个,就不由自主的将怒火撒在苏瑾的身上,在经历了几次后,他看着苏瑾因他突如其来的怒火而呆愣了的面孔,犹如一盆冷水淋在他的头顶,猛地清醒了过来。 “舅舅……”苏瑾似乎很无措的低声叫了他一声。 苏少云背对着她,有些烦躁的揉了揉眉心,声音无比疲惫的说道:“你出去吧。” 从那之后他就刻意的减少了与苏瑾的接触,一方面是为了自己不胡思乱想,另一方面也是控制着自己不去伤害苏瑾。 至于之后的苏瑾为什么会变得满身反骨,散漫无常起来,苏少云也只是淡淡的归结于青春期叛逆的原因,也没有去细想。 直到那次,他无意中看着苏瑾房门掩着,他从旁边走过,就听见了房里传来的画笔擦过纸张的摩梭声。 那种声音,他的记忆无比的刻骨,曾经的多少的日夜,苏碧云也是这样的坐在一间屋子里,眼神专注的画着手上的画,嘴里轻哼着曲子,而他就在旁边听着那熟悉的声音渐渐入睡。 不知从何而来的暴怒突然冲出了他的心底,那股压抑已久的烦躁,就那么喷薄而出,再也收敛不了。 他猛地推开门,只看见苏瑾抬起头,一脸的惊慌。 “你在干什么?”苏少云沉着声问道。 苏瑾似乎有些惊慌,她低着头有些轻轻的答道:“我在画画……” “我之前怎么和你说的,那么多的兴趣班随便你选,唯独画画不行!”苏少云冷着声说道。 苏瑾听完却一反常态,没有了往日地顺从,抬起头来,直直的迎着苏少云的视线,激动的问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不可以!” “没有为什么,不行就是不行!”苏少云避过脸,女孩的视线太过灼热,他突然有些不敢和她对视。 “你不说,那好,我来替你说,因为我是个来历不明的野种,你讨厌那个男人,而我流着和那个男人一样的血,所以你也觉得我不配,不配和母亲做一样的事,对不对!”苏瑾激动对着苏少云吼着,这些似乎已经压抑在她心里很久的事情。 “既然如此,你又要多此一举,管我这个来历不明的人干什么!” “混账,你说什么!”苏少云听的又惊又怒,还来不及反应,他就控制不住的抬手打了苏瑾一巴掌。 啪的一声。 时间仿佛静止了,苏少云回过神来,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颤抖的手。 他居然打了她,他打了苏瑾。 苏瑾的脸被扇的偏向一边,苏少云颤抖了手,抬眸看着她,似乎想要说着什么。 “呵” 只听见苏瑾突然低笑了一声,她慢慢的转过脸,冷冷的看着苏少云,突然拿起桌上的砚台,猛地朝画板砸去,一下又一下,伴随着巨大的声响,发着疯似的砸着,洒了满屋子的墨汁,两人身上也是一片狼藉。 “满意了吗?”她停了动作,转过脸来,冷声问着他,那样的苏瑾,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 似乎浑身沾满了逼人的戾气,冷的像寒冬的霜冰。 似乎一直与他所认为的青春叛逆有很大的不同。 最后的最后,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苏瑾收拾了东西,径直的越过了他,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苏家。 而那时他是怎么想的呢? 当时的他虽然生气,却有很大一部分是在生他自己的气,因为苏瑾说的话,戳中了他心里最隐秘的角落,他从不知道,其实原来苏瑾一直都明白的那么彻底,通透的甚至让他都有些害怕。 至于苏瑾,他只想着让她自己在外面生活一段时间,等她经受了社会的毒打后,之后自然就会回来了。 可他从没想过,那一次的苏瑾从苏家负气出走后,时过境迁,竟是再也没回来过。 时间若能重来,他一定会拦下那时负气的苏瑾,让那孩子,就在他的庇护下,平安喜乐的度过一生。 杜绝了后来所有的悲欢离合,沧海桑田。 (本章完) 第49章 冰释 第49章 冰释 苏瑾静静地站在一边,老李在她面前的不远处正举着手机和电话那头的苏少云说着话。 虽然那头的声音不是很清晰,但苏瑾还是安静的呆在原地,认认真真的听着苏少云的只言片语。 老李微微侧目,看着难得安分下来的苏瑾,心里无声的叹了一口气,这世上唯一能治住苏瑾的,怕也就只有苏少云了。 “我知道了,麻烦把电话递给苏瑾。”也不知道老李和苏少云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通什么东西,苏瑾唯一听的清清楚楚的也就这一句。 等从老李手上接过手机开始,苏瑾就不由自主的开始紧张。 手微微握紧,她暗暗的吐了一口气,才慢慢的将手机放在耳边,她没有出声,手机那头也是沉默着,那股鲜少出现的手足无措的感觉,又开始从她的心底冒了出来。 “怎么,现在连句舅舅都不想叫了?”良久,还是苏少云率先出声。 苏瑾下意识的想要摇头反驳,却又反应过来这个时候苏少云是看不见她的动作的,轻生应着:“…舅舅。” 这对舅侄长达几年的冷战,就在这么一个无比稀松平常的午后,因为一个电话,平平淡淡的解决了。 那头的苏少云似乎叹息了一声,语重心长的说道:“一直有些话没和你说,那次的事情是我的情绪有问题,所以和你说声对不起。” 苏瑾举着电话,垂着眸站在原地,此刻她褪去了所有的散漫叛逆,安安静静的样子,隐约有了几分苏碧云的影子。 “对于你母亲的事,我承认我有迁怒在你身上的问题,一直以来对你心有芥蒂,这里我也和你说声对不起,” 苏瑾低着头,微热的泪滴从她的眼眶流出,滴落在她的鞋上。似乎带着某种别样的倔强,苏瑾哪怕哭了也是死死的闷住,压抑着不发出一丝声音。 “对于不让你画画的事情,我承认也是自己对你的偏见,所以,对不起。” 苏瑾握紧了手机,压抑着声音说着:“……别说了。” 苏少云也沉默了片刻,似乎想了想什么,又出声说着:“可是苏瑾,对于你的出生,我一直都是喜大于忧的,让你来到这个世上,慢慢的长大,是我从没后悔过的选择。” “一直想要给你最好的,没想到你所有的不好的却是我自己带来的。”苏少云的声音似乎有些落寞,一个成熟的中年男人,在此时却难得流露出了迷茫与无措。 “所以小瑾,你以后可以安心的站在我背后,想做什么就放开手去做吧。” 苏少云说到这句话的时候,语气艰涩,世事无常,命运因果真是个循环的怪圈。 他想起了多年前的苏碧云对他许的承诺,如今时隔多年,他最终还是把这句话传给了她的女儿。 挂断了电话后,苏瑾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她感觉自己的内心滚烫滚烫的,一股莫名的清晰席卷了她。 人们常说父爱是一座山峰,让你的身心即使承受风霜雨雪也沉着坚定。 苏瑾用了十几年都不曾参透这种从未出现在她生活里的陌生感情。可刚才苏少云的一番话,却彻底让她明白了那种感情,像团火一般滚烫而有力的承诺,让她漂泊不定的内向终于有了落脚处。 那是她的归所,那里有一直心系牵挂这自己的家人。 … 程逸自从知道了苏瑾之后,就会有意无意的关注关于那人的消息,或大或小的一切,他总会在一众人每天的八卦中,得到他所想要的消息,并铭记在心。 他自然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可这种莫名的情绪,他却并没有丝毫的排斥的感觉,相反能够愈发的了解关于那人的一切,心底随之生出的一股隐秘的窃喜感,让他无比新奇。最后,他将这种怪异的关注,归结于对救命恩人的崇拜与感谢。 他不懂得修饰表情,如沐春风的轻松与愉悦,自然没有逃过一直关注着他的许可安。 许可安早就注意到了这段时间,程逸总会时不时流露出的愉悦,少年的眼睛里的喜悦太过显眼,没由得让她心里一阵不安。 想了想,她又起身走到了程逸的座位旁,“程逸,我可以问你一道题吗?” 程逸正低着头看着书上又不知什么时候写下的苏瑾的名字,有些懊恼的出神。突然听见了一道女声,他猛地抬起头来,手迅速的将书页合上。 心有一瞬间的缩紧,程逸自己也不知道他在害怕什么,苏瑾的名字像是一个无法对任何人言明的存在, 程逸的动作太过突兀,许可安自然注意到了,她的视线朝桌上看去,只隐隐看见了似乎是一个人名,书就已经被程逸合上了。 “哪道?”程逸淡淡的问道,视线放在她手上拿着的书上,言简意赅,目的明确。 许可安用手指了指题目,程逸顺着看了过去,很快就低头解答起来。 许可安静静地沉思了一会儿,选了个程逸对面的位置坐下,抬眼朝程逸看去,后者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一心解着题目,没有给她一个眼神。 这道题是许可安特地找来的一道难度较大的超纲题,程逸最后解不解的出来,其实对她来说并不重要,只要能让程逸多耽搁一会儿,让自己能和他说说话就最好了。 “程逸,你最近有什么开心的事吗?”看着程逸已经解开正低头写着公式,许可安终究还是憋不住了,联想到最近程逸的种种,也不去细想这样的问题会不会唐突,反正就这样自然而然的出口问了。 而突然听见了这样的问话,程逸有些茫然,一提起开心的事,他就不由自主的想起苏瑾,但这种莫名的想法,他不想和任何人分享。 “没有。”程逸写着题目,没有抬头看她,淡声答道。 许可安抿了抿唇,她有些不甘心的想再问一些什么,程逸就已经把写好的题目递了过来,看了她一眼,“好了。” 许可安接过书,却并没有马上看,站起来看了一眼又继续低头看书的程逸。 这人从头半点都没有注意过她,先前她以为程逸那样淡漠的人会给她讲题,那么自己终归是有那么些特别的。 可她之后就发现了,问程逸题目的人同样有很多,这人基本就是来者不拒,谁来问都会同意。 之前以为的那些许的特别,在那一刻也都没什么用了。 程逸并不知道自己给许可安的心路历程带来了怎样的影响。他只感觉到一道视线一直停留在他身上,微抬了头就看见许可安还站在原地,看着他。 “你,还有什么事吗?”程逸蹙了眉,有些不解的问道。 字里间不自然的停顿,许可安自然感受到了,她突然脑海里没由得冒出了一个诡异的想法。 顿时她的脸色就有些不好了,半晌,她才慢慢的开口问道:“程逸,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本章完) 第50章 明暗 第50章 明暗 许可安确实没有猜错,程逸确实不知道她的名字。 准确的来说,程逸对于这一整个班的人的不太熟悉,所以当许可安突然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很清晰的看见了程表情出现的一瞬间的凝滞,随即就是迷茫。 许可安之前一直就在想象,某一天程逸那张清冷的脸上某一天会出现别的表情,是个什么样子。 可她从未想过,愿望成真了,会是这样的原因。 她虽然不喜欢别人已她的外表来作为评判她的全部依据。可从小就是倍受众人关注的焦点,从来没有被人忽视到这个地步。 许可安感觉到一阵难堪和羞愤,她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对着程逸一字一句的说着自己的名字,“可安,我叫许可安。” … 如她所料,程逸成功记住了许可安,但并不是因为她本身,而是他对许可安这个名字,一直就存在他的脑海。 那次的赵言几人将他围在那个杂物间里,恶狠狠的说着一些话,其中提到最多的就是许可安这个名字。 只是那时程逸来不及想那么多,就被随后而来的苏瑾给打断了。 这样一想,他的思维就开始不由得发散起来,想着那天苏瑾的脸,想着她轻靠在他的耳畔温热的气息…… 程逸的脸控制不住的发热,他被自己身体怪异的变化弄的有些懵,皱了眉有些不解,似乎还在认真的思考自己是不是生病了。 许可安见他听了她的名字后,脸色一会阴一会晴的,她这一天几乎都要把程逸的各种表情都给目睹了。 “程逸?”许可安出声叫道。 程逸回过神来,他朝许可安看去,眼神却已经变了,声音冷淡的答了一句,“我知道了,许可安。” 少年清朗地嗓音,字字清晰的念着自己的名字,听在许可安的耳朵里,简直犹如天籁,瞬间驱散了她刚才心里的那一点燥火。 不敢再去看程逸,红着脸,从他座位边走开,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程逸对于她有些怪异的举动有些摸不着头脑,想起了赵言那些人的存在,程逸微蹙了眉,暗暗思索着,以后要和那个许可安远一些。 少年神色如常,眼神依旧清澈,似乎对于他所想的决定,习以为常。 对于一些不可必要的麻烦,趋利避害将损失减到最小,这也是他从谢素身上学到的一点。 至于那些麻烦,是人还是物,谢素并没有教他,只是在这短短的一瞬,他就已经自己悟出了答案,并很快的做出了选择。 明明是个温润澄明的少年,却在某些事上,有着超出常人的不符合他本身年纪的冷酷。 这人有着干净到极致的单纯,却也有着暗沉如深远的冷清,黑与白的交融,矛盾又复杂的灰色带,那才是真正的程逸,也是最完整的程逸。 至于那些被掩藏在最深处,似乎连本人也没有发觉的暗,会在哪一刻被勾起,谁也不清楚。 … 自从程逸开始下意识的注意苏瑾的消息开始,似乎都不需要他刻意打听,各个时刻都会传来苏瑾的传闻。 这天按照顺序,轮到他们班去打扫教学楼后面的地方。 “听说苏瑾从小就练防身术了,她打架可可猛了。” 程逸在一旁偷偷的竖起耳朵听着,想着那次在小巷子里那些被苏瑾一脚踩在脚下的人,也无比赞同的点了点头。 “听说苏瑾经常和校外的一些人混在一起,混黑道,那些人还叫她姐呢。” 程逸想着那次阿三见了苏瑾,面色紧张的称呼着“苏姐”的样子,略微不赞同的点了点头。 “听说那苏瑾私生活很乱的,经常换男朋友,校外跟着她的那几个,都和她有过一腿……” 这话一说,程逸就不自觉的皱了眉,他在一旁稍远的位置,看着说那话的几人脸上露出的下流表情,一股生理性的厌恶由然而生。他只知道自己不喜欢那些人议论苏瑾的话,那些压抑不住的愤怒来的实在是莫名其妙,最后他也只是以为这是不允许旁人亵渎救过他的人的一种维护感而已。还未等他有所行动,那些人就被突然不知道从哪儿飞来的易拉罐砸在头顶上,那几人吃痛的叫起来。 “如果你们的嘴巴是真的不想要了,我可以帮你们解决掉。”只听见一道女声响起,程逸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穿着修身的长裤,身材纤细高挑,盘着一个丸子头,面色清秀的女生面色冷淡的站在楼梯一角,平静的语气,似乎在说着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 程逸不知道那是谁,抬眼打量过去,那人始终面色如常,静静地站在那里,似乎真的在等着那几人的回答。 “对不起,学姐,我们不敢了,马上就走,马上就走。”说着那几人就互相推搡着走远了,程逸看了一眼那几人的背影,想了想最终也还是跟上前去。 果然那几人,走了没多远,见着远离了危险,就纷纷露出原形,又展开了一轮新的议论。 “诶,刚刚那人是李昕吧,就跳舞的那个,可真够恐怖的。” “那是,你也不想想,苏瑾在学校和谁走的最近,不就是那个李昕吗?” “啧啧,不过也是,能和苏瑾搞在一起的,多半也不是什么好货,刚才你看见没有,那腿可是又长又直呢…” 程逸走在后面,听着那些愈发不堪入耳的言论,脸色愈发的沉,心里有股强烈的感觉,让他在此刻控制不住的想要做些什么。 视线瞟到不远处,缓缓走来的一个熟悉的人影,程逸勾了勾唇,猛地加快脚步,从那几天中间走过,狠狠地撞了那个说着话的人的肩膀。 “喂,你她妈没张眼睛啊!”那人被撞的一个踉跄,气急败环的骂道。 程逸听见了骂声,突然转过说身子对着那人,挡住了其他人看来的视线,低着声急急的对着那人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好意思。” 语气小心翼翼,满含着赤城的歉意,听在几人耳里,面色稍缓。 唯独那正对着程逸的那人,脸色一瞬间的黑了。 面对着他的少年,一双黑眸直直的看着他,嘴里说着歉意的话,脸上却相反的露出了一丝类似于挑衅的笑意,似是嘲弄般带着满满的恶意。 “你她妈的是不是有病!”那人脸色铁青,被激的直冒火,正要挥起拳头朝程逸打去。 “你要干什么!住手!”远远的地方就传来了老张的声音,他本就是无意来这,谁知道一来就看见了这副场面。 走进一看差点被揍的那人居然是程逸,脸色顿时就不好了,见到其余的几人,有些是他们班的,有些却是别班的,心里一阵来气。 “老师,我没事的,这位同学他也不是故意的,可能是我道歉他满意,没关系,我再道一次就行了。”程逸说着又要走上前去道歉。 那人见到程逸的变脸速度如此熟练,被惊的回不过神来,见他又要靠近自己,不由得往后一退。 却没想到这个举动落在老张眼里,就成了他不识抬举,心胸狭窄的意味。 一把拉过要道歉的程逸,转脸对着那几人说道:“好了别说了,你们几个都给我来办公室!” 说完又转过头,迅速的变了脸语气温和的对着程逸说道:“具体的我已经了解了,歉也道了,你先回教室学习去吧。” 拍了拍程逸的肩膀,转过身沉着脸领着那些人走远了。 程逸站在原地,微挑了挑眉,一股难以言明的愉悦,让他不由自主的勾起了唇角。 他似乎发现了另一种有趣的玩法。 世人常言,世间事,大多都是非黑即白,界限分明。 却忘了丑在美的旁边,畸形靠近优美,丑怪藏在崇高背后,美与丑并存,光明与黑暗相共的道理。 那沉寂已久的暗终究窥见了些许的松动,破土而出。 (本章完) 第51章 心上人 第51章 心上人 李昕站在原地,看着那几个男生走远,在程逸微微走近,经过她面前的时候,李昕的眼睛也随之微微一亮。 少年穿着简单的白衣黑裤,身材瘦削,面目俊秀,垂着眼睫,从她眼前走过。饶是已经在舞台上身经百战,早已经见过了众多的模样俊秀的男生的李昕,还是被程逸的出现给惊艳了一瞬。 她自诩不是什么颜控,但少年周身那股矜贵清冷的气质,仿佛这人只要站在那里,就会的吸引周围人的目光,不自知的成为别人眼里的焦点。 少年最后走的时候,似乎还朝李昕这边看了一眼,而就是那一瞬间,对于这人,李昕心底里不由而然的想到了几个字。 霁月清风,芝兰玉树。 … 一群人已经走远。 李昕渐渐的回过神来,突然有些暗笑自己没有由来的痴属性。收回了有些过于发散的心思,她转过头往楼上走去。 楼上一层正对着刚刚几人说话的空地,这里一般就鲜少有人来,而这样空旷静谧的环境,那几人说的话从这里自然也可以听的一清二楚。 午后微暖的阳光,从外面的照进来。 走廊上,一个人躺在用两张桌子拼成的长桌上,似乎是阳光太过刺眼,那人用书盖着脸,看不清长相,始终安安静静地躺着,金黄的阳光照在那人身上,一动不动的,似乎已经睡着了。 李昕走上来,一眼就看见了这副场景,吐了一口气后,就抬步走了过去,直至跟前,伸手拿开了那人脸上盖着的书。 “你怎么在这?”李昕冲着假寐着的人,淡声问道。 苏瑾躺在长桌上,一只脚微曲着,单手垫着头,眼眸紧闭,微热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长睫轻颤,给人一种安静沉呤的错觉。 果然那人听见了李昕的声音,微张开了眼,轻扫了一眼后,又闭上了眼,心情似乎还不错的微扬了嘴角,声音慵懒的问道:“天气这么好,我不在这里,还能去哪?” 李昕看着又闭上了眼睛的苏瑾,也靠在栏杆,眯了眯眼,突然又出声说道:“我感觉你最近很不对劲。” 躺在一边假寐的苏瑾听见了这话挑了挑眉,语气也颇为好奇的反问道:“我有什么不对劲?” 李昕看着不远处的空地,轻轻的说道:“刚才那几个就在你眼皮子低下说着那些话,我不信你就没有听见?” “嗯,听见了,然后呢?”苏瑾回答的漫不经心。 李昕转过头来,视线看着苏瑾,微蹙了眉说道:“可这不像你,苏瑾。” 这话一说,苏瑾倒是忍不住笑了,她睁开眼,起身坐在桌上,两手撑着桌子边缘,长腿垂落着,转过头对着李昕出声说道:“那怎么,我还要把他们揍一顿吗,才能显得正常的啊。”说着皱了眉,眼神带着打趣的朝着李昕看去,吊儿郎当的说道:“合着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形象啊?” 这人一副漫不经心的散漫模样,又在无形的岔开话题,李昕也不上当,直截了当的问道:“你就说那天老李找你去办公室干什么了,一回来就开始不对劲了。” 其实那里不对劲,李昕也说不上来,这人最近一副和风细雨的模样,每次和她轻言细语说着话,是一脸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安然表情,李昕就只感觉毛骨悚然,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苏瑾听着李昕的话,也不由得想到了之前和苏少云的对话,像是许久的心结被打开,她这段时间感觉看什么都顺眼了,连动手揍人的欲望都减少了很多。 也难怪李昕觉得不对劲,任谁听说苏瑾现在的变化,都会感到怪异和不真实的。 苏瑾微低着头,盯着垂着的脚上的鞋子,若有所思的说道:“也没什么,无非就是被老李上了一场思想教育课,我就这样被感化,迷途知返,回头是岸了。” 李昕听着这人东拉西扯的说着废话,正要出声,就听见苏瑾的声音突然停住,接着又出声说道:“不过李昕,我确实找到了我一直想要做的事情。” 苏瑾说着这句话,抬起头对上李昕的视线,一扫之前的散漫,语气认真,表情带着一丝郑重。 李昕感受到了苏瑾态度的转变,半晌,她转过头看着外面晴空万里的白云,缓缓的露出了笑容,似欣慰,又有着鼓励轻轻的说道:“那就好。” 她从最初和苏瑾接触开始,就感觉这人像株到处飞舞的蒲公英,明明有着极其脆弱柔软的内里,却又充满了桀骜不羁的反骨,带着游戏人间的漫不经心的态度,消磨度日,随处扎根,却总能活出属于她自己的光彩。 现在苏瑾也终于有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并为此做出了改变,李昕是真的替她开心。 和熙的阳光照在那一站一座的两人身上,地上拉起了两道长长的影子。 “话说这期新生的模样好像还不错的。”过了一会儿,李昕又突然说起了这个话题。 苏瑾一听就不由得皱了没眉,似乎不认识李昕似的,有些不敢相信的吐槽道:“不是吧,你什么时候关注过这些了,我看真正不对劲的是你吧。” 见苏瑾露出那种不可置信的表情,语气还带着揶揄,李昕也有微恼,她转过头又强调着,“我是说真的,刚才就站在楼下那里,你要是看见了就知道。” 苏瑾撇了撇嘴,显然她对李昕嘴里惊为天人的男生并没有丝毫兴趣。 不由得想起不久前,那条巷子里被她堵着的少年,那双泼墨般的透彻澄明的眸子,苏瑾若有所思的微勾了唇,从桌上下来,拍了拍手朝前走去。 身后的李昕也跟着走远,嘴里还在喋喋不休的强调着她嘴里那人的模样,恨不得把自己所有能够形容词汇给那人安上。 苏瑾懒懒的边走边听着,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句也没放在心上。 毕竟,那个能惊艳她的人,早已经出现了,不是吗? (本章完) 第52章 询问 第52章 询问 学校八卦向来多,而关于苏瑾的更是不计其数,各种版本都有。 程逸在默默留心了一阵后,对于其中那些似真似假的流言,他也一直是自动过滤掉的,而将苏瑾的一些基本信息他已经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连着几天,只要一下课他就在传闻里苏瑾常出现的地方徘徊,要么就是去苏瑾班级所在的那栋楼里游荡。 包括食堂,操场,甚至听说李昕和苏瑾走的近,他总去下意识的从排练室附近经过。 一连几天程逸连个人影都没看见,他有些泄气,其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么执着的要找苏瑾,见到之后又该说什么呢?程逸到目前为止也没想清楚。 他只是下意识的想见她,只是单纯的想见见她而已。 虽然想要见苏瑾的目的没有实现,但因为他这样的举动,反而让他自己在学校红了起来。 程逸的模样是毋庸置疑的显眼,但因为他之前沉默寡言,鲜少走动,再加上不喜与人接触,所以在学校知道他存在的人并没有多少。 可他最近为了苏瑾,在这学校大道,走廊,各处角落来来回回的走动着,更何况他本身就突出的外形,想不被人注意就行。 不知是谁拍了一张程逸的照片上传到了学校的论坛上,一时间激起了一大帮人的关注。 而这一大帮人中自然就包括李昕了。 也不怪程逸找不到苏瑾,因为这段时间苏瑾压根就不在学校,程逸当然找不到她了。 自从上次听苏瑾说她找到了自己想做的事后,就一直没有在学校出现过。听说是跟着前辈进山写生去了,还顺带了野营。 李昕刷着手机,看着论坛上排在最首位的程逸的照片,在看看已经从常年位于顶位而退居到第二的苏瑾的照片,颇有些幸灾乐祸的偷笑了一声。 最后想了想,她点击了程逸的照片,随即分享给了苏瑾。 也不知道那大山里,苏瑾的手机有没有信号。 李昕想的没错,苏瑾确实没有信号,不,她是直接连手机都没有了。 苏瑾背着身上的装备,看着最前面头发白,却依旧步履稳健的老人,眼里满是敬重。 苏少云自从上次和她敞开心扉之后,就很快的给她联系了这位老人,姓沈,听说之前还教过她母亲。 一般高手往往就会有一些常人难以理解的习惯,但这位沈老师好像除了性格颇为冷淡,寡言少语外,大体还算正常的。 当初一见面,就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后,就淡淡的说了一句:“明天这个时候,带上你所有要带的东西,和我进山。” 之后一见面就没收了她的手机,一直就到眼前的这副场景了。 “还不快跟上。”沈老师走在前面,回头看着有些分神的苏瑾,冷声说道。 “哦,好的。”苏瑾回过神来回应道,随后也加快了脚步跟了上去。 而此时还在学校企图偶遇苏瑾的程逸,又一次的从排练室的门口走过。 李昕在里面摆着动作,透过窗户,果然就又看见了那道熟悉的人影,依旧是目不斜视的走过,却又日复一日的经过。李昕已经从一开始的惊喜好奇,逐渐变成了现在的麻木。 据她所知,这人好像在这边也没有什么认识的人,每天就像打卡似的,必从这里经过一回,李昕闭着眼睛,都能猜到这人会在几分几秒出现了。 若是李昕再自恋一些,她都要以为是这人上次匆匆朝她看过来的那一眼,被她的美貌,或者是什么独特的气质所吸引,一眼就爱上自己了,所以每次从这里经过,就是为了吸引自己的注意力。 稍微想了一下,李昕就不由得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想象归想象,那人每次从这里经过,冷着脸目不斜视,一副生人勿扰的样子,哪里是对人有意思的表现,那周身的寒意,就差没把人给冻死了。 可这人实在是反常的举动,一段时间,李昕自然也感觉到了不对劲。 而这边,程逸一直没有找到苏瑾,心里的烦闷愈发的旺盛了,理智告诉他自己不应该生气,苏瑾有自己的生活,他的气来的毫无理由。 而众人对于苏瑾时不时的消失,显然习以为常,甚至还有不少的八卦,说苏瑾是又换了某某男朋友,消失是去陪男朋友去了。 程逸虽然一听就知道这是别人乱传的谣言,虽然一听就知道这是假的,但他还是控制不住的生气,伴随着闷气还多添了一丝委屈。程逸愈发的想不通自己是怎么了,他从来没有过这种陌生的情绪。 心里酸酸的感觉,如此的莫名其妙。 不出意外的,他又一次的从排练室经过,李昕靠在门上,等着程逸经过的时候,她一把拉开门,朝着程逸走远了几步的背影喊道:“喂。” 程逸听见声音,停住了脚步,转身看着李昕。 果然,照片还是没有真人给的视觉冲击带来的效果强烈。 李昕定了定神,努力把视线从程逸的脸上移开,出声问道:“之前从没见过你,你最近一直来这是在找什么东西吗?我经常呆在这里,你说一下,我或许可以给你提供一些线索。” 李昕逐字逐句的说着,她其实有些紧张,面前的这人从她叫住他开始,全程就一直静静的,包括她说完后,也不见这人有什么反应。 李昕微微的蹙眉,她本来也就是一时脑热,才叫住了程逸,现在稍稍冷静了,她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确实有些唐突。 管别人那么多干什么,万一程逸就是喜欢走这里,就是喜欢呼吸这一块的空气,那她还能说什么呢? 果然她这颜控的属性,总是会给她自己找麻烦。 像是想通了,李昕整理了一下表情,带着客套的语气说道:“好像是我多管闲事了,你随意,不用管我刚才说的话。” 说完,对着程逸礼貌一笑,转身走进排练室,准备关上门。 “我,我在找一个人。”始终沉默着的程逸突然出声。 李昕关门的手一顿,她伸出头看向程逸,出声问道:“什么人?” 程逸低着头,手不由自主的攥紧了衣摆,像是酝酿了许久,才慢慢的太眸看向一脸疑惑的李昕,缓缓的一字一句的问道: “我想问问…你…知不知道苏瑾在哪里?” (本章完) 第53章 往事在目 第53章 往事在目 “我,我想问问同学你知不知道苏瑾在哪里?” 李昕没想到程逸犹豫了半天,最后居然问出的是这个问题。 李昕缓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当下拉开了门,站在程逸的面前,眯着眼,把他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遍。 随后满是疑惑的问道:“你找苏瑾?你找她干什么?” 感受到李昕的视线,程逸有些局促的垂眸,脸上的表情到没有什么变化,轻声的答道:“我只是想和她说声谢谢。” 道谢? 李昕听着皱了皱眉,联想着程逸这一系列的操作,李昕只觉得迷惑,“所以,你最近每天从这里走过,就只是为了找苏瑾和她道个谢?” 这是什么迷惑行为。 程逸也觉得自己好像哪里出了问题,说道谢,只不过是刚刚迫于李昕的疑问,心里最快能想到的回答了。 因为除了道谢,程逸找不到一点可以把他和苏瑾相联系在一起的点了。 李昕见程逸有些沉默的点了点头后,也稍微的收敛了一下刚刚太过于惊讶的表情。 眼前的程逸看起来很青涩,还有着些许的沉默内敛,和苏瑾那桀骜不羁的散漫样子联系在一起,一看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可现在这两个人之间不知道什么什么时候居然有了交集,李昕现在是愈发的好奇了。 “哦…”李昕挑了挑眉,边说着边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好的我知道了,不过她最近不在学校,等她回来了,我会转告她的。” 说着对程逸笑了笑,转身准备走,程逸还没有动作,只看见李昕突然脚步停了下来,转过身又看着程逸,眼里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笑意,语气微妙的说道:“想了想,我觉得还是你亲自去和她说,才能更显示出你的诚意,不是吗?” 听见这样的话,程逸的眼睛微微亮了一瞬,虽然转瞬即逝,但还是被李昕注意到了。 微勾了唇,她暗暗想着,这两人之间一定似乎有一些她所不知道的事啊。 随后在程逸离开之后,李昕转过身拿出了手机,看着那头始终不见回信的苏瑾,颇为愉悦地又发了几张程逸的照片过去,最后给还附带了一段文字, 见义勇为,乐于助人的苏瑾同志,你的小同志已经前来报到了,还望速归。 …… 话说苏瑾这边气氛就没这缓和了。 苏瑾看着被沈老师极为挑剔的一张又一张,扔了一地的废纸,沉默的站一边,静静地看着。 这种场景她这几天已经习以为常了,对于这人行事作风苏瑾也已经有了很深的了解。 言简意赅,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透着一股子的冷淡和不近人情的薄凉。 若是稍许心里脆弱的人成了这人的学生,面对着这样的打击,怕是也没几个能像苏瑾这样,面不改色的站在一边,等她扔完后,迅速捡起一地的画纸,又若无其事的坐回位置,继续画着下一张。 向来敏锐的苏瑾,自然能感觉到这人自一开始见面,就对自己隐隐约约透露出的不喜,具体原因是什么,苏瑾也没有丝毫的头绪。 而苏瑾不主动出声,那人也是个冷淡的,全程两人的对话少之又少,就这样在一画一扔的反复过程中,时间渐渐的已经过去了一大段。 而这天已经是临近结束的最后几天了,苏瑾照常的把画交到沈老师手上,本以为她会又一次的像往常一样给扔在地上,苏瑾已经做好了准备去捡。 可这次那人把画接到手上,却只是静静地看着,并没有再一次随手扔掉。 “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你。”沈老师看着手上的画突然出声。 苏瑾闻言看了她一眼,还没有来得及回应,就有听见她又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你母亲曾经也是我的学生,虽然我教过她的时间并不太长,但她是我迄今为止见过的最有灵性与才华的画家。” 说着她的眉眼罕见的有了些许的柔和,“包括我在内,多少人曾以为那样一位惊世的天才,未来必定是一片光明璀璨。”语气逐渐低沉,她的眼里带上了惋惜,随后又看向沉默的苏瑾,语气有些遗憾,“可惜她的结局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只令人惋惜。” 苏瑾静静的听着,这些话其实她也不是第一次听见了,对于母亲的影响,她只停留在白色床单,上锁的房门,和女人清浅的哼歌声。 已经听过太多的关于母亲曾经的事迹,苏瑾每听一遍都只会为自己是苏碧云的女儿自豪以外,另一方面更加深刻的厌恶自己。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那个害的苏碧云跌落神坛的是因为一个身份不明的男人,而苏瑾就是这一切的证明。 一个留着那个男人的血液的来路不明的孩子,从一开始就该消失的存在。 沈老师似是感叹着,抬眼看着苏瑾的眉眼,“可惜,你和你母亲长的并不相像,我想多半还是像你的父亲吧。” 这是第一次有人如此自然的在苏瑾面前提起那个男人的存在,还给他冠上了父亲的称呼。 苏瑾听着这样陌生的词汇,有些不适应的皱了皱眉,冷声说道:“我没有父亲。” 听着这样有些孩子气的话语,年近半百的沈老师不禁微微一笑,语气难得平和的说道:“一开始我也有些控制不住的应因为你父亲的存在,有故意冷淡你的意思,可现在仔细想想,还是我一时狭隘了。” 苏瑾有些不解。 沈老师目光转过去看着远方,眼神深远,“细细想着你母亲的为人,她向来喜静,偏爱独处,与人平常交往也都是疏离淡漠的,总将人隔绝在一定的界限外。你父亲能够走进她的心里,并生下了你,我想着那人应该也不太会如传言那般不堪的。” “所以孩子,一些事实的真相是什么,如果你真的想要那个答案的话,就抛开所有可能左右你的话语,随着自己的心,自己的眼去寻找。” 听着这话,苏瑾只感觉到不可置信,自小就在各种关于那个男人所有不好的言论中长大的苏瑾,还是第一次听见这种截然不同的表述,几乎要重塑了她的认知。 脑海里关于那个男人的影像,她在此刻却又了新的想法。 随之而来的是,她的心里渐燃起的那点细微的火苗,随着不断的猜想,隐隐有了燎原之势。 沈老师低头看了看手上的画,语气有些感叹的说着:“如我所料,你的确有着和你母亲一样的天赋。” 感觉像是被认可了,苏瑾有些紧张的听着。 “其实你的第一幅画,就已经达到我的要求了,我之所以大费周章的把你带到这里来,指导你是一方面,其实最主要的是想让你静心。” “你的手已经有太久没有握过画笔了,你的心有些浮躁了。” 苏瑾抿了抿唇,她知道沈老师话语表达的意思是什么。她太久没有握过画笔了,如今一朝得到了允许,她自然想迫切的弄出成绩,迫切的想得到认可,来以此证明自己了。 “不过这段时间,你表现的已经很让我满意了。”沈老师淡淡的说着,她看着苏瑾,仿佛有一瞬间像是看见了当年清丽温婉的苏碧云。 她伸出手拍了拍苏瑾的肩膀,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对着苏瑾说道:“我希望以后别人向我提起你的时候,叫出的称呼不会再是苏碧云的女儿,带有人任何人的前缀,而就是你自己的名字,苏瑾。” 语气带着期盼与认可,苏瑾感觉到心里一阵发热。 成为她自己吗? 苏瑾郑重的点了点头,也带着承诺的意味回应着,“我会做到的,老师。” 之后的苏瑾的的确确的做到了,只不过时间用的有些太久,太久了。 滚滚红尘,他们都只不过是这其中的沧海一粟,又怎会预料到后面的无常多舛,物是人非。 今天有事,就更这些吧。。。 (本章完) 第54章 绯闻 第54章 绯闻 程逸自从从李昕那里的得知了苏瑾的消息后,一直焦躁不安的心终于渐渐平复了下来。 而自从上次程逸在学校里被人注意而受到了众人的关注后,自然也就少不了关于他的传言了。 果然也不知道是谁在论坛上传了一张关于程逸之前的照片,照片里的程逸端坐在桌前,而旁边却站着以为长发女生,众人一眼就认出了那不是校许可安吗? 俊男靓女往往就是吸晴的存在,而照片里的程逸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着水笔,抬头正看着对面同样弯下腰的许可安,拍照的人抓得极好,恰好就定格在了两人对视的一瞬。 往往就是这种似是而非的照片,反而正好可以给众人一个无限遐想的空间。 一时间,关于程逸和许可安两人的传言愈演愈烈,自然也就少不了传到了李昕的耳朵里。 手机上的照片,少年少女静静对视着,透着一股子的青涩唯美。看到这里李昕不禁蹙眉。 回想着那日的程逸,话语间提起苏瑾的小心翼翼,和那双眼里带着期盼的微光。 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藏的住,再加上程逸那笨拙的漏洞百出的掩饰,一眼就让人望的到头,那明明就是一副少年怀春的模样。 看着手机上的照片,李昕现在禁不住有些怀疑,难道自己当时看错了?程逸或许就是太羞涩了,对苏瑾并没有她所想的那个意思吗? 生平头一次当红娘,李昕不想承认自己的眼神差,思索了一下,她点了点手机,果然,下一秒就将那张照片发给了苏瑾,又附带了一串文字, “苏瑾同志,根据最新战报,前方已出现敌情,小同志有极大的被敌方俘虏的风险,还望速归,及早实施营救计划。” …… 而作为传闻中的男主角,程逸显然丝毫不知情,只是感觉到最近有不少人的视线总是的停留在他身上,还有一些总在他耳边的窃窃私语。 而众人对于他深陷传言,却依旧可以面不改色的上着课,像是没有一点的影响,于是这种不理睬的态度就被人认为是默认的意思了,在一众人的眼里,程逸和许可安就成了公认的一对了。 许可安坐在座位上,旁边是安敏的声音,“怎么样,我上次就说你和程逸般配,没说错吧。” 许可安有些羞恼的转头看着安敏,“你又开始胡说什么呀。”说着超程逸那边扫了一眼,放轻了声音,“我们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 “哦,这就叫上我们俩了,啧啧,许可安,你不对劲啊。”安敏也顺着许可安的视线,朝着程逸看了一眼,随后挤眉弄眼的说道。 “俗话说群众的眼睛可是雪亮的,你俩这绯闻传了这么久了,你看看程逸的态度,不就是默认了吗?” 安敏的这番话其实也正好是许可安心中的疑问,想着被自己偷偷保存在手机里的那张照片,曾经她最讨厌的就是被一群人评头论足,可这次的话题却多了程逸的存在,破天荒的她没有丝毫的抗拒,反而因为她的名字能和那人联系在一起,反而有种隐秘的雀跃。 她并不反感这种感觉,所以之后有人想从她嘴里了解到这件事的真实性的时候,她也没有选择果断的撇清,只是会笑着避开这个话题,这种不承认不拒绝的态度,又引起了一众人的各种猜测。 而李昕就是那探听真相的一众人之一。 给苏瑾发过去的消息一直没有回音,在加上这边的传闻愈演愈烈,李昕这时已经开始淡定不下去了。 委托着询问的几个人回来都言之凿凿的肯定着这件事的真实性。最后还有些疑惑的问着李昕,为什么突然对这些八卦开始感兴趣了。李昕自然不会说出自己准备当红娘还没开始就已经要翻车的事,只得说笑着敷衍过去。 其实一开始她会这个想法,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之前和苏瑾说起程逸时,苏瑾一脸不信的样子,让她在这一瞬间就升起了这种诡异的好胜心,想着要把人拉到苏瑾的面前,让苏瑾好好洗洗眼睛。 可当程逸站在她面前,低眉顺眼的温吞着说着苏瑾的名字时,她就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人和苏瑾倒是绝配,一个如火般的热烈,一个像水般的轻柔。 这两人要是成了一对,想想就刺激,而且说起来,苏瑾混归混,但好像对于男女感情方面,倒是干净的出奇,虽然流言传的有各种版本,但其中的真假,没人比李昕更清楚了。 苏瑾可从来就没有什么男朋友。想着程逸的模样,苏瑾多半也不会太讨厌,也本着有些想看苏瑾出糗的想法,这才有了这一切。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程逸那边的状况可从来就不在她的计划之类,面对着这种头秃的状况,李昕有了一些后悔,她这不是自找的麻烦吗? 越想越气,李昕深知传言的不可信,觉得还是要亲自去问问程逸才好,若是真的和那个什么学妹真的是一对的话,她也就歇了这份心思,大不了等苏瑾之后回校了,她亲自去和苏瑾请罪就是了。 而程逸这边呢,他感觉到最近周围的气氛愈发的不对劲了,虽然隐约觉得原因在于自己,但却始终没有想出缘由。 直达他这次走在楼梯道上,无意间听到了拐角处正在打扫着的几位同学的闲聊, “诶,你说那程逸和许可安真的是一对吗?” 听到自己的名字,程逸脚步顿住,朝那几人看过去,静静地听着。 “我觉得八成是真的,这么久了,都没人出言否认过,多半是因为还是学生,所以不好那么光明正大,但那默认的态度,估计也是真的了。” “诶,为什么才发现程逸这么个神颜的存在,就已经是名草有主了呢?” “不过一想到对象是许校,我也无话可说了。” 那些人只随口说了几句,就走远了。 程逸站在原地,那几人话语中的信息对他来说实在是有些陌生,什么有主,什么默认,这和许可安又有什么关系? 程逸有些不解,他被谢素困在程宅这么多年,除了融会贯通的各类知识点之外,唯一学到的就是谢素的计谋手段,爱情一词对于此时的他来说,是从未出现过的陌生情感。 如同一个青涩的果子,还未经过任何人的浇灌,正结实的挂在枝上,在等着某个契机,某个人来采摘。 哪怕他现在已经有了一些隐秘的触动,无人指点,终归还是,爱而不自知罢了。 指点迷津的人是谁呢,哈哈 (本章完) 第55章 指点迷津 第55章 指点迷津 程逸回到班上,还未等他坐下就又听见了外面传来的一阵骚动声。 “哇,她怎么会来这?” “不是李昕吗,就那个很会跳舞的李昕啊,她来这干嘛?” 程逸只听见众人说的几句,抬眸看去,就看见走廊外缓缓走过来一道人影,依旧是扎着一个高高的丸子头,紧紧的绑着,眉眼清丽,透着一股子的精神劲头。 穿着校服的长腿走的笔直,一出现就吸引了一大帮男生的视线。 程逸微微有些皱眉,他不知道李昕为什么突然来到这里,难道是要告诉他苏瑾回来了的消息吗? 想到这里程逸的眼睛一亮,直接忽略了李昕那一脸的淡漠表情,直直盯着,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的雀跃。 而许可安这时正好注意到了程逸的表情变化,她抿着唇,将视线定在李昕的脸上。 李昕她是知道的,或者说一直都在密切的关注着。 许可安虽不喜欢别人只关注她的外表,可也不代表她就喜欢被别人比在下面。 人人说起许可安是校,称赞不已,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那是在排除李昕和苏瑾之后的选择。 但苏瑾那种危险系数的程度,让人望而生畏,所以许可安从来就没有把她当成比较的对象,可李昕就不同了。这人是著名的舞蹈天才,得过众多的奖项,是被学校请过来,当成重点苗子培养的。再加上李昕本身就突出的外貌优势,似乎哪哪都是完美的,生来的天之骄子。 而许可安好像除了一张脸以外,再也找不出什么突出的点了,这也真是她为什么拼了命的学习,想要来证明自己的重要的一点原因。 看着李昕走到他们班口停住,扬着脸,对着班里出声喊道:“程逸,出来一下。” 话落的一瞬,程逸感到周围的视线一时间全都汇集在了他的身上。许可安也跟着看过去,只见程逸似乎是微愣了一瞬后,就丝毫没有犹豫的跟着李昕走了出去。 许可安的脸一瞬间就变得有些难看,她的心里很不安,李昕的出现本就是给了她无形的压力,更何况现在居然还扯到了程逸。 任何人都不知道的时刻,许乐安缓缓的攥紧了手上的笔。 …… 程逸跟李昕走到走廊一角,程逸的脑子里都已经在预想呆会儿若是看见苏瑾,他该怎么说才算得体。 李昕停住脚步,转身就看见程逸一脸神游的表情,皱了皱眉,怎么看着有点憨憨的,这苏瑾能看的上吗? 又是日常一遍的自我怀疑。 “我就是听到点事情,有点好奇,想来向你求证一下。”李昕一本正经的说着,反复她要问的真的是什么刻不容缓的大事。 程逸听着不是关于苏瑾的消息,虽有些失望,但也跟着正了正神色,语气认真的说道:“你说。” “就是,他们都说你和那个叫许可安的女生是情侣关系,我就想来问问你,是不是真的。”李昕说完有些不自在,毕竟像她一样吃瓜都迟到正主面前的,也没几个人了吧。 程逸一天之内又听见了这个言论,他皱了皱眉头,想了一会儿,才出声,“不是情侣关系,只是同学关系。” 听着这一板一眼的回答,李昕有些不解的出声询问:“既然不是,那你怎么都不出言澄清的,让现在传闻以讹传讹的都要成真了。” 程逸听着这话也很迷惑,“本来就不是真的,别人说了也不是真的,为什么要说废话?” 这番耿直的不能再直的话,成功让李昕咬了牙,她呼了口气说道:“那你就不怕苏瑾会生气吗?” 这话倒让程逸一愣,他眼神中带着茫然,“为什么苏瑾为什么会生气呢?” 这话一出,把李昕给问住了,也是,这一切还只是她一个人的想法,苏瑾会不会喜欢还难说呢,当然生气也就不一定了。 可是,这不对啊。 李昕皱了皱眉,她用着有些怪异的眼神把程逸的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遍,怒了努嘴,才开口道:“你,有喜欢的人吗?” 喜欢,又是这个词汇,程逸蹙眉想了想摇了摇头,答道:“没有。”没有!没有你提起苏瑾,摆出那副含羞带怯,少男怀春的表情,当她是瞎子吗? 李昕努力的平复了一下翻滚的情绪,她扯出一抹笑容,语气和气的问道:“那你对苏瑾是个什么感觉呢?” 果然一提到苏瑾,程逸的表情就立马不同了,又恢复了和当初一模一样的表情,低着头吞吞吐吐的说道:“她帮过我,我很感激她,就是很感激。” 最后还抬起头来,一双带着星光的黑眸直直的看向她,语气纯真没有带丝毫的掩饰,透着浓浓的惦念问道:“学姐,苏瑾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啊。” 被迫承受了一轮美颜暴击,李昕抽了抽嘴角,果然不是她的问题,这么明显的几乎露骨的情绪,他居然和她说,这是感激之情。 她要是相信了,那才有鬼呢! 怕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程逸还在自我催眠的说这是感激之情。 这副样子是感激吗?就差没把自己打包成礼物给送过去了。 好好的日子不过,她这是给自己找了个什么麻烦,这要是苏瑾能看上,就怪了。 估摸着这人怕是自己都还不清楚自己的心思,李昕思索了一番,才慢慢的开口,“我告诉你,苏瑾最讨厌的就是感情上牵扯不清的人,你要是想和她说话,就得把自己给整理好,苏瑾最喜欢的就是洁身自好的人了,她周围的好朋友都是这样的人。” 顺带还夸了自己一把,李昕勾了勾唇继续说着,“现在到处都在传你和许可安的绯闻,等苏瑾回校了,一听见这些话,她不但不会搭理你,说不定看见你,还会打你。” 想着苏瑾的风评本来就不怎么样了,再来点雪上加霜也无所谓,李昕一脸坦然的摸黑着苏瑾的形象。 程逸也想起来之前苏瑾打架的画面,那时的苏瑾只有冷漠,程逸皱了眉,他不想苏瑾用那样的眼神看他。 说着像是明白过来了,点了点头说道:“我会说清楚的,一定不会让苏瑾生气的。” 苦口婆心的说了这么多,终于有了一些效果,李昕不禁有些欣慰,像极了一位老母亲,终于把孩子给教导成功,所带来的成就感。 可李昕知道,还有一个最关键的问题没有解决,这人似乎还是个不开窍的。 李昕盯着程逸打量了半晌,程逸被她看的有些不自然,正要出声,就听见李昕突然出声问道:“程逸,你看过电影吗?” 电影? 程逸想着家里谢姨平时似乎爱看的一些电视剧或电影,程逸有是也会跟着看,但总体来说没什么特别大的兴趣。 虽然不懂李昕为什么要这样问,但他还是如实的回答道:“有时会跟着长辈一起看,但也不算有兴趣。” 见这人一本正经的回答着,李昕就知道这人是真的不开窍了。 她微微压低了声音,一脸神秘的对着程逸说道:“我给你介绍一部电影,这个你要答应我,要自己一个人在房间看,一定要戴着耳机知道吗?” 隐约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出声问道:“是恐怖片吗?谢姨不喜欢看的。” “对啊,所以你一定不能给长辈知道,这个电影也是苏瑾喜欢看的,到时候你们见面了才有话题聊啊。”李昕努力的维持着一本正经的神色,看着程逸最后很肯定的点了点头。 她在心里默默的忏悔着,她有罪,她要荼毒了一个单纯无暇的美好少年,实在是罪过,罪过啊。 而此时,还在某处山上的某人,不自觉的打了个喷嚏,悠悠的想着要多加些衣服了,都有些着凉了。 推荐期间,各位姐们儿,请不要吝啬你们手中的票票,放开手,用你们的票来羞辱我吧。 最好是把票砸在我的脸上。。。 (本章完) 第56章 涩果 第56章 涩果 从刚刚程逸和李昕一起走出去之后,班里一时都在窃窃私语。 “哇,这是什么,李昕居然认识程逸。” “这还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李昕诶,真的好漂亮啊。” “这么一看,程逸和李昕也蛮配的,不过程逸不是和许可安是一对吗?” 见话题慢慢的扯到了自己的身上,许可安面无表情地坐在位置上,任谁都看的出来她此时心情不好。 “要我说许可安虽然也不错,但比起李昕,我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也不知道程逸最后会选谁,啧啧。” 一声又一声的议论,就这样真真切切的传进了许可安的耳朵里。她的心里的不安愈发的强烈了。 之后没多久,就看见程逸走了进来,碍于程逸的淡漠性情,周围的人也不再多说,渐渐的平复了下来。 程逸坐在位置上,神色如常,似乎刚起李昕的出现对他也没有丝毫的影响,依旧是那副清冷疏离的模样。 虽然曾经许可安因为程逸的寡淡疏离而有些伤心,但现在看见程逸的态度,她居然会觉得有些庆幸。 庆幸什么? 庆幸他的眼里没有自己,但是也没有别人不是吗? 可如此想,许可安到底还是有些不安,若是别人她也不会如此慌乱,可那人是李昕啊。 此时此刻,许多人都在暗暗关注着这他们两人的动静,原本许可安最好的方式就是始终保持沉默,或者撇清关系。 可她始终抵不过心里的念头,她迫切的想知道程逸的想法,于是她起了身,走到程逸的位置旁,叫道,“程逸。” 听见声音,程逸抬起头来,看着许可安。 其实他对于许可安的一直都不怎么关注,说起来印象还没有她时不时拿来的习题来的深刻。 脑海里又浮现起李昕的循循教导,“若是那些女孩离你很近,你就得立马保持距离,这是洁身自好最基本的一点。” 程逸看了看许可安站在他的桌子旁边,目测着两人的距离,程逸不知道这算不算李昕说的近。 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选择站起来,走到另一边,离许可安隔了两个桌子的距离,微微思考着,这应该够远了吧。 而许可安在程逸看见她后,立马就从座位上站起,走到和她隔了一段距离的位置,她的表情有了一瞬间的僵硬,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愈发应证了她心里的猜想。 可越是这样,她就越不甘心,为什么是李昕,为什么偏偏要是李昕? 咬了咬唇,许可安似乎有些受伤,垂眸那副黯然的样子,任一旁的任何一个人都觉得心软。 许可安眼中的情绪却与脸上的表情不相符合。她这张给了她荣誉与痛苦的脸,她太知道该怎么利用了。 可她面对的是程逸啊,尤其是刚现在接受了李昕洗礼的程逸,她的心思就注定要落空了。 程逸看着面前的女生一瞬间就露出梨带雨的模样,不由得又想到了李昕的话, “你的手只能给你很亲近的人擦眼泪,若是别的不亲近的人在你面前哭了,你给她递张纸巾就是最大的安慰了,不要说别的多余的废话。” 程逸环顾了四周,却没有找到纸巾,于是只得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没有说一句话。 许可安见程逸始终只是冷漠的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触动,她有些不知所措。 这人还真的从里到外都是冷的啊。 “程逸,我是不是惹你生气了,对不起,我和你道歉。”许可安低着头,轻轻的说着。 “如果一个人莫名其妙的和你搭着话,你最好的方式就是直接问她目的,语言要言简意赅,干净利落。”李昕的话又在耳边,程逸皱了皱眉,直接就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许可安没想到程逸完全就不按照常理出牌,被问的有些一愣,低头看着手上。 这次她忘了带练习题。 “我就是来和你打个招呼。”许可安出声,“毕竟你之前也一直帮了我很多不是吗?” 帮? 总有种将两人关系拉近的意味。程逸蹙眉,语气冷淡的说道:“我没有帮过你,如果你是指那些题目的话,换成任何人我都会一样做的,因为我只是对那些题目感兴趣而已。” 语气冷淡,显得有些不近人情。可他说的完全就是事实,从小就被谢素养大的孩子,虽有着不谙世事的干净澄明,却也有着骨子里的淡漠冰冷。 他从第一次见到许可安时,就只是无意间看着她手里的卷子而已,之后的几次,程逸也都是全心全意的解答着许可安带来的题目。 可就是这样,从来没有给过一点暧昧的暗示,拘谨疏离的态度,却还是让许可安入了眼,迷了心。 “为什么,你怎么突然这样说?”许可安虽一直觉得程逸淡漠,却从未像现在这样如此直白地感受着,程逸语气里不加掩饰的冷淡与寒凉。 他们站的位置虽然有些偏远,但还是有一众人可以看着这边。 许可安只觉得一阵难堪,她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如此直白的话语给拒绝的彻底,连一起幻想也都斩的干干净净。 难堪与羞愤,她不禁想到刚刚把来过的李昕,对,就是她把程逸叫出去后,程逸才有了和突然的变化, 李昕! 李昕! 为什么又是李昕! 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了上来,她变得有些口不择言:“是刚刚学姐和你说了什么吗?程逸你不要相信她的话,你不知道她和那个苏瑾走的很近的,苏瑾不是什么好人,她肯定……” “许可安。”程逸突然出声。 许可安猛地收了声,少年的嗓音冷清,像雪山消融后流下的冰泉,让她被震的一个清醒。 似乎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许可安动了动嘴,想要解释。 还未等她出声,程逸就已经率先出声了,“她们怎么样,我自己有眼睛看,有心去感受,所以,不需要你来和我介绍。” 这次的语气是真正的不近人情,透着一股直接的寒意。 似乎是耐心已经告竭,程逸不想在和她多说,冷声说道:“以后你的那些问题也请不用来问我了,我要专心学习,办公室有老师,你可以去问他们。” “还有关于那些传闻,我会一一解释清楚的,给你造成的困扰,我很抱歉。” 困扰?原来这一切都是困扰,她给他带去的就只有困扰。 她朝程逸看去,却只看见程逸越过她走开,只留下了一个冷淡的背影。 许可安直到坐回自己的位置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她的爱恋来的莫名其妙,也结束的悄无声息,直到谢幕,自始自终都不过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想着自己刚才的口不择言,许可安突然有些迷茫。 都说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可她不止乱了心,也差点迷失了自己。 及时止损,或许是对她最好的结果。 有些感情注定要止于唇齿,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掩于岁月。 她该知道的,一早就该知道的,程逸的眼睛里从来就没有过自己的存在。 她早该想明白的。 看来昨天发的求票作话还是有用的。 谢谢,感觉有被羞辱到, 好快乐呀~~ (本章完) 第57章 开窍 第57章 开窍 自从上次程逸和许可安说了那番话后,许可安就主动澄清了那些传言,程逸也破天荒的出言解释。 众人见之后两人几乎都没有丝毫的接触,也渐渐的没了兴趣。 李昕自然也听到了这个消息,她无比欣慰,程逸虽然是个不开窍的,但好在聪明,一点就通。 话说,上次给他介绍的电影,他到底看了没有? 正想着,李昕就听见教室外面有人找她的消息,起身走出去一看,这不是上次那个学妹吗? 许可安看着面前的眉眼明媚的李昕,她似乎对自己没有一丝印象,全然的陌生。 也是,她和苏瑾这样的人,从来就不是和他们一个世界的,不,现在还多了个程逸。 似乎不用做什么,光只是站在那里,就可以成为所有人的焦点。 而这样的人,许可安与其说是讨厌,不如说是羡慕,越羡慕就越想着超越,最后却弄丢了自己。 李昕隐约的感觉到这女生对自己透着一股敌意,可有夹杂着别样的情绪,李昕是一头雾水。 “你有什么事吗?”见这人半天不出声,李昕开口问道。 “我知道你们,你和苏瑾是朋友。”许可安似乎是鼓足了勇气后,才出声,“你们游戏人间,玩世不恭,对什么都不上心,更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轻易入的了你们的眼。” 突然劈头盖脸的一通,又不像在骂人,着实弄的李昕很懵。 而且为什么要说你们?那所有的形容都是在说苏瑾一个人好不好,她可冤的很。 “你想说什么?”李昕实在是有些莫名其妙。 许可安像是憋了一通后,猛地对李昕说到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和程逸有关系,但请你不要玩弄他!” 语速极快,说完还不等李昕反应,就迅速的跑远了。 只留下李昕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玩弄?她要玩弄谁?程逸吗? 为什么这种词语要按在她的头上?明明苏瑾更符合好不好。 想着苏瑾,她坐在座位上拿出手机,又给她发了一个消息, “苏瑾同志,感情的革命事业要坚定专一,若小同志不符合要求的话,我方可要及时终止计划。” 其实苏瑾会不会玩弄,李昕也不知道,说不定苏瑾根本就不会理会这些。 苏瑾那人,她会喜欢什么样的,李昕还真拿不准,只知道她是喜欢一切好看的,可没有比程逸还好看的了吧,反正她是没见过。 原本早就不抱希望等到苏瑾的回信,却在她消息发过去没多久后,她就感受到了手机的振动,拿出来一看,她渐渐的瞪大了眼睛,只差没叫出声来。 …… 苏瑾跟着沈老师回到了山下落脚,准备呆一晚明天返回,她也拿回了自己的手机,刚打开手机,满屏都是李昕的消息。 点看看到的第一眼,苏瑾就停住了。 照片里的少年走在学校的长廊上,身形修长,阳光打在他的侧脸上,留下来一轮剪影,眼睑处的投影,是苏瑾熟悉的模样。 如此的赏心悦目,是她极爱的模样。 微微勾了唇,苏瑾眼中的光彩愈发浓厚,再往下翻,却看见了程逸和许可安的那张照片,不禁蹙眉。虽然俊男靓女也是极为养眼的。 但苏瑾的心情却不像刚刚那样了,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用着极为挑剔的眼神看了看,随手就删掉了,嗯,真的只是随手而已。 看着李昕之后发的话,苏瑾撇了撇嘴,眼神微凉,这小同志,看起来还挺抢手的嘛。 不过这李昕一副推销员的语气是怎么回事?莫不是自己这么久没回去,她已经无聊的开始当起媒婆了,还把线都牵到她身上了。 不过,李昕说不定还真有这媒婆的天分,至少这把线,就牵的很另她满意,无比满意。 满意到恨不得现在就立马回校,把那小同志藏起来,谁也别想看到。 看到李昕的最后一段话,苏瑾勾了勾唇,抬手回道: “李昕同志,关于小同志,党已观测完毕,各方条件都完美符合党的要求,务必坚守阵地,杜绝一切潜在危险,等候党的佳音。” …… 程逸回到家,谢媛已经给他准备好了饭菜,然而程逸这晚显然有心事,饭吃了几口就草草结束了,谢媛还以为是今天的饭可能不合他的口味,有些担心的问道:“怎么吃这么点?” “没事谢姨,是我今天不太饿而已。”说着就起身往卧室走去,“今天还有作业,我先回房了,谢姨您也早点睡。” 谢媛虽感觉有些怪,但想着孩子大了,总会有些自己的心思,到底没有说什么,点了点头,看着程逸走进了卧室。 而程逸这边一走进卧室,就重重的呼了口气,他原本就不善于撒谎,更何况是面对谢媛,他就更加紧张了。 洗漱了一番后,他才慢慢的靠在床上,从书包里拿出一部手机,这是李昕给他的,说是里面有很多要建议他去看的电影。 谢素从来对他的电脑手机之类的管的很严格,里面好像还装的有定位系统,所以他很少带手机,他不喜欢那种被人监视的感觉,哪怕那个人是他的母亲。 想着之前李昕再三交代的要戴耳机,程逸拿起桌旁的耳机连接上,靠在床头,极其认真的点开第一个“电影”,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名字。 在他手点开的一瞬,耳边就瞬间响起了男女混合在一起的喘息声,声声入骨,叫的人头皮发麻。 程逸只感觉一瞬间全身的血液都往他头顶冲去,他猛地扔掉手机,像是抛着一颗地雷般,掉落在地毯上。 程逸只感觉一阵羞恼,他的耳朵红的滴血,整张脸都不正常的涨红着,想着李昕之前那副煞有其事的语气,为什么会是这种东西! 他现在恨不得时光可以倒流,他一定在那个时候走的远远的,再不听李昕的鬼话。 简直,简直,不可理喻,污秽至极! 程逸捂着耳朵,气愤的坐在床上,大脑一片空白。 可又想到之前李昕提起的苏瑾也喜欢看的言论,他又逐渐瞪大了眼睛,朝着地上的手机看去,一脸的不可置信。 他现在对李昕的信任已经直线下降,却又不敢不相信。 苏瑾也喜欢吗?苏瑾居然喜欢这个吗? 程逸有些委屈,因为他发现自己一点都不了解苏瑾,对于这些,他的确知之甚少,他和苏瑾的爱好真的是完全不一样啊。 两个世界的人吗?程逸有些不高兴,看着地上的手机,有些为难的想了想,在原地踌躇了半天,最后憋着一口气,还是捡了起来,随后一脸为难的看着刚才中断的画面。 夜色很深,于是这一晚,原本平静无波的少年心湖,突然掉进去了一颗石子,掀起一道一道的波澜。 从这以后,懵懂的少年就此打开了一道新世界的大门。 爱与欲的交缠,红罗账被,倚月欢愉,入骨缠绵,爱恋难断。 不知道说什么,还是求票吧~~~ 阿弥陀佛,票来~票来~ (本章完) 第58章 躲避 第58章 躲避 苏瑾背着包出现在排练室的门口时,着实把李昕吓了一跳。 也不知道是不是山上的太阳太过强烈,此时的苏瑾比起之前,皮肤黑了一个度,只是那双眼依旧充满神采,靠在门框,对着看过来的李昕,挑眉一笑,满是张扬的野性。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李昕看着苏瑾,有些惊讶的问道。 苏瑾听着李昕的问话,转移视线朝周围看了看,似乎没有看见什么,直接出声问道:“他呢?” “谁啊?” 见到这人一来就四处瞟着,其目的显而易见,李昕故意反问道。 苏瑾见李昕那一脸揶揄的笑,也不恼,反而颇为愉悦地淡笑着回道:“还能是谁,自然是我的小心肝儿呗。” 这话一说,李昕止不住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之前她怎么就没发现苏瑾居然还有这种属性。 “别找了,这个时间点他估计还在上课呢。”李昕怕苏瑾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出声说道,“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先去把自己的这个形象去好好打理一下吧,怎么这去了一趟山里,回来就成野人了?” 苏瑾也看了一眼排练室镜子里的自己,确实是有些不修边幅了,她虽然没有李昕那么爱美,但想着照片里程逸穿着件白衬衫干净剔透的模样,不禁撇了撇嘴。 “你说得对,女为悦己者容,所以我去敷个面膜。”对着镜子自顾自的理了理衣领,说完就转身往宿舍走去。 李昕愣在原地,她觉得自己的耳朵出现问题了,敷面膜?女为于己者容? 这什么跟什么,苏瑾就像是被打开了某种开关似的,突如其来的骚言骚语,她一时着实是无法适应。 “喂!你宿舍哪来的面膜?”李昕突然反应过来,朝着苏瑾的背影出声喊道。 走远的苏瑾,听见了声音,只是背对着她,举起手来扬了扬。 李昕在后面看的咬牙,她就知道这货哪来的那些东西,一定是要用她的。 别人谈恋爱,还要用她的装备,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凄凉。 她突然也想谈个恋爱了。 …… 程逸坐在位置上,讲台上的老师在讲着课,可他完全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低着头看着书页,纸上是被他写了又涂,写了又涂的苏瑾的名字。他皱了眉,眼中有些懊恼。 视线停留在桌上放着的手表,表一圈一圈的转着,距离平常去排练室的时间也越来越近,程逸垂眸,眼神有些黯然。 他之前有多希望在那里碰见苏瑾,现在就有多害怕的想要躲避。 时间一点点的过了,直到下午,李昕有课已经走了,苏瑾一个人在排练室靠着墙坐着,视线看着墙上的种,指尖一下一下的敲击着地板,程逸始终没有来。 “艹” 苏瑾垂眸,黑眸沉沉,眼里的情绪翻滚,心口压抑不住的燥意,让她低骂出声。 小东西,看来不够乖啊。 苏瑾沉着脸冷笑着,一股山雨欲来的架势,猛地起身,一把拉开门,走出了排练室。 只听见门关上时发出的巨响,暗示了关门人心情的暴躁。 而此时,程逸背着书包,站在排练室那栋楼不远处的大树后,今天他又听见了有人说看见苏瑾的消息。 原本他打算不来这里的念头,在一听见这个消息后,马上就打消了。周围一片安静,靠着的树被风吹的沙沙作响,也吹起了站在旁边的一动不动的少年的衣角。 程逸的视线一直紧紧的盯着那栋楼的出口位置,看的出神,若不是他长着这么一副精致的模样,就凭他现在这个姿势,怎么看怎么诡异。 突然他的眼神一亮,定定的盯着从那栋楼走出来的熟悉的身影。 是苏瑾。 程逸的心突然就那样漏了一拍。 可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程逸的眼神微微一黯,带着笑得嘴角慢慢平缓,有些刻意的转移视线,不再朝苏瑾看去。 苏瑾一路沉着脸走的飞快,走过带起的风似乎都带着隐隐的杀气。 苏瑾只感觉自己的心头,着了一把火,烧的她理智全无。能让苏瑾情绪这么波动的次数其实并不多,而程逸就恰好占了两次。 一次是那个小巷里,程逸用着那种疏离冷淡的眼神看着她时,她克制不住的烦躁感,还有一次也就是这次了。 程逸只不过一个恍神,就看不见了苏瑾的身影,他皱了眉,微微有些着急,抬脚就从那颗树后走了出来,朝着苏瑾走远的方向走去。 苏瑾在学校里走着,周围还有一些的学生,一看见来人是她,再一看苏瑾那面沉如水的表情,都纷纷避道走远。 这副煞神的模样,苏瑾果然和传言一样。 苏瑾懒得去管旁边人的神色,只是黑沉的眼紧紧的盯着视线前方的道路,每走一步似乎都带着一股凌迟处死的意味。 程逸在后面一脚一脚的跟着,他不敢发出声音,周围的环境太过安静,他很直白地感受到此刻的苏瑾的心情绝对不是很愉快。 苏瑾走到走廊上,空旷的走廊传着她的脚步声,只是隐隐听去,似乎还有另一种脚步声。 听见了这个异样,苏瑾眯了眯眼,若无其事的继续走着,身后那道完全不知道收敛的脚步声还在亦步亦趋的跟着。 苏瑾的心情此刻确实不是很愉快,她没有心思再和身后那个人玩着你追我赶的游戏了,走到一个转角处,苏瑾加快了脚步,一个闪身就不见了。 程逸跟在后面,只看见前方的苏瑾突然加快了脚步,一瞬间就闪进了一边。 程逸皱了皱眉,也跟着走了过去,一到那个拐角处,程逸就停住了脚步,有些愣愣的看着前面,他没有看见苏瑾的身影。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玩,就听见头顶走廊上方的传来了一道带着戏谑的女声:“喂,你是在找我吗?” 程逸顺着声音抬头看去,就看见苏瑾懒洋洋地靠着楼梯扶手,冲着他歪头一笑。 程逸站在原地,看着苏瑾的笑脸,愣愣的看着,女孩依旧是那副带着调笑的微哑的嗓音,慵懒却又带着一股子隐秘的性感。 原本齐耳的短发变长了许多,不过那满眼含笑的光彩还是那般的张扬烂漫。 一如暖阳般,带着满是阳光的味道,直直的照进了他的心里。 轰的,脑海里像是突然炸裂了一般,程逸猛地回想起昨晚那个不堪回想,满身狼狈的梦。 像是犯了什么罪一般,程逸迅速收回视线,耳尖通红的不敢再看苏瑾一眼。 有些逃避般的,他迅速转过身准备离开,身后就传来了苏瑾微冷的声音, “你在往前跑一步试试?” 没存稿了,想哭………… (本章完) 第59章 爱意 第59章 爱意 那晚的视觉加听觉的刺激带给程逸的可不只是一点点的影响。 他当时捡起手机后,勉为其难的看了一会儿,就突然听见了敲门声。 像做贼般的,程逸迅速扯过耳机,手忙脚乱的将手机一把塞在枕头下,似乎又怕不够安全似的,又从桌上拿起了几本书放在枕头上。 卧室门被打开,谢媛站在屋外,对着他淡笑着,“你晚上没吃多少,怕你胃不舒服,我给你泡了杯牛奶,喝下会睡得好些。” 说着又看了看程逸散乱在床头的书,有些小心的问道:“我是不是打扰你学习了?” “没有,谢姨。”程逸说着伸手从谢媛手里接过牛奶,一饮而尽,笑着说到,“牛奶很好喝,谢谢。” 谢媛笑着点了点头,对着程逸叮嘱道:“学习是很好的,但是要注意时间,不要太晚了,知道吗?” “还有不要在床上看书,对眼睛不好。” 程逸连连听话的点头应是。 谢媛也没有再继续多呆,转身就走出了卧室。 关上门,程逸又是重重的吐了一口气,转眼看着枕头,被这么一个插曲打断,程逸已经没有之前的勇气再点开那部手机了。 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将那个手机放在了抽屉里,随后上床躺下。 夜色黑沉,程逸闭着眼躺在床上,突然他感觉到一双手轻轻的抚上了他的脸,有些调皮的指尖轻点着他的脸,额头,睫毛,鼻尖,嘴唇… 程逸微皱了眉,他有些难受的想挣开,那股力道虽然轻柔却又带着隐隐的强势。 不容拒绝般的,让人无法挣脱。 程逸也不知道哪里难受,他感觉自己好像睡在一团火里,烧的他难受,喉咙似乎干涩地厉害,他想要喝水。 似乎是知道他的不适,那股力道又缓缓凑近,突然唇上传来的一股微凉的触感,像是沙漠中的甘泉般,面对着渴求已久的程逸,有着极致的引诱。 周身愈发滚烫了,程逸隐隐觉得这是他自己的温度,那股力道在他身上四处撩拨着,程逸有些难受的扭动着,本能让他在此刻不安的躁动着,极致的想要做些什么,才能从这股燥火中得到舒解。 猛地一个翻身,程逸感觉那股力道被他压住。 程逸有些无措的低喘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似乎有汗滴从他的脖颈流过,带着微痒触感。 “诶” 似乎听见了一声低低的叹息,程逸感觉那股柔软的触感,倾身靠近,环住了他的脖颈,耳边传来一阵的温热的气息,带着微哑的嗓音在他的耳畔响起, “程逸,看我。” 他像是被蛊惑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苏瑾的脸。 不同于往日的,那是一张带着极致的魅惑,宛如暗夜精灵般的苏瑾的脸! …… 程逸猛地惊醒,他喘着粗气呆呆地看着卧室的天板,脑子一片空白,像是没有回过神来。 额头还有着汗水,程逸微微动了动准备起身,却才刚有动作,他就猛地一僵。 他像是被吓住了似的,不可置信的轻轻的掀开被子一角,随即又迅速的合上了被子。 这一切是为什么,他很清楚。 梦里的炙热感似乎还残留在他的身上,程逸有些狼狈的垂眸,他的手紧紧的抓住被子,清醒过来的羞耻与内疚几乎要淹没了他。 他做了那样的梦,那个人是苏瑾,为什么会想到她? 他一直以为自己对苏瑾只是有着感激的崇拜与仰慕。然而就在这个夜晚,面对着如此的场景,他所以为的一切都被彻底的打破了。 他对着苏瑾,居然会有那样的想法,这些深埋在他潜意识的,如今如此赤裸的被展现了个彻底。 他不能忍受自己,他觉得自己是如此的龌龊不堪,存着这样的目的,去接近苏瑾。 那么李昕让他看那个影片是为了什么呢?是不是已经看出了他的不安好心,想以此来警告他。 程逸低着头,眼里满是黯然。 这样的自己,这样的心思,连他自己都无法接受,更何况是苏瑾呢? 若是苏瑾知晓了他这不为人知的心思,怕是只会惹的她厌恶吧。 他不想被苏瑾讨厌。程逸安静的坐在床上,眼里满是挣扎。 或许,自己该离她远一些才好。 真的如此吗? …… “你在往前一步试试。” 苏瑾微冷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程逸听见声音,控制不住的停住脚步,却始终背对着她不肯转身。 “程逸。”苏瑾突然出声,这是她第一次喊着他的名字,明明是简短的两个字眼,却被她念着,有种别样的质感。 苏瑾看着那人背对着她,死不回头的样子,蹙眉又喊了一声:“程逸。” 这次的声音微沉,有着明显的不悦。 程逸有些为难,他不想面对苏瑾,却又不想苏瑾不开心。 “嗯。”想了半天,程逸还是选择低低的应了一声后,却也依旧没有转身。 苏瑾眯了眯眼,眼神微沉,她的耐心已到极限,猛地一把拽过程逸的手臂,将他推靠在墙上。 程逸被这突然的动作弄的有些惊慌失措,慌乱的眼神对上苏瑾黑沉的眼眸,一瞬间就愣住了。 苏瑾缓缓凑近,紧紧的盯着程逸的脸。 少年惊慌闪躲的眼神,微红的耳尖,轻颤的睫翼,一切都刚刚好,是她喜欢的模样。 “你跑什么,嗯?”微哑的嗓音,慵懒又柔,熟悉的气息轻触着他的耳畔。 程逸又想起了那个荒唐的梦境,现实与梦幻,他竟然有一瞬间分不清了。 “没,没跑什么。”程逸感觉苏瑾的视线一直灼灼的盯着他。 他不敢看苏瑾的脸,始终垂着眸,闷闷的出声。 这副样子,苏瑾信了才有鬼。 但看着程逸一副被她逼狠了的样子,略微的思索了一番,她缓缓站直,离程逸一些距离。 “你讨厌我吗?” 苏瑾淡声问道。 “我不讨厌你。” 程逸低着声回应着。 “不讨厌我,那为什么不看我?”苏瑾又问道。 这次的程逸没有很快的回答,一脸为难的始终沉默着。 苏瑾皱了眉,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少年似乎另有隐情般的始终不看她,却又不肯说出原因。 微微有些烦躁,她转过身准备抽支烟缓缓。 却没想到程逸一看见她转了身,下意识的以为她生气了要走,还来不及反应的就已经伸手抓住了苏瑾的衣角。 苏瑾动作顿住,转头看向程逸。 “你别生气,我不是讨厌你,”说着这句话的时候程逸是磕磕绊绊的,像是想通了什么,吞吞吐吐的说着,“我…我喜欢你。” 说着少年抬眼定定的看着她,鼓足了勇气,又一字一句的说道:“苏瑾,我喜欢你,是喜欢的,一直都是。” 啦啦啦,我想唱歌~~ (本章完) 第60章 在一起 第60章 在一起 苏瑾从见到程逸的第一眼开始,就想着这世上,怎么还会有人有这样一双纯澈的眸子,剔透的如白纸一张,让人忍不住想要将其染黑,浓墨重彩的刻上自己的印记。 那次在小巷里,男孩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静静地看着,那时苏瑾只觉得自己这种突如其来的想法实在太过卑劣,于是便停住了动作,转身就走。 想着这匆匆一面后,两人不会再见,自己也能逐渐淡忘了这一段突然的境遇。 可当她再一次在照片上看见程逸的照片的时候,虽然想要极力掩饰,但指尖的轻颤,还是体现了她的不平静。 可她还没来得及处心积虑,步步引诱,施展一切光明或卑劣的手段,来将这个被她盯上的猎物收入囊中的时候,这人却已经自投罗网了。 “我…喜欢你的,一直都是。” 眼前的程逸似乎有些急,像是完全没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直白的话语。 还真的是胆大的很呢。 苏瑾转过身来,往前走了几步凑近了程逸,近距离的直视着他的双眼,眼睛慢慢的弯了起来,溢满了笑意,轻声问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女孩的气息里的很近,程逸直愣愣的看着苏瑾凑近的眼睛,黑眸微亮,像装满了星星。 呼吸一滞,程逸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脱口而出说了什么,他立马把嘴抿的紧紧的,再不发出一丝声音。 苏瑾微微勾了唇,她的视线在看到程逸通红的耳尖时一顿,再看到程逸紧张的贴着墙,恨不得和墙融为一体的样子。 像是恶作剧般的,苏瑾又凑近了几分,微微转头,对着程逸的微红的耳尖, “呼~” 轻轻的吹了一口气。 程逸猛地瞪大了眼睛,他直直的僵在原地,苏瑾微微侧目,就看见了男孩的喉结不自觉的滚动了一下。 程逸身形有虽些瘦削,性格偏软,但再怎么样他也是个男的,被这么接二连三的撩拨,自然是有些控制不住。 还未等苏瑾反应过来,就听见了头上方的男孩的抽吸声。 有些纳闷的抬眸看去,就看见程逸低着头,眼眸湿润,这次连鼻尖也红了,嘴依旧抿的紧紧的,一声声的闷哭着。 苏瑾也不是没见过大场面的人,可眼前的场景还是让她脑门一懵。 微微抬起头,凑近去看程逸的脸,只是她才刚凑过去,程逸就立马转过脸面对着墙壁,不再看她。 对着墙,肩膀还一抖一抖的,一副被欺负的狠了,面壁思过,自闭了的状态,愈发突显出苏瑾罪恶了。 虽然她也确实不冤枉。 不自然的清咳了一声,苏瑾稍微正经了一些,有些犹豫的问道:“那个…你这突然的哭什么?” 苏瑾浑惯了,从前身边的那些狐朋狗友那个不是混世魔王,作天作地的主,从来都是欺负别人,哪有让别人欺负的份。 就连现在身边一直跟着许其,林海,虽不是之前那些嚣张跋扈的二世祖,但也是从小就奉行着,男儿流血不流泪的观念,各各也都是个硬骨头。 所以在苏瑾的认知里,就觉得全天下的男人都差不多是这样的。 可现在的程逸哭的梨带雨的模样,着实是刷新了她多年来对于男人的固有观念。 “这…好吧,是我的错,你别哭了,我给你道歉。” 苏瑾见程逸还是一抖一抖的对着墙,也无奈了,似是妥协了一般,有些生硬的道着歉。确实是无比生硬,苏瑾感觉自己的舌头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舌头都要打结了。 至少她长这么大,只有别人害怕或者被压迫着给自己道歉的份,什么时候见她会去主动的给别人道过歉。 听见苏瑾地话,程逸红着眼,慢慢的转过头看着她,瓮声瓮气的说着:“你没有错,不用道歉,是我自己的问题,还不怎么习惯…太近了……。”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越低,最后就没了声音。 苏瑾一听这话,总算明白过来原因。 可就是明白了过来,她的脸色愈发的不自然了。 这个问题该怎么说? 说她为色所迷,没掌握好火候,把人给撩哭了。 简直难以启齿啊,这要是被李昕那货知道了,还不得够她笑一年的了。 本着绝不能让李昕嘲笑的想法。 苏瑾努力组织了一下语言,对着程逸的轻声说道:“你说你喜欢我,可上次你可不是这样的。” 说起上次,苏瑾的语气就隐隐有些危险,头一回撩人,结果却碰了一鼻子的灰。 程逸自然也想到了上次两人的见面的场景,自己还冷着脸对苏瑾。他有些紧张的着急出声,“不是的,那时因为还我不知道你是苏瑾。” “哦,知道是不是苏瑾有什么不同吗?”苏瑾有些好奇,“你难道没听过别人都是怎么说我的吗?” “这样,你还敢喜欢吗?” 苏瑾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不自觉的放缓,似乎在很认真的问着少年的想法,给足了他思考的空间。 “你很好,我知道,别人说的我都不信的。”程逸抬眸看着苏瑾,一字一句的说着,也回答的极其认真。 “呵,”两人对视着,苏瑾突然低笑了一声,程逸似乎也反应了过来,自己刚才直白地话语。 他的世界实在是过于空白,谢素一直专注于培养着他的能力,却忽略了他的心理。 或许也不是忽略,毕竟比起一个心思太多,个性鲜明的孩子,这个单纯无知的不是更好掌控吗? 或许谢素原本的意思就是打算这么养着的,可现在也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居然主动把他放出来了。 纵然如此,程逸与世界脱轨太久了,对于许多东西都还没有那样熟稔。 喜欢苏瑾的这个结论,也是他思考了一晚才得出结论,这种突如其来的陌生情绪,让他不知所措,再加上昨晚的梦境,只让他觉得这是一种不好的情绪。 可当他说着这种感觉时,并没有看见苏瑾表现出他以为的,不悦的情绪,像是得到了某种鼓励般,他不自觉的对着苏瑾诉说着自己的所思所想。 分明是才明白了喜欢的情绪,他诉说的直白,丝毫不懂得含蓄与掩饰,可偏偏脸上的表情确实出奇的羞涩。 苏瑾笑着,定定的看着他,少年的感情炙热直白,就那样展现在她的眼前,青涩与大胆相互交缠着,真是个让人欲罢不能的宝贝。 “所以,我们现在是在一起了吗?”苏瑾轻声问着,“程逸。” 女孩的黑眸定定的看着他,程逸被看的有些恍神,随后,慢慢的点了点头。 好累啊( ̄▽ ̄) 求票票安慰一下( ̄ ̄) (本章完) 第61章 吻 第61章 吻 宿舍 李昕靠在床上,吃着零食,静静地刷着手机。 推门声响,苏瑾回到宿舍。 李昕抬眼看去,望了一眼外面灰蒙蒙的夜色,揶揄的说道:“啧啧,这都几点了才回来,果然是有了新人就忘了我这个旧人了。” 苏瑾没有看她,沉默着,背对着她慢悠悠的换着衣服。 不知道为什么李昕看着她慢条斯理的动作,隐隐的感觉有些不对劲,还未等她躲进被子里,就看见苏瑾猛地转身朝她扑过来。 “啊!”李昕吓得叫了一声,哆哆嗦嗦的用被子蒙住头,却被苏瑾一手扯开,手脚并用的压住李昕。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你这样好恐怖啊。”李昕被压的不得动弹,哆哆嗦嗦急忙的出声。 苏瑾定定的看着她,表情诡异,在转眼看了看外面的夜色,两者结合在一起,怎么看怎么恐怖。 看着李昕眼泪都要急出来了,苏瑾隐在黑暗里嘴唇微勾。 “我只是想问你借鉴借鉴,你给程逸的那几部电影而已,”苏瑾慢悠悠的说着,“李同学,我也想知道我喜欢看的类型,你有没有给他找对版。” 要说苏瑾什么时候是最恐怖,绝对没有人比李昕更了解了,这种似笑非笑的时候,往往愈发的让人瘆得慌。 “哦,你知道了啊,哈哈。”李昕有些心虚的讪笑着。苏瑾一说起电影的时候,李昕就已经全明白了。 “我这不也是为了你着想吗,程逸那小子不开窍啊,我这也是下下策了。”李昕眼神胡乱的四处瞟着,企图为自己辩解着。 不开窍? 苏瑾不禁想到之前,她逼问着程逸,为什么突然躲着她的时候。 少年被她一问,又开始红着眼了,这次居然连脸都红了,“我…做梦了。” 这话一说,苏瑾就是真的一头雾水了。 “做梦和躲我有什么关系?”苏瑾不解的问道。 这时程逸又开始沉默了,死不坑声,苏瑾眯了眯眼,又开始逼问。 最后少年被她逼的没法了,才吞吞吐吐的说着原因,自然也少不了李昕干的好事。 苏瑾看着一眼此时一脸心虚,但眼神飘忽,还在企图逃跑的李昕,舌尖抵了抵地后槽牙,猛地一把拉过被子蒙住这人,随着李昕的尖叫声,苏瑾隔着被子对李昕的头,作死的蹂躏摇摆着,好一会儿,苏瑾才解了气,翻身下床。 “呼~”李昕猛地拉开被子,她的头发已经乱成了鸡窝,“你,你……” 李昕喘着气用手指着苏瑾,一脸的控诉,嘀咕了半天,也没说个所以然来。 苏瑾气定神闲的换着衣服,边换着,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冲着顶着一头鸡窝像死了一般挂在床沿的的李昕挑眉一笑,说出的话意味深长:“事实证明,你给的电影还不如我亲自教的有效果。” 挂在床沿一动不动的死尸,这时候一听苏瑾的话,好一阵后,才猛地窜起来,手巍巍颤颤的指着苏瑾,满脸惊恐的问道:“你…你…对小同志做了什么,你这个色欲熏心的女禽兽!” 苏瑾勾了勾唇,抱着臂靠在床边,听着李昕的问话,似乎回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一脸的回味。 这微妙的表情,看的李昕愈发惊恐了。 … 当然,苏瑾还是有底线的,自然不会真的做什么出格的事,就算她真的想做什么,阅文也不允许啊。只是当时看着程逸一脸为难的说着,语气间透着对这件事的耿耿于怀,甚至还有自我厌弃的情绪。 苏瑾也不在去想关于把李昕这个罪魁祸首是清蒸还是油炸的死法了。 微微凑近了程逸,苏瑾就看见了他低垂的眸里满是羞愧和躲避的情绪。 微抬了手,苏瑾盖住了程逸的双眼,突然的动作,程逸依旧是乖乖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着苏瑾的动作。 感受着手心里睫毛的颤动,再看着程逸安安静静地模样,苏瑾心中微软,凑近了程逸的耳畔轻声说道:“你不必为了那个梦而感到烦扰,相反我觉得你应该把它当成珍宝收藏在你记忆的深处。” 苏瑾靠在少年的耳畔,突然轻嗅到这人身上的淡香,像狐狸一般慵懒的眯了眯眼,继续说道:“喜欢一个人,就是想要和他亲近的,不管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正如我,想要和你亲近一样。” “我很高兴,程逸,你想的那个人是我。” 程逸的眼睛被蒙住,视觉收到了阻碍,听觉就会出奇的敏感,女孩在他的耳畔喃喃低语,微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脖颈处,一股颤栗的麻酥感从脖颈处突然袭向了他的全身。 “你想要和我亲近?”程逸轻声的问着。 苏瑾懒懒的靠在程逸的肩上,定定的看着少年说话时滚动的喉结,这人透着一股完全不自知的性感。 “对,想要和你亲近,”苏瑾淡淡的出声,“很想,很想的,阿逸。” 微哑的嗓音,透着媚惑的渴求。 苏瑾只感觉到在她说完之后,程逸似乎沉默了一瞬,随即就慢慢的点了点头,轻轻的应了一声,“好。” “可我怕你会哭。”苏瑾得到了少年的应许,却又没有马上有所动作,慢慢出声。 程逸一听这话也僵了,他急急的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很快的被苏瑾打断了,“所以,以后我想要喝你亲近了,我就先提前问你,这样你就不会哭了。” 程逸不知道是怎么个问法,就听见苏瑾缓缓开口道:“程逸,我可以亲你吗?” 捂在手心的眼睫似乎很紧张的颤动着,苏瑾定定的看着少年微薄的嘴唇,似乎每一处都透着一股不自知的性感。 连嘴唇,都是最适合接吻的模样。 很快,眼睛被捂着的少年轻轻的点了点头。 而伸手捂着他眼睛的女孩,微微的抬起头,闭着眼吻上了少年的嘴角。 那时的程逸还青涩,连接吻弯腰都是苏瑾一步步教出来的少年。 透彻的让人不自觉的捧在手心里的存在。 谁又会想到这样一个干净澄明的少年,在多年之后,深陷临渊,堕入黑暗,从地狱归来,成了帝京城里,人人都望而生畏,冷血薄情,狠厉无常的程家掌门。 总道命运无常,纷纷扰扰,这一生之中,谁又亏欠了谁? 人生如棋,落子无悔,一切都不过是兰因絮果罢了。 码这一章,被吞了两次,我真的无语了。。。 (本章完) 第62章 往事如风 第62章 往事如风 李昕靠在床上,懒懒的看着一旁靠在床边,满面春风的苏瑾。 “啧啧,瞧你那样。”李昕颇为嫌弃的吐槽着。 不过是谈了个恋爱,怎么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莫名的,她都有点想念从前那个高傲冷酷的苏瑾了,虽然脾气是不好,但酷也是真酷。 想着,李昕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抬眸问道:“那你是打算之后公开了吗?” 听见这话,苏瑾的动作一顿,并没有马上出声回应。 李昕被这样的态度弄的有些迷,皱了皱眉有些犹豫的问道:“为什么不说话?难道你不打算公开吗?” 苏瑾转过身静静地坐在床上,低垂着眸,脸上情绪不明,半晌,她慢慢的点了点头,“嗯,没有这个打算。” “为什么?”李昕有些疑惑的问出声,随即脸色一变,皱着眉出声,“难道你一开始就只是打算玩玩而已而已吗?” 越想越是这么回事,李昕难得的沉下脸,声音硬气的对着苏瑾说道:“我告诉你,这种危险的想法可不能有啊,你要是这么做了,这不是在砸我的招牌吗?” 听着李昕的质问,苏瑾许久才出声,“这么久以来,你见过几个,在我周围过的好的人?” 李昕一愣,苏瑾的脸靠在阴影里,情绪不明。 “自我出生以来,周围就伴随着各色各样的流言蜚语,是我从小用着用拳头,才一道道的封住那些人的嘴。” 苏瑾说着抬起眸来,黑沉如墨,“你见过程逸的样子,肯定能一眼就看出来,他的世界单纯的几乎接近空白。” “所以,我怎么会允许,那些不堪入耳的流言,进入到他的耳朵里呢?” 原本当程逸和她直白地表述着那些所思所想的时候,苏瑾只感觉心里一阵炙热,有那么一瞬间,她发着疯的想要告诉所有人,现在这一刻,眼前这个人,是她的。 可当她看向程逸的那双剔透澄的双眼时,那一刻,她就打消了所有的念头。 她自小就在各种流言蜚语中摸爬滚打的长大,一路走来,有多少人因为她而受伤,有多少人相继离她而去,就连唯一陪在她身边的李昕,也曾因为自己而被不少人明里暗里的中伤过。 而眼前的这个人,苏瑾只想他能好好的,就这样依着他本来的样子,一直下去。 苏瑾淡淡说着,语气间透露出从未有过的小心翼翼,“我们羽翼尚未丰满,还有太多不堪他去承受的东西,那些我都会解决,他只要做好他自己就行了。” 因为足够喜爱,所以才会愈发显得珍贵。 这是少年时的苏瑾对程逸最开始的保护。 …… 程逸回到家的时候,他的脸色已经恢复如常,只是那耳尖的微红却还是没有消下去。 “谢姨。”程逸走进屋子,看着满桌的菜系,有些疑惑的朝厨房里忙活着的谢媛出声叫道。 听见了声音,谢媛从厨房里端着菜走了出来,边笑着喊他去做好。 程逸看见谢媛的笑容微微有些一愣。 谢媛虽与谢素是姐妹,但两姐妹的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 谢素给人的感觉一直是强势逼人的,满眼的孤傲,红唇妖娆,像一朵带刺的红玫瑰,美艳却又满是尖锐。 而谢媛不同于姐姐张扬外向,皮肤偏白,眉眼清丽,身体也比较孱弱,衣着偏素净,寡言少语的几乎要让人时不时的忽略了她的存在。 而现在她满眼含光,嘴角带着带着灿烂的笑意,一瞬间就冲淡了她周身常年积攒的暗沉寡淡。 这个人就像真正的活了过来似的。 这样的谢媛,虽然鲜少出现,但程逸其实是见过的。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转过头看向了墙上的日期后,心下就一阵了然。再回头看了看满桌的菜,无一例外的都掺着火红的辣椒,一切都无比的清晰。 “今天又到了您那位老朋友的生日吗?” 程逸坐在位置上,淡淡出声问道。 一切都已准备完善,谢媛也落座,带笑的眼看向对面清瘦的少年,“对啊,这几年没和你一起吃过辣了,没想到阿逸还记得。” “嗯,因为这个时候您总会很开心。”程逸看着谢媛今晚格外有神的气色,“平常您总是开心不多。” 听着这话,谢媛微微一愣,随后又淡笑出声,“我还当你是个孩子,没想到你这小鬼到把谢姨给观察得透透的。” 说完,她又转过头看着窗外,眼神深远,“我这一生,快乐的日子确实不多,最期待的也就是这一天而已。” 看着谢媛似乎又开始心事重重的样子,程逸及时出声,“谢姨,菜凉了。” 谢媛回过神来,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说道:“老了老了,现在总会时不时的想起以前的事。” 说完就动了筷子,夹起菜吃了一口。 味道果然在意料之中的辣。 不出一会儿,两人就被辣出了一头汗。 程逸自小就不怎么吃的了辣。 谢媛虽然也呼着气,但她的表情还算镇定,谁也不知道这样平静温婉的谢媛,居然这么能吃的了辣。 谢媛呼着气,笑着说道:“小时候,你外公他不喜欢吃辣,所以家里从来就没出现过这些菜,我也一直都没吃过。” “直到后来很久之后,你母亲她回来了。”明明没有喝酒,但是谢媛却好像有些醉了的样子,又开始重复着说起每年都要和程逸提起的往事。 “你母亲她性子很犟,总会光明正大的和你外公对着干,她在外面生活习惯了,受不了父亲的习惯。” 谢媛又夹起菜,絮絮叨叨的说着:“那是她第一次和我说话。那次我和你母亲,还有谢行履,约好之后,偷偷的溜了出去,去街上的餐厅吃了满满的一桌辣菜,我被辣的直哭,你母亲还在一旁取笑我……” 谢媛说着说着,突然哭了起来,有些哽咽的笑着说道:“诶,看来这么多年了,还会被辣哭,真是没用。” 也不知真的是辣的,还是情之所至的潸然泪下。 程逸静静地看着,眉头微皱,出声喊道:“谢姨……” “没事没事。”谢媛出声打住他,“人老了,总会因为这些陈年旧事多有感慨罢了。” 深吸了一口气,她又缓缓站起,“今天到底是有些累了,老了老了……” 一步步的朝卧室走去,关上门。 随后,程逸也收回来视线,淡淡的出声说道:“谢姨晚安,好梦。” 而此时的程宅,谢素靠在沙发上,举着手中的红酒杯,摇曳着。 慵懒的目光看向站在窗边的男人,嘴唇微勾,举起酒杯,喃喃自语道:“又一年了,那人的生日,我居然还记得这么清晰,阿履,你呢?” 谢行履站在窗前,听着谢素的话,没有回应,眼神深远的看着远方,许久之后,也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谢素看着他的样子,也将酒喝下,靠在沙发上,语气低迷的说道:“那人从一开始就不该自以为是的,来教化我们。还有我那个好妹妹,犯蠢的样子,和那人倒是如出一辙。” 她的眼神有些飘渺,也不知是自嘲还是夸赞。 “阿履啊,我们这样的人,从一开始,血就是冷的。” (本章完) 第63章 真真假假 第63章 真真假假 谢媛第一见到谢素的场景是什么样的呢? 那年冬天,外面正飘着雪。 她正百无聊赖在院子里用树枝拨着积雪。她自小身体孱弱,谢誉虽待她不算亲近,但基本也还是爱护的。 特地找了几个护理时常跟在她的后面。谢媛虽是个表面温顺的,但骨子里孩子气的调皮却还是存在的。 这不就趁着佣人不注意,偷偷溜到了屋外,乐此不疲的玩着雪。 正玩的起劲,谢媛突然就听见了不远处传来的骚动声。 虽有些犹豫乱跑会被父亲责骂,但抵不过好奇心的驱使,她还是扔掉了手上的棍子,朝前面跑去。 只是她还未跑到那处,远远的就看见谢誉神色紧张的朝前走去。 她靠在柱子后面,悄悄的朝那边看去。 外面白雪纷飞,只见谢宅的门缓缓打开,从门外走进来两道人影。 面容姣好的少女,穿着一身大红色的长衣外套,黑发披肩,整个人就像从画里走出来的。 头顶撑着一把伞。 走在她旁边的少年,穿着一身黑色大衣,眉眼深邃,眼神平淡的稳稳的举着伞,一动不动。 一红一黑,配着漫天的飞雪,两人站在一起的画面,真真的宛如一副绝美的画卷。 谢媛偷偷的望着,只看见平常无比威严的谢誉,见到那少女,突然弯了腰,满脸激动的上前握住少女的手。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啊。”谢誉说的老泪纵横,弓着腰,丝毫没有了往日地威严。 那少女也跟着眼睛红了,低低的喊了一声:“父亲。” 到这里,谢媛就全明白了。 她其实一直都知道自己有个姐姐,只是从未见过。 而每当人们提起那个人时,时不时朝她打量过来的目光,总让她隐隐的不舒服。 后来大了,她也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上一辈的恩怨,她的母亲害死了那个姐姐的母亲,她无可辩驳。 却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个女孩。 谢誉正诉说着自己对于这个女儿的思念,谢素虽是眼含着泪水,却没人发现她掩面而泣的嘴角,微微勾起,身旁的少年似乎是注意到了,见她哭的厉害,抬手递给了她一块手帕。 谢素接过,静静的擦拭着泪水。正恍然间,她的视线扫过远处,看见那露出的衣角,和微微探出头来的女孩,眼神眯了眯,手帕下嘴角扬起的弧度愈发的大了。 “父亲,那是……”谢素视线朝那边看去,轻轻的问道。 谢誉顺着谢素的视线看过去,只看见谢媛靠在柱子后,微微探出的脸,见他们齐齐望向她,直直的愣在原地,半天都不敢动。 “阿媛,过来。”谢誉清了清嗓子,朝着远处的谢媛招着手。 谢媛看见了父亲的手势,抿了抿唇,抬起脚慢慢的走上前。 风有些大,谢媛原本就是偷跑出来的,并没有穿什么厚衣服,被这么一吹,脸色倒是苍白了几分。 这时的谢誉,显然已经忘了她不能吹风的身体了。 谢媛自小身体孱弱,所以走上前时,比谢素矮了很多。 少女眉眼精致,纵然是在这大雪中,气色也依旧红润,一看就是个健康的人。 谢媛不敢看她,低着头不自觉的搓着手,视线紧盯着脚下的雪。 谢誉看着这个有些瘦弱的小女儿,也有些叹息,终究是同父不同母,看看这大女儿的气度,一对比,一眼就见高低了。终究还是骨子里的血不同啊。 那样的女人,也生不出什么优秀的基因。 谢媛低着头,自然不知道谢誉的神色,但是谢素却是看的清清楚楚,眼神闪过一丝讥讽。 “来,阿媛,这就是爸爸常和你提起的,那个一直在外面的姐姐,快,叫人啊。” 谢媛感受到几人的视线都在她身上,微低着头,定定的看着脚下的雪,低低的说着:“姐姐…我是谢媛……欢迎回家。” 然而她没有听见谢素的回应,凛冽的寒风似乎在那一瞬间吹进了她的心里。 一刻的沉默,似乎勾起了大家记忆深处极力想要去掩盖粉饰的不堪的往事。 “好了,好了,外面风大,大家也别在这站着了,快进屋。”谢誉面色有些尴尬的说着。 那些不光彩的往事,对他来说就像一道腐烂未愈的伤口,如今被女儿亲自的碰触了一番,自然是不好受的。 几人也只是冷场了一瞬,随即又恢复了过来,抬脚进屋。 谢媛站在原地,她原本想着等他们都先过去了,自己走在最后的,只是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只感觉身上突然被扔过来一件衣服盖住。 她的视线朝那件衣服看去,是鲜艳的大红色,与雪相映着,好看极了。 “进屋。”身旁有人从她身边经过,谢媛抬头望去,只见谢素不知什么时候脱了外套,此时穿着一身黑色毛衣走进了屋内。 身后跟着的少年依旧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的收了伞,抬脚跟着谢素走进屋内。 所以那句进屋的话,到底是对谁说的,谢媛一直也不知道。 …… 之后的很久谢媛都没有见过谢素,只听说她在家住了下来,听说谢誉给了她几张卡,让她好好的在帝京玩一玩,谢媛身体不好,也不怎么出门,所以也很少见到面。 哦,还听说跟在她身边的那个少年,说是之前的名字不好听,谢素亲自让谢誉给他重新起了个名字。 谢行履, 那是那个少年后来的名字。 …… 记忆断断续续的,谢媛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想着,由于今晚吃了辣,她的胃隐隐的有些疼。 “阿媛,你也太弱了,这一点都不辣的,哈哈。” 谢素取笑的声音似乎还在她的耳边响起,十几岁的谢媛坐在餐厅的桌前,一手拿着辣串,一手端着水杯,辣的直流眼泪,却还是倔犟的往嘴里放着辣椒。 谢素坐在桌旁弯着眉眼笑着,谢行履静静地坐在一边,时不时的给谢素递过去一杯水,眉眼满是柔和与纵容。 满是欢声笑语,岁月静好的安然。 而他们也就是在那里,遇见了那个人。 纵然之后有多少伤神过往,纵然他们之后如何绝决的分道扬镳,撕开伪装,露出潜藏已久的獠牙。 这细数不多的欢乐时刻,谢媛到死都会记得,在无数个深夜,总会一遍遍的回想着。 回想着在之前的某一刻,他们是否有过些许的真心。 她所求不多,只要有些许,那怕片刻也是好的。 (本章完) 第64章 你身边的位置 第64章 你身边的位置 窗外天空湛蓝,晴空万里。 苏瑾慢悠悠的走在李昕的后面,迎着一众人惊讶的目光,走进教室,在她那张空旷已久的桌子前坐下。 从她走进教室一直到现在,身边打量过来的目光就没少过。 “喂,看什么?” 苏瑾懒懒的转过头,侧目看向离她最近的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时不时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 那男生被苏瑾突然的出声吓得迅速收回了目光,转过身去,不再多看。 “我说这也不怪人家。”旁边的李昕看着这副场景,憋着笑的出声,“你之前要么是不来,要么就是在下午的时候慢悠悠的过来一两次,大家都适应了你的作息了。” “现在这突然的一早上出现在这里,别说别人了,我这一早上的都还没适应呢。”李昕边说着边看向坐在她旁边的苏瑾。 昨晚和苏瑾聊的太晚了,一早上她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就感觉一双冰凉的手慢慢的敷在她的脸上。 李昕被冻的一个激灵,慢慢的睁开眼睛,就看见了苏瑾已经穿戴整齐,端端正正的坐在她的床边。 “你干什么啊?”被人打扰了美梦。李昕皱着眉迷迷糊糊的问道。 “起来,要去上课了。”苏瑾看了看手上的表,淡淡出声。 李昕微微的抬眼,朝床头的闹钟看去,时间还早。 “还早呢。”李昕闭了闭眼,翻过身又睡了过去。 “起来,李昕,上课了。”看见李昕又要睡了过去,苏瑾又伸手推了推。 见到美梦又被人打断,李昕满脸痛苦的睁开眼睛,抓狂的揉着头发,哀嚎着,“苏瑾,你发什么疯,让我好好的睡个觉不行吗?” 随着她说完,空气有一瞬间的沉默,感知敏锐的李昕就率先的察觉到了即将到来的危险。 慢慢的睁开眼,就只看见苏瑾抱着臂,静静地靠在墙边,静静地盯着她。 莫名有些后背凉,李昕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我的意思是,你这么积极的去上课真的很像在做梦……” 之后的事情可想而知,李昕顶着苏瑾面无表情的脸,威逼利诱下,无奈的从被窝里爬出来,一大清早的奔去教室。 所以对于眼下这种场景,李昕也是一头雾水。 苏瑾坐在位置上懒得理会那些人,翻了翻许久未曾看过的书,像是又想到了什么,她慢慢的转过头朝窗外看去。 绿树长青,一些背着书包的学生正慢慢的走进校园。 看着他们身上的校服,苏瑾眼神一顿,随即又慢慢的有了笑意。 不由自主的想起昨天晚上,她和程逸告别时,少年站在校门口,停住了脚步,像是在犹豫什么,随即又转过身来。 苏瑾是住宿舍的,所以一直没走,就站在门内定定看着他。 “怎么了?”苏瑾出声问道。 少年脸色微红,尤其是耳尖最为明显。慢慢的往前走了几步,动了动嘴,“我就想问一下,你平常都喜欢呆在学校什么地方,这样……” 这样什么,程逸没有再说下去。苏瑾却已经听懂了,之前也从李昕那里知道了这人为了找她,而做的那些傻事。约莫也是想多和她见面,才开口询问。 这一举动,也已经是少年难得的主动了。 苏瑾眼神温和,思索着如何回答程逸的问题。 她平常喜欢呆在哪儿? 宿舍操场天台,还有老李的办公室,反正好像除了教室,她都挺喜欢呆的。 视线在程逸整齐的校服,干净的白鞋上一瞟,一看就是好学生的典范。 “咳。” 苏瑾清了清嗓子,有些不自然的说道:“我大多数时候都会呆在教室的。所以你要是想找我,就去那里吧。” 程逸一听微微的皱了皱眉,有些犹豫的说道:“可我之前听说……”“听说什么?”苏瑾及时打断了程逸还未曾说出口的话,“你之前还说过不相信别人说的,怎么现在又不相信我了?” 程逸听着苏瑾的质问,有些着急的说道:“不是的,我相信你。” 看着程逸着急的面色,居然这么轻易地当真了,苏瑾微勾了唇,反正成功糊弄过去了,也不再逗他。 “好了,我以后都会在那的,你想什么时候见我,我都在那。” 程逸听着点了点头,气氛又安静下来了。 “那……再见。”半晌,程逸垂着眸,缓缓说到。 苏瑾静静地看着,听到程逸的话后,慢慢的点了点头,轻声答道:“好。” 然后她就看见程逸转过身慢慢的走着,那速度和蜗牛差不多了。 “程逸,照你这样的速度,明早天亮了,你都还没到家。”苏瑾在后面出声说道。 走在前面的程逸,显然听清了她的话,脖颈处连带着耳尖肉眼可见的变粉。 “你要是想我亲一下再走,那也不是不可以。” 从前的苏瑾在一众纨绔当中,那可是翘楚,所以调戏起程逸这么个不知事的小白,自然是得心应手。 她挑着眉,满眼调笑的看着一瞬间耳尖红的滴血,就差没头顶生烟了。 听出了苏瑾语气里的揶揄,走在前面的人脚步一顿,也不知是恼了还是真的怕苏瑾走过来亲他,随即加快脚步,往前走去,一会儿就不见人影了。 苏瑾带着笑远远的看着程逸落荒而逃。 心情颇好的哼着歌,转身走向宿舍。 … 苏瑾面无表情地看着桌上的书,讲台上那个正慷慨激昂的念着诗词歌赋的语文老师满是热情。 边念着,边朝苏瑾看去。 苏家是有名的书香门第,苏瑾虽然和苏少云一样不喜这些酸文,但从小就被苏景华压着学,终归比起旁人还是有些深度的。 也不知是因为今天苏瑾破天荒的无比认真的在听那老师的课,还是什么缘由。 那老师满是热情,恨不得把毕生所学都一一展现出来,于是也就念的,格外做作。 李昕在一旁看着苏瑾的脸都青了,在转头看向时不时朝他们这边放电的老师,努力的憋着笑,慢慢的朝苏瑾那边凑近,轻声问道:“我说,这老师不会是你外公的粉丝把?” 不然这样的态度是因为什么,全校除了老李,她还没见过有那个老师对苏瑾有过好脸色的。 “不知道。”苏瑾淡淡的出声,从语气里似乎都能听出她的忍耐,但破天荒的还是坐在稳稳的,没有丝毫要甩手走人的架势。 李昕看的直摇头,“啧啧,看不出来啊,那小同志还真厉害,居然能让你把那个狗脾气给改了,真是个宝啊。” 听到程逸的名字,苏瑾不耐的脸色稍微有了些好转,连语气都没那么僵硬了,“我答应了他要常来教室,就不只是做做表面功夫的。” 说着她的视线扫向桌上的书,“三年太短了,所以为了能和他有更长远的时间,去同一所大学就是最基本的条件。” “我不能忍受他放低姿态的留在我身边,那我就把自己变得更好,去走向他就好了。” “从和他在一起时的第一秒起,我就想着,未来以至永远,和他并肩站立的那个位置,就只能是我。” 能和程逸光明正大的并肩而行,成为互相耀眼的存在。 曾是她除了绘画外,唯一想要,并为之做出改变的事情。 (本章完) 第65章 轻吻 第65章 轻吻 程逸下了课,就急急的朝苏瑾那边走去,像是要见什么人似的,欢欣雀跃的跑过。 许可安定定的看着他走远的背影,有些落寞的叹了口气。她自以为是的想着,程逸之所以这么反常,多半是为了李昕吧。 若是李昕的话,她也确实无话可说。 连丝毫可比性都没有的落寞退场,想想她还真的是狼狈呢。 程逸并不知道许可安的想法,两栋楼之间的距离其实并不算太远,但这时的程逸不管怎么走都觉得有些过于漫长了。 如果能和苏瑾在同一个班就好了。 脑海里突然冒出的想法,还未来得及等他细想,刚走到一个拐角处,就被旁边突然伸出的一只手给扯了过去。 杂物间的门一把关上,程逸被扯的一愣,突然就听见了苏瑾低低的笑声。 全身的紧绷瞬间就放松了下来,程逸看向苏瑾轻轻的叫道:“苏瑾。” 听着程逸清朗的声音,苏瑾满是笑意,“一早就看见你在楼下了,所以我特地就跑下来见你了。” 女孩带着笑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杂物间的门并不怎么隔应,细细听去还能听见门外走动的脚步声。相比之下,整个屋子里的气氛就愈发显得暧昧了。 程逸的背绷得笔直,门外一个人走过,他的呼吸都要随之轻微,甚至干脆屏息住。 苏瑾看的好笑,她有些故意说着,“这么害怕吗?早知道这样还是不要让你来这了。” 没有……我只是有点紧张而已。”程逸压低着声音,轻轻的说道。 眉眼低垂,神态间流露出的紧张,透着满满的青涩。 再加上此情此景,越看越有一种偷情的诡异感。 “怕什么,别人又看不见。”苏瑾走上前轻轻的靠在少年的肩上,伸出手环住了他的腰。 想着是昨天太过激动了,所以也没有察觉,一直只觉得程逸是身形清瘦,如今这么一抱才真真的感受到了程逸的单薄。 苏瑾若有所思的,想着以后怎么吧程逸的身体调养的壮实些,运动营养都必不可少的。 程逸丝毫不知道苏瑾的想法,他只是僵硬着身体愣在原地,尽管昨晚答应苏瑾“亲近”了一会儿,但一夜过去,他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程逸,你身上好香啊。”苏瑾微微转过头,轻嗅着少年颈间的淡香,不由问出了一直以来的疑惑。 女孩微热的气息轻扫在他的耳侧,程逸脑子一片空白,他不知道他自己身上有什么味道,努力回想了半天,才一板一眼的答道:“母亲喜欢熏香,我家里也一直有,应该是那个味道。” “母亲?”苏瑾一听程逸的回答,就不自觉的将注意力从香味转移到程逸的家里。 说实话,从程逸平常的举止,苏瑾也能看出他的家境应该不差,可纵观帝京这么多世家,熟与不熟的,苏瑾虽然称不上一一见过,但名字总归是听过的。 可程逸这个名字,她一开始确实没什么印象。 帝京里姓程的家族,也就只有那程家了,程家的倒是听说过有个小少爷,但是好像也从来没有露过面。 这么想来,她突然发现自己或者说是众人对于程家的子嗣,几乎可以说是知之甚少了,像是有什么人刻意封锁了一切的迹象,潜移默化的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察觉。 越想越感觉这其中透着古怪的意味。 “嗯,母亲她也在帝京,只不过她很忙,所以一直是谢姨照顾我。” 谢姨? 苏瑾略微思索着,这帝京里头姓谢的也只有那一家了吧。 “你母亲也姓谢吗?”苏瑾出声问道。 “嗯,她叫谢素。”似乎是第一次说起谢素的全名,程逸的语气不禁有些小心翼翼。这么一说,苏瑾就全明白了。 谢素,帝京城里能叫这个名字的也就只有那位程家夫人了。 同在商圈,难免会有所联系。 她也是之前偶尔听苏少云提起过这位夫人的事迹。 谢家长女,原本与程家大少爷程哲安联姻,但天不随人愿,还未等婚约履行,程哲安便意外身死,而后两家婚约也就随之不了了之。 而不久之后谢誉病逝,谢素就大肆笼络人心和资金股份,迅速坐上了她父亲的位子。 可一切远不止如此,在世人都以为她要执掌谢家的时候,她又带着谢家所有的资产嫁入了程家。 而这次,她嫁给了程家的小儿子,程庭生。 这个女人的一生似乎都是跌宕起伏的,程父没多久也病逝了,几年之后只听说程庭生也因意外车祸身亡。 只留下了一个小儿子。 种种事迹自然有不少人猜测,一时间谣言四起,但却没有丝毫的证据指向谢素,一时间关于这个女人“克星”的传言就渐渐传了出来。 克不克的,苏瑾倒是不清楚,但看看现在的程氏在这个女人以一己之力,结合了谢家的势力,发展的愈发强盛外,其手段,谋略,都只说明了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 可偏偏是这样的一个女人,居然会把儿子养成这种单纯浅白的性格,怎么想都不符合逻辑。 “怎么了?”程逸感觉到苏瑾的沉默,有些疑惑的出声问道。 “没什么,只是在想你居然也一直生活在帝京,但我们却从来没有见过面有些遗憾而已。”苏瑾低声说着。 “母亲一直不喜欢我出门,所以……”程逸语气有些低落。 少年初碰情思,自然无时无刻都想着能和喜欢的人呆在一起,这样一想,都不自觉的替之前浪费过的时间而惋惜起来。 苏瑾感觉到了程逸语气间的失落,想了想抬起头来,语气柔和的问道:“程逸,我可以亲亲你吗?” 本来有些沉闷的话题被苏瑾突然的这么一句,瞬间都不知道拐到哪里去了。 程逸瞬间从刚才的情绪里跳了出来满是局促的低声说道:“你…不用每次…问我的。” 苏瑾眯了眯眼,并不理程逸这句,又问一遍:“可以吗?” 程逸虽然不知道苏瑾为什么这么执着于问这个,但被逼的没法子了,还是红着脸点了点头。 苏瑾轻靠过去,但只是轻啄了一下少年的唇,随后就移开了,微微的踮起脚,在程逸的眼睛上轻吻了一下。 很轻很轻,像羽毛轻扫过般,程逸不自觉的睁开眼睛,就看见苏瑾站在他面前淡淡的笑着。 “你看程逸,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我可以一直这样每天亲你,你想去哪,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在你旁边。” 说着她的语气又开始带上了不正经的腔调,“我要的报酬不多,只要你每天给我亲亲就好了。” 程逸看着面前极其明显的宣誓着主权的女孩,明明是极其挑逗的言语,说在她的嘴里,却带上了有些郑重的承诺的意味, 程逸只听见自己缓缓的说了声:“好。” 女孩的笑容似乎又灿烂了许多,有些炙热的情感流进了他的心里,暖暖的。 程逸恍然的想起刚才的轻吻,不知为什么,莫名的他只想着刚才的吻要是重一些就更好了。 (本章完) 第66章 不知道起什么名字(二更合一) 第66章 不知道起什么名字(二更合一) 程氏 长发微卷的红唇女人穿着一身职业正装,正慵懒的靠在办公座位上,视线停留在桌上的文件,鲜红的指甲带着节奏感的一下一下的敲击着桌子,一张带着略有些侵略感的美艳的脸,嘴角微勾,带着略微的冷笑,微微上挑的眼晦涩难明。 “咚咚” 办公室门响起。 “进来。”谢素没有抬头,视线始终在文件上,淡淡出声。 门打开,穿着一身黑色正装的女助理走了进来,“谢总,李总来了。” 听到这个名字,谢素才抬起眼,眼神有些不耐,“我不是说过,他来的时候直接就说我不在。” 女助理似乎有些为难的说道:“李总他说…如果你忙的话,他也可以一直在那里等着也行。” 话说到这里,女助理自然也不好再推辞,才上来通知谢素。 谢素蹙眉,脑海里不禁想起李旭那张满眼精光,倚老卖老,得理不饶人的老脸。 半晌后,谢素皱着眉冷声说到,“行了,让他进来吧。” 李旭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谢素端坐在办公桌前,一只手撑着下巴,淡笑着看着他。 李昕两鬓微白,略微混浊的双眼在女人精致的面容上顿住,片刻的闪烁,一扫而过。 “李叔大驾光临,我这忙的抽不开身,没有好好招待,希望您别见怪啊。”见到来人,客套话是免不了的。 谢素嘴上的话虽说的恭恭敬敬,但身体丝毫不动,没有任何要起身的意思,安安稳稳的坐在位置上。 当然也自动忽略了让他落座的招待。 明晃晃的挑衅,李旭看的心里一阵冷笑,但面上却也没有丝毫的表现。 他也是个脸皮厚的,混在他这个位置,自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么一点仿佛刁难,在他眼里实在是小儿科了些。 李旭就像一个真正的长辈一般,面目慈祥的摆了摆手,自顾自的坐了下来,无比自然的笑应和道:“夫人日理万机,这也是正常的,反而是我这个老辈的无所事事,经常要过来多有叨扰了。” 刻意叫出的“夫人”称呼,显然是在提醒着她,这是程氏,而谢素终归是个外人的身份。 至于无所事事,自然也就是在暗指这段时间谢素对他的削权了。 看来这次是被逼急了,要不然也不会这么莽撞的就来找她了。 “李叔说的哪里话,众所周知,您可是程氏元老了,这么多年来为程氏所做出的贡献,我可是还继续得仰仗着您的。” 谢素笑着应和着,两人从李旭进门起,就你来我往的打着太极,知道现在撕破脸皮对谁都没好处,表面看起来至少还算融洽。 只是二人话语间的笑意,到底有没有真正到达眼底,两人各自心里都清清楚楚。 “不知道这次李叔来有什么事吗?”谢素眯了眯眼,笑着问道。 女人的表情坦然自若,仿佛真的忘记了前段时间的箭拔弩张。 还真是个不简单的女人。 李旭笑了笑,眉眼的皱纹愈发的明显了,“我这还能有什么事,无非就是为了小少爷的事情而已。” 听到这样的回答。 谢素嘴角微微上扬,眼里闪过一丝了然,面色不显,也继续淡笑着说道:“都知道李叔您关心小逸,我这做母亲的跟您比起来倒是显的失职了许多。” “要不是小逸现在在学校,学业很重,我能也忙,一直没有时间告诉他,不然我一定抽时间叫他专门过来见见您。”谢素轻描淡写的回答了了李旭的问题,在某些问题上的避重就轻,脸上虽然是笑着,但眼里的不耐愈发显现了。 “谢总不是我说你,这孩子是要上进,可你这么管着小逸,让他连和我们这些长辈见见面的时间都没有了,这是不是太严格了些?” 李旭依旧像往常一样揪着程逸的事情不放,依旧的难缠,“这么多年,你说你把小逸送去了国外,孩子还那么小,你这当妈怎么忍心的了啊?” 谢素听着这话,眼神微沉。 是的,这么多年来,为什么从来就没有人追问过程逸的下落,就是因为谢素一直对外说的程逸在国外读书。 想起当初程氏三父子相继离世,程家大乱,一时间谣言四起,程氏人心惶惶,根基在那个时候动摇了。 有多少人在看着当时的热闹,有多少人在背后等着程氏一倒,就疯狂的扑上去分一杯羹。 而在那种极具混乱的时候,正是谢素带着刚满三岁的程逸出现在了陈氏的董事会上。 这个女人背后靠着由谢行履所带领的谢氏,又有程家独子的庇佑,以程庭生未亡人的身份,在那个时候一出现就出乎意料的成功稳住了局势,收拢了不少人心。 而从那之后这对母子就是大众一直所关注的对象,在谢素稳固了局势,坐上程家掌权人没多久后,就听说,谢素再去谈合作的路上突然遭遇了袭击,一时间各类新闻相继报道,最后调查出是一家敌对公司使出的手段。 从那之后没多久,谢素就以保护儿子的安全为理由,将年幼的程逸送往了“国外生活”,并刻意隐藏了程逸的所有信息,对外公布说是说是为了防止有心人伤害她的儿子。 众人对于母亲的身份总有种天然的信任感,自然也不会知道谢素会对自己的孩子做些什么事。 那时时局动乱,多少对手都对着程氏虎视眈眈,所以谢素的这个举动,并没有太多人的反对。 而从此之后,那个程家的小少爷,也就这么顺理成章的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大众的视线里,丝毫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 时间就这么过去了,谢素凭着手段和计谋,还有谢行履的支持,就这么一步步的掌控了程氏,在这过程中怕是最不见得好的,就是这“元老”级别的李旭了。 谢素要坐在程氏的位子上,掌控程氏的一切,自然不可避免的就好动摇旁人的利益了,自然也就踩了李旭的“雷区”。 前段时间,以李旭为首的几个高层突然联合起来,向谢素施压,主动提起了那个一直“远在他国”的程逸。 说程逸在外多年,也该回来了。起初谢素没有答应,他们就联合着说怀疑程逸被谢素控制着了,要不然怎么会怎么这么多年都了无音讯。简简单单的几句,直指着谢素的不安好心。 一时间以李旭为中心煽动言论,向谢素施压,要求程逸露面。 最后谢素也迫于压力,承诺着没多久就将程逸“接回国”。 这也是为什么后来程逸被困在宅园里那么久,突然被谢素送去学校的原因。 想着程逸,谢素眯了眯眼。 这几个老家伙这么强硬的要程逸出面是为了什么,以为她不知道吗? 想分她的权,就凭着那么个孩子,又有什么用? 谢素显然没有丝毫把程逸放在眼里。 那孩子被她像宠物一般的豢养了这么些年,什么心性,没人比她更清楚了。 单纯稚嫩的愚蠢,和他父亲倒也是一个样子,蠢得可怜。 谢素的面色隐隐有些沉,李旭看在眼里,还以为是自己说的惹她不快了,顿了一下,既而又说到:“我说这话也没有别的意思,当初和老程总一起闯了这么些年,生意上的事,我自然也知道辛苦的。” 说着,他的视线不自觉的在谢素的身上流连,语气有些暧昧的说道:“你一个女人家,要撑着这么个企业,身边也没个帮衬的人……” 老男人有些赤裸的视线打量这自己,隐喻的意味,代表了什么谢素自然明白,心里不禁感到一阵厌恶。 挑了眉,转过视线在李旭那臃肿的老态的身材上看了一眼,鼻尖不自觉得哼出一声闷笑。 这轻微的笑声,在这空旷的办公室内,略显刺耳,李旭自然也感受到了谢素扫过他的身体的时候,那种嘲讽鄙夷的眼神。 像是被刺激了似的,李旭满是皱纹的脸愈发的难看了,陡然转过话题,沉着声说道:“反正我来这就是想和你提一下,要小逸抽时间和们见一面的事,我到时没什么,就是那几个家伙,想比你也是知道的。” 隐隐透着的威胁的意味,还真是嚣张的明目张胆。 谢素眼神沉沉,嘴角依旧带着笑,落落大方的说道:“李叔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会安排时间的。” 见谢素这次居然这么爽快的答应了,也没有继续客套的聊下去,感人的意味很明显。 李旭也不好再说什么,面色发青的起身走出办公室。 站在办公室的门外的助理,一看见李旭出来,朝他礼貌的点了点头后,随机就进入了办公室。 “呸,什么玩意儿。”李旭看着关上的门,心里暗骂道。 现在谁不知道这个女人和谢家的那个哑巴的风流事,在他这装什么清高。 愤愤的转身离去。 谢素端坐在座位上,脸上已经全没有了笑容,面无表情静静打量着落地窗外的高楼,半晌低低的出声:“呵,这个老东西。” “谢总。”助理走进来。 虽处在程氏,但不知为什么谢素不喜欢手下人称呼她为夫人,于是也就渐渐的称呼起了谢总。 “那几个老家伙谈的怎么样了?”谢素淡淡的出声问道。 “有几个人已经答应了我们的要求,现在除了李旭,还剩下一个一直没有回应过。”助理面无表情地逐字逐句汇报。 “谁?” “郭昌建。”助理出声说道。 听着这个名字,谢素有着难得的沉默,李旭爱钱爱色,其实很容易把控,她根本不放在眼里。 唯独这个郭昌建,身处高位,不爱权财,洁身自好,亡妻逝世多年,也没有再娶,自然也没有什么孩子。 关键是对于程氏经营多年来也是兢兢业业,忠心耿耿,很得人心。 这次迫于压力把程逸放出去,最主要的就是这个人常年保持中立的人的突然站队。 这个人自始至终忠的是程氏,而不是谢素,自然也就不可能站在她这边。 仿佛没有缺点般的,这么个无缝的蛋,还真是个棘手的存在。 谢素面色微冷,眼中的寒意明显,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转过头对着助理问道:“说起来,小逸在外面呆了有一段时间了吧?” 助理还未回答,谢素又自顾自的说道,“这么长时间了,也是时候该回来看看了。” 看来是外面的天空太过精彩了,让她放出去的这么只笼中鸟,现在似乎隐隐的有些乐不思蜀的意味了呀。 听到谢素的话,助理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谢素撑着下巴,看着窗外的景色,眼神微妙。 程家吗?不过是个挂着程姓,被谢氏所逐渐架空的躯壳罢了。 靠着她度过了危机,现在妄想着靠那么个孩子来改变局面吗? 那些人,看来实在是安逸的太久了啊。 忘记了之前的明枪暗箭,风雨飘摇的时候,也忘记了,她谢素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她当初是怎么一步步把程氏稳住发展起来的,自然也可以轻易地让它倾覆。 (本章完) 第67章 因果(二更) 第67章 因果(二更) 程逸背着书包,静静地坐在大树下,眼前是来来往往的学生,时不时的打量过来。 程逸没有关注这些,他自始至终就是安安静静的看着前面的方向。 苏瑾和李昕走过来的时候,正好就对上了程逸的视线,看过来的少年明显眼睛亮了一瞬,站起来正要朝她们走过来的时候,程逸就看见苏瑾像是没看见他似的,面无表情地从他身边走过。 李昕倒是看见了他,却也只是朝他看了一眼后,就迅速跟着苏瑾走远。 程逸愣在原地,眼里闪过一丝受伤,但更多的却是不解。 “喂,苏瑾,我们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好啊。”李昕走在前面,余光扫到被她们落在身后的程逸,有些小心的问道。 苏瑾没说话,她走的笔直,目光沉沉,放在兜里的手攥的紧紧的,“我上次说过的话,你都忘了吗?” 李昕沉默下来,她很明白苏瑾是个多么骄傲的人,对于那些流言蜚语,其实这么多年从没放在心里过,但就是自从和程逸在一起后,就下意识的将自己放在了那个她从来都不承认的位置上。 “可是……”李昕正要说话,就看见走在旁边的苏瑾猛地停了下来,沉默了一阵后,转头对她说道:“你先走吧。” 说完就快速的转过身,往回跑去。 李昕在后面看着苏瑾跑远的背影,摇了摇头。 这两个人,如今她是越来越看不明白了。 ……… 程逸一个人慢慢的走在路上,其实他原本就打算追上苏瑾的,但是一想到刚刚苏瑾朝他看过来的那种漠然的眼神,不由得止住了脚步,憋着一股气,颇为硬气的转头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其实这段时间他哪怕再迟钝,也感觉到了异样。 苏瑾只有在人少的时候才会对他笑,一旦人多了,苏瑾就又会变成刚刚那样的表情。 程逸的感情来的炙热直白,丝不带有一丝掩饰,随着感情渐浓,那种爱恋的眼神只会愈发明显。 其实只要是稍微有心的人稍稍关注一下,就会发现两人之间的不对劲。 可是并没有人会把他们两个人联系在一起,因为谁都也不会想到这两个南辕北辙的人居然会在一起。 而这种想法苏瑾怎么会不明白,甚至说她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明白。 越是喜欢,就越是小心翼翼,呵护备至。 可这些程逸不懂,他只是单纯的喜欢一个人,单纯的想要和她待在一起,在无关与热闹还是寂静的人群,都可以肆无忌惮的畅所欲言,并且一直如此。 所以这次他才会选择在人来人往的人群中,突发奇想的等着他的姑娘。 可惜结果,并不如意。 这段感情,将原本张扬肆意的人变成的小心翼翼,而原本羞涩内敛的人却又出乎意料的大胆直白。 变或不变,无一列外的都是为了另一个人罢了。 …… 苏瑾皱着眉在街上走着,视线在一个个背影上扫过,却没有一个是程逸。 想着刚才少年看过来的眼神,从满心欢喜到黯淡落寞,苏瑾心不由得揪紧,想着刚才自己有那么一瞬间就要走过去的脚步,却又在感受到旁人打量过来的视线后,不由得又转移了方向。 苏瑾啊苏瑾,你什么时候变的这样瞻前顾后了,还真是废的很啊。 低骂一声,苏瑾眉宇间焦急的神色愈发明显,加快脚步朝前面走去。 …… 而程逸正走在一边,他憋着气漫无目的的走了一路,如今稍显冷静后,阵阵悔意就那样冒了出来。 他很少生气,也没有过这样任性的举动,谢素强势,他早已经习惯了听之任之,才是最好的保护自己的方式。 如今有了这样任性的赌气的举动,其实背后无非就是仗着苏瑾对他的纵然罢了。 他的潜意识里,早已经深深的笃定了苏瑾不会离开自己。 想到刚刚苏瑾那漠然的视线,他又有了一丝犹豫,如果,如果苏瑾不喜欢他了怎么办呢? 这是他之前从来就没有想过的问题,听之任之的后果就是在这场感情的局势里,永远是苏瑾引领着他前进,而他只要习惯着,等着就行。 反正苏瑾都会教他。 可若是,苏瑾不愿意了怎么办呢? 程逸停住了脚步,他的心里一下子涌现出了太多的不确定,他现在需要马上,立刻就见到苏瑾。 只有呆在她身边,他才会有稍许的安稳感。 程逸转过身,抬起脚正准备回走,突然一辆黑色的宾利开过来,停在了他的面前。 程逸看着那辆熟悉的车,眼睫轻颤,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脚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果然从副驾驶上下来了一个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像一座雕塑般,面无表情的开口道:“少爷,夫人请您回家一趟。” 苏瑾刚刚走到这边的时候,就看见了程逸面色苍白的跟着一个男人,上了车。 车子从她旁边开过,后座的车窗渐渐升起,苏瑾清晰的看见了程逸的表情,灰暗的眸似乎又回到了他们最初见面时的孤寂沉默,与世界都要隔绝起来。 在最后的一瞬,程逸抬起眼,看见了不远处的苏瑾,眼里的沉寂瞬间驱散了,可又不知道什么原因,程逸缓缓的收回了视线。 车窗关上,车子迅速从苏瑾眼前开过,带起的风吹动了苏瑾的短发。 “有什么事吗?”车内,似乎感觉到了少年突然的动作,谢晋面无表情的顺着程逸的视线看过去,却并没有看见什么。 “没事。”程逸垂下眸,语气稍显冷淡,谢晋也没什么反应,收回视线后,依旧笔直的坐着,一动不动,像一座真正的雕塑般,一旦安静下来,几乎都要感觉不到这人的气息。 程逸冷着脸静静地坐着,对于谢家,对于谢素他是畏惧渴望的,对于谢行履他是尊敬喜爱的,可唯独对于这个谢晋,他总是有种潜意识里的抗拒。 这人常年在谢行履的身后做事,不言不语,行踪鬼魅,像是天生就适合在阴暗里存活的人,而程逸那些年被谢素“豢养”着的时间里,负责看护他的人就是谢晋。 程逸下意识的不想让谢晋发现苏瑾的存在,这种下意识的举动怕是他自己也不知道原因是什么吧。 只是一阵潜意识里的防备,防备着谢晋,防备着谢素,也防备着谢行履。 … 车开的很快,车内人都相继沉默着,气氛沉闷压抑。 谁也没注意到车子的后视镜后面,远远的跟着的一辆摩托。 车子轰鸣声明显,苏瑾隔着头盔的眼睛,紧紧盯着前面车,耳边的耳机里传来李海紧张的声音,“苏姐,我那车可是刚保养的,你老人家千万要爱惜一点啊……”刚才的李海本来是打算骑着他的车,在校外逛逛装一装逼,看看能不能约到一个小姐姐,远远的就看见了苏瑾,于是他抬起手兴高采烈的朝着苏瑾打了打招呼。 苏瑾冷着脸站在原地,随后朝李海看了过来,视线在李海的车上停顿了一瞬,抬脚走了过来,李海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苏瑾从车上赶了下来,一把拿过他的头盔戴上,迅速发动车子往前开去。 只留给还愣在原地的李海一鼻子的尾气。 … 苏瑾没有理会耳边的阵阵聒噪声。她看着前面的开远的车子,眼色沉了沉,刚才程逸的表情她看的很清楚,明明是那样显而易见的高兴,却又像是顾忌着什么似的,迅速收回了视线,不再看她。 需要顾忌什么,而不能看她呢? 明明知道程逸可能是因为一些原因,可能是为了她好,才选择回避,可心里还是没由来的烦躁。 苏瑾想起之前她对程逸还不是一样的吗?同样是为他好的理由,同样的选择视而不见,可充其量还是她自己的想法,并从没有想过程逸的感受。 自以为是的为他好,在不知觉中成了一种变相的伤害。 而现在这种感觉苏瑾很快就感受到了。 还真是糟心的很。 前面的车子像是加快了速度,苏瑾抿了抿唇,手下不由得加速,紧紧的跟了上去。 …… 车子开了一段时间,很快就在程宅前停了下来。 程逸下了车看着面前的楼层,只不过分隔数月的时间,再次回到这里,居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面前的建筑高耸威严,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精致的感觉。 程逸面无表情地跟在谢晋的身后走了进去。 对于这里,程逸甚至可以闭着眼都能走到他任何想要去的地方,因为没人比他呆在这里时间更久,更长了。 在这多年的时间里,这栋建筑几乎要融入他的生命,也蹉跎禁锢了他的所有。 … 苏瑾静静地站在远处,看着程逸跟在那个男人身后走进高楼里,抬眸,在周围扫了扫,各处角落几乎都布满了监控。 虽然不少的有家族,包括苏家的房子外都安置的有监控,并不稀奇。可对比程家,严丝合缝程度的就有些让人感觉到怪异了。 尤其是一些并没有对着紧要位置,反而反常的往程家里面照着,就不由得让人产生一种错觉。 这些也许并不是防止不安好心的人偷溜进来,而是为了防止里面的人偷跑出去。 猛地回想起之前听过的关于程家的传闻,那个从未露面的少爷,想到之前程逸说起过的,母亲不喜欢他出门的话语。 苏瑾抬眸,视线紧紧的盯着程家的方向,某种不可置信的念头突然就那样在她的心里渐渐发芽。 若真的如她所想的那般,苏瑾突然不敢再细想下去。 相比于苏瑾的惊涛骇浪,心急如焚,程逸倒是显得平静许多,但比起平静,更像是一湖死水来的更像。 掀不起一丝波澜的,死一般的木然。 谢素穿着一袭黑色长裙,懒懒的坐在靠在沙发上,定定的看着走在谢晋后面的少年。 她对于程逸的记忆其实并不怎么清晰,或许是由于某种原因,谢素面对这个孩子的时候,总会下意识避过视线的对焦,努力的不去看程逸的样子。 唯一记得的也就是这孩子每次在她发完火之后,不哭不闹的轻轻的叫着母亲的记忆。 软弱无知,任人掌控,是谢素对于程逸的所有定位。 如今一别几月,眼前的孩子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身形高了些,之前常年不见阳光的病态的苍白似乎也有了些血色,眉眼的轮廓倒是更加分明了。 真是,真是像极了那个人。 像是触及了什么,谢素不着痕迹的收回了视线,懒懒开口道:“怎么,在外面才呆了多久,连话都不说了?” 程逸站在谢素的面前,习惯性的低着眸,不敢打量,低声唤道:“母亲。” 声音软儒,带着一如既往的怯弱,谢素听的满意,这孩子是她一手教成的,本性是什么样,没人比她更了解了。 一只笼中鸟,哪怕暂时飞出了笼子,不会觅食的鸟,注定飞不远。 那帮老家伙,还妄图把筹码压在这只她精心豢养的“宠物”身上,还真是可笑至极。 谢素看的满意,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却没有注意到面前始终低垂着眸的少年,眼睫轻颤,神色不明。 他有了自己的密码,那就是苏瑾。而对于这些密码最好的保护方法,就是需要伪装与谎言来装饰。 虚与委蛇,那时的程逸思想虽然还不太深明这个词汇,身体却已经完美的完成了这个词的全部含义。 以至于后面他深谙了这个词的含义后,身心合一的做到了极致。 谢素谨慎了半生,刀尖上走过了多少路,怕是怎么也不会想到,最后终结她最后一程的人,就是眼前这个看起来没有一丝攻击性,安静温和,芝兰玉树,低眉顺眼的少年。 程逸的有了秘密,苏瑾是他的软肋,也是他所有恶念的开关,而谢素,最不该也最不能碰的,就是苏瑾。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一头被刻意驯化成了狗的狼,哪怕再怎么温顺,骨子的狼性却是依旧难改的,未来的一旦闻见了稍许的血腥味,所有的潜在因子都会被激发出来。 世间正邪,黑白,本为同源之水,清浊善恶,终有同流之时。 没有绝对的黑白,也自然没有绝对的良善。 而显然,谢素就是忽略了这个问题,或者说,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把程逸放在心上。 迷途漫漫,终有一归,百般因果,终有一报。 那些带着血的债,终究得有人来偿还。 几天没求过票了,推荐期间,日常一求。。 希望姐妹们多多活跃一些,我突然也想搞个青铜的牌子戴戴,看看是什么感觉( ̄▽ ̄)满足满足我吧。。。嘿嘿( ̄▽ ̄) (本章完) 第68章 他是我的儿子(二更) 第68章 他是我的儿子(二更) 谢素靠在沙发上,看着面前低眉顺眼的程逸,嘴角勾了勾,不甚在意的收回视线,出声说道:“坐吧。” 程逸眼神微动,微微的点了点头后,找了个位置坐下。 “在外面这段时间感觉怎么样?”谢素低着眸,从桌子上端起一杯红酒,缓慢的转动着,漫不经心的问道。 面对着谢素的慵懒与放松,程逸从进门起全身就出奇的僵硬,尤其是当他看见谢素端起酒杯的一瞬,那股多年来就伴随着他的骨子里最深刻的颤栗,又不由自主的冒了出来。 “感觉很好。”程逸静静地坐着,背绷得笔直,淡声回应。 听到这话的谢素,不由得停住了手上的动作,转过头看向程逸,“好?怎么个好法?” 语气里意味不明,听不出喜怒,似乎只是出于好奇般的随口一问。 可程逸却是知道的,每当谢素用这种语调说话的时候,就是她不悦的先兆了。 “在外面看见了很多有趣的东西,也认识了很多人。”避重就轻的回答,程逸知道这时候如果他不出声,只会引来谢素无端的怒火。 就像之前一样。 谢素心情似乎不错,她看着程逸,眯了眯眼,出声问道:“不过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又缓缓转动了酒杯,“比如,遂了你的愿,和谢媛住在一起的感觉如何啊?” 听到谢媛的名字后,程逸抬起眼,看向谢素,语气斟酌着说道:“谢姨……她对我也很好…” 话音未落,程逸就感觉谢素手中摇晃的酒杯,突然朝他的身上砸来。 耳边伴随着酒杯落地的碎裂声,程逸始终安静的坐在原地,被酒水溅到的衬衫满是水渍,微湿的眼睫轻颤,脸侧还有几道被玻璃划过的伤痕。 “委屈吗?”谢素收回了手,扫了扫程逸,出声问道。 虽是问话,但谢素其实并不需要程逸的回答,又继续说到:“你是我的儿子,是程家的少爷,不管你委屈还是不委屈,你都得给我忍着。” 程逸静静地听着,半晌才嘶哑着声音轻声回道:“我知道…” 谢素看了那一地的碎玻璃,眼中并没有一丝情绪,“叫人把这收拾一下,呆会儿准备吃饭。” 说完,便起身走进了书房,一眼也没有看向程逸。 始终坐着的程逸,在谢素走后,又低喃道:“我知道,可是…可是为什么不一样呢?” 之前的他从未见过别的父母子女之间是如何相处的,所以之前的谢素是怎样对他,他都理所应当的承受着,只想着下次再下次,不惹母亲生气就行。 可他现在去过外面了,见过了很多的家庭,不管是温柔亲和的母亲,还是暴躁泼辣的母亲,在面对孩子的时候,都统一有着一样的眼神。 似水般温和的慈爱,天然的亲昵,这些,他从未在谢素的眼睛里看见过。 而此时的苏瑾顺着小道,悄悄的走到了谢家的后门,藏在了一处刚好可以避过监控的死角处。 苏家的防控措施虽然没有谢家弄的这么严丝合缝,但也不算差。 她这些年别的不敢说,可要论这偷跑滑溜的功夫,确实练得那是炉火纯青了。 苏瑾抬头看了看天色,离暗下来还有一会儿,她决定在等一会儿再行动。 静静地靠在墙上,想到之前那有些苍白的面色,心里的烦躁不禁愈发强盛。 随意的往四周看了看,视线就在远处走来的一个面色匆匆的女人身上顿住,看着那女人在略微的阻拦后没多久,就走了进去。 苏瑾微微蹙眉。 这程家,到底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 谢素走到书房里,刚坐下没多久,电话就响了。 抬手接起电话,就听见了助理的声音,“谢总,二小姐来了。” 谢素略微的沉默了一瞬,随即淡淡的说道:“让她进来吧。” 谢媛走进来的时候视线就在四周找了找,没有看见程逸,倒是看见了佣人在收拾着地上的玻璃碎片。 佣人神色平静,似乎这样的场景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谢媛不由得心里一紧,随即加快脚步往楼上书房走去。 走到书房门口,谢媛停住了脚步,有些踌躇的咬了咬唇,随即抬手轻轻地敲了敲书房的门。 “进来。” 听见了里面传来的声音,谢媛重重的呼了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刚走进去就看见谢素背对着她站在窗口,拿着一瓶红酒缓缓地倒进了空杯里。 泰然自若的倒着,并未回头看她。 “姐姐,我……”谢媛看着谢素的背影,轻轻的叫道。 “我之前应该有和你说过吧,没有我的通知,你绝不能擅自出现在这里,”谢素抬起手,将杯中的酒饮近尽,声音微沉,“看你现在出现在这里,是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对吗?” 骤然间,迎面扑来的威压,让谢媛不自觉的攥紧了双手。 明明是两个面容相似的女人,站在一起,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气场。一个不怒自威,气势逼人,一个卑微怯弱,满眼祈求。 顶着谢素冷然的眼神,谢媛有些焦急的出声说道:“我只是听说姐姐让小逸突然回家的消息,有些放心不下,才莽撞都过来了。” “放心不下?”谢素眼眸微深,脸上突然有了些意味不明的笑容,“他是我的儿子,我让他回家,有什么是需要你放心的?” 谢素将手上的空酒杯,放在桌上,慢慢的走到谢媛的面前,凑近了她的耳畔,轻声说道:“你老是不长记性,要我再提醒你多少遍?” 谢媛感受着耳边的气息,和谢素抬起手,指尖轻扫过她的发梢的触感,面色苍白,随之眼眶陡然红了,声音颤抖的说道:“是我的错,小逸…是姐姐的孩子,一直都是。” 谢素看着谢媛苍白的面色,眼神微动,猛地放下手,转过身去,冷声说道:“把眼泪给我擦干净,这副样子摆给谁看?” 听见谢素的声音,谢媛慌忙的抬起手擦拭了脸上的泪水,一边擦汗,一边解释道:“对不起,是我失态了。” “所以你来这里是有什么事?”谢素没有看她,冷声道,“如果没有,请立马出去。” 谢媛平复了一下情绪,她自然感受到了谢素情绪的不稳。这人现在的情绪愈发的阴晴不定,丝豪不知道她下一秒会有怎样的举动。 “能不能……能不能让我见见小逸?”谢媛最终还是问出了声。 果然,在她话音刚落的时候,就看见谢素猛的转身,眼神满是寒凉,带着一丝嘲讽的笑容说道:“不过是和他在外面住了一段时间,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他的母亲了?” 谢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听着这话,满是局促。 谢素自然看见了她的难堪,却并没有打算就此轻易放过她,依旧毫不留情的说道:“你要是真的爱这个孩子,”语气微顿,随后缓慢的一字一句的说道,“当初,又怎么会亲手把他送到我的手上?”谢媛隐忍多时的情绪,终于在听见谢素的这句话的一瞬间,陡然失控,泣不成声。 …… 程逸坐在房间里,对着镜子轻轻的给伤口擦拭着酒精,旁边桌子的抽屉里,装满了各种医药品,这是他往年间住在这里所需要的必需品之一。 熟练的擦拭好后,他将东西扔在了垃圾桶里,和垃圾桶里除了他刚才扔掉的东西,还塞着一件刚脱下来的沾满酒渍的衬衫。 房间门被敲响。 程逸转过头起身开了门,就看见谢媛站在他的门外。 程逸看见来人有些惊讶,愣愣的出声:“谢姨…” 此时的谢媛,已经平复了情绪,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失态的痕迹,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容,淡淡的出声说道:“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日子,你母亲居然也把我给请来了,这不,我就来看看你了。” 说着,视线在程逸脸上和脖颈处的伤痕上一顿,语气立马就有些紧张的问道:“这是……” 程逸听着谢媛的问话,也反映了过来,随即快速的偏过头去,与其自然的说道:“没什么,是我刚刚不小心弄的。” 听着是谢素让谢媛过来的话,程逸也放下了刚刚一瞬间发紧的心。对于谢素和谢媛的关系,他虽然一直不太明白其中的原因,却也还是能够感受到的一点就是。 谢素不喜欢程逸在她的面前提起谢媛的名字。 却又不知为什么,谢素又总会自己主动提起谢媛的名字。 当然,谢素这样的阴晴不定,喜怒无常,所带来的这种自相矛盾的冲突的结果,自然也就是需要由程逸来承担。 少年转过身自顾自的说着那些拙劣的借口,自然也就没有看见,站在他身后的谢媛,满是复杂的双眼。 似乎控制不住的,正要有所动作,她猛地回想起,就在刚才的书房里谢素冷声对她的最后警告, “我说最后一遍,程逸是我的儿子,如果你再有这种莽撞的举动,那我觉得,你们今后就没有再见面的必要了。” 谢媛满腹的话,就那么无声的沉默了下去,最后,对着程逸淡声说道:“好了,天色也晚了,想来厨房准备的差不多了,我们下去吧。” 程逸发现丝毫的异样,点了点头,走出房间,跟在谢媛的身后,往楼下走去。 而在他们走后不久,只看见刚刚程逸坐的位置对面的窗户,突然爬上了一道人影。 …… 谢素坐在餐桌前,看着从楼下下来的两人,眼里兴味渐浓。 “才去外面呆了多久?现在回家连吃饭也要人去请了?”程逸还未坐下,就听见谢素的声音。 程逸站在位子上,朝着谢素轻声说道:“对不起,是我没有注意时间。” 而谢媛坐在对面,看着眼前的情形,也转过头看向谢素,不由的的又想出口求情。然而,在她转头的一瞬,谢媛清晰的看见了谢素,眼底的兴味,似乎就等着她发声。 还是一如既往的恶劣啊,每每看着她被捉弄的手足无措时,嘴角总会带着这种形似愉悦般的笑容。 可她现在也不是以前的自己了。 谢媛收回了动作,无言的沉默着。 看见谢媛,并没有露出像她意料的那般,谢素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不甚在意对着站着的程逸的开口说道:“行了,坐下吧。” 餐桌上的波澜诡异的气氛随之消散,程逸应声坐下,像极了一具听话的傀儡。 不难发现,从他进入这所屋子开始,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活性,木讷的按着谢素所给出的条列,一板一眼履行着。 而谢素最想要也最满意的,就是他这样子。 而在这一家人表面上和和气气的吃着饭的时候,程逸卧室里的布满铁栏的窗户,缓缓的爬着一个人影。 顺着踩着上面的铁栏,那人呢影慢慢的移动到了阳台上,只听见一声落地的声音 “艹” 只听见一声低骂,那道人影从阳台上缓缓站起,若是此时凑近一看的话,就会发现那人正是苏瑾。 她在外面徘徊了很久,才找到了这个布满铁栏的窗户,也不知是因为主人以为这里装着这道铁栏的缘故,所以下意识的对这里放松了一些警惕,这也正好给了苏瑾一个趁虚而入的机会。 苏静拍了拍身上的灰,转过身,抬起眼,一把推开阳台的门,迈开腿,姿势颇有些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房间里的装饰不算哨,与外面的精致庄严相比,倒还略得简单了些。 苏瑾走到屋内,皱着眉,有些懒散的伸了伸懒腰后,视线就在屋内慢悠悠的打量着,突然,她的视线就被桌上的一副相框吸引住了。 抬脚朝那走去,凑近了一看,苏瑾的嘴角缓缓勾起。 相框内的小男孩正瘪着嘴,手里紧紧的捏住一块融了的巧克力,嘴角带着渍,眼神倔犟的看着镜头。 眉眼精致,温软的样子,不就是缩小版的程逸吗? 还真是可可爱爱的长大的,连嘴上的渍,在苏瑾的眼里都是别样的可爱。 …… 也不知过了多久,程逸这边已经完毕,不出意外的谢媛提早离开了。程逸看着谢媛离开的背影,也没有露出什么情绪。 因为谢素的眼神停留在他的身上,实在是太过明显。 看他神色如常,谢素也没了兴致,懒懒的挥了挥手,“行了,回你房间去吧。” 程逸起身走了几步,却又不知想到了什么,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向谢素轻声问道:“母亲,我这次回来,要呆多久?” 听着少年突然的问话,谢素缓缓的睁开眼,打量了他半晌,“怎么,这个家让你呆着难受吗?” 又是这种带着攻击意味的语调,程逸收了声,没有再说话。 转过身缓缓朝卧室走去,不由的想到苏瑾,他的心里一阵沉闷。 有些低落的推开了卧室的门,还等他转身开灯,就感觉墙角里猛地出来一股力,将门先他一步的关上了。 程逸被惊地愣在原地,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就感觉有股熟悉的气息靠近了他,耳畔响起了他朝思暮想的声音, “程逸,是我。” 谢谢各位的推荐票( ̄▽ ̄) 也谢谢城北城,豆,嘉恩,明路,几位姐们儿的打赏( ̄▽ ̄) 爱了爱了( ̄ ̄) (本章完) 第69章 他配的上最好的(二更) 第69章 他配的上最好的(二更) 房间昏暗着,往日敞开的窗帘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拉上,从细小的被风吹起的缝隙中,一闪一晃的照进几道细长的光线。 程逸靠在门上,隔着衣服传来的是与他紧贴着的苏瑾的体温。 “程逸,是我。”女孩带着微哑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微热的气息,吹在耳畔,只让人觉得一阵发痒。 “苏瑾……你…怎么会在这里?”程逸被苏瑾突然的出现,金的半晌没回过神来,不禁压低了着声音,磕磕绊绊的问道。 “你不是生气了吗?”苏瑾听着程逸压低着声音的问话,漫不经心的说着,“所以,我来这里哄你了。” 听着又开始吊儿郎当的苏瑾,程逸微微有些气急,现在这种情况,他哪里还顾得上之前的那些小事,难得的蹙了眉,有些焦急的问道:“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想着之前母亲因为他很久之前的一次偷跑后,从而在这附近添加了许多的设备。 而苏瑾现在突然出现在这里,万一被母亲发现了,按照谢素那中阴晴不定的性子,其结果可想而知。 而苏瑾在听见程逸这句话是,脸上竟难得的有了几分心虚,可奈何程逸眼神灼灼,苏瑾也实在是回避不了这个问题。 脸色有些不自然的,转过头视线瞟了瞟那边已经被关好的阳台门。 果然,就看见程逸顺着苏瑾的视线看过后,脸色一变。 “你…”程逸这次是真的被气狠了,想着苏瑾爬上来的危险高度,心不禁猛地缩紧,脸色苍白着。 却又不想生苏瑾的气,只得一个人憋着,眼眶微红的转向一边,对着墙角,又开始一如既往的面壁思过起来。 眼看着这人上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又开始哭起来,似乎几次的原因好像都是自己,苏瑾一想到这里就有些内疚起来。 见着程逸背对着她,苏瑾又往前凑了凑,伸手从背后环住了少年的腰身,将脸埋在程逸的背后,又开始说着的屡试不爽的道歉,“好了,是我的错了,你别生气了。” 然而这次程逸没有像往常一样快速的转过身来,仍旧是静静地背对着苏瑾,时不时传来的几声抽吸声,还有那肩膀微微的耸动。 看着情况,程逸怕是气的确实狠了,苏瑾原本有些敷衍的心思,也有些急了,轻轻用手戳了戳程逸的背,“喂,你真的生气了?” 语气僵硬,是属于苏瑾的风格。 程逸不说话,苏瑾抿了抿嘴,又伸手戳了戳,那人还是没转过身来。 苏瑾心里有些急躁,眯了眯眼,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心里默念着数字,准备再戳程逸一次。 如果这次他还这副样子,就别怪她动手采取强制措施了。 “喂,程逸…你…”这次的苏瑾话还没说完,就被背对着她的程逸突然的转身,给抱了个满怀。 苏瑾伸出去的手,就那样僵在了半空中。 少年搂着她腰的手,有着不同于平常的力量感,带着几分急切的意味。 “我是有一点生气。”只听见紧紧抱着她的少年弯腰头埋在她的肩颈处,低低出声,“姐姐…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以后都不做这种危险的事情了好吗?” 少年的低语带着明显掩藏不住的不安,“我很怕的苏瑾…刚刚那一秒……我很怕的……” 苏瑾愣愣的听着,这些年她一个人疯惯了,从小就本着生死有命的态度,稀里糊涂的长大的人,字典里自然也就从来过惜命这个词的出现。 相反她觉得太多的牵连反而是一种拖累。 而现在,有这么个人紧紧的抱住她,对方的身躯时不时传来的温度和细微的颤抖,是如此的真实。就这么近在咫尺的的距离,听着另一个人毫无遮掩的牵挂和担忧。 浑浑噩噩了多年的苏瑾,也就在这一刻,第一次体会到了这种被人担忧的滋味,也是第一次,她的脑海里,有了惜命的想法。 “好,我答应你。” 昏暗的房间,只听见一声少女的轻叹,褪去了平常的僵硬,隐约间带着无限的温柔与纵容。 怕是之前,苏瑾也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这么无底线的,只因为一个人的一句话,一个请求,而一再退让。 而一切都只不过是因为一个程逸而已,当然也只能是他。 窗边的窗帘处,几道照进屋内的光线时隐时灭,照在屋内那对相拥着的人影身上,安谧,唯美,宛如一副精致沉寂的古老油画,满是岁月静好的模样。 …… 其实撇去对于苏瑾的突然出现,一时间所产生的后怕与担忧外,平复下来的程逸,随之而来,涌上的情绪就是满心的欢喜。 苏瑾默默的坐在床上,撑着手,满眼兴味的看着她在面前,不停走动着的程逸。 “苏瑾,你看这个……” “苏瑾,你看那个……” 像献宝似的,恨不得将全房间的东西都搜刮到苏瑾面前。 而苏瑾也是一直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他,有些无奈,却又满是宠溺。 “好了,这些东西都很有趣,但是……”听见声音,程逸停下了动作,转头看向苏瑾。 只见苏瑾慢慢的从被子下面拿出了一本相册,“但是,我最感兴趣的还是这个。” 随后,也不管程逸看见那本相册后瞬间涨红的耳尖。苏瑾淡笑着,挑了挑眉后,慢条斯理的翻开了那本相册。 映入她眼帘的第一张,就是一张一家三口的合影。 女人眉眼精致,狭长的眼带着淡笑,魅若桃。这是年轻时的谢素,苏瑾也曾在新闻上见过有关谢素的报道,所以并不陌生。 旁边的男人,一身西装革履,眉眼深邃,面容英俊。 不同于旁边女人的张扬艳丽,这人面对着镜头,嘴角带着淡笑,眼里却有着装满故事沧桑感,明明只是一张陈旧的照片,却依旧能感受到这个男人那股与生俱来的儒雅温和。 “这是父亲。”苏瑾有些恍惚,就听见了旁边程逸的声音。 程逸的父亲,那应该就是那位传言中英年早逝的程家二少爷,程庭生了。 儒雅矜贵,翩翩如玉,如是此人。 相册不算太厚,而且里面的照片也单调的可怜。 除了开头的那张之后,剩余的都是程逸一个人的照片,或安静,或微笑,一张张翻过,少年逐渐长大,逐渐长成了她面前的模样。 而这些照片,自始至终的位置,似乎都在这栋屋子里。 没有一张是在外面,哪怕在离程家大门外几米的距离都没有。 苏瑾沉默的翻着手上的相册,一遍又一遍,程逸没有发现她的异样,只是单纯的以为苏瑾是对他的这些照片很感兴趣而已。 “这些照片有的是谢叔拍的,有的是谢姨拍的。” “这张我还记得,那是我达到了母亲要求的分数后,她第一次给我的奖励。” 程逸也顺势蹲在苏瑾的面前,满眼含笑的伸手指着其中的一张照片,兴致勃勃的解说者。而他指着的那张正是苏瑾一开始就看见的那副相框。 “程逸……” 苏瑾突然出声叫道,尾音还带着不可察觉的颤抖。 程逸也转过头,看着她。 苏瑾只感觉自己的心收的很紧,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这栋楼很大,价值着多少人一辈子可望而不可及都无法拥有的财富。然而这栋楼却又很小,就这样的一栋楼,居然困住了她的少年最天真无邪的美好年华。 就是这么一栋破屋子,把他活生生的困在了这里,不见世间的喜悦与烂漫,光彩与喧嚣。 苏瑾眼眸深沉,满腹的心绪,而眼前的程逸却是依旧睁着双眼,静静地看着她,眸眼澄明,那股不谙世事的纯澈,对于苏瑾来说,无异于人间最不易得的珍宝。 “程逸啊,我可以亲亲你吗?”这种静谧的气氛,苏瑾又一如平常的问出了这种如此突兀的问题。 程逸听后迅速垂下眼,扣着指尖,轻轻的点了点头。 少年蹲在床边,坐在床边的女孩微微的低着头,凑近了少年的额头,与女孩叛逆的外表不同,她的吻带着极致的温柔,像包含着满腔的怜惜般,轻轻的落在了少年的额头,随后逐渐的往下,眼睛,鼻尖,嘴唇… 这是她偏爱的顺序,极具耐心,没有一丝的急躁,带着满腔的爱意,触碰着她的珍宝。 苏瑾微微离开了程逸的唇,抬起眼静静地看着少年的眼睛,随后轻轻的说道:“程逸,你看过海吗?” 程逸听着有些失落的摇了摇头。 苏瑾轻笑道:“没看过也没关系,以后我们一起去看吧。” 程逸抬眸愣愣的看着苏瑾,眼神明亮,带着碎光,缓缓的露出了璀璨的笑意。 也不知是因为可以去看海而高兴,还是有了苏瑾的存在而高兴,或者两者都有。 苏瑾看在眼里,眉眼温和还带着隐隐的心疼。 她的少年,在这栋冰冷的豪宅里,错过了众多他应当见证的美好。 不管是山川与江海,还是浩瀚满星河,往后他所有的精彩瞬间,都已经被苏瑾自行预订了。 她的少年,当配的上这世间最好的事物。 … 而此时另一边的书房里,谢素带着轻吐着烟,静静地看着桌上放置着的相框,赫然就是程逸相册里的那张一家三口的全家福照。 谢素看着照片里站在她旁边安静儒雅的男人,眼神深远,似乎想着什么时间悠久的往事,满是复杂的神色。 谢素垂了眸,才发现自己夹着烟的手居然有着细微的颤抖。 照片里的男人似乎透着照片,依旧那般平静的注视着她的一切,似乎依旧像记忆里的那般,淡漠疏离,哪怕是已经死了,也仿佛带着始终高她一等的悲天悯人的气息。 谢素嘴角不可控制的上扬,发出阵阵低笑,传在这暗夜里,隐隐的透着几分毛骨悚然的森冷。 谢素猛地抬起手,将桌上的照片一把挥在地上,伴随着相框玻璃摔在地上的碎裂声,谢素双手撑在桌上,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程庭生,你在笑我吗?”谢素看着那张布满碎玻璃的照片,喃喃自语,“你有什么资格笑我!” 谢素有些失控喊着,她的表情狰狞,但手却依旧颤抖着。 多年前,男人对着她说过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谢素,你真可怜。” 眼眸淡淡,没有厌恶,没有憎恨,只有着那悲悯与叹息。 而那恰好正是谢素最厌恶至极的眼神。 失控了一阵后,谢素静静地平复了情绪,而一直守在门外的佣人们,听见了房里的安静后,推开门面无表情的收拾了地上的狼藉。 另一个人则快速拿出一副与刚才摔碎的一模一样的崭新的相框,放在书桌上后,随即又无声的离开。 全程动作熟练的像是演练了千百遍。 谢素静静地坐在书桌旁,看着桌上新换上的相框,又慢慢的笑着。 “你说你死了这么多年了,也不知在地下,有没有等到那个女人呢?”谢素慢悠悠的说道,“地下的事我管不着,可程家却已经是我的了。” “你那么不屑一顾的东西,却是我废了半辈子才得到的,也怪不得,你总会可怜我呢。” 也不管那照片上的人会不会听见,反正谢素却依旧偏执的说着,“对了,还有那个你一直细心呵护着的孩子。你放心,我把他教的很好,至少很让我满意。” 似乎是提到了程逸,谢素想了想,拿起桌上的电话拨给了管家的,“我让你准备的东西,给小逸送去,告诉他,我明天早上就要看到结果。” 随即谢素挂了电话,看了看桌上的照片,这一次,她只是伸出手缓缓的将相框盖住。 … 苏瑾和程逸在房里,就听见了房门外响起的敲门声。 两人对视一眼,房间里的氛围散尽。程逸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苏瑾皱眉,暗骂一声,飞速的躲进了厕所里。 在关上厕所门的一瞬间,苏瑾后知后觉这种莫名诡异的“偷情”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程逸看着苏瑾脸色难看的躲进厕所里的背影时,眼中又不可见的有了几丝笑意。 此情此景,到颇有一些采贼被抓时的仓皇与狼狈。然后有一些不同的是,那个采贼是苏瑾,而被采的“姑娘”,是程逸。 微微收敛了脸上的表情,程逸,打开门,就看见管家,拿着几册厚厚的资料,面无表情的说道:“夫人吩咐,请您今晚将这些详记,她明早要结果。” 管家离去后,程逸,看着手上的资料,眼神微动,抬手翻了翻,赫然看见了第一页就是, 程逸,国外求学经历。 程逸,每日作息。 程逸,友人朋友。 甚至还有一些他闻所未闻的恋爱经历。 事无巨细,严谨缜密,如此丰富的,带着他的名字的,另一个人的人生。 感谢各位的推荐票( ̄▽ ̄) 感谢予归的打赏( ̄▽ ̄) (本章完) 第70章 算是上架感言吧,嘿嘿 第70章 算是上架感言吧,嘿嘿 刚刚通知今天要第一次写,有诸多的不足之处,感觉大家也是很包容的。 后期我会加紧速度的,这本书怎样都要有个结局。 真的特别喜欢和大家一起讨论关于书里的剧情。 有的人会为一些情节落泪伤心,有的人会因为某些人物义愤填膺,还有的人感叹于书里的悲欢离合。 等等,这些我都看在眼里。 世界这么大,写文的作者也有很多。 也是缘分使然,我们就这么相遇了。 你们看着我的书,我看着可爱的你们。 希望直至这本书完结,我们依然能在结局处相遇吧。 诶呀,罗里吧嗦的,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最后回归正题,不用我说,相信你们也懂的~~(o^^o) 诶诶,可不可求个订阅呢( ̄▽ ̄) (本章完) 第71章 他的世界 第71章 他的世界 苏瑾静静地靠在厕所的墙上,过了许久,只听见厕所门外响起程逸的声音,“苏瑾,那个,可以出来了。” 苏瑾闻声走了出来,就看见程逸站在桌子旁,沉默的看着桌上的几叠资料。 “在看什么?苏瑾走过去出声问道。 闻言,程逸转过头来,将资料往苏瑾的面前推了推,“这是母亲刚才吩咐人送来的。” 苏瑾看了看资料后,蹙眉问道:“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程逸也有些不解的摇了摇头,“不清楚,母亲没有说。” 程逸不清楚,可苏瑾看见上面那些详细的段落后,心里就已经了然了。 她生在苏家,虽没有别的世家那般谋略算计,但也不妨碍她了解到一些个别的世家的那些秘辛。 程家是什么地位,程逸作为程家的少爷,却又为何成了隐形人一般的存在,而丝毫没有引起别人的关注? 甚至都不要往深了想,苏瑾都能猜到这背后一定有人在暗中早早的操纵着,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个人就是程逸的母亲,谢素了。 这帝京城里,最不缺的就是豪门,苏瑾也大大小小的听过了不少的或丑陋或黑暗的家宅秘辛,缺从来没有听过程家这种秘闻。 一个母亲将自己的孩子,就这么束缚在这栋宅子里。外面布满监控的都只是为了防止自己的孩子偷跑出来而已。 若是她没有见过程逸,怕是连她都不会相信吧。 而现在这张资料所蕴含的意思,应该就是代表着谢素又有了新的计划了。 波澜诡异,人心算计,他们的路,还很远。 苏瑾看着程逸,眼神深重,慢慢的说道:“我就在这里,陪着你,所以你安心做自己的事吧。” 程逸看着苏瑾,听着眼前人说的话,徘徊在心里的不安,就那么悄无声息的散了。 这是他第一次呆在家里,没有往日在无尽的暗夜里的孤寂难安,也没有一直渴望着外面的世界,因为此时此刻,他这空旷了已久的房内,多了一个人的气息,就那么站在他的身边,陪着他。 原来他一直所期望的世界,并不是外面的绚烂多姿,而是他孤寂独行久了,渴望着人烟与陪伴罢了。 而现在他已经找到了。 原来诺大的世界,有时也可以缩小成一个人。 长夜漫漫,灯火阑珊,他的姑娘就那样站在他的面前,笑魇如,恍惚间,绚烂了他的整个世界。 … 清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程逸就已经醒了,想着苏瑾在房里,怕被家里人发现,一晚上他都没怎么敢合眼。 他的房间并不算小,除去卧室外,另外还有一个隔间,昨晚被苏瑾的出现所带来的冲击,一时间让他忘了,晚上的睡觉的问题。 所以当他昨晚半夜间将一切的资料详记完毕后,脑海里就突然冒出了这个问题。 而显然神经大条的苏瑾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熬到半夜后,此时早已在床上昏昏睡去。 程逸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卧室中央,看着床上早已熟睡的苏瑾,皱着眉,一脸为难。 其实此刻最好的方式就是另外搬一床被子去小隔间呆着,可当程逸抱着被子,刚准备走了几步的时候,就听见了苏瑾翻身的声音,他的身体猛的僵住,屏气凝神的站了半晌后,却再没有听见什么声音,慢悠悠的转过去,就看见苏瑾闭着眼,依旧睡得很沉,只是盖在身上的被子,滑落在了地上。 程逸看着地上的被子,抿了抿唇,踌躇了半天,才慢慢的走近,床边,将滑落的被子轻轻盖上。 女孩近在咫尺的睡颜,就那样落在他的眼前,安安静静的沉睡着,毫无防备。程逸定定的看着,视线不由得落在了苏瑾的唇上,恍惚间,不知想到了什么,他脸猛的涨红,迅速往后退了几步,像是面前有着洪水猛兽般,避而远退,也退无可退。 程逸最终还是没有去他的小隔间呆着,将被子铺在了离苏瑾床边很近的地毯上。 直到睡意朦胧,他给自己解释就是,苏瑾这么爱踢被子,如果没有人留意着,万一感冒了就不好了。 嗯,他只是担心苏瑾而已,没有什么别的理由。 少年闭着眼睡意沉沉,所以自然没有看见,床上的早已经“睡着”的女孩,嘴角的上扬。 …… 从地铺上起来,程逸便快速的收拾了东西,苏瑾此刻也已经醒了,还未等他们说上话,就听见了敲门声。 程逸朝苏瑾看了一眼后,转身就去开门,果然一打开,就是管家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少爷,夫人请您过去。” 程逸手撑着门,对着管家轻声应道:“好,等一下,我马上就去。” 说着便关上了门,朝卧室走去,“母亲叫我了,我得走了。”顾忌着门外等着的管家,程逸刻意,压低了声音说道。 苏瑾点了点头,“你去吧。” “我会很快回来的,所以你不要怕。”程逸转身走动了几步后,又对着苏瑾嘱咐。 苏瑾依旧笑着点了点头。 直到房门关闭,感受着房内再没有了程逸的气息,苏瑾的笑容,才缓缓收拢,满脸复杂的神色。 程家的局势太过复杂,每个人尤其是那位程家夫人,似乎格外的令人琢磨不透。 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才会需要把程逸隐匿于人们的视线之外。 如今,又怎么忽然有了让他重新回归的动作? 一想到这些种种的问题,苏瑾就再也坐不住了,翻身下床,趁着没人注意,悄悄的出了房间。 … 而程逸跟着管家,走进了书房,就看见等着他的谢素。 “来了啊。”谢素看见了程逸,淡声说道。程逸点了点头,“母亲。” 谢素听见了程逸的问候,但她并没有回答,只是慢慢的转过头去,目光不由的落在了桌上盖着的相框上,若有所思。 “昨天要你记的东西,都记住了吗?”谢素淡声问道。 “嗯,记住了。”程逸站的笔直,轻声答道。 “好,待会和我去一个地方,这么些年了,你也确实应该见见那些长辈了。”谢素看着程逸,声音微冷的继续说着,“见到了,该怎么说,不用我再教你了吧?” 程逸听着谢素的话,自然就想到了昨晚的资料,虽然有些不解,但也没有什么犹豫的点了点头。 “我明白。” 今天身体不太舒服,就先更一章吧,另外的看看白天有没有空补上,(但是也不一定),不好意思了。 (本章完) 第72章 波澜诡异辨人心(二更) 第72章 波澜诡异辨人心(二更) 苏瑾从程逸的房间出来,想着程家的诡异,有心想去打探一番。 一路避着几个走动的佣人,她闪身进了一个隔间,靠着门,抬头看着屋内,与大多地方的精致不同,这里的装饰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简陋,而房内的几张卧铺,苏瑾猜测这里多半是佣人的房间。 还未等她走动一步,突然就听见了房内传来的一阵细微的咳嗽声,苏瑾脚步猛地停住,屏气凝神的顺着声源看去。 只见几步之外,有一床被床帘罩住的床位,里面传来了阵阵咳嗽声,一只瘦削的手臂从床帐中伸了出来,颤颤巍巍的在找床头的水杯。 眼看着半天没又找到水杯,咳嗽声还有阵阵加重的感觉。苏瑾抿了抿唇,还是抬起了脚步,朝那边走去,伸出手,将水杯递在那只手上。 “是小刘吗?”床账里面躺着的女人,接过水后,喝了一口后出声问道。 苏瑾不知道小刘是谁,估摸着应该也是某个女佣,便也闷着声嗯了一句应道。 那女人多半是病着的,所以也并没有太注意这声音的不同之处,听完后仍旧是轻轻咳嗽着,有些虚弱的说道:“我这身体真是,现在这病了几天,也不知道落多少差事。” 说着,又继续说到,“就是麻烦你了,这几天还得连着带我那份。” 苏瑾静静地听着女人的话,将水杯放在桌子上,始终没有出声。 没有听见“小刘”的回应,那女人也丝毫不介意,心里估计这这人这几天也确实有些累,多半心里有些情绪,也是正常的,房内安静了半晌,那女人似乎又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又出声说道:“我上次和你说过的顶楼的那件上锁的房间,你这几天有没有打扫过啊?” 苏瑾听着这话,眼神微动,果然就又听见女人说着,“对啊,你也才来没多久,也是我的错,这脑子都病糊涂了,居然忘了和你说。” 女人的语速略微的急了些,引起了一阵咳嗽,“那间屋子原本是先生住着的,自从先生去世后,就一直空着了,也是这几年夫人才吩咐说将那间屋子给锁上了,让我时不时的隔断间就打扫一次。” “我这病着的这几天,一次都没去过,也不知道夫人会不会发现责怪我。” 苏瑾听着这么一段话,脑子里就突然有了一些想法,她转过视线,看着放在床头边的一套工作服,眼神眯了眯。 那女人病的昏昏沉沉,半晌没有听见“小刘”的声音,皱着眉,有些艰难的撑起身子,一只手拉开了床帘,却没有看见一个人影。 床头的水还稳稳的放在那里,若不是嘴唇上传来的湿润,那女人都几乎要以为自己刚刚撞鬼了。 “这个小刘,今天怎么回事?咳咳。” 放下床帘,女人躺了回去,放内又传来时不时发出的咳嗽声,而床头上,刚刚还放着的工作服却已经不翼而飞了。 …… 程逸坐在车子上,转头朝车窗外看去,车窗外的景物一闪而过,程逸的心思却丝毫没有停留半分。 从早上那时和苏瑾分开之后,他就没有见过她,主要是谢素的要求太急,完全没有给他留个和苏瑾细说的机会,就这样跟着谢素坐上了车。 也不知道苏瑾现在怎么样? 程逸眉眼沉沉,思绪恍惚着。 旁边坐着的谢素余光扫到了程逸的表情,从坐上车开始,这人就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谢素有些不满意,蹙眉沉声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耳边突然传来谢素的声音,程逸有些飘忽的意识不被迅速拉回,收敛了神色,转过头淡声答道:“没有,只是从来没有和母亲这么坐在一起过,所以我……” 剩下的话,程逸没有说出来,不过除了苏瑾外,这也是一部分原因。 从他记事起,对于谢素的印象似乎永远是居高临下的位置俯视着自己,对于程逸而言,充满着敬畏感。 而现在他居然就这样和谢素离得这样***起平坐的呆在一起。程逸转头看着谢素的脸,这样的角度,不是仰视,也不是隔着距离的远远看着。 谢素听着程逸的话后,愣了一瞬,但也只是仅仅的一瞬,随后她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去,闭着眼冷声说道:“如果你今天给我弄出了什么差错,会有什么后果,不用我提醒你吧?” 程逸定定的看着谢素的侧脸,耳边依旧环绕着那一成不变的冷淡声线,整个人都透着疏离的感觉,这么些年,谢素似乎永远是这个样子,没有改变半分。 垂下眸去,眼神略微黯淡,轻轻的出声说道:“我知道了,母亲。” 不一样的,原来真的不一样。 程逸心里静静地想着,原来,这世上,其实并不是所有的父母都会拥有那样慈爱的眼神。 也并不是所有的母亲都会爱自己的孩子啊。 他没有朋友,没有父亲,没有拥有和许多人一样的经历,被困在笼子的他,似乎连唯一拥有的母亲都是与别人是不同的。 这是程逸第一次对于自己的“不同”提出的异议。不过此时的他却没有如往常般失落。 因为此时此刻,他已经拥有了属于他自己的唯一。 苏瑾啊,苏瑾,他的姑娘,照耀着他的,属于他的太阳。 …… 苏瑾穿着工作服,低着头就那样避着人走上来顶楼,苏瑾皱着眉,走在愈发往上的楼梯上,越往上走,灯光就越暗,安静的接近死气。 苏瑾轻轻的走上顶楼,这里全比起下面甚至是她所见过的佣人房都要狭窄的多,想到之前那个女佣说过的话,苏瑾皱了皱眉。 这是程庭生住的地方? 程家的二少爷怎么会住在这种地方? 苏瑾慢慢的走在这里,看着眼前陈旧的东西,再联想到之前照片里那位面容俊秀,清冷儒雅的男人,怎么想都觉得匪夷所思。 “你在干什么?” 从苏瑾背后突然传来了一道冷淡的女声,苏瑾的身体一僵,思索了一瞬,苏瑾慢慢的转过身,微低着头说:“之前打扫这里的人生病了,我来替她打扫。” 眼前的女人慢慢走近,她穿着一身一丝不苟的工作服,表情和声线一样冷淡,赫然就是之前程逸见过的女管家。 “张姐生病了?”女管家的声音依旧平淡,垂眸视线在苏瑾的脸上看了看,在她的脸上微微的顿住,像是有了一瞬间的恍惚,不过又很快的被苏瑾的那一头短发吸引了注意力。 蹙着眉,一直冷淡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明显的情绪,不赞同以及嫌弃。 “之前没见过你?”女管家淡淡的问道。 苏瑾眼睫轻颤,不过脸上的表情还是没有什么破绽,一字一句的答道:“我是新来没多久,想来您应该没见过我。”话毕,苏瑾感觉到眼前这个女人的实现似乎一直停留在她的脸上,正当她眼神逐渐深沉,全身出于蓄势待发的状态时,就听见那女人说的一句:“行了,做你自己的事情吧。” 危险警报消除,苏瑾点了点头,那女管家就已经越过她,走下楼梯。 “哦,对了。”苏瑾刚要放松,就听见那女人停住了脚步,又突然说着,“下次不要留那种头发,夫人看见了会影响心情。” 一听着这话,苏瑾微微垂首,努力忍住嘴角的抽搐,和万分想要口吐芬芳的冲动,极度咬牙切齿的说了句,“知道了,我下次会注意的。” 听着这回答,女管家有些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转身下楼。 听着下楼的脚步声逐渐传远,苏瑾猛地松了一口气,想着刚才怪异的女人,苏瑾简直都要气笑了,什么叫她的头让人心情不好? 苏瑾这辈子都还没有被人这样说过,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抬手抓了抓头发,转身朝那道上锁的门走去。 而一边往下走着的管家,脑海里却始终回想着刚才新人,说话时的一颦一笑,还有那看着有些眼熟的眉眼轮廓,明明有什么答案呼之欲出,她却迟迟回想不起来。 脸上的表情微微沉思着。 到底是像谁呢? …… 程逸跟着谢素下了车,看着面前的高楼,他微微有些愣怔。 高楼耸立,装潢精致绝伦,从里面传来阵阵曲声,高调却又不失清雅,这里似乎与纸醉金迷的帝京城如此的格格不入。 但是当他跟着走进的时候,却又推翻了刚才的想法,里面的布置都是极致的奢华,酒水摇曳,谄媚讥笑,载歌载舞,似乎,这里却又是帝京城纸醉金迷的本身。 一如倚月天上月,醉梦浮生千金散。这句对于倚月楼的描述,虽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流传起来的,但是几乎每个进过这里的人,都会知道,这句话的流传,绝不是浪得虚名。 “跟着。”谢素瞥了程逸一眼,冷声说道。 程逸猛地收回了打量的视线,垂眸收敛了情绪,安安静静的跟着谢素走远。 而此时的高楼里,最上层的扶手上,懒懒的撑着一个面容俊美的少年,静静地看着下面的这一幕,嘴角微勾。 他穿着一身白衣,不同于平常男生的短发,这人却反常的留着一袭及腰的长发,配着那张雌雄莫辨的精致脸庞,只让人觉得惊艳,远远看去,若是不出声,几乎都要以为是个女孩。 “那是谁?看着倒是眼生。”少年有些慵懒的声音响起。 始终站在他后面的白发老者,微微的颔首,恭敬的回应道:“少爷,早上才刚传来消息,那应该是程家的小少爷。” 少年狭长的凤眼微眯,眼中情绪不明,“程家的?”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语气微妙,“那倒是有趣了。” 老者只是静静地听着少年的话,没有出声,始终沉默的站在少年的身后。 此时若是有些稍许喜欢混迹于倚月楼的人,看到这老者定能一眼认出。 这人就是倚月楼最高的管理者,倚风。 可至于那少年姓甚名谁,没人知道,因为在这里的人,几都乎从没有人见过他,如影子一般,没有留下丝毫的印象。 …… 程逸跟着谢素走进了一间茶室,推开门就看见了坐在一桌的老人,程逸有些微愣,有些不解的朝谢素看去。 可谢素却丝毫没有给程逸一个眼神,只是见到人后露出了程逸从来没有见过的温婉淡笑,嘴角上扬,一脸亲切的对着那几位老者打着招呼,随即又将程逸拉在身边,像他一一介绍这些人。 程逸虽然还是不懂,但出于礼貌,他还是选择谨记,并且很礼貌的一一问好。 李旭看着程逸挺拔清瘦的声形,越看越满意,于是肉眼可见的整个人都在无比兴奋着。 然而与之相反的,却是自始至终坐在位置上,静静打量着他的郭昌建。 谢素自然也看在眼里,眼里闪过一丝冷意。 这头老狐狸,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对付。 “来来坐,小逸啊,时间过得真快啊,一转眼就长这么大了。”李旭满脸热情的招呼着程逸坐下,谢素也没出声,所以全程程逸都是被动的应付着。 一落座寒暄了一会儿,旁边的郭昌建终于出声,“你在国外呆了那么久,现在这样突然回来了,想开肯定有很多地方不适应吧?” 程逸被这话问的一愣,视线微微看向谢素,后者却是一脸的淡定,始终微笑的看着程逸。 那笑容里有什么含义,电光回闪间,他猛地想起了那叠资料,原来这个东西的用途在这里。 程逸心想着,但没表现出来什么异样,转过头,脑海里回想着资料,带着笑一字一句的回应着几位老者一个一个的问题,进退有礼,盘旋间,不自觉的展现出游刃有余的姿态。 谢素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程逸的动作,眼里兴味渐浓,这个儿子,还真是总会在不经意间,给了她越来越多的惊喜。 明明那么压抑了阻碍了他的成长,没想到才分别几个月,就让他隐隐的成长如此迅速。 那么她是不是也应当重新考虑考虑,将这只出笼太久的鸟儿,重新抓回来呢? 优秀对于别人那是荣誉,可到了谢素这里,只是稍许展露出来的优秀,都有可能成为程逸的催命符。 毕竟,她谢素,要的可从来都不是什么优秀的儿子。 一些东西若是太耀眼了些,刺着她的眼了,那还不如就此毁掉。 感谢一些姐们儿的留言关心,哈哈。 另外还谢谢各位的推荐票,谢谢予归的打赏( ̄▽ ̄) 终于戴上那个青铜牌牌了,感觉确实还不错( ) (本章完) 第73章 楼阁旧画,故人名(二更) 第73章 楼阁旧画,故人名(二更) 楼道的光线并不算太亮,苏瑾慢慢的走着,好一会儿才找到了那道上锁的门。 伸手推了推,门纹丝不动,苏瑾皱了眉,低头去看了看门锁,不出意外的,门果然被锁的牢牢的。 难道那钥匙在那女佣的身上? 苏瑾蹙眉,正当她准备放弃的时候,突然就看见了放置在一边的一株盆栽,茂密翠绿。 与周围老旧灰暗的装饰相比,显得格格不入。一看就是有人一直照料着的。 视线位于那处盆栽的时候,苏瑾略微思索了一番后,就弯下腰,揭起盆的低盘,果然就看了放在地面的钥匙。 仿佛冥冥之间的早有注定,一切顺利的似乎有些出人意料。 手上拿着拿着钥匙,苏瑾摇头轻笑一声,随即抬手打开了那道门。 不同于顶楼普遍的破旧,也或许是因为有人时常打扫的缘故,这间屋子虽已多年不曾住过人,但还是干净整洁的无比。 房间不算大,各色的家具都被白布罩着,很明显的宣告着,这里已经空置多年的事实。 不过苏瑾的关注点不在这里。程家的情况复杂,为了程逸,她必须弄清楚她想要了解到的一切情况。 她抬起脚就走到最里面的书桌旁,书桌倒是干干净净,犹豫了一瞬,她伸手拉开了书桌下方的抽屉。 抽屉里只放着的几本书和一些看起来凌乱的稿纸而已。 苏瑾随手拿起稿纸看了看,她对于程庭生的了解并不多,只听老一辈的人说起过几句。 程家的两个儿子,大儿子程哲安,精明能干,眼观独到,从小就是被程父当做继承人来培养的,那个时间段里,常常提起的年轻一辈的才俊里,第一个无疑就是程哲安的名字。 而相对于盛名在外的哥哥,作为弟弟的程庭生似乎就没有那么突出了,如隐形人一般的长大的程二少,年少离家,常年漂泊在外,鲜少与帝京联系,更别提和哥哥一样分担家族事业了。 无形间,众人也就默认了程庭生无意参与家族事业,自愿退出的说法了。 然而本就该一直如此进行下去的程家,却因为程哲安遭遇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而离世后,彻底打破了平衡。 程氏继承人英年早逝,这场变动让程氏陷入了剧烈的动荡,程父在商场驰聘了半生,老年丧子,悲痛愈加下,突然就想起了那个远在异乡的小儿子。 而之后的事,苏瑾就知道的不多了,只是大概的知道程庭生不久后回归,顺利的代替了程哲安的位置,成了程家的继承人,也成了谢素的丈夫。 而听说谢素,原本就是程哲安的未婚妻。 这个故事说到这里,从表面看收益最大的似乎就是程庭生了,豪门兄弟明争暗斗,众人随便都能想出一场大戏。 苏瑾自然也能想象出,那时的程庭生背负着满身的骂名,独自坐在高位的模样。 若不是后来,程庭生的意外离世,另众人大跌眼镜外,这人怕是怎么也洗不清这个罪名了吧。 苏瑾垂眼看着手上的稿纸,细致又严谨的描绘的着一栋栋建筑,旁边的字迹刚劲有力,和照片里那温文儒雅的样子,似乎有那么些不相符合。想起程庭生离家的那些年,再看看手上的稿纸,这人多半是成了一名建筑师吧。 苏瑾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于程庭生,她似乎总是下意识的不想将这个人,同别人一样,往坏处去想。 想着之前,浅浅一眼的那张程庭生的照片,怎么看都不像是传言里众人描述的那个样子。 而看着眼前这陈旧的屋子,怕是谁也不会相信,这么个富贵公子每天出入的这所豪宅,背对着众人艳羡的眼神,独自一人走进属于他自己的,这间狭小陈旧的房间。 年少离家,为了梦想与自由吗? 苏瑾脸上不禁露出一抹嘲讽的冷笑,怕不是被逼的没办法了,才逃出去的吧? 这程家的故事,可是越来越有趣了。 有时我们往往总以为自己是那个看戏的局外人,却又总会在不经意间,按照该有的轨迹,逐渐成了那个局里的戏中人。 我们恍然不知,依旧按照命运的轨迹,冷眼看着自己逐渐沉沦,却束手无策。 …… 程逸憋着气从房间里走出来,一众人喝酒抽烟的味道太大,程逸很不适应,频频有些无助的朝谢素看去,然而却只换来谢素的视若无睹。 最后约莫是郭昌建看出了他的不适,才主动开口说道:“好了,小逸难得回来一趟,怎么净陪着我们这些老的在这呆着呢?去吧,这里地方大,出去玩会儿吧。” 程逸朝着谢素看去,下意识想得到她的首肯,没想到却又被李旭打断了,“这么个大小伙子儿了,怎么还这么怕你母亲呢?”说着又转头对着谢素说道:“谢总,孩子就这么个要求,您也就让孩子放松放松嘛。” 这两人难得配合着说在一起,话说的滴水不漏,进退有度,谢素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 无形中,无一不是在向谢素表明着他们的态度,程家终究是程家,而谢素却只能是谢素。 程逸看着不出一会儿,就对着自己笑的温婉亲切的谢素,轻声的对着他说道:“去吧,千万要记住路,别回来太晚了。” 谢素这种突然的关怀,温和的语气,一切似乎都与平常的母亲没什么不同,可当程逸对上谢素的视线的时候,他还是很清晰的分辨出了谢素眼里的情绪,冷淡疏远,还带着隐隐的警告。 程逸移开视线,他站起来,和一众人打了招呼后,就剩下谢素,程逸缓缓的走了过去,对着谢素平淡的说了一句,“母亲,我走了。” 也没有打算得到谢素的回答,他抬步走了出去。 门关上,看不见了程逸的身影,屋内的气氛顿时就没了刚才的热闹,李旭坐下来,颇有些感慨道:“没想到现在连二少的孩子都这长这么大了,我是真的老了啊。” 谢素淡笑着回应道:“李叔这是哪里的话,现在的程氏还不是靠着你们几位,才有了现在的地位,更何况我以后还得继续仰仗着你们的支持才行啊。” 见大家话里话外的饶了半天,终于转移到了这个最终的话题。 几人一时间,脸上表情各异。 唯有一直沉默着的郭昌建突然开口问道:“感觉小逸似乎和你没有那么亲近,是因为出去呆久了的关系吗?” 谢素闻言一顿,随即抬起眼直视着郭昌建,语气有些低落的回应道:“是啊,我也很愧疚,那么小就把他送到了那么远的地方,如今长大了回来这里,一时半会儿,他肯定不适应。” “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这孩子不仅仅只是我的儿子,他更是程家唯一的孩子了,必须足够优秀,才撑得起这诺大个家啊。” 一番话说完,谢素竟然隐隐有落泪的神色,仿佛真的像极了一位无助的母亲。 李旭看着也不由得想起了之前和程氏父子一起打拼的时光,有些不忍的递了张纸过去,劝说着。而自始至终都静静听着的郭昌建,却依旧维持着那那张千年不变的淡漠表情,没有一丝情绪的外露,也不知谢素说的那一番话,他到底听见去了几分。 …… 苏瑾放下手中的稿纸,转身朝着一边看着白布的一排家具走去,其中角落里整整齐齐的堆了一排,苏瑾伸手翻开看了看,却发现那一排都是一幅幅展画并列的放在那里,苏瑾随手看了看,都是一些风格比较小众的画,估计是程庭生自己喜欢,所以不断收集而来的吧。 苏瑾翻了翻,就收了手,没有再动,转头朝四周随意的扫了扫,正当她觉得这房间里,多半是没有什么她能找到的东西的时候,视线突然扫过一处靠着靠着窗的角落,静静摆放着的画架,上面的画盖着的布滑落了一角,苏瑾只瞥见那半张画的时候,就已经愣住了。 她慢慢的走过去,直到画的面前,抬起手慢慢的掀开了剩下的另一边的布,眼前的话直直的落在她的眼里,苏瑾瞪大了眼睛。 这副画或许对于任何一个人都是陌生的,但苏瑾还是一眼就能认出,这是她母亲苏碧云的画。 她和母亲虽然不是时常见面,哪怕就算见了面,苏碧云也认不出她,但这些年以来,她对于苏碧云曾经画过的每一幅画都了如指掌。 可这副画,当初不是被苏少云高价买了回来,此时应该正挂在他的书房里的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苏瑾有一瞬间的惊讶,但是当她看见画下面的落款时,她就已经全明白了过来。 这是一副赝品,不,准确来说,这是一副程庭生照着苏碧云的原作,模仿出来的一副赝品。 落款名为庭生。 纵使苏瑾也见过不少模仿着母亲的作品而画出来的画,甚至包括她自己都尝试过,但是,都没有眼前这副来的冲击感强,几乎要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刚才震惊的情绪已经渐渐平复了下来,她冷静的看着眼前的画,半晌,又抬手轻轻的将它盖上。 其实认真细想一下也是可以想明白的,同在帝京,了解苏碧云作品的也有不少人,看着程庭生这一屋子的各色各样的画,多半也是有些收藏的习惯,接触到苏碧云的作品,其实也在所难免。 苏瑾将画盖上后,慢慢的转身朝别处看去。 而那副被盖住很久的画,再见过了片刻的光明后,又重回了黑暗。 其实若是苏瑾在仔细的看看这副画就一定会发现,那处落款处的异样。 那里的纸张是被涂改过的,略微有些粗糙。 因为在很多年前的某天里,也是在这里,和苏瑾的位置重合的地方,站着一个身形挺拔的俊秀男人,一笔一划的极其专注的临摹着眼前的画,仿佛练过千百遍般,他甚至有时候都不需要细想,提落画笔间,收放自如,游刃有余。 窗外的照进来的暖阳打在他的身上,给他的身形边缘描绘了一层金光,格外耀眼。 但都比不过他看着手上的画时,眉眼快要溢满的温柔,仿佛世上最好的东西都比不过这人眼前的画,极致的专注,最后在落款间,他又习惯性的写下了一个叫陈深的名字。 男人反应过来后,微微蹙眉,嘴角似乎还带上了有些无奈的笑容,沉思了一会儿,他最终还是提笔,将那处名字盖住,重新落下了一个名字,程庭生。 这副画是男人原本准备带着去见他的姑娘的,他努力挣脱了一切的束缚,准备好了一切,却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最终会是这样的结局收场。 计划往往比不过变化,一切来的太快,他的姑娘最终还是没有等到他。 甚至都还不知道他真正的名字。他们两个在这场爱情里,都不约而同的隐瞒了对方一个重要的密秘。 其造成的结果就是,他用着程庭生的身份赴死的一瞬,一个叫苏碧云的女人同样为了一个叫陈深的男人发了疯。 他是程庭生亦是陈深。 她是苏碧云也是苏芸。 若往事能重回,再见你的第一面,我…… 我会慢步走到你的面前,认真坦诚的和你说出我的名字。 “苏碧云,你好,我叫程庭生。” …… 阳光微亮,照进了病房里的床单上,女人的眼睫轻颤,随之缓缓睁开了眼睛。 从床上坐起,依旧是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上,她微低着头,慢慢的从嘴里哼唱着歌谣,一声又一声。 窗外的几只鸟儿飞过,女人像是听见了什么,猛地抬起头来,朝窗外看去。 明眸皓齿,姣姣佳人,哪怕岁月在这人脸上终归还是留下了些许的痕迹,但还是丝毫不影响这人的的美感,反而给这女人多添了一份岁月的沉淀感。 她眼睛亮的出奇,快速的赤着脚跑下床,脸紧紧的趴在玻璃上看着眼前的事物。 照顾着她的老妇人此时端着饭菜,走了进来,“小姐,在看什么呢?” 女人没有转身,依旧定定的看着,只是嘴里一字一句的回答道:“鸟儿回家了,那是鸟妈妈……” 听着又是一如既往的重复的话,老妇人也不恼,每次都能很兴致勃勃的接着女人的话。 可是这一次女人没有想以往一样,说过之后就忘记了,定定的看着,有些迷茫的问道:“小鸟有宝宝,宝宝,那我的宝宝去哪儿了” 听着这样的话,老妇人始终带着笑意解释道:“你的宝宝会回来的,” 只是她每次来的时候,你都不记得她罢了。 女人看着眼前的景像,嘴里依旧在不厌其烦的喃喃低语:“宝宝,宝宝,我的宝宝……” 感谢coke的打赏( ̄▽ ̄) 感谢各位好姐们儿的票票( ̄▽ ̄) (本章完) 第74章 回望半生,但求无愧 第74章 回望半生,但求无愧 程逸走到房间外,静静地站在走廊旁,看着下面的人群,三两相聚,把酒言欢,谄媚奉承。 程逸只是定定的看着,他的眼里没有一丝情绪,像布满了大雾般,疏离淡漠,与周围格格不入。 而一直靠在顶楼的长发少年,此时正弯着腰,手撑着下颚,饶有兴趣的看着楼下的程逸。 “眉骨挺俊,清而不浊,这程家的小公子,倒是生的一副好相貌。”长发少年有些慵懒的声音,慢悠悠的说道。 站在他身后的老者,静静的没有出声,只是弯腰将少年身边空着的茶杯,又继续给续上。 “少爷,茶凉了。” 少年慢慢的回过头来,低头看着桌上倒上的茶,浅浅一笑,动作老成的端起了茶杯。 … 时间缓缓而过,谢素等人也准备散场。 李旭喝的有些醉,手拽着一个男侍者的手臂才能堪堪稳住,通红着脸,嘴里含糊不清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程逸站在一边,身边的谢素身上传来的酒气,虽然这股味道他在过去的时间里,在谢素的身上闻到过很多次,但每每都会让他不适的皱眉。 几人上了车,程逸正要准备上车的时候,只听见后面的郭昌建突然出声叫了他一声:“小逸。” 程逸动作顿住,转过身来看着郭昌建。 郭昌建看着眼前的少年,或许有可能是程庭生离开的时间太久了,导致自己对于他的记忆已经逐渐的模糊了。从第一眼,眼前的少年的样貌与他父亲似乎并不怎么相像。 可现在眼前这人眉眼温润,风度谦谦的样子,似乎又与那人有了几分重合的错觉。 故人已逝,或许是自己想的太多了,这可是当年程庭生亲手抱回来的孩子,当着全董事会的人,亲口宣布的继承人,怎么会有什么出差错呢? 想着自己可能是因为谢素那个女人的原因,让自己疑心重重,顾虑太多了的缘故吧。 想通了之后的郭昌建逐渐也放下了心里一直存在的芥蒂,释然一笑,满眼慈爱的对着程逸说道:“小逸,快点长大啊,老伯在这程氏等着你啊。” 程逸虽听着有些迷茫,但还是轻点了一下头,淡笑着,坐进了车里。 车子开的很快,郭昌建的停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开远的车子,走在不远处的醉的一塌糊涂的李旭脚步飘忽的走到郭昌建的身边,语气意味不明的说道:“人都走远了郭总还在这看着,真是令人感动啊。” 郭昌建淡淡的撇了李旭一眼,没有理会他的调笑,转身往等候他已久的司机那边走去。 李旭自然感受到了郭昌建赤裸裸的无视,他和郭昌建共事多年,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人这副永远高高在上的态度,一时间一股火冒上心头,他语气激烈对着郭昌建的背影嘲讽道:“也是谁不知道郭总可是程氏的元老级别的人,是一路陪着程氏闯过来的人。” “现在程家的这个,都还是个毛头小子,郭总就迫不及待的在人前露脸了。”李旭大声的说着,最后用着略带嘲讽的语气,“若真的是要比,我怕是再过几辈子都赶不上郭总您对这程家主人的忠心耿耿啊。”这话一说,无一不是在明里暗里暗指郭昌建就是程家的条狗了。 前面的人停住了脚步,不同于以往的风光岁月,他的头发已经发白,脸上满是千帆过后的沉淀与淡然。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程家的一条狗。”郭昌建语气淡淡的回应,“不过现在,我也只是一条老狗而已了。” 李旭的酒意逐渐清醒,听着郭昌建的话,他沉默着不再说话。 “我这人从来就没有什么想要的,我这一生都可以说是为了程家而活着的。”郭昌建看着眼前也已经不再年轻的李旭,岁月似乎总是无比残忍,不只改变了人的外在,连灵魂似乎都染上了污浊。 “身边的人来来往往,怕是你也已经忘记了,我们当初是怎么一步步将程氏发展成如今的模样。”郭昌建定定的看着李旭,他的身体已经明显的老去,但那双有些混沌的眼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直从未改变过办法,热切如年少, “程氏动荡,人心散乱的时候,我从未想着从那里瓜分过半分,哪怕我有这个实力,而那是的你又在干什么,不用我提醒你了吧?” 李旭带着满身的酒气,有些狼狈的哑口无言,他的肚子臃肿着,急促的喘着气。 郭昌建移开视线,转身淡淡的说了一句,“按照这样想的话,我这条老狗确实做到忠心耿耿,李总,鄙人堪无大才,只想着黄泉路后,回望这一生之时,对得起问心无愧几个字,足以了。” 说完,抬脚走向了远处的助理那边,迅速坐上了车子走远。 李旭愣愣的站在原地,身边的助理正要出声,突然就看见愣神的李旭突然大笑起来,笑的捧腹,笑的犯起了咳嗽,“咳咳,哈哈,这个老不死的,黄土都到半身的老家伙,居然还有着这种幼稚的想法,哈哈。” 旁边的助理,被李旭的笑声弄的莫名,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只看着李旭笑着笑着渐渐收了声,眼神复杂的看着郭昌建离开的方向,浑身遮掩不住的老态,“这个郭昌建,好一个郭昌建,我用了半辈子居然都没看清这个人,没看清啊。” 说完,摇晃着头,摆了摆手,被助理搀扶着一步步的走着,坐进车后座,闭着眼慢慢的发出了一丝嘲讽的笑声。 也不知这笑声,是在嘲讽他自己从最初的满腔热忱,逐渐在酒色金钱中迷失,丢了初心,成了如今的满腹算计,荒唐了一生的自己,还是在嘲讽着郭昌建的不知变通,死守着那可笑的原则与初心的冥顽不灵。 这个时间就是这样,当某种时候,混浊成为了一种常态,那么相应的清白就会成为一种罪过。 可偏偏郭昌建就有着过度的清醒,在李旭一众混浊的群体里,就成了那个格格不入的一个。 你守着程家一辈子,也不知道最后会不会得到你想要的答案,那个孩子,能否承担的起你的期望? 白天更新另一章( ̄▽ ̄) 感谢与安的打赏( ̄▽ ̄) 感谢各位的推荐票( ̄▽ ̄) (本章完) 第75章 心颤 第75章 心颤 程逸靠在车后座,脸色有些苍白,刚才饭局上他就早早离席了,独自在楼道上徘徊了许久,才等到他们散场,这一天几乎都没有吃什么东西,更何况现在车厢密闭,谢素的酒气就这么近距离的扑鼻而来,程逸有些不适的只感觉到胃里一片翻腾。 谢素转过头看着程逸的模样,突然出声笑了一声,对于谢素的发笑,程逸却很淡定。因为之前很多次,谢素在喝酒前都会把他痛骂一顿,或者出手教训一番,没有任何的理由,每次如此。 可当程逸被谢素吩咐着独自一人关在房间里的时候,每到深夜,谢素都会一反常态的独自打开他的门,蹲在他面前,也是眼前这样,满身的酒气,满脸的笑容的看着程逸,轻声问着他痛不痛。 “小逸,你痛不痛?”谢素显然已经醉了,她脸上带着笑,又开始重复问着那个问题。 “不痛的,母亲。”程逸垂眸轻声说着,依旧像往常一般回答着。 谢素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少年,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语气有些怅然的说着:“你长大了,越来越像他了。” 程逸静静地听着,也不去问那个他是谁,因为这句话谢素也说过很多次,他想着应该是那张照片里的男人,那个叫程庭生的男人,也是众人一直说着的,他的父亲。 程逸没有丝毫的感觉与触动,父亲这两个字,对他来说平淡的就和书里的任何词语一样,仅仅只是一个词而已。 “那个人啊,给人的感觉就和你一样,文雅谦逊,却又偏生是个不安分的性子。” 谢素说着这话的时候,语气满是怅然,褪去了往日地咄咄逼人的气势,那是程逸平日里绝不可能见到的谢素。 “可惜啊,那人本该平安喜乐的过完这一生的,本该那样的……” “母亲,”程逸看着谢素神伤表情,有些担心的出声叫道。 谢素有些怅然的靠在后座,车窗缓缓放下,一丝冷风吹了进来,车厢里的酒气也相应的散了一些,被风吹过,谢素混沌的头脑有了一丝清醒,听见旁边的程逸在出声叫她,谢素闭着眼,皱着眉不想出声。 她又恢复了往日的神色,似乎刚刚的恍惚只是程逸自己一个人的错觉一般,他看着谢素面无表情地蹙着眉,也缓缓收了声,安静的坐在位置上。 这样的谢素让他无所适从,明明对他的态度如此明显,原以为自己已经不在乎了,现在才明白自己原来还是渴望的,渴望着这人某刻稍微流露出的那些温情,只是片刻都能让他如此高兴。 谢素神色没有变化,她仿佛完全不记得之前自己的变化,只是将头转向一边,微醺着有些迷离的双眼看着车窗外,全程都没有再看向程逸一眼。 …… 苏瑾早已经回到了程逸的房间里,想着程逸离开了这么久,她皱着眉有些担心的望着窗外,直到看到不远处缓缓开近的车灯后,才缓缓放下了窗帘。 程逸下了车,就下意识的抬头看向自己房间的窗户,窗户的灯依旧黑着,从外看丝毫看不出有人的迹象,想着之前苏瑾不顾危险,爬进来的事迹,想着万一苏瑾要是久久等不到他,又用了同样的方法离开的话,程逸有些担心的皱了眉。 万一要是受伤了怎么办? 微微沉着脸,程逸加快了脚步跟在谢素的身后,走进了程宅。 正要找个理由去房间的程逸,有些心急的跟着谢素上楼走进了书房。 谢素慢慢的坐在书桌上,程逸安静的站在书桌的几步外,这种姿势,才是他们这对母子最正常的交流方式,之前的片刻温情,都终究只是片刻罢了。 “知道我今天带你去见那些人是为了什么吗?”谢素坐在座位上,看着站在中央的程逸,淡淡的问道。 程逸听着,也有些不解的摇了摇头。 谢素发出一阵冷笑,“为了什么,之前那个老头不是已经很明确的告诉了你吗?” 程逸抬眸看向谢素,问道:“母亲,我不明白?” 谢素定定的看着他,眼里的情绪意味不明,“你姓程,这个姓氏,你知不知道代表着什么?”程逸没有出声,就只听见谢素又继续说道:“代表着你什么都不用做,我现在所掌握的一切,未来的某一天都会轻而易举的成为你的,明白吗,程逸?” “可,您一直不是都做的很好吗?”程逸听着这些对现在的他来说,可以称得上有些疯狂的如此不切实际的言论,着实有些震惊,“为什么要给我?” “我并不想要这些。” 少年有些惊讶的皱着眉,边说着话,边轻摇着头,眉目间似乎对于那些多少人一辈子都可望而不可及的财富,没有一丝的惊喜,反而充斥着隐隐的抗拒。 谢素看着程逸不自觉表现出来的抗拒,眼前不禁有些恍惚,似乎在很多年以前,也有一个叫程庭生的男人,同现在的少年一样,直直的站在她面前,永远用着那种高高在上,悲天悯人的眼神,俯视着她,男人清润的嗓音似乎还在她的耳边, “谢素,我和你不一样,我要的从来就不是这些。” “谢素,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很可怜。” “谢素,我得去找她了,你要程家,我给你,只求你善待这个孩子就好。” 谢素回想着,情绪逐渐激动起来,她的手缓缓握紧,压抑不住的怒火,让她猛地抬手,将书桌上的物件疯狂的砸向站在书房中央的程逸。 也分不清是什么坚硬的物件在混乱中砸在了少年的额头上,他像是经历了很多次这样的过程,感受着从额角蔓延而下的血液,眼睫轻颤,由着血流过,低落在地摊上,静静地,没有一丝情绪的异动。 谢素冷着眼,慢慢走近,纤长的指甲轻轻划过程逸的的脸侧,“不想要程氏?呵,我的儿子,这可由不得你。” “小逸啊,自始至终都没有弄清楚你的位置,程家的少爷,是我给你的光环,至于这个程家,是不是你的,也在我一念之间而已。” “你,从来都没有选择的权利。” 指甲划过少年的脸,留下一道浅显的红痕。 谢素猛地收了手,转过身去,冷声说道:“出去吧,明天过后,你还是像之前一样去上学,最近这段时间,我并不怎么想见到你。” 程逸在谢素说完之后,到走出书房,全程就没有说一句话。 走到他的房间外面,程逸顿住了脚步,有些慌乱的抬手擦了擦脸上的血,踌躇着的,推开了房门。 在这之前,他一直担心着苏瑾会在某一时刻突然就走了,心一直没安定过。 可现在这一刻,他又突然希望苏瑾是真的走了。 现在如此模样的他,何其狼狈,教他如何面对苏瑾? 可当他推开门走进之后,抬眼就看见了苏瑾静静的坐在书桌前,房间一片漆黑,窗外的月色混合着点点灯光,照在她的姑娘身上,像是会发光似的。 一瞬间,程逸的眼眶突然就热了。明明在这之前,他一直都做的很好的,没有委屈,没有哽咽,更没有这突如其来的莫名的泪水。 只要擦拭好伤口,睡一觉,一切就都还是一样的。 苏瑾啊,为什么一看见你,我的心就如此的翻天覆地,溃不成军。 (本章完) 第76章 他在恃宠而骄 第76章 他在恃宠而骄 在听见楼下传来的车子声音的时候,苏瑾就靠在窗户旁往下看着,直到看到程逸下了车,她悬了一天的心才微微有了些安定。 因为担心有人注意到她,随即一把拉上了窗帘,所以自然也就没有看见程逸往上看来的视线。 正当她百无聊赖的在房间里等着程逸的时候,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见房门处传来了声音,苏瑾随即转头看去,房间很暗,苏瑾背对着算不得明亮的月光,只见一个高高的人影隐匿在一角的阴影里,静静地站着,半天没有什么动作。 “程逸?”那道身形虽然看不真切,但苏瑾还是第一时间就认了出来,“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程逸没有出声。 苏瑾皱了皱眉,感觉有些不对劲,起身朝程逸走去,“你怎么了……” 话还没问完,安静昏暗的房间里就突然传来了一道细微的压抑至极的呜咽颤音。 苏瑾微微一愣,随即停下来脚步,此时的程逸离她的距离只有几步之远,苏瑾却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在前进一步。 “程逸,你哭了吗?”苏瑾站在几步远的地方,定定的程逸,想透过混沌的黑暗,看清面前人的神色,心提的很紧,问出的话虽担着疑问的语气,但是答案其实已经在她的心里笃定了的。 却不想下一秒随着她的问话,房间里原本压抑低微的哭声,突然加大了声音,像是包含了很多的委屈,在这个夜里突然就这样爆发了出来。 苏瑾有些失语的站在原地,眼前人的动作实在太大,苏瑾甚至不用细看,都能看见程逸颤抖的肩膀。 她有些心急的正要走过去,就听见了程逸的声音,“苏瑾,你,你先就站在那里。” 语气带着哽咽和一丝焦急。 苏瑾虽然有些不理解,但还是选择听从程逸的意愿,就这样收住了脚步,沉默的看着躲在阴影里的程逸。 程逸看见苏瑾停住脚步,有些焦急的心才放缓,苏瑾只看见了他颤抖的肩膀,却没有看见此时的他带着半边脸的血迹,红着眼睛,混合着泪水的模样,实在是狼狈的一塌糊涂。 他在如何,也终究是个男人,在喜欢的女孩面前总是想下意识的保留着他最好的样子。 可是现在细细回想,他和苏瑾相处,似乎都是他狼狈的样子。 “你哭了,我很担心的,程逸,”苏瑾淡淡的说到,耐心的放缓了声音,循循善诱着,“可以和我说说吗?” 听着这样的声音,程逸的心中的情绪很复杂,对于大多数人对于苏瑾的描述,都是冷淡暴躁,无一不充斥着危险和避而远之的态度,往往对于这样的人,程逸都是很生气的,明明他的姑娘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 可现在苏瑾站在他面前,卸下了平日众人眼里的外壳,将最柔软的内在毫无保留的展现在他的眼前的一刻,某种隐秘的情绪却在他的心里油然而生。 这样的苏瑾,这样柔软的苏瑾,那些人不配也不必知道,就这样呆在他的身边,对着他一个人好,才是最好的结果。 程逸不明白,爱意入骨的一刻,自然会伴随着相应的独占欲,那是一种很正常的情绪。然而程逸不懂,对于这段感情,他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摸索着,学习着的被动者。 这种突然的想法让他有些心惊,但潜意识却又觉得该是如此。 苏瑾也感受到了程逸的不安,也有些紧张了,不由的沉了沉声说到:“程逸,我数三声,你是自己过来,还是我过去?” 眼前的人依旧安静的没有出声。 苏瑾抿了抿唇,心里又气又急,也没有那个耐心数了,直接就大步走了过去。 “你……” 刚走到程逸的面前,苏瑾还未看清程逸的表情,就感觉到面前的少年突然伸手,一把将她拽进了怀里,死死的扣着她的腰,贴的严丝合缝,没有给苏瑾留一丝松动的空间。 苏瑾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就被程逸按住后脑勺,有些迫切的吻突然袭了上来,所有的话就那样被迫消失在了唇齿厮磨间。 感受着程逸迫切却又毫无章法的亲吻,苏瑾被程逸这股只能用蛮力形容的吻,弄的有些疼,但也只是轻轻的皱了皱眉,没有一丝动作,无形的纵容着少年的动作。 程逸虽然动作看着激烈,但其实他搂在苏瑾腰上的手却在微微的颤抖,力度形同虚无,只要苏瑾稍许动作,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挣脱,可是苏瑾没有。 程逸不知道自己这种刻意的举动,有什么意义,在试探着什么。 但他清晰的知道,在感觉到苏瑾没有丝毫抗拒的一瞬,心里所升起来的那阵有些癫狂的窃喜,几乎要吞没了他所有的理智。 也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知道程逸突然尝到了一丝淡淡的铁锈味,他猛地清醒了过来,睁着眼睛,迅速退离几分,不过自始至终他的手还是没有松开半分。 “我,对不起,我失控了。”程逸垂着眸,低声呢喃道,嗓音还带着刚才哭后的嘶哑感。 苏瑾没有理会这些,只是看着面前一脸惶恐的程逸,有些无语凝噎。 这一脸委屈的表情是怎么回事,明明刚才被强吻的是她好吧,而且,你说这话的时候,能不能先把放在她腰上的手松开,不是更贴合呢? 唇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感,无形中暗示着某人吻技的糟糕程度。苏瑾眯了眯眼微微忍下了心里要把眼前这极度言行不一的某人,爆锤一顿的冲动,努力的维持着了脸上的表情,出声问道:“现在可以说你到底怎么了吗?” 然而还不等程逸再说什么,苏瑾就看见了他额头的伤口和脸上依旧泛干的血印,猛地凑近了,眼里满是翻涌的怒火,有些难以维持冷静的问道:“这是谁弄得?” 被苏瑾突然有些压迫的视线,盯得有些紧张,程逸不安的低着头,语气心虚的说道:“没什么,不重要的。” 见程逸回避着问题,苏瑾脸色沉了沉,想到之前在窗户那边看见程逸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就这么一会儿,能和他接触并且还让他受伤的人,也就只有一个了。 “这是……你母亲弄的?”苏瑾皱紧了眉,虽然她之前就一直对程逸这些年的处境有过怀疑,但也从没往另一个方向想过。 或者说任谁也不会想到,谢素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儿子吧。 苏瑾越想越心惊,脸上是明显的焦急神色。 程逸虽然没有看苏瑾,但是能一直感觉到苏瑾的视线牢牢的在他身上,那阵相应而生的愉悦感,让他几乎都忘记了身上的伤,甚至还有些莫名的想法, 如果只要是受一点点伤,就能让苏瑾这样一直看着他的话,程逸几乎都可以没有任何犹豫的去做。 这一晚,程逸内心的情绪疯长,包括一些他之前从未有过的,一些看起来有些阴暗疯狂的一切,都在肆意增长着。 程逸不想压抑这种情绪,反而有些任性的顺应着本能,露出有些委屈的神色,极度没有安全感似的,又重新抱紧了苏瑾。 没有回答苏瑾之前的问题,他现在的全身心都压抑不住的躁动着,把脸埋在苏瑾的颈间,有些得寸进尺的问道:“姐姐,我可不可以和你提一个要求?” 苏瑾听着程逸的声音,又想起之前这人脸上的伤,也不在计较这些,问道:“什么要求?” 程逸顿了顿,半晌又闷声问道:“以后,你不要关心别人好不好,就像刚刚那样,不要对着别人。” 话一说出口,程逸猛地反应了过来,自己任性的随着心意说出的要求,听起来是如此的不可理喻。 他一定是这段时间被苏瑾的不断退让给宠坏了,不然怎么会恃宠而骄的提出这样的要求呢? 但小心归小心,程逸却还是异常关注着苏瑾的反应,总想着苏瑾能不能为了他再退一些,再退一些。 “呵…” 只听见苏瑾突然的低笑声,程逸有些微愣,一时间猜不透苏瑾的想法。 苏瑾微微转过头,侧目瞥着埋在她肩上,闷声装死的某人,想着刚才的话,不由得气笑了。 “所以,这就是你,顶着满脸的血,也要和我说的话?”苏瑾淡淡的出声,语气听不出喜怒。 程逸底气不足,不敢出声。 “看来是我没给足你安全感啊,所以你才会问出这种问题。”苏瑾有些阴测测的说道。 程逸眨着眼睛,没听出来苏瑾是什么意思,突然就被一股大力猛地一推,后背抵在墙面,脖颈被苏瑾用手锁住。 苏瑾面色不明,程逸不知道她是生气还是不生气,只的直直的站在那里,不敢出声。 苏瑾看着他的样子,眯了眯眼,随即低头靠近,在程逸的脖颈狠狠的留下了一个泛红的印记。 “程逸,这是盖章知道吗?”苏瑾有些调笑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盖了章,你就是我的人了,知道吗?” 程逸被惊的已经完全愣住了,只会下意识的苏瑾说一句,他就跟着点了点头。 “你身上带着我的印记,所以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我的人,包括你自己知道了吗?程逸。” 苏瑾眯着眼,眼前这人的心思是如此的好猜,一眼就望到底,“所以不要用一些,会让我生气的方法来对待自己。” 靠近了少年的耳畔,有些诱哄得说道:“我来教你,让我只看着你方法很简单。” “只要像刚才那样做就行了。” 啦啦啦,日常求票( ̄▽ ̄) 感谢随亿的打赏( ̄▽ ̄) (本章完) 第77章 无标题章节 第77章 无标题章节这几天比较忙,可能没有那么准时零点更新了,不过每天还是会更新的,只是会把时间推迟一些,最迟差不多到晚上六点左右吧,不好意思了各位姐妹们儿,等我这几天不忙了,会把时间调回来的。 狗头保命( ̄▽ ̄) 感谢与安的书币 感谢予归的书币 感谢北谦玺的书币 感谢各位的推荐票(字太多了就不打出来了) 发这条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通知一下有些熬夜等更新的姐们儿,这几天就不要熬夜等了,好好睡一觉吧。 我用我头秃的血泪史,来说明一下熬夜真的不好啊( ̄▽ ̄) (本章完) 第78章 风筝与线(二更) 第78章 风筝与线(二更) 第二天清早 女管家一如既往的敲响了程逸的房门,半晌却没有动静。 “少爷?”女管家皱了皱眉,敲着门出声。 然而无人回应。 最后当女管家叫人打开房门的时候,只看见房内空无一人,阳台的门大开着,被风吹动的窗帘轻轻的飘扬着。 “夫人,少爷昨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传来消息说,现在人已经到了二小姐那边了。” 房间里,女管家垂着眸,一字一句的复述着刚才的情况, 谢素穿着长袍睡衣,站在窗户边,大越是昨晚喝了酒的缘故,一早头疼的厉害,脸色也有些苍白,微微有些不耐的皱着眉的说道:“行了,我知道了。” 她当然知道,因为昨晚要求那个孩子马上离开的就是她自己。 只是没想到会走的这么果决,不顾一切,毫不犹豫的性子,谢素的心里不由发出一声冷笑。 …… 而此时大街上,苏瑾戴着帽子,靠在一边的墙上,有些无聊的用着鞋尖,在地上一圈一圈的打着圈。 等了一会儿,就看见远处一个背着书包的身影渐渐走进。 苏瑾挑了挑眉,随即闪到一边。 等到那道身影走进的时候,苏瑾迅速的出现在那人眼前,出声叫道:“程逸。” 一直走着的程逸被突然出现的苏瑾吓得一愣,但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迅速的恢复了之前的面无表情,当成完全没有看见苏瑾的样子,越过她,继续往前走着。 只是怕是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 见此情形,苏瑾也不恼,有些无奈的笑了笑,随即就那样安静的跟在程逸的身后。 一步一步的的走着,两人谁也没出声。 程逸闷着声,一言不发的走在前面,虽然冷着脸,但是他的耳朵却一直敏锐的注意着身后的动静,每当听不到苏瑾的脚步声时,他都会下意识的放慢脚步,等着身后的人跟上前,他才会恢复正常的速度。 自以为一切做的隐蔽的某人,殊不知这一切的动作都清清楚楚的落在了后面人的眼里。 苏瑾手插着衣兜,看着前面人的动作,满眼玩味,甚至有时还会恶趣味的故意放慢速度,就那样看着程逸紧跟其后,也开始放慢速度。 头顶上随着程逸的走路的节奏,而一翘一翘的一律发丝,无形中更突显了这人的可爱。 苏瑾满眼的宠溺,前面的人似乎还在负气,想到这苏瑾又开始感觉有些头疼了。 昨晚自己因为程逸的伤很是生气,尤其是听见,程逸说谢素要他明早马上离开的时候,更是火冒三丈,若不是顾及着那人是程逸的母亲,苏瑾都不知道自己那晚会在程宅里弄出什么动静来。 但纵然如此,她还是催促着程逸必须立马离开那里,不管怎么样也得把额角的伤口处理一下吧。 可那时的程逸却是犹犹豫豫的死活都不肯走,苏瑾当时就沉着脸问他原因,在她的逼迫下,程逸才支支吾吾的说出了他的顾虑。 原来他知道程宅门口都是监控,如果苏瑾和他一起从那里走的话,一定会被家里人发现,他的潜意识里,从始至终都不想让程家的人,尤其是母亲知道苏瑾的存在。 可如果不那样的话,难道又要苏瑾按照原来那种危险的路线回去吗? 程逸没有丝毫犹豫是拒绝的。 苏瑾表面上在认真听着程逸的顾虑,其实内心完全没有当回事。 程逸的顾虑对她来说完全不算什么,看着程逸的伤,苏瑾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能表面上语气笃定的向程逸说自己有办法解决,东拉西扯的好一阵子,才把程逸忽悠住了。 等到苏瑾三下五除二的帮程逸把行李收拾好,催促着让他出去之后,原本一脸正经说着自己有办法的苏瑾,慢悠悠的走到阳台前,打开了门,如同之前来时一样离开。 其实这种程度的事情,对于从小就被苏少云有意训练,再加上她本身混爬滚打的经历来说,真的算不得什么,苏瑾自然心里也是有一定的把握,才会如此。 可她了解,程逸却并不知道啊。 于是当她了一些时间,终于跳到了地面上,脚步接触到了平坦的地面的时候,苏瑾抬头看了着高处的窗户,满不在乎的笑了笑,颇为轻松的拍了拍手,正准备去和程逸回合的时候,转头间忽然就看见了一直静静地站在她背后不远处的程逸。 活着了这么久,那是苏瑾头一次感觉到心虚的滋味。 之后的事情,大概就是像眼前这样了,程逸一言不发的转身负气去了谢媛那边的房子,苏瑾是理亏的一方,见程逸在气头上,一通解释加狡辩未果后,苏瑾自然也就不好再阻拦,只得看着程逸负气走远。 这不好不容易在这一大清早的等着人来,结果这都一晚上了,没想到这人的气还没有消呢。 苏瑾心情颇为愉悦地接着程逸的冷脸,脑海在发散思维的想着待会该怎么把人哄回来。 说实话,这还真不好想。 苏瑾虎了半辈子,还真没柔情蜜意的哄过什么人,更别提对象还是这么个爱哭的娇娇了。 两人走了一路,眼看着就要到学校了,憋了一路的程逸终于忍不住停下了脚步,顿了顿,猛地转过身面对着苏瑾。 苏瑾被他突然的动作弄的一愣,此时此刻,这种情形下,偏生苏瑾还作死的问了一句:“你怎么不走了?” 果然话一说出口,就看见程逸的脸色又愈发的难看了。 “一个晚上的时间,你…你都没有好好反省吗?” 程逸显然气急了,但可能是因为他从未和人吵过架的缘故,所以自以为说出的话已经很严厉了,磕磕绊绊的说不利索。 可苏瑾哪里想那么多,只觉得现在程逸肯和她说话了,这不就表明着和好有戏了吗? 于是她急忙应喝道:“我反省了啊,真的,你看我这黑眼圈,一晚上没睡,都在反省呢。”苏瑾指着自己的脸,嘴里说的煞有其事,脚步却在偷偷的向程逸靠拢。 程逸看着苏瑾明显心口不一,屡教不改的样子,心里很气闷。 他抬眸看着苏瑾,眼神一些委屈还有一些后怕,没错是后怕。 当他昨晚那时反应过来苏瑾在骗他之后,便迅速的跑到宅子的后面去看,果不其然就看见苏瑾沿着他的窗户往下爬着。 那一刻没人知道他的心提的有多紧,满脑子都是苏瑾一步一步踩在高处的落脚处,哪怕那一刻他真的很生气,但他却是下意识的死死的控制住了自己即将要喊出的声音,唯恐因为自己,而让苏瑾出现什么差错。 那时的苏瑾在高高的墙壁上独自攀爬,而他却只能屏住声息的呆在原地,看着自己的姑娘踩着危险来到自己的身边。 也是在那一刻,程逸才清晰的感觉到了一种陌生的情绪席卷着他的全身。害怕失去的无力感,和对于自己能力的自责。 这明明是他的家,为什么他的姑娘,甚至包括他,都要因为母亲的一句命令,而如此仓皇的离开。 没有丝毫说拒绝的权利,按照母亲的意愿与命令,安分了多年的程逸,就在那一刻有了顿悟。 他不应该如此的啊。 他是人,不是母亲的人偶,从来都不是。 … 苏瑾看着程逸,眼神里似乎布满了复杂的情绪,脸上自始至终带着的玩世不恭的笑容,也逐渐正经起来。 其实程逸生气的原因,她一直都很清楚。只是她独自前行了这些年,从来靠着的就是她自己。 母亲虽时而清醒,但大多是不记得她的。 苏少云大致是护着她的,但苏瑾知道,她的那个身份不详的生父,一直是苏少云心里的一个心结,无法解开,更无法彻底对苏瑾坦然相对。 那些狐朋狗友就不用说了,就 连李昕也因为她母亲的严厉管理的原因,不敢那样明目张胆的和她母亲说明他们是朋友的关系。 但对于这些,苏瑾其实一直都没有任何的失落感,因为她独行了,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一个从未接触过阳光的人,你要她如何去珍惜那些片刻的温暖。 没有拥有,自然也不存在失去。 随意散漫,彷徨无羁,在那一刻,甚至包括现在的自己,都是如此的想法。 可这一切,当她看见少年又一次红了眼眶的一刻,骤然推翻了。 “程逸,对不起,这次是我的问题。”苏瑾真真切切的虔心道着歉,态度很认真。 说完苏瑾也有些纳闷,自从和眼前这么个哭包有了牵连后,她道歉的语句是越来越说的顺溜了。 程逸静静地看着苏瑾,其实他的气在见到苏瑾的那一刻早就已经消散了,之所以一直这样冷着脸,大多数的因素也是想给苏瑾一个教训,想让她就此真的爱惜自己。 “苏瑾,你说过的,我们是盖了章的。”程逸轻声的说道。 苏瑾点了点头,回应着,“是的,我们是盖了章的。” “那我说的话,你是不是也应该听?”程逸眼眶微红,看着苏瑾又问道。 “嗯,”苏瑾也随之点了点头,眼里满是柔和,“你说的话,我会认真听着。” 程逸似乎被苏瑾的柔和感染了,心里也涨的满满的,也逐渐放开了,一字一句的说道:“姐姐,你对我来说就像天上的风筝,只要有一点的风,你都可以肆意飞扬。” 程逸看着苏瑾继续说着:“原本只想静静地看着你随风而起的,原本只想着只要你快乐就好的,可是苏瑾,我现在不想了。” 苏瑾看向程逸,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听着。 “说我得寸进尺也好,贪心也罢,我现在还没有办法做另一只可以和你一起飞扬的风筝,但牵连着你风筝线的位置,我想成为那个存在。” 程逸觉得自己说的语无伦次,明明平常大篇的严谨的文章,他都可以信手拈来,可是现在,他只想随着自己的内心倾吐着自己的诉求。 “风筝飞的太远了,总会累的,苏瑾,我可不可以成为你的风筝线,你想飞的时候,我就松开,你想停的时候,我就帮你拉住。” “我想成为你的牵绊,能成为你做出那些危险事情之前的稍许犹豫就好。” “姐姐,以后再像之前的那种危险时候,你能不能,多想我一秒。” 直到程逸说完,苏瑾始终都没有什么反应,程逸也有些局促的视线低垂着,这种一诉衷肠的事情,果然还是不适合他。 想要成为她的牵绊吗?那种位置,他的要求会不会太过了? 程逸正在满脑子胡思乱想的时候,就突然听见了苏瑾的轻轻的一声叹息。 带着无奈,也担着无言的纵容。 “你一天到晚的,就在想着这些风筝和线吗?” 果然程逸听见苏瑾这句话后,脸色就不自觉的涨红起来,眼神飘忽着,若是眼前有个地缝,苏瑾笃定这人肯定恨不得立马钻进去。 苏瑾看着看着,突然就笑了出来,看着程逸被她的笑声弄的愈发羞涩的样子,苏瑾也不再捉弄他,逐渐收了声,脸上的表情变得正经,出声说道:“你的话我很高兴,这也是你第一次主动和我提出的要求。” “只是我想告诉你,程逸,从我们在一起的一刻起,你就已经是那个特殊的位置了,那个风筝线,你早就是了。” 从她翻过高处的一瞬间,内心突然出现了一瞬间从未有过的犹豫起,在她落地后,见到程逸那种突然涌现出来的心虚起。 那一刻,苏瑾就知道,她不再是以前的她了。 她空荡荒凉的内心早已经装了太多的东西。 那一瞬间的犹豫,她的脑海里想起的,是程逸的脸。 “程逸,我犹豫过的,因为你。”苏瑾淡淡的说着,“所以你不用在向我请求什么,因为你早已经就是了。” 只是我们太过迟钝,太过青涩,所以没有发现罢了。 程逸呆呆的愣着,半天没说话,许久淡笑出来,也轻声说到:“好。” 关于风筝与线的言论,或许听起来很幼稚,有些不着边际,但对于那时的他们,却是一个很严谨郑重的承诺。 哪怕以后,作为风筝的苏瑾亲收剪断了这条线,带着破碎的身躯,飞过大洋彼岸,孤寂黯淡数年。 可至少这时的他们,还未曾经历风霜,炙热的感情,在最好的青春年华,爱着最好的那个人。 一切都还是刚刚好的样子。 (本章完) 第79章 跌跌撞撞的爱情 第79章 跌跌撞撞的爱情 李昕有些无聊的靠在课桌上,看着旁边空着的苏瑾的位置,一如既往的暗暗磨牙。 这果然是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这才和那个程逸认识多久啊,就抛下她,不见人影了。 别以为她不知道,那个叫程逸的男生昨天也没去学校。 正想着,李昕就听见了苏瑾的声音,“你是要把我的课桌盯出洞来吗?” 李昕一瞬间还以为是自己对苏瑾的怨念太深了,导致自己都出现幻听了,只是当她抬头看去的时候,就看见苏瑾就这么鬼使神差的斜靠在对面墙上,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看那架势也不知道欣赏了多久。 李昕看着苏瑾的笑脸,就气不不打一处来,笑的这么春风满面的,果然这有了小情人就是不一样了。 “呦,这不是苏瑾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我还以为您还得在外面多浪几天呢。”李昕手撑着书桌,忍不住作死的,刻意用着阴阳怪气的语气。 苏瑾做到自己的位置上,都不用细看她的表情,就能看出此时的苏瑾心情十分愉悦,坐下后拿出书本,还心情颇为不错的,转头朝李昕压低着声音,一脸神秘的似乎要说什么。 李昕也控制不住好奇心的靠了过去,然而下一秒她就觉得自己的耳朵有了要断掉的错觉。 “没办法,谁让小同志太爱学习了,一天不见如隔三秋啊,这种相思之苦,诶,真是磨人的很啊。” 语气低低,似乎真的带着淡淡的哀愁,当然如果能够把此时说这话的某人上扬的嘴角给抚平就更好了。 李昕觉得自己实在是有病,要不然自己怎么会相信苏瑾呢,自古以来虐狗,只听说过把狗骗进去虐的,可从没听说过有像她这样的,主动送上去求虐的。 不这不是她以前认识的苏瑾,苏瑾怎么可能会是说出这种话的人呢? 她之前都还没看出程逸那小子居然还有狐狸精的特性啊,要不然怎么把这千年铁树给弄开了呢? 苏瑾说完后,就一直欣赏着李昕呈现着呆愣的几乎静止的状态,一副要怀疑人生的样子,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 还真是足够精彩呢。 …… 而此时另一边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李昕给冠上了“男狐狸精”的称号的程逸,正端坐在座位上,一如既往的看着书,但如果有人细心注意到的话,就可以看见这人已经维持着这个动作半天了,书页根本没有翻动过。 但偏偏很恰巧,就真的有人注意到了程逸的动作,想都不用想,那个人自然就是许可安了。 虽然上次经历过程逸的冷脸相对,也一直告诫过自己,要早点放下对程逸的一厢情愿。 可人非草木,感情这种东西怎么会是那种说放下就放下的东西。 自从上次她自以为的知道了程逸和李昕的关系之后,就一直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感,可前几天程逸的突然请假又让她看见了一丝渺茫的机会。 那是上次的她看见程逸请假,又不知道原因,便控制不住的想要去李昕那里看看打听打听。 “你说什么,程逸也请假了?”那是的李昕一脸迷茫的问道,丝毫是不了解的样子,当然许可安也自动的忽略了那个也字,几乎就在那一瞬间,快速的认定这两人的关系其实并没有自己想的那样密切。 眼前的女生,在她说完那句话后,脸上的一瞬间闪过的愉悦,自然也没有逃过李昕的眼睛,结合着上次这个女生就找过自己说过那同通莫名其妙的话后,李昕闭着眼睛都能猜出这女生在想什么。 想着程逸长的那副妖孽模样,连苏瑾那铁树都开了,也不怪人家女生春心萌动了。 但纵然如此,该打击的还是得打击,谁让这女生惦记谁不好,偏偏惦记上来苏瑾那个魔头的人呢,她这也是为了这女生好啊。于是下一秒,就看见李昕迅速调整了脸上的表情,故作姿态语气暧昧的说道:“程逸那人真是的,请假了怎么也不和我说呢,早就和他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怕我担心嘛,看我不去他家好好的教训他一顿,哼。” 果然一说完就看见那女生的表情陡然转变,李昕有一瞬间,真的感觉自己似乎真的成了那个辣手摧的恶毒妖婆了。 忍着要吐的节奏,李昕又很快 的变了脸色,刚才那股甜腻的腔调转瞬即逝,她柔柔的对着许可安一笑,语气礼貌的说道:“不过还是要感谢你,特地来告诉我程逸的情况,不然我都不知道那个家伙要瞒我多久呢。” 最后对着那女生露出的一抹极致绿茶的笑容,像是最后一道暴击伤害,成功的看见了许可安逐渐难看的脸色。 李昕淡淡的看了一眼,并没有什么感触,她和苏瑾自始至终都是一样的人,骨子里的冷淡疏离,只有在自己足够认同,划分了阵营的人面前,才会有着自己的本性,而界限之外的人,从来就不在她们的考虑之类。 可以深情的为着某个人死去,也可以足够淡漠的冷眼旁观着别人的痛苦。 冷心冷情,但又有着足够的炙热,而她们就是这样的人。 可李昕也没想到她低估了许可安的执着。 有一些人,一旦心里的念头种下了,再多的事实也抵不过她自认为的细小的缝隙。 而那缝隙,也不过是她潜意识里为自己做出的行动,所找的借口,一个可以骗过自己内心的理由罢了。 所以许可安看着坐在窗边一角的程逸,不断压抑着自己的内心,终究还是有了松动。 丝毫不知道旁人的心思的程逸,垂眸沉思着一个重要的问题。 早上他们两个人和他分开走进各自的教学楼之后,程逸的心就开始空落落的。 他之前从来就不觉得,一个学校里的距离有多远,可现在不过是两栋楼的距离,程逸却觉得心里沉闷的那个手。 不由得,之前深埋在他心里的念头,就这样突然的冒了出来。 如果,自己能够和苏瑾在同一栋楼,同一个教室,甚至还可以无需隔着距离的坐在一起,只要他轻轻的转头,就可以看见苏瑾的浓密的长睫,还有那双满是光彩的黑眸。 那样的情形光是想想,就足以让程逸全身止不住生出阵阵的愉悦来。 程逸抬起头开始望着窗外的飞过的鸟儿,和树梢的绿叶,虽然没有开窗,但他似乎已经闻见了混合着泥土的青草味。 草长莺飞,生机勃勃。 此时若从窗外看去,就会发现那个倚着窗的清瘦少年,嘴角不自觉的弯起,双眸的光彩掺着满满的温柔,美好的不似人间物。 那是最初的程逸,在爱着苏瑾得路上,跌跌撞撞的走着,踏过千山万水,熬过无边寂寞,方向始终如一的爱着苏瑾的程逸啊。 (本章完) 第80章 窥伺 第80章 窥伺 自从心里存了和苏瑾离得近一些的想法后,程逸就很有针对性的学起了下届的课本,虽然这些东西,他早已经学过了,但为了能万无一失的实施他的想法,程逸还是决定做到极致才是最好的。 程逸翻看着桌上的书,一切都在稳条不乱的进行着。 然而这边的少年正为了喜欢的女孩努力着,那边的苏瑾也没落下。 自从知道了程逸从小在程家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的时候,苏瑾就一直想让程逸多见证一下外面的世界。 苏瑾思维发散着,有些自觉的想,她以前吃喝玩乐的那些时间,到底还是派上用场了。 嘴角上扬,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好玩的点子,满脸的不怀好意。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李昕有些困的倒在课桌上,只不过打了一个盹的功夫,等她再微张开眼的时候,旁边的座位上早已没了苏瑾的人影。 李昕有些迷茫的抬起头往四周看了看,却没有见到苏瑾的身影。视线低垂时,只看见她的课桌一角,书本压着的一张四方的折在一起的纸条表面写着几个字,洋洋洒洒的字迹,倒是和字的本人一样,懒散至极。 …… 下了课,程逸就急急的来找苏瑾,可到了排练室,却并没有见到想见的人影,就只看见李昕一个人在那。 “那个…苏瑾不在吗?”程逸站在门边,有些疑惑的问道。 正在拉腿的李昕听见了声音,转过头看见了程逸,随即停下了动作,走到一边放置的包旁,从里面拿出一张纸条递给程逸,“诺,是她要我给你的。” 程逸闻言接过纸条,垂眸看去,就看见了最外面的“程逸亲启”的几个字。 “这一天天的,还真是神出鬼没的。”李昕靠在一边,懒懒的说道。 程逸也不知道苏瑾要做什么,打开纸条后,看见了里面的字眼,原本迷茫的脸色慢慢的带上了笑意,最后有些兴奋的抬眼对着李昕轻生说到:“谢谢。” 转身就跑远了。 李昕僵硬的靠在原地,眼角抽搐着,被少年突然的灿烂笑容,一时闪的有些眼。 这两人之间的一举一动,还真是无时无刻都在虐狗的节奏,偏偏每次的观众无疑就是她了。 如果这两人的爱情是一本书的话,而李昕对于自己的角色现在已经有了无比清晰的认知。 这么高效的工具人,舍她其谁啊? 不让作者给她加个鸡腿都说不过去了。 …… 并不知道让李昕里重建了多少次的苏瑾,此时正插着兜,斜靠在一所武馆的门口。 “我说苏姐,这都等了半天了,你那个小男友到底来不来啊。”显然刚刚练了一场气喘吁吁的李海脱下了拳击手套,蹲在苏瑾的旁边说道。 苏瑾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远处。 她给李昕留着纸条的纸条上就写着让程逸直接到这来,程逸肯定会来的,只是这么久过去了,难不成又迷路了。 是的,苏瑾没有猜错,她本就是一时兴起,就跑来这里,所以忽略了程逸除了对回家上学的路线熟悉之外,其余的可以说是无比陌生的。 想到这里,苏瑾脑海里就忍不住浮现出程逸一个人在街上,东看西看一头雾水的样子,皱了皱眉,苏瑾站直身子,往前走去。 “苏姐,你干什么去啊?”李海瞧见苏瑾的动作,出声问道。 “去找他。” 苏瑾没有回头,淡声回应。 李海愣在原地,一脸牙酸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苏姐这小男友有多小呢,就这么段路,还怕人走丢了? …… 苏瑾走了没多远,就看见远远的正低着头拿着纸条的走着的人。 瞧那架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手里拿着的不是一长字条,而是一张地图呢。早知道这样,她就干脆画一张地图了。 程逸并不知道自己的动作早已清清楚楚的落在了苏瑾的眼里。他皱着眉,静静地看着手上的纸条,虽然面上表情依旧冷淡,未改半分,但他的心里其实已经很着急了。 想张口问问路人,每次却在抬头间,哪怕和路人对视紧紧一秒的时间,嘴里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其实现在程逸的这种情况也早在苏瑾的猜想里了,她很早就发现,程逸一个人生活的时间太久,现在哪怕来学校了,也鲜少与人说话,更别提什么朋友了。 所以想着让他自己在外面走走试试,不要每天再拘束于学校,排练室,家.,三点一线的生活方式了。 苏瑾静静地看着一个个路人从清冷的少年身旁走过,武馆的地址并不难找,稍微问一个路人都会知道。 只是她没想到程逸的情况比她一开始预料的会困难这么多。 程逸为了杜绝像之前一样谢素的定位,所以从来都没有在身上带电子器械的习惯,哪怕是一块手表都会摘掉,更别提这样的生活小白,会带零钱打出租了。 而原本的这一切都在苏瑾的计划之中,正当她看着程逸似乎鼓起来了勇气,准备向一个坐在店门口休憩的老奶奶问话的时候,突然就听见了一道车铃声,随后在下一秒响起的一道女生,“程逸。” 程逸听见声音,停下了想要问话的脚步,转头看去,就看见远处的许可安正骑着一辆粉色自行车,朝他骑来。 很快就在他的面前停下,许可安气喘的有些微红的脸,有些兴奋的看着程逸,声音柔柔的问道:“程逸,你怎么会在这里啊,真巧。” “嗯。” 见到是许可安,程逸便收回了视线,言简意赅的回应一声。 巧不巧的程逸并不感兴趣,抬眸看向四周,他现在只想快点找到苏瑾字条里的地方。 而许可安看着站在一边的程逸,心里的感情愈发强烈。 这一刻对她来说是如此的奇妙,原本想平常一般,骑着车返回家里的路上,就这么随便一眼,那个心里的人,就那样突然的出现在了你的眼前。 也怪不住,许可安会在后面慌忙的我骑上前来,大声的叫着程逸的名字了。 “程逸,你在找什么吗?”许可安看见程逸一副要找什么的样子,想要和他多说话的许可安,见机问道。 程逸并不知道许可安的心思,他急于想找到地点,闻言抬眸看了看出声询问的许可安,对比于陌生人,眼前的女生他至少还是认识的,思索了一下,程逸边对着许可安出声问道:“你知道这附近有一所武馆吗?” 而此时的不远处,苏瑾懒懒的靠在墙上,看着眼前你一言我一句说着话的俊男靓女,不正是她上次李昕给她发过来的那张照片吗? 还真是般配的很啊。 苏瑾眼神微冷,静静地看着红着脸给程逸指路的许可安,几乎一眼就可以让人看出她的想法。 青涩含蓄的恋慕,还真是有够美好的。 眯了眯眼,苏瑾从裤兜里翻出许久都不曾抽过的眼里,抬手点燃,正要放到嘴里,眼神却又看见远处的程逸,手上的动作顿时僵住,就那样静静地停顿了一瞬。 只见苏瑾的指尖一松,那只烟一下落在了地上,苏瑾眼眸沉沉的盯着脚尖的烟蒂,抿了抿唇,却又在下一秒突然嘴角上扬,一声沉闷的自嘲声,环绕在苏瑾的周围。 她缓缓的抬起头,黑眸微沉,精致的侧脸此时带上来许久未有过的那种,略带危险的侵略性。 懒懒的抬脚,碾碎了地上的烟蒂,随即一步步的朝着说话的两人走去。 她的目光却始终紧紧锁定在丝毫没有所察觉的少年身上。 带着极致的占有的眼神,锁定着她的猎物,那是她的少年。 自始至终都是她的。 所以由不得面对着任何人的窥伺。 (本章完) 第81章 画地为牢 第81章 画地为牢 “你知道这附近有一所武馆吗?” 许可安看着温润如玉的少年,心跳如雷。 这好像是程逸第一次主动和她说话说话,明明只是一句正常不过的问话,她却还是不自觉的脸颊发烫。 许可安有些暗暗懊恼自己的表现,深吸了一口气后,她微笑着看向程逸出声答道:“武馆吗?我知道,不过那边的路好像比较绕。” 许可安说着,有些不敢直视程逸的眼睛,手不自觉握紧了自行车的把手,声音细微的说道:“要不……要不还是我带你过去吧。” 程逸听见了许可安的话,有些感觉不妥的轻轻蹙眉,虽然他具体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妥,但还是下意识的准备出言拒绝。 然而正当他准备拒绝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略显低哑的女声,“程逸。” 正要说着话的程逸在听见了那阵女声后,猛地收住了,转过身子朝后看去,就看见了苏瑾穿着一身黑衣外套,逐渐一步步的朝他走来。 “苏瑾。” 看见来人后,许可安微微睁大了眼睛,还来不及反应,只听见旁边的程逸突然出声,她有些错愕的转眼看去,就只看见原本一直淡漠疏离的少年,此刻就像一瞬间褪去了所有的外盾。 光是站在旁边,许可安都能清晰的感觉到程逸周身气场的陡然转变。 眉眼含笑,灿若朝阳,这样的程逸,都仅仅是因为一个人的出现而已。 而那个人不是她,而是苏瑾,那个人人避而远之的苏瑾。 许可安抬眸定定的看向缓步而来的少女,依旧是一头齐耳的黑色短发相映着偏白的肤色,眉眼沉沉,嘴角自始至终似乎都带着若有若无调笑,似乎没有什么东西能落入这人的眼中。 如果说许可安之前一直把李昕当做对手,或者目标的话,那么苏瑾的存在,却是她从来都没有真正的对比。 丝毫就没有任何的对比性,因为她们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可现在, 许可安看着身旁笑着的程逸,有些微愣。 为什么她感觉这一瞬间,明明程逸就站在她的身边,却突然就像隔了两个世界般的遥不可及呢? …… 程逸看着苏瑾走到他的面前,眼里的亮光一直就没灭过。 苏瑾看着程逸睁着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就差没黏在她身上了。 苏瑾心底原本有些压抑不住的燥意就这样破天荒的平息了下来。 走到离程逸还有几步距离的地方,苏瑾停了下来,眼神淡淡的扫了一眼旁边的许可安一眼,几乎没有什么停顿的就快速的落在了一旁的程逸身上。 “过来。” 苏瑾淡淡的出声说道,眼神自始至终都在程逸身上。 然而就是这样简短的两个字,许可安却无比清晰的感受到了一股隐隐的压迫感。 哪怕她面临着李昕的时候,她也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之前的对于苏瑾的了解,大多数都是听着不知道转述了多少人的描述,有些谣言甚至都已经被夸大的离奇了,却依旧挡不住众人对于这人的好奇。 之前在学校,她不停的听着苏瑾的名字,有时匆匆一眼,她大多数看见的好像就是这人的背影或者侧脸,几乎从来都没有认真的看过苏瑾。 原来那些人说的都是真的。 有些人,类似于苏瑾的人,就是有着让你永远都无法触及的边界。 …… 程逸闻言,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的抬脚就往苏瑾那边走去,丝毫没有注意到苏瑾略有些晦暗的黑眸。 看着人走动跟前,苏瑾淡淡的垂眸,掩下了一切情绪,淡声说道:“走吧。”周围人来人往,想着许可安就在附近,看着他们,程逸就有些高兴。 这还是苏瑾第一次愿意当着和学校有关的人面前,这么主动的和他说话,那是不是就代表着,苏瑾已经默许了,之后在学校里他可以随心所欲的和她呆在一起了,再也不用管旁人如何了? 程逸眼神亮亮的,耳尖微红的点了点头,就跟着苏瑾往前走远。 从开始到结束,程逸的注意力完全就在苏瑾身上。 自然也不可能发现,苏瑾完全没有给许可安一个眼神,像是没有看见这个人似的,明恍恍的无视的彻底。 然而这种看起来极其失礼的动作,到了苏瑾的身上一切似乎都显得理所当然般的自然。 当然,这种极具攻击性的举动,除了之前和那些狐朋狗友浑浑噩噩的时间里,苏瑾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做过了。 走着的苏瑾,想到这里,不自觉的看向旁边的程逸。 后者似乎完全没感觉到,刚才气氛的微妙感,还带着一脸灿烂的笑容,乐的像开了似的。 苏瑾眯了眯眼,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脑海里不自觉的浮现起之前的那张照片,还有刚刚眼前的场景。 眼神微冷,嘴角却缓缓上扬,笑容里透着一股不怀好意的意味。 她的小同志,好像有些笨啊。 看来,她要教的东西还很多呢。 …… 而这种丝毫不带掩饰的傲慢透出的隐隐敌意,许可安自然能察觉的出来。 她站在原地,看着前面两人渐渐走远的背影,清瘦的少年和脚步有些慵懒的少女并排走着。 莫名的给她一种无比契合的感觉,似乎那两人天生就该那样的肩并肩的走着。 许可安猛地攥紧了袖口,脑海一瞬间浮现出的某种想法,被她很快的否决了。 不可能,程逸不是和李昕在一起吗? 没错,一定是那样的,程逸和苏瑾只是通过李昕认识而已。 就只是认识而已。 那两人一看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可能的,一定是她想多了。 许可安内心充斥着一股巨大的不安,她之前有多努力的想要证明程逸和李昕没关系,现在就有多迫切的想要证明程逸和李昕在一起的事实。 对她现在来说,其实那个人是谁都无所谓,只要不是苏瑾就行。 前者,她或许还有些许机会,而后者,怕是她连靠近半分的机会都不可能会有了。 苏瑾那样的人,若是看上了什么东西,怎么可能那样轻易地拱手让人。 尤其那人还是程逸,不画地为牢,死死的圈住,不让旁人窥伺半分,怎么会是苏瑾呢? 许可安的猜测虽然半真半假,但是有一点她猜的很对。 苏瑾若是看上了什么,除非她自己放手,不然不会给猎物丝毫逃脱的机会。 然而,也真是如此,谁又会想到,苏瑾真的主动放手了呢? 与其说是放手,不如说是驱逐,将她捧在手心的少年,驱逐出她的心脏,她的情感,她的半生。 也差点要了她的半条命。 (本章完) 第82章 愿景 第82章 愿景 路上,两人并排走着,程逸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平复,脑海里最开始的愉悦情绪已经渐渐的平复了下来,所以也就自然而然的感受到了,从刚才开始苏瑾的异样沉默。 “我们要去武馆吗,为什么?” 程逸边走着边朝着,苏瑾那边看了几眼,却始终不见苏瑾的回应,想了很久,他开始自己找话题问道。 “到了你就知道了。”苏瑾也没有选择回避,淡声答道。 只是视线一直就放在前方,始终目不斜视。 而程逸就那样定定的看了苏瑾好几眼,却始终没有的道他想要的反应后,有些气馁的垂下眸。 苏瑾虽然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去看他,但对于这人的一举一动她还是感觉的到的,感觉那道一直黏在她身上的视线终于收回,苏瑾放在衣兜的手不自觉的收紧。 她在生气,也不能说生气,从见到许可安的那一刻起,她的心里就有一股莫名的烦躁感,这种情绪实在是有些糟糕。 为什么不理会程逸? 苏瑾也不知道,只是当程逸定定的看着她的时候,眼睛里全都是她的景象,让她总会忍不住坏心眼的想着,让这人在她的耳边多说几句话,多叫几声她的名字就好了。 然而正当苏瑾还沉浸在自己的心路历程中的时候,她就突然感觉到自己放在外面的另一只手,突然被一道温暖笼罩住。 苏瑾有些惊讶的低头去看自己的手,就看见原本以为已经消停了的程逸,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就这样悄悄且突然的握住了她的手。 少年的手偏白,骨节分明,就这样轻轻的牵着她的手,几乎没有用力,有种稍许一动就会松开的感觉。 苏瑾抬眸朝着程逸看去,就看见此时手的主人,不同与手上的大胆动作,脸色直板板,一眼看去就像别人欠了他多少钱似的。 当然如果忽略了那已经红了快滴血的耳尖的话。 似乎是感受到了苏瑾的视线,程逸牵着苏瑾的手不禁一抖,脸色涨的通红,眼神四处乱飘,唯独就是不敢落在苏瑾的身上。 “为什么要牵我的手?”苏瑾静静地看着明明一脸闪躲羞涩,就差躲进地缝里,却依旧不松开手的程逸,语气微妙的问道。 程逸听见这句话,没有马上出声,似乎在酝酿。 街上人来人往,他们牵着手就这样越过一个个路人,手没有一点要松的迹象。 苏瑾就这样任由着程逸牵着,也不知走了多久,她突然就听见了旁边少年的声音, “只要牵着你,哪怕你生气不想理我,我们也不会走散。” 声音轻缓,没有多加如何刻意的修饰,似乎就如此自然的从少年的嘴里说出。 然而只有苏瑾知道,在这句话说出的一刻,她清晰的感知到自己的心脏似乎漏了一拍。 而始作俑者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说出的话有怎样的触动人心。 苏瑾猛地转过头去,她只感觉到自己的脸一瞬间快速的发烫。 她自诩也不是什么温软少女,狐朋狗友,烟酒也几乎没落下,对于那些男生,她向来也是毫不避讳的。 用一句话说,就是苏瑾自己就是个老油条了,向来只有她撩别人的份,没想到今天居然回栽在这么个纯洁的不能再纯洁的牵牵小手上。 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呵,幼稚。” 苏瑾瞥着脸,有些别扭的说到。语气僵硬,听不出好坏 而当程逸听见了,以为自己的动作,让苏瑾不开心了,有些不知所措的想要将自己的手慌忙收回的时候。 原本没有什么动作的苏瑾,感受到他的动作之后,却突然同了些力气,反握住他的手。 程逸被苏瑾弄的有些愣,手瞬间就没有了丝毫的动作,任由苏瑾紧紧的牵着,连呼吸都不自觉的浅了些。 “怎么,你觉得你还能走到哪里去吗?” 苏瑾面不改色的说着,嘴里东拉西扯的又开始忍不住说起了骚话,“虽然牵手比起直接让我亲一下的感觉是差了些,但总体还不错。” 她拉着少年的手往前走着,嘴里轻声说道:“看来小同志最近还是有所进步的嘛,要记得再接再厉哦。” 程逸虽然比起最开始的时候,对于苏瑾经常的不着调的话,已经有些了些接受能力,但现在两人就这样走在大街上,他实在没料到,苏瑾依旧是这样的语出惊人 第一瞬间羞怯的慌忙的看向四周人,发现并没有人听见苏瑾的话后,他才有些心安的舒了口气。 “呵。”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低笑,程逸反应过来后,转头看向苏瑾,只见此时的苏瑾正带着满眼揶揄的笑意,静静地看着他,似乎刚才自己的动作也被这人丝毫不落的看见了。 “你……”程逸有些气急的不知道说什么。 苏瑾看着他的那副羞恼的样子,实在是有趣的很,于是又故意凑近了几分,低声问道:“你很热吗?我怎么感觉你的手心都出汗了。” 果然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就看见程逸又像是受了惊似的,急急转过头去看旁边的路人。 一惊一乍的,却还是执拗的没有松开手。 苏瑾心头微软,也感觉到自己将人已经逗的差不多了,苏瑾清咳了一声,随即很快的恢复了正经神色,一本正经的说道:“好了,这样牵着走的快点,快走吧。” 也没有去看程逸的神色,加快了脚步往前走去。 程逸已经对苏瑾的变脸速度免疫了,低头看着大步走在前面,手却牢牢牵着自己的女孩,心头被一股巨大的暖意充斥着。 他贫瘠了多年的人生,突然的迎来了灿烂的朝阳,强势切不留一丝缝隙的照耀着他心底每一个寒凉的角落。 如果说最初的程逸对于情爱的理解是什么。 几乎不用深想,首先映入脑海的就是苏瑾满是笑意的双眼,和此刻牵着他的手所传来的暖意。 就想这样和苏瑾牵着手,漫步在阳光下。 也是多年后,程逸每每深夜梦魇的时候,反复回想的景象。 如梦如魇,彻骨难眠。 感谢与安的书币,( ̄▽ ̄) 感谢姐们儿的推荐票( ̄▽ ̄) (本章完) 第83章 一眼万年 第83章 一眼万年 李海喘着粗气摘了拳套,抬起手擦了擦脸上的细汗,拿了一瓶水正准备喝下,余光就扫到了姗姗来迟的两道人影。 对比于周围皆是光着膀子,汗流浃背,气喘吁吁的众人。苏瑾旁边的清瘦少年,面容平静,一身略显清冷的气质,还有那身上干净亮眼的白衬衫,一眼看去就显得与这里无比的格格不入。 “呦,苏姐,你把你那小男友给接来了?”李海瞥见站在苏瑾旁边的程逸,稍微一想就知道这个多半就是苏瑾去接的那个男生了。 而程逸在听见了这句话后,转眼看向一旁的苏瑾,眼里不自觉的带着细微的期待与紧张。 而苏瑾却并没有发现身边人的神色,只是在听见这句话后,极其自然的点了点头:“嗯。” 随着她这句话落,旁边程逸的神色也随之舒缓。 李海看的眼酸,在这之前,苏瑾在他心里一直就是一个不可企及的位置,再加上苏瑾本身的气场,所以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的从没有把苏瑾往七情六欲那方面想过。 然而现在看着眼前的男生,安安静静的模样,一看就是好学生的那一类型,自然也就让身为学渣的李海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诶,你叫什么啊?”李海皱着眉,出声问道。 程逸闻言,淡淡的看了一眼面前光着膀子的男生,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随即移开视线,轻轻说了句:“程逸。” 呦呵,明明这人上一秒看着苏瑾笑的跟一朵似的,下一秒和自己说话就成了一块冰了。 李海眯着眼,细细打量着程逸,愈发觉得这人有些深不可测。 想想也是这小子居然能让苏姐铁树开了,当然不可能是个什么省油的灯。 一时间,李海看着程逸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而丝毫不知道自己在李海眼里已经成为了危险人物的程逸,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人没穿衣服就站在苏瑾的面前,实在是很失礼。 略微的皱眉也只是在想,怎么才能让苏瑾不去看面前这个不穿衣服的男生。 程逸在程家独自一人呆了这么些年,除了每日衣着端正的佣人,所能接触到的男性就是谢行履和一些保镖了。 而那些都是常年混迹于金融圈的精英装扮,不说西装革履的正装了,就是平时谢行履出现在程逸面前时,都会是一丝不苟的端正整洁,所以自然而然的程逸从未见过这么大大咧咧的在女生面前不穿衣服的行为。 是的,怕是只有在程逸的心里,苏瑾会是那种应该被保护起来的女生。 而在旁人的眼里,甚至包括苏瑾自己,都只觉得这一切都是浮云。 “苏姐,你这朋友看起来有些单薄,你确定要他和我练?” 李海上上下下的扫了一眼程逸,模样精致,安安静静的样子,虽然比他还高一些,但看起来毫无攻击性。 这么个样子,也不怕他一拳给人打伤了。 程逸自跟着苏瑾来着全程都是云里雾里的,就算听见李海这样说,他也还是有些迷惑,转过头看向苏瑾,出声问道:“我们要做什么?” 苏瑾听见李海的话,也顺势看向一旁的程逸,见他此时睁着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眼里满是疑惑的模样。 而一想着这样安安静静的人等会就要被她扔去和李海练习,怎么想都有些于心不忍。 但转念一想,帝京里稍微有些地位的世家都会给他们的孩子从小有意识的培养一些防身的练习,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像苏少云那样用力过猛的将苏瑾给练成了这种身手。 而程家那种地位的家族,好像除去生活方面对程逸漠视外,在培养程逸能力的这方面,谢素倒是颇为严苛,这些不应该会落下的啊。 但随之想到她那次在小巷里看见程逸被阿三那伙人拦截,丝毫没有反抗的时候,又有些不确定了。 “没什么,我就想让你锻炼锻炼身体。” 苏瑾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总不能说,我觉得你有些弱,我担心你受欺负,想找人给你练练吧? “锻炼身体?”程逸听完后,有转头看向李海,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了这人的腹肌上,又皱了皱眉。 苏瑾为什么突然要他锻炼身体,是因为这个人有腹肌,觉得他没有吗? 想到这,程逸就自认为明白了苏瑾的用意,可他不禁却越想越委屈,腹肌他也有的,只不过没有这个人这样明显而已。之前母亲更侧重他知识方面,所以对于锻炼这一方面就疏于练习了。 但他还是有的,真的只是没有这个人明显而已。 苏瑾不知道在这短短的一瞬,程逸的思想就已经偏离的不知道去哪了,若不是碍于周围有人还有他多年所遵从的修养的话,就差当场掀起衣角,来让苏瑾验证了。 但可以肉眼可见的是,在她说完那句话的一瞬,程逸就明显的焉儿了。 “我知道的,锻炼身体。”程逸低声说着,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李海看的眼角抽搐,这男生怎么看都给他一种茶里茶气的感觉。 苏瑾也感觉到有些不对劲,怎么看程逸这表情都不像是明白的样子。 不过苏瑾也没在深想,听完程逸的话,淡笑着,颇为愉悦地点了点头,还细心的嘱咐道:“不用太认真了,就当来放松心态的玩就行了。” 而一旁已经被当成隐形人的李海看着苏瑾脸上那温和至极的笑容,惊的他差点没把眼珠子没给瞪出来,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乖戾善变,喜怒无常的苏姐吗? 这种说话的语气,若放在任何一个女生身上,他都不会如此惊讶,可问题是这个人是苏瑾啊。 不是这个世界玄幻了,就是他眼睛出问题了。 而当程逸听着苏瑾的话,转身去换衣服的时候,苏瑾回过头来就看见李海还直直的愣在原地,一副魂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的样子。 “喂,回神了。” 刚才还面前淡笑的苏瑾,在程逸离开之后,就很快的恢复了往常的神色,淡淡的出声。 然而李海看见苏瑾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淡样子,居然有些受虐的觉得这样的苏瑾才正常。 刚才的一幕一定是他眼离开而已。 “呜,苏姐……”还没等他假哭几声,来表达对于眼前这个正常的苏瑾的抒情一番时,就听见苏瑾突然压低了声音在他面前嘱咐道:“那是我的人,你应该清楚,意思一下就行了,我只让他来锻炼身体的。” 听着这句句操心的嘱咐,李海一阵语塞,半晌才出声说道:“苏姐,那你陪他不就行了吗?” 一说起这个,李海就看见苏瑾的脸上又出现了以前的那种令人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陪练的结果,你不是很清楚吗?” 果然,下一秒的李海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不堪回首得往事,恍惚间那种蔓延全身的酸痛又出现了,想着程逸那有些瘦削的身形,缓缓的摇了摇头。 有一个战斗力爆棚的女朋友是什么感受,此刻李海真的想问问那看起来一派好学生的模样的程逸,到底用的什么方法,把这么个混世魔王给收服的? 只是,怕是连程逸自己都不清楚吧。 但如果是苏瑾的话,她却是清楚的。 或许开始有为色所迷的错觉,但现在她可以很肯定的说道,只要那个是程逸就好,无需别的任何条件。 就是这么个人,单单的站在那里,那条不算狭窄的小巷,微凉的强壁,和那一瞬间少年突然睁开眼,直视着她的双眸,那里装着的只有她自己的影子。 什么都没做,就让她缴械投降的手段,除了他,此生也不会再有别人了。 什么叫一眼万年,那一刻的苏瑾才真正的明白了这个词的所有含义。 感谢北谦玺的书币 感谢予归的书币 ( ̄▽ ̄) (本章完) 第84章 身世明了 第84章 身世明了 程逸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苏瑾在和那个男生站在一起,虽然并没有很近,但他下意识的心里就是不舒服,这种感觉连他自己都有些莫名其妙。 尤其是那个男生还不穿衣服,站在苏瑾的面前。 这个念头一直盘旋在程逸的脑海里,反反复复的想着。 苏瑾此时也看见了换好一副站在一边的程逸,视线在落在他身上的一瞬,几乎眼前一亮。 从最初到现在,在她的印象里,程逸的穿着好像永远都是白衣黑裤,恨不得把每颗扣子都扣的牢牢的,一丝不苟的样子, 穿着休闲衣服的样子还真没见过。 “你会守在这里的吗?”程逸看了一眼李海,在他身上停顿了一瞬,随即又很快朝着苏瑾低声的问道。 李海一看见程逸这个绿茶样,就来气,撇了撇嘴,往一边走去。 “嗯。”苏瑾点了点头。 注意到李海走远了,程逸想了想,问出了那个从开始就想询问的问题:“那个男生……是你的朋友吗?” “是啊。”苏瑾看着程逸答道。 回答的很迅速,完全没注意到程逸语气的停顿。 程逸垂眸,眼里没什么情绪,转过头去,看见了远处站着的李海,微微的抿了抿唇。 李海看着程逸走到他面前,余光扫了扫苏瑾,心里一阵嘀咕。 真不知道苏姐怎么会看上这个小子? “苏姐既然让我教你,那我首先得提醒你,我可是很严格的。” 李海稍微正了正脸色,倒是有了几分样子。 苏瑾在一旁看着,静静地不说话。 她之所以让李海带着程逸一起,也不是全无理由的,这所武馆的老板李成江,曾经也是教过她的,李海虽然不爱学习,但是在人品和技术这方面还是深得他父亲的教导。 而他们两个人又都是差不多的年纪,帮助程逸强大自己是一回事,或许还可以让他们成为朋友也说不定呢? 这就是苏瑾的想法,从一开始她就没想过让程逸的生活狭窄的只容的下一个自己。 被困在了那个华丽的笼子里多年的程逸,朋友,同学,看过的景,走过的路。 她的少年,一样都不会少。 … 而正当他们几人在武馆里呆着的时候,另一栋的高楼处,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坐在窗边,面目沉静的煮着茶,手法有序,不急不躁,一片平稳。 而与之气场截然不同的就是坐在他对面的长发女人了,此时正懒懒的靠在一边,视线在男人身上停留着,但又似乎没有焦距,恍恍的,无人知道在想什么。 “根据消息,上次自从少爷去见了几位董事之后,一直在暗中调查着少爷消息的人,也随之销声匿迹来。” 谢晋站在一边,面无表情的说着,声音平淡,像是没有情绪一般。 而那长发女人自然就是谢素了,她听着谢晋的话,似乎并不意外,只是转移视线,看着丝毫不为所动,还在有条不紊的煮着茶的谢行履身上。 “那伙人撤了,看来是郭昌建那个老东西这会终于消停了。” 谢素慢悠悠的说着,语气却是一片寒凉。 谢行履听着她的话,手上将泡好的茶倒好,放在谢素面前。 谢素垂眸看了看面前的茶水,眉头微皱,“我不喝这个。” 又苦又涩的东西,也只有这人爱喝了。 谢行履也没有端回来的动作,就那样坐在一边,抬眸看着谢素,抬起手缓缓的摆了几个手势,谢素看的眼神微眯, “你是说,那伙人不尽然全是郭昌建的人?” 说着谢素又露出一抹略带嘲讽的笑容,满不在乎的说道:“不是郭昌建的,难不成还能是李旭那个老东西的?” 语气轻蔑,没有多少耐心,似乎对于李旭这个人,谢素有着从骨子里的厌恶。 “反正不管是哪伙人,那帮老家伙我迟早是吃定了的。”谢素语气微冷,明晃晃的显露着她蛰伏已久,早已经被消磨的所剩无几的耐心。 不用她说,谢行履自然明白,从谢素穿着一袭白色婚纱,面无表情地坐在梳妆台,恍然的对着他说到:“阿履,我穿这身还看吗?”再到现在已经手握权势,只手遮天,一袭长裙懒懒的坐在他的对面的明艳女人。 人还是这个人,只是内里究竟还留有几分从前,他们都很清楚。 这个过程太过漫长了,至少对于谢素来说。 “一帮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入土的家伙,居然还这么乐此不疲的和我斗着,是那么有把握,比我活的久吗?” 谢素说着,不知又想到了什么,视线看向对面的谢行履,微微勾了勾唇,缓缓的说道:“但是细细想来也不是全无希望,不是还有个,他们满怀期待的继承人程逸在吗?” 果然在她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就看见原本波澜不惊的谢行履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微动。 谢素眼神微冷,轻轻的说道:“有时候替那几个老家伙想一想,我都替他们可怜。” 一只手缓缓的端起桌上的茶杯,放在眼前细细观摩着,随机慢慢倾斜着,将杯中的茶水倒在地板上。 “一把老骨头守了一辈子,结果守着的却是一个旁人的血脉。” 谢行履始终垂在桌下的手,缓缓收紧。 谢素看着他的表情,这个男人似乎永远都是这副样子,不显山不露水的,谁也看不透。 谢素将茶杯放在桌上,语气淡淡的说道:“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总会对不该心软的人心软。” 谢行履没有反应,不可否认的就是,最了解他的人就是谢素了。 “阿履,你应该知道,从那孩子的父亲死的那一刻起,我们和他,就永远不可能一直共存的。” 谢行履微张了嘴,他看着谢素,眼里情绪复杂。 “是他们先对不起我们的不是吗?”谢素冷冷的说着,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已经许久未曾出现过的男人的影子。 西装革履,眉眼深邃,一双多情的桃眼,就那样看着你的时候,总会给人一种你是他此生挚爱的错觉。 而那错觉的背后,确实任何人都想不到的冰冷与肮脏。 “是程哲安先对不起我们的,阿履。”谢素语气带着刻骨的冷意, “是他和许故先对不起我们的。” 只是谁会想到,原本就是一场骗局的虚情假意中,那个许家的少爷居然动了真情。 一经动情,满盘皆输。 也不知是要怪程哲安心硬似铁,还是要怪许故太过多情。 “而许家的覆灭,不正是你亲自动的手吗?”谢素缓缓的说道,“用那个作为条件,换来的谢媛母子的平安。” “你说,若是程逸知道了,还会不会像如今这般,心无芥蒂的称呼你为,谢叔叔?” 字字句句环绕在谢行履的耳边,脑海里随之浮现在他眼前的就是许故满身是血的跪倒在他的面前,语气嘶哑充斥着悲鸣的说道:“阿履啊,这就是我们的结局了。” “咳我们,我们从一开始,究竟是谁算计了谁的人心?” 那张模糊不清的男人的脸逐渐清晰,逐渐变成如今的青涩的少年模样,全无防备的对着他笑着喊道:“谢叔叔。” 旧人已逝,怕是也没多少人记得那个已经覆灭的彻底的许家,和那个挺拔如竹,谦谦君子,芝兰玉树的惊艳了一众名媛千金的许家少爷了吧。 若是有人记得,必然能看出来如今那个束缚在程宅里的程家小少爷,浑身满是那人的影子。 芝兰玉树,温润如玉的少年模样,一如那人般的惊艳明媚。 感谢x您的书币 与安的书币, 予归的书币。 昨天的打赏真的有点受宠若惊,哈哈。 谢谢你们能够喜欢这本书,我自己也知道我更的太少了,真的有点不好意思了。 真的是快年底了,好多事都堆在一起了,生活所迫啊( ̄▽ ̄) 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本章完) 第85章 李海 第85章 李海 今朝 阴雨蒙蒙, 程逸站在一片空旷的地前,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墓碑,眸光沉沉。 站在他旁边的是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留着寸头,面容平静,下巴处还有一道细长的疤痕,身躯略显魁梧,紧致的西服,似乎隐隐还能看出皮料下的肌肉。 似乎是感受到了天空飘下的细雨,男人打开伞,撑在程逸的头顶,自己则暴露在伞外。 全程无言,站的笔直,像一座雕塑般。 程逸似乎对于男人的动作早已习惯,情绪丝毫未变,只是扫了一眼男人被打湿的肩膀,淡淡的说了一句:“不会再多要一把伞吗?” 男人听见了程逸的声音脸上依旧平静的甚至有些木纳,声音有些暗哑低沉的回道:“没必要。” 程逸也不再说话,转过视线看着面前的墓碑,墓碑上是一个女人的照片,眉眼素净,嘴角似乎总含着若有若无的淡笑。 但奇怪的是,这块墓碑除了照片之外,空空荡荡的,没有刻一个碑文。 程逸定定的看了一会儿,就弯下腰,将手上的放在碑前,像是很了很多遍似的,伸出手将一些落叶缓缓拿开,动作轻柔,不禁给人一种那不是一块碑,而是一个人的错觉。 一旁的寸头男人,看着面前弯着腰的程逸,眼神微动,但又很快归于沉寂,唯一做的就是将手中的伞柄我的更紧了些。 “这是你陪我来这的第几次了?”程逸弯着腰收拾着那些落叶,突然出声问道。 “五次。” 男人随即淡声答道。 “五次,那就是五年了。”程逸似乎在思索着,有些喃喃自语,“那也就是她已经离开的五年了啊。” 男人也不出声,只是由着程逸自说自话。 过了一会儿,程逸才慢慢站直,边拿出手帕擦手,边抬眸看向寸头男人,男人也任由着他打量,连摇晃都不曾出现过。 程逸微皱了眉,有些疑惑的说道:“你这些年说的话,是越来越少了。” 寸头也不搭理他,转过身看向远处的车子,淡声说道:“上车吧。” 直到程逸上了车,寸头男人也没有回答他的话。 程逸坐在后座,看着前面开车的男人,视线随即看向车窗外闪过的景象,语气似乎带着有些怅然的说道:“这么些年,你怎么都没问过我,为什么不把那块墓碑上刻字?” 寸头男人目视着前方,视线平稳,双手紧紧的握住方向盘,手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你想说就会说,我对于废话不感兴趣。” 程逸也没有计较男人的冷淡,他视线停留在男人下巴上那道狭长的疤上,眼神深远,像是在问他,也像是在自言自语:“你这些年为什么会一直呆在我的身边呢?” 男人不说话,像是没听见似的,只是专注的开着车。 程逸也似乎并没有想过得到这人的答复,其实原因根本不用说,程逸自己都是清楚的。 从最初那个女孩,带着自己走到这人的面前,一切似乎就像是早已注定了一般。 “大海,你才刚回来,我有件事要和你说。”程逸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出声。 前面的男人这时才稍微将视线移动,扫向后视镜里面的程逸,低沉的声音问道:“什么事?” 程逸坐在车后座,垂着眸看向手里已经被他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揉碎的烟支,脸色平静的像是再说今晚吃什么一样,淡淡的说着:“阿瑾回来了。” 说完他抬眸,看着前座的男人,像是怕他没听清似的,又重复了一遍:“你听见了吗,李海,我说的说的是苏瑾她回来了。” 声音有些嘶哑,也不知道像是说给那个李海听的,还是说给他自己的。 “什么时候的事?” 在他说完了那句话后,车厢中沉默了许久,隔了好一会儿,才听见了李海有些僵硬的问话。 “就前段时间,你在分公司的时候。”程逸转过头,平静的说着。 这一刻,开着车的李海脸上的表情才终于出现来明显的波动,整个人都有着不同以往的生气。 他看着后视镜里的程逸,微皱了眉, 苏瑾这个名字,这些年都不约而同的成为了大家不愿提起的禁忌。李海不如李昕那般细心,对于男人的情感,他所了解的不多,也看不透彻。 但对于这人,从当初的单薄少年,是怎样一步步成为如今的成熟阴沉的淡漠男人。 这一路的艰险,怕是没有几个人比他更了解了。 这人一路从地狱走来,踏着多少竞争对手的失败疯狂,迎着多少次的明枪暗箭,才有了今日翻云覆雨的成就。 就为了守住那么个程家,那么个自己明明深恶痛绝的地方,等着一个埋在心里,或许再也回不来的人。 李海静静地开着车,没有说话。 这些年说起来,也不只是程逸变得多了,就连他自己都已经记不起当初的模样了。 “她回来了,我应该高兴的不是吗?”程逸若有所思的说着,“可为什么我觉得离她更远了些呢?”李海也是面色复杂,苏瑾这个名字,对于他来说,几乎要代表着自己过往所有的青春年少的岁月,代表着他已经许久都不曾出现过的欢声笑语。 可对于程逸来说,这个名字几乎已经成了执念般的存在,一念入骨,经久难消。 “去见过苏姐……她了吗?”一时说起那个许久没有叫过的称呼,李海居然还有些不习惯。 “嗯。”程逸点了点头,转过头看着车窗外的事物,“她变了很多,不仅是样子变了,连脾性似乎都大有不同。” 程逸不禁的想起之前在倚月楼时,苏瑾和他说过的话, 他们已经走散了,再难回首的言语。 像一把把刀,刺的他生疼。 最后怎样的收场,程逸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自己狼狈离去。 不想再听见苏瑾再说出什么刺痛的话。 因为她说的每一句,都会引发自己内心拼命压抑着的潜藏已久的阴暗。 某一刻,他是真的想,就此折断眼前人的翅膀,哪怕用尽所有的卑劣手段,都得将这个人留在他的是身边。 可似乎只要苏瑾就那样轻生的叫一声他的名字,所有的一切疯狂的情绪,都在那一瞬间,顷刻消散。 明晃晃的示意了自己如今满身的污浊和不堪。 这样的自己,连他自己都不想去面对。 他已非从前,如何再去强求那份已经逝去的美好。 “等她,是我自己的决定,结果如何,也不该强求她来配合。” 程逸声音低微,语气似是失落,又像是释然。 “我就这样等着她,知道她一切安好,和大多数女孩一样,顺利的步入了婚姻的进程。” 说到这里,程逸明显的沉默了一下,李海在前面静静听着,不由得皱了皱眉。 这个结果,或许是他们谁也没想到的吧。 “哪怕,那个人不是我,这或许对我们来说,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程逸嘴里说着,但他的思绪早已经混乱不堪,心里的某一个角落在疯狂的叫嚣着。 “那你怎么办?” 李海再一次出声问道。 别的他不敢说,这个他倒是敢肯定的,这个问题,怕是连程逸自己都没想过吧。 “我吗?”程逸听着这个问题,自己似乎也愣了一瞬。 他转过头,不再言语。 因为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苏瑾啊,这一次,我无所作为,放任你离开。 如果这是你所期许的,我如你所愿了。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我就这样守着她,没有越界,没有失控,无人知晓,这就是最好的距离,” 男人的声音透着一股沉闷低哑,放在膝上的手,却在不由自主的摩挲着指上的疤痕。 而那未说出口的话,却已经在心里重复了多遍了。 若之后,在有任何差错,哪怕地狱修罗,他也会把她绑在身边,再难逃半分。 自始至终,程逸就不是什么好人。 只是将心里这点所剩无几的善良,都用在了一个人的身上罢了。 李海也没有说话,他看着程逸的反应,却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些至今还躲在暗处,拼死顽抗的势力。 那个还被程逸困在精神病院的女人。 还有那个两鬓斑白,沉默孤寡的谢行履。 局势尚未彻底落定, 而程逸,还不应该,有任何的软肋。 而那个软肋,更不应该是苏瑾。 跨年了,祝大家元旦快乐啊。 (本章完) 第86章 止于朋友的界限 第86章 止于朋友的界限 空荡的房间,只听见笔尖摩挲纸张的沙沙声。 临近着一旁的窗户,只见苏瑾坐在凳子上长发她随意的束起,略微蓬松的发髻,和垂落的发丝,显得有些慵懒。 她穿着一身较薄的浅色高领,腰间套着一条黑色的围兜,握着画笔的左手,正有条不履的在面前的画板上进行着。 眉眼精致,双眸满是专注。 正画着,就听见放在一旁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苏瑾没有理会,只是继续画着。 而那手机响了一阵后,就没了声。本以为就此会消停下来,却没想到下一秒,那铃声又响了起来。 苏瑾这时才终于分散看了一些注意力,转过眸,看向桌上响动的手机,微皱了皱眉。 最后还是无奈的,停下来手上的动作,将东西放在一旁,起身走过去,拿起手机一看, 果然这么乐此不疲的人除了李昕也是没谁了。 “喂,怎么了?” 苏瑾接通了电话,淡声问道。 手机那头的李昕的声音似乎也是断断续续的,一会接一会。 想着上次的李昕满脸痛苦的吐槽着,被弄进深山老林里拍戏。 估摸着大概是她那边的信号的问题。 苏瑾也不急,静静地听了一会儿,直到那边含糊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苏瑾才继续出声,“李昕?” “喂?苏瑾听的见吗?” 耳边传来李昕的喊声,还隐约伴随着风的呼呼声。 苏瑾皱了皱眉,答道:“听得见。” “这鬼地方,怎么连个信号都没有呢?”此时的李昕举着手机,站在高高的山坡上,身上披着的羽绒服伴随着长发,被周围的大风吹的飞扬着。 而不远处,站着的就是一脸紧张的助理,像是在把风似的,满脸的紧张。 苏瑾听着手机,慢慢的移步到窗边,出声道:“你说吧,我听着。” 李昕举着手机,努力从风声里分辨出来苏瑾的声音,随即对着手机喊出她要说的事情, “刚才张妈和我打电话说,临时有急事赶着回老家,我现在一时间找不到别人去照顾团团了,所以看看能不能你先带一段时间?” 那边的李昕举着手机,语速说的很快,火急火燎的,似乎在躲着什么似的。 而此时远处的助理,突然快速的准过身来,朝着李昕挥着手,挤眉弄眼的。 李昕一看,面脸烦躁的低骂了一声:“这个神经病。” 说完,也不等苏瑾的回答了,语气急切的说道:“好了,我家的地址来不及和你说了,你问程逸就知道了,门密码是团团的生日,不要弄错了啊,是团团的生日。” 随即,苏瑾便听见耳边有些嘈杂的声音戛然而止。 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苏瑾慢慢的放下手机,此时此刻,与她的平静的面色相比,却是心里掀起的惊涛骇浪。 团团吗? 这个名字突然再一次出现在她的耳边的时候,她居然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是啊,团团那只猫,她怎么会忘记了呢? 团团圆圆,原本是有两只的。 苏瑾垂下眸,她觉得自己的记忆就像生锈了齿轮,停滞了许久,此时居然再一次一点一点的转动了起来。 那只已经被她刻意遗忘在最深处的猫,此时她居然耳边居然又一次听见了那阵熟悉的猫叫声。 那两只猫,是母亲苏碧云一直养在身边的那只叫老白的老猫的孩子。 老白身体不好,生下的几个幼崽都没能顺利的活下来。 她还记得当是苏碧云满脸欢喜的将那两只唯一存活下来的小猫,放在她怀里的时候, 满脸的慈爱,完全不像一个精神失常的病人,语气轻柔的对她说着:“这是白白的宝宝,它现在是妈妈了,和我一样,都是妈妈。” 那是苏碧云第一次在她面前主动说起她是个母亲的身份,除去大多数时间里的失常外。 不可否认的是,苏碧云确实是一个温柔至极的母亲。 后来因为苏碧云的身体情况,不宜接触那些幼崽,最后两只小猫就辗转到了苏瑾的手里。 苏瑾那时还住宿舍,撇开宿管人员后,就将那两只猫放进了宿舍里,那段时间和李昕每天为了养猫的事情,操了不少的心。 而团团圆圆的名字,却是程逸起的。 清朗的少年音似乎还回荡在她的耳边。“团圆,团圆,希望它们可以和老白早点相见,一直团团圆圆的。” 过去种种美好的记忆,一入脑海。 少年带着笑的脸,逐渐变成西装革履的男人,红着眼眶,满脸的悲怆,颤抖着声音, 一字一句的说着:“姐姐,你不要我了,是吗?” 苏瑾的胸闷的厉害,她有些不知所措的走到桌前,微微有些颤抖的手,端起了桌上的水壶,到了一杯水,一饮而下。 有些不太灵动的右手撑着桌子,露出的袖口,隐约还可以见到手腕上露出的一些疤痕。 苏瑾低着头,紧抿着唇,眼神没有焦距,就这样,紧紧的站立着,屋内的空气,寂静异常。 过了许久,她长舒了一口气,像是无奈,又像是妥协,慢慢的拿出手机,拨打了那个李昕很早告诉过她的号码。 一个一个的数字被她丝毫没有犹豫的打出来。 苏瑾看着看着,突然又有些自嘲的笑了一声。 不是当时表现的完全不在意吗?若不是刻意去记了,只说过一遍的数字,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晰? 电话没过一会儿就接通了。 “喂?” 男人的嗓音低沉,从那头传来,仿佛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悲伤。 “是我,苏瑾。” 苏瑾低着头,手撑在桌上,有些无力的闷闷出声。 那头似乎停顿了一瞬,然而却也只是一瞬。 很快就传来了男人一如平常的声音,“嗯,有什么事吗?” 声音平淡,如同面对着任何一个平常的人。 没有刻意的冷然,却也足够疏离。 “李昕她交代着,把…团团,先放在我这里一段时间来。” 苏瑾的手无意识的紧紧的抓着桌子的边沿,语气里是极力掩饰的平静, “我不知道她现在的住址在哪,你把地址发给我,我去把团团接过来。” 明明只是短短的几句话,苏瑾却是感觉到,从来没有过的紧张。 然而却在她说完之后,那边的男人久久没有传来声音。 苏瑾听了许久,最后还是有些疑惑的出声叫道:“程逸?” “嗯。” 在她刚刚话落,就听见了下一秒那边的回应,“刚刚签了一个文件,不好意思。” 苏瑾眨了眨眼,也没有深想,只是还未等她继续出声,就听见那边的很快的又说了一句:正好我有空,我用车送你去就行了。”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了。” 那边的程逸刚刚说出那句话,苏瑾就出声拒绝。 想到之前两人的不欢而散,如今,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程逸呆在一个空间里。 然而那头的男人,却没有给她继续出言拒绝的机会, “李昕住的那边安保管理很严格,你自己去进不去的。” 男人的声音淡淡的说着,似乎真的只是在冷静的分析着, “再说了,我们不是朋友吗?这点绅士风度我还是有的。” 苏瑾紧紧的听着,眼里情绪复杂。 过了一会儿,她缓缓出声:“好吧,那就麻烦你了。” 那边的男人也很快淡淡的应了一声,随即挂断了电话。 苏瑾将耳边的手机慢慢放在桌上,看着已经黑了的屏幕,嘴角缓缓露出了一个苦涩又勉强的笑容。 这样不是正好吗? 虽然程逸整理情绪的速度让她有些不适应。 但这样的身份,对于如今的两人而言,已经是最好结局了。 隔着那样的往事,与如今的身份,如何再能敞开心扉,去谈情爱? 往下不舍,往上无路。 我们的路,就到朋友这里为止了吧。 (本章完) 第87章 这场拙劣的戏 第87章 这场拙劣的戏 李海站在办公室门边。 看着窗户边已经站了许久的男人,脸色也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你要去见她?”他问道。 程逸也不知也没有听见,视线微转,微抬了手,将已经攥在手心里的许久的手机放在桌面上。 也不知是攥的太紧的缘故,程逸刚放下手机,就看见了自己掌心的白痕。 感受到李海的视线看过来,程逸眼眸微动,将手收拢,脸色的神色还是一片冷热,有些冷淡的回应着:“嗯。” 李海一时没有出声。 程逸正要朝着门外走去,刚走到门边,李海就突然出声说道:“程逸,整个程氏的核心如今就是你。” 李海转过头,有些低沉的声音说道:“只要你一日还是程家的人,你就应该知道,你和她是不可能的。” 程逸的脚步微顿,在等他说完这句话后,又很快的抬起了脚,往前走去。 只留下原地的李海,还有那句轻微的似乎要散在风里的回应, “我知道。” …… 苏瑾在外面等了没多久,就看见一辆黑色的车开过来,直直停在了她的面前。 苏瑾抬眸看去,就看见面前的车窗缓缓而下。 露出的是程逸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暗沉无波的视线朝她看来,淡淡的出声:“上车。” 苏瑾维持着脸上的表情,手却不由自主的收紧了攥着包的手,点了点头,正准备往后座的走去,就听见程逸的声音:“坐前面。” 苏瑾脚步顿住,转头看着程逸语气里示意的副驾驶的位置,莫名的蹙了眉。 对于苏瑾脸上的表情变化,程逸尽收眼底,像是解释,又像是有些冷淡的叙述着:“我很少开车,自然也没有给人当司机的习惯。” 她在后座,他在前面,可不就是司机吗? 苏瑾抿了抿唇,本着快速解决好事情的想法,也不想继续在这车前停留太久。 转移脚步,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上之后,轻声说道:“麻烦了。” 程逸没有回应,视线只是看着前方,发动了车子。 此时已是接近午后,路上的车流尤其的多。 苏瑾直直的坐在车座上,看着路边的车流越来越密集,隐隐的有了要堵车的迹象。 稍微转过来视线,就看见一旁的程逸还在有条不履的向前开着,似乎完全没有发现要堵车的迹象。 “那个…”苏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出了声。 “怎么了?”程逸出声问道,视线依旧看着前方。 “我感觉应该要堵车了。”苏瑾出声说道。 “是吗?”程逸开着车,似乎没有发现情况。 话音刚落,就看见前面的车辆突然停了下来,他们的车也被卡在了公路上。 “好像是的。”车窗外还可以听见一辆辆车此起彼伏的车鸣声。 旁边的男人似乎完全没有周围人着急的神态,语气依旧平平淡淡。 苏瑾没有出声,耳边听着阵阵的车鸣声,眉头微微锁紧。 也不知是因为耳边惹人心烦的噪声,还是因为此刻车厢内安静沉默的气氛。 身边人的情绪,程逸自然能感知的到。 对于这样的情况,其实也完全在他的预料之外。 这么些年,他开车的机会几乎很少,身边也几乎没离过人,如今突然自己的一上手,就还是遇见了一些始料未及的状况。 “停留一段时间……”程逸垂着眸,握着方向盘的手隐隐收紧,语气轻微的重复了一遍苏瑾的话。掩下的眸里,目光沉沉,像一道即将崩断的弦。 苏瑾并没有察觉此刻旁边的这个男人气息的变化。 事实上,从他们时隔多年的再一次相逢之后,苏瑾就再也看不清程逸的所思所想了。 她虽然不知道程逸具体经历了什么,但看着他现在的变化,想来也是不太好的。 “那…还会回来吗?” 明明控制着自己要努力站在界限之外,但此刻对于突然又有了失去苏瑾的可能性相比的话,他还是忍不住的问出了声。 苏瑾眼神微动,沉默了一瞬,最后带着有些淡笑的语气说到:“那当然了,我要是不回来了,李昕那脾气,还不得马上炸了?” 明确她还会回来的答案,但又不着痕迹的将理由撇在李昕的身上。 程逸静静地听着,突然莫名的淡笑了出来。 脸上明明挂着淡淡的笑容,却不知怎么了,眼眶却隐隐作红。 还真是浅显又直白的撇清。 他第一次有些讨厌自己的敏锐,若是像从前一般,这句话后,大概就不会有如此心痛的感觉了罢。 他感觉此刻,这副车厢就像一个巨大的戏台。 他们每个人都在那个台子上,演着那些破绽百出的戏,戴上的面具千奇百怪。 也不知这样的卖力,究竟是为了骗过眼前的这个人,还是这满是苦涩的自己。 车子没有堵多久,很快就通了。 等车子很快开进李昕那边的楼下的时候,外面的保安,看见车子上的来人,很快的走上前来叫了一声,“程总。” 视线看向一旁副驾驶上的苏瑾的时微微一愣,但很快恢复如常,给他们放行。 程逸点了点,随即升上车窗,往里开去。 而苏瑾似乎还能在车窗上升的短短的时间里,感觉到保安隐隐约约看过来的视线。 保安正有些好奇的看着时候,就看见那个副驾驶上坐着的清冷女人,淡淡的朝他撇来一眼,微冷,隐隐透着一股威压。 保安被看的后颈一凉,慌忙的收回打量的视线,不敢再看。 直到车子彻底开了进去,保安才慢慢的抬起视线,盯着车子开远的方向,有些纳闷的出声道:“那位是谁?好像不是李小姐诶。” 有钱人的世界,他也不懂。 不过想起刚刚那个清冷女人的撇来的一眼,那隐隐的气势,应该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吧。 保安慢悠悠的坐回去,脑海里已经上演了一大出豪门大戏。 …… 直到停在了楼下,苏瑾他们下了车,走进电梯里,两人都没怎么说过话。 程逸看着一旁的电梯墙壁上映的苏瑾模糊的身影,久久没有说话。 他等了她这么些年,如今这人就在眼前。 却再也难进分毫。 苏瑾,若能重来,当初我还是会放你走。 因为我后面的岁月太难熬,路太难走。 等他将这些危险都剔除,所有该还原的位置,就将归位。 程家,他从来就不想要。 (本章完) 第88章 残局 第88章 残局 苏瑾垂着手,静静的站在一边。 身旁人的气息,依旧透着她无比熟悉的感觉,似乎就连那一呼一吸间,苏瑾都能感知到其中的规律。 明明是曾经如呼吸般亲密的伴侣,此刻却在这方寸之地,寸步难行。 “你还记得团团吗?”似乎是为了缓解此时空气中无言的尴尬,程逸突然出声。 苏瑾眼眸微动,脑海里不由得想了最初被她抱在怀里的两只小幼崽,脸上也不禁带上了淡笑,出声道:“记得,不过估计它现在的样子应该和以前有了一些变化吧。” 略微带着笑意的女声,环绕在程逸的耳边。 他站在苏瑾靠后的位置,所以可以定定的看着苏瑾的侧影,肆无忌惮。 “它被照顾的很好,吃的多,睡得足,毛发很光亮,很懒,很重,是一只胖猫。”明明片刻后,就可以接到团团,但程逸似乎就想现在给苏瑾描述清楚。 语气平淡的描述着那只猫的印象,一本正经的模样就像再答一道复杂严谨的题目。 苏瑾也跟着程逸的描述,在脑海里想象了一下,又出声说道:“是吗?看来李昕确实照顾的很好了。” 说着她又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渐淡,语气充满着不确定:“现在交给我,估计等李昕回来,就会发现大胖子被我养瘦了,毕竟,我已经很久没养过猫了。” 话说到这里,像是又不经意的触及了两人之间某些不可提及的记忆。 苏瑾一时间回过神来,收了声,提包的手却缓缓收紧。 空气又恢复了最初的沉寂,似乎还多了几分焦灼。 像是为了缓解此刻两人的沉默的气氛,电梯门顺势打开。 “走吧。” 轻声说道,她像是被解救了一般,抬脚走出电梯外。 苏瑾站在男人的前方,走的也很快。 所以自然没有看见,此刻身后的程逸,静静看着她的眸光沉沉,像是一团化不开的浓墨,暗沉压抑,满是克制,和压抑。 直到走了几步,似乎是感觉到后面没有动静的苏瑾回过头来,就看见了还直直的站在原地,神色不明的程逸,出声叫道:“程逸。” 男人听见她的喊声,像是出了会神似的,反应过来。 抬起眼,已经全然不见刚才的晦暗。 迈着长腿,走出电梯,神色如常的走到苏瑾的面前,淡声说道:“走吧。” 苏瑾也只当男人是出了会儿神,点了点头,转身和程逸并肩走着。 如果说现在他们都带着刻意的面具,面对着眼前这个曾经最亲密的恋人的话。 毫不意外的,此时的程逸必定就是那个演技高超的一个。 他置身于这些尔虞我诈中演了七年,陪着谢素演戏,陪着生意上那些不见血的人精演戏。 如今对着苏瑾演戏,已经是他能够退让的最大程度。 他如今已卑劣不堪,浑身充满着权谋算计,这样的自己,怎能将苏瑾也拉入染黑了他的泥潭呢? …… 走到李昕家门口,按了门铃,就看见一个穿着朴素,面容普通的中年女人打开门,那人看见门外的苏瑾,有些疑惑的出声:“你是……” “张妈。” 旁边程逸的随之出声叫道。 张妈视线一转,就看见站在稍许靠后的程逸,憨厚的脸上,瞬间挂上了笑容,急忙打开门,语气热情的招呼着他们进门, “原来是程先生,我这没注意到,真是不好意思啊,快进来,快进来。” 苏瑾朝程逸看了一眼,见这人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又转过头去,跟着程逸的动作,走进门。才刚走进门,正准备低头换鞋间,苏瑾就听见了屋内传来的一声软儒的猫叫声。 苏瑾换好鞋子,刚抬头就一团不明物体,朝着她的怀里撞过来,苏瑾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的用右手接住。 却在接住团不明物的时候,接触到手上的重量,让苏瑾的右手差点陡然一松,使不上任何力气。 感觉到程逸的视线,苏瑾微微垂眸,迅速伸出左手,托起那物体,才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听着手上又传来的一声猫叫,苏瑾才仔细的看清,正好就对上了那双圆润的眼睛,里面有着亮光,又软儒的叫了一声。 毛光透亮,还有手上的重量,一看就知道是只极受主人宠爱的猫儿。 苏瑾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一旁的张妈出声:“诶呦,这个小祖宗,怎么净往客人身上蹦呢?” 说着,走过来,有些不好意思朝着苏瑾说道:“这位应该就是小昕提过苏小姐吧,我刚才一时没想起,真是不好意思啊。” 顺势从苏瑾手里将猫接过,有些歉意的说着:“这团团被小昕宠坏了,估计是把你当成小昕了,才往身上蹦呢。” 苏瑾自然也没怎么在意,她的视线时不时看向张妈手里的团团,轻声回道:“没关系,团团很可爱。” 招呼着他们落座,张妈才又急急的跑去厨房准备茶水。 苏瑾坐下来后,才好好的抬头打量着屋内四周的装饰。 其中最多的应该就是李昕的各种放大版的艺术照了。 苏瑾正看的认真,就听见旁边的程逸突然出声:“手怎么了?” 这样猝不及防的话,听得苏瑾心里一紧,不着痕迹的摸了摸手腕上还戴的稳稳的手表,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故作不解的反问道:“你说什么?” 程逸神色倒是没什么变化,依旧是淡淡的看着苏瑾, “手,刚才不是不舒服吗?” 程逸如今老练的很,多少细微的事情逃不过他的眼睛,更何况是眼前这个,他恨不得全身心去关注的苏瑾呢? 听着程逸的语气,也似乎没有发现什么大问题,苏瑾缓和了有些紧张的全身,轻描淡写的说道:“没什么,之前搬家的时候撞了一下而已。” 程逸听着这样话,视线又渐渐的往苏瑾的手上转移,脸色似乎隐隐有些沉。 苏瑾现在也实在是猜不透这人的想法,想着刚才程逸敏锐的观察力,苏瑾实在是怕被这人看出什么正坐立难安间。 恰巧这时的张妈端着茶水出来,“程先生,苏小姐,等久了吧,不好意思了。” 苏瑾也出声回应道:“没有,我们不着急的。” 一阵打断,成功的让程逸转移了视线,苏瑾暗暗的观察着,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现在的程逸对她来说,总是带着一些隐隐的危险性,虽然这种感觉并没有丝毫的攻击性,但那种敏锐的感知力,总是让苏瑾有些无所遁形的感觉。 桌下,苏瑾不知不觉间已经放在膝上的手,慢慢收紧。 手腕上的表如今似乎也让她没了往常的安全感。 这些年,不止程逸过的不好,她也可以说是混沌狼狈的糟糕。 如果没有楚云深,如今的她,又在那里呢? 是厌弃自我的随波逐流,还是偏激式的挣扎嘶吼在活着的罪恶感中呢? 哪怕如今的她内里已经破碎不堪,可这安然的外在,却是楚云深用了几年的时间,才修复完整的。 她绝不能,也不允许,自己再有所新的亏欠了。 他们这场已经破碎的棋局,已经承受不起,任何一个人的人生了。 感谢这位有一点舍不得他的书币(-w-`) (本章完) 第89章 无可替代的第一 第89章 无可替代的第一 一如程逸所言,团团是只极受宠爱的胖猫。 一旁的程逸在帮着张妈一起收拾着那些李昕给团团买的各种东西,小件小件的居然也有那么一大包。 苏瑾本来也想上前帮忙着弄,结果刚要动,就被程逸移步挡住,苏瑾有些不解的抬眼。 程逸没有说话,似乎从刚刚开始,这人的脸色就没舒缓过,一副紧抿着唇的模样,也不知是在生谁的气。 “你呆在这里看着猫就了。” 语气生硬的说着,转头视线四处的扫着,直到看见一边正在懒懒的躺着,享受着惬意阳光的团团,几步走过去一把抱起,迅速的放在苏瑾坐着的膝上。 团团被程逸没有什么温柔的动作弄的有些炸毛,刚要准备回头蹦到男人身上,就看见站着的男人投来的严厉的眼神。 也不知是因为团团和李昕呆久了缘故还是什么,那副欺软怕硬,能屈能伸的脾性倒像是学了个全。 像是感觉到了男人身上传来的危险气息。 炸着毛的胖猫,最后也只是虚张声势的挥了挥没什么攻击力的爪子,老老实实的爬在苏瑾的膝上,嗅着女人身上传来的清香。 而程逸在刚刚示威完那只胖猫后,转眼就看见了苏瑾眼中的笑意。 程逸心猛地一颤,有些不知所措的垂下眸,轻声迅速的说了一句:“看着它就行了,不要乱动了。” 说完,视线在苏瑾放在膝上的右手上匆匆的瞥了一眼,迅速的转过身,去和张妈一起收拾着东西。 如果说女人心海底针的话,苏瑾此时却只想感慨。 男人一旦犯起某些别扭,才比那海底针,更难让人琢磨。 苏瑾虽然被程逸那一系列的操作,弄的有些懵,但也不得不说,这个建议确实让她有些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程逸太敏锐,也太了解她了。 她稍稍的异样都能被这个人收入眼底。 而对于自己想一直掩藏的东西,还是能少做一些动作,就少做一些吧。 她垂眸看着又卧在膝上眯眼打盹的团团,眼中满是柔情。 松缓了一些因紧张而有些僵硬的背,斟酌了许久,才缓缓的抬起手,轻轻的覆上了团团的背。 掌下的猫毛顺滑轻柔,还能感受到显示着活跃生命的抖动,苏瑾垂着眸,轻轻的抚摸着。 有些垂落的发丝,挡住了她的脸,让人看不清她此刻脸上的神色。 但那轻缓而无言的动作,似乎总带着无尽的伤感。 程逸提着的东西站在玄关处,静静地看着苏瑾。 那是什么样的苏瑾呢? 沉默,安静,像是怕碰坏了手下的猫死的,动作间带着一丝的小心翼翼。 如果说之前的苏瑾是张扬灿烂的烈阳的话,那么此刻,不,或许是从他们再次见面的那一刻起。 这人的全身似乎就像是褪去了所有的温度,弥漫在周身的清冷于疏离,像悬在暗沉天上的凉月,孤寂与苍凉,仿佛与这人共生般的,再难分离。 程逸站在原地,提着的东西,被他攥的紧紧的。 如果说,看见这样的苏瑾,他是什么样的心情的话。 那无疑的就是充斥在心里的,难以压抑的心疼。 因为他发现,他的姑娘,不快乐。 那样骄傲热烈的人,如今却充满了历尽千帆的沧桑感。 不该是这样的,苏瑾,你不该是这样的。 …… “收拾好了。” 男人低沉的声音在她的背后想起,苏瑾猛地回过神来,整理了脸上的表情,对着程逸应了一声,“好。” 男人神色淡淡,像是完全没注意到苏瑾这片刻的失神,提着东西走上前,“走吧。” 苏瑾抱着团团站起,朝着站在一旁的张妈点了点头,说道:“辛苦了,张妈,那我们告辞了。” 张妈闻言,也连忙笑着点了点头。 苏瑾抱着猫,走在前面,程逸提着东西走在后面。 刚走出李昕的家门,苏瑾就听见后面的程逸又出声说道:“把它给我抱着吧。” 苏瑾停住脚步,转身看着视线撇向一边的程逸,终于有些不解的问道:“为什么?”程逸眼神撇向一边,可能是耐不住苏瑾静静盯着他的视线,有些敷衍潦草的匆匆撂下一句, “它太胖了。” “什么?” 像是跟不上程逸的脑回路,苏瑾被这样的一句,淡然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惊讶神色。 程逸也不在多言,伸出手,将那只惬意的在苏瑾怀里打盹的胖猫,一把夹在腋下。 随后二话不说的迈开大步,走进电梯。 而团团迷糊间感受到陡然陌生的气息,睁开眼,就看见自己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落在了这个男人的手里,又开始不安分的动着自己不太灵活的身子。 程逸垂下眼,静静地看着手臂环着的胖猫,心里却已经在盘算着,要不要专门派个人将这只好吃懒做的东西,给送到李昕那边的深山老林去好好体验一把原始的生活,找找消失已久的野性。 苏瑾在后面看着前面着对峙着的一人一猫。 某种熟悉的头疼的感觉,隐隐又出现了。 唯心自问,程逸不喜欢猫,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缘于苏瑾。 那时候团团圆圆刚刚住进宿舍,她和李昕两个那阵对这两个小东西,可以说是爱不释手,满心满意想的都是它们。 程逸一开始见她这样开心,还会帮着一起照料,连团团和圆圆的名字,都还是这人取的。 可能是因为这两只猫是苏碧云给苏瑾的,所以对她来说意义非凡。 所以那时的苏瑾对于这两只猫的关注,确实隐隐的要多于程逸了。 还记得最后的程逸,似乎静静地挨过了一段被冷落的时间后,终于在她又一次匆匆准备去看猫的时候。 少年站在她的背后,看着她准备走的背影,有些低低的出声:“你不喜欢我了吗?” 苏瑾本来有些急于想要去见猫的心情,在听到着突然的一句后,慢慢的消失了。 转过头,果然就看见了低垂着头的少年,有些慌忙的躲避的,红着的眼眶。 “为什么这么问?” 苏瑾站在他的面前,轻声问道。 程逸像是有些无措,但也像是蕴含了满腹的委屈,顷刻间爆发了出来,只是红着眼,语气有些赌气的说道:“我不喜欢猫了,我不喜欢它们了。” 苏瑾也不生气,只是依旧缓缓的问道:“为什么,你之前不是挺喜欢它们的吗?” 没想到这话一说,反而更加让程逸生气了,转过身去,甚至都不看苏瑾了,嘴上依旧像复读机似的重复着:“我不喜欢它们,是你喜欢,我才喜欢的。” 少年显然不善言辞,连生气时的话语,乍一听似乎都像没什么逻辑,若是旁人,定会觉得这人是在无理取闹的发着小脾气,甩手而去了。 可很幸运的是,这个人从来就不是旁人,程逸也不会将自己的脾气,随便的展现在别人的面前。 一切都是因为这个人是苏瑾而已。 程逸其实在转过身的一瞬间就后悔了,他有些懊恼自己没忍住自己的脾气,想要转身,却又不肯服软。 正当他紧张踌躇间,只感觉后背一暖,一双手从后面向前,环住他的腰间。 “对不起啊,程逸。”苏瑾靠在他的后背,轻轻地出声。 盘旋在心里的满腔委屈,似乎只是因为这么一个怀抱,顿时就平复了下来。 女孩在他的背后缓缓的说到:“我好像总是让你哭哦。” 程逸没有说话,其实他想辩驳着,他哭并没有和苏瑾有太大的关系。 虽然他很少在旁人面前这样过,只是在苏瑾面前,他就不想再压抑罢了。 “猫猫很好,因为它们是妈妈送给我的礼物,所以我很关心它们。” 苏瑾轻声说着,“但是我要告诉你,不管怎样,你都是最重要的。” “因为,你是老天带到我面前的礼物。” 女孩的一字一句的说着那些平时从不屑说出口的情话。 没办法,她的少年在这段感情里,太过不安,她总是想要给他最好的,连一丝悲伤最好都不要有。 “程逸,你在我心里,从来都是第一哦。” “和你排在年纪榜上的成绩一样,很优秀,无可替代的第一。” 感谢予归的书币( ̄▽ ̄) (本章完) 第90章 你眼中的陌生人 第90章 你眼中的陌生人 张妈站在窗户口,看着楼下抱着猫的程逸和苏瑾上了车开远后,才慢慢走到客厅里,看了看墙上的时间,似乎等到某一个时间段的时候,才拿出手机打了电话。 在连打了几个后,那头才被接通。 “喂,张妈。” 电话里的声音是李昕的声音,依旧夹杂着嘈杂的风声。 “小昕啊,团团已经被程先生和那位苏小姐接走了。”似乎是怕那边听不见,张妈微微提高了声音。 “嗯,我知道了。”那头像是隔了很久才出声,“那么之后这段时间,张妈你就按照我之前和你说的,带薪休假吧,直到我拍完回来。” 张妈是个老实的妇人,对于李昕之前突然和她说的让她带薪休假的事,内心却没有一丝窃喜,反而满是不安。 有些犹豫的问道:“是不是我这……哪里坐的有不稳妥的地方啊,不然,团团这,我也是可以照顾的啊?” 而那边的李昕举着手机,站在之前和苏瑾打电话的山坡上,听着张妈这样的问话,不禁轻笑了出来。 似乎是为了安抚张妈那颗不安的心,缓缓说道:“和您没关系,只是,这是我自己的私心罢了。” 直到挂了电话,李昕依旧站在原地。 或许是因为地势的原因,这里的风尤其的大。 她抬起头,望向远处山坡,还有下面不停准备忙碌着的剧组人员,她脸上带着淡笑,慢慢的闭上眼睛,展开双臂,深深的呼吸着群山的清新空气。 所以自然没有看见守在远处的助理,再看见一个人影时,朝着她略微焦急的挤眉弄眼的表情。 耳边还能听着穿梭在山林中的鸟鸣。 风声很大,也掩盖了逐渐从后面靠近传来的脚步声。 只见缓缓走来一个男人的身影,穿着一袭黑色风衣。 不同与大多数男人利落的短发,这个男人留着一头略长的黑发,微卷,有些慵懒的散落着,被风连带着衣角一通吹的扬起。 露出了那略长的发梢下,深邃的眉眼,高挺的鼻梁,还有那带着浅蓝的双眸。 毫无疑问,这是个有着别国血统的男人,虽然从外表看来那股血统已经微乎其微。 不过这一切的特征,都在男人行走间拄着的一根细长的手杖上,而显得都不是那样的重要。 李昕闭着眼睛,没有听见男人走近的声音,直到感觉到背上一暖,她才有睁开眼睛,一转头就看见了站在一旁的男人。 然而,下一秒,就看见李昕就跟见了鬼似的,看着盖在她身上的那件风衣,李昕得眼里丝毫没有感激,更准确的来说,只有满眼的惊讶与诧异。 不着痕迹的脱了风衣外套,笑容有些勉强的客套的笑着, “这,傅导,你怎么来这了?” 边说着,边悄悄的往远处原本叫助理守着的位置看去,却只看见那里此刻已经空无一人了。 “我已经让她先回去了。” 李昕只是细微的扫了一眼,话还没说,就听见面前的男人淡淡的出声。 又是这种熟悉的感觉,李昕心里暗想着。 自从她上次猝不及防就被通知来到这个剧组,遇见这个男人之后,她才突然发现自己往年的拍戏生涯可以称得上是多么的幸福了。 李昕的事业有如今的地位,自然也不是什么吃不了苦的人。 先不提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单单就提眼前这个的男人,就足以让李昕烦躁的要死了。 傅然,这个名字,若是时常关注娱乐圈的动态的人来说,几乎可以说是如雷贯耳。 年少成名的天才导演,青年才俊的典范,这些年也不知有多少影帝影后,都是在经过这人的片子之后,才真正问鼎此名的。 为此总有不少网友戏说道, 娱乐圈中,流水的影帝影后,铁打的傅然。 然而,命运似乎总是想像人们诠释着,这世上从来没有完美特例。 哪怕是才华横溢,长相俊美,几乎可以说是天选之子的傅然来说,也都不会是那个特例。 性格孤僻,深居简出,淡漠疏离,是他的生活方式。 拍戏严苛,态度严谨,口味挑剔,是他的工作态度。 不留情面,言辞冰冷,态度凉薄,是他的为人处世。 而手上常年拄着的手杖,和常年走在稀少角落,永远缓慢的步履来说,却是上天带给这人的意外。 而如今这个众人口中的孤僻天才就站在自己的眼前,李昕却恨不得有多远离多远。 众所周知,傅然的戏可以成就你,但遇见傅然这个人,也有可能毁了你。那么多人趋之若附,为何成就的人却只有那么极少数的人呢? 这些天拍的戏,李昕不知道已经被这人犀利的言辞和毫不留情的评判,给打击的差点怀疑人生。 要不是仗着自己脸皮厚,和自己心里那股不服输的脾气,怕是早就压不住火毁约走人了。 而最让李昕感到诡异的是,这人就像有读心术般,总是能猜到自己内心的想法。 就像刚刚,她明明什么的没说,却总是能在下一秒就听见这人出声回答她的话。 “我没有读心术。” 果不其然,她心里刚刚想着,就听见这人的声音。 傅然站在李昕的面前,视线扫了扫她脱下来递在他面前的外套。 也没有如常人一般,绅士的让她继续盖着,而是直接抬手拿过外套。 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淡的说道:“我是个导演,对于细微的表情,自然很敏锐。” “更何况,是你这种情绪完全在脸上的人,根本就不用猜。” 什么叫,她这种?哪种? 隐隐的就像从第一天起,这人就用这样的语气,批斗着自己演技的问题。 虽然对于专业方面的问题,李昕并不怎么生气,可这话又是怎么说呢? 脸上的表情和这人说出的话一样的冷,明明可以平常说出的一句话,偏偏到了这人的嘴里,简直气死人不偿命了。 李昕听的嘴角抽搐,和这人多呆一秒,她就感觉自己的寿命要减一分钟。 看着那人准备走,李昕站在后面也忍不住反击道:“傅然!听说是你自己和公司指定我来拍这部戏的。” 男人走着的脚步随之顿住,就听见身后的李昕继续说着:“虽然我不知道你和别的女明星相处是什么样子,但像这种无缘无故给人披上外套的举动,显然不是你可以做的出来的吧。” 最后只听见那女声莫名带上了一丝戏谑的意味:“演戏的事我说不过你,可你别忘了,我是个女人,总有一些奇怪的感知力,是你比不过的。” “傅大导演,你该不会是对我有意思吧。” 男人迟迟没有回头。 别看李昕现在表现的一脸自信,其实她现在内心怕的要死,其实对于傅然的了解她也不算多,这些猜测也是她一时激动乱说的。 虽然,她真的觉得这人有时看她的眼神总有一种莫名的时而深情却又极其冷酷的错觉。 像认识了自己很久般的,蕴含着千言万语的心事。 可她的记忆里,真的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就单单傅然的长相,也不该是让人过目既往的印象啊。 万一人家看人就是那样的眼神,深情与冷酷不过是自己的错觉呢? 那自己这话一出,不就显得她尤为的自恋吗? 真的是尴尬的脚趾都要扣地板了。 正当李昕有些暗暗懊恼怎么就管不住自己这张破嘴的时候,就看见前方驻足已久的傅然慢慢的转过身来,静静地看着她。 风吹动这人的发梢,若隐若现的露出男人淡蓝的眸子,又是那熟悉的眼神,没有一丝掩盖的展现在李昕的面前。 原本带着调侃意味的李昕,在看到那眼神后,心不禁猛地收紧,沉闷的,让她不敢再前进半分。 傅然自然注意到了李昕神色变化,握着手杖的手,已经不自觉的攥紧,淡蓝的眼眸,看着李昕的眼神,像隔着万水千山似的,难以喻言。 微张开了嘴,淡淡的出声。 声音随着吹着的风,清晰的传到李昕的耳边, “那么,你又喜欢谁呢?程逸吗?” 没有再如之前那般冷冽,也没有对李昕的调侃有丝毫的辩驳。 像是无言的默认。 却成功的,让下一秒,李昕的脸色瞬间失色。 “我说过的,你的表情,我看的很清楚。” 其实也不用看,傅然注视着这人的年岁,早已经长的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只是他沉寂无言惯了,哪怕他们有多少次的擦肩而过。 怕是,从来就没有出现在这人的眼里罢了。 哈哈,傅然终于上线了, 他和李昕是一对啊,我怎么可能让李昕一直一个人呢(-w-`) (本章完) 第91章 从未属于 第91章 从未属于 车子直到开到了景逸园的外面才停下。 苏瑾往窗外看了看,随即转过头,准备和程逸道别。 “我送你上去吧。”程逸出声说道,“东西这么多,你手也不方便。” 视线往她的手上停留一瞬,随即也没等苏瑾开口,松了安全带,就下车去拿东西。 苏瑾沉默了一瞬,见程逸如此举动,也没有继续出声,也很快的下车跟上。 电梯很快的到了苏瑾的家那层。 程逸全程都静静地跟在她后面,一言不发。 看着苏瑾熟练的按下密码,打开门,程逸拿着一堆东西,直直的站在门口,没有进去。 苏瑾进去走了好几步才发觉后面的人,半天没有动静。 转过头,有些疑惑的出声:“站在门口做什么?” 程逸听着苏瑾的问话,站在门口,弯下腰,将怀里的团团还有提着一袋的东西,放在屋内的地上。 而他的脚步全程,未前进半分。 苏瑾眼神微动,站在程逸的面前,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感觉无从说起。 两人就隔着这么一道门,谁也没有先出声。 “呵,” 隔了一会儿,只听见程逸突然低下头轻笑一声,之后,他慢慢的抬起头,直视着苏瑾,那眼里的痛苦与自嘲,如此清晰。 “苏瑾,我听不听你的话?你说物是人非,过往消散,那我就如你所愿,小心翼翼的恪守着界限,绝不打扰你半分。” 男人挺拔的身姿,就这么站在她的面前,明明是常年冷峻疏离的神色,此时却满是难挨的伤情,语气中透着旁人从未听过的苦涩。 “我一直觉得我可以做到的,苏瑾,”程逸低微的声音轻轻的说着,“但是当你打开这扇的门一刻,我心里涌上的那股嫉妒的情绪,差点要吞没了我。” 男人悲伤的情绪渐淡,眼神是苏瑾从未见过的深沉,像是再懒的掩饰情绪般。 将一切就那样赤裸裸的展现在,面前这个让他执念成魔的女人眼前。 “你知道,一旦我走进这扇门的一刻,我最想做的是什么吗?” 程逸面色沉沉,眼底的情绪晦暗不定。 苏瑾隐隐的感觉到了一些危险的情绪,还未等她出声,就看见之前迟迟不肯进门的男人,突然抬脚大步走进屋内,走到她的面前。 “程逸!” 苏瑾只感觉一只大手,突然强势的托住了她的后脑勺,将她整个人拉到面前男人的怀里。 她反应不及,下一秒察觉到男人向自己凑近的温热气息,心口一紧,几乎是下意识的将脸偏向一边。 空气仿佛就在那一刻静止了似的。 寂静的角落,两人交缠的呼吸声,显得愈发的清晰。 苏瑾偏过头静静地垂着眸,她很清晰的感觉到,程逸的温热的气息似乎离她很近,很近很近,只要这人在稍稍凑近半分,就能贴近了自己。 可也是这,间隔的稍许距离,让苏瑾心猛地一颤。 程逸的视线定定的落在眼前近在咫尺的苏瑾的脸上,几乎可以看见女人脸上细微的绒毛,还有那紧张的几乎要僵硬的颤动的睫毛。 这样近的距离,是他这些年,不知道要喝多少酒,才能勉强进入梦境,见到的场景。 “姐姐,看清楚了吗?” 程逸的手紧紧的箍着苏瑾的腰,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早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这个,是一个满腹算计,手段狠辣的成熟男人。” “只要我在靠近一些的距离,只要我在用心耍一些卑鄙的手段,从你出现在我的视野里的一刻起,你就已经在我的手心里了。” 那人温热的气息落在苏瑾的脸侧,直白的丝毫没有掩饰的话语,字字句句的听在她的耳里。 权谋算计和压抑不住的欲望,以及那些不可明言的阴暗,都被他自己像是自暴自弃似的,一股脑的全表现了出来。 程逸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是想要得到什么,亦或者是想要眼前人露出怎样的神色,才能让自己心里的狂躁感就此消散掉。 他别过视线,始终不去看苏瑾的表情,或者此刻苏瑾始终静静地任由着他束缚着,没有挣扎的意味,就已经是让他最大的宽容了吧。 “所以啊,姐姐,不要再像之前那样对我毫无防备了。” 程逸低低的说着, “因为我敢肯定,这世上,最对你不怀好意,别有所图的人就是我了。”…… 直至听见门关上的声音,苏瑾站立的有些僵硬的身体,才慢慢的顺着墙滑下坐在地上。 虽然此刻屋内已没有了程逸的气息,但苏瑾的耳边似乎还一直回荡着那些听起来直白却又处处透着隐忍的话语。 苏瑾静静地坐在地上,僵直的像一具雕塑般,久久没有丝毫的触动。 “喵” 过了许久,就听见轻轻一声猫叫声,苏瑾失神已久的双眼,才慢慢有了焦距。 微微的转过眼,就看见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身边的团团,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 苏瑾眼睫颤动了一下,慢慢的伸出手,放到团团的身上,抚摸着。 眼神透着这只猫,不由得想起了那只埋藏在记忆最深处的,从不曾主动提起的猫儿。 “你这只胖猫,从小身体就好,怎么你弟弟就不像你这样好呢?” 苏瑾散漫的像是有一句没一句的随意搭着话, “你那个弟弟叫圆圆,从小身体就弱,连胆子都比你小很多。” 说到这里,苏瑾不禁顿住了,最后也不知是在问团团,还是问自己了,轻轻的出声, “是啊,它那么小的胆子,当时一定很怕疼吧。” …… 而此时一端的彼岸,天色正值昏沉,金黄的透着红的光,照在此刻,正站在窗边的身形修长的男人身上。 男人眉眼温柔,正专心致志的低着头,迎合着照进来的光,修剪着面前的一株株盆栽。 突然只听见放在桌边的手机响了起来,这种熟悉的铃声,男人动作猛地一顿。 随即立马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身走道桌边拿起手机接起,眉眼是明显可见的欢喜。 “喂,阿瑾。” 楚云深轻声唤道。 而那边的苏瑾依旧坐在原地,轻轻的摸着怀里的猫,一只手举着手机,淡淡的说道:“最近怎么没有给我打电话?” 楚云深淡笑了一声,“我要你去那里是去散心的,自然就不能让一些麻烦事来打扰你。” 苏瑾微微的蹙了眉,在听见男人说了这么一大段话,都没有出现往日地咳嗽的时候,才微微舒展了一些,不过语气还是有些严肃的说道, “我们之前可是说万事都要通知我,我才答应你回来的,楚先生,你说你现在这种行为是不是违约了?” 她话一落,就听见了那边的楚云深的低笑声,“是啊,我违约了,之后一定给你相应的赔偿。” 苏瑾也淡淡的笑了,只是不同于那头清朗的笑声,她的眼中却是完全和笑搭不上边的愁绪与彷徨。 “楚云深,我还记得你之前和我说过的,活在当下,一切随心,是你的风格。” 苏瑾轻声说着,像是丝毫没有由头的问话。 “嗯,”那头的楚云深对着手机轻轻的应道,“我一直都是跟着自己的心走的,从决定要把你留在我身边的一刻,直到现在,从未变过。” 苏瑾没有说话,那头的楚云深似乎也在这话落的瞬间,陷入了沉默。 直到团团似乎被摸的有些不耐烦了,有些不满的叫了一声。 “你养猫了吗?” 楚云深才出声,打破了两人的沉默。 “这是朋友的,我替她养一段时间。” 后来两人依旧如同往常般,随便说了几句,才又挂了电话。 楚云深看着桌上的手机,静静地思绪良久,这时在门边战了许久的老管家看着男人有些落寞的神色,走上前,斟酌着问道:“夫人养了吗?我还以为她是不喜欢那些宠物的。” 楚云深转过眼,看着窗户边一盆盆被修剪的漂亮的盆栽,眼神微动,语气带着一丝怅然的说着, “你不懂,她是喜欢的。” 只是从未主动在他面前提过而已。 这陌生的国度,她做着他的楚太太,哪怕过了这些年,也似乎依旧从未并属于过这里。 (本章完) 第92章 咒怨 第92章 咒怨 停车场内, 程逸静静地坐在车上。 他闭着眼,像是疲惫极了似的,往后靠着。 他是卑劣的,没人比他更清楚。 当苏瑾转过头来,像是疑惑一般,让他走进门内的一刻,他是真的,真的想要就此不顾一切的,将这个女人,留在他的身边。 只要他在稍微自私一些,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苏瑾。 寂静的车内,只听得一声轻轻的叹息。 程逸放下手,睁开了眼睛,转头看着旁边被苏瑾坐过的位置,视线一动不动的看着,仿佛此时那人依旧坐在他的身边似的, “其实刚刚让你坐在这里,我想了很多个理由,却笨拙的用了最不好的一个。” 程逸偏着头,声音轻叹,“但我最想说的就是,这个位置自始至终都是给你准备的。 “不管多少年过去了,我身边的位置,我所允许的,一直都是你,从没变过。” 只是,一别经年,他却从没想过,这人的身边,已经没有了他,最想要的那个位置。 朋友吗? 程逸转过眼,发动车子,车灯随之亮起,将他隐在阴影里的脸,还有那双随之晦暗的眸,照的如此清晰,显露的彻底。 他们,此生怕是永远的做不成朋友了。 手边的电话亮起,程逸抬手接通,只听见手机里传来李海那副熟悉的平静无波的声音, “医院那边打电话来,那人又在发疯了,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程逸眼神微冷,之前伤情复杂的神色逐渐收敛。 像是记起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似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淡笑,慢悠悠的说着,“去,怎么不去?” 伴随着话落没多久,只见之后车子迅速开远,只给人留下了一瞬间的残影。 …… 和往年一样,程逸走进医院里,就看见了李海站在那里,身后还跟着他亲自选的,负责谢素“病情”的医生。 见到他来,两人立马上前。 “她又怎么了?”程逸淡声问道。 “好像是在看电视的时候,见到了您的访谈节目,病人情绪就开始激动了,现在已经注射了镇定剂,已经控住住了。” 医生有条不紊的汇报着谢素的情况,程逸在前面走着,神情冷漠的几乎没有一丝触动。 直到走到了一个几乎不见人影的高楼,程逸脚步熟练的走到了一间最里面的病房前,透过玻璃,就看见手脚被束缚着的半昏半醒着的谢素。 “谁让你们把她这样绑着的?” 程逸淡淡的看着里面的情景,似乎只是随意问询着。 神色不明,丝毫看不出喜怒。 医生闻言,也有些不知所措,这个男人的脾性太过阴晴不定,于是他只能斟酌着回答, “这,病人挣扎的太过厉害,我们也是为了她的安全考虑……” “行了,你可以回到你自己的办公室去了。” 医生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程逸打断,这样微妙的气氛,是个人都不想再多呆一刻,能及早离开,他自然也不会在多留,收了声,转身就走,却在走了几步后,突然又听见了程逸的出声说道, “下次绑着的时候,不用这么紧。” 医生有些诧异的点了点头,随即快速离去。 李海自始至终站在程逸的身后,在听见这句话后,微抬了眸,看向程逸,然而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 程逸推开门,走了进去,李海也随之守在门外,几乎没有任何言语的交汇,因为这样的动作,从谢素住进这件病房起,他们就一直是这样做的。 程逸看着床上半醒着的谢素,视线扫了扫屋内被砸的一地的东西。 似乎完全没有影响他的心情似的,抬脚越过那些东西,扯过倒在地上的椅子,正正的坐在谢素床边。 “母亲,是不是这几天没有来看你,所以你生气了?” 程逸手撑一旁的桌子上,慢悠悠的说道。果然谢素迷糊间一听见了他的声音,有些缓慢的转过头来,脸上立马浮现出明显的厌恶,气息微弱的出声,“你……” 程逸静静地看着,仿佛在欣赏一场绝妙的演出,也没有去听谢素说些什么,自顾自的继续说着:“不过没关系,现在程家被我经营的还算不错,你就算是每天砸一遍,我都还是负担的起的。” 他说完,边眼神带笑的看向躺在床上不得动弹的谢素,这人的眼神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充满着对他恨之入骨的情绪。 不过这些年程逸看的多了,也丝毫不在意,只是在看到谢素有些凌乱的头发上,露出已经有些发白的发丝时,微微的顿住。 谢素不知道眼前人在想些什么,有些挣扎着手脚,只想着能把这个心狠手辣,满腹算计的白眼狼,一口咬死才好。 只看见男人突然抬手朝她袭来,谢素有些紧张的停住,然而却感觉到自己的发间传来转瞬即逝的触感。 下一秒她只看见程逸的手上拿着一根白色的发丝,浑身的似乎就在那一刻突然失去所有的力气。 “母亲,原来你也会老啊。”程逸细细的看着指尖的白发,话里的语气似嘲讽,但又有一些别的意味。 “瞧我这说的什么话,你又不是妖怪,怎么就不会老呢?” 谢素似乎一秒都不想见到程逸指尖的白发,偏过头去,疯狂的摇着头,嘴里喊着:“出去,你给我滚出去。” 程逸脸上的笑淡了下来,语气微妙的说着:“怎么,这么接受不了自己变老的事实吗?” 他的眼神似乎带着冰,“那你有没有想过,有的人曾因为你,至死都不会看见自己变老的样子,这么一想,我是不是还应该感谢你呢?” 谢素闭着眼睛,发着疯的尖叫着,声音穿过房门,直接进入门外站着的李海的耳中,他像是对这些早已习以为常了似的,连眉头都不曾皱过一次。 更别提病房里的程逸了,他全程就像没听见似的,静静地坐在一旁,脸色平淡。 直到谢素药效发作,再没有力气喊的时候,他才出声道:“发泄完了吗?” 谢素没有出声。 “母亲你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吗?面容枯黄,神色癫狂,蓬头垢面的样子,倒真的像个有病的疯子似的。” 程逸像是坐的累了似的,站起来,走到窗边,一把拉开关了很久窗帘,刺眼的光照进来房内,谢素皱着眉,紧紧的闭着眼睛。 “不过想想就算在这房里呆了几年,应该还不至于疯的彻底,毕竟我当年,可被你关的时间还要更长些呢。” 程逸转过头,“母亲,我的时间还有很多,就是不知道你等不等的起了。” 静静地看了一眼,床上那癫狂的女人,像是倦了似的,他抬脚准备像往常一般离开,突然就听见了谢素一声轻微的淡笑。 他顿住了脚步,缓缓的转过身,只听见床上的谢素有些癫狂的笑着,“哈哈,程逸……你可真可怜。” 程逸没有出声,眼眸沉沉的继续听着。 “你的父母先后离开了你,那个女孩也抛弃了你,许家已覆灭,你就像个小偷一般,守着别人的家业,苟且的活着……哈哈。” 谢素笑的愈发张狂,“你关了我这么些年,却从来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程逸,你是我的儿子,你在想什么,我一清二楚。” “那些虚无缥缈的亲情,我从一开始就没有给过你半分,到我死的一刻,你也别想得到半点!” “程逸,我诅咒你,此生所念所想,皆不可得,年年岁岁,孤寡一生!” 程逸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一丝恼怒,慢慢的走到谢素的面前,淡声说着:“说够了吗?” 谢素喘着粗气,狠狠的瞪着程逸,却只见他突然露出了一丝笑容,弯下腰,缓缓的靠近她的耳侧, “所念所想,皆不可得,你以为我会怕吗?” “我告诉你,从我把你送到这里的一刻,我此生的愿望就已经实现了。 “哪怕我身负无数罪孽,所念所爱,皆不可得,孤寡一生,死后不得长眠。 “我也要把你一起拉下地狱。” 感谢与安的书币( ̄▽ ̄) 今天天气格外的冷啊,码字手都僵了,各位姐们儿,也要注意保暖啊( ̄▽ ̄) 另外在谢谢大家的推荐票哦。 (本章完) 第93章 诛心 第93章 诛心 李海站在房门外,只感觉房里似乎安静了片刻后,紧接着下一秒,就听见房里又突然传来了那声熟悉的谢素的尖叫和嘶吼声。 李海静静地听着,不消一会儿,就听见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李海转过身,就看见程逸从房里出来,冷凝着脸,西装的领口似乎被人激烈的拉扯过似的,松散着,还有凌乱的褶皱。 程逸似乎完全不在意的抬手整理了一下领口,冷声说道:“走吧。” 李海点了点头,两人一前一后的渐渐走远,脚步没有一丝的停留。 长廊里,空荡无比,只听见一声声刺耳的女人的嘶吼声,透过禁闭的房门,不断的回荡着。 …… 车子里。 程逸靠在后座,指尖慢慢的转着一根还未点燃的烟,脸上还带着隐隐的笑意,好像完全没有受到谢素那激烈的言语的影响。 李海在前面开着车,有些坚实的手臂牢牢的掌握着手上的方向盘。 “你这次去那边,查到了什么?”程逸垂着眸,把玩着指尖的烟支,淡淡出声。 李海看着前方的红灯,慢慢停下了车,有些粗沉的声音问道:“就这么确定我查到什么东西吗?” 程逸闻言,看着后视镜内平静无波的李海,语气中有些趣味,“你这是受了什么刺激吗?居然还这么闲心的给我买起关子了。” “你的性子,若是没有查到什么,之前回来的第一秒,你就会和我说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我不问,你也一直不说。” 程逸收回视线,看着车窗外的高楼,脸上的笑意渐渐收回,“说吧,查出来什么,更或者,是查到了什么不能直接告诉我的东西?” 绿灯亮起,李海重新发动了车子,后座的程逸也不急,耐心的等着下文。 开了一会儿,李海才出声说道:“确实查到了些东西,和我们一起即将合作准备下半年项目的z公司,前不久,查到一些高层似乎在和谢行履进行接触。” 程逸的把玩着烟支的手,再听见李海说出某个熟悉的名字时,下意识的顿住,脸上的冷意渐显。 李海没有回头,但也知道此时后座上的人的反应。 “所以,这个消息,你觉得有哪里是不能和我说的?” 程逸的关注点,似乎并没有被那些商业的事情所吸引,反而问了李海一个完全没有关联的问题。 李海一时间没有说话,但是此刻就算没有任何的言语,程逸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是觉得,这个人对我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程逸出声问道,似乎不得出一个答案来,就不会轻易避过这个问题。 既然一直的沉默,并不能让这个人所冷静下来,李海也选择出声说道:“我是什么意思,你比谁都明白,程逸,你已经给过他太多的机会了。” 程逸转过脸,刚才似乎有些不受控制的情绪,在听见这句话后,反而渐渐的平息下来。 “你说,是他看不明白,还是我做的还不够多?” 程逸轻声地问道,脸上露出鲜少有过的迷茫神色。 “谢行履那样的人,波澜不惊,心思沉如深海,你是他一手教起来的,他怎么会看不懂?” 李海望着前面的车路,话语间难得的带上了些许的温和。 “其实你也清楚,你给的,未必就是他想要的。” 随着这句话落,程逸也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迷茫神色顿收,指尖的烟支下一秒,就被揉碎在了手心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 “是啊,谁会知道,驰聘商界,深不可测的谢行履,此时所有作为,所念所想,都只是为了一个女人罢了。” 不过,他倒是真的想知道。 这人费尽心思的,在人心算计中辗转了半生,做着一把没有情绪的刀,四处杀伐。 到底能不能在那个,满心满眼的,为了权势利益所活的女人心里,占有那片刻的位置。 一个半生都在算计着人心的男人,到头来自己却在情爱的纠葛中,失了心。 程逸静静地抬眸,他的记忆似乎回到了那个春枝绿叶的季节。 他一个人孤寂的坐在房间里,看着手上的有关于各种财经类的书,翻书间,只见手上一闪而过的疤痕,似乎还并不是太旧的样子。 程逸面无表情的看着,整个人就像是被设定了指定程序的机器人般,完全不带一丝疲惫,或者是明显的情绪。 心如死水,行尸走肉,正好可以无比贴合的描述着当时程逸的样子。 只听见卧室门开的声音,程逸敏锐的绷紧背,手下的笔不在动,似乎在等着某种惩罚的降临般,眼眸沉静,没有一丝情绪。 身后的脚步声渐渐走进,似乎并不是他所熟悉的高跟鞋的声音,程逸有些疑惑,只见下一秒,一只手,缓缓放在了他的肩上。有些沉,却又很有力。 程逸微微转过头看去,就看见了站在他身边的,正垂眸静静地看着他的谢行履。 明明是曾经他一直认为的最值得信任的人,明明曾经可以那样亲切的叫着他谢叔叔的人,这一刻,程逸却只感觉到一阵语塞。 谢行履也没有在意程逸的冷淡,只是抬起手指了指门外,示意程逸跟他出去。 程逸也不知道这人现在要做什么,他现在对这程宅里面的所有人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避如蛇蝎,然而,怎么样却都无法拒绝谢行履的要求。 他终究还是跟着谢行履走了出去。 细细数来,这是他继苏瑾不知所踪后的第三次出门。 第一次是为了找李昕询问苏瑾的下落,第二次他冒着风雨在苏碧云的墓前磕了一夜的头,最后体力不支的昏倒在了地上。 几乎每次,谢行履都会跟在他的身后,不言不语,任由他作弄发疯着。 也是,他本来就说不出话, 能说什么呢? 程逸慢慢的走出房间,看着谢行履下楼,这时他才注意到,一向穿着正装,一丝不苟的人此时居然难得的穿上了一件有些宽松休闲的衣服。 居然给人一种,之前那些正装反倒是束缚了这人的错觉。 程逸掩下眼里短暂的情绪,抬脚跟上。 只见谢行履走进一间书房,那是谢素平时常去的地方,程逸走到门口停住了脚步,里面似乎并没有穿出女人的说话声。 他犹豫着,推开门走了进去。 只见此时屋内空无一人,只有满排的书,还有站在书架前,似乎在挑选着书籍的谢行履。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程逸出声问道,语气不见往日的亲切。 谢行履翻着书的手一顿,但下一秒还是继续的拿着书。 直到一会儿,经过了谢行履的反复挑选,才转过身,将堆着的书籍,放在桌上,慢慢的推到程逸的面前。 程逸垂眸看了看桌上的书,书皮还带着一些翻阅过的痕迹。 程逸抬手打开了那些资料,就是看看一页页的空白处,留着清晰的字迹,一看就是经过前主人细心研读过的。 而那熟悉的字迹,也许被人不认得,但程逸还是一眼就看了出来。 是谢行履的字迹。 “你要我读这些吗?” 程逸静静地问道。 谢行履点了点头,随即拿出纸笔写着:你那些书废话太多,适应性不大。 程逸对一切都防备着,自然也包括这突如其来的好意。 “为什么呢?”程逸淡淡的问道,“你应该知道我不会感激你的。” 谢行履看着眼前的程逸,似乎经过了一系列的打击后,稚气已经全部褪去,隐隐的有了攻击性。 程逸还记得,那天的谢行履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直至如今,也无人能告诉他真正的答案。 只记得最后,那个男人垂眸在纸上缓缓的写了几句话: 你有你要的东西,我也有我的坚守。 未来如何,不必深想,只要眼下强大,总有得到的一天。 是啊,那人似乎总是如此矛盾,也不知是高估了自己,还是太低估了程逸。 他将刀主动递给对方,也不知有没有想到之后,会被这把刀,给狠狠刺伤。 杀人诛心,程逸做的很好。 因为他将那把刀对准的是谢素,是谢行履放在心尖的女人。 几天没求票了,大家推荐票走起( ̄▽ ̄) (本章完) 第94章 责问 第94章 责问 思绪渐收。 程逸转移视线看着前面的李海,“既然那边的人这么艰难要和谢行履接触,那我们就给他这个机会。” 李海似乎并不意外这个回答,在程逸话刚落下,就从衣服内侧拿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绘着金边的邀请函,往后面递过。 “倚月楼的品酒会,这是邀请函。”李海递过邀请函,淡淡的说道。 程逸看着手上的邀请函,慢慢打开,就闻见了熟悉的笔墨香,没有多余的字样,就只有程逸两个字罢了。 不过这样的请帖,每三年一出,却还不知道引的多少人趋之若附。 “谢行履也会去吗?” 程逸合上请帖,闭着眼睛问道。 “嗯。”李海回答着,在看见程逸似乎完全不在意的表情时,终究还是说出言叮嘱道:“不过这一次,你可不要喝那么多酒了。” 程逸闻言,微微睁开了眼睛,语气里满是不解,“为什么?” 李海沉默了一阵后,最终还是出声,“听说那边不只请了谢行履,还邀请了苏少云。” 果然这句话一出来,两人就陷入一片沉默。 苏少云,苏氏的当家人,深居简出,不喜交际,低调的出奇。 在众人的眼里,提起这个人,无不夸赞苏家不愧是书香门第,连这么个混迹商界的商人,行事都是谦谦君子的风气。 然而也只有程逸和李海知道,这么个不喜争斗的苏家当家人,其实却在程氏占有举足轻重的话语权。 也是当年程逸筹谋已久,机关算尽后,成功将谢素拉下台的其中的一股势力。 “没有多大关系,我就算去了,他倒是未必会想见我的。” 程逸淡淡的说着,眼中的情绪不明。 李海听在心里,也没有评判什么,那些恩怨太过复杂,他了解的也是断断续续的。 不过唯一一点很清楚的就是,这一切的节点似乎就是从苏瑾的离去开始的。 “要不要……去通知一下她?”李海头一次说话这么犹犹豫豫。 毕竟自从知道苏瑾离开后的一段时间里,程逸的疯狂崩溃,李昕的失意难眠,以及苏少云的失态恼怒,那一切的场景,在他的面前是如此的清晰。 那是他初次跟在程逸的身边,走进那座华丽的不同寻常的高楼,传闻中纸醉金迷的圣地,显得初次的见到那种场合的李海,浑身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不要紧张,不要四处乱看,跟着我就行了。”李海看着走在他前面的一脸平静的程逸。 那时的他已经脱去了,平日里那一身干净的不像话的白衬衣,头一次在李海面前换上了一套正装,脸上的表情冷凝着,与他记忆里那个春分满面的程逸,早已相差甚远。 李海也努力收敛着不自觉望向四周的眼神,面无表情地跟在程逸的身后,走上了那座高楼。 那一晚,他们具体干了什么,李海的脑子都是混沌的,只是被迫的举着酒杯,看着程逸和一群他不认识的人,谈笑风生,推杯换盏,完全不见了之前那段时间的阴郁和颓废。 那是程逸,却又似乎并不是他。 李海看的心里一阵隔应,转过身去,刚想着眼不见心不烦,视线一扫,就看见了一个坐在远处的男人,年岁颇大,但依旧能看出周身的风度与儒雅。 那人举着酒杯,一动不动的看着远处程逸的那个方向,脸色沉沉,不知道再想什么。 李海虽然有一瞬间觉得那人有些眼熟,但也很快被心里对于那人升起的戒备,而驱散了。 没等多久,就看见似乎谈完了的程逸走到他的身边,“在看什么?” 李海淡淡的扫了那个男人一眼,然而却只见后者依旧没有丝毫躲避的看着他们,转过头,在程逸的面前低声说道:“左边那处,一直有人在看着我们。” 程逸闻言,视线也随之看去,缺只见坐在远处,正抬起酒杯,朝他示意的苏少云,嘴角带着笑,但那双眼眸却满是寒凉。 李海只觉得程逸似乎愣了一瞬,随后便迎着那明显不怀好意的男人走了过去。他正要跟上,却被程逸微抬了手,示意他留在这里,并且轻声地说了一句,“那是苏瑾的舅舅。” 果然苏瑾的名字一出,李海就顿时清楚了刚才的一瞬间觉得这个男人眼熟的原因是什么了。他留在原地没有跟上,看着远处的程逸走去,那男人放下酒杯,不知说了什么,也站起来,和程逸一起走远。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始终不见回来的人。 而那时的李海在原地,也不知等了多久,终于手表的时间一点点的转过后,他才皱着眉,抬脚朝着两人离去的方向走去。 在他有些焦急的找了一间又一间的隔间后,终于在最顶楼的一间偏僻的隔间里,找到了已经狼狈不堪的两人。 满屋的酒味,还有一地的碎片。 捂着肚子脸色苍白的坐在地上的程逸,还有站在中央,正在弯腰放下手中的酒瓶的,懒懒的朝李海看来的苏少云。 那人似乎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快速的转过视线,有些嘲讽的对着嘴角带伤的程逸说着:“真不知道,她喜欢你这小子什么,酒都还喝不会,连我几招都接不过的窝囊废吗?” 似乎又准备抬起手,朝程逸袭去。 李海刚要上去阻拦,就看见地上的程逸在苏少云说完后,挣扎着从地上起来,毫不在意的抬手擦了擦脸上的血迹,脸上缓缓的带着轻蔑的笑容, “那么您又有多负责呢?她是被谁逼走的,又是怎么音讯全无的,您不是比谁都清楚吗?” 程逸冷着眼,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尖锐, “如果说谢素是那把刺穿她的我尖刀,那么您的抛弃就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谢家人有罪,我有罪,同样的,您也一样,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责我?” 拍了拍已经褶皱的西装,程逸抬脚越过满地的酒瓶碎片和洒满酒水的地板,有些不稳的走到门口。 李海连忙从震惊的已经恍神中,清醒过来,伸手扶住程逸,只见程逸刚走到门边,便停下脚步,侧过脸,对着里面沉默的诡异的苏少云冷声说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需要赎罪的是苏瑾,可从来都不是你。” 说完,便抬起脚步,被李海搀扶着慢慢走远。 而房间里的,自始至终安静着的苏少云,视线落在自己刚刚揍过程逸的拳上,半晌,有些自嘲的笑了出来。 他活到如今这年岁,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还会朝着一个小辈下手泄火,父亲姐姐的君子之风,到他这里已经彻底消散的干干净净。 母亲早忘,父亲病逝,姐姐自杀,如今就连那唯一的侄女,也被他给弄丢了。 亲人远离,家族四散。这难道是对他离经叛道,嚣张半生的惩罚吗? 苏瑾啊,苏瑾,他一手带大的孩子,又怎会将她抛弃。 为何那般笃定,为何那般心死,哪怕当时立马发着火的来问问,或者一个电话,问他到底有没有下过那般凉薄的命令,又怎么会有如今的局面? 苏少云皱着眉,有些无力的蹲下,平时直挺的背,此时却如同任何一个狼狈,无助的家长般的佝偻着。 他找不到苏瑾了,那孩子,被他弄丢了。 也不知,音讯全无的苏瑾,此时到底在何处漂泊。 衣服有没有穿暖,饭有没有吃饱,安不安全,健不健康。 “苏瑾,你该相信我的,你该……相信舅舅的。” 包厢里穿出男人隐忍到嘶哑的低泣声。 而本该走远的程逸和李海,此时却站在包厢的门外,静静地站着,听着里面的声音,沉默着久久无言。 …… 后座的程逸,再听话李海的问询后,沉默着思绪了许久,最终还是出声说道:“那么就由你去通知她吧” “李海,你不是也有很久没见过她了吗?这次就去见见吧。” (本章完) 第95章 是李海吗 第95章 是李海吗 也不知是太久没照顾小动物了。 还是因为什么别的缘故,苏瑾又一次的失眠了。 脑海里楚云深和程逸相互交织的话语,一整夜都在她的脑海里盘旋着。 早上,她看着镜子里一脸憔悴的模样,头一次有了不该回来的念头。 洗漱好后,走到客厅,就看见也不知什么时候就醒了的团团,早已安安稳稳的卧在它熟悉的餐具旁,睁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走出来的苏瑾。 还真是个吃货。 苏瑾心中暗想,也不知李昕是怎么养的,她记得之前这家伙之前好像也没这么爱吃啊。 将猫粮倒上,苏瑾就听见了桌子上的手机响了。 走过去拿起手机一看,就看见是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她的柯恩。 刚接起电话耳边就穿来柯恩的声音:“哇。这次你终于是快速的接我的电话了。” 后者正准备荡气回肠的感慨一番,奈何苏瑾完全不给他这个机会,直截了当的说:“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我就挂了。” “别别别,”那头的柯恩在苏瑾刚刚话落,就急急的出声,“瑾,你看我们之前也认识这么久了,也算得上是好朋友了吧。” “看来你真的是没什么事,我挂了。”苏瑾出声说着,竟然真的准备挂电话。 “我要参加一个宴会,需要女伴,所以我想邀请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去。” 只听见柯恩用不知道快乐几倍的语速,完全没有任何的拖延的说完。 苏瑾要挂断手机的动作也随之顿住,却并没有很快答应,反而有些调侃的说道:“就凭你这张脸,什么样的女伴找不到,为什么一定要找我呢?” 感觉那头的柯恩似乎还准备东扯西扯着,苏瑾就直接出声,“再不说清楚。我就真的挂了。” 似乎是感觉到苏瑾已经没剩多少耐心,也不掩饰,直接的说道:“那些姑娘是可以一起玩的,可我这次是工作,可不能带她们。” 听听这公私分明的话语,还真是不负保森家族的风流名声,成功遗传到了他父亲心的特性。 苏瑾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看了看远处吃的正香的团团,“我要考虑一下,之后会给你答复。” 听着苏瑾并没有立马出声拒绝,说明还是有一些机会的,柯恩也不好一直强调,最后说道:“好吧,那你考虑一下,晚上六点前可以给我答复吗?” “可以。” 挂了电话后,苏瑾不由得皱了皱眉,眼里的思绪渐显。 柯恩说的工作是什么,在他一说出口之后,苏瑾就知道他邀请自己的原因是什么。 无非就是看着自己在这边的人脉,或者是想借着自己接触到一些他目前还接触不到的人罢了。 追逐利益,利用一切可用的资源,达成他所想要的目的,这是商人的特性,苏瑾自然清楚。 而且他还给了她思考或者拒绝的权利,不得不说,这个保森家的小儿子可比他父亲做事,光明磊落多了。 但苏瑾的顾虑是,目前她并没有在这里长期安定下来的打算,本地复杂的关系网,她能少参与就少参与一些。 而且回首看看这段时间和程逸的纠缠,她无比的清醒的感知到了自己,出现了那片刻的动摇,这无疑更加坚定了她要回去的决心。 苏瑾接了一杯温水,慢慢的喝着,旁边的团团,眯着眼,软儒的叫着。 等李昕拍好戏回来,团团有了人照顾,她就立马收拾东西回去。 他们都已不是年少轻狂的年纪了,责任,忠诚,还有感恩,这些太多太多的东西,让他们已经无法在为了自己,为了自己的爱情,不顾一切的一往无前了。 楚云深可以遵从着自己的心来,那是因为他不曾尝过满心的愧疚,他的世界有着精准的黑白分明的界限,他可以按着他的意愿去做任何他想做的事。 而苏瑾却无法和他一样洒脱,豁达。 她历经过寒凉刺骨的冰霜,被人从地狱拉起,所以太知道那片刻的温暖和善意,是多么的弥足珍贵。 因为珍贵,所以更加珍惜,所以更加谨慎,以至于最后,变得小心翼翼,寸步难行。 纵然她与楚云深的婚姻,没有爱情的支撑,但几年的庇护与安宁,她不允许,也不能去动摇半分。 苏瑾静静整理着,昨晚一整夜断断续续的各种思绪。 想想这段时间的一切,故人还在,旧事难回。 或许,她确实该回去了。 …… 李海坐在车内,看着景逸园的位置,脸色绷的很紧,他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感受过这种踌躇与不知所措的感觉了。 他现在模样看着糙了些,但其实苏瑾比他还要大几个月。他第一次见到苏瑾的时候,就是在他家开的武馆里。当时的苏瑾还没有后来的沉淀与稳重。 留着利落的短发,后面也不知跟着司机还是管家,拖着好几个大大的行李箱,站在武馆中央。 苏瑾全程冷着张脸,坐在其中一个行李箱上,似乎等了一会儿不见人,满脸的不耐。 转过头,视线扫了扫,就看见了角落里偷看着的李海,“喂,你过来。” 苏瑾招了招手,语气不耐的说着。 李海不知道眼前人是来做什么的,此时父亲不在家,他想着自己作为“少东家”,当然不能够这么怂了,于是在看见苏瑾的招手后,他也挺了挺腰板,走了出来。 “喂,这里的老板在哪儿?” 苏瑾看了看前面的李海,一头利落的平头,眉眼还算看的过去,就是身上那件不知道穿了多久的黄色短袖,还有那件黄色的七分裤,就差手里攥着一节双截棍,就可以勉强成个李小龙盗版的盗版了。 “父亲不在家。”面前坐着明明是个女生,却无不给他一种隐隐的不好惹的感觉。 李海有些气短,低声说着话,手不自觉的扣着身上那件黄的不能再黄的短袖衣摆。 苏瑾也感觉到面前的这人无不冒着傻气,皱着眉,眼里的嫌弃渐显,撇了撇四周,脑海里灵光一闪, 随即对着冒傻气的李海说道:“喂,小子,既然李成江是你老爹,那你敢不敢和我比一比?” 那场比试终究没有分出胜负,因为发展到最后,在他们相互拽着对方的衣服和头发,就差没有用牙咬的时候。 就被后面慢慢到来的男人给打断了。 来的人是和如今他这般魁梧的李成江,还有当时苏家的当家人,苏少云。 …… 当初苏瑾的事情影响太广,而当时的程家势力太大,又完全掌控在谢素那个疯女人的手上。 在苏瑾失踪之后,不止苏家和程逸再找,谢家也在找着她的踪迹,只是到底是什么目的,就不得而为之了。 或许是怕苏瑾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到武馆,谢家派人整天监视在武馆外面。 李成江是个信守道义的人,当时苏家被谢素疯狂打压,分身乏术,为了苏瑾的安全,也为了饱受打扰的家人的清净,李成江最终还是选择关了武馆。 然而他选择的退让与安宁,却又怎么阻止的了,那些已经接近疯魔的恶鬼的攻击呢? 李海也不知在车里呆了多久,像是准备了许久,他下车,从车上提过刚准备好的见面礼,准备走进景逸园的时候,却在抬眸间堪堪停在了车边。 他傻愣愣的提着手上的东西,看着远处走了过来的一个女人的身影。 最显眼的就是那头乌黑的长发,松散随意的绑着,穿着一件黑色长衣外套,低眉看着怀里抱着的猫,知性,沉静。 果然就像程逸之前说的,她变了很多的话语,还真是天翻地覆的般的变化。 若不是有程逸等人的有言在先,若是自己突然看见这么个人,只怕下意识的就会当成一些,刻意扮苏瑾模样的,不怀好意的接近他们的一些女人了。 再说了,这种情况之前也不是没有出现过。 李海整理了脸色的失色,僵硬着步子,整个人像一座雕塑般,直愣愣的往前走去。 而苏瑾此时正抱着团团走着,之前没多久,她看着团团吃的差不多了,又开始一如既往的瘫在地上的时候,想着抱在手里的重量,担心这么放着会影响健康,就带着它下来出来走走,运动一下。 可这家伙一放在地上就是直接瘫在那,动都懒得动一下,还真是懒得没边了。 苏瑾正思索着改怎么让它动弹动弹,突然就听见了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略显粗犷的男声, “额,那个……你……” 含含糊糊的,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苏瑾有些疑惑的停住脚步,转过身,就看见了站在她身后的男人。 身材壮实,却穿着一身紧束的西装,手臂的肌肉线条隐隐起伏着。依旧是留着的平头,眉眼满是刚强与坚毅,还有那不可忽视的下巴的疤痕。 傻楞楞提着两手的礼品,红的绿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去探望哪些年岁已高的长辈。 还真是一如当年般,那个穿着黄衣黄裤,傻气四溢的男孩啊。 “是李海吗?” 苏瑾苍白着脸色,似乎满眼的不可置信,但是问出的话,却带着一丝笃定。 李海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眼前的场景,该怎么去和现在的苏瑾说话。只得在苏瑾问完话后,被动的点了点头, “是我,我是李海,苏姐。” (本章完) 第96章 残躯 第96章 残躯 电梯声门开启。 苏瑾走来出去,后面跟着的李海也提着两手的东西走出来。 直至走到苏瑾家门前,打开门,两人走了进去。 李海一走进屋内,就习惯性往四周看着,房子足够空旷,装饰性的东西也不太多,一眼看去就是一间不太长住人的房子。 “来,鞋子。”苏瑾拿了一双新拖鞋给李海递去。 听到声音的李海,收回了视线,“谢谢。”随即穿上了拖鞋。 走到客厅,苏瑾招呼着李海坐下,自己则去了厨房倒水。 两手的东西放下,李海有些局促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抬头打量着四周。 屋内的东西并不算多,甚至还有些简单。 苏瑾端着水,从厨房走过来。 将水放李海的面前,她才坐下来。 李海也顺势的拿起桌上的水慢慢喝着,两人一时都没有出声,似乎在思考着如何措辞才好,却又有些相顾无言的尴尬与沉默。 “嗯……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隔了好一会儿后,终于还是苏瑾率先问出了声。 见苏瑾出声,他也很快的放下手中的水杯,回应着:“是程逸通知的我。” 苏瑾听见程逸的名字,眼神顿了顿,随即却又笑了笑,“说的也是,我回来的消息,除了他好像也没几个人知道了。” 李海一时并不知道该怎么正常的去和眼前一脸淡笑的苏瑾对话,但也在尽力回复着苏瑾,“我现在在程逸的身边做事。” 这话苏瑾倒是听的一愣,也不怪她诧异,之前几人相处时,李海和程逸两人有多么的合不来,他们都是清楚的。 不过下一秒,苏瑾却又觉得没有丝毫的突兀了。 眼前的李海,从进门到现在,坐姿始终都是端端正正的,依旧是留着寸头,只是五官愈发坚毅,眼中也不在是之前少年的轻狂与活泼。 那双眼里,苏瑾看不到感情的外露,沉淀着死寂,一眼看去,只有着隐隐逼人的气势。 尤其是下巴处那道突兀的疤痕,愈发显得人冷酷了几分。 眼前人变化似乎也有些出乎苏瑾的意料,她虽然知道过了这么几年,他们都不会是之前的样子。 不管是李昕的现在的张扬明艳,还是程逸的沉稳阴郁,似乎都不如眼前李海的淡漠平静,来的直接。 她的心微微收紧,心底隐隐的感觉到这些年,李海的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她所不知道的事。 正当她在努力的措辞,想要怎样问询的时候,李海也在同样打量着她。 这些年跟在程逸的身边,一路从阴谋算计,明枪暗箭中走出来的他,自然不会是之前的那个李海了。 不同于程逸对于苏瑾有着爱意的感情,自然无法冷静的去观察着现在苏瑾周身的一切。 可他不同,纵使他与苏瑾也有着深厚的感情,可是不同于程逸的爱意,敏锐惯了,他却是能够保持着冷静的。 这些年,哪怕他动用了所有的关系和手段,都没有查到关于苏瑾的丝毫线索,整个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似的,不得不让李海在意。 “你这些年一直在国外生活,从没有回来过吗?”正如李海直愣的外表,他问出的话也是没有一丝委婉和犹豫,干净利落,一直是他做事的风格。 苏瑾也没有什么不好说的,喝了一口水后,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没有回来过,一次都没有。” 说起这个,苏瑾眼中就闪过稍许复杂的神色,但很快转瞬即逝。 李海放在桌上的手也微微收紧,他的视线紧紧的盯着苏瑾,似乎有着无数的疑问。 终于,他低沉的声音,似乎带着一丝不可察觉的颤抖问道:“为什么,这么几年,哪怕一次,回来一次都好……” 他们几人在这片满是伤切的故土死死的守着,或执拗,或崩溃,或孤冷,走在这条自己从未想过的路上,无比清醒的看着自己与最初的愿景,渐行渐远。 然而,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眼前的这个人罢了。 苏瑾垂下眸,没有说话,有些事太过晦暗,一幕幕的从她的眼前闪过,一时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可看着李海带着稍许质问的眼神,她最终还是张了张嘴,脑海里也没有丝毫的语言逻辑,只是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肚子的方向,喉间艰涩的异常,“这里,也有两道疤痕。” 李海被这句话说的一愣,视线随之往苏瑾指着的方向看去,语气有些颤抖的问道:“怎么弄的?”像是一直被封存的话语,终于吐露了似的,苏瑾反倒是没有那么紧张了,思绪还跟着李海的话,回忆起了某些深远的记忆,语气也有些飘然,“好像是用刀捅的吧,太久了,我记不清了。” 似乎一切从苏瑾嘴里说出来,都跟玩笑似的。 可李海却觉得心惊胆战,他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为什么,以你的身手,不应该…受这样重的伤啊?” “我的身手吗?”苏瑾听着这话突然笑了,微挑的眼眸,突然像是蕴含了千言万语般。 终于,她似妥协般,伸手拿过面前空着的水杯,向上抛去,一旦落下,左手总是很快的可以迅速精准的接住。 再换到右手,虽然有时也可以同样的接住,但是出手的速度,还有伴随着的一次次掉落在地毯上的声音。 而本就一脸不可置信的李海,终于再看着眼前的场景时,脸色清晰可见浮现出明晃晃的震惊。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苏瑾的时候,这个人就满脸张狂的扬言要和他比试,他看着面前细胳膊细腿模样的苏瑾,自然也就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然而就当这人从一旁拿起几个球就像刷着杂技抛起来的时候,李海当时就愣了。 “我今天也不想和你动粗,小子,我们就比这个,一边抛着,一边添球,最后停下的时候,看谁手里的球多,就算赢,怎么样?” 对于自小就被李成江训练的着的李海来说,这些在他的眼里就已经算小儿科的了,这女生太张狂了,李海被刺激的当然不肯服输,张口就答应了。 随后两人各自抛着,他有些紧张的控制着手里的球,余光一扫,却看见苏瑾的手上的动作稳步又迅速的抛着,一会儿加一个,游刃有余的模样,完全没有一丝的紧张感。 李海一个分心,手上的球又掉了一个,他努力平复着紧张,深吸着气,手上的动作也开始平稳下来。 而一旁的苏瑾在抛了一会儿后,就感觉有些无趣了,原本只是觉得无聊,想要捉弄一下这个愣头青,谁知道这人还真就当真了,一脸人认真的比着。 苏瑾无聊的想着什么时候结束这无聊的比试。 手上的动作依旧没有什么影响,只是在看到李海紧张的背时,眼神微眯,随即脚步逐渐的靠近李海。 最后终于移动到李海的背后是,前者丝毫没有发现,苏瑾坏笑一下,最后收了手上的动作,抬起脚猛地朝李海的屁股踹去。 李海正满心紧张,就只感觉一股大力从背后袭来,猛地朝前面扑去,就差没用个狗吃屎形容。 耳边只听见苏瑾的笑声,他有些气急了的迅速从地上爬起来,被捉弄过的恼怒感,让他说不出话来,“你,你这个小人,你卑鄙无耻。” 苏瑾完全不在意,她转过头,去问一旁安静当着隐形人的司机等人,“他说我无耻,怎么,你们看见我做什么了吗?” 几人就像串通好的一样,没有丝毫犹豫的说道:“没有。” 闻言,苏瑾眼里的嘲讽一闪而逝,随即转过眼,看着气愤的恨不得冲上来揍她的李海,耸了耸肩,“你看,他们都说没有。” 随后也不管李海的表情如何,自顾自的走到行李箱旁,语气带着调笑的说道:“诶,看来这李成江也不怎么样嘛,儿子这么没用,也教不了我什么的,还是去和苏少云说说,别把我送到这里来了吧。” 别看那几人虽然语句上顺应着苏瑾,但让苏瑾来着是苏少云的命令,他们自然不敢违背,然而正当他们准备阻拦苏瑾的时候,就听见后面突然响起来一阵怒吼声,“你这个小人,给我站住!” 苏瑾有些不耐的回过头,就看见那愣头青的李海像一头暴怒的野牛般朝她冲过来,苏瑾满心的烦躁感也没有正好也没地撒,眯了眯眼,低骂了一声,也不管不顾的向前冲去,一旁的人拦都拦不住。 至于之后,两人的互相撕扯,张牙舞爪的模样,自然也就不必多说了。 李海看着苏瑾那只明显有问题的右手,脑海迅速回想着,从刚刚两人见面,到现在,抱猫是左手,按电梯是左手,开门是左手,就练给他递过来的那杯水,用的都是左手。 “你怎么了?你的手,为什么……”这短短的一阵,李海接受了太多的超出他意料的事,“那你不是要画画的吗?那你……” 面前的人,似乎都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苏瑾静静地捡起地上的杯子,她垂着眸,眼里的情绪不明,就连语气似乎都有了些许飘远, “细细想来,对于这只手,我却是,没有多少爱护的意思。” “虽然它曾经带给我无尽期望与快乐。” “这只手,被我曾用玻璃划的鲜血淋漓,也被我狠狠的用玻璃深陷过掌心。” “不过就算如此,它都能顽强的复原,不过也不知是不是被我不珍惜的次数太多了,它最终还是被一记棒球给彻底的废了。” “阿海啊,那样的我,在哪,有什么区别吗?” 感谢大家的推荐票,哈哈。 (本章完) 第97章 因因果果,终有一解 第97章 因因果果,终有一解 李海只觉得这短短的一会儿时间,却给了他一种恍若半生的错觉。 面前的人一字一句的说出的话,明明每个字他都听的清清楚楚,然而脑子里却半天反应不过来具体的意思。 “废了,是什么意思?” 视线落在苏瑾的手上,像是极其混沌似的问道。 而纵使说出的,是听在旁人耳里极其残酷的话语,苏瑾却也始终淡然的笑了一声,眼里无悲无喜,平淡的像是在说着别人的故事。 “就是我要换左手吃饭了的意思。” 语气似乎还带着幽默的意味,然而,此刻的李海却丝毫感觉不到任何的笑意。 他原本就面无表情地脸色,此刻却带上了风雨欲来的寒意,完全听不出任何情绪的语气问道:“知道是谁干的吗?” 苏瑾清楚他的意思,平静的眸色微微深重,脸上的笑意渐收,似乎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有些避重就轻的说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不过,这么些年了,我也确实记不大清了。” 李海看着苏瑾的回避,这种残酷的事,怎么会是如此轻易的就忘的了的事? 为什么要回避,什么人让苏瑾这样睚眦必报的性子,都会选择忍让。 然而他没有选择再问下去,最后只是略显郑重的说了一句:“我们现在都不是以前了,苏瑾,我们现在是可以帮你的了。” “我叫你一声老大,那就是一辈子的老大,记得吗?” 面前的男人,褪去了记忆力的憨气,说着郑重的承诺,还有那听起来无比中二的话。 苏瑾的记忆也随之浮现出,多年前的那个炙热的夏日,那时他们两人,整日就跟在李成江的后面,挥汗如雨,练习着那些枯燥至极的训练。 别看当时的李海长的人高马大的,但是直愣的性子,连带着有些简单的脑回路,一时就成了众人欺负使唤的对象。 苏瑾本来就跟李海不对付,但看着当时的李海整天忙里忙外的跑腿,一副不知道人心险恶的模样,苏瑾就看的心烦。 偏生要故意带着他,去偷听旁人那些对他奚落嘲笑的言论。 “别人这么说你,你还帮他们跑腿,你脑子是不是少了根筋啊?” 苏瑾有些散漫的靠在墙上,语气冷淡的说道。 李海有些似乎有些落寞的沉默着,在苏瑾终于没了耐心,准备走人的时候,李海突然出声说道:“其实我知道,他们都不喜欢我。” 苏瑾脚步停住,似乎有些不理解的转身问道:“知道别人这样,你还舔着脸凑上去,你老爹教你的铮铮铁骨,你都忘到九霄云外了?” 果然一提起李成江,李海就下意识的硬气了几分,立马出言辩解,“我没忘。” 只是却又在下一瞬,又成了霜打的茄子般,低声的说道:“只是不和他们在一起,我就是一个人了。” “一个人就一个人,这有什么的?” 苏瑾有些懒洋洋的说道,她不就是一个人吗,也没感觉有什么大不了的。 李海被这样的话,怼的有些气恼,想想苏瑾好像一直就是形影单只的存在,自然无法理解几个人堆在一起的感觉了。 苏瑾看着李海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居然比之前还要难看一些了。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那话完全出于自己下意识的回答,并且她觉得没毛病啊。 “那什么,看在你和我这么久的训练情谊上,我看在你老爹的面子上,我就勉强收你这个小弟,允许你跟在我后面,但不许离的太近。” 苏瑾也不知道自己脑抽说了什么,只记得在她话刚落的一瞬,就看见了李海不敢置信的眼神,还有落荒而逃的背影。 苏瑾头一次明白热脸贴了冷屁股的感觉,有些气笑了。但没想到第二天,那落荒而逃的某人,就悄悄的跟在她的身后,鬼鬼祟祟的模样,只让人忍不住想要狠狠揍上一顿。 正当苏瑾准备好好松活一下筋骨的时候,就听见后面的二愣子也猛地停住,直直的站在那里,大声的对着空气喊道:“老大好!” 震耳欲聋的声音,似乎穿过了悠悠的时光场合,与眼前不苟言笑的人相重合了起来。 苏瑾沉默了一瞬,终是轻轻的点了点头,“记得的,一直都记得的。” 他们曾经都在最好的年岁,有过最炙热的感情,有过最美好的愿景。 然而还未等到他们顺应着时间,踏上那条路程,就被突如其来的风暴击打的粉碎,四散漂离了这么些年。 初心不在,偏离本愿,旧物仍在,旧人难回。 可这句毫不犹豫的说出口的话,却让李海觉得有一种苦尽甘来的意味。 若在当初,他们有此能力,能够毫不犹豫的在苏瑾面前说着,我可以帮你的这句话。 那么如今这一切,又会是怎样呢? …… 两人闲聊了半晌,李海似乎才回想起来此行的另一件要事。 他拿出一描绘着金边的红底纸张,递在苏瑾的面前,“这个,不知道你要不要去?” 苏瑾看着邀请函上倚月楼的字眼,也不由想起之前柯恩和她提起的宴会,同一个地方,应该就是一样的了。 苏瑾抬眸出言问道:“为什么要特意将这个给我?” 李海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似乎就是从那个程逸和苏少云对峙的夜晚过后,苏少云就一改之前的离经叛道的性子,深居简出的鲜少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渐渐的连带着苏家,都变得无比的低调。 那些事情,李海至今都还没有了解透彻,就像是个巨大的网,几乎将帝京有些名望的家族,都牵连在了里面。 程逸当年明明崩溃的欲死,为何在一夜之间,收拢了一切的情绪,将目光转向之前从未停驻过的权势利益上。 还有李昕的突然受伤,苏少云的颤声低诉。 以及还有他们家所遭受的无故波及。 一切的果,总有一个未解的因。 而如今,苏瑾的归来,就是一把空缺已久的钥匙。 若要停滞已久的命运的齿轮再次转动,一起的因果就此了结,就必须有一个主动出手将其推动的人。 所以李海决定来当这个人。 他看着苏瑾的不解的眼神,手微微收紧成拳,像是酝酿了一番,出声说道:“因为据我了解,这场宴会,还会有一个人出现。” 苏瑾闻言问道:“谁?” 李海脸色有些许的凝重,语气也有些低沉,“苏瑾,这么些年过去了,你就不想再见一见苏少云吗?” 感谢风吟浅忆的书币( ̄▽ ̄) (本章完) 第98章 怨偶 第98章 怨偶 绿树荫荫,时不时还会传来鸟儿的鸣叫声,只见一处阁楼小院,四处长满了蔷薇丛。 红色白色还有些许的鹅黄色,伴着远处的鸟鸣,微微的轻风,掀起了掉落在小道上的瓣。 而只见那满院的蔷薇中,站着一个身姿修长的男人的背影,正弯着腰修剪着枝丫,一举一动间,无不透露着男人的专注。 男人相貌英俊,轮廓分明的侧脸,透着一股子凌厉,鼻梁上带着一副细框眼镜,然而镜片下却有着一双极其专注的眸子,确实别样的温和。 旁边是一个小池塘,岸边还放置着一副已经下水的鱼竿。 整个院子的画面都是一片温馨舒缓的气氛。 然而却在这时,只听见一声重物掉落的水中的声音,池塘原本快要上钩的鱼儿,也被这个声音吓得纷纷逃窜开来。 男人手下修剪的动作也随之一顿,眼里的温和尽散,收敛了所有的情绪,朝声音源头看去。 只见池塘的另一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了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手上还拿着一颗大石头,直直的看着男人,正准备继续往池塘水里扔去。 见到来人,男人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收回视线,将手上的剪刀放下,拿起手帕擦了擦镜片,也理会那些,转身朝亭子里走去。 那小男孩见男人并不理他,有些气氛又将手上的石头扔进了水里。 又听见一声激烈的水声,男人坐在亭子里,丝毫不为所动,将面前石桌上的茶壶提起,倒上一杯。 若不是眼里时不时露出的寒凉,倒是真的像个出尘温和的世家子弟。 只见他放下茶杯,视线在停留在桌上的一张熟悉的红底金边的邀请函上,伸出手将那张邀请函打开,第一眼入目的就是苏少云这个名字。 苏少云眼眸微深,有些不在意的将邀请函扔到桌子上,脸上情绪不定,丝毫看不出喜怒。 正当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有些烦躁感浮现的时候。 视线一扫,就看见刚才还在远处的男孩,此时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他刚刚站过的丛中,手上还摘着几朵开的正好的。 “你在干什么?” 男孩玩的正欢,就突然听见了身后传来一道微凉的男声。 转过身去,就看见苏少云此时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自己的身后,正静静地盯着他。 不,是看着他手上的。 男孩手一抖,那几朵就掉落在地上,有些紧张的出声道:“父亲……” 苏少云没有回应,只是弯腰从地上将那几朵捡了起来,轻轻拍了拍瓣上粘着灰。 而这种不言不语的态度,更加让男孩紧张了,仿佛刚才扔石头的顽皮劲一扫而空。 终于在苏少云弄干净了后,他才将视线转移在男孩身上,然而不同于大多数父子间的气氛,他的眼里却只有一片疏离淡漠。 仿佛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并不是和自己血浓于水的孩子,而是任何一个平平无奇的陌路人。 “我之前应该和你说过吧,不许随便进出这里,你忘了吗?” 果然,这话一出,男孩就有些紧张了,“可是,母亲……告诉我这里可以玩。” 苏少云听见男孩口中的母亲的词汇,眼里丝毫没有情绪,“那你的意思是,只有你母亲的话,你才会听是不是?” “既然你这么听她的话,那要不你以后就跟她姓吧,不叫苏青,叫林青,怎么样?” 一般的家庭也会说着如此的话,来逗弄小孩,然而这种话,从此刻苏少云的嘴里说出来,却真的带着一股认真询问的意味。 仿佛只要下一秒,苏青点了头,他就会立马实施这个提议。 苏青毕竟还小,被苏少云突然的这句话说的一时满脸无措,愣在那里,半天不知道怎么回话。 见说的差不多了,苏少云并不想在多言,收回视线,准备转身就走。 然而却在这个时候,只听见远处传来一道声调颇为尖锐的女声,“怎么,我的儿子不过摘了几朵破,你就要把他逐出家门了吗?” 苏青一听见这个声音,紧张的情绪一扫而光,像是看见了救星一般,朝那走来的女人叫道:“母亲。” 林倩穿着一身黑色长裙,微卷的长发绑着,眉眼颇为清秀,但一说出口的话,却带着几分的凌厉。“苏少云,你可别忘了,这也是你的儿子。” 林倩抬眼看了看四周布满的蔷薇,眼里闪过一丝厌恶,转眼看向站一旁的苏少云,“难不成,你还真打算一辈子呆在这院子里,过着孤家寡人的生活一辈子吗?” 苏少云没有出声,像是完全听不见林倩的话似的,径直走到池塘边,将那几朵扔在了水里。 林倩看着眼前男人又一次将自己无视的彻底的样子,只感觉到一种强烈的羞辱感。 愤怒让她一时间忘了眼前人是个什么样的性格,有些口不择言的说道:“我看你就算守在这里一辈子,你那小侄女也不会回来的,这么多年没消息,可别是出了什么事才……” 后面的话她还没有说完,就只感觉到刚才还不温不火的男人,在她话还没说完,就突然伸手掐住了她的喉咙。 力道完全不留一丝情面,直接让林倩无比清晰的感觉到了窒息。 苏少云眼神微寒,仿佛手上掐着的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一个让他厌恶至极的路人。 正当两人胶着着,突然听见了一旁传来的苏青的哭声,苏少云的手猛地一松,林倩一下子便瘫软在了地上,剧烈的咳嗽着。 苏青忙跑到林倩的身旁,边哭着,边叫着林倩。 苏少云冷眼看着地上“感人至深”的母子俩,拿出手帕轻轻的擦了擦刚才掐过林倩的那只手。 微薄的镜片遮掩了眸光的锐利,他抬起脚,刚往前走了一步,就看见缓过来的林倩下意识的往后一缩。 “你在害怕吗?” 苏少云轻生问道,一点也不见刚才陡然丛生的寒意。 “既然知道害怕,下次就不要再这样惹怒我了,”说着他的实现扫了扫一旁的苏青,“也不要妄想用孩子来和我有什么牵扯。” “我早就和你说过,我如果真的需要孩子,也不一定要是你生的,不是吗?” 林倩的脸色也随着这话惨白一片,她之前的咄咄逼人,在苏少云寥寥数语里,就溃败的彻底。 这么多年,眼前人骨子里的凉薄,似乎从未随着时间的逝去,而消退半分。 日复一日的增加,日复一日的疏离,而如今,早已和她成了真正的陌路人。 男人苏少云站起身来,脸色平静,仿佛刚才说的话,对他来说无比正常。 转身要离去,背后就传来了林倩不甘心的问询声:“苏少云,若是当年,我没有和苏瑾说那样的话,你会不会对我,有半分的真心?” 苏少云挺住脚步,并不是因为林倩的话而产生了什么动容,而只是单纯的许久没有听人提起苏瑾这个名字了。 他的眼前又浮现起了,他当初的婚礼前夕,苏瑾拽过他一脸严肃的问道:“舅舅,你真的喜欢那位林小姐吗?” 说着,还鬼鬼祟祟的和他说着:“我打听了,那位林小姐根本就不是表面那个样子,什么娇纵嚣张跋扈,都有,舅舅,你不要被她骗了。” 苏少云不记得自己当初说了什么,他当时被困无路,只要有一门联姻,就可以让他度过难关,李倩是美是丑,他根本就不在意,只要这门婚礼顺利进行下去就行了。 不知是不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只记得当时苏瑾最后和他说的一句话:“舅舅,你不喜欢她,就不要娶她,你们都会不开心的。” 不开心吗? 那孩子还是说的太轻了,不过是一场利益的联姻罢了,原本只要双方恪守准则,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就也可以相安无事的过一辈子。 可奈何林倩偏偏有了多余的想法,跨过了那条界限,插手了她不该插手的事物,伤害了苏少云护了半辈子的孩子。 感情吗? 他们至始至终都不曾有过的东西,如今在怨气横生的两人间,又怎么可能在增添半分。 男人抬起脚步,朝远处走去,只留给林倩一个疏冷至极的背影。 一切早已有了答案,不是吗? 感谢与安的打赏 感谢予归的打赏 感谢南岸青栀的打赏( ̄▽ ̄) 谢谢大家的推荐票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与陪伴,没有放弃我这只慢的要死的乌龟,( ̄▽ ̄) (本章完) 第99章 姐姐,你不要怕 第99章 姐姐,你不要怕 倚月楼还是日复一日的歌舞升平,酒香迷醉,那些透着有些岁月感的装潢,总给人一种任由岁月长河滚滚流逝,这里永远都是经久不衰的模样。 苏瑾和柯恩从车上下来,站在迎宾通道的前,前面走着穿着各种华丽的女人,还有一些西装革履的男人。 淡淡的扫过一眼,又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 大概是苏瑾的模样改变的太大的原因。 所以,就算一些曾经和她有过交情的人,估计也不会想到这么个穿着一袭黑色长裙,腰间收束着,勾勒出美好曲线的女人。 会是曾经那个用拳头怼天怼地收了一大帮小弟的苏瑾。 而一旁的科恩也是模样英俊,带着风情的蓝眸,含着笑意,勾人至极。 踩着高跟鞋,苏瑾转头轻轻环住,一旁柯恩弯起的手臂,两人都是一副标准的不失礼貌的淡笑,相识一眼,缓缓走了进去。 自两人一出场,其实就已经引起了一大帮人的注意了,只是今晚能来这里的人,大多非富即贵,所以大家都尽力的保持着礼貌,不敢太过明目张胆的偷看议论。 直到看着两人走远,众人才出声议论道:“那两位是谁啊,怎么之前没见过啊?” “那位先生,一看就不是本国人,莫非是什么有来头的外资?” 众人对于两人的议论虽然多,但只要稍许一听,就知道大部分的重还是在柯恩的身上。 因为在大部分人眼里,来这的男人才是占经济主导的位置而大部分的女人,大部分都是模样漂亮的女伴,只需要负责“漂亮”就行了。 所以对于苏瑾的议论,虽然有惊叹,但也都是一笔带过,没有后续。 这就是这去群人的本质,不管是面上带笑,还是心里藏刀,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利益二字罢了。 而众人的神情自然都被高楼一处的,单手摇曳着酒杯的男人尽收眼底。 “不是给了她邀请函了吗?”程逸似乎在众人之前就已经喝了不少,略微低沉的嗓音带着些许酒意的迷醉。 李海站在身后,闻言,也将刚刚苏瑾和柯恩离去的地方收回,“她当时并没有回复,只是说自己已经有约了。” 是的,当李海问出那句话的时候,苏瑾便有着一场久久的沉默。 没人知道她那时在场久久的沉默中想了什么,只是最后那张邀请函也没拿,只是淡笑着说自己已经有约了的话语。 本来也不是一定要强制性的要求,既然当时苏瑾并没有接受,李海也不便继续说下去。 只是没想到她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这么些年,苏瑾好像总是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性子。 李海看着眼前的微醺的程逸,想着之前苏瑾和他提起的种种。 还有最后苏瑾和他说的那句,不要让程逸知晓的请求。 李海收回了视线,将满腹的言语,都敛于心底。 这本就满是坎坷的两人,确实无需再添新伤了。 程逸没有察觉到李海的沉默,他的视线依旧还停留在苏瑾和柯恩走远的方向。 举起杯子喝了一口酒,一只手在窗台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的敲击着,而与动作随之的,是愈发深沉的黑眸。 “去查查那个男人是什么人?” 过来半晌,他才出声道 李海也没有过问缘由,微微颔首,随即转身退了下去。 程逸看着楼下穿着华丽的人群,神色不明,抬手,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 走进会场,丝毫不出意外的满是奢华的布置,明明是稍不留意就会变得俗气的装置,然而每次都会被倚月楼给不偏不倚的弄到正好的程度。 苏瑾走在柯恩身边,面上的表情虽然自始至终的都维持的无比得体。 然而从她入场起,目光就有意无意的看着四周的人群,背不由自主的僵直着,似乎在找着什么人,但也像是在避着什么人。 李海说的没错,这么些年,她重回故里,苏少云一直是她连潜意识都在刻意躲避着的人。为什么不敢面对呢? 苏瑾说不清楚,她对苏少云的记忆还停留在那个雨夜里,她狼狈的跪在墓碑前,耳边的他激烈的斥责声, “这就是你要的结果吗?你为什么非要去招惹程家的小子,苏瑾,你跪在这里一辈子,都赎不清这些这些罪孽,更换不来你母亲的命!” 苏瑾面无表情地跪着,任由雨水打湿了全身,有些颤抖的伸出手,想要扯住苏少云的裤角,“舅舅……” 苏少云站在原地,听着苏瑾的声音,伴随着两人的还有一阵阵的雷鸣声,两人的衣服都已湿透。 苏少云握紧了双拳,没有回应,从苏瑾手里缓缓收回裤角,转身迎着雨水,一步步的渐渐走远,只留下原地跪着的苏瑾,泣不成声。 若说现在的苏瑾也可以说的上是千帆过尽,但这一辈子,她唯一不敢面对的人,就是苏少云了吧。 柯恩并不知道旁边苏瑾复杂的心理活动,只是觉得从一开始进来,苏瑾环住他手臂的力度就逐渐的在收紧 “怎么了?”柯恩微微侧头问道。 “没事。” 苏瑾收回不断扫视人群的目光,转头轻声说道。 随即她抬眸看了看前面举着酒杯围在一起谈笑风生的人,也随之松开柯恩的手臂,微转过头,对着柯恩说着:“前面那几个人,我想会对你很有兴趣。” 柯恩也跟着苏瑾的话,抬眸看向那几人嘴角微勾,转过头对着苏瑾挑了挑眉,“谢了。” 说完,就举着酒杯,朝那几人走去。 苏瑾却是没有跟上,只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那群人中,其中一个头发微白的老头,脸上依旧是那副熟悉的透着一股子算计的笑容。 哪怕年岁已老,也不忘紧紧搂着身边年轻女人的腰肢,手指有意无意的摩挲着。 苏瑾站在人群一角,静静地看着那人老奸巨猾的模样,哪怕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人的一举一动还是依旧让她反感的厉害。 一如当年她在苏少云和林倩的婚礼上,这人坐在林家长辈的位置上。 明明上面就是他女儿的大婚,他却依旧在桌布的掩盖下,龌龊的摸着身旁不知道是第几任情妇的腿。 从内到外的不堪,还真是让人恶心的彻底。 不过这人财大气粗的性子,对于柯恩来说倒是好事一桩。 似乎记忆被什么污浊至极的东西染上,苏瑾有些厌恶的正准备收回视线。 却在下一秒看见那林老头转过头,像是看见了什么人,朝那个方向喊了一声,招了招手。 苏瑾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之间的距离明明就隔的不算太近,但她就是从那句并不能听清的话语间,清晰的辨认出来嘴型。 那是说的少云两个字吗? 答案并不需要等太久,因为苏瑾很快就看见了她看不见的方向,缓缓走来一个身影。 那人举着酒杯,穿着一身黑色西装,长身而立,缓步走进她的视野。 眉眼还是记忆中的模样,只是不知道从何时起戴上了一副细框眼镜,像是随着那副眼镜,收敛了所有喜怒易见得情绪。 那双眼里,苏瑾看不见了任何的欲望,像是行将就木的老人,与周遭的利益算计,欢声笑语,有着格格不入的沉寂。 苏瑾握紧了酒杯,她下意识偏过头去,努力的舒缓着呼吸,企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而下一秒,一只有力的手臂握住了她不断抖着的手腕,苏瑾转过眼,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身边的程逸,“你……” “这样有没有好一点。”程逸垂眸,目光温柔还带着压抑的心疼,“你不要怕,姐姐,我就在这里。” 两人的目光在纷扰的人群中静静交汇着,手腕的温度带着力度般,逐渐驱散了她满心的惶恐。 苏瑾有些艰涩的张了张唇,然而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因为下一秒,她的泪,就这样毫无准备的落了下来。 连苏瑾自己都没有想到的反应,就这样落在了两人的眼里,心底。 (本章完) 第100章 与暗夜相生的青年 第100章 与暗夜相生的青年 苏少云一早就来了宴会里。 除去不必要的会面,他这些年已经极少在人前露过面了。 之所以没有拒绝这次的宴会,主要是因为倚月楼也曾经是苏瑾经常爱来的地方。 或许是带着某种怀旧的意味,苏少云从不会拒绝和这有关的一切。 他这些年深居简出的,一时参加这种活动,利益往来,权谋算计,势必也会遇见一些自己讨厌的人事。 就比如,这个朝着他打招呼的林建民。 “少云。”突然的一道声音想起,苏少云握着酒杯,听见这道熟悉的声音后,皱了皱眉。 转身看过去,就见林建民笑的眼睛都眯在一起,丝毫没有顾忌着两人之前的恩怨,朝他招着手,倒是做足了一副长辈的姿态。 四周都是一些名流权贵,苏少云走自然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落了林建民的面子,将眼中稍冷的情绪掩下,脸上带着淡笑,走了过去。 一走过去,林建民就极其热络拍着苏少云的肩膀,一面又和其余的人说着,“诸位,我这女婿是个不爱露面的,我这老丈人想要见他一面都不容易啊。” 苏少云的名讳自然不用林建民多说,长于书香世家的商人,年少也是个离经叛道,不容易对付的主。 只是不知道几年前为什么突然淡出了众人的视线,也鲜少出现在人前了。 而苏少云就算淡出了众人的视线,但家族的底蕴,都是林家所不能比的,这两家谁高谁低,周围一遭人也都是各各心里门清着的。 见着林建民的手在自己的肩上拍着,苏少云眼神微冷,不着痕迹的避开了他的动作。 “林总整天忙于“应酬”,少云是个上进的,闲散惯了,自然和林总见不上几面。” 苏少云也出声回应道。 林总的这个称呼,说的好听点就是尊敬,说的不好听的就是苏少云根本就不屑于和林建民以家人的身份称呼着。 而对于他所说的应酬,在场的人也都是人精了,看着林建民身边的一天换一个的女伴,这老色鬼的名号,只要是个人都能了解到。 苏少云哪怕就算是淡出了这么些年,先前的锐利也平和了不少,但如今一开口,还是一把软刀子啊。 扎的人生疼,偏生你还不能叫出声来。 众人眼神各异,林建民的脸色也不太好,忙收回放在女伴腰间的手,有些尴尬的说道:“这有段时间没见了,少云怎么还开起我这老辈的玩笑了,哈哈。” 这就承认老了? 还是那套倚老卖老的把戏,苏少云已经没有耐心在应付这群人,举起了酒一饮而尽,“诸位,少云还有事,就不打扰各位了。” 众人也闻言点了点头,举起酒杯示意。 将手上的空酒杯放在旁边的桌子上,苏少云微微淡笑,随即朝远处走去。 全程没看林建民一眼。 直到他的背影走的稍许有些远了,众人才开始低声议论着, “这苏氏说来也奇怪,明明这些年苏少云过着闲云野鹤的日子,鲜少插手苏氏的事,怎么这苏氏反而这些年发展的还愈发强势了呢?”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听说苏少云和那程氏好像有着什么合作,没看见这些年程氏,明里暗里都在帮着苏氏吗?” “程氏,这人和程逸有什么关系吗?程氏这些年打压了多少衰败的企业,怎么就这个苏氏入了他的眼呢?” 众人众说纷纭,纷纷不解。 而在场之中,怕是只有一直没有出过声地林建民知道其中的缘由了。 提起程逸这个名字,林建民就控制不住的腿抖。 当初和苏家联姻,他也是仗着苏少云当时被程家打压的落了势。 但即使苏家落了势,但那传承百年的书香门号,也不是他这种靠着爆发户起家的人能攀的上的,只要和苏家这种真正的上流世家联姻,他才能真正挤进这个圈子 在众人都对苏家避之不及的时候,他林建民倒是堵了一把,抛出了联姻的要求的。 而当时苏少云也是急于起势,所以没丝毫犹豫的答应了他的请求。 之后苏少云又凭着一己之力,将苏家渐渐拉起,林建民也耀武扬威的挤进了这个圈子。 然而他的噩梦也随之来临。一切都是因为那个自己只匆匆见过一面的苏少云的小侄女,苏瑾。 只记得某个深夜,他的女儿林倩突然回了家,面色惨白的跪在地上,求着自己救救她。 还没等自己问起出缘由,就听见佣人说着苏少云上门的消息。 那是林建民第一次见到那样阴沉的苏少云,虽然之前这人就瞧不上他们林家,但可能是碍于自己也救了苏家一次的缘由,也从未直接的表达出明显的不喜。 但这次,只见苏少云脸色阴沉至极,一手拿着高尔夫球杆,眼底是清晰可见的暴怒,但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急不躁。 “林倩闹了些小脾气,林总别担心,我这就带她回家,不打扰您休息了。” 说着眼神落在一旁瑟瑟发抖的林倩身上,语气平和的说着, “过来。” 林倩疯狂的摇着头,不停的扯着林建民的裤角,“爸爸,我不回去,苏瑾丢了,他会杀了我的,会杀了我的。” 林建民虽然风流成性,但也只有林倩这么一个女儿,虽然没听清具体原因,但还是下意识的想要护住女儿。 “苏女婿,小倩这,要不还是让她呆在家里几天冷静一下吧?” 林建民说着好话,但也碍于苏少云如今的势头,不敢有太过强硬的阻挠。 只是刚等他话落,就看见苏少云阴沉的脸色突然勾起了一抹笑容, “冷静吗?” 轻声说道,只见下一秒他猛地挥起球杆,将一旁放置的一众古董砸的粉碎。 “啊。”林倩捂住耳朵,随着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尖叫着。 林建民也被这样的架势吓得话都不敢多说了。 “我数三声,你如果还不起身,我就让你像这些破罐子一样,四分五裂,冷静的彻彻底底。” “我言出必行,你应该很清楚。” 说着真的开始数着数,这样嚣张的话,自然将林建民气的要死,但是也只得忍着。 林倩终究是在数第三的数的时候,起了身,颤抖着走到苏少云的身边。 只见苏少云一手掐着林倩的后颈,对着气的脸色发青的林建民略微嘲讽的一笑, “林总不要害怕,林倩只是有点太不听话了而已,我们夫妻的事,我们自己解决,不劳烦您了。” 说完对着边带着不敢哭出声地林倩,走出了林家。 那次动静之后,林建民也一直关注着,只听说几天后传出来林倩怀孕的消息。 而打探消息回来的人,也告知他林倩一切平安,似乎之前的剑拔弩张,也被这件事给成功掩盖了似的。 众人就这么糊弄着自己,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林建民原本还有些气不过,想要暗地里给苏少云下一下绊子,只是还没等到他出手,就穿出苏少云闭门谢客,不再过问外事的消息。 有气没出撒,这场荒唐的闹剧,似乎也就这样不了了之。 而在他几乎快要遗忘这件事的时候,又一个男人的出现,真正让他明白了什么才叫人间炼狱 权利金钱的背后,也随之藏着无数不能提起的黑暗。 而当时还只能称为青年的程逸,就深深的让他明白,什么才叫做极致的权财底下,肆意滋生的恶鬼罗刹。 那青年是带着一把复仇的刀,还有掌控玩物般戏谑的冷笑,出现在他的面前的。 因因果果,真是一个怪圈,似乎谁都逃不了,也走不出。 动动手指,投一投票, 动动手指,评一评论, 你好我好,大家好, 小的感激不尽嘞(o^^o) (还有请看书友圈置顶第一条) (本章完) 第101章 我姓程,单名一个逸字 第101章 我姓程,单名一个逸字 那是几年之后的事情了。 一直强盛的程家局势变动很大。 那个从来不在众人印象之中的程家少爷,就在某一天就那样的突然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里。 那是几年前的倚月楼,和今天宴会差不多,正举行着一年一度的珍品宴,也就是俗称的拍卖会。 拍卖事小,只要是举办的足够高调,再加上倚月楼多年在众人心里积攒下来的地位,光是能够有参加的资格,就已经将你划分在相应的圈子里了。 更何况若是能够从这里拍回一两件东西回去,那其意义就更加不同了。 所以每年只要一举办,都能引的一大帮富商名流趋之若附,挥金如土。 而程逸就是在那场拍卖会出现在众人眼前的。 青年长身而立,挺如修竹,穿着一身银灰色西装,与周围衣着整齐的众人不同,青年衣领扣子闲散的开着,闲散的靠在二楼的座位上。 指尖的烟缓缓的燃着,还带着袅袅的烟雾,全程不声不响的坐在那里,丝毫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下面的藏品一件一件的被拿下,青年始终无动于衷,听见下面一阵阵的掌声,青年手上的烟也在不断燃着。 直到到了最后一件藏品的时候,青年指节分明的手,缓缓将燃着的烟按灭在桌前的烟灰缸里。 转过脸,看向下面展示在众人眼里的藏品。 相比于之前的物件,这最后一件就显得有些不够出彩了些。 一尊白玉佛像,材质虽然也不算什么顶级老料,但总体也算偏上等了。 然而就是这件并不算好的物件,却被放在了最后一场,众人纷纷面色各异,猜不到有什么用意。 程逸站在二楼,看着下面云里雾里的众人,嘴角微勾起。 一直站在他身后的一个寸头青年,此时也走上前,轻声说到:“那几家都还没有出过手。” 程逸闻言抬眸,看向同在二楼处,却自始至终都安静的出奇的些许人,眼里笑意渐浓,指尖一下一下的敲打着桌面, “等着吧,他们憋不了多久的。” 而这一切看似莫名的对话,其实都是围绕着历年来,众人在不断叫价中,逐渐约定俗成的一个规矩。 不管之前的竞争有多么激烈,真正实力雄厚的几家,最终的目的都是最后一件。 不管是什么物件,只要是最后一件,最终的价格都会被不断抬高到让人无法想象的价格。 这种规则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场拍卖会最精彩的高点,就是这最后一场。 往年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物件,但是大多的品质都是顶级的,就算抬高了价格,也不会觉得亏损。 然而这次,这座玉佛,别说是达不到之前的标准了,就连之前已经被拍走的藏品,有的都比这个要好一些。 “他们难道真的会硬着头皮,买回去吗?”李海没见过这些架势,刚刚一直听着下面不断叫着的“天文数字”,他到现在都还有点没有缓过来。 再看看程逸始终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他默默的摇了摇头。 李海语气里的不确定,程逸自然听得出,他看着底下众人各种精彩的神色。 “你不懂,他们之所以来这,要的不过就是面子还有彰显出的地位罢了,哪怕是块废铁,他们也会给它捧成宝贝。” 果然,在程逸话音刚落的一瞬,就看见前放原本安静的几个位置,都纷纷举起来牌子。 一时间,底下的众人都是一脸的兴奋,林建民也坐在其中,苏少云这两年,都没怎么参与这些。 也不知是不是沾了他的光,林建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有机会参加这种,他做梦都想融入的圈子。 他低着头,小心的看了一眼自己拍到的一个小物件,满眼肉疼的神色。 他穷了半辈子,好不容易时运到了,一朝暴富,自然是视财如命的,吝啬至极。 这规矩他之前也是打听过的,要不然也不会狠下心,买了这么个物件,不过再想想刚才已经有人开始和自己搭话,聊着一些生意,隐隐有合作的意思,林建民就觉得又值了。 听着上面不断报出的价格,林建民是越听越肉疼,周围人都是一脸的兴奋,他还不能表现出来,也真是够煎熬的。 那边的报价一直在激烈的互相追逐着,程逸静静站着,不急不慢看的李海都着急了。 “我们不举牌子吗?”李海出言问道,就怕程逸一时没注意,给忘了他们这次可是专门为了这尊玉佛来的。 “钱在你兜里烧的慌吗?这么急得把它送出去。”程逸丝毫不理会李海的着急,还有些闲情的开着玩笑,“那牌子举的也不怕手酸。” 一听这话,李海也不出声了。 两人只听见之后的报价声越来越慢,增涨的幅度也逐渐缩小。 程逸垂下眸,示意李海可以报价了。 李海点了点头,举牌报价。而此刻林建民坐在下面,正当他所有人都以为结局即将落定的时候,突然就看见楼上一处,若是一直没有动静,都要被人忽略掉的位置,突然举起了牌子。 他抬头望去,只能看见站在最前头的是一个留着寸头的青年,随着对方的叫价,面不改色的举牌压价。 至于其他人就看不清了。 “那是哪家的?” 林建民有些疑惑的问道。 而此时身边的人瞧见李海也有些疑惑,“那年轻人看着眼生啊,这块有这个家底的,照理说我们应该都认识啊。” 听着周围人也是云里雾里的,林建民也来了兴趣,愈发的关注起了李海那边。 而此时,众人都没有发现的一个位置,靠着窗,站着一个长发青年,一身松散白衣,静静地打量着下面的一切,尽收眼底。 “倚风,那是谁?”青年出声问道。 身后的老者端着茶走上前,闻言答道:“那是程家少爷的人。” “程家?”青年似乎并没有什么印象。 “还是几年前他来过这一次,您还问过我呢。” 似乎说到这里,青年才有了些许印象,“哦,是那孩子啊。” 青年雌雄莫辨的脸,静静的看着下面已经差不多接近尾声的局势,似乎是没有什么兴趣了似的,收回了视线,转身接过了倚风的茶,往屋内走去,嘴里缓缓说到, “样子倒还是之前的样子,只是瞧着脾性似乎有所改变。” 倚风听着这话,淡淡一笑,有些苍老的声音说:“这世上从没有什么一成不变的事物,人,不恰好是最多变的吗?” 窗户彻底关上,似乎还能听见青年有些困倦的声音, “也不知这种变化是好是坏啊。” 声音清浅,很快就被底下热烈的声音盖住,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也不知报了多少,李海只感觉到后背隐隐冒出了汗,程逸一直没出声,他就怕自己报了这么多,让程逸倾家荡产了怎么办? 终于在一番激烈的互相压价后,那头终于停住了声音。 等了一阵始终没有声音后,一锤定音,那尊玉佛终归还是被程逸买下。 林建民也是看的心惊胆战,终于众人都在看着程逸那个方向想要看看是什么人的时候。 只见一直站在众人视野里的李海突然往后退了几步。 一个身形修长,眉眼深邃,面容俊美的青年缓缓走上前,两只手有些懒散的搭在扶手上,嘴角含笑的望着众人。 “这是?” 有些不解的声音问出声来。 林建民也是无比诧异,谁也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个这么年轻人。 程逸自然也听见了疑问声,抬手倒了一杯酒,朝众人举起,脸上始终带着淡笑,缓缓的出声, “今日如此挥霍实属不该,让各位见笑了,家母信佛,我瞧着这尊玉佛也是有眼缘,才想着带回去,讨个家母的欢心。” 说完,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李海站在后面,听着程逸这么一本正经的鬼扯,嘴角忍不住抽搐起来。 谢素要是信佛,李海想了想那个画面,忍不住恶寒一抖。 林建民听着程逸的话,半天都没说清楚自己的身份,见着周围人也是一头雾水的样子,忍不住出声问道:“不知道是哪家的夫人,能有这么个有孝心的孩子,也是有福气啊。” 程逸顺着声音,看着发话的林建民,瞧见这人,程逸视线一顿,脸上的笑意突然带上了几分寒意。 李海瞧见那人,也是眼神微眯,面色极其不善起来。 程逸直直的盯着林建民,像是在看着什么有趣的猎物似的,让林建民不禁后背一凉,只给他一种那青年认识自己的错觉。 只是这一次林建民确实,没有猜错,程逸不仅认得他,还特地深入了解他的一切过往。 还真是意外的收获啊。 程逸的指尖又开始一下一下的敲击起来,视线始终落在林建民的脸上,似乎是特地对着他说着, “我母亲叫谢素,至于我,姓程,单名一个逸字。” 感谢我榜一姐妹儿的打赏,哈哈,我现在也是有舵主的人了,( ̄▽ ̄) 还有感谢与安的打赏,一直陪着我,我这一天都要飘了的感觉( ̄▽ ̄) (本章完) 第102章 惩戒 第102章 惩戒 眉眼含笑的青年,握着酒杯,站在高楼处,微微低沉的声音,一字一句的说着自己的名字。 直到他说完,众人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程逸的名字,他们确实不熟悉,但谢素的名字,这里几乎无人不知啊。 “谢总的儿子,那不就是程家的少爷吗?” “哦,我记得了,那是程家二少爷程庭生和谢素的儿子。” “说来也奇怪,这谢素怎么从来都没怎么提起过这个孩子啊。” 底下人都议论纷纷,程逸却不在意,他和李海的视线如今都落在林建民的身上。 看这情况,显然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他转过身和李海一起走下楼,一下楼就看见一大帮人的视线都纷纷放在他的身上。 程逸抬眸若有若无的扫了人群里的林建民一眼,随即有很快的移开视线,对着众人淡淡一笑,随即跟着侍者去拿东西。 林建民被程逸若有若无的一眼,看的毛骨悚然,但下一秒却又觉得是自己看错了,他和这人连面都没见过,怎么会有这种后背发凉的感觉呢? 等到程逸去拿东西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一位静静站在窗前的白发老者。 而此人正是之前在楼上和长发青年说着话的倚风。 不过众人对于这人的了解,几乎都以为他就是这倚月楼的老板而已。 倚风转过身,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程逸,淡淡的笑了笑,随即伸手示意他进来。 将桌上的盒子移到程逸的面前,“这是客人您的东西,可要当即打开验试一番。” 程逸跟着倚风的话,抬起手打开盒子,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就盖上了盒子。 “倚月楼久负盛名,这点诚信我相信还是有的。” 倚风又是淡笑了一声,将桌上煮了一阵的茶,给程逸倒上一杯,“程少爷今日大出风采,也不知那尊玉佛能不能讨的了谢总的欢喜。” 这话一出,程逸眼眸微深,面前的老者他是知道的,但真是因为知道,这人不温不火的态度,才让他多了许多戒备。 伸手将桌上的茶慢饮了一口。 “早就听说倚老板煮茶的功夫是一绝,不知道是不是每个来拿东西的人,都能有幸喝到倚老板煮的茶。” 哪怕性子阴沉了许多,到底还是年轻气盛,一开口就隐隐的带着攻击性。 “如果我说句,我是专门在这等着你,不知道程少爷信与不信?” 这话一出就直接许多了。 这人弯弯绕绕了半天,程逸还想着还在会场的林建民,实在是没有这个耐心这和这人云里雾里的绕下去了。 也没有那么讲究的将茶一饮而尽,或许是他鲜少喝这种东西的缘故,入口只觉得一阵苦涩。 “既然您没有什么事的话,我还有事,我就先走了,感谢您请的这杯茶了。” 一方面是不想在浪费时间,另一方面是这人总给他一种看透了自己想法,呆的越久,越自己暴露的越多的感觉。 起身将盒子拿起,转身就走。 倚风也不阻拦,只是在他刚跨出门的时候,缓缓说道:“茶之苦涩,说明程少爷心火盛行,越苦,就说明积压的情绪越多。” 倚风有些混浊的眼睛,静静地看着程逸的背影,“这种年纪,着实不该品出如此苦涩的味道。” 程逸脸色阴沉着,没有理会这些话,他微微侧首,冷声说道:“我怎样,从来就不是由一杯苦与不苦的茶决定的。” “不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也不想知道,若是为了劝诫我什么,我虽不会如实履行,但依旧心怀感激。” “可若是出于某种目的,企图用一些手段阻拦我,那我也送您一句话。” “我意已决,谁阻,谁拦,我必除之。” 说完就都带着东西,大步离开。 倚风坐在远处,隔了许久,慢慢的发出一阵低笑声,“这般年纪,也确实该如此热血张狂。” 或许在程逸往后漫长的岁月里,这不过是他人生里一段很小的插曲罢了,或许在他千帆过尽,某个午夜梦回之际,还能想起此刻的片段也说不定呢? 程逸带着东西走了出来,李海见着了,连忙走上前问道:“怎么这么久?”说起这话,程逸就不由想到倚风那似是而非的话,眸色渐深,但也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没什么,只是喝了杯茶而已。” 李海也不在多问,因为此刻他的关注点根本也不在这上面,压低了声音说道:“那老东西好像要临时先走了。” 李海一直关注着林建民的动静,瞧见他要走,又久久见不到程逸,所以刚才才会这么着急。 果然一提起林建民,程逸眼中就布满了寒意,垂眸,看着手上装着玉佛的盒子,若有所思的说道:“别急,他跑不了的。” 至于其他人,他也会一个一个慢慢清算,不会漏掉半分。 …… 林建民是在一片黑暗中被一瓢冷水浇醒的。 他的意识逐渐清醒,只感觉到手腕上被勒的很疼。 刚刚不久前,他的某个小情人给他打来电话,撒着娇催促他赶紧回去。 娇软即将在怀,今天该谈的项目也已经谈好里了,所以他先退场坐车回去,只不过是之间上个厕所的功夫,突然感觉到后脑一阵闷痛,眼前一黑,醒来就在这里了。 “你们是谁,把我弄来这里想要干什么?” 林建民眼睛被蒙住,什么也看不清,只得强撑着声音说道:“我有钱,只要你们不伤害我……我可以给你们钱的,而且绝不报警。” 而此时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程逸就静静地坐在他的对面,身上的西装还是整整齐齐的,只是两只手的袖口都已经高高挽起。 露出的一截手臂,上面还可以看见微微鼓起的青筋。 他的脸隐匿在阴影里,看不清楚他神色,只听见他握在手上的铁棍一下下,带着某种规律似的敲击地面的声音。 林建民也听见了那敲击声,顺着所以将脸转到程逸的方向, “你…你别担心,我有钱,我女婿也有钱,他是苏氏老板苏少云…少不了……” 林建民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肩膀处出来被某种重物狠狠的击打了一下,钝痛感几乎要渗入了心里。一下子斜倒在地上,龇牙咧嘴的哀嚎着。 正当他疼得眼冒金星的时候,只听见头顶上方传来一道低沉冷冽的男声,“现在可以把嘴闭上了吗?” 林建民颤抖着身子,下意识将又要发出的哀嚎声咽回了肚子里,四肢僵直着,唯恐发出一丝动静。 程逸看着面前大气都不敢出的林建民,眼里闪过一丝厌恶,转过眼,看着四周空旷的昏暗的废弃工厂,缓缓出声:“你的钱对我来说,犹如废纸一张。” 他的指尖轻微的摩挲着手下的铁棍,从椅子上站起,走到林建民的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倒在地上狼狈不堪的人,视线极其平淡,像是在看着什么死物一般。 却见下一秒,他猛地伸手,狠狠拽住林建民的衣领,一把将他扯到眼前,无视着那人惊恐的接近扭曲的面孔,沉着声音,一字一句的问道:“我来是和你清算一笔旧账的。” “林倩在几年前问你借过一大笔钱,你这么吝啬的人,应该记得很清楚吧。” 果然林建民一听见这句话,几乎没有丝毫由于的急急答道:“记得,我记得的,当时我不肯借,她还求了很久。” 程逸静静地听着,眼神愈发的冷,隐隐聚起的风暴,几乎要将眼前人撕碎了一般,“那么你知道,她拿着你的钱干了什么吗?” 手下的力度猛地收紧,林建民被勒的直咳嗽。 程逸没有丝毫的松缓,像是彻底打开了某种开关似的,哪怕就算眼前的人就此死在他面前,他也依旧可以如此的波澜不惊,面色冷淡。 “林倩用着你的钱,找了一些歪门邪道,把我的人给弄丢了。” 林建民感受到这人说到这句话的时候,话语间弥漫着滔天的恨意,忍不住瑟缩着发起了抖。 “你在害怕,你在发抖吗?”程逸冷笑着缓缓问道, “那你知不知道,我只要一想到我的人,当时不知道在某个角落,也曾像你这样害怕发抖过,我就恨不得将你们父女俩,一刀一刀的剁成肉泥。” 林建民被程逸勒的窒息着,脑子里嗡嗡作响,眼前漆黑一片,几乎连求饶的意识都要没有了。 唯一只记得,那人在自己的耳边,像是一条森冷的毒蛇一般,缓缓说道:“林家人吗?别急,有些帐,总要慢慢算才有意思。” 感谢与安的打赏, 感谢大家的推荐票, (-w-`)啦啦啦, (本章完) 第103章 他朝她走来 第103章 他朝她走来 在那句话说完之后,是林建民至今不敢刻意回想的往事。 只听见当时像是从外面又走进来一个人,而那只一直掐着他脖子的手陡然一松,濒死的窒息感,猛地一接触到渴望已久的新鲜空气,林建民手脚痉挛着,一口一口的狠狠呼吸着,喘着气。 隐约间,耳边只听见一句,“交给你了。” 话语间似乎还伴随着另一个人的声音,“好。” 林建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大力一路扯到一个装满水的胶桶前,那人动作极其粗鲁的,猛地将他的头摁入水桶里,水迅速的涌进了他的鼻腔嘴里。 林建民手脚并用的剧烈挣扎着,可按在他头上的那只手,就像是一座巨石般,力气大的出奇,丝毫没有一丝松动。 最后在感觉到他挣扎的幅度变小了的时候,那人才猛的拽起他的头发,将他拉出水面。 程逸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在李海丝毫不脱泥带水的动作。 看着躺在地上咳着水的林建民,神色平淡的出奇,似乎刚刚控制不住的怒火,又一次很快的被他克制了下来。 这点程度,当然抵消不了什么,他要的又何止这些。 当他从崩溃颓靡中走过,踏上这条路的一刻,就注定了没有回头的可能。 这些还只不过是开始而已。 收回视线,他转过身,听着身后又传来的一声声惨叫声,一步步的走远。 林建民被蒙着眼睛,像是死狗一样的姿势,遭受了一顿毒打,尝着自己嘴里不断溢出的血,还有身上不断传来的刺痛,此刻他的心里真是彻底恨死了林倩那个小丧门星。 当初就不该一时心软,叫那个他连脸都记不清的女人生下她,不然也不会让自己陷入这些祸事。 而最后一切的结束,就是那人用一把匕首狠狠扎进了他的手心; 鲜血一瞬间涌了出来,林建民的手被钉在地上,长大了嘴,惨烈的哀嚎着,疼的他手脚痉挛, 还有随之两腿间传来的一股温热,他尿了。 …… 周围人的议论还在继续,不断提起程逸的名字,林建民紧紧的握着手中的酒杯。 那时候他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时候,趴在地上,迷迷糊糊的,突然眼前一亮,那人竟然将他的脸上的遮挡物拿了下来。 一瓢冷水迎面浇了上来,他被刺激的努力睁开了眼睛。 然后就看见了站在他面前的留着寸头的青年。 林建民认识这个人,在十几个小时前,这个人出现在拍卖会上,举牌叫价,他是程家的人。 李海完全不在乎自己有没有被看见,扔下手里的工具,走到一旁的清水处,洗了洗手,擦干后,慢慢走到了林建民的身边。 伸出手,拍了拍眼前这个满脸横肉的老脸,面无表情地说着:“我是谁你应该也知道,之后该怎么说,我想林总应该也是个明白人。” 林建民自从看见李海就一直没回过神来,怎么会是程逸?怎么回和这从没见过面的人有了牵连,还给得罪狠了呢? 李海站起身来,漫不经心的我说道:“至于你女儿,我想林总以后也可以适当的减少联系了。” 果然一提起林倩,林建民浑身的伤愈发疼得厉害了,他本来就自私自利惯了,亲情感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哪有实在的金钱来的好呢? 还连累他遭了这顿折磨,真是个害人精。 李海冷眼看着林建民脸上的愤恨与厌恶,眼里闪过一丝饥讽,果然还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苏少云这是找了什么一家子的祸害。 转过头,没有在看地上狼狈哀嚎的人一眼,抬脚走了出去。 而那次之后的林建民,在被程逸派来的人接到医院诊治之后,也是守口如瓶的没有提起过一个字。 并不是他有多么的守信用。 一方面,程家的势力确实是他不敢触犯的存在,所以李海才敢这么有恃无恐的在他眼前露面。 另一方面,别看他爱钱,但是也更爱面子,这要是被别人知道自己和程家有过冲突,以后他生意还怎么做,谁还敢和他合作呢? 程逸不也是料定了这一点吗?但纵然林建民恢复的再好,他还是由此落下了一个难以启齿的后遗症。 只要某个时刻,不分地点的听见程逸的名字,他总会下意识的想上厕所,若是不小心碰上了程逸,严重一点的情况还会大小便失禁。 所以当此时周围人正兴致勃勃的讨论着和程逸有关的消息时,就看见一直沉默着的林建民脸色突然变动很难看起来。 “林总,您这是怎么了?” 身边的人出声问道,林建民来不及回答,旁边的女伴也不碰了,放下酒杯,匆匆说了一句:“这个,年纪大了,我突然有些不舒服,就先走了。”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看见林建民迅速转身,疾步走远,那动作利索的,可一点也不像个上了年纪的人啊,留下一众人面面相觑,也包括正准备谈合作的科恩,目瞪口呆着。 要问林建民之前还一脸淡定,为什么突然就火急火燎的跑了呢? 自然是因为,他抬眸无意间,就看见很远的一角,站着的程逸。 不同于林建民眼里阴冷恐怖的存在,此时的程逸却是一脸的着急无助的神色。 前一秒的苏瑾还是一脸淡然的,下一秒,突然就那样落了泪,还隐隐的有些一发不可收拾的势头。 程逸拉着苏瑾的手腕,两人走到了一个没什么人出现的廊道里。 苏瑾似乎还是一直有些缓不过情绪,偏偏又是不肯哭出声音的性格,一声声闷哭着,愈发显得悲情。 程逸有些焦急的站在对面,明明是已经无比挺拔的身姿了,因为四下的翻遍了口袋,却找不到一张纸巾,而又一次微红了眼。 弯着腰,有些笨拙的抬起手,用袖口轻轻的擦拭着苏瑾被突入其来的泪水浸湿的脸庞,“苏瑾,你不要哭了。” “姐姐,你不要哭了。” 似乎也说不什么劝慰的话,翻来覆去的重复着。 越说,程逸的声音好像越紧张似的,最后居然带上些许的颤音。 明明是一脸冷峻的男人,此时就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一般,用着最笨拙的话语,不厌其烦的一遍遍劝慰着眼前泣不成声的女人。 苏瑾看着程逸微红的眼眶,她不知为何,只是觉得愈发的难过起来。 因为在那一瞬间,她清晰的感觉到,仿佛除了那些不可回首的往事,除了那些已经逝去的时光岁月。 眼前的这个人,不管变成了何种模样,走了怎样的岔路,成了旁人嘴里怎样的人物。 那副深层面具下的唯一柔软,似乎从来都只在她的面前显露过。 从孤冷少年,再到阴郁淡漠的男人,似乎一直都是如此这般,从未变过。 从前的她或许会为此觉得高兴满足,但现在的她却只觉得如此悲切。 什么时候开始,曾经她最欢喜的少年炙热的爱恋,如今却成了两人最难以面对的心结。 按着那些结下的仇恨,他们两人本该就是用尽一切去憎恨对方的关系。 而不是像眼前一样,越多爱一分,越前进一步,就会多添一道伤痕。 那年的下着滂沱大雨的暗夜,苏瑾主动退了一步,擅自的划定了结局,想着从此陌路不见,再难相逢。 却没想到这么些年,这个傻子不知道走了什么路,前进了多少步,就这样站在她面前,低声的说着,“姐姐,你别哭了。” 似乎一直就是这样,有着最柔软的内里,说着最轻柔的话语。 那双装满她身影的眸子,一如当年般的惊鸿一瞥,从未改变。 满目的温柔,满心的坚定。 一步步朝她走开,再也没移开过眼。 感谢清水蓝天的打赏。( ̄▽ ̄) (本章完) 第104章 错处 第104章 错处 苏少云靠在无人的长廊里,静静地抽着烟。 周遭的喧闹与如今的他,实在是格格不入的,也不知是他人老了还是心境不同的缘故。 正低头看向手中的烟支,恍然间,他突然就看见长廊尽头站着的一男一女的身影。 西装革履,身姿笔挺的男人此时正低着头,满眼疼惜的抬着手用着衣袖,给面前穿着一身黑色长裙的女人擦着眼泪,嘴里还一直不停的说着什么。 那个女人背对着苏少云,所以他看不清具体的模样,但此时那个满眼柔情的男人,他却是无比熟悉的。 那个男人不是程逸还能是谁? 苏少云冷着眼,看着远处两人的动作。 也不知是不是程逸满眼的柔情太过刺眼,还是抬手拭泪的动作太过小心翼翼,不由得让他想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那个当着他的面将画板砸的粉碎的苏瑾;那个一脸倔强从来不肯回头的苏瑾;还有那个跪在墓碑前,死死攥着他的裤脚,满眼无助的苏瑾。 他的姑娘此时不知身在何方,遭受过怎样的苦痛,过着怎样的生活。 而现在明明与之相关的另一个男人,却可以这般小心翼翼的将满目的温柔捧在另一个女人的面前。 苏少云只觉得有一股怒火突然的冒了出来,明明知道程逸其实并没有要永远像他一样,永远守着一个人的义务。 可这一刻,这两人的动作在他眼里却如此刺眼,积攒在心里多年的愧疚和怨怼,这一刻,清晰的冒了出来。 他掐灭了烟,眼镜的薄片透着一股极其锐利的冷光,一步步的往前走去,一步步的靠近。 那个背对着他的长群女人的身影也逐渐的清晰起来。 “程总还真是年轻有为,不仅事业成功,这么一会儿,还不忘带着佳人来这相会。” 程逸正被苏瑾的眼泪弄的心烦意乱,不知所措间,突然就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他下意识朝苏瑾看去,果然,在这道声音响起的一瞬,苏瑾的背脊突然僵住,抓着程逸的衣袖的手,也突然收紧,脸色陡然苍白着,那一刻几乎连呼吸都要屏住了似的。 程逸深深的看了一眼苏瑾苍白的脸色,余光扫到苏少云边说话间,边往这边走来的身影,几乎是下意识的,他抓着苏瑾的手腕,一把把她扯向怀里。 苏瑾只觉得自己迎面而来的就是男人坚实的胸膛,后脑勺被程逸紧紧的扣住。 隔着西装内衬,她又隐隐的闻见了程逸脖颈间的,那股熟悉的淡香,夹杂着淡淡的酒味,若有若无的充盈在她的鼻尖。 “不要动。” 头顶传来程逸一道轻声而快速的叮嘱,声音仿佛穿过了胸膛似的,带着细微的颤动。 她有些想要后退,离开这个充满着她记忆里熟悉味道的怀抱,却在又一次听见苏少云的脚步声而停住了动作,直直的靠在程逸的怀里,丝毫不敢再动半分。 而这个动作落在苏少云眼里,却成了程逸护住眼前这个女人的意味。 为什么要护住? 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吗? 苏少云心里冷笑着,当初他一眼看见这个小子满脸带着笑的盯着苏瑾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人是个不怀好意的。 果不其然,没了苏瑾,这人还不是同样可以和别的女人暧昧亲昵吗? 果然是个不可靠的。 苏少云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就已经不知道给程逸定下了多少的罪名了。 他本来就看程逸不顺眼,这时就更加看不入眼里。 当然,被怒火充昏了头脑的苏少云,自然也下意识的忽略了程逸这些年来,为了苏瑾所做的一切。 因为这些,在此刻,在苏少云的眼里,都不如程逸满眼疼惜的抱着一个陌生女人所来的刺激。 苏少云是自私的,程逸曾是苏瑾最在意,最欢喜的存在。 明明此刻他还在原地,怎么周遭一切和苏瑾有关的存在都渐渐消失了呢? 他沉着脸,走到两人几步之远的地方,控制不住话语间的讽刺,“怎么我这一来,程总就好像生怕我瞧见了似的,还真是宝贝的很呐。” 随即又缓缓说着,“年轻人,还真是热情似火,我这老人家也实在是看不清情况,这么直愣愣的走来,该不会打扰二位的兴致了吧?”果然,苏少云一说话,就是明里暗里的讽刺意味,年纪虽然比起之前大了,但着嘴上的功夫,可还是一点都没落下。 若是平常人,此刻被他这么一说,不说不好意思,但至少也会礼貌性的整理一下衣装,礼貌性的寒暄客套一番。 可他此刻遇见的偏偏的是程逸,几乎视规矩和羞耻于无物的异类。 只见他单手按住怀着怀中女人的后脑勺,几乎要将那女人不留一丝缝隙的抱在怀里,见着苏少云,依旧没有一丝松动的动作,抬眸,淡淡的说了一句,“你确实打扰到我们了。” 这句话刚一说出口,还没等苏少云说什么,程逸只觉得自己的腰间被苏瑾狠狠的掐了一把。 也不知是疼的还是羞的,程逸的脸又开始不受控制的涨红了起来,他僵硬着腰,悄悄的往一边移动了稍许,来躲避苏瑾的毒手。 而苏瑾之所以抬手猛掐了这人一把,只是纯粹的觉得程逸对苏少云说的那句话有些不妥而已。 苏少云并没有看见两人的这些小动作,因为他已经被程逸说的那句话给呛的一肚子火了,完全看不见其他的。 他现在年纪也大了,脾气虽然比起以前收敛了许多,却依旧没有那么多的耐心和这人在闲谈下去,看着程逸直接就说道:“看来是我太过唐突了。” 说完看了一眼程逸怀里的一直没有出声的女人,微微的皱了皱眉,但很快的移开视线,看向程逸冷冷的说了一句:“不过我来,也就是想提醒程总一句,我们之间的合作,你拖的太久了,也是时候该履行了。” 说完,也没有在看着两人一眼,抬手扶了扶眼镜,随即转身走远。 直至再也听不见苏少云的动静,全程没有发过一节声音的苏瑾,才缓缓放松了些许。 来之前,她不是没有想过会和苏少云撞上,但真的当这一刻来临,她才知道自己有多么逃避害怕。 程逸感受着苏瑾的沉默,也没有急于的说着什么,只是抬眸看着苏少云离去的方向,想着刚才那恨不得变成刺,把他扎透的尖锐眼神,有些无奈叹了口气,“你应该相信的,他很爱你,一直都是。” 苏瑾有些恍惚。 苏少云在她的生命里,所占的角色太过重要了,她没有直接的接触过父亲的角色,从小到大,对这个词所有的理解,都是从苏少云身上得来的。 这样的人,她怎么会不相信? “我相信的,也从来没有怀疑过。” 像是想到了什么回忆,苏瑾收紧了手,握成拳,有些艰涩的说着:“只是我没有勇气,程逸,我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他了。” 苏碧云流了满地的血,是她和苏少云挥之不去的噩梦与鸿沟。 他有多敬重和保护苏碧云,那一刻,就有多恨苏瑾。 这个不知名的孩子,似乎一开始就是他们所有人的噩梦,连带着他所珍惜的一切,都通通的毁了个干净。 “苏瑾,我真后悔,那一刻同意留下你。” 这是当时在苏碧云的葬礼之后,众人散去,那个孤冷深夜,苏少云面无表情站在她面前说的一句话。 如果说程逸是苏瑾一直所追寻欢喜想要拥有的光芒,那么苏少云就是她从蹒跚学步到心性坚定,稳步前进时所有的支柱。 那句话让几乎让她的支柱轰然倒塌,以至于之后几乎在万念俱灰的状态下才会被林倩暗算,一去不回。 “程逸,他是舅舅,我却一直把他当做父亲一般的存在,企图想要独占他所有的关注,这不应该的。” 所以当几年前的那一刻,林倩对她说着那些尖锐和刺耳的话时,她才会方寸大乱,以至于中了那种自己从不放在眼里的手段。 该说是谁的错呢? 苏瑾问了自己很多年了,一直都没弄明白。 或许唯一的错,就是她自顾自把父亲的角色放在了苏少云的身上,偏执的敌视着所有接近他的女人。 然而,却从来没有问过,苏少云到底愿不愿意吧? 感谢予归的打赏(-w-`) 感谢各位的推荐票(-w-`) (本章完) 第105章 对立 第105章 对立 宴会厅内,众人都在谈笑风生,推杯换盏。 苏少云举着酒杯,走进人群里,一眼就看见了偏僻角落里,像一个根木头似的静静地站在那得李海。 有些没好气举着酒杯的走过去。 李海微抬了眸,看见来人,也没有丝毫动静,只待苏少云走到跟前,微微颔首,“苏叔叔,好久不见。” 苏少云没好气撇了李海一眼,冷冷出声。 这莫名其妙的态度,弄的李海也有点懵,但他一向对于苏少云的阴阳怪气也是习惯了的,所以也没有说什么。 两人就这么各自沉默着,又陷入了一片死寂。 终究还是苏少云憋不住了,他转过眼看着李海,没好气的说道:“怎么,你那好兄弟现在在别处前月下,你就在这守木头庄子,还真是尽职尽责啊。” 李海微微转过脸,似乎对于苏少云的很是莫名的样子。 苏少云看在眼里,颇带着有些挑拨离间的口吻说道:“怎么,你不知道?程逸那小子有了新欢,你居然不知道?” “新欢?” 这个词语从一脸木纳的李海嘴里说出来似乎显得尤其的怪异。 看着李海这个神色,苏少云有些窃喜的勾唇一笑,压低着声音说道:“就那个穿着一身黑裙子的女人,那小子都把人带到这里了,你平时这警惕性都跑哪里去了?” 苏少云一说出那个黑裙子的时候,李海就已经知道了大概。 他有些犹疑的看着明显脸色不好的苏少云,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叔叔您没见到那女孩子的脸吗?” 这话一问,苏少云的脸色就更加不好了,冷着脸说道:“那女人长什么样子,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李海心下了然,转过头去,一脸沉思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少云看出了些问题,眯了眯眼,问道:“看你这表情,难道那女人你也知道?” 李海没有出声。 但这小子好歹也是苏少云看着长大的,若是没有这回事,一定会出言反驳,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闷不做声。 苏少云有些微怒,但也没说什么,闷声喝着酒。 李海看着这人微勾着背,一杯一杯倒酒的模样,静了静,出声说道:“已经这么些年了,程逸就算有了别人,也不该成为他的一种过错。” 哪怕这个别人,还是当初的那一个。 苏少云何尝听不明白李海的意思,垂首倒着酒,脸上终于露出了难得的疲惫神色,“说到底,我也不是气愤,只是这几年我明显的感觉到了那孩子在我记忆里的样子,在逐渐的模糊。” “老的人在走,新的人也在来,她要是永远都不回来了,最后记得那孩子的人,到底还剩下几个呢?” 那一时的气愤,也不过是他的私心作祟而已,自私的想要留住一切和苏瑾有关的事物,不要到了最后,就连他自己都将这个孩子的存在给忘了。 李海看着苏少云脸上极少露出的软弱的神情,微张了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直到最后,他也只是慢慢的说了一句,“她会回来的,还是安然无恙的回来。” 这般笃定的语气,不禁让一时有些失意的苏少云,感到莫名的好笑,看着李海那一本正经的脸,“你这木头,什么时候也学会开玩笑了。” 李海没有回应,因为他知道自己说的话,根本就不是玩笑,他也从来不开玩笑。 苏瑾和程逸再次回到宴会中的时候,是分开走的。 程逸的脸,有太多的人认识了,一走到哪里,都无疑是那个焦点的存在。 而苏瑾在刚刚经过了苏少云的那一遭后,只想自己一个人缓缓,并不想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了。 程逸也看的出苏瑾心绪不宁,也没有继续让她呆在自己身边,只是叮嘱着少喝点酒之后,就让她离开了。 转着头,看着苏瑾的背影渐渐走远,直到再也也看不见了,他才收回视线,迎着眼前又一群举着酒杯走上前敬酒的人,脸上也随之挂上了维持已久的疏离淡漠的神色。 而苏瑾没走多远,就看见了一直不见人影的科恩。 “瑾,你去哪儿了,我一直在找你。”柯恩也一眼看见了她,走上前来问道。苏瑾淡淡的笑了一声,不由想到之前的林建民,出声问道:“怎么,你的合作谈的怎么样了?” 一说到这个,柯恩的眉头就不由得皱了起来,说道:“之前说的那位先生,像是有了急事,突然就走了。” 还没等苏瑾出声询问,就又听见下一秒柯恩的语调一转,有些高兴的和她说道:“不过,我又很快的找到了另一位有兴趣合作的先生,还深入的洽谈了一下。” “不得不说,我们谈的很愉快。” 听着这兴奋的语气,估计也是只等着一锤定音的买卖了。 这是柯恩的生意,苏瑾也不会过问太多,也就只是有些打趣的问了一句:“哦,不知道是谁,有这样的慧眼。” 柯恩似乎并没有对苏瑾防备太多,自己的资金主要还是靠着楚氏的支持,苏瑾就算过问,也是无可厚非的。 于是他拿出那张放在衣兜里的名片,递给苏瑾。 压低了声音,嘴里还在不断说着:“不过那位先生,好像身体有些什么问题,全程都没有说过话,一直是他的助理转述着。” 说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柯恩又突然说道:“不过要是说到关键处,那位先生还是会用文字书写着,我虽然不太懂你们的文化,但是一眼看去,那位先生的字应该是写的极好的。” 他兴致勃勃的说着,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旁苏瑾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她垂眸,将手中的名片慢慢的翻过来,赫然映入眼帘的就是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名字。 谢氏集团,谢行履。 她抬起头,那只残障的右手有些颤抖的将那张名片揉进了掌心。 有些恍然的朝刚刚和程逸分开的方向看去。 她没有看见程逸,反而看见了一个她几乎清晰的刻在记忆里的身影。 那个坐在一侧,垂眸不言的两鬓泛白的男人。 耳边传来柯恩的声音:“哦对,就是那位坐着的先生。” 苏瑾没有出声,此刻她感觉浑身像是被突然淋了一盆刺骨的冷水。 是啊,她回国这么久,虽然一直都清楚谢素如今的处境,被困在四方的病房内,面对着一日复一日的孤寂,煎熬着,痛苦着。 她从来就不是什么善良的人,她一点都不觉得残忍。 苏碧云死的时候,那满地的血有多红,有多刺眼,她就有多恨她。 可是为什么自己从来没有问过这个人呢? 这个一直陪在谢素身边的,看着她一步步作践别人的人,甚至还会充当帮手的人,自己为什么一直没有问起呢? 李昕睡时都在下意识喊着疼的声音,还有她的小腿上那刺眼的疤痕,不都由眼前的这个人,一手操作的吗? 哪怕背后是谢素的命令又如何,难道由此,那满是血的债,就都不算数了吗? 那自己从来不问的原因又是什么? 苏瑾转过头,朝程逸的方向看去,只看见人群中,一脸冷峻的喝着酒的男人。 之所以不过问,无非就是因为这个男人多年前在,总是一脸开心的和她絮叨着,他有一个待他极好的谢叔叔,像是说着这世间最好的事物一般,那样的满心欢喜。 那么程逸呢? 你是否也是因为如此,才一直退让着,放任着。 手心的名片,被苏瑾揉成一团,她转过视线,静静地看着谢行履的方向,许久没有的怒意和躁动席卷了她。 看吧,这就是她和程逸最真实的近况。 那些结痂的伤疤,从来就没有彻底的愈合过,只要稍微一丝触动,就会重新血流不止。 你要护住这个人吗? 可是她要决定不顾一切,去伤害这个人了,怎么办呢? 怎么办呢,程逸啊? (本章完) 第106章 寒刃 第106章 寒刃 宴会临近散场。 程逸都没有再看见苏瑾。 他面无表情地从一个个衣着光鲜的人身旁走过,直至走到了尽头,他都没有再看见过苏瑾。 李海也跟着找了一圈,都没有见到苏瑾的人影。 正当两人就差要把整个会场翻过来的时候,一个意外的人影突然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柯恩看着两个气势逼人的男人突然走到他的面前,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苏瑾在哪?” 程逸出声问道。 柯恩自然也是一眼就认出了。眼前这个就是之前和苏瑾拥抱的那个男人。 柯恩有些怪异的眼神看了程逸一眼,有些闷闷的出声:“她早就走了。” 话说那时柯恩正兴致勃勃的说着谢行履的事。 冷不丁的就听见一直沉默的苏瑾突然出声说了一句:“你说的不够准确,那位先生身体确实是有问题。” 柯恩停住了声,有些疑惑的看着苏瑾转过身来,对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那人虽然口不能言,但丝毫不影响他做事的效率。” 她嘴里的说着类似于夸赞的话语,但那双眼里却没有丝毫的情绪,有一种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前夕,死一般的沉寂。 柯恩看不懂苏瑾脸上的表情,只隐隐的觉得有些怪异。 没等一会儿,就听见苏瑾突然说自己身体不太舒服,要先会回去休息了。 柯恩自然不会再多问什么,送走了苏瑾,他就回到了原位上,准备去和谢行履打个招呼,继续谈谈。 没成想,等到他转过头再一次看向刚刚谢行履坐着的位置时,那里也没有了他的人影。 直到见到了现在的程逸两人。 程逸静静地站在原地,听着柯恩含糊的说着一些情况,直到清晰的听见了一个名字,他猛地转过头看着一旁的李海。 后者的神色也是一脸凝重。 …… 而此时的苏瑾正开着车,原本穿在身上的黑裙子,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套深色衣裤,头上还带着同样颜色的帽子和口罩。 透在外面的眼眸,只有一片冷然,放在一旁的手机一直闪烁着,屏幕上显示着程逸的名字。 苏瑾淡淡的看了一眼,随即将手机关上了机,放在一边。 转过视线,目光牢牢的落在前面不远处的一辆黑色轿车上,有条不履的跟了上去。 谢行履坐在后座,正低着头看着手上的文件。 这是刚刚那个蓝眸棕发的男人,递给他的。 也不知是不是不太了解帝京的情况,这个男人对于被程逸极力打压的谢家,居然没有避之不及,反而还十分有兴趣的和他聊着合作的事。 谢行履微微抬眸,将手里的文件放在一边。 脸色依旧看不出什么情绪,但从他一直认真的看着这份文件的举动,一直对他有些了解的助理,就知道这是肯定的意思。 车内的气氛永远是安安静静的,但谁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适。 谢行履这个人总会连带着他周围的所有事物,永远都是处于无比安静的氛围。 不单单只是因为这人口不能言的因素,更多的是来自于这人身上永远都有着一种极致的冷静和沉稳的特质。 像是永远都没有激烈起伏的情绪一般的,极致的平稳。 叫人永远的看不真切。 他们的车在快速的开动着,丝毫没有一个人察觉到后面一直不远不近跟着的另一辆车子。 …… 程逸听着那头已经显示关机的提示音,挂断电话,紧紧的握着手机。李海此时也是眉头紧缩,声音微沉的说着:“她一定是跟着谢行履去了。” 李海转过眼来,看着脸色阴郁的程逸,语气有着略微的沉重:“程逸,一切都会有个结果的,你我,乃至所有人,都不会成为那个例外的。” 程逸抬起眼,看着空旷长远的廊道,眼神的复杂,“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从那个下着滂沱大雨的暗夜,苏瑾冷然的眼神,一字一句的对着他说道:“程逸,我不要你了。” 满目的冷漠和悲怆。 是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的记忆。 如今这样的局面,也放佛像是注定了一般的荒唐。 李海转过眼,不再看程逸那一瞬间颓废至极的神色。 只是脑海里想到苏瑾的之前和他提起过的陈年旧伤,眉头微皱,转过头声音有些紧张的说道:“程逸,我们得马上找到她。” …… 已至黑夜,车子在开了一路后,并没有朝谢行履的家方向开着,而是直接停在了谢氏的地下停车场内。 苏瑾也随之停在不远处的位置,静静地看着谢行履几人从那辆车上下来,往公司里走去。 几人脚步快速,丝毫不见困倦。 这么些年,对于谢行履工作狂的特质,似乎一直都不曾改变过。 这么个不抽烟,不喝酒,一心沉溺与工作,从未有过什么不良情史,就像一具上了发条的机器人般,几十年如一日的按部就班的过着。 除了口不能言的残缺,无疑称得上是极其优质的男人。 谁又会想到,这人居然会跟着谢素的身边,也是一如既往的淡漠表情,做着冷血至极的事情。 苏瑾坐在车厢内,静静地看着几人走远的身影,手握在方向盘的手愈发的收紧。 耳边不断盘旋着李昕低喃的声音:“苏瑾,我疼。” 还有那条像噩梦一般的公路,破碎的车子,撞断的护栏,倒在血泊中的李昕,还有那只被卷入车轮底下的白猫。 一切的一切,仿佛电影一般,一幕幕不停的在苏瑾的脑海里循环播放着。 她的脸色惨白带着稍许的迷惘,而那时,她在哪呢? 对了,她就坐在李昕的旁边,感受着飞溅在脸上温热的血滴,那是李昕的血啊。 而那时,如果自己没有在众多人群中,匆匆朝远处撇向的那一眼。 那辆黑色的轿车停留在远处,像是和惊吓喧闹的人群无关似的,缓缓的从人们的背后开过。 而那扇逐渐升起的车窗里,苏瑾无比清晰的看见了谢行履的侧脸,依旧是那般波澜不惊的神情,仿佛眼前的事,真的就是一步电影而已。 或许他大概也没有想到,苏瑾在那种情况下,居然会转过头,朝着别的方向看去吧。 但其实那时,她只是空白着头,迷茫的看向四周,本能的想要呼救而已。 怎料会见到那样的,另她自己的心都为之一颤的画面呢? 她想着李昕之前说的,程逸这些年一直帮助着她的话语。 此时此刻,一如她当初听完后的感慨。 程逸,你是在赎罪吗? 为了谢行履,替着他赎罪吗? 你为了他,赎着这些从不属于你的罪过。 可这样一个淡漠的像一把寒刀的人,真的会感激你半分吗? 感谢与安还有一位不知名书友的书币打赏( ̄▽ ̄) (本章完) 第107章 折翼的鸟 第107章 折翼的鸟 程逸坐在车里,手握成拳,抵着眉心,脸上是明显的疲惫神色。 李海在前面飞快的开着车,往谢行履公司赶去。 “李海,关于苏瑾,你有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只听见后久久无言的程逸,突然出声。 之前李海提起苏瑾时,语气里的紧张太过明显,还有那种害怕的情绪太过突兀。 程逸不可能看不出来其中的不对劲的地方。 从苏瑾回国到现在,哪怕知道了她已婚的事实,他也从来没有主动的去调查过分毫。 因为苏瑾是他放在心尖的人,他从来都不愿意,将那些多少透着不光明的手段,用在她的身上。 可这不代表,他允许苏瑾有什么潜在的,以至于让李海都紧张的因素存在她的身边。 之所以这样问,也不过是希望李海可以自己和他说明罢了。 车厢里的气氛透着一股压抑沉闷,李海目视前方,抿紧了唇像是终于妥协了似的,声音微沉的说道:“这件事之后,我会详细的和你说。” 程逸没有说话,像是无声的应允了。 李海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人,脸色凝重着,像是憋了许久,慢慢说道:“程逸,这一次,真的该动手了。” “从苏瑾回来的那一刻,你不是就已经很清楚了吗,你留给给那人的期限已经足够多了。” “若是不想你和苏瑾从此真的形同陌路,那个人的结局,早已注定了。” 结局吗? 程逸抬眸看着车窗外的景物,像布满了大雾般的黑眸,对着车窗的上的影子,露出了已经许久没有出现过的脆弱神情。 谢行履啊,这个人可真够厉害啊。 一面用着从小谢素不肯给予过他半分的温情,笼罩在他记忆的每一处。 一面又用着那温情下的,最寒凉的手段,将他所在乎的,所爱的,一个个都毁的体无完肤。 连带着他自己,都不能幸免。 他曾以为这世上对他最好的人,到头来却是伤他最深的人。 为什么不想谢素一样,从头到尾带给他的就是刻骨的寒凉,以至于就连伤心的情绪都不曾有过半分。 这偶而施舍给予给他的温情,就像是他走过一条无人的街道,那偶尔的心软,那偶尔的对于乞丐的怜悯同情。 还这真是廉价的彻底。 而他这个廉价的人,不就是成功的如他所愿,哪怕故作逞强的姿态,声张虚事的恨意,到头来还是掩盖不了他卑微乞怜的本质。 程逸转过头,静静地看着李海坚毅的侧脸,突然出声问道:“李海,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会选择跟在我的身边?” 这句突兀的问话,让李海有些愣怔。 因为什么? 是因为可怜啊。 这种莫名的情绪会死什么时候出现的,李海自己也不知道。 这个自小就在豪门长大的男人,有着多少人羡慕不来资产,还有自身极佳的优势,是多少人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天之骄子的存在。 而自己为什么会可怜这个男人呢? 是当初他听见苏瑾的突然离去,武馆的关闭,愤怒的跑去找程逸的时候。 那是的他像是一头气急了眼的公牛,就那样突兀的闯进那座,多少人都在仰望的豪宅中。 那间房子,有着最豪华的装潢,却也有着最压抑的死寂。 当时屋内只有几个看守着的女佣,看着他那一脸的杀气的模样,都纷纷不敢说话。 而他就是在那样的情绪下,看见了已经不知道被关了多久的程逸,极其单薄的身子,贴着墙根,静静地侧躺在地板上。 瘦削的泛着青筋的手,缓缓的在地板上,结合着有些干枯的血迹,一字一句的写着什么。 房内的场景也是一踏糊涂,被砸的四碎的椅子,被撕裂的成一块块破布的窗帘,还有那墙壁上到处都是满是血迹的指印。 光是匆匆一眼,就能知道,房内的人经过了怎样的疯狂挣扎。 李海握成拳的手,在那一刻就那样突然的松了。 满是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躺在地板上的程逸,缓步的走过去,缓缓蹲下身子。 看着少年麻木空洞的黑眸,像是一座彻底毁了的木偶般,支离破碎。 “程逸,你……为什么?”李海是真的不明白,这个本是天之骄子的少爷,为什么会是如此的模样。 像是听见了许久不曾有过声音一般,少年空洞的黑眸渐渐有了焦距,朝李海看去,半晌没有说出话。 “程逸,你受伤了,去医院。”李海看着程逸那双血肉模糊的双手,像是被人折腾了许久,满是干枯结痂的血迹,“对,我们快去医院。” 伸出的手刚要碰见程逸,耳边只听见了程逸极其干涩沙哑声音:“李海,是你啊。” “嗯,是我。” 少年的身体实在单薄的厉害,瘦骨嶙峋的模样,李海一时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才能不牵扯到这人身上的伤痕。“你来了,你来了。”程逸像是魇了一般。 李海没有说话。 他满腔的怒火来到这里,却又满心悲切的收场。 只是还未等他出声,就又听见程逸低喃着说道:“但是她再也不会来了,她不会来了。” 他的视线移到手下的地板上,那满地坑坑洼洼写着的,都是一个个不成形的瑾字。 看着眼前的情况,少年那双死灰的眼眸,仿佛再也燃不起任何的生机。 李海抿紧了唇,眼神闪过一丝决绝,咬着牙突然出声,“苏瑾她当然不会来了,你被关在这里,又知道什么。” 程逸闻言果然又有了一丝关注力,转过眼,看着李海,似乎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李海颤抖着手,一把扯过程逸的衣领,颓废至极的人拉到自己的跟前,冷着声一字一句的说道:“因为现在谁也不知道苏瑾在哪,她不见了,懂吗?” 果然这话一出,就看见原本一片死气的程逸开始挣扎着起来。 “为什么……你们为什么会找不到她……” 干涩沙哑的声音,隐隐带着嘶吼的意味,竭声问道。 “为什么,你他妈的居然问我为什么!” 李海紧紧揪着程逸的衣领,“自从认识了你,都是从你开始的,身边一个个的人,都变成了这样!” “程逸,你不是程家的少爷吗,来告诉我,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要到这样的地步,你说啊!说啊!” 李海喘着粗气,一把将程逸松开,满眼怨愤的站起身来。 看着像是一具木偶似的,完全没有一丝反抗意味,任人磋磨的程逸,冷声说道:“也难怪,你现在这个样子,就是废人一个,你自己都救不了自己,又拿什么来救别人?” “这程家,不过就是个破笼子,而你,只不过就是一只被真正的主人关起来豢养的鸟而已。她要你生,你就生!她要你死,你又能怎样呢?” 程逸静静地听着,低着头,手扣在地板上,指节愈发的收紧。 李海硬着心,语气越发的尖锐:“程逸,你这样的人,就该失去所有,因为你从头到尾,什么都护不住。” 程逸手肘撑在地板上,颤抖的支起身子,指尖死死地扣着地板,“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声音气若游丝,而又带着急促。 “苏姐她现在生死未卜,下落不明,而你却在这里软弱的等死,你这样的人,根本就配不上她。” 李海一脸的嘲讽,满眼都是一种视如蝼蚁的轻蔑感。 程逸像是支撑不住似的,背靠着墙滑下,仰躺在地板上,面色惨白的像个死人。 李海也来不及措辞,想着还要继续说着什么了,忙走到程逸身边,有些紧张的查看着他的动静。 只是刚伸出手,就听见原本闭着眼的人,缓缓出声,“那么你呢,李海?” 躺着的人像是有些艰难的睁开眼睛,转眼看着蹲在面前的李海,“这么讨厌我,为什么不让我去死呢?” 李海这次没有被问住,依旧蹲在原地,静静的看着嘴皮已经干裂泛白的程逸,眼里带着刚才的冷漠与厌恶,一字一句的说道:“因为这是你的罪,程逸。到你还清之前,我都会跟在你身边,替你数着那一笔笔的债。” “而在那之前,死这个机会,你绝不会如今轻松的拥有的。” 从那一刻起,他就褪去了浑身鲁莽的憨气。 一如自己所言般,跟在程逸的身后,成了他的影子,看着眼前这人,还有他自己,一步步的走到了他们迫切期望的,也离原本的自己越来越远的位置。 “谢行履是你必须迈过的一步,程逸,你卡在这一步有多久了,不用我说了吧。” 说着,便将车速提的愈发快了。 程逸没有说话,因为也并不需要说什么。 他所有的话,都已经被李海指的清清楚楚。 他抬眸看着车窗外,因为愈发快的车速,而极速模糊的影子。 他是停留的太久了。 停留到连李海都看出了他的软弱,缄默着,不再催促过他半分。 正如李海所言的,从那天苏瑾突然出现在他眼前的一刻起。 他就知道,有些事的结果,早已由不得他再有半分的犹豫了。 恩恩怨怨,牵隔半生。 这荒唐一纸,也早该落下结局了。 (本章完) 第108章 您还记得我吗? 第108章 您还记得我吗? 以至黑夜,苏瑾静静地坐在车厢内,看着不远处停着的谢行履的车。 办公室内,谢行履将手上的文件放在办公桌上,旁边摆放着的是一个已经空了的咖啡杯。 旁边的戴着眼镜的助理,也转头看了看窗外暗沉的夜色,有些犹豫的缓缓说道:“谢总,这,还有什么工作安排吗?” 听见这句话,谢行履放下笔,抬起头,像是才回过神来的样子,看了看时间后,心下了然,对着助理摇了摇头,并且示意他可以下班了。 终于可以得到解放,助理不由得大松了一口气,跟在这位老板的身边,虽然性子平淡随和的出奇,气氛还算轻松,但工作强度也不是一般的大,像这样的突然加班,助理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就有些后悔了,真的怕这人又吩咐下来什么工作。 “要不还是我先送您回去吧?” 想了半天,助理出声说道。 谢行履却摇了摇头,像往常一般的拒绝了。 这人似乎除了工作的联系,在生活中,总是喜欢独来独往,几乎不与任何人产生什么过多的牵连,就连下属也不例外。 直到助理走了有一会儿后,谢行履才从工作中抽离出来,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又看了一会儿时间,才起身将外套和车钥匙拿上,关上门走了出去。 停车场内,苏瑾在等了许久后,终于看见一个人影慢慢的走了过来。 是谢行履啊。 苏瑾的嘴角不禁开始微微上扬。 看见他坐上车,车灯亮起,缓缓发动起来。 苏瑾垂下眼眸,眼神微微发狠,手慢慢的握紧了方向盘,猛地一脚油门下去,居然直直的朝前面谢行履的车子撞去。 谢行履坐在驾驶位上,正准备发动车子,突然就感觉到后面突然亮起一道车光。 还未反应过来,下一秒,就只感觉到自己的车子被一股大力,朝前面狠狠一撞,整个人不受控制的被力量席卷着,朝前面的方向盘撞去。 一声巨响过后,两辆车子都已经被撞的变了形,苏瑾双手紧紧的握住方向盘,头抵在反向盘上,喘着粗气。 她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紧紧的攥着方向盘,有种要把它陷进肉里的错觉。 低着头,脸朝着车座下的位置,沉默了一阵,像是憋了许久后,突然放声嘶吼起来,吼的她脖颈间的青筋都隐隐约约的浮现出来,一声声的吼叫着,直到一滴突然莫名出现的眼泪,就那样滴落在了她的裤腿上,留下一圈深色的水渍。 她眼眶发红的抬起头来,看着前面没有丝毫动静的车子。 像是使了许久而力气一般,强迫着自己松开攥着的方向盘,颤抖着手,推开车门,走下去。 走到那辆黑色车子前,苏瑾站立住静静地看着坐在驾驶座上,皱着眉正用手捂住自己流血的额头的谢行履。 他口不能言,就算受了伤,也无法发声求救,只得一只手捂住伤口,一只手艰难的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 不过也不知是因为流出的血有些模糊了眼睛的缘故,他半天都没有解开安全带。 然而就算如此,苏瑾看着这人的依旧还是一片淡漠的神色,顶多就是微蹙了眉头罢了。 苏瑾有些颤抖的手攥的紧紧的,一步步的朝谢行履走去,直至车前,脸上依旧是一副暗沉的神色,伸出手拉开车门,视线落在谢行履被缠绕起来的安全带上,嘴角紧紧的抿住,弯下腰,帮他解开着。 谢行履被流出的血模糊了视线,一时视觉收到了影响,他的听觉就不自觉的受了些影响,嘴里发不出声音,难得有些手脚僵硬起来。 正皱着眉有些焦躁的时候,视线里就突然看见,一个穿着一身黑色衣裤,带着一顶黑色鸭舌帽的人影,慢慢的朝他靠近着。 谢行履下意识的浑身充满了戒备,然而却只看见,那人猛地拉开了他的车门,弯着腰靠近他,有条不履的解开了安全带。 那人的脸被帽子挡着,再加上谢行履收了伤,视线恍惚的异常,只感觉到了那人垂落出来的头发,扫过他手背的触感。 那是一个陌生的女人。 解开后,那人迅速的站直退开,全程没有发出过一丝声音。 谢行履有些踉跄的下了车,此时虽然有些头晕,但已经比刚开始的时候,要好上许多了。 他丝毫不在意头上流血的伤口,抬眼,朝那黑帽子的女人看去。只见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靠在那辆撞了他的车前,正低着头,缓缓的抽着一根烟。 是的,是烟。 强制戒了这么几年,纵使不再抽烟,她却还是有随身带烟的习惯。 楚云深曾经见此,总是不放心,总觉得这个举动,像是有一种随时准备再吸的意味。 苏瑾之前不以为然,但现在烟的味道,重新弥漫在她鼻息间的时候,她就知道,原来楚云深说的并没错。 原来,她下意识留着的烟,就是为了此时此刻的场景吗? 是一场复仇的盛宴,还是又一场荒唐的开始? 苏瑾颤着手,吸着嘴里的烟,想要的到彻底的冷静。 谢行履看着眼前场景,哪怕头此刻再眩晕,也很清楚的知道就是眼前这个陌生的女人故意撞的自己。 眼前这人不言不语的模样,丝毫不见任何的惊慌,不慌不忙的抽着烟,隐隐的带着挑衅的意味。 可若是故意撞的自己,为什么刚才又要走过来帮自己呢? 谢行履努力的维持着清醒,想要看清这个人的样子,无奈头疼的厉害,在家傻上那人始终低着头,帽子挡住了大半个脸,谢行履始终看不清楚。 想要问询,却又发不出声音,总不可能,现在跑过去拿纸笔写出来,递在那人的手上吧。 谢行履不想再浪费时间,想这些无用的事情,从衣服里拿出手机,有些艰难的一字一句的给助理发过去一条消息。 两人就以这样的样子,沉默着,直至苏瑾指尖的烟抽的差不多时候,烟蒂落在地上,苏瑾抬脚熄灭的脸烟。 慢慢的抬起头,看着谢行履一脸血的模样,眼里想含着刺骨的冰一般,声音带着些许沙哑的音调,慢慢的喊道:“您还记得我吗?谢叔叔。” 谢行履擦拭着血的动作一顿,全身僵硬着。 震惊的神色,头一次那样清晰的出现在他的脸上。 眼前戴着帽子的女人,抬起头来,正正的对着自己,是他印象里的模样,却又不像。 少了几分尖锐,多了几分难以捉摸的平静。 正扬唇笑着,静静地看着自己。 明明是头受的伤,此刻,谢行履却觉得浑身像失去了全部的力气一般,愣愣的站在那里,两鬓的白发愈发的泛白了起来。 就是这么个女孩啊,此刻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明明笑语间,带着毫不掩饰的恨意。 谢行履却完全没有一丝的愤怒,他的冷静像是刻在了骨子里似的,没有一丝狼狈失态的举动。 只是朝着面如寒霜的苏瑾,缓缓的露出了一个,不知道有什么含义的浅笑。 我当然记得你。 多年前的那场车毁的血泊里,慌乱的人群中,这个女孩也是用着这般冰冷的眼神,静静地注视着他的方向,满是死寂。 而当时他的车后座,却同样的坐着谢素,并没有注意到那女孩的视线。 计划出了差错,谢素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倒在血泊里李昕,随即收回视线,有些心情不好的冷冷说了一句,“阿履,开车。” 车子就那样的开远了,车窗渐渐的往上升起,阻隔了那女孩看过来的冰冷的视线。 生在这世间,谢行履从来就不信什么善恶苦果的言论。 他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也从来就不想做什么好人,但在那一刻,那匆匆的一眼。 他突然有些相信了善恶轮回的信条,可他只是动摇了片刻罢了,依旧头也不回的往下走着。 如今,重见这人,似乎都在暗示着 一切都该回到原本的路了。 一切都该回到原本的位置了。 (本章完) 第109章 横冲直撞的靠近着 第109章 横冲直撞的靠近着 都说少年人的爱情,有着极致的热烈,却也有着最小心翼翼的试探。 而跨出试探的那一步,对于苏瑾和程逸两人来说,就已经是很大的一步了。 而后将这种感情示意在人前,却是有些出乎苏瑾的意料的。 她一如既往的在校外等着程逸,看见身姿已经明显比之前要精干些许的程逸,暗搓搓的想着,当初让他锻炼身体的做法,果然没做错。 程逸一看见远处的苏瑾,眼睛都不由自主的亮了几分,正要加快脚步朝她走去,背后却又突然出乎意料的响起了一道女声,“程逸。” 脚步不由自主的停住,他有些莫名的转过头,背后站着的是已经许久没有见过的许可安。 为什么是许久没有见过面呢? 因为不久前,程逸就做出了一个破天荒的举动。 他一个人去了校长室,不知道说了什么,一个人做了份高难度的卷子,之后就是一个人收拾好了东西,跳级去了高年级苏瑾的班级。 从头到尾的没有任何征兆的,无声无息做出的举动。 就连当时趴在课桌上,昏昏欲睡的苏瑾,见到这么个人突然带着大包小包,直直的站在他们班的门口时,苏瑾满脑子的瞌睡一下就被震的清醒了很多。 程逸看见了苏瑾脸上的惊讶,嘴角不禁轻轻上扬了几分。 他之所以没告诉苏瑾,也是存着给她一个惊喜的想法。 他想的简单,所以看的也简单,自顾自的将苏瑾脸上一瞬间显露出来的震惊的神情,归类于喜悦的接近失语的意思。 而此刻他轻言细语的做着介绍的时候,眼睛也是全程看着苏瑾嘴角露出的若有若无的笑意。 丝毫没有看见苏瑾放在课桌上,随着他的一字一句,而慢慢越握越紧的双拳,还有眼底愈发深重的眸色。 好,还真是好的很呐。 程逸完全不知道苏瑾的想法,从他一进门起,就很有直接目的的看向苏瑾身旁的座位,坐着的是正一脸淡笑对着他的李昕。 蹙了蹙眉,又将目光转向附近的位置,反正不管怎样,只要围绕的中心是苏瑾就行了。 除了其他不知情的人,看不懂程逸眼神意味的话,反正李昕是全程看的明明白白的。 顿时觉得自己屁股下面的这个位置,莫名有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满脸兴味,悄悄将头转向苏瑾,打趣着说道:“诶,这小子千里寻妻,我还真是有点感动了,要不要等会儿,朕主动宣布,退位让贤,成全你们这对苦命鸳鸯?” 一嘴不着调的话,苏瑾这次却没有反驳回去,只是看着站在台上的程逸,浑身明明紧张的,都不自觉扣起了手指,但还是依旧抬着头,视线定定的朝自己看来。 苏瑾刚才升起的莫名的火气,突然就那样的消散了。 算了吧。 这人大着胆子,横冲直撞的朝她的世界走来,完全没有一丝别的顾虑。 虽然行为着实让她惊的一怒。 但不可否认的是,少年直愣愣的看着她的眼里,满满的义无反顾的热情。 这样的炙热与偏爱,怎么不让人欢喜? “啧啧,这是高兴了?” 耳边又传来了李昕贱兮兮的声音,苏瑾收回视线,偏过头看着李昕,嘴角轻轻上杨,慢条斯理的说道:“这可人儿,甚得朕心,昕妃,你等会儿就主动去你的冷宫吧,不必在朕面前拈酸吃醋了。” 果然骚还是骚不过苏瑾。 李昕撇了撇嘴,有些恶寒的抖了抖身子。 正好就听见上面老师正让程逸坐在选定的位置上。 下一秒,就看见李昕的脸上,又出现了满满的恶趣味。 而听到这个安排的程逸,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突然就听见下面的一众人里,传来了一道有些哭腔的声音:“老师,可不可以让那位同学坐在我这个位置?”苏瑾坐在旁边,听着李昕突然冒了这有些毛骨悚然的声音,下意识的皱了皱眉,摸不清这人,又要搞什么稀奇古怪的。 不同于老李的精明,这个女老师虽然对于苏瑾的事迹很清楚,但对于李昕,她却是了解不多的。 见到女老师脸上有些犹豫的神色,演技无师自通的李昕,早已经练得炉火纯青了,低着头,似乎是有些紧张的轻声说着:“我不想坐在这里,可不可以···让我们换一下······” 关键是边说着,还边用眼神瞄着一旁面无表情地苏瑾,后者一动不动,前者居然还象征性的抖了抖身子,瑟缩了一番。 此情此景,结合了一下平时苏瑾诡异的脾气秉性,一眼就知道这其中有着什么样的故事。 一旁的人不禁有些唏嘘着,“李昕跟在苏瑾身边这么久,原来关系也没多好啊。” “我就说,李昕怎么能和苏瑾处的来,看样子原来是被迫的啊。” 教室不大,众人窸窸窣窣的声音,自然无比清晰的传入了苏瑾的耳朵里。 她面无表情的坐着,其实脸上都已经是差不多要僵了表情。 铁青着脸,微微侧过身子,问一问李昕要搞什么鬼。 还没等她问出声,就看见李昕又是往后一躲。 苏瑾脸上的表情是彻底的僵了。 像是气笑了一般,眯了眯眼,要问她此时此刻最想做什么。 毫无疑问,就是将眼前这人,给大卸八块。 李昕被苏瑾的眼神,看的一抖,这次是真的抖了,该不会真的把这人给惹毛了吧? 她有的心虚的咽了咽口水。 女老师自然看不出两人眼波之间的暗流涌动,被李昕伪装的害怕神色一骗,转过头有些由犹豫的问道:“程同学,要不……你……” 她话还未说完,就听见旁边一直沉默的少年立马出声说道:“可以的,老师。” 这副坚定的样子,落在另有一番心思的老师眼里,就成了大义凛然,主动帮助同学,不畏惧“黑暗势力”的举动了。 压抑着脸上激动的神情,点了点头,“去吧。” 程逸淡淡的看了一眼老师那莫名的表情,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也丝毫不放在心上,因为他此刻的心思都在苏瑾那个方向了。 而这头,还正准备抹几滴不存在泪水,好加一把火候的李昕,再听见那头程逸利落干脆的应声后,停下了动作,悄悄的转过头去说道:“好小子,这还真是干脆。” 一转头,就正好对上了苏瑾似笑非笑的眼神,“要我来帮你搬东西吗?” “不,不用,我自己来。”李昕忙忙摆手,自己这一脱是玩的有的刺激了,苏瑾这样笑容,还不如不笑呢。 自己还不是为了他两人的这颗精心呵护的,不为人知的爱情果实吗? 这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某些秘密的感觉,还真是不好受啊。 在迎着众人同情的目光,程逸就那样坐在了苏瑾的身边。 直到两个人的位置落定坐好,程逸都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只要稍稍偏过头的动作,就可以看见身边的苏瑾,近在咫尺地距离,带着让人心如擂鼓的激动与忐忑。 这是他的女孩啊,就在自己的身边,触手可及的距离。 他一步步的朝她走近着,横冲直撞的有些鲁莽,还带着些许的憨气。 但不管如何,只要他抬眸的距离,这人就永远的站在不远不近的距离,静静地等着他的到来。 满眼含笑的眸子,是所有人未曾见过的,独属于他的温柔。 感谢与安的书币打赏???????? (本章完) 第110章 展露 第110章 展露 苏瑾看着远处和程逸说着话的许可安,眯了眯眼,看不出喜怒,但依旧没什么动作。 程逸也是自从转班去了苏瑾那边后,就没有再见过许可安,有些莫名的问道:“有什么事吗?” 许可安喘着气,站在程逸面前,脸颊通红,也不知是为了赶上来跑热的,还是羞涩的情绪作祟。 “那个……我就是…很久没见过你了,所以和你打个招呼.” 一句话被她说的磕磕绊绊。 少年的身形这段时间好像突然变得挺拔起来,她站在这人面前,吞吞吐吐的说着,连眼睛都不敢抬一下。 听到是这样的理由,程逸收回了视线,朝远处苏瑾等着的方向看了看,只见她依旧静静的站在原地等着自己,程逸有些焦躁的心,就不自觉的平静了下来。 他转过头看着许可安,淡声说道:“嗯,你好,许同学。” 听着那人平淡的回应着自己,明明只是一个再客套不过的许同学。 可当真的听见的那一瞬,她埋藏深处的心底,仿佛就像开满了般,就连鼻尖都若有若无的充斥着淡淡的香味。 “没想到你居然还记得我的名字,我还以为会像上次一样,不知道呢。”许可安有些难以按耐住喜悦的说道。 喜欢一个人,总喜欢在一些细枝末节,或许是对方从来就不在意的地方,费尽心思的去寻找,那人在乎自己的证据。 然而,并不每一段爱恋都会有个相对完美的落幕。 正如眼前的人,并不会给出如她所想的问答一般。 “我记忆力还算不错,自然记得你。” 程逸淡声回应着,没有一丝暧昧的气氛,极其认真的态度。 “还有事吗?”程逸又问道。 许可安迅速的摇了摇头。 程逸也随之转过身,准备走时。 身后的许可安,看着他的背影,又不知想到了什么,握紧了拳头,像是赴死一般的出声问道:“程逸,你是为了李昕才跳的级吗?” 程逸背影一顿,慢慢的转过头来,静静地看着许可安,半晌没有说话。 那目光看的许可安真的是尴尬的欲死了,但是某种倔强的情绪,仍旧控制着她的脚步,不肯移动半分,非要听个究竟,才罢休。 也不知过了多久,像是程逸终于理清许可安这句话的缘由后,眼神微微的朝远处一脸平淡的苏瑾扫了一眼,淡声说道:“不是因为李昕。” 正忐忑的等着少年宣布死刑的许可安,闻言猛地抬头,有些激动但也带着某种喜悦的问道:“真的吗?”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见面前的程逸突然又紧接着的下一句,“不是李昕,是因为另一个人而已。” 这句话让许可安脸上的淡笑一下子褪了下去,僵着声音轻生问道:“别人····?” 脑海中的记忆飞速的翻转着,结合着之前李昕各种怪异的举动,她猛地在一个记忆节点顿住,抬眸看着一脸平淡的程逸,某种不可置信的想法翻涌出来。 “那个人·····是······” 后面的话她还没有说出口,就看见程逸似乎不想再多言,越过她,朝着某个方向走去。 她转过头朝着程逸的背影看去,越走越远。 像是特地为了验证她心口呼之欲出的答案似的。 直到程逸走到不远处的路口,突然又出现了另一个她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身影。 那是····苏瑾啊。 只见程逸停住了脚步,等着苏瑾走到他的身旁,虽然是露出了侧脸,但许可安还是很清楚的看见了。 看见了程逸装满笑意的眸子,还有上扬的嘴角。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 两人像是对视了一眼后,又肩并肩的走远。 明明是清晰的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那一刻并肩而行的背影,却又那般的自然,没有一丝违和的意味。 一如当初,苏瑾带着程逸,从她面前越走越远的背影一样,自然的契合,带着某种认识了许久的错觉。原来·····那并不是错觉吗? 可为什么是苏瑾呢? 许可安静静的站在原地,攥着包的手愈发收紧,眼里满是余留的震惊还有困惑。 相比于之前的李昕,她就算不甘心,但依旧会选择默默的不打扰。 因为李昕是她一直暗中比较的对象,虽然对方甚至都并不知道自己,但输给她,李昕至少没有那么多的们埋怨。 可为什么是苏瑾? 这么玩世不恭,行事毫无常理,全凭喜好,恶劣难改的人,和李昕程逸,和他们仿佛生活在另一个世界的极端的存在。 就这样短短的一会儿,许可安的心里就像是过山车一般,起起伏伏,各种晦暗复杂的情绪交织着。 还有那几乎不可察觉到的丝丝的不甘与嫉妒。 不是嫉妒心作祟的缘故,程逸那样好的人,和苏瑾压根就不是一类人。 想着之前各种关于苏瑾的不好传言,许可安又握紧了包,心中暗暗的,一遍一遍的发了疯般的想着。 或许是碍于程逸对于这里还未了解太深的缘故,或许是苏瑾故意骗了程逸也说不定呢? 这人风评本就不好,玩世不恭的态度,一定只是一时兴起,故意玩弄程逸的感情而已。 自发的想象,让她给自己惶恐的内向,找了一定的理由来巩固着,像是有了某种决定似的,她抬眸,定定的朝远处看了一眼,随即也转身走远。 背影带着某种沉重的意味。 不是她的错不是吗?她只不过是不想看着程逸被欺骗而已。 许可安完全没注意到,在她往前走着的时候,一个穿着黑色衣裤的男人从她的身旁擦肩而过。 谢晋抬手拿下了脸上的墨镜,停在原地,也同样的看着苏瑾和程逸两人离去的方向,眼眸深沉。 垂眸,面无表情的看了看手上拿着的刚才拍下的照片,随即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老板,有关于少爷的一些情况,可能要汇报一些。” 说完后,也没有等那头发出什么声音,挂断电话,转身上了车离开。 另一头,谢行履看着黑了的屏幕,静静的没有什么其他的表情。 身后传来一道女人的声音,“怎么了?” 转过头看去,正是谢素。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谢行履垂眸掩下情绪,只是淡淡的的摇了摇头。 谢素也没有继续深问。 如果她在往前走进一些的话,就一定会看见谢行履握紧的双拳,还有不自然抿紧的嘴唇。 这世上,最了解谢行履的人就是谢素了。 这人在她面前撒起谎来,拙劣的彻底,所以从来几乎不会有什么秘密可言。 然而也正是因为如此的缘故。 这个最不可能骗过她的人,谁会知道,某一天,也会突然对她存了隐瞒的心思。 几乎天衣无缝的瞒了过去。 而对于谢素而言,欺骗隐瞒就意味着背叛。 背叛这个词是她最不能忍受的存在。 谁背叛她都没关系,唯独谢行履不能粘上半分。 或许谢行履也没料到,这一刻下意识的隐瞒的举动,却无形的酿造了后面那些带着血色的结果。 也成了点燃谢素所有疯狂的,最后一根强烈的导火索。 感谢废柴的书币打赏(-w-`) 感谢大家的推荐票( ̄▽ ̄) (本章完) 第111章 思绪渐起 第111章 思绪渐起 街边的小吃摊,袅袅的飘着滚烫的烟气,还有伴随着一声声漫长缓和的吆喝嬉闹声。 两旁不知何时已经亮起的昏黄的灯光,正刚好的落在街边人群中,并肩而行的两人身上。 两人走过一个个看起来热闹无比的小店,程逸的视线也在不由自主的跟随着,半晌都没有移开半分。 苏瑾余光淡淡的扫了一眼身旁半天没有出过声的人,跟着他的视线看到了那些看起来并不起眼的小店。 有些了然的又看了看程逸心不在焉的神态,故意没什么反应的继续往前走着。 终于在走了差不多的时候,耳边就传来了程逸有些犹豫的声音,“那个····还要走吗?” 苏瑾故作不解,反问道:“怎么了?” 程逸的视线往身旁的事物扫了扫,“不吃点东西吗?” 这话一出,估计只有苏瑾知道自己此时此刻的内心是恶作剧得逞的趣味感。 笑着看了看一脸期待的程逸,垂眸,牵过他的手,往这一带她所熟知的口碑较好的店走去。 感受着手掌心里握着的,不同于自己的宽大,相反有些纤细的手。 程逸的心思早就从满街的食物中抽离了回来,垂着眸,定定的看着自己被牢牢牵住的手。 伴随着传来的温度,他的脸上又不由自主的挂上了笑意,一双透彻的眸子,装着似水般的温柔和柔情。 短发的少女牵着低眉含笑的少年,走在热闹的人群中,身边的走过的路人显的有些拥挤,但他们的手自始至终都不曾松开过半分。 那落在他们身上的昏黄的灯光,仿佛也带着些许的缱绻。 而这副如画般美好的情景,也同样的落在了不远处的车上,穿着一身黑衣的谢晋相机里。 抬手看了看表,差不多就要到了谢行履给他预定的时间,估摸着此时谢素应该已经离开了之后,他将相机收在一边后,再没朝那两人看过一眼,发动车子开远。 …… 谢行履站在办公桌前,静静的看着桌上,不久前谢素说着话时,手上空闲着折的一朵小。 那人漫不经心的说笑间,手上总是闲不下来,总是会拿过身旁的某些东西摩挲个不停。 这么个小女孩的东西,和谢素放在一起,怎么看都不搭。 谢行履逆着光站着原地,此刻分明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那周身的气场,依旧能感觉到他淡淡的愉悦。 掩下眸光里某些复杂的神情,他抬手拿起那朵被粗心的主人留下的纸,抽开一旁的抽屉,将它细心的收在里面。 不同于颜色暗沉庄重的办公桌,那满满的抽屉,此刻装满了各种小玩意儿,纸,纸飞机,还有一些稚气的发夹。 满满的装着不符合他的风格的,另一个人的记忆。 敲门声响起。 谢行履合上抽屉。 抬眼间,眼里的情绪已经全然消散,走过去打开门,就看见谢晋站在门外。 两人走进办公室,谢行履淡淡的看向他,眼里的问询不言而喻。 谢晋自然明白,将相机递给谢行履,淡声说道:“照片是少爷和一个女孩,看两人的接触应该有一段时间了。” 谢行履闻言,垂眸看向相机里的一张张照片。 一张张都是程逸满眼含笑的看着那个女孩,直到他的视线停留在,那张牵着手并肩而行的照片上。 谢晋静静地站在一旁没有出声,那照片里两人的状态,只要是个明白人都能一眼看出来。 也是直到这一刻,他们众人好像才慢慢的注意到一个他们之前一直忽略了的点。 之前的程逸没有接触过太多的人,所以前十几年一直是几乎没什么存在感,非常好掌握的人。 但现在迫于公司的压力,将程逸带到了人前,一来一去,哪怕是僵化的木偶,都会有着不一样的变化。 更何况程逸还是一个青春躁动,满满探知欲望的少年人呢? 一旦接触了太多不必要的感情,这个人的多变性也随之增加了。 而且关于程逸的婚姻问题,这个怕是也会被谢素牢牢把控住的。 若是谢素知道了,她一直掌控的孩子,可能和她某一天会有不一样的选择,那又会有怎样的后果呢?然而在谢晋想了一大堆的同时,一旁安静看着照片的谢行履,却没有什么别样明显的情绪。 照片里的两人,走在人潮里,满是坚定的握着对方的手,沐浴在昏黄的灯光下。 和他自己那不知从何时起,收集起的满满一抽屉的细碎东西。 说到底又有什么分别呢? 将相机放在,谢行履转身走到窗边,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谢晋也看不透这人,或者说从来没人真正看透过他。 从他接触到谢行履开始,就知道这人的深不可测,总像是隔着层纱般,飘渺不定。 然而就是这么个人,对他却也有着例外的存在。 在谢素的面前,这人几乎没有什么秘密可言,知无不言的程度,一点都不符合平时的城府。 若说是为了钱权,这人如今的地位,要是在费力争取一把,也该有属于这人的一片天地的。 可若说是为了女人,谢素如今也是单身多年,就算有个儿子,可照着那孩子对他的依赖程度,要是想再进一步,也不是什么问题。 这人的举动似乎总不按照常理,公司的进展,总会事无巨细的汇报着,坦诚的可怕。 和谢素似乎也一直保持着这么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不远不近的,一直跟在这女人的身后,也不再靠近半分。 而如今这件本该立即告诉谢素的事情,却又破天荒的有了隐瞒的意思。 这好像是第一次,这人对谢素有所保留的事吧。 就为了那个孩子吗? 谢行履自然不知道谢晋心里的万千困惑。 说实话,这时的举动,怕是连他自己都想不清楚。 他看着远处的景象,眼里有着不一样的复杂情绪。 他莫名的想起,之前的程逸见着他时,脸上也会随之出现的笑意。 不过不同于照片里朝气蓬勃的光彩模样,那是带着小心翼翼的期盼,和不敢太明显的惶恐与挽留。 那副常年瘦骨嶙峋的孱弱模样,也不像如今这般的健康挺拔。 不言而喻,这一切的变化,应该都是因为身旁的那个女孩了吧。 一段爱情可以另人改变妥协成何种境地,谢行履太过明白了。 他转过身,站在桌边,思绪了几秒后,拿起笔,写下了几个字: 调查清楚那女孩的所有情况。 谢晋看着上面的字,也明白了谢行履的意思,有些困惑的皱了皱眉,“那谢总那边?” 谢行履没有放下笔,没有回应这句话,只是抬眸静静地注视着谢晋,透着隐隐的威压。 谢晋感受到了这人的态度,也继续不多言,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后,随即转身走了出去。 直到门重新关上。 谢行履收回视线,目光慢慢的又落在了一旁的抽屉上,脸色略显沉重,还有着些许犹豫的神情。 轻轻的动了动手指,然而最终却还是没有选择将其拉开。 本来想着换个书名的,但是我想不出来了,就先这样吧(-w-`) 感谢予归的书币打赏 感谢与安的书币打赏 感谢大家的推荐票,爱你们哦~ ( ̄▽ ̄) (本章完) 第112章 我爱你无需言语 第112章 我爱你无需言语 天色渐晚,苏瑾二人坐在一处四方的餐桌前,面前的火锅正泛着烟气,鼻尖充斥着辣椒和调料的香味。 苏瑾呼着气,夹起一筷子的肉,放进嘴里,额头虽然冒着细汗,但大体的表情还算平静。 然而在她对面的程逸,却是满头大汗的模样,嘴唇被辣出了明艳的红色,连带着眼睛也微红着。 虽然脸上极力控制着辣的不行的表情,微微粗重的呼着气,脸通红着,然而手上夹菜的筷子却没有丝毫的缓慢停顿。 苏瑾的视线在程逸被辣的通红的唇上,停留了几秒。 随即移开视线,看着这人还在不停夹菜的动作,微皱了眉,“觉得辣就少夹点,待会儿肚子吃坏了。” 程逸闻言头点了点,但手上的动作依旧利落的很。 “你说你喜欢吃辣,我才带你来这的,没想到你居然吃不了辣。” 苏瑾蹙着眉,看着程逸满头大汗还在不停的吃着,有些担心的出声说道。 听见这句话,程逸终于停下了手手上夹菜的动作。 伴随着有些粗重的呼气声,程逸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轻声说道:“母亲她不喜辣,所以家里的菜式都以清淡为主。” “但是谢姨爱吃辣,小时候每回一见到她,总会瞒着母亲,下厨给我做一些偏辣的菜式。” 看着程逸一脸温和的慢慢的描绘着那个谢姨的性格模样,完全没有之前提起谢素时,话语里满满的距离与客套。 苏瑾抬眸,出声说道:“看来你很喜欢那位谢姨啊。” 程逸点了点头,看着面前的火锅,思绪有些飘远,“谢姨一直都对我很好,虽然母亲好像不太允许她来家里找我。” 话语里似乎还带着困惑与不解。 苏瑾静静地听着,从这只言片语间,大概也能了解到,传闻中那位谢家二小姐和谢素的紧张关系。 但是说实话,她对此并不是很惊讶。 谢媛和谢素同父异母的关系,其中各种的事由,也早已不是什么秘闻,就连她这个小辈,都曾听说过只言片语。 一个跟着离世母家长大,突然回归的谢素,和常年跟在父亲身边并不讨喜,身体孱弱的谢媛,似乎怎么看,都不是一类人。 更何况还隔着那些不可回首的往事,自然也不会亲近到哪儿去。 说句难听的,从谢素多年前在谢誉病逝前夕,笼络了一众董事骨干,将资产股份快速的掌控在了她的手里之后,谢媛的生死与否,完全就是她一句话的事。 而看现在谢媛还能安然无恙的活到现在,难不成到底还是因为谢素顾忌了那一点血缘之情的缘故吗? 可谢素若是一个会顾忌着血缘之情的人,那又为什么会这样对待着自己的亲生儿子? 她细细的想着,总感觉这程家总有哪些说不出来的怪异,总隔着一层纱的,看不真切。 程逸见苏瑾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出声道:“怎么了?” 他被谢素困在程宅,对于一些信息虽有疑惑,却从未有过探寻清楚的想法。 一来谢素再如何苛待他,身份也终归是他的母亲,对于这个母亲的角色,他骨子里还是保持着天然的依赖与信任。 二来是谢媛虽时常和他呆在一起,却也从未主动说起过任何关于谢素不好的言论,更不会主动提起多年前的那些旧事。 他的周围所有的信息都被把控的格外严格,几乎形成了一个无形的信息茧。 他所知道所了解的,一直也都是谢素默认让他知晓的。 所以面对着苏瑾的沉思,他也不会直白的往程家上面想过。 看着程逸满是有些困惑的眼睛,抿了抿唇,这种虚无缥缈且年代久远的旧事,说到底也没有多少重提的必要。 而谢素和谢媛对于程逸在这些事上的闭口不言,就能直接的反应出了他们的态度。 而苏瑾那时想着的,只是单纯的觉得她尽她所能,给眼前这个还未曾见识过太多阴暗的少年,极力守护住,这不可多得的美好就行了。 抬手看了看时间,苏瑾出声道:“时间看来也差不多了,我们先走吧。” 程逸自然没有什么别的意见,点了点头后,起身和苏瑾一起往店外走去。 才走了几步,苏瑾感觉手突然被覆上另一阵温度,不偏不倚的力度穿过它的指间,随即相握住。 苏瑾脚步顿住,偏过头看去。只见程逸并没有视线并没有看她,视线飘忽着,看着四周。 苏瑾微勾了唇,故意的也不出声,也不继续走着,两人就这样牵着手,静静地站在马路边。 或许是受不了苏瑾有些炙热的视线,还是因为直愣愣的站在这马路上的缘故。 程逸憋了没多久,就主动拉着苏瑾往前走着,闷闷的,耳尖通红着。 “晚上人有点多,牵着安全一些。” 程逸的声音似乎是从鼻尖里轻哼出来似的,一本正经的胡说着,一脑子浆糊的样子。 “刚刚……不是一直都是这样拉着的吗?” 苏瑾挑了挑眉,在前面只顾着闷头走着的人,看不见的角度,她嘴角的弧度愈发明显,眼里满是毫不掩饰的笑意。 微微上前走了几步,喝程逸并肩走着,手上也微微用力,和扣在她指间的少年的手掌,牢牢的互相牵着。 严丝合缝,没有一丝的空隙。 “你说的对,我们刚才也是这样拉着的。” 苏瑾夹杂着笑意缓缓说着,“那以后,不管去哪,我们还要这样牵着,对吗?” 她没有像刚才那样,转头看着身旁的程逸。 视线自始至终都落在前方,带着轻微的笑意。 身旁的程逸,似乎总是比起旁边,无所顾忌的说着一些撩人至极的情话的苏瑾,而显得那样的不善言辞。 他耳尖微红着,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牵着女孩的手,微微的增加了一些力度,抓的愈发的牢靠起来。 他知道苏瑾会明白他的意思。 正如他虽然不善言辞,说不出那些撩人的情话,但他却又极其幸运的,遇见了一个极具耐心,总会敏锐地察觉到他那可以说是笨拙的回应。 无需言语,他所有的心意,早已渗入了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之间。 如同深远小巷所藏的琼浆玉液,只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愈发的泛起醇香来,沁人心脾。 …… 与此同时,两人牵着手走过的不远处,许可安静静地在偏僻的角落里,看着前面两人逐渐走远的背影,眼神全是一片复杂的神色。 夹杂着嫉妒,不甘,和犹豫。 怕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又是为了什么跟到这来。 垂眸,看了看手里紧握着的手机,里面赫然就是刚刚两人携手走远的背影照片。 她有些用力的用指甲划过了手机壳的背面,心里混杂的情绪几乎要吞没了她。 这场无声的挣扎似乎过了许久,她收起了手机,转身走远。 如果每一件恶事,都是人们自身的欲望和心魔交换的结果。 那么刚才的许可安就已经完成了一场交换。 她没有错,她只不过是为了将程逸拉到属于他的世界而已。 苏瑾那样的人,和她纠缠在一起会有什么好结果? 这种牵扯一开始就不该有。 她没有错, 她都是为了程逸好而已啊。 (本章完) 第113章 流言 第113章 流言 第二天大早,宿舍里,李昕就起了床,拿着衣服准备去排练室练早功。 整理好后,习惯性的将买来的早餐,放在了另一床还在睡着的苏瑾边上。 李昕看着这人呼呼大睡的模样。 这人连着这段时间,几乎都是晚归。 程逸那小子还真是个妖精,苏瑾这棵老铁树都被迷成什么样了。 心里一阵腹诽,撇了撇嘴,转头走了出去。 而迷糊着,将头埋在枕头里的苏瑾,瘦长的手落在外面,并没有丝毫的动静。 ···· 说来也奇怪,李昕走在校内。 平时这个点,几乎都没有什么人来的,就算有个别的学生,也是行色匆匆,没有过多的停留。 她慢慢的走着,视线落在不远处一群围在公告栏前的众人。 站的很远,都能听见他们不停的议论声。 而好奇心十足的李昕自然不会放过这点,眨了眨眼,也往前凑去。 然而只是还未等她走近,那群人中有一些眼尖的看见了李昕,一脸紧张的说道:“快走,快走,李昕来了。” 这话一出,眼前的人肉眼可见的迅速散开。 李昕愣了愣,这微妙的不对,她不禁眯了眯眼,像是预感了什么似的,缓缓走到了那处公告栏前。 那紧紧贴在上面的一张照片,无比清晰的映入了她的眼帘。 并肩而行,双手交握,两眼言笑对视极具辨识度的无比熟悉的身影,无一不是在告诉着众人,他们的名字。 李昕原本还算缓和的脸色渐渐的变冷,她转过头看着看周围散开了的,其中一些还在不断朝这边看的一众人。 嘴角慢慢的带上了一丝笑意,伸手猛地将那上面的照片一把撕了下来。 旁边张望的人,看见她的这个动作,也不禁收敛了一些好奇心,转开视线,不敢再看。 这个点的学校人还来的不算多,如往常一般安静。 可这天的安静,却给了众人一种暴风雨即将来临的错觉。 尤其是看着面若寒霜的李昕,一言不发的模样。 更多添了一丝寒意。 ···· 所谓一传十十传百,纵使那张照片还未被更多人浏览的之前,就已经被李昕扯了下来,但依旧抵挡不住一些好事者,在学校论坛上的传播。 程逸刚走到学校,就十分清晰的感觉到了凡是路过的人,对他的不断打量。 偶尔还带着一些意味不明的笑声。 他微皱了眉,维持着脸上的淡漠,面无表情地走到了教室。 旁边苏瑾的课桌依旧还是空着的,他还来不及疑惑,刚坐下,就又感受到了四周人不停打量的目光。 一旁的男女看着依旧镇定自若的看着书的程逸,窃窃私语道:“诶,我说怎么办突然来个新生,原来是冲着旁边那位来的啊。” 另一人也随之说道:“也说不定是苏瑾先主动的呢,毕竟她的风评,可听的不少啊。” “不知道苏瑾这次的新鲜感可以坚持多久,一个星期,还是三天······” 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讨论着,看着端坐在课桌前的程逸,满眼的嘲弄。 毕竟传言里,和苏瑾有过牵扯的男生就不少,她又是那种难以捉摸的性子,久而久之,苏瑾换男友如换衣服的印象,就已经深深的刻在了众人的脑海里。 如今这么个清冷高瘦的男生又和她扯上了关系,也不由得让人议论纷纷。 尤其是一些平时对苏瑾敢怒不敢言的人,看着程逸这种不声不响的模样,莫名给人一种温吞的错觉。 尤其是得知学校家里有一些背景的人,都纷纷表示从未见过程逸之后。 众人潜意识里也就随之认定了程逸只是个没背景的,容易拿捏的软柿子。 再结合着他身上总是无形透出的一种与他自身“身份”极其不相配合的莫名的贵气。 更是忍不住将一些恶意揣测,发泄在他的身上。 反正最后不过就是个会被苏瑾抛下的人罢了。 ······ 宿舍里苏瑾正如往常一般睡得迷糊。 门外出来传来一阵开门声,原路返回的李昕冷着脸,有些微急得走进来。 看着还在睡得安稳的苏瑾,咬了咬牙,走到床边,有些急得用手摇晃着睡着的人。 苏瑾只感觉耳边传来一道极其聒噪的声音,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的睁开眼,就看见站在她面前的李昕。 抬手揉了揉眉心,睡得有些沙哑的声音,一字一句的说道:“最好你今天说出的,是一件足够影响你生死攸关的大事。” 苏瑾的起床气,李昕是深知的。 只是她来不及在说些别的,急急的将手里揉成一团的照片,丢在苏瑾的面前。 “你自己看吧,这次影响的可不是我生死攸关的大事,怕是你那小心肝儿要不得消停了。”苏瑾皱了眉,伸出手将那一团照片打开,随即她的视线就猛地顿住,残留的睡意,一下子消失的彻底。 “这是从哪儿来的?” 苏瑾眼里满是暗沉,语气不温不火的缓缓问道。 “不知道,一早去就贴在公告栏上了,不少人看见了。” 李昕皱着眉说着,不只想到了什么,她迅速的拿出手机打开一看,果然不出她所料,学校众人关于这事的议论正聊的热火朝天。 “这个虽然被我撕了,但是也没什么用了,论坛都是讨论都是这个的。” “现在这个点,也不知道那小子到教室了没。” 李昕嘀嘀咕咕的说着。 而一旁沉默的苏瑾在听见程逸的名字后,猛地抬眸,掀开被子起床。 李昕瞪大了眼睛,看着苏瑾用着不是正常人的速度洗漱好后,直接略过了一旁的早餐,出门往教室跑去。 门闷的一关,掀起一阵风,独留着站在原地的李昕,一脸的凌乱。 哦,这就是传闻中,爱情的力量啊。 叹了叹气,提起落下的早餐,也跟着出了宿舍。 …… 另一处教室里,许可安面无表情地坐在位置上,她的手紧紧的相握着,浑身透着一股子隐隐的不安。 不过此时的众人也没有那个心思去观察她的不对劲,因为他们全部的身心,早已经被那刚传出来的流言给吸引了注意力。 安敏有些兴奋的看着手机,有些激动的说道:“这苏瑾什么时候和程逸牵扯在一起的?” “他前阵子突然跳了级,当时就感觉莫名其妙,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为了苏瑾而已啊。” “南辕北辙的两人突然到了眼前,怎么都怪异,你说是不是啊,可安?” 安敏头没有抬,只是淡淡的问道。 所以自然也就没有看见许可安僵滞的面色。 她眼里阴沉着,嘴角却又很带上如同往日一般亲切温和的笑意,“这问我,我也不清楚啊。” 是啊,她不清楚,照片虽然是她照的。 但动手贴上去的人却从来就不是她。 许可安转过视线,看着不远处坐着的赵言。 对方和她一样,始终安静的坐着,和周围讨论的人格格不入。 赵言看见许可安朝自己看来的视线,下意识有些局促的露出一个笑来。 许可安脸上淡淡的笑着,眼里却没有丝毫的笑意。 赵言喜欢她,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之前她不屑一顾,故意装傻。 如今看来,也不是毫无用处的。 她用着这副一直被人称赞的外貌,和一份捧在自己的感情,不留痕迹的,做了一件与这良善美好的外表不相符合的事情。 这本就和她没关系,一切都是赵言自己主动做的,她从未主动要求过半分啊。 至于程逸。 许可安有些麻木的想着,只要程逸了解到和苏瑾在一起有多么大的弊端后,自然就会放弃的。 他们才认识多久,苏瑾玩弄人惯了,他们能有什么深刻的感情。 她这就是为了程逸好而已。 和苏瑾在一起,根本就是玷污了程逸。 她脑海里不停的一遍遍反复的想着,企图压抑住心底深处,某些连她自己都不想细探的情绪。 忍一忍就好了,苏瑾那样嫌麻烦的人,听见这些流言,怕是也不会再和他有什么牵扯了吧。 本来就是三分钟热情的人,居然还想着会有什么深情吗? 程逸只是不了解苏瑾,一时被蒙蔽了。 她做这些都是为了他好而已。 一遍遍的催眠着,手里的笔却不自觉的愈发握紧了。 那是什么呢,那股一直搅动着的情绪,是什么呢? 她不愿深想。 也不敢深想。 (本章完) 第114章 獠牙初展 第114章 獠牙初展 苏瑾沉着脸,一路走进教室。 周围的人看见她的脸色,都纷纷下意识的躲避着。 这种风雨欲来的感觉,好像在苏瑾沉寂了许久之后,又一次重新出现了。 她没有理会旁边人是怎样的神情,径直走到教室门外,抬眸就看见了正安静坐在位置上的程逸。 似乎是沉浸在书里,所以他第一眼并没有看见苏瑾。 直到突然感觉到旁边的座位被拉动,程逸翻页的手突然一僵,转过头就看见了已经坐下的苏瑾。 “怎么这时候才来?” 他刚转过头去和苏瑾说话,就感觉周围原本正在说话的众人的声音,似乎都低了一个度。 他隐约的感觉到不太对劲,下意识的收住了声音,不再多言。 而这种所谓的不对,程逸不知道,苏瑾可是一清二楚。 她看见程逸欲言又止的收敛声音,背靠着墙,微微抬眸,眸若寒冰的淡淡的扫了一眼还在不断企图张望的众人。 她寒着脸,周身的冷意没有丝毫收敛的释放着,透着满满的威压感。 周围的人被那样的眼神一扫,纷纷只觉得后背一凉,更何况坐在她旁边的程逸呢。 从身边这人坐下,程逸就敏锐的感觉到苏瑾隐隐的烦躁。 在看看这面若寒霜的模样,几乎不用再细细探知,一眼看去就能知道,苏瑾此刻几乎毫不掩饰的冷意。 “你·····怎么了?”程逸不着声息的看了苏瑾几眼,轻声问道。 而刚刚已经明显在爆发边缘的苏瑾,听见程逸的声音后,沉沉的吸了一口气,语气缓和的说道:“没什么,有些起床气而已。” 起床气? 程逸皱了皱眉,转头看了一眼时间,随即完全不在重点的说道:“你起来的时间好像有点太晚了。” 听着这话,原本还有些怒意的苏瑾顿时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耳垂。 果然,下一秒,还未等她说什么,就看见程逸一把抽出了她桌上还算的上是崭新的书,不负众望的,里面一个字都没有。 程逸像是有些不死心还往后翻了翻,仍旧一个子都没有。 “那什么,这书不是我的,是…李昕的。” 苏瑾有些心虚的转过头,一本正经的鬼扯着。 程逸抿了抿嘴唇,转过头看着懒散的手撑在桌上的苏瑾,眼神难得的有些许严厉。 而苏瑾能怎么做,完全没有被拆穿的尴尬,反而也就是扯着嘴,露出一个不知所谓的笑容回击而已。 活脱脱的一个不学无术的女纨绔。 程逸有些气闷的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转过头。 闷着声,拿起笔,开始在苏瑾那本崭新的书上,奋笔疾书起来。 见躲过一劫,苏瑾满眼兴味的看着一脸严肃的程逸。 是啊,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这人转来,坐在她的旁边,又是个木讷的人。 也就宣告着,她之前的无拘无束的时间肯定也随之结束了。 这不倒还真的开始管起来她的学习了。 苏瑾还是头一次被人管着的时候,还是满脸带笑的颇为愉悦的模样。 就连之前苏少云管着她的一些时候,她都是一身的反骨,难以降伏。 还真是个妖精。 苏瑾没有边际的胡乱想着。 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刚才来时满身积压即欲喷薄的怒火,早在不知不觉中都平复的差不多了。 而赶在后面来的李昕,一进教室,就看见了笑的一脸莫明的苏瑾,还有被苏瑾紧紧盯着埋头读书的程逸。 她撇了撇嘴,抖了抖身上泛起的鸡皮疙瘩,满眼嫌弃的将手上提着的早餐丢在苏瑾的桌上,“喏,你落下的。” 程逸看见苏瑾桌上的早餐,有些疑惑的问道:“怎么这个时间还没吃东西?” 苏瑾倒是没什么所谓,拿出早餐咬了一口,“早上有点事,耽搁了。” 然而具体是什么事,苏瑾却并没有下文。 程逸见她正吃着,粗神经的他,也没有继续说什么,低头继续着刚才的动作,将苏瑾书上的笔记给补好。而在他没有看见的地方,苏瑾吃东西的动作也随之变慢,眼里的笑意渐退。 她微微转过头,看着同样一脸凝重的李昕,眉眼轻轻的挑动了几分,眼神微冷,但大体的情绪比起之前要冷静了几分。 她转过头,看着还未知情的程逸,眸色深重,看不出喜怒。 只是那眉眼隐隐浮动的些许情绪,也能看出她的蠢蠢欲动的阴郁感。 看来她这段时间的脾性,还真是太过温和了些。 以至于让一些人,手都伸到她的头上来了。 还真是很不让人愉快的举动啊。 ······ 赵言低着头,走进厕所。 里面传来三两个人正在讨论着论坛上的那张被贴上的照片。 也不知是因为心虚的缘故还是什么,他没有抬头,似乎都不想听见似的,径直往里面走去。 没过一会儿,就听见那几个人走远的脚步声。 他没有怎么在意,但是很快的后面又传来了一道水声。 那水声时断时续,像是有人在故意玩着一样,一会儿开一会儿关的,总是没个消停。 他微皱了眉,整理好衣服,正准备走过去看看到底是谁这么无聊,跑到厕所里面玩水来了。 谁知他刚往往前走了几步,脚步就顿时僵住了。 瞪大了眼睛,看着正一脸悠闲的坐在洗手台上的苏瑾,像是心情颇好一般,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水龙头。 赵言看见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苏瑾,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有些慌张的往厕所门看去,却发现那里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关上。 此情此景,赵言再傻也该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苏···苏瑾。” 他有些结巴的喊道。 而前面的苏瑾,在听见了他的声音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转过头来,看了他一会儿,随即出声:“你就是赵言,这还真是一种缘分啊。” 苏瑾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话说回来,我们之前是不是碰见过一次?” 赵言不知道苏瑾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也是做了坏事心虚的缘故,他缓缓的出声,“是···是的。” “是吗?” 苏瑾淡淡的说着,从台子上下来,慢慢走到他的跟前,轻笑了一声。 赵言还未从那莫名的笑声中反应过来,就看见苏瑾突然收敛了所有的情绪,冷着脸,抬脚就往他的小腹上猛地一踹。 坚硬的鞋尖加上那股够劲的力道,直踹的赵言头上迅速起了冷汗,腰腹蜷缩起来。 苏瑾垂着眸,没有任何情绪的看了一眼,没有丝毫留情的抬脚就着力道,往他的膝上猛地一踩,赵言也顺势猛地跪在了厕所的地板上。 膝盖和地板发出明显的撞击声。 赵言像是没有力气了似的,顺着强瘫软着。 苏瑾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拿起一旁的拖把,随即缓缓蹲在他的面前,拖把被苏瑾用一股大力紧紧的抵住赵言的脖颈,后面靠着墙壁,紧紧的扼住。 赵言脸上随即泛起痛苦的表情,喉间也不规则的嘶吼着。 苏瑾似乎是轻叹了一声,抬起手一把扯过他的头发,迫使他的整个头都往后仰着。 她脸上依旧是没有明显的怒气,只是那语气像是装满了冰锥的寒潭一般,冷的彻骨,“既然之前都已经碰过一次了,那你怎么还这么不长记性呢?” “你似乎一直都没明白过来,我的脾气可不是别人嘴里说说的而已啊。” 李昕站在厕所门外,听着里面不断传来的动静,几乎都不用深想,也能知道里面是个什么场景。 里面的动静不断,偶尔还伴随着男生的痛喊声。 李昕微皱了眉,伸手,将那厕所门不禁又给锁紧了一些。 知道这么一点字,我码了几遍吗? 不停的吞字我真的是忍不住暴躁了。 下次再用助手码字,我就是狗→_→ 半天没发布一看居然是调错时间了,诶,越来越不中用了 (本章完) 第115章 隐刺 第115章 隐刺 虽然之前就感觉到了苏瑾的情绪有些许不对劲,但当时很快就被苏瑾只言片语给转移了注意力。 但现在就连李昕都突然没了踪影,就不得不让程逸开始正视起这股不对劲起来。 而正当他有些心急得找着苏瑾和李昕的踪影时,又遇见了一个意外的人。 “程逸··” 许可安站在楼梯拐角处,像是等了许久,转过身来看着程逸。 “许同学,有什么事吗?”程逸语气有些微急,带着某种不可察觉的焦躁。 或许是平时,许可安不会察觉到这股隐秘的情绪,但此时此刻,她却是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的知道程逸焦躁的缘由。 正因为如此,在她见到程逸那几乎都不用掩饰的紧张情绪后,放在衣摆处的手,又慢慢的攥紧了。 “你是在找苏瑾吗?” 果然这话一出,就成功的吸引了程逸的关注,“你知道她们在哪吗?” 听着这样询问,许可安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个欲言又止的表情,像是无比为难一般。 程逸的脸色也渐渐的凝重起来,声音有些紧绷的问道:“她们怎么了?” 而许可安像是挣扎了许久后,才抬起眸,轻声说道:“那个她们好像和赵言有什么矛盾了,现在在那边,具体情况不知道,但是好像挺严重的······” 许可安话还没说完,就看见程逸蹙着眉,迅速的越过她,往楼下赶去。 “程逸。” 许可安也很迅速的拽住的他的手臂,急急出声,“你现在不能去。” 程逸停下脚步,迅速将自己的手臂抽出,退了些许,沉声问道:“为什么?” 褪去了往日的温和平淡,这样冷峻的程逸,许可安还从未见过。 “你难道还不知道吗?” 许可安犹豫着出声,果然一说起这个,她的声音就不禁的有些不稳发抖。 “我该知道什么?” 程逸话刚说出口,就下意识的想到了今早众人和苏瑾的种种不对劲。 果然,还是有事的吧。 许可安也没想到程逸居然到现在还是一无所知,明明众人已经把这件事传播的差不多人尽皆知的地步了。 是苏瑾吗? 对,一定是她故意瞒着程逸不让他知道的。 难不成以为这样就可以瞒着程逸,继续将他留在自己的身边吗? 不,她不允许。 许可安的心里隐隐的升起一种报复的快感,她忍着内心的翻涌的情绪,出声道:“因为现在你和苏瑾的事情,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 果然话落的瞬间,就看见程逸的脸色有了明显的变化。 许可安不想错漏一句话,她迫切的希望把眼前的程逸,从苏瑾的那片“苦海”里给拉出来。 “你现在去找她,只会惹上更多的流言。”许可安急急的出声,“程逸,你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保持沉默,时间久了,这件事就过去了。” “为什么要过去?” 程逸沉默着听了一大段话,突然出声。 “什么?”许可安像是有些没明白过来,下意识的反问出声。 “这件事虽然确实让我有些意外,但这个结果,我并不希望它就此过去。”程逸垂着眸,轻轻的拍了拍刚才被许可安拽过的手臂,随即缓缓抬眸说道:“许同学,我想你应该不太了解我。” 他的淡淡的出声,不见一丝急促,透着一股子的莫名的清冷,“我的智商应该从未表现出过一丝愚蠢的迹象吧。” 许可安颤动了嘴唇,有些慌乱的出声:“你····这是什么意思?” 程逸似乎没有什么耐心继续说下去,澄明的有些剔透的眸子静静地打量着眼前一脸紧张的女生。 “你知不知道,人的微表情可以最真实的反映出一个人最真实的想法。” 这句话略显得有些突兀的话,成功让许可安脸上的表情一滞。 “刚刚你几乎都没有转过身来,嘴里就已经先喊出了我的名字,除了背后长眼睛的怪论外,是一直就在这等着我吗?” “或许你自己都没有发现,在你说出那句让我别去的时候,抓着我的手,都是抖的。” 许可安的脸色随着这句话落,成功惨白一片,有些局促的迅速将手收在背后。 程逸看着她的动作,眼里没有一丝情绪,“虽然不知道你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主动来告诉我缘由出于什么目的,但看在你告诉苏瑾下落的份上,我还是很感谢你的。” 说完,他就转过身准备往楼下走去。 “为什么,为什么是苏瑾?为什么是她?” 许可安在看着他即将走远的背影,有些竭斯里底的问道。 程逸转过头,他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许可安对于这个表现的如此在意,但他还是选择出声答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只要是她,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成为理由。” 这句话虽然没有说出什么具体的理由,但是却比他真正的说出几万条理由要来的让人无法反驳。 只要是她吗? 许可安有些狼狈的靠着墙,低声哭着。 她的手在止不住的颤抖,像是无一不在暗示着她一直逃避的,不愿深想的罪恶与丑陋。 她曾经最排斥的外表,如今却成了她唯一可以掩饰着满心的不堪的屏障。 “所以·····哪怕去了会被更多的人指指点点,弄的全校皆知,你也要去找她吗?” 她像是不死心一般,声音微弱的问道。 程逸没有反驳,脸上的表情像是极其正常的一件事,声音平淡却又透着一股坚定:“她是我的,不管怎样我都得在她的身边。” 这句话后,程逸终于没有继续再有过多的停留,转身离去。 许可安垂着头,顺着墙缓缓蹲下,双手捂住脸,失声痛哭。 那哭声里有着对程逸满眼爱意却是看着别人的落寞, 还有着对于自己逐渐扭曲的爱慕的羞愧。 这场主角从未参与过半分的独角戏中,从头到尾都只有她一个人的演出。 关键是,她曾最引以为傲的内在和自信,在这场爱而不得的苦涩里,逐渐丢失了自己。 现在的她,再也不能如从前一般,自信骄傲的说着不喜欢这副外貌的言论了。 这早已经扭曲的不见原貌的灵魂,配不上这副躯壳了。 而且,她发现自己一直喜欢着的程逸,其实从未真正的了解过他。 刚才那般冷静的言语,毫不留情的撕开了她一直强撑的伪装。 更或者,是他对于苏瑾那股炙热直白的情感,也狠狠的冲击她。 程逸,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 这样的你,苏瑾又可曾了解过半分? 之前一直觉得他是被苏瑾主导着的,被动的一方。 可到现在,她也弄不清了, 这两人,到底谁困于谁的手心之中。 感谢与安的书币打赏,(-w-`) (本章完) 第116章 苏谢初碰 第116章 苏谢初碰 厕所并不是什么隐蔽的地方,更何况还有个那么显眼李昕在那里站着。 一些人很快就注意到了这里的动静。偏着头轻轻的往那里看了一眼,但很快的就又被李昕给瞪了回去。 苏瑾单手揪着赵言的头发,发着狠的把他往装满水的水池里摁着。 赵言双手挣扎着四处乱挥着,不停含糊的出着声。 苏瑾冷着脸,在感觉手下的人挣扎的动作有些变弱了时候,她眼眸微动,一把将他给拉了起来。 已经虚脱的差不多的赵言,倒在地上,一边咳嗽着,一边呼吸着迫切已久的空气。 苏瑾抽出一些纸巾,垂眸,手上由于刚才发力太狠,也带上了一些伤口,沾了水渍,隐隐的有些疼痛。 她毫不在意的用纸巾擦干了水渍。 随后视线转向地上已经鼻青脸肿,狼狈不堪的赵言。 苏瑾的神情依旧是平静的可怕。 稍微缓过来的赵言,微微抬眸,就看见了居高临下的苏瑾,脸上也随之露出无比惊恐的神色,手肘撑着地板,不停的往后退着,嘴里还哆哆嗦嗦的不停说着:“对不起苏姐,是我错了,我不应该贴你的照片的,我错了。” 苏瑾静静地听着,赵言惊恐的表情落在她的眼里,完全没有任何的触感。 听着这几乎语无伦次的话,苏瑾敏锐感觉到了些许的不对劲,冷着声问道:“那么你当初拍这张照片,又是什么动机呢?” 而一脸伤的赵言在听见这句话后,还未说出口的一大堆求饶的话,就那样的哽住了。 支支吾吾的半天没说出个由头。 苏瑾眯了眯眼,眉宇间的不耐明显,向前走进了几步,蹲在紧张到发抖的赵言面前,冷笑着缓缓出声,“看来,还是我刚刚手软了的缘故,这个教训还不够深刻啊。” 苏瑾已经没有太多的耐心,伸手猛地扯住他的衣领,赵言又下意识的发出了害怕的叫声。 只是这次还未等苏瑾下去手,背后厕所的门就被突然的打开了。 苏瑾动作一僵,还未等她转过头,耳边就响起来程逸温和的声音:“苏瑾,你过来。” 像是什么不堪的场面被撞破了一般,苏瑾脸上出现了明显的慌乱。 她猛地松开一脸伤的赵言,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孩一般,双手无处安放的站在那里,视线却始终没有朝程逸看去。 程逸也没有说话,似乎对于眼前的场景,完全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 一丁点视线都没有落在地上的赵言身上。 始终慢慢下移,最终落在苏瑾手上的伤口上,这一刻他的眼神才有了明显的波动。 看不清喜怒的,走到苏瑾的面前,似乎完全忽视了周围的一众人。 伸手握住她的手腕,颇有些强硬的将苏瑾拉出了人群之外。 当事人都已经走了,周围的人自然也就随之散去。 今天这件事,苏瑾虽然比起以往确实是冲动了些,不知道后续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和批斗。 但对于这情况,李昕确实是说不出的解气。看了看还一脸后怕的坐在地上的赵言,李昕的眼里闪过一丝冷笑,走到他边上,轻声说道:“这次居然弄这么难看,你还真是把她给惹毛了啊。” 赵言没有说话,李昕看着他这个样子,像是有些无奈又带着一丝不可捉摸的意味,“那个早就被修好的监控里面一显示是你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 “一些事,苏瑾她不了解,但不代表我可不知道。” “我只想告诉你,程逸之所谓会这么快来里,好像就是因为某个人,亲自特意跑去通知他的。” 赵言狼狈的坐在地上,顶着满脸的伤,满眼的不可置信。 最后这句话,里面的某个人是谁,他们都心知肚明。 李昕也不想再多谈,临走前淡淡的说了一句,“喜欢这个东西,从来就应该被当成伤害别人的理由,还用的那般理所应当。” 随即转身走了出去。 赵言皱着眉,顶着伤口的闷痛,慢慢站了起来。 他走到洗手的台子前,看着玻璃里面的自己,越看越感觉难以直视。 猛地憋了一口气,一头扎进水池里。 他早就知道的不是吗? 从来对他忽视的彻底的许可安,突然落着泪出现在他的面前,清清楚楚的叫着的他的名字。虽然之后拿出了那张所谓的照片, 虽然之后说着那些漏洞百出的理由 虽然她提起那个叫程逸的人时,满眼掩盖不住的光。 但他还是自主的蒙蔽了所有理智的认知,心甘情愿的答应她的请求,心甘情愿的坐着这些蠢的不能再蠢的事情。 厕所里,憋了许久的男生,猛地将头抬起,顺着脸滴落的水滴,分不清是水还是泪。 只听见隐隐的低泣,在静静地陈述着又一个富含着浅浅悲调的,追逐与躲避的老套的爱情故事。 套路虽老。却总有一波又一波初识爱果的男男女女深陷其中。 在寻得真正感情的路上,有人尝着甜蜜的蜜酿,也有人尝着酸涩的苦果,更不要提另外的酸和辣了。 一切都有它该有的结局。 或许可安,或赵言,甚至于苏瑾程逸,都会有着他们相应的落幕。 ······ 老李站在办公室,皱着眉,看着手机上关于苏瑾和程逸的各种讨论。 他是个一心要接近了解学生的人,所以凡是有关于学生爱玩的事物,他几乎都有所了解。 而对于苏瑾,想来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这么个戒备心极强的女孩,某天居然会露出这般轻松的表情,和人牵着手,走在街头上。 以老李对于她的了解,几乎不用深想,也知道她应该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意识到事态隐隐有些不可控的地步,老李皱了眉,翻到了通讯录,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拨通了电话。 “喂,是苏先生吗······” 而另一边,正在看着文件的苏少云正静静地听着手上的电话,脸上的表情随着电话里不断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冷。 直到那头说完,苏少云的脸色已经接近铁青了,但他还是维持着声音的平和,出声说道:“好的,我会去的,麻烦您了,李老师。” 直到挂断了电话,苏少云才沉着脸,转手打通了助理的电话,“给我查查小姐这段时间所有的动向,务必要事无巨细。” 苏少云现在已经不能用生气来形容了。 他眯了眯眼,满脑子都是自家的那颗野蛮生长的白菜,在眼皮子底下被偷了的事情。 虽然完全忽略了自家那颗白菜的“战斗力”。 他咬着牙,气狠狠的想着,他倒要看看是哪个臭小子,居然敢把主意打到他苏家的头上了。 而在老李挂断了电话后,紧接着又拨打了另一个新存的电话。 按照事先备注的,没有拨过去,只是发了一条文字的讯息: 谢先生您好,学校对于程逸同学最近在学校一些特殊情况,还请麻烦您本人到校,面谈沟通一下,可能更为妥当。 刚发过去,那头很快就传来了回复,老李打开一看,就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好的。 啧,还真不是一般的冷啊。 老李有些头疼的揉着眉心,算着苏瑾还有一年就可以毕业了,只要再坚持一年,他所剩无几的头发,应该还会长回来不少吧。 对,再坚持坚持就好了。 虽然这个理由,已经不知道是老李第几次重复的想着了。 但,这不也是就这么过来了吗? 还未等他回过神,办公室里又传来了别的老师的声音:“李老师,你们班的苏瑾好像又闯祸了。” 得,这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老李叹了口气,微微的弯着背,有些沧桑的往外走去, 那拿在手上的竹棍,又开始敲击着地面,一声声地,渐渐远去。 (本章完) 第117章 低喃 第117章 低喃 面前的人沉默不语,带着温度的手,颇为强硬的拉着自己。 苏瑾也不挣扎,任由这人拉着。 可这行走间片刻的沉默,却让苏瑾比起往常要更为在意和不适。 “程逸。”苏瑾率先出声。 “嗯。” 程逸应着声,没有沉默的无言,但也简短的异常。 “你在生气?”苏瑾有些僵硬的问道。 这次程逸没有回答,是默认的意思。 他在苏瑾面前从不撒谎,就连生气也是如此。 苏瑾微皱了眉,她刚刚在听见程逸的声音时,全身下意识的僵硬,就已经充分表明了她并不想再让这人见到自己潜藏已久暴虐因子。 可现在看来好像还是事与愿违了。 在她还在思虑间,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医务室的门口。 苏瑾回过神来,见到这里,就不禁皱了皱眉,刚要开口拒绝,抬眸见到程逸那张没什么情绪的脸时,最后还是选择了收声。 医务室的校医是个带着一副黑框眼镜,身材有些圆润的男人。 听见门开的声音,抬头就看见了走进来的苏瑾和程逸。 然而下一秒,他却像是司空见惯了似的,语气熟稔的出声:“来了啊。” 一边说着,还擦了擦自己眼睛,脚步极具目的性的走到了两人的面前,很熟练的将目光看向了其中的········程逸,打量着问道:“怎么了,哪里受伤?” 感受着关切的有些灼热的眼神,在自己的全身扫视,程逸被这样有些莫名的情况弄的有些懵,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 一旁的苏瑾见到这样的情况,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随即出声,“那什么·····顾医生,你弄错了。” 顾回听见这句话,也像是半天没反应过来,见到程逸似乎完好健康的状态,随即又将视线落在苏瑾的身上,“弄错了···那是谁?” 得,这人都在眼前了,居然还是一头雾水的模样。 其实也不怪顾回迷糊,实在是他在这学校工作了多久,但凡见到苏瑾出现在这的理由,就是将人弄伤被迫协同着来这的。 一时间确实不会将苏瑾往需要被治疗那一方面来想。 “是苏瑾受了一些伤。” 顾回迷糊间爱你,就听见程逸的声音。 说完,就将苏瑾的手抬起来,给顾回看,脸色凝重的就像是受了什么不得了的伤。 “哦,原来是苏瑾受伤了啊···” 顾回一眼看见那伤,脸色就变得有些怪异。 这种一抹药水过不了多久就会愈合的伤口,为什么这男生要是这副神情。 搞得他不装模作样的检查一番,反而都要对不起这孩子的紧张的表情了。 边说着,边朝苏瑾那边打量着,眼里的八卦的神色几乎不要太明显。 顾回和苏瑾是老熟人了,对方在想什么,苏瑾自然一清二楚。 忍不住的嘴角踌躇。 手上的伤是她没用工具徒手弄成的,她从小那个性子,这样的伤不知道带了多少了,这对她来说,根本就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罢了。 谁会想到,这人沉默着一副气闷的模样,居然把她带到这来。 顾回还是难得一次在苏瑾脸上,见到除了平时那副怼天怼地的模样之外,别的表情。 这么一点伤口,大费周章的来着,还顺从的没有反抗,真是哪哪儿都不对劲。 装模作样的观察了一番伤口后,他起身拿了酒精和要药膏,走到两人面前,“问题不大,先用酒精消一下毒,之后擦点药膏就行了,之后注意一点别碰水就行了。” “来,把手给我。”说着,准备坐下给苏瑾擦药。苏瑾看了看一直沉默的程逸,眼神微动,对着顾回说道:“顾医生一定很忙吧,这点小伤,让我同学涂就行了。” 顾回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苏瑾意思,下意识的说道:“我不忙啊。” 苏瑾闻言眯了眯眼,继续扯着嘴角,假笑道:“怎么会不忙呢,刚刚我还不小心弄伤了一个同学,估计现在还在厕所呢,您不要不看看情况吗?” 顾回手里拿着药膏和签,愣着眨了眨眼,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哦,居然有这样的情况,那我确实得去看看。” 说着,又转头看着一旁的程逸,笑道:“那这就先交给同学你了吧。” 说完将东西交到程逸手上,动作迅速的收拾了东西,走了出去。 顺带还十分上道的,替他们关上了门。 苏瑾收回满意的视线,随即看向程逸。 程逸似乎也没有太过于关注刚才情况,看了看手上的东西,坐在旁边,轻声说道:“手给我。” 苏瑾微微弯了嘴角,迅速的将手高高抬起,凑到程逸的跟前。 不过程逸依旧像是没有想要理会她的意思,单手握着她的手,低着头,开始的抹起来药膏。 从苏瑾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程逸垂眸轻颤的睫毛,高挺的鼻梁,还有那没什么弧度的嘴角,一切都像是精雕细琢一般,恰到其分的长在了她最喜欢的点上。 一如当初她从第一眼见到这人时,脑子冒出的那个古怪的想法。 要让这人满眼都装满她的影子,有且只有她。 那时或许还是个莫名且荒唐的想法,如今这人就坐在她的面前,低眉垂眸间,一举一动都是克制不住温柔。 如今似乎好像已经不需要她来做什么,这人心里眼里,无一不是她的影子。 也不知是这人轻柔的动作弄的她心痒,还是那扇动的睫毛扫的她心绪飘浮。 情不自禁的,她微微的低头,轻吻在眼前人的额头上。 程逸擦药的动作也猛地停住。 苏瑾并没有退开,而是继续轻啄着,随即抵着程逸的额头,两人凑的极近,近的只要再往前凑些许,就可以吻上的距离。 “还在生气嗯?” 苏瑾轻声问道,声音带着些许的哑,隐隐有着妥协的意味。 程逸没有出声,苏瑾也不罢休似的,又继续轻啄着。 额头····眼睛····· 程逸耳尖不受控制的泛着红,他抬起眸,直直的撞进苏瑾的视线,维持已久沉默最终还是控制不住的消融,“我不喜欢你受伤,苏瑾。” “一丁点伤都不行。” 苏瑾静静地听着,手上沾着的药膏隐隐的发出来淡香,缠绕在二人之间,透着解不开的暧昧与安逸。 程逸说着,伸出手环住苏瑾的腰,将眼前的女孩拉向自己,力道不大,却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意味,“苏瑾是我喜欢的人,所以姐姐,你也应该有努力保护好自己的自觉。” “你是我的,苏瑾,谁都不可以伤害你,包括你自己。” 耳边少年的声音温柔却又带着些许的强硬的意味,腰间的手也在不断的收紧,像是怕怀里人跑了似的。 像是安抚着眼前人的不安似的,苏瑾抬起手,轻轻的环住程逸的脖颈,直直的看向程逸,低垂着眸,在他的唇上落下了吻。 “好……” 一声呢喃的应答,就那样消融在唇齿之间。 独行了这么久,她还是头一次知道,自己这某一道轻浅的伤疤,都会成了别人满心满眼的在意。 如果硬要追根究底的询问,苏瑾为何独独属意于程逸的理由。 就是这种某个类似于的时刻,这人毫不避讳的偏爱,和直白的示意, 自己也是独属于他的珍宝, 这般的理由吧。 感谢琴瑟的书币打赏(-w-`) 感谢的书币打赏(-w-`) 感谢丨一的书币打赏(-w-`) (本章完) 第118章 他是我的底线 第118章 他是我的底线 竹棍敲击着地面的声音传来,老李皱着眉,老远就看见了几个人围在一起,尤其是中间一脸伤的赵言。 “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 老李走过来,拦住转身要跑的几人,出声问道。 赵言有些尴尬的缓缓转过身,一脸的伤,直直让老李皱了眉头。 “没什么,李老师。”也不知是刚刚被苏瑾打怕了,还是被李昕的话给刺激的不正常了,这次赵言居然也没有开口告状。 老李看了看不肯出声的几人,也不想再逼他们说,只是直接的问道:“苏瑾去哪儿了?” 果然一听见这个名字,几人明显开始支支吾吾起来,直把老李看的眼疼。 僵持了几秒,旁边一个偏瘦弱的男生才堪堪出声,“苏瑾……她被程逸拉走了。” “程逸?” 一听见这个名字,那副牵手的照片就主动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他对这个学生了解不深,唯一的印象也就是这人成绩优异,寡言少语罢了。 平时闷声不语的,每次却都能做出一些震惊他人的事情。 这次更是直接跳到了他的班级。 总得来说,如今这一桩桩一件件下来,程逸在他心里,也是个隐藏的危险系数较高的存在了。 老李按下心头的思绪,看着还一脸傻站着的几人,视线在赵言脸上的伤顿了几秒,透着一丝不忍,随后催促着说道:“还站在这干什么还不快去把伤口处理一下。” 赵言也愣愣的点了点头,随即转身。 背后又突然传来了老李的声音,“我会让她给你一个交代的。” 赵言脚步微停,张了张嘴想要说不用。 然而老李却并未来得及听这句就已经转身走了。 赵言愣了几秒,随即又缓缓垂眸。 让苏瑾给他交代吗? 他有些自嘲的轻笑了一声。 学校对于苏瑾的描述虽说是恐怖避让居多,但她的崇拜者却也同样的多。 谁都知道苏瑾打人从来就不打无辜之人,谁都知道苏瑾是脾气虽爆,但最懂得克制的人却也依然是她。 赵言低着头走过长长飞走廊,腹部被苏瑾一脚踹中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正当他皱着眉,捂着肚子一点一点的慢慢走向前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了一道女声,“赵言。” 赵言的背脊一僵,这声音就像一个开关似的,只是这般简短的一句,就足以让他手脚都开始僵硬起来。 然而纵然有这般的反应,这次,他并没有选择回头。 皱了皱眉,继续往前走着。 背后的人似乎惊讶于,他破天荒的别样反应,像是错愕了几秒后,便抬起脚步,迅速的跑到他面前。 “你为什么……” 许可安有些急的出声,刚要追问赵言突如其来的冷淡。 然而下一秒抬眸间,赵言满脸青紫的伤,却让她不自觉的失语。 赵言也感觉到许可安视线的停留,还有些许类似于不可置信的情绪。 他没有什么其他的情绪,态度说不上疏离,却也说不上有多亲切,“抱歉,答应你的事,好像搞砸了。” “你的伤…”像是错愕了几秒后,许可安小心翼翼的说道。 赵言将头撇向一边,淡淡的说道:“没什么,遇上苏瑾,我这已经算轻的了。” 许可安像是失语了般,没有说话。 赵言垂下眸眼神微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这个伤要处理一下。” “哦,哦,不好意思。”许可安像是如梦初醒一般,慌忙侧身让路。 赵言忍着伤的闷痛,维持着脸上的平静,从她身边走过。 许可安静静地站在原地,感受着这人从自己身边渐渐走过。 两人这种莫名的相安无事的客套与寒暄,总让她有一种什么东西,已经悄然逝去的错觉。“赵言……对不起。” 她下意识的出声,就是脱口而出的道歉 说实话这句话,让她自己都为之一愣。 赵言停着脚步,他的眼眶早在侧身走过的时候,就已经湿润了。 “不用道歉……这本就是我自愿的,从头到尾的心甘情愿。” 赵言努力的维持着声音的平缓,“而我心甘情愿飞理由,其实你一直都知道不是吗?” 许可安有些仓皇的低下头,她骄傲惯了,第一次失语到无地自容的地步。 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她缓缓的蹲下来,颤抖着声音不停的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赵言努力的仰着头,眼眶的泪也止不住的流着,吐了口气,像是有些感叹一般,他扯着嘴有些艰涩的笑了笑,像是极力释然一般,“我这人就是个倔性子,不把这南墙撞个头破血流,绝不罢休的人。” 边说着,他缓缓出声:“可是许可安,你这南墙……我都撞了多少年了,却还是这么纹丝不动的。” 他低下头,重重的吐了一口气,“就这样吧许可安。” “我喜欢你,一直喜欢。但是,现在也就到这里为止了。” 许可安有些仓皇的抬起头,她下意识的张嘴,挽留的话就在唇齿间,却始终没有勇气说出口。 她利用了这人的感情,还漠视着他的伤痛,主动叫别人前来,加入了参观了人群。 她已经没有资格再坦然的接受这人喜欢了。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赵言静静地听着许可安不断说出口的歉意。 他神情平淡的出声,像是最后的忠告,“你不要喜欢那个程逸了,他不适合你。” “再继续下去的话,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说完他再没有理会许可安的一句句的歉意,皱着眉捂着伤口,往医务室走去。 他最后说的那句话,并没有丝毫的虚假,甚至可以说的肺腑之言的劝诫。 从在厕所,他被苏瑾压制在地板伤的时候,那人明显浑身止不住的暴怒。 那一刻他才知道人人口中避而不及的苏瑾,到底有多疯。 几乎已经揍红了眼,在落下最关键的一拳时,赵言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几乎已经有了认命的想法,静静的等待着落下的重重一击。 下一秒,只感觉耳边一阵风带过,重重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 那拳,砸在了旁边的地板上。 赵言瞪大了眼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满眼的不解与紧张。 然而却只听见苏瑾突然带着些许笑的轻叹,“呵……不行啊,他会生气的。” 他从未见过苏瑾有着那样柔和的神情也语调。 一只暴怒的野兽,突然收敛了所有的锋芒,原来只需要那样一个简短的名字而已。 而这个他是谁,几乎都不用深想。 最后的最后,他只记得,苏瑾沉着脸,揪着他的衣领,一字一句说出的警告:“你真不该碰他的,赵言,这是我的底线。” “不管是谁,再有一次,你知道是什么下场。” 那两人的感情,带着一种绝对的占有与霸道,深刻且热切。 再也容不得旁人一丝一毫的触碰与觊觎。 许可安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的胜算。 还有一章白天发 感谢予归的书币打赏 谢丨一的书币打赏 上架了,哈哈,是不是有些突然啊。 说实话,我也不必你们早知道多少(o^^o) 感谢大家的订阅,感谢大家的月票,感谢大家的推荐票(o^^o) (本章完) 第119章 初见谢行履 第119章 初见谢行履 外面烈阳高照,办公室里的气氛却冷如寒窑。 老李静静的靠着办公室站着,像是思虑一般,皱着眉不停的敲击着手上的那根已经被他常年握得发亮的竹棍。 苏瑾则静静的站在一处,思虑明显的有些飘忽,不停的瞄着一旁的沉默不语的程逸。 面对着某人时不时逗弄的眼神,程逸这次难得的保持着镇定自若的神情,没有给予眼神回视。 “咳咳,”一声轻咳,成功把苏瑾的注意力拉了过去。 “苏瑾,你自己说说,这都是第几起了,怎么次次都少不了你呢?” 这话问的,苏瑾竟然一时也无从反驳。 老李抬起手有些有些疲累的揉了揉眉心,紧接着又出声朝着门外喊道:“进来吧。” 苏瑾转过头去,就看见赵言磨磨蹭蹭的走了进来。 居然还敢来? 苏瑾有些危险性的眯了眯眼,浑身不由自主的又开始有了一些满满的斗争欲。 赵言一进来就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带着些许危险的压迫。 他有些紧张的看了一眼苏瑾,慢慢的走了进来。 程逸也看了一眼赵言,微皱了眉,随即又将视线转到了又是一脸蠢蠢欲动的苏瑾身上,视线微沉。 苏瑾自然感觉到了程逸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微微收敛了些许外露的情绪,像是带着刻意安抚一般,朝着程逸不着痕迹的挑了挑眉。 看着这几人明目张胆的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眉来眼去的。 老李感觉被气的头顶为数不多的头发,都要立了起来,板着脸看着几人,“严肃一点,看来你们都还没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扫了一眼赵言的伤,随即又转向苏瑾,“这是你弄的?” “是。”对于这种事,苏瑾一向是承认的无比坦然。 还未等老李继续下文,苏瑾又很快说道:“老师我知道您的意思,我这就给这位同学道歉。” 老李满嘴的话就这么噎住了。 眼睁睁的看着苏瑾,摆出一脸诚恳的模样,对着明显被吓的呆愣的赵言,一字一句的说道:“赵言同学,一时冲动对不起了,后续你的伤,我会全程负责的。” 明明这人话语间并没有任何的怪异,但赵言还是觉得有些莫名的恐怖。 而且这件事,说到底也是他先惹在先,如今反而这么轻易的接受了道歉,只会让他觉得莫名的危险。 身上的闷痛感传来,他脚步不自觉的后退,忙忙摆手,“不…不用了…” 说着,又慌忙的转头看着老李,支支吾吾的说道:“老师…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也不管老李还有什么话,拖着还带着痛感的身体,快速的跑了出去。 看着那背影,老李莫名的品出了一丝落荒而逃的意味,是为什么呢? 而苏瑾哪里会管赵言的反应如何,快速利落的,勉强忍着表面上的道歉之后,她微微斜眼看向一旁的程逸,果然见到这人眼底带着的满意,脸上的情绪也终于破冰,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苏瑾看的好笑。 这人,还真是好哄啊。 一旁老江湖的老李怎么会看不出苏瑾的想法呢,这么个混不咧的人,那身刺毛,有朝一日居然会被人给顺的这么服帖,还真是让他有些震惊。 现在的办公室里也就只剩下他们三个人了,老李思绪良久,最终还是将那论坛上的照片摆在了两人的面前,似乎是找不着合适的措辞一般,只能维持着脸上的严肃,“至于这个,有没有人来和我解释一下。” 虽然已经知道这件事的起因,但程逸也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张照片,视线不由得多看了几眼。不同于其他人的关注点,他全程都在看着照片上苏瑾满带着笑意,看着他的眼神。 嘴角下意识的轻轻扬起,原来在别人的视角,苏瑾和他是这样的啊。 苏瑾一早就知道这个,并没有太大的反应,更多只是怕会因此程逸的情绪。 如今见到这人好像也没什么其他的反应,苏瑾的心也就随之落了下来。 情绪一稳,她自然也就开始鬼扯起来,“这有什么好解释的,还不明显吗?一看就是我强迫程同学的。” “什么?”老李虽然自然知道苏瑾不会那样简单的承认,但也确实没想过这人还会编出这样的理由。 “程逸同学,成绩优异,长的又好看,性格就不用说了,这么个人,老实说谁不喜欢?”苏瑾嘴上说着不着边际的话,眼睛却直直的看着已经逐渐涨红了脸的程逸,“我第一眼就喜欢程逸同学了,可这人太倔了,一直不肯接受我,没办法我就只有强迫他和我牵手了。” 堪称热辣的直白,明晃晃的不要脸,被她演绎的彻底。 老李也红了脸,不同于程逸的羞涩,他是被直接气红的,嘴里哆嗦着,手上的竹棍止不住的敲击着地面,“你…一个女生怎么……” 程逸也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苏瑾了。 他轻轻的抬眸,看着那人眼底明目张胆的逗弄。 似乎在向他问询着,这样的举动,够不够诚意哄他? 狼狈的转过眼,程逸的眼里带着一丝羞恼,这人还真是,胆大妄为。 气氛随着老李的气的近乎失语而陷入一片沉默,而在此时,门外却突然传来了另一道清冽的男声,透着微微的寒凉,一时间将屋内热辣的氛围,顷刻间陷入冰凉。 “是吗苏瑾?舅舅居然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喜欢的人了呢?” 声音不急不缓,听不出什么情绪,但隐隐的只觉得那喜欢两个字被咬的极重。 苏瑾脸上的笑,在随着这声音响起后,迅速收敛。 她抬眸看着老李,眼神中带着问询,似乎又恢复了从前那一身刺毛的样子。 老李也是一脸的尴尬,谁知道这苏少云居然会来的这样凑巧。 而随之更令人尴尬的局面,又在人的面前浮现。 随着苏少云走进来,后面又有一个人的身影紧随其后,缓缓而来。 感觉到那来人,苏瑾只看见程逸的脸色一变,像是有些紧张似的,急急的叫了一声:“谢叔。” 苏瑾也顺着程逸的视线看去,只见那人穿着一身的黑色外套,眉眼冷峻,透着些许的锐利,但眼神却又是极不相符的平缓温和。 像是一把被刻意存封起来的剑,锐利的锋芒,和隐隐的压迫感,似乎都被封印在了那双平缓的双眸之下。 那是苏瑾第一次见到程逸口中温和谦逊的谢行履。 那人也朝着她看来,两人视线对撞之间,苏瑾明明清晰的看见了谢行履眼底闪过了一丝异色。 那是什么? 苏瑾无从得知,她只是下意识的觉得这人,满身都带着无法言语的危险,让她的心里透着某种不安的情绪。 可看着他望向程逸的眼神,确实又带着真切的温和与包容。 这般矛盾的感觉,只让苏瑾心里泛起疑惑。 谢行履吗? 这人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 (本章完) 第120章 即将崩坏的边缘 第120章 即将崩坏的边缘 刺眼的车灯,直直的照在两人的身上。 谢行履的垂着眸,视线被血液模糊住,他微皱了眉,仍旧努力朝站在面前的人看去。 我记得你,苏瑾。 像是已经有许久没有提起过这个名字,时隔许久之后再一次提起,却让他感觉到艰涩无比。 而面前带着带着一顶黑色帽子的苏瑾,看着面前两鬓泛白的男人,眼神却冷如寒霜。 这个男人哪怕鲜血直流,却也依旧保持着这份莫名的平淡,几乎从未见过这人狼狈的神态。 还真是,让人止不住想要发疯啊。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时,我就感觉你是个看不清的人。” 带着莫名怀旧的口吻,苏瑾淡声说道,一步步的走进,视线紧紧的盯着面前的人,“不知道谢叔你现在看看,我那时的感觉到底对不对啊?” 谢行履没有说话,眼前的女人话语间挥散不去的阴郁,带着一丝沉着的冷静与平稳。 时间飞逝,这人也早已不是之前那个,站在办公室内,满脸的乖张与肆意,却依旧站在原地听着老师的句句数落的人了。 苏瑾眼底的寒意愈发的深切,她一步步的走到谢行履面前,一把扯住他的西装衣领,看着对方不闪不躲的样子,苏瑾像是有些疑惑的缓缓出声问道:“为什么,你不躲呢?” “你既然认出我了,为什么不跑!为什么不害怕!为什么还是这副样子!”苏瑾有些失控的吼道。 而面对这声声地质问,谢行履像是死了一般,不言不语的任由着苏瑾拉扯着。 一声声激烈的质问,透着骤多的愤怒与恨意。 而在短暂的失控之后,苏瑾很快的就恢复了情绪,她一把松开谢行履,像是碰了什么恶心至极的东西一般,隔着衣服擦着手。 也不知是不是伤口迟迟得不到治疗,血流的太多,谢行履的脸色早已是苍白一片,被苏瑾这么一番拉扯,顿时体力不支的单膝跪在地上,手撑在地上,勉强的让摇摇欲坠的身体不倒下。 苏瑾冷眼看着这人的状况,心里没有半点的起伏,不知道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 她微微的弯腰,凑到谢行履的面前,冷笑着缓缓出声,“这一幕可真熟悉啊,像不像几年前国外的那个夜晚,我倒在满是血泊的地上,静静地听着那孩子和电话的那头你们,一字一句的汇报着我即将死去的情况。” 终于在苏瑾提起这一幕的时候,谢行履一直维持的平淡终于破冰,他终于像是支撑不住似的,倒在了地上。 苏瑾却依旧没有打算就此轻易放过,她继续说着,“然而结果却又出乎你们的意料,谁会想到那孩子在最后,居然又替我拨打的急救电话。” 说到这里,苏瑾感觉腹部的疤痕居然又莫名的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一如当初,那个孩子将一把匕首扎进她的腹部的时候,刻骨的疼痛结合着那双稚嫩的眼睛。 一如这人般的矛盾,让她深入骨髓的记忆。 “谢行履,当时的那两批人,哪一批是谢素的,而哪一批是你的呢?” 谢行履没有回答,因为此时就算他想要回答,也无法回答了。 流出的血,渐渐的流过他的耳畔,落在了地上。 气息愈发的轻微,他微微的抬起手,想要比划着什么,然而却又最终无果。 苏瑾看着这人,那两鬓的白发只让她觉得无比的刺眼。 像是有些厌倦了似的,伸出手轻抹了一些这人流在地上的血,然后在指尖缓缓摩挲着,“我是从地狱爬回来的人,既然我都这么痛苦了,谢行履你又怎么能过的如此安稳呢?” “这里的老熟人太多了,谢行履。这一笔笔的帐,我决定还是亲自来讨回吧,至于程逸,看来他对于某些事物,还是一如既往的心软啊。” 苏瑾慢慢的说着,指尖的红,似乎也那般成功映入了她的眼底,隐隐的满是血色。 她从地狱爬回来的人啊,纵使这些年呆在楚云深的身边,努力平缓着心绪,刻意的忽视着从前那些的记忆。却也依旧无法淡去自己这早已深入骨髓的恨意。 你看,只不过是远远的见到这些人而已,就足以掀起她心底的惊涛骇浪。 眼底的泪止不住的泛起,苏瑾有些仓皇的抬手去擦,手上带着血迹却模糊了她的脸。 而这时另一处的突然渐渐开来了一辆车,车灯骤然亮起,直直的打在两人的身上。 苏瑾手握成拳,缓缓站起。 帽檐挡住了她通红的眼眶,也一同遮掩了她眼底掩藏不住的恨意和疯狂。 只见那车迅速停住,苏瑾满身的戒备,早已整装待发,那全身的尖刺又逐渐的升了起来。 只等着人来,扎个头破血流。 车灯直直朝她照着,地上躺着的谢行履也已经昏迷,这一幕若是落在别人的眼里,只怕是早已惊吓着报警了。 苏瑾意识一片混沌,早已经连逃跑的想法都不曾有了,全靠浑身的恨意与怒火在支撑着。 而一道人影迅速的从车上下来,逆着光,苏瑾看不清这人的模样,只感觉这人脚步急促的朝自己跑来,外套的衣角随着跑着步伐也掀动着。 是谁啊? 这样的急,是害怕吗? 苏瑾脑子混沌的不知道在乱七八糟的想着什么。 然而下一秒,她的疑问就有了答案。 那人迅速跑到自己的面前,她还未看清楚这人的动作,准备予以回击。 腰间的一股大力袭来,苏瑾直直的被扯进来一个颇为坚硬的怀抱,满鼻迅速充斥着一股熟悉的味道,烟味还混着一股淡香,成熟与青涩的结合。 那人像是怕极了似的,紧紧的抱着她的手,还带着细微的颤抖,语气里满是惊魂未定的急促,“苏瑾,你受伤了吗?” 苏瑾没有回答,她满身的戒备突然松懈了下来,耳边是男人不断焦急的问询,混着强有力的心跳,她像是失语了一般,始终没有出声。 程逸只感觉这人沉默的让他愈发的后怕,他有些急的松开苏瑾,双手捧住她的脸,急急的寻找着伤口,“这血是哪来的,到底是哪里受伤了?” 一滴泪突然滴落在他的手背上,程逸焦急的问询也戛然而止,他慢慢的垂眸,轻轻的抬手,摘掉了苏瑾的帽子。 没有了帽檐的遮挡,苏瑾带着血迹和混着泪的面容就那样直白的露了出来。 苏瑾微微的抬眸,看着一脸急色的程逸,艰涩的声音在她的喉间出来,“你看不出来吗?这是谢行履的血啊。” 后面下车的李海也皱着眉看着眼前的场景,尤其是看着昏迷在地的人,眼神更是凝重了几分。 走过去迅速将谢行履扶起来,慢慢的弄上了车。 而苏瑾和程逸还在互相紧紧的盯着,某种情绪在他们两人只见渐渐发酵。 只见苏瑾又往前凑近了几分,眼底带上了几分莫名的笑意,配合着脸上的血迹,只会愈发的让人觉得她此刻已经处在了崩溃的边缘。 “程逸,你看清楚了吗?这是谢行履的血,和我母亲的血原来是一样的红啊。” 一字一句的说着,环绕在程逸的耳畔, “就是不知道谢素的血,是不是也是这个颜色,你说呢?阿逸。” 最后再发一遍群号吧,929163717。 还有一章估计白天发了(-w-`) 诶,上架了,怎么感觉少了许多人(>﹏<) (本章完) 第121章 程逸,你越界了 第121章 程逸,你越界了 面前的人,一言一语似乎都带着掩藏不住的疯狂,眼底的情绪,已经很清晰的显示苏瑾此时濒于崩溃的理智。 而对于这些像是故意说出来的,满是刺耳的言语,程逸却并没有什么情绪。 只是愈发的收紧了环住苏瑾腰间的手,带着些许感叹的气息和莫名宽慰的语气轻声说道:“别说了,这些话这并不能让我生气。” 苏瑾被他拥在怀里,眼睛愣愣的睁着,似乎并不能理解,此时的程逸和她所想象中应有的应对而大相径庭的态度。 “程逸,我看不懂你,看不懂你在想什么。”苏瑾挣脱着从程逸的怀里出来,她像是第一次用着这般陌生的眼神,看着面前的男人,“那位还在车上流着血呢,你不去看看吗?” 程逸伸出手,想要往前凑近一些,苏瑾又迅速的出声:“你知道你再往前走一步是什么样的概念吗?你知道伸出这手,代表了什么吗?” 代表了什么? 自然代表了,在这难以抉择的两方,苏瑾疯狂式的举动中,程逸率先的做出了相应的选择。 一方是阔别已久的追忆年华,一方是血浓于水的羁绊亲人,孰轻孰重,光是这种可笑的选项一出来,苏瑾就已彻底了然。 她显然并不对程逸的回答有所期待,脚步越走越快,一心想着快速离开这里。 “所以呢?你觉得我会选什么?”程逸看着她的越走越远的背影,眼底的晦暗愈发深重,“苏瑾,我不是瞎子。” 苏瑾的脚步顿住,缓慢转身,“你说什么?” 程逸眼眸又沉了几分,抬脚走近她,一把攥住苏瑾的手腕,强硬的将她拉到李海所在的车窗前,指着里面还在已经昏迷的谢行履, 转过头来视线紧逼着苏瑾,一字一句的说道:“从我跑到你面前,我的脚步都不曾因为这人而停过半分,不是因为我没看见,而是因为另一个人是你而已,明白吗?” “选择我早就做出来了,在你不知道的时间里,在你不知道的过程里……” 苏瑾直愣的看着里面面无血色的人,耳边带着成熟男人的声音,和记忆里清朗的少年音相互交错着。 “苏瑾,你知不知道我有一个谢叔叔,他对我很好。” “苏瑾,选择我已经做了……” “苏瑾,父亲是什么样的,像谢叔叔那样吗?” “苏瑾,我不会因为这个人停留半分…” 她的头开始隐隐的痛起来,周围的一切突然让她感觉到无比的陌生。 她感觉有一张巨大的网铺天盖地的朝她袭来,密密麻麻的困的让她窒息,“为什么,一定有什么原因,程逸,你是因为什么?” 是了,她一直没问过关于程逸如此冷情的原因,冷漠决绝到连一直期盼的亲情都可以摒弃的程度,绝不是单单的只是因为她离开的缘故。 而同样的这句话,也正是一旁的李海一直想问的。 程逸对于谢家,突如其来的恨意太过明显,蜕变的让他都觉得惊异,他隐隐的感觉到一定有什么不可明言的原因,而且这个原因,一定是足以让他们震惊的程度。 像是触及了什么点,程逸微微垂眸,视线在谢行履的身上扫过,周身的情绪习惯性的收敛了起来,声音莫名的带上了些许的疲惫, “先送他去医院吧,他可不能就这样轻易的死了。” ········ 医院不出意外的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苏瑾刚走到门口,闻到这种味道,脑海里对于医院的一些记忆,涌上心头,下意识的反胃了起来。 李海已经将谢行履送了进去,而程逸则在一旁看着扶着墙突然干呕的苏瑾,紧皱着眉,一脸的紧张。 至少之前在他的印象里,苏瑾一直都是健康且满是朝气蓬勃的活力,为什么如今却总是给他一种身体不太好的感觉。 手里拿着刚买的一瓶水,笔挺的男人,像个木头似的杵在哪里,直直的看着苏瑾的背影,像是局促似的,半天也没个动作。 而一旁的偶尔经过的一些年长的护士,撇了一眼苏瑾,随即带着责怪的眼神看向愣怔的程逸,“这年轻人,老婆怀孕都吐成那样了,还不去把水递上去让她喝口缓缓啊?” 似乎只是习惯性的一句嘱托,却让站着的程逸顿时只觉得如坠寒潭般的僵硬。 怀孕吗? 程逸紧紧的盯着脸色发白的苏瑾,各种蜂拥的情绪,让他不禁紧握起了手上的水杯,力道大的骨节都隐隐泛白。 … 苏瑾并未听到身后的护士的话,在平缓了不适后,只见身旁突然递过来了一瓶水。 她抬头看了看面无表情的程逸,一双晦暗的眸子,紧逼着她,透着一股隐隐的压迫感。 这人的情绪明显的不是太高,明明前几分钟好像不是这样的吧? 苏瑾微微蹙眉,接过水,“谢谢。” 刚要准备喝下,只见程逸又不知道出现了什么莫名的情绪,突然伸出手,一把抢过她的水,迅速的转过身。苏瑾有些愣住,满眼的不解。 只见背对着他的男人,身形似乎僵硬着动了动,沉默了几秒后,声音低沉的说了句,“这水是凉的,对····身体不好。” 随即又去接了一杯温水,重新递给她。 一套莫名的动作下来,程逸的情绪始终透着一股死寂,不言不语,只给人一种处于爆发的边缘的危险感。 苏瑾顺着他的动作,喝了一口温水。 这短短的时间里,这人的情绪还真是转变的让人有些猝不及防。 程逸脸色冷峻着,心头的情绪在疯狂的叫嚣着,他下意识的掏了掏口袋,想要用烟来压制些许。 但转念一想到那句关于护士说的怀孕的话,他拿烟的动作就又是一僵。 “没烟了吗?”一旁的苏瑾看着他的动作,却并没有想那么多,反而顺势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烟,递给程逸,“抽我的吧。” 气氛实在是压抑的有些诡异,苏瑾也只想着说些话来缓缓,却没想到她话刚说出的一瞬,面前的男人突然转过头来紧盯着还带着一脸笑的自己。 哦,见到这样的神色,苏瑾突然明白自己一直觉得不对劲的点在哪儿了。 这人这副样子,不就活像之前读书时,这人辅导自己功课时的表情吗? 严厉的中透着一股严肃,丝毫不留情面的表情。 果然自己这如芒刺背的感觉,是有缘由的。 “你现在还在抽烟?” 程逸板着脸问道。 “呃…也是最近开始抽的……没多久…” 苏瑾递在手上的烟,递也不是,收也不是,尬着声音答道。 而话落的一瞬,那种熟悉的神情果然又出现了。 “有什么问题吗……”苏瑾憋了半天,实在受不了这气氛了。 程逸垂下眸,直接拿过了苏瑾手里整包的烟,拉着她的手腕,就往医院某处赶去。 “喂,怎么了,我们去哪儿?” 程逸没有回答。 苏瑾一头雾水的被前头这人拉着,身旁走过一个个白衣大褂的医生,苏瑾那股反胃的感觉又渐渐浮现了起来。 直到两人走到了某科室外,程逸才停下脚步。 苏瑾有些疑惑的抬头看去,明晃晃的妇产科三个字,让她禁不住瞪大了眼睛。 像是不可置信般看了看,同样脸色不好的程逸。 脑海里回想起刚刚的一幕幕,苏瑾不禁气笑了,一把甩开程逸攥住的手,冷笑着说道:“怎么,觉得我怀孕了?” 程逸没有说话。 苏瑾心头也不知为什么窝着一股的火,显而易见的怒气,冷笑着说道:“我就算真的怀孕了,要你来带我检查是怎么回事。” 直白的话语,带着显而易见的尖刺,直直的扎进两人的心里。 程逸有些狼狈的垂眸,像是吞了苦涩至极的果子一般,脸色一片惨白。 旁边的妇产科几个字,像是某些隐秘的烙印一般,直接刺的苏瑾理智全无。 她走进几步,视线直直的盯着溃败的男人,一字一句的说道: “程逸,你越界了。” (本章完) 第122章 我这也是家,楚太太 第122章 我这也是家,楚太太 医院人来人往,神色各异,每个人似乎都有着各自的悲欢忧愁。 程逸坐在走廊的位置上,手握成拳,抵着眉心,深色的西装,敞开着,整个人透着一股子慵懒的倦态。 深邃的眉眼,此时显现出些许的疲态,耳边似乎还充斥着苏瑾那句越界的言语。 而那局话一说出后,原本已经僵持的两人,都纷纷陷入了沉默。 苏瑾也像是有些诧异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性,有些慌乱的看了看周围走来走去的人,一件件的白衣大褂,让她又禁不住陷入了某种不适的回忆。 白着脸,有些无措的看着面前显现出溃败的程逸,“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的····这里让我太难受了,对不起。” 苏瑾有些语无伦次,她转过头,有些失力的抱住头,坐在一旁的座位上。 随即又开始下意识的掏烟,几下无果后,随即才反应过来烟刚刚已经被程逸拿走了。 程逸看见了她的动作,没有说话,只是很平静的抽出一根烟,却没有点燃,走到苏瑾的面前递给她,“就这样拿着吧,应该会好一点。” 苏瑾接过那根没有点燃的烟,颤抖着手,放在了嘴里。 程逸看着苏瑾一脸的彷徨和不安,若是旁人,这样的情绪丝毫不会有什么奇怪的。 可她是苏瑾啊,这样鲜少显露出脆弱的人,如今只是一句冲动的话语,都足以让她颓靡失态成这样。 程逸站在低头坐着苏瑾的面前,眼眸微动,走上前了几步,伸手覆在苏瑾的头上,轻微的用力,按在自己的腰间。 像是怕这人又说出什么尖锐的话,他刚有动作的时候,就出声道:“我越界这一次,可不可以?” 视线被挡住,苏瑾轻靠在程逸的腰,视线只能落在地面上,还有眼前男人的黑色的皮鞋上。 她静静地看着,视线早已经模糊,慢慢的伸手,用指尖触碰着鞋子,没有由头的说道:“这个鞋子不是你喜欢的白色啊。” 在苏瑾的印象里,若说和白色牵扯最多的人,就是这人的模样了。 少年时的初见,少年穿着一身白的亮眼的衬衣和白色球鞋,孤身的站在狭窄阴暗的小巷里,一个不经意的抬眸间,就此惊艳了她的大半个岁月。 “白色是谢··姨喜欢的,我很多的东西都是她准备的。” 那时的他对于喜欢这个词,意识并不深刻,只是被动的按着别人的要求进行着。 而他的白色的行头,一开始是因为谢媛喜欢,而后却是因为苏瑾。 这个人第一眼见到他时,眼底绽放的光,是他一直想要保存的,弥足珍贵的回忆。 李海安排好谢行履后,转了几圈,才找到这两人。 他看着苏瑾弯着背,想着之前她几句浅显带过的某些经历,不由得皱起来眉。 之前他虽想过谢素那般疯狂的人,大概率的可能会对苏瑾出手,但到了这种差点要人命的程度,也是李海一直不能明白的点。 这也是困惑他许久的结,那就是谢素为什么如此不顾一切的针对苏瑾? 手段激烈到不惜和自己唯一的儿子反目,就仅仅只是因为不认可,不允许苏瑾和程逸扯上关系吗? 而至于程逸,他一直隐瞒在心底的理由又是什么? 想了想,他又看了看那两人,转身走远。 而此时苏瑾的手机铃声也打破了,两人之间的静谧。 程逸放下手,往后退了一步,看着苏瑾已经缓和了的脸色,心安了几分。 苏瑾看见手机上的来电,眼神微愣,下意识的抬眸看了程逸一眼。 这一眼,就足以让程逸感受到这个来电的不同之处。 心里头某种隐秘的情绪陡然横生,明明此刻脚步不想挪动半分,但面对着苏瑾看来的眼神,他还是勉强的扯出笑,点了点头示意,随即转身走开。 明明此刻周围的人群说话声无比明显,他微微的侧身间,还是无比清晰的从那一众的声音中,敏锐的分辨出了独属于苏瑾的音调。 只是极其简短一句,云深二字。 语气熟稔,而且是个必须避开自己的人。那人是谁? 心下的答案呼之欲出。 只不过是个还从未见过面的人罢了,原来只是这么单单的名字,就足以挑起他从未有过的嫉妒与占有的情绪。 他的手紧紧的握紧,竭力的控制住想要发疯的冲动,手上的青筋泛起。 他只能趁着自己此时还存着稍许的理智,尽量的离苏瑾远一点,尽量的离那个云深二字远一点。 远一点,再远一点。 还真是狼狈啊。 …… 苏瑾其实只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程逸,那一眼,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要朝他看去。 接起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熟悉男声:“阿瑾。” “云深,怎么了?”自从她回国,楚云深就鲜少主动给她打过电话,就连她一直嘱咐过的管家,也没怎么和她汇报过楚云深的身体状况。 所以她总是会对楚云深突然打来的电话,而有一种紧张的情绪。 那头天外还有着光,楚云深靠在床上,浅色的衣服穿在身上,举着手机的手腕,瘦削且苍白。 他的唇色有些白,听着手机那头传来的女声,嘴角露出浅浅的笑意。 “每次接我的电话都是这么紧张的声调,弄的我都不敢和你随意打电话了。” 他心情好像不错,哪怕身体有多少的不适,似乎总是无法消磨掉他对于生活的乐趣与积极。 苏瑾听着他又如往常般,开着玩笑,略微紧张的心就放缓了些。 一时间,又有了陷入沉默的状态。 苏瑾总是不会主动提起什么话题,这些年哪怕呆在他的身边,也鲜少主动表明过自己的喜好。 楚云深转过头,看着窗台上又发了许多绿芽的盆栽,“我就是想告诉你,你的盆栽我照顾的还算不错,又发了许多的新芽了。” 随即他又不知想到了什么,絮絮叨叨的说了一通,有画室的翻新,有管家新出生的小孙子,有路边那颗已经被砍了的梧桐树。 直至话落,他才在最后说道:“一直没注意,原来你已经走了这么一段时间了,你错过的这些,我都替你记着呢。” 而苏瑾全程都没怎么说过话,只是在楚云深絮叨的提起某些东西时,眼里露出浅显的笑意。 “那我要不要说声感谢呢?”苏瑾说道。 那头的楚云深也跟着笑了,之后像是有些随意的说起,“不知道你那里是什么样子的。” 苏瑾抬眸看了看四周的人来人往的医生和护士,白色的墙壁与瓷砖,还有鼻尖弥漫的消毒水的气味。 “我这里很平常,街道,行人,绿植,很平常的样子。” 苏瑾淡声说着。 那头的人也像是跟着她的描述在想象一般,停顿了半晌,随即缓缓说道:“那……你的家人呢?那个舅舅见面了吗?” 苏瑾紧紧握着手机,语气竭力的维持着平淡,“远远见过一面,但是因为一些事错过了。” 楚云深不知道因为错过是因为什么,苏瑾或许自己都没发现自己语气的勉强与僵硬,楚云深也没有戳穿她,视线留在那盆绿植上,轻声说道:“苏瑾,你是回家去的,知道吗?是回家。” “我…知道…” 那头的女声似乎已经控制不住的勉强的情绪了,楚云深收回视线, “如果太难过了,那就回来吧,我这算个家吧,楚太太。” (本章完) 第123章 盖着白布的人 第123章 盖着白布的人 病房里,谢行履闭着眼躺在床上。 李海站在门外,抬眸见到走来的程逸。 “情况怎样?”此时的程逸似乎已经平复了刚才翻涌的情绪,走上前问道。 透过病房的窗户,他看见谢行履头上包着纱布,脸色有些苍白的躺在那里。 “医生刚刚检查过了,他头上的伤没有什么大问题。”李海转述着医生的嘱托,脑海里不由得想起医生说完这话后,脸上突然泛起的难色。 他犹豫着继续出声,“不过······” “不过什么?”程逸转过头看着李海欲言又止的模样,声音没什么情绪。 李海转眼看了看躺着的谢行履,最终还是将医生最后的那番话转述了出来,“医生说他长期劳累,作息无常,虽然不酗酒抽烟,但累计下来底子透支的也差不多。” “还有他的胃病,好像已经很严重了,如果再不多加注意,很大概率有胃癌的可能。” 耳边一句句描述着如今躺着的那人的身体状况,没了常年一丝不苟的正装和打理,鬓间的白发,和那套病号服,终于还是显示出了这人从未有过的疲惫与憔悴。 “为了那个女人连命都不要了吗?”程逸淡淡的出声,眼里寒凉的彻底。 而躺着的谢行履却没能给他答案。 或许也并不需要他回答。 从程逸记事起,这人就始终安安静静的跟在谢素的身后,漠视着一切对他明里暗里的尖酸嘲讽,心甘情愿的做了谢素几十年的影子。 哪怕明明知晓那人已经是走火入魔般的疯狂,却也甘愿做那人手里一把四处屠杀的尖刀。 哪怕被鲜血,恨意吞噬,也始终沉默着,清醒着,看着自己一步步走到尽头,再难回转。 还真是深情啊。 可凭什么你的深情,却要用别人的幸福来成全。 用着爱的名义,做着最无情的刀,一刀刀的将别人刺的支离破碎。 程逸冷笑着看着躺着的人最后一眼,随即转身,“通知他的助理或者其他人,至于那些状况,就让医生自己给他再重复一遍吧。” 至于之后这人有没有把自己的命当成命,与他毫无干系。 这世上从没有那样的道理。 用着所谓的不得已,而去施加在别人身上的罪恶,都是要一笔一笔的还清的。 一笔一笔的还,他有的时间等待。 李海看着程逸来了又走的背影,久久没有说话,转身看着里面躺着的谢行履,不由得想到许久之前,他第一次见到这人时的场景。 愣头青的小子,像蛮牛一般闯进了那所豪宅,还将他们的少爷揍了一顿,自然免不了被困的局面。 终究是寡不敌众,被后来的一群壮汉绑着送到了一个男人的面前。 有着眼前的鞋尖,渐渐往上,随即就看见了静静坐在座位上地谢行履。 他自然认识这人,激动的在地上挣扎着,“你是程逸的叔叔,谢家人,你们对苏瑾做了什么?” 眼前的人满脸的愤懑,像是恨不得冲上来将人生吞活剥了似的。 而始终正坐在前方的谢行履却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终于在李海似乎吼了一阵后,才看向旁人挥了挥手:松开他。 手下人得到指示,随即松开了挣扎个不停的李海。 一得到松解,李海就迅速的跳起来,又准备去攻击这人。 还未展开动作,就听见眼前的男人突然拿出纸条写到:你父亲是叫李成江?自己父亲的名字,被这人的提出来,李海只感觉当头淋了一盆冷水一般,彻底熄灭了所有的情绪,警惕着出声,“关你什么事。” 谢行履却并未对这满是攻击性少年,分出什么情绪,只是自顾自的写着:想来你身手应该也不错。 这话又出现的莫名其妙,李海秉着警惕,没有回答。 只见谢行履抬眼看了看李海,随即又掏出一张照片递给他,并附带了一张纸条: 很抱歉让你们家的武馆关门了,这是你父亲找的新工作吧,真替他高兴。 照片里是李成江正在一家健身馆指导别人的样子。 “·····你到底想干什么?”李海看着里面的父亲,眼前人始终不温不火的语调,只会让他觉得如芒刺背般的寒凉。 谢行履转过头看着桌上放着的一张程逸的照片,还是七八岁的模样,他拿着纸条写着: 程逸这孩子太孤单了,我想让你和他做个朋友。 说完看着一脸莫名的李海,最后写着:他现在的状态,不用多说你也知道,就这样跟着他就可以了。 这人的字字句句倒还真的像是满怀着关心的意思,不禁让李海冷笑,“他现在这副鬼样子,说到底是谁的原因,你哪儿来的脸说这话。” 谢行履没有回应,低头用笔写着什么,涂涂改改,始终没个结果。 李海看着他的动作,也不想再磨蹭,出声说道:“也不用你在这装好人,程逸那条命,我自然会管着,苏瑾一天没个消息,他就得活着继续找。” “若是你们哪天心软,看见了他那副样子告诉他线索正好,若是没有,那就看着他一辈子陷在这个阴影里也行。” 一番话说下来,李海丝毫没有所顾忌,恨不得将自己之后的所作所为都说出来。 而谢行履对于他的这番话,就像看着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一般,丝毫没有被威胁的反应。 李海恨恨的看了这人,转过头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回到刚刚程逸的房间,此时这人的伤已经被包扎完毕,安静的靠在床上,见到来人,程逸立马出声问道:“李海,来的是谁,为难你了吗?” 看来谢行履并没有让程逸知道自己的到来,李海也懒得再提起,走到程逸跟前,倒了杯水递给他,“是谁我也不认识,总之没有为难我就对了。” 程逸接过水,看着李海的脸色,沉默了些许,随之出声,“你之前说的话,我已经想明白了。” 李海背对着他,没有动作。 “笼子终究是笼子,再多变的形式,本意都是一样的。”程逸淡淡出声,“母亲谢叔,其实都是一样的。” 听着这话,李海转过身来,面无表情的说道:“那就把她找回来,用尽所有的手段方法,别忘了,这个家里,自始至终姓程的人,只有你一个。” 那时的话,或多或少都带着情绪,而他当时也是一门心思的想让程逸快速强大起来。 可这人后面变化的速度,却超出了他的想象。 狠厉无常,冷情淡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李海看着病房里躺着的谢行履,脑海里不由得冒出了与之极其相似的一幕。 同样的病房,跪着的程逸,还有床上盖着白布的人。 对,是从那时开始的吧。 那盖着白布的人,李海说来也不太熟,只知道那是程逸的小姨吧。 谢素的妹妹,谢媛。 感谢倾阳世染投的月票 感谢大家的支持( ̄▽ ̄) (本章完) 第124章 前尘 第124章 前尘 谢媛自小体弱,虽常年呆在谢誉的身边,但男人的照顾始终不必女人来的细心,再加上谢誉本就对于这个可以说上是他自己人生污点的女儿存着诸多芥蒂。 平日里虽然基本的生活起居不会短缺,但除此之外父女俩就连平时的嘘寒问暖也是少之有又少。 谢媛身体孱弱,但心性确实个极其敏锐的,记事起周围人总带着异色的眼神,还有父亲疏冷的态度,都让她隐隐的明白,自己好像并不是个太受欢迎的存在。 这种想法一直延续到某个寒日里,她那从来只存在众人嘴里的姐姐的出现,而愈发加深了。 谢素有着她所羡慕不来的红润的气色,和健康的身体。 背后映衬着白雪,眼前这个穿着一身红外套,笑眼明媚的姐姐可真漂亮。 她状似不经意的看了一眼父亲,发现谢誉的脸上也是带着她从未见过的喜色。 微风吹在她的身上,她下意识的瑟缩着,彼时一件外套突然落在了她的身上,耳边是那个姐姐的声音,“盖着吧。” 鼻尖满是这件衣服的幽幽淡香,和这个人一般的张扬热烈,她闷着声,手却不知所措到近乎手软,垂着眸,十分听话的将衣服收拢了些。 明明是寒冬的天, 明明是她刚见过一眼的人, 明明知道父辈之间那些晦暗的往事, 明明知道这个人或许不会喜欢自己的存在, 但她还是因为一件递来的外套,因为这仅仅见过一面的人,一句简短的关怀,而暖了心房。 她对于感情期望向来不高,慢吞像一只乌龟,不管不顾的缩在闭塞的壳里,拒绝着一切的前来打扰的路人。 但又总是因为某一个人,某一些细微的点,又不嫌辛苦的主动爬出厚厚的外壳。 而这样的撬开她壳的人,除了谢素之外,还有一个人。 许家的少爷,许故。 一众名媛千金心里,芝兰玉树,谦谦君子的存在。 而谢媛这么个鲜少出门的人,为何会对他有着不一般的感觉呢? 一切都是因为谢素在某天里,突然趴在她的窗前,一脸兴奋的叫着她出去玩。 谢媛抬眸一看,果然就看见谢素的身后静静地那个沉默的俊逸青年。 谢素似乎察觉了她的视线,朝着那青年看了一眼,随即又对着她说道:“没事的,阿履也跟着呢,他很会打的。” 谢媛有些怯的朝那个叫阿履的青年看了一眼,后者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安静的隐在一处,没有什么声响。 想着这难得机会,谢媛最终也是没有拒绝,应着声答道,“好。” 至于后面,就是她们一起在寒夜的天,兴奋的逛着。 谢媛大着胆子,伸出手捏了一个雪人的模样,鼻尖被冻的通红,眼里却满是兴奋的光芒,似乎没了谢誉平日里以关怀为名的束缚,她的脸上也是难得露出了符合她这个年纪的笑容。 而身后一直静静的帮她们提着袋子阿履的青年,也是全程没有安静的没有一丝声响。 以至于有时谢媛总会下意识的忽略了这个人的存在,身旁的谢素却像是背后张了一双眼睛似的,总会不经意的突然出声,“阿履,这边。” 对于这个身份一直没有明确,却可以自如出入她们家的人,谢媛一直是很困惑的。 而像是知晓了她的想法,谢素转过头来,笑着替那人介绍道:“他叫谢行履,和我一样的姓,名字是我给他取的。” 看着年纪差不多大的两人,却说着给另一个取名字的,谢媛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谢素身后的青年。 对于这句话,那人没有丝毫的玩笑的意味,眼神只是静静地停留在说着这话的谢素身上,温和且不留空隙。那眼神让她下意识的感觉到了什么,转瞬即逝,很快的又消散了。 她悄悄的靠近了谢素,轻声问道:“他为什么都不怎么说话?” 听着这话,虽然明知对方是无心的一问,谢素带着笑的眼神还是控制不住的,闪过一丝锋芒,看了看身后的人,语气半带着认真和调笑说道:“因为他是我的,我只允许他和我说话,别人都不可以。” 都是青涩的少女,哪里听过这般直白堪称火辣的言语。 谢媛顿时就羞红了一张脸,像是对于谢素的言论,慢慢的不可置信,愈发的不敢去看后面的谢行履了,压低着声音语无伦次的嗔怪着:“…什么…是你的……他在后面呢……” 对于当事人的谢素来说,这件事却好像再不能正常了一般。 她转过头看着后面的谢行履,仰着头直直又问道:“你是我的吗?” 提着袋子的谢行履听着她这般孩子气的质问语气,像是无比顺从一般,点了点头。 看着他点头,谢素的眼里明显闪过满意,看着还一脸红的谢媛,“看见了吧,我可没胡说。” 谢媛更是不想再听这些话,捂着耳朵往前走去。 而远处停着的一辆车,一个穿着黑色正装的男人正静静地看着远处的三人,手上的腕表幽幽的反着光,棱角分明的侧脸,愈发的显示出这人的俊逸。 而这人的视线自始至终都紧盯在其中大笑着的谢素身上,有些低沉的声音响起,“那就是谢家的女儿吧。” 下一秒后座又响起另一道有些清朗温润的男声,“哲安,你又在想什么?” 而前座的男人正是程家的大少爷程哲安,他看着谢素的脸微微的眯了眯眼,全身都是属于商人的精明与算计,“程誉那只老狐狸,死占着那块地不肯放手。” 随即他转过眼,看着走起路上的女孩,算计的意味愈发明显,“用一块对他们毫无用处的地,换来和程家的联姻,这笔买卖,我就不相信那老狐狸不松口。” “看见了吗?那块地就在她们身上了。” 而后座的坐着的男人也沉默的听着程哲安满腹的野心。 他的坐在后座,侧着脸,露出的是一道好看的轮廓,眉眼清俊,嘴角是天生的笑相,一如众人眼里芝兰玉树的模样。 只是他听着身前人的句句打算,眼里始终维持着不变的笑意,亲和的模样在此刻却显得有些冷漠。 和程哲安不同的是,他的视线却落在前头脸色微红,捂着耳朵的谢媛身上。 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嘴角缓缓的带出了一丝浅笑,像是意有所指般,出声说道,“看着确实不错。” 明明一眼听去两人像是在讨论着同一件事情,然而频率却在这一刻,从未真正的重合过。 以至于,也无形的预言了两人之后背道而驰的结果。 他们要的,从这一刻,就是不同的。 涉及一下父辈的爱情线( ̄▽ ̄) (本章完) 第125章 往事 第125章 往事 远处的男人心思各异,而不知不觉已成为猎物的人,却没有丝毫的察觉。 谢媛走在谢素的旁边,身后几步跟着的是谢行履。 “姐姐····我们去哪儿?”看着走了一大段路的谢媛出声问道。 她内心还在隐隐担忧着,万一被谢誉发现他们都不在家,不知道会不会生气。 谢誉虽待她颇为疏离,规矩严苛,但大体还是好的。 所以最大程度,谢媛都不愿意惹他不开心。 而明显对谢誉并没有太多惧怕的谢素,却不急不缓的说道:“这逛街你着急什么,等会还要去吃东西呢。” 谢媛听着这话,有些犹豫。 她自小身体就很麻烦,大病没有,但是小病总是不断,一点不适合的东西,都会让有不适感,更别提一些刺激入口的食物。 谢素看了一眼谢媛,撇了撇嘴说道:“你平时吃的那些寡淡的东西,这么多年,就不难受?” 谢媛不是很明白她说的难受是什么意思,她按着条例,安安静静的过了这些年,似乎也没感觉到什么不对。 谢素像是有些嫌弃的看了她一眼,随即很有目的性的去了一家颇有名气的餐厅。 身后的谢媛和谢行履对视了一眼,也跟着进去。 一直在车上看着他们几人的程哲安,见到他们几人的进去的餐厅,也停了车,转头对着后面的许故说道:“走吧,凑凑热闹。” 许故淡笑了一声,带着些许嘲笑的意味看着程哲安,“你这样可真像个不安好心的老变态。” 程哲安倒是没什么感觉,无所谓的说道:“我确实不安好心,但你的目的也不见得有多明朗吧?” 许故眼神微动,也没有回复,紧跟着也下了车。 ····· 大厅内,谢媛微皱着眉,看着谢素刚刚快速点来的菜。 红艳艳的汤和辣椒,满满的诠释着一个辣字。 “我们不点一点别的吗?”谢媛出声,“这些辣椒会不会太多了?” 谢素看了看满桌的菜,转过眼看着谢媛,眼里透着一股不知名的情绪,“之前外婆喜欢吃辣,所以我从小就跟着,早就已经免疫了。” “这段时间待在父亲这边,口味太寡淡了,要不今天,你就当尝尝我这些年吃最多的味道吧?” 或许是谢媛的错觉吧,她居然会觉得谢素在说出从小这两个字的时候,语气有些隐隐的加重。 不过这状似无意的话,还是不禁触及一些禁忌往事的边缘。 谢媛桌下的手,不自觉的收紧,面对着谢素的问询,她只感觉自己的脸就和着桌上的辣椒一样,火辣辣的烧着。 她的母亲是个见不得光的存在,是父亲厌恶的甚至不许再提起的存在,也是害死眼前这个女孩母亲的凶手。 当下不管只是吃辣这种小事,就是让她跪在谢素的跟前磕头赎罪,谢媛也可以说是毫不犹豫。 她点了点,随即看着谢素答道:“好,我尝尝。” 之后的事情,就是她不出意外的被辣的泪水直流,不停的猛灌水,红着脸不停的咳嗽着。 谢素气定神闲的看着她的模样,像是很满意一般,出声着:“这家的菜,味道还是不错的,辣椒也很纯粹啊。” 谢媛隐隐的感觉到脸都有些麻了的感觉,话都说不好,只是跟着点了点头。 而远处的两人,将这些情况尽收眼底。 “看来那块地到你手上,估计不会太轻松。”许故看着程哲安,淡声说着。 程哲安的视线静静落在谢素那张满是算计狡黠的脸上,眼里的兴趣渐浓,“但是怎么办呢?我这个人,偏偏就是喜欢挑战一些危险的东西。” 许故嗤笑着,也懒得再去理这人堪称无耻的话,翻看着手机,像是见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抬眸看着前面的程哲安,“怎么,庭生回来了?” 果然一提起这个名字,程哲安的脸色就很不好看,“提他干什么?” 许故像是完全看不见他脸色的变化,继续说着,“看见他发的照片了,离我们这不远。” 程哲安冷笑的说道:“那又怎么样,他可是除了重要节日绝不会出现的人,住那个小阁楼我都嫌占位置。” 许故感受着眼前人明显的厌恶情绪,略微的带着劝解的说道:“不管他怎么样,都是你弟弟不是吗?” 程哲安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似的谢媛,也跟着说道:“我和他可不是一个妈生的,他也该庆幸,整天那个拿着一根笔涂涂改改,没有来插手我的事。” “否则,我这个弟弟,早就已经不知道经历多少意外事故了……” 听着面前人,毫不避讳的说着这些有些阴暗的想法,他也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只是视线落在手机上举着画纸的青年脸上,停留了几秒,最终滑走。 家族内斗,抢夺,甚至生死,在他们的周围确实不足为奇。 程家如此,谢家的那两姐妹看着也不是很安稳。 而许故也是必然。…… 谢素看了一眼,被辣的眼眶通红的谢媛,嘴角不自觉的勾起,随即又看了看旁边闷不做声的谢行履。 这人全程好像都没有吃什么东西。 谢行履正低头吃着,却突然感觉到眼前的餐盘里被夹过来一大堆菜。 他有些愣怔的抬眸看去,就听见谢素满是无奈的声音,“你怎么老是这个样子,不要只夹面前的菜啊,和你说了多少次了。” 谢行履像是不经意的笑了笑,他的性子内敛,就连基本的开心,都是隐喻的显露着。 不过谢素却是淡淡的一眼,就能察觉到这人情绪的不同。 眼里也随之有了笑意,这就像是他们之间的一种秘密一般,带着年岁的默契,是怎么也替代不了的。 “那人是什么人?”远处的程哲安看着此时的场景,突然出声。 之前他们一直关注着那两姐妹身上,身后的谢行履几乎没什么互动,存在感一直很低,他之前居然潜意识的以为,这个人只是陪同的而已。 可现在看着,却又不像这么一回事。 许故的关注点却没有在程哲安的问题上,他只是看着谢媛被辣的通红的唇上,还有看着前面两人互动时,一时迷茫,一时又顿悟的神色上。 “什么情况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程哲安正思索着,就看见旁边的许故突然起身,动作迅速利落, 目的···· 程哲安看着许故径直的往谢素的旁边的女孩方向走去。 不由得笑了一声。 目的还真是够准确的。 谢媛正低着头用凉水缓解嘴上的疼痛,突然只感觉周身的光线一暗,抬起头来,正好就撞进了一双温和的眼眸。 “这个应该可以解辣。” 她有些呆愣的听着这人的声音,看着这人像变魔术一样,掏出一个东西,摆在桌上。 定定一看,是一片薄荷。 谢素看着眼前突然走来的男人,还有这莫名的举动,出声问道:“你是?” 听见这话,许故又露出了熟悉的淡笑,很配合的一字一句的答道:“城南许家,许故。” 随即转身又像是看着什么人。 只见远处的隔间,又走来一个人,不同于许故一脸温和的样子。 这人的眼神总透着些许的犀利,像一把锋利的锻刀,直接的有些冒犯的视线,看的谢素不由得皱眉。 “这是我朋友,程家,程哲安。” 程哲安的眼里总带着莫名的情绪,缓缓说道:“你好,我是程哲安。” 谢行履隐隐的觉得这人有一种莫名的危险,面无表情的静坐着,眼里不自觉的带上了习惯性的警惕。 周围的气氛一时有些莫名,谢媛却只看着桌上的薄荷,心跳跳的有些莫名的快速。 这是怎么了? 她又病了吗? 许故才懒得管周围几人是如何,他只管看着眼前的姑娘,与他温和的外表不符合的是,他那双很有侵略性的眼睛。 “我是许故。”他对着谢媛有重复的说了一遍自己的名字。 谢媛只感觉这人的视线,很烫很烫。 烫的她都不敢抬头。 “谢媛对吗?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 明明是一句寒暄的话,却被这人刻意放缓了语气,又有了一种莫名的意味。 谢媛的耳朵顿时红了,她有些无措的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像一只急忙缩回壳里的乌龟,四处找不到入口。 似乎从他们的第一次见面,许故就是这般温和的进攻着,目的明确,不留给她一丝躲避的空隙。 甚至到了最后,这人的猝然离世,也没有留给谢媛缓解的余地。 以至于她到死,都在呢喃的问道, 这人有没有在死前那一刻,想起过她。 奄奄一息时,脱力的手突然被握住,她努力的用混浊的视线看去,看见的是一张和许故像极了的青年的脸。 眼角的泪突然模糊了,她缓缓的朝那青年的脸抚去,喉间的声音断断续续, “小逸,我…是·····妈妈呀。” “是……妈妈。” (本章完) 第126章 你是谁? 第126章 你是谁? 机场 李昕坐在车上,黑色的墨镜,帽子,口罩,通通全副武装准备完毕。 深吸了一口气,赴死一般的下了车。 果然没等她一口气缓过来,耳边就传来了一种粉丝的尖叫声。 “啊,李昕” “辛苦了,” ······ 一声声的不绝于耳,李昕满脸笑容的摘下口罩,和众人挥手打着招呼,完美的诠释了她的亲和与平易近人。 挡在她身边的一众工作人员,都被这尖叫声刺的眉头直皱,拦的满头大汗。 好一会儿,磕磕绊绊的走入了安全通道,才恢复些许的平静。 李昕看着周围被推搡的狼狈的几人,气定神闲的摘下墨镜,拿出被头发遮盖着的耳机。 李昕之前虽然实力一直不错,但总感觉差了一点火候。 一点可以让她真正走进大众眼里,成为名副其实的实力演员的火候。 而这次出演了这部由傅然亲自操刀的电影,就直接将她这一直欠缺的火候,彻底给点燃了。 “没想到,傅然那厮,居然还真的有两把刷子。”李昕举着小镜子,边补着妆,边念叨着。 一旁的助理听着这个已经无数次从李昕嘴里念出来的名字,无力的摇了摇头。 从这部剧开拍开始,众人就感觉到了这个傅大导演和李昕怪异的相处氛围。 傅然挑剔的毛病是出了名的,而李昕又是个虎性子,两人经常一言不合就开怼的场景,在众人眼里已经是在正常不过了。 可以说,这部电影拍了多长时间,两人就吵了多长时间,李昕全程是骂骂咧咧的来,最后骂骂咧咧的走,一点好脸色都没有给过傅然。 这人平时嘴确实不饶人,但也没这么集中火力的对准过一个人。 难道真的是合不来的缘故吗? 而在这部电影拍完之后,李昕的状态也真的可以说是称得上诡异了。 看着街上宣传电影的广告牌,李昕会突然的说着,“没想到这傅然还真有点能耐。” 看着手机上电影的弹幕,明明满屏都是自己的名字,却又不在状态的说着,“电影方面傅然还是靠谱的,至于其他的,呵呵。” 或许之前众人还会有着对,傅然冷面修罗的畏惧。 但如今这么一桩桩一件件的积攒下来,傅然的这个名字,周围人是真的已经免疫的不能再免疫了。 而对于这一切,李昕却只一门心思的补妆,对于自己刚刚极其自然的脱口而出的名字,完全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突兀。 要问李昕为什么对傅然的敌意这么大,甚至隐隐有了成为死对头的潜质,还得从不久之前傅然的那句, 是否喜欢程逸的问话说起。 当时的李昕听着这句话,愣了半晌,别误会,这可绝不是什么被戳中心思的停顿。 相反,她这是蓄力准备炮轰的前奏。 “你刚刚说什么,嗯?我要是没听错的话,怎么出现了程逸的名字。”李昕面无表情地反问,此时的她还能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然而该说傅然一个导演,也不知是死直,还是真的不会看人脸色,还真的重复了一遍:“不能提他的名字吗?” 这副不能提,你心虚的口吻是怎么回事? 李昕直接就炸毛了,“怎么?傅大导演这么闲的吗,还这么有精力关注舆论八卦。” “指名让我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拍戏,原来就是来给你解惑的呀,不好意思,没空。” 傅然没有说话。 李昕说着走了几步,似乎不解气的又转过身来,恶狠狠的看着一副面瘫相的傅然。 模样倒是长得不错,就是白瞎了这张脸。 “你有时间来问我这种八卦,还是多看看自己的作品吧,千万不要拍出来什么烂片,说你江郎才尽,还得连累我。” “什么人呀,气死我了。” 转过脸,彻底不看这人了,边吐槽着边走远。 而一直都没,或者说没机会发出过声音的傅然,脸色始终维持着刚才的平静。 看着背对着他的李昕越走越远,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态度。 明明都有了一段距离,傅然依旧还能听见她的骂声。 手上撑着的手杖,又按着往日的旋律在手心转动着,望着那人走远的背影,他的眼里却像藏了一场浓厚的大雾一般,满是故事。 完全不像个八卦的无聊人。 他的眼神是极其认真的,问出的话,也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味。 李昕不知道的是,他在为这场电影做的最多的准备,从来就不是什么作品的细节和安排。而是他一本正经的对着镜子整整练了几个晚上的时间,才能做到最后在正式排练的前夕,面对着迎面走过来打着招呼的李昕,平静的握手行礼,平静的说出那句, “李昕你好,我是傅然。” 而刚才那句让李昕发火的问询,也是他潜藏在心里已久的问题。 和她握着的手是抖的,莽撞的甚至接近冒犯的问询,也让他的后背泛着汗。 大雾四起,偷偷藏匿,我在无人处爱你。 这句简短的歌词,真真像是贯穿着傅然的半个人生似的。 他早已在李昕的世界里,来来去去了几回,却始终安静的像个从未出现过的影子。 ······ 补好妆,李昕就踩着高跟鞋走进了电影的发布会场,一脸自信张扬的笑容,在看见了坐在某处的某人时,成功的垮了下去。 那次久远的,她单方面的翻脸后,李昕就已经做好了毁约的自觉,然而却迟迟等不到傅然的通知。 戏还是一场一场的拍,傅然该骂的,该挑剔的,一句也没有少。 李昕又是个铁公鸡,自然不会做出什么赔付违约金的举动,就这么忍着一口老血,秉着对一颗火热的事业心,满心窝火的拍完了这部戏。 若是这么相安无事的分开了也算好的,可当时的她完全满脑子都是解脱的快乐。 离开前,还不怕死的敲了这人的门,刚一打开,映入眼帘的就是满屏的腹肌和蜿蜒流下的水滴。 是的,李昕可耻的吞了吞口水,真是罪过,罪过啊。 深夜,女演员,站在知名导演的酒店房间外,浴巾,半裸,每个词语都像是在挑战者众人的敏感神经。 对于李昕视线明显的停顿处,傅然就像是没看见似的,伸手挡在门前,淡声说道:“有什么事吗?” 耳边是男人的声音,李昕的实现却在原地某处胶着着,咬着牙,默默的念了一大段清心咒,才恢复了些许的理智。 “没什么,就是提地来和你告别一下,顺便······问候一下你。” 傅然听着这莫名的话,“什么问候·····”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面前的李昕,突然不怀好意的笑了一声,猛地将手举到他面前。 缓缓的·····缓缓的····· 做了一个中指的手势。 “圈子就这么大,以后千万不要让我碰见你,再见,再也不见。” 这么一系列的谜之操作下来,李昕的脑子其实也和一团浆糊差不多了。 她也不看傅然的表情如何,状似潇洒的转身,随即飞快的跑远。 脸上的表情可以说是尬的要死了。 她之前想做的是什么来着,礼貌的道别,礼貌的解释一下之前的误会,然后礼貌的表示之后不要再有合作了。 不过就是被这么一块腹肌闪了眼,居然连脑子都给坏掉了。 这个傅然,还真是有毒,有毒。 而现在看着安静坐在位置上的另一个当事人,李昕的脚步实在是不想再挪开半分,直直选了个稍微远一点的位置,眼神都不想再去看半分。 傅然看着那人的一举一动,看着她对自己避如蛇蝎的模样,一股毫无缘由的情绪突然冒了出来。 直到发布会结束之后,他等在李昕的必经之路上,一抬眼就看见了那个又准备逃跑的人。 李昕的满脸慌张的准备跑,她一点也不像看见傅然的那张脸,那人稍微看过来的一个眼神,都能让她想到那勾起她色心的一幕。 罪过,罪过,她真的是单身太久了。 刚走了没几步,就听见后面始终没有出声的男人,突然在她背后说道:“李昕,你喜欢程逸吗?” 李昕走着的脚,听着这句话就下意识的停住了,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转过身直直的看着傅然,脸上是控制不住的烦躁和反感,“傅然,你脑子是不是有病······” 她骂的话还没个完整,就又听见了傅然继续说着,“我看见了。” “你看见了什么?”李昕没好气的问道,仿佛这个若是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她就真的手撕了他。 傅然直直的走到李昕的面前,像是在回忆着某些记忆一般,“我看见了,几年前在国外的天桥上,雨夜,摔在地上的你和赶来的程逸。” “还有,一把倒在一边的黑伞。” 他静静地说着,语气在提到那把伞时的,有些不自然的停顿。 李昕原本愤怒的面容,在听着这人一句句描述后,脸上渐渐的没了任何的表情。 她看着傅然,眼神是从未有过的疏冷。 哪怕她之前那气急了的时候,都没有过这样冰冷的眼神。 像是触及了什么不可回溯的记忆,她浑身有着前所未有的戒备。 往后退了一步,看着眼前的人,像是从未真正认识过一样,一字一句的问道:“那么,你又是谁呢?” (本章完) 第127章 欺骗 第127章 欺骗 而当李昕和傅然这边气氛僵滞的时候。 在某一处的街角,一个穿着普通的中年妇女,手上提着菜篮,正静静地站在巨大的广告牌下,看着电子屏幕里放出的一张张李昕的照片。 提着菜篮的手,不自觉的收紧。 手机的声音响起,她接起电话,里面传来一道男声:“妈,我今天就不回来吃饭了。” 还未等她出声,那头就挂断了电话。 那女人收起手机,垂眸看了看手上刚买的一大堆菜,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脸色憔悴的走远。 而她身后,巨大的屏幕上,李昕的笑着的照片依旧再一张张的重复放着。 满是笑容的模样,像是从未有过一丝的阴翳与失意。 ······ 谢素静静地坐在病床上,手背上全是针孔留下的青紫。 她看着被风掀起的窗帘,指尖像是带着某种规律似的敲击着,终于在落下最后一个节点的时候,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程逸走进来,就看见了正坐在床上,像是早已等候多时了一般,正面表情盯着自己的谢素。 病房的门被留在外面的李海关上。 “有段时间没来了,不知道你过的怎样?” 程逸漫不经心的问着。 谢素的眼里不出意外的在这句话刚落的时候,就又重新带上了怨恨的神色,瞪着眼,极力想要从床上下来。 手上的针孔,也在无形表明着,自己早已经破碎不堪的身体,“你·····滚,滚。” 程逸眼带着笑意,听着这人满是厌恶的呵斥,眼底的嘲弄愈发的明显。 他像是极具耐心的,不紧不慢的说着,“我不过是过来和你说说话,看看母亲你每次都是这么激动的样子,不累吗?” 中间停顿了一下,“再说了,照着我们俩之间的这些帐,该有资格说出这个滚字的人,应该是我才对吧?” 谢素听不得程逸的这副嘴脸,从她被这人送进这所病房开始,每天就过着如同地狱般的生活。 无数个日夜,她忍受不了无边的孤寂,对着镜子自言自语的疯魔样子,几乎一度逼疯了她。 她从一个正常的人,到如今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一切都是拜着眼前这个她一手带大的儿子所赐。 “程逸,你怎么还不去死!” 谢素疯笑着,“你父亲的骨头如今应该都已经烂到了地里了吧,哈哈,每年清明佳节,你对着一个衣冠冢,心里是什么滋味呢?哈哈。” 大笑着,她又继续说着:“对,还有谢媛,我的好妹妹,她活着念了一辈子,如今死了,倒是随了她的愿,还真是便宜了她。” 程逸静静地听着这句句针对他,极其恶毒的话,脸上的情绪却始终没有什么变化,终于再等到谢素说累了的时候,他才开口,“你知道,我会什么总是喜欢来这吗?” 程逸慢慢的走动着,脸上的表情看不清喜怒,“因为这里有着我需要也是最强大的力量,那就是对你的恨,母亲。”他走近了谢素,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着,“每当我感觉有些许的动摇的时候,就来这里,听听那些我做梦都不敢忘却的回忆。” “很快,我就又能狠的下心了。” 谢素看着程逸眼里涌动的疯狂,挣扎着退后,不停的说着:“你疯了,程逸,是你疯了。” 程逸对于她这样的反应,没有丝毫的触动,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我每每来这的时候,每次你只要多骂一句,那头谢氏的生意,谢家的项目,就会相应的亏空一笔。” “这么积攒着下来,谢氏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程逸冷笑着,“这场游戏,我原本是打算慢慢玩来着,但现在,我已经没有耐心了。” 谢素听着这话,有些慌乱的抬眸,“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程逸垂下眸,一字一句的问道:“母亲这么紧张干什么,是真的担心谢氏,还是担心谢氏背后的某个人?” 谢素这次终于没有愤恨的怒火,她挣扎着在床上扭动着,脚腕上的束缚却由不得她动弹半分:“不会的,程逸,我了解你,谢行履你是绝对下不了手的。” 对于这话,程逸并没有反驳,却也没有接受。 看着谢素眼里终于有着明显的惊慌与恐惧,他就知道这趟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直到快走到门边的时候,他突然顿住,微微侧头,对着还在不停的说着不相信的话的谢素,出声说道:“还记得苏瑾吗?她回来了,就在不久前。” 这句话落,就走了出去。 谢素愣愣的坐在床上,像是听见了什么惊恐的名字,发着疯的摇着头,满眼的不可置信:“苏瑾·····苏瑾,不可能的,她明明已经死了,明明已经······” 她的声音突然顿住,记忆回溯到很久之前的某段记忆,男人挂断了电话,朝着她轻轻的点着头示意,告诉着她,那个成为她心头刺的女孩的死讯。 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一如既往的顺从着她的所有。 “你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 谢素发着疯的锤着床,“你怎么会······骗我····怎么会骗我·····” “你骗我,你骗我,你骗我” 病房里是她彻骨的嘶吼声,被她引来的医生,熟练的给她注射着镇定剂。 她仰躺在床上,感受着药效渐渐模糊了她的意识,嘴唇颤抖着吐息着,眼角是她鲜少出现过的泪水,缓缓流出。 她努力了保持着这么久的清醒意志,在这一刻算是彻底崩塌了。 李海走在程逸的身边,听着里面渐渐没了声息的尖叫,皱着眉问道:“她这次的情绪怎么感觉和平时不一样?” 程逸头也不回的往前走着,声音和他的眼神一样,冷的彻底,“因为我提了谢行履啊。真的要她疯,其实很简单,只要一个谢行履就足够了。” (本章完) 第128章 百转千回的四人心 第128章 百转千回的四人心 苏瑾带着帽子,站在发布会的出口。 她这次来这里,主要是因为刚才李昕突然打来的电话,让她在来这里等着她。 “你在哪儿呢?”苏瑾举着手机,对着电话那头的李昕问道。 “我还没出来呢,阿瑾,你可不可以先进来啊。”李昕出声回应,声音似乎总带着一些莫名的紧张。 苏瑾听着,略微的皱了一下眉,但最终也没说什么,“好,我去找你。” 听着苏瑾的声音,那头的李昕才缓缓的放下手机。 发布会其实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后面也没有关于她的流程安排了,原本就只是打算去休息室收拾一下东西,就回去的。 谁知道半路突然杀出来傅然这个程咬金。 不过,看着眼前的场景,傅然的突然出现,似乎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没事吧。”身旁的傅然出声道,他的手撑在桌上,整个身子以一种怪异的角度,挡在李昕的面前。 不过,李昕现在完全没有心思去注意到这人这点细微的举动,傅然背后挡着的东西是什么,她闭着眼睛都还能想到那个东西的模样。 刚刚她和傅然气氛紧张的对峙着,还没等她开火,就突然听见了她休息室传来的尖叫声,那是她助理的声音。 两人对视了一眼,便迅速的往休息赶去。 一进去,就看见助理像是吓坏了一样,脸色发白的站在墙角。 “那个····那里面·····” 李昕皱了眉,顺着助理手指着的方向看去。 就看见她的化妆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多了一个盒子,盒盖已经被甩在了地上,那里面摆着的是什么。 一团血肉模糊的死猫。 “别看,”耳边的声音突然响起,她还来不及反应,视线突然一黑。 傅然的手轻微的盖住了她的眼睛。 可纵使傅然的动作再快,她还是看见了。 事情的节点也就到这了,之后就是她下意识的慌乱之下,叫来了苏瑾。 至于为什么要叫苏瑾,其实她也不知道。 或许是从很久之前起,苏瑾就已经是一个不可或缺的存在了,哪怕这个角色,她缺失了几年的时光。 苏瑾来到休息室的时候,就看见了李昕一脸惨白的脸色,预感到事情的不对劲,她出声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李昕还算镇定,没有想助理般高声尖叫,引来一些不必要人的关注。 伸手朝桌上的东西指了指,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苏瑾也看了一眼盒子里血肉模糊的东西,皱了皱眉,“威胁还是恐吓?和你有恩怨的人吗?” 这一说到和李昕有恩怨的人,原本脸色不好的李昕和助理,都纷纷面露了尴尬之色。 就凭李昕的那张嘴,这些年真要把得罪过的人一一数来,怕是都可以凑一场宏大的宴席了。 “这···一时··确实想不起来。” 对于这样的回答,苏瑾也没有多少的在意。 “说不定是黑粉弄的,毕竟她的新电影最近热度很高。” 一直没说话的傅然突然出声,成功的将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了他这个“隐形人”的身上。 看的出来苏瑾有些疑惑,李昕稍微咳嗽了一声,勉为其难的介绍道:“这是傅然,是个导演。” 随后介绍起苏瑾来:“这是苏瑾,苏是苏州的苏,瑾是七瑾年华的瑾。我最好的朋友,不对,是唯一的好朋友。” 听着后面拖着的那一场串,苏瑾略微清咳了一声,微微颔首道:“你好,我是苏瑾。”不过,傅然听着李昕嘴里的那一场串的介绍,倒是眼神微动,随即也是一改往日的冷漠疏离的态度,颇为友好的说道:“你好,我是傅然,是李昕这部电影的导演。” 苏瑾不知道傅然是个什么性子,但李昕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这厮怎么这么诡异的话多,还有谁问你工作了。 眼神眯着直直的盯着傅然的一举一动,结合着这人之前种种的诡异之处,如今已经成功的列于李昕的重点黑名单里了。 一众人正打算留着那个证据,来报警的时候,休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李昕眼神一扫,就看见西装革履的程逸,走了进来。 不出意外的,一旁的傅然看见了来人,脸上的表情也很快的沉着,浑身如临大敌的模样,就差把生人勿扰刻在脑门上了。 而苏瑾自然也看见了他,这人一进门,视线就直直的落在她身上,让人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程逸看着苏瑾,傅然看着程逸,苏瑾看着李昕,而李昕却破天荒的看着傅然。 傅然对于程逸的到来,脸色的变化,也只有把他列入重点黑名单的李昕,才能观察到了。 她之所以看着他,只是有些不解而已。 这人怎么一副和程逸有着深仇大恨的样子? 室内的气氛随着程逸的到来,似乎陷入了一种莫名的死寂。 而全程被众人忽略了的助理,则有些瑟瑟发抖的缩在墙角,一脸紧张,啊不,一脸刺激的看着屋内的几个气场十足的大佬。 果然美人的世界里,好像连带着所有的东西都是美的,就连随随便便一个朋友,颜值都不是一般的高。 那个叫苏瑾的小姐姐,哇,怎么总感觉莫名的帅气呢? 还有程总的颜值,哪怕她也看了不少遍了,怎么每次都能让她眼前一亮呢? 还有傅导,也很不错,只要不再摆着那副冰块脸了,也是完美的啊。 助理正一脑门的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耳边就传来了李昕的声音。 “小张,小张。” 小张助理顿时清醒了过来,就看见她刚刚正欣赏着的对象,都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将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 “啊···不好意思。” 几人到没怎么注意,李昕又问了一遍,“在你看见这个盒子的时候,你有没有见到什么可疑的人?” 小张助理皱着眉,细细回想了一遍,说道:“没有,这个东西,我一来就在那儿了,什么人也没有。” 本来也不打算问到什么,几人也没有继续再问。 程逸出声说道:“这件事情我会处理,但在我查清之前,李昕这边目前还需要人陪着更好。” 听着这话,傅然难得的没有表现出敌对的情绪,看了一眼李昕,犹豫着想要出声,却又被很快打断。 “可以,可以,苏瑾陪着我就可以了,一个苏瑾,抵得了十个保镖了。” 程逸听着这话,想到苏瑾最近总显得有些不好的身体状况,也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也同样的被苏瑾打断。 “没问题,反正我也没什么事。” 见两个当事人都爽快的答应了,其余的人自然也不好再多言。 自始至终话都没说出口的傅然和程逸,在某个不经意间,突然对视上。 咦,这眼神里,莫名的同病相怜的意味又是怎么回事? 缩在墙角的小张助理,两眼放光的看着几人的动作,努力的压抑着自己上扬的嘴角。 这莫名的爱情是怎么回事? 啊啊,嗑到了。 (本章完) 第129章 谢媛的伞 第129章 谢媛的伞 一处偏僻的角落里,中年女人真的靠着墙,神态颇为鬼祟的不停的走动着,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很快,一个带着黑帽子的男人走了过来,“东西呢?” 中年女人听着这话,将手上的袋子递给那人,“你数数。” 男人接过袋子打开,就看见里面的钞票。 “东西……送进去了吗?”中年女人出声问道。 数过了钱,男人的心情自然不错对于女人的问话,他自然也顺势回答着,“自然送进去了,不然我也不能来找你拿钱啊。” 之后,男人快速离开,女人也从小巷里走了出来。 还是那一手提着的菜篮,她像所有的中年女人一般,头发上是些许的银丝,眼角带着浅显的皱纹。 手机响起,她接起电话,那头依旧是一道年轻的男声,“今天不回来吃饭,不要等我。” 说完,又迅速的挂断了电话。 听着里面的嘟嘟声,中年女人像是愣了几秒,之后就像往常一样,收起了电话。 她垂眸,看了看手上的菜篮。 还好,她今天也只买了一个人的菜。 走着走着,她抬头就看见那副巨大的广告屏。 上面依旧播放着李昕得广告,无形中也显示着她的当红。 中年女人收回视线,脸色平静,慢慢的走过去。 她提着菜篮的手,又愈发的收紧,嘴里呢喃着道:“不,不是这样的,她不配,她不配。” 那女人渐行渐远,直至彻底消失此地,若是李昕在这里的话,一定一眼就可以认出这个人。 这个赋予她亲情,却又狠心收回,贯穿了她舞蹈半生的女人。 她的母亲,不。 养母李兰。 …… 苏瑾正在整理着房间,一直待在她后面的李昕,左看看右看看,总插不上手。 “以后,你就住这间吧。” 李昕听着苏瑾的话,坐在椅子上,“可我想和你一起睡,像前段时间那样不行吗?” 苏瑾继续整理着,头也不抬的说道:“那段时间,我们刚刚见面,所以我自然忍着你踢被子的习惯。” 停下了动作,看着李昕说着:“可我现在已经见过你很多次了,你自然不比那时值钱了。” 哦豁,这副用后即丢的渣男语气,还真被苏瑾展现的淋漓尽致。 李昕没好气的撇了撇嘴,看着背对着她,收拾床铺的苏瑾,犹豫了一阵,突然出声问道:“你在国内这段时间,那位不催你回去吗?” 那位是哪位,苏瑾自然知道。 想着之前楚云深说的那句,不开心就回来。 她垂眼,语气很自然的说道:“没有,他不喜欢对别人有要求。” 这话一听好像没什么问题,但李昕还是皱了皱眉。 这话对于别人自然没事问题,可苏瑾又不是别人,他们不是夫妻吗? 纵使对于苏瑾和楚云深的关系,有再多的疑惑,她最终还是没有继续再问下去。 可一等到李昕刚没了动作,一直背对着她的苏瑾,停下了动作,转身问道:“程你知道程逸一直隐瞒着一些事情吗?” 这话把李昕问的一懵,“隐瞒什么?” 苏瑾站在床边,看着李昕满脸的疑惑,出声道:“程逸的变化这么大,总觉得有些莫名的突兀。” 这是什么感觉? 李昕自然不可能感觉到,她听着这话,也说着:“我只记得有次程逸像是消失了一段时间,之后回来整个人都变了,听李海说,好像是他小姨去世了。” 小姨,那不就是谢媛吗? 苏瑾微微思索着,对于这人的印象,她是很清晰的。 总听着关于谢家两姐妹的传言,之后是因为程逸,她就不由得对这人愈发好气起来。一直到之后的某天,她去了程逸的房间。 那时是为了考试最后的冲刺阶段,所以程逸总是变着法儿的,给她灌输着知识,就连一向害羞的他,都大着胆子,让苏瑾跟着他去了家里。 而正当两人没待多久的时候,房门就被敲响,是一个颇为温和的女人的声音,“小逸啊,我给你泡了牛奶,喝一杯吧。” 而房间里,程逸正被没皮没脸的苏瑾,骚扰的满脸通红。 这阵声音响起,整个人就像惊弓之鸟一般,迅速弹跳起,离床上正笑的一脸促狭的苏瑾,隔了好一段的距离。 满眼羞恼的瞪她一眼,随即示意她不要出声,转过身去开门。 门一打开,就看见站在门前端着一杯牛奶的谢媛。 “怎么脸这么红,生病了吗?” 谢媛一看见程逸的脸色,就有些担心的问道。 而正处于思想敏感期的程逸,一听见这句话,眼神顿时就慌乱了起来,“没,我刚刚运动来着,有些太热了。” 听着这话,谢媛也没有怀疑。 而面前的程逸,像是为了更好的体现他热的原理,还僵硬的抬手,扯着衣领,做出掀风的举动。 本来没有什么怀疑,准备走的谢媛,视线就突然停在了某处。 少年白皙的脖颈,靠后的位置,后者一个极其明显的淡红痕迹。 像是被人恶作剧一般,故意留在这稍许靠后的位置。 明晃晃的印记。 而带着这痕迹的程逸却不能看见,所以也能这般毫无察觉的掀动着衣领。 谢媛是过来人,自然一眼就能看出那是什么痕迹。 她的眼里有着惊讶,像是重新认识了眼前的程逸一般,之后又渐渐归于平静。 程逸感觉这短短的一瞬,谢媛的眼神就变化了不止一个度,总给他一种自己被看透了的错觉。 可最后,谢媛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将牛奶递给他,轻声说道:“记得趁热喝。” 程逸点了点头,看着谢媛走远,他才关上了门。 屋内的苏瑾,到底还是没有弄出什么声响,看着程逸走来,有些调皮的挑了挑眉。 程逸无奈,将牛奶递给她,“你喝。” 苏瑾喝酒喝惯了,这一股奶味的玩意儿,她不知道在几岁就不喝了。 但看着程逸得眼神,她最终还是拒绝不了,屏住气,喝了下去。 之后的时间就那样的过着,直至天黑苏瑾才起身准备回去。 刚一打开门,她就愣住了。 门外靠墙的位置,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伞,伞上面还留着字条。 听说今晚会下雨,带着伞好一些。 娟秀的字体,一看就是个温婉女人的笔记。 她收起纸条,拿过那把伞,缓缓的笑了。 程逸看着她久久站在门前没个动作,走过来,也随之看见了那把伞。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眼里都是动容。 直至她走出屋子,她都能隐隐感觉到,有一道温和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一直看着她走远。 那是死去的谢媛啊。 几乎不用见面,就能感受到满满的善意。 照顾了程逸半载,一朝离世,怎么不让人失意癫狂。 (本章完) 第130章 我叫,谢行履(二更) 第130章 我叫,谢行履(二更) 自从上次恐吓盒子后,李昕就搬进来苏瑾的家里。 但纵使这样,李昕还是有一些日程活动要避免不了的出席。 苏瑾看着李昕挂断经纪人的电话,那些安排她也都清楚了。 对于李昕的工作,苏瑾并不想有过多的干预,但真的要说心安,自然也没那么轻易。 “李昕,你真的没关系吗?”苏瑾有些不确定的问着。 对于苏瑾这种紧张的表情,李昕却反而显得放松许多,她有些无所谓的说着:“你不混这个圈子,所以才这么紧张,这样的事情,在这个圈子里,其实很平常。” 李昕转过头来,抬手轻轻顺过苏瑾的头发,“苏瑾,在你不在的时间里,”她顿了顿,靠在苏瑾的肩上,“我们经历了很多很多。好的坏的,高兴的痛苦的,谁也不会料到的事情,最后都一一扛过来了。” “我之所以想要你待在我身边,其实就是怕你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又不见了。” 苏瑾感受着肩头上传来的湿润,她知道,李昕又哭了。 这个女孩面上一直灿如阳光,其实内里比谁都不安,比谁都脆弱。 她似乎不管回来多久,好像都无法抹去当初给这人心里留下的那道阴影了。 苏瑾想起她的腿,又回想起这么久以来,似乎从未听李昕提起过家人。 家人? 是那个当初她靠在墙壁后,听着的那冷言冷语的女声吗? 还是那个日夜逼迫着这人练舞的那个女人? 她微微皱了眉,对于那人的记忆,只能引起她的观感不佳。 “这种担心已经没必要了,李昕。”苏瑾说着,“你们不是以前的你们,我也不是以前的我了。” 那时的他们羽翼未曾展开,就被资本肆意斩断。 而现在时过境迁,残翼已满,他们已经有力量去扯断那根束缚在他们身上,操纵掌控着的线了。 电视上播放着李昕的电影,程逸在公司大楼开着会议,李海在看着面前电脑,专心细致的整理着数据。 或许他们现在的样子,都不是最初所他们最初所期望的那样。 可如今的命运,却也尽数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上。 这又未尝不是他们所期望的那样。 ······ 谢行履坐在办公室内,苍白的指节与面色,无一不表明这人的目前的身体状况。 胃上灼烫感,让他眉头隐隐锁起,却任然不见这人有丝毫休息的意识。 电脑传来邮件的声音,他抿了抿干涩的嘴唇,随即点击开来。 邮件里,只有寥寥几句简短的话, 计划初步顺利,只待下一步指示。 看到这,谢行履点击的动作一顿,依旧是苍白的面色,却还是隐隐的透着一股静默的深沉。 思绪了一番,他缓缓的打出了几个字, 舆论,媒体。 琢磨不清的话,但在他刚发过去的时候,那头就已经明白了。 直至谢行履删除邮件,那头都没有再发过任何的回复。 合上电脑,谢行履静静地看着桌面上,像是自虐一般,任由着胃上的痛感折磨的他一脑门的冷汗,也不打算开口求助,明明胃药就在旁边。 他打开一旁的抽屉,那里面满满的装着一大盒子的折纸,伸出手,拿出一个。 纸张已经泛黄,很明显已经有了一些年头了。 他这个人,不论何时都是不声不响的模样,安静的可以在任何场地,成为一个存在感极低的存在。 程逸猜了他那么多的东西,却只有一点是猜对了。 他确实,从来就没有将自己的命当成命过。 从出生起,像个可以被随意丢弃的垃圾一般,丢在了无人漆黑的街角,辗转在各个孤儿院,扔出领养家庭的门外时, 他的命,早已就被践踏进了尘埃里了。 直至濒死的边缘,一直柔软的手,轻轻的掀起来他的遮过眼睛的发梢,耳边响起女孩软儒但满是雀跃的声音:“外婆,他的眼睛动了。” 他艰难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双陌生的,极其明亮的眼睛。 下意识的防备,让他艰难的爬起来,喉间的残障,让他没有了尖叫的本能。 面前的女孩,脆弱的只要他稍稍用力,咬断她的脖颈,完全没有危险性的家伙。 只得皱起眉头,露出凶狠的表情,企图吓跑眼前的人。 然而与之脆弱的外表不符的是,那女孩却丝毫没有惊恐的情绪,不悦的皱起眉头,抬手给他的头上重重一拍, “你乱动什么,不知道会把伤口给崩开吗?” 喉咙里咕隆咕隆的声音,顿时停下,他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人。 女孩紧皱着眉,没有一丝的惊恐。 随着两人的对峙间,一旁的门被打开,是一个头发白的老人,带着笑的眼睛,看着两人,“醒了?” 阿履还未说话,就听见身边的女孩的声音:“外婆。” 老人和蔼的眼神,看着一脸戒备的阿履,将手上端着的饭,放在了桌边。 看了看他身上的伤口,有些不忍的皱起眉来,“真是个黑心肠的,这么个孩子也下的去手。” 阿履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满眼戒备着,像是随时准备攻击的样子。 “我是你那对黑心肠养父母的房东,他们之前悄无声息的搬了家,我去的时候,只看见你一个人了。” 这人说的委婉,但阿履敏锐惯了,这样的话,他刚听见就能明白意思了。 无非是又被抛弃了而已,这样的事,他早就不知道经历多少次了。 他生来就是个残障,不能说话,只有着一副看的过去的皮囊,稍微打扮下,就看不出弃儿的窘迫感。 初时见他的父母,都是被他的外表所吸引了而已,纷纷表示不介意他的残障。 可在漂亮的外表,都有看腻的一天。 当他们厌弃,或者是有了自己的孩子时候,对于这个收养而来的孩子,自然是满眼的挑剔。 孤僻,残障,弃婴,一切的一切,都成了他们嫌弃的理由。 面对着辗转了几家之后,都被退回的孩子,年岁愈大,越来越不容易被被收养,福利院也是一筹莫展。 而这家的夫妻,是他遇见的最后一家。 但结果显而易见,他带着了满身的伤之外,依旧难逃抛弃的命运。 老人看着这个孩子身上有着不符合年纪的苍凉,也没有说话,只是将饭推在他的面前说道:“是个命苦的,吃吧,吃完了,我送你去福利院。” 听着熟悉的地方,阿履的眼睛微黯。 他每次被送走前,都能看见那里面人,如释重负的神态,像是好不容易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如今又被抛弃了,回不回去那里,似乎也没什么区别了。 而听着这话,一旁的女孩却有些好奇的问着:“外婆,福利院是什么地方?” 满带着稚气的声音,天真而又残忍。 那老人有些不赞同的皱眉,警示了女孩一眼,女孩被这严厉的眼神吓的不敢再发声。之后老人就带着女孩走出了房间,说着让他休息一会儿的话,关上了门。 屋内悄无声息,阿履一个人躺在床上,静静地等待着,接下来又被送往福利院的命运。 过了一会儿,他只听见房间门又被打开,依旧是那个女孩,只见她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 阿履睁着眼看着她的动作。 那女孩一回头看见他睁着的眼睛,反而被吓了一跳,“外婆说,你要睡觉,你怎么不睡?” 阿履没有回答她,只是看她。 女孩似乎也是话多的异常,也没有打算得到他的回应,反而神神叨叨的从衣袋里掏出一把果,放在他的桌上。 没等他有所反应,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拿出几张钞票,红艳艳的。 阿履这会终于有了动作,伸出手,抓住女孩动个不停的手臂,女孩被他的动作又是吓了一跳,“你抓我干什么?” 阿履的视线落在那堆东西上,轻微的皱眉,眼里满是问询。 女孩看明白了他的意思,看着那堆东西,满脸的得意与骄傲,“这可是我一直存的宝贝。” 说着,又将那堆东西推到阿履的面前,“诺,都给你。” 这莫名的举动,让阿履本就疲惫的脑子直接当机。 见到这人半天没有动作,女孩有些神神秘秘的说着,“我刚才问了外婆,福利院是什么意思。” 这话一出,阿履的眼神顿时凌厉起来。 果然,又是和那些人一样的,施舍吗?还是同情? 他从来就不需要。 见到这人有些皱眉,一副生气的样子,女孩似乎有些急了,“你又要开始乱动了吗?” 阿履撇过头,不想看见她。 只听见女孩的声音又响起:“外婆说,福利院是没有爸爸妈妈的孩子,在一起玩的地方。” 呵,还真是够委婉的。 阿履满心的不屑,眼前的女孩天真的样子,只让他有一种无言的自卑与愤怒。 只是这女孩的的下一句话,却让他愣住了。 “可我也没有爸爸妈妈啊,所以那里我也可以去玩吗?” 阿履看着女孩衣着光鲜的样子,满眼的天真,一看就是被人娇宠大的。 这么个被人捧在手心上的人,居然和他有着一些相同的命运。 那一瞬间,他的内心居然很可耻的平衡了。 他微微的摇头,嘴里发不出声音。 那里不好玩,你不要去。 女孩见他摇头,有些失望,不过很快就又被新的情绪给覆盖了,“这些是我的宝贝,果你可以和别人分享,这样都是别人就会喜欢你了。” “至于这些钱,你可以去买你要的东西,再也不会饿肚子了。” 女孩兴致勃勃的说着,“我外公说了,这人有了钱,才能挺直腰杆,你现在有了钱,也要挺的直直的。” 阿履没有说话,女孩被他的态度弄的有些着急,“你是我捡来的,我给你什么,你就得拿着,不能说不要。” 盛气凌人的霸道样子,倒还真像那么回事。 阿履不想再听她说这些,白来的东西,不要白不要。 见到这人手下,女孩满意的露出了笑容。 随后就无比放松的和他聊着,“你叫什么?外婆不知道你的名字,我也不知道。” 他摇了摇头。 他没有名字,不,更准确的来说,他有很多的名字。 每辗转一个家庭,就会多出一个相应的名字,反反复复,他也记不清了。 女孩皱着眉,“你没有名字吗?那我怎么叫你?” 阿履不想回答,闭着眼一副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的样子。 反正今天之后,他们就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 “那我给你起一个吧。”女孩满眼兴奋的说着,那模样像是要给宠物起名字一般,满是雀跃。 阿履不想回应,任由着她自己玩。 “那就叫……嗯…谢行履吧。” 有些怪异的名字,“今天外公罚我写词,就是这个,行履。” 果然够随意的,阿履一听,没有放在心上。 “谢行履,谢行履,你和我一样的姓哦,我叫谢素。”女孩兴奋的说着,“我捡到了你,你和我姓,你是我的。” 还真是不吃一点亏的主,阿履满心不屑,名字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一个代号而已,没有丝毫的份量。 谢素还在不厌其烦的骚扰他时,房间门打开了,屋内的气氛顿时安静了下来。 阿履丝毫没有意外,慢慢的起来,跟着门外的老人走了出去,这本就是他该有的命运。 直至到了福利院,他都是面无表情地模样,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耳边甚至还能听见车内女孩的呼声:“谢行履,谢行履。” 他没有回头,谢行履这个名字,或许是他存在过的最短的一个了吧。 出乎意料的,院长并没有带着他去以往的宿舍,而是径直走到了办公室,“你这孩子,还真是幸运,刚回来,就有人指定要收养你了。” 他的面上毫无波澜,收养这个词,让他有着无尽的厌恶。 他刚想拒绝,耳边却又听见女孩的声音:“谢行履,谢行履。” 渐渐靠近,渐渐清晰。 他有些惊讶的抬起头,就看见办公室的门被打开,同样是白的老人,同样是一脸娇笑的女孩。 老人笑着说道:“你这孩子,走那么快干什么,我话都还没说完呢。” 随即看了一眼院长,继续说着,“留下你需要手续的,直接来这正好。” 他的耳边嗡嗡的想着,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只是被动的坐在那里,看着院长手上不停盖章的文件,还有那句:“孩子,你以后要叫什么名字?” 听着这句话,阿履有些恍然的清醒过来,只听见院长又说着:“他们很随意,名字不强求你,取决于你自己的意见。” “谢行履,他叫谢行履。”女孩突然出声说着,老人的手轻轻的拍着女孩,示意她不要说话。 阿履有些愣怔,手微微的收紧,思索了片刻,随即在院长递赖的纸上,轻轻写到。 我叫,谢行履。 (本章完) 第131章 喜欢是支撑所有的理由 第131章 喜欢是支撑所有的理由 公司内。 李海拿着u盘走进办公室。 程逸的视线从堆着的文件中,抬起,“什么事?” 李海将u盘放在他的办公桌上,“这里面拍到了一些东西。” 程逸看着u盘,转手将它插进了电脑里。 映入眼帘的就是一部监控视频,由于本身的角度比较偏,所以看的不是很清晰,而且正对着的也不是李昕休息室的方向。 “看这里。”李海站在一旁,将视频回放,手指指着其中一处的位置。 发布会开当天的布置还是比较华丽的,主办方的审美也是偏向于土豪角度,所以当天尽管只是临时的廊道上,都布满了金色的反光镜,美其名曰可以让演员,随时随地欣赏到自己的美貌。 而李海手指的某处,正是那面反光镜的位置,其镜子里,正对着的就是李昕休息室的那个方向。 “这个人是个老手,事情发生前后,关键的几处监控都不约而同的坏了,巧合了太多次,就足以说明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行为。” 听着李海的话,程逸沉着眼,又将监控放慢回放着,果不其然看见了镜子里,一个带着黑帽子的男人一闪而过的身影,其中最显眼的就是他手上抱着的盒子。 “他很谨慎,但或许是太紧张了,一时大意,反而忽略了这最显眼的镜子。” 李海有条不屡的说着,他的眼神和话语一般冷静,面前的程逸也是一脸冷峻。 此刻的他们都已不是之前,被踹弯了膝盖被迫的跪地,向着命运屈服,无力嘶吼的男孩了。 “这么大个东西,会场那么多人,我就不信他可以避过所有人的视线,一定有人看见的。”程逸慢条斯理的说着,他话音刚落,就听见手机响起。 不,是李海的手机。 李海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来电人,不由得又看了坐在面前的程逸。 微微犹豫了一会儿,随即就将手机放在了程逸的面前,淡声说着:“我先出去了。” 这莫名的举动,看的程逸满眼不解,当视线看见了手机上来电人的显示后,他不由得对着李海离开的方向,气笑了。 这人是什么意思,嗯? 纵然一脸的不爽,程逸得手,还是很诚实的迅速接起了电话,只听见电话里面传来一道女声:“小海。” 这种称呼听得程逸眉头微皱,对着手机出声:“李海他有事,手机落在这了。” 他的声音刚出来,那头的女声就停顿了一瞬,程逸感受着这细微的变化,眼神又是微沉,“有什么不可以和我说的吗?苏瑾。” 听着这句不阴不阳的话,那头举着手机的苏瑾不禁眉头微皱,语气也有些沉的回应着,“自然没什么可避讳的,程总。” 也不等那头的程逸出声,苏瑾继续又出声道:“那天有人看见了。” 听着这句话,程逸微微眯眼,手机又开始不急不缓的敲击着桌面,“你动作这么快?” 苏瑾正翻动着面前笔记本的文件,听着这句话,眼眸轻抬,视线随之正落在面前正一脸面无表情坐着的傅然身上,“不是我动作快,是傅导的出手。” “傅然?”程逸眉头蹙起。 那个叫傅然的,他之前虽然只匆匆见过一面,但就那匆匆的一面,就足以给他留下许多的讯息了。 这人冷淡的性子,似乎也和业内传的差不多,但那看向自己毫不掩饰的敌意,也是十分明显。 一个男人对于另一个的男人,产生的莫名的敌意,无非就是感情与事业的冲突。 他自问之前从未接触过这人,事业上自然不会有什么冲突。那除了这些,不就只剩下感情了吗? 和他有着冲突的感情,有且只有一个苏瑾了吧。 想到着,程逸的眼眸顿时一黯,关注点完全不在苏瑾不同说着的目击者上,“傅然在你那儿?” 苏瑾正说到关键处,就听见这人莫名其妙的问话,抬眼看着此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李昕巨幅的照片下的傅然,“是的,他在这。” 程逸举着手机,从位置上站起,说着这话的时候,他已经迈着长腿快走到门外了。 “我之前是不是说过,不要随便让男人来家里,姐姐。”程逸缓缓的说着,“你总是不听我的。” 随即挂断了电话,打开门走了出去。 李海站在门外,看着人出来,“我的手机·······” 还未等他说完,走过来的程逸,就无视着他,径直越过他走进了电梯。 徒留下李海一个人拿着咖啡杯发愣。 ·······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苏瑾有些错愕的放下手机。 还真的够脱胎换骨的。 这一会儿阴一会儿晴的脾气,是变得让她都难以捉摸起来了。 傅然过了一会儿没有再听见苏瑾的声音,视线终于从李昕的巨幅照片上移开,转过头看着苏瑾,“他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 说了一堆废话。 苏瑾感觉到许久未出现过的暴躁脾气,居然在这一刻又隐隐有了发酵的趋势,努力的缓和了些情绪,说道:“他很欣赏你的做事效率。” 这还是一句废话。 不过傅然没有说什么,转过头看着李昕的照片,淡声说着:“这只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罢了。” 苏瑾的视线终于也看着那副李昕的照片了,又看了看傅然的眼神,一股莫名的感觉在她的心里浮现,“一直没问你,为什么对于这件事,这么关注?” 关注的似乎明显已经超出了,最为一个合作导演的本分。 傅然并没有什么意外,又或者说,他的某些情绪,从来就不打算隐藏。 只要稍稍用心的人,就能看出其中的端倪。 可这世间,还偏偏就有李昕那般心大的无边的人。 “如果我说,我只是很珍惜我电影里的每一位演员,为了保全我电影戏里戏外的完美程度,这个回答,你满意吗?” 傅然淡淡的出声,声线平稳的泛不起一丝波澜。 苏瑾看着这人,说道:“可现在没有媒体,也没有镜头,站在我面前的不是傅导,而是真真实实的傅然。” “傅然,你的理由是什么?” 不等傅然出声,苏瑾就已经很肯定的出声,替这个问题说了一个明确的答案, “你喜欢李昕吧,你是导演,你应该知道,一个人的是眼神骗不了人的。” (本章完) 第132章 疯子 第132章 疯子 苏瑾的声音在耳边,傅然转头看着李昕墙上的照片,静默了片刻,像是终于妥协了似的,轻声说着:“真的····很明显吗?” 很明显吗? 这话问的,苏瑾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了。 这人一来,就恨不得贴在李昕的照片上,还有做的这些超出本分的东西,她又不瞎。 “咳···也没有很明显。”苏瑾只能相对缓和的说。 然而傅然却把这句话给听进去了,抬头看着照片上的笑的灿烂的李昕。 “如果真的这么明显,她为什么看不出来呢?”傅然像是积攒了很久的疑问,语气里满是黯然。 这,该怎么说呢。 苏瑾看着李昕的照片,随即垂眸,看着自己手上已经黑屏的手机,缓缓出声:“或许这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 这局中的又何止傅然一人。 她自己不也在这个死局里,困了许多年吗? ······· 程逸来的很快,上次苏瑾带他来过的地方,他一幕一幕的记得清清楚楚。 按响了门铃,就听见开门的声音。 “进来吧。”看着来人,苏瑾淡淡出声。 程逸这次倒是没拒绝,大大咧咧的走了进去,一往里走,就看见了坐在里面的傅然。 “你怎么还在这?”程逸的脸色顿时不太明朗脸,直接的问道。 傅然抬眼看了看站在他面前的程逸,眼里也同样有着隐隐的敌意,“主人家都没赶我走,程总在这急什么?” 看着这人的样子,程逸浑身的戒备就不由得提高,这丝毫不带遮掩的敌意,一次两次,他要是再感觉不到其中的怪异,就是真的有问题了。 也没有丝毫避讳的,直接坐在沙发上,眼神直逼面前的傅然,“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傅导,总感觉有些眼熟。” 程逸原本只是随便说着,试探这人一下。 他得罪过的人太多了,万一这个傅然说不定之前也见过他,也是其中一个呢? 只见他刚刚话落,就看见傅然始终冰封着的神色居然真的有了松动。 哪怕他平复的很快,但还是被程逸看在了眼里。 这一次,程逸的眼神已经不是单单的怀疑了。 傅然感受着面前人的视线,一瞬间有着很明显的压迫感,直直的要看清他的本质一样。 这,才是真正的程逸吧。 “你们在干什么呢?这么含情脉脉的看着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来的李昕,正靠在玄关处,看那架势已经不知道看了多久了。 而听见李昕声音的苏瑾,也很快的走进来客厅,一时间内,客厅里又呈现着四人对峙的局势。 而看见李昕的傅然,像是惊弓之鸟一般,迅速的从沙发上站起,手里手杖都差点掉了。 “你这是什么表情?”李昕看着傅然一脸见鬼的样子,真的有一秒钟怀疑着,自己一直还算看的过去的脸了。 纵然做出了一些失态举动的傅然,脸上的表情还是维持着不变的,移开视线,声音有些平静的回答着:“没什么。” 而此时已经是知情人的苏瑾,看着傅然的举动,颇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程逸眯着眼,他自然又是看见了苏瑾望向傅然的眼神,站起身来,不动声色的直直的站在苏瑾的面前。视线被突然的人插入,苏瑾抬眼,看了一眼神色如常的程逸。 一身的深色西装,透着整个人有着微微的深沉,眉眼褪去了少年时的青涩,而变得有些凌厉。 那双眸子似乎变了,又似乎从未变过。 她被那人的视线,看的有些灼热。 随即快速的转过身,不再看那人,朝着一旁的厨房走去。 程逸看着苏瑾的背影,眼里的情绪晦暗不明。 就这么,避他如蛇蝎吗? ······ 几人坐下,看着程逸带来的u盘,还有傅然传过来的资料,几人脸上的神色都开始微妙起来。 “如果说,这只是一起普通的黑粉事件,好像也说的过去,毕竟,对方不就制造了这种假象给我们吗?” 程逸淡声说着,眼底的嘲弄没有丝毫的掩饰,“计划的这么谨慎,甚至还有这另外一股力量,在压着这件事的发酵,否则,就凭李昕助理的那声尖叫,早就会引来一大群人了。” “而李昕的出现,也应该早就在对方的计划之内了。”苏瑾又紧接着说道,“唯一的漏洞,应该就是没有预料到傅然的出现吧。” 众人的视线,又纷纷转移到了一直安静坐着的傅然身上,后者有些莫名的抬起头来回望着。 一提起那次,李昕顿时又是气不打一出来,那阵莫名的的对话,一直都是这样的卡在她的心上。 傅然啊,傅然,我现在就盯死了你,看你有什么把戏。 李昕暗想着,丝毫不知道自己的这个举动,也为日后的羊入虎口,吃干抹净给留下了深深的伏笔。 “等着吧,对方既然是有备而来,肯定不止这点小儿科的把戏。” 程逸冷声说着,他的指尖又在下意识的摩挲着那只带着疤痕的指节。 “不过至于对方是谁,我好像猜的差不多了。” 这么大费周章的连环相扣,只等着最后集体的爆发,除了那人之外,怕是也没别人了吧。 ······· 而在另一边,带着黑帽子的男人,又找到了那个面容朴素的女人,低着头,又说着接下来的计划。 本以为听过之后,女人会有着些许的犹豫,但让人想不到的是,女人全程听得面容平静,没有一丝的犹豫或者是不安。 “只要这样说,李昕就再也不能出现在电视上了吗?” 女人全程只问了这一句话。 “对,就这样说出来就行了。”男人低声说着,随后就看见女人没有迟疑的点了点头。 两人即将分开,男人看着中年女人的背影,像是有些吐槽着说道;“诶,这年头,居然还有这样的人物,真是够狠心的。” 李兰听见了这人的嘟囔,停下来脚步,回头看着男人,依旧是那般朴素的脸,语气极其平淡的说着:“狠心什么,那些难道不是事实吗?” 眼神没有丝毫的闪躲,煞有其事的模样,像是真的确有其事一般。 若不是男人之前特地调查过,还真的要被骗了。 ‘“妈的,真是个疯子。” (本章完) 第133章 坠舞 第133章 坠舞 耸立着的高楼,一层办公室内,一群人对着电脑正工作着,其中还有人不断的用手机打着电话。 “什么,你没抢到采访机会?这手资料你都能给我搞砸了,辞职吧。” “喂,什么?拍到了,那就好,这条报道可是相当有分量的啊。” “·······” 一条条的信息,无一不在透露着,这是工作较为繁忙的媒体报社。 而在这片热火朝天的工作氛围下,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却始终阴沉的坐在最偏僻处。 他是个不起眼的人,在着工作了几年了,还没有后来居上的新人,分配的采访任务重要。 一天天的就采访着生活琐事,有时甚至一连几天都接不到一个活儿。 看着周围人走过自己身边时,眼里不自觉的流出的不屑,他就暗暗的磨了磨牙。 而在他愤恨的同事,已经安静许久的电话终于响起,他有些冷淡的接起电话,“喂。” 过了一会儿,只见他的眼睛愈发的睁大,随即满是兴奋的光芒。 “这消息,你确定属实吗?” 随着电话里的人又继续说了什么,随就挂断了电话。 几秒后,手机提示音响起。 他连忙打开手机,就看着屏幕里发来的一张张青涩少女的照片。 穿着舞鞋,在诺大的舞台上翩翩起舞,像一只随时都要起飞的蝴蝶。 而一旁的角落里,刚好就是坐在观众席一角,拍着手的李兰。 单看着画面,还真是一副慈母的派头。 阴沉男人,看着手上的照片,嘴角疯狂扬起,他不由响起电话里那道平静无波的女声, “我有关于当红影后李昕的一些消息。” “哦,是什么,你说?” “你不知道,李昕光鲜亮丽的背后,却是抛弃养母与弟弟,抛弃舞台的冷血和无情。” “她在刚刚出道的时候,就出卖了自己的身体,出卖了她舞者的灵魂,依附于金主身边,才有了今天。” “这消息,你确定属实吗?” “自然属实,因为我就是一手把她带大,精心栽培了她的养母。” “我这里有很多照片,可以证明我们之间关系的真实存在。” 男人看着手机上的照片,又抬起头,看了看身边一个个道岸貌然的同事,愤愤的看了一眼之后,也没有再去探讨事件的真实性,快速直接的在电脑上敲出来几个大字。 当红影后那些不为人知的黑白往事。 ······· 综艺节目后台。 苏瑾站在后面,静静地看着李昕按着标准式的笑容,顺利的来到了节目的最后环节。 她之前虽不太了解娱乐圈的事,但当时年少时跟着那帮行事张狂的二世祖浑浑噩噩的时候,也是见过不少知名女星或者男星的。 而在那帮混不咧的富二代角度离,那些人都几乎如同他们手里玩物一般,弃如敝履,满眼的轻视。 而当时的苏瑾看不惯他们的举动,阻止了几次之后,终于和那些人撕破了脸皮,一个人单着出来,去了赛车圈。 而现在看着台上隐隐发光的李昕,更是坚定了苏瑾的当初念头。 而此时的台上原本还是一脸笑的李昕,在最后一个环节,突然听见主持人发出的一个没有在台本里的任务顿时僵了脸。 “请游戏最后活着的嘉宾,每个人来跳一下舞。”苏瑾在听见这样的话后,也迅速抬眼,看向李昕已经发白的面色。 李昕对于跳舞,有多么抗拒,那样的场景,她一辈子都忘不了。 …… 那是一场比较重要的比赛,同时也是李昕为数不多的失败经历。 苏瑾和程逸早早就坐在最前排的观众席上,看着台上的人一个个的表演完退场。 终于在轮到李昕的时候,苏瑾才真正开始认真看起来。 而一旁的程逸,虽然对这个不感兴趣,但看着苏瑾这么专注的模样,也打起了精神,认真看着。 李昕迈着雀跃的舞步走向台前,依旧如之前已经排练过无数次的那样,行云流水。 而对于看了她很多次表演的苏瑾来说,这一套的动作对于她来说,也可谓是印象深刻。 就在众人都看着李昕的不断跳跃的舞步的时候,只有苏瑾关注到了李昕,那不同于以往的心不在焉的表情。 苏瑾微微的蹙眉,这场比赛对于李昕的重要程度,从她之前排练过的次数,就可想而知。 但正是因为如此,苏瑾才会眼得看出来,李昕状态的不对。 她的表情也同样落入了一旁的程逸眼里,“怎么了?”程逸出声问道。 苏瑾转过头看了程逸一眼,又看着台上的李昕,“我只是有点觉得········” 像是特地为了印证她的猜测似的,耳边只听见众人极轻的一声惊呼,台上的李昕像是脱了力一般,怦然倒在了地上。 苏瑾的脸上也全是紧张,她虽然不知道李昕是怎么了,但这样的状况,一定是有什么问题的。 只见李昕倒在地上的一瞬,她甚至都没管接下来的迅速圆场。 而是像突然回过神来,猛地抬起头,朝着观众席上的某一处看去,面色惨白着,嘴里似乎无声的说出了几个字。 苏瑾顺着她的视线,就看见了也同样坐在观众席上的中年女人。 苏瑾一瞬间就想到了刚才李昕嘴里无形说的几个字, 妈妈。 之后,李昕也还是迅速的站起,还算完整的表演完了这一场,匆匆下台。 这样的结果,对于李昕来说,真的只能用惨不忍睹来说了。 看着众人各式各样的反应,苏瑾也懒得继续看,她只转过头,扫了一眼刚才还在的中年女人,此刻却也已经不见了人影。 “我们走。”苏瑾转过头,看着旁边的程逸。 刚才的状况,程逸也看在眼里,自然也明白此时苏瑾的心情。 他点了点头,跟着苏瑾,两人一前一后的往后台走去。 刚走到后台不远处,苏瑾就听见了隐隐的哭声。 她的记忆一瞬间想到之前第一次见到李昕的时候,压抑的哭声,还有……女人严厉的训斥。 果然下一秒,她和程逸就又听见了那道熟悉的女声:“你这次是怎么回事?” 李昕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 “我早就和你说过,不要松懈,不要松懈,小昕,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女人有些激动的说着,情绪激烈时,甚至伸手抓住李昕的肩膀,摇晃着。 苏瑾和程逸在一角,看着女人的动作,都纷纷皱起了眉。 (本章完) 第134章 纸花 第134章 纸 “妈妈,我……”李昕眼泪肆意的留着,她呢喃着,语气含糊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李兰看着眼前的女孩,她的脸上全然是一片冷色。 “李昕,我对你有多少的期待,投入了多少的精力,你要是个有良心的,就能明白我的意思。” 李昕没有说话,因为此刻,她的头已经很晕了,脸颊烫的异常。 她病了。 只是……她好像没有说出口的机会。 女人冷眼看着她的神色,冷漠的像在看着一件物品一般 对,这就是她的物品。 她费了多少金钱,投入多少的精力,就是为了这个孩子,能在舞台上发光发热,拼劲全力的燃烧着,才能换来她应有的回报。 女人不再看她,抬起手上的手表,看了看时间,说道:“你弟弟要回家了,我现在得去给他做饭了。” 看了看面前低着头的李昕一眼,随即说道:“训练的强度我已经不想再说了,你自己该怎么做,不用我多说。” 说完,她就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苏瑾看着这熟悉的场景,没有说话,旁边的程逸啊,看了看苏瑾阴沉的面色,随即也轻轻的动作,握住了她的手。 眼前熟悉的场景,却又有着不一样的地方。 比如下一秒,在李兰走后不久,他们还未有所动作的时候,就突然听见了李昕的声音。 不,更准确的说是尖叫。 “啊!啊!啊!!!” 李昕突然像发着疯的尖叫着,失了智一般,伸手撕着身上的衣裙。 脚上的舞鞋,也被她扔在一边。 像是一只发了疯的困兽一般,最后崩溃的撞着墙。 苏瑾眼神一紧,迅速跑到李昕那边,“李昕,你冷静一点!” 双手用力,紧紧的将她抱住。 程逸此时也跑了过来,他有些无措的收拾着四周的东西。 在李昕又发着蛮力,撞墙的时候,他也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抵住了李昕额头和墙的距离。 撞击着肉的声音,响起的同时,李昕的尖叫声也截然而止。 像一只断了线的木偶一般,缓缓倒在地上。 苏瑾也很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看着明显已经昏厥了过去的人,她伸出手轻抚在李昕的额头上,只觉得一片滚烫。 她有些急的转过头,对着程逸说道:“我们得马上去医院一趟了。” ……… 当年的场景,一幕幕的浮现在苏瑾的眼前,逐渐和此刻台上的面色苍白的李昕重合着。 对于这节目突然多出的一环,苏瑾自然感觉到了异样,但此刻已经由不得她再有所行动了。 “好啊,不过我跳的不太好。”李昕扯着笑,缓缓说道。 “可以,我们也是侧重于重在参与而已。” 主持人显然也不明白这节目组突然多出的环节,但事已至此,也只能凭着职业修养,继续圆下去了。 而此刻,控制着全程节目运行的导演组,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此时正静静地看着屏幕里,个人的神色。 和所有人不同的是,他的关注点完全不在李昕上面,而在另一块屏幕上的苏瑾上面。 “谢总,您看这行吗?” 导演有些谄媚的看着谢行履。 视线从苏瑾的表情上收回,谢行履看了一眼导演,最后轻点了一下头,很明显的赞同。 众人欢呼雀跃的时候,李昕换好了衣服,走到台前。 她闭着眼,深深的呼了一口气。 明明知道此刻苏瑾就在她身后,静静地看着她。 明明此刻,自己的手已经抖的不成样子了。明明事态已经由不得她再犹豫。 她绝不能再退了。 李昕有些僵硬的挥动起了手臂,某些扭动间,李昕的腿只感觉到一阵刺痛和无力感。 虽然早就已经有了一定的认知感,但李昕的眼里还是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失望。 看吧,不行终究还是不行。 在她终于磕磕绊绊的表演完了之后,强撑着脚上的刺痛,对着现场的观众,还有直播镜头前的观众,面不改色的笑着。 这场节目对于大众来说掀不起什么水,但却能给当事人,尤其是有着某些阴影的李昕来说,直接可以堪称是噩梦重回一般的影响。 节目缓缓的落幕,她缓缓得走向台下,往后台走去。 一步步的走的极其僵硬,她有些恍惚的看着左右,或许是错觉,她居然在某一瞬间,看见了李兰的存在。 还是那双冷漠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她,如蛆附骨般,摆脱不得。 她的视线渐渐看不清了,脚下一软,猛地朝地上栽去。 苏瑾来不及走上前去。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有力的手,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臂,支撑着她已经脱力的身体,一步步的朝抬后走去。 李昕有些迷茫的抬起头来,就看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在自己后面的傅然。 还是那双淡漠的眼神,平静无波。 隐隐的,总给李昕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但她又很确定自己没有失忆,这人也从未出现在她的记忆里。 “傅然,你……” 你到底是谁? 她最后说着话的时候,直接眼前一黑,倒在傅然的怀里。 而此刻已经走到台后了。 苏瑾看着抱住李昕的傅然,急急的走上前去,看着昏过去的李昕,“快,去医院。” ……… 而另一边,听说这里突然出现的问题,而赶过来的程逸,此时正坐在后台导演组的工作室里。 面前是跪着的冷汗淋漓的导演。 “说吧,那个人出了什么价,我双倍给你。” 程逸已经明显的不耐了,这几天的事情一件件的出现的莫名,但他总感觉肯定有些必要的联系。 导演自然听过程逸的名字,他不过是为了贪图一点钱而已,加一环跳舞的环节,总觉得也不算过分,所有自然也就同意了谢行履的要求。 可没曾想,这么短短的时间里,居然一前一后的来了两尊大佛。 尤其是这程逸,他的钱,自己可真不敢保证着活着拿到手。 “这人,我是真的不能说出名字的。” 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迅速伸出手,将放在桌上的一堆器材翻了个遍,最后成功找到了一个纸折的。 “这是……那人折的,还交代了我要给你。” 程逸看着那朵纸,没有说话。 这个人是谁,在看见这的一刻,早就不存在任何猜测了。 这摆在他面前,好像也无形了说明了谢行履的态度。 是要宣战的意味, 还是,要彻底鱼死网破的通知呢? 程逸不想再看,他松开指尖,那朵掉落在了地上。 起身,一脚缓缓的踩在了那朵上对着一旁的李海说道:“走吧。” 两人一步步的离去。 谢行履要玩的,他自然奉陪到底。 早就该如此了。 (本章完) 第135章 李兰 第135章 李兰 李昕舞台晕倒的事情,还有靠在了傅然身上的照片,当然没能逃过各色记者还有群众的手机留存。 一时间,网上一片喧哗。 然而随着这些消息的爆出,另一道有关于李昕的新闻,又被突然的顶上了热榜。 【当红女星抛弃养母】 【李昕退出舞台,逐梦演艺圈】 【李昕背后金主】 ······· 一条条,一个个字,都在刺激着大众最敏感的神经。 而此时的李昕却早已经在程逸的安排下,从上次舞台晕倒之后,几天一直住在医院里,所以对此,她一无所知。 苏瑾翻看着手机上的新闻,眼眸沉沉。 耳边又是李昕传来的声音,“苏瑾,我要吃那个车厘子。” 闻言,苏瑾收起手机,抬眸看着一副大爷样,懒散的躺在床上看电视的李昕,走向一旁的桌子,将洗好的车厘子,放在她的手边。 全程就差亲自给她喂了。 而李昕享受着苏瑾毫无怨言的服侍之后,渐渐的也有点心虚。 她慢慢吃着嘴里的车厘子,心思却根本就没有在面前的电视上。 视线时不时狐疑的看着一旁的苏瑾,像是终于憋不住了似的出声,“这么听话,你该不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吧?” 苏瑾还没有说话,李昕就很快的躺在床上,一脸笃定的模样,“说吧,做了什么,我会酌情考虑原不原谅你的。” 一副找打的样子,看的苏瑾手痒。 伸手将被子一把盖在李昕的脸上。 “你这脑子都在想什么?” 李昕听着苏瑾的声音,有些不满的拉下被子,皱着眉嘟囔着说道:“那不然呢?你这样子,明明就是有鬼。” “我都在这躺了多久了,手机也没有,连电视也只有这几个固定的节目,在这样下去,不是那帮人疯,而是我疯了。” 李昕语气的焦虑,苏瑾自然知道。 她想着刚刚手机里看见的新闻,又看了毫无所察的李昕。 眼神不由得又坚定了几分,看着李昕说道:“再忍耐几天,李昕,就快好了。” ······· 而此时另一边的公司高楼,程逸翻看着手上的文件,张张印满字的白纸上,隐约可以见到一个女人的照片。 “李兰?”程逸看着文件上,落在表格内,那女人的姓名一栏的名字,淡淡出声,“这个人······怎么这么眼熟?” 而一旁的李海,此时也已经收集了所有的资料,正一一摆放在桌上。 “是的,李兰。我们以前和这个人见过的。”李海平静的叙述着,“在几年前,李昕的病房里,这人就是当时那个刺激的让李昕跑出医院的女人,她的养母。” 细节说道这里,早有所印象的两人,自然就能很快的回想起来。 那时的李昕腿伤在苏瑾的照顾下,才刚刚有所好转,一切都还没等到众人终于缓了一口气的时候,就又突然等来了苏瑾失踪的消息。 而当时的程逸为了找到苏瑾,翻遍了所有可能出现的角落,直到最后万念俱灰之下,才找到了还在医院修养的李昕。 曾经澄明如雪的少年,突然变的面无颓唐,双眼黯淡的再也泛不起一丝光亮,声音干涩的接近嘶哑的一遍遍的问着病床上的李昕,“李昕,你有没有·····见过苏瑾,我找不到她了。”身后还同样跟着一个低头沉默的李海。 而当时的李昕已经在医院里不安的等了苏瑾两天了。 听着突然到来的程逸,开口问的这句话,她的心一瞬间的也骤然紧缩,“你说什么,苏瑾怎么了?” 动作有些焦急的准备下床,却忘了她腿受伤的事实,在众人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她猛地从床上跌了下来。 “李昕!” 程逸有些恍然的定了定神,就看见李昕倒在地上,还有从自己身后飞速跑上前的李海。 他满脸的沧桑和落魄,有些无错的站在原地,看着地上已经脸色苍白的李昕,像是失了智一般,不停的呢喃着说道:“我们是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了·······” 没人回答程逸的这个问题,因为同样身为局中人的他们,也同样说不出来可以完全解释这一切的理由。 而经过这次二次事故之后,李昕原本就复原的没有多少的腿,又彻底伤的更狠了。 她看着自己腿上,又重新打上了的石膏,眼神里却没有一丝在意。 她转过头,直直的看着程逸,又一次的问道:“苏瑾在哪儿?” 程逸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他此时的反应迟钝的厉害,像是听进去了李昕的话,却又有一点像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听懂似的。 “我问你苏瑾在哪儿!苏瑾她在哪儿!”李昕终究还是控制不住情绪了,丝毫不顾腿伤,又有些激动的从床上撑着起来,竭声嘶吼着。 然而任凭着李昕如何嘶吼,程逸就像是一个失了智的人一般,所能做的动作,好像就只剩下了摇头了。 而当众人还在病房里红着眼,无力问询着的时候,门外却又忽然来了一个两个不速之客。 “怎么,李昕。我不来,还不知道你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的翅膀是硬了是吗?” 颇为冷淡的声音,还有伴随着一阵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的声音,病床上的李昕,突然脸色一白,像是即将面临着什么恐怖的事情,满眼的惶恐。 直到病房的门被打开,程逸和李海早已也不由得站了起来,朝着门外看去。 面容冷淡的女人从门外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带着耳尖的男孩。 程逸的耳边,也就突然响起了李昕的声音,“母亲。” 这个称呼让病房里的其余两人都皆是一愣。 说实话,对于李昕的母亲,程逸还是有印象的。很久之前跟着苏瑾一听见的这对母女之间的对话。 更准确的来说,是李昕母亲单方面的斥责。 李兰看了看病房里站着的两人,随即冷笑着对着面色苍白的李昕说道:“我说怎么没有通知我呢,原本是已经有这小男生陪着了呢。” 这种有些尖锐的甚至有些粗俗的话,完全不像一个母亲会对女儿说的话,听得程逸直皱起了眉。 而李昕像是司空见惯一般,低着头,突然出声说道:“程逸,李海,你们先出去。” 程逸转过头,看了一眼李昕,随即和李海对视着,点了点头说道:“好。” 两人越过一旁的李兰,还有后面一直戴着耳机的男孩,径直走了出去。 (本章完) 第136章 弃之如履的存在 第136章 弃之如履的存在 病房里,李昕坐在床上,苍白着脸,看着盖在腿上的被子,静静地沉默着。 李兰一步步的走到她身边,看着那床被子,眼里的寒光一闪而过。 随即也没有看李昕的表情如何,抬手,掀开了被子。 而那被子轻盖着的伤腿,赫然露在了李兰的眼前。 李昕感受到了李兰的视线,有些无措的瑟缩着,像是特地安抚的李兰的情绪一般,她试探着的轻说着:“我以后可能跳不了舞了,但是·······” 但是我同样会努力的。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了李兰冷淡的声音,“我早就已经和医生了解过来,你这条腿对于跳舞来说,算是废了。” 不管她的语气冷漠与否,但总体来说还算平静,一点也没有往常的尖锐和激烈。 李昕像是有些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眼眶红着看着面前的李兰。 这一刻,她居然真的以为李兰会对于她有着那么一点温情的存在,之前所有的不好记忆,似乎也随着这一刻通通都消失了。 看吧,这就是她李昕。 只要眼前这人,稍微露出那么些许的温情,她就会真的愿意以此抵消了所有不好的过往。 “妈·····我·····”李昕哽咽着出声,有一种激动到语塞的程度。 而此刻,她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旁的那个带着耳机的男孩,脸上极其冷漠的神情,完全没有一丝温和的触动。 “你跳不了舞了,李昕,我当初带着你出来的时候,我和你说的是什么?” 李兰突然出声,而一直语塞的李昕,满心的热情,似乎也就被这么一句话掀动的失去了所有的光芒。 那时她坐在偌大的孤儿院里,看着李兰一个个的挑选着女孩,拒绝了一个个,似乎没有一个看上。 而在她抬头的一瞬,突然就看见了坐在一角的自己,从头到脚的将自己看了一遍,随即缓缓的朝她走来。 自己那时满是怯懦,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眼前这个,几乎可以决定他们未来命运与否的外人。 直到最后,她避无可避,终于被眼前这个女人抓住,这人蹲下来,看着自己,轻声说道:“你想出去吗?我是来带你出去的。” 她那时不知道所谓的出去时什么意思,只知道这人的意思,似乎就是和大家一直期望的那样,可以给自己一个家。 而家,是什么样的呢? 那时的她怀着对于家这个词的好奇,懵懵懂懂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办了几道手续。 之后又懵懵懂懂的被几个人梳洗打扮,送到这个女人的身边,彻底成了她的女儿。 她还给她起了一个名字,叫李昕。 牵着她的手,走出孤儿院的一刻,她清楚的还记得这人说的话,“李昕,我会把你培养成舞台上最热烈的。” 而现在,她如今的这副样貌,完全就是一个朵已经枯败至死的。 “我不是故意的……妈妈,对不起…” 李昕带着哀求的语气说道。 而李兰像是没有听见她的话似的,语气平静的说道:“李昕,我要的是一个在台上发光发热的女儿,而不是像现在一样,一个躺在床上的废人吗?”李昕流着泪,有些哀求的挣扎着从床上爬下来,“不是的······妈妈,我还可以跳的,我可以跳给你看的,只要我努力做康复训练,一定还有机会的······” “我还可以跳,我一定还可以的·····” 李昕带着哭泣的声音,在房间里环绕,直直的让一旁戴耳机的男孩皱了眉。 “不管你现在可不可以跳,总归是达不到之前的水平了。” 李兰像是分析着一道数学题一般,直直的看着李昕,眼里完全没有一丝的应该存在的温情。 “李昕,你应该知道,你从来就算不是我的女儿。而这个关键因素,你好像总是会忘记。” 李兰冷淡的说着,“但现在唯一可以让我将目光放在你身上的点都没了,所以我们的这段母女的关系,今天就可以到此结束了。” 话音刚出,李昕的脸一瞬间惨白了似的,“妈妈······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还要我再重复一遍吗?”李兰有些不耐的说着,“就是从今天开始,我们再也没有任何关系的意思。” “你以后,不要来找我,我也不想再看见你。” 说完这句话,李兰就转身往门外走去。 李昕看着李兰要往外走的脚步,控制不住的尖叫着:“妈妈,你不要走,我可以跳的,我可以跳的。” 挣扎着从床上下来,结果几乎又是差点滚下床。 而至于为什么是差点,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始终带着耳机的男孩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伸手手摁住她的肩膀,才让李昕暂时逃离了有一次摔下地的危险。 李昕的视线已经被泪水模糊了,她看着眼前的这个弟弟。 对啊,这才是李兰的亲生儿子。 这才是一家人。 她李昕自始至终好像就是顶着一个名头的陌生人。 如今自身的价值已经没有了,就可以轻易地被李兰弃之如敝的丢掉。 那个男孩看着年纪不大,但看着李昕的眼神全是冷漠,像是嫌弃至极似的,猛地一把将李昕推回在床上,迅速的收回手,脸色简直不能用糟糕来形容了。 而李昕似乎还是那副万念俱灰的表情。 男孩的眼里满是不屑,摘下了耳机,站在她面前,一字一句的说道:“李昕吗?以为给你取了个名字,就是一家人了?” 他有些恶劣的笑着:“说实话,家里那条狗,只要我哪天心情够好,它也可以叫李昕这个名字。” 李昕机械般的抬起头,脑海里嗡嗡作响,她已经听不清眼前的人在说什么了。 直到这人最后凑近了她,缓缓说道:“看着你那么卖力的讨好妈妈,那样子可真是可怜,你知道像极了什么吗?” 李昕没有说话。 就听见这人继续说道:“像极了,我养的那条狗,卑微屈膝的模样,让我观赏了这么些年。” (本章完) 第137章 苏瑾,我没有家了 第137章 苏瑾,我没有家了 程逸和李海站在走廊一边,看着李兰和那个男孩先后的走出了李昕的病房。 相互对视了一眼后,紧接着朝着病房里走去。 一走进去,就看见李昕安静的坐在病床上,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安安静静的待着。 “李昕·····你怎么样?” 李海看着李昕平静的面色,感觉有些莫名的出声询问。 而李昕却像是神游一般,隔了几秒后,才回过神来,“我没事,我没事。” 只听见她不停的重复说着,背过身去,动作缓慢的躺在床上,看着窗户的飘动的白色窗帘,轻轻的说了一句:“我就是有点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说完,还真的没了声息,闭眼睡起了觉。 程逸和李海看见她的这番动作,像是真正平静了似的,虽然很明显的感觉有些不对劲。 但目前为止,这好像是对于李昕最好的状态。 也不好再说什么,只留下了一句,“那你好好休息。” 两个人就动作轻微的走了出去。 直到病房里的人都走了个彻底,谁也没有注意到,原本已经闭眼休息的李昕,在下一秒却又突然的睁开了。 她静静地看着眼前不断飘动的窗帘,深重的双眸,是再也不能燃起的死灰。 像是像想到了什么,她显得有些呆滞的眼神,突然微动,接着手撑着床铺,动作缓慢的单脚下了床,一步步有些艰难的往病房外走着。 而此时的程逸和李海却又很凑巧的被李昕的主治医师给叫去询问一些问题去了。 所以当李昕机械式的打开了病房的门,走了出去的时候,完全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拦。 她的手贴着墙面,一步步的往前面走着,直到最后彻底消失在了那扇紧闭的的电梯之门后。 而当程逸和李海终于从主治医师那边走出来的时候,就一眼看见了李昕那张已经空了的床铺。 果然。 他们的脸色一瞬间就已经变得很凝重。程逸是率先反应过来的,寒着脸往病房外走去,“她一定是出去了,我得尽快找到她。” 李海点了点头,迅速跟上。两人很快的往外面跑去。 而这时的李昕在哪儿呢? 她穿着一身的病号服,头发蓬松的在街上慢慢的走着,没有人知道她要干什么,都纷纷对她投来怪异的视线。 然而李昕此刻完全没有一丝的不适或者感觉,她有些茫然的四处看着,像是在找着什么似的,不停的看着身边越过她走远的行人,动作看起来十分怪异。 而此时的程逸和李海也在街上快速的找着,一个个的背影里,没个一个是他们要找的人。 夜色渐渐的暗沉了,天空还时不时传来几声响彻云霄的闷雷声。 李昕也不知道她走了多久,一只脚就像是要废掉了一样沉重酸痛。 雷声震的她下意识的紧闭上了眼睛,没有一会儿,她就感觉到自己的鼻尖上突然有着雨滴落下的冰凉感觉。 一滴一滴的,像豆大的雨滴,密密麻麻的滴落在她的脸上,耳边伴随着一直没有停止的雷声。 李昕终于压抑不住的哭出来声来,“你在哪里,苏瑾,你在哪里?” “苏瑾,你出来······我好怕,好怕。”不停的说着,她伤着的脚,有些蹒跚的走着,雨水淋湿了她的衣服,视线也被雨水给模糊了不清。 她撑着旁边坚硬的靠处,一步步的往前走着。渐渐的,或许是她自己都没有注意的是,她已经在不知不觉的时候,走在了一所高高的桥上。 夜色很黑,李昕看不清楚路,一个磕绊,直接连着整个人栽在了地上。 她的头瞬间被嗑的红了起来,可她像是完全没有注意自己的伤似的,努力了几下想要从地面上爬起来,却因为身边没有可以支撑的东西。 她咬着牙挣扎了几次,却始终没有再从地上站起。 视线落在那条伤了的腿上,半晌后,像是遇见了什么笑话似的,一个人坐在鲜无人际的的桥上,大笑着,狂笑着,带着嘶吼声地笑着。 “哈哈,我是什么东西,我从哪儿来的,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 李昕的手狠狠的掐进了大腿上的肉里,想是只有这样的动作才能稍许平复她满心的悲凉,“我做错了什么,要这样对我,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她的声音渐渐的没了力气,看着地面,任凭着雨打落在自己身上,眼泪混着雨滴落在地面上,“阿瑾啊,我没有家了,我没有家了。” “你在哪儿·····你···在哪儿?” “你去哪儿了··” 她呢喃着,不停的说着,像是不知疲倦似的,满心都是之前和苏瑾相处的一幕幕。 带着她尝试着之前从未有过的经历,带着她见过更多的除了单调的舞蹈排练之外的世界。 雨滴落的更大,李昕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淋的彻底了,她的脸色已经渐渐的发白。 正在她冰冷的雨淋的隐隐颤抖的时候,突然只感觉到周身的雨,似乎一瞬间的停顿了似的。 她有些茫然的抬起头,直直的看见了头顶上那把突然出现的黑伞。 那只手的伞柄,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握着,随之那只手的主人,又将伞的全部部分都放在她的身上。 李昕转移着视线,想要看清那人的脸,却又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那人的脸,像是刻意被这人,遮挡在伞外,只留给她一个已经被雨淋湿的肩膀,还有微微显露出来的下巴。 “你是·······” 李昕出声问着,然而却在下一秒,她又突然听见了另一边传来的程逸的呼声。 她刚一分神,就感觉到这个人,在听见程逸的声音后,像是受了惊一般。 弯下腰,将伞放在了她的手上,快速的转身跑进了暗沉的雨夜里,只留给她一个朦胧的背影。 李昕的视线,还久久停留在那人离去的方向。 直到程逸跑到了她的跟前,看着她的模样,愣了半晌,随即有些艰涩的说道:“李昕·····” 李昕抬起眸,看着程逸,像是做了一场大梦一般,面色苍白的缓缓说道:“程逸啊,你说苏瑾去哪儿了呢?” “你说她现在会不会害怕·····” “不,不会的,她那样的一个人,在哪儿待着,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熠熠生辉的模样。” “我就想她····平安喜乐就好,我们就在这等着·····一直等着就好了·······” (本章完) 第138章 李昕的应对 第138章 李昕的应对 网络上的新闻在不断的发酵,这波的的热度如此之高,其中不缺少往年来,那些被李昕下过面子的人的推波助澜。 而程逸这边早已经收集好了关于李兰的各种资料,还有之前李昕受伤后的疗养记录,就差在合适的时机放出来,击碎不断膨胀的流言了。 其实这件事情,总体来说并没有那么复杂。 因为李兰说的那些东西,就是有几分真有几分假,都是可以通过调查来的得知的。 所以显而易见,这次的事情,也只不过是谢行履的一个小试探一般,架势看起来浩大,但是这里面,他究竟费了几分心思,就不得而为之了。 而现在所有可以自证清白的东西都已经在这里了。 却偏偏卡在了这一步,卡在了李昕的这一步。 如果将这些展现出来,毫无疑问的是,这又是一场对于李昕的二次伤害。 流言蜚语虽然无脑,但数量多了之后,却也可以成为一把伤人的利器。 纵使之后真相大明,清白犹在,但千帆过尽后,留下的伤痕又怎会轻易消除呢? 这就是谢行履,最懂的利用人心,最懂的利用最柔软的东西,去击碎最坚硬的壁垒。 对于程逸来说,应该就只有谢媛和苏瑾是这人的软肋。 如今谢媛已逝,就只剩下了一个苏瑾了。 而可对于苏瑾来说,在她所在乎的人的里,除却亲情血缘,爱恋之外,所有在乎的人,只有李昕是一个特别的存在了。 常言道,杀人诛心。 李昕只不过是一个幌子而已,刀落在她身上,但真正诛的是谁的心,不言而喻。 而此时医院内,明显感觉着苏瑾不对劲的李昕,在胡扯了一番后,成功忽悠走了苏瑾。 蹑手蹑脚的下了床,去翻柜子里的手机,谁知道苏瑾早有准备,一早就拿走了手机。 李昕有些气馁的努了努嘴,有气无力的准备走回床上。 可刚转回去的时候,她又看向了那道被掩着门,本着透透气的想法,她慢吞吞的拉开门,走了出去。 她所住的病房是vip的楼层,这里环境一直十分冷清,就练走过的护士都像是特地训练出来似的,除了基本的病理问题,其余的一概都不会再有所多言的。 李昕自然是不会乖乖的呆在一个地方的,她装模作样的散着步,走到一个稍微的拐角处,就趁着周围没有人关注,迅速的从楼梯处,走了下去。 那背影欢脱的,活像一匹脱了僵的撒欢的野马。 而当苏瑾拿着给李昕买来的东西时,一进门就看见了早已人去房空的病房。 她的脸色一瞬间的紧张,扔下东西朝着外面跑去。 李昕爱往热闹的地方凑,所以她一定会去那栋普通的住院层。 苏瑾乘着电梯,迅速的来到了那一层,走在满是满是病人散步的走廊上,直至大厅,她的目光慌乱的寻找着,几多寻找后,视线就停在了大厅一角,正弯着腰逗小孩的李昕。 她有些急得走过去,而此时的李昕也在刚抬眸间,就看见了她。 虽然脸上有着一闪而过的心虚,但很快还是笑着,朝苏瑾挥了挥手。 苏瑾有些无奈的走过去,脚步急促。 然而此时,高高挂在大厅一角的电视机,平时总会任由着病人,随意的调选节目,而此时也不知道是谁随手调了一个娱乐节目。那里面也自然正在报道着目前热度最高的李昕的娱乐新闻。 而此时当事人的李昕,就站在大厅里,耳边听着电视机里,一字一句的煞有其事的播报着那些属于她自己的“罪过”。 直至苏瑾跑到了;她的跟前,迅速抬手,捂住了她的耳朵。 “不要听,李昕,不要听这些。”苏瑾直直的看着李昕的眼睛说道。 而李昕只是呆愣在原地,耳边是苏瑾的声音,和刚刚电视机里的播报声混在一起,她像是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似的,张了张嘴,问道:“苏瑾,那里面说的,不是真的,我没有做过,你也不要听那些。” “真的不是真的,你不要听····” 李昕有些语无伦次的说着,苏瑾也像是为了安抚她一般,每次都会用力的点头,并且告诉的她自己一切都知道,都清楚的话。 好一会儿后,李昕才渐渐的平复了下来,恢复了稍许的冷静。 对于别人的言论与否,说实话李昕不在乎。 而程逸也确实低估了现在的李昕所能承受的高压上限。 在娱乐圈混了这么些年,虽然前面确实缺不了程逸的帮助,但最主要的还是要她自己的专业素养与抗压能力有关。 她不是以前的李昕了,自然也不会再有着之前那般狼狈的表现。 更何况,现在她的身边,还站着苏瑾啊。 她又转头看了看那块一直播放着的电视,眼里满是坚定,“原来一直等着我的是这个啊,看着这些资料,还真是费了一番心思了呢。” 又转过头看着仍旧一脸凝重的苏瑾,像是有些好笑的问道:“那这之前,就是因为这个,你就心神不宁成这样?” 苏瑾抬眼看着李昕没有说话,但眼里的担心早已经无比明显,“李昕,我希望你能快乐,这些事情,最好一辈子都不要出现在你我的眼前。” 李昕呼了一口气,看着苏瑾,问道:“那么现在程逸那边已经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吧?” 苏瑾点了点头,“他们也一直在等你。” 李昕转过头,看着大厅内形形色色的人,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帮我和经纪人说一声,明天就召开发布会,我亲自到场,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也会亲自说个明白。” 李兰那副声泪俱下的面容,满嘴谎言的控诉,言之凿凿的模样,怕是连她自都要骗过去了吧。 而至于另一个,她已经许久不曾见过的弟弟,她自然也得好好的照顾一番。 苏瑾看着坚定的甚至有些跃跃欲试的李昕,眼角最终还是带上了温和的笑意。 他们,是真的长大了。 而此时的一处宅院内,苏少云看着电视里的新闻,随即关上了电视。 眼眸沉沉。 谢家人,还真是无耻的厉害。 就和谢素那个女人一样,一把杀人不眨眼的刀。 (本章完) 第139章 今天这章不要点,内容是重复的 第139章 今天这章不要点,内容是重复的 今天有急事,对不住了。。。 狗头保命。。。 房间昏暗着,往日敞开的窗帘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拉上,从细小的被风吹起的缝隙中,一闪一晃的照进几道细长的光线。 程逸靠在门上,隔着衣服传来的是与他紧贴着的苏瑾的体温。 “程逸,是我。”女孩带着微哑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微热的气息,吹在耳畔,只让人觉得一阵发痒。 “苏瑾……你…怎么会在这里?”程逸被苏瑾突然的出现,金的半晌没回过神来,不禁压低了着声音,磕磕绊绊的问道。 “你不是生气了吗?”苏瑾听着程逸压低着声音的问话,漫不经心的说着,“所以,我来这里哄你了。” 听着又开始吊儿郎当的苏瑾,程逸微微有些气急,现在这种情况,他哪里还顾得上之前的那些小事,难得的蹙了眉,有些焦急的问道:“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想着之前母亲因为他很久之前的一次偷跑后,从而在这附近添加了许多的设备。 而苏瑾现在突然出现在这里,万一被母亲发现了,按照谢素那中阴晴不定的性子,其结果可想而知。 而苏瑾在听见程逸这句话是,脸上竟难得的有了几分心虚,可奈何程逸眼神灼灼,苏瑾也实在是回避不了这个问题。 脸色有些不自然的,转过头视线瞟了瞟那边已经被关好的阳台门。 果然,就看见程逸顺着苏瑾的视线看过后,脸色一变。 “你…”程逸这次是真的被气狠了,想着苏瑾爬上来的危险高度,心不禁猛地缩紧,脸色苍白着。 却又不想生苏瑾的气,只得一个人憋着,眼眶微红的转向一边,对着墙角,又开始一如既往的面壁思过起来。 眼看着这人上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又开始哭起来,似乎几次的原因好像都是自己,苏瑾一想到这里就有些内疚起来。 见着程逸背对着她,苏瑾又往前凑了凑,伸手从背后环住了少年的腰身,将脸埋在程逸的背后,又开始说着的屡试不爽的道歉,“好了,是我的错了,你别生气了。” 然而这次程逸没有像往常一样快速的转过身来,仍旧是静静地背对着苏瑾,时不时传来的几声抽吸声,还有那肩膀微微的耸动。 看着情况,程逸怕是气的确实狠了,苏瑾原本有些敷衍的心思,也有些急了,轻轻用手戳了戳程逸的背,“喂,你真的生气了?” 语气僵硬,是属于苏瑾的风格。 程逸不说话,苏瑾抿了抿嘴,又伸手戳了戳,那人还是没转过身来。 苏瑾心里有些急躁,眯了眯眼,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心里默念着数字,准备再戳程逸一次。 如果这次他还这副样子,就别怪她动手采取强制措施了。 “喂,程逸…你…”这次的苏瑾话还没说完,就被背对着她的程逸突然的转身,给抱了个满怀。 苏瑾伸出去的手,就那样僵在了半空中。 少年搂着她腰的手,有着不同于平常的力量感,带着几分急切的意味。 “我是有一点生气。”只听见紧紧抱着她的少年弯腰头埋在她的肩颈处,低低出声,“姐姐…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以后都不做这种危险的事情了好吗?” 少年的低语带着明显掩藏不住的不安,“我很怕的苏瑾…刚刚那一秒……我很怕的……” 苏瑾愣愣的听着,这些年她一个人疯惯了,从小就本着生死有命的态度,稀里糊涂的长大的人,字典里自然也就从来过惜命这个词的出现。 相反她觉得太多的牵连反而是一种拖累。 而现在,有这么个人紧紧的抱住她,对方的身躯时不时传来的温度和细微的颤抖,是如此的真实。就这么近在咫尺的的距离,听着另一个人毫无遮掩的牵挂和担忧。 浑浑噩噩了多年的苏瑾,也就在这一刻,第一次体会到了这种被人担忧的滋味,也是第一次,她的脑海里,有了惜命的想法。 “好,我答应你。” 昏暗的房间,只听见一声少女的轻叹,褪去了平常的僵硬,隐约间带着无限的温柔与纵容。 怕是之前,苏瑾也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这么无底线的,只因为一个人的一句话,一个请求,而一再退让。 而一切都只不过是因为一个程逸而已,当然也只能是他。 窗边的窗帘处,几道照进屋内的光线时隐时灭,照在屋内那对相拥着的人影身上,安谧,唯美,宛如一副精致沉寂的古老油画,满是岁月静好的模样。 …… 其实撇去对于苏瑾的突然出现,一时间所产生的后怕与担忧外,平复下来的程逸,随之而来,涌上的情绪就是满心的欢喜。 苏瑾默默的坐在床上,撑着手,满眼兴味的看着她在面前,不停走动着的程逸。 “苏瑾,你看这个……” “苏瑾,你看那个……” 像献宝似的,恨不得将全房间的东西都搜刮到苏瑾面前。 而苏瑾也是一直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他,有些无奈,却又满是宠溺。 “好了,这些东西都很有趣,但是……”听见声音,程逸停下了动作,转头看向苏瑾。 只见苏瑾慢慢的从被子下面拿出了一本相册,“但是,我最感兴趣的还是这个。” 随后,也不管程逸看见那本相册后瞬间涨红的耳尖。苏瑾淡笑着,挑了挑眉后,慢条斯理的翻开了那本相册。 映入她眼帘的第一张,就是一张一家三口的合影。 女人眉眼精致,狭长的眼带着淡笑,魅若桃。这是年轻时的谢素,苏瑾也曾在新闻上见过有关谢素的报道,所以并不陌生。 旁边的男人,一身西装革履,眉眼深邃,面容英俊。 不同于旁边女人的张扬艳丽,这人面对着镜头,嘴角带着淡笑,眼里却有着装满故事沧桑感,明明只是一张陈旧的照片,却依旧能感受到这个男人那股与生俱来的儒雅温和。 “这是父亲。”苏瑾有些恍惚,就听见了旁边程逸的声音。 程逸的父亲,那应该就是那位传言中英年早逝的程家二少爷,程庭生了。 儒雅矜贵,翩翩如玉,如是此人。 相册不算太厚,而且里面的照片也单调的可怜。 除了开头的那张之后,剩余的都是程逸一个人的照片,或安静,或微笑,一张张翻过,少年逐渐长大,逐渐长成了她面前的模样。 而这些照片,自始至终的位置,似乎都在这栋屋子里。 没有一张是在外面,哪怕在离程家大门外几米的距离都没有。 苏瑾沉默的翻着手上的相册,一遍又一遍,程逸没有发现她的异样,只是单纯的以为苏瑾是对他的这些照片很感兴趣而已。 “这些照片有的是谢叔拍的,有的是谢姨拍的。”“这张我还记得,那是我达到了母亲要求的分数后,她第一次给我的奖励。” 程逸也顺势蹲在苏瑾的面前,满眼含笑的伸手指着其中的一张照片,兴致勃勃的解说者。 而他指着的那张正是苏瑾一开始就看见的那副相框。 “程逸……” 苏瑾突然出声叫道,尾音还带着不可察觉的颤抖。 程逸也转过头,看着她。 苏瑾只感觉自己的心收的很紧,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这栋楼很大,价值着多少人一辈子可望而不可及都无法拥有的财富。然而这栋楼却又很小,就这样的一栋楼,居然困住了她的少年最天真无邪的美好年华。 就是这么一栋破屋子,把他活生生的困在了这里,不见世间的喜悦与烂漫,光彩与喧嚣。 苏瑾眼眸深沉,满腹的心绪,而眼前的程逸却是依旧睁着双眼,静静地看着她,眸眼澄明,那股不谙世事的纯澈,对于苏瑾来说,无异于人间最不易得的珍宝。 “程逸啊,我可以亲亲你吗?”这种静谧的气氛,苏瑾又一如平常的问出了这种如此突兀的问题。 程逸听后迅速垂下眼,扣着指尖,轻轻的点了点头。 少年蹲在床边,坐在床边的女孩微微的低着头,凑近了少年的额头,与女孩叛逆的外表不同,她的吻带着极致的温柔,像包含着满腔的怜惜般,轻轻的落在了少年的额头,随后逐渐的往下,眼睛,鼻尖,嘴唇… 这是她偏爱的顺序,极具耐心,没有一丝的急躁,带着满腔的爱意,触碰着她的珍宝。 苏瑾微微离开了程逸的唇,抬起眼静静地看着少年的眼睛,随后轻轻的说道:“程逸,你看过海吗?” 程逸听着有些失落的摇了摇头。 苏瑾轻笑道:“没看过也没关系,以后我们一起去看吧。” 程逸抬眸愣愣的看着苏瑾,眼神明亮,带着碎光,缓缓的露出了璀璨的笑意。 也不知是因为可以去看海而高兴,还是有了苏瑾的存在而高兴,或者两者都有。 苏瑾看在眼里,眉眼温和还带着隐隐的心疼。 她的少年,在这栋冰冷的豪宅里,错过了众多他应当见证的美好。 不管是山川与江海,还是浩瀚满星河,往后他所有的精彩瞬间,都已经被苏瑾自行预订了。 她的少年,当配的上这世间最好的事物。 … 而此时另一边的书房里,谢素带着轻吐着烟,静静地看着桌上放置着的相框,赫然就是程逸相册里的那张一家三口的全家福照。 谢素看着照片里站在她旁边安静儒雅的男人,眼神深远,似乎想着什么时间悠久的往事,满是复杂的神色。 谢素垂了眸,才发现自己夹着烟的手居然有着细微的颤抖。 照片里的男人似乎透着照片,依旧那般平静的注视着她的一切,似乎依旧像记忆里的那般,淡漠疏离,哪怕是已经死了,也仿佛带着始终高她一等的悲天悯人的气息。 谢素嘴角不可控制的上扬,发出阵阵低笑,传在这暗夜里,隐隐的透着几分毛骨悚然的森冷。 谢素猛地抬起手,将桌上的照片一把挥在地上,伴随着相框玻璃摔在地上的碎裂声,谢素双手撑在桌上,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程庭生,你在笑我吗?”谢素看着那张布满碎玻璃的照片,喃喃自语,“你有什么资格笑我!” 谢素有些失控喊着,她的表情狰狞,但手却依旧颤抖着。 多年前,男人对着她说过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谢素,你真可怜。” 眼眸淡淡,没有厌恶,没有憎恨,只有着那悲悯与叹息。 而那恰好正是谢素最厌恶至极的眼神。 失控了一阵后,谢素静静地平复了情绪,而一直守在门外的佣人们,听见了房里的安静后,推开门面无表情的收拾了地上的狼藉。 另一个人则快速拿出一副与刚才摔碎的一模一样的崭新的相框,放在书桌上后,随即又无声的离开。 全程动作熟练的像是演练了千百遍。 谢素静静地坐在书桌旁,看着桌上新换上的相框,又慢慢的笑着。 “你说你死了这么多年了,也不知在地下,有没有等到那个女人呢?”谢素慢悠悠的说道,“地下的事我管不着,可程家却已经是我的了。” “你那么不屑一顾的东西,却是我废了半辈子才得到的,也怪不得,你总会可怜我呢。” 也不管那照片上的人会不会听见,反正谢素却依旧偏执的说着,“对了,还有那个你一直细心呵护着的孩子。你放心,我把他教的很好,至少很让我满意。” 似乎是提到了程逸,谢素想了想,拿起桌上的电话拨给了管家的,“我让你准备的东西,给小逸送去,告诉他,我明天早上就要看到结果。” 随即谢素挂了电话,看了看桌上的照片,这一次,她只是伸出手缓缓的将相框盖住。 … 苏瑾和程逸在房里,就听见了房门外响起的敲门声。 两人对视一眼,房间里的氛围散尽。程逸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苏瑾皱眉,暗骂一声,飞速的躲进了厕所里。 在关上厕所门的一瞬间,苏瑾后知后觉这种莫名诡异的“偷情”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程逸看着苏瑾脸色难看的躲进厕所里的背影时,眼中又不可见的有了几丝笑意。 此情此景,到颇有一些采贼被抓时的仓皇与狼狈。然后有一些不同的是,那个采贼是苏瑾,而被采的“姑娘”,是程逸。 微微收敛了脸上的表情,程逸,打开门,就看见管家,拿着几册厚厚的资料,面无表情的说道:“夫人吩咐,请您今晚将这些详记,她明早要结果。” 管家离去后,程逸,看着手上的资料,眼神微动,抬手翻了翻,赫然看见了第一页就是, 程逸,国外求学经历。 程逸,每日作息。 程逸,友人朋友。 甚至还有一些他闻所未闻的恋爱经历。 事无巨细,严谨缜密,如此丰富的,带着他的名字的,另一个人的人生。 (本章完) 第140章 残蝶再舞 第140章 残蝶再舞 网上的消息众说纷纭,但汇集最终,所有人都在等李昕对于此事一个明确的回应。 当然,也如大家所愿一般,消息没有传播多久,就传来了李昕要召开记者会的消息。 各家媒体在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自然也是马不停蹄的往目的地赶去。 而此时,记者会的现场,却没有按照往日的流程一般,在空旷的会场,举行一个简短的交流会。 而是布置在了一栋年代久远的大剧场,可容纳抵达上千人的场所,乌泱泱的坐满了各色前来参加的人,就连一些平时挤不到采访位,也都可以安安心心的坐在这里,听到当事人的言论。 苏瑾也坐在位置的最前排,她稍微侧目,看见的就是坐在她旁边的程逸。 一瞬间,这样的场景,似乎又将她带到了之前许多次看李昕演出时的景象。 之前对于这样的安排,苏瑾也不太懂李昕想要做什么。 但就是这么个侧目的一瞬,她看见了旁边的位置,旁边熟悉的人,她就突然明白了李昕的意图。 她转过眼,看向高台上,此时依旧无人出现的幕布,她的心一瞬间的轻颤。 李昕啊,这次,你是真的下定了决心吗? 会场的灯光愈发的暗,伴随着众人的惊呼与疑惑声,一直坐着的程逸轻轻的转过头,朝旁边的苏瑾看去。 女人的侧脸清冷且透着一股子的韧性,像一把满是冷光的寒刀,但那双注视着台上的眼神却又是满是难以言喻温柔。 以及那滴怕是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泪水。 程逸思索了一番后,才伸出手,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巾轻轻递了过去。 会场里的灯光彻底的暗了下来,苏瑾也正和众人一样静静地等着,突然就听见旁边传来的一道低沉的声音:“给你。” 苏瑾还未转过头,就感觉到了手里突然多了一道颇为柔软的物体,下意识的摩挲了一遍后,是纸巾。 程逸的气息就一直围绕在她的周围,她僵硬着脖子,不想再偏动半分,视线有些有些飘忽的轻轻出声说道:“谢谢。” 一番简短的对话,也在之后突然亮起的灯光后,彻底消散。 亮光突然亮起,耳边伴随着众人的惊呼声,还有的就是源源不断的相机的咔擦声。 而等到众人重新集中视线去看的时候,就看见了一个穿着舞服着女人站在那束骤然亮起的灯下。 “是李昕。” “快拍,那是李昕。” 许许多多的声音响起,而苏瑾自始至终都是全程看着舞台上的李昕,她的手不自觉的收紧。 是紧张吗? 是担心吗| 不,她感觉的明明就是满溢于心的激动,与沸腾。 这样的李昕,似乎就是和着电视剧里的李昕,有着哪里的不一样。 一个面部表情十分丰富,像一个真正的剧中人。 一个表情十分平淡,几乎不用做什么,就有一瞬间成了那么个画中人一般。 也正如苏瑾所想,,李昕现在已经确实将自己与会场的众人排除在外。 她缓缓的移动着脚步,是一个颇为熟练的垫脚起跳。 第一次她的落地还算完美,只是在站稳的时候,不自然的偏了一下。 众人虽然大部分看不懂舞,但是对于动作的观赏程度,细致程度,绝对不比一个专业人士的看法少。 后边几乎有的都一样,对着李昕的动作也都跟着发出一声接一声地笑声。 苏瑾没有说话,她看着台上李昕的动作,手愈发的攥紧了起来。程逸也听着那群人的声音,不由得蹙眉,周身的气压愈发的低了些。 而对于台下的各种反应,李昕却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可以说更确切的是,她现在已经将自己与外界真正的隔绝了起来。 “大家好,我是李昕。”李昕轻轻的舞了一个动作,出声道。 众人听见她的声音后,原本有些吵闹的环境又渐渐变得安静了下来。 都生怕错过什么重要的讯息。 “李昕这个名字,是我之前的养母,给起的。” 李昕边舞着,声音一声声的像是闲聊般说着。 “我是个孤儿,能够被人收养,能够学到一项喜欢的特长,说实话已经足够幸运了。” 台下的记者,也鸦雀无声的记录着。 苏瑾静静地听着李昕的声音,眼眸深远。 “我一直觉得,是我的幸运替我赢得了舞蹈的赠予。”李昕轻轻的转动着,动作有些缓慢,但还算稳当,“却没想到,其实一直是舞蹈赋予了我相应的幸运。” “我的养母,要的从来就是一位,听话,且能完美完成她的任务,用着李昕这个名字,用着她女儿的身份,在舞台上发光发热的存在。” “至于这个人是不是一定得是我,其实从一开始就不重要。” 李昕的动作开始不再缓慢,她加速了动作,“毕竟当年的那群即将被收养孩子中,我的优势也不过是比别人安静几分而已。” 动作加快的后果,显而易见,迎来就是又一下摔倒在地的碰撞。 这次没有人笑,或许是因为她说的话,或许是因为她迅速爬起的动作,但更多的,确实因为李昕摔倒地时,那只一直没有被人看见过的小腿。 光洁的肌肤,是显而易见的入目的疤痕,众人都纷纷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苏瑾在见到那些疤痕的时候,不停攥紧的手心,终于被她抠出了血印,像是只有这般,她才能让自己有着最直接的感同身受。 李昕对于这些痕迹,像是已经没有了丝毫的在意,她稍稍的走到灯光前,将那道疤痕愈发清晰的露出来,直白的展现在众人的眼前。 “看,这就是我。”李昕垂眸,看着腿上曾经几乎毁了她的半个人生的伤处,眼里却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愤懑或者是伤切。 “说来也没什么稀奇的,不过就是曾经有一辆车子朝我撞来,没有拿走我这条命,却把我这条腿给撞废了而已,相比于很多因此失去生命的人,我是真的已经很幸运了。” 这话如今说来,对于李昕来说是那么的轻而易举,但只要稍微一些懂的人,就会明白。 几乎用尽前半生的时间,一直在坚持的几乎已经要融入生命的事物,突然就那样没有任何的预兆,没有给你丝毫缓和犹豫的时间,随手轻易地剥离了生命之外。 对于那时的李昕来说,成了一个废人,真的是还不如直接死去了,要来的简单些。 众人都已彻底不再说话,静静地看着台上一脸释然的李昕,眼里,皆是凝重。 而会场的一角,傅然坐在那里,周围是黯淡的光线,完全见不到他的存在。 若是仔细看,就会看见,他静静望着台上的李昕,眼里全是明亮的碎光。 专注,炙热,且温柔。 像是载满了星光一般。 那也是他故事里的女孩啊。 (本章完) 第141章 这算表扬吗? 第141章 这算表扬吗? 与此刻安静的会场不同,同时进行的网上直播,却已经引起了一番爆热的议论。 而随着程逸之前刻意对李昕相关消息的松动,所以自然有的人,也随之快速的在网上翻出了李昕从小到大以舞者的身份,去参加的各种比赛演出。 配合着一些细碎的跳舞片段,再结合着现在几乎练稍微有点难度的动作都展示不了的李昕,引起了网上的一阵唏嘘,期间就更不用提身为李昕的粉丝了,几乎都恨不得原地发起疯来。 但还不不得不按耐着性子,听李昕继续说着。 “我失去了跳舞的能力,所以也就自然失去了养母李兰的关注。我还在伤未复原的时候,就收到了李兰当面断绝关系的言论,李昕的这个名字,是我从她那唯一可以带走的东西。” 李昕的眼里此时已经不再是释然,她静静地看着台下的众人,眼里一片冷漠,“我从那时起,就没在再见过她,她搬了家,换了地址,甚至还快速的给我办了退学申请,生怕我再和她扯上任何一丝关系。” 李昕扫了扫台下的众人,她从上台的一瞬就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此刻李兰也坐在下面的某处位置上,用着她很多次经历过的视线静静地观察着她。 或许之前的她,会因此害怕,或者因此更加努力的跳好接下来的动作。 但现在的李昕,浑身有的只有满满的厌恶,和愤怒。 “李兰,我不知道你此刻在哪,但是你一定会看见会听见我说的这番话。” 李昕眼神定了定,出声说道:“我以前被打碎在了泥里,却又撑着一口气,勉强的把自己一块块的沾了起来。” “若是那时,我还没有完全站起的时候,或许你指尖一个轻轻的触动,就足以让我再碎一遍。” “可是现在不会了,我有着一大批爱我的人,有着一大批自始至终都站在我身后的挚友,有着一大批口碑强硬的作品。” 她的话音渐渐低沉,且郑重,“所以,你的目的不会成功,你打不倒我的,妈妈,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 话已说到结尾,众人都已经彻底没有说话,却没想到还有着更重要的暴击消息,只听见李昕缓缓说道:“早就过什么传言,说我出卖色相,得来了金主的支持。” 这话显然涉及了众人的敏感点,纷纷屏气凝神的的等着她的下言。 李昕像是犹豫了一瞬,朝着苏瑾和程逸坐着的位置看去,满眼的不确定。 苏瑾自然知道她想做什么,看了一眼程逸后,只见程逸轻轻的点了点头。 像是得到了莫大的鼓励一般,李昕的眼底已经湿润,明明之前那般的状况,哪怕把那些丑陋的伤疤展现在这些人眼前时,她都没有过这般的触动。 她的声音已经明显的哽咽,看着一字一句的说着,“我之所以能够还能在重新站在舞台上,虽然用着不同的身份,这其中还真的得归咎于一人的帮助,那就是我的老同学,老朋友,程逸。” 她的声音刚落,只见那束灯光迅速落在了一直静坐的程逸身上。 他的表情还是和大众印象中的一样,不拘言笑,冷淡自若的模样,但是当他顶着数不清的相机的咔嚓声,缓缓站起,走到台上,对着早已泣不成声的李昕,轻声说道:“一直没和你说过,李昕,你的戏和你的舞,一直都是一样的精彩。” 一样温和的声音,这人总是用着最冷漠的盔甲,做着一些最温和的事情。李昕有些失语的捂住哭泣的脸,缓缓蹲了下来。 哪怕过了这么些年,也一直都记得,在那段暗无天日的时光里,她自暴自弃的堕落,颓废的时候,程逸再消失了很久的一段时间后,突然来到了她那间已经暗无天日的病房,一把拉开窗帘对着她说道:“李昕,这个舞台没了,那就换个舞台吧。” 之前略显得青涩瘦削的少年,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有些漠然的站在那里,眼底是深不可见的阴暗。 “娱乐圈怎么样,我现在暂时只能这样帮你。”程逸一步步的在她面前蹲下,一字一句的说道:“在面向世界的舞台上,一步步的爬到最高处,你看的见众人,苏瑾也同样可以看见你。” 程逸像是有些自顾自话的说着:“我们就在这里等苏瑾回来,安安静静的等着,她会回来的。” ········ 台上,李昕掩面泣不成声,苏瑾也坐在位置上眼神湿润着。 她明白李昕的顾虑,这些年,她的背后一直有着程逸隐隐约约的帮助,所以愈发的不敢在工作上有任何的懈怠,虽说脾气不好,但除此之外,在作品方面,几乎可以说是找不到可以黑的点。 而程逸这些年变成的这个阴郁的性子,苏瑾也不在,李海也成了这么个冰块脸,李昕一个人都看在眼里,明明是之前知无不言的爽朗好友,如今却成了这般亲疏莫名的关系。 李昕泪眼满面的看向台下的苏瑾,有些委屈的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话到了嘴边,却又丝毫的发不出一丝的声音。 他们之间的关系随着苏瑾的离开,陷入了一片莫名的僵局。 从她在某天听到谢家夫人疯了的消息之后,她就知道,程逸和李海两人是真的已经将那一条路,走到底了。 苏瑾看着台上的李昕,眼色朦胧的抬起了手,缓缓的给她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加油,你很棒。 程逸走下台去,坐会之前的位置,继续看着台上的李昕强撑着站起,一脸坚定的说着什么。 看着众人的反应,就能知道结局已定。 无需在有什么别的动作了,那些刻意发出去的消息,此时早已起到了它应有的作用。 苏瑾看着程逸在旁边坐下,摩挲着手上的纸巾,像是憋了很久似的,突然转过头去,对着程逸说道:“刚才那个大拇指,也是给你举的,你也辛苦了,程逸。” 程逸坐在一边的动作一僵,随即转头看着苏瑾,暗沉的眸子,带着隐隐的灼热。 他那冷峻了许久的表情,缓缓破冰,脸上带上了久违的笑意,看的苏瑾不由一愣,只听见程逸低着声音,慢慢说道:“这算表扬吗?我很开心。” (本章完) 第142章 你该去正式见他一面了 第142章 你该去正式见他一面了 李兰坐在下面的位置上,看着台上的李昕,满眼是止不住的恨意。 脸上的表情的显而易见的疯狂,她不挺的摇着头,直线直直的看着上面,嘴里呢喃着道:“不该是这样的,没有我,没有我,她是个什么东西,没有我,她什么也不是。” 周围是一系列的记者,摄像机。 她完全看不见了这些,汹涌的恨意快要将她淹没了。 那只不过是一个她从那个偏僻的孤儿院带回来的孤儿罢了,是她给了李昕不一样的生活。 一直困在她掌心的孩子,没有了她,也该回到原本的那阴暗的,永远看不见天日的生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站在光鲜亮丽的台上,这么鲜明的一颦一笑,深深的刺痛着她的眼睛。 “李昕,你怎么不去死,李昕,你不该继续活着的。” “是我不要的你,从那个时候起,你就该死了,滚回你的地方去。” 一声声竭斯底里的嘶吼,充斥着满满的恨意,李兰发着疯的站起来,尖锐的吼声,在原本显得凝重的会场,分外的刺耳鲜明。 李昕在听见那一声嘶吼时,表情瞬间的僵硬,她的身体,又开始出现了少年时的颤栗反应。 苏瑾听见声音后,皱了眉,迅速的站起,稍稍的往台前的走了几步,看着台上的李昕。 李兰冲上来的速度很快,一众人竟然都没有拦住她,李昕睁大着眼,脚步死死地定在那里。 耳边是咔嚓的相机声,苏瑾转过眼看了一眼李昕,随即迅速抬起脚,朝着李兰的跑来的方向迎面走去。 程逸看着苏瑾的动作,也迅速起身,跟着她走上前。 李兰愈发的靠近李昕,眼看着就要伸出手撕碎了李昕的那张脸时,突然腹部传来一阵剧痛,接着整个人都迅速的倒在了地上。 四肢被后来冲上来的人,给迅速的束缚住。 苏瑾站在那里,冷着脸,慢慢的收回了踹出去的脚。 周围的相机咔嚓咔嚓的照在他们身上,苏瑾清冷的脸被各种相机的灯光照的通明。 程逸看着眼前的场景,皱了眉,大步走上前,伸出手挡在苏瑾的脸上,低声在她耳边说道:“我们先走。” 李兰尖叫着,被后面来的保镖拉了出去,苏瑾看了一眼李昕,见到李昕缓和下来的面色,和担心的眼神时,略带安抚性的朝她点了点头,随即大步的转过身,跟着程逸一起走了出去。 此时的电视上,直播前,众人都对于眼前的场景,对于那个横空出世的清冷女人,随即又很快开始了一场热议。 “哇,这个女人是谁啊?” “这一脚好飒啊,爱了爱了” “怎么感觉程逸挺保护这个人的。” “········” 程逸等人越过一旁静站着的李海时,稍稍抬眼看过去,李海就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转身走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抬手打了一个电话,冷声说道:“关于苏瑾小姐的消息,程总希望在网上见到有关于她的照片,越少越好。” 那边人不知道说了什么,过了一会儿李海才挂断电话,皱着眉,看着面前窗户的玻璃里的自己,转身走远。 和着网上的热议不同,此时一处偏僻的宅院内,苏少云坐在位置上,静静地看着电视机里那道一闪而过的身影,握着茶杯的手,顿时一僵,茶杯也随之摔在了地上。 他像是有些不可置信似的,抬手摘掉了鼻梁上的眼镜,又仔仔细细的擦了一遍再戴上。 有些颤抖的手,打开手机,迎面而来的就是一系列的李昕的新闻。 而关于他刚刚见到的那一幕,像是真的是他眼了似的,怎么找几乎都是石沉大海的消息。 就在他妥协了,又要将这个当成一桩像之前很久出现过的幻象时,一段秒数极少的视频,被他不抱希望的一点,竟然真的放了出来。他看着手机里,那个动作干脆利落的身影,看着一旁程逸焦急的跑过去挡住了那人的脸,看着李昕朝着那个人忧心的眼神。 能如此自然的将这几个人联系在一起,除了苏瑾,除了那个已经在他生命里消失很久的孩子。 也再没有别人了。 苏少云平和的脸色,终究还是在此刻,恢复了些许该有的情绪,他努力的压抑,控制住自己的喷薄而出的情绪。 因为之前很多次,他都经历过这样想死的场景,但每次都是失望而归。 渐渐的,他也就再不敢表现的太过在意了,因为只有这样,在面对着意料之中的失望结果时,他也能用着最平淡的心态去应对。 已经平静的情绪,此时也已经渐渐的唤回来他平时的理智。 他用着平时冷静的语态,极其流程式抬手给李海发了一个消息,“周二的董事会,我会参加。” 随即,又迅速给另一方发了一个消息,“查一查最近,出入在李昕周围的人,无比要所有详细的资料。” 做好一切后,他才放下手机,转身又给自己到了一杯茶,慢慢饮下。 那孩子走了这么些年,也不知道如今变成了何种模样,这些年在外,有没有受过苦。 如今,对他,还存着多少分怨气? ········ 苏瑾被程逸带着走到了一处密闭的室内,彻底隔绝了一众尾随而来的记者。 而李昕也在僵硬的的过程中,被突然出现的傅然给带走了。 一系列超出计划之内的人的突然出现,无疑又是一番顶潮的热议。 苏瑾坐在座位上,看着桌前程逸倒好放置在那得热水,没有说话。 程逸转过身看着苏瑾,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后,最终还是他率先出声说道:“本来打算让你安安静静的生活的,现在看来,必定会有影响了。” 苏瑾拿起桌上的水,喝下,随即抬眸看着程逸说道:“这是不可能的,也不看看我整天和谁待在一起。” “一个是万众瞩目的信星影后,一个是集团老板,哪一个好像都不怎么平凡吧?” 这话有些带玩笑的说着,证明此时的她的心情,似乎并没有那样相对的紧张。 而程逸担心的却是另一件事,一件苏瑾几乎都要忘了的事。 “那么,要是苏少云知道了你的消息,你确定能够,坦然自若的应对吗?” 苏瑾的脸也跟着一僵,她的反应在程逸的意料之中,意料之中的无措。 程逸像是有些无奈的走过去,蹲在她面前,缓缓的说着:“不管怎样,苏瑾,他都是你舅舅。” “而且,他一直都很爱你,是你想象不到的爱护。” “这份没有你的记忆回忆中,不止我们的等待,他也同样有着相应的一份苦守。” “苏瑾,你该去正式和他见一面了。” 最近事多,赶忙码出来一章,下一章我看看能不能在十二点之前赶出来,由于我还没有请假条,所以请不了假,就只能先这样了 下一章,记得先看章节名。 就这几天,之后会稳定的,二十二号还有一波秒杀推荐,一天爆更一万字,我先和你们说一下哦 (本章完) 第143章 今天这章不要点,内容是重复的 第143章 今天这章不要点,内容是重复的 今天有急事,对不住了。。。 狗头保命。。。 房间昏暗着,往日敞开的窗帘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拉上,从细小的被风吹起的缝隙中,一闪一晃的照进几道细长的光线。 程逸靠在门上,隔着衣服传来的是与他紧贴着的苏瑾的体温。 “程逸,是我。”女孩带着微哑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微热的气息,吹在耳畔,只让人觉得一阵发痒。 “苏瑾……你…怎么会在这里?”程逸被苏瑾突然的出现,金的半晌没回过神来,不禁压低了着声音,磕磕绊绊的问道。 “你不是生气了吗?”苏瑾听着程逸压低着声音的问话,漫不经心的说着,“所以,我来这里哄你了。” 听着又开始吊儿郎当的苏瑾,程逸微微有些气急,现在这种情况,他哪里还顾得上之前的那些小事,难得的蹙了眉,有些焦急的问道:“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想着之前母亲因为他很久之前的一次偷跑后,从而在这附近添加了许多的设备。 而苏瑾现在突然出现在这里,万一被母亲发现了,按照谢素那中阴晴不定的性子,其结果可想而知。 而苏瑾在听见程逸这句话是,脸上竟难得的有了几分心虚,可奈何程逸眼神灼灼,苏瑾也实在是回避不了这个问题。 脸色有些不自然的,转过头视线瞟了瞟那边已经被关好的阳台门。 果然,就看见程逸顺着苏瑾的视线看过后,脸色一变。 “你…”程逸这次是真的被气狠了,想着苏瑾爬上来的危险高度,心不禁猛地缩紧,脸色苍白着。 却又不想生苏瑾的气,只得一个人憋着,眼眶微红的转向一边,对着墙角,又开始一如既往的面壁思过起来。 眼看着这人上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又开始哭起来,似乎几次的原因好像都是自己,苏瑾一想到这里就有些内疚起来。 见着程逸背对着她,苏瑾又往前凑了凑,伸手从背后环住了少年的腰身,将脸埋在程逸的背后,又开始说着的屡试不爽的道歉,“好了,是我的错了,你别生气了。” 然而这次程逸没有像往常一样快速的转过身来,仍旧是静静地背对着苏瑾,时不时传来的几声抽吸声,还有那肩膀微微的耸动。 看着情况,程逸怕是气的确实狠了,苏瑾原本有些敷衍的心思,也有些急了,轻轻用手戳了戳程逸的背,“喂,你真的生气了?” 语气僵硬,是属于苏瑾的风格。 程逸不说话,苏瑾抿了抿嘴,又伸手戳了戳,那人还是没转过身来。 苏瑾心里有些急躁,眯了眯眼,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心里默念着数字,准备再戳程逸一次。 如果这次他还这副样子,就别怪她动手采取强制措施了。 “喂,程逸…你…”这次的苏瑾话还没说完,就被背对着她的程逸突然的转身,给抱了个满怀。 苏瑾伸出去的手,就那样僵在了半空中。 少年搂着她腰的手,有着不同于平常的力量感,带着几分急切的意味。 “我是有一点生气。”只听见紧紧抱着她的少年弯腰头埋在她的肩颈处,低低出声,“姐姐…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以后都不做这种危险的事情了好吗?” 少年的低语带着明显掩藏不住的不安,“我很怕的苏瑾…刚刚那一秒……我很怕的……” 苏瑾愣愣的听着,这些年她一个人疯惯了,从小就本着生死有命的态度,稀里糊涂的长大的人,字典里自然也就从来过惜命这个词的出现。 相反她觉得太多的牵连反而是一种拖累。 而现在,有这么个人紧紧的抱住她,对方的身躯时不时传来的温度和细微的颤抖,是如此的真实。就这么近在咫尺的的距离,听着另一个人毫无遮掩的牵挂和担忧。 浑浑噩噩了多年的苏瑾,也就在这一刻,第一次体会到了这种被人担忧的滋味,也是第一次,她的脑海里,有了惜命的想法。 “好,我答应你。” 昏暗的房间,只听见一声少女的轻叹,褪去了平常的僵硬,隐约间带着无限的温柔与纵容。 怕是之前,苏瑾也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这么无底线的,只因为一个人的一句话,一个请求,而一再退让。 而一切都只不过是因为一个程逸而已,当然也只能是他。 窗边的窗帘处,几道照进屋内的光线时隐时灭,照在屋内那对相拥着的人影身上,安谧,唯美,宛如一副精致沉寂的古老油画,满是岁月静好的模样。 …… 其实撇去对于苏瑾的突然出现,一时间所产生的后怕与担忧外,平复下来的程逸,随之而来,涌上的情绪就是满心的欢喜。 苏瑾默默的坐在床上,撑着手,满眼兴味的看着她在面前,不停走动着的程逸。 “苏瑾,你看这个……” “苏瑾,你看那个……” 像献宝似的,恨不得将全房间的东西都搜刮到苏瑾面前。 而苏瑾也是一直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他,有些无奈,却又满是宠溺。 “好了,这些东西都很有趣,但是……”听见声音,程逸停下了动作,转头看向苏瑾。 只见苏瑾慢慢的从被子下面拿出了一本相册,“但是,我最感兴趣的还是这个。” 随后,也不管程逸看见那本相册后瞬间涨红的耳尖。苏瑾淡笑着,挑了挑眉后,慢条斯理的翻开了那本相册。 映入她眼帘的第一张,就是一张一家三口的合影。 女人眉眼精致,狭长的眼带着淡笑,魅若桃。这是年轻时的谢素,苏瑾也曾在新闻上见过有关谢素的报道,所以并不陌生。 旁边的男人,一身西装革履,眉眼深邃,面容英俊。 不同于旁边女人的张扬艳丽,这人面对着镜头,嘴角带着淡笑,眼里却有着装满故事沧桑感,明明只是一张陈旧的照片,却依旧能感受到这个男人那股与生俱来的儒雅温和。 “这是父亲。”苏瑾有些恍惚,就听见了旁边程逸的声音。 程逸的父亲,那应该就是那位传言中英年早逝的程家二少爷,程庭生了。 儒雅矜贵,翩翩如玉,如是此人。 相册不算太厚,而且里面的照片也单调的可怜。 除了开头的那张之后,剩余的都是程逸一个人的照片,或安静,或微笑,一张张翻过,少年逐渐长大,逐渐长成了她面前的模样。 而这些照片,自始至终的位置,似乎都在这栋屋子里。 没有一张是在外面,哪怕在离程家大门外几米的距离都没有。 苏瑾沉默的翻着手上的相册,一遍又一遍,程逸没有发现她的异样,只是单纯的以为苏瑾是对他的这些照片很感兴趣而已。 “这些照片有的是谢叔拍的,有的是谢姨拍的。”“这张我还记得,那是我达到了母亲要求的分数后,她第一次给我的奖励。” 程逸也顺势蹲在苏瑾的面前,满眼含笑的伸手指着其中的一张照片,兴致勃勃的解说者。 而他指着的那张正是苏瑾一开始就看见的那副相框。 “程逸……” 苏瑾突然出声叫道,尾音还带着不可察觉的颤抖。 程逸也转过头,看着她。 苏瑾只感觉自己的心收的很紧,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这栋楼很大,价值着多少人一辈子可望而不可及都无法拥有的财富。然而这栋楼却又很小,就这样的一栋楼,居然困住了她的少年最天真无邪的美好年华。 就是这么一栋破屋子,把他活生生的困在了这里,不见世间的喜悦与烂漫,光彩与喧嚣。 苏瑾眼眸深沉,满腹的心绪,而眼前的程逸却是依旧睁着双眼,静静地看着她,眸眼澄明,那股不谙世事的纯澈,对于苏瑾来说,无异于人间最不易得的珍宝。 “程逸啊,我可以亲亲你吗?”这种静谧的气氛,苏瑾又一如平常的问出了这种如此突兀的问题。 程逸听后迅速垂下眼,扣着指尖,轻轻的点了点头。 少年蹲在床边,坐在床边的女孩微微的低着头,凑近了少年的额头,与女孩叛逆的外表不同,她的吻带着极致的温柔,像包含着满腔的怜惜般,轻轻的落在了少年的额头,随后逐渐的往下,眼睛,鼻尖,嘴唇… 这是她偏爱的顺序,极具耐心,没有一丝的急躁,带着满腔的爱意,触碰着她的珍宝。 苏瑾微微离开了程逸的唇,抬起眼静静地看着少年的眼睛,随后轻轻的说道:“程逸,你看过海吗?” 程逸听着有些失落的摇了摇头。 苏瑾轻笑道:“没看过也没关系,以后我们一起去看吧。” 程逸抬眸愣愣的看着苏瑾,眼神明亮,带着碎光,缓缓的露出了璀璨的笑意。 也不知是因为可以去看海而高兴,还是有了苏瑾的存在而高兴,或者两者都有。 苏瑾看在眼里,眉眼温和还带着隐隐的心疼。 她的少年,在这栋冰冷的豪宅里,错过了众多他应当见证的美好。 不管是山川与江海,还是浩瀚满星河,往后他所有的精彩瞬间,都已经被苏瑾自行预订了。 她的少年,当配的上这世间最好的事物。 … 而此时另一边的书房里,谢素带着轻吐着烟,静静地看着桌上放置着的相框,赫然就是程逸相册里的那张一家三口的全家福照。 谢素看着照片里站在她旁边安静儒雅的男人,眼神深远,似乎想着什么时间悠久的往事,满是复杂的神色。 谢素垂了眸,才发现自己夹着烟的手居然有着细微的颤抖。 照片里的男人似乎透着照片,依旧那般平静的注视着她的一切,似乎依旧像记忆里的那般,淡漠疏离,哪怕是已经死了,也仿佛带着始终高她一等的悲天悯人的气息。 谢素嘴角不可控制的上扬,发出阵阵低笑,传在这暗夜里,隐隐的透着几分毛骨悚然的森冷。 谢素猛地抬起手,将桌上的照片一把挥在地上,伴随着相框玻璃摔在地上的碎裂声,谢素双手撑在桌上,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程庭生,你在笑我吗?”谢素看着那张布满碎玻璃的照片,喃喃自语,“你有什么资格笑我!” 谢素有些失控喊着,她的表情狰狞,但手却依旧颤抖着。 多年前,男人对着她说过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谢素,你真可怜。” 眼眸淡淡,没有厌恶,没有憎恨,只有着那悲悯与叹息。 而那恰好正是谢素最厌恶至极的眼神。 失控了一阵后,谢素静静地平复了情绪,而一直守在门外的佣人们,听见了房里的安静后,推开门面无表情的收拾了地上的狼藉。 另一个人则快速拿出一副与刚才摔碎的一模一样的崭新的相框,放在书桌上后,随即又无声的离开。 全程动作熟练的像是演练了千百遍。 谢素静静地坐在书桌旁,看着桌上新换上的相框,又慢慢的笑着。 “你说你死了这么多年了,也不知在地下,有没有等到那个女人呢?”谢素慢悠悠的说道,“地下的事我管不着,可程家却已经是我的了。” “你那么不屑一顾的东西,却是我废了半辈子才得到的,也怪不得,你总会可怜我呢。” 也不管那照片上的人会不会听见,反正谢素却依旧偏执的说着,“对了,还有那个你一直细心呵护着的孩子。你放心,我把他教的很好,至少很让我满意。” 似乎是提到了程逸,谢素想了想,拿起桌上的电话拨给了管家的,“我让你准备的东西,给小逸送去,告诉他,我明天早上就要看到结果。” 随即谢素挂了电话,看了看桌上的照片,这一次,她只是伸出手缓缓的将相框盖住。 … 苏瑾和程逸在房里,就听见了房门外响起的敲门声。 两人对视一眼,房间里的氛围散尽。程逸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苏瑾皱眉,暗骂一声,飞速的躲进了厕所里。 在关上厕所门的一瞬间,苏瑾后知后觉这种莫名诡异的“偷情”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程逸看着苏瑾脸色难看的躲进厕所里的背影时,眼中又不可见的有了几丝笑意。 此情此景,到颇有一些采贼被抓时的仓皇与狼狈。然后有一些不同的是,那个采贼是苏瑾,而被采的“姑娘”,是程逸。 微微收敛了脸上的表情,程逸,打开门,就看见管家,拿着几册厚厚的资料,面无表情的说道:“夫人吩咐,请您今晚将这些详记,她明早要结果。” 管家离去后,程逸,看着手上的资料,眼神微动,抬手翻了翻,赫然看见了第一页就是, 程逸,国外求学经历。 程逸,每日作息。 程逸,友人朋友。 甚至还有一些他闻所未闻的恋爱经历。 事无巨细,严谨缜密,如此丰富的,带着他的名字的,另一个人的人生。 (本章完) 第144章 程字之重 第144章 程字之重 看着电视上李兰发着疯被带走的画面。 一处稍许破旧的屋子内,满室都是乱扔的酒瓶,还有这许多的烟头。 一个有些邋遢的青年斜躺在沙发上,嘴里叼着一根燃的差不多的烟头。 而此时的屋子内另一处的客厅内,餐桌上还摆着一袋子从市场里买回来的菜。 青年有些阴翳的眼神看着电视里的李昕,流露着满满的恨意。 他看着电视里的李昕,一如他当年般,在病房里,侧身贴再在李昕的耳边,满是恶意的说着那些话。 “李昕,你和我家的那条狗,别无二致。” 屏幕上又转到了李兰满是嘶吼狰狞的脸,青年已经没有了继续看下去的欲望,随手按下遥控,关了电视。 黑夜里,他的那张和李兰极其相似的脸,在灯光暗沉中,闪烁着阴沉的光芒。 ······· 苏瑾坐在后座,旁边是坐着的是程逸。 今夜过的属实有些兵荒马乱。 苏瑾看着窗外的闪过的景象,安静了许久突然出声问道:“这些年,他过的怎么样?” 至于这个他是谁,一旁的程逸自然明白苏瑾想要问的意思。 他转过眼,看着一旁的车窗,淡声说道:“苏家那些年,被谢素打击的太过,再加上你的事情,所以他这些年性子也变了许多。” 苏瑾脸始终转向一边,对于程逸的话,一直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反应。 但程逸却一直知道她是在听着的。 “当年我和谢素的争斗里,其中也有一部分来自于他的帮助。” 程逸说着,他的记忆也随之回到了相应的场景。 那时的他,才初初有了想要反抗谢素的束缚控制,只是势单力薄,再加上谢素的一边还有谢行履的帮助。 所以,那时的形势对于只有程逸和李海二人势单力薄的状况,真的可以说是以卵击石。 而也就在那时,一直没有露面的苏少云,突然出现了他们的面前,依旧是那一副冷淡的面孔,眼神是一片冷然的情绪,尤其是落在程逸的身上时,眼底的排斥感几乎都要掩饰不住了。 “你们最近的那些动作,以为能骗得过谁?” 明显带着嘲弄的语气,看着的眼神,带着满满的不屑。 程逸和李海互相看一眼,都不说话。 “谢素和谢行履要是真的被你们这两个小鬼给瞒住了,我苏家会变成这个样子吗?” 苏少云慢慢的说着,语气里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像是苏瑾的消失,把他之前整个人的鲜明情绪都给带走了似的。 “他们不是看不见,只是不想管,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程逸和李海静静地听着,看着苏少云,两侧的手,隐隐的攥紧。 “因为他们不屑,因为在他们眼里,你们俩,就和那路边的蚂蚁没说什么区别。” 苏少云一字一句的说着,他看着程逸,这次的语气里终于有了鲜明的情绪,是厌恶,是恨意,“而你这个如同蚂蚁一般的弱小的小子,居然敢招惹我一手带大的孩子,如今苏瑾下落不明,而你这个祸端的源头,又凭什么活的这样好。”这话终于将程逸一直维持的冷静给击碎了,他看着苏少云,有些不服气的说着:“那林倩呢?不管她是被谁唆使的,她都逃不了那一份罪过。” “而你,为什么还要放任她继续待在苏家?” 苏少云垂眸,沉默了一瞬,缓缓出声:“她怀孕了,这是我没想到的。” 之前林家就算攀附的意思,但也终究还是在万难中给予了苏家帮助,所以就算苏少云,不喜林倩,但最基本的夫妻关系,他还是维持的正常。 本来就打算这么平淡的过下去,谁知道后面这个女人居然会受了谢素的唆使,对苏瑾下手。 他那时的暴怒真的可想而知,几乎一瞬间是真的有了掐死林倩的冲动了,而那时的林倩也因为被他的反应惊吓过度,而婚礼过去。 之后就是检查出怀孕的事了。 “那个孩子对我来说意义不大,但是对于林倩的意义却是极其重要,我将她这么继续的留在苏家,看着她每日心惊胆战的过着日子,看着她每天在恐惧中度过,我觉得这才是给她的罪好的报应。” 苏少云像是在说一件趣事一般,嘴角竟然带上了莫名的笑,“我要她活着,生不如死的活着,活着和我一起等着苏瑾回来。” “我要的人回来了,她自然就没什么作用了。” 程逸看着苏少云发上竟然有了些许的银丝,一瞬间满腹的话就那样的顿住了。 是他忘了,眼前的这个人,也只不过是一位在苦守了无音讯的孩子的长辈而已。 苏瑾的失踪,似乎将这人之前满身的骄傲和不羁都给打碎了。 “那你这次找我们来,是为了什么?” 程逸现在已经不像之前那般,温和如玉,他的进度太慢了,慢的让他已经压不住这满心的燥意与恨意了。 苏少云倒是对于现在程逸,眼里的排斥竟然少了那么几分,他很有兴趣的说道:“虽然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变成这样,但起码现在的样子,到时比之前顺眼了那么几分。” 说完又转过头,从桌子里,抽出一份文件扔在程逸面前,“看看,这个东西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程逸的视线落在那份文件上,也不犹豫的伸手打开。 苏少云坐在一边,慢慢的转动着手上的茶杯,一副不急不缓的样子。 看完之后,程逸像是有些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看着苏少云:“这是·······?” 喝了一口茶后,苏少云才抬眼,脸上的神情终于变得有些凝重起来,说出的话也没有丝毫的玩笑意味:“怎么了,你们不是需要资金,去和那两个人斗吗?” “这就是我苏家全部的资产,都在这里了。” 程逸有些不敢相信的出声:“为什么选择······?” “为什么选择你吗?” 苏少云迅速出声,颇为锐利的眼神上上下下,从头到脚的扫视了一遍程逸,缓缓出声:“因为你姓程,这个姓氏代表了什么你知道吗?” 他的身子向前倾斜着,冷笑着出声:“就这一个字,就足以让谢素和谢行履,在程氏里,一辈子都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存在了。” “好好用着这个字的优势吧,小子。” (本章完) 第145章 我可真想你啊,姐姐 第145章 我可真想你啊,姐姐 高层的会议室内,一众西装革履的人都纷纷正坐在各自位置上,气氛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肃。 其中一角,一个刚刚任职不久的部门经理,看了一眼周围工龄比她长的一些高管们,压低声声音问道:“听说今天那位从来没有露过面的董事会参加这次的会议,这是真的吗?” 一旁稍微好说话的高管也压低了声音回应着:“不知道,说实话那个人,除了程总和几个特助之外,真的没几个人见过。” 正说着,就看见程逸走进来会议室,跟在他旁边的,也自然是平时极其言简意赅的李海。 一众好奇的人,都纷纷的抬眼看着后面的来人。 结果自然也没有让大家失望,苏少云缓缓的走了进来。 纵使年纪稍长,但他的身体还是一如从前的欣长挺拔,尤其是那副他年轻时,从来不会戴的细边眼镜,显得整个人极其内敛与温和。 程逸看了一眼他,随即示意众人正式开始进行会议。 苏少云不管这些琐事很多年了,他这次直接杀到了程逸的会议室里,其目的是为了什么,相信程逸也是一清二楚。 懒懒散散的靠在位置上,全过程他都是处于一种闭目养神的状态。 直到会议结束,众人满眼疑惑好奇的的眼神,互相看着走了出去,只留下程逸和他两个人,单独的坐在会议室内。 “你知道我来是为了什么。” 苏少云闭着眼,淡淡出声,“说吧,她人在哪儿?” 程逸合上电脑,看了一眼眼前的人。 或许是因为苏瑾母亲的缘故,但看着苏少云,竟然真的还和苏瑾的模样轮廓有着几分相似。 他不由得想到那天在车上,默默听着他说完了一番话后的苏瑾。 像是历经了万千沧桑般,极其老态的吐了一口气,说道:“其实,我早就不生他的气了,从我回来后,见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有多么的想念他。” “林倩当时说的那些故意刺激我的话,我那样轻而易举的,并且执拗的相信很多年,其实也有一部分我的原因。” “明明,只是需要一个电话问询,就能清楚的事,却阻隔了我们这么些年。” 她有些疲惫的合上眼,淡声说道:“你看,一提起他的名字,我就知道我有多么的想他。” “这次,我可以好好的和他见面了。” ······ 程逸看着苏少云,淡声说道:“她现在就住在景逸园那片,她也有了和你见面的打算。” 苏少云闻言,脸上的表情有些犹豫,半晌,声音竟然带上了几分艰涩:“她这些年,过的好不好?” 程逸想到如今的苏瑾,那浑身的平淡劲,酝酿了半晌出声说道:“虽然看她现在过的应该还算不错,但我总觉得她的身体,似乎不太好的样子。” 这话成功让苏少云皱起了眉,紧张的问道:“怎么回事?” 程逸也微蹙着眉,他的心里其实一直都存着一些疑问,按照当初苏瑾的个性,就算是朝了林倩的道,被弄去了国外,但只要存着一口气,她爬都会爬回来的。 而不是如此淡然的模样,消失了这么些年。 “我一直都在想,谢素当初要做的,应该不只是将苏瑾送走这么简单的事情。在那段时间里,一定发生了什么别的,足以严重到让她无力到回不了国的事情。” 苏瑾如今身体时不时给他的一种脆弱感,似乎总给他一些,不好的念头。一些足以让他知道,发疯的事情。 ······· 李昕在化妆间内,正在准备接下来的戏份的妆容,脑海里总是时不时的想起,之前会场那次,突然从天而降的傅然,拽住她的手,将她扯进怀里,带走的动作。 从之前她舞台晕倒,到这次的事情,这个男人总给她一种,隐隐约约的熟悉感。 似乎在某个已经被她淡忘的时间段内,也有一个这么不起眼到甚至让她毫无印象的人,做过的一些事情,给过她一些这种相同熟悉的感觉。 “到底是谁啊,越想越烦,啊啊啊。” 李昕有些烦躁的皱着眉,像是为了静心一般,转头就对着一旁的化妆师和助理,出声说道:“好了,你们先出去吧,我休息一会儿,然后再叫你们。” 几个工作人员点了点头,收拾好了东西,走了出去。 顿时整个化妆间内,就只剩下了李昕一个人。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像是做过无数次的细细的回想了一遍自己的记忆。 她可以很确定,没有她拍戏的那些狗血的失忆桥段,她完完整整的记忆里,是真的,没有傅然这个人的存在。 “那他用那种眼神,老看着我干嘛?” 其实这才是让李昕一直纠结个不停的点,傅然明显的接近赤裸的眼神里,每每面对着她时,那种掩藏不住的炙热,真的是让她无处躲藏。 她又不是傻子,演戏演了这么些年,在怎么迟钝,都会有所察觉了。 若是这人要是真的近一步的做了什么还好,她就有理由,和他就此划清界限,从此离得远远的。 但偏偏的这人,总是默不作声的待在那里,不偏不倚的,正是李昕能够刚好看见他的距离,不远不近半分。 又默不作声的做了这么一系列的事情,实在是让人找不到一丝可以攻击的点。 而此时的化妆间,只听得见李昕略显烦躁的嘟囔声。 但在几秒过去,一声一声的铁棍敲击地面的声音。 李昕一开始没注意,以为是工作人员回来了,头也不转的说了一句:“不是说了,我叫你们再进来吗?” 后面的敲击声消失了,李昕一瞬间的安静,终于引起了李昕的注意。 不,此刻已经不需要她回头了。 身后的男人,站在她的背后,那一双阴翳的眼睛,看的李昕心颤。 她还未出声,就听见身后的男人缓缓出声:“这么些年不见,你倒是活的挺好的。” 李昕瞪大了眼睛,这阴郁的声音,在多年前的某个时刻,也有一个同样的男孩,对着她说过。 “说到底,我还是该叫你一声姐姐的吧?” “这么些年了,我可真想你啊,姐姐。” (本章完) 第146章 困兽 第146章 困兽 电梯门打开。 苏瑾拿着包从电梯里走出来。 早上李昕走的急,丢三落四的毛病,又成功的将包给忘了,所以苏瑾也就提着东西来了这。 刚出电梯,就看见一众工作人员还有小张助理都杵在外面。 “怎么都在这,李昕呢?”看到小张助理,苏瑾疑惑的问道。 小张助理也是一脸莫名的走了过来,“李姐一早上不知道什么原因,心情不好,所以让我们都出来了。” 苏瑾看了一眼上面紧闭着门的化妆间,转过头看着小张助理出声:“没事,我去看看。” 把东西放在小张助理手上,转身就上了楼。 上面一层属于艺人的专属空间,所以通常的隔音设施一直都是很完善的。 而苏瑾走上去之后,周围太过安静的声音,反而让苏瑾如常的脚步,不禁放缓了些许。 不知是感觉到了什么,苏瑾莫名的蹙了眉,脚步彻底停了下来,站在原地,试探着出声:“李昕,是我。” 周围还是一片安静,只带着隐隐的风声。 一股莫名的预感,瞬间涌上了她的心头,苏瑾有些危险警惕的眼神,扫视了一下周围。 眼睛瞟到一旁摆放着的灭火器,她轻轻的抬起脚步走了过去,单手提起灭火器,朝着那道门走去。 而与此同时,室内。 李昕的头上正留着血,她的嘴已经比胶带严密的封住了。 头部遭受的重击,几乎让她此刻的意识都已经彻底迷蒙了起来。 直到耳边时远时近的听见苏瑾的声音,她才努力的恢复了些意识,刚想要起身挣扎,就听见了耳边突然传来的一声森冷的嗓音:“别动。” 那人像是为了惩罚她一般,用了稍许的力,脖间那把紧紧抵着她的匕首,就很轻易地划拨了她的皮肤,丝丝的血,就那样的流了出来。 不同于李兰明目张胆的疯狂。 李兰这个儿子的疯狂,几乎是无比压抑或者隐形的。 虽然不知道她这个被她一手带大的亲儿子到底经历了什么,但这股子的阴狠因子,相对于他母亲,反而还有了一众青出于蓝的样子。 一但暴发,那必将是一场不可轻易收场的事故。 耳边是苏瑾越来越近的声音。 李昕此时也正被按在桌子上,上方的人,一直丝丝的压制住她。 她的心焦急无比,奈何嘴上的束缚让她发不出一丝声音。 但她此刻显然也是彻底已经忘了,喉间的威胁,用着还能移动的几分的脚,不停的动着。 企图想要碰到什么东西,来给苏瑾提示。 当然功夫也不负有心人,直到一声清脆的哐当声,李昕才满意的彻底松了力气。 而在她上方的人,像是被她的举动纯彻底激怒了似的。 一手薅住她的头发,用力的往桌子上撞去。 而在他动作刚实施的一瞬,只听见门外重重砰的一声,便被狠狠踹开。 苏瑾站在门外,视线缓缓落在了倒在桌前的李昕身上。她的脸一瞬间的阴沉,微冷的眼神转移到了正扯着李昕头发的男人身上。 提着灭火器的手,愈发的收紧,像是给这人最后的忠告似的,她一字一句的说道:“松开她。” 男人看见苏瑾的一瞬,脸上露出稍许惊讶的神色,随之而来的就是满眼的兴奋。 他像是找到了新大陆似的,一把扔开手上的李昕,握紧了手上的铁棍,看着苏瑾,出声说道:“我认得你,你是苏瑾吧。” 苏瑾看着那根铁棍伤似乎还粘着的些许李昕的血迹,眼底的血色越来越浓,已经许多年不曾有过的暴虐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席卷了她。 “你是什么人?” 苏瑾提着灭火器,面不改色朝里面走着。 那个男人也跟着后退,脸上的邪笑,让他整个人显得愈发的狰狞,“我是李昕的弟弟啊,虽然我们俩确实没什么血缘关系,虽然那不过是我那个疯子妈,捡回来的一条狗而已。” 他的话里,似乎对于提到的每一个人,都是极致的厌恶,这个对象不管是李昕还是李兰,都是一样的。 苏瑾听着这些话,满心的冷意,话语的含义,也几乎像是冷到了彻底,“既然你认识我,那想必应该知道我脾气不好的消息吧。” “我对于擅自触碰我的东西的人,从来都没什么好心情。” 说完也不等男人继续扯着什么皮,猛地握紧手上的灭火器就朝男人的位置跑去。 男人似乎也没有想到,苏瑾说来就来的做事风格,他有些被动的朝后面迅速跑去。 苏瑾冷眼得看着这人,心里的暴虐感,早已经把这人撕碎个彻底了。 而男人在刚要跑的时候,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有些纠结的犹豫了一番后,又僵硬的停住了脚步,转身看着面前冷脸走来的苏瑾,也咬了咬牙,拿着家伙儿,往上冲去。 其结果也可想而知,男人被苏瑾飞扔过来的灭火器砸个晕晃,随即下巴处,又遭受了一击狠狠的撞击。 男人顿时吞着血沫,瘫软在地上。 苏瑾缓缓走过来,看着这人有些残喘的样子,面无表情地伸腿,狠狠的踩在他的手指上,垂眸静静地看着这人痛苦扭曲的表情,一字一句的说道:“谁给你的行程资料,谁给你的权限,让你来的这?” 刚才这人本来可以就此迅速闪过的她的攻击,却偏偏在半道上,又转身了过来。 男人依旧是张着嘴笑,他有些嘲讽的看着苏瑾,满是恶意的话缓缓出声:“苏家的人啊,你母亲为了某个男人,发了疯最后落的个惨死的下场。” “而如今你呢?又为了程家的小子,也落了这么一个下场,哈哈,哈哈,你说有没有趣呢?” 苏瑾静静地听着这人说着,脸上没有一丝的情绪起伏,“我什么下场,你看起来很清楚啊?” 男人也仿佛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抬眸看着苏瑾,一字一句的说着:“当然清楚啊。” “苏瑾,你知道仅仅靠着一根棒球棍,就能把一个骄傲无比的人,给打倒在地的感觉吗?” “周围满是欢呼声,那人在地上残喘着,她那只无力的右手,静静地垂落着,像一只困兽,死死地撑着最后的理智,却怎么都不倒下,那场景真的刺激极了。” 一旁的苏瑾的眼神也随着这人的话,愈发的的危险,掩藏着某种再也无法冷静的情绪。 她慢慢的弯腰,单手揪住这人的头发,狠狠朝自己的方向一扯,脚在那人的手上,又是狠狠碾压了几分,冰冷的声音,一字一句的说道:“看来,你也是那群人中的一员啊,漏网之鱼吗?” “谢行履的狗啊。” “呵,找到了。” (本章完) 第147章 梦境轮回 第147章 梦境轮回 苏瑾上去了很久,都没有下来。 这时下面等着的人,顿时有些坐不住了。 小张助理自然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她的脸上难得的出现严肃的神情,抬眼看了看上面,抬脚就往上面赶去。 只是在她还未走在楼梯尽头的时候,一个从楼底上方突然滚下的身影,瞬间就让她失声尖叫起来。 慌忙的闪身避过,待到那黑影滚落停住,她才看清那是一个陌生男人的脸。 陌生男人? 处于对于职业的敏锐性,小张助理像是反应了过来似的,迅速往楼上跑去。 只是她刚跑到上面,就控制不住的又发出一声尖叫。 下面的人,听着这一声声的尖叫,也被吓的够呛的,纷纷慌乱的往上跑去。 于是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就是一副这样的场景。 苏瑾单手撑着铁棍站在那里,一直手将李昕的手搭在她的肩上,紧紧的将她扶起来。 她们的身上,沾着的像是李昕的血,又有点像那个男人的血,总是就是一片狼藉。 李昕此时也已经有了一些意识,抬眼看着始终冷脸的苏瑾,随即又看了看皆是一脸惊恐神色的众人,轻轻的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这里的隔音,是真她妈的好啊。” 见到她还能开玩笑,众人也就不由得吐了一口气,纷纷上前,替苏瑾扶着李昕。 “诶呦,这是怎么了,快去医院啊。” “李姐,对不起,我没用。” 小张助理看着李昕头上的伤,忍不住哭哭啼啼起来。 李昕是个演员,这张脸有多么的金贵,作为她的助理是很明白的,稍微一点不好的挫伤,就有可能扼杀她一部分的戏路。 而她身为助理,每次有危险的时候,好像都不在她的身边,所以此刻这满腹的自责,就也是控制不住的发散出来了。 李昕靠在她的身上,听着着人哭个不停的声音,只觉得头愈发的疼了,忍不住出声打住:“好了,停。” 一听见这话,小张助理的哭声就顿时收住了,闭着嘴巴,再没发出一丝声音。 而相比于看起来有些状态惨烈的李昕,苏瑾就显得有些相对正常了一些。 从开始到现在,苏瑾全程都显得有些怪异的沉默着。 李昕眼神也有些复杂,刚才昏昏沉沉间,屋内那两人的对话,说了什么,她其实一句也没听见。 但看着苏瑾现在的样子,她就知道,苏瑾最怪异的地方,还是因为她那个所谓的名义上的弟弟而来的。 这两人,又能有什么关系呢? 那男人被苏瑾一脚从楼梯上踹的昏迷着,众人也就轻而易举的将他制服了。 苏瑾攥着棍子,越过众人,一步步的走到那个男人跟前,垂眸静静地看了这人一眼,随即有些微沉的声音说道:“通知警察,让他们看着来吧。” 说着缓缓下楼。 李昕看着苏瑾的背影有些担心,忍不住的出声喊道:“阿瑾。” 苏瑾挺住了脚步,转过头来,张了张嘴,看样子像是想要说些什么。 但下一秒,她的整个身子,肉眼可见的轻颤了几分,随即整个人缓缓的倒在了地上。 “苏瑾!” 耳边只听见李昕的急促的叫声,但沉重的眼皮,始终无法再抬起,她最终还是陷入无边的黑暗。 ………… 梦里好冷啊。苏瑾走在无边的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她有些麻木的往前走着,突然耳边传来了一道女声:“苏瑾。” 她顺着声音,往那边走去。 就看见一处熟悉的包厢里,坐着一位衣着艳丽的女人,此时正满眼厌恶的看着面前的……自己? 坐在女人对面的,是一个留着齐耳短发的女孩,浑身的装扮都与女孩搭不上什么边,满身反骨的模样,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直直的把这个女人给气的半死。 这是苏瑾,却又不是苏瑾,准确的来说,这是多年前的苏瑾。 “舅妈,我看着苏少云的面子上,叫你一声舅妈,你还真把摆成我长辈的姿态了?” “苏瑾”有些不耐的看着面前的女人,嘴里的话丝毫不饶人半分。 “苏瑾,我再怎么样,也是你舅舅的妻子,你的家教,你的教养呢?” 林倩激动的说着。 而“苏瑾”依旧是那副不卑不亢的姿态,“教养这个东西,在我这珍贵的紧,苏少云都得不到我几分好脸,你还在这张牙舞爪的激动什么?” 林倩像是气急了,看着“苏瑾”有些嘲讽的说着:“呵,也难怪,是我忘了,你这生父都一直不明着呢,母亲又是……现在还死了,还真没人教的了你呢。” 果然,一提到刚刚逝世的苏碧云,“苏瑾”的脸就肉眼可见的阴沉,锐利的眼神直直的看着林倩,冷声说道:“我做过什么混账事,你不清楚吗?嘴这么不过脑子,那要不要我帮你缝起来算了?” 那脸上的表情和架势,像是只要林倩稍微的点点头,她就真的有可能这样做了。 林倩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不同于苏少云的喜怒淡于言表,苏瑾的性子一直也是个琢磨不清的存在,不按常理出牌,喜怒无常,也是个难搞定角色。 林倩有些心虚的看了看苏瑾面前的咖啡,随即又很快的转向一边,视线有些飘忽。 又很快的换了一副表情,对着苏瑾欲言又止道:“其实说了这么多,我今天主要就是想要和你说一件事,你舅舅不好和你说,所以………” “苏瑾”听不得这样半天扭捏个不停的话,皱着没出声:“到底什么事,直接说。” 林倩的脸上又摆出适当的犹疑,但很快的她还是说了出来:“我怀孕了。” 这显然也是一张超出“苏瑾”意料之外的牌,她静静地愣了半晌,这辈子都没这么空白无措过:“嗯……怀孕……然后呢?” 林倩看着苏瑾的反应,眼里闪过一丝得意的笑,多久以来被苏瑾气的半死,这次终于好好的出了一口气了。 “瞧你这紧张的样,先喝口咖啡缓缓吧。” 若是平时,话题这么突兀的转到了茶上,“苏瑾”一定是可以及时反应过来的。 最起码的警惕应该是要有的。 但是这次的“苏瑾”明显的心慌意乱起来,一时间也没注意,也像是为了缓和着情绪一般,没有什么二言的,就喝下了那杯咖啡。 林倩嘴上的笑,也自然随着,“苏瑾”喝下咖啡的速度,缓缓上扬起来。 而一直在两人周围,用着第三个角度看着这一幕的苏瑾,像孤魂般,平淡的飘远。 耳边又传来一声声,呼喊着她的声音。 “苏瑾!苏瑾!” “姐姐……” 谁叫她姐姐来着?这么的熟悉。 眼前浮现出一个穿着白衣的少年身形,朝她张着双臂,眉眼浅笑的,淡淡出声:“姐姐。” 原来是程逸啊……… 她还没来得及多想,又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本章完) 第148章 梦境轮回(二) 第148章 梦境轮回(二) 医院内 白色的床单墙壁,还有窗外微微扬起的浅色窗帘。 苏瑾闭着眼静静地躺在床上,周围一片安静。 她的脸不想一般病人般,没有丝毫的血色,反而还有着稍许的红润,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睡着了的人而已。 但现在已经是她这样状态的第三天了。 依旧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 病房外,程逸犹如一座雕塑般,静静地坐在走廊的位置上。 周围走着的是一群来来往往的面无表情的医护人员,和他最初送苏瑾来医院时的场景一样。 一样的冷, 一样的透着一股死亡的气息。 仿佛下一刻,就要将他放在心上要命的人,给那般轻易地夺走了一般。 那时的他,刚刚接到了李昕的电话,电话里是一阵语无伦次的哭声,“程逸,你快来,苏瑾,苏瑾她····” 那头的话还没说个明白,程逸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车子开的飞快,程逸的握着方向盘的手,也在隐隐的颤抖。 他一直以来维持的冷静,在听见这么一个名字后,就这样轻易地瓦解的彻底。 那人的性子这样的倔,哪怕受了再大的伤,也是个从不肯吭声。 明明从她这次回来的时候,自己就感觉到了隐隐的不对劲,不是吗? 所以,这次是出来什么事,竟然引得李昕都有了这么大的动静? 一路上的担忧,直到他真正赶到了医院的一瞬,直到他看到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生机一般,静静躺在那的苏瑾时,才彻底的再也压抑不住。 “这是·····怎么了?为什么?” “为什么,她成了这样?” 程逸一直冷静自持的形象,在那一刻崩坏了彻底。 他像是一瞬间,又变回了当年那个无助的清瘦少年,满是彷徨的眼神询问着旁边,任何一个可以给他答复的人。 旁边的众人,看着他的模样,都有了一瞬间的愣怔。 李昕的头上是已经包扎完好的纱布,她对于程逸的这副样子,比起众人来说,接受度已经强了许多。 努力收敛了自身激动的情绪,对着程逸说道:“刚刚我突然遭到了袭击,是阿瑾,才把我救下的。” “那之后,她还正说着话呢,突然就,就倒下了。” 说着,李昕又忍不住哽咽起来。 “现在医生已经做了初步检查了,发现并没有什么与昏迷相关联的直接外伤。” 李昕回忆着,苏瑾倒下的一幕。 那时她明明看见苏瑾那时转过头来,是要对着她说些什么的。 结果却那样突然的倒在了她的面前。 在李昕的心里,苏瑾从来是个强大的存在。 而那样强大的人,某天却如同一只易碎的琉璃般,如此轻易地倒在了她的面前。 这一幕带给她的冲击力有多强,怕是往后的很多岁月过去,也是依旧难以忘怀的存在。 程逸的眼神静静地锁定在苏瑾的身上,久久不言。 而之后赶来的李海,听到李昕的这一番话后,抬眼看了看程逸。 良久的默契,让他们甚至都已不再需要任何的言语,李海随即就迅速走了出去,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喂,刚送过去的那小子,先不要动他,我们要亲自解决。” 随即挂断电话,走了出去。……… 房间内的气氛随着程逸的沉默,变得无比的凝重。 良久才听见程逸的缓缓出声:“你们都先出去。” 李昕看了一眼程逸,后者的情绪已经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淡疏离。 她终究也没有再说什么,招呼着其他几人,走了出去。 关上门前,她突然出声对着房间内,依旧站的笔直,没有挪动半分的身影说道:“你多和她说说话吧,你的声音,她一听就知道。” 说完,就关上了门。 房间内,只留下静静躺着的苏瑾,还有始终没有发出一丝声音的程逸。 与其说他现在站的笔直,倒不如说他已经僵硬来的贴切。 他的视线在苏瑾的脸上一直停留着,良久,像是挣扎了许久,他才出声:“苏瑾啊……” ……… 耳边一声声,像是蕴含无比悲切的呼唤。 苏瑾的意识在一片混沌的黑暗中,不断的挣扎着。 这是程逸的声音,她听的清楚。 可为什么……会这么悲伤呢? 她的心不由得揪起,眼前似乎也随之出现了程逸红着眼的画面。 她急急的想要跑到那画面前,眼前却又突然转到了另一副的画面。 依旧是暗沉的雨夜。 她喝了那杯咖啡后,眼前的林倩终于露出了那副嚣张的面孔,言语中满是急不可耐的情绪:“苏瑾,我怀孕了,这才是属于苏少云真正的孩子。” “至于你,他从来就是出于同情罢了,还有一部分是源于对苏碧云的尊敬,所以才爱屋及乌的可怜着你罢了。” “而现在,苏碧云也死了,你和他之间的唯一联系也已经彻底断了。” 林倩的手缓缓的抚上了自己的肚子,眉眼全是满满的炫耀,“我这次把你叫来这,就是为了送你走的。” “一个来路不明的野种,这些年带给苏家的污点还不够吗!” 说着林倩的语气又开始变得愤恨起来,看着已经明显了有了恍惚无力的“苏瑾”指责道:“其实你也本该就这么过一辈子,我也不会这么恨你。” “可你偏偏要去招惹程家的人,害死了苏碧云那个疯女人还不算,现在还害的苏家,不断的被打压,现在一落千丈!” 不知道林倩在咖啡里加了什么,“苏瑾”这次居然会这样的脱力,她听着林倩的声音,的手指甲狠狠的陷入了手心,以此想要换来些许的清醒。 却在听见林倩说到这句话的时候,一直绷紧的意识,终于松动了些许,有些虚脱的问道:“你说什么……打压?” 林倩仿佛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话似的,冷声着说道:“怎么?你还不知道啊。” “你舅舅为什么会和我结婚,其实说到底,还是要感谢你啊。” “要不是你的原因,引得苏家陷入困局,苏少云也不会放弃自己的婚姻,来换来苏家的存留。” 一句句的话,落在“苏瑾”的心头上,她的脑海里不由得想到之前苏少云结婚的场景,她看着林家那家跋扈无耻的表现,还一脸不赞同的和苏少云说着,“舅舅,你不要被骗了,林家的人,都不太好。” 那时的苏少云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无言,沉默,还是什么? 她记不清了。 她只记得,那天在母亲的墓碑前,苏少云冷声的责问,还有那毫不留情从她手心里拽出的裤脚,再也没有回头看她一眼的背影。 “苏瑾,我真后悔,当初留下你。” 耳边,是苏少云冷漠的声音,又混合着面前林倩的声音:“苏瑾你走了,苏家才是真正的安宁,苏家才能真正得救。” “你这个污点,拖累了少云这么多年,也该够了。” (本章完) 第149章 要你一只手 第149章 要你一只手 “苏瑾,我宁愿,从来就没留下你。” 倾盆的雨夜。 雨水一滴滴落在苏瑾的脸上,意识稍微的清醒了过来。 她的手,渐渐的恢复了力气,有些踉跄的缓缓爬起。 这是一个破旧的仓库,漆黑的墙壁,四周透着风,苏瑾一步步的走着,没有见到一个人。 她不知道林倩对她做了什么,彻底失去意识前,她隐隐听见林倩似乎轻声说了一句:“苏瑾,你可真是个祸星,不然怎么这么多人要你死呢?” 这么多人? 哪些人? 苏瑾摇了摇头,定了定神。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儿,李昕的腿还没好全,估计还在等着她的。 至于程逸…… 苏瑾的眼里不由得带上了些许复杂的情绪。 细细数来,从那天她按耐不住满心的怒火,跑去和程逸一通发泄后,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是又被关起来了吗? 这次,还有没有受伤? 一系列的疑问,盘旋在她的心上。 苏瑾抿了抿唇,抬脚准备外面走去。 整个过程到现在,苏瑾的记忆都还只停留在和那天林倩的对话。 所以她也就下意识的忽略了,只不过是一杯咖啡的量,怎么会让她出现这么头晕眼,手脚无力的后遗症? 因为此刻,真正按照时间来算的话,苏瑾已经昏迷了将近一个星期了。 而在此期间,她的已经被连续不断的注射了好几次的安眠药剂。 所以才造成了如今这副身体的种种不适。 她以为现在只不过是过了不算太长的时间,她及时的清醒过来,还可以急着赶回去。 却不知道,此刻她身处的位置,距离她要去的地方,早已隔了不知道有多远的距离。 苏瑾像是疯了一般,极速在破旧的小道,仓库跑着。 她隐隐感觉周围的建筑,似乎有些不对,而且也安静的太过于异常。 但此时的状况已经由不得她在多想了。 她得回去。 得赶回去。 还有人……在等着她。 ……… 似乎是为了印证苏瑾不好的预感,在她走了没有多少路的时候,只听见一道剧烈的撞击声。 似乎是某种坚硬的物质,敲击的声音。 苏瑾的脚步猛地听着,她转过头,就看见了一群深色衣着的人,突然出现,一步步的朝她走开。 至于那阵撞击声,苏瑾的实现缓缓落在了他们的手持的一根铁质的棍上。 “你们是谁?”苏瑾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那些人,冷声问道。 但是那些人都没有回应,其中几个人走上前,摘了帽子,均是黄发碧眼的模样。 这不是本国人。 苏瑾眼里的戒备,愈发的明显。 环望四周,她终于明白了之前的怪异来自哪里了。 这里的建筑,也不是她一直所熟悉的模样。 这是哪里? …… 而此刻,一栋高楼处,面容艳丽的女人,此时正懒散的坐在沙发上,满眼兴味的看着不远处,沉默的男人。 “阿履,你不高兴吗?” 谢素懒懒出声,“那个存在隐患的孩子,过了今晚,不就彻底不存在了吗?”谢行履听着声音,转头看向谢素,闷了半晌,终究还是选择摇了摇头。 他在谢素的面前,永远是这般,安静,温和的听话异常。 “你这个摇头,是想说明你不担心她,还是想说明,你背着我,犯的那些小错误?” 谢素的嘴角依旧带着笑,但是那双眼的情绪却是冷然的。 她清晰的看见谢行履脸上的表情在听见她这句话的时候,带上了几分明显的错愕,或者是惊讶? 谢素像是看着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一般,眼里满是无奈。 走到谢行履的面前,看着他的眼睛,抬手轻轻的抚住他的下巴,语气温柔,却又带着某种不可察觉的危险,“我不是说过吗?阿履,永远不要对我撒谎。” 谢行履的直直的站在原地,任由着谢素轻靠在他的怀里,环住了他的脖颈,靠在他耳边缓缓说道:“你对那孩子心软了是吗?那怎么能行呢,阿履,你是要站在我这边的啊。” “所以,你对那些人下的命令,我稍微的替你改动了一下。” 谢行履的眼神一瞬间的复杂,但是之后,却又最终选择彻底沉寂了下来。 ………… 一声声重物地撞击,还夹带着嘶吼。 直到又一个人倒下,苏瑾才撑着手上夺来的棍子,缓缓站起。 她的嘴角带着血,身上各处也痛的厉害,急促的喘息着,像是一头杀红了眼的狼。 “谁派你们来的?”苏瑾靠着墙,眼里满是戾气。 而相对于苏瑾的狼狈,其他人的身上也好不了多少,均是一副惨烈的状况。 但对于苏瑾的武力值,他们明显是有所了解的,所以采取的一直就是人海战术,一波倒下,一波又起,直到把苏瑾的力气耗费个干净。 他们这次收到的最开始的命令,就是在把苏瑾送到这里来之后,直接废她一只手,就行了。 但是才刚到这里,他们也没想到苏瑾醒的这么快。 直接打散了他们的安排。 也没有什么废话的,只见一个人轻轻的扬手,又一波人提起了手上的东西往前冲去。 “他妈的。” 吐了一口血沫,苏瑾也咬了往前面冲去。 其实早在看见这波人的时候,她就知道。 她跑不了了。 但是这波人明显不是要来要她的命的,否则带上的武器,就不知会是这铁棍子这么简单了。 而这次,苏瑾终于没有再撑住。 之前身体的不适,再加上这一次次体力的消耗,这已经是极限了。 她被压制在地上,眼前的人也只剩下三两个。 目标像是对准了她的手似的,丝毫不留情的,就举起棍子,重重击在了她的手骨上。 瞬间刺骨的疼痛,刺激着她的神经,她恍惚中,似乎还听见了骨节断裂的声音。 几人看着已经痛到虚脱的苏瑾,目的已经达到,似乎放下了戒备,喘着气,缓缓起身。 “要你一条手而已,你要是配合一点,哪来这么多的事儿?” “妈的,真是个硬茬娘们儿,伤了我这么多人。” 其中一个人有些抱怨的说着,看了苏瑾一眼,有些气不过,又准备对着她再踢一脚。 然而这次脚还没有伸出,就看见地上原本已经如同死尸一般的女人,突然用另一只手抱住他的脚,将他狠狠的拖在地上。 “你要我一只手,我废你一条腿,不过分吧?” 女人凶狠的声音,缓缓说到,犹如一只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满是森冷。 话音刚落,男人只感觉自己的腿被怪状的一扭,从大腿根部穿来了一声清晰的断裂声。 “啊!……” 一声剧烈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废弃的仓库。 (本章完) 第150章 倒在血泊之中的苏瑾 第150章 倒在血泊之中的苏瑾 周围的天已经有了稍许的亮光,但是雨还是一直下个不停。 苏瑾撑着墙,有些艰难的从地上站起,身下的男人已经疼晕了过去。 苏瑾的右手,已经完全没有力度的垂着。 周围的人几个人,看了看苏瑾那副瘆人的模样,纷纷扔下手上的东西跑远。 其中一个身形稍微瘦削的人,在跑的时候,还跌了一下,有些急急得抬眼看了苏瑾一眼,随即又慌乱的跑远。 苏瑾静静地站在原地,冰冷的眼神静静地看着那几个跑远的身影。 直到再也看不见了之后,她的身体才彻底支撑不住的倒了下来。 滴滴的雨,落在她的脸上,她脸色发白,嘴唇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血色。 她看着微微的抬头,看着雨夜,耳边不断响起林倩的声音,“苏瑾,这个家没有了你,才能真正得救。” “苏瑾,你可真是个灾星。” “苏瑾,你已经拖累少云太久了。” “……” 苏瑾有些无力的撑着墙,她的眼眶难得的泛起了红。 淋着雨,她的手已经疼到麻木了,连带着意识也开始模糊了起来。 眼前是一幅幅画面。 有苏少云训斥她的模样。 有苏少云当初将她抱回苏家的画面。 有苏少云被她气的脸青的画面。 …… 她挣扎着从地上站起,眼睛里的泪水,滚烫的落下来,“舅舅……我…” “舅舅……” 她呢喃着,却又半天说不出什么话来。 她想说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啊。 眼里的画面,又出现了那幕彻底将她逼疯的场景。 苏碧云的身影,突然从空中坠落,结合着满地的碎玻璃,就那样突兀的刚好落在了她的面前。 血色飞溅到她的脸上,也染红了她的眼底。 “苏瑾,我当初真的不该留下你。” 画面配合着,苏少云最后和她说过的那句话。 也不知道是手上的伤太过疼痛,还是心里的伤,太深了些。 直到这一刻,她无比清晰的知道,其实林倩的那些话,从她刚说出口的一瞬,自己就是相信了的。 她骨子里对于苏少云要抛弃自己的行为,从一开始就是认定了的。 “舅舅,我是真的……拖累了你啊。” 苏瑾再也没有一丝的力气,呢喃的颤动着唇瓣,头发被雨打湿,发梢全部粘腻的沾在脸上,丝丝血液混合着雨水,顺着脸部轮廓,流了下来。 她的世界暗的彻底了。 她眸光黯淡的,艰难的倚着墙,缓缓朝前面挪动着。 这里是什么地方她完全没有一丝熟悉的感觉。 盲目的向前走着,雨水浸湿了她的衣服,还混杂着血,沿着她走动的轨迹,流长长的一路。 而与此同时的另一处的大街上,是李昕光着脚,在高高的桥上走着,她的一只脚打着石膏,也是无比艰难的挪动着。 “苏瑾……苏瑾你在哪儿?” 李昕一声声的喊着,摔倒在地上也一直喊着。 而谢行履那边,谢素就静静的靠在他身上,嘴里依旧是柔和的声音:“我给你加的那一条命令,不是一个指令,而是一个人。” 对于是最了解谢素的人来说,谢行履这次确确实实的是满心的疑惑。 而现在一切的中心点,都在苏瑾那里。 环顾着周围,这里应该是一片比较偏僻,贫瘠的地方。苏瑾拖着沉重的步伐,全靠着意志一步步的走着。 突然听见了远处传来的一声声敲击碗筷的声音。 苏瑾狠狠的咬破了唇瓣,以此来获得稍许的清明,又提起了脚步,往声音那处走去。 但纵然时现在的状况,她也没有放松自己心里的警惕感。 因为就以她现在的状况,随便一个人来,都能轻易地要了她的命。 所以直到她走近,看清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孩子的时候,她才真正的放下了心来。 慢慢的走近,想要问清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小孩子似乎坐在屋檐下,似乎是冷的还是什么,身体有着隐隐的颤栗感。 苏瑾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这副样子,想着多半自己是这副惨状,吓到他了。 看着他面前放空的碗,对于这小孩的身份,苏瑾也有了大概的了解。 一个年纪较小的流浪儿,别的不要说了,钱肯定是最需要的。 苏瑾忍着痛,在身上的衣兜里,翻了半天,才翻出了一些钱来。 随着她慢慢的走近,苏瑾也能清晰的看见,那孩子的抖动愈发的明显。 “你……不要怕,我给你钱…”苏瑾用着身上的力气,艰难的说着。 不同于刚才那群棕发碧眼的人,这孩子怯怯的抬眼,居然也是一个黑眸黑发的人。 苏瑾紧张了许久的心里,也是难得的轻松了几分。 “你听得懂…我的话吗?”苏瑾又是一字一句的问道。 原本也没报什么希望,但是在她话音刚落的时候,就看见那男孩缓缓的点了头。 像是终于信任了几分苏瑾似的,那男孩原本蹲着着身子,缓缓站起,个头竟然到苏瑾的胸口。 他像是有些怯弱的,慢慢伸手,指了指,苏瑾的那只受伤的,看起来有些可怖的右手。 苏瑾看了看自己的手,脸色也有些苍白的说着:“我…受了伤,想要回家。” 男孩听着她的话,依旧没有出声,似乎是听懂了她的话。 慢慢走过来,看着苏瑾,像是要和她说着什么。 苏瑾的意志力在强,撑到此刻,也已经到了极限了。 她抬起手,撑在男孩的肩膀上,意识朦胧的问道:“你…可以帮我报个警吗?” 她轻微的低头,鼻尖忽然闻见了一缕淡淡的洗发水的味道。 是这个男孩身上发出的吗? 一个流浪的孩子,衣衫褴褛成这样,又怎么会有这么清新的味道? 她又警惕的睁开眼,视线落在了男孩赤裸的双足上,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丝污垢。 “你发现了啊。” 耳边是那孩子的声音,有着与年龄不想符合的阴森,“那可真的是太没有意思了。” 还未等苏瑾做出反应,突然只感觉腹部一凉,一把锋利的匕首,那样迅速的刺入了她的腹部。 鲜红的血,混着雨水流了下来。 匕首迅速的抽出,接着又是反复的一刀。 苏瑾彻底失去了力气,看着男孩冷漠的眼睛,缓缓的倒在了地上。 脸贴着地上的混浊的雨水,苏瑾的手指无意识的痉挛着。 鲜红的血,从她的身下流出扩散开来,隐隐竟的成了形成了水道的形状。 男孩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随即拿出手机,直接的拨打了一个电话:“喂,谢总,一切都已经顺利解决。” 苏瑾意识朦胧的听着男孩冷淡的声音,直到过了几秒种后,那头的电话里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名字,“我会转告谢行履的,酬劳会如期付给你的。” 谢总…… 谢行履吗? 男孩大概是觉得苏瑾此刻必死无疑,所以也就离去,任由着她血流干,等死吧。 而此时的一处,谢素缓缓放下手机,看着面前沉默的男人,又是温和的说道:“阿履,你是我的,所以一直都要是我这边的啊。” (本章完) 第151章 我只愿你平安喜乐,百岁无忧 第151章 我只愿你平安喜乐,百岁无忧 白色的床铺,苏瑾闭着眼躺在那里。 程逸坐在走廊上,看着手里厚厚一叠的资料。 握着纸张的手,都在隐隐的颤抖。 他像是不认识纸上的字一样,不停的翻看了一遍,又一遍。 他回忆起,之前医生突然来病房里,面容严肃的对他说着:“程先生,关于苏小姐的一些身体状况,我们觉得还是要你说明一下具体情况为好。” 视线一转,就是眼前的一叠资料了。 程逸颤抖着手,不停的翻着,像是自虐一般,看着上面任何一条足以让他发疯的病例。 耳边还存着医生的声音: “根据我们的检查,发现苏小姐右手腕,手心处均有明显自残伤痕,推断曾经应该有过自杀行为。” “同样的位置,右手明显呈无力状,疑似曾经遭受过重击致残。” “腹部两处均有明显创伤口,疑似遭受过利器袭击入体。” “病人血液内,检测出有安眠药成分,疑似精神状态方面,常年处于焦虑失眠状态,且长期服用镇定药物。” “·······” 一条条的讯息,都在刺激着程逸敏感的神经,周身的气压,也在随着医生的每一句话,而逐渐降低直至冰点。 以至于最后,医生看着一脸阴沉男人,一嘴快速的语速说完之后,都纷纷没有在敢随意发出任何一丝别的声音。 “她这些状况·····有多长时间了吗?” 安静的屋内,只听见程逸沉默了半晌后,艰涩低沉的的声音。 医生推了推眼镜,本着专业素养的角度说着:“目前可以推测出的是,这些状况,至少是五年以上的时间。” 五年以上吗? 可距离他们分开的时间,总共才只有七年而已啊。 程逸坐在廊道上,不停的翻动着手上的病例资料。 这些年来,他处理了多少数以亿计的合同报告,却从来没有一次像这样般,让他连仔细阅读的勇气都没有。 地上是一地的烟头,程逸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压制住自己这止不住的心颤和想要发疯的冲动。 想着里面还在静静地躺着,没有丝毫醒来迹象的苏瑾。 他缓缓起身,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走到床边,看着还在陷入沉睡,没有知觉的人。 程逸拉开了椅子,静静地坐在她的床边。伸出手,将苏瑾脸上有些凌乱的碎发,别至耳后,“你怎么还不醒呢?我问过医生了,可他们都说检查不出什么问题。” 男人的眼神温柔至极,动作间满满的都是小心克制,但若是仔细看的话,回发现程逸温柔的眼底,全是压抑至极的阴郁和疯狂。 他的语气上一秒还是温柔似水的柔和,下一秒却又是低沉的阴郁状,“看来是他们的水平还不够格啊,居然都检查不出你的问题。” 程逸小心翼翼的看着苏瑾沉睡的脸,脸上阴郁与疯狂不停的转换着。 他的身体微微的向前倾着,近距离的看着沉睡的苏瑾,像是看着一件易碎的珍宝一般,“姐姐,那些废物都是没用的东西,你相信我,我一定会给你找到更好的医生的。” “我给你找最好的医生,我一定会让你醒来的。” 程逸不停的说着,若是此刻有任何一个旁人在场的话,一定会发现此刻程逸已经隐隐有了接近癫狂的状态。 苏瑾每闭着眼睛的一秒,就是在往程逸紧绷的神经上多刺激一分。 而像是激动过后,程逸又恢复了一些理智,垂眸看着苏瑾静静放在被子下的手。他的眼睫轻颤,伸出手慢慢的将苏瑾的手握住。 还是那双细白的手腕,还是和记忆中的一样,浅青色的血管隐隐的浮现的肌肤上。 手腕上那块一直戴着的手表,从程逸再次见到她开始,就从未见她摘下来过。 伸出的手,隐隐的有些颤抖。 之前医生说过的种种,他听在耳里,其实直到最后还带着几分侥幸。 苏瑾是那般骄傲的人,怎么会去尝试自杀这个从不属于她的词汇? 可直到腕表打开,女人手腕上,那道深可见骨的疤痕,如今轻易地落入了程逸的眼底。 几乎只要一眼,就可以看见这道伤痕的来源,是被人用了多么大的力气,留下的,没有丝毫的犹豫,满是一腔决绝。 程逸的眼眶,再也控制不住的落下泪来。 他其实不是个爱哭的人,更何况过了这么多年,他早已忘记了流泪的感觉。 然而似乎每次只要一对上苏瑾,只要是稍许的风吹草动,就能轻易地让他泛起泪水。 “姐姐,你疼不疼啊?” 那道疤痕明显有着愈合已久的年岁感。 但程逸看见它的时候,却还是如同第一次面对着鲜血淋漓的伤口一般,僵硬的举着她的手,不敢再随意触碰半分。 “原来,这么容易的,我曾经真的差点就失去你了,是吗?” 程逸颤抖的声音满是后怕的情绪。 明明早就感觉到苏瑾不对劲的,不是吗? “苏瑾,你拿起刀割下的时候……脑子里,有没有想过我?哪怕一点点也好……” 程逸的声音已经隐隐的带上了哭腔,他的底线真的是随着苏瑾,一次次的降低,一次次的不断退让着。 他举起苏瑾的手,有些颤抖的薄唇,轻轻的吻在那道有些可怖的伤疤上。 闭着目,举手投足间,宛如一个虔诚的信徒。 而那躺着的人,就是程逸闭目间,贯彻了他彻底魂状的神袛。 “我曾经,包括不久前,唯一的愿望就是,把你留在我的世界之间,视线之内。” “可现在,我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好好的活着就够了。” 程逸依旧不停的轻吻着唇下的疤痕,满是怜爱的神色。 而苏瑾陷入了一片暗沉的梦境中,却只觉得耳边,似乎有着一个人,在不停的低声絮叨着。 絮絮叨叨的声音,吵的她头疼。 在程逸还未发现的时候,床上躺着的女人,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眼里有着极其不耐烦的情绪,想要看清一下,这个一直吵得她头疼的人,是谁? 视线清明间,只见她的床边,坐着一个男人,弯着背,小心翼翼的捧着她的手,语间呢喃着,不停的在她的手腕上,落下一个又一个炙热的吻。 在她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只感觉那男人似乎不受控制的落泪,滚烫的泪水,滴落在她的手背上,满是柔情的颤音,缓缓说道:“苏瑾,我只愿你,此生平安喜乐,百岁无忧,终遇良人,携手白头。” “你要好好的活着啊,好好的活着,苏瑾。” (本章完) 第152章 退出她的世界 第152章 退出她的世界 男人轻柔的声音,在苏瑾的耳边不停的盘旋着。 没有什么比眼前的场景更能刺激人了。 以至于过了一会儿,当程逸站起身来的时候,苏瑾下意识的有些仓皇的又闭上了眼睛。 她莽莽撞撞了半生,却每次都能在程逸的面前,总被这人时不时的举动,给弄的节节败退。 程逸自然也没有见到苏瑾睁眼的瞬间,他自然的起身,眼尾还带着微红的色泽,配着那张冷峻的脸,柔和与淡漠两个极端的结合。 这短短的一瞬,苏瑾闭目间,自然也就错过了,程逸抬眸间,复杂的神色。 他的那句终遇良人,从来就不是随口一说的词汇。 没人知道,在这一刻,程逸做了什么样的决定。 深深的看了一眼沉睡的苏瑾后,他转身就走出了病房。 而病房里的苏瑾,在听见关门的声音后,也随之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的手腕上,还残留着泪水的湿润感,连带着灼热的吻,让她的手都有了隐隐发麻的感觉。 她慢慢的抬起手,迎着光看着手上遍布的疤痕,不知为何,她静静地看着,眼角竟然缓缓流出了温热的泪水,顺着脸庞流了下来,浸湿了枕头。 声音带着久睡的沙哑,还有些许的粗砺感,满含着无奈的意味,轻轻出声:“真是个……傻子。” 这样的手,他也真的亲的下去。 还真是个傻子。 ……… 程逸走到外面,李海在外面等着了,见到程逸走来,李海走了过去,随即出声:“那人已经被送到老地方了,你是要自己去吗?” 程逸的脸沉如水,语气慢条斯理的说道:“不然呢,我这个人,总是喜欢不合时宜的心软,但现在,不会了。” 程逸转过头,看着苏瑾紧闭的病房门,眼里思绪万千,却最终没有再说出什么。 他垂下眸,竭力掩下眼底的挣扎与黯然,维持着平静的面色,对着李海说道: “之前不让你查苏瑾那边的事情,但是现在可以了。” 李海皱了下眉,程逸之前对于苏瑾不愿主动说的事情,有多么的克制与谨慎,不允许任何人擅自去窥探分毫,所以李海也是一直没有什么动作。 但是这次,这又显得有些莫名的决定,也确实出乎了他的意料。 “查什么?”李海出声问道。 程逸也在沉思着,指尖不自觉的摩挲着指节上年久的浅疤,语气是说不出的沉重,淡淡出声:“查她那个……丈夫的所有资料,还有联系方式。” “联系方式?你是想……”李海算是比较了解程逸的人了,但这次也真的是想不到他要做什么。 程逸眼底带着自嘲,他的手似乎还残留着刚刚拿起那些病例资料的颤抖的错觉。 “我作为朋友,自然要把她的这些身体状况,和她的家人说明一下。”程逸嘴角带着笑意,看不出几分真切的情绪,但确能感受到隐隐的哀伤。 “我和她……或许从一开始就不该在一起的。”程逸转过眼,看着走廊上远处都在忙碌的人群,各有各生活,不算亲近,但也绝有所任何的干涉。 “你知道她受了多少的伤吗……我每听一句,都有一种像是死了一次感觉。”明明是这样难掩悲切的话语,却被程逸用着很平静的语气说着。 李海听着,也是一脸复杂的神色,朝着苏瑾的病房看去。 他之前虽然听苏瑾粗略的提起过,身上的一些痕迹,但看着如今程逸的异常表现,只怕是真实的情况,要比苏瑾那几句浅略的话语,要残酷的多。 “那…你打算怎么做,程逸?” 李海踌躇了几秒后,出声问道。 细细数来,这是从他跟在程逸身边的时候起,为数不多的直呼着他的名字。 这一刻,他们不是上下属,而是真正相伴多年的老友。 “你等了她多久,甘愿吗?”李海直直的看着程逸,应该没人比他更了解眼前这人,这些年,过的是个什么日子。 也没人比他更懂得,眼前的这个,众人眼里孤冷淡漠,杀伐决断的上位者,心心念念的等了那人多少年。 程逸抬起手,轻抚着额角,眼底的自嘲与无奈,在被抬手遮住双眸的一刻,显露无疑。 他的嘴角微微勾起,眉眼间,恍惚又有了几分当年澄明少年的模样。 “舍得吗?呵,当然……舍不得了。” 这是他难得的,如此直接的直述着自己最真实的感受。 “谢素曾诅咒我,此生所念所想,皆不可得,年年岁岁,孤寡一生,如今看来,怕是真的要应了她这句话了吧。” 程逸拿出衣兜里打火机,在指尖盘旋着,却始终没有点燃。 “强留着她在我的身边吗?李海,你看她那满身的伤,我舍不得…舍不得啊。” “如果我们待在一起,只会给她造成这样的结果,那么我情愿,至此以后,彻底退出她的世界。” 没错,这就是程逸在那短短的一瞬,思虑所想到的结果。 他退出她的世界,没有界限的划分,悄无声息的,不留下片刻打扰到她的身影。 “她说那人对她很好,但我总是不放心。不放心是不是真的照顾的好她,不放心是不是真的……如我这般的爱她。” 只愿你此生平安喜乐,百岁无忧,哪怕那之后的时光里,从此没了自己的存在。 “既然我让谢素的话应验了,那么,我说的话,也该让他们应验了。” 他曾经回应谢素的那句咒怨,哪怕年年岁岁,孤寡一生,死后不得长眠,也要把他们拉向地狱。 这话,也该应验了,不是吗? 谢行履给他来了这么一场精彩的出手方式,他也该回礼的不是吗? 果然是最懂人心的谢行履,总是知道哪处最柔软的部分,也意味着是人最脆弱的死穴。 如今他狠下心肠,亲手将最柔软的死穴剔除,纵使被剥离的鲜血淋漓,也能够用着最硬的心肠,来面对这些束缚了他一生的人事了。 谢行履,我最好了准备,你呢? 谢素这个死穴,不也是照样困了你这么多年吗? 这是明天的,发错了 怎么办啊 好急啊 怎么办啊 (本章完) 第153章 楚云深的独白 第153章 楚云深的独白 大洋彼岸的一端。 正弯着腰,在窗台上看着笼子里的鸟儿的楚云深,眉眼温润的浅笑着,有些瘦削苍白的手,正捏着一根细小的树枝,逗弄着里面欢脱个不停的鸟儿。 而不远处,站着的是一位头发已经有些白的老管家,也正一脸慈笑的看着眼眸微弯的楚云深。 一切本该是这般平和的画面,却在楚云深淡笑之后的咳嗽声,给打破了原本的祥和。 “咳…”楚云深单手捂住嘴,习惯性的想要压制住自己的咳嗽声。 虽然这样做,显然无济于事。 老管家脸上的笑容也跟着收了起来心里,忙走到窗户边,提回了鸟笼,将窗户关上。 “老了老了,总是心软,由着少爷你在这吹风。”老管家边关着窗户,边絮叨着。 楚云深此时也坐在了椅子上,喝了一口温水,缓和了身上的寒凉感,听见了管家絮叨的声音,嘴角又带上了熟悉的浅笑。 “您这是心疼我,舍不得看我寂寞,才不是老了呢。” 楚云深脸色苍白着,但温润的声音,却丝毫不见久病的阴郁感,反而总带着一股如同暖阳一般羲和的亲切感。 老管家转过头,看着面前坐着的,如同玉一般的人,心里的自责感,似乎也被这人随意的一句,给宽慰了似的。 同时心里,又不禁泛起了出现过无数次的念头。 这样好的人,怎的上天就没给他一副健康的身体呢? 楚云深虽然身体不好,但平和的眼神,却有着洞察人心的敏锐。 似乎是看懂了老管家的想法,他垂眸,脸上却没有多少的在意,依旧平和的说道:“您也别太忧心了,早说过,这是我的命。” 他生来就是这副体弱的身体。 最早的时候,还有人和楚家那帮长辈断言着,他活不过成年的言论。 可这一步一个坑,他这个注定短命的病秧子,不也挺到现在了吗? 活到这个年岁,若是平常人都只觉得青春大好,未来有着无限的可能。 而他却有了一种活了半生的沧桑感了。 这样的时间,对他来说已经是足够感恩的了。 “您守着我的时候,父母亲就和您说过的,我这人,说句难听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去了,要您也别太介怀了。” 语气还是那般的平和,像是在诉说着别人的生死一般,没有一丝的不甘与怨怼。 老管家到底是看着他长大的,哪里听的了楚云深说这些,不禁眼睛又开始泛起红来,有些责怪的说道:“少爷您就尽管这样说吧,反正太太现在不在这,怎样都没人管的了您。” 话刚说出口,老管家就顿时收住了声,有些担忧的看向楚云深。 果然一提起苏瑾,就看见楚云深的脸上原本带着笑的面容,缓缓的收拢了起来。 他抬起眼,看着窗外的天空,阳光大好。 “不知道阿瑾是不是也会偶尔抬起头,看看头上的天空呢?” 这片天,怕是他们两人唯一能够共通的东西了吧? 老管家站在他身后,静静地看着他眼底明显的怅然,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出声问道:“这太太……什么时候回来啊?”楚云深听着这话,视线也有了稍许的晃动,转过眼看着那盆被他照顾了许久的盆栽,缓缓说道:“你看这盆栽,本来是扎根在某处的,却因为有了观赏的价值,所以被局限在这小小的盆栽里,辗转漂泊,来到了我的手上。” “至于苏瑾,相信您也看的出来,她当初的那副模样,一看也是遭受了许多的艰辛的,和这盆栽一样,无意间来到了我的身边。” “我用了几年的时间,让她重新焕发了生命力,可从来就不是,要她像这株盆栽一样,受拘束的困在我身边。” 这些话,楚云深几乎是不带任何思索的脱口而出,足以看出,这些话是真的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深思熟虑才有的结论。 但这些,他却从未真正对苏瑾说过。 “从她近年来,因为焦虑失眠,再也画不出任何东西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能留住她的时间不多了。” 楚云深拿起桌上装着中药的小碗,面不改色的喝了下去。 仿佛人间的苦味酸甜,对于他这个常年来,缠绵病榻的人来说,早已没了什么分别。 “我身体的状况,这几年,您也是清楚的。”楚云深放下手里的小碗,“就算没有苏瑾的状况出现,我也是陪不了她多久的了。” 说起这句话的时候,楚云深平和的声音,难得的有了一丝惆怅的意味。 或许苏瑾,就是他这所求不多的人生里,唯一难得的求而不得,爱难由心吧。 “就趁着现在吧,趁着我还在,她放心去解开她的结,在外面漂泊了这么久了,也该回家了。” 句句似乎都为苏瑾安排妥当,但句句似乎从来没有过关于自己的位置。 老管家看着楚云深的背脊,衣服隐隐有些空荡,也不知道这人身体到底消瘦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这个本该早在几年前,就因为那场大病而逝世的男人,却在某天,因为遇见一个对生消弭了所有的希望的女孩,而出乎意料的做了救赎的角色。 救赎了那女孩,也出乎意料的救赎了自己那条本该就此逝去的生命。 这两人就这样,相互救赎的过了这些年。 原本不相交的命运,谁知道一缠,就缠了这么多年。 只是看着眼前这人的状况,这次,怕是再没有之前的幸运了吧? 一老一少,纷纷陷入了一片静默中。 和楚云深待在一起,这样的沉默是常有的事,但却不会让人觉得丝毫的尴尬。 仿佛只要待在这个人身边,哪怕不说话,就总会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而正当他们沉默间,一个佣人拿着电话敲着门走了进来,“先生,有人找您。” 楚云深微微转头,淡声问道:“对方说是谁了吗?” 佣人回忆着电话里,磁性低沉的嗓音,虽然她听不懂对方说的什么,但一听也感觉是个俊朗的男士。 “对方说,他姓程,可以称呼他为程先生。” (本章完) 第154章 我的太太,我自然护的住 第154章 我的太太,我自然护的住 对于程逸这个名字,楚云深其实不算陌生。 虽然从来没有见过程逸,但他的这个名字,楚云深其实就已经听说过很多次了。 或许苏瑾自己都没有发现,每每当她夜里梦魇时,总会满头大汗的不停的喊着这个名字,有时甚至还会边说着,死死的抓着楚云深的衣袖。 “程逸,你……别哭……” 耳边是女人满带着焦急与忧心的梦魇声。 无需再多的言语,只要静静地聆听片刻,就能知道。 这个名字的主人,是被苏瑾放在心尖,万倍珍惜的人物。 而每当这时,楚云深总会眼神温和的抬起手,轻抚在她的头顶。 根本不需要再多的动作,苏瑾像是有感觉一般,紧绷的肌肉,就会慢慢的松懈了下来,直至最安详的梦境。 这样的安抚动作,他替着那个存在梦魇里的人,做了无数次,也听了这个名字无数次。 程逸吗? 是个怎样的人呢? 楚云深眼眸微动,随即出声道:“把电话给我。” 接过电话,双方一瞬间,似乎都陷入了某种异样的沉默,谁都没有主动出声。 因为谁也不知道,第一句该说些什么。 “楚先生?”那头的程逸,在几秒的停顿后,终于率先出声。 一道年轻的男声,略显低沉。 “你好,程先生,我是楚云深。”握着电话的手,瘦削苍白,隐隐的有着一股病态,但说出来的声音,却满是柔和。 程逸举手电话,站在窗边,听着那头传来的温润男声。 他的手隐隐收紧,张了张嘴,一时竟然想不到可以合理介绍自己的身份。 朋友? 同学? 还是别的? 可这些,他一个都不想说出口。 “楚先生你好,我是……苏瑾的…朋友,这次冒昧的给你打电话,是想和你说明一下关于最近苏瑾的身体状况。” 程逸的话刚说完,就听见那头声线变得有些紧张的男声,“阿瑾的身体又出现什么问题了吗?” 阿瑾…… 听着这样的称呼,程逸眸色微深,纵使他已经在心里无数次的叮嘱了自己,不要再干涉苏瑾的世界,不要再把她扯到这些纷争里。 可如今,不过是一个比较亲昵的称呼罢了,就已经让他的心绪这般的浮动。 “又?”程逸出声,“她的身体状况,之前也这样过吗?” 听着那头的问询,楚云深微微垂眸,“她之前的事情,我不是很清楚,但从我遇见她的时候起,她就已经是这样的情况了。” 楚云深边说着,视线不自觉的看着窗台上的那一株盆栽。 没人知道此刻,他握着电话的手的温度,有些不受控制的发凉起来。 他有些不舒服的皱起眉,竭力想要缓解自己咳嗽的举动。 他并不明白,这种下意识的举动,到底说明着什么。 是不想自己这副孱弱病态的样子,在程逸的面前展露吗? 可是这样做,又能证明什么呢? 程逸听着电话那头,在突然沉默了半晌后,突然传来的一道带着细微咳嗽的颤声,像是被人捂着嘴,有些竭力的呼吸着。 “楚先生?”程逸试探着出声。他对于楚云深的了解还不算太多,只知道这人鲜少露面,为人低调。 在父母相继去世后,也毫不逊色的将产业打理的井井有条。 以一己之力在父母去世后,将那帮如狼似虎的亲戚,都一一压制住,这么多年了,都是这般相安无事的过着,没有出过一丝的差错。 单从这些利落手段来说,这人在程逸眼里,也可以算一个比较出色的人物了。 可除了这些外,他不禁又隐隐想起了另一个信息。 似乎这位看起来一切顺遂的男人,身体一直不太好,这也成为了楚家,最揪心的症结所在。 那头似乎在一阵咳嗽后,传来了喝水的声音,程逸就这样静静地听着,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过了那么一会儿,那头的人似乎缓解了一些,又恢复了之前清朗的声音,出声说道:“不好意思,我出了一些状况。” 程逸也并没有在具体什么状况上,多问什么话,声音平淡的回复着:“没事。” 只见楚云深的脸色恢复了一些淡淡的血色,对着电话又继续如常的说着:“关于阿瑾的事情,除非她本人自愿告知别人,否则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她性子冷,从来就是报喜不报忧,所以我对这些状况的了解也不太多,这次还要感谢程先生的主动告知了。” 程逸静静地听着那头楚云深对于苏瑾种种描述的,那种熟捻的语气。 这种只有相处了许久,才会有的语气,每每都在清晰的提醒着他。 现在这个正和他通着电话男人,在苏瑾的人生里,参与了一段他无从了解的空白时间。 这个男人所处的角色,是只要稍微的提起,就能引得他发疯般嫉妒的存在。 还真是足够糟糕的。 这场甚至无需见面的对话,对方的三言两语,就已经在成功的挑动着他的每根神经。 只有程逸自己知道,他输的彻底。 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但眼底却早已泛起了无法平静的波澜。 随着楚云深说完,程逸才出声道:“这次和你通话,一方面是要告知苏瑾的身体状况,另一方面,是想告知你,最近这边可能不会太平,尤其会牵扯到苏瑾。” 说到这里,程逸终于定了定恍然的神色,“苏瑾的事情,在这里牵扯太多,楚家势力虽然涉及不到这边,但护住一个人,相信楚先生还是有这个能力的。” 虽然言语中说的隐晦,但楚云深还是听出了电话里的男人,字字句句中,对于苏瑾的真切的关心。 而且这种莫名的托付性质的言论,让楚云深平淡的面色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他微扬嘴角,语气里有种莫名的淡笑感:“很感谢程先生对于阿瑾的关心,我会做出相应的应对的,我的太太,我自然护的住。” 程逸的手猛地收紧。 那头的楚云深,感受到手机那头的沉默,在最后又淡淡的说了一句:“程逸对吗?一直没机会说,我听说过你。” 挂点了电话,楚云深脸上的淡笑也随之渐渐的收敛了起来,他的脸上依旧是病态的白色。 像是回想起了刚刚那一瞬间,自己脱口而出的称呼,有些自嘲的低下了眼,呢喃道: “就这一次……就这一次……” 他任性的时间不多,就这一次……也足够了。 随即抬起头,对着管家说道:“我的行程要变动一下了,这一站,我要去阿瑾那里了。” 他任性的时间不多。 当初自顾自的救下苏瑾是一次。 让她当他的楚太太是一次。 这句脱口而出的刻意称呼是一次。 而现在,去找她,怕是最后一次了吧。 (本章完) 第155章 行踪莫测的程逸和李海 第155章 行踪莫测的程逸和李海 自从那天听见程逸满是颤音的低语后,苏瑾整个人就总是处于一种极度恍惚的状态。 时不时看着病房外,一旦有人走过,她就会下意识的躲避。 总会以为那个来人就是程逸。 可她又为什么要这样的躲着他呢? 是那天的话语,太过炙热的让她难以自处? 还是那天男人的滚烫的泪水,烫的她至今心绪难安? 但在苏瑾纠结难愈的时候,几天的时间已过,她却再没有见过程逸的身影。 李海和李昕还是会每天过来,但纵使如此,却始终没有一个人提起过程逸。 “程逸…他在哪?”苏瑾看着在一旁正吹着汤的李昕,沉默了许久之后,出声问询。 李昕吹着汤的动作一顿,抬眼,看着苏瑾。 她虽然对于苏瑾的主动询问有些意外,但是眼里却也是真的满是疑惑。 “不知道,这段时间都没见过他,李海…也不怎么主动提过。”李昕说着,脑海里不自觉的想到。 前几天,她看着李海一个人靠在墙角抽烟,地上是一地的烟头,面容愁绪着。 李海是个闷性子,虽然也会抽烟,但可能和他性格有关,从未在人前多抽过。 这次却是她无意撞见,才看见了这样的场景。 “你这是怎么了?难得见你这副样子。”李昕有些懒懒的靠在墙上,几步之外的李海出声说道。 两人虽然平时交流不多,但也算是认识了这么些年了,对于对方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 李海懒懒的抬了一下眼皮,没有说话,仍旧一言不发的抽着烟。 良久,他抽的有些嘶哑的声音,才缓缓出声:“你知道…苏瑾的哪些伤吗?” 李昕垂眸,回想起从程逸手上拿来的那些资料,眼底的愤恨又浮现了出来,她哭了一整夜,现在眼睛还是肿的。 “知道,是谢家人弄的吧。”李昕冷冷的说着,仿佛现在任何一个谢家人站在她面前,她就真的会手撕了他。 李海到时没有李昕这样的义愤填膺,因为经历的不同,他的心境自然也和李昕大不相同,猛抽了口烟后出声说道:“不远了,很快就可以解决干净的。” 又是一句莫名的话。 “什么叫不远了?”她又出声。 但李海的话,简洁的哪怕再多一个字,就嫌累。 他抛下这句话后,就丢下了手里的烟,抬脚碾灭后,转身往另一半出口走去。 “你话能不能别总说一半,存心的吧。”李昕又急急的喊道。 李海顿住脚步,慢了半拍,之后又缓缓侧过头来,看着李昕,语气里难带着一股子清晰的迷惘,“我有时总在想,如果当初我们没有相遇,没有见过,如同大街上擦肩而过的陌生人一般的关系,现在的你我,还有他们又会是什么样呢?” 突然一大段的话,冒出来,倒是把李昕问的一愣。 “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李昕回过神来,淡声说着:“想到了又怎样?就算时光倒流,你们从我的身边走过,我还是会做出和当初一样的选择。” “因为从开始到现在,对于和你们认识,成为朋友的这件事,我从未有过任何的动摇。” 风吹气李昕长卷的头发,眸光里明艳的光泽,似乎还是和当初那个在万众青涩男生里,众星捧月的姑娘,没有丝毫的变化。 李海淡淡的看着,他已经想不起自己当初最灿烂自由的时光是怎么样了。 然而在这一刻,他却像是被感染了似的,缓缓露出了一抹已经许久未曾出现在他脸上的淡笑,“说的也对,是我钻牛角了。”李昕有些诧异的看着他脸上转瞬即逝的笑容。 这一个两个的,怎么才几天时间,画风就这么诡异了? 他又恢复往日平淡的神色,最后看向李昕,淡声说道:“你…这段时间多陪一下苏姐吧,程逸和我,这段时间……会很忙。” 话落至此,这次是真的没有什么停留,抬脚走远了。 只留下李昕一个人在原地,一头雾水的凌乱着。 …… “他说这段时间,他们很忙?” 苏瑾抬手想要端起李昕手里的那碗汤喝下,却在刚伸手的时候,就被李昕毫不留情的拍了一下手背。 苏瑾有些危险的眯了眯眼,看着一脸理直气壮的李昕。 “别这么看我,你就是盯死了我,这次也不管用。” 李昕壮着胆子,拿过苏瑾手里的碗,“你的手成了这样,居然都没和我说一声,这次还不是看你病了的份上,我还能这么好声好气的来伺候你?” 说起这个,李昕就是一肚子气。 从程逸那里看见资料是一回事,但真真切切的在苏瑾身上看见那些伤口,却又是另一种触目惊心的感受。 更何况,苏瑾还是当着她的面儿昏过去的,这一重重的刺激,直接让李昕现在,变得草木皆惊,一惊一乍起来。 苏瑾也没有继续在说下去,又回想到李昕刚才的话,眼里又泛起疑惑来。 男人上次满带着灼热的气息,至今还让她的手腕,隐隐的有些不自在。 她之所以不想和他们言明那些,之前的过往,就是不想再让好不容易回归平静的时间,再起波澜。 可是如今,看着程逸和李海,最近神出鬼没的踪迹,就让她有些心里又开始隐隐有了不好的感觉。 “谁知道他们最近在搞什么,一个个的神秘兮兮的样子,我还不想知道呢。” 李昕没好气的说着,她这些年虽然和程逸李海待在一起,但其实对于他们具体都在做什么心,真的是一无所知。 只能日日,眼看着程逸愈发的阴沉阴郁,眼看着李海愈发的冰冷寡言。 她却什么也不能帮到他们。 苏瑾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转过头,问道:“上次我弄晕的那个人,你们是怎么处理的?” “还能怎么处理,自然是交给……” 李昕下意识的说着。 交给谁呢? 那人被带走之后,完全没了一丝的消息。 李昕从椅子上站起,有些不想相信的说着:“他们该不会……这几天都在忙着这个吧?” 忙着收拾那些藏在暗处的家伙吗? 好像确实是他们的风格。 (本章完) 第156章 你还真是个傻子啊 第156章 你还真是个傻子啊 漆黑的废旧工厂内。 只听见一声重物摔倒在地的声音,犹如死狗一般的男人被重重的扔在地上。 浑身是可怖的青紫伤口,尤其是一只右腿处,脚踝已一种不正常的姿势,在地上艰难的拖动着。 这只脚,是被人生生踩断的。 而那个废了他脚的人,此时正一脸闲散的坐在他的面前。 “看来是缓过来了啊……” 程逸坐在他的面前,身上的深色西装,经过了一夜的暴力输出,此时已经满是褶皱。 两手的袖子已经被他挽起,露出他那双骨节分明的手臂,隐隐的还可以见到表层清晰的血管。 喉结在随着出声说话的时候,缓慢的滚动着,领口的衬衫,也已经被他随意的微微敞开着。 一朝一夕间,彰显着满满的成熟荷尔蒙的意味。 然而这副堪称满是诱惑力的画面,配合着面前那个倒在地上的男人,怎么看,都在无形中,又添上了几分血腥的意味。 男人的脸也已经肿得堪称面目全非,他的眼睛已经睁不开了,只得眯着眼,艰难的看着眼前的程逸。 嘴角的血沫,随着他的呼吸间,缓缓的流出。 “放过我……求…你了…”男人经过一夜非人的折磨,此刻仿佛只要听着面前程逸的声音,骨子里都控制不住的发起抖来。 这是一个真正的魔鬼。 他的意识逐渐恍惚着,看着程逸寒凉的眼睛,不自觉的又浮现起之前,他在见谢行履最后一面的时候,曾问过的一句话, “那个程逸,您真的有把握吗?” 只记得当时谢行履听见这句话后,似乎也是一愣。 对于那个算是他看着一路长大的孩子,如今却成了对他计划最不利的因素。 他对于程逸了解,似乎截止在那个青葱年少的时候。 截止在那个叫苏瑾的女孩,消失的前夕时分。 “程逸吗?你不了解他,这个孩子是个极其优秀的存在,但也是个极其脆弱的存在。” 谢行履的视线又淡淡的看向了桌上摆放着的,年幼程逸的照片,“他最大的敌人从来就不是我,也不是任何人,而是他自己。” 少年那双琉璃般的眸子,每每望向他的时候,那不带遮掩的情绪是什么? 他从来看的比谁都更清楚。 脆弱心软面对着他,伤害的从来就只有他自己罢了。 “就看他的极限在哪儿,就看他什么时候再也无法忍受了。” 他就静静的等的着,等着程逸绷紧的那根弦什么时候断,等着那孩子,再也抵不住满身的伤口,来朝他疯狂反扑。 只有最冷漠的对决,才能换来最干净简洁的结果不是吗? 谢行履这人总是喜欢在无数和煦的温情中,又不断的夹杂着冷漠彻骨的寒凉。 从来就是个叫人摸不清,看不透的人。 …… “放了你?”程逸淡淡的出声,“可我一看见你,我的心情就很不好,这样叫我……怎么放了你?” 男人匍匐在地上,浑身都在颤抖着。 直到听见程逸的话音,又是这种熟悉的语气,他的骨头都已经开始泛起了冷。 果然他的猜想还未消散,就突然感觉到话落的一瞬,只见程逸缓缓站起身来,一步步的走到他跟前。 思绪还未松懈半分,就感觉到自己的头皮被一股大力狠狠的拽起。 大幅度的动作,让男人的身体上的伤又开始剧烈的痛了起来。 程逸像是看腻了他这副面部扭曲的样子,语气里也是满满的厌恶,“成了谢行履的狗,难道他就没和你说过,我这人的脾气是真的不太好吗?” 男人被扯的生疼,但却又不敢有丝毫的反抗,准确的来说,他现在就算是想反抗,也反抗不了。“昨晚只是废了你一双腿而已,现在我没有那么多的耐心了。” 程逸淡淡的说着,男人听见他这句话又,肿得不成样的眼睛,满是惊恐的看着程逸。 边发着声音,边吐着血沫:“不要…我认错…我坐牢都可以,放了我吧…程总…” “你想不想知道关于谢行履的事,只要您饶了我,我都说给您听。” 男人疯狂的说着话,以此来希望他的某句话,来引起程逸的兴趣,好让自己躲过又即将开始的一场折磨。 他想的没错,程逸听见他的这句话后,果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男人见此,像是抓住了什么希望的似的,急急忙忙的扯着嗓子说道:“谢行履他心里一直有一个女人,只要找到了那个人,一定可以拿捏住他的。” “另外……谢行履他最近一直在弄关于沿海那边的事情,极有可能是在准备着,运输什么东西。” 程逸静静地听着,但他的眼里却并没有显现出丝毫的兴趣。 在男人急急忙忙的吼完了一通后,他才淡淡的出声:“说完了吗?” 男人被他这样的态度,问的一愣。 “说完了的话……”程逸淡声说着,手下的力气猛地一用力,耳边就清晰的传来男人手节处的清脆响声。 咔嚓咔嚓…… 双手碎的的如同没有支撑的软状物,恶心又满是可怖。 随之而来的,就是男人刺耳的嘶吼声,他的眼里都几乎疼得充了血般,随即就又晕了过去。 双手,双脚。 如今这人几乎和残废没什么区别了。 程逸的报复从来就不是以一换一,而是双倍甚至多倍的奉还,才能消除掉他心头这无处压制的嗜血的冲动。 他看着昏死过去的人,眼底晦暗沉沉。 “不够啊…还不够啊…” 程逸呢喃着。 “只要一想到你们也曾这样的对过她,我就觉得怎样都不够啊……” 他站起身来,随意的扯了扯身上隐隐带着血迹的西装。 清俊的脸侧,还隐隐带着几滴飞溅上的血珠。 一夜没睡的他,头有些昏沉,脚步沉重的一步步往外面李海守着的出口走去。 一出去,眼睛接触到了刺眼的光线,他的眼睛几乎都睁不开来。 “李海,看看我的行程,等会儿直接送我去公司就行了。” 程逸闭着眼下意识的说着。 直到感觉到眼睛上方突然多了一片阴影的遮挡。 他缓缓的睁开眼睛,就看见正抬着手,站在他面前的苏瑾。 背后是刺眼的光线,他带着血丝的眼睛却直直的看着面前的女人,几乎不舍得眨眼的错觉。 “你……”有些嘶哑的声音。 你怎么在这? “这副样子……还真是够狼狈的。”苏瑾淡淡的出声, “还真是个…傻子啊。” (本章完) 第157章 四人心事,一人旁观 第157章 四人心事,一人旁观 程逸有些呆愣的看着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苏瑾。 长发及腰,眉眼还是如画般的精致。 “还真是个……傻子啊。” 是看见女人略微的弯了弯眼,那双如黑曜石一般的眸子,浅浅的映着他的模样,只给他一种,下一秒要将人吸进去的错觉。 但是在下一秒,他只感觉耳边,突然又回荡起了那天和楚云深的通话。 “我的太太,我自然可以护住。” 他像是恍然惊醒一般,在苏瑾的直面的视线中,有些僵硬的往后退了一步。 然而就是这一步,也成功的让苏瑾的眼神微滞。 她抬眸看着程逸,程逸有些恍惚的闪躲着。 两人的气氛,随即又开始微妙起来。 “我……衣服太脏了……”程逸对于看过来的眼神,不着痕迹的躲避着,却又隐隐的担心苏瑾生气,憋了半天,才说出了这么一句。 苏瑾依旧是静静地看着他,对于他的这句话,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情绪来。 但纵然此刻,苏瑾不出声的样子,也足矣让程逸坐立难安。 “你…怎么会来这?”程逸微微侧头,淡声问道。 听着他又冒出这句,苏瑾收回视线,也不再看他,转过头朝着身后示意道:“我让他们带我来的。” 顺着苏瑾的视线,程逸就看见远处一辆车上,是笑的正灿烂的李昕,还有照常一眼痴相的偷看着她的傅然,最后就是坐在副驾,面无表情地一副被绑架过来样子的李海。 似乎是感受到了程逸看过来的视线,李昕挑了挑眉,仗着人多,挑衅的朝他挥了挥手。 而李海则是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 “你是个大忙人,我这找不到你,也就只有拖着李海了。”苏瑾听不出喜怒的声音,在程逸背后响起,“毕竟,李海比起程总来,性子虽然冷了点,但还是要听话的多。” 还是要听话的多? 程逸站在原地,愈发的不自在起来了。 似乎从他刚刚认识苏瑾起,他最怕的就是苏瑾这副不阴不阳的样子。 他那时涉世不深,更别提对于女生一些小性子的了解了。 那时的苏瑾,虽然性子比起大多的女生,要直白的许多,但有时还是会不可避免的突然发一些性子。 那时他对于“不要就是要,”之类的了解确实无比的浅显,以至于后来苏瑾每每这般阴阳怪气的时候,他却都是一根筋的完全贯彻不到女生最真实的点。 由此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才在后面本着学习的心态,愣是拉着李昕,将这门女生的心思给彻底学了个……皮毛。 不过这皮毛来应对苏瑾,却还是足够了的。 如今这种熟悉的忐忑感觉,又隐隐的浮现了出来。 程逸难得的有些狼狈的看了一眼远处的李海。 反观着,李海对于这突然的莫名其妙的一眼,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也是难得出现了懵的情绪。 似乎是懒得再看程逸那副僵硬的不能再僵硬的背脊,苏瑾越过他,朝着那一众人走去,“走吧。” 听见苏瑾的声音,程逸有些木纳的点了点头,随即跟了上去。 同时也完全忽略苏瑾根本就看不见他的点头回应。…… 直到了车内,程逸才恢复了如常的神色,看着苏瑾没有回头的坐在了其中一个位置上,他下意识要上车的动作却又顿住了。 磨磨蹭蹭的看了看周围的位置,正准备想要换一个位置落座。 苏瑾从坐在位置上开始,就静静的打量着这人的一举一动。 直到看着他真的要转过另一个车门上车时,苏瑾心底隐隐压抑了许久的燥意,终于忍不住露了出来。 长腿一伸,直接一脚蹬在了程逸想要打开的车门前,直直的看着明显又开始一脸纠结的程逸,淡声说道:“上车,从这里。” 她直接抬手,指了指自己旁边位置的方向,没有再多余的一句废话。 车上的人,尤其是一脸八卦的李昕,此时看着眼前两人的一举一动,眼里就想放了光似的。 试想而知,她这些年,在娱乐圈里,顶着程逸公司的名头,虽然得到了不少的庇佑。 但是说白了,还不就是替程逸这个万恶的资本家打工的嘛。 有时还得是不是忍受程逸这日渐阴沉的冷脸。 这下也是难得见到程逸这副不敢吭声的样子,叫她怎么能不高兴? 正看的兴致勃勃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脸上那道炙热的视线。 李昕的手隐隐收紧,她有些烦躁的我磨了磨牙,直接就瞪在了一旁的傅然脸上。 傅然被她突然瞪过来的一眼,吓的赶忙又转开了视线,那副平淡疏离的面色,怎么看都不像个会偷看别人的人。 好一副光明磊落的君子模样,看的李昕心口的火,直接处在了暴发的边缘。 “你他妈的,要是再往我这看一眼,我就挖了你的眼睛!”李昕凑近了他,伸出两指,在他面前做出她自认为“凶狠”的模样,低声威胁着。 却不知在她靠近的一瞬,傅然的鼻尖就闻见了她身上传来的淡香味。 他的手微微收紧,眼底的神色变幻莫测,却始终每个分晓。 而面前的女人还在毫不自知的说着“威胁”的话,傅然憋了半天后,像是终于忍不住了似的,直接在李昕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就又将眼睛直直的对着她。 男人的眼眸带着隐隐的碧蓝色,眼眸深邃,薄薄的嘴唇微微上扬着,看过来的眼神也是丝毫不加刻意掩饰的淡淡笑意,透着一股子让她很不自在的炙热。 “我看了,你要挖吗?” 这人像是开不开玩笑,却还是硬生生的挤出了一句话来。 李昕的脸却在这人的视线里,陡然滚烫了起来,有些慌乱的坐直,再也不敢乱动分毫。 她的心咚咚咚的跳着,怎么平缓都平缓不下来。 这死男人,没事长那么好看干什么! 而前面的苏瑾和程逸两人,依着苏瑾的话,坐在一起,脸却始终是一个朝左一个朝右的看着外面。 半天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而坐在最前面的李海,静静地看着后视镜里,几人的一举一动。 这些年他从未觉得孤单,怎么在这一刻,他竟然隐隐的有些孤单了呢? (本章完) 第158章 一生所求 第158章 一生所求 车子在平稳的开着。 虽然程逸的视线始终没有看着旁边的人,但越是这样,周围的感官反而越清晰的感知到旁边人的一举一动。 他的手刚刚碰过血,折断过人的手。 他身上这股隐隐的血腥味,让他在苏瑾的面前,真的是坐立不安,难以自处。 自己这副样子,一定很狼狈吧。 不知道如今在苏瑾的心里,自己好的样子到底还剩下几分? 苏瑾的鼻尖自然也能闻见这人身上传来的淡淡血腥味。 这人刚刚做了什么,她几乎用脚趾头都能想的出来。 她微微的转过头,就能看见程逸一直蜷缩着的手指,还有那道至今留在他手上的淡色疤痕。 苏瑾看的一愣。 她明明已经这么多年,没有和程逸待在一起过,却在看向这道疤的时候,脑子里还是无比清晰的可以想起,关于这细小疤痕的由来。 是那天的雨夜吗? 这人手上包着纱布,在雨里哭着追着她背影场景吗? 她眼眸有些颤动,转过视线,没有再看。 ……… 车子停在了……程逸家。 一行人似乎都面色如常的下了车,反而留着程逸一个人有些迷茫的样子。 “这……怎么来这了?” 程逸出声询问……李海。 李海全程都没发过声,听着程逸的话,随即淡淡的抬眸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苏瑾。 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苏瑾像是感应道了后面看来的一两道视线,转过身看着还在原地的程逸,出声说道:“你就打算这个样子去公司?” 言语里的嫌弃也是不言而喻了。 程逸的脸一下子就可以说是五颜六色了。 忙忙点了点头,急急的往家里走去。 而李昕在一旁憋笑到已经面容扭曲了,天知道,她有多么喜欢看程逸吃瘪的样子,还真是天道好轮回啊。 傅然又在一旁瞥见了李昕不断看向程逸的视线,眼里一直存着的笑意都淡了几分。 抿了抿唇,有些不高兴的往李昕面前一站,直直的挡住了李昕的视线。 李昕看的正高兴,又被这么个高大的身躯一挡,这下是彻底的不高兴了。 这人怎么跟个狗皮膏药似的,怎么都甩不掉? 偏生看着这人还是一脸如常的表情,李昕就忍不住生气,直接抬起脚狠狠踩了傅然一脚,看着对方痛的皱眉了,她才有些得意的扭头走远。 傅然看着她的背影,随之低头在自己拄着的手杖上静静地看了一眼。 几秒后,他的脸上却又缓缓带上了淡淡的笑意,没人知道这一刻,他想到了什么,又在因何发笑。 是的,李海也不懂。 他全程更个隐形人似的,静静地看着前面几人的“眉来眼去”。 是的,眉来眼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一瞬间就想到了这个词了。 只是走在最后的时候,他的身上又隐隐的出现那种熟悉的感觉。 具体是什么呢? 李海还真的认真在脑子想了片刻。 哦,好像是寂寞的感觉啊。原来,是他寂寞了吗? …… 程逸并没有住在程家,几人对此却并没有什么意外的。 因为那里的记忆,对于在场的几人,实在是算不上什么好的印象。 屋内是一系列暗沉的颜色装饰,显得偌大的房间尤为的冷清。 不过苏瑾进门之后,关注点就被客厅那一整片放酒的架子给吸引了过去。 程逸有些紧张的想要挡住苏瑾的视线,他这些年烟酒不忌,尤其是对酒,已经到了每天必喝的程度。 最开始是有着想要模仿苏瑾的意思,但是现在确确实实的已经成了他的习惯了。 明明是被苏瑾这个“老前辈”看了一眼,却觉得自己像是做错了事一般,浑身都不在自在。 看着眼前半天没有挪动的程逸,苏瑾有些不耐的皱了眉,淡声问道:“你是要在这站一辈子吗?不用洗澡了吗?” 程逸有些为难的看了苏瑾一眼,随即挪开了脚步,往卧室走去。 临走前似乎还不放心的又看了李海一眼。 眼里是什么? 求助还是什么? 反正李海只是轻轻的抬了一下眼皮,当做没看见似的,忽略了过去。 ……… 直到几人坐下,苏瑾才看着李海直接的出声问道:“说吧,你们准备做什么?” 不得不说李海的面瘫脸,在这个时候还是有一定的用处的。 被问什么,他都是那副不变的神色。 李昕看着他这副样子,嘴角都忍不住抽搐着。 “是准备对付谢行履吗?”苏瑾也没指望着这人能够回答自己。 要是真的这么轻易地问出来了,这两人之前也没有瞒着得必要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觉得我应该有资格过问一二吧?”苏瑾淡声说道,“是有什么对付他的把柄了吗?” 苏瑾虽然是在问询,但脸上却已经是笃定的意思了。 眼看着被猜了个七七八八,再装傻下去,也是没什么作用的。 李海微点了下头,出声:“是的。” 李昕的神色也开始正经起来了,有些疑惑的出声:“谢行履那样的人,无欲无求的样子,能有什么把柄?” 每次一提到谢行履这个人,几人都是不由的皱眉。 倒不是说对他已经到了掩盖不住的厌恶,实则是真的对于这个人,十分的迷茫与不解。 总给人一种亦正亦邪的错觉。 “是个人,就会有所求的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洗好澡出来的程逸,听着几人的话,淡淡出声。 苏瑾也转过头看着刚刚洗完澡出来的程逸。 难得没有往日的严谨讲究的正装,反而是穿着一件宽松的居家服,头发被擦的半干,耷拉在额前。 平日里的冷峻气场,这么一看居然还消减了不少。 感受到苏瑾的视线,程逸的耳尖又是难得的微红,他转过眼,把视线放在一旁的……瓶上,继续出声:“你们一直以来都忽略了一个点,那就是谢行履虽然姓谢,但他可从来就不是谢家人。” 李昕对于这个显然不是很了解,“他不是谢家人?” 程逸垂下眸,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淡声说道:“与其说,他是跟谢家姓,倒不如说,他是跟谢素姓。” “他的名字,是谢素给他的。” “你说,他这一生,都在所求什么?” (本章完) 第159章 在那之前你就已经疯了 第159章 在那之前你就已经疯了 白色的医院墙壁,隐隐约约还能听见时不时病人传过来的嘶吼声。 同样是那间从未开过锁的病房,蓬头垢面的女人,满脸死气的靠在病床上。 她的脚上还系着镣铐类的束缚,一端牢牢的固定在一旁的床架上,兴许是被束缚的太久了,她的脚踝处,都已经有了暗沉的印记。 病房外,又传来熟悉的走动声。 女人像是习以为常了似的,连头都没有回,静静地坐在那里。 房门被打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谢素,吃药了。” 递过来放在眼前的,依旧是那堆同样的药片,她几乎只要看一眼,嘴里似乎就已经能感应到那种极致的苦涩了。 那只手依旧纹丝不动的平置在她的眼前,隐隐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意味。 她知道,自己要是拒绝吃药,接下来又会面临着什么样的下场。 有些枯瘦的手,慢慢的接过药片,然后面色不改的扔进了嘴里。 医生似乎想要递水过来,却看见谢素像是感知不到苦涩一样,面无表情的将那药片吞了个干净。 之后就是流程式的检测了一下身体各项状况,医生手法熟练,谢素也是全程安静的无比配合。 检查好后,医生收拾了东西,准备走出去。 谢素已经不知道被困在这里多久了,每天对着墙壁窗帘,这样的日子几乎已经快要逼疯了她。 而每次这个医生来到病房的时候,哪怕不说话,她都觉得无比舒畅。 因为也只有医生和她对话的那一刻,她才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自己还是个人的感觉。 而每次程逸来的时候,她每每看着眼前那个让她恨极了的人,整个人的情绪都会没有由来的激烈。 “程逸给了你多少钱?”谢素有些沙哑阴沉的声音在医生背后响起,“他叫你看着我,他给了你什么!” 医生推着东西往外走的脚步并不快,因为谢素的这些话,他每每检查完后,都已经不知道听了多少次了。 他最初也只是个平淡无奇的精神科医生而已,但是他的出生不好,在帝都这个繁华不尽的城市,光是他的这一口带着乡音的普通话,就得比别人特殊几分。 也不知是他太过倒霉还是什么,明明每次工作比谁都认真负责,每天最晚回去的也是他,但几年过去了,一点升职的影子都没见到。 这都不要紧,他却万万没想到,那次新出的裁员名单里竟然有他的名字。 面临着失业的危险,一事无成了这么些年。 他唯唯诺诺的呆了这么久,老实人终于憋不住了,一朝爆发,直接闯进了主任的办公室,把他狠狠揍了一顿。 结果也是可想而知,他自然被气的要死的主任家人给送进了局子,那家人还扬言让他坐一辈子的牢。 发泄过后,他自然也是冷静了下来,想着家里一众还在等着他养家的家人,他就瞬间没了所有的斗志,惶恐的缩在一角,鸵鸟式的等着惩罚的来临。 而那时正当他绝望的时候,只听见一声“程总”的称呼,一双黑亮的鞋子就停在了他的眼前。 “精神科的刘医生?”略带低沉清列男声,在他的头顶响起。 他有些恍然的抬起头来,视线顺着裤腿,就看见了站在他面前的程逸。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愣神,程逸又耐着性子问了一遍。 这回他像如梦惊醒一般,忙着答道:“是,我是。” 眼前的男人看着就不是一般人,举手投足间满是贵气,难不成这是主任家里找来的,要来整他的靠山? 那时的程逸,面色极其冷峻,看着他的视线也是说不出的漠然,淡淡的看着他,无形中愈发的显现出自己窘迫的处境。 “想要从这里出去吗?” 程逸淡声问道,“你惹的那家人,在这里有一些小势力,如果没有人帮你,你走不出这个大门的。” 刘医生本来就紧张,听见程逸这么一说,愈发的感觉到自己前路无望了,恼恨于自己的冲动,恨不得抬起手,把自己扇两巴掌才好。 正当他焦急的恼恨间,就又听见了程逸的声音:“所以…我才问你,要不要出去?” 现在对他来说,只要听见出去的这个词,他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急急的出声:“要,我想要出去!我不想坐牢!如果您有办法救救我的话,我一定会尽我所能报答您的。” 似乎是终于听见了满意的我话,程逸没有再看他,抬起手看了看手上的腕表,随即对着他说了句:“记住你说的话。” 就转身离开了警察局。 而在那之后,所有的事情就和做梦一样。 如果说他上一秒生活里还满是低于的话,那么在他懵懵懂懂的走出警局的一瞬,他的人生就已经彻底被改写了。 而如今的,已经坐在曾经主任的办公室的刘医生,转过头看着眼前这个,专属于他一个人服务的病人——谢素。 “你问他给了我什么吗?”刘医生淡淡出声,像是在特地的回应着谢素的这句话,“他给了在这个城市,可以挺着胸膛活下去的可能,不止于钱,还有地位,权势。” 明目张胆的欲望,被他毫不掩饰的说出来。 他想起那天他出来后,第一个接到的关于照顾谢素的命令,言语中还是第一次见面般的漠然冷淡:“照顾好那个女人,另外我要的照顾,是不希望在她那所病房之外的任何地方再次出现,懂吗?” 他不懂这些豪门纷争,看着程逸的淡漠冷情,看着谢素竭斯里底的样子。 与其说这两人是母子,倒不如说是仇人来的贴切。 这些年,看着家人因为他的长进,而过的好的样子,他愈发的坚定了跟着程逸的信念。 他之前的亦步亦趋的做事风格,也在这个时候,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这些年来,尽职尽责的依着程逸的指令,看守着谢素,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的纰漏。 “程逸他就是要我疯对不对!”谢素有些激动的喊着,“我没有病,他让你给我吃这么多的药,就是想把我逼疯!” “我就不该让他活着的!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当初就该掐死他的!” 谢素的眼里全是凶狠,她的言语间,竟然真的有了疯态。 刘医生淡定的推了一下眼镜,看着手上的病例表,淡声说着:“虽然从来没和你说过,那是因为之前我觉得没必要,但是我改变注意了,决定还是要和你说一下。” “程总把你送到这来,是个正确的觉得,因为在那之前,你的病就已经很严重了,谢女士。” (本章完) 第160章 带着血的爱 第160章 带着血的爱 海边,湿咸的风阵阵的吹着,夹在着一些海鸟的叫声。 谢行履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站在海边别墅的阳台前,单从背影看,完全看不出他已经到走过大半中年的年纪。 吹来的海风,掀动了他的衣角,淡色的眸子,轻微的动了动。 随着一旁桌子上的手机响起,他微张开眼,慢慢的走过去,打开手机。 只见手机屏幕处,传来一行字,类似于一个地址的意思。 他的手微微收紧,盯着那行地址顿了一会儿,才放下了手机。 咸湿的海风吹来,这次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情绪。 那行地址不是别的,正是谢素的医院地址。 他找了她很久。 程逸不亏是他一手带出来的,那孩子彻底打碎了所有的温和的外壳后,棘手的程度随着他年岁的增长,日渐危险。 他想过,那孩子初展獠牙时的第一步是什么,但却从未想过程逸最先选择下手的人,会是谢素。 那孩子从小对于谢素的畏惧,早已就是根深在了骨子里的。 他甚至都想过自己的可能。 只记得那时,他惊诧着,满世界寻找着谢素的身影,却怎样都寻找不到。 而程逸看着他的模样,初初有些低哑的成熟男人的嗓音,在他耳边说道:“谢叔叔,你知不知道,你这副样子,和我当初发了疯似的找苏瑾的时候,真的是……一模一样啊。” 谢行履说不出话,只能凭着冷静,慌忙的找来一张纸,急急的写着:你把她送去了哪里? 程逸那时的身形,已经完全接近如今挺拔的样子,站在他面前,看着他手里的纸条,似笑非笑。 声音微冷的说道:“你问我谢素在哪儿?那我能不能问问你,苏瑾她在哪儿呢?” 谢行履脸上的表情一滞,他的耳边又回想起了那个雨夜里的电话,冰冷的说着人已经被解决的话语。 这样的消息,让他现在怎么开口? 程逸第一时间就会杀了谢素的。 而且,从那天后,他就再没有听见关于苏瑾的消息,是生是死,这个人像是从没来过这个世界一样,消失的彻底。 程逸看着他语塞的表情,结合着苏瑾的失踪,他所有积压的情绪,顷刻间彻底爆发了出来。 “看来谢素在你的心里还是不够重要啊,还换不到一个苏瑾的信息,那么我也就不必在手下留情了。” 程逸淡淡的说着,眼里全是不再压抑的疯狂。 谢行履蓦地抬眸,有些诧异的看着程逸。 “怎么,我说了什么这么让你惊讶?”程逸冷笑着,缓缓凑近谢行履的耳边,“是说了谢素是你的心上人吗?叔叔。” 随着这句话谢行履的脑海里瞬间只冒出了一个念头。 他知道了。“你以为你掩藏的很好吗?”程逸有些嘲讽,“这个世上,喜欢一个人是无论如何的藏不了的,叔叔。” “你以为谢素看不出来吗?你的眼神,明明白白的让人一眼就能看清。” 说到这,程逸的脸上露出了稍许的温和,像是想到了什么可以抚平他激烈情绪的事情,“我之前未尝情爱,所以哪怕就算觉得你的眼神怪异,我也说不清楚,可是后来有一天,我遇见了一个女孩,她告诉了我喜欢这个词,到底是怎样的含义。” “叔叔,你难道不知道吗?你每次看着谢素的眼神里,完全掩藏不住的喜欢,真真看的让人……好生感动啊。” 谢行履手上的笔,不停的在纸上写着什么,却由于被程逸的话刺激的太过厉害,手抖着,半天也没写个分明。 “别写了。”程逸像是没有多少的耐心,直接出声,打断了他的动作,“你写什么我都不会再看的。” 谢行履微张着嘴,却发不出什么声音。 或许没有比此刻,更能让他厌恶自己这副残障的模样了吧。 程逸看着他的动作,视线像是被烫着了似的,连忙站起,不再多看他一眼。 看着墙上挂着的壁画,程逸有些冷淡的出声:“你也别找了,她被我弄进了一所我亲自为她建造的一所精神病院里,这辈子,除非我死了,否则她都别想再出来。” 谢行履听着,脸上顿时惊慌起来,显然这条消息触及到了他某种最隐秘的点,从不让人轻易触碰,否则,也不会让他的脸上出现这般失态的神色。 而看着他明显痛苦的神色,程逸最重要的目的显然达到了,转过身来,看着谢行履,嘴唇微勾,又故意的一个字一个字重复说着:“谢素,精神病院,这两者有什么不能提的吗?让叔叔这样的害怕。” 谢行履没有出声,他用着前所未有的警惕眼神看着面前的程逸。 前所未有的冰冷。 真的是他一手带大的,手段这般的出彩,这般的让人猝不及防,毛骨悚然。 程逸也并不指望谢行履会对此出现什么反应,复仇的快感,此刻让他像个变态的疯子一般,浑身是说不出的舒畅。 “一个秘密,你越不想让别人知道的,渐渐的也会成为你最脆弱,最害怕的点。”程逸像是愉悦的紧,抬手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慢喝着。 “说实话,我一直不能理解,谢素那样的女人,你怎么会对她这样的用情至深。”程逸淡淡的看着他,眼神里没有再露出什么嘲讽,反而透着一股子的怜悯。 “直到我某天突发奇想的,费了好大的力气,去查了查你们两个人回到谢家之前的事情。” 话说到这里,谢行履的脸上终于没了往日的平淡,他轻微的摇头,像是随着程逸的话语,想起了什么让他痛苦至极的事情。 “谢素吗?我还真想不到她居然会有一段那样的时光,那般满是光彩的人,也怪不得您深情不移了。” 程逸缓缓说道,可话刚说出口,他眼里的情绪就蓦地转变,像是怀着无数的疑问,怨怼,不断的我靠近着谢行履,一字一句的问道:“可为什么,要因为你们之间的事情,而要去毁了所有人的幸福?” “叔叔,你对她的所有的爱,都是建立在我们这满是离别死伤的人身上的啊。” “这份爱上带着的血,你还不清,她也承受不起。” (本章完) 第161章 去见谢素 第161章 去见谢素 “所以说,谢行履喜欢谢素?” 李昕有些不可置信的出声。 程逸静静地点了点头,出声说道:“这些年他一直在明里暗里打探关于谢素的下落,但是由于我当初把谢家的势力驱散了大半,所以他一直没有得逞。” “但是最近可能因为苏瑾忽然出现的原因,他的心绪已经不像平常了,最近这一系列的事情,都是出自他的手柄。” 苏瑾听着这话,脑海里又不由自主的想起,之前的见到谢行履的场景。 两鬓微微有些浅白的男人,定着头上流出的血,静静地看着自己,居然还能在脸上带着那副平淡的浅笑。 她一时之间,居然也看不清这人到底在想什么了。 傅然看着众人脸色各异的表现,他不平时深居简出的,对于那些人,他根本就不认识。 他看着李昕皱着眉,一脸凝重的表现,随即出声道:“我对于你们说的不感兴趣,但是我还是想问一个,一直以来就想要问的问题。” 随着他得突然出声,众人的关注点也随之被他吸引。 李昕看了看他,像是有些恍然大悟似的出声:“之前没注意,我们几个都是认识的就不说了,你这没事,非得跟着我们后面凑过来一脚是怎么回事?” 说着,还有些危险的眯了眯眼,上上下下的扫视了傅然一遍,“一直问你是谁,却从来都不肯说,我现在就很充分的怀疑,你就是谢行履那人,派过来刺探情报的商业间谍。” 苏瑾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李昕,显然她一出声,傅然就憋住了话,不敢出声。 “一个名声在外的国际导演来做谢行履的间谍,你是拍戏拍糊涂了吧。” 李昕也觉得自己说的有些过于离奇了,她看着傅然这副样子,也不像是那种不轨的小人行径。 虽然她不想承认,自从那次舞台晕倒后,这人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带着她走到后台。 那股总带给她的莫名的熟悉感。 当时一瞬,她就已经下意识的把这人放在可以信任的一栏了。 “你想问什么?”苏瑾又重新转向傅然出声问道。 傅然微微抬眸,手里的手杖被他轻微的摩挲转动着,“我想问……关于李昕的那场事故……” 他的话音还没落下,就看看李昕的脸色猛地一变,极其激动的从位置上站起,脸上带着怒笑,“我说你今天干嘛来了,合着这是当着我的面,来打探我的隐私了是吗?” “怎么,何必问别人呢?我这当事人,直接把这“趣事”告诉你,不是更详细吗?要不要把这放进电影素材里啊,傅大导演。” 一系列不带停顿的话,被李昕毫不留情的放了出来,看的出来,她是真的怒了。 傅然被她怼的一愣一愣的,不断的转着手里的手杖,有些无措的垂着眸,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又半天没说出来一个字。 平时在剧组,训斥人的那副犀利劲,面对着李昕的脸,他却是没有了丝毫往日铁面无情的气焰。 李昕原本还打算找他好好吵一架,看着他这副模样,满腔的火又像是被水淋了一样,几次挣扎,最终还是闭上了嘴,有些愤愤的坐会了原来的位置。 “好了,我知道他问这话的本意。”苏瑾深深的看了一眼傅然。看来这个人,比他们所想的还要了解的更多。 苏瑾转头看着还在一脸气愤的李昕,掠带安抚性的出声:“一直没有准备好和你说,但是既然话都说到这了,就不得不说了。” 听着这样的话,李昕脸上的表情就有些僵硬,她浑身坐立不安的想要离开这个地方,但是又忍不住被苏瑾接下来的话所吸引着。 苏瑾定定的看了看她,正准备出声,却又被程逸的突然出声给打断,“这件事情,在我们去个地方之后可能会说的更详细一点。” 苏瑾转眼看着程逸,见他面色平淡,眼底微沉的模样,一个隐隐的答案就那么呼之欲出。 “这么多年了,你不想见见谢素吗?”下一秒程逸就将那个答案说了出来。 苏瑾的手顿时收紧,其他几人听着这个名字,也纷纷的皱了眉。 而苏瑾一想到这个名字,她的脑海就不断的浮现出,当年苏碧云从医院的楼上跳下的场景。 这也是其中一个困扰了她多年的梦魇。 谢素和苏碧云两个几乎从未有所交集的人,怎么会一见面,就是那般惨烈的结果? “有很多事,亲自去问一问她,不是更好吗?”程逸的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脸色微白,但是话语间依旧没有丝毫的停顿,“好好见一见她,毕竟这些年…她非常如我所愿的,过的十分惨烈。” …… 程逸将谢素送进去的医院,其实并不难找,反而位置还十分显眼。 但可能是印证了那句老话,越危险的地方就是越安全的地方。 谢行履暗中找了谢素那么久,怕是怎么也不会想到,程逸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把人放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苏瑾和几人跟着程逸下车,走进医院。 鼻尖充斥着一股隐隐消毒水的味道,苏瑾的胃也开始翻涌着。 或许是经历了上一次,苏瑾呕吐的场面,这一次的程逸已经早有准备,伸手从口袋里递过去一个小小的香包,“闻这个。” 男人伸过来的骨节分明,其中一个指节上还带着浅色淡疤,配着手里那个红艳包装的小包,愈发显得他肤色白皙。 苏瑾有些微恼皱了下眉,暗骂自己这一对上程逸就时不时不在线上的脑子。 伸出手接过香包,苏瑾略微感谢的说了句:“谢谢,你想的真够细致的。” 程逸见她面色如常,似乎没有什么不适,心里放下心来,头却僵硬着,始终不肯看向苏瑾那边半点。 “嗯,东西有用就好。”视线直视前方,淡声说道。 苏瑾看着他这副怪异的举动一天了,也实在是没了耐心,看着程逸继续往前走着,她的速度缓缓慢了下来,停在他身后一点出声说道:“你知不知道,你的耳朵一直红的很明显,程逸。” (本章完) 第162章 几代人的伤悲 第162章 几代人的伤悲 程逸耳朵红没红,不知道。 反正一旁的李昕,是已经彻底笑的面容扭曲了。 她满眼放光的憋着笑,只觉得肚子都已经忍的酸痛起来了,结果一抬头就看见李海那张万年不变的面瘫脸。 “不是……李海,我记得你的岁数好像是比我还小吧,怎么年纪轻轻的,就成了这副样子呢?”李昕有些无语的说着。 要不是突然提起,她都快忘了当年这小子,还是个每天跟在苏瑾后面的跟屁虫呢。 李海淡淡的扫了一眼李昕,越往医院里走,他脸上的表情就愈发的凝重。 虽然他的表情自始至终看起来好像都没什么变化。 “待会见到谢素……”李海张了张嘴,出声说了这么半句。 “见到她怎么了?”李昕直直的看着他,眼里刚才的笑意早已经散了,语气透着一股子的冷淡,“怕我气的发疯,还是怕我当场痛哭流涕,悲愤欲绝?” 李海没有再出声,他看着李昕转过脸,越过他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耳边存留着她走过时,淡淡的一句:“真的觉得我没看出来吗?” 是的,她看出来了。 这是李海那是心里唯一闪过的念头。 李昕确实是看出来了,好歹也算在圈里浮沉了这么些年,就算她在没心没肺,大大咧咧,这会儿也总比之前要精明几分。 苏瑾每每看着她时,眼里明明总带着一种欲言又止的情绪,在触及到某个点后,程逸又突然转过话题,将他们带来了这里。 这一系列的事情,她就是再迟钝,也该知道了。 …… 明明是这样有迹可循的地方,为什么偏偏谢行履找不到呢? 几人走过最外层的医院,又在绕了几圈之后,才在一所极其偏僻的地方,看见了那栋森冷死寂的楼房。 “谢素这些年……就呆在这个地方?”李昕跟在几人的后面,有些犹豫的问道。 傅然看了看她,不动声色的走在她的身旁,用身体微微的遮挡了一些。 程逸自从走进了这里,眼里的阴郁就已经掩藏不住,面色冷峻着,隐隐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苏瑾看了看他,她虽然知道程逸对于谢素的仇恨之深。 但说到底,她却是一直都没能彻底明白,以着之前程逸的那般澄明光洁的个性,难道真的会因为谢素常年对于他的苛待,或者单单因为自己的缘故,而亲手将他的母亲,送进这般的地方,一关就是这么多年吗? 这种念头刚一想出来,就被苏瑾否决了。 也不知该说她太过了解他,还是这人真的在她面前从未有过任何的保留。 她知道程逸不是那样的人,也不会因为那些原因,就对谢素这样的冷漠,甚至可以说的上狠戾了。 这个男人从始至终骨子里的温柔,哪怕过了这么些年,时过境迁,在她眼里也从未有过任何的改变。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让程逸摒弃了温和,蜕变成如今的模样。 程逸不知道苏瑾一直在关注着他,她此刻的心里,全然是一片空白。 待会儿,谢素见到他们会说什么,他也不知道。 苏瑾虽然从未提起过她的身世,但程逸知道,在她的心里,对于那个从未露面的父亲的角色,有多么的痛恨,就有多么的渴望了解。 到时一直掩藏的真相浮出水面,他又该用何种的面容去面对苏瑾呢? 该怎么说出口,你所一直耿耿于怀的父亲,被他霸占着名分这么多年。他不用去细想也能知道谢素面对着他们,会歇斯底里的说着什么。 他程逸,不过就是一个抢了苏瑾的人生的小偷罢了。 无非就是这样的话而已,他听了这么多年,也早就听腻了。 走了没多久,远处就看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在前头静静地等着他们了,见到他们,走过来对着程逸出声叫道:“程总。” “她今天怎么样?”程逸出声问道,言语间,甚至都不愿提起关于谢素名字。 “早上又发了一阵疯,刚打了针,现在睡了一阵了。” 刘医生淡淡出声,眼睛却时不时有些好奇的看着后面的几个人。 李海他是认识的,之前每次来着的时候,身边跟着的必定是他。 不过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除了李海之外的人,被程逸带到这来。 苏瑾看着周围的布置,还有听见的隐隐的其他病人的声音。 之前苏碧云病了那么些年,她对于精神病院这方面,可以说是很熟悉了的。 “谢素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吗?”苏瑾出声问道。 程逸一直冷凝着的眼神一滞,转过眼定定的看着苏瑾。 苏瑾被他看的莫名,“怎么了?” 没人知道这一刻程逸在想什么,微微沉默了一瞬后,他语气微妙的出声:“为什么……你会这样问?” “我这样问有什么问题吗?”苏瑾被他现在的态度弄的一头雾水。 “你为什么不这样想呢?是我故意把她关在这里的,故意让她在这里忍受着无数的孤寂和压抑,一心要把她逼疯为止,这才是我的目的,你……为什么不这样想呢?” 说实话,但从这些年程逸的所作所为来看,他说的这些,似乎没有丝毫的问题,只要是个正常人,应该都是这样想的。 只是,苏瑾似乎和旁人总有那么些许的不同。 “你不会那样做的,程逸。”在他说出这句话后,苏瑾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你要是这样做了,那就不是你了。” 众人没有说话,李海淡淡的听着苏瑾的话,又看了看明显愣怔的程逸。 这么些年了,这样总是轻易的让程逸,这样心绪紊乱的人,看来看去,好像就只有一个苏瑾了吧。 程逸看着苏瑾,眼眸微深,微长的眼睫颤动着,几秒后,眼里带上了淡淡的笑意。 苏瑾被他这样的眼神看的心颤,她不知道自己那句话,给程逸带来了多大的刺激,她只是凭着感觉,凭着对程逸的了解,才下意识的说出了那句话。 “你猜的没错。”程逸缓缓出声,这句话他从未在人前说过,因为就算他那时说了,也不会有几个人相信的。 “谢素,她确实有精神类的疾病,而且已经患病很久了。” 这个秘密,谢行履如履薄冰的藏了这么些年,却终究还是被他给挖了出来。 而他自己,却依着对于谢素的爱意,尽职尽责的履行着那个疯子的话,成了一把屠戮的刀,四处征伐,造成了这么一场几代人的伤悲。 谢行履啊,履行,如履薄冰,这一点点的词,用在你身上,还真够寒凉与悲切的。 (本章完) 第163章 问罪 第163章 问罪 谢素躺在床上,微睁着眼。 如果平时没有什么别的因素打扰的话,她可以睁着眼,就这么静静地盯这天板,盯一整天。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她微微侧头,看着床边的墙壁上,上边满是指甲的划痕,一道道的重叠着,只是粗略的一眼,大概能够看懂,这应该是她用来记某些东西的符号。 “三天了,为什么……为什么…”谢素死死的看着墙上的划痕,她的话里满是惶恐不安,有着隐隐接近崩溃的状态。 程逸已经错过平常的时间,三天多没有来找过自己了。 这里每天会出现的就只有一个寡言少语的医生,程逸是她在这里能见到的唯一一个,熟悉的人。 唯一一个能够时刻提醒着自己,她叫谢素的人。 比起程逸每每的冷嘲热讽,冷漠相对,其实在她的心底最深处害怕的从来就不是这些。 她最害怕什么? 是遗忘啊。 如果某一天连程逸都不再来这了,她就彻彻底底的被人遗忘了,更甚者,就连她自己也会忘了谢素的这个身份,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彻头彻尾的疯子。 “啊!不可以,我是谢素,我不是疯子!”谢素又开始发疯的叫着,她不断的拍打着床,手用力的撕扯着床单,直至将手下的床单撕碎。 “谢行履……阿履……”她疯狂的神色突然的顿住,又变成了一副诡异的低语呢喃,“你怎么还不来找我……你也背叛我了是吗?连你也背叛我了是吗?” 没有人理会她的话,任由她一个人在混乱的床上扭动着。 程逸他们来的时候,就正好听见谢素的声声嘶吼。 纵使早已被程逸告诫过这样的情况,几人还是不免有些吃惊。 “她这是……疯的不轻啊。”李昕喃喃道。 苏瑾则淡淡的站在门外,听着里面女人的嘶吼声,皱了紧眉头。 之前苏碧云有时候也总会出现这样发疯的状况,但和谢素的歇斯里底不同,苏碧云发疯时,只会一个人缩在角落里,嘴里不停的喊着那个,她已经不知道听了多少遍的男人的名字。 “陈深…你在哪里?” 来来去去就这么几句。 苏瑾微微抬眸,伸手准备推开门,却感觉后边几人都没有什么动作。 她转过头看着程逸,“你不进去吗?” 程逸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的脸上,那里面有什么呼之欲出的情绪,让她的心居然在一瞬间也收紧了几分。 只见程逸站在一边,半晌才收回视线,嘴上忽然扬起莫名的笑,“我就不进去了,你去吧。” 进去了,谢素会说的那些话,他已经都很清楚了。 这些年,他从未把程家当成自己的事业去经营,兢兢业业的守着着这一切。 这原本就是属于苏瑾的,他守了这么多年,早就该让这一切回归本位了。 苏瑾隐隐只觉得程逸心绪不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后,也没有再说什么,转头推开门就走了进去。 程逸看着那道门关上,眼底的光芒也随之缓缓黯淡了下来,直至彻底湮灭。 李昕看不懂这两人的情绪是怎么回事,耳边只要听见那声声瘆人的叫声,她从心底里,就满是抵抗。 她的腿是怎样的事情,她已经隐隐有了真相的轮廓,如今来着,只不过时彻底证实一下而已。 谢家人,个个还真是彻头彻尾的疯子。…… 谢素正在绝望的撕扯着,突然耳边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她像是无比敏锐似的,迫不及待的抬起头,就看见一个陌生的长发女人站在她面前。 这是她进入这里以来,第一次见到除了程逸和医生以外的外人。 “你是谁?”谢素已经许久没有见过旁人了,陌生视线的注视,让她满心警惕,背靠在墙角,有些沙哑的声音问道。 苏瑾淡淡的扫了一眼房内的状况,随即最后停留在她那只已经被镣铐束缚的有了痕迹的脚上。 “还真是够可怜的啊。”苏瑾淡淡出声,话虽然这样说,但很明显她的眼里并没有丝毫的同情,全然是一片冷漠的神色。 “你是谁?”谢素已经有些疯疯癫癫的问着,这密闭的环境,突然来了一个明显不善的外人,让她原本就躁动的情绪,愈发的难以压制,“说不说!不说给我滚出去!” 苏瑾定定的看着她,面前的女人满面狂态,蓬头垢面的模样,哪还有一丝当年一身红裙的艳丽女人的风采。 哪还有当初那般冷漠无情的嚣张气焰。 “听说人在阳间,做的每一件事,对与错,都会有专门人一一记录着。”苏瑾随意的找了个地方坐下,嘴里却像是说着完全不着边的话,“可我实在好奇,等不到宣判你罪状的那一天了,就只好亲自来问问你了。” 谢素看着面前的女人,刚才一瞬间她只觉得陌,但是现在这么静静看了一会儿,莫名的居然有一种越看越熟悉的感觉。 她缓慢的走下床,一步步的往苏瑾面前走着,想要彻底看清她的模样。 苏瑾也不闪躲的,仍旧那般淡然的坐在椅上,大大方方的让她看。 直到感觉到谢素走近,她抬眸看着谢素的眼睛,嘴里一字一句的问道:“我来问问你,还记不记得一个叫苏碧云的女人?” 随着苏碧云这个名字一出,谢素彻底看清了眼前人的样子。 她一瞬间睁大了眼睛,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般,慌乱的往后面退去,手指颤抖着指着面前的苏瑾,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一样,“是你……是你…苏碧云的女儿,那个小贱人,苏瑾!” “是你,苏家的那个贱种……你回来了……苏瑾…” 她语无伦次的说着心,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忽然感觉到脸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下一秒,她就被狠狠的扇在了地上。 苏瑾还是那样不变的姿态,冷眼看着地上的谢素,语气里听不出喜怒,“修身养性这些年,碰见你,到底还是破了例。” “你可能不太了解我,我脾气不太好,所以你最好嘴巴给我放干净一点,话一个字一个字的给我好好说。” 谢素有些惊愕的在地上倒了片刻,随即缓缓转过头,看向苏瑾的方向。 朦胧间,她看着苏瑾的模样,那隐隐的轮廓,突然在某一瞬间,像是和她记忆里,那个早已死了多年的男人重合了一般。 “啊!”谢素突然的尖叫着,“程庭生,程庭生!” 她的手死死地指着苏瑾,眼里满是恐惧,发着疯的往墙角缩着。 苏瑾静静地听着她的话,她像是突然注意到了一个一直以来她从未注意的点,缓缓转过头,看着抖个不停的谢素,语气僵硬的,似乎她也不知道该问什么了, “程庭生……我记得很多年前,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也叫了这个名字。” 苏瑾面色冷静的回想着之前的记忆,嘴唇隐隐发白,说出的声音几乎都带上了隐隐的颤抖: “可,这是为什么呢?” (本章完) 第164章 回忆一(谢媛生病,许故现身) 第164章 回忆一(谢媛生病,许故现身) 自从那次初初见过程哲安后,谢素对这个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 或许稍许的记忆就是这个人,一出现就给她一种深邃莫测的感觉。 这种不确定的,不定性的危险的存在,谢素第一时间就是敬而远之的想法。 至于她的不在意的想法,一直跟着她身后的谢行履反而是难得的平淡沉默。 从刚刚见到那个男人的一瞬,程哲安看着谢素的眼神,那毫不掩饰的满满的侵略性,让他很不舒服。 可具体是什么,他也一时也想不到太深的地方。 就是单纯的想离程哲安远一点,单纯的想让谢素离这个人远一点。 然而事态显然没有按照他们任何一个人所期望的发展着。 那次回家之后的第二天早上,就传来了谢媛生病的消息。 虽然一直知道那个叫谢媛的女孩,身体不好,但具体的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 面色烧的发红的女孩,嘴唇干涩着,毫无意识的躺在床上,四周房间得窗户全都关的严严实实,没有一丝细缝。 她吹不了风,医生还没赶来家里。 谢媛大概是烧的难受了,一直无意识的紧皱着眉,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看的还真叫人满是怜惜。 谢誉大概是知道了,他们前一天夜里,带着谢媛偷跑出去玩的事情。 但是他却并没有出言责怪。 一方面,几人年纪都不算大,正处于好玩的时候,谢媛大概也是从没那样开心过,一时胆子大起来,玩了雪的缘故。 另一方便,就是比较隐秘的了。 谢媛这孩子的出生是怎样的,自然就不用说了。 从她活着起,就仿佛在无时无刻的提醒着谢誉,曾经犯下的那些混账事,犹如他人生耻辱柱一样的存在。 说的难听点,他还真恨不得让她赶快死,这样他心口这块压力许久的石头,才好顺理成章的放下。 但话虽这么说,每次一想到这孩子体内到底流着和他一样的血,他又总是控制不住的心软。 就这么一心软,就让谢媛活到了如今的这个岁数了。 看着房间里的人,都在皱着眉头忙碌着,谢素微微蹙眉,看了一眼同样脸色不好的谢誉问道:“她……妹妹的身体一直这样不好吗?” 似乎还是不太适应叫谢媛这个称呼,有些生硬。 谢誉也抬眼,看了一眼站在门边的谢素,其实对于这个孩子,他打从心眼里是满意的。 不得不说,他亡妻林悠的娘家,是个有学时有见识的家族,把谢素带走了这么些年,真真是把她教育的很好。 样貌学识谈吐,乃至于这么一副无病无灾的身体,怎么看,都比这个在他身上养大的谢媛要好的多。 可到底是之前的事情,让谢誉每次面对谢素的时候,就控制不住的心虚。 他可是从没忘了,当初林悠从楼梯上掉下来的时候,他惊慌失措间,在那片血色里,见到的抱着洋娃娃站在一角的谢素。 那双静静地看着他的,稚嫩的眼神。 一瞬间成为了他一直不能轻易忘怀的记忆。 虽然当时谢素很快就被她的外祖母一家接了过去,并且很迅速的举家搬迁。虽然那时的谢素年纪尚幼,可能记不太清事,看着每次看着他时,全无记忆的样子,他的心也就随之安稳些许。 可这也不难保证,谢素要是万一还记得呢? 面对这一家子的琐事,数不清的复杂关系,让他隐隐的头疼起来。 还真的应了那句老话,人不要作太多的孽,不然后边是还不清的。 他这是年轻做了太多的孽,现在报应在他两个女儿身上了是吗? 这么一想,他居然还真的有些伤感起来,转眼看着还在昏迷中的谢媛,有些疲惫的说道:“小媛这次的情况看起来和以往不同,来势汹汹的,能不能挺过去,就看她的命了。” 谢素站在一边,谢誉的视线并没有注意到她,所以自然也就没有看见,他在说这话的一瞬,谢素看着他已经明显发白的头发,眼里闪过的微妙情绪。 她的嘴角隐隐的上扬着,整个人和之前热情开朗的形象似乎有了不同的感觉。 而这一切都被一旁不动声色,充当隐形人的谢行履看着眼里。 他并没有什么别的表现,像是在稍微的停顿后,抬眼淡淡的看了一眼床上脸色发红的昏迷着的谢媛,几秒后,他便不再看她。 而正当一众人等着医生到来的时候,突然听见了门外传来的敲门声。 “谢先生,我是谢二小姐的医生。” 清润的声音,不急不缓的说着。 谢素一听,就下意识的皱眉,不为别的,只是因为这个声音给她的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 打开门,她的念头很快就被证实。 只见穿着一身白大褂,眉眼清俊的男人,正站在门外。 修长的指节,收拢了一下袖口,轻微抬眸,眼里满是温和,“谢伯父好,我是许故。” 谢誉站起来走过去,静静地看了许故几眼,随后就有些犹豫的问道:“是许家的小子?” 听着这么说,许故也点了点头。 到底是小时候见过的孩子,谢誉还是有印象的,他又看了看许故身上穿着的衣服,还有后面跟着的一行人,“你这是……?” 许故也解释道:“之前不清楚,我现在也才知道,上一个负责谢小姐病情的医生由于工作调动,已经将手上的病人,和我交接了。” “所以今后,就由我来负责谢小姐的病情了。” 谢誉正还想说着什,突然就听见房间里,传来的一声呕吐声。 原来是谢媛在昏迷的时候居然吐了出来。 这个状况一出,许故也就随即恢复到了专业严谨的神色,对着谢誉说道:“我先进去看看她的状况,再和您细说吧。” 随即带着一些人,走了进去。 谢誉在原地有些愣怔,而一旁的谢素眼神微深的看着许故进去的方向。 不知道为什么,她在这个人的身上,也同样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危险感。 如同那个程哲安带给她的感觉一样。 像是有什么事情,正在随着某些节点,不由控制的迅速发展着。 可到底是什么呢? 她也说不出来。 (本章完) 第165章 回忆二(许故,程哲安去谢家) 第165章 回忆二(许故,程哲安去谢家) 病床上的谢媛,不同于以往的肤色苍白,此时她脸微红着,眉头紧蹙,一眼看去就是极不舒服的样子。 许故站在她床边,静静地看着她,伸出手扶向她的额头,和他想象的一样滚烫。 他的手有些凉,谢媛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冰凉的触感,让她发热的难受的身体,得到了一丝慰籍。 于是在许故收回手的时候,突然被一双滚烫的手给握住,他微微的有些愣怔。 就看见谢媛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了,微张着眼,意识似乎已经烧的迷糊了。 半昏半醒的看了他一眼,似乎也没看清什么,轻声的嘟囔了什么,随即二话不说的将他的手贴着自己的脸颊放着。 贴上的一瞬,她好像还挺舒缓的,不自觉的轻哼了一声。 许故眸色愈发的深重了。 女孩子柔柔的手,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束缚着他,但他却一直就着这个姿势,纹丝不动的贴在她的脸上。 一脸的坦然。 后面跟着他进来的几个医生,看见这个场景,都纷纷惊吓的愣在原地。 这位新来的许医生,他们虽然了解的不多,但是通过这几天的相处,大概也是有了些了解的。 平时待人亲和,很好说话,但是每次遇见个病情有关的事情,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冷峻冰山,一言不和,就能显而不露的骂的你怀疑人生。 这次居然这么不急不缓的黏着………贴着一个女孩,这又是什么情况呢? “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许故淡淡的扫了一眼几人,“要我教你们怎么做吗?” 熟悉的死亡气息又来了,几人纷纷准备手上的东西,有条不紊的检测着谢媛的各项指标。 许故垂下眸,淡淡的看着她,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平缓的嘴角没有任何一个人关注的瞬间,慢慢的上扬起来。 早就说过,小时候抱过你了,偏偏跑的比谁还快。 …… 房间里里的气氛暧昧温和,但房外面的气氛可就不如这般了。 在许故进去了没多久后,只见又一个佣人跑来,急急的和谢誉说道:“先生,又来客人了。” 谢誉有些莫名,但他的生意经常也会面对这样时不时的来客,站起身来,转过头扫了一眼谢媛的房间后,便对着谢素说到道:“小素,你在这先守着妹妹,我去去就来。” 谢素自然是乖巧的点了点头,然后目送着谢誉,急匆匆的头也不回的离开。 随着他离开,谢素的眼里也没了丝毫的笑意,视线落在他坐过的地方,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这一会儿,看来还真把他给坐难受了。” 谢行履安静的听着,平淡的神色,像个真正的隐形人。 “这家里的客人一会来一个,还真够热闹的。”谢素像是无聊了般,坐过去坐在刚刚谢誉坐过的位置,抬眼看着谢行履。 伸出手,拿起一根旁边瓶里的,慢慢看着,语气莫名的说道:“也不知道,这家还能热闹多久了……” ……… 而另一处,谢誉走进会客室,就看见正闲散的坐在那的程哲安。程氏的大少爷,程哲安,这人他还是很了解的。 这几年,这小子刚刚接手了程家的相关生意,初生牛犊不怕虎,一来就弄了一阵阵的大手笔,动静几乎波动了大半个圈子。 连他谢家,近来也是受到了一些波及。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人突然来他家干什么? 暗自想了一瞬,谢誉还是老练得整理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瞬间挂满了笑容,走了进去,“诶呀,我说是谁呢,原来是程总啊,来迟了来迟了。” 程哲安听见声音,转过头来,就看见谢满堆笑的朝着他走来。 他也紧跟着起身,淡笑出声:“没有,是我不请自来,反而是打扰到您了。” 这两人都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主,一番互相的寒暄后,话题才真正的回到正题。 “你可是个大忙人,这突然来我这,一定不是单纯的来找我这个糟老头子喝茶的吧?哈哈。”谢誉很直接的就把话题挑明了,就看着程哲安怎么说了。 程哲安哪会听不出谢誉的意思,也不再拐弯抹角,眼里闪过一丝微妙的情绪,不急不缓的说着:“听说谢伯父那个在外多年的千金最近回来了?” 谢誉倒是没想过程哲安会突然问这个,但是这也不是什么藏着掖着的事情,也很干脆的出声说着,“你小子这消息可真够灵通的,小素也这才回来多久啊,你就知道了。” 程哲安也是跟着说道:“说来不怕您笑话,这也不是我消息灵通的原因,那是因为前不久,我有幸见过令千金一面,这才特地留了几分心思……” 后面他的话,他没有再说,但是他要表达的我意思,却是已经足够了。 谢誉听着这么一段话,脑子里确确实实的愣了一阵,他可真没想到程哲安是因为这个特地跑来他家。 “这……”他似乎很为难的出声,“小素确实是刚回来,没想到和你却是已经见过的,这还真是缘分啊。” 说完这句,谢誉又忍不住看了一眼程哲安,有些犹豫的出声:“那你来这……就是为了打听小素的事吗?” 程哲安微微勾唇,看着谢誉,“伯父不怪我年纪小,做事鲁莽就算好的了,但是关于令千金,我也不您拐弯抹角了。” “她确实……很让我惦念着。” 话说到这里,意思其实已经很明显了。 谢誉这时也不再带着笑脸了。 笑话,自己的女儿出个门,就被别人给惦记上了,这换谁,谁都不舒服啊。 “小素年纪还小……”谢誉刚要说着脱口而出的拒绝的话,却又很快的被程哲安打断。 “这个圈里,除了我,好像也没几个配的上谢家的权势了吧?” 程哲安此时终于显露出来隐隐的危险本性,不急不缓的说着:“她嫁过来,就是程家,也是程氏,名正言顺的夫人。” “谢家这些年应该也多多少少的受到了一些波动吧,我相信谢伯父足够长远的眼光。” “是程家独大,还是程谢并进的美谈,就看您怎么想的了。” 程哲安一字一句的说着,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微微抬眸,又是那张无害的面孔,带着淡淡的笑意, “不过您放心,我说过的,她…确实让我很惦念。” 看看这些父辈,一个个的直接杀到姑娘家里去了,年轻人,还不多学学,不要再磨叽了( ̄ ̄) (本章完) 第166章 回忆(三)他们要的从来就不是同一件东西 第166章 回忆(三)他们要的从来就不是同一件东西 谢媛意识稍许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周围安静异常,她缓缓的睁眼,有些恍然的看着眼前的天板。 看来是又病了啊。 真不知道这副身体,还要带给她多大的折磨。 她的眼里有些黯然,几乎不可察觉的轻轻叹了口气。 “一醒来就叹气,你这小小年纪,想法还挺多。”突然响起的一道男声,让谢媛一惊。 有些惊愕的微微转过头,就看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她床边的许故,更不知道他就这那样的姿势,看了她多久。 这么个大活人突然出现在自己的房间,着实把刚醒的谢媛吓了一跳。 “这是……我的房间…”谢媛缓缓出声,“你……”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是她想问的,但还未等她说完,就看见许故望着自己,眉眼轻挑,竟是突然伸出了他的手,直直的探向了谢媛的脸颊。 男人有些微凉的手,贴着她的脸,隐隐的,还莫名有种指尖摩挲触感。 “你干什么?”谢媛被他这样孟浪的举动,吓了一跳,裹着被子,下意识的往里面一缩,避过了许故的手。 明明已经退了烧,但她此刻却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又泛起了阵阵的热感。 这人……是个什么人! 她又气又恼,若不是现在才刚醒,身上确实没有力气,她真的恨不得立马下床把这个人马上赶出去。 许故伸出的手动作未变,静静地看着眼前裹成一团的谢媛,眼里的兴味愈发深重,随即收回手,慢条斯理的说道:“你再想什么,不过就是出于好心,看看你退烧了没有,胆子这样小…” 她在想什么? 她什么也没想! “这是我的房间,你给我出去。”谢媛蒙着杯子,闷闷的出声。 这恐怕是她凶人的最高程度了。 许故也许是怕她闷坏了,也不再逗她,慢慢站起身来,理了理身上的白大褂,“我的病患里,一醒来就把医生给赶出去的,你怕是第一个了。” 医生? 被子里的谢媛听着这话,有些微愣。 刚才醒的急,又被这人吓了一跳,还真的没有看清,他身上穿着什么衣服。 想到这里,谢媛才慢慢的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刚一抬眼,视线就直直的和许故撞上。 “怎么,舍得出来了?”许故淡淡出声。 谢媛不理他,看了看他身上穿着的衣服,才恢复了平静。 想着刚才自己的态度,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出声:“不好意思,刚才太突然了,我没有注意到。” 想到这,她又有些疑惑的问道:“不过之前一直负责我的那个医生呢?” 三眼两语的,就把刚刚许故伸手的动作给忘掉了,还一本正经的给他道歉…… 还真是……够好骗的。 “之前那个医生岗位变动了,所以现在你就由我来负责了。”许故看着她,脸上温润的笑意不变,“我叫许故,你可以叫我……许医生。” 明明是个很正常的称呼,却不知道为什么从许故嘴里说出来,却总是带上了一种莫名的意味。 谢媛虽觉得怪异,但也没多想,也很听话的喊着:“许医生。” 听着面前的女孩,低软着声音叫着自己,许故眸色微黯,有些胶着的视线看着谢媛。谢媛被他的视线,看的手脚无措。 这人干什么一直看着自己? “你现在感觉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许故又突然出声,话题一下子又被他带入的严谨的气氛。 谢媛想着他的职业,就算再不想和他说话,但也还是得说,“没什么不舒服的,就是身上没什么力气。” 她是真的病久了,露出的手指节都透着隐隐的纤弱。 许故想着之前给她检测的结果。 先天的不足,一出生就注定泡在药罐里的孩子,有再多的补药,也阻挡不了她日渐亏损的身体。 怕是活不过这个明年的春天。 许故的脸略微有些严肃,谢媛有些怯怯的看了一眼他的脸色,忽地突然笑出声来。 刚笑了几声,她就想反应过来了一样,突然的收住了声。 “笑什么?”许故出声问道。 姑娘虽然纤弱,但骨子的古灵精怪却不减半分。 他这个比她大了七八岁的人,对于这种年纪的女孩的心思,还真有些琢磨不清。 谢媛也抬眼看了看他,眼里的笑意未减,“我自小就不知道见过多少医生了,但是几乎每一个医生给我诊断过后,都是一成不变的笑脸,标准式的笑着和我说,放心,你的病会好起来的。” 谢媛说着这些,眼里却没有丝毫的黯然,“不过我的身体,总归是我自己最了解,它到底是好了还是坏了,我比谁都清楚。” “倒是你。”谢媛对着许故说着,“刚才那一副的棺材脸,到还是真有些符合我活不久了的情况,若是父亲看见你刚刚那副表情,一定会叫人把你给轰走。” 眼前的姑娘,一笑着,似乎将身上的病气都驱散了不少。 若是真有一副健康活泼的身体,那应是很美好的事情。 许故看着她,没人知道,这姑娘脸上灵动的表情,真有一种让人移不开眼吸引力。 这种吸引力,对于别人有没有效,许故不知道,反正是对他挺有效的。 那晚雪夜里,旁人都会对着娇艳明媚的谢素吸引了大半的心神。 但他却偏偏一眼就瞧上了,那个蹲着谢素一旁。 自顾自的玩着雪,一身浅色衣,裹成了一个团子的谢媛。 这世上的事情,总是有说不尽的缘由。 比如那一夜,程哲安的眼里只有的谢素一个人,但那人的心里却又带着无尽的利益与利用。 而他的眼里,也同样只装下了谢媛一个人,但却只有他自己知道,眼前的那个姑娘似乎什么也没做,却轻而易举的将他沉寂了大半个人生的心,似春水般的拨动了。 一个夹杂着理由,一个捧着满手炙热的真心,却都不约而同的做着进攻侵略的行为。 许故和程哲安,他们二人要的,从来就不是同一件东西。 至于后面的结局,也大概只能用一句因因果果,殊途同归来言明道尽了。 殊途同归么? 是生……还是死? (本章完) 第167章 回忆(四)阴魂不散的两人 第167章 回忆(四)阴魂不散的两人 听着面前女孩丝毫不避讳的说着自己那副孱弱的病体,许故的眼中柔和渐深,站立在谢媛的面前,又突然伸出手,放在面前姑娘的头上。 谢媛只感受到头顶上突然多出来的重量,慌乱的抬眸,又对上了许故那双满是柔和的双眼。 “你怎么总是……” 总是做出这些让人招架不住的举动。 谢媛的脸肉眼可见的涨红着,但是头上那只手又不动的按着她,身体也瞬间僵硬的动都不敢动。 “我治过这么多病患,有这胆子敢这样调侃我的,你也是第一个。”许故看着面前被他按住头僵着的谢媛,这样乖巧的坐在他面前,抬着眼,直愣愣的看着自己。 那双眼里,满是纯澈的光彩。 触的人心里发痒,真叫人挪不开眼。 极力的克制了一下自己一瞬间涌起的蠢蠢欲动,许故放下手,将脸转向一边,压下眼底各种混乱纷杂的情绪,语气颇有些郑重的说着:“我是你的医生,你的身体由我负责,我说会好,就一定会好。” 谢媛被他这句掷地有声的话,弄的显然有些错愕。 她长这么大,见过的医生可以说够多了,几乎每个人都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你会好的,吃了这个药,会有所好转的。” 等等之类的话,她都已经听腻了。 没人知道,她其实对于自己的身体如何,根本一点在意都没有。 她生来就是个不被人所欢迎的存在,她的血里流着一半属于那个从未见过的母亲的血。 而单单这一半,就让谢誉有多么的厌恶,她一清二楚。 有时病的厉害的时候,每每濒死的边缘却又总会被谢誉叫医生救回,她甚至还因此埋怨过谢誉一阵。 明明这样的不喜她的存在,却又为什么每次那般不遗余力的将她救回? 这又是否是一种专属于谢誉对她的惩罚呢? 可这一切的念头,却在如今被眼前男人的话语,给轻易地驱散了。 她到底是个人,还在呼吸着,还有着温度,又怎么可能不向往活着的生命呢? 只是往前的那段时间,身体的病痛与亲人的冷漠,已经将她对于生的希望,将近磨灭了个干净罢了。 许故看着面前姑娘,那双澄净的眼眸里闪过的黯然,微叹了口气,走近床边,一直站立的身体弯了弯腰,视线和床上坐着的谢媛平视着,低着声音,语气轻柔的出声:“这个世界,你还有多少没见过啊,不说别的,单单就明年的那场雪,你就不想看吗?” 他的声音温和中,又像是有着一股魔力,真的让谢媛脑海里浮现起玩雪的场景,满天飞雪,哪怕能触摸到片刻,也是极美的。 想到这,谢媛颇为乖顺的点了点头,有些软儒的声音轻轻说道:“想。” 许故的心也是跟着一颤,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柔和,语气带着蛊惑的意味说道:“听说京塔上见着的雪是最美的,你要是以后每天好好遵照医嘱,等到了来年,京塔雪景,倚楼吹风,我亲自邀请你去,好不好?” 好不好? 男人的声音,真真的带着一股小心问询的意味,就怕语气稍微重了几分,就吓跑了他眼前的姑娘。 谢媛也被他的描述给吸引力注意力,但看着眼前长睫微颤的俊美男人,她脑海里惦记的雪,都通通被这几扇睫毛给扫了个干净。 她下意识的跟着男人的话点了点头,有些呆愣的回应道:“好。” 许故看着她这副呆愣的模样,也不由得轻笑了起来。 美人展笑,俊眼明媚。 谢媛的心忽然开始快速的颤动了几下。 心里慌乱着,一时她竟然也不知道,她应着的是来年的雪景邀约,还是眼前的美人一笑。 她只知道,自己的体温莫名的又开始热了。大概是又发起热了吧。 一定是这样的。 许故也看见了谢媛又明显发红的脸,他微皱了眉,又是伸出手探在她的额头上。 此时他们两人竟然难得的心路同步,一致的认为是病了而已。 那只手对于谢媛来说,仿佛像长了刺一般,刚一放上她的额头,她就瞪大了眼睛,闪身躲避。 脸也跟着涨的通红。 “你不要老拿手…”谢媛不敢看许故的表情,有些语无伦次的说着,却又想羞恼极了似的,反过来怒瞪着许故,“你不是医生吗?怎么一个体温计都不带的,手又没有刻度。” 声音越说越低,最后她就已经闭着嘴巴,气鼓鼓的,彻底不说话了。 许故看着她这副样子才反应过来,嘴唇微后,当着她的面,动作颇为轻佻的摩挲了一下指尖,做着欣赏的姿态。 看了看自己的手,随即又抬眸,看了一眼谢媛发红的耳朵,语气微妙的说着:“某些人还真是无情,明明睡着的时候,紧紧抱着我这只手怎么都不肯松手,现在一醒来,碰都不让碰了。” 谢素的耳朵随着他的话,又红了几分,她的头上如果可以想茶壶一般冒气的话,此时应该已经被许故的话,给气的冒烟了。 偏偏那人还不肯停,又继续说着:“不过还真别说,我这只手虽然没有刻度,但测量温度的效果可是一点都不差。” 他转眼看着谢媛,“就比如刚刚测量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没发烧。” 姑娘像是被他气狠了,有些纤细的手紧紧的攥着手下的被子,隐隐有了一种要扑腾起来打人的感觉。 直到许故最后不怕死的下一句,“可是既然你没发烧,那这脸又怎么这么红呢?” “该不会……你这小姑娘是对我脸红了吧?” ……… 谢素刚走进谢媛的房间,还未进去就听见了房内突然响起谢媛的骂声:“许故,你给我滚出去!” 她微皱了眉,拧开门把手,推开了门。 然后就看见了站在里面的许故,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来的谢媛。 “姐姐……”谢媛原本怒气,在见到谢素的一刻,又消散了个干净,恢复了往日的安静。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许医生刚刚不是应该跟着回医院了吗?”谢素直直的看着许故,出声问道。 一时间空气里都有着莫名的凝重感。 许故还未说话,突然就听见门外传来的另一道男声,“是我叫他留下的,陪我一起走,是不是,许故?” 谢素听着声音,转过身,然后就看见了朝她迎面走来的程哲安。 眉眼深邃,眼神里满是侵略性,直看的谢素有些不舒服。 许故虽然对于他的出现也有些诧异,但这情绪很快的被他掩下,脸上又是那副随意亲和的模样,应了一声:“是的。” 得到想要的回应,程哲安也将视线放在谢素身上,眼眸微深,有些刻意的又问着谢素,“有什么问题吗,谢素小姐?” 谢素眼神微眯,心中只是暗暗想着,这两个人,怎么总给她一种阴魂不散的感觉? 这么的,让人浑身不适。 尤其是眼前这个,程哲安。 (本章完) 第168章 回忆(五)程家往事,二更合一 第168章 回忆(五)程家往事,二更合一 关于程哲安是个怎样的人,谢素也是在之后听谢誉对这人的描述才有了一定的了解。 更对于那个传闻中的程家,有了也一些了解。 程家的地位相比于谢家来说。那绝对的是有着无可辩驳的绝对实力。 程父程正顺利的从父辈手里接管家族生意,而他自身对于经营的天赋和才华,在之后的那些年里,无疑又是将程家带到了另一个无可企及的高度。 一时间年轻多金的程正,声名鹤起,成了无数名媛小姐想要与之联姻的对象。 而和这些捧在手心送来的青睐和爱慕相比,程正却是完全遵守了程家人历来对于婚姻利益关系的权衡利弊,和当时也是极其富有声望的家族联姻。 那场婚礼也完全按照他的预算,给他的生意增添了不少的收益。 都说在光鲜的家族背后,往往存着和光芒完全相反的黑暗面。 程正和谢誉不同。 谢誉对于林悠,纵使后面有过太多的疮痍与不堪,但也不能完全否认,在之前的那些岁月里,谢誉至少对于林悠还是有过真心的。 而程正却是个绝对的冷心冷情的人,他这辈子永远和利益捆绑着,对于他那个在结婚后没多久,就给他生下了长子程哲安,而后没多久就病逝了的妻子,说句残忍的,他连她的脸都没记清过。 从头到尾,他对于那个女人,没有过半分的爱意与留恋。 他从未爱过任何人。 而男人纵使再冷情,该有的发泄还是要的。 他在程哲安几岁的时候,在一次出差的旅途中,遇见了一个自在野性的女画家。 男人常年在无数的压抑应酬阴谋诡计中,压抑了许久的本性,都被那个自在野性的女画家给全部点燃。 每每至深夜,男人压抑多年的本性才会在那女人的身上尽数释放。 他束缚了多年的理智,也只有在那是时候,在女人带着媚气的吐息间,毫无顾忌的显露着。 女人则像个修养多年的妖精般,缠绕着他。 但纵然如此,她也像是带着一股不服输的劲。 贴近他的耳边,语气里带着柔媚,还有濡湿的热气:“老古板……你可真是个……老古板……” 男人听的理智全失。 男人骨子里的劣根性与征服欲望,势要叫这个不服输的女人心甘情愿的臣服于他。 在度过了多少个这样不知疲倦的夜晚过后,在那处无人知晓的别墅里,他们不问风雪月,不问后路如何,纠缠了一段时间后。 直到某天,女人无意中接到一个给程正打来的电话。 电话那头只传来了一道稚嫩的男童的声音,“爸爸·····” 而电话这头的女人的反应如何,没有人知道。 在那之后,也没人知道那个女画家去了哪儿。 她只给程正留了一封信,大致的意思就是,比起短暂的激情与迷离,她最终向往的,还是无边的自由与浪漫。 她舍弃了他,在即将迷失自己的时候,没有任何犹豫的回归了原本属于她自己的生活轨迹。 当然,也没人知道程正看见那封信的时候,是何感想。 也不知道,在那之后,他到底有没有找过她。 他自然也回到了之前的那个冷情淡漠的轨迹,继续在属于他的世界里征伐着。 原本生活就应该这样过了的时候,突然一个出现在他家门前的男孩,无疑又让他生活的轨迹,偏离了些许。 男孩抬起眸,那双让他眼熟的眼睛,无疑又让他想到了之前那个,出现在他生命里,来去如风的女人。 “妈妈要我来这里。”男孩轻轻出声。 他垂眸,看了一眼这个男孩,冥冥之中,像是完全不用确认什么似的,他就已经知道这孩子的身份。 是他的孩子啊。 严谨了半辈子,终于还是在那个女人身上栽了跟头。 小男孩穿着一身白衣短裤,戴着一顶太阳,光从穿着,就能看出大人的独特的审美观念。 “你妈妈呢?”明明该气愤的,可他却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男孩年纪太小,关于妈妈的去向,他似乎也没个准确的认知。 这时身后的,走来一个类似于负责人的人,脸色不好的递给程正一张纸。 他低眼看着。 上面的字迹似乎有些潦草,但依稀间还是能看出,这和几年女人留给他的那张纸,字迹的大体相似。 “老古板,此时此刻,我在一个你这辈子都找不到的山底,冰冷和寒风席卷着我,但不知道,一想到你,我就不觉得那么害怕了。” “老古板,你一定不知道,我大着胆子,给你生了个孩子,哈哈,你一定气的鼻子都歪了吧。” 后面的字迹愈发的潦草, “老古板,我真后悔平时太懒了,居然一直都没有给孩子取个名字,也不知道往后别人该叫他什么呢?” “老古板,我的手要没有力气了,我…可能这次要真的离你远远的了……” “老古板…那孩子像我,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他……我的孩子,不能成为孤儿啊。” 字迹潦草的,像是时间很急迫的。 直到最后一句,明明已经潦草的不成样子了,但程正也不知怎么的,偏偏看清了上面的每一个字, “老古板……一直想对你说……我是真的,真的有想嫁给你过的……” 程正面无表情,极其冷静的看懂了上面的每一个字。 包括后面和相关人士,了解了关于那个女人为了找寻灵感,而在群山内出了事故,死在一处极高的山底下,这满张的纸,则静静地放在她僵硬的手心里。 他冷静的处理了这些事情,冷静的带着那孩子,去做了亲子鉴定。 其实完全不用鉴定,他已经很清楚最后的结果。 但那份文件,对他来说像是为了印证什么似的,偏偏要放在手上的一刻,他才有了一切落定的想法。 不为别的,就为了这份文件,是唯一可以证明那个女人,曾出现在他的生命里的东西。 “你母亲没有给你取名字吗?”程正看着车上乖巧的有些安静的男孩。男孩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极其冷淡的男人,缓缓的点了一下头。 程正也没有再多言,伸出手直接将那个孩子提下车,走进了那个让他陌生的程家。 “以后你就叫程庭生了。”男人淡淡的出声,完全没有对于这个莫名多出来的孩子的惊喜或者慌乱。 程庭生有些闭着嘴,不肯应声。 而明显程正也不准备给他丝毫适应的时间,叫来了另一个比他大的男孩,淡声说道:“这是程哲安,以后他就是你的哥哥了,听见了吗?” 程哲安站在一边,看着面前这个嫩生生的孩子,听着父亲只言片语。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阴沉,但很快的就会被他掩下,扬起笑,牵过程庭生的手,很亲昵的说着:“你是我的弟弟吗?真好,我现在是哥哥了。” 程庭生却始终不肯出声,这些人他一个都不认识,他有些颤抖的哭着:“我…要妈妈……” 听着妈妈两个字,程正压抑了一天的烦躁感顿时暴发了出来,微皱起了眉,看着程庭生,冷声说道:“在我的面前,不许哭。 “你这辈子都见不到妈妈的,永远不要让我听见这两个字。” 说完,他就转过身,叫来了管家,“给他收拾好房间,我出来前,晚饭要做好。” 说完,就留下了被吓的呆住了程庭生,还有一脸假笑的程哲安,走进了书房。 他转过眼看着,看着程正离开的方向,一把松开了握住程庭生的手,像是粘了什么脏东西似的,不停的擦着手。 程庭生被他变脸的速度,明显惊的忘了反应。 程哲安擦着手,突然抬起眼看向了他,脸上是有着与他年纪完全不相符合的阴沉,有些怪异的低语着:“你看见了吗?父亲刚刚完全没有注意到我,他……又选择无视我了啊。” 这些年在程正的眼里,程哲安这个儿子,就很隐形人差不多。 比起打骂,有时无形的疏离冷漠却更能击碎一个人的理智。 “刚刚他是牵着你的手进来的吧?”程哲安慢慢说着,那眼神锁定在程庭生的手上,又喃喃自语着,“可他为什么都没牵过我的手?为什么?” 程庭生不知道这个会变脸的哥哥是怎么了,这样恐怖的眼神,看的他很不舒服。 又有了想要哭喊着找妈妈的动作,嘴却又被程哲安一把捂住。 他的眼睛瞪的很大,声音哽在喉间。 “嘘,”程哲安伸出食指放在唇间,警告的让他安静。 “父亲说过一遍的话,千万不要让他说第二遍,不然你会很惨的。”程哲安淡声说着,半大的男孩,眼里的精明却深沉的可怕。 直到他松开手,程庭生都没有再发出一丝声音。 这时他的眼里才有了些许满意的神色,又恢复刚才初见般的亲昵,说道:“以后你在家里,都要这么听我的话,知道了吗?” 程庭生愣愣的点了点头,他隐约的觉得,要是他不点头,后面一定还有让他更加难受的事情。 见他点头,程哲安才顺心了一样,摸了摸他的头,又抬眸看了一眼,谢景华书房的方向,一字一句的说着:“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会让他看见我的,我会让他主动叫起我的名字,我才是他最优秀的儿子,像你这样的,哪怕再来几个,我都不怕。” 程庭生不知道像他这样的是哪样的,他只觉得这个地方的每一个人都让他难受极了,他迫切的想要妈妈来接他回家,回到那个那是涂鸦和色彩的房子。 但他却不道,这样的想法,他竟然想了一生,直至他死后,才彻底的脱离了那个束缚了他一生的牢笼。 也不知道如果那个自由了一辈子的女人,知道了她儿子因为她的决定,而被束缚了一生的自由,不知道会不会后悔? 而程正,走到书房后,却没有像往常一般快速的进入工作状态,而是浪费时间的站在一排书架前。 只见他沉默了许久,才缓缓从书架的角落里抽出一本和周围一众书极其不搭的画册。 他缓缓的打开,面色沉静的像是再看着一份千万的合同一般,严谨,肃穆,没有一丝私人感情的流露。 这本画册,是他在那个女人离开后,在他们一起待过的我家里,带走的唯一的东西。 直到现在他都不理解,自己当初那番莫名的举动,这本画册也一直被放置在角落里,从未被打开过。 但有些讽刺的是,纵使过来几年的时间,在这一排的书架里,他还是能无比准确的在最隐蔽的角落里抽出这本,动作没有一丝的停顿。 画里面是那个女人的视角随笔,有绿树的枝桠,有海边溅起的浪,有黄昏后昏昏欲睡卧着的狗…… 全是一些,从来不值得他去关注的无聊东西。 他一张一张的翻动着,直到翻到最后一张,他手的动作才停了下来。 最后一页不是什么黄昏落叶,而是躺在沙发上看书的他。 画笔细腻着,比前面任何一张都要仔细的。 他静静地看着,早已习惯了压抑情绪的程正,直到这一刻也没有出现太过明显的大幅度情绪。 让人看不出悲喜,没有丝毫的破绽,是他从小接受的教育。 一但对什么心软,或是留意太多,那就必将成为他的软肋。 他习惯了克制,就连对于一个人的爱,也能够被他掩藏克制的一丝不漏。 骗了那个女人,也骗了他自己。 他将那张写满女人潦草字迹的纸,还有同样那张被他保存了很多年的告别纸条一起夹在了画册里。 而那画册也被他从角落拿出,放在最靠近书桌的位置,那是他平日里看书时,最喜欢随手伸向的位置。 外边传来了孩子的说话声,叽叽咕咕的,程正没有理会,他突然想起来那个孩子和女人那双极其相似的眼睛。 程庭生,他为什么要起这个名字呢? …… 庭有枇杷树, 吾妻死之年所植也。 今已亭亭如盖矣。 怎么会突然想到这几句话呢? 他淡漠惯了,唯一热烈的过的,就是和这女人的相处的时间。 庭生,庭生,他对她的感情,也已经全部的我埋藏于这个孩子的名字里了。 又是黄昏后,他坐在位置上看着书,耳边仿佛还能听见那人带着柔情的呢喃声, “老古板,老古板……你这个老古板……” (本章完) 第169章 回忆(六)谢素的野心 第169章 回忆(六)谢素的野心 程家有两子,程哲安,程庭生。 对于那个从俩没有见过面的小儿子,谢素并没有太多的了解,但对于程哲安,她虽见过面,但好像也从来就没有看清过这个人。 隐隐的直觉告诉她,这个人有着什么必须得到的东西,但具体是什么,她却是不懂的。 看着面前眉眼带着满满的侵略性的男人,谢素脸上的表情就像此时此刻她心里想法一般,冰冷疏离,还有着明显的防备。 到底是年龄小了些,一时间脸上的表情还是不懂得快速收敛啊。 不过这样,也不是正和他的意吗? 太过会伪装的,对于他而言,反而有些不那么合适了。 程哲安掩下眼底的晦暗,站在几人面前,淡笑着:“怎么这谢小姐,一脸不欢迎我的样子?” 大家都是明白人,就算再不喜,也不好直接摆在台面上。 所以,在他说完这句话后,谢素也很快的恢复了脸上的情绪,笑着答道:“你看错了,我这一脸笑的,哪里是不欢迎的意思?” 说完,也不再看他,转过头看着房间里的谢媛和许故,语气倒还真的有了几分长姐的意思,“不过这里毕竟是我妹妹的房间,我们几个人挤在这里,会不会打扰到她休息了?” 话圆的很好,程哲安自然也不能继续在这里待下去,冲着谢素笑了笑道:“这么一说,确实是有些不合适了,那我就去楼下等你们吧,不知道这样可不可以呢谢小姐?” 又单独叫了她的。 谢素的眼里闪过一丝不耐,但最终还是没有再说什么,跟着程哲安就准备往下走,但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脚步微顿。 随即转过头,对着房间内,似乎还没有动作的许故出声问道:“怎么许医生,不走吗?” 许医生自然是要走的,他想要的基本已经的达到了,自然要走。 他没有理会谢素看过来的视线,反而垂下眸,看着坐在床上,还有一些呆愣的谢媛。 “没有发热,也没有呕吐昏厥状态,基本已经稳定了,那我就先走了,要是在出现什么状况,一定要及时找我,知道了吗?” 谢媛看着许故的眼睛,她下意识的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又看了旁边的谢素一眼,随即也就没有再出声,依着许故的话,点了点头。 许故自然也注意到了谢媛的欲言又止,但他没有出声,转过身,和谢素一起往外走去。 直到关上门只剩下最后一丝缝隙的时候,门外又突然响起了许故温润的声音:“我和你说过的……医嘱,你要好好记得,知道吗?” 说完,也没有要等到里面人的回应,彻底关上了门。 房间的视线有些昏暗,谢媛静静地坐在床上,光线稍许暗处,她的耳垂已经明显的泛起了红。 抬起手,有些好奇的感受着自己胸膛那颗毫无规律,极速跳动的心脏跳动。 她慢慢的垂眸,眼里全是不自知的春水柔绵,迎着昏暗的光线,只听的见,她那声喃喃的低语:“知道了。” 京塔雪景,倚楼吹风。 若是她还能活到那个时候, 就……不见不散吧…… ……… 另外的几人来到了会客厅,谢誉坐在桌前。 一旁的位置,摆放两只空酒杯,还有一瓶已经开了的红酒。 这是他刚刚和程哲安喝过的,至于是为了庆祝什么,也要等他找个确切的时机,来和另一位主角言明了。 几人坐下,依旧是那套陈词滥调的寒暄吹捧,许故坐的有些烦腻,看了看手腕的表,便站起身来,对着谢誉辞别,“不好意思,谢伯父,我医院那边还有工作,可能要先走了。” 今天家里一下来了这么些人,还各个都是厉害角色,谢誉应付的有些头疼,自然也不会继续留他,也礼貌的笑着点头,“年轻人,自然要以工作为主,去吧。” 许故也还是那副温润不变的样子,转身离去间,他感受到了一道直直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微微抬眸,是正坐在一边程哲安。 那双眼里,包含着什么,旁人或许看不懂,但他可看的分明。 原来,你选的是她啊。 那个病弱的女孩,谢媛吗? 但纵然选择的不同,但程哲安始终以为许故和他的目的是一样的。 至少是他以为。 他们之前联手成了多少大事,许故对他而言,是一把温和的不带血的刀,也是最好的合作伙伴。 这次谢家的事,同样不是信手招来的事吗? 许故垂下眸,他直直的转身往外走去。早在某一刻起,他就知道他和程哲安总有分开的一天。 程哲安是一匹不知疲倦的野狼,四处狩猎,暗处不知道沾了多少污血,永远没有满足的一天。 而他虽然也不甘于平静,和着这个人混迹厮杀了很长一段时间,许家跟着他蒸蒸日上,但他的心比起程哲安,总归是软了半分。 那个姑娘,他舍不得。 前进了这么久,他却是有了疲倦感。 他想要停下来了。 为了他自己,也为了那个被他放在眼里心里的姑娘。 所以分歧,就是从这一刻就有了的。 …… 程哲安隐隐只感觉这次许故比起以往,有稍许的不同。 想到谢媛那副孱弱的样子,他心里又暗暗发笑。 怕是那个女孩的样子,又激起那人医生的同情心了吧。 他不以为然的想着,并没有在继续深想,抬眸看着坐在他对面的谢素。 别说许故了,他自己要的,看来也是难度也是有些不小啊。 谢素不知道这人总是时不时看自己做什么,隐隐压着的怒火,让她的脸色真正控制不住的难看起来。 谢誉看了一眼谢素,微皱了眉,但想着接下来的话,他还是选择了出声:“小素啊,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程哲安,程家的儿子。” 谢素不知道这显得有些多余的介绍是为了什么,但谢誉既然都这样说了,她还是选择敷衍一下,也扯着笑,对着程哲安点了点头。 程哲安看的满意,这姑娘,变脸还真是够快的。 见到谢素面色稍缓,谢誉蹙着眉,眼里有些犹疑,但是一想到刚刚和程哲安的对话,他就又定了心,继续说着:“其实说来哲安和你之间,还是颇有渊源啊。” “什么渊源?”谢素问道,她只感觉谢誉每一句话都让她很不舒服,处处都透着怪异。 “这…你们两个人之间以前还定过娃娃亲呢,是你母亲给定下的,不过现在你们要是没有这个意思的话,就当个玩笑过了也行。”谢誉的手微微收紧,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谢素面前,这般直接的提起林悠的存在。 而这唯一的一次,还是带着谎言的意味。 这让他完全不敢直视谢素的眼睛。 谢素别的没有关注,唯独在林悠的字眼上,眼里明显的泛起了冷意,转过眼看着面色肃穆的谢誉,声音有着一种听不出的微妙感:“第一次听父亲提起母亲,没想到是因为这个。” 她的话语微顿,又继续的出声问道:“父亲,这真的,是母亲定下的吗?” 她的眼底微暗,吐词清晰的问着这个回答。 像是某种危险的开关,只要谢誉摇一下头,或者说他记错了,她都可以存着理智,把这开关关上。 但谢誉没有。 纵然良心再愧疚,也抵不过程哲安提出的那些利益的诱惑。 他先要是谢家的主人,然后才是谢素的父亲。 这样的顺序,在他的心里从未变过,也不允许改变。 所以最后,谢素只见到谢誉缓缓的点了点头。 她眼里的最后一丝碎光,也随之湮灭。 果然,情感和顺从,换不来她想要的。那就反抗吧,反抗总会带来稍许的慰籍。 权势利益吗? 总归还是放在自己手里才算安全。 任人推搡交易的棋子,从来就没有说话的权利。 她要做,就要做那个掌控全局的人。 (本章完) 第170章 回忆(七)没有人可以随意使唤他 第170章 回忆(七)没有人可以随意使唤他 那是一年后的又一个寒冬的季节。 谢素坐在梳妆台前,一点点的梳着头发,此时的她,样貌比起之前更加成熟。 穿着一身颇为紧致的白色长裙,端坐在那里,举手抬足间就带着一股让人沉沦的吸引力。 今天是她和程哲安的订婚宴,那个她认识了也差不多将近一年的男人。 当初在谢誉说出那番话后,后续的事情,却出乎意料的顺利。 谢素顺从的答应,没有一丝反抗不愿的意思,让众人惊讶。 谢素不想理会他们的反应,程哲安有他要的东西,谢素也有。 各为其利,有何不可? 只是她却不由得想到了谢行履。 那次她答应过后,第一个亲自通知的人就是他。 “阿履,就在今天,我多了个未婚夫。” 谢素直直的看着谢行履的眼睛,她的话说的很慢,生怕谢行履没有听清。 但在她说出之后,满心的想要在谢行履的眼里,脸上寻找着什么。 什么样的情绪,什么样的反应? 她也不知道。 只是记得在她说完的一瞬,谢行履的脸上出现了明显的错愕,但是却又不知怎么的,很快归于平静。 她的心里一瞬间就有些气闷,这种莫名的情绪,很快侵占了她的理智。 她颇为用力的一把拉过谢行履的衣领,还是那样强势的语气,“不过就算这样,你也还是要待在我身边的,除非有一天,你丢弃了自己的名字,彻底离开我的身边。” 语气凶狠,但这某种急促的宣誓意味。 其实她的力气并没有多大,之所以能这么轻易扯过他,一切都不过是谢行履的自愿配合罢了。 从一开始,这人似乎就是这样,安安静静的配合着她的一切决定,从来没有过任何丝毫的犹豫。 谢素突然有些发愣,她柔和了语气,静静地看着谢行履,又出声道:“听他们说,一个人一旦结婚了,他的一切就和那个家庭息息相关,有了责任,有了义务,就连他本身都不再属于他个人。” 谢素看着谢行履,眼睛里全是审视,又满是问询,“谢行履,你会结婚吗?” 那是她一年前的问话,当时换来了青年不带犹豫的摇头。 他不会。 她信了。 …… 现在是一年后,她穿着礼服,在自己的订婚宴上,房间门被敲响,她在镜子里,看着手拿着东西的男人走了进来。 认真的做着自己手头上的事,有条不紊的,极其认真。 谢素的眼神也没有丝毫的避让,依旧直直的看着那人,瞧着他的动作,她出声问道:“停下。” 男人似乎对她的声音很敏感,只是稍微的一句,他就放下了手上的东西。 静静地站在原地,身姿修长,配合着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垂眸处,眼睑处落下的一道阴影,透着一股子黯淡的美感。 谢素很喜欢看他垂眸的样子,平时这人只有羞涩或是无奈时,才会用这副样子,来做出无声的对抗,只让人觉得有趣与满足。 而这一刻,她却是厌极了这副表情,视线落在地表,可以放在任何地方,唯独不会落在她的身上。 “谁让你做这些事情的?”谢素的语气不是很好,若是平时,谢行履一定会抬眼看着看,来熄平她的怒火。 可这次,他却是怎么也不肯抬头看他。“我是长的很丑,还是今天的那个化妆师太差,没给我画好?”谢素猛地从位置上站起,一步步的逼近谢行履。 “否则,你为什么不肯抬头看我?” 谢行履视线低垂着,他感受到眼前的女孩传来的温度,还有不断逼近的脚步,让他毫无招架的余地,一步步的往后退着。 他皱着眉,此刻他竟然有些庆幸自己的残障,让他不用回复任何的质问。 谢素看了看他的样子,冷然的面色突然扯出了一抹笑,“是他又和你说了什么是吧?” 还来不及等谢行履反应过来,就感觉面前的谢素快速转过身,走出了房间。 他微急的抬眼,就只看见房门处,一闪而过的一片裙角的残影。 而此时的另一处,程哲安正饶有兴致的看着楼下的满座的宾客,还有人群中像个木头人一样端坐在他父亲身边的青年,与周围的格格不入,就连喝酒的动作也是那样的僵硬。 程哲安的眼里满是讥讽,更深层次的,却是一种别样的恨意。 真够可笑的,那样的一个人,身体里居然和他流着一部分相同的血液。 越恨他,就对自己也连着厌恶一分。 他的弟弟啊,程庭生,名字都是这样的让人恶心。 他还沉浸在自己情绪里,耳边就听见一阵高跟鞋的声音,转过头,就看见谢素穿着一身长裙朝他走来。 他的嘴角也带起了笑,对着谢素说道:“怎么现在就出来了,宴会还没开始……”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只感觉到脸上忽然传来了一丝火辣的痛感。 说话声顿时止住,过了那么几秒,他似乎是恢复了些理智,脸色冷然的转过头来,近乎压迫的看着眼前这个,毫无缘由就扇了自己一个耳光的女人。 长这么大,除了程正,还没有人敢打过他。 “最好给我一个解释。”他冷冷的出声,语气里没有一丝温情,刚才的那些暧昧深情的伪装,仿佛也卸了个干净,露出了最本来的样子。 然而谢素也不是个会惧怕他的人,这一年,她惹了他多少次,这人的嘴脸她早就看清了。 她一步步的靠近着程哲安,距离暧昧,从远处看全然是一对恋人亲昵轻吻的状态。 程哲安也最喜欢她这点,哪怕在难堪,在外人眼里,这个女人倒是一直配合的极好,没给他带过一丝不必要的麻烦。 而在没人知道的地方,只听得见女人微冷的声音,在他的耳边轻轻说道:“谢行履,他是我的人,除了我,没有人拥有随意使唤他的权利,包括你,我亲爱的未婚夫,明白吗?” 果然,又是这个名字。 程哲安的眼里也是怒火横生,他纵使对谢素没有几分真心实意,但到底是有着他未婚妻标签的,又岂能允许别人染指,而且还是那种来路不明的人。 “就为了那样一个人,你就要和我撕破脸吗?”程哲安冷冷的说着,他看着后面跑来站定的谢行履,眼里满是妒忌的情绪,嘴里的话也愈发尖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谢家的养子。但是对于知道的人他是什么?” “一个条整天跟在你身后摇尾乞怜的狗,还是被你从某个垃圾堆里的捡来的乞丐?你的口味是这样的吗?我亲爱的未婚妻。” 程哲安说的每个字显然成功激怒谢素,她冷笑着,眼里的疯狂隐隐初现。 她听不得这样的言语,每一个字都能让她发疯,想要撕碎一切,包括眼前这个人。 “你再多说一个字,我敢保证你要的那块地,永远不会落在你的手上,这场宴会也不会顺利举行。”谢素冷笑着,“你确定要我和撕破脸吗?用着在众人已经你的父亲和弟弟面前,丢尽颜面的代价?” 这话显然触及了程哲安的死穴,他绝不想在程正的眼前出丑,天知道他为了让父亲看见自己,付出了多少,做了多少。 “永远不要轻视身边的每一个人,”谢素的眼里带着得意的笑,和报复的快感, “尤其是从一开始就不好惹的女人。” (本章完) 第171章 所谓杀人诛心 第171章 所谓杀人诛心 “你和程哲安订婚了?”听着面前的女人叙述着那些听起来像隔了几多个岁月的故事,苏瑾总觉得是那样的不真切。 “可程逸的父亲不是程庭生吗?” 谢素满脸沧桑的坐在床上,听着苏瑾的问话,眼里的光彩却异常的亮。 “程庭生····哈哈,程逸···”谢素的脸上又开始带上莫名的笑容,明明话语就停在最关键的地方,看这个样子,谢素反而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看你的样子,是真的很想知道啊,”谢素看着苏瑾的脸,看着面前这个眉眼满满都是另一个人的影子的女孩,话语略微低沉,满是阴森的冷意:“既然这么好奇,怎么不亲自去问问我的好儿子程逸呢?” 苏瑾见她态度如此,显然是看准了自己对于那些往事的好奇,死到临头了,还妄图掌控别人。 然而苏瑾却从来不是个会按照常理出牌的人。 她的脸上带着隐隐的冷笑,不急不缓的一把扯过谢素的头发,将她拉到跟前,“早就和你说过,你还不够了解我。” 谢素被她着突然的动作弄的一惊,想要挣扎着,奈何常年束缚在这四方的屋子里,她的力气与行动力已经大不如前,只得毫无反抗力的被苏瑾逼压。 “说实话,那些事你说不说,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其实关系并不大。你已经让我失去;很多东西了,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苏瑾一字一句的说着,眼底浮现的是许久未曾出现过的戾气,“你在这无病无灾苟且火了这么久,也该活够了。” 说着,她看着谢素的眼里似乎并没有害怕的情绪,苏瑾不怒反笑,略带着嘲讽的口吻说着,“怎么,这么想死吗?” 谢素闻言,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你来这,不就是为了成全我的吗?” 苏瑾听着她满是得意的声音,像是想到了什么极妙的事情,也出声说道:“你知道惩罚一个人最好的方式是什么吗?那就是让他生不如死。” 谢素闻言笑着的嘴角一僵,她显然没有明白苏瑾这句话的意思。 在她之前对于苏瑾这个人的印象里,想来都是有仇必报的绝不退一分半点的个性。 这般阴暗软着刀子折磨人的法子,不该是她的做风才对。 苏瑾似乎也不想再和她废话下去,一把将她甩在地上,谢素大半个身子都被她拖到床下,脚踝处又被紧紧束缚着,配合着她那副疯癫的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苏瑾缓缓的站起来,在谢素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不急不缓的打开手机,只听见咔嚓的声音,谢素得那副狼狈姿态,就落在了苏瑾的手机里。 “你干什么……你要干什么!”听着那声咔嚓声,谢素的反应显然比起之前的舌枪唇战,要激烈的多。 苏瑾没有理会她的叫声,慢条斯理的收起手机,静静地看着她那副歇斯里底的样子。 “你好像总是喜欢摧毁别人在乎的东西,来以此达到你自己目的,哪怕别人在乎的是人,是命,也几乎没有什么分别。” 苏瑾淡声说着,她的心绪从最开始进门,见到这人时的激烈,到了现在的平缓,冷淡, “我在乎的母亲,因为你,她跳了楼;我在乎的李昕,因为你,她伤了腿; 我在乎的程逸,因为你,他心神皆伤,再难复转。” 苏瑾的一字一句的说着,她的声音透着隐隐的颤抖,一直平稳的情绪,开始泛起涟漪,“你告诉我,这一桩桩一件件,你还的清吗?还的了吗!” 谢素抱着头,她很明显对于苏瑾嘴里说出的每一个人都无比的抗拒,摇着头,叫着,“不是我的错,是他们的错,要怪,就怪他们偏偏要和你扯上关系,是你的错是你的错!” “苏瑾,你就不该出生的,你的出现就是个错误,你才是一切祸端的根源!如果没有你……” 谢素显然还想再说着什么,但是却又像是突然清醒了过来一般,声音猛地顿住,愣在哪里,神情恍然的不知道再想什么。 耳边的话音似乎还回荡着,苏瑾的眼里似乎成了一片灰暗,她看着谢素的脸,慢慢出声:“这样的想法,曾经困扰纠缠了我很多年,让我夜不能寐,苦痛丛生。” 她缓缓的抬起手,看着手腕上的疤痕,如今没了遮挡,反倒是让她顺眼了一些,“为此我付出了很多代价,也让身边的人废了诸多的心力挽回,才有了现在安安稳稳站在你面前的我。” 她的视线落在谢素的身上,这个曾经让她恨之入骨,却第一次感觉到自身渺小无力的女人,那抹艳丽的身影,还深深的存留在她的记忆里,却和眼前人已经没了半分的重合。 “你这一生,几乎没有在多少人身上存过半分温情,所以自然不在乎生死。” 苏瑾有些平淡的声音,在谢素的耳边响起,“但是只要是人,就总会有破绽。” 谢素隐隐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她有些仓皇的抬起头来,看着苏瑾,“你……” 苏瑾转过头,看着一旁微微掀起的窗帘,声音平缓却透着慢慢的寒意:“你还不知道吗?这么些年,谢行履倒是一直没放弃找你啊,虽然显然是程逸手段高明了一些,才让你们分开了这么多年。” 谢行履,这三个字,显然触碰了谢素最敏感的神经,她不顾跪着的姿势,急切的爬到苏瑾的脚边,十指揪着她衣摆的力气是前所未有的大。 “谢行履……你要做什么…那个人只不过时我养在身边的一条狗而已,你以为会对我有什么威胁吗?你太天真了!” 谢素语气是明晃晃的嘲讽与鄙夷,仿佛那个安静沉默的男人,在她眼里一文不值。 苏瑾伸出手,十分冷静的掰开,谢素的手,直到最后,她才退后了一步,似笑非笑的看着狼狈的谢素,轻哼一声,她才出声:“真是可怜,谢素你知不知道你说这句话的时候,你的眼睛是什么样的?” 谢素喘着粗气,停在那里。 苏瑾继续说着:“慌乱,纠结,恐惧,还有对那个毫不掩饰的在意与关怀,如果那人真的和你养的狗别无二致的话,那我只能说,你早已爱上了那条狗,在你不自知的时候,在你满腹野心的时候。” 谢素彻底安静下来,她僵硬的听着苏瑾的话,像是不可置信的反复呢喃着:“不可能的,那个人什么都不是,他什么都不是……” 对于她的反应,苏瑾明显就很满意,她微微凑近了谢素,缓缓说道:“刚才不是说让你生不如死吗?” “所谓杀人诛心,那我们就从……谢行履开始吧,看看你的心会不会痛,血是不是和我们一样,是红色的……” (本章完) 第172章 我终究还是放不下你 第172章 我终究还是放不下你 程逸站在楼道一角,看着窗台上爬过的一只小蚂蚁,沿着窗台一路快速的移动着。 随着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蚂蚁也看不见了踪影。 他完全不知道在这个时间段里,谢素会和苏瑾说着什么,也完全没有想过,待会儿苏瑾出来的时候,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她。 他只是凭着内心的感觉,毫无掩藏的想法,将一切的主动权都放到了苏瑾的手上。 至于自己结果,他从来没想过。 “你就打算这样站着吗?”李海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的身后。 程逸转过身,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回应他这个问题,反而有些答非所问的说道:“你的废话,这段时间怎么越来越多了?” 李海懒得应和这人无聊的调侃,走过去,贴着墙壁靠着,反手甩了支烟给程逸。 动作大胆却又放松。 这是他们两人已经鲜少会有的相处模式,大多数时候,李海永远都是不苟言笑的执行者程逸的一切命令,完美的完成一切任务。 程逸也不矫情,掏出打火机点燃,一时间,偏僻的楼道里,两个身形高挺的男人,穿着昂贵不菲的西装,面色冷淡的低头抽着烟。 只是程逸微垂的眉眼,里面的深沉,随着烟雾的缭绕,反而愈发深重起来。 “你在紧张什么?”一向不爱多言的李海,在此刻却异常活跃,又主动出声。 程逸沉默的看着手上的烟蒂,没有出声。 李海也不催促,也没有表现的一定要得到回答的样子,继续低着头转动着手上的打火机,若有所思的说着:“以前看你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我就总盼着苏姐回来,总以为她回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程逸眼神微动,但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 李海也不管这些,反而继续说着:“但是现在她回来了,好像也没有改变什么,反而是你,比起之前那段时间,心思还要重了些。” 李海像是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这些话了,指尖有些焦躁的转动着打火机,像是在酝酿,又像带着隐隐的怒火。 他看着面前低眉深沉的程逸,心里的火气隐隐的堵着,让人找不到发泄口。 “程逸,你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变得就连我也看不清你了吗?”这话一直困在李海的心里,忍着,从来没有问过。 当初那段混乱深刻的生活,好不容易慢慢归于平静,他不愿意打破那个壁垒。 看着程逸闷声不语的做着那些,和他整个人完全不相符合事情,纵使有太多的疑问,他也从未主动问过。 伤口已经结痂,他不能再去残忍的撕开。 “之前我以为就这样过下去,一切总会变好的,但现在,我不这么认为了。”李海将烟头扔进一旁的垃圾桶,眼神带着审视,“某些成年旧事,早该翻篇了,我们已经有太多的时间耗费在这里了,不能再把一生都给丢了。” 话已至此,他不再多言,转过身朝一旁走去。 而程逸全程没有说过一个字,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 李海走远了几步,却又突然停了小来,头微微侧过,对着后面姿势仍旧一动不动的程逸说道:“你应该自己都记不清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吧?” 李海淡淡的说着:“你不记得了,我却记得,是在谢媛,也就是你小姨去世的那天。” 这句话落,李海走了。 程逸指尖的烟已经燃到了尽头,他却儿还是愣怔着,一点动作没有,任由指腹传来滚烫的灼热感。 “你是打算把手给烫伤吗?” 突然的一道女声,在他背后传来。 程逸的心微微一颤,指尖一松,烟蒂就那样掉在了地上。 “不好意思。” 他有些狼狈的低头,想要把那个烟头捡起来。 平整的西装,已经被他不知怎么弄的满是褶皱,弯着腰的背脊,不知怎么的,竟让苏瑾微微有些眼热。 “别捡了……” 苏瑾有些艰涩出声。 程逸没有听她的,伸手将那烟头扔进了垃圾桶。短短的几个动作,却被他弄的像一点延时电影片段一般。 无论怎样,他都不曾抬眼,看过她。 他们二人都知道这微妙的气氛是怎么回事。 “程逸,抬起眼来。”苏瑾淡淡出声,直线一动不动盯着程逸。 “再说一遍,看着我。”见那人没有动作,苏瑾又重复了一遍,这次语气微沉,隐隐的带着压迫感。 程逸站在对面,半边脸落在阴影里,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样对峙的氛围里,苏瑾正想着往前走一步,却突然听见了一声来自对面人喉间的哽咽声。 成年男人,似乎这个词,意味着一切坚强果敢血性。 也似乎离哭泣,流泪,脆弱很远。 可是现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高大挺拔的成年男人,喉间隐忍的低泣声,却是这样触及人心。 程逸握拳已久的手,突然掩面,有些低沉颤抖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苏瑾……你别逼我……别这样……” 像是压抑许久的情绪,再也阻挡不住的崩溃流露。 这一刻,曾经程逸的影子,又隐隐的出现了。 或许他一直都是这样,从来就没有消失过。 从放过谢行履,或者是囚禁谢素,这些看似狠戾的做法,却又偏偏好像没有什么实质伤害。 这个男人,心头一直存着某个柔软的地方,似乎再多的风浪,也不曾沾染颠簸过半分。 他还是他,又不是他。 有了盔甲的柔软,比起从前,这才是最好的他。 苏瑾走上前,带着安抚的性质,轻轻抱住程逸。 宽厚的背脊,似乎也随着哭泣而颤抖着。 这是个男人,也是个会流血会受伤会哭泣的男人。 程逸的鼻尖嗅到苏瑾脖颈的淡香,他混乱的记忆,也不由的想到了往日的种种。 如今他们几乎都因为命运这个可笑得东西,遍体鳞伤。 一系列的消息事件,纷纷向他袭来。 压的他喘不过气。 可他却从未在任何人的面前展露过半分。 程逸缓缓搂住苏瑾,靠着她的耳边,身形修长的男人,弯着腰,和稍显清瘦的女人依偎着,远处看去竟那般的契合。 “苏瑾…我们都病了……” 他颤抖着声音,缓缓说道,“得了一种求而不得,爱儿不得的病。” 满身苦痛的在人海里挣扎,到头来,却连自己也丢了。 “我…终究还是放不下你啊…” 就连一想到苏瑾可能会看着他时,那带着冷漠厌恶的眼神。 他就浑身狼狈的想要发疯。 连和这人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可为什么,偏偏每次,这人都要这样不问缘由的朝他走开呢? 哪怕你犹豫半分,我都不分会想这般。 爱之深,思之狂。 难以割舍半分。 (本章完) 第173章 谢媛是我的亲生母亲 第173章 谢媛是我的亲生母亲 男人略带着湿热的吐息,拂过她的耳边。 苏瑾缓慢的抬起手,慢慢的抚向怀中这个明显濒临崩溃的男人,“你怎么…还这么容易哭?” 她不太会说什么温言软语来宽慰别人,似乎从很久之前起,这人就爱在她面前哭。 每次哭的眼眶通红,委屈巴巴的憋着声,站在她面前,无形的姿态,满满的都是要自己安慰的意思。 而每当那时,苏瑾所能给的最大的温柔,就是拿起纸巾,装作满脸不耐的样子,不厌其烦的替他擦着眼泪,嘴里还不停的说着:“怎么总是喜欢哭……” 不过纵然如此,每次这人一哭的时候,苏瑾每次擦泪的动作,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细致。 这是她的宝贝,从来都舍不得让他伤到分毫的人啊。 可偏偏每次,把这人弄哭的人,反而是她自己。 不管是多年前,还是多年后。 程逸微低着头,抵在身前这人的肩上。 身形骨骼,似乎还是从前的感觉,高挑清瘦,透着一丝淡淡的薄荷香气,轻松的就压制住了弥漫膨胀的纷杂情绪。 “谢素和你说了什么?” 他的鼻息埋在苏瑾的肩颈处,声音闷闷的问道。 苏瑾先是沉默了一阵,随即出声问道:“所以你这个样子,就是担心谢素会和我说什么吗?” 程逸没有出声,只是伸出手,愈发用力的将苏瑾搂紧了些。 他在害怕,害怕就此真的要失去苏瑾了。 “她只和我说了程家的一些事,之后却不愿意说了。” 其实之后谢素还有一句,就是让她去问程逸。 程逸知道什么? 又或者瞒了她什么? 这些,她其实一开始从这人刻意的躲避自己的时候,不是已经有了预感了吗? 只是还没等到自己的想法和这人说明,就已经先一步看见了对方的眼泪了。 这还是从她回来为止,头一回看见程逸这样褪去了浑身的那层阴郁,又恍惚回到了当初的那个满身华光的少年一般,满身的无助与崩溃,仿佛轻轻一击,就能碎的彻底的。 “程逸,我知道你有很多话要和我说,”像是酝酿过一番的话,苏瑾语气有些严肃郑重,“只要你说,我始终都会在那听着。” 苏瑾为什么会吸引的程逸心绪难平,就是这样的时刻啊。 明明是一句极其温柔表达心境的话语,却总被这人用着一股训兵宣誓的口吻说着。 程逸的眼眶微微发热,他的心总是跟着这人起伏着,起起落落的,没个定数。 “我有很多话和你说,很多很多…” 从见到苏瑾的第一面起,他唯一想做的事,就是画地为牢,将这失而复得的人,牢牢的禁锢在自己的怀里。 用几个日夜,让这人听一听自己叙述起这几年错过的时间里,各种纷乱复杂的往事。 或是就静静的听着自己这些年的深入骨髓的思念,又或许什么都不做,就这样静静地待在自己怀里就行了。 但,他从未想过两人再见之时,那种物是人非的纷乱荒唐感。 我们明明这么相爱,明明都还在对方的心上,却又为何,这样的举步维艰,难近半分呢? 就这样吧,他再往前一步,把一切都解开,一切的束缚都给斩断。 看看他们的后路又会变成何种模样。苏瑾只感觉面前微微的弯着腰的男人,靠在她的颈间,呼吸似乎都有了一段较为长的停滞,仿佛窒息了一般,久久不见恢复平静。 她没有出声,因为她知道此时此刻,这人一定在做着一个很难的抉择,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沉默,沉默的等着这人最后的回复。 “你还记得谢媛吗?”终于程逸出了声,在说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很容易就能听出这人语气的轻颤。 苏瑾也不由得想起了,那年去程逸的家时,那把静放在门口的伞,还有上面的字条, 听说会下雨,带着伞吧。 “我记得,她很温柔。”苏瑾淡淡的说着。 在他们那段千疮百孔的青春里,谢媛怕是唯一一个,能带来稍许温暖的存在了。 程逸停顿了一瞬,随即出声:“她其实并不是我的小姨,或者更准确的我来说,她才是我的母亲。” 苏瑾脑子有些微滞,“她是你……” 程逸松开她,此时他的情绪已经归于平静,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记忆般,眸色微深,站定看着一旁的窗台,声音有些怅然的说道:“她是我的亲生母亲。” 这句话像一个关键的节点,一下子将苏瑾这段时间以来,脑子里一直缠绕纷杂的事情,顿时解开。 是啊,只有这样才可以解释,单看程逸和谢素这对母子如同血仇一般的相处模式,怎么看都不正常。 之前她总以为,这些都不过是因为豪门注重利益,一些人血缘意识淡泊的缘故。 如今看来一切都有了最合理的解释。 而且以程逸的本性,为什么会毫不留情将谢素困在这里,一困就是这么几年的时间,只到现在她成了那副疯魔的样子。 只是因为那根本就不是他的亲生母亲。 “你是怎么知道的?”苏瑾快速的冷静了下来,单单听着这一句话,她就清楚,后面的事情,大概还会错乱复杂一些,甚至超出人的常识之外。 听着苏瑾这句话,程逸的脸上不禁也带上了一些冷意。 他想起谢媛浑身干瘦的躺在病床上,明显已经涣散混浊的眼睛依旧不停的盯着他的方向。 嘴唇颤动着似乎在说些什么。 那时的他,也顾不上伤切的情绪,凑过去去听,只感觉到了谢媛无力的手,轻抚在他的脸上,耳边是谢媛的断断续续的声音, “小逸……是妈妈…妈妈……” 程逸凑过去听,并没有听得太过清楚,“您说什么……” 谢媛的意识显然已经到达了终点,她轻闭上了眼睛,手彻底没了力气。 孤寂的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面对着正在眼前流逝的生命,程逸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是他继苏瑾之后,又再一次尝到了那种刻入骨髓的无力与无助。 耳边只听见了谢媛留在这世间的最后一句话:“真想…再看看雪啊……” 话落,便彻底没了生息。 她死了,眼尾处随着她的闭眼,而缓缓流出的泪,使她这悲苦的一生,最终也划上了句号。 “我是怎么知道的,”程逸淡声说着“自然是亲耳听见的,字字句句,分毫不差,句句入心。” (本章完) 第174章 病房一角 第174章 病房一角 “真想再看看雪啊。” 这是谢媛留给程逸的最后一句话,却也给让他一直不能理解的话。 他自小就和谢媛生活在一起,虽说后面因为谢素的命令,分开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但他对于谢媛的了解还是有的。 那就是谢媛不喜欢雪。 为什么会有这个解释呢? 以往每当下雪的季节,谢媛的整个人就想生了大病一般,苍白无力的样子。 而她房间的窗户,也总是以她身体不好,吹不了风的缘由,常年紧闭着。 药味和那道紧闭的窗户,就是程逸对于冬天的最深刻的印象。 而每当那个时候,他就会看见母亲永远的站在远处的窗户旁,静静地看着谢媛窗户的方向。 脸上的表情,他那时说不清楚。 直到后面长大了些,他才弄懂那是什么表情。 是冷漠与嘲讽,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 可是,这又是为什么呢? 他不懂。 “我从小就知道,她和谢素的关系一直不好,说的难听的,就是她一直被谢素控制着。”程逸靠着墙,思绪似乎陷入了深重的记忆里,“谢素从来没有管过我,自我有记忆起,就是她带着我,那是我记忆里,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直到……” 直到什么呢? 直到他稍大一些,开始学会了一些字眼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听见了母亲这两个字。 他只能理解个大概的意思,或许是出于本能,便毫无顾忌的对着谢媛喊了一声:“母亲。” 只记得当时的谢媛,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片刻后,眼泪便突然的落下了来。 程逸看的莫名,正要出声,就看见原本还在哭泣的谢媛,突然伸出手,一把捂住了他的嘴,“乖,不要叫着这个字,不可以……对着我叫。” “为什么不许他喊?”这时另一道女声突然在他们背后响起。 谢素猛地转过身,就看见了站在门边的谢素,还有她后面的谢行履。 她的脸色瞬间苍白了下来,却半天的说不出话。 程逸是个孩子,自然关注不到大人时间的暗潮涌动,只是在一眼看见了谢行履后,便带上了笑,张着手朝着谢行履的方向跑过去,然后紧紧抱着他的腿,除了刚刚的那句,说话又变成了咿咿呀呀的状态。 看的出来,他很亲近谢行履。 懒得听身边的小孩的咿咿呀呀呀,谢素微微侧目对着谢行履使了个眼神,意思就是,让他把这个奶孩子抱下去。 谢行履自然不会违背谢素的命令,弯腰抱起程逸,便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全程忽略了,谢媛看着小程逸时,那满眼的担忧与不舍。 看的谢素眼底嘲讽明显。 “你这是什么表情,那是我的儿子,难不成我还会吃了他?”谢媛没有说话。 事实到底如何,其实她们两人的心里都很清楚。 谢素看着她不说话,脸上虚假的笑也不再挂着,眼里泛起冷意,走到谢媛面前出声道:“听见他刚刚叫你什么了吗?母亲,我应该没有听错吧?” 谢媛脸色渐渐苍白,有些无力的解释道:“小孩子不懂事,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谢素却不听她的解释,当初让谢媛照顾着程逸,只是单纯的她不想麻烦,也不想找外人照顾,从而暴露了程逸的真实身份而已。 而且谢媛是他的亲生母亲,用起来不比外面的人更要安心吗? 可是这么看着谢媛在自己的眼前晃着,渐渐的,她就觉得哪哪都碍眼起来。 直到听见程逸童言无忌的这声称呼算是彻底爆发了出来。 她一把捏住了谢媛的下巴,看着眼前人的这副可怜无助的样子,心里就不禁泛起冷笑,“你说当年你母亲,是不是也凭着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才爬上了谢誉的床,才生下了你,我的好妹妹?” 这些羞辱的话,谢媛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从小明里暗里,这样的话,她已经不知道听过多少遍了。 只是到底还是觉得羞愧,她努力的控制住不想让眼泪流出来,却怎么也止不住,只得苍白无力的说道:“对不起。” 谢素厌恶她的眼泪,从来不允许这人在自己面前流泪。 一把甩开她,有些厌嫌的擦了擦手,居高临下的看着谢媛说道:“今后我的儿子就不用你照顾了,现在立刻,从这里搬出去。” 谢媛蓦然抬头,有些慌乱的说着:“不行的,小逸还小……” “你想说他离不开你吗?”谢素说着,眼底有些嘲笑,一把拉过哭泣的谢媛,来到窗前,就看见了在下面的草坪上,和谢行履玩的正欢的程逸。 “他的世界,并不是没有你就活不下去的。”谢素淡淡得说着,语气里满是不容拒绝的态度,“就算他后面哭闹不止,那也只是一时的,我总有办法让他安静下来,这辈子,你也只能是他的小姨,明白吗?” 谢媛静静地看着下面笑的灿烂的程逸,那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到现在她甚至还忘不了阵阵胎动的感觉。 可是如今,她就连靠近他半分,都这样的不易。 谢素不想再多说下去,看着谢媛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薄唇微张,冷艳的指甲划过谢媛的脸侧,淡淡说道:“希望你永远记住,他这辈子都是我的儿子,是程家的继承人,谢媛,这是你欠我的,不是吗?” …… “从那以后我就没有再见过她,一直到后面谢素因为生意忙起来,我也能自理生活之后,她被允许时不时的来见我,但也总不能多待。” 一些之前不能理解的事情,结合着刚才所得的真相,一切都了最好的解释。 苏瑾听的沉默,她看着敛眉的程逸,一时间只觉得心绪复杂。 这个人究竟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承担了多少,光是听着,就让人喘不过气来。 “她这一生,没有伴侣,没有朋友,就连唯一的姐姐,也是那样的恨着她。”程逸眼眸深远,看着苏瑾,“我总在想,或许死亡,才是对她最好的解脱吧。” 苏瑾没有说话,谢媛已经死了,她无法替她去说那些想法,唯一能做的,就是安静的听着程逸的倾诉。 “至于知道那些事情,说来可笑。”程逸低语着,“或许是她死了,让谢素从来没有那样高兴过,竟然在那病房里,对着死人滔滔不绝的说起了那些陈年旧事。” “而她不知道的是,我那时也正好在屋子里的某个角落,静静地听着。” (本章完) 第175章 听见的秘密 第175章 听见的秘密 病房内,程逸僵硬的看着眼前闭上了眼睛的谢媛。 “谢姨……”他哽咽的出声,“您应应我……” 像是不愿相信这个事实一般,他发着疯的攥着谢媛的手,双手不断的摩擦着,企图以此来存留住这不断消散的温度。 “您应应我……一声就好…求您了……” 房间内只听得见他竭力压抑的低泣哽声,伴着句句的轻唤。 而那个已经永远安睡的人,却没有如往常一般,满眼笑意伸出手回应他。 他红着眼眶,仓皇的抬起头来,想要跑出去找医生,找任何一个人都好,只要能把谢媛救活,他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只是等他刚有动作,就听见了病房外传来的高跟鞋的声音。 那熟悉的频率,由远及近,程逸听得心里一紧。 如果没有听错的话,那是母亲的走路声。 谢素已经把他锁在家里许久了,这次谢媛病重的消息,还是李海想尽办法透露给他,帮着他一起跑出来的。 他绝不能让母亲发现。 …… 谢素打开病房门的时候,病房里空无一人,只有窗帘吹动的摩擦声,还有点滴医疗器械运行的声音。 关上门,谢素面无表情地走到了谢媛的床边。 由于之前谢媛已经病入膏肓,再无回转的余地,所以依着她的要求,摘掉了浑身的医疗器械,就这么放任自由的等待着最后的死亡。 所以谢素一时间也并没有发现谢媛已经死了的事实,而是把她当做还是以前病极了昏迷一般,没过多久就会重新醒来。 “大病小病了这么多年,怎么到头来还是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谢素静静地看着病床上的谢媛,冷声说道。 没有人回应她。 谢素像是眼里的烦躁感愈发明显。 多少年来,她只要一发火,谢媛就是这副半死不活的不回应的样子,让人压抑至极。 “自己把自己折磨成这样,当初又何必让许故费尽心思的来治呢?早早死了一了百了,不好吗?”谢素红艳的指甲,一下一下的敲击着旁边的桌子,向来冷情的脸上居然出现了一丝怅然的神情。 “若是在那年,碰见许故,碰见程哲安之前,你就早早病死了,如今的我们又是什么样呢?” 一旁的柜子里,程逸缩在里面,透着小缝神色紧张的看着外面的谢素。 谢素嘴里说的那些人名,他只隐隐记得程哲安,是他那个和父亲一样,英年早逝的大伯。 可为什么,谢素提起这个人的名字时,要用着这样满是恨意的语气? 程逸第一次觉得,那个承载着自己童年与年少时分的程家,是如此的陌生。 他活了这么久,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活明白。 而那头的谢素的情绪好像又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激烈了起来。 她看着面前安静祥和的谢媛,心里的阴郁感,让她的理智又渐渐丧失。 “不会有改变的,你早早病死了,我也不会有改变的,程哲安依旧会找到我,我依旧会杀了他,就算没有你生下的程逸那个孩子,我也会找个孩子,来当做程家的继承人培养。” 一大段话说出,无数的个信息钻入程逸的耳里。 他的脑子像是当机了一般,瞬间空白。 那是……什么意思? 谁生下了谁? 他的耳边又突然响起了谢媛刚刚意识混乱时,呢喃的那句:“小逸……是妈妈…妈妈啊…” 他的手不自觉的在颤抖,狭窄的柜子,挤的人仿佛像是要窒息了一般。而外边的谢素的声音依旧没有停顿:“为什么你的运气一直都那样好?你遇见的人,对你真心实意,甚至为了你和家族决裂。而我遇见的呢?满腹算计,虚伪无耻。” 似乎一提起程哲安,谢素的情绪都是那样的不能平静,“所以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恨不得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你这个人,连带着你的儿子,我都是那样的厌恶。” 程逸死死咬住自己的手,竭力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 纵然手已经被咬出血,他也似乎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谢素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刀刀划在他的心上,眼底的澄明,随着她说的每一句,逐渐黯淡,逐渐混浊,逐渐暗沉。 原来是这样啊。 他苦苦找寻了那么久的答案,从他记事起,谢素就冷眼厌恶的原因, 原来是这样的真相。 这般的让人混乱可笑。 “不过唯一让我欣慰的是,你的儿子在我的养育下被教的很好不是吗?我让他往东,他就不能往西。”谢素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里的笑意明显。 像是在说一件很有趣的物件一般,好笑却又满是不在意,“不过说起你的儿子,他的事似乎更加有趣,他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居然为了那个女孩开始反抗我了,骨子到底流着许故的血,和他真是如出一辙。” 程逸听见了她提起了苏瑾,这个所有人都找不到的人,居然又一次被谢素提起。 他急切的收敛的情绪,靠近了那个缝隙,想要听清关于苏瑾的一点讯息。 没想到却听见了一个让他如临深渊的消息。 谢素的声音有些沉,脸色阴郁,带着某些报复的快感,“你还不知道吧,你儿子喜欢上的那个女孩,哈哈,其实是程庭生和苏碧云的孩子。” 程庭生… 程逸的眼睛猛地睁大,满满的不可置信。 “对啊,谁会想到呢,那个程庭生到死之前都在一直找的女人,居然会是苏碧云,会是那样的一个疯女人。” 谢素喃喃的说着。 要说她这一生,最不能忘怀的记忆什么? 除了程哲安带给她的阴郁暗沉,就是程庭生带着她的那刺眼的清白。 “谢素,你真可怜…” “谢素,程家我从来就不想要,但是……也不能交到你这种人手里。” “谢素,我得去找她了…” 那个明明只在她生命里待过极短一瞬的男人,却让她记了一辈子的时间。 那个到死都在呢喃着的恋人,居然是苏碧云。 谢素仰着头,突然大笑起来,没人知道她为什么发笑。 “程家的男人,程家的男人……哈哈…” 她不停的说着这句话,程逸听得心惊,蜷缩着身体,唯恐发出一丝动静。 而这是病房的门,突然又被打开。 程逸只听见走进来的脚步声。 谢素的声音也突然安静了下来,程逸正努力动着身体,朝缝隙看去。 耳边就突然听见了谢素的一声轻唤,对着那个走进来的人, “阿履。” “” (本章完) 第176章 他成了清醒的局外人 第176章 他成了清醒的局外人 谢行履的名字,成功的让程逸的浑身一僵。 他缓缓的转过头,透过缝隙,一下子就看见了站在病房里的谢行履。 明明的前面谢素那句句堪称残忍的真相,就让他浑身充满着寒潭般的冷冽感。 而此刻,光是谢行履站在那的一个身影,却已经足够让他脑子里的最后一根弦彻底崩断。 那是他一直信赖的人啊。 谢姨死了,而谢行履,似乎也和他记忆里平和的模样一样,淡淡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谢媛,随即转过头,对着情绪似乎还不能平复的谢素,抬手比划道:她已经死了。 谢行履鲜少用手势,沉默是他的标签,但这一切的原则,面对谢素的时候,都通通不会存在。 谢素是他原则之外的人。 这个概念,程逸从来没有比现在更清楚过。 他一直是局中人,被上辈的无数恩怨波及着的局中人。 但现在他从来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清醒过,他跳出了缠绕成网的因果,又一次从头看着这些事物,一件件都让他倍受刺激。 他曾以为的亲近的人,原来从来就不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谢素看着谢行履的意思,脸上的表情一滞,她猛地转过头,看向床上的谢媛。 那人还是和她进来时的表情一样,安静祥和,像是无论她说着什么,都不会再给她任何的反应。 “死了……死了…”谢素走近,伸出手抚向谢媛的脸,那是触及到手的冰凉。 她像是不愿相信似的,又摸向谢媛的手,依旧是没有一丝温度,关节处,还有着一股怪异的僵硬感。 她死了。 这是谢素心里唯一的想法。 一直恨着,用尽全力恨着的人,就这样如她所愿的,死在了她的眼前。 谢素抬起头,看着谢行履,脸上的表情怪异,“阿履,她死了,谢媛真的死了……” 谢行履看着她,点了点头。 “她居然就这样死了,我还没有折磨够呢,她居然死了……”谢素死死地掐住谢媛的手,手下的人没有知觉,冰冷僵硬,是一具真正的尸体。 “啊!”她突然尖叫一声,甩开谢媛的手,像是碰了什么极其脏的东西,不停的搓着自己的手,“脏死了…脏死了……” 谢行履见她这样,皱了眉走上前轻轻的抱住她,他说不了话,只有这样的动作让这人冷静下来。 而男人满眼的柔情与紧张,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了的。 或许也无需掩盖,因为此刻的病房内,也没有别人啊。 就是这样无比自然动作,落在程逸眼里,却让他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是了,他从小就觉得谢素对谢行履的态度,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是所有人都不能拥有的温和与袒护。 包括自己这个儿子,都不曾得到过。 但两人似乎一直都没有,至少从未当过他的面,做出过什么出格的举动。 所以哪怕觉得再奇怪,他也从未往这方面想过。 原来是这样的关系。 难怪发生了那么多事,在他心目里一直亲切温柔的谢行履,却异常的没有站在他这边过一次。 程逸只感觉自己的前世仿佛都活在了一个被人刻意编织的梦里,他的顺从,与无用的退让,让他失去了一个个在乎重要的人。 苏瑾如此,如今谢姨也彻底离他而去。 他太弱小了,才让这些人把他们的人生当玩物一般,随意摆弄着。 他……从来没有这样恨过啊。 恨谢素,恨谢行履,恨他自己。 狭窄的空间,是他蜷缩的身体,连带着那颗沾满泥泞的心,逐渐的下沉,彻底失了本心。 如果善良清白的好人,不能得到他所想要的,不知道彻底黑暗的坏人,能不能实现他的执念呢? 天使可以为了世界伤害爱的人,他的心很小,只装的下那么一个苏瑾而已。所以或许注定了,他的路本该如此。 他成不了,苏瑾喜欢的模样了。 他成了清醒的局外人,就注定了不能再如从前般平稳安逸。 程逸,程逸,他这一生,注定了动荡混乱,再难安逸。 …… 谢媛死的悄无声息,但谢行履却是不意外的。 这人的病情之前就早有预兆了,从前不久谢媛突然来找他的时候,他就感觉到这人的时间应该已经不多了。 想着谢媛那时面色憔悴,气息虚浮的来找他时,什么都没有话的都没有说,只是问了一句:“一直想问的,但是一直都没有勇气。” “许故死的时候……痛不痛啊?” 原以为她会问,许故临死前有没有留什么话给她,但显然没有想到,她问的会是这个。 谢行履不禁想起,许故死时的那个黑夜。 他开着车,带着一众人追击着许故,直到一个山崖边,车子彻底开不了了,他才下来。 平时永远精致干净的人,此时狼狈的站在那里,手上的空枪被他扔到一旁。 谢行履静静地看着他,谢媛临盆在即,不管生下的孩子是男是女,谢素已经指明了,那个孩子就只能是她的。 所以许故必须死。 他的眼神一冷,杀意更加明显。 许故看着他的样子,脸上却是一笑,像是这些都是他意料之内的事情。 他纵使本意不想帮程哲安实现他的野心,但谁都没想到,谢誉在临死前,居然会将众人最看重的东西,交给谢媛。 程哲安计划了那么久,终究成了一场空。 而之后谢素的突然反扑,也无疑是让他们最意外的事。 不带一丝情面,满是疯狂的举动,再加上一直内敛沉默的谢行履,突然显露的实力,将程哲安包括他,打的措不及防。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手臂的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袖,让他一直清冷的气质,平白的带上了一丝嗜血的邪魅感。 只是他的笑,却还是一如当初般的温和清润。 “有句话,我一直都还没和她说过,你帮我转告她,我对她从始至终都是真的,让她可千万不要讨厌我了。” 谢行履没有说话,像是无言的应承。 深夜,丛林里只听的见一声剧烈的枪声。 谢行履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许故,白色的衬衫上,瞬间沾上血迹,那样无力的跪倒在自己的面前。 声音嘶哑的说着最后一句:“阿履啊,我们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谢行履没有回答,他也回答不了。 只看着许故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倒在了血珀中,彻底没了生息。 而他自己手里的那把枪,却根本来不及开火。 “就知道你会心软。”身后一道女声渐渐走进,随即一双柔软的手,从后抱住了他的腰。 是谢素。 “知道你会心软,所以这一步,我来替你走了,阿履,我们从此永远都是一边的了。” 手上的枪被换掉,换上了一把带着微热的枪。 许故是他杀的,从此以后,这就是唯一的事实。 他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许故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 (本章完) 第177章 程庭生,陈深 第177章 程庭生,陈深 那些哪怕过了很多年,都消散不了的血腥味的往事,在程逸的嘴里,如此清晰的又一次叙述着。 苏瑾静静地听着,看着面前的程逸,脸上随着事件的叙述,时而变化的神色。 “所以,我从来就不是什么程家的孩子,我的父亲是那个叫许故的男人。” 大概的往事,基本已经到结局,程逸迟迟没有抬头。 他不知道现在苏瑾的表情是怎样。 这些光听起来就曲折离奇的事情,确确实实的发生在了他们的身上,确确实实的影响了他们一生的命运。 “所有……那个程家的孩子…是谁?” 在程逸说完后,苏瑾沉默了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没人知道她这段时间想了什么,只听见她缓缓出声问道。 程逸闻言,微抬了眸,定定的看着她,他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轻轻的说了一句:“这些年你的东西,我都守着,一点也没丢。” 她的东西是什么? 结果似乎不用再继续言明下去了,苏瑾随着他这句话,苍白的脸色,一切都已表现。 “原来…他不叫陈深,而是叫程庭生…”苏瑾的面色惨白着,纵使在听着程逸说着那些往事的时候,结合着之前谢素的表现,心里的猜想就已经愈发清晰。 但真的到了这一刻的时候,她的脑子还是止不住的嗡嗡作响。 “母亲她等了这个人一辈子,到头来,连唯一记得的名字都是假的……” 苏瑾的眼前似乎又浮现起了,从小到大,苏碧云每每发疯的的场景。 披散着头发,在房间里四处找寻着出口,边哭边喊,“少云,放我出去吧,陈深还在等我,他还在等我……” 陈深这个名字,他和苏少云都已经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 每当母亲一喊叫这个名字时,苏少云就会望向一旁的自己,那视线里有什么,她看不明白。 终于有一次她忍不住了,冲了进去,站在苏碧云的面前说道:“你不要再叫那个人了,他要是会来早就来了,我讨厌这个人,讨厌这个名字!” 苏碧云骨子里就是个温柔的人,哪怕她疯了,对于苏瑾她还是给予了全部的温柔宠爱。 但也就是那次苏瑾憋着气说完之后,脸上突然传来的痛感,让她甚至是苏碧云都是满眼的不可置信。 “他是你爸爸,你不可以这样说他。” 看见苏瑾微红的脸,苏碧云陡然清醒了过来,有些发抖的手,似乎想要伸手触碰她的脸。 但她显然还未来得及有所动作,手就被苏瑾面无表情地避过。 苏瑾抬起眼,她的视线里没有一点被打的伤心,只是带着满满的倔强,直视这苏碧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没有父亲,以前,现在,以后,永远,我都不会接受这个角色的存在。” 那是苏碧云第一次打她,也彻底打散了她心里对那个叫陈深的男人的些许感情,存留下来的只有无尽的恨意与排斥, 连带着后面那几年自我放逐,和着那帮不学无术的纨绔待在一起的浑噩时光,也像是一场变向的自我惩罚。 她厌恶关于那个男人的一切包括和那人流着同样血液的自己。 …… 李昕正站在门外,刚才出去的苏瑾显然脸色不好,而现在程逸也不在这,也不知道那两人的情况到底是怎样。 她正担心着,突然就看见了从远处疾步走来的苏瑾,她站起来正要出声,却突然敏锐的注意到了,苏瑾此时脸上绝对称不上平和的情绪。 “苏瑾……” 她轻生低喃了一声,然后就看见苏瑾满身杀气的从她身旁走过,又去而复返的走进了谢素的病房。 她犹豫想要跟上,却又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程逸的声音:“不要进去,让她一个人就行了。”她回过头,看着同样脸色不算太好的程逸,微皱着眉,出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有太多的事,她都是朦朦胧胧的,完全不在状况之内。 程逸张了张嘴,刚要说话。 病房内就突然传来了谢素的惨叫声,几人纷纷朝那道门看去,一脸凝重。 而此时的病房内。 苏瑾的鞋子踩在满地的瓷碎片内,那是她第一次进来时,就已经注意到的东西。 一个摆放着假的饰品瓶,平常大概是放在高处,所以谢素一直都没有接触到。 而刚刚苏瑾一进去的时候,就将那瓶子摔碎在了地上。 而显然还在状况之外的谢素,还没能明白眼前的情况,就被苏瑾一只手上拽住,从床上拖了下来。 她的一只脚还被绑在床上,苏瑾拿出刚刚问程逸要来的钥匙,不费力的解开,谢素也就随之重重得摔在了地上。 事实上,这也是她时隔了这么些年,再一次这般近距离的贴近地面,而不是那张狭窄的床上。 “你要干什么……”谢素慌乱的拨开蓬松的头发,有些恐惧的打量这相比于刚才,面色显然阴郁不少的苏瑾。 “没想干什么,就是想让你也留点血而已……”苏瑾阴森低冷的声音,缓缓说着。 随即,谢素就被她拽到了那片瓷片地上,还未来的及说话,她的后膝就被苏瑾一脚踹弯,直挺挺的跪在了那满地的瓷片上,分毫不差的,片片陷入了她的腿上的皮肉里。 “啊……!”谢素惨叫一声,白色的病号服瞬间被染红,看起来格外恐怖。 而在外面听着声音的几人,都纷纷皱眉,道并不是担心谢素什么,而是刚刚苏瑾的情绪明显不对,万一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就不好了。 程逸也是眼神微凝,谢素做下的一桩桩一件件事,足够他们杀她一百次了。 但无论如何,他都不希望苏瑾的手,因为这么一个人,而沾上血迹。 不然他做的这一切,也就没了任何意义。 “苏瑾,开门,你要冷静一下。”程逸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苏瑾却始终没有丝毫的触动。 察觉到身边的谢素似乎隐隐有挣扎的痕迹,苏瑾微眯了眼,直接踩着她的腿,又往那片瓷片里陷了几分。 谢素疼得冷汗淋漓,就听见头顶上方的苏瑾缓缓说道:“疼吗?但是还远远不够啊。” “枪打在程庭生的身上,可比这疼了千倍。” “车撞在李昕腿上,可比这屈辱,疼痛万倍!” 狠狠的一脚,谢素腿上的血越流越多,她已经虚弱的连惨叫都发不了。 而与此同时,病房门也被程逸打开。 是一脸凝重担心的程逸,还有, 静静地站着,满脸复杂的李昕。 ……… (本章完) 第178章 是我,楚太太 第178章 是我,楚太太 苏瑾原本晦暗的视线,在落在李昕身上的一瞬,微微一滞,连带着身上的也开始僵硬了起来。 她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刚刚程逸那样的躲避不敢看她。 因为此时,同样面对李昕,她也有了相同的落荒而逃的感觉。 是因为什么? 因为愧疚,自责……还有害怕。 李昕的视线从苏瑾的身上渐渐下移,最后停在了谢素的脸上。 她对于谢素的印象不是太深,当初看着程逸那副清冷疏离,不食人间烟火的贵公子模样,隐约只感觉这人的家境应该不差。 但真正知道他的身份时,还是程氏给突然给学校一笔巨大的捐赠。 虽然他们学校不缺有钱人,大大小小的捐赠也是层出不穷,但程氏的那个手笔,显然是前所未有的程度。 也就在那天的全体大会上,面对校房的感谢,一向业务繁忙的谢素居然也来到了学校,身姿优雅的款款走上台来,接过话筒,当时说了什么,她已经记不清了。 唯一只记得的最后一句,谢素面朝着台下,视线定定的落在……程逸的身上,缓缓说道:“程逸,今晚记得回家来,妈妈很想念你。” 众人的视线也瞬间锁定在程逸身上,记忆里,少年那一瞬间苍白面色是那样清晰。 “原来,真的是你做的啊。”李昕到时没有表现的很震惊失色,她之前的心里其实就已经隐隐有了答案。 只不过,如今彻底得到证实了而已。 正当她正看着谢素的惨状时,一双手,又突然轻轻的挡住了她的视线。 “别看…”傅然从进来开始就安静沉默的异常。 他原本是打算,不说话,尽量不在这里,因为自己嘴上的笨拙,而引的李昕不高兴。 但现在事情显然超出了他的预料。 怀里的李昕安静温顺的异常,没有一丝细小幅度的抗拒。 他抬眼,冷冷的看了一眼谢素。 这些人,这些事,他都不感兴趣,只有一个念头,他淡淡的说着:“太轻了…” 这样离他要的结果,还远远不够。 “留着她的命还有用。”程逸出声,他看着面色不好的苏瑾,眼里的担忧不减半分。 扫了一眼众人,苏瑾淡淡垂眸。 死死的踩住谢素的小腿,深入皮肉的瓷片,让谢素痛的接近失声。 她艰难的睁开眼,就看见面前的这几人,有她不认识的。 但落定在程逸身上时,她还是嚣张的扬了扬嘴,“没想到啊程逸,你真的……会告诉她这些事,这样一来,你不就什么也不是了吗?” 程逸显然对于她的话,没有一丝得在意,“我什么时候和你明明白白的说过,程家是我要的?你所在乎的一切,我都不稀罕,钱权如此,程家亦是如此。” 多么熟悉的话。 多年前的深夜,程庭生站在窗前,而她那时正在庆祝着一笔巨大生意的胜利,虽然手段不那么光明,但只要结果赢了不就行了? 程庭生对于她做的那些事显然心知肚明,但他总是不愿多理会她,一个人整天在屋子里,摆弄着那几副破画。 谢素是个酒疯子,她讨厌极了程家男人,连带着嫌少接触,却被她软禁着,只为维系着程家夫人的名义的程庭生,也毫无缘由的讨厌着。 喝醉了就又故意去他房里又摔又砸,程庭生似乎对于一切都不在意,任由她发着疯,直至酒意上头昏睡过去,谢行履当着他的面,将她抱去房间,也无动于衷。 留给她的只有紧闭的房门,和那双始终装不了任何人,任何人的眼睛。 终于那次,她发着疯,杯中的红酒洒在了一旁的画上,一直冷淡疏离的程庭生突然发了火,脸色难看的异常,一把从她手上抢过画,小心翼翼得擦拭起来。 那是她第一次看见程庭生的眼里有了东西,不是钱,不是利益,就只是一副画而已。“谢素,你现在是什么样子,自己不知道吗?” 程庭生似乎是气急了,他一像不带情绪的眸子,头一次有了明显的厌恶。 “我是什么样子?嗯?”谢素自然也看见了他的厌恶,但这样反而让她有了隐隐报复成功的快感,这人这样瞧不上她,现在还不是在看着她了。 她故作轻浮的拉开衣带,想要看看程庭生被她引的暴怒后的模样,抬眸看去,却只见那人满眼冷漠的站在原地。 也没有躲避的视线,不带一丝情欲,反而让她有了一种,自己是他绘画时,廉价请来的模特一般,极致的平淡,让她有一种深深的羞辱。 “疯子,”程庭生淡淡出声,“面目狰狞的疯子,谢素你没有发现,你是真的疯了吗?” 他的话不带一丝刻意的嘲讽,眼里反而还多了几丝怜悯,“谢素,你可真可怜。” 谢素脸上的表情一僵,“你说什么?” 她如今的权利和地位,誰不艳羡?誰不畏惧?哪里来的可怜? 程庭生淡淡的看了一眼这人的疯状,眉眼里的疲惫显而易见,他的视线落在手边的画上,眼里是明显的温柔,那才是属于他原本的样子。 程哲安绝不会有这样的眼神。 他和程哲安从来都是不同的。 “你所求的,皆如你愿,现在这样的疯态,又是在折磨着谁呢?” 他缓缓出声,对于谢素他们那些人的恩怨,他从来就不清楚。 常年离家在外,平常也鲜少联系没想到这次一回家,竟然是这样的变故。 他那个向来阴冷算计的兄长,如今居然也败在了这个女人的手上,成了一具尸体。 “程家的一切,我从来就不想要。”他转过眼,看着明显不信的谢素,“我这一生没有远志,只求一人,一家,共白头而已。” 一人,一家,共白头。 那是她在无数利益算计中,听过的最虚伪,最可笑的谎言。 但到底是不是谎言。 程庭生反正直到死,都在念着一个女人,圆着他那个只求一人,一家,共白头的“谎言”。 “哈哈,程庭生,你的影子到底落在谁的身上!程庭生,你做了这么多年的鬼,都不放过我!” 谢素显然意识不清了,她看了看程逸又看着苏瑾,脑子里嗡嗡的转,趴在地上喊叫着。 直到苏瑾一掌袭来,后颈一痛,她才彻底晕了过去。 “原本就不该让她再活着的。”苏瑾冷冷的说着。 “现在该轮到谢行履了。” 苏瑾看了一眼程逸,还没有动作,突然只听见她自己的手机响起。 接过电话,苏瑾声音中的冷意还未散去,“喂?” 那头似乎停顿了一瞬后,才淡淡的出声:“是我,楚太太。” 他的声音刚落下,手机就传来了机场的广播声。 那是帝京的地名。 苏瑾的声音一紧,显然也有些诧异,“你在哪?” 楚云深似乎轻笑了一声,看着周围走过的人群,还有陌生的地方,出声说道:“冒昧来你的故乡打扰,不尽一下地主之谊吗?阿瑾。” (本章完) 第179章 天台初见 第179章 天台初见 楚家常年在国外发展,到了楚云深父母那辈,就几乎和国内断了联系,。 楚云深自出生起身体羸弱,很少出门,更别提走动在国内外两边了。 但纵然如此,出于父母辈存留的某种爱国情怀,他的语言交流方面,和常年待在国内的人几乎没有什么差别。 但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记事起,周围除了父母之外,围绕的几乎都是一些碧眼高鼻的别国人。 一些亲戚接近几十年的时间里,也都不约而同的和当地一些金发碧眼的家族联姻,孩子几乎都是混血。 少于多数的存在,自然在大环境里,就成了无形的异类。 虽然背靠着楚氏,父母恩爱,家庭和睦,他自身也极其聪颖,不论哪一点,都是令人艳羡的存在。 但楚云深不同,他从一出生开始,得到的不是别人羡慕赞赏的眼神,反而是一种无时无刻带着怜悯惜痛的眼神。 他再多的优秀,也抵不过这副如同纸做的身体。 仿佛灿烂耀眼的烟夺目过后,总带着一股转瞬即逝的伤感与黯然。 每年的跨年时分,万千人家纷纷欢呼期盼着下一年的到来。 而楚家的庆祝,却是从来安静肃穆的氛围,众人庆祝的不是新一年的的来临,而是庆祝那个坐在一旁,病态苍白的楚家少爷,又躲过了死神的镰刀,留着这口轻微的气息,继续挺过下一年。 这就是楚云深的世界,安静死寂,满透着死亡与灰暗的气息。 所有人都在紧张着,怕他突然在某个无知无觉的夜晚,和他的人一般,那般安静的死去。 但也正是这样,同样没有一个人,对他或许会活到某个年岁而有所期待。 就连他自己也是这般的想法,从出生起一直到现在,他就被无数人无时无刻的提醒着, 他是一个活不长的人。 注定了和周围的事物不能有太多的羁绊。 牵绊越深,耽误也就越久。 他的前半生一直都是这样的想法,所以放任着周围人的疏离,放任着周身愈发深刻的孤寂弥漫,直达将他彻底淹没。 他这样的人,热闹与喧嚣,注定是与他无缘的存在。 这样的人生条例,甚至在他父母意外去世后,他面无表情地处理了一系列的后事,不见一丝的伤悲。 众人对于他的冷情暗暗心惊,无一不冷嘲热讽,暗暗远离。 但是比起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伤切,他更愿意,这样安安静静的送走父母,然后在了无牵挂的,迎接这潦草一生终将到来的结局。 但又怎会想到,在他孤寂黯淡的短暂岁月里,命运居然也给他留了一抹温热,那个出现在医院天台,短发黑眸的少女,和他有着一样肤色,一样的眸。 少女穿着宽大的病号服,站在高高的天台上,吹过的阵阵风,掀起了她的衣摆,露出了那缠绕在腰间的寸寸绷带,隐隐的还透着血迹。 不是看腻了的高鼻碧眼,少女的眉眼虽然紧闭着,但微挺的鼻梁,还有轻薄的嘴唇,伴着轻飞吹过,扬起的擦过鼻尖的黑发,带着眨眼及逝的朦胧感。 让他一瞬间的,忍不住将眼前这副画面,和家里收藏的名画作比。 但再美的感觉,在见到女孩朝着天台外伸出脚的一瞬,也瞬间清醒过来。 他有些急得想要上前,但无奈自己这副身体,已经被他糟蹋忽略的不成样子,坐在轮椅上,竟然一时站不起来。 出声自然也不敢贸然出声,万一将人吓到,反而掉了下去,那可就不好了。看了看那女孩的样子,他暗暗的咬了咬牙,朝着某处把轮椅往下一推,整个连人带车的侧翻摔在地上。 这一翻动静,在安静的天台,无比清晰。 摔在地上的一刻,他有些微急的抬起头,就看见那女孩的脚此时已经成功如他所愿般停住。 他的心里,也下意识的松了口气。 然而在下一秒,他却看见那女孩并没有按照常理般回过头来,反而又往前走了一步,张开双臂,有些一跃而下的意思。 此刻,再也由不得他多考虑了,急急出声道:“喂,你是要从这跳下去吗?” 他说的是中文,判断着对方的发色肤色,也只能如此简略的概括着。 这次显然有成效,女孩听见声音,慢慢收回了脚,转过头来,那双一直闭着的眼睛,此刻终于睁开朝他看来。 不同于他预想中的眸光流转,那女孩的双眼,却是一片死寂,没有一丝的波动,晦暗无边,照不进任何事物,也留不住任何多余的情感。 他的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停滞,这样的眼神,他其实见过许多次。 在他同期的病重时,所见到的那些已经被明确告知生命余寿的病人。 那双毫无求生欲,随波逐流,无力求死的眼神,他已经不知道看过多少次。 总想着在某一天,这样的眼神,也多半是他最后的结局了吧。 “看不出来吗?”苏瑾转过看,看着躺在地上,那个同样穿着病号服的青年,淡淡说着。 她的声音很嘶哑,像是极致嘶吼过后,带来的后遗症。 她静静地看着那人侧翻的轮椅,没有一丝要扶的意思,反而自顾自的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淡声说道:“怎么,你跳不下去,要我帮你吗?” 楚云深听着这话,微微皱眉。 他虽然基本语言已经没有障碍了,但思维还是有些跟不上这女孩的跳动,有些不解的问道:“你在说什么?我怎么要跳…?” 苏瑾的情绪似乎满是压抑的灰色,看着那人,眼里也没有丝毫的情绪,像是在陈述事实一般,缓缓说道:“你这副样子,还打算苟活几年?” 他这副样子…… 楚云深垂眸看了看自己身旁的轮椅,几秒后终于明白了女孩的意思。 他这副样子,在这人的眼里,成了同样需要以死了终的角色。 楚云深从来没有这样的被人如此,指着他的孱弱的身体这般言语的说过。 他的眼神冷了下来,艰难的翻正好轮椅,手撑着轮椅缓缓站起,看着苏瑾,缓缓说道:“我只是身体病了,可不想你,连着心也病了。” 他莫名自嘲,想着这世界还真是好笑。 有些人一辈子都在为活着而努力,有些却能够如此轻易地将他们一生苦求不到的东西,尽数丢弃。 这样的人,或许真的不配活着。 重新坐回轮椅,楚云深朝着来时的路走去,他没有再看苏瑾,只是淡淡留了一句话,“要跳换一块地方跳,这是我的医院,影响不好。” 推着轮椅往前走了几步后,他微微侧头,“要自杀的话,就找个没人的地方。在这跳楼,这所医院的医疗技术绝对的可以把你又救回来,不死及残………” (本章完) 第180章 像与不像 第180章 像与不像 在他说完那句话后,原本就该转身离去的。 但好死不死的,他坐着轮椅就那样恰好的卡在了地面某处,他两手用力的推了推,却没有挪动半分。 想着那女孩还在他身后看着,楚云深微微蹙眉,随即脚落地,准备站起来,自己走回去。 他病态瘦削的手节,撑着轮椅的扶手,慢慢站定,皱着眉轻咳了几声。 苏瑾站在天台上,静静地看着远处那个行动缓慢的男人弓着背,手握成拳的咳嗽着。 直到一阵风吹过,男人的脸色愈发苍白。 苏瑾的视线从男人的脸上缓缓落在了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上,沉默灰暗的眼睛似乎在某一刻,突然触动了几分。 曾经也有这么一个人,初见时,也是那样瘦削苍白的模样。不过不同于这人病态,那人却有着一双,满是碎星的眸子,恼羞时,耳尖连带着露出的肌肤,都会泛起微红。 脑海中正这么想着,她僵硬的身体,却已经不受控制的走了过去。 腹部的伤口,似乎又已经有了开裂的迹象,她却像是感受不到丝毫的疼痛,面无表情的走到那人的面前,直直的伸手,攥着了……那人的手。 突然一个抬头,就看见了那女孩突然从站着的地方下来,脚步迅速的走到他面前。 楚云深明显有些惊愕,一时愣在那里。 而一抹温热突然覆上他的手腕时,楚云深愣了几秒后,像是被什么烫了似的,一把甩开苏瑾的手。 也不知是动幅度过大,还是被惊的狠了,剧烈的咳嗽声,控制不住的响起。他捂着嘴,像是难堪极了,侧过身一点都不愿意让这人看见他脸上的表情。 这副病弱身体,他纵使在无力回转,所剩的骄傲,强撑着他鲜少在众人的眼前,露出过痛苦或者是虚弱的样子。 而医院的天台,也是他最喜欢待着的地方。 没几人会想到上这来,自然也就没人听得见,看得见,他的这种种的模样。 把话说给风听,这是他这些年,唯一可以倾诉宣泄的方式。 而现在这一切,都在今天,被这个突然闯入的人给破坏了。 “你走…走开…”他边咳着,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说着这几个字,浑身透着一股浓烈的拒绝疏离意味。 但苏瑾显然是听不懂,更或者是懒得理会他这些话,直接抬手,按住他的肩膀,然后手上一用力,本就站的不稳的楚云深,就这么毫无阻碍的被她按回坐在了轮椅上。 “你…”他有些急得转过头,看着低头去弄地面那块凹陷处的苏瑾。 还是和他第一眼时一样,一样的淡漠,没有一丝情绪的浮动。 还未等他继续说什么,就听见咔嚓的一声,凹陷处已经被苏瑾解决了。 一只手忽然落在了轮椅上,然后楚云深就感觉自己被推着往出口走去,楼道很空旷,只听的见身后人得脚步声,还有轮椅的推动声。 两人都没有说话。 苏瑾是麻木的死寂,而楚云深却也是异样的沉默。 这辈子长这么大,除了父母之外,他就只让从小看着他长大的管家,服侍或者说,允许这样近距离接触自己。 这个女孩是怎么回事? 毫无预兆的行事风格,眼里却没有以往那些别有目的贴上来的女人的贪婪与刻意。 这段路不算短,以往他独自来时,所能听见的就只有风声和自己的呼吸声。 而如今,突然有一个陌生的气息,和他在这样近的空间里,同频率的交织着,没有刻意的熟稔和交流,就这么安静的待着,走着。 脑子里的想法,似乎随着吹过的风,也不可控制的胡思乱想起来。 他想起,许久之前,父母带着一些金发碧眼的女孩走到他面前,询问着他对于未来另一半的要求。 他本就活不长,对于感情的事情,自然从来就没有过任何的打算。 但那一刻,看着父母期待的眼神,他到底还是允许自己心里稍微放纵了一会儿,看了看那几个女孩,垂眸说道:“我要的人,黑发黑眸最好。”“看着我的时候,眼里只有我就行了,那些怜悯同情或者攀附的情绪,最好都不要有,安静待在我身边就行了。” 这样的要求,似乎并不过分,但谁也没想到,他居然还有了最后的一句,微垂着眸,那是他头一次思考关于爱情的事情,是很认真的思考着:“如果真的要留在我身边的话,那我希望……她永远不要爱上我。” 没有爱,就没有牵绊,哪怕后面他不知什么时候先走一步,都不会有太多心痛难舍得的悲痛。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替身边的每一个人都着想着,甚至连还未出现在他身边的人都做好了打算。 廊道的风,一阵阵的吹着。 苏瑾面无表情地推着这男人走到出口尽头,才停下脚步。 她没有注意到,自己从腹部蔓延,不断顺着衣摆滴落的血迹,在廊道的一路,断断续续的留着痕迹。 “走吧。”这段路,这是她说过的唯一一句话。 声音没有起伏,沙哑难听,没有一点属于女孩子的柔软。 想着刚才只不过被人推了个轮椅,而胡思乱想的一路,楚云深满脸的不自在。 本来只是打算朝着那女孩看一眼,却没想到,视线刚一扫过,就看见了被血印透的衣服,他微微转移视线,然后就看见了远处那一路由远及近深深浅浅的血印。 不难想象,此时这女孩腰间缠绕的绷带下,又是一副怎样的状况。 “你需要治疗。”楚云深皱着眉出声,伸出手,想要拽住苏瑾的胳膊,可是看着她另一只同样缠绕着绷带的胳膊,一个犹豫,就被这女孩闪过。 苏瑾没有理会这人此刻的表情,转身就走,朝着她来是的方向,继续原路返回。 或者说现在的她,对什么都没有了探索的兴趣。 似乎所有的热烈与生机,都在那个雨夜,被斩杀的所剩无及,现在被莫名救活的,不过就是一副还可以行走的躯壳罢了。 转过身,继续朝着天台的方向走去。 早就该结束的,她这条命早就该结束的。 她一步步的走着,额头却早已冒了冷汗。 “苏瑾,我一开始就不该留下你。” 苏少云的话,在她的耳边想起。 “苏瑾,别这么对我,求你,别不要我。” 程逸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苏瑾,我跳不了舞了,怎么办,我害怕……” 那是李昕的声音。 而画面的最终点,就定格在苏碧云从窗户一跃而下,直直落在她面前的场景。 那是妈妈。 妈妈还在等着她…… 眼前一黑,她的脚再也走不动了,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喂,你怎么了!别睡,我马上叫医生过来……” 耳边好像又突然响起了一个略带焦急陌生的声音,一直叫着,让她不要睡。 这…又是谁呢? 是那个让她一瞬间看成程逸的人啊…… 她没有再想,意识随之彻底陷入一片黑暗里。 (本章完) 第181章 请把医药费还清 第181章 请把医药费还清 病房内昏睡的人还未醒来。 楚云深隔着玻璃,看着里面的人。 他只知道这人的身上有伤,但没想过会严重到这一步。 “腹部的伤是利器造成的,还有病人右手,应该遭受过重击,现在差不多接近残废了…” “而且这个人是在一处偏僻的地方发现的,如果不是当时有清洁工路过发现,估计已经死在那儿了。” 一句句的话,让楚云深的眼眸深重,他不由想起最初看见这女孩时,她站在天台上,闭着眼,像是随时准备一跃而下的样子。 如果自己当时不在那里,这个人,多半也就在那时跳下来了吧。 “联系的到家属吗?”他转过头看着医生问道。 “没有,送她来这的清洁工,只交了一点钱,后来也不见踪影了。” 说来说去,这个女孩身份几乎已经接近成谜,像是一个凭空出现的人,和这里没有一丝过多的牵连。 楚云深没有出声,静静地看着躺着的人,捂着嘴,轻微咳嗽了几声。 他不知道把这个女孩特地带来这里,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 或许是天台上,这人转过身朝他看来的一眼,死寂麻木的眼神,让他印象深刻。 或许也是这人安静的推着他走过的一路,回首时,那满地的血印。 或者说,只不过是这人转过头来,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 他脑海里一瞬间想的是,这样的一双眼睛,不该是那样空洞的眼神,而应该是带着生机活力的热烈,闪闪发光。 “治好她。”楚云深给医生留了这么一句话,随即走进了病房。 纵然现在,他的所作所为甚至连他自己都看不明白了,但他一辈子随心惯了。 他想救她,这是他第一时间唯一的想法。 而病房里,昏迷着的苏瑾,苍白着脸,陷入一片意识的暗沉里,紧闭的眼尾,缓缓的留下了一缕泪痕。 楚云深静静地看着那抹泪痕流在了一旁的枕头上,眉头微蹙。 这个出现的没有一丝痕迹的女孩,带着满身的伤,安静的躺在这,比起他这副病弱的身体,这人的心连带着身体似乎都坏掉了。 有的犹豫的伸出手,慢慢的将这女孩眼尾的泪痕擦拭干净。 他不知道这样的动作代表了什么,他这一生都如他所说的一般,随心随性。 依着心意,就这样做了而已。 深深看了她一眼,楚云深收回视线,转身走出了病房。 …… 苏瑾醒来的时候,眼前就是一片白色的天板,随着手上输液传来的凉意。 又被救了吗? 这是她醒来的唯一念头。 她轻轻的侧过头,看着自己的又被包扎好的右手。 微动了一下手指,很好,还是有知觉的。 但也仅限于此了。 又一次接受了眼前的这个事实,她咬着牙,又努力的动了动手,手指还能动,但怎样都没有力气。 完全不顾伤痛感,她动着手,疼得大汗漓淋,直到无数次尝试之后,她终于无力的吐了一口气,倒在了床上。 手遮挡着眉眼,苏瑾终于还是续续续的哭出了声。 她想来强硬,不弯不折的骄傲与倔强,也是支撑着她无惧无畏的动力。但是现在,这一切的都毁了。 她想起那天的雨夜,她跪在苏碧云的墓前,发着疯的痛苦嘶吼着,那是她弯了的背脊,像是载着满满的不可饶恕的罪状,压弯了她的背。 李昕飞驰过来的车子撞的飞起,血色溅在她的脸上,那般无力与失措,击碎了她的无畏倔强。 连带着狠着心,把那个一直追逐在他身后的少年,抛弃在了无边的雨夜里。 那是她所念的最后一点光啊,也被她亲手掐断。 她遮挡着眼睛,死死咬着嘴唇,不肯哭出一丝声音,所以她自然也没有注意到病房门打开的声音。 像是听见了她的死死压抑的哭声,楚云深停在半道,没有再走进一步。 这个女孩太过压抑了,若是像一开始那般死寂,那才真的是棘手。 至少,现在还能哭,还有情绪浮动不是吗? 他原本是打算等到这人哭完一阵后,在走近的,但看着这人一时半会儿也无法平复的样子,视线落在了苏瑾输液的地方,淡淡的红似乎回血了。 “你的手,回血了。”他淡淡出声。 这样陌生的的声音,成功让苏瑾迅速收敛了情绪。她有些警惕的起身,双眼通红的看着楚云深,“你…是谁?” 楚云深的视线在她微红的眼眶停顿了一秒,像是为了缓解房内这股突然紧张起来的气氛似的,他推着轮椅,来到了窗台旁。 那里到了摆放着一盆绿植,很常见的品种,他随手拿起了一旁的水壶,缓缓的浇起了水。 “我只是个多管闲事的,把你救下来的人。”他淡淡的说着,仿佛对于刚才苏瑾的哭泣,没有丝毫的察觉一般。 定定的看了看眼前的青年,苏瑾混沌的意识才渐渐清晰起来,她垂眸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输液,毫不在意的一把扯掉,从病床上下来。 “你确实多管闲事了,我不需要你救。”苏瑾有些沙哑的声音说着。 她看了一眼病房门,这里一的一切她都不熟悉,全然陌生的感觉,混合着消毒水的味道,只让她觉得压抑胸闷,抬起脚就准备往外泡去。 而楚云深早在她一把扯掉针头的时候,就再也没看过手上的盆栽,转过头,看着那个行事出格的女孩,注意到她光着脚又要朝外走去的脚步,一向好脾气的他,也不由的有些生气了。 “又要去死吗?这次又准备怎么死?”楚云深沉声道,他鲜少有这样的情绪,除非有什么确实让他焦躁难安至极。 “我不想管你的事情,但是请你在死之前,记得把欠下的医药费还清。” 这般冷情的话,他还是头一次说。 但却成功的,让苏瑾停住了脚步。 她转过头看着楚云深,认真紧张的眼神,反而让冷着脸的楚云深有些紧张,“多少…欠的多少?” 楚云深本来也就只是随口一说,真要说出多少来,他一时半会还真的有些语塞。 “具体的费用要问医生,你的伤势这么严重,好不容易抢来一条命,相信你自己也是有数的。” 这话说的巧,既不透露出具体的数值,但是又隐晦的表明了她的债价格高昂。 楚云深就是算准了苏瑾此时全身上下,毫无分文,孤苦无依的现状。 他这一生没有所求过什么,跟随着自己的心意,所求的也不过是这个人活着而已。 能救一时是一时,哪怕是胡编的谎言,也是他暂时让这人脚步停驻的手段罢了。 虽然稍显幼稚。 但苏瑾却也是真的相信了。 “好,我还你…” (本章完) 第182章 无关风月的婚姻 第182章 无关风月的婚姻 苏瑾说的还,楚云深并没有在意。 这人现在连一件证明自己身份的东洗都没有,若不是遇见了他,不是死就是被驱逐出境了。 后来的日子,两人相处的模式也确实很奇怪。 苏瑾永远是不吵不闹的待在病房里,温顺的接受着医院的治疗。 而楚云深也总是时不时的来到房间里,看着她的好转情况,一切似乎都这样的过去了。 直到某天,苏瑾突然拿着一包钱,来到楚云深的面前,将那包钱打开,是许许多多的或皱,或平整的纸币。 “我说了,我还你。”她似乎连话都不愿说,干巴巴的落下这么一句。 楚云深看着这满袋的钱,脸上温和的笑容微淡,反而转眼就朝着苏瑾的手看去。 那双手没有一点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娇嫩,反而微皱红肿着。 “你哪来的钱?”他隐隐已经猜到了什么,这次语气里一点温度都不带了,透着一股子威严。 苏瑾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并不怎么在意这人的情绪,放下钱像是如释重负了一般露出了稍许轻松欢愉的表情,“整栋医院人这么多,还怕赚不了钱?” 跑腿,洗衣服,只要有人有所求的,就都是她的机会。 这些她从来没有做过的事,一来一往,她居然也可以做的得心应手起来。 “所有呢?你还清了,要怎么做呢?”楚云深鲜少有这样气闷的时刻,他看着苏瑾,“准备去哪儿,准备走哪儿条路,死路还是活路?” 一连串的问题抛来,苏瑾听得蹙眉,还没出声说什么,就看见面前的男人又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苏瑾皱眉,走上前,“又犯病了吗?” 这些相处的时间,也让苏瑾对这个男人有了大致的了解。 一个出生富贵的男人,学识相貌皆是上等,但无奈的就是这人的身体不太好,似乎还有了隐隐病重的感觉。 苏瑾看着那人的弓着这背,小意识里将要伸出的手,却又不知怎么的,停在了半空,随后慢慢的收回。 她看着楚云深一头冷汗的模样,猜想到约莫是她刚刚的举动,来的太突然,从而将这人刺激的不清。 “那你呢,是活路还是死路?”她淡声说着,“你的身体,又还能撑多久?” 一个拼了命的想要救别人,一个心死魂灭,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怎样去死,才能得到她所渴求的解脱。 “我的心一辈子都在跳动,或者说在渴望活着。”楚云深皱着眉,他的呼吸很不稳定,脸上的全然的是痛苦的表情,断断续续得的出声说道,“可我的路早就是定了的,从出生的一刻起,选择权就不在我身边,死或生,我选不了。” 苏瑾没有出声,她看着这人竭力平复好身体的状况之后,才出声说道:“你是选不了,而我却是看不见。” 看不见希望,看不见方向,她的骄傲和顽强,都已经彻底被打碎的彻底,再也找不到可以活下去的理由。 “既然看不见路,那就重新再创造一条出来吧。”楚云深抬起眼,看着面前的姑娘。 这人一身的伤,连带着这莫名的身份,都在透露着一股沉重的故事。 他不愿意让她再重新又将那些往事重翻一遍,于是干脆自作主张的给她重新找了一条路,“我这副身体,不知道还有多久可活,要不要待在我身边看看,看看这个和你之前接触的从来不一样的城市。” 一直以来,楚云深都是谦逊有利的态度,纵使有时被她的一些做法给气的厉害,冷着脸职责两句,也从来没有失态过半分。 苏瑾一直摸不清这人在想什么,她这副破败的身体,似乎也没有什么能给这人的。 “待在你身边?”苏瑾不解的问道。 楚云深淡笑了一声,随即从一旁的柜子抽出一叠文件,递给苏瑾,“我的家里比较复杂,许多事物还没有划分清楚,然而人心各异,我谁都不能相信。” 苏瑾看了看文件,才知道楚云深家里说的比较复杂时什么意思。 各种权利利益纠葛,她甚至都不能想,这人这么一副瘦削孱弱的身体是怎么把这一切撑起来的。 若是个正常人面对这一切,怕是也要少活几年,更何况这么一个……病人。 “你想说什么?”这些虽然不是什么机密的文件,但到底还是包含了楚家的大部分家事,给她这么一个外人看,似乎也很欠妥。 楚云深自然明白苏瑾的意思,他看着面前的女孩,眸子还是没有出现他所期待的光亮,但是现在已经开始能和他说话了不是吗? 他这条命,能最的不多,有生之年若还能再救一个年轻的生命,不求她再盛开热烈的光芒,只要这样安安稳稳的活着,已是万幸了。 这是楚云深最初的想法,带着拯救和来的莫名的慈悲与善心,全无保留的放在了苏瑾的身上。但是后面的时间里,是谁失去了本心,动摇了最初立场,一腔深情混杂在同情与慈悲里,怕是他自己也分辨不了了。 “我缺一个帮手,一个和楚家和这里没有丝毫关联的人,来帮着我。” 他嘴上说着理由,但心里却没有为此掀起一丝波动。 “为什么是我?”苏瑾又问道。 楚云深眼眸含笑,周身温润的气氛,像是两人再讨论着天气如何的玩笑。 “你是个和这里没有一丝关联的人,也是个连死都不怕的人,”他转过眼看着窗台的那盆绿植,“连死都不怕,你还怕什么呢?” “就当报答我对你的救命之恩吧,”楚云深看着那盆绿植,视线并没有看向苏瑾。了,“我会给你安排一个合适的身份,可以插手楚家事务的身份。” 他不擅长撒谎,这样的理由,在他看来漏洞百出,但苏瑾却偏偏在他说到这句的时候,眼神微动。 若是按照楚云深之前的说法,她也不一定会接受那样的理由,但这一句却偏偏落在她的心上。 她这副半废的模样,若能帮这人一把,那也就彻底扯平了。 扯平,是她如今最喜欢的词,不多不少,距离到刚刚为止。 “什么身份可以插手那些东西?”苏瑾不知道这人的打算。 楚云深却在她问完这句话后,一直微微思索着的眼神,像是突然有了准头,抬眸,看着她。 沉默了一瞬后,他微微扬起笑容,眉眼清俊,缓声说道:“到时有一个正合适的,不知道你介不介意……” “什么?” “楚太太的身份就正好。” 两人陷入一片凝滞。 苏瑾像是第一次看见他一般,第一瞬间的就是沉默。 楚云深像是完全感受不到她的态度,自顾自的说着:“反正我这个病秧子,娶妻生子是不可能的了,放着这么个位置在这,不浪费吗?” “而且这个身份是唯一可以代替我出面,处理那些繁琐的人事,最合理的位置。” 他转过头看着苏瑾,依旧是带着笑朝她伸出手,淡笑着说道:“怎么样,留在我身边,以楚太太的身份。” 他说的随意,似乎婚姻大事对他来说是件极其简单的事情。 然而却没人知道他伸出手的那一刻,心不自觉得颤抖了一瞬。 苏瑾看着他,视线在一起落在他苍白的手腕上,还带着浅色的血管。 一瞬间和记忆身处某个人重合。 是啊,她从开始就对楚云深有着别样的包容与退让,收敛了所有的刺,这又是因为什么呢? 是因为这人身上,某个时候和某个人,有着重合的错觉吗? 她的意识还在思索挣扎,身体却已经做出了最真实的应对。 她的手不受控制的和那只手握住,然后她就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好…” 这是一场无关风月的婚姻,楚云深给了她孤寂无助时的避风巷,她就得倾尽所有去还。 楚云深最初的妻子选项,她似乎全部符合,黑发黑眸,没有二心,安安静静。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不爱他。 只是他算到了一切,却偏偏将自己忽略。 若是那个动了心的人是他,先付出了情的人是他,这又该怎么算呢? 一切都没有最公平的算法,只有爱与不爱的区别罢了。 人生的出场顺序,真的成了多少人的遗憾。 到底连他也不能逃出这其中。 (本章完) 第183章 接机楚云深 第183章 接机楚云深 机场人来人往。 苏瑾拉开车门,大步下车,站定看着眼前的人群,视线在其中不断的找寻着。 她知道楚云深的身体状况,平时连风都吹不了太久的人,这次突然长途跋涉的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不知道又会是怎样的情况。 而此时在远处,正对着苏瑾背影的方向,也停着一辆车子。 “你做了什么?”李海看着后视镜里,面容沉静,静静地看着远处苏瑾的方向,眉眼里掩不住的落寞的程逸,淡声问道。 刚才苏瑾接起电话后,一脸惊讶的表情,显然是不知道情况的,这也是自从苏瑾回来后,脸上难得的露出这般鲜明的神色。 “怎么了,谁的电话?” 当时的李昕也紧跟着问了一句。 苏瑾的表情明显一滞,手机里楚云深的气息似乎还回荡在耳边,她的眼前正站着程逸,这样的局面,似乎已经由不得她再掌控了。 程逸似乎对于的她的这个看起来明显奇怪的来点,不是很感兴趣,站在一旁,默不出声。 或者说,关于那个答案,他早就有了分晓。 苏瑾收敛了一下情绪,不再看着程逸,淡声说着:“是我的丈夫,他来这了。” 在她说完这句话后,几人的气氛,明显就陷入了一瞬间的凝滞。 是啊,苏瑾结婚了不是吗? 明明一直就知道的事实,结果还是这样的让人猝不及防。 李海当及就看向了一始终站在一旁安静的异常的程逸,却发现这人的脸上没有一丝惊讶意外的情绪。 “你什么时候联系的那个人?”李海淡声问道,从当时程逸的表情和后来苏瑾急急离开,去机场接人的时候,这人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的反应和应对。 一切就显而易见了。 程逸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的视线始终就落在远处的苏瑾的身上。 女人不停找寻的视线,还有眉眼里明显看出来的紧张。 程逸的脸色始终没有变化,但放在膝上的手,正夹着一支燃着的烟,却已经被他毫无痛感的按灭在了手心里。 火星灼伤了手心的皮肤,他的眉头却没有皱过一下。 都说爱情里都是自私的,他骨子里的占有与偏执,他比谁都清楚。 若是他自私一点,瞒天瞒地,用一次疯狂的手段,就能把不远处的那个女人留在他身边,眼睛里一辈子只有着他一个人,哪里还能允许有别的人,存留在她的世界,在她的眼里多待半刻。 纵然如此,他那心底如野草一般疯长滋生的念头,却一次次的被他强压下去。 亲手将爱人推给其他人的感受如何? 生不如死,对看一眼,痛的都快无法呼吸了。 “难受就别看了。”李海看着程逸一言不发,面色发白的样子,车厢里透着一股子烟味,是程逸平时惯抽的烟。 “再看一眼……至少看看我把她交给的那人,是什么模样吧。” 是高是瘦,是胖是矮,是不是和他一样,满心满眼的转着她。 看看,那个拥有着他这一生都不断错失的女孩的男人,是个什么模样就好。 … 苏瑾有些微皱着眉,看着从身旁走过的一个个人,却始终没有看见楚云深的踪迹。 “喂,你在哪儿?”苏瑾举着耳边的手机,边看不断朝她走来的人群,边对电话那头的楚云深出声询问道。而于此同时,机场一角,一个穿着浅色长衣外套的男人,坐在一处休息的位置上,身旁立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 他白皙瘦削的手,正举着电话,嘴角微勾,眉眼全是一弯温和的神色,引了呃的周围的人,都纷纷对他侧目。 他抬起眼,微浅色的眸子,似乎是认真看了看周围,随即对着电话那头人说着:“在南边的方向,我就坐在这里。” “我看见你了。” 在楚云深刚说完那句话后,苏瑾的声音,就从手机……他的背后响起。 他转过头,就看见苏瑾正抱着双臂,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他。 “阿瑾。”楚云深周身的氛围本就温润,一那双浅色的眸子,一见着来人,像是瞬间载满了星光,连着身上病态的易碎感,都轻了不少。 苏瑾的视线从一开始就落在,楚云深有些苍白的面色,还有全身的病态感。 还好,管家将楚云深照顾的极好,看起来问题不大。 但这样突然的举动,还是让她隐隐的有些眉头微皱。 楚云深只是不着痕迹的看了苏瑾一眼,自然知道这人此刻的心情应该是不怎么顺畅的。 他有些无措的干笑了一声,眸子静静地看着苏瑾,随即张开了双臂,这是无言的退让和认错。 “诶,”到底还是没有和这人计较这些,苏瑾微叹了口气,抬起脚步,走到楚云面前。 也抬起手,回应着这人的拥抱。 她抱的不紧,甚至很松,像是一个极其简单的礼节性拥抱,刚要退出的时候,却又被楚云深止住。 他垂着眸,静静抱着怀里的苏瑾。 他已经有很久不曾见过她了,就算没有程逸的来电,他觉得自己过不了多久,终究也还是会来这的。 “有人太调皮了,一跑就不知道回家了,我就来抓人了…咳咳…”楚云深轻轻说着,他第一次里离苏瑾这样近,心里居然有一股近乡情怯的感觉。 越想靠近,越觉得不真实。 他的衣服穿的有些单薄,身上还带着风霜的感觉,这些年虽然已经比起她第一次见到这人时的样子,要好了不知道多少,但还是得精心呵护着。 大概是没了旁人在身边督促,所以就又懈怠了。 “先回去,要是病了,我就立刻把你送回去。”苏瑾淡淡的说着,完全不看这人一副孱弱安静的模样。 对着楚云深狠下心来,也是一门需要修行的课程。 这人虽然病着,但总有一颗不断冒险尝试的心,东闯闯西奔奔,总是不会有个消停的时候。 “先回去吧。”苏瑾一把拉过行李,转身走着,那模样似乎生怕自己又犟着,和她抢行李似的。 楚云深看着她大步往前走的背影,笑容渐渐淡去,一直强忍着的咳嗽,在这时轻微的闷咳着。 他的身体,没人比他更清楚。 这次若是不来这,看看一直存在苏瑾话语描述里的故乡。 往后,只怕是没多少机会了。 (本章完) 第184章 又是一年寒风起 第184章 又是一年寒风起 程逸在车上坐着,他看着苏瑾跑远,又看着苏瑾拉这突然多出来的行李走来。 他的手猛地收紧,紧接着就看见一个穿着浅色大衣高瘦男人,跟在她的身后,走了出来。 身形清瘦,肤色有些苍白,虽然看起来有些病态,但这人望着前面走着的苏瑾时,眼里却满是光彩,连带着整个人,都有些熠熠生辉。 苏瑾虽然没有回头看那人,但总是时不时缓慢的脚步,完全是照顾着身后人的速度。 李海从那两人的身上收回,不动声色的看着后视镜里程逸的脸色。 很白,惨白一片。 李海皱眉,眼前的状况虽然不是那样的如他所愿,但不可否认的是,那确实已经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但程逸的性子,他也确实了解。 对苏瑾有多在意,这一刻就有多痛,既然狠着心,放开手来,这样眼睁睁的看清楚,虽然残忍了一些,但到底还是个了断的法子。 “这次,你就别在越界了。”李海鲜少对程逸说这种话,程逸在一切的事情上,杀伐决断的从不拖泥带水,所以也从来用不着他来开解。 但人都有软肋和短处。 程逸这辈子最致命的软处,就是苏瑾了。一遇见她,这人就能轻而易举的乱了所有的阵脚 让程逸变得不是程逸,只需要一个苏瑾就可以。 “开车吧。”艰难的从那两人身上收回视线,闭着眼,出声。 他的声音是不同平常的冷静清透,透着着一股无力的疲惫感,嘶哑又而低沉。 他没有回应李海的话,事实上根本无需回答。 从他给楚云深打通电话的一刻起,这样的场景,就已经无数次的在他后面的梦里上演过来。 不同于梦里,他毫不犹豫的走到苏瑾身边,拉起她的手,一次次朝着有光的方向跑去。 现实里,光是远远的看着,他却连下车的动作都不能有。 他已经在梦里,将苏瑾娶过无数次了。 后面的事情会变成什么样,谁也不知道,他半生的筹谋都在那儿了,不论怎样,他都要把这些繁琐的纠葛,彻底断个干净。 苏瑾本该热烈而灿烂的活着的,无羁洒脱的活着,那才是她原本的人生。 如果没有遇见他,一切都该这样的进行着。 这次,这错位的已经分崩离析的命运,该是时候纠正了。 “搜集关于谢行履最近所有的资料,当初埋下的钉子,也该动了。” 指尖的烟蒂已经彻底熄灭,他无所谓的看了看手心烫伤的痕迹,眼里没有一丝波动,“时间过得太久了,他已经老了,我也不是当初的孩子了。” 他是他一手教养长大的,也是他亲手促成的如今的自己。 纵使之前温情再多,他们已经都再也回不到当初的模样了。 连带着感情亦然。 …… 苏瑾将行李放在车上的时候,突然只感觉到心脏突然莫名的一颤抖,突然心里弥漫出难以抑制的心慌。 她有些莫名的抬眸,朝着四周看去。 而在她转头的一瞬间,一辆车子从她身边开过,看不到里边的车窗内,是男人压抑克制的复杂的眼神。 直到车子彻底开远,彻底看不见,他才缓缓收回视线,垂眸看着指尖上的浅色疤痕,嘴角露出了一抹自嘲的轻笑。 他到底还是没哭,因为苏瑾不在他身旁,他难得的软弱,也再无人倾诉。“怎么了?”楚云深看见苏瑾突然站直身体,在四周看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周围没有任何异样,苏瑾也有些莫名的收回视线。 这股突然的心慌让她隐隐的有些烦躁,或许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累着了吧。 也只能这样宽慰着自己。 “走吧。”苏瑾掩下眼底的某些不安,抬头对着楚云深说道。 楚云深虽然感觉有些异常,但到底还是没有再问,也点了点头,跟着她一起上了车。 …… 谢行履看着资料上的地址,再抬头看着面前的医院。 没人知道他此时的心里在想什么,被程逸耍了这么些年,明明人就在眼前,却隔了几年的时间未曾相见。 “谢素,本来就是个疯子不是吗?” 这是程逸当年对着他说的话,他知道了什么,查出了什么,谢行履都已经不在乎。 这里是什么地方,谢素怎么受得了。 他静静地攥着方向盘,眼里前所未有的坚定,似乎纵使过了这么些年,他两鬓渐白,容颜老去,也消散不了,谢素在他眼里的痕迹。 “你是我的,谢行履。”少女张扬嚣张的话语,依旧回荡在他的耳边,还残留轻柔吐息间的灼热。 他不能言语,但对于谢素的话,句句斗深深听入了心里,烙印在了心上。 除了多年前他几次出现过的心软,对那孩子的怜悯,他的世界,几乎就全是围绕着谢素而运行的。 车窗外,天气陡然降温来,谢行履太起眼看着从车窗外突然隐隐约约飘来的雪。 又是一年冬了。 “下雪了,”楚云深看着车窗外的飘着的些许的雪,淡淡出声。 苏瑾则是眉头微皱,看了一眼楚云深单薄的衣服,窸窸窣窣的从后面翻出一快毛毯盖在他的身上。 “这种天气,你就不该来的。” 楚云深自然明白她话语里的担心,转眼看着车窗外的天空,不着边际的说着:“总说一起看初雪的人会有好运,阿瑾,这是我们一起看的初雪吧?” 初雪的含义是什么,苏瑾自然知道,虽然她从来不信这些,也就假装不知道楚云深话语里的改动。 她转过眼看着外面,眼眸微动,沉默了半晌,她轻轻的应了一声:“嗯。” 而于此同时一辆正在飞速运行的车里程逸也正静静地看着天上飞来的雪。 不由想起,那个他应该称之为母亲的人,在空荡的病房,那句轻轻的呢喃:“镇想再看一场雪啊……” 可惜,她终究没有活到下雪的季节。 如今他只能替她看着这满天的飞雪,看遍这世间的所有的风光与春秋。 “转眼又一个冬季,时间还真是不等人啊。” 又是一年寒风吹雪,那些爱与恨的纠葛,似乎也都随着这场雪,也被掩盖殆尽。 但雪,终究不还是有消融的一天吗? (本章完) 第185章 这场雪 第185章 这场雪 在雪下的正猛烈的时候。 苏瑾和楚云深已经回到了家里。 果然没有出乎苏瑾的预料,楚云深的脸色已经明显苍白着,向来擅长隐忍的他,这次一进门,就再也压制不住咳嗽。 单手撑在墙上,弯着腰,一声声剧烈的咳着。 苏瑾眉目微急,手法熟练的打开了行李箱,拿出里面放置整齐的药,倒好水,走到楚云深的身边。 “为什么来这,为什么没有和我提前说过,为什么要这样不爱惜自己?” 苏瑾看着楚云深的难掩痛苦的面色,皱着眉沉声问道。 她鲜少对他发火,唯独在这件事上,两人似乎一直磨合不了。 楚云深的身体状况,他比任何人都要知道,但这人好像完全不在乎明日如何,情切温和的表面下,却是多次的“叛逆”,不断尝试着所有会影响他健康的东西。 楚云深手撑着墙,喝下了药,闭着眼,等着药效起来。 苏瑾看着他,想起刚刚略带训斥的话,微微皱眉。 那些话,若是任何一个妻子说出口,似乎都不为过,但是他们的关系,似乎怎样说,都是欠妥的。 “不好意思,我话说重了。”苏瑾不经意的往后退了半步,整理了脸上的表情,淡声说着。 吃完了药,楚云深面色渐缓,他垂下手,静静地站在墙壁前,“为什么…要道歉?” 似乎在苏瑾说完之后,他双眸里就有着掩饰不住的黯淡,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句。 可话刚一说出口,他就陡然清醒。 纵使旁边的站着的,确确实实是是归属于他的妻子,但两人真正的情况,彼此都是心知肚明。 苏瑾最好的一点,就是对他没有从不夹带着爱情的情绪。 这曾是她被自己允许通过,成为自己妻子的条件。 但如今这最有利的条件,却成了一把没日没夜都在折磨着他自己的尖刀利刃。 “我早就说了,不论你做什么,永远不要在我面前道歉。”楚云深缓缓出声,“这么些年,你在我面前说过最多的一句,就是对不起。” 苏瑾垂眸,似乎不知该如何出声回复他的这句话,她从未注意到自己在他面前说了什么。 如今这么一听,好像确实就如此。 “你该休息了。”她转过身,将楚云深的行李拉进其中的一间卧室。 楚云深静静地看着她,有条有理的整理着自己东西,忙忙转转的模样,他总有那么一瞬就真的觉得,他们是一对相处多年的夫妻。 这世上,最会照顾楚云深的人,应该就是苏瑾了。 从那个一开始连碗都洗的僵硬无比的女孩,一步步成了现在对他的药量,体测变化,记的分毫不差的“妻子”。 如果不是每到深夜的时候,苏瑾皱着眉胡乱梦魇的时候,嘴里不停的低喃着那个叫程逸的人名,声音里满满的透着她白天绝不会出现的脆弱感。 不然,过了这么几年,他或许真的就自欺欺人的以为,以为一切如他所愿,以为苏瑾的心里或许真的有他的片刻存在。 但显然,一切只不过是他以为而已。 终究是镜雪月大梦一场,和着外头的雪一般,终究有消融的一天。 而梦,也该有醒来的一天。 一个回首,楚云深就已经整理好了所有的情绪,一如最初的模样,温润浅笑的朝着苏瑾走去,窗外的雪,也不停歇的飘着。 “这里的雪,确实比我那边要冷上许多,连带着冬,似乎也寒凉了几分啊。” 他声音清浅的说着,像是真的在说着雪景寒冬一般。 苏瑾收拾着手上的东西,没有看他,自然也没有注意到他的语气。 闻言抬眸,也跟着看了看外面的雪景,白蒙蒙的一片,干净无比。她的脑海里,却不自觉的浮现起一副年代稍许久远的画面。 少年穿着白色羽绒服,站在大雪纷飞的空地,满眼兴奋的朝她跑来。 露出的白皙的皮肤,被冻的微红,但他却像是感觉不到寒冷似的,眼眸明亮,拉着苏瑾的手,就往那片空地跑去 越跑越近,直到跑到了那处巨大的雪人面前。 “阿瑾,你看这个雪人。”他的声音有些急,鼻尖也通红着,满眼期待的看着苏瑾。 她的童年过的枯燥而严苛,苏少云的教育又全是束缚的条条框框,所以对于堆雪人的这种显得幼稚无聊的事情,她从未经历过。 是什么时候无意识的提了一嘴呢?她已经忘了,然而这人却显然记在了心里。 “你一晚上鬼鬼祟祟的,就是在忙这个?”苏瑾抱着双臂,看着眼前的人。 “是啊。”少年明显在苏瑾的视线下有些不好意思,但瞄了一眼旁边堆的不怎么样的雪人后,他又抬眼,看着苏瑾说道:“这是我们今年堆的第一个雪人,以后年年岁岁,我们会堆的更多的。” 明明是寒冬,苏瑾的心里却热的像一团火,少年显然不知道自己的这句话,给人的直击感受,有多么的大。 撩人而不自知,在他身上诠释到了极致。 “这是你一个人堆的,怎么说我们?”苏瑾故意的不回应他的话,斜眼打量着那个丑的让人皱眉的雪人。 少年听着这话显然有些急,忙着从衣兜里拿出两块石头,“有的,它的眼睛还没有,你按上就是我们了。” 苏瑾此时已经明显的压制不住笑意,满眼嫌弃的伸手接过石头,按在了那个看不出规则的雪人脸上。 “这是我们了。” 苏瑾看了一眼后,对着少年轻轻说着。 “是我们。”少年也同样转着头,看着她。 “你的雪人,我很开心。”苏瑾出声,她走近少年,抬手拉下他的口罩,“所以……给你奖励。” 冰凉的唇被女孩温热的唇瓣贴住,女孩似乎停顿了一秒, “怎么总不记得弯腰……”女孩轻轻的嘟囔了一句。 少年眼睫轻颤,跟随着女孩的动作,弯下腰来,女孩感受到他的动作,随即毫不犹豫的深深吻住。 在不停的辗转磋磨之后,冰凉的温度不在,取之代替的,是两人均为温热的触感和喘息。 大雪纷分,皆落在了他们的身上头上,也遮盖不住他们吻间的温度。 那是他们的第一年。 往后还有很多年。 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可往后在间隔了那么些年,匆匆往事过尽。 苏瑾没在刻意关注过雪,程逸也没在满心欢喜的替着任何人一个人堆过一个雪人。 “这里的雪时期太长了,你身体熬不住的。”苏瑾收回看向外面雪景的视线,脸色平淡如常,低着头,继续收拾着手上的东西,“这边的事情解决好后……我们就回去。” 这里光是下了一场雪,就让她的心里掀起了波澜,更何况面对着那个人。 一切都该回到应有的位置,他们亦然。 只是手上收拾的动作到底慢了一些。 “好。”楚云深也随之应道。 语气松快,温和依旧。 像是没有注意到苏瑾话语里的停顿。 像是从未接到过那个关于叫程逸的男人的电话一般。 “等到了时候,我们就回去。” (本章完) 第186章 你就有资格吗? 第186章 你就有资格吗? 程逸站在程宅门口,看着森冷的大门,眼底含霜。 满天的飞雪,都不约而同的落在了他的肩上。 李海撑着伞走到他身边,抬手挡住。 “许久没来了,还是老样子。”程逸冷声说道,“阴阴沉沉,半死不活的样子。” 说完,他便一脚踏进雪里,抬步走了进去。 大门缓缓打开,唯一还留着的门卫已经年迈,看着来人,一时有些激动,但又随之沉默。 这栋屋子里的每一个人,都清清楚楚的知道,这个走进来的男人,半数的光阴,在这里过的是个什么日子。 他依稀记得,那年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这个一直乖顺的孩子,好像为了见什么人,在某个雨夜不顾夫人的命令跑了出去。 直到半夜才又被夫人派出去的人给抓了回来。 那孩子被保镖推搡在地上,倒在溅湿地上,所有的佣人都不敢说话,不敢出声。 而他就站在门边同样的位置,看着那个倒在地上身份尊贵的少爷,和所有人一样,都选择沉默着。 “小逸,你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夫人站在一旁的台阶上,打着黑伞,看着地上的程逸少爷,声音冷冷的说着。 而当时的少爷,缓慢的从地上爬起,身上单薄的衬衫,已经被雨淋透,贴紧了身体,显露出清瘦的身形。 “母亲……求你了,她走了,我要去找她……”少爷跪在雨里,艰难的伸出手,想要抓住台阶上夫人的裤脚,“她生气了……不要我了……不行的,这不行的…” 他站在一旁,不动声色的听着母子的对话,隐约只知道他们是因为一个人而起了争执,至于那个她是谁,就不得而知了。 “她不要你,所以你就成了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连程家的脸面都不要了。”夫人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清严厉。 似乎面对这个儿子,她确确实实的除了严厉之外,见不到一丝温情。 “求您了…我求您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母亲去世了…朋友也受伤了…我现在必须去她的身边…” 少爷跪在地上,不停的抓着夫人的裤脚哀求着,句句都离不开话语里的那个人。 是啊,少爷这个人,似乎生来就个这诺大的宅子里的人不同一般。 想一颗始终向着光的星星,不论如何阴云密布,他却始终都是那般发光的样子。 “母亲去世了……她居然和你说了这个…”夫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语气开始怪异起来,“那她有没有和你说过…这一切都是因为我,那她有没有和你说过,她后悔认识了你呢?” 少爷跪在雨中,有些仓皇的抬眼,平时满是光翼的眼睛,此刻全是绝望与破碎,“所有……真的是您……” “是我。”夫人淡声应道,似乎在说着一件极其简单轻松的事。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少爷在沉默了几秒后,突然开始发疯的吼叫起来,“她对我有多重要,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夫人见到他发狂,轻轻一个眼神扫过去,周围的几个保镖就依着命令上前,齐齐按住少爷。 雨很大,地面很湿,少爷像个最卑微的人一般,被脸贴着地的按在雨里。 他的眼睛却已经不像从前一般温和清润,和那夜暗沉的夜色一般,压抑而又阴沉,像一头彻底失去理智的野兽一般,低声吼叫着。夫人像是完全不惧怕她的这个儿子,提着裤脚,一步步的走到少爷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少爷,声音还是严苛至极,“她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没有来路的野种罢了。” 说完这句,她似乎还不过瘾,又继续出声:“你是程家唯一的希望,你的婚姻从来就不在你的手上,你的父亲伯伯都没有逃过的事情,到了你这,也不可能有丝毫的改变。” 夫人冷冷的说着,“更何况现在,你和她之间还隔出来的这么多新仇旧恨,除非哪天我死了,你才有机会。” 少爷被强压在地上,喉咙里是一声声的低吼,“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我到底算什么…” 算什么? 程家唯一的继承人,她唯一的儿子。 这副狼狈不堪的在众人面前,哪里有半点应有的尊贵可言。 夫人神情依旧冷漠,若不是从小这孩子就在她身边长大,怕是真的还以为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了。 “程家的男人,从不感情用事,到了你也不例外。” 夫人转过身,不再看少爷,“把他给我拖回去,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他出来,谁也不许给他一口水,一粒饭吃。” 随着夫人走远,几个保镖强拖着地上的少爷走进了大门。 少爷被压制着手,身形狼狈的从他的面前拖过,暗夜里,那双死寂的眸子,淡淡的扫过他,带着毁灭后的绝望,也成了他每每深夜时,总会不寒而栗的噩梦。 如今已经彻底露出獠牙的少爷,在阔别了许久之后,又重新回到了这里,隐隐中,他只感觉某种命运的齿轮似乎随着他走进这里开始,又转动了起来。 … “谢行履这段时间有没有来过这?”程逸边走着,淡淡出声。 李海拿出手机,看着上面发来的资料,微微蹙眉。 只是还未等他出声,就听见程逸突然又出声说道:“好了,不用查了。” 李海抬起眼,朝远处看去,明白了程逸说不用查了的原因。 因为此刻,远处,谢行履正站在园里,弯着腰,修整着里面的草。 这副画面他们都很熟悉,在过去的时候,这个口不能言的男人,除了待在谢素身边之外,这个不大不小的园,可以说是他唯一待的最久的地方。 “你就留在这,我自己去见他。”程逸拿过李海手里的伞,朝着前面走去。 谢行履弯着腰,背脊还是笔挺着的,若不是他两鬓的浅白,远远看去,还真看不出他的年纪。 程逸走到他附近,谢行履耳力极好自然一早就听见他的声音。 但是他没有停下来,依旧专心的打理着手下的草草。 “这好像是程家,不是谢家吧。”程逸站立了半晌出声,“谢素不在这,你好像没有资格这般随意的出入这里,谢总。” 谢行履闻言也停下了动作,他站起身来,看着程逸的眼神里有着难得的沉闷,也是极其难得的用着手语慢慢回复了一个:“我没有资格……那么你就有吗?” (本章完) 第187章 这个野种 第187章 这个野种 资格吗? 关于程逸的身世如何,除疯疯癫癫的谢素和已经去世了的谢媛之外,最清楚应该就是眼前的这个男人了。 许家虽然不如程谢两家势力来的强劲,但有才姿卓越的许故撑着,相对的还是能够站立在比较靠前的位置。 而那夜,谢行履看着许故死在自己面前之后,这个许家唯一的支柱倒下,剩下的一些,也就没有什么大的威胁性。 提起那段往事,一些年岁稍长的人或许都会记得,那个一直被人仰视的许家,在程谢两家的突然联盟攻击之后,短短的时间里,没了许故的运筹帷幄,各项资产都纷纷不堪这样的强压,宣布破产。 许家人被逼的,纷纷逃离这片是非之地,更甚者直接移民国外,再不理这些纷纷扰扰。 许家覆灭,这样的新旧更替,在利益至上的圈子里,并没有什么稀奇的。 而之后的时间里,新的势力渐起,众人也就纷纷将这个已经消亡的存在彻底遗忘,偶尔有人提起,也只换来几句唏嘘罢了。 而正值那年寒冬,在摧垮了许家最后一部分留在本地的产业之后,也到了谢媛临产的时候。 谢媛的身体不好,承受不起顺产的痛苦,再加上经历了许故身死的哀痛,能留住孩子,已经是万幸了。 而这次破腹产,对于能够顺利挺过去的概率,最开始给出的估量也只有一半而已。 只是为母则刚,只记得那时怀着孕的谢媛在听见了这个答案后,没有丝毫犹豫的说着,“我的孩子,我当然生下来。” 她转过眼,看着一旁的谢行履,眸子里平平淡淡,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安静良久,她才开口道:“他死的时候……痛苦吗?” 谢行履摇了摇头,走上前来,将一张纸条放在谢媛的面前,深深看了她一眼后,转身离去。 至于那张纸条上的字,谢媛垂眸望去,就只看见了一句: 他说,他没骗过你。 房间里,传来了一阵阵女人低压的哭声,压抑克制。 “原谅我……原谅我还不能来找你。” 谢媛看着那纸条,轻声哭泣道。 她不是一个人了,孩子是唯一支撑着她继续活下去的原因。 她爱的人,留在这个世上的痕迹已经渐渐消浅,除了她或许再没有人会记得。 而这个流着和他相同血液的孩子,就是牵引着许故的存过的最好的证明。 “你先等一等我,阿许,先等一等…” …… 手术间里寂静无声,只有这灯牌在亮起。 走廊上,只见着穿着一身黑色正装的男人,抱着一个长方体形状的盒子,坐在廊道旁的椅子上。 他眉头微锁,呆坐在位置上,半天动作都没有丝毫的变化,像是一座精美的雕塑一般。 那是谢行履,而他手上抱着的,是谢媛全程一字不提的,许故的骨灰。 没人知道谢媛在进了手术室后,出来的时候是生是死。 只见他正眉眼深沉的时候,另一个身形高长的男人走了过来。 他穿着一身颇为厚重的浅色毛领大衣,就算此时面无表情地样子,也隐隐的到了一丝温和。 他走过来,看着面前坐着的一脸暗沉的谢行履,又转了眼,看着旁边手术室,亮着的灯。 沉默之后,只听见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轻轻说道:“你这副样子,我有那么一秒,还真的觉得你是真的,真的忏悔了。” 这个陌生的男人,也不是别人,自然是谢素的“丈夫”,前不久,刚从外面回来的,程家二少,程庭生。 谢行履没有理会程庭生的话,他的手紧紧的抓着手上的骨灰盒。而常年嫌少回来的程庭生也再无别的话语,他和这些人,或者说和这个地方的一切,都是格格不入的状态。 若不是被那个叫谢素的女人控制着,他早就转身离开这里,彻底隔断了这段往事,回到了他该回到的人的身边。 … 手术的时间很长,在已经不知道等了多久之后,那盏一直亮着的灯终于关闭。 母子平安,谢媛生了一个男孩。 谢媛醒来的时候,看到谢行履抱着一个小小的一团,站在病床边。 她看不太全,只能隐约看见孩子的露出的小小的几根手指。 那就是,她和许故的孩子啊。 谢行履看见她醒来,单手抱住孩子,将另一只手上提着的盒子,放在谢媛的病床桌前。 那样的盒子,里面装着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明明此时还不能流泪的谢媛,在见到那盒子的一瞬间,虚弱的哭了起来。 从来没有任何一刻,比起现在来说,更能让她明白许故死去的事实。 “谢行履,我……恨你,我恨你们。” 她原本就对这个世界没有太多的留恋,生或死,她从来就不在乎。 只是后来遇见了许故,那个男人用他所有的炙热与柔情,让她对这个世界重新张开了怀抱,有了生的动力。 只是这动力,被眼前这儿,斩落的四分五裂,她的世界,从此就是这般残缺样。 女人的满载着怨气的哭声,回荡在谢行履的耳边,但他显然对这一切都不在乎,似乎除了谢素之外,任何人都不能在他的世界多停留一秒。 至于谢媛脱口而出的那个们字,很快也有了答案。 “所以呢?”只听见一道凌厉的女声,从病房外传来,“你想怎么报复我呢?” 谢素穿着一身深色大衣,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和产后虚弱的谢媛相比,她的的脸红润而艳丽。 谢媛躺在床上,面对着谢素扫来的视线,她的脸色愈发苍白,“姐姐…” 谢素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随后就将视线放在了谢行履……抱着的孩子上。 “这就是你和姓许的那个小野种?” 谢素嘴角微勾,漫不经心的说着。 “他不是…不是。”任何一个母亲都不能忍受自己的孩子被人这样说道,谢媛性格再怯弱,也忍不住反驳。 谢素不屑一顾,她走到谢行履面前,当着谢媛的面,伸手抱过孩子。 谢媛的脸也跟着越来越白。 “不是野种吗?”谢素冷笑着看了一眼谢媛,转而看向怀里的熟睡的婴儿,不急不缓的说道:“你和许故没有结婚,如今他反正是死了,这个孩子的是怎么来的,不是野种,又是什么?” 她纤长的指甲,缓缓在孩子肉嫩的肌肤上划着,语气莫名:“如果你再惹怒我,这么一个影响家族声誉的东西,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他像从没来过这世上一样,消失的干干净净。” (本章完) 第188章 我只要他活着 第188章 我只要他活着 小小的孩子被谢素抱在怀里,谢媛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谢行履看着房内的状况,沉默的走了出去,并且带上了门。 病房外,程庭生站在走廊最远处,静静地看着外面的天空,从来就没有一刻融入过这里。 他和他哥哥真的不一样。 一个野心勃勃到极致,一个随性自由到极致,或许唯一的共通,就是走一条路到尽头,绝不回头的特质了。 “你知道,谢素为什么要留下那个孩子吗?” 从头到尾没有说过几句话的程庭生突然出声。 谢行履依旧没有回应,纵使知道面前的这个男人和谢素没有丝毫的感情可言,但光是那一层表面的身份,就足以让他嫉妒发狂。 程庭生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谢行履隐隐的敌意,或者说他注意到了,但完全没有在意。 这人和谢素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对他有淡淡的敌意,他完全不在乎。 程庭生自始至终都是温和平淡的样子,“因为她需要一个孩子。” …… 病房内,谢素抱着孩子,走到谢媛的面前。 谢媛忍着分娩后的疼痛,挣扎着想要从床上起来,满眼都是对谢素怀里孩子的紧张。 “你这么害怕干什么?难不成我还能当着你的,把这孩子摔死不成?”谢素说着还真将手里的孩子举起,语气里听不出是玩笑还是认真。 “不要!”谢媛急急的出声,她身上疼得厉害,但此刻她却完全顾及不到了。 谢素是什么样的性子,她太了解了。 看着谢媛紧张的样子,谢素一直带笑的脸也渐渐冷了下来,这样才是她真正的样子。 “谢媛,你真的觉得我为什么会让你活到现在,还找遍了名医来保你顺利生下这个孩子?” 谢媛只感觉谢素朝她越走越近,有些微凉的手,忽然狠狠捏住了她的下巴,整个人都被迫仰视着。 谢素静静地看了看她,语气凉薄的说道:“无非就是这个孩子对我还有所价值罢了。” 谢媛的脸被她撇向一边,谢素低眼看了一眼怀里的孩子,眼里的深意明显:“谁让这个孩子也流着一部分谢家的血脉呢。” “你要做什么?”谢媛出声,“别伤害他,这个孩子是无辜的。” 谢素却是不在意,淡淡的说着:“我当然不会伤害他,相反,我还会给他极致的优越生活,锦衣玉食的供着,最重要的是,我会让他好好的活着。”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这个孩子必须是姓程,而不是姓许。” 谢媛蓦然,她看着谢素,听着这样荒谬且疯狂的言论,在她眼里,此刻的谢素和已经疯了没有什么两样了。 “这是不可能的,这骗不了任何人。” 她不知道谢素具体要做什么,但这明显是一场疯狂的预谋。 谢素的脸上完全没有任何的心虚和不确定,她轻笑着,动作亲昵的摸了摸孩子的脸蛋,语气却不似动作般温和:“我要做的事,既然都让你把这孩子生出来了,所有的进展自然就在我的掌控之中。” 谢媛只感觉到阵阵的恐惧,她从未看清过面前这个姐姐。 而且谢誉死的时候,她被以病弱不能沾了病气的理由,困在房间里,当时唯一能和谢誉待在一起的人,就只有谢素。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记得那晚,谢素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悲切,突然出现在她的房门外,面无表情地说道:“谢媛,父亲死了,你可以去看他了。”她慌慌张张的跑去,看见的就只有谢誉的尸体。 …… 而此刻,谢素也是和那晚一样的神情,弯腰凑近凑近看着谢媛满是惊恐的双眼,她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出声:“你见过人从高处摔下的样子吗?血肉模糊的在地上,鼻尖你都可以闻见铁锈味。” 谢媛不敢动,此时的我谢素满满的透着诡异,她不敢再刺激半分。 谢素却是突然笑了,她看着谢媛,慢条斯理的说着:“我倒是忘了,那时你才多大,所以自然没有看见。” “可我却记得清清楚楚呢,我母亲在我的面前,从高高的楼梯上落下,血流了一地,她的眼睛都没有闭上,就那样直直睁开着。” 谢素像是回忆起了什么片段,她掐着谢媛的手臂,语气里满是恨意,“那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谁啊,我的好妹妹,你知道你这双眼睛,和那个女人长的有多像吗?我每一次看见你,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要剜了你的眼睛!” 谢媛被她掐的生疼,手臂上满是青紫。 说来就奇怪,虽然她不知道具体的那些往事,但也在周围人的闲言碎语里听的差不多了,而作为当时亲眼见过的谢素来说,在刚回到谢家的时候,却表现的对她没有丝毫的怨恨,仿佛真的忘记了这件事情。 这一直让她琢磨不透。 如今听到这番话,她才是彻底明白。 原来不是忘了,而是隐藏的更深了而已。 “是我对不起你,我知道你恨我,我随你怎么处置,毫无怨言。只求你,放过这个孩子吧,他是无辜的。” 谢媛流着泪,看着谢素,低声哀求。 但谢素显然不理会她,语气里没有丝毫的怜悯:“处置你,我处置你干什么,许故死了,我就算把你杀了,你也是满心欢喜的,我怎么能这么便宜了你呢?” “比起让你死,母子分离,相见不识的场面,不是更刺激吗?” 谢素的话里满是已经报复的快感,她站起身来,看着转头看着怀里的孩子,“对于这个孩子,我只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让他以程家少爷,我的儿子的身份无病无灾的活着,要么,就和我开始说的一样,安安静静的以许家后人的身份,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她转过头,满眼兴味的看着谢媛,“妹妹,我真好气,你会选择什么?” “要知道,我的计划,也不是一定非这个孩子不可。” 明晃晃的两条路摆在她面前。 谢素还是这样,尖锐直接的不给人留一丝活路。 “没有别的选择了,对吗?” “没有。” 谢素淡淡的说着,“这是你欠我的,就用这个孩子来还吧。” 谢媛无力的倒在床上,她静静地看着谢素怀里的婴儿,这个她还没抱过一次的孩子,眼泪控制不住的流出,艰涩的声音,艰难的在喉咙中间挤了出来:“我只要我的孩子活着……活着。” 所以,那个选择,果然不出谢素预料之外, 谢媛果然选择了第一条。 从此这世上,没有什么许家的孩子。 活着的,只有程家唯一的继承人,她谢素的儿子。 (本章完) 第189章 绕不开的结 第189章 绕不开的结 程逸踩着满地的薄雪,走到谢行履的面前。 当初的那个被谢素抱出产房的婴儿,如今已经成了面前这个挺拔沉稳男人模样,眉眼间,隐隐的透着另一个人的模样。 “我的资格,不是你们给我的吗?谢叔。” 程逸缓慢的说着,他拿起一旁谢行履修剪枝的剪刀,在话刚落下,就一剪刀剪下了旁边的一枝还带着薄雪的绿着的枝丫。“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绝对的真假,有的只是强者的绝对压制。” “你要明白,到了我如今的地步,已经不是我依附程姓,早就是程字依附于我了。” 绿枝落在覆盖着薄雪的草地上,他也面无表情地扔下剪刀,鞋子从绿枝长踩过,伴随着踩雪的窸窣声,他没有再看谢行履一眼,背脊笔直的往后边的宅子走去。 已经不知道谁说过了,面对凶恶的野兽,若是你以同样的方法制服它,这也恰恰说明了,你与那野兽,从根本上别无二致。 程逸不是野兽,他也理解不了那些过于复杂的情绪。 终究是无法对这个男人说出什么锥心之言。他这半生都在仇恨离别中挣扎,见过了众多阴险狡诈的斗争,连带着从小给他带去稍许暖光的人,也成了如今这般唇枪舌战的针锋相对。 这是他最后的底线,也是对这个几乎充斥着他整个童年里,父亲角色的男人,一个最体面的宣战。 他不躲不逃,看着这些人在他曾经挣扎痛苦的深渊边缘逐渐崩溃。 这也是对于他们,最好的报复。 …… 苏瑾在那次见过程逸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一来是寒冬,楚云深也不能太频繁的出门,所以她也基本都待在家里。 二来是之前的许多事情,细细回想起来都是程逸的主动邀约,或者是某些阴差阳错的碰面。 如今这个人,突然就像上次彻底消失了一般,没有一丝消息。 仿佛,就像是知道楚云深的到来一般…… 楚云深看着已经站在窗边,不知道给手下的盆栽浇了多少水的苏瑾。 苏瑾的身上总带着一股难以言明的清冷。 和他在国外的那些年,这人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匕首一般,浑身透着冷冽与淡漠,站在他的身边,替他杀伐决断,解决了一波又一波的麻烦。 和他在那天在天台看见的苏瑾一样,摇摇欲坠的仿佛下一秒就要离开彻底离开这个世界。 那年他伸了手,救下了这个人的身体,但往后的几年,无论他再如何关心,都无法将这人那颗紧锁的心解开。 那个钥匙从来就不是他,从第一次听见苏瑾含泪的梦魇呓语时,他就已经清清楚楚的知道了。 只是奈何后面,到底还是情不自禁罢了。 情这一字,说不清道不明,陷进去了,就再难脱身。 “那草…你再多浇一会儿,就要被你浇死了。”楚云深淡声说着,他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身上盖着毛毯,声音轻柔。 听见声音的苏瑾回过神来,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她转过头,就看见楚云深正眉眼含笑的看着她,那样子似乎已经看了有一会儿了。 “估计是没睡好,我太出神了。”苏瑾出声,走到楚云深对面坐下。像是随口一句的解释,却让楚云深莫名一愣,很快他又带着玩笑的语气说道:“这里可真是个神奇的地方,连带着你,也变得有些不同了。” 苏瑾显然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只听见楚云深接着说了一句,“比如以前这些小事,你不会说这些的。” 比如,在这里或许苏瑾自己都没感觉到,她的表情不知道鲜活了多少。 活的像一个真正的有血有肉的人了。 苏瑾显然不知道楚云深的关注点在这里。 事实上,那段在国外的时间,她像是一个隔绝了所有感知的人,不知疲倦的处理着大事小事,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这些相处的细节。 那时她满心投入的是楚家的工作,手的复健,还有楚云深的病情变化。 说来也是那段忙忙碌碌的时间,才让她从死亡的边缘,一步步的逐渐回头。 苏瑾没有出声,事实上每每面对楚云深,她都有一种无言无措的感觉。 这人从黑暗中走到她眼前,又不问缘由的将她这个不明来历的人留在身边。 在无数个绝望无际的夜里,她睁着眼睛不能入睡,而每当那时,卧室门外,就能听见这个走来走去的脚步声,还伴随着时不时传来的咳嗽声。 那是她试图自杀后的第一个月,楚云深对她的举动显然十分震惊诧异。他一直以为她好了,其实根本没有任何转变。 像是担心苏瑾再一次做出那样的举动之后,这人撑着不太好的身体,在连着几天的夜里,在她的卧室外,时不时的走动着。 她害怕楚云深的身体因为她的事,而受什么不好的影响,在一遍遍的求着这人休息,或者一遍遍的道歉保证之后。 那是她头一次,看见楚云深的不再温和的表情,语气也是前所未有的严肃:“苏瑾,我对你了解不多,目前知道的也只有这一个名字罢了。” “我不知道你之前遭受过什么样的事情,对此我很遗憾,没有帮到那时的你,但是现在,既然是我救了你,这条命,就不能再由着你自己如何处置了。” 而当严厉过后,他的脸上也是第一次露出了黯然的表情,看着苏瑾手腕上包扎的纱布,低声说着:“就当可怜可怜我吧,不知道我还有几个年头可活了,总得我死后,有人给我布置灵堂,处理后事吧?楚太太。” …… 楚云深看着苏瑾,温和一笑,随后又是止不住的咳嗽,他膝盖上的毛毯也随之滑落。 苏瑾皱眉起身,走到他身边,踌躇了几下,才伸出手轻轻拍在楚云深的背上。 他们之间虽以夫妻的名义,过了这么几年,但从未有过有过任何逾越的举动。 为数不多的接触,也只是如这般抚背顺气罢了。 “你别担心…”楚云深皱着眉,稍微渐缓后,出声说道,“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只是一时不太适应这里的气候而已。” 苏瑾没有忽视他苍白的脸色,没有出声回应。 楚云深捡起毛毯重新盖上,抬眼看了看站在他旁边脸色不好的苏瑾,犹豫了半晌,他忽然伸出手,拉住了……苏瑾的衣袖。 苏瑾显然有些诧异他的举动,朝他看去,然而后者却像是没有丝毫的异样感觉,依旧一脸平和的轻声说着:“我很高兴,阿瑾,我从未想过我此生居然还能来到你的故乡,这里的一切都让我高兴,所以……你不要把我送回去好不好?” (本章完) 第190章 帷幕拉开 第190章 帷幕拉开 程宅虽然许久没有住过人了,但定期都会有人打扫,所以除了有些空旷外,基本没有什么变化。 程逸到时没有在意这些,他走进高楼,看着眼前闪过的闪过的事物,几乎每一个都承载着他沉重的回忆。 他头一次面对这些记忆,莫名觉得庆幸,庆幸自己代替苏瑾,在这个冷意彻骨的位置上。 这位置太艰难,一步步都是刀光剑影的对决,人心浮涌,情义凉薄。 这样的经历,他一想到本该是苏瑾经受的,他就止不住的心疼。 他喜欢的姑娘,就该顺顺利利,无所顾忌的活着,这些事实太过沉重,他怎么舍得让她来承受。 他一步步的朝楼上走着,黑色的皮鞋还带着薄雪消融后的水渍,一点点的印在楼梯上,深色的大衣衬的他整个人愈发阴郁。 曾几何时,这里也有一身着白衣,清秀的少年,在这栋阁楼里,寂静无声的活了几许年头。 只是到底被命运人心,磨掉了满身的青涩澄净,换来了如今这一身沉闷淡漠的阴郁沧桑之感。 他的悲苦,愁怨,皆是由这而起,如今重回故地,也算是自己给自己划下了一个聊以慰藉的结局。 直直的走到谢素的书房,他才停住了脚步。 沉默了一会儿,他推开门,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张几乎可以刻在他脑子里的书桌。 眼前不由浮现起,衣着艳丽的女人慵懒的靠在书桌边,懒散的看着一旁地上跪着的少年。 亦或是,愤怒发狂时,直接抬手将红酒杯或者手边任何一件事物,朝少年砸去。 少年若是敢偏动半分,她就会直接掐住少年的脖颈,纤长的指甲陷在少年的脖颈处,语气森冷的说着:“小逸,你怎么敢躲?偏要惹我生气是不是?” 这样的场景,已经不知道在这个书房里上演过多少遍。 程逸的眼底愈深,慢慢走到书桌前,垂眸就看见了摆放在那里的照片。 是谢素和谢行履的合照。 看模样,似乎还是他们没有回到谢家之前的了,满满的透着一股青涩。 不得不说,在这诺大的宅子里,没有婚姻的管束,只有着一个年幼不懂事的孩子,谢素还真是无所顾忌。 这样明目张胆的将照片摆放在自己的人书桌上。 只怕是除了后知后觉的自己,这里的每一个人,连带着打扫得女佣都无比清楚。 谢素,还真是将任性张扬贯彻到了极致。 他看了照片没多久,就听见后面穿来的脚步声。 他并没有急着回头,不急不缓的放下手里的照片后,才转身。 谢行履站在他后面,视线也从他放下的照片里收回,转而抬头看着嘴角微扬的程逸。 他们都知道,这次对方不约而同的来到这里是因为什么。 为了告别。 至于告别什么?却又无人言明。 “你知道我是怎么知道谢素和你的事情吗?”程逸的指尖将那相框一推,盖在桌面上,语气微妙,“眼神,你看她的眼神。” “我以前只觉得微妙,因为谢素待你从来就是不同的,那种氛围我无法描述,直到后面我遇见了苏瑾,尝到了世人嘴里的情之一字。” 谢行履由着他说,他不能发声,沉默的像一棵树,从年轻时的葱郁,到了如今的落秋。 “你这么爱她,她也待你不同,你们的爱情真是可歌可泣,轰轰烈烈到要用无数人的血来作为映衬。”程逸的言语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可惜,这最后的结局我无法让你们如愿了。” 谢行履看着程逸,用着收拾比划着:你想要做什么? 程逸收起笑,慢慢走到谢行履面前,他的身高,已经比面前这个在他眼里伟岸了一辈子的男人还要高一些。 “谢叔,你何必和我打哑迷呢?藏着谢素的地点,你不是已经找到了吗?” “如果不出我意料的话,此刻谢素应该已经被你弄上了去往海湾的车吧?” 说到这里,谢行履一直平淡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动。 这个孩子是他一手教会的,亲力亲为,在短短脱离了自己这么几年后,以一种可怖的速度迅速成长着,如今,到时连他也看不清了。 谢行履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走到一旁的窗外,下面本该撑着伞等着的李海早已没了人影。 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他迅速回头,看向冷笑着的程逸,只见那人不慌不忙的掏出了打火机,点燃了烟支,吞云吐雾起来。 “谢叔叔,你这么紧张做什么?”程逸抽了一口烟,有些低沉的声音缓缓出声:“我不过是看你和我周旋的太累了,想着帮你一把,直接把人带来这,和你团聚不好吗?” 他修长的指尖夹着烟支,慵懒至极的模样,颇有些西方吸血鬼的意味。 “你放心,在谢素来到这多所房子之前,我一定把她完完整整的送来,一根头发都不会少。” 毕竟,关于这个人,哪怕一根头发丝,也由他亲手来斩断不是吗? ……… 另一边,高速公路上,几辆黑色轿车,一前一后的在公路上急速奔驰着。 其中为首的一辆,就是那个不见人影的李海在驾驶着。 他面色微冷,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冷淡的意味,微微张嘴就对着耳机说道:“查查他们到哪儿了?” 过了几秒,只听见耳机里传来一道没什么情绪浮动的声音:“目标已到公路中段,正在准备转弯绕行。” 李海踩了油门,将车速提到更快,跟着的几辆车子也是如此。 “跟紧他们。” 说着几辆车子,迅速从公路上飞驰而过。 大雪纷纷,几辆车盖上都已经沾了雪,飞驰而过的轮胎,无情的碾压过蓬松的薄雪,留下一道道疾驰的轮胎印。 雪下的越发大了,一会儿便将痕迹重新掩埋。 这段耽搁已久的往事,随着这场雪,终究还是拉开了帷幕。 苏瑾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飞雪,联想到最近程逸的异常安静。 她有些犹疑,不由得拨打了李海的电话。 随着嘟嘟嘟声,那头始终没有人接起。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的预感愈发不好了。 这场雪,来的太急,太寒凉了些。 (本章完) 第191章 拦截 第191章 拦截 黑色的轿车,在车道上行驶着。 而此时的车路上,最前端,另外几辆黑色的车子也在飞速前进着,配合着外面漫天的雪景,整个气氛无一不显得萧瑟冷寂。 谢素哆哆嗦嗦的坐在车上,她的视线直直的看着窗外,眼里是满满的贪婪。 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看见过这外面的景象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她被困在那四方的病房内,压抑的发疯的时候,就只能透过那狭小的窗户,望向外面那片狭小的天空。 “哈哈,我出来了,我出来了!”谢素看了一会儿,突然发疯大笑起来。 开着车的人,就是之前一直待在谢行履身边的助手,听见笑声之后,他的视线透过后视镜,落在后面的谢素身上。 他当年落魄,亏得遇见了谢行履,才有了一份体面的工作做。 而他当时在谢行履身边工作的时候,谢行履已经是如今孤单一人的景象,这么多年,也从未再他身边出现过别人。 但他很久之前就知道,那个寂静无声的男人,心里一直存着一个女人的位置,那满抽屉的折纸,还有男人每每无事时,都朝着那静静注视着的温和眼神。 是怎样的一个女人?他有时也不禁好奇起关于谢行履,关于那双总是装满了淡漠沧桑的眼睛,到底经历了怎样都曲折往复的故事。 从他一直调查关于的那个叫程逸的男人,他一直以为谢行履蛰伏这么些年,是压抑着野心,其实不过一直再等待合适的时机,然后反扑而已。 但是从他接到谢行履最后给他下达的一个指令开始,他才彻底发现,自己其实从来没有理解过那个男人半分。 没有了解过他真正的想要的东西,其实从来就不是世人觊觎羡慕的权财,从始至终,他为了那个女人而来,如今,也是为了那个女人而走。 只是现在告诉他,谢行履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后座那个面色枯败,时不时癫狂发笑的谢素,纵使曾经这个女人再有多么的艳丽张扬,但也都已经是曾经了不是吗? 这样的人,何德何能让谢行履一往情深,痴心难负的? “是谁找到我的,是谁?”谢素笑完之后,又看着前面开车的助手出声。 助手没有理会她,看着后面隐隐追上来的几辆黑色轿车,微微蹙眉,随机方向盘猛的一转,车子以一个诡异的姿势,想旁边的一条小道开去。 那条路被积雪堆的很厚,危险性不定,若不是别无他法,他绝不会让自己陷入任何不确定的危险之内。 但,那是谢行履交给他的任务。 那个人孤单一人,双鬓微白站在窗边,对着他微微弯腰鞠躬,而后抬起手,做出了一个拜托的手势。 他从未在他面前,做出过这样手语动作,以至于,自己有时都会忘了,这是个身体不健全的人。 至于拜托,拜托什么? 早已安排好的船就停靠在海岸边,他只要将这人完完整整的送上那辆船,任务就可以顺利结束了。 也就不会辜负那人,对着这般渺小的他,唯一提出的一个请求。 让谢素完完整整的活着离开这里。 他想着,脸上的神色愈发严肃,握紧了方向盘,目光坚定的往那条小道上冲去。 两旁的树木,感受到车辆开过的震动声,都纷纷抖落了树梢的积雪,一簇簇的掉落在地上。“他们改道了。”耳机里声音传来,李海不慌不忙的看了看前面的方面,淡淡出声,“跟上去。” 车子越来越快,而自始至终前面的男人都没发出过任何的声音。 谢素隐隐不安起来,虽然她向往自由,但也不想把自己的命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搭上,开始焦躁的出声:“你要把我带到哪去,去哪!说话!说话!” 耳边聒噪声音,尖锐的刺耳,助理本就不满,因为谢素,而让他们一直筹谋都计划都成了空,如今就连逃亡,还是这样的不安分。 “不想再被抓回去的话,就给我闭嘴!”他猛敲了一下方向盘,脸色难看。 谢素原本就处于半疯状态,她的意识还停留在被囚禁之前,高高在上的位置,除了程逸,她还没被外人这么直接的威胁过。 “你算什么东西,谁给你的胆子,这么和我说话!”谢素现在就是一个很大的不稳定的因素,一个不注意,就有爆发的危险。 谢素一生都在追逐权利,最想要的就是站在顶端,接受众人敬畏仰慕的视线。 如今不过几年的时间,这么一个之前都不会出现在她跟前的小角色,都敢对她甩脸子了。 助理听的烦躁,尤其是车子在积雪的道路上,前行困难,他又透过车后镜,看见了后面冒出来的车头,前有不好走,后面又紧跟不舍,他分身乏术,实在没有多余的心思,来迎合这个疯女人。 他不由分说,一把将谢素的头发扯过,大力的狠狠掐住她的后颈,恶狠狠威胁着:“这是我帮谢行履做的最后一件事,我可不是他,对你可没什么耐心,所以,趁我还剩一点耐心的时候,你最好给我闭嘴!” 谢素本来还在激动个不停,突然听着这人嘴里说出了那个让她无比熟悉的名字,突然安静了下来。 “谢行履……阿履…他要来接我了吗?” 谢素没有再闹腾,但是又开始恍惚的呢喃个不停。 助理没有再理会这个女人,因为此时,后面的车子已经在他刚刚分神的时候,跟了上来。 看着后面的车子,丝毫没有减速的样子,他低骂一声:“疯子!” 车子的人是谁,他自然清楚不过。 除了跟在程逸身边的李海,又能是谁? 这些人和程逸一样,做什么事都是个不要命的疯子。 他不由的加速,轮胎溅起一地的雪沫。 李海转着方向盘,看着前面还在负隅顽抗的车子,想着那头还在和等着他消息的程逸,眉头微皱。 他做事向来以干净利落为主,这次的觉得,也显然是程逸思绪良久,才放下了那把悬挂已久的屠杀的镰刀。 他不能再让这件事拖下去了。 眼里的狠戾愈显,他满满的踩动了油门,对着耳机内跟着的其他手下冷冷出声:“撞上去。” (本章完) 第192章 屈膝跪地 第192章 屈膝跪地 一排的车子还在飞速行驶着,此时的谢素也感觉到了不对,她朝车窗外看去,只看见茫茫的白雪,让人寒凉到了心里。 只是还未等她思索太多,原本还在正常行驶的车子,突然遭受了一股剧烈的撞击,她尖叫一声,整个人毫无准备,不受控制前倾。 只见铺满白雪的道路上,出现几道剧烈急速的车轮痕迹,最中间的的一辆车子,被后面的一辆车子急速的冲撞着,直直的撞在了旁边的树干上。 车尾已经被撞的凹陷,车身也受损惨烈。后面开来的几辆车子,纷纷开上前来,将中间那辆车子团团围住。 不知道安静了多久,只见其中一辆车车门被打开,李海摇了摇被撞的晕眩的头,从车上下来。 雪还在下。 而已经从车上下来的众人,像是完全感受不到寒冷似的,站立在原地,任由雪落在了他们黑色的大衣上。 李海扭了扭头,转眼就看向了那辆被他撞停的车子,抬脚走近。 只见那辆车里,原本开着车的助理,此时低着头,靠在方向盘上,他明显被冲力弄措手不及,以至于此时被重重的冲击,撞的到现在都还站不起来。 李海又移开视线,看向此时已经彻底晕过去的谢素,毫无疑问她受的伤最重,额头都已经撞出了血。 他收回视线,直接抬起手,将驾驶位上,半昏半信的男人,扯出车厢,一把人在地上。 助理被地上的冰雪刺激的一个激灵,他缓缓的睁开眼,就看见了面前居高临下,冷眼看着他的李海。 微张了嘴,还未出声,他就看见李海抬起了脚,直接对着他的头,狠狠的来了一脚,他才刚清醒没多久的意识,这下是彻底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拖下去。”李海收回了脚,淡淡出声。 周围的一众人似乎对这样的场景已经司空见怪,也很熟练的走上前,将已经犹如死尸一般,毫无意识的助理,拖到了其中的一辆车上。 李海转过头,看了一眼车后座昏迷着的谢素,蓬头垢面的疯魔样子,想起之前程逸每次走进谢素的病房后,里面十年如一日的发出满含着咒怨的嘶吼声。 这人,是真的疯了。 “把她带到车上去,返程。”他收回视线,冷淡出声。 转身走进朝其他车子走去,黑色的衣摆,微微掀动,肩上的落雪,也随着他脚步的走动抖落而下。 …… 此时的另一边,程逸正坐在曾经谢素坐过的书桌前,一瓶喝了一半的红酒瓶,摆放在一旁。 房内烟雾缭绕,他之间的烟支也还在燃着,朦胧间,看不出他此刻是何种神色。 他透着淡蓝的烟雾,看向已经不知道在房子中间站了多久的人,背脊直挺,一动不动的,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般。 这样的场景竟然让他有些熟悉。 曾几何时,他无数次的跪在这间书房内,跪在那个一脸慵懒,高高在上的女人面前,这个人不也是像现在这样,毫无反应的站着吗? 这个人和他从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那是他孤苦无助,只不过得了这个一点无聊闲暇时,施舍过来的温暖而已,就引得自己犹犹豫豫了这么些年。程逸就这么冷冷的看着,看着面前站立如松的谢行履。 书房内的气氛,仿佛降到了冰点。 终于,谢行履终于动了。 只见他一直绷紧的背,缓缓弯起,头也以一种低垂的姿态,慢慢双腿屈膝,跪在了程逸的面前。 和多年前程逸的姿势一样,贴着地毯,跪在了程逸坐着的书桌的方向。 他口不能言,说不出什么求饶的话语,唯一能做的,就是彻底的弯下腰,将头嗑在地毯上。 那声明显的磕头声,似乎成了这书房里唯一可以发出的声音。 程逸静静地看着他磕头,随着每次的磕落,夹在指尖所剩无几的烟,也被他直直的掐灭在了指尖。 像是为了抑制某些狂躁的情绪一般,他仰头将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 谢行履还在磕着,像是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似的,满满的磕着头,他这一辈子严谨细致,如今就连每个磕头的姿势,都做的分毫不差。 只是他泛白的鬓角,到底已经显现了他的年纪。 程逸的眼眸愈发的阴沉,他看着面前跪着的谢行履,手将杯子重重的摔在了谢行履的跟前,破碎的玻璃划痕,擦过了谢行履的脸。 他的动作也只略微停顿了一瞬,随即又不停的磕着头。 程逸缓缓站起,踩着满地的碎玻璃,站定在他的面前,声音含冰的说道:“你每磕一下,我就从谢素身上拿一样东西,手指还是耳朵,你自己选。” 谢行履贴在地面上的动作僵住,程逸语气里的毫不掩饰的阴郁,让人第一时间就能知道,这绝对不只是单单的威胁恐吓风话语。 他没有抬起头,程逸的压迫感,任谁在此时也接不住。 “我记得我当初也是这样跪在你的面前,无数次的祈求,求你给我苏瑾消息。”程逸淡淡的说着,他的眼里闪过一丝肃杀,“但是,结果呢,任我如何乞怜哀求,都换不来你丝毫的软和触动。是我错了,哪怕你表现的和谢素再怎么不像,都无法改变你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能背叛她的人。” “所以,你就算在这里给磕头磕死了,也换不来你想要的,你们的命,已经由不得你们自己来掌控了。” 谢行履的身体,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贴在地面上,像是忏悔,又像是无力的最后祈求。 至于这人是在求什么,程逸稍微一想就能知道。 他冷笑着看了一眼谢行履,语气寒凉又带着残忍,一字一句的在谢行履的面前说道:“你就是在这跪死了,谢素也是必须要消失的,你们生不在一起,死了,我也要把你们各埋东西,生生不得相见。” 随着他话落,只听得间,楼下突然传来了车子的鸣笛声程逸望着谢行履,嘴唇微勾,眼眸深重,鬼魅肆意,慢条斯理的对着谢行履出声:“你看,她来了。” (本章完) 第193章 雪遇(一) 第193章 雪遇(一) 屋内的气温很暖,楚云深慢慢走到窗边,看着外面被大雪盖住的陌生的城市。 眸光淡淡,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的眼神也仿佛被雾气掩盖了似的,看不清眼底真正的情绪。 苏瑾正在卧室内收拾着行李,收拾了一半,却又停住了动作,随即皱眉,又一股脑的将行李倒了出来。 她走出房间,就看见了站在窗边的楚云深,想着这人之前的请求,在这多留一短时间的请求,不出意外的,苏瑾自然不会答应他。 没人比苏瑾更加清楚的知道,这人病情加重时,几次在生死边缘徘徊的状态。 像是随时就会崩断线,随风而去的风筝,她耗费了多少心力,才拉着这根线在手上这么几年。 但是,随着拒绝,脑海里却还是不由自主的浮现起,这人每次孤身靠在病床上,面对着空旷的病房的场景。 天生的病疾,不止束缚住了这人的身体,也束缚住了原本属于他的欢乐与自由。 苏瑾静静地看着楚云深的背影,像是思绪良久,她才出声,“虽然我没答应你在这里停留太久,但是你现在想去什么地方,我可以带着你去。” 突然听见苏瑾的声音,楚云深回过头,他高瘦的背还盖着毛毯,肤色隐隐透着一股苍白,但那双眼睛却随着她的这句话,渐渐明亮,明显有些惊讶于苏瑾态度的突然转变,“你怎么······” ‘‘你要是再犹豫下去,说不定我又改变主意了呢”苏瑾故意笑说着。 楚云深也随之眉眼微弯,他转过头,看着外面的景象,一个深埋已久的想法随之呼出,转眼间,他的眼里就又多了某种情绪。 苏瑾也想知道楚云深第一时间会说出什么,这人常说想来她的故乡,却又从未言明过,他要来这干什么。 只见楚云深转过头来,将身上的毛毯裹紧了些许,含着细碎光芒的双眸,直直的看着她,淡淡出声“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资格,去见见伯母。” 这个答案,明显让苏瑾一愣,她有些犹豫的出声“你知道····我母亲.” “我知道。”像是知道苏瑾犹疑的话是什么,在她刚出声的时候,就被楚云深打断,男人的眼眸闪过类似于疼惜的情绪,但又像是害怕被这人发现似的,迅速的掩盖,“我知道,苏瑾,我都知道。” 楚云深远比苏瑾以为的要知道的多。 在苏瑾因为情绪失控,几回寻死的时候,他就待在她的身边,看着她服下药物后混沌的迷状,听着她在深夜里,那些从未主动说起的低语呢喃。 有时是对于自己的有罪的道歉低语,有时又会喊出一些对于楚云深来说无比陌生的人名,其中最多就是关于那个叫程逸的名字,但相比这个而言,还有一个她不停反复提起的人。 母亲。 “对不起,妈妈······我错了,是我的错··” “妈妈··你回来,不要离开我’’ ‘‘妈妈你走了,阿瑾没有家了··’’ 虽然是断断续续的梦语,但听多了一段时间后,以楚云深的聪慧,自然也能拼出大概的细枝末节。 他喜欢的姑娘,出于某些原因,没有了家,飘零到他的身边,两个孤寂的人,以夫妻的名义,相互支持,相互救赎的度过了这么几年。 只是他到底能力有限,治得了苏瑾身上可见的伤,却任然抚平不了她心上的那些伤痕。 “楚先生这个身份,应该还是可以有资格的吧,楚太太。” 楚云深静静的看着她,语气虽是玩笑,但眼里的认真却无比明显。又是这个理由,苏瑾有些无奈的轻笑出声,这人好像除了楚太太的这个理由,就再没有别的借口。 “你当然有这个资格,楚先生。” 窗外的雪,还在下着,一些伴随着风,落在窗户上,透过窗户里面是相视而笑的两人。 屋内的温度偏暖,那片贴在窗户上的雪,也渐渐消融,最终变成了水滴顺着玻璃缓缓流下。 ········ 与此同时,另一个地方。 苏少云穿着厚厚的大衣,手里拿着一把长扫帚,从苏家大门出来。 他的头发上落了雪,这么恍恍一看,倒还真的有几分凸现了他的年纪。 他的眼睛被口罩呼出的气蒙住,但还是脚步娴熟的走到车旁上车。 不远处,林倩透过窗户恨恨的看着苏少云发动车子,开远的影子背影。 她的手紧紧的抓着窗帘,满脸的怨怼。 这样的场景,几乎每年都会上演。 平时深居简出的恨不得绝了所有的消息的人,这样勤勤恳恳的每天不畏严寒的出门,除了他那始终放不下的姐姐,还能有谁。 扫雪吗? 坟头扫雪…呵, 林倩冷笑一声。 有些人,还真是死了都不消停。 偏偏这时,一个七八岁的男孩走了过来,他的身上粘着五颜六色的颜料,看不见林倩阴沉的脸色,他扯着林倩的衣摆,轻声说着:“妈妈,画完了。” 林倩闻言转过身,面色严肃的走到男孩一旁的画前,看着面前丝毫没有进步的画,她皱着眉,看着男孩,刚才的怨气一瞬间的积攒爆发,歇斯里底的厉声指责着:“你怎么回事,学了这么久了,一点长进都没有!” 她指着男孩的头,手劲颇大,“我要你有什么用,有什么用,这样你父亲一辈子都不会看我们一眼的!” 男孩显然对林倩口里的父亲,尤其敏感,那个男人他知道,是他的父亲,一个从来不会看他一眼的人。 他的眼里也有些不满,第一次反驳林倩说道:“我不喜欢画画!他也不喜欢我,我再怎么样,他都不会喜欢我的!” “你说什么!”林倩显然没想到这么个一直听话的孩子,居然也有和她对着干的一天。 她不容拒绝的又将画笔塞进男孩的手里,强硬的要他握住,“你给我画,给我画!苏碧云行,苏瑾行,我就不信我的儿子不行!听见没有,你给我画!” 男孩显然被她的大力,弄的疼了,大声哭了起来。 哭声伴随着女人的吼声,透过窗户,传进茫茫的白雪里。 这个冬雪,满载了所有欢喜离愁。 有人欢喜,自然就有人哀怨。 (本章完) 第194章 雪遇(二) 第194章 雪遇(二) 外面不必屋内,一走出去,楚云深的脸色就白的异常。 感觉到苏瑾看过来的担忧的眼神,他很快的调整了脸上的表情,将身上厚重的衣服收紧了些许,转过头像是宽慰的说道:“这里的天气,是要比我那里冷上许多。” 苏瑾自然知道这人不舒服,但一想到这个刚刚明亮的眼神,就压下了要转身回家的冲动,快速的打开车门,对着楚云深说道:“上车吧。” 两人坐上车,苏瑾发动车子,随即朝着苏碧云墓地的方向开去。 而此时,先行一步的苏少云已经将车子停在了墓园的门口。 他望着眼前已经被白雪压住,但是依旧长青不倒的树木,有些沉重的呼出了一口白气,随即拿起车里的长扫帚,一步步的走了上去。 常年驻守墓园的人,是个白发老头,他也在弯着腰,不急不缓的扫着各块墓碑前的积雪,听见来人的声音,他抬头就看见了走来的苏少云。 “苏先生今天比起平常来的晚了些。”老头显然对于苏少云这样的装扮,并不陌生,相反还挺熟络的寒暄着。 苏少云看着老头,也并没有往日里对于常人的疏离淡漠,语气颇为礼貌的回应着,“今天雪大了一点,路上开车有些不便。” 老头慈眉善目,他的视线落在苏少云手里拿着的扫帚上,又出声,“这扫帚倒是有些旧了,我给你备一把新的在这吧,来来回回的带着,多不方便啊。” 苏少云闻言垂眸,看着手里的长扫帚,倒不是显得很在意,“多谢好意,我这虽旧了一点,但到底用着顺手,不好扫,我多一些时间也是一样的。” 寒暄过后,苏少云也继续的往前走着。 老头看着他走远的背影,像是感叹,又像是惋惜般的叹息一声。 这人每到这个时间里,就提着一把长扫帚来到他姐姐的碑前扫雪。 初时见到这人时,也同样是在这种下着雪的季节,苏少云只穿着一身单薄的黑色大衣,静静地站在那个叫苏碧云的墓碑前,雪将他的头发,肩膀都纷纷盖住。 大冷天的也不知道打把伞。 老头心热,找了把伞走过去递给他。 这人脸已经冻的发青了,面无表情的接过伞,什么声音都没有。 老头也不介意,转过身正要走时,却又突然听见了这人的声音,“你在这守了这么久,真的有见过鬼吗?” 这是什么话? 老头有些无奈的转过身,看着这人的年岁,也不是什么年轻的人啊,怎么问出的话,这么莫名。 “鬼这一物,从来不真正存于世上,而是存在心里,你相信它有,那就有,反之亦然。” 老头说完这句,男人便没有再出声。 而老头也转身走远。 本以为只是匆匆的一面之缘,谁知道第二天,这人就拿着一把长扫帚,又重新来到了这。 那时老太还有些不安的问过这人,是不是觉得他扫的不干净,还是有别的原因。 男人没有第一次见到的那般沉默,听着老头的话,停下了动作,目光看着那个叫苏碧云的女人的墓碑,眸光深远,若有所思的说道:“你昨天说的话,令我感慨良多,将旧人存于心间,那么她便一直活着。” 他弯着腰,开始扫着,动作虔诚而谨慎,“我弄丢了一个人,若是真的有鬼,怕是我往日对那孩子的严苛和忽略,都落入了这人的眼里,我有罪,我知道。” “这扫的不是她的坟前雪,而是我的心头雪。” 老头活了大半个辈子,也从在任何一个人眼里,见过这般沧桑老态的神情,虽然不知道这人有什么样的故事,但从他的眉宇间,还是能看出,这也是一个满是伤悲的苦命人。 没想到这么一扫,就扫了这么六七的寒冬。 世间雪,遇暖则融,不知道这人的心头雪,要用什么来驱散。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心结,多半也只能由那个被他弄丢的故人来解了。 只是这人海茫茫,找一个不知道生死的人,又何其困难。 老头叹气一声,摇了摇头,只得继续扫着他的雪。 世间事,自有定数,谁也无法干涉。 这结或许一辈子都解不开,也有可能下一秒就解开了。 谁也说不定,这具体的命数。 ······ 苏瑾开着车,看着前面渐渐已经接近的目的地。 扫了一眼旁边轻咳的楚云深,有些担心的出声,“待会儿到了,还要步行一段路,你走的动吗?我说了,万事不要勉强。” 楚云深的脸色确实不太好,但他温和的性子底下也带着几分执拗,出声说道:“我没事,也没有勉强,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还在掌控范围内。” 苏瑾自然也不能再说什么,看着眼前的墓园大门,门口也同样停着一辆车子。“这种季节,还有人来吗?”苏瑾有些诧异的出声。 “亲人在这,自然是不惧严寒,想什么时候来都好。”楚云深出声说道,“说不定,也有人是在这个季节去世的呢?” 说彭泽刚要转过头去看苏瑾,就被迎面而来的毛毯盖住。 “下车了。”苏瑾虽然把楚云深裹的很严实,但一打开车门的时候,他还是被冻的直咳嗽。 这一声声的咳嗽,听的苏瑾面色愈发严肃,“走。” 两人快速的往前走着,刚走了没多远,就看见一个弯腰扫雪的老人。 后者抬起头,也朝他们看来。 视线相对,苏瑾朝着老人,点了点头示意问好。 然后老头就看着,那个周身清冷,眉眼精致的女人,打着伞,带着旁边,裹着毛毯,容貌俊秀,不断咳嗽的男人,一步步走远。 想来,这里也留着一个对于他们颇为重要的人吧。 老头没有在多想,低头,继续扫着地上的雪。 而当苏瑾他们来到苏碧云的墓地时,远远的,又看见了一个人弯着腰,正扫着苏碧云墓前的雪。 那人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戴着口罩和帽子,没有打伞,结合着身上成片的落雪,整个人都被裹的严严实实。 隐约只看见一副被呼出的白气,覆盖的朦胧的眼镜。 看来这墓园的人手还挺多的。 苏瑾在心里暗暗想道,也没有在意,和楚云深走上前去。 终于,楚云深的咳嗽声,引起了那人的注意。 但相比于之前的老人,这人就要显的冷淡的多,连头都不曾抬起,只是微微的侧过身体,给他们让出了一条小道。 这人以为他们是来拜祭别人的。 但他脚步停住的地方,却正好是他们要去的地方。 “那个,不好意思,我们就是来见你面前这位亡人的,可以先让一让吗?” 怕楚云深冻的厉害,苏瑾率先出声。 但就在她出声的瞬间,就看见那人扫雪的动作一顿,像是失了力一般,手里的扫帚突然滑落。 “你没事吧?”苏瑾以为是自己突然出声,吓到了这人,准备走上前,询问一下情况。 但当她刚要走上前的时候,就只见那人突然一把捡起地上的扫帚,忙背对着她慌乱摆手,话也不说的,快速跑远。 一系列的操作,苏瑾看的莫名,但到底没有再说什么,和楚云深就走到了墓碑前。 “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母亲。”苏瑾转过头,看着楚云深。 楚云深微微拉下裹在身上的毛毯,看了看墓碑上苏碧云的照片,眉眼含笑,淡声说道:“嗯,伯母很美,比我想象的还要美上几分。” 远处,苏少云站在一棵树旁,看着不远处停留在墓碑前的两人,他的视线紧紧的盯着那个留着及腰长发的女人,视线没有移开一秒。 有些颤抖的手,扯下口罩,露出了那张和苏碧云极其相似的脸。 “那是…阿瑾吗?” 没有人回应他。 就给他的,只有满心疯狂汹涌的感情,还有日月积攒的各种即将爆发的情绪。 命数谁也无法说定。 比如你思念愧疚成疾,万般皆寻未果的人,就这么突然的,在某个极其平常的日子,突然出现在你眼前。 叫人该以何种的情绪,面目,来走到那人的眼前。 是她回来了吧? 是的。 他的心告诉他, 是的。 (本章完) 第195章 有人在等她回家 第195章 有人在等她回家 苏少云站在树干旁,看着不远处的苏瑾还有旁边那个脸色苍白的男人。 昔日乖张桀骜的女孩,变成了如今长发清冷的女人,他的心止不住的颤抖。 这里是他们重逢的地方,也是他们当初分别时,待的最后一个地方。 苏瑾并不知道她此时的一举一动都在一个人的眼里,她看着墓碑上苏碧云的照片,清丽温婉的女子模样。 这是苏碧云还没有疯的时候照的照片,自从她疯了之后,状态虽然被苏少云照顾的很好,但时不时疯疯癫癫的状况,也没有了要让人闲下心照相的想法。 而且对于苏瑾和苏少云来说,留在这上面的照片应该是苏碧云最好的样子。 “她叫苏碧云,没有生病前,也是个很有才被人仰慕的女人。” 苏瑾看着苏碧云的照片,看着上面静止的女人的笑容,一眼看着,依旧能让人感受到,那人的平淡与美好。 苏瑾转过头看着楚云深,眼里带着一股淡淡的类似于请求的情绪,“所以啊,云深,你也要好好的,好好的活着。” 苏瑾这样的请求的话语,不是第一次,但是每次楚云深都无法在第一时间给出肯定明确的回应。 这次自然也是如此。 他不想许下这种,连他自己都无法相信的承诺。 有的希望一旦给了,若是之后又在无情收回,还不如一开始就清醒的活着。 “我”楚云深脸色有些白,他眉眼间的犹疑,让苏瑾不禁觉得周身的雪地,又冷上几分。 苏瑾没有再出声,这种莫须有的答案,她自己也很清楚,任何人都不能给出任何准确的答案。 只有她自己谨慎再谨慎,才能尽最大的力量,把这人留住。 “回去吧,在外面待的够久了。”苏瑾放下束,淡淡出声。 楚云深也没有停住咳嗽,他的身体,他自己也很清楚。 这样的放任,对他来说,已是极限,也是苏瑾能给予他的最大的包容。 考虑到楚云深的身体状况,所以他们自然不打算过多的停留。 在他们即将转身走的时候,站在远处树旁的苏少云也动了。 他的时间一直紧锁在苏瑾的身上,尤其是看见苏瑾的手,去帮那个身旁病态苍白的男人拉紧毛毯的时候,动作娴熟,仿佛做了很多遍似的。 纵使现在苏瑾的样貌年龄比起最初的样子,已经长大成熟了不止一个度,但这些年来,在苏少云的心里,她一直都还是那个需要他时候防备,防备被不轨之人伤害欺骗的女孩。 很明显,他也一直下意识的忽略了苏瑾那比起普通女孩,多出来的有些恐怖的武力值。 苏少云的脚步,不由自主的朝前面走着。 他虽然一直都对苏瑾很严苛,但同样的,他对于那些莫名出现在苏瑾身边的异性,更是翻倍的不留情面。 这么久以来,唯一一个不声不响的在他眼皮子底下,把苏瑾拐走的人,除了程逸那小子,也再也没有第二个人了。 如今不过几年的时间,这是又来了一个吗? 还是这么个病怏怏的样子。 苏少云脑子里满是各种稀奇古怪的折磨人法子,他提着扫帚,跟在两人的身后,看着一路上,苏瑾又要打着伞,又要时不时关注着那个男人衣服有没有拉好,毯子有没有漏风。 越看越气。当年怼天怼地恨不得把苏家的房顶都给掀起来的人,如今这么低眉顺眼,轻声细语的照顾着别人。 这让苏少云怎么接受的了。 和最初的李昕一样,他的脑子里也不禁脑补起了,这几年,苏瑾一个人孤苦无依,倍受磋磨的生活。 雪地被几人踩的咔嚓作响,苏瑾虽然身手不如当年,但耳力还是很敏锐的。 从他们下来,就听见了后面有一直跟着的脚步声。楚云深看见她面色有些不善,轻声问道:“怎么了?” 苏瑾摇了摇头,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情绪,后面这人始终跟在他们的身后,半天也没个动作,既然摸不清这人的目的,苏瑾能做的自然就是加紧步伐, 现在首要的,就是把楚云深送回到车上。 至于其他的,只能希望这人最好不要有什么过多的轻举妄动,不然苏瑾不介意,在这大雪天的,活络活络筋骨。 虽然苏瑾表现的没有太多的异样,但这样的情况,他们之前也不是没有经历过,所以楚云深刚一坐上车,就拉住苏瑾的手臂,声音因一阵的咳嗽而有些嘶哑,淡声问道:“到底怎么了?” 既然已经安置好了楚云深,苏瑾也就没有太多的顾虑,不甚在意的关上车门,对着车里的楚云深说道:“没什么,和以前一样,好像突然多了一只苍蝇,我去去就来,你待在这里,关好车车窗。” 苏瑾说完,就转身,朝着反方向走去。 楚云深看着她的背影,有些恍然。 想到最初,自己留着苏瑾时候,并没有对这个看起来阴沉消瘦的女孩,有什么委以重任的期望,但是后面楚家遭遇了一些内斗,其中那些只看利益的亲戚,把矛头首先对准的就是他这个身体有疾的年轻家主。 他自小就和这些人感情不深,所以面对那些指责和攻击,其实根本就不能给楚云深造成任何的伤害。 只是他一个人,没有多余的助手,处理起这些人,要相对慢一些而已。 但是包括他自己在内,谁也没想到这么一个沉默阴郁的女孩,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声音平淡无波的说了一句:“这些苍蝇在这,你不觉得烦吗?”’ 楚云深一辈子被父母教养着,礼貌谦逊,所以就算不屑于那些人为伍,但也一直保持着应有的表面分度。 而苏瑾后面,勘称有些粗暴蛮横的解决手段,也让他因此减少了许多疲于应对的人和事。 自然也包括,那些时不时会面临的“危险和意外。” “苍蝇”吗? 这个地点,又可能是从哪里来的? 苏瑾一步步朝着苏少云走去,后者明显想不到她会突然打转回来,明显的有些错愕。 但到底还是没有像第一次那样急急忙忙的转身就走。 “你跟了一路,有什么事吗?” 苏瑾还算客气的询问。 可能也是看在刚刚这人还在给苏碧云扫雪的份上。 那人厚厚羽绒服穿在身上,但隐隐还是能看出这人的身形高瘦,就是那张已经被帽子和口罩包的过分严实的脸看不太清楚。 苏少云也沉默了一会儿,他隔着模糊的镜片,看着苏瑾的脸。 半晌后,他抬手慢慢的扯口罩,露出了那张和苏瑾有着几分相似的脸,伴随着苏瑾一瞬间失色的脸,他将捏着口罩的手,有些无措的放在背后,声音有些紧张哽咽的说道:“我想问问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和你长的很相似的女孩,她叫苏瑾。” “若是见到她,你代我和她说一句,有人在等她回家,一直在等她回家。” (本章完) 第196章 为一人,困一生 第196章 为一人,困一生 楼下传来车鸣声。 程逸靠在书桌旁,颇有些欣赏的意味,一点点的看着面前跪着的谢行履,脸色一点点的苍白,一点点的溃败。 “你知道上一个这样跪在我面前的人是谁吗?”程逸像是有些无聊,突然说着。 谢行履当然不知道。 这些年,程逸在暗地里做了什么,除了他能调查到的,背后不知道还藏着多少,数不清的暗沉往事。 也并不打算得到谢行履的回应,程逸自顾自的说着:“你说好巧不巧,那个人也姓谢,是谢家这颗毒瘤,埋在程氏的最后一只蛀虫。” 程逸仰头喝了杯酒,有些许的几滴红色酒水,顺着他的脖颈,流入他微微拉开的衣襟。 喉结滚动,他长眸微敛,整个人将阴郁和优雅发呼气到了极致。 “你教我,对付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要学会找准他的软肋,所以我时刻谨记你的话,拿了一叠那个人老婆孩子的照片,扔在那个人面前。” 程逸像是再说什么有趣的事,面前的谢行履像是他的老师,他正孜孜不倦的汇报着他的成果,眼里含着冷笑,乍一看,似乎还有着几分,当年白衣少年的清秀感,但那也只是错觉。 “那个人一看见那照片就和你一样,毫无反抗的跪在了我的面前,一副崩溃狼狈的模样,全然忘了自己之前所做的一桩桩一件件事情。” 程逸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恨意,但他还是极力的控制着疯狂涌动的情绪,只是用言语不断刺激着谢行履,“但是那个人如今就算是把牢底坐穿,怕是也不会知道,其实我根本就没有派过任何一个人去找过他的老婆孩子。” 程逸垂下眸,他的语气有些低沉,带着某种不可察觉的怅然,“祸不及家人,谢昌在程氏这么多年,该说他不了解我,还是我从未看清过他。” 他抬起眼,看着同样面色不好的谢行履,这人永远是不声不响的待在谢素身边,看着谢素疯狂无度,伤害了一个又一个无辜的人。 这人有着最为温和平淡的性格,但也有着最为冷淡漠然的内心。 矛盾,相对,让程逸也为此痛苦挣扎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 “祸不及家人,这条准则,用在别人身上或许还行,但是谢叔,用在你和谢素身上,我似乎就没那么大方了。” 随着程逸的话落,书房门外就突然传来了女人的尖叫声。 李海面无表情地拖着不断挣扎的谢素往书房走来。 此时的廊道外,乃至整个程家,都站满了李海带过来的人。 众人看着眼前的场景,没有一丝波动,仿佛已经见惯了这种事情。 谢素的头发全是湿漉着,额头的伤,还在顺着水渍流着血。 她的记忆只停留在撞车昏迷前,昏迷中,突然被一阵刺骨的冷水浇醒,再一睁眼,就看见了面前许久站立良久的李海。 “几年没见了,夫人。”寡言的李海,难得主动打起招呼。 “是你.”谢素瞪大着眼睛,像是很仔细的在脑海里翻找着眼前人的记忆,最后画面定格在那个经常跟在程逸身边的男孩身上。 “难为你还记得我。”李海面无表情地说着,平淡的眼里完全没有一丝符合语气的欣喜情绪。 看着眼前人,在一想到刚刚的撞车,谢素就像是被突然刺激到了似的,厉声尖叫起来,“你要做什么,是那野种派你过来的吧,你们要做什么。” 李海不想在和这人多说废话,直接伸手一把拽住谢素,强硬的带着她往书房的位置走去。 “你要做什么,放开我,放开我。”谢素不断尖叫着,李海丝毫不为所动,带着她不断前行着,只是淡淡的撂下了一句:“带你见一位故人而已。” 两人直到走到书房门外,才停住了脚步。谢素看着眼前熟悉的地方,眼里的恐惧愈发明显。 这是曾经是她发泄一切恶意怨气的地方,那个看着她的脸色,一点点怯弱长大的孩子,也是这里的常客。 只不过一个是伤害者,一个却是承受者的位置。 她的脸色一点点的苍白,恐惧高涨,像是眼前有什么即将恐怖的东西,要将她吞噬殆尽。 “这是一份迟到太久的礼物,夫人。”李海冷然的说着。 谢素浑身颤抖想要后退,却被李海强硬的止住。 砧板上的鱼肉,深入骨髓的恐惧。 谢素从来没有比着一刻更清晰的认识到, 程逸.是真的会杀了她。 屋内,跪着的谢行履,在听见谢素的尖叫后,一直绷紧的背,突然不受控制的垮了。 他有些慌乱的抬起眼,看着面前面色微冷的程逸,猛摇着头,不断的摆着手势:不会的,你不会的。 程逸看懂了,有些嘲讽的看着谢行履,慢慢出声:“你这么了解我吗?几年前我或许不会,甚至对付谢昌的时候,我也留了情,但是我敢保证,这次我会把一切都办的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谢昌的老婆孩子或许是假的,但是门外的谢素,绝对是真的。” 谢行履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听见程逸突然话音一沉,随即将手里的酒杯一摔。 门外的李海听见声音,也很迅速的推开了门。 看着眼前的场景,李海虽然有些微愣,但还是很快点平静下来。 “她人在哪儿?”程逸淡声说着,随即看向一旁面色溃败的谢行履,“带进来,让谢叔见一见啊。” 程逸的状态显然让李海也有些琢磨不定了,他没有过问太多,直接将一直不肯进来的谢素,一把拉了进来。 蓬头垢面的,浑身狼狈不堪的女人,倒在地上,她头上的血,还有几滴,溅在了地毯上。 程逸的视线定在那几滴血上,慢慢的走到李海面前,抬手扼住了他的后颈,慢条斯理的说着:“我不是和你说过吗,要让她“完好无损”的来,不然……谢叔看见了该多伤心啊。” 李海看着程逸,不禁回想起了这人之前最黑暗无度的那几年,和眼前的模样别无一二。 是什么时候,变化的如此快。 李海脑海飞速转着,终于想起了那幕,苏瑾和那个男人一起走远的场景吗? 变成这个样子,是已经做出了彻底失去苏瑾的准备吗? 苏瑾,苏瑾,这个禁忌点,何尝不是程逸最过疼痛敏感的软肋。 谢行履可以为了谢素屈膝跪地,丢失自我。 程逸不也为了苏瑾,彻底模糊了最初的模样吗? 这两人,从本质上,如此的殊途同归。 为一人,困一生。 经年反复,困如囚徒。 这所以爱命名的牢笼,困住了他们这些人,多少不再还复的青春岁月。 (本章完) 第197章 怨生怨 第197章 怨生怨 在程逸松开了李海的后颈后,他才慢慢转过头看着一旁被李海摔在地上的谢素。 程逸身形微动,刚往前走了一步,一直跪着的谢行履,却更快的跑到了谢素的身前,满身警惕的将谢素护在怀里,抬起眼看着程逸的时候,只能无力的摇头。 不会的,你不会的。 程逸有些觉得好笑,他转过头看着李海,笑容中带着一丝疯狂,轻笑着出声:“大海,你看,这是多么情比金坚的一对啊,看的我好感动啊。” 李海没有出声。 这明明就一直是他们要做的,之前程逸一直犹疑不绝,有时连李海在内,都埋怨过程逸的心软。 而今,这一切真的如他所愿的实行了,却又感受不到一丝,复仇后的快感。 对于谢行履这个人,程逸之前有多么的心软犹疑,现在就有多么的疯魔混沌。 若是因为一段难解困顿的恩怨,而让程逸彻底置身地狱,失了本心,这又该怎么解呢? 不知想到了什么,李海看了一眼地上的两人后,转而面无表情地对着程逸说道:“我先出去了,至于这两个人,你心里有数就行。” 程逸也并没有让李海在这里留多久,等到李海出去书房门关上后,他才看向地上的谢行履,还有躲在他身后的谢素。 冷笑一声,程逸随意的拖了一把椅子过来,坐在两人面前。 “母亲,您怎么都不说话,好不容易从病房里出来,如今重回故地,重遇良人,你不开心吗?” 母亲的这个称呼,自从程逸性格日渐阴郁的时候,就再也没从他嘴里听见过这两个字眼。 此时此景,面对着这样的状况,程逸重新提起这个称呼,怎么看透着一股危险嘲讽的意味。 “不要叫我,不要叫我,你是谢媛未婚产下的野种,是谢家,是我一生的耻辱。” 谢素如今的状态极其敏感和无常。 她听着程逸提起的母亲字眼,脑子里就不断的强力催使着她反抗回去。 明明此刻自己的状况就处于极度危险的边缘,死活都在程逸的一念之间,但她还是像没有一丝理智似的挣脱开谢行履箍住她的手,满眼狠厉的对着程逸叫嚣着:“程逸,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谢媛和许故未婚先孕生下的贱种。” 谢素的理智本来就已经被磋磨的不剩多少了,如今更是被眼前的举动给弄的接近崩溃。 她这一生,有多骄傲,因为她母亲悲惨的一生,所以她发了誓,绝对要站在所有男人的前头,谁也别想来控制她半分。 可是当她被李海带进书房里的一瞬,视线就落在了正中央,那个跪着的熟悉的背影。 她权欲熏心,疯癫无状,而那个跪着的人,背脊挺直,容颜不改,只有着微白的两鬓,透出了他的年纪。 谢行履,行履,阿履. 这才分开了几年的时间,再次重逢,一向骄傲的谢素,从未想过,自己会以这副模样来面对谢行履的。 这像是不断刺激她的一根尖刺,在谢行履突然朝她扑来,紧紧将她护在身后的时候,鼻尖充斥着这人周身令她熟悉的味道。 一直不断绷紧的弦,就那杨的突然断了。 谢素手脚不稳的从地上爬起,一个踉跄跌倒,她又继续怕着,缓缓站起。 程逸气定神闲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这人疯了一辈子,到了最后,更是疯的彻底了。谢素慢慢的走到谢行履的面前,有些混沌的眼睛,透过脸上凌乱的发丝,定定的看着他。 谢行履看着谢素的样子,眼里有痛惜,但更多的确实无奈。 他们都已经老了,后半生的日日夜夜里,前头做过的错事,在那之后,没有一日不断在他的梦里上演。 他张了张嘴,无声的嘴型,似乎是谢素的名字。 谢素会手语,但最精通的却是唇语。 她像是看懂了,眼眸微动,却又突然抬起手,扇了谢行履一个耳光。 “起来,谁允许你跪着的。” 她已经疯的不成样子了,却还是记着,曾经年少时,她对着这人,说的话。 而如今,容颜已老的她,又一字一句的重复着:“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使唤你,谁也不能让你跪着。” 谢行履眼眶微红,这一句熟悉的话,是两人分别重逢后的第一句。 可他到底还是没有起来。 看着谢素,他微微的摇了摇头,用着口型,对着她无声的说着:我自愿。 这是他第一次直接的拒绝了谢素的命令,在程逸,在这个让她最痛恨的人面前。 谢素眼神满是不可置信,她脑子混乱纷杂,不由又想到,多年前那次,谢行履放下电话,对着她撒下的那个谎言, 苏瑾死了,那个叫苏瑾的女孩,死在了国外的废旧仓库里。 “你也背叛我,阿履,连你也不听我的了!”谢素举起手,使劲的揪着头发,浑身开始不正常的颤抖。 谢行履却意外的,没有对她这副发病的样子有任何惊讶的情绪,有些着急的朝着谢素伸出手,似乎想要安抚,却被谢素满眼痛恨的甩开。 “你为什么背叛我!因为什么!因为什么!”谢素对着谢行履大声的质问着,只见她脸上一滞,迅速转过头,死死地指着正在一脸看好戏的程逸说着,“因为这个野种是吗?你心软了是吗?因为这个野种,你背叛我!” 在最后一句话落,谢素又发着疯,死死揪住谢行履的衣领,不停的摇晃着。 谢行履没有一丝的反抗,任由着谢素发疯,脸色渐渐成了死灰状。 他生来孤苦,一辈子都只不过是为了那个叫谢素的姑娘而活。 徒手染血,步踏修罗,这些却都比不过谢素一句厉声的怨恨。 程逸的脸上的冷笑也渐渐收拢,他走到谢素的身边,强有力的手,不容反抗的把谢素的手掰开,随即摔在了那片刚刚被程逸摔的满地碎玻璃的地上。 谢行履看见谢素受伤,又准备起身,却被程逸突然拿起的一截断玻璃抵在了脖子上。 程逸眼神含冰,声音轻微,却透着满满的凉意,“既然你们已经说了这么一段了,那现在就该轮到我了吧。” 他又将玻璃带着警告意味的愈发贴近了谢行履的皮肤,转过头,看着同样一动不敢动的谢素,声音微沉:“我喜静,若是待会有什么聒噪的声音,一个心烦手抖,这玻璃扎进去了,就不太好吧。” (本章完) 第198章 舅舅 第198章 舅舅 苏瑾看着面前的苏少云,脸色一瞬间惨白的似乎要与这周身的茫茫白雪融为一体。 上次在宴会上,只不过是匆匆见了苏少云一面,就让苏瑾狼狈躲避。 如今阴差阳错的,这人就这么直接的站在了她的面前,丝毫不给苏瑾任何躲避的机会。 苏瑾愣愣的看着面前的苏少云,像是冻僵了似的,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车里的楚云深,隔着窗户,看着苏瑾一动不动的站在那个人面前,从远看去,看不清两人的表情。 安静站立的叔侄,无形中,像是什么话都没说,却又像是什么话都说尽了。 苏少云又戴好了帽子,他如今的模样,和上次苏瑾在宴会上见到得不同,没了身处高位的疏离冷峻,穿着宽大的羽绒服,不拘一格的样子,增添了一丝平易近人的烟火味。 “你”苏瑾像是要说什么,但张了张嘴,终于还是沉默了下去。 苏少云到底还是长辈,见多了风风雨雨的人,没有苏瑾那样的局促紧张,反而动作颇为轻松的将手上的手套脱下,递在苏瑾的面前。 像是从未经历过分别一般,语气熟稔的说道:“这天寒地冻的,只带了一把伞有什么用,你自己不要紧,也要考虑一下你身边那个还在咳嗽的朋友啊。” 说完也不会管苏瑾反应如何,二话不说的就将手套塞在了苏瑾的手上。 随即戴上了口罩,朝着他自己的车走去。 苏瑾依旧愣愣的站在那里,她往日的情绪,遇见苏少云的一刻,就像是当机了一般,没有一丝反应的余地。 正当她也准备转过身的时候,突然又听见了后面苏少云的声音:“你什么时候有空?” 苏瑾转过头,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苏少云在问什么,张开嘴,声音比她想象艰涩一些,“我一直都有空。” 苏少云点了点头,像是思索了一会儿后,他才出声:“有空的话,就回家一趟,看看也好。” 他的话说的有些小心翼翼,像是怕苏瑾听见家这个字可能会反感,又很快的接着说道:“不想去苏家也行,我们也可以在外面找个地方,吃顿饭。” 苏瑾沉默的听着他的话,感受着这人句句措辞间的谨慎严谨,也不知是雪太大了,还是风吹的厉害,苏瑾的眼睛突然有些酸,她垂下眸,掩饰眼底的情绪,慢慢的点了点头。 只见苏少云转过身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来,看着还在原地的苏瑾,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叮嘱道:“路上地滑,开车.小心点。” 苏瑾也顺从的听着,点了点头。 又是一阵沉默,苏少云转过身走着,苏瑾看着他的背影,没有动。 果然下一秒,她就有看见了苏少云转过身来,这次没有急着说话,而是把苏瑾从上到下,从头到脚的好好看了一遍。 像是为了确定什么似的,他收回视线,才慢慢的,声音里含载着的是慢慢的不确定:“你是.苏瑾吧?苏是苏州的苏,瑾是瑾瑜的瑾,有美玉的意思。” 苏少云的眼神有些急切,他显然是不不确定的,或者是有了许多次认错的经历,以至于他谨慎的有些异常。 苏瑾听着苏少云这般解释着她的名字,脑海里不禁想起在她还很小的时候,跳脱的性子,总是得不到苏少云的欢颜。 被强硬的关在书房里,按照苏少云每天的要求一遍遍的练习写着自己的名字。 瑾字笔画颇为繁琐,她耐心也少的可怜,所以每次都写得乱七八糟的,所以每次换来的就是苏少云的责罚。 但是责罚过后,他却又会开始不厌其烦的给她解释着名字的含义,一遍又一遍,都是这样相同的解释。 但是谁都没有想到,苏瑾第一个学会写的名字,却是苏少云的名字。 苏瑾的鼻尖酸涩异常,她看着面前苏少云已经显现出年纪的眼神,少了许多的暴躁,多了一丝平和的耐心。 时间改变的不止是他们年轻一辈,而是将所有牵连的人,都尽数拖进了漩涡之中。 “我是苏瑾,是阿瑾,舅舅。”苏瑾眼眶红润着,有些哽咽的答道。 舅舅这个称呼,细细数来,她真的没有叫过几次。 以前是因为年少叛逆,不喜苏少云的严苛的近乎没有人情的管束,偏要和他对着干,执拗的不肯叫。 后来是琉璃颠沛,身处异乡,被命运无常的磋磨掉了所有的希望,想叫也没了机会与勇气,只得在无数梦魇中,伴着泪,化作声声低语。 “是苏瑾就好,是苏瑾就好……” 苏少云喃喃自语,有些恍然的转过身,朝着车走去。 这次他没有在转过身,却又听见了苏瑾在后面传来的声音:“天太冷了.一个人不安全,我可以顺路送你。” 苏瑾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紧张,手紧紧的抓着手上的手套。 苏少云慢慢的转过身来,看着苏瑾,沉默了一阵,才慢慢的点了点头。 走到车旁,苏少云就看见了刚刚那个让苏瑾一路费心照顾的病态男人。 那人见到他,眼里是全然的陌生,但还是出于礼貌的,朝着他点头问好。 “这是.?”苏少云出声问道,他对于这人一直就很在意,但是怕苏瑾介意,他才没有太过疾言厉色。 对于两人的关系,苏瑾一直就是坦坦荡荡的,所以也不打算说谎,刚要出声,却又被楚云深打断:“我是苏瑾的朋友。” 苏瑾的声音止住,她显然没有明白楚云深为什么这样说。 但是很快却又被楚云深的咳嗽声给打断了。 苏少云看着这人病的厉害的样子,也不好再多问什么,快速的上车,关上了车门。 楚云深的顾虑,苏瑾显然不明白。 他对着苏瑾这边认识的人,隐瞒自己喝苏瑾的关系,说来也是有他自己的思量。 他是个活不长的人,和苏瑾结婚也是出于救赎的目的,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夫妻性质。 他在苏瑾的世界里,占了这么一个位子,早就足够了。 至于更多的,他不奢望,也不舍得。 来去匆匆的楚云深,只要苏瑾记得就好。 车子在路上平缓的开着,而此时另一边,走出书房的李海,显然还没有从程逸那副阴郁的样子里回过神来,思索了一阵,他拿出手机,在苏瑾的电话号码上犹豫停顿了许久,终究还是按下了拨通的位置。 他还是不希望,程逸成为复仇路上的牺牲品。 趁着一切还来得及,趁着一切还有回转过的余地。 苏瑾,是程逸的软肋, 更是钥匙。 黑暗与光明,程逸总归要选一条的。 (本章完) 第199章 世界内外 第199章 世界内外 在接到李海打来的电话之前,苏瑾正开着车,在公路上行驶着。 楚云深和苏少云坐在后座,都不是习惯交流的人,一时间,车内的气氛,陷入了一片沉默。 苏瑾抬眸扫了一眼后视镜内的两人,思考了几秒后,苏瑾主动的出了声:“刚才没有介绍,云深,这位是我的舅舅,苏少云。” 苏少云从未想过,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有一天苏瑾还会在别人面前,提起他的身份。 明明是已经见过了不少大风大浪的人,却在这一刻显得尤其的欢喜雀跃。 转过头,对着旁边的楚云深又自我介绍了一遍,“你好,我是苏瑾的舅舅,苏少云。” 楚云深对于苏瑾一直还有一个舅舅的事情,也是比较了解的。 这次自己主动建议苏瑾回来的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个舅舅的角色。 只不过,楚云深没有想到,见面的场景会来的这么猝不及防。 想到这是的苏瑾的家人,楚云深自然不想自己这副病态的样子太难看,于是强撑着身体,坐直,很有礼节的对着苏少云轻点了头,“我姓楚,您叫我云深就行了。” 苏瑾看着后视镜里楚云深的脸,这人自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一丝,和自己的关系。 他在担心什么,介意什么。 苏瑾心里一清二楚。 楚云深性子温和,但一遇见什么他转不过去的牛角尖,就会不温不火的表现出那股属于他自己特有的温柔的执拗。 苏少云一开始对于楚云深这个人是下意识的抵触,但现在看着这人虽然肤色苍白,吐息轻微,但大体的言谈举止,还是能够看出这人骨子里良好的良好的教养。 眉眼清俊,温和如水,就是身体差了了些。 想来也是个可怜人。 苏少云对于楚云深和苏瑾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太多的猜测。 一方面,是他脑海深处对于苏瑾可能已婚的这种情况,从来就没有过一丝一毫的想法和怀疑。 另一方面,就是包括他在内,所有人都觉得,这辈子,唯一能喝苏瑾在一起的人,除了程逸之外,绝不可能再有第二个人了。 哪怕这两人之间,空白了这么几年,但是对于这种已经根深蒂固的想法,所有人都没有过任何的怀疑。 苏瑾和程逸就像水和鱼的关系,一方少了谁都不能存活。 “你这次回来,见过其他人吗?”想到程逸,苏少云就不由得看向前面苏瑾的方向。 他虽然潜意识里早已经默认了苏瑾和程逸的关系,但是结合着现在的情况,他却又不想苏瑾和他再有什么别的联系。 程逸的世界,暗流涌动的太多危险,他终究是存了私心的。 苏瑾好不容易,再次完完整整的站在他面前,他决不能在像上次一样,看着那些危险将这孩子席卷。 苏瑾听着苏少云的问话,也跟着沉默了一会儿,但很快她放缓了心态,语气轻松的回道:“见过,李昕和李海的变化很大。” 她没有正面回答苏少云的想要得到的答案,更没有提那个人的名字。 但是她说出的话,是个傻子都能听得出来,李海和那人是什么样的关系,她去见了李海,不久等于是将这消息,传到了那人的耳朵里了吗? 凭着程逸对苏瑾的那股子看了让人胆寒的执拗劲,有这么可能忍的下性子,不见她。苏少云已经了然,但一想到不久前程逸莫名对他说的那番话,就不禁皱眉。 那是在公司办公室内,程逸突然和他说着关于苏瑾的消息,他问了半天,后者却又突然陷入了沉默。 “程逸,你什么意思?”苏少云活了半辈子,从没有一天像如今这般气急败坏过。 程逸却没有急于一时的回答他,反而又很莫名的问了一句,“我一直想问您一句,看着如今的我,若是当初没有发生那些事,您会把苏瑾交到我的手上吗?” 苏少云对于程逸的出现,有多么的不喜,这是明眼人就能看出来的。 若是程逸不曾出现在苏瑾的眼前,或者没有出现在这说城市里,一直安安安静静的待在他的程家,或许这一切,这么多人,这么多四四分分的命运,就不会出现这么大的变故。 那个问题的结果最终是什么,没有答案。 因为苏少云直到最终都没有给出他明确的回答。 若是没有发生这些事情,就不会有现在的程逸,深沉老练的让人胆寒。 若是一直就是最初的那份纯澈明洁的样子,也不会让苏少云满意。 这本就是一个怪圈循环的问题,解不开,答不了。 想着这几天程氏那边隐隐透过的一些不太正常的消息,再加上程逸神隐了这么几天,怎么想,都会觉得一丝怪异。 “你敢刚回来可能还不太了解太多的情况,最近和那些世家集团,尤其是程氏,最好保持距离。” 苏少云话说的隐晦,但语间,只不过一个单单的程字,就很敏锐的将苏瑾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为什么.尤其是程氏?”苏瑾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面对和程逸一切相关的情况,她的身体比她的一切都要反应的真实。 楚云深听着苏瑾异样的声调,他不知道是自己对苏瑾太了解了,还是他生来就敏锐的感知力。 这声音里是紧张啊。 苏少云看着苏瑾明显不知情的样子,有些后悔起自己刚刚的冲动,但话已至此,他也不好在有什么隐瞒。 “程氏这两天的动作很大,疯狂攻击打压谢家的产业,都说是程逸的意思,但偏偏两个风波里的主人公包括李海在内,都没有踪影。” 苏少云显然也不知道程逸如今的一举一动是什么意思。 这孩子当初被谢素和谢行履控制着,所有的行动,只得自己一点点的走着。 就连程逸当初突然来找苏少云,提出要和他联手的意思,自己当时答应的很大一部分原因,也不过是抱着让程逸死心,看在苏瑾的面子罢了。 谁能知道,他如今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总之现在的情况很复杂,我不希望你,在和这处漩涡有太多的牵扯,同样的错误,我不会让自己犯第二次。” 已经失去过一次,苏少云决不允许,苏瑾再有任何的差错,为了谁都不行。 程逸的世界,硬要闯进去的话,除非再忍着痛,伤魂断骨的牺牲掉一些不可。 他怎么舍得 (本章完) 第200章 路过他的世界 第200章 路过他的世界 听见苏少云的话,苏瑾的脸色愈发凝重。 她不由想到程逸这段时间的不对劲,突然安静的,像失去了踪迹似的。 之前也打电话,隐晦的问过李昕,但是李昕虽然是在程逸所属的公司旗下,但具体的工作对接,却还是由她的经纪人来负责的,程逸也向来是神鬼莫测的行踪,所以自然什么也没有问到。 但是这次听见谢行履也跟着没了踪迹,苏瑾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楚云深听着两人的对话,他在来之前,对于这边的形式也有过大致的了解,更何况,这中间还提到了那个叫程逸的男人,他不想注意都不行。 虽然苏瑾全程没有出声,但楚云深就是能感受到,此时苏瑾内心的不平静。 她在担心那个叫程逸的人吗? 还是这样,没有任何掩盖的担心。 楚云深看着前面的苏瑾,双眸微动,指尖摩挲着膝上的毛毯,沉默了一阵后,他主动出声:“程逸.这个人我有印象。” 这话很快引起了苏瑾的注意力,她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程逸,很明显的疑惑:“你怎么会有印象?” 楚云深斜着头,靠在车窗上,眸子里像是被一层大雾笼罩着,声音清浅:“一直没有和你说,我这次之所以会突然来着,最主要的一个原因,是因为我接到了一个来自一个叫程逸的男人的电话。” 就在楚云深说完这句话后,原本还在开着的车子,很快迎来一个急刹车。 苏瑾把车停在路边,转过头,看着楚云深,眼里满是惊讶,有些不可置信的又问了一遍:“你刚刚说什么,是程逸给你打电话,要你来这里的?” 楚云深抬眸,看着面前表情丰富鲜活的苏瑾,和他已经接近枯竭的内在不同,这个人鲜活,只要再往前走一步,就又是一番不同的人生。 楚云深点了点头,答道:“是的,是程逸给我打来的电话。” 苏少云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很明显程逸对于苏瑾的状况很了解,但苏瑾显然还在事情的边缘之外,不在状况之内。 苏瑾只觉得脑子里不受控制的有一团火在燃烧。 程逸在她所不知道的地方做了什么,自顾自的替她安排这一切,就觉得她可以丝毫不用涉及分毫的就此和他分道扬镳吗? 她苏瑾要做什么,谁也决定不了。 只见短短的一瞬,苏瑾的眼里就多了很多情绪,楚云深看着,心下也有了了然。 而正当这个时候,只听得见苏瑾的手机突然响起。 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正好是他们刚刚所谈到的人员之一——李海。 苏瑾眼神微暗,接起电话,还未等那头出声,就直接的问道:“程逸在哪儿?不要让我问第二遍。” 李海举着手机,那头的苏瑾声音虽然平静,但很明显得低沉感,表明了她此时情绪隐隐而来的风雨之势。 “没有在别的地方,在程家庄园。”李海淡声说着,最后似乎还刻意提了一嘴,“谢行履和谢素.都在。” 只听得见那头瞬间传来的嘟嘟声。 苏瑾挂了电话,脸上的表情显然不好。 一个谢行履在那,就已经够不正常了,没想到程逸居然把谢素也给弄了过去。 程逸,他到底要做什么? 没人比苏瑾更想要把谢素杀了泄愤,但是除此之外,也没有人比苏瑾更在意程逸。 她不能看着程逸,为了那些人,双手沾血。 他前几年是怎么过的,苏瑾不在身边,看不到听不到,自然无法作为。 但是这次不同了。 她就在这里,就在程逸的身边。苏瑾抬起眼,看着一旁的苏少云,她是苏少云一手带大的孩子,所以自然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想法。 “你要去找他吗?苏瑾。” 苏少云淡声问道。 苏瑾低头解开了安全带,她看着苏少云,眼神是从来没有过的坚定:“我和您一样,决不允许自己的错误重复第二次,他现在需要我,舅舅。” 说完,她看了一眼楚云深,随即对着苏少云嘱咐道:“我这位朋友身体不好,可能还要麻烦您将他送回去了。” 苏少云对于程逸的事情没有回复,苏瑾此时的架势,是个人都知道拦不住,他就算不同意又有什么用? 只是对于苏瑾的嘱咐点了点头。 楚云深全程都看着苏瑾,他看的出苏瑾眉宇间毫不掩饰的焦急和担忧。 她马不停蹄的要去奔赴到一个人的身边,正如她所言的,那个人需要她。 苏瑾正要下车,就听见了后面楚云深的声音:“阿瑾。” 苏瑾转过头去,只见楚云深伸出手,给她递过来了一把伞,依旧是那副温润平和的声音,“外面雪大,带把伞吧。” 苏瑾点了点头,伸手接过伞,随即头也不回朝着另一处的方向跑去。 “你喜欢她?” 一旁的苏少云在再也看不见苏瑾的背影后突然出声。 楚云深显然对他的这句话有些诧异,掩下双眸,只是淡声的说了一句:“我们只是朋友。” 是的,除去那层表面的关系之外,他们真正的关系,也就是这般。 朋友,或者是病友。 一个身体病了,一个是心理病了,一段短暂的相互依靠的关系罢了。 “小子,我都走了多少过来路了,你的眼神我还看不明白吗?” 苏少云显然看的明白,他转过头看着苏瑾跑远的方向,似是劝解又像是宽慰,“不过,这一生,总有一些人是属于路过的角色,她有她要去的终点,你也有你的方向。” 爱上一个注定只是路过的人,注定了一辈子,只能如这般,永远的看着她走远的背影。 “我知道。”楚云深淡淡的出声,他的眼里有着不符合他年纪的沉稳和果断,“我从一开始就知道。” 他这这辈子,别的没有,自控力却比谁都强,比谁都要更加清醒。 放纵着自己,些许沉迷之后,他依旧能很快的抽离出来。 哪怕这要付出的是让他无比沉痛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是我自己不管不顾的喜欢她的,谁也不怨,谁也怨不着。” 他也不后悔。 这乏味的一生,若是没有过苏瑾的出现,他怕是到死都不会体验过,这般嗔痴难解的离愁别绪。 这一点点甜,他已体会过,足矣。 (本章完) 第201章 你早就疯了 第201章 你早就疯了 外面大雪纷飞。 楚云深看着他心上的姑娘,撑着伞一步步的朝着远方跑去。 脑海里不由想起,初次见面时,苏瑾满脸灰寂,张开双臂,孤身的站在天台边。 “她平安喜乐,我就心安。” 楚云深淡声说完这句,苏少云也正好将车子发动,他沉默的听着后座,这个只不过初次见面的年轻人对于心中愁肠的低语。 苏少云无法做出任何评价,他这一辈除了对血亲有过感情外,就再没有爱过任何一个人。 不了解,所以不做评价。 ······· 苏瑾撑着伞走了没多久,先前接到李海指令的人,就已经将车开到了苏瑾的面前。 机车声轰鸣,苏瑾看着面前的几个人摘下头盔,随即对着她说道: “苏小姐吗?李特助要我们来接你。” 也不知道李海是怎么想的,并没有派平常接送的车子,反而是这么几个配置较好的摩托。 苏瑾明显的有些不解。 只听见其中一个男人走下车,将手机递给她。接过手机,里面不出意外的就是李海的声音:“苏姐,对于眼前的场景,不要有过多的不解,你的血冷却的太久了,这样是暖不了程逸的,要真正救他,必须要是七年前的苏瑾才可以。” 七年前的苏瑾是什么样? 苏瑾放下手机,看着眼前的场景,耳边随之响起的是一阵阵机车的轰鸣声,还有一众人兴奋的欢呼声。 刺激与心跳,这样的情绪,她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过了。 手心微微的冒起了汗,感受着浑身不一样的温度和颤抖,对于李海说的话,她想,她应该是明白了。 她走过去,抬起手将长发随手散开,随即接过其中一个人递来的头盔,对着手机那头还没有挂的李海淡淡出声:“一直没认真和你说过,几年不见,你胆子倒是越来越大。” 不等那头出声,就看见苏瑾转过头对着后面的几人说道:“几年没骑过这东西了,手可能有些生了,你们可要跟上了才好。” 最后对着手机里的李海只说了一句,“看着程逸,等我过去。” 说完迅速戴上了头盔,目光如炬的朝着前头看去,一脚油门,伴随着轰鸣声起,感受着手上熟悉的颤动频率,苏瑾像是彻底活了一般,伴随着扬起的飞雪,迅速的朝前面开去,只给人留下了一道来不及反应的残影。 后面的几人明显对于苏瑾这般的动作有些出乎意料。 在他们的初印象里,苏瑾只不过是一个雪中撑伞,漫步而来的清冷美人。 结合着刚才略带张扬挑衅的言语,这个清冷的美人仿佛一下子,在周身皆是寒冷的环境里,成了一朵迅速绽开的红莲。 几人互看了一眼对方脸上的情绪,随即有些失笑。 想到平时,程逸还有李海的所作所为,能和他们认识,想来也不是什么寻常女人。 发动车子,他们也跟着苏瑾远去的方向,迅速开远。 红莲沉寂已久,严寒迫冬,一朝开,必定能够消融四方刺骨寒霜。 ······· 李海收起手机,转头看着那扇依旧紧闭着的门,似乎有一阵没有听见里面传来的尖叫了。 他下意识的想要走上前,却又很快停住脚步。 不由想到,刚才程逸掐着他的后颈,语气冰冷的模样。那样的程逸,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就算之前许多次,清扫一些有异心的人时,程逸向来也是处变不惊,游刃有余的模样。 对于那些人,他的眼里从来就没有掀起过一丝情绪。 若是之前,李海或许还可以阻止一二,但是这次,他明显的也没了把握。 只能祈祷,苏瑾的到来。 ······· 书房内,确实安静的异常。 因为谢素原本想要尖叫的嘴,已经被谢行履紧紧捂住。 谢素在不停的挣扎,她看不见此时谢行履眼底的焦急还有祈求,也看不见座位上,程逸愈发冰冷的眼神。 程逸的眼里有明显的杀意,谢行履看的清清楚楚。 只能极力控制着谢素,祈求她能够安分下来,不要发出一丁点声音,来惹怒程逸。 “谢叔这些年,过的真是辛苦。”程逸看着一旁的两人,语气满是嘲讽,“毕竟,要守着这么一个随时都在发疯的疯子。” 谢素最恨别人说她是疯子,尤其这个人还是程逸。她瞪着眼睛死死地盯着程逸,满满的恨意,连带着身旁这个捂着她嘴的谢行履也开始恨了起来,微张了嘴,死死地咬在了谢行履的手上。 手被咬出了血,谢行履微皱了眉,但是依旧没有松开。 他看着程逸满眼兴味的眼神,眼神有些紧张,似乎下一秒,就怕这人说出什么让他害怕至极的话。 程逸看懂了谢行履的意思,但是他明显不想让他如意。 一脚踢开了脚下的玻璃碎片,他站起来走到两人面前,眼神阴郁,缓缓说道:“世人看见谢素这副样子,第一个想到的,估计就是我了。” “我为了利益,为了复仇,逼疯了你。” 他的视线紧紧的盯着谢素,语气淡漠的像是在说着别人的故事。 谢素不出意外的,自然也是如此想的。 一瞬间程逸看向她的眼神,又带上某些怜悯的情绪,他转过视线,看着面色沉重的谢行履,不急不慢的说道:“不过就算如此,有一个人还是可以证明我的清白,毕竟没人比他更了解所有的真相,更了解你了,是不是啊,谢叔叔?” 谢素难得的有些疑惑,她只感觉到,在程逸说出这句话后,谢行履身体明显的僵硬。 为什么,这人不仅背叛了她,到底还瞒了自己多少? 程逸静静地看着谢行履的脸色逐渐呈现出死灰状。 有些带着报复意味的继续出声:“我也不难为您,就带替您说吧。” 转眼看着谢素,像是在欣赏什么有趣的事物,缓缓出声:“母亲,你就没发现,自己这么些年,睡眠无比的沉吗?” 谢素听着这句话,眼神顿时一滞,她紧咬着谢行履的手,也缓缓松开。 有些缓慢,声音轻颤的出声:“你说什么?” “说什么?”程逸轻笑一声,“自然是想和你分享一下,这些年在谢叔无微不至的照顾下,你真正的身体情况。” 他看着谢素满满眼震惊的模样,有些残忍的缓缓出声:“谢素,你早就疯了,甚至在回到谢家之前,你就疯了。” (本章完) 第202章 情窦 第202章 情窦 谢素身后永远跟着一个叫谢行履的哑巴,这谁都知道。 但是没人知道,这个哑巴少年的来历,有人最初依着两人的姓氏,下意识的将哑巴当成了谢素的哥哥,但很快被谢素否认。 “他不是我的哥哥。”谢素听着这个,一向活泼开朗的她,难得的有些情绪不好。 “那他是谁?”周遭好奇的人,依旧不依不饶的问着。 没人注意到此时后墙处,一个高瘦的少年站在那里,神色漠然的听着前面众人关于自己的讨论,全程没有一丝浮动的情绪,唯一有稍许变化的,就是在听见谢素的声音时,垂下的手,微微的攥紧了衣摆。 谢素明显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个问题,从小众人就将谢行履默认成了她的哥哥,那时并不觉得有什么突兀,唯一想着的就是能和他待在一起罢了。 只是时光渐逝,曾经不谙世事的孩童,如今也长成了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也了解各种感情的不同定义。 那个人名响起时,谢素微颤的心脏,在很清楚的提醒她。 她已经······不想再让那人用哥哥的名义,留在她身边了。 “他不是我的哥哥,我们从来就没有血缘关系。”谢素一字一句的说着。 谁都没有看见墙后的少年,低垂的头和愈发苍白的脸色。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出声,却又很快想起,自己不过是个身有残障的孤儿而已。 谢素那样的人,本就和他,从来就不是一个世界。 少年转过身越走越远,他没有听见身后谢素接下来的一句。 “但是就算这样,他也不是你们可以随便乱说的,他跟着我姓,是我的人。” 谢素声音颇大,表面看起来气势凌人,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在说到最后那一句时,自己声音的微颤,还有迅速发烫的面颊。 但她依旧不怯场,几乎就要叉着腰对着其中几个女生扬着眉说道:“所以以后你们几个再也不许给他写情书了,没有我的允许,他看都不会看的。” 没错,这才是谢素今天的目的。 这几年,谢行履也不知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一直和她持平的身高,突然像雨后春笋一般,蹭蹭的往上窜。 一直阴郁出于空气状态的人,突然和他的身高一样,不断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 品学兼优,沉默寡言,配合着那张愈发精致的脸。一时间不知道吸引多少女生。 让一直以他妹妹自居的谢素,也逐渐的感到怪异不适,尤其是看着手上一封封希望自己转交的各色情书,心里就无比憋屈。 心底隐隐的占有欲,也让她渐渐明白了自己的一直不自知的感情。 “所以懂了吗?”不知道触碰到了谢素的什么敏感情绪,刚才还活跃娇纵的人,此时居然有些阴沉,“谢行履,他是我的。” ········ 谢素的脑子昏昏沉沉,她不可置信的眼神从面前程逸身上移开,逐渐落在了一旁谢行履的脸上。 声音微哑,带着一直隐隐到来的暴风雨前的死寂:“阿履,他在说什么你听见了吗?他说我早就疯了,早就·····是多久啊?” 看着谢素一脸的即将崩溃的疯魔状,谢行履伸出手,不顾此时谢素可能随时会爆发的攻击性,将她拉进怀里,紧锁住,随即像哄婴儿一般,带着安抚状的,慢慢摇晃着。 谢素瞪大着眼,浑身僵硬的被谢行履抱在怀里。 伴随着这个动作,脑海里某处紧锁已久的门,突然被打开。 谢素的身体由僵硬逐渐变得柔软,她瘫软在谢行履的怀里,低泣声渐起,最后狠狠咬在了谢行履的肩膀上,从紧咬在肉上的唇齿中,发出了阵阵哭声。 若是此刻认真去细听的话,还能听见谢素模糊不堪的呢喃:“外婆····外婆····”程逸斜靠在墙边,看着此时谢素的脸上终于如他所愿的,露出了真正痛苦的神色。 唇角微勾,他慢慢的又点燃了一根烟,隔着淡蓝色的云雾,程逸低垂的眸子里,满是深重。 这样蚀心的痛,他们又何止尝了一点? 既然都是局中人,怎么着也该和他们共沉沦才是。 车道上,一辆辆疾驰的摩托,在不要命的跑着。 其中为首的人,黑色的头盔下,露出了随风扬起的发尾。 身如夜猫,衣角为旗,在白芒的大雪中快速闪过。 共沉沦吗? 那从来就不是苏瑾答案。 ········ 说来也奇怪,自那以后,谢素就发现一直跟在自己后面形影不离的人,突然就和自己疏离了起来。 哪怕仍旧住在同一个家里,房门一关,也几乎是没有任何交流的陌生人。 连一直不怎么理会这些小事的外婆都发现了两人最近怪异的相处模式,出声询问:“小素啊,是不是你又捣蛋,欺负哥哥了。” 这话听着谢素自然不承认,她自己也是一头雾水,一脸烦躁的说着:“我没有,他都多大了,我还欺负的了他吗?” “而且说了多少遍了,他不是我哥哥。” 老人家自然不懂的这些怪异的少女心事,还以为是谢素最近大了,对于谢行履的存在就开始介意起来。 语重心长的劝解道:“当初是你哭着鼻子要把阿履带回家的,现在怎么又开始讨厌起人家了?” 谢素被外婆说起小时候糗事,再结合着现在复杂的心思,一时像只炸了毛的猫,立马大声回应道:“诶呀,您在说什么啊,谁哭着鼻子了,我是看他孤零零的太可怜。所以才叫您把他带回来的。” 老人家也有些招架不住此时谢素易炸的性子,有些头疼的摇了摇头,正好就看见了此时从楼上下来的谢行履。 谢素正心慌着,就看见了谢行履,一时脸色滚烫,她有些慌乱的转过头,不再看他。 “你这是准备出门吗?”老人家出声问道。 谢行履的视线第一就落在了偏过头不看自己的谢素身上,眸色微黯,但很快被他掩盖,只是礼貌的点了点头,指了指手上的书。 是要去图书馆的意思。 老人家看了一眼别扭的谢素,随即和稀泥的说着:“那把小素也带去吧,她吵得我头疼。” 谢行履看了看谢素,后者也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又是迅速的避开,只是低着头说了一句:“等我换鞋。” 少年握着书的手指愈发收紧,他看着女孩低着头,收拾着东西,直到出门,也没有给过他一个眼神。 看来是真的讨厌极了他。 谢行履只感觉心头像一块重石压着,让他喘不过气。 他很不舒服,心里很不舒服,像要死了一般的窒息。 (本章完) 第203章 程逸,我来了 第203章 程逸,我来了 “谢行履,你为什么不理我?” 女孩颇为娇纵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从出门到现在为止,一直默不作声走在前头的少年终于停住了脚步。 谢素一直被他甩在后面,这时见他停下,也加紧了脚步,跑了上去。 她的眉眼带着明显的怒火,气势汹汹的逼问着眼前人,“你在生气,是不是?” 谢行履从不会在谢素的面前撒谎,但不撒谎,不代表他就没有心事。 他转过头,依旧用沉默应对。 这一举动,无疑在谢素原本就敏感的神经上,又来一击。 她沉默着,看着谢行履从自己的面前走过。 少年背脊笔挺,是她印象中最深刻的画面。 谢行履正走着,突然只感觉到身后突然响起的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正有些疑惑的转过头去,就被突然袭上来的吻封住了唇齿。 他微睁着眼,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谢素,满眼的错愕,手颤栗着,不敢乱动分毫。 谢素感受到他的僵硬,紧拽着他衣领的手微微松开,视线直直的看着谢行履明显慌乱的眸子,“谢行履,你不是我哥哥,从来就不是。” 面对这种情况,谢行履才在谢素这句经常挂在嘴边的话里,品到了某种不同的意思。 随着谢素下一句的话落,才彻底的揭透了这层隐晦的心思。 “妹妹会这样亲哥哥吗?”谢素一改往日的性子,满眼的得意与狡黠,“你说呢······谢哥哥···” ······· 苏瑾冒着风雪,来到谢宅的时候,已经是一段时间之后了。 她摘下头盔,披散的长发就被肆意的风吹起,看着面前每处,都戒备森严的布置,长眸微动。 谢宅不同于大多数的世家,喜欢将屋子健在繁华地段。 他们有着野心勃勃的利益征伐,却也有着异于常人的冷淡漠然。 李海已经率先在外面等着苏瑾了,看见苏瑾一来,他就立马走了上去。 “程逸呢?” 苏瑾声音微急。 李海转过头,对着楼上的某个位置看了一眼,随即出声,“在楼上书房。” 苏瑾立马往里面跑去,这时背后李海又突然出声,“苏姐。” 苏瑾脚步微顿,转过头看着脸色沉重,似乎带着某些祈求的情绪。 ‘‘我们这一路走来,都很不容易。”李海看着苏瑾,他的容貌也不像当年般稚嫩,有些坚毅的面孔,在结合着下巴那处明显伤疤,愈发显得他这些年所历经的沧桑与艰难。 “我希望你们每个人好好的,无论是你还是程逸,都真正的活着。” 苏瑾哪儿能不知道李海的意思,她看着上头那道紧锁的门,眼神深重,转过头对着李海轻声说道:“会的。” 他们都会好好活着,就算曾经深陷泥潭,沉溺迷失在痛苦里,到了该醒的时候,也终将会醒来。 或许之前的苏瑾还未曾会有这般坦然平淡的心思,但之前见到苏少云的那刻,那双被硬塞在自己手里的手套,还有那句有人在等着她回家的话。 似乎之前一直梗在心头的痛苦与怨怼,就都不显得那般重要了。 若说她之前回国的原因,是出于对疲惫的心态的一种逃避,那么现在,她已经真正知道了自己要做的是什么。 她要带着程逸,一起走出来,带着所有人,一起好好的,真正的,活过来。 苏瑾一步步的朝着上面走去,她记忆纷乱复杂,不由得浮现起很久很久之前,和程逸的某次走失。那是他们在一起渡过的第一个春节,繁华的街道,他们牵着手,大胆的走在人群中。 少年的手微凉,牵多久都不会出汗。 苏瑾看着他满眼雀跃的观望街道的每一处,他的世界沉寂的太久,难得有这般鲜活的烟火气。 苏瑾原本像逗逗他,胡乱的指使着他去买什么东西,自己则恶趣的躲在某处广告拍后,像看着那人的反应。 却在之后,看着程逸提着袋子,满脸的失措,他明显的想跑起来,去找苏瑾,但又很快的停住了脚步。 周围是喧闹走动的人群,他一个人提着东西,微低着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苏瑾原本还在笑着,但很快,在程逸莫名的执拗中,苏瑾就渐渐笑不出来了。 看着周围人注意到他,投来的视线,程逸没有一丝得反应,直到肩上被人突然一拍,他转过头去,就看见了出现在身后的苏瑾。 “你怎么动也不动?”苏瑾出声打趣着,“像个木头。” 程逸看着苏瑾,他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只是默默听完苏瑾的话后,微点了头,语气颇为认真的说着:“我在等你。” “我怕我跑远了,你要是来找我,会错过。” “我就站在这里,你总会来找我的。” 苏瑾的心微颤着,少年人不自知的情话,往往最能深入人心。 这人当初的一句,她竟记了许多年。 他在等她,不管事当初的玩笑,还是后来的真正离别,这人始终遵循着那些话。 在他们分别的时间路口,记忆节点,一等就等了这么些年。 或许唯一不同的就是,当初的苏瑾会立马的出现走到他眼前,而后来的苏瑾,一走就真的是这么几年。 她来的迟了些,但······总归是来了的。 ····· 程逸站在窗边,看着面前因为太过激动,已经昏过去的谢素。 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竟然直接绷不住,被刺激的昏过去了。 谢行履惊慌的捧着谢素的脸,微张着嘴,似乎想要发声呼救,但艰难的‘吼’了半晌,依旧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你这表情真熟悉。”程逸淡淡的看着眼前的场景,漫不经心的说着,“苏阿姨死的时候,苏瑾也是这样的表情,我母亲死的时候,我也是这样的表情。” “如今也算是切身体会过了,痛吗?” 谢行履看着程逸,他的眼里是全然的陌生,仿佛不认识这个从小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孩子。 他踉跄的想要站起来,却又突然感到腹部的一阵剧烈疼痛后,全身猛的脱了力,一下子又栽在地上。 程逸看着面前倒地的谢行履,脸色有些微变,他已经接近混沌的理智似乎想要做些什么,但又被不断发酵的仇恨,拉扯着,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直到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开门的声音。 程逸的头机械式的转过,他看见了站在门口,夹在着略微的风霜,长发扬起,眉眼精致的苏瑾。 肆意与清冷的融合,给人一直强烈的视觉冲击。 程逸愣愣的看着突然出现的苏瑾,昏暗的书房,似乎在苏瑾的到来后,也跟着有了一丝明媚的光彩。 只听见耳边,传来她带着安抚的声音,“程逸,我来了。” (本章完) 第204章 以他的命为代价 第204章 以他的命为代价 苏瑾看着面前的场景,视线最终落在坐在一旁,衣着齐整,面容冷峻的程逸身上。 背后是暗沉的壁画,衬的他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邪魅。 “程逸,我来了。”面前的程逸安静异常,苏瑾一步步走到他的面前,在他跟前站定。 程逸的视线也紧跟着苏瑾而移动,一刻都不移开,只是眼眸略显空洞,似乎像失了魂一般。 直到苏瑾在他的面前慢慢蹲下,微抬着头,看着程逸,又喊了一声:“程逸。” 程逸才像是猛的恢复了神志,对于苏瑾的注视,他明显的有些手足无措,局促万分。 尤其是扫了一眼周围的状况,他愈发的失语。 “你····怎么······”程逸有些僵硬的站起,声音轻浅,没有一点刚才狠戾的阴郁感。 他在阴暗复杂中野蛮生长,浑身遍布荆棘,才踏出了如今的一片空地。 这样的自己,怎能在苏瑾面前展现? 苏瑾很了解程逸,纵使眼下这种状况,她也一眼可以看出这人的所思所想,所忧所虑。 她没有表现出其他的情绪,淡淡的扫了一眼一旁的状况,那眼神里,似乎也没有带着多少温情,甚至比程逸还要冷上几分。 苏瑾虽然不想让她所在乎的人手上沾血,但这不代表,她就能对这些人有任何的同情与怜悯。 她的温柔与善意,都毫不偏颇的给予了同一个人,也仅限于那个人而已。 程逸还在愣怔的时候,就只感觉一只有温度的手,覆盖在他的手上。 他微睁了眼,有些失神的朝苏瑾看去。 只见面前的苏瑾,长发微散,眉眼低垂,浑身透着难以言喻的温柔,之间微微轻抚着他指节上淡色的疤痕,轻声说道:“你做的很好,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是我以前的做法。” 这是程逸这么久以来,头一次看见苏瑾这样毫无遮掩的对他表现出亲近的动作。 也是头一次听见苏瑾,提起关于以前。 纵使他之前再不得章法的接近着苏瑾,此刻真到了临头,他反而僵硬的像一根木头。 只是任由着苏瑾动作,只听见苏瑾接着说道:“你的手这样好看,为了这些人,沾了不该沾的,不值得。” “可是···”程逸出声。 “我知道,”苏瑾知道程逸的意思,她转过头看着地上的两人,和一地微微沾血的碎破璃,面容冷淡,“这样的结果,已经够了,足够了。” 程逸从来就不是谢行履,她也不会和谢素一样,满心的仇恨。 为了报复,将自己逐渐变成这些人,不值得。 谢行履捂着腹部,看着站在面前的苏瑾和程逸。 他的视线已经接近恍惚,从这两个年轻人的面貌中,他竟然隐隐看见了从前的故人。 是程庭生,还是许故,亦或是苏碧云和谢媛。 他恍惚的觉得,这个四人都真真切切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他做的孽太多,每一笔,老天都在给他记着,如今回过头来,他竟然也有一种黄粱一梦的感觉。 只是到底不是梦,这两个承载着故人血脉的孩子,阴差阳错的纠缠在一起,这样明晃晃的出现在他眼前。 早该知道的,不是吗? 欠的东西,总该是要换的。 他转过头,深深的看着倒在地上的谢素,有些艰难爬过去,将她搂在怀里。 “他好像有些不对劲。”苏瑾离谢行履比较近,所以看得也很清晰,这人逐渐发青的面色,让她微微蹙眉。 程逸也是紧跟着走了过去,他刚走到谢行履的面前,就看见了这人鼻下流出的血。 他迅速蹲下,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人,带着血的脸此时居然慢慢的带上了浅笑,显得尤为刺眼。 “你做了什么,做了什么?”程逸手猛的拉过谢行履的衣领,力道剧烈带着隐隐的颤抖。 相比于失态的程逸,苏瑾还是有些理智,“他应该提前吃了什么有毒的东西。” 说完,她几立马跑出门,找到了一直守在外面的李海。“快,通知医院,马上过来。” “怎么回事,程逸怎么了?”苏瑾语速微急,李海以为是程逸一时大意,受了什么伤,也着急的准备往里冲。 苏瑾及时拦下他,有些艰难的出声,“是谢行履。” 李海脚步顿住,他看了看面前的书房门,脸上的神色还是一样的复杂,但暂时的焦急倒是散去了一点,点了点头后,他转过身跑远。 屋内,程逸的西装外套已经脱下,他撕下了白衬衫的衣角,不容抗拒的捂在面前人的脸上。 可这人的血,像是止不住了似的,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不出一会儿,就染红了他的衣服。 “你想死,你以为我会让你这样轻松的过去吗?” 谢行履此时的脸色一已经不能用惨白来形容了,没有血色的脸透着一股死灰,唇干燥着,被糊出的血,染的妖冶。 程逸语气还在维持着冷然,只是如今到底显现除了轻微颤抖,“你想得太简单了,谢行履,只是这种程度而已,完全比不上你们所做的万分之一。” “这世上谁都有死的资格,唯独你没有。” 程逸语无伦次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他只是看着这人逐渐虚弱的样子,本能的说些狠话刺激着他,“你要是敢死,那我就送谢素跟着你一起下去。” 这话终于让虚弱的男人有了反应。 和苏瑾对于程逸的意义一样,谢素也如他的劫一般,到何种程度,都不能轻易放下。 他似乎早有准备,有些艰难的抬起手,从衣兜里慢慢抽出一张纸,缓缓的在程逸面前打开。 上面只有简单的几个字:你还欠我一个愿望。 程逸看着这几个字,失语了片刻,随即有些颤抖的低笑,“你脑子糊涂了,这种孩童幼稚的承诺,放在现在不管用的,不管用的,谢行履。” 那只不过是多年前,还是孩童的程逸在无意中得知了谢行履的生日后,自顾自的在黑夜里,准备了一场生日礼物。 只是因为一些原因,阴差阳错的到底没有送出去。 那时他给这人的礼物,就是一个在当时看起来毫无作用的承诺。 从来不知道,这人居然一直记到现在。 谢行履承认了,现在的举动,有利用程逸善良的意思。 他还是依旧的卑劣,连带着这孩子曾给予他的真心,也被他糟践。 他的世界太窄了,唯一能有的温情,都尽数放在了谢素的身上。 谢行履看着怀里的谢素,她闭着眉眼,安静的样子,又让他想起了年少的时,那个嚣张跋扈,闭眼吻着他的姑娘。 或许只有程逸知道,他从来爱的,就只是那个谢素罢了。 如今这人,是她,却又不是她。 或许早在那个滂沱的雨夜,那个放在他心口的姑娘,早就已经消散在了雨烟之中。 有后悔吗? 有的。 他唯一后悔的,就是自己的纵容,让他的姑娘,手上沾了一笔又一笔的血债。 程逸是幸运的,因为他遇见了可以将他拉回的苏瑾。 程逸又是不幸的,因为他遇见了这般冷心冷情的自己,连片刻的温情,都被他漠然践踏。 ······ 放过谢素。 这就是谢行履要程逸兑现的承诺。 以他的命为代价。 (本章完) 第205章 最后一面 第205章 最后一面 谢行履被送到医院的时候,整个人已经陷入昏迷。 程逸有些踉跄的跟在后面,他的手上衣服上都多多少少的沾了血。 抢救室的灯还在亮着,程逸手撑着墙,站在原地,脸色沉重,看不清楚情绪。 苏瑾安排好了一切,走过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程逸对于谢行履的情感,没人比她更了解。 是前半生孤寂中唯一的倾听者,还是扭曲的家庭关系中,那一缕唯一可以触及到的暖光。 纵使这人,也足够冷心冷情的,将程逸所在乎的一切,都粉碎的彻底。 苏瑾没有过去,这段情绪,是任何人都无法宽慰的了的,只能让程逸自己去消化,去接受,去释怀。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人心绪疲惫时,替他在身后打理好一切,不会有任何的后顾之忧。 只是,包括苏瑾在内,所有人都没想到,这段突然而来的情绪,对于程逸的影响竟然会有这么深刻,直接要将人击的崩溃。 ······ 没人知道过了多久。 苏瑾就这样陪着程逸静静地站着,直到抢救室的灯暗下,两人僵硬的身体,才有了动作。 走出来的医生,没有如他们预期的那般,第一时间宣告结果。 而是在沉默了一阵后,他才面色沉重的出声:“程总,我们已经尽了全力······” 这句话还没说完,就只看见程逸扶着墙的手,猛的握成拳,狠狠的砸在了墙面上。 转过来的眼神,满是狠戾的气息,语气寒凉似冰,一字一句的问道:“尽全力是什么意思?我每年给医院的钱,就是要你给我这样的答复的吗?” 医生被程逸的眼神,也吓得不轻。 在他印象里,这位程总,虽然在传言中,不是善茬,但每年在他们医院捐助会场时,也是风度翩翩的优雅公子形象。 如今这一眼,倒真的让他彻底相信了那些听起来就让人胆寒的传言。 本着职业素养,医生还是顶着程逸的压迫,有些艰难的回复着: “病人长期服用一种慢性毒药,在事发当天,又吃了可以催化药性的东西,再加上他常年操劳,情绪抑郁,体质早就撑不住这一催化的。” 医生的话,落在两人的耳边,苏瑾下意识的朝程逸看去,就见刚才还在爆怒边缘的男人,此时就像是死了一般,满是灰寂。 “所以呢?”程逸的意识像是停滞了一般,他似乎完全没有把医生刚才的一番话听进去,有些偏执的出声:“所以你还在这里干什么,进去救他啊,把他救过来,才是你应该做的·····” 医生也算是见多了生死的,虽然依旧有些害怕程逸,但看着他现在这副样子,也不免的有了些同情的情绪。 他把求助的目光,转向一旁的看起来还是有些理智的苏瑾,“这·····我们····” 苏瑾自然明白医生的意思,她看了一眼程逸后,随即又出声询问了一遍:“是真的没办法了吗?” 这话明显也有替程逸问的意思,医生也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只留下了一句:“你们去和病人告个别吧,这是我们已经尽力争取的时间了,抱歉。”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明显让人反有些猝不及防。 看着逐渐又关上的抢救室的门,程逸再也无法强硬的站立,他弯着腰,扶着墙,大口大口的气喘。 有滚烫的泪,顺着他的气喘的动作落下。 无声的压抑。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伤心到窒息的地步。苏瑾走到他身边,看着程逸涨红的脖颈,上面隐隐显现的青筋,完整的诠释了这人此刻内心的翻滚的情绪。 苏瑾伸出手,在程逸的后背从上往下的轻抚着,一下一下的给他顺着气。 她明白这人此时是怎样的情绪,但此时由不得程逸继续再伤心下去。 毕竟,谢行履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苏瑾看了一眼抢救室的门,将视线转向了身旁无声哽咽的程逸,轻声说道:“去见见他吧,程逸,时间不多了。” 时间不多了。 程逸从未想过,有一天在谢行履身上会有这句话的出现。 这人寂静无声的在他那段孤寂压抑的少年时光中,存在了大半个年岁。 甚至直接让程逸,直接在这个人身上学会了“父亲”这一词汇。 这样在他看来无所不能的人,有一天,会如此急切的要和这世界脱离。 要和他永不再见。 直到程逸慢慢的走到,已经躺在床上全身插满了各种导管的谢行履床边时,才真正的清醒过来。 这人就要死了。 或许在下一个眨眼间,就会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你就要死了,你知道吗?” 程逸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只凭着本能的发着声。 床上的人,微张的眼,眸子里没有多少神采,一片灰暗,但在程逸声音响起的时候,还是有了稍许的颤动。 程逸也不指望着这人回应,他又突然发笑,不知道在笑什么:“看我说的,你怎么会不知道呢,这些你吃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恐怕没人比你更清楚了。” 程逸笑着笑着,脸上的表情就再也撑不下来,他看着床上气息微弱的谢行履,语气无比沉重:“就这样重要吗?谢素那个女人,就这么重要吗?” 重要到早在几年前,这人以命为棋的去博,拼死也要为她博出一条道来。 谢行履无法给出回应,他生来口不能言,生来就是孤寂一人。 只是他的眼里依旧没有任何后悔的情绪。 从谢素赋予他名字的一瞬,谢行履这个人,就是为了她而生的。 生为她生,死为她死,到底是姻缘落定,一切归元。 “你爱的是哪个谢素?”程逸看着谢行履,终于问出了那个一直藏在心里的问题,“是那个天真烂漫与你一起给予你光明的谢素,还是后面那个,满身欲望与仇恨,将你一起拉入沼泽的谢素?” 谢素是个疯子,程逸从来没有胡言乱语。 她精神分裂的极端,去又混沌的从来不知晓自己的异状。 一部分是病情使然,另一部分就是谢行履对她极力的保护。 保护的,连她自己都未察觉分毫。 (本章完) 第206章 你不在的这几年 第206章 你不在的这几年 苏瑾在病房外等着程逸出来,一个急急跑来的男人的身影,来到的苏瑾的面前,随之而来的还有跟来的李海。 男人的脸上有清淤的痕迹,没错,这就是之前被李海迎面一脚踹晕过去的男助理。 “怎么了?”苏瑾问道。 李海冷冷的扫了一眼前面狼狈的男助理,“不知道,他说有重要的东西要给程逸,好像是谢行履的东西。” 男助理也不多什么废话,将一本厚厚的本子,递给了苏瑾。 “这是谢总的日记,临行前,他突然交给了我。” 其实并不是交给了他,而是之前他们准备行动的时候,这人突然反常的将一叠东西交给他,让他烧掉。 这都是谢行履一些平时私人的东西,这么突然的要烧掉,助理总觉得不吉利,就自作主张的留了个心眼,留了下来,等着日后,找到合适的时机,在完好的还给谢行履。 只是后来,在听见李海说,谢行履就要死的时候,他就知道,到底是没有机会了。 “谢总不能说话,但总喜欢一个人在这上面涂涂写写,我想着,还是交给你们好一点。” 助理看了一眼病房紧闭的门,难掩的伤感,不甘心的又问了一遍:“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没有人回应他。 这种面对生命在逐渐流逝的无力感,是任何人都不能解决的。 病房内,谢行履静静地看着崩溃的程逸。 他第一次见这孩子的时候,就是在程庭生的怀里。 那时他刚刚将许家最后一波势力击垮,带着满身的风霜,赶到了医院。 谢媛母子平安。 小小的一团,被那个叫程庭生的男人抱着。 “你不怕身上的血腥气,吓到这孩子吗?”程庭生很明显的对他排斥着,其实不光是对他,对着这身边的一切都深深的排斥着。 这人也不过是一个被阴谋利益牵扯进来的棋子罢了。 谢行履视线落在那孩子身上,耳边伴随着程庭生的话,他的鼻尖似乎也闻见了自己身上传来的血腥味。 那股味道里,有着和这孩子流着一样血液的味道。 他的脚僵硬的停在一边,没有再靠近一步。 “你们做的孽太多了,这孩子有什么错,一出生就要陷在你们这些令人厌烦至极的牵扯中?” 程庭生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对这些人了解不多,但那个死去的叫许故的男人,他却还是知道一些的。 君子之姿,极具聪慧,是个不错的人。 “真希望你们未来某一天,还是能像现在一般,心如寒铁,不要后悔半分才好。” 这是程庭生说的最后一句话,在之后这人就被谢素强制的带去了国外。 而谢行履则留在国内,处理着盘根错节的生意往来。 至于之后,一切都是那般的顺其自然,回国后,有了程庭生在那群老董事前的亲口认定,那孩子就那样顺理成章的以程家独子的身份留了下来。 再见那孩子时,已经到了牙牙学语的模样,看的出来,程庭生对他极好,每当程庭生望着那孩子的时候,眉眼里,都是难掩的思念。“算算日子,我的孩子也该有他这般大了。” 程庭生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思念,伴随着日渐压抑的焦灼。 那时谢行履就该看出来的,程庭生要走的心思。 也就不会有了后来的程庭生身死,这孩子也就在没了能庇护的人。 从牙牙学语,到后来的清秀瘦削,这孩子的眼里,都完完全全的映着他一个人的模样。 “你这一生太冷,也太累了。”面前已经长成如今这般挺拔模样的程逸,静静地看着面前气息在不断微弱的人,慢慢的说着,满目悲怆,“我本想着,要让你痛苦到老死,一生不得安宁。” “但是你太狠了,谢叔,连一丝可以报复折磨你的机会都不给我。” 谢行履看着面前人逐渐闭上的眼睛,隔了半晌,轻轻的说道:“罢了,这次就如了你的愿,你走吧,我就在这送你。” 谢行履的唇部,渐渐发乌,在程逸话落的一瞬,他彻底闭上了眼睛。 伴随着瞬间而起的医疗器械响起的声音,程逸颤抖的伸出手,轻轻的握住了谢行履那只不断在流逝温度的手。 “谢叔,你慢慢的走,慢慢的走,别回头,来生找个美满人家,健全无忧的过一生。” “这一遭,对你来说是劫难,是罪过,受过了,就够了。” 程逸慢慢的说着,他没有发觉自己攥着这人的手,有多紧。 回想起,自己蹒跚学步时,这人总是站在自己不远不近的地方,却怎么样,都不肯靠近一步。 还是后来自己,无意中爬向了窗台,在佣人的惊呼声中,脚步一滑,掉落下去。 没有预想之中的疼痛,他被一双温暖的大手拖住,那样有力的将他整个人抱起。 “一直没敢问你,我那时破天荒的叫你父亲,你是应了还是没应?” ········ 看见程逸出来的时候,外面的众人就已经知道了结果。 苏瑾握着手里的本子,一时竟然有些哽咽。 谢行履死了,理所当然最应该开心的是她。 这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仇恨,总是要用血来开解。 只是她没有丝毫的释然情绪,她在替程逸难过。 程逸站在苏瑾的面前,眼眶有些红,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也只是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苏瑾……他死了,谢行履死了。” 苏瑾没有说话,她走上前,紧紧的抱住了程逸。 这个已经比她还高出很多的男人,被苏瑾紧紧抱着,整个人都在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我知道,我知道……”苏瑾安慰人的技术还是很差,只能不断的在这个耳边低语着,支撑着程逸摇摇欲坠的理智,“这不怪你,不怪你……” 程逸的心从没有这般的艰涩过,明明是已经在多少阴谋算计中走过的人,去玩偏偏还是会因为苏瑾的一句句轻语,而感到满腹的酸涩与委屈。 他微微的弯腰,还是像第一次苏瑾教他接吻弯腰那般,将苏瑾紧紧的搂在怀里,仿佛分离了半分,他就要彻底窒息一般。 第一次,他没有任何掩饰,没有任何故作的轻描淡写,在苏瑾耳边,真实的说着自己的感受: “姐姐,你不在的这几年,我很累。” (本章完) 第207章 谢行履的日记 第207章 谢行履的日记 谢素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一间陌生的病房之内了。 她下意识的转过头四处看着,想要找到谢行履的身影。 对于如何从程逸的手上,安然无恙的活到现在,谢素却没有深想过。 环顾了一圈,四周都剩下安静。 谢素的心里有些焦灼,这样的环境,让她又有一种,被程逸关起来暗无天日感觉。 她急切的跑下床,想要开门出去,手死死地拉了半天门,门依旧纹丝不动。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谢素的情绪因为这道紧闭的门,愈发的激动起来。 她喊了半天,没有得到一丝回应,渐渐整个人,顺着门板,脱力的瘫软在地上。 若是之前没有得到过稍许的自由,一直就那样被程逸关着,谢素还不会如此崩溃。 但是偏偏她已经见过了隔绝已久的世界,如今又让她陷入重复的地狱,这无疑是让她彻底发疯起来。 她明显已经忘了昏迷前,程逸说了什么,一如她当年,也是像这样般,下意识的忘记了许多事。 谢素抱膝坐在地上,她满眼惊恐的看着空荡荡的病房,嘴里颤着声,不停的叫着谢行履的名字:“阿履,阿履,你怎么还不来,还不来找我······” ······· 自然没有人能给谢素回应,因为那个唯一会无条件回应她的人,已经死了。 程逸看着苏瑾递给他的本子,眼眸微动。 “这是谢行履的东西,本来他是打算烧毁的,但是阴差阳错又被留了下来。” 苏瑾其实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东西对别人来说可能是废纸一堆,但是对程逸来说,却有着无比深刻的意义。 听着苏瑾的话,程逸静静地看着上面的字迹,其实不用任何人说,只要一眼,他就知道,这是那人的字迹。 他从来不知道,那人什么时候,还有些日记的习惯。 他慢慢的翻开了第一页,上面只有简单的几句话。 冬至,大雪。 同阿素到谢家,知晓其父谢誉,其妹谢媛。 ··· 阴雨,微凉。 今日家主有言,我应该称呼阿素为小姐。 ····· 天晴,偏热。 今天同阿素和谢媛同游,中途初识两人,叫程哲安和许故。 特批注:程哲安此人颇为不善,需提防。 ······· 大雨,偏冷。 谢媛病复发,许故彻夜不离左右,竭力救助。 阿素似乎有些忧心,但看起来又并不是如此,我看不懂她。 特批注:程哲安又来了,不知他所求是什么,我隐隐有些察觉,大概是我多虑了。 ····· 程逸慢慢的翻着,随着上面一篇篇的文字,他好像也跟着一起,见证了父辈的那些唏嘘往事。 从一开始的寥寥几句,到后面愈发细致的篇幅。 是太寂寞了吗?虽然口不能言,但满腹的心事,却不比任何人要少半分。 篇篇不离的阿素,又知不知晓,这个痴人的千言万语。 程逸后往后翻了几页,却几页空白,像是生活突然暂停了一般,终于空白几页后,又出现了熟悉的字迹。 天大晴,偏热 今日,是阿素和程哲安的订婚宴。 她装扮的很好看。 我觉得浑身很冷,大概是病了罢。 ······ 这页之后,谢行履的生活就像是被突然打乱了似的,断断续续的写着,有时字迹还潦草的不行。 天气微寒,偏冷。 谢誉病逝。阿素没有哭,她对我笑着,但似乎比哭还让我难受。 她说了她有了想要的东西,但是没有细说。 反正怎样,我都在她身边。 ···· 春分,大风。 程哲安身死,我去的时候,看见了阿素。 她倒在程哲安的身边,像是睡着了一般,如果没有那满裙子的血就更好了。 ····· 后面的事迹,就像是一朵逐渐占满了血色的栀子,渐渐的褪去了原本的味道,弥漫着血腥味。 大雨,偏冷。 许故死了。 我看着他的身体倒下,到死都还在念着谢媛的名字。 耳边是阿素轻缓的声音,说我是和她到死都要在一起的人。 我不后悔,但···我为什么不敢看谢媛的眼睛? ······ 程逸的手有些抖,他虽然一直知道,这些混乱复杂的往事,但真正如此细致的了解之后,他依旧还是难掩心内翻滚的情绪。 那个他从未见过一面的父亲,到死之前还在念着爱人的名字。 也难怪母亲之后,抑郁半生。 他继续的往后面翻着,但似乎是受情绪的影响,他手抖的厉害。 苏瑾有些担心的看着程逸, “程逸。”她伸出手,攥紧了他的手,想要让他冷静下来。 程逸有些执拗的继续看着,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看什么。 那人沉默一生,直到死前也没留下半句。 若不是看见了这些东西,程逸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对于谢行履的了解,原来是如此浅显。 天阴,湿冷。 谢媛生产,是个男孩。 阿素说,那就是她留给程家的继承人。 她依旧是笑着的,但眼里多了很多之前没有过的东西。 走到如今,我依旧不知道,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有什么东西,是要押上一个初生的婴儿作为赌注,来博弈的? ······· 从这篇起,后面的篇幅中,除了谢素的名字外,又多了另一个人名字,那就是程逸的名字。 从他都已经不记得点点滴滴,到后面的坎坷曲折,这人一点一点的用着他所不知道的视角,记叙着这些琐事。 直到最后一篇,就是最近的几天前了。 冬至,大雪。 不出意外的话,那孩子应该要有所行动了。 阿素啊,我大概只能陪你走到这了。 谢行履这个名字,给了我许多温暖,但也同样带给了我诸多严寒。 我这一生,亏欠大多,如今已是躯壳一副,若能换你安好,倒也是一种圆满。 只是如今······我到底还是不能明白,你当初所求的到底是什么······ 也怪我太过鲁钝,总是不能意会你的心思。 阿素啊,我总想说来生再见,但有不确定,你是否会怨怼的我自作主张的先去一步。 谢之一字,于我而言,是缘,亦是结,太过沉重。 所以, 只能用我的命来换。 (本章完) 第208章 她依旧爱着他 第208章 她依旧爱着他 本子已经有些年头,纸张平整,没有一丝皱褶,一眼季军看出主人对其爱护程度。 程逸的翻到最后一页时,其中一张夹杂在中间的纸张顺着缝隙掉落下来。 苏瑾弯腰捡起,纸张的页面有撕扯的痕迹,像是被人撕下后,又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又重新夹在了里面。 “这是什么东西?”苏瑾拿起纸张有些不解的出声。 程逸顺着苏瑾的视线看去,那张纸上不同于别的颇有长度的篇幅,只有极其简单的几个字。 天晴,微热。 嗯。 ······ 一眼看去,就像是随手胡乱写的。 但以程逸对于谢行履的了解,这人不会多此一举的,将这页特地撕下,又特地的夹在中间。 这个嗯字,是什么意思? 程逸的视线紧紧的盯着那张纸,突然他像是反应过来了似的,迅速低头,翻看着手上的本子。 很快就在其中一页,找到了和纸张裂痕相对应的位置。 依着谢行履的记述,这段时间的前后,就是在程逸小时候的那堆琐事之中。 为什么特地写下这个字,有什么是需要或者只能在这里面回应的? 程逸的脑子飞速转动着,一幕幕像电影在他脑中闪过。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的思绪猛的停住,定格在了许多年前的一幕上。 ···· 程逸自幼聪慧,再加上谢素从一开始就将他当做继承人来培养,虽然被限制在一栋庭院中,不得自由,还有忍受谢素时不时发疯时的惩罚。 但在其他方面,资源培养是一样没落下。 在程逸独子学习的短暂生涯,嫌少遇见难题,但也不是全然没有的。 关于一些涉足亲情类的题目,幼时的程逸就总是出错。 其中最难的问题就是对于那个名叫父亲词汇的解释。 他的车生命里从未出现过父亲的这个角色,只有谢素和谢行履。 老师显然对于程家的事,显得有些讳莫如深。 所以就在程逸童言无忌的说出,谢行履就是他的父亲的时候,老师立即选择了出声打断。 “程少爷,你说错了,父亲可不是那个意思·····”老师还在准备着及时扭转程逸的想法,但程逸显然不想听她过多的解释。 立马站起来跑了出去。 他急急的寻找着什么,果然在园里,看见了穿着衬衫,正在修剪草的谢行履。 他第一次看见谢行履,没有如同往常一样大声呼喊飞奔过去。 而是第一次有些谨慎的一步步走过去,小小的眉眼内,全是郑重。 谢行履正弯着腰,就突然感觉到了自己衣摆被人扯了扯。 低头一看,就看见视线下,正朝他烂漫笑着的小团子,黑亮的眼睛,正直直的盯着自己,不知道要做什么。 他顺从的弯下腰,像看看这小孩要做什么。 “我今天学了一个词语····”小孩说着,有些害羞的低下头来,眼睛却又控制不住的朝谢行履偷瞄着,满脸都是快问我,快问我的想法。 谢行履看着他,也很顺着小孩的意思,用手势问着:什么词语? 果然,小孩就一脸神秘的,奶声奶气的偷偷靠近他的耳边,轻轻说着:“父亲。” 谢行履脸上神情微滞,这两个字就像火烧一般,带着满满的灼热。小孩在他话说出的下一秒,就看见谢行履猛的站起,脸色似乎又恢复到了很久之前,这人冷硬的不肯靠近他半分的情绪。 小孩的眼眶一瞬间就红了,他依旧直直的看着谢行履,有些倔犟的又继续说着:“我刚刚和老师说,你就是我的父亲·····” 果然在他这句话后,就收到了谢行履颇为严厉的注视。 这人这段时间以来从未对他冷过脸,没想到会这样生气。 谢行履行有些严厉的摇了摇头,很直接的回应着,他不是。 程逸从小聪慧,怎么会真的一直不明白这个,他只是借着理由,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罢了。 小孩也开始犯起了倔,他丝毫不肯理会这人的否认,一直瘪着嘴,不停的说着:“你就是,你就是·····” 谢行履自然不能由着他继续喊下去,有些生气的放下了东西,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后,就转身离去。 那件事之后,谢行履有很长时间没有来看过他。 程逸后来多半害怕这人真的一气之下不再来看自己,后面就再也没有这样叫过。 而当时的那句,自始至终都没有得到过这人的回应。 可是谁又能想到,倒是有些生气的人,在转身离去后,却又在书桌前,孤寂一人的,不知道思索了什么,从而在这张纸上,缓缓的写出了这么一个字。 后面的撕下又夹起,多半也是因为这人内心的波动。 那孩子的不幸有他的一份,自己又怎么能这样无耻的任由那孩子称呼自己为父亲。 但脑海里总是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那孩子乌亮的黑眸,还有那句靠近在自己耳边的父亲二字。 他这个人,似乎从一时就是矛盾的。 ····· 程逸看着上面的字,想象着这人写下这个字的模样。 他是真的一点都不了解这人啊。 谢行履,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苏瑾看着程逸异常激动的样子,大概也能猜到,这一字之重,对于程逸的意义。 抬起手,轻轻的将这男人脸上的泪拭去。 其实程逸一个人的时候,从来就不是个会轻易落泪的人。 就连之前被谢素虐待的那些时间里,他忍着满身的疼痛,也从未落泪。 这些年他憋着一股劲,抛弃了会阻挡自己前进的东西,踩着满地的荆棘一步步的走到了如今。 他唯一可以允许自己软弱的港湾,离开了很多年,在多年后,迎着乘风破浪,回到了自己的面前。 “程逸,你不是一个人。” 苏瑾捧着男人的脸,心里有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冲动。 只见她微微的踮起脚尖,微闭着眼,在男人已经哭到湿润的眸上,亲吻了片刻。 随即睁开眼睛,那里面有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她跳动的心脏再清楚的告诉着自己,她依旧爱着这人,难以言说的深爱着。 “程逸,你还有我,明白我的意思吗?” (本章完) 第209章 苏碧云之死 第209章 苏碧云之死 苏瑾微热的唇,落在程逸的眼上。 他有一瞬间的愣怔,眼睫轻颤,始终没有抬眸。 苏瑾也站定在程逸面前,默不发声。 这一轻吻,究竟撕裂了什么难捱的界限,二人心里都有个十分明了。 程逸明显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苏瑾知不知道自己刚才的做法,到底代表了什么。 这一段时间的靠近退缩,不甘挣扎,已经足够让程逸对于两人的关系,充满了不安与不确定。 苏瑾静静地看着面前男人,僵硬在原地丝毫不敢移动半分的样子,眸光微动。 而正当两人无言沉默的时候,从一旁走来的李海,打破了这种有些凝固的气氛。 “谢素····状态好像不太好。”李海微皱着眉,出声说道。 很明显,这个名字,总能轻易挑动个两人的敏感神经,尤其是苏瑾,在谢素名字出来的一瞬,眼神瞬间冷了下去。 谢行履充其量,也就是按照谢素的命令行事,和苏碧云的死,也没有直接的关系。 这一切,真正的始作俑者,应该是那个女人才对。 程逸听着谢素的名字,视线不由落在手上拿着的日记上。 这纸上,满满当当的记着这人的名字,某人甚至不惜以死相抵,也要换得这人活着的机会。 但做过的事,总不能就这么心安理得的活着吧? 是要看她心安理得的苟且度日,还是要看她心哀煎熬的残喘余生,这一切都要看谢素自己的选择了。 程逸不知想到什么,他的唇角微微勾起,抬眸看着面色冷然的苏瑾,缓缓出声:“姐姐,你想不想看一出好戏?” 苏瑾有些不明白程逸的意思,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手就已经被这人自顾自的牵起,拉着她慢慢朝着谢素的病房走去,嘴里依旧慢慢的说着, “一出永失所爱,痛彻心扉的好戏。” 让他看看,看看谢行履这几十年的坚守是否有稍许的作用。 谢素究竟担不担得起,谢行履这字字沾血的沉重情意。 ··· 谢素蜷缩在角落里,她的神志显然已经不太清醒了,一会儿是狂躁的神态,一会儿却又是安静的神情。 但不管怎么样糊涂,她嘴里依旧不停呢喃的是同一个人名字:“阿履···阿履·····” 她的意识在不停的重叠着。 书房内,那个跪在地上,双鬓微白的直挺背影,和年少时,那个一直走在前头,丝毫不知道停顿的沉默少年,相互交叠着。 她不知道自己心里这股莫大的不安是什么,只感觉那人的背影离她越来越远,直到自己再也看不清楚。 耳边突然传来的开门声,让谢素瞬间恢复了些神志,她有些谨慎的转过头,第一时间就看见了逆着光站在她面前的程逸。 她现在一看见程逸,身体就下意识的瑟缩了几分。 但显然,她已经忘了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程逸·····你来干什么?”谢素浑身戒备的缩在一角,死死地盯着站在她面口的程逸。程逸显然对于她的反应没有多大的触感,只是转过头扫了一眼身后。 下一秒,谢素就看见了从程逸身后走上前来的苏瑾。 男人面容俊逸,眉眼满是冷凝,女人五官精致,周身一片清冷。 二人就这样站在谢素的面前,隔着几年的离愁别绪,黯淡往事,重新站在了谢素的面前。 好像有什么东西,将这两人死死牵绊着,任何种外力,要将他们分开,似乎最终都没什么作用。 是命运吗?是那该死的命运使然? 谢素见到这两人时,脸上有一瞬间恍然,转而就是疯狂大笑。 她笑得猖狂,笑得肆无忌惮,笑得满脸狰狞,却半分都没有影响面前已经无比平静的两人。 谢素笑着笑着,就没了笑意,她的情绪渐渐归于平静,眼神空洞的看着程逸和苏瑾,有些呆滞的出声:“你们还是凑到一起了,终究还是凑到一起了。” 苏瑾插着衣兜,面无表情地看着如今已经分辨不住具体模样的谢素。 她上次见这人时,似乎还没有到这般疯态。 谢素摇晃着头,眼神含恨的看着苏瑾:“当初我只看了你一眼,就知道你是程庭生的种,你的出生,注定就是个祸根,没想到居然还真的是。” 说着,她突然低下头,发出了一阵怪笑,转而又重新说道:“你看我这个样子,熟不熟悉,有没有几分苏碧云那个疯女人的样子?” 从这人嘴里,苏瑾最不愿意听见的就是自己母亲的名字,她眼神微冷,视线极具压迫的看着谢素,“你没有资格提她的名字。” 谢素哪里会管那么多,她巴不得句句专门往苏瑾的心口上刺,像是在说着什么有趣故事一般,缓缓出声:“可怜你母亲苏碧云疯了半辈子,却只有到死的那天,才知道自己爱了一辈子的男人究竟姓甚名谁。” 这显然是苏瑾最不愿意提起的事,程逸紧皱了眉,想要阻止谢素,但很快就被苏瑾拦住。 苏瑾没有如谢素期待的那般,露出痛苦的神色。 相反她异常冷静,眼神微讽的看着谢素,冷冷出声:“让她说。” 她不是当初的苏瑾,沉淀了这么几年,这点东西,不算什么。 谢素被苏瑾的眼神刺的愈发焦躁,她透着苏瑾的模样,似乎又看见了那个清风霁月,永远带着不屑或是怜悯眼神看着自己的程庭生。 “谢素,你所求的东西,我从来都不放在眼里,我们从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谢素,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这福利欲熏心,为了权势挣扎的样子,很可怜。” 谢素突然抱着头尖叫起来,她死死地看着苏瑾,就如同死死地直视着程庭生一般,语气疯癫的胡乱说着:“我可怜,你高高在上的算什么东西,到头来还不是落得个车毁人亡的下场。” 谢素撑着墙,摇晃的站起,似乎是彻底把苏瑾当做了程庭生一般,语气尖锐的说着:“哦,还有你那个到死都忘不了的女人,我只不过在她面前随意的提了你一下,她就彻底的发了狂。” 谢素像是想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记忆,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的讥讽: “谁想到,那女人最后····哈哈···最后,竟然就那样跳了楼,跟着你去了,彻底成了一对鬼鸳鸯。” “陈深,陈深,这个假名字,那女人咿咿呀呀的喊着,真是个彻彻底底的笑话。” (本章完) 第210章 他叫程庭生 第210章 他叫程庭生 苏碧云又发病了。 她看着面前正蹲在地上,收拾着被她砸碎在地上的碗的保姆,就心虚的低着头,坐在床边,一言不发。 保姆是个年纪稍微偏大的阿姨,她站起来,看着苏碧云的样子,眼里没有一丝嫌弃,反而颇为和善的对着苏碧云说道:“没关系的苏小姐,不高兴了就要表现出来,一直憋在心里可不好。” 在这位阿姨的眼里,苏碧云从来就不在精神病的队列之中。 苏碧云长的漂亮,就算是意识不清了,那双眼里也没有半分属于疯子的混沌和疯狂。 她发病了就喜欢一个人呆在一边,不停的唤着那个名叫陈深的人名字而已。 剩余其他时间,若是不刻意的刺激或者引导,基本就和健康的人没什么区别。 她把苏碧云发病,都统统的规列在不高兴,有情绪了这种正常人的心理活动上。 苏碧云显然感觉到阿姨的身上没有生气的情绪,所以才不安的样子才好了一点。 阿姨明显对于如何安抚苏瑾的情绪,很有一套,她收拾好东西后,看着苏碧云安静的样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出声说道:“小姐,是不是忘了今天有什么事情了?” 苏碧云终于被吸引了注意力,她听着阿姨的话,呆愣了一段时间后,很快反应过来,有些兴奋的跑到一边的墙上,看着那的满满当当红线的日历,雀跃的说着:“今天是宝宝放假的时间,她要来看我了。” 她说着,就迅速跑到窗边,巴巴的看着。 苏瑾经常来看她,但到底现在学业过重,没有以前那样时间松散,为了防止苏碧云哭闹,苏瑾特地替她画好了时间表,有红线的地方就是她要来的时间。 阿姨看着窗边,苏碧云如同孩童一般的样子,有些和蔼的轻笑了一声,随即转身出去,准备去重新弄一份吃食。 而在她走在走廊之间时,一个带着墨镜,穿着红色大衣的女人,从她的身旁缓缓走过。 在她转身之际,那个女人也随之走入了苏碧云的病房。 ····· 谢素走进病房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正靠在窗边的,黑发如潮的苏碧云。 病房内被打理的整整有条,偶尔还有一些碎点缀,一派温馨祥和的样子。 谢素的嘴角微勾,她举起手,摘下墨镜,眉眼颇为凌厉。 从口袋里,拿除了一张已经被烧毁了边边角角沾有一点血迹的老旧照片。 上面是一男一女,站在一起,轻浅的笑着。 其中的女人,就是此时正在面前的苏碧云了。 她站了一会儿,才收起了照片,抬手敲了敲门。 苏碧云听见声音,转过头来,看着站在门边的谢素,黑亮的眼睛里一瞬间的全是不安。 “你是谁?”苏碧云轻轻的问着,她下意识想要找阿姨的身影,但很不幸此刻没有一个熟悉的人。 谢素看着苏碧云的那双眼睛,就不由想到了,那个纠缠上程逸的女生。 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一样的祸害。 谢素的眼神渐渐凌厉起来,看着苏碧云的眼里全是不善。 苏碧云明显感觉到这个陌生人的敌意,她往后缩了缩,想要出声,却又看见苏碧云走进房内,并且锁上了门。 “苏碧云。”谢素踩着高跟鞋,缓缓朝苏碧云靠近着,语气有些嘲讽,“苏碧云···苏芸····”苏碧云虽然意识不清了,但对苏芸这个名字,她还是有些印象的,嘴里的不停的说着:“苏芸······苏芸,苏芸喜欢陈深。” 果然。 谢素听着这个名字,唇角微勾。 “你想知道陈深在哪儿吗?”谢素看着苏碧云,语气微妙,“我可以告诉你他在哪儿。” 苏碧云最为症结的地方就是陈深,听着这个知道陈深的下落,她也忘了刚才这人给她带来的危险感。 “你知道陈深在哪?”苏碧云显然知道对于这个很有在意,她马上站起来,走到谢素跟前,不停的问着,“你知道陈深在哪儿?” “我当然知道他在哪儿了。”谢素看着面前的显然被保护的被极其好,一片天真的苏碧云,眼里满是不甘。 凭什么她的人生就得在黑暗中挣扎,而有的人,就算什么都不做,也能这样的好好活着。 谢素不怀好意的笑着,她缓缓的从拿出那张破旧的照片,递给苏碧云,“这不就是陈深吗?” 苏碧云的视线,被照片上的人,吸引着,她的眼神渐渐聚焦,渐渐有了些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情绪。 “这是陈深。”这次她的语气里没有刚才的犹如孩童一般的稚气,只是平静的有些坚定的出声。 她显然已经恢复了一些理智,看着谢素,眼里有些戒备,但没有丝毫的怯弱,淡淡的问道:“那么,你又是谁?” 谢素并不清楚苏碧云的病情是个什么样子,但很明显,这个苏碧云已经和正常差不多了,就连周身的气度都变得截然不同。 “我是谁····”谢素淡笑了一声,随意的看了看四周,找了个位置坐下,看着苏碧云说道:“我就是你手上照片中,那个男人的妻子。” 苏碧云显然对于这个女人的身份,无比错愕。 她的脸色有些惨白,有些震惊的往后退了几步,“不可能,这不可能。” “不可能···”谢素有些挑衅的看着苏碧云,“这有什么不可能的,男欢女爱,明媒正娶,我和他是正经夫妻。” 苏碧云摇着头,她明显不相信。 “怎么?你不相信?”谢素显然早有准备,只见她气定神闲的拿出了另一张照片,递在苏碧云的面前:“你看看这个。” 照片上是一家三口的合影。 西装革履的男人,长裙落地的女人,还有那个坐在中间的小男孩。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般的自然。 “忘了告诉你,那是我和程……陈深的孩子,算算时间,年纪要比你女儿小一些。” 苏碧云的有些站不稳,她看着照片上,男人熟悉的眉眼,一切都和她记忆中的一样,清朗俊秀。 谢素看着苏碧云摇摇欲坠的反应,明显的有目的达成的快感,只差最后的重重一击,“对了,或许你还不知道,这个男人的名字从来就不叫陈深。” 苏碧云脸色惨白,她明明知道这个陌生女人的嘴里,还会说出许多让她恐怖不安的话,却偏偏又忍不住的想要去了解。 了解“陈深”的一切。 “那个男人,真正的名字叫程庭生,是这帝京程家的二公子。” “他骗了你,苏小姐。” (本章完) 第211章 若有轮回 第211章 若有轮回 谢素回忆着当时苏碧云脸上的惨白得意的大笑起来。 苏瑾就静静地站在她面前,听着她叙述着那些带些的往事。 她的母亲一生虽然意识不清,迷迷糊糊的只记得一个从未出现过的男人,但怎样也是被她和苏少云捧在手心里的呵护备至着的。 若是没有遇见这些人,也能够安安稳稳,一生无忧的活下去。 只不过是命运终究还是没有放过她。 “你知道苏碧云当时的脸色有多好看吗?”谢素句句专门挑着苏瑾的痛处戳着,有故意激怒的意思。 但苏瑾显然没有随她的意,一直冷冷的站在原地,听着这人一句句如何清晰的描述着对自己母亲的伤害。 只有痛了,才会记得更加深刻,回击时,才能更加毫不留情。 “苏碧云当时知道我的身份后,可以说是死如死灰,她连爱的人,叫什么名字都不清楚,却又为了他疯了那么些年,真是个笑话!” 谢素艰难的从地上爬起,她看着苏瑾,眼眸微深,有些不怀好意的继续说着:“不过说来,对于苏碧云来说真正致命的地方,却不是程庭生,反而是你,苏瑾。” 谢素看着苏瑾,不由想起当时苏碧云惨白的面色。 “那么你来这是为了什么?’’苏碧云到底还是矜贵的大家闺秀,就算此刻万念俱灰,她也没有显露出太多的狼狈,“特地的找到我,应该不只是为了专门挖苦我的吧?” 谢素最看不得,苏碧云这副处变不惊高高在上的样子,总是会让她想起,已经死去的程庭生,仿佛无论她有了多大的权势,她和苏碧云程庭生这些人,永远都处在同一个世界。 “刚才我不是说了嘛,我的儿子算算年纪,应该和你女儿差不多大。”谢素语气莫名,脸上始终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女儿是叫苏瑾吧?” 苏碧云虽然意识不清的过了这么些年,但对于苏瑾的呵护与爱意,却从来不必别的母亲少半分。 听见谢素的话,她的神情立马变得戒备起来,语气谨慎的问道:“你提阿瑾做什么,她是我的女儿,和那个叫程庭生的男人,没有半点关系。” 这话听着就足以让谢素发笑。 “苏小姐,你该不会以为,我这次来找你,就没有一点点准备吗?” 谢素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的女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不过你不承认也没问题,这并不是我今天来着的主要目的。” “你到底要说什么?”苏碧云明显不想和谢素再在这个病房一起待下去,直直问道。 谢素也慢慢的起身,站在苏碧云面前,脸上的笑意也逐渐收敛:“我来就是想要告诉你,让你的女儿,离我儿子远一点。” “你说什么···”苏碧云一直表现出来的强硬,在这一刻轰然崩塌,“阿瑾··和谁?” “怎么,你还不知道吗?” 谢素满不在乎的说着,“你女儿和我儿子不知道因为什么孽缘,居然走到一起了,这孤男寡女的,呆在一起的机会多了去了,谁知道有没有做什么不该做的。” 说到着,她明显看见苏碧云的脸色异常难看起来,她就是故意这样说给这个女人听的。 只要能够让那程逸离开苏瑾,她就有办法再让那孩子,变回以前的听话模样。 顺带再恶心了这女人一把,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你要是不介意他们两个姐弟乱伦的话,我也懒得费那个心思阻止。” 谢素说出口的话愈发的难听起来,“反正,到头来,最吃亏的不是我的儿子。” 话刚说完,就听见啪的一声。谢素的脸被苏碧云狠狠一扇,半晌都没有转过头来。 “恶心,恶心···”苏碧云颤抖着手,不停的往后退着,“你出去,你给我滚出去。” 谢素的扯了扯嘴角,满不在乎的转过头来,继续说着一些不堪入耳的话,“怎么恶心了,你不是说她和程庭生没关系吗?那你抖什么,喊什么?” 谢素边说着,边走上前,一把攥紧苏碧云的手,苏碧云被吓的尖叫,却被谢素一把捂住了嘴。 “好一个苏家的小姐,好一个人人称赞的才女。”谢素冷笑着,“到头来,也不说是一个和野男人,生下野种的荡妇罢了。” 她说完,就一把将苏碧云甩在地上。 “你可千万不要让你女儿走你的老路,野种再生下个乱伦的玩意儿,那你这辈子,真的就是下了黄泉,也没脸去见程庭生了吧?” 这句话刚说出口,谢素就顿时收声。 苏碧云却清清楚楚的听见了每一个字,她微抬了头,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谢素,缓缓出声:“你···刚才说什么,我为什么要下黄泉····去见他?” 既然已经说漏了嘴,谢素也不打算再沉默了,她站立在苏碧云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看我这记性,居然忘了和你说了,你等的人啊,他这辈子都不会来找你了,不管事程庭生还是陈深,早就死了。” “死了····”苏碧云呆坐在地上,不停的重复着这两个字,“死了··他死了····” “死了,车毁人亡,尸骨无存,死的彻彻底底。” 只在谢素最后说完这句后,苏碧云一直正常的神志似乎又开始混沌了,她尖叫出声,像哭闹而孩子一样,不停的在地上撒泼打滚。 “你给我出去,你这个坏人,你出去,出去。” 说着还不停的开始撕咬起谢素。 谢素显然被这人的突然转变给弄的一愣。 声音吸引了在外面的人,谢素不想引起太多人的关注,暗暗低骂了一声,“疯子。” 转身就大步走出了病房。 而刚端来吃食的阿姨,也正好走来,一个错身间,她只看见了一个穿着一身红色大衣的,身材高挑的女人疾步走远的背影。 “诶呦,这是怎么了?” 阿姨走到病房的时候,就看见了苏碧云一个人坐在地上的样子,急急的放下餐具,要将她扶起来。 “我没事。”这时的苏碧云已经不再像刚才一样哭闹。 她的脸色已经苍白,有些吃力的从地上爬起,缓缓走到窗边。 她刚才是装的,这显而易见。 没人知道此刻的她在想什么,只是看着楼下,一棵棵树缓缓飘落的落叶,背后的病房里,似乎还响彻着,刚刚谢素一句句的辱骂。 “阿姨,您说,这世上真的有轮回,有来生吗?” (本章完) 第212章 谢素,他已经死了 第212章 谢素,他已经死了 苏瑾静静地听着谢素的话,直到听见那句乱伦的时候,她终于有了动作。 抬手将谢素扯到了自己的面前,半蹲着,冷凝的脸上是一篇全然的冷漠。 “谢素,你的无耻,确实超出了我的想象。” 谢素显然对于自己终于能够引得这人有了发怒的情绪,而感到满意。 “忍不住了吧,苏瑾,你和你母亲,都是一样的祸害。”谢素笑出了声来,“只不过,你母亲比你识趣,都不用我做什么,自己从楼上跳了,不知道省了我多少的事。” 苏瑾忍着心里翻滚的情绪,满眼厌恶的将谢素甩在一边。 站在稍微靠后的程逸,像是无比了解她此刻的情绪,立马走上前来,掏出手帕,擦拭着苏瑾的手。 这样的动作落在谢素的眼里,无疑是最大的羞辱。 程逸无视了这人已经满是仇恨的眼神,只是轻飘飘的将手帕随手扔再来垃圾桶里,转而微微垂眸,看着谢素,淡声说道:“不管你怎么试图激怒我们,我们都不会如你所愿的,要了你的命,让你就这么痛快地解脱。” 谢素不知道这人葫芦里在卖什么药,只看见程逸从一侧拿出了一本本子,扔在自己的面前,“看看这上面的字,熟不熟悉。” 谢素自然是认得的。 这上面的字,没有人比她更熟悉了。 多少个日夜,沉默的男孩,低着眉,坐在自己的身边,一句句的在纸上写着自己的酸甜苦辣,喜怒哀乐。 那是那人从未对任何人敞开的心事,但却毫无保留的朝自己展示着一切。 但是···是从什么时候起,她的眼前就再也没见过这人的字迹。 “这是他的日记,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遗物了。” 程逸沉着声,对着谢素字字清晰的说着:“谢素,他死了。” 谢素一直维持在脸上的疯笑,在听见程逸的这句话后,渐渐凝固。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又将视线落在了苏瑾身上。 但后者,也是露出和程逸如出一辙般的沉重表情。 “不可能,这不可能的,他怎么会死,怎么会死·····” 谢素低声的说着,转而抬起头来,急急的拉住程逸的衣袖,像是抓住了一根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程逸,你是骗我的吧,是为了向我报复,所以故意编出了这样的谎话来骗我的对吧?” 程逸没有出声。 谢素又急急的爬到苏瑾的面前,再也顾不上之前的恶意,语气急促的问着:“苏瑾,是你叫程逸那样说的对吧,你恨我害死苏碧云,所以专门叫程逸来报复我的是吧,你说话,你说话啊?” 谢素的声音,说到最后的时候,已经接近颤抖,但依旧不死心的揪着苏瑾的衣袖,“不是真的,是骗我的,骗我的对吧·····” “你既然觉得我们在骗你,那么你的手,又在抖什么?” 听着苏瑾平静的这句话,谢素忽然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瘫软在地上。 她发疯的翻着那本日记,眼泪低落在纸上,模糊了稍许的字眼。 “这不可能的,阿履,他说了要陪着我的,他不会骗我的···” 谢素像是疯了似的,捧着日记来到程逸的面前,“程逸,程逸,他最疼你的,你快说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程逸任由着这人拉扯,一言不发。 事实上,他也不知道此时应该说什么。谢素如他所愿的,陷入了最后的崩溃,如他所愿的,承受了永失挚爱的痛苦。 谢行履陪在这人身边一辈子,到头来却还不如自己一个旁人看的清楚。 看的清楚,谢行履在这人心中的份量有多重。 “他的尸体,你要不要见?”程逸看着面前趴在地上,哭的癫狂的疯子,半晌,才说出了这句话。 “尸体,什么尸体,你又要骗我是不是?”谢素摇晃着头,将日记抱在胸前,一脸警惕的看着程逸,“你想把我关起来,好独吞程氏是不是,是不是?” “她疯了。”苏瑾看了一眼谢素,转过头,对着程逸说道。 程逸也不意外谢素的这个样子,转过身看着窗外的枝叶,耳边回荡着谢素的笑声,淡淡的出声:“她早就疯了。” ····· 谢素跟着外婆长大,前半生过的和一般女孩一样,幸福安康,无忧无虑。 但她的幸福,也到老人的离世为止。 她本来就不是林家的人,就算有着母亲林悠的关系,但这么些年过去了,这微弱的血缘亲情也早就消磨的差不多了。 尤其在老太婆,依着谢素这小孩子的话,一意孤行的从孤儿院带回来一个哑巴后,就彻底的看不顺眼谢素这个累赘了。 至于老太婆是怎么死的,这一直都是林家不敢再提起的秘密。 对外宣称是失足。 但到底是不是失足,也就只有自己人知道了。 而谢素就是目睹了外婆的离世后,才因为惊厥过度,昏迷了好几天。 全程谢行都捂着谢素的嘴,看着老人被因为和年轻的家主争吵,推搡间,被他失手从楼梯上推了下去,落在地上,再没有了任何的反应。 谢素就刚就目睹了那个瞬间,她呆愣在原地,想要尖叫出声,却又突然被伸出的一只手紧紧的捂住了嘴。 任凭她怎么挣扎,都挣扎不开,身后的人也始终没有出声,直到谢素闻见了这人身上传来的熟悉的味道,她才停止了挣扎。 他们两个人就这样看着,家主满脸惊慌的跑下楼,随即快速的收拾好了混乱的现场,装作刚刚碰见的样子,跪在地上,失声痛哭。 她的眼泪,滴落在谢行履的手背上。 这样的场景,她总觉得无比的熟悉像是在什么地方已经见过一般。 在哪儿呢,在哪儿见过呢? 身后的少年满身戒备的站在女孩的身后,突然只感觉到身前女孩的身体突然一软,直直的倒在了自己的怀里。 谢素昏迷前,空白了许久的幼年记忆突然就像打开的闸门,迅速涌入。 满是血迹的地板,还有那个重重摔再地上穿着白裙子的女人。 以及…那个突然朝她看来的,满脸惊慌的……父亲。 程逸说的没错,谢素早就疯了,在个血色的寒冬,昏厥了几个日夜的女孩,在记起所有的仇恨后,终究是再也回不到以前的模样了。 她已经变了,但那个苦守了她几个日夜,精心照料着的少年,却来不及跟上她的步伐。 一朝醒来,面前人已非彼时人。 这份无处安放的感情,注定就要随着那个寒冬,消散在了苍茫大雪之中。 (本章完) 第213章 发了疯的想着 第213章 发了疯的想着 谢素终究还是见到了谢行履。 安静的病房里,她被程逸强硬的拖进了这里。 病床上静静躺着的人,感知不到这里的一丝动静,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苍白的像一张薄纸。 这是唯一一次,谢素见到谢行履的时候,这人没有展露笑颜的朝着自己走来。 “你好好看看,他死了。”程逸语气冰冷的将谢素拉到床边,不由分说,扯着谢素的手,按在谢行履的手腕上。 “你看看,这手够不够冷?” 再听见程逸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谢素一直抗拒的身体,突然就那样安静了下来。 她转动了混浊的眸子,视线静静地落在躺着的人身上。 手下的是冰冷的温度,再也感知不到一丝起伏的脉搏。 一切都在无比直接的,朝着谢素宣告着面前人已经死亡的事实。 程逸就那样看着,看着谢素从一开始的僵硬茫然,到最后无助的哭泣。 “阿履,你的手怎么这么冷?”谢素颤抖着手,将谢行履的被子往上拉了拉,自言自语的说着,“这样盖着就不冷了,这样盖着·····你的手就会暖回来的······” 床上闭着眼的男人,却没有再给她一个无声的轻笑。 这个如海风的一般,沉寂汹涌,却又不泛温柔和熙的男人,在她的生命席卷的彻底,深刻的,就连谢素自己都没有发现。 程逸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个跪在床头,双手紧握着男人手,颤抖哭泣的谢素。 她的一生,想要得到的东西太多,抛弃了所有,头也不回的往前走着,以至于到头来,她却还是弄丢了最重要的东西。 程逸走了出去。 房间里这点所剩的空间,是他能给出的最后的退让。 不是为了谢素,是为了谢行履。 这人安安静静地跟在谢素的身后,从无人知晓的城市,来到了处处繁华的帝京。 从黑暗潮湿的孤儿院,来到了满是争斗的豪门。 从孑然一身,到罪孽缠身。 没人能替他评判,遇见谢素,是他这这一生中的幸还是不幸。 悔还是不悔。 ······· 生来复往, 终得爱人伤心泪,不负半生苦相依。 ···· 苏瑾靠着墙,一个人站在走廊上。 她的烟夹在手指上,却并没有点燃。 程逸看见她的时候,就是这样姿势,原本有些急促的脚步,到了跟前,反而慢了下来。 苏瑾听见脚步声,微抬了眸,她的眼睛被几缕碎发遮盖着,倒是减去了几分从前的凌厉,多了几分属于女人的清冷。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不,更准确的来说,是程逸单方面的被苏瑾盯着。 他只是和这人对视了几秒后,就率先败下阵来,眼神略微躲避着,却依旧站在原地,没有挪动半分。“我刚才亲了你,你记得吗?” 苏瑾有些微沉的视线,紧盯着程逸,毫不避讳的说出了那个另两个人陷入沉默了轻吻。 程逸明显有些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或者说,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微微侧过脸,用沉默来应对, 苏瑾明显对于这人的反应,不太满意。 她从靠着的墙边站起,慢慢走到程逸面前,这是一条极其僻静的廊道,除了一般的保洁人员,基本不会有人出入。 程逸不知道苏瑾要干什么,苏瑾往前走着,他就往后退着。 两个人也不急,像是在互相拉扯着一场无声的战役,就比的是谁,率先败下阵来。 直到退无可退,避无可避,终究还是程逸,先缴械投降。 “你····要做什么?” 明明是已经成熟的男人,从之前的白色校服,也变成了如今的西转革履,历经多少时间,却始终在面对苏瑾的时候,率先说出口的,还是这样的笨拙僵硬。 “做什么?”苏瑾也缓缓的重复了一遍他的话,只见她微勾了唇角,随即伸出手,将面前人的衣领狠狠朝自己一拉,逼的男人不得不弯下了腰。 有些温热的吻,就这样又毫无预兆的重新落在了程逸闭着的眼上。 空气就这样安静了几分,苏瑾才松开了面前人的衣领,看着程逸,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我刚才就是这样亲的你,记得吗?” 程逸不知道苏瑾为什么一定要问自己这个问题,他到底是个男人,面对着苏瑾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撩拨,终究还是有些气息不稳。 周围的空气中,似乎都围绕着两人的不再平稳的呼吸,添上了一丝暧昧的意味。 “记得。” 程逸被逼的濒临溃败,声线有些僵硬的回答着。 苏瑾的眼里有了满意的意思,她像从前许多次一般,抬起手,轻轻抚向眼前人的眉眼,鼻梁,直到停在这人的唇上,“那么·····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程逸感受着苏瑾的动作,眼神逐渐加深。 这个动作,曾在他们爱意最汹涌的时候,多少个亲昵缠绵间,是苏瑾最习惯的动作。 那时的程逸,是她的珍宝,连带着每一次的轻抚,都灌注了她的无数柔情。 在苏瑾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手就被面前人突然攥住,她刚要抬眼,就被一只大手,突然遮挡住了视线。 直到背靠在微凉的墙上,她纤细的双手被男人单手有力的按住,眼睛被他的另一只手覆盖着,整个人毫无招架之力的被面前人从头到脚的锁住。 “这就是我要说的。”苏瑾看不见此时的程逸是怎样的神情,只听见了这人有些低哑的声音后,很快唇上就被一个灼热的吻狠狠碾磨着。 笨拙,带着一股蛮力,像是带着某种不可宣泄的情绪,充满独占欲的在苏瑾的唇上画地为牢,每一寸都要沾上他的气息。 苏瑾被吻的有些痛,但她也不甘示弱的回击着,唇齿间的进退,攻伐,也成了这两人的一种无声对抗。 直到传来了血腥的味道,程逸已经无比晦暗的眸,才微微离开了苏瑾的脸,落在她已经破了的唇角,带着怜惜的情绪,微微用舌尖,在女人的唇角轻点着。 最后他松开了苏瑾的手,微低的头埋在女人的肩侧,微张了嘴,不算温柔的在苏瑾的肩侧,留下了一个微深的牙印。 有些炙热的气息,环绕在苏瑾的耳边,她听见了程逸像是慵懒野兽般的轻喃: “这就是我一直想说的,像做的,从见你的第一面起,就发了疯的想着。” (本章完) 第214章 昕昕 第214章 昕昕 李昕是在拍戏的途中,接到苏瑾的电话,那头安静了沉默了许久,就在她以为又出了什么的事的时候,终于听见了苏瑾的声音:“李昕,谢行履死了。” 她穿着戏服,在片场站了许久,电话两端的她们不知道怎么就,都陷入了难言的沉默。 “嗯,我知道了。”这是她对于那人离世的消息,唯一回应的一句话。 挂断了电话后,李昕一个人在片场坐了许久。 她看着自己腿,记忆又控制不住,回忆着之前在医院疗养时,除了经常来的程逸外,其实还有一个经常来的人,那个人就是谢行履。 和别人不同的是,那个人只是站在很远的地方,看着自己这边的方向,若不是有次自己无聊照起了镜子,也不会发现那个一直站在树后面的谢行履。 那时的她一直不明白,这人为什么总是出现在自己身边。 直到后面,她听着苏瑾和程逸的之前的纠葛,了解了关于那些家族的恩恩怨怨,才彻底笃定了自己的猜想。 她的腿,应该就是那个叫谢行履的男人撞伤的,或许是听命于人,或许是真的冷漠绝情,总归那人现在终究还是付出了代价。 “在想什么?”身后传来了一道微柔的男声。 李昕转过头,就看见傅然站在自己身后,一件黑色大衣,也跟着盖在了自己的肩膀上,随之而来的就是被强硬的塞在自己手里的枸杞温茶。 不要说他这么一个久负盛名的大导演的站在自己身边,就是随便一个这么身形高瘦的男人,站在自己旁边,被有心人看见了,不知道能传出什么夸张离谱的新闻来。 “我说傅大导演,您老能不能离我远一点呢。”李昕假惺惺的笑着,“我的黑粉可是出了名的疯狂,可别因为我,影响了您的名声就不好了。” 傅然显然是个软硬不吃的主,他听着李昕的话,眼神微冷的扫了一眼周围满是好奇打量过来的人员,众人被他的眼神刺的一个激灵,纷纷低头,慌忙的干起自己手上的事情。 随即傅然也一脸无辜的重新看着李昕,“你看,没人会看的。” 李昕被这人油盐不进的态度给刺激的嘴角抽搐,尤其是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被迫拿着的枸杞温茶,更是一阵无语。 她压抑着火气,低着声,低声威胁道:“傅然,你给我适可而止。” 傅然却显然对她毫无攻击性的威胁不以为然,他伸手将李昕肩头滑落的大衣,又重新拉上,随即也轻声的说着:“这是男朋友的本分,难道不是吗?昕昕。” 这声昕昕,显然把李昕刺激的不轻,在众人还在好奇傅导说了什么的时候,就看见刚才还在坐着的李昕突然一跃而起,伸出手,迅速的一把捂住了傅然的嘴。 有些尴尬的朝众人笑了笑。随即拉着傅导走远。 傅然也不反抗,姿态温顺的被李昕拉着走远,他的腿脚自然不如李昕来的利索,但有一点或许连这人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不管她的情绪有多翻滚,身体却依旧在诚实的顾及着傅然的速度。 这样的人,怎么能不在傅然的眼里闪闪发光。 直到走到一个比较偏僻的角落,李昕才一把松开了傅然,叉着腰有些气势汹汹的怒视着眼前还一脸坦然的男人。 “我他妈的有没有和你说过,别用那种肉麻兮兮的称呼来叫我。”李昕显然对于刚才的称呼,嫌弃的不行,似乎直到回想起,就浑身不自在。 “肉麻?是昕昕这个称呼你不喜欢吗?” 傅然依旧一脸无辜的又重复喊了一遍,“那叫你什么,小昕,阿昕?” 似乎还认真的比较了一番后,傅然又出声说道:“可我还是喜欢昕昕这个称呼,显得我们更亲近一些。”李昕显然不知道说不过这个男人,天知道此时此刻,她有多怕从这个男人嘴里说出亲近的这个词。 “谁要和你亲近,你给我闭嘴。”李昕一把老脸,在此刻难得有些臊的慌,情绪明显有恼了的意思。 傅然也不急,慢悠悠的从衣服里拿出手机,打开了一段视频。 不出意外的,又是让李昕恨不得原地消失的场景。 只见视频里,她喝的一塌糊涂,整个人挂在傅然的身上,男人明显没有醉意,微皱着眉,动作僵硬的将她往屋里塞着,“李昕,你清醒一点。” 李昕显然已经醉的一塌糊涂,她无赖的撕扯着傅然衣服,嘴里还不停的对着手机嘟囔着:“这是什么破布,撕都撕不开。” 傅然被她的举动惊的一慌,迅速扯下她的手,整个人跌跌撞撞的推到一边,“李昕,你醉了,你清醒一点。” 声音居然还有那么点颤抖。 一直脸黑看着视频的李昕显然嘴角抽搐,自己当时是什么急不可耐的样子,才把傅然这么个冰块都能吓成那样。 只见视频里,傅然腿脚本来就不如李昕利索,他刚要退着,就被李昕一个绊倒,整个人倒在沙发上。 李昕也满脸醉意的顺势趴在了傅然的身上,活像个女流氓一般,伸出手胡乱的摸着傅然已经僵硬的不能再僵硬的脸,手机顺势掉在了地毯上。 最后只能听见后期黑屏里,传来的一道带着慢慢调笑的女声:“傅大导演,我其实一直就想说了,你长的脸倒是长的很和我的心意。” “我们要不要试试看啊,我想和你翻云覆雨,好好亲近亲近。” 视频就截止到着,李昕已经不能再直视眼前男人的样子了,自己向来以颜为主,但也没到这样疯狂的地步。 只能说,这酒精害人不浅。 “这···确实是我不对。”李昕皱着眉,看着傅然,“只不过,你说要我当你一段时间的假女朋友来赔礼道歉,这总该有个具体期限吧?” 傅然原本还带着笑得眸子,在听见李昕这句话后,就暗了下去。 他的脸上又恢复了一开始漠然疏离的神色,越过李昕,淡淡的说了句:“该结束的时候,我会和你说的。” “放心,我不会一直缠着你。” 李昕看着傅然走远的背影,微张了嘴,失语在原地。 其实她一直想说的是,既然本来就是一场闹剧,傅然就不要总是无时无刻,表现的那样真切。 真切的,总会让她有些恍惚的以为,这人真的是属于自己的。 连带着傅然眼里的爱意,她都要以为是真的。 她演了这么多戏,总不能在这种玩笑的戏里,弄丢了自己吧? (本章完) 第215章 上穷碧落,下至黄泉 第215章 上穷碧落,下至黄泉 天外大雪纷飞 一众人穿着深色的衣服,站在墓园里。 今天是谢行履下葬的日子,看着新立的墓碑,程逸面目表情的站在原地,飘雪落在他的发上,苏瑾走过来,给他撑了把伞。 程逸的视线在谢行履的照片上停了良久,终于率先弯下腰,在墓碑摆上了束。 “他这辈子,也只有到了这个时候才是真的歇着。” 程逸说完这句话后,才转过头接过苏瑾手上的伞,和苏瑾一起,走到了一旁。 看着葬礼上,来的几个熟悉的面孔,就能知道谢行履这人平时在生活里,对于人际关系是有多么的淡薄。 从始至终,这人就安安静静的不在这个世界,留下任何多余的羁绊。 除了谢素之外,似乎从来就没有什么值得这人停留半分的。 连他自己的命都是如此。 ······ 谢素穿着病号服,抱着腿,坐在床边。 她的头靠在旁边的窗户上,微张了嘴,在玻璃上哈着气,食指缓缓的在玻璃上写着谢行履这几个字。 每一笔她都写得极慢,似乎每一笔都蕴含极其深重的情绪。 她刚刚做了一场梦,一场她也不分不清具体真假的梦。 梦里,她闭着眼,满头冷汗的躺在床上,嘴里不停的呢喃着外婆和母亲的名字。 一个人影走到她的床边,她微张了眼看去。 那是少年时的谢行履。 只见少年向来漠然的脸上,多了许多显而易见的焦急与担忧。 谢素只觉得渴,喉咙里像是烧着火般的灼热。 少年像是观察到了她的不适,忙从桌边端起水杯,小心翼翼的喂着她。 干涩的唇角被水湿润着,瞧见她舒缓了的眉头,少年一直皱紧的眉头,才得以平展。 谢素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还是怎样,她只觉得自己好像在哭,虚弱无力的躯体,躺在那里,眼泪却像决堤的洪水,不停的流着。 少年明显的有些手足无措,不停的拿着纸巾,擦着女孩脸上的泪痕。 哭湿了枕头,他就将女孩的头微微扶起,用着自己的手臂枕着。 谢素浑身不得动弹的感受着谢行履的动作,少年的呵护与紧张,全然在这无声的一举一动里。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这样的谢行履,为什么她没有丝毫的印象? 谢素的记忆像是断了一带,她极力的回忆着,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心,传来了微痒的触感。 那是少年低着眸,用着指尖,在她的手心里,慢慢的写着字。 你别哭,阿素。 谢素只觉得心口酸痛的异常,她突然想起这段场景,是在什么时候。 是在外婆死后的第二天,她因为受惊过度昏厥了过去,叔伯们对于老人的死,都纷纷选择缄默,自然也就不会再多管谢素的死活。 是谢行履顶着长辈的压力,在无数的野种谩骂声中,冒着雨,孤身背着她去了医院,才得以救回了一条命。 白色的医院病房,少年毫无察觉的继续在她的手心写着字,也不管她是不是会感受的到。 阿素,你不要哭,你还有我。 阿素,你快醒来,你要去哪儿,我都跟着。 阿素,我在等你,等你醒来。 ····· 谢素突然笑了,她呆呆的看着窗户上的人名,突然笑出了声来。 “谢行履,你真不该遇见我的。” 她看着窗户上的字,笑着笑着就哭了,“真不该遇见我的。” 少年在她掌心写下的那些话,却并没有被谢素记在脑海里,或者说,她一醒来,就已经忘的彻底。看着满眼欢喜的谢行履,醒来后的谢素说的第一句话,却是,“阿履,我记起我父亲了,你要跟着我一起回去吗?” 那人似乎只是呆愣了几秒,随后就没有丝毫犹豫的点了点头。 他是跟着她去的帝京,跟着她去的谢家。 两人,一个是为了爱,一个却是为了恨。 如今前者已经归入尘土,她这个后者,也到了该退场的时候。 ···· 李海跟着程逸一起去了葬礼,所以守在谢素身边的人,就减少了大半。 守卫守在外面,只听见房间里突然传来了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对视了一眼,便迅速撞开门,冲了进去。 只见窗户玻璃已经被凳子砸碎,窗帘被风吹的高高扬起,房间里却没有一个人。 就在两人急忙跑到窗户边查看的时候,一直躲在门后的谢素迅速冲了出去。 守卫听见动静,迅速去追。 谢素在前面跑着,发着疯的跑着。 她的眼前似乎闪烁着什么很高兴的事情,边跑脸上的笑容越明显。 程逸最后说的,谢行履用他的命,来换了自己活着的机会。 但她谢素又怎么可能是那种听之任之的人。 她的命,哪怕到了再卑贱的时候,也由不得任何人来决定她的去向。 程逸不行,谢行履更不行。 守卫看着前面穿着病号服的女人,不顾一切的朝着楼顶跑着,撞开了一路的行人,目的明确的跑着。 直到追来的人,追到顶楼的时候,女人已经安安静静的坐在了窗户边,回过头毫无情绪的看了他们一眼,下一秒又反常的笑了出来。 她低下头,看了看脚下的距离,眼里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多了一丝坚定。 她幼时就见过母亲是这样死法,没想到最后,自己也选择了相同的结局。 她转过头,看着企图悄悄走过来的守卫,出声说道:“回去告诉苏瑾,她母亲的命,我现在还给她。” 说完她缓缓的笑了出来,那笑容没了以往的癫狂,隐隐有着几分谢素以前的模样。 “程逸困不了我一辈子,他困不了我了。” “我的命,谁也做不了主。” 谢素大笑着,身体下一秒就往后仰去,整个人,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快速的往下落去。 伴随着一众的尖叫声,她重重的摔在地面上,感受着浑身骨头碎裂的痛楚,谢素皱着眉咳出了血。 白芒的雪,配着她身下不断流出的血,红白相见,刺眼异常。 像极了她第一次走进谢家的大门时,迎着白色的飘雪,穿着那一身红色大衣。 只是这次身边,再没了那个给她撑伞的黑衣少年。 谢素的视线逐渐昏暗,她这条命,终归还是有了结。 她的指尖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几次喘息过后,终究还是闭上了双眼。 她想说什么? 她想说, 阿履啊,她不是说过吗,这辈子,她们怎样都是站在一起的。 她不允许任何东西,将他们分开,哪怕是死亡。 这辈子上穷碧落,下至黄泉,她的视线里都得看见那人的身影。 阿履,你慢走一些,稍微等等她···· (本章完) 第216章 傅然,你是谁? 第216章 傅然,你是谁? 程逸是在回来的路上,知道谢素死了的消息。 但意外的是,程逸对此却没有丝毫的意外,只是听着电话那头声音紧张的手下,淡淡的回了一句:“知道了。” 苏瑾自然也听见了这个消息,沉默了一阵后,她看着程逸出声:“你好像一点也不意外。” 程逸倒是没有什么别的情绪,他看着窗外已经开始逐渐变小的雪势,眼里是全然的平静,“谢素和谢行履,他们两个人就像是共生的存在,一方死,一方绝不会再独活下去。” “但这样亲密的关系,却又夹杂了许多的不确定和犹豫。谢行履不敢确定谢素的心里,是否有他的位置,谢素也不会想到,谢行履会为了她豁出了命去。” 程逸淡淡的说着,他和这两个人生活的时间最久,自然也是最看得清。 他转过头看着苏瑾,“我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一个顺序,一个在谢素心里的顺序。” 苏瑾每次在听见程逸少时的事情,就听的无比细致,她不说话,静静地听着。 只听见程逸继续说着:“那个顺序就是,谢行履,仇恨,利益,然后才是她自己。” 当然,那个排位里,从来就没有过他的存在。 他少时就羡慕谢素每每望向谢行履的眼神,是他从未见过的温柔。 他也曾幻想过,若是自己做的足够好,足够让她满意,是不是也能将那温柔分一点点给他。 但是稍大了的时候,他就已经清楚的知道,那是永远不可能的事情。 “谢行履死了的那刻起,我就知道谢素的期限也快到了,就算她不是现在这个时间死,往后也总会找到机会,了断自己的。” 只是,到底还是没想到会这么快罢了。 苏瑾也有些沉重的转过头,她回想着这段时间里,一个个从她生命里消失的人,同时,还有那些一个个回到她生命里的人。 有随之消散的宿怨,寂静无人时的深沉,也有重燃生命的希望与归途。 人生就像在不断的洗牌,她的前半生,牌洗的一塌糊涂,如今重新翻洗,也终究迎来了该有的宁静。 她转过头,和不知道已经什么时候就在看着她的程逸对视,两人目光触及,下一秒相视而笑。 只听见程逸率先出声说道:“这次过后,你·····” 他明明准备说着什么,却又很快停下,改口道:“我送你回去吧。” 苏瑾听着他的话,也不出声,微微淡笑了一声,“好。” 程逸没有问苏瑾,往后该如何。 苏瑾也没有再提,今后的安排。 他们无声的对视,早已说明了一切情绪。 只是,没有一个人率先说出口罢了。 ······· “你说如今谢行履,谢素都已经解决了,苏瑾是不是就要回去了?” 李昕坐在车里,一脸不安的嘟囔着。 “这··谁也不清楚。”旁边的傅然脸色有些苍白,微皱着眉,声音有些不稳。 李昕很快听出了异常,转过头看着他,“你怎么了?” 傅然明显不愿意说,“没事。” 李昕是个急性子,见不得这人扭扭捏捏的样子,“到底怎么了,看看你的脸色,白的吓人。” 听见李昕的语气,傅然像是终于撑不住了似的,蹙着眉,伸手按在自己的膝盖上,轻轻的说了句:“腿疼。”他的腿受过伤,就算愈合多年,每次微寒的季节,就会习惯性的疼痛。 这次又跟着李昕在雪天里站了那么久,全靠着他硬挺着。 “你腿不行,怎么不早说,我早就说了不需要你跟来的。”李昕看着这人疼得难熬的神色,语气明显有些着急上火。 看了看这人的腿,李昕想着自己当初复健时的按摩手法,磨磨蹭蹭的按在傅然的腿上,眼神有些不自然的飘忽着,“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傅然微低着头,看着自己腿上那双白皙的手,眼神有些复杂。 他的腿确实很疼,但这么些年都咬着牙的挺过来了,就算再如何,他都能做到面无表情不露分毫。 这次这样的脆弱,只不是看着李昕心软的份上。 直到她善良,心软,故意“欺负”她罢了。 傅然自顾自的像是支持不住似的,将头靠在李昕的肩上,嘴里不停的嘟囔着:“还是有些疼。” 李昕一听,虽然一脸不耐烦,但手上的力度还是不由得加大了一些。 傅然嘴角微勾,一副弱柳迎风的样子,轻轻出声:“现在好一点了。” “既然好一点了,那就麻烦你的头离我的肩膀远一点,行不行?”李昕只觉得自己憋屈,游戏不满的说着。 傅然倒是靠的心安理得,他没有动弹一点,快速的回应着:“不行。” 李昕也懒得再和这人多说下去,手上依旧中规中矩的替这人按着,心里却恨不得立马下车,离着人远远的。 傅然不知道李昕此刻的心里活动,他靠在她的肩上,鼻尖充斥着李昕身上传来的淡淡香味。 微眯的双眸,闪过稍许复杂的神色。 空气沉默了半晌,李昕正要纳闷这人的突然安静,就听见傅然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我是在替你担心,李昕。” 李昕有些愣,就听见傅然继续说着:“那个人的葬礼,就算已经死了,你还是会害怕的。” 是的,李昕会害怕。 谢行履这个人,带给她的伤害有多么深刻,是她每次午夜梦回都会害怕的存在。 肩上的傅然低低的说着:“我虽然走的慢了些,但只要你回头看,我都是在那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似乎是有了睡意。 李昕这次终于不在满心的抗拒和别扭,她微转了头,看着傅然的侧脸,眼里有着前所未有的情绪。 她总是告诫自己,这只不过是一场玩笑,等到这人什么时候玩心散了,就是两人告别的时候。 但是从她刚刚毫不犹豫就朝着这人伸出手的动作,李昕就已经彻底的陷在了这人温柔里。 不管是刻意营造的也好,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这个毫无预兆出现在她生命里的人,似乎了解她的一切。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习惯了身边总是多出来的这个人? 连带着苏瑾还有程逸,似乎都习惯了他的存在。 这张你精心编织在我身边的网,到底是为了套住什么? 还有你最初的那句,早已相识,倒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傅然,你是谁? (本章完) 第217章 你先招惹我的,姐姐 第217章 你先招惹我的,姐姐 车子还没有开到景逸园的时候,苏瑾就接到了苏少云打来的电话。 苏瑾原本还带着笑意的脸,在接到电话没一会儿后,就变得有些严肃起来。 “怎么了?”程逸出声询问。 苏瑾挂了电话,转过头说道:“暂时先不回景逸园了,我要先去一躺医院。” 说完这句,苏瑾才将视线转到程逸的脸上,声音有些沉:“云深,他在医院。” 程逸当即没有出声,苏瑾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下意识的又说了一句:“是我的问题,最近事情太多了,没有照顾好他。” 听着身旁人这种极其自然的自责语气,程逸将脸转向一边,细长的指节,轻轻的放置在膝盖上缓缓轻点着。 深邃的眼眸,照在一旁的车窗上,压抑,深远。 “那就去医院吧。”空气里安静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响起了程逸的声音。 苏瑾转过头看着程逸,只见他原本没什么情绪的脸,面对她时突然莫名的露出了一个浅笑,声音轻浅的说道:“我似乎没有犹豫和拒绝的资格,不是吗?” 这是第一次,程逸在苏瑾面前,也习惯性的戴上了面具。 他脸上的笑,让苏瑾觉得刺眼。 “程逸。”苏瑾张了张嘴,想要出声,却又很快的被程逸打断。 “我送你去医院。”程逸转过头,没有再看她,他在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极力控制着自己即将要宣泄出的疯狂。 苏瑾也不再说话,两人就这样沉默着,直到车开到了医院门口,苏瑾侧过身子,准备推开车门的时候,突然只感觉到一直手从自己的后腰环住,然后一股大力,她整个人就这样被程逸拖进了怀里。 男人的手,有些颤抖,但手上的力道却依旧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 苏瑾的后背紧贴着的是男人微热的胸膛,程逸低着头,在苏瑾的耳边轻轻的摩挲着,极力克制的闻着她发间的淡香,平缓了一阵情绪后,他才出声,气息有些滚烫,“就这一次,这次过后,你哪儿都去不了了,我给过你机会的,是你先招惹我的,姐姐。” 苏瑾从车上下来的时候,一脸平静的整理了一下被拉扯的有些褶皱的衣服,回过头看了一眼坐在车里,捂着脚,一脸夸张痛苦表情的程逸。 单手撑在车门边,冷眼看着里面的人表演,“我踩的力道是什么程度,你觉得我会不清楚吗?” 像是看不下去了,苏瑾一脸平淡的戳穿了这人的表演。 被戳穿,程逸也并不觉得尴尬,反而有些委屈的看了一眼苏瑾,“你为什么踩我?” “为什么踩你,你自己心里没数吗?”苏瑾收拾好了头发,才转过眼看着程逸,嘴角的笑隐隐的透着一股不羁,她微弯了腰,在程逸全身扫视了一遍,才缓缓出声:“那句话应该是我说才对。你是我猎物,就该有束手就擒的自觉,我什么时候允许你,主动进攻了,程小逸?” 程逸还被苏瑾的激灵的半天缓不过神来的时候,苏瑾就已经关上了车门,走进了医院。 似乎每一次这样暧昧的对决,程逸就从来没有在苏瑾手上赢过。 每一次都是如此。 程逸呆愣了过后,他的视线落在刚刚被苏瑾踩痛的脚背上,又不禁失笑出声。 他微微凌厉的侧脸,随着这一笑,隐隐的减去了不少的锋刃,显出了许多的柔和,配着微长的睫毛,又有了几分最初的,那个叫程小逸的青涩少年的影子。 毁了谢素只需要一个谢行履就可以。但同样的,程逸的展颜一笑,也只需要一个苏瑾而已。 ······ 苏瑾依着地址,终于找到了楚云深的病房。 他似乎已经好了许多,苏瑾到的时候,他正弯着腰,和一个小孩玩着球。 他鲜少这样活动过,所以就算是和小孩玩儿着,他也能笑得很开怀。 苏瑾不忍心打破这种场景,就静静地站在门边看着,直到站直的楚云深不经意的看过来。 “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出声?” 楚云深朝她笑着出声。 苏瑾也就紧跟着走了过去,“难得看你这样高兴,我不不想打扰了。” 楚云深将球递给小孩,背对着苏瑾,淡淡的说了句:“不会,你什么时候来,都不是打扰。” 小孩看着苏瑾,又跑到楚云深的身边,轻声问询,“哥哥,这个姐姐是谁?” 楚云深抬眸看了一眼,转而笑着对小孩介绍道:“她是我的朋友,算起来,你还称呼她一声苏姐姐呢。” 小男孩是七八岁的模样,性子显然游戏怕生,只敢依偎在楚云深的身边,眼神怯怯的看了一眼苏瑾,“苏姐姐,你好,我是苏牧。” 苏牧? “这么巧吗?我们都姓苏。”苏瑾明显看出了男孩内向的性子,也主动的出声搭话。 楚云深显然被苏瑾的这番话弄的有些哭笑不得,他摸了摸男孩的头,转过眼,对着苏瑾说道:“怎么,你不知道吗?苏叔叔他有一个儿子。” 这话让苏瑾顿时一愣,舅舅的孩子,七八岁的模样····· 她顿时就想到了当初,林倩满脸得意的摸着自己的肚子,说的那句,“苏瑾,我怀孕了,这才是和你舅舅真真正正带着血缘的亲人,至于你,总归不过是一个来路不明的野种而已。” 回忆历历在目,这倒是让她又记起来一个被遗忘的人。 林倩啊。 “原来如此。”苏瑾虽然不喜欢林倩,但对于苏牧却是没什么别的情绪的。 上一辈的恩怨,本就不该牵扯到下一带,这些她们已经受的足够多了,也就到他们截止吧。 苏瑾弯下腰,看着怯怯的恨不得整个缩在楚云深身后的苏牧,笑着出声:“既然这样,那就正式介绍一下吧,苏牧,我是你的表姐,我叫苏瑾。” 小男孩本来有些害怕,在听见苏瑾的这个名字时,顿时瘪了嘴。 这倒是让嫌少哄小孩的苏瑾有些手足无措,“你怎么哭了,我吓到你了吗?” 小孩摇了摇头,视线一直停留在苏瑾的脸上,他不愿意和苏瑾说话,只是转过头,在楚云深的耳边轻轻说道:“妈妈说过,爸爸最喜欢的孩子就是苏瑾,苏瑾回来了,爸爸就不是我的爸爸了。” (本章完) 第218章 苏牧 第218章 苏牧 苏牧的哭声,在苏少云进来的一瞬戛然而止。 他本来是靠在楚云深的身边的,见到苏少云的一瞬间,他就瞬间站直了身子,头也不敢抬的模样。 苏少云的视线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就转而看着苏瑾出声:“什么时候来的?” 若是仔细看的话,苏瑾面对苏少云的姿势,破天荒的和小小的苏牧有些像,也是很不自然的回答着:“刚来,没多久。” 苏少云点了点头,转而看了一眼楚云深又继续说道:“你这朋友身体是真的不好,我那会儿开着车,这人就没了声,回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昏迷了过去。” 其实具体的过程还被苏少云省去了不少。 只记得当时这人昏迷着,浑身滚烫的被他送去医院,本来虚弱的苍白的人,在听见他要打电话给苏瑾的时候,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伸手攥住了苏少云的手腕,声线嘶哑的说道:“请不要和阿瑾说,她现在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不要打扰她。” 楚云深温和的外表下,也有着出奇执拗的一面,苏少云不答应,他就能一直强撑着,不肯接受治疗,硬要逼到苏少云答应为止。 “我这辈子可没被几个人这样逼过,这位楚先生,确实让我头疼了好一阵。” 苏少云对于那天,两人在车上的那番沉重的对话,只字不提,楚云深也不自觉的松了口气。 他的感情,在明显的不稳定的生命线的面前,苏瑾多知晓一分,带给她的沉重也会多一分。 他能给她不多,这种消磨的情绪,不会有任何的好处。 苏瑾自然不知道这两个男人之间的对话,看着有些虚弱的楚云深,有些自责的说着:“是我疏忽了。” 楚云深只是看了一眼苏瑾,有些失笑出声:“苏瑾,你是不是忘了,我比你年纪要大,怎么总是要你来照顾我?” 苏瑾还是有些不安,尤其是听见苏少云说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昏过去的时候,她只觉得一阵后怕。 这本就不是楚云深该来的地方,在那里这人会有着最精细的照顾,本就不该受一点委屈的。 苏少云明显看出了两人之间的问题,他微微皱眉,隐隐的觉得这两人的关系或许并不是他想的那样,只是朋友的关系。 “爸爸。”一直安静着的苏牧,看着苏少云一直看着苏瑾的眼神,突然出声。 苏少云这才将视线移到一旁的孩子身上,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起伏的情绪,或许出于身旁还有旁人的原因,他也难得的出声回应,“怎么了?” 苏牧是怕苏少云的,他又看了一眼一旁的苏瑾,声音细细的问道:“妈妈什么时候来接我?” 这不提还好,一提林倩,苏少云的脸色就彻底冷了下来,没什么好语气的说道:“你要是想她,以后就不要跟着我出来。” 前段时间林倩不知道怎么了,摔了一跤,行动不便,现在还在房间躺着。 苏牧又正是个好动的年纪,没人管着,就总是闯祸,直到前几天,这小孩一个人在园的池塘边玩水,眼看着整个身子就要栽到水里的时候,苏少云就突然出现了。 他这几天都是带着孩子上下班,由于经常来医院看望楚云深,一来二去,这小孩就和楚云深相熟了起来。 对于苏少云铁硬式的育儿教育,楚云深显然是不怎么了解的,但一旁的苏瑾,在听见苏少云那种熟悉的生硬语气后,也不自觉的抽搐了嘴角。 她是完完整整接受过这人的教育毒打长大的,自然了解的不能再了解了。 这么多年了,这人臭石头一样的脾气,怎么还是没有变。 所以在楚云深明显的皱起了眉,准备和苏少云细细说道的时候,苏瑾就很有眼力劲的,打断了他这种作死的想法。“这小孩还挺有意思的,和舅舅您真的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苏瑾扯着笑,干巴巴的说着好话。 苏少云显然不吃她那一套,不赞同的看了一眼苏牧,出声说道:“哭哭啼啼的样子,和我哪儿像了?” 他一眼就看的出这这小孩哭过,只是不提而已。 他下意识的拒绝着和林倩的一切,这段早已名存实亡的婚姻,之所以到现在还依旧维系着,除了两家牵扯了许多利益往来之外,一时分解不开外,最主要的一点,就是因为面前的这个孩子,为了给这孩子维持一个看起来圆满的家。 苏瑾看了一眼苏牧,这小孩确实如她所说的一般,和苏少云张的极像,只是这种内向的性子,显得有些太过压抑了些。 楚云深模了摸小孩的头,才看着苏瑾,又主动出声问询着,“阿瑾,你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处理的怎么样了? 苏瑾细细回忆着这几天的一幕幕,半晌才出声:“处理的都差不多了。” 她转过头看着苏少云,又加了一句:“谢行履和谢素都死了。” 谢行履死的消息,其实只要稍微一查就能不知道,但苏少云从来不出动查过,他只想从苏瑾嘴里听见这个消息。 一朝大仇终于彻底消散,这困扰在苏少云心头的症结,终究还是得以解开。 他自顾自的走了出去,苏瑾给了楚云深一个眼神示意,也跟着走了出去。 只见苏少云不知道什么来到了苏碧云生前一直祝的病房内,这里空无一人安静异常,再没了苏碧云先前的笑声。 不知道这里被苏少云保存了多久,这人到这里来了多少次。 “她现在终于可以好好的睡上一觉了。” 苏少云的声音有些飘渺,透着听,满满的都是回忆。 苏瑾也看着房间里的布置,和她记忆力的布置不差分毫。 “是的,一切都尘埃落尽了。” 听着苏瑾的声音,苏少云转过身来,看着她,眼神里全是深意,“那么接下来呢?” “接下来,你又准备做什么?” 他问的很模糊,很广泛。 有在问事,也有问人。 苏瑾却早已想到了这个问题,她的性格向来就不喜欢有过多的拖沓,微微抬眸看着苏少云,出声回应道:“我的计划里,已经有了一个人名字了,舅舅。” (本章完) 第219章 我是她的丈夫,程先生 第219章 我是她的丈夫,程先生 苏瑾跟着苏少云出去了,楚云深一个人坐在医院的走廊里,和对面的苏牧抛着球。 原本一直稳定在手上的球,突然因为苏牧的一个不察,飞出了原本控制区域,顺着地面,滚到了一双男人的鞋尖前。 楚云深顺着苏牧跑去捡球的方向看去,就看见了原本站着的陌生男人,弯下腰将脚下的球捡起,递给了苏牧,“拿稳了。” 苏牧怯生生的看了一眼面前矜贵冷淡的男人,直觉让他看见这个人时,莫名有一种在看着苏少云的错觉,声音细弱的说了句,“谢谢。”立马撒开脚步跑到了楚云深的身边。 程逸也是在这个时候,才看见了一直坐在一边的楚云深。 身形消瘦的男人,靠在长椅上,迎着微暖的光,满眼笑意的看着面前的小孩。 从第一次见到楚云深的那面起,程逸就知道这个人身上,有着他永远也无法企及的点。 这人第一面望向苏瑾时,眼眸里的笑意,有着任何人都无法否认的真挚。 这一点就足够让程逸感到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心怀叵测的人,他有一万种方法可以摧毁,但是满带着真心,甚至和他们的过往没有丝毫牵扯的楚云深,程逸却没有丝毫的应对方法。 这人对苏瑾是真心的,就像程逸一开始说的那样,他没有丝毫何以阻拦制止的立场。 程逸这样毫不避讳的看着,楚云深想不注意到都难。 感受到身上有些灼灼的视线,楚云深微微抬眼,朝着那个陌生的男人看去。 两个男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就那么一瞬间,甚至不用任何人提示,对于眼前人的身份,楚云深就已经有了一个很清晰的认知。 或许是处于男人的某种诡异的胜负欲,和衣冠整齐,矜贵异常的程逸相比,自己穿着宽松的病号服,异常苍白的肤色两相对比之下,光是气势就明显短了一截。 但纵然如此,看着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的程逸,良好的修养,也很好的保持了楚云深脸上的云淡风轻。 直到程逸走到跟前的时候,他也不再继续沉默,直视着面前的人脸,主动的伸出了手,礼貌出声:“你好,程先生。” 程逸明显对于这人说出自己的名字,有些诧异,但也很有礼节的伸出手回应,淡声说道:“楚先生认识我?” 楚云深听着这话,微微带上了笑,“说实话,在此之前我从未见过你,只是直觉而已···” “直觉?”程逸不知道还有这种说法,他看着面前人伸出的手腕,骨节上苍白的肤色,浮现着淡淡的青色。 这人的身体,真的是单看着就能了解到的虚弱。 “你看我的时候,眼里的一些情绪,很明显,程先生。” 至于是怎样的情绪,楚云深没有再细说。 但对人周身情绪异常敏感的他来说,光是这一眼就已经足够了。 程逸淡笑着,站在楚云深的面前,这么简短的几句交流,就已经让他对于楚云深这个男人有了更加具体的认知。 在他之前的印象里,这人或许是虚弱,晦暗低落的人,但现在给他印象,却是任何苍白的肤色和虚弱的体质,都不能阻挡这人对于生命的热爱。 用着最灰败的身体,满脸笑意的对着任何一个人谈笑。 也难怪,当初那样濒临崩溃的苏瑾,会被这人影响,安安稳稳的活到了如今。 楚云深自然知道这人在观察自己,同样的他也在观察程逸。 他对于程逸最多的了解,就是在苏瑾每夜焦灼不安的梦语中。 像是烙印般的存在,深深的留在了苏瑾的心里,这样的人,他如今总算是见到了。 “阿瑾和程先生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吗?”楚云深淡淡出声,“上次她冒着大雪都要跑过去,应该是很重要的事了。” 程逸听着这人对于苏瑾的称呼,眼神渐深,但到底他们现在都已经不是十七八岁的冲动少年了。人心里浮沉了这么久,自然不可能表现在脸面上。 更何况,眼前人在苏瑾心里,就算没有爱情的意味,也依旧有着举足轻重的位置。 “都处理的差不多了,因为这些事的耽搁,她没有第一时间前来看望,我替苏瑾说声抱歉了。” 对于称呼上的东西,程逸从来就没有过多的规则,暧昧心动时呢喃的姐姐,说给苏瑾一个人听,就已经足够了。 明显的双方话语里都有着别样的意思,楚云深虽然面上柔和亲切,但对于某些东西,也有着执拗的一面。 就算知道苏瑾对于自己,除了朋友同伴之外,没有过多的感情。 但····让程逸赢得太轻松了,也不是他一贯的做法。 只见一直坐着的楚云深,脸上的情绪不变,牵着苏牧的手,从长椅上站起。 两个男人身高相近,一个清冷俊逸,一个温润如玉。 只见楚云深直视着程逸,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眼神却隐隐的透着一股狡黠, “阿瑾重情,和程先生少年相识的这种情谊,她自然是看重的,你有困难了,作为她的丈夫,无论如何都要支持她的每一个决定。”楚云深轻笑着,对着程逸说了最后一句,“只要她开心了,我自然开心。” 程逸静静地听着这人的话,没有出声。 他微微转身看着楚云深牵着小孩的手,走进病房。 微微低头,看着手上的钥匙扣,眼神微滞。 原本他就是看见苏瑾落在车上的钥匙,才来这里。 但钥匙是假,真正的理由是什么,现在也不重要了。 楚云深话里话外,都透着一种明显对于他和苏瑾的往事,异常了解的意思。 他抬眼看着远处走动的人群,稍微冷静过后,恢复了些理智。 这才惊觉自己刚才的行为叫什么,小三逼宫吗? 程逸有些无奈的自嘲一笑,光是楚云深的丈夫二字,就足够让程逸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他的一切感情,在这个身份面前,都显得那样的不合常理。 但已经走到这步了不是吗? 他收紧了手上的钥匙,回过头看着楚云深离去的方向,眼里也依旧是不让分毫的坚定。 楚云深这个人果然厉害,知道他的死穴所在,专挑着点说,挑动着程逸最敏感的神经。 但也就仅限于此了。 除了苏瑾之外,任何人都无法动摇着程逸的内心。 楚太太吗? 程逸唇角微勾,转身走远。 别说是一段没有任何爱情的表面婚姻,就算是苏瑾真的嫁人生子。 从她出现在他视野里那一瞬间,就已经刻上专属于他的印记。 他要的自始至终就是苏瑾而已。 任何人,任何事,都拦不了他。 (本章完) 第220章 你爱我,从来就不是一种错误 第220章 你爱我,从来就不是一种错误 苏瑾回来的时候,只看见楚云深一个人坐在房间里。 她看了看四周出声,“那小孩儿呢?” 听见声音,楚云深回过头来,“不知道认识了什么亲属的孩子,出去玩儿了。” 苏瑾在楚云深的面前坐下,看着这人的已经平缓的脸色,眉眼里依旧有些担忧,声音微沉的说道:“你的身体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怎么感觉比以前还要不稳定。” 楚云深正在喝水,听见苏瑾的话,动作微顿,但很快的就被他掩盖,抬起头淡淡回应着:“没什么问题,或许是环境因素,有些水土不服。” 苏瑾对于楚云深的身体状况,一直是很看重的,既然听见楚云深这样说,也就不再犹豫,说道:“那就尽快回去,越早越好,这一趟就当旅游,季节好了再过来。” 她是全心全意的为眼前这人的健康着想,但楚云深明显想得和她不在一个点上。 他放下了手上而杯子,直视着苏瑾,眼眸里的情绪似乎被一层大雾遮盖着,令人看不到底。 只听的见他轻轻问道:“那么你呢,阿瑾,你是去送别,还是同行?” 苏瑾看着楚云深,有些愣怔,男人的视线头一次让她有些无所适从,她避过眼,看向一旁,犹豫了半晌,她终于出声:“云深,我找到我的家了。” 她这只一直栖息在楚云深屋檐下的孤鸟,终于在几年的别离,愁怨后,找到了自己离开已久的巢穴。 苏瑾的眼眶有些热,她嫌少在外人眼前露出过一丝脆弱的神情,“我一直不知道,原来有人一直在等我。” 楚云深明显对于这样的回答没有丝毫的意外,但纵然一切都在意料之内,总还是免不了情绪上的黯然。 他微微垂眸,掩下了眼里的万种情绪,接着此时的氛围,他终于问出了一个他之前从未在苏瑾面前提过的问题。 “我对你的感情,你知道吗?” 他之前从未在苏瑾的面前表露过自己的感情,一来是直到苏瑾心有所属,二来就是,他的身体状况,不允许他横生出太多的羁绊。 只是理智如此,到底还是难以抵消心里涌起的万千种情绪。 苏瑾正坐在楚云深的面前,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让她这般的小心翼翼的思索着自己说出的每一个字。 楚云深是她深陷混沌时,上天赐予她的第二次重生,是救赎,是希望。 她不能允许任何事物伤害到这个男人,就算是她自己,也无法允许。 “我一开始不知道,但是······” 但是之后,和楚云深接触的时间愈渐加深,她就算是再迟钝,也该有所感应了。 “所以你知道。”楚云深呢喃道,“所以后来两年,你突然又开始失眠,焦躁不安,将近两年画不出一副作品,是因为这个?” 苏瑾一瞬间的失语,她一直都知道楚云深是个极其敏锐的人,明明根本没有提起的话题,只凭着这么几句只言片语,他就已经理解的差不多了。 “是我的感情,带给你压力了吗,苏瑾?” 楚云深看着苏瑾的脸,他自诩敏锐知晓人性,但是对于苏瑾情绪的反复,他始终找不到原因,现在,终于有了最好的解释。“不是,是我自己的问题。”苏瑾并不想让楚云深觉得有什么不好的情绪,“这两者没有任何关系,楚云深。” 随时这样说了,但明显楚云深并不相信,他只是看着苏瑾,说道:“阿瑾,不要在我面前说谎,你不会说谎,也骗不了我。” 苏瑾真的骗不了他,哪怕她之前从未骗过他。 “明天我就会联系那边的人,尽快回去。”楚云深难得的执拗,在这一刻显现了, 苏瑾蹙眉,刚要出声,就又听见楚云深说,“苏瑾,就像你注重我的健康一样,我把你也同样放在最要紧的位置。” 楚云深虽然平时温和,但在某些事上,却总能显露出不容抗拒的强硬,“你那两年的状况,太糟糕了,既然已经知道原因,就要从根本上解决。” 苏瑾并不想听这些东西,静静地等着这人自顾自的说完,她才出声,“你在生气,是吗?” “我没有。”楚云深转过头,看着别处,他的脸上没了笑意,只是执拗的嘴硬着。 苏瑾抬眸,看着这人,语气还是平缓的,“爱一个人,没有任何的错,楚云深,你爱我,这从来就不是一种错误。” 从苏瑾嘴里说出这句,可见她也是极其认真的态度,“我从来不觉得这是一种错。” “可它还是影响你了不是吗?”楚云深忽然转头,看着苏瑾,“可它还是让你不开心了,不是吗?” “这不是全部,楚云深。”苏瑾直视着这人,“你不能把所有不好的,都往自己身上揽。” 这种争执,在他们之前的时间里也很常见,但仅限于工作方面。 楚云深不喜多余的争斗,总是喜欢不遗余力的连根拔起,不过问太多的原由。苏瑾却更喜欢迂回,物尽其用,用最小的代价,去换得更好的结果。 苏瑾性子冷,向来是有话直说,经常让楚云深憋闷不得,但是每每率先妥协的,依旧是他。 尽管争论的点不同,楚云深还是第一个退让。 想到刚才有些激动的情绪,他知道自己到底还是因为刚才程逸的出现,引起了情绪的不稳。 连带着苏瑾也被他这种不好的情绪影响。 “是我失态了。”楚云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他似乎也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我明白你的意思。” 苏瑾不知道这人到底有没有真正明白自己的意思,她站起来,走到楚云深的面前,“我所焦躁不安的,从来就不是你的感情是什么不好的东西。” “相反,楚云深,能够被你喜欢,我很高兴,这种感情太珍贵了,我所焦躁,所不安的是,我这副千穿百孔的身体及灵魂,已经找不到一处可以妥善安放这颗真心的地方了。” “我之前爱过一个人,所有的热情都在那人身上燃烧殆尽了,”苏瑾缓缓说道,“楚云深,你的这份感情,于我而言,太重,二十六岁的苏瑾,已经配不上你的好了。” ” (本章完) 第221章 这一次,我们都没有失望 第221章 这一次,我们都没有失望 程逸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正好就和苏少云碰上。 苏少云看见程逸,明显有些诧异,却又很快的露出了了然的情绪。 程逸倒是没有什么太多的情绪,他抬起脚,走到苏少云的面前,主动出声,“苏总这么巧,你也在这。” “巧吗?”苏少云看见程逸,语气莫名。 巧还是不巧,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不知道程总在这,是因为什么?”苏少云出声问道。 程逸眼神微动,也丝毫不急不缓的出声:“您什么时候见过苏瑾的周围能少得了我的存在?” 果然。 苏少云看不得这人这副斯文败类的样子,对于拐了这个拐了自己姑娘的臭小子,苏少云向来就没有给过好脸色。 若不是当初看这小子,这些年一点点做出的成绩,还有对苏瑾用情至深外,可能到现在为止,自己都看不上这个毛小子。 “谢行履和谢素都死了,我当初倒是没有看错你,果然是个狠的下心的。”苏少云的语气带了一点感叹,这个结果,他不知道等了多少年,如今真的出现了,免不了一点感慨。 程逸站立在苏少云的对面,不急不缓的转动着手上的打火机,听着苏少云的话,他也不由的回想起了自己当初蛰伏隐忍的那段时间。 “说起来,总算没有辜负您的期望。”程逸手上的动作停住,抬眸看着苏少云,“若没有您当初的及时相助,也不会有我的今天。” 当初还是青年的程逸顶着程氏众多人的关注,在商圈里摸爬滚打,年纪尚轻,在加上谢素的刻意打压,总是免不了跌跟头。 项目出现问题,程氏被谢素控制着,没人会给程逸任何帮助,旁人也很会审时度势,生怕得罪了谢素,都纷纷对程逸避之不及。 这就是谢素对付程逸的办法,动用一切资源,将想要破土重生的萌芽扼杀在摇篮里。 这个孩子,只适合,也只能,待在她的阴影之下。 然而谢素算到了许多人,却唯独忘记了嫌少露面的苏少云。 他自苏瑾失踪后,就闭门谢客,深居简出的不再过问外事。 程逸也就是正在焦头烂额的因为资金问题而出神的看着手里的策划书时,接到了苏少云的电话。 他让那时的程逸给他立下了一个誓言。 有生之年,竭尽所能都必须让谢素和谢行履垮台,苏少云以他苏家的半个家产,作为条件,强硬的将程逸划分到了他的阵营。 而程逸也如他所愿的,将一切都进行到了极致。 “我一直想不明白,您当初为什么会突然选择出手来帮助我?”程逸看着苏少云出声,“毕竟当时在世人的眼里,我可是谢素的儿子,是你此生仇敌的儿子。” 苏少云看着程逸的眼睛,表情有些复杂,“也没什么别的原因,我这人天生会看面相,当初一眼看去,我就知道你和谢素他们,从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这种回答,很明显又是苏少云的糊弄。 既然这人不想言明的,程逸也就是不再继续追问下去,他微微转身,又看了一眼医院大门的位置,语气明显的放下了刚才的疏离客套,“这次,您看我有机会吗?” 有什么机会,程逸没有细说。苏少云有些细纹的脸,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眉眼深邃的男人,沉默了一阵道:“有没有机会,全看你自己的本事,只要有心,什么东西能难得到你?” 这话一出,苏少云瞬间就懊恼了,周了皱眉头,没什么好语气的出声,“臭小子,你敢套我的话。” 原本还一脸愁容的程逸,听见这话,瞬间变晴,他回过头来,看着苏少云,脸上满是得逞的笑意,“没想到您对我期望这么高,既然这样,我当然也不会姑父您的期望了。” 程逸的脸上是满满的志在必得,“说实话,原本刚才受了些打击,还有些心灰意冷,但是苏总得这番话,又重新让我有了信心。” 苏少云明显不想在和这人继续扯下去,嘴上却还是不想放过程逸,“你也别太过信心满满,依我看,现在躺在医院里的那位,就比你不知道好了多少。” “温和谦逊,不骄不躁,哪儿一点,不比你这副张狂的样子要好?” 苏少云撇着嘴,絮絮叨叨,“若是那位楚先生,先认识小瑾,哪里还有你的事。” 听见这些程逸现在的表现已经足够镇定,他说,“那位楚先生,确实很好,若不是因为苏瑾的关系,我和他可能会是不错的朋友。” 苏少云并不想理会程逸这话的真假,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看着程逸一点点变化,一点点的从最初压抑焦躁,心软急切的少年,逐步变成了如今的这副阴郁多变,性格诡异的样子。 这最初一直都是他所期望的,期望着程逸快速成长,快速的变成,击溃谢素和谢行履的棋子。 他从未把这孩子对苏瑾的感情当过真。在他看来,被谢素那个女人养大的孩子,根本就不会有任何的真情可言,很何况这种年少情缘,本来就像镜水月一样脆弱易碎。 他一直都把程逸当成自己手上的棋子,复仇的工具。 却在几个日夜里,偶尔前去看望,见到这人趴在办公桌上,点着一盏台灯,在周围堆满了策划书和合同的地方,正正的摆着很多张苏瑾的照片。 有大笑着的苏瑾,有做鬼脸的苏瑾,有生气的苏瑾,自然也有像一般少女一样,洋溢着爱情的甜蜜的苏瑾。 他自诩照顾了苏瑾十几年,这样的苏瑾,却是他这个舅舅从未见过的模样。 不出意外的,每张照片旁,都有着这个男孩的身影。 苏瑾的眼里心里全是这个人。 而那个被苏瑾放在心里的男孩,却已经被工作压力,累到趴在书桌前,满头大汗的呢喃梦魇着。 一旁,是已经空了的咖啡杯。 那是苏少云前来次数中,唯一没有让程逸知晓的一次。 他次过后,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默了半晌后,重新替这人续上了一杯咖啡后,轻轻的关上了门,走了出去。 或许也就是从那个时候,他才真正承认了程逸这人的存在,默认了这段在他看来青涩至极的少年人的爱情。 那孩子曾经极力在他面前一遍一遍的强调着的,程逸这个人对于她的意义,却都只是换来他的冷声斥责。 如今他已经醒悟,幡然回首,那孩子却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踪迹,消失在所有人的世界里。 想到这里,苏少云有些语重心长的拍了拍程逸的肩膀,缓缓出声,“索性我们都没有失望,终究还是把她等来了不是吗?” (本章完) 第222章 我很庆幸,曾出现在你的配偶栏里 第222章 我很庆幸,曾出现在你的配偶栏里 对于楚云深来说,他的感情虚无缥缈的就像是一道绚烂过后,稍纵即逝的烟。 他的身体,确实自己只有自己知道。 明明早就该在那年的复发中,早早离开,却不想遇见了苏瑾。 为了把这个满身灰暗的女孩救起,他用着从来没有过的求生意志,陪着苏瑾,奇迹般地又活了这么长的一段时间。 只是如今身体各处传来的异样感觉,在清楚的告诉着楚云深,这副破败的身体,终有属于他的年限。 他给不了苏瑾什么,爱情,未来,乃至于余生的时间,这些对他来说,都是一种奢侈。 “阿瑾,这次我听你的话,回去。” 听见楚云深的突然的这句,苏瑾看向他,沉默了一阵后,她正好出声,却又很快的听见了楚云深后面的话,“不过我要你答应我三个要求。” 苏瑾虽有不解,但还是顺从的出声问道:“哪三个条件?” 楚云深转头看着一旁摆放着的束,神情是十足的平和,轻生说道:“第一,我要和他见一面,正式的。”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苏瑾微微皱眉,明显不解,“为什么要见他?” 楚云深并没有把刚才的相遇当成他们正式的会面,光是他身上穿着的病号服,还有那层所谓的身份,对于两个人而言,本就不是公平的处境。 “好奇吧,”楚云深淡淡出声,“想见见,是什么样的男人,能够让你记了这么多年。” 苏瑾没有拒绝这个要求,“好,我会通知他的。” “第二个要求,”楚云深这次的神情有些严肃,语气都沉了不少,苏瑾听的也不由的端坐了身子,“我们离婚吧,苏瑾。” 这句话,在楚云深的心里不知道酝酿了多少遍,他甚至无数次的设想过,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会是一个怎样的场景,会是怎样一种神情,态度。 但是直到真正迎来这一瞬的时候,他觉得其实也不过如此,“把你留在身边,是我的决定,放你离开,也由我来结束。” “离婚吧,苏瑾,”他听见自己嘴里又重复的说了一遍,“从我让你回国的那天起,就已经想好了的。” 苏瑾看着面前的人,微微有些失语,她很少去了解过楚云深的内心,这人始终温和包容的态度,给了她可以许多的空间。 “我们之后还是可以见面的吧,还是朋友吗?”苏瑾沉默了半晌,声音低沉的问道,“楚云深,我们未来还是可以见面的,对吧?” 楚云深没有率先回答她这个问题,反而慢慢的说出了第三个条件,“我的第三个条件,就是我离开的时候,你不要来送我。” 楚云深正说着,他的声音就猛的顿住。 面前的端坐着的苏瑾,不知道什么时候,低垂着头,沉默的流出了泪水。 “阿瑾····”楚云深艰涩出声。 一直低垂着头的苏瑾,慢慢出声:“为什么,不要我送你?” 楚云深转过脸去,他强硬着心继续说着,“刚才你问我,我们后面会不会见面,我现在回答你,不会。” “为什么?”苏瑾语气倔强的又问,“是我让你伤心,让你讨厌了,是吗?” 她微抬了眼,看着楚云深,眼神满是抗拒和倔犟,“楚云深,你生气了是不是?” 苏瑾对于自己有一种难以言说的依赖,这是楚云深一早就知道的。像是在人濒死的边缘,突然抓住的一根救命稻草,苏瑾对于楚云深就是如此。 从这女孩,对于自己身体状况的过分谨慎,楚云深就敏锐的发现了苏瑾心底里,对于自己会死去的这个事实的害怕。 若是楚云深是个足够自私和卑劣的人,完全可以利用苏瑾对于自己的这种有些病态的依赖心理,将她继续的留在自己的身边。 只要他稍微,稍微在苏瑾面前挽留几句,就有十足的把握。 但若是这样,楚云深也就不是楚云深了。 “我没有生气苏瑾,我没有生气。”楚云深出声,“这是我的决定,没有别的原因。” “这段路,我能陪你走的,也就到这为止了。”楚云深看着自己苍白的骨节,眼里的情绪万千,“以后的不见,是对我这份感情最好的回应。” 苏瑾何尝不明白楚云深的真正的意思。 无非就是担心自己死了之后,让她伤心而已。 “离婚可以,不去送你也可以,但是往后,你的任何的消息,我都希望不会是从别人嘴里知晓。” 这是苏瑾最后的底线,也是退让。 “好。” 这是楚云深的回应。 苏瑾站起来,想要平复一下情绪,却在走到门口的时候,不知道因为什么,有突然转过头问道:“其实你一直都知道,只要你说一句,苏瑾,我要你留在我身边,我真的会跟着你走的。” “为什么不说呢,楚云深?” 这句话苏瑾完全没有说错,她知道自己拒绝不了这人的要求,想来有恩报恩,如果这人真的要求着自己,和他一起离开,苏瑾完全没有拒绝的勇气。 “我说了的话,跟着我离开的是苏瑾的人,还是苏瑾的心?” 楚云深淡淡出声,他是个明朗的人,连骨子里都不愿有一点龌龊更何况对于感情这种圣洁的东西,他从来不愿意用不要的心思去对待。 苏瑾没有说话,她也不知道自己那时,会是怎样的模样。 “我给不了你未来的,苏瑾,没人比我很清楚了。” 楚云深淡淡的说着,他看着苏瑾眼神,是前所未有的珍重,“如果我有一副健康的身体,我发誓,你这辈子都无法从我身边离开。” “不过,如果我健康的话,我们或许从来就不会遇见,更不会有这么多的羁绊。” 这是个死循环,无人能解。 不管是健康的他,还是生病的他,都不会和苏瑾有结果。 “那个人叫程逸的男人,光是时间而言,就占满了你的整个青春。” 如此强势的,在苏瑾的灵魂里,都刻满了他的印记。 楚云深,从来就是后者,从来都慢了一步。 “我很庆幸,曾出现在你的配偶栏里。” (本章完) 第223章 她看向我的眼神里,有你的影子 第223章 她看向我的眼神里,有你的影子 程逸在接到苏瑾的电话时,正在办公室里,看着手上的文件。 “他说他要见你,正式的见一面。” 听见那头传来这句话时,程逸表情不变,这早就在他的意料之内,就算楚云深不提出见他,他还是会主动去见的。 不为别的,单单为了感谢这人救了苏瑾一命,他无论如何都该道谢。 “知道了,我会去见他的。”程逸淡淡的回复着。 虽然不知道楚云深要说些什么,但不管怎样,在这条路上,程逸也从来没有退缩的意思。 医院的大楼,一些个护士和医生在来回的走动着,程逸缓步走着,越过了一个个人来人往的楼层,直接抵达了最顶层,也是最安静的vip部。 苏瑾早就在外面等着了,看见程逸来,她也赶紧走上前,看了一眼紧闭的门,出声道:“他身体还没复原,坐不太久,也不知道要和你说些什么。” “没事,我有分寸。”程逸拍了拍苏瑾的肩膀,随即推开门走了进去。 苏瑾就站在外面,看着眼前的门,关上。 转过头,看着远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站在那里的苏少云,沉默了半晌,她迈开脚走了过去。 而程逸走进病房的时候,楚云深就已经坐在桌前等着他了。 和上次穿着病号服,苍白憔悴的模样不同,这次的楚云深身着正装,一身浅灰色的西装,配着低调简约的袖口,微微凌乱的黑发,被很好的打理着,一丝不苟的模样,衬的整个人内敛精致。 楚云深注意到程逸的视线,也有些不自然的轻笑出声:“这次,总归比上次要精神一些,不是吗?” 程逸也只是看了一眼,随即不甚在意的坐在对面,抬眸看着楚云深脸上的笑,回应,“确实精神了很多。” 上次的楚云深,就好比易碎的玻璃,叫人轻易不敢触碰。而这次的楚云深,就好像一块已经开封的暖玉,温和典雅的翩翩公子,就应该是如今的模样了。 “看得出来,你很重视这次见面。”程逸出声,“不知道你想和我说什么?” 程逸微靠在座位上,他性子偏冷,这次出于苏瑾的原因,也是拿出了十足的耐心和诚意。 “上次见面的时候,其实就想和你说的,楚云深,谢谢你。”程逸双手不自觉的紧握,声音有些低沉,“谢谢你,这些年,把她保护的很好。” 若是没有楚云深这个人出现的话,程逸这辈子就算是等到死,也不会等到再见苏瑾的这一天。 楚云深静静地接受着程逸的道谢,他也是个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程逸这个人,骨子了有着十足的骄傲和倔强,宁可折断,也不会弯腰的人。 如今为了苏瑾,不自觉得放低了姿态,在他这个“情敌”面前,说着道谢的话。 “你不用谢我,当时就算那个人不是苏瑾,我也会救的。” 楚云深并不想,将自己和苏瑾的关系,笼统的归于恩情之中。 “我救她是真的,后来爱她也是真的。” 楚云深毫不避讳的在程逸面前承认着自己的情感,他如今也似乎没有再掩饰的必要了。 “我知道,看的出来,你爱她。”程逸微微收紧了手,出声,“从第一眼就知道。”他不知到自己在紧张什么,这人脆弱的像一盏易碎的琉璃,却代替他,参与了苏瑾人生里略长的阶段。 那几年的空白,就是程逸最没有底气的症结所在。 “但是我也爱她,从懵懂青涩,到现在,我依旧在爱着她。” 程逸眼神微动,他的眼神里是很明显的坚定。 楚云深比程逸要大一些,他看着眼前的人,良久,突然出声,“你要知道,如果我有一副更好的身体,那么我和她,现在就是一辈子了。” 楚云深若有好的身体,不用时刻担心着自己的所剩时间,依着他现在和苏瑾的关系,不管再来几个程逸,他都不会放手的。 这点,程逸又怎么可能不明白,他将视线转向一遍,声音微沉的说,“我知道。” 从听见苏瑾的结婚的那一刻,铺天盖地而灰暗就朝他席卷而来。 尤其是看着苏瑾身上很明显的,有因为一些事物而改变的痕迹,从不离身的烟,变成了口袋里的薄荷。 从短发到从长发,从不羁到理性,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身边,那个叫楚云深男人的存在。 从来没有过的嫉妒,充斥着他的身心,让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撕碎这一切。 “她变了很多,这里面有一部分是因为你。”程逸指尖不断摩挲着,“实话实说,我有嫉妒的情绪。” 这话一出,倒是让楚云深不禁发笑,他看着程逸,眼神深远,“嫉妒吗?这话应该由我来说更合适。” “我和你见面之前,了解了你一下。” 楚云深说着,就从桌面摆放的书里拿出了一张陈旧的照片。 上面的穿着白衬衫的少年,和齐耳短发的少女的合照。 从穿着上看,应该一张班级合照,却被人细心的从人群里单独的将他们裁剪了下。 “你现在的模样,和以前比起来,变化也不小。”楚云深将照片摆放在程逸的眼前,“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苏瑾的时候,她全身的行李里,保存最完好的就是这照片了。” 程逸的视线落在照片上,神情有些恍然,楚云深却继续说着,“若是不看你现在的样子,但就这照片上的神态,你不觉得这人反而和我有点像吗?” 楚云深第一次见到这张照片的时候,就感觉有些熟悉,还是在后来的不经意间,被老管家看见了这照片,随口的一句,“这男生的神态,和您倒是有点像。” 程逸听着楚云深的话,眉头也微蹙起来,“所以,你想说什么?” 楚云深看着眼前人,眸光微闪,微微低眼,看着衣服上的袖口淡淡出声,“一直不明白,苏瑾为什么会选择答应我那样荒唐的决定,丢弃自己的婚姻,待在我身边。” “其实,从始至终,她看向我的眼神里,都有你的影子。” 楚云深直视着程逸,“所以嫉妒这个词,应该由我来说,不是吗?” (本章完) 第224章 你是个值得的人,程先生 第224章 你是个值得的人,程先生 苏瑾并不知道程逸和楚云深两个人在说什么。 而现在,她也没有其他心思来关注了。 正坐在他面前的苏少云,看着苏瑾忧心忡忡的样子,眼神微眯,沉默了半晌,终于出声,“说吧,那个楚先生和你是什么关系?” 之前楚云深直接说出了两人的朋友关系,纵使后面苏少云发现了那人对于苏瑾的感情,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异样感觉。 但这次,居然让程逸也心甘情愿的牵扯了进来,就不得不让他好好思索一番了。 “我虽然老了,但是眼不耳不鸣,你们的关系绝对不单单是朋友而已呢?” “他是我,配偶栏上的那个人。”苏瑾并不想瞒苏少云,太多的东西压在她心口,让人实在是难以承担。 苏少云原本还打算喝口水,细细的挺苏瑾解释一下,没想到苏瑾直接一开口,就让苏少云呛的不轻。 “咳咳····你说什么,他是你的····”苏少云一脸震惊,反应过来后,他明显气不打一处来,颤颤巍巍的起身,准备教训苏瑾,“你胆子真的的肥了,居然不声不响的把婚给我就这么结了,苏瑾,是我老了,管不了你了是吧?” 苏瑾明显对于苏少云的反应,有些头疼,趁着苏少云还没彻底发飙时,她又急忙出声,抛出了下一个死亡炸弹,“但是,我过不了几天·····又要离了。” 这一句,差点没让苏少云当场去世,苏瑾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清楚,因为之前苏碧云的事,苏少云对于婚姻感情这件事,有多么的谨慎。 所以就是为了防止苏瑾以后受欺负,他很早就给苏瑾制定了一系列的强硬训练。 却没想到这种荒唐的事,居然还能发声。 “先不说你件事,那程逸呢,程逸那臭小子怎么办?” 苏少云虽然面上对程逸看不上眼,但真要拿出一个人和程逸比较,反而还不如程逸来的顺眼, 说起这个,苏瑾又不由的想到了此时正在会面的两人,“程逸,我有分寸。” 这错综复杂的关系,让苏少云都忍不住皱紧了眉头,“那个楚先生,也是个不错的人,就是出现的晚了些而已。” 苏少云虽然不喜情爱,但看着苏碧云为爱成痴,程逸为爱成魔的样子,也知晓了不少。 这感情,就如同排队一样,苏瑾的前半生里存留了太多程逸的影子,就注定了后半生遇见的任何人,都要在程逸的阴影之下。 就和苏碧云一样,遇见的人太过惊艳以至于后面宁愿不清醒的疯了半辈子,也不愿意再将视线落在旁人身上分毫。 “你的性子,怎么会和那个楚先生在一起的?”苏少云明显不理解,之前这孩子在他面前有多么强硬的宣告着和程逸的关系,任谁都能看出,苏瑾对于程逸的态度。 “因为····我那时从他身上,看见了程逸的影子。” 苏瑾沉默了一瞬后,终于出声。 那人当时坐在轮椅上,一副瘦削苍白的样子,再加上身上的白衬衫,还有那时朝她笑着的温和的笑意。 每一点,都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起程逸。 ··· “我有时总在想,若是你们之间没有发生这些事情,那么你现在的样子,应该就和我差不多吧。” 楚云深低声说着,程逸听着这人的话,视线落在照片上,但是很快,他就移开了视线,淡声说道,“但是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如果,我变成什么样子,都是程逸,这点永远不会改变。” 苏瑾喜欢的是程逸,是处于光明的程逸也好,还是堕于暗藻的程逸也罢,他都是他。 而同理,不管是之前光彩热烈的苏瑾也好,还是现在满心疮痍,难起涟漪的苏瑾也罢,他爱的自始至终都是她。“你之前说,如果你是健康的话,苏瑾就不会有机会回到我的身边。”程逸回想起楚云深这句话,“但是其实你并不了解她,如果苏瑾真的爱一个人,健康,疾病,乃至死亡,都不可能成为她离开的理由。” 爱就是爱了,不爱就是不爱。 这才是苏瑾。 楚云深久久没有出声,他和这人说了这么久,其实也不过是在给自己,给苏瑾并不爱他的这个事实,找到一个可以更好接受的借口。 “实不相瞒,如果你是健康的,我或许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平声静气的坐在你面前。” 程逸微微抬眼,他一直克制的气场此时隐隐浮现,“我们最适合的见面场景,应该是在商场对弈中。” 他会用最不计后果的代价,将苏瑾带回他的身边。 话说到这里,楚云深却是笑了,他对于苏瑾和程逸之间的感情一直有些模糊,但是现在,眼前的这个男人,用无比直接的语言,表明他的态度。 程逸和苏瑾,这两个人给彼此留下的印记太重,重到后面的任何人,都无法消除,更何谈替代。 “你是个值得的人,程先生。”楚云深掩下眼里的落寞,“值得她等的那些时间。” … 苏瑾看见程逸走出来的时候,就走上前,“说了什么,这么久?” 程逸脸上神情没有变化,看了一眼房门的方向,随即转过头对着苏瑾说道:“不告诉你,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秘密。” 苏瑾也轻笑着,手上却不着痕迹的往程逸的腰上掐了一把,“秘密,嗯?” 力道不大,但却正好处于程逸最敏感的点上,他下意识的弯了腰,表情夸张,一副受了大委屈的样子,“姐姐,你怎么都没有以前疼我了?” 以前的苏瑾,别说动手了,重话都不舍地对程逸说一句。 “以前的程小逸,又乖又听话我自然要疼他,至于你,现在都对我有秘密了,我当然要好好“疼疼”你了。” 这话放在平时没什么,但是以程逸的这个混乱的心境,又多了很多不安。 “我现在这样,你还是喜欢的对吧,不比程小逸要少对不对?” 苏瑾只觉得这话问的莫名其妙,“你和你自己比什么,程小逸,程逸,不都是你吗?” 程逸微垂的眼睫,微微颤动,没人知道他听见这句话后,心里瞬间涌起的万千情绪。 “是啊,都是我,怎样都是我。” “你爱的自始至终都是我。” 苏瑾不知道这人不停着重复这话干什么,只是一脸无奈的跟着程逸胡乱的点着头应着, “是是是,怎样都是你。” (本章完) 第225章 林倩 第225章 林倩 话说苏瑾回来这么久了,但是还有一个人至始至终都没有见过。 林倩是悄悄跟着苏少云来的。 自从她腿伤了,修养的这段时间,就敏锐的感觉到,平时一直深居简出的苏少云,在这段时间的日程格外繁忙。 她是个心胸狭窄的,稍微想了一下,就断定了,苏少云一定是背着她,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 想到儿子苏牧这段时间一直待在苏少云的身边,林倩就气的牙痒痒。 “出去找女人就算了,居然还带着我儿子一起去,苏少云,你终于还是忍不住想彻底把我撇下了。” 林倩看着苏少云车子开远的方向,满脸的不甘,“我不会让你如意的,我的儿子只有也只能有我一个母亲,谁也不能代替。” 苏少于并不知道原本这个时候应该待在苏家休养的林倩,此时正悄悄的坐着一辆不起眼的车子,跟在他后面。 他开着车,苏牧安安静静的坐在他身边,两父子全程没有任何的交流。 都说苏瑾的模样和苏少云有几分像,其现在细细看去,就会发现和苏少于最像的还是苏牧。 苏瑾长相偏向苏碧云的柔和,而苏少云的棱角却是比较凌厉的,苏牧完完全全的遗传了他的样子。 “爸爸。”一直安静的苏牧突然出声。 他悄悄的朝苏少云看去,只看见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眼神都不曾往他给过半分。 苏牧刚才那句原本就是就是憋了很久才喊出来的,现在看着苏少云这个态度,他又泄了气。 苏少云看着车,确实没有朝他那里看一眼,但是在一旁的苏牧又开始陷入沉默时,原本一直比较快的车速,逐渐缓慢下来,“什么事?” 苏牧听见声音,有些欣喜的抬起头,虽然这时的苏少云还是冷冰冰的样子,但是苏牧总觉得柔和亲切的许多。 “老师说明天有家长会。”苏牧小心翼翼的说着,“之前一直都是妈妈去的·····” 现在林倩行动不便,明显就是不能去的。 其实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这段时间和苏少云相处,苏牧对于苏少云也减少了许久惧怕和疏远。 他是想让苏少云去的,哪怕之前父亲从未出席过他的任何一场活动。 苏少云听着小孩的话,并没有立马给出回应。 说实话,他的前半生都在尽心尽力的培养苏瑾,从来没有错过苏瑾的每一场家长会。 他几乎所有的心血都倾注在了苏瑾身上,如今面对着这么一个小孩,属实再拿不出同等的耐心。 更何况,一想起苏牧的母亲,苏少云就不由自主的开始头疼起来。 苏牧并不知道苏少云内心的想法,他只是感觉到了从苏少云身上传来的不好的情绪,以为苏少云这次依旧没有答应。 他微低了头,眼眶红红的,却努力的想要憋住。 苏少云讨厌他,讨厌母亲,这是他一早就知道的事实。 只是,总是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苏少云将一点点眼神分给他就好。 车后的林倩,看着前面车子慢速的前进着,也转着头,对着一旁的司机说道:“开慢一点。” 她因为之前做过的事,见过苏少云彻底变脸的样子,时至今日都有阴影,再怎么闹,都还是不敢和苏少云正面撕破脸的。 但是害怕归害怕,林倩总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她倒要看看是哪个小妖精,把苏少云勾的魂都要没了。车子很快就开到了目的地,林倩看了看眼前的地方,明显的有些诧异,“医院,来医院干什么?” 只见苏少云很快的打开车门,领着苏牧,头也不回的往里走去。 林倩明显怕跟丢,赶忙叫司机把她准备好的轮椅弄下来,带上墨镜,围着头巾,就这么不急不慢的跟上去。 苏少云看着走在自己旁边异常安静的苏牧,微微蹙眉,随即语气不是太好的出声:“哭什么?” 刚一下车,就看见这小孩红的像兔子眼的眼睛,憋了这么一路了,居然一声都没出。 “没哭····”苏牧攥紧了自己的衣袖,没有看苏少云。 苏少云最不喜欢小孩哭,听母亲说,那个叫苏瑾的姐姐,就很让父亲喜欢, 回想着,苏瑾看着苏少云时,还有面对着任何一个人,脸上始终浮现的淡笑,还有周身传来的暖意。 这样的人,真的叫人讨厌不起来。 “我没有哭。”苏牧低着头,又重复的说了一遍。 苏少云显然不能理解苏牧小小的脑子里,这一会就想了多少。 他是个粗性子的人,看着苏牧确实没有要哭的意思,也就不再多问,拉着他继续往前走着。 林倩就在远处看着父子俩的动作,眉头紧皱。 她一直以为她不在,苏牧和苏少云在一起,或许话都说不了几句,更别提苏少云会主动牵着她儿子的手了。 所以,是只是在她的面前,才表现的那样淡漠,那样冰冷吗? 林倩缓慢的攥紧了手,看着苏少云的眼神由不甘逐渐转化为埋怨。 这个男人有着最冷硬的内心,似乎除了和苏家有牵连的人之外,这人就再也没有给任何一个人,腾出过多余的位置。 “苏少云,我恨你。”林倩声音低沉,看着前面的两人拐进了一条陌生的走廊,、她也紧跟跟着继续追了上去。 只见医院的最里边,是一个可以散步的园,林倩就看着苏少云这么走了过去,带着苏牧,朝着一个身材高瘦,长发微微挽起的女人走了过去。 其中那个女人见到了苏牧后,还弯下腰,伸手捏了捏苏牧的脸,有着逗弄意思。 苏牧也不抗拒,任由着女人在他脸上施展着恶趣味。从几人的反应来看,一定不是第一次接触。 林倩就是在那个看不清模样的女人弯腰捏着苏牧的脸时,再也控制不住的爆发了。 她急忙出声,“不许你碰他,你这个肮脏的贱人。” 只看见一直站着的苏少云突然闻声转过头,看着戴着墨镜朝他们气势汹汹走来的林倩,一开始是诧异,只有就只有满满的冷意。 苏瑾一直弯着腰,她动作不变,在林倩走到跟前,直接就要面对面对骂。 突然听见了这一直安静的贱人,突然笑出了声。 低低的,没有任何一丝情绪的笑。 林倩听着这有些熟悉的声音,有些微愣,下一秒她就看见了面前的女人抬起头来。 那张熟悉的面孔,她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忘记。 “你···你是···苏瑾?” (本章完) 第226章 舅妈,好久不见,我是苏瑾 第226章 舅妈,好久不见,我是苏瑾 苏瑾原本是看着苏牧这小孩气鼓鼓的样子,觉得可爱,一时忍不住手痒,上手捏了捏脸。 这刚上手还没捏的,就听见远处突然传来的一声比较尖锐的吼声,“你这个贱人,不许你碰他。” 苏瑾动作僵住,因为她一时也不确定,这声音是不是朝着自己来的。 直到看见了苏牧转过头后,微张的眼睛,显然是认识的样子,苏瑾就大致有了底。 只感觉一个女人推着轮椅迅速来到自己的面前,伸出手,一把将苏牧拽到她怀里,像是怕苏牧沾染上什么病毒似的,拿出纸巾,狠狠的在苏牧的脸上擦着。 小孩皮肤娇嫩,被这么大力的擦着,很快就泛红。 苏瑾站在原地,看着苏牧的脸,不禁皱眉。 一直沉默着的苏少云,在这时突然伸出手,揪住苏牧的后衣领,把小孩提到了自己的身旁。 林倩被苏少云的动作气的不轻,她又转头看着一直侧身对着自己的陌生女人,语气极其不善的说道:“这是我的儿子,也是你这种女人可以碰的吗?” 苏瑾还没有出声,一旁的苏少云率先忍不住了,冷声呵斥,“林倩,你在发什么疯?” 林倩现在也是破罐子破摔了,虽然有些害怕苏少云的冷脸,但是一想到这人对自己的态度,又怨恨起来,“我发什么疯,苏少云,你在外面找什么样的女人我不管,但是你不能把这些脏事摆在我儿子面前,还让这种女人碰他。” 苏少云脸色铁青,他冷着脸,浑身的冷意,让一直憋着气的苏牧,开始控制不住的要哭起来,“给你三秒钟,现在立马从这里消失。” 这话一出,林倩就感觉自己脸上如同被人火辣辣的甩了一巴掌。 自己在怎么样也是他苏少云民明媒正娶的回来的,结果现在在这人的语气里,就和要立马清理掉的垃圾差不多。 “苏少云···你。”林倩刚要出声,就突然听见一旁一直沉默的女人,发出的笑声。 是真真切切的笑声。 林倩只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一个跳梁小丑,被人提着线,在这舞着,供人取乐。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她的心口渐渐扩散,直到她彻底看清了面前女人的样子。 一瞬间的恐惧,惊愕全都出现在林倩的脸上,她后退着轮椅,盯着眼前人,颤颤巍巍的出声:“是你····苏瑾···是你·····” “是我。”苏瑾满眼兴味的看着林倩惊恐万分的样子,“我是苏瑾啊,舅妈。” 实话说,林倩这么多年一直都把苏瑾当成了死人的存在。 当初谢素找到她,说有办法让苏瑾从她眼前消失的时候,她是一点犹豫都没有的。 凭借着当时谢家和程家的势力,要让一个小小的苏瑾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是何其简单的事,再加上苏少云找了这么多年,都了无音讯的情况,林倩早早就是当苏瑾死了的。 现在这个一直被她当成死人了的苏瑾,突然出现在她的眼前,叫她怎么镇定的下来。 “舅妈,你这抖什么,难不成是看见我,太激动了?”苏瑾抱着臂,静静地站在原地,语气微妙。 她其实一早都要忘了还有这么个人的存在,若不是因为苏牧的缘故,她压根高就没有把林倩当成一回事。 现在到好,她不去找她,这人反而还自己来到她的眼前,一来还给她扣上了这么一顶帽子。 “不过你刚刚是在叫贱人吗?”苏瑾微微笑着,一点点走到林倩的面前,“好大的一份礼啊,舅妈。”林倩不敢看苏少云的脸,更不敢和苏瑾对视。 当初苏瑾的事情,也有她的一份力,这么多年,多少次噩梦,梦见的都是苏瑾前来找她索命的场景。 “我没认出来,口误了··”林倩一改之前的嚣张气焰,声音虚浮,完了又补上一句,“你这···变化也挺大的····” “我吗?”苏瑾眼里冷笑渐深,但面上还是一副平淡的神情,“我当然得有所变化了,时间都过了这么久了,我也该长大了。” “要是一直像以前一样天真,难不成还要再喝一遍,当初你给我的那杯茶吗?” 这句话显然戳在了林倩最敏感的穴上,她不由自主的朝苏少云看去,意料之内,后者的脸色已经一片黑沉。 但或许是看在此时苏牧在场的缘故,几个大人都忍着脾气,面上和气的继续扯着。 “云深该出来了,那我就先走一步了。”苏瑾转过头和苏少云说着,心情看起来确实还算不错。 苏少云点了点头。 苏瑾又看弯下腰,又捏了捏苏牧的脸,才转身离开。 在苏瑾转身之际,林倩刚要长舒一口气,就看见后者又突然转过身,看着她,语气微妙的说了句:“舅妈,我会找个时间,和你好好聚一聚的,几年不见,说实话,我真的很想你。” 之前苏瑾年少时,林倩用尽了力气,都得不到这人喊自己一句舅妈,现在这人一改以前的脾气一口一个舅妈,叫的林倩心里直直发麻,但是碍于苏牧和苏少云,她又只能僵硬的点了点头。 苏瑾这才真正的转身离开。 现在这里就剩下一个苏少云了,林倩不敢看这人的脸色,就听见苏少云突然对着苏牧说道:“先去找楚叔叔玩,我和你妈妈有事情谈。” 苏牧可是她的平安符,这一走,自己指不定会怎么样,她刚要出声,就被苏少云一道冷冽的眼神制住。 苏牧明显能感觉到大人都气氛不一样,但是他又不敢违抗苏少云的话,看了林倩一眼后,点了点头,随即跑远。 林倩看着苏牧跑远的身影,一直维持的镇定终于逐渐瓦解,“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不知道苏少云会做什么,说实话自从苏瑾失踪时,苏少云的震怒外,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人发怒的样子了。 更多的是对她的视而不见,是忽视,是冷漠。 苏少云没有听她继续说什么,眼神沉沉的朝着她走过去。 没有任何一句话,抬手放在她的轮椅上,沉默的推着林倩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我能走…不用推的……”林倩急急的出声。 “如果想再见到苏牧的话,就闭上你的嘴。”苏少云的语气里没有一丝起伏的情绪,也没有一丝玩笑的意思。 仿佛此刻,她真的再多说一句,这人就真的会让她就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苏家人,苏瑾和苏少云,从来都是压抑且清醒着的疯子。 (本章完) 第227章 怨偶 第227章 怨偶 林倩被苏少云推着,往一处偏僻的角落走去,越往里走,林倩只感觉到一阵冷意。 身后的人始终都不出声,林倩终于手不了了,颤抖着声音问道:“我们去哪儿?” 苏少云的眼底一片暗沉,若是苏瑾此刻在这里,就能看出来,此时苏少云已经处在了爆发的边缘。 “你是怎么来这的,嗯?跟踪我?”苏少云一边推着林倩往前走着,一边缓缓出声。 苏少云对于自己事情的边界感有多重,林倩一直都是深有体会的。 这些年来她能还算相安无事的待在苏家,其中一部分很大的原因,就是她是个很有眼色的人。 从不干涉,也不敢干涉苏少云的任何事情。 过着最如履薄冰的生活,享受着苏太太这个名头,给她带来的外表的光鲜。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敢了····”林倩听出了苏少云寒凉的语气,颤颤巍巍的出声,“我只是太担心小牧了,想看看他而已。” 苏少云静静地听着这个女人满嘴的谎言,眼里是十分明显的厌恶。 他或许之前对于林倩没有过感情,但说到底也是相敬如宾,是要准备生活一辈子的人,不然也就不会和这个女人之间有苏牧的存在。 如果不是后来,林倩以及林家一次次的犯下错事,一点点的消耗了他最后的耐心,他也不会这般厌恶这个女人。 “小牧,你不管做什么都会把他挂在嘴边。”苏少云推着林倩,一步步的朝着一个高地走去,“你是觉得提起他,我就会对你心软吗?” “不是,我没有。”林倩不知道苏少云是怎么猜到她的内心的,这个男人像谜一看深不可测,自己各种小心思,似乎在这人眼里,都是一种卑劣恶心的小伎俩。 “我早就和你说过的吧,不要把自己看的太重,不要太自以为是,安安静静的活着,不好吗?”苏少云微微垂眸,“一个孩子而已,如果我知道看重的话,不一定只有你才能生。” 这个女人仗着生了个儿子,似乎就开始对自己的定位飘飘然起来。 苏少云推着她,走到了一个楼梯处,此时原本应该往一旁的平缓地带推去,但是林倩却感觉到身后的苏少云丝毫没有转头的意思,依旧直直的往前推着。 “可以转头了,那里上不去的。”林倩声线紧绷的出声。 苏少云依旧是一片淡漠的样子,推着轮椅来到楼梯口,然后毫无预兆的推着轮椅往下走去。 林倩被这个举动顿时吓的尖叫起来,她紧闭着眼睛,面色惨白的就要接受接下来的痛感,却不曾想,在最后一刻时,苏少云又猛的抓紧了她的扶手。 生于死的距离,有时就是那样的近。 林倩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久久感受不到,随之而来的疼痛,她缓慢的半睁开眼,然后就看见了苏少云满含着戏谑的眼神。 “原来也就这么一点胆子。”苏少云将人拉回来,语气嘲讽,“我还以为敢和谢素那样的人狼狈为奸的人,胆子能有多大呢。” 他伸出手,紧紧捏住林倩的下巴,语气寒凉的说道:“记住了,你下次要是在给我搞这些小动作,我就不一定会像现在一样,只是吓吓你了。” “不要去招惹苏瑾,这是我对你最后的警告。” 说完这句话,苏少云就抽回手,准备转身就走。 林倩此时的内心,被苏少云的这一番举动弄的又惊有怒,她满眼怨恨的看着面前准备转身离去的男人,在后面不甘的出声,“苏瑾苏瑾,你就只知道她,苏少云,你给我弄清楚了,苏牧才是你的亲生儿子,苏牧才是真真切切流着你们苏家血液的子孙。” 苏少云的脚步停住,他准过头看着林倩,眼神深沉,“所以呢?”这话明显让林倩一愣。 “所以我就该当初任由着你谋害苏瑾,任由着苏瑾在外孤苦无依的过了着迷几年?” 苏少云转过视线,不再看她,“苏牧是我的孩子,这是笃定的事实,不劳你来操心。” “我是他的母亲,小牧的事情,就该有我的一半。”林倩不知道苏少云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总有一种把苏牧和她隔开了的感觉,“那个再怎么说,也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为什么我不能操心?” 苏少云眉头紧蹙,他显然对于林倩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了,直接转过头,对着林倩说道:“我之前是懒得管你,你整天在苏牧面前整天灌输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不问,你就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这话显然要让一直有些歇斯底里的林倩瞬间沉默。 “你··” 你怎么知道? “我是怎么知道的吗?”苏少云冷冷出声,“林倩,只要你还待在苏家的地盘一天,就永远都不会有什么秘密可言。” “苏牧是我的儿子,我不可能由着你把他带偏,从今天起,他就只能待在我身边。” 没错,这才是苏少云这次真正要说的话。 林倩不可置信的看着苏少云,声音嘶哑的出声,“你不能,小牧是我的命,苏少云你不能这样残忍,我不同意。” 苏少云对于林倩这副慈母的样子,只感觉到深深的厌恶,“他是你的命吗?他要真的是你的命,就不会还没出生,就被你拿出当成杀人的棋子。” “什么叫残忍,我要是一直让他待在你身边,那才是残忍,对他最大的残忍。” 说完这句话,苏少云就彻底不在看她,转身走远,留着林倩一个人,从轮椅上滑落,哀怨哭泣。 “苏少云,你的心真冷,血真凉。” 犹记得当初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时,自己还是个娇羞的少女,这人一身的浅色西服,身形笔挺的站在自己父亲面前,说着要求娶自己的话。 她满心欢喜的穿上婚纱,和这人走上婚姻的殿堂。 可这美好的一切,全都终止在那时,一个坐在宾客席上,一头齐耳短发,黑眸如墨,神情淡漠的女孩那里。 那人是苏少云的侄女,名字叫苏瑾。 也是第一个让林倩从苏少云的脸上看见从来没有过的温和笑容的人。 那一刻起,林倩就恨上了苏瑾,纵使这个女孩是苏少云的亲侄女。 因为那样的笑,是林倩永远的不到的,就像她永远走不进苏少云的内心一般。 由爱生恨,久爱成疾。 她害了苏瑾一辈子,也害的自己这一生用尽了办法,都再也无法朝着苏少云走近一步。 (本章完) 第228章 哄小孩的语气 第228章 哄小孩的语气 苏瑾正准备走着,就听见了身后有人跑来的脚步声,回头一看,才发现是苏牧。 “你怎么跟着我来了,你爸爸呢?”苏瑾看了一眼苏牧身后,没有看见苏少云甚至是林倩的影子。 “他爸爸说要和妈妈谈事情,要我先来找你。”苏牧说话的时候,头始终就是低着的。 苏瑾想起刚刚苏少云难看的脸色,心里对于苏牧嘴里的‘谈话’也有了大概的了解。 这林倩,这么多年不见了,怎么还是这种样子。 “那你就跟着我走吧。”苏瑾没有再说什么,准备牵起苏牧的手。 却不想苏牧像是躲闪一般,往后退了一步,避过了苏瑾的动作。 苏瑾有些诧异,就听见这小孩闷闷的说着,“我自己可以走。” 既然人家不愿意,苏瑾也就不继续强求,手插着兜,两人一高一矮的往前走着。 不知过了多久,一真沉默着的苏牧,忍不住看了一眼苏瑾后,憋了几秒后出声,“刚才,我是故意不让你牵的。” 苏瑾正安静的走着,突然听见这小孩的话,脑子居然还空了几秒,随即很快反应过来这小孩跳跃的思维,在说些什么。 她慢慢的扬起笑,一派了然的样子,“知道啊,我知道你是故意的。” 这小孩差点没把别碰我这几个字写在脸上,苏瑾又不瞎,自然也得出来。 “你为什么要笑,你不生气吗?”苏牧长着一双和苏少云极其相似的眼睛,此时正静静地盯着她,一脸认真的神色。 苏瑾被这道视线看的有些不自在,尤其是对着这张明显是苏少云缩小版的脸,苏瑾就严肃不起来,总是有一种莫名想要发笑的感觉。 “啊,呃,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不生气。”苏瑾嘴角有些抽搐,实在是无法注视苏牧的这张脸。 一想到苏少云那个铁血古板的模样,小时候可能也有过这样的q萌样子,苏瑾就只觉得世界都不太正常了。 苏牧不知道眼前这人此时脑子里在天马行空的想着什么,他听着苏瑾的话,又是不确定的继续问着:“我不让你牵,是因为我不喜欢你,这你也不生气?” 苏瑾不知道这小孩为什么这么在意自己到底生不生气,她微微防缓了心态,重新审视着这个苏牧,这次的语气比之前要正式许多,“我生不生气,这个对你很重要吗?” 苏牧的眼里明显闪过许多困惑,自他很小的时候起,就总能听见母亲在他面前提起苏瑾的名字,字字句句都是这个人是一个很坏的坏人。 但是从见到苏瑾的第一面起,这个人明显的就和他一直以来的想象,有截然相反的差别。 他不想怀疑母亲,所以就总想去找,找到苏瑾身上,哪怕一点符合的东西都好。 “我知道你,我很早就知道你。” 苏瑾不知道这个小孩到底要和自己说些什么,但是看他一脸认真的样子,苏瑾也耐心的听着,“你是怎么知道的?” “母亲和我说的。”苏牧很诚实的说着。 这话一出,苏瑾就很清楚这小孩刚才的种种举动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从林倩的嘴里了解到的自己,苏瑾用闭着眼睛都能想出,苏牧听到的都是什么话。 “嗯,这样啊。”苏瑾不可能在孩子面前说她母亲的不是,为了不冷场,也只能扯着笑,应对着。 “父亲最喜欢的孩子是你,不是我。”苏牧看着苏瑾,淡淡出声,“父亲会对着你笑,对我从来就不会。”其实总之前短短的相处中,苏瑾就能感受到这对父子的生疏和僵硬。 苏少云从小教育孩子的方式,苏瑾是深有体会的,若不是苏瑾的命够硬,心够宽,怕是都不能好端端的活到现在。 看出了这小孩的不安,苏瑾咳了咳声,语重心长的蹲下,看着苏牧说道:“这世上,没有不爱孩子的父母,你父亲的个性就是那样,你别看他虽然对我笑,但是我挨过他的打,可比你多的多了。” “他打你吗?”苏牧听着明显有些震惊,在他心里,苏少云就是那种没有情绪,没有表情的淡漠样子,虽然对他同样如此,但从未打过他。 看这小孩明显被她的话引起了兴趣,苏瑾微勾了唇,用一贯熟练的诱哄的语气说道:“是啊,你爸爸不是一般的凶,我小时候被他经常揍的。” 自己说起自己的那些往事,苏瑾怎么都感觉别扭,但是为了哄孩子,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偶尔说一说也无伤大雅。 程逸来的时候,就听见苏瑾蹲在一个小孩面前,兴致勃勃的说着什么。 他悄悄的走近了一些,才听清楚这人在说什么。 “你爸爸拿着那根棍子不知道有多粗,二话不说的就往我身上挥来·····” 程逸停下脚步,静静地靠在旁边的柱子上,抱着臂,满眼带笑的看着眼前的一大一小。 苏牧被苏瑾极具画面的语言描述,忽悠的一愣一愣的,苏瑾语气稍微停了一点,他就差点屏住呼吸去听。 苏瑾不知怎么的,被这小孩这种又心疼又崇拜的眼神看着,还真的就有了那么些成就感。 于是愈发的夸大的起来,什么揍的下不了床,寒冬罚跪在大雪里,冻僵了,怎么惨烈怎么说。 甚至都没有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她身后的苏少云。 “我怎么不知道,你小时候,我竟然待你如此严苛。”苏少云语气凉凉的说着。 苏瑾带着笑得脸,就那样成功的僵硬住了。 此时在苏牧的眼里,仿佛对苏少云又有了一层新的认知,一见到苏少云,就急急的躲在苏瑾的身后。 “一天天的没个正形,在孩子面前胡说八道什么。”苏少云看了一眼苏牧那怯生生的样子,直接皱眉。 苏瑾也只能扯着嘴干巴巴的笑着,直接看着苏少云越过她,提起苏牧的衣领就往另一边走去。 “您这是要去哪儿啊?”苏瑾其实巴不得苏少云赶紧走,但是面上还是要问候一句。 “回家。” 苏少云头也不回的说着,一副不想再多看苏瑾一眼的样子。 苏瑾挑了挑眉,笑了笑,回头就看见了一直站在一旁的程逸。 “你这满脸笑得灿烂的,是在笑什么?”苏瑾慢慢走近。 程逸站直身子,看着苏瑾,眼神若有所思,“我只是觉得,你刚才骗小孩的语气很熟悉,像极了当初骗我的样子,不是吗?姐姐?” (本章完) 第229章 我经不起你的任何撩拨 第229章 我经不起你的任何撩拨 楚云深一个人走来的时候,刚走到拐角处,就看见了苏瑾和程逸站在一起的画面。 不知道程逸说了什么,苏瑾的脸上随之就露出了灿烂的笑颜。 她看着程逸的眼神里,仿佛都是带着点点星光的。 楚云深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走上前去,收回视线后,慢慢的转身走远。 三个人的世界,总是会显得无比拥挤,总要有一个人率先退场。 他在苏瑾的世界里,晚到了许多年,错过了所有苏瑾正盛开的模样。 她的眼里,心里,全然的深深刻着另一个人模样,任何人走再也难以挤进去分毫。 “给我预订好,回国的机票。”楚云深边走着,拿起电话,轻轻说道。 远在彼岸的老管家,听着电话里头传来的略微低沉的男声,视线看着外面的夜色,那盆放在窗台上的绿植依旧翠绿,一看就直到被人养护的极好。 “好。”老管家轻声应道。 这时从门外走进来一位女佣,手里捧着几副裱好的画,小心的问道:“这是夫人之前送去的画,现在完工了,该放在哪儿?” 老管家还未出声,电话那头的楚云深就已经出声了,“裱好了,那就一起寄过来吧。” 莫了,他顿了一瞬,又加了一句,“还有她房间里,工作室,任何可能要用到的东西,都一起寄过来吧。” 这话一出,老管家就已经很明了了。 那个清冷寡言的夫人,终究还是回到了属于她的地方。 “知道了,我会安排好的。”不想让楚云深听出自己有什么失落的情绪,老管家只能用着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老伯,您永远是我的家人。”楚云深站在医院楼道里,看着窗外飞过的鸟儿,淡淡出声,“您永远是我的家。” 老管家顿时握着手机,一直憋着的情绪终于忍不住了,边点着头,边对着手机说道:“是,是,这永远是你的家,少爷,走累了,欢迎随时回来。” 楚云深嘴唇微勾,一直有些淡然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熟悉的笑容,纵使眼里已经满是沧海桑田,但是周身的温和气氛,却无论如何都驱散不掉。 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温柔,这就是楚云深。 ······· 苏瑾只是听着程逸这种微妙的口吻,就知道这人此时在想什么。 “所以呢,发现我骗了你,现在想骗回来吗?”苏瑾抬眼,语气里含着笑。 程逸此时自然已经不是当初的程小逸,生活不止增加了他的阅历,也将他的青涩和纯情,消磨的不剩半点。 如今的程逸,说到底,用一头披着羊皮的狼来形容,要来的更为贴切。 只是不想破外掉自己在苏瑾面前最单纯美好的模样,所以才一直压抑着蠢蠢欲动的本性罢了。 “你从来就骗不了我的,苏瑾。”程逸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起这个,但是此时光看着苏瑾的眼睛,就轻易地让他的心湖泛起一道道涟漪,“只不过,是我从来都愿意被你骗而已。” 最好的猎手,就是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苏瑾从来就以为是自己哄骗了程逸交出一颗炙热滚烫的真心,其实在另一面,程逸被动的接受着苏瑾步步紧逼,心里却已经飘忽,没有了任何一处可以躲避的地方。 他看着面前的女孩,像只狐狸一般满眼狡黠的,扫视着众人,随即在人来人往的人群车流里,这人带着笑一步步的朝着自己走来。全天下,不止有女生该有的偏爱与温柔,苏瑾凭着那场朝他走来的画面,就已经给了程逸许多年都未曾偏爱与温柔。 “刚刚看见你和孩子玩耍的画面,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程逸突然出声。 “想什么?”苏瑾不解,问道。 只见程逸有些莫名的低下头里,随即在苏瑾的唇上浅啄了一下后,缓缓说道:“那一刻,我就在想······如果我们有个孩子的话,那一定是世界上最价值连城的宝贝。” 虽然此刻已经对程逸时不时的骚言骚语已经有了很深刻的了解,毕竟孩子大了,总归不会还和以前一般,稚嫩青涩,懵懵懂懂。 “孩子·····”苏瑾看着程逸,脸上的笑有些危险,“程小逸,你这想法是认真的吗?” 程逸只觉得苏瑾笑的有些危险,睁着眼睛,点了点头。 苏瑾脸上的笑愈发的灿烂了,眼里闪过一丝隐秘的恶趣味,微微向前走了一步,靠近面前的男人,声息温热,“你似乎已经忘记了,倚月楼的那个晚上,是谁哭哭啼啼的叫着姐姐?” 这话一出,程逸的脸上的情绪明显的就开始五颜六色起来,他手握成拳,抵着唇,微微清咳了一声,虽然面上一片镇定,但是迅速涨红的耳尖和脖颈,还是出卖了他的不平静。 “你记错了,”程逸半天,才干巴巴的说出了这句。 记没记错,这个苏瑾自然清楚。 她满眼玩味的看着程逸,语气微妙,“哦~原来我记错了啊···” “原来那天你没哭,是我误会你了啊。” 苏瑾说着特地加重了那个哭字,她的恶趣味不止针对于苏牧那个小孩子,也针对于程逸这个大孩子。 苏瑾嘴里的事,显然是程逸不愿再提起的黑历史,可偏偏这人丝毫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 “我现在不是以前了,苏瑾。”程逸显然有些急于找回某种尊严的意思,眼神隐隐有些晦暗,说出的话,也带上了那么点成熟男性的低哑,“我忍得很辛苦的,姐姐,再也经不起你的任何撩拨的。” 他微微拉住苏瑾的手,男人特有的掌心的温度,无比直白的告诉着苏瑾,此刻自己身上的某种不适。 苏瑾脸上的表情微滞,手脚僵硬的任由着这人牵着。 她本来想先发制人,看看这人的糗样,却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带入的某些回忆,就像打开了眼前男人身上的某个开关似的。 一经松动,就有崩溃的趋势。 二十岁的苏瑾,在程逸面前,是久经情场的撩拨老手,直逼的青涩的男孩,面红耳赤,逃脱不得。 然而二十七岁的苏瑾,在如今的程逸面前,就是一块美味的糕点,一只丝毫不知道危险的羔羊。 就如同程逸说的那句话,他经不起苏瑾的任何撩拨,在苏瑾的面前,他向来自持的冷静淡漠,都将华为虚无。 看的出来,我有点·····想吃肉了吗? (本章完) 第230章 属于他的玫瑰 第230章 属于他的玫瑰 倚月楼的那个地方,对于苏瑾和程逸来说是最隐秘的欢喜。 明显眼看着就要渡过最艰难的高中时期,苏瑾虽然前期不怎么在学业上费心思,但好在苏少云从小就对她的教育比较严苛,基本功很扎实。 之后又有了程逸这个行走的知识题库,且丝毫不懂得变通的愣头青的辅导,苏瑾的成绩在后半期可以说是突飞猛进。 眼看着时间就要到了最后的阶段,刚刚过了成人礼的众人,各种脾气就莫名的开始反弹起来。 其中反弹最明显的就是苏瑾。 一开始苏瑾对于程逸的辅导是很抵触的,每每压抑不住好动的性子,想着翻墙去玩的时候,程逸就像是在她身上撞了定位器似的,往往就能出其不意的出现在她身后。 程逸生气了,不会大吵大闹,甚至不会表现在脸上,他就是用毫无情绪的眼神直直的盯着苏瑾,直到把苏瑾盯的浑身发毛,先败下阵来为止。 直到有一次,苏瑾废了很多的心思,终于支开了程逸,兴高采烈的骑着车,在跑道上疾驰着,一圈又一圈,一个个危险且刺激的拐弯,伴随着周围人的欢呼声,苏瑾毫无悬念的就拿下了第一。 她摘下头盔,满脸笑意的和周围人打着招呼,直到在人群里,瞥见了一个一闪即逝的穿着眼熟白衬衫的背影。 她急急的想要走过去,但是围上来想要祝贺的人一个个挤在她面前,叫她不能往前移动。 那是她的心里早已经没有了想要欢喜的意思,精神恍惚的想着刚刚那个一闪即逝的背影。 突然一束红的有些太过艳丽,包装也隐隐透着一丝俗气的玫瑰突然从人群里挤进来,出现在她的面前。 ‘“恭喜。”她听见了程逸的声音。 直到一张熟悉的脸,从束后出来,果然是他。 此时的程逸,像是刚刚跑了一圈马拉松似的,额头的黑发被汗水打湿了,一直穿在身上一丝不苟的白衬衫,似乎也已经被汗水浸湿,说话的时候,还带着气喘,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似的。 苏瑾有些惊讶程逸这次居然没有生气,伸手愣愣的接过了。 后面的庆祝,聚餐,苏瑾都小心谨慎的暗暗观察着程逸的一举一动,后者却出乎意料的心情不错的样子,该笑得时候笑,该喝的时候也喝。 虽然这些摆在其他人身上,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但是一但放在程逸身上,就怎么都显得那样诡异。 而且,这人什么时候学会喝酒了? 看着程逸完全就是生硬的往下灌,苏瑾皱紧了眉,此时也顾不得这人是个怎样的心态了,起身走到他的身边,二话不说的就接过他手里的酒,放在桌子上。 “走。”苏瑾看着程逸明显已经开始意识模糊的样子,直接拽起他,往车上走去。 苏瑾此刻很庆幸自己没有喝酒,否则还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人带回去呢。 她脱下外套,从程逸的后腰穿过,围在自己腰前,两个人绑的严丝合缝,苏瑾就这样发动车子,朝着远处开去。 没有一点屏障的车路,苏瑾载着程逸,迎着阵阵凉风在路上疾驰。 腰间的外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松开,随之掉落。 苏瑾正准备回头,突然就感觉到自己腰间,一双温暖的手缓缓伸向前,将她抱住,程逸半醉半醒的微睁着眼,带着酒气的气息凑仔苏瑾的耳后,“苏瑾,你冷不冷啊?”苏瑾因为脱了外套,此时身上只穿着一件黑色短袖,程逸半醉着,看着苏瑾露在外面的手臂,混沌的脑海里,第一时间见想到的就是这个。 他不等苏瑾出声,就伸出手,覆盖在苏瑾的肩膀上,微暖的温度,在苏瑾露出的肌肤上四处游离。 他是单纯的怕苏瑾冷,但是其实坐在前面正开着车的苏瑾,在第一时间感受到这人的动作时,一直引以为豪的车技,差点没当场打滑。 “艹。”苏瑾脸色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罕见的有些脸红,低骂了一句,她清了清嗓子出声:“不用了,我不冷。” 笑话,她现在何止不冷,浑身就像火烧似的,就差没当场下车,坐在路边好好吹吹风,冷静冷静了。 程逸看不见苏瑾的表情,喝了酒的他,比起往日来,和苏瑾的相处好像少了许多顾及,自顾自的把头靠在苏瑾的肩膀上,声音略显委屈的呢喃着,“我今天喝酒了,很不舒服。” 苏瑾听见这人的话,也借着程逸的这股酒劲问道:“不舒服为什么要喝?是因为我惹你生气了吗?” 身后的程逸不说话,就在苏瑾苏瑾以为他已经醉死过去的时候,这人又突然出声了,“没有生气,没有生气,你今天很好看。” “你已经很久没有那样笑过了,所以我一点都不生气。” 程逸明显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借着酒劲,絮絮叨叨的说着,“我本来想第一个跑到你面前会说恭喜的,但是当时我的手上没有礼物,所以我就跑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买了束······” “谢姨说过,每个女孩子都是喜欢收到的,你是我的女孩,就要有最红最红的。” “姐姐,你骑着车的样子,是真的很好看····” 身后的人,不自知的说着最撩人的情话,毫无顾忌的展现着自己的内心。 苏瑾在前面听的一阵沉默,她的眼神很沉,几乎要与暗夜融在一起。 “那为什么喝酒?”苏瑾又问。 这时的程逸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语气竟然开始像小孩一般赌气烦躁起来,“因为有人说你坏话,说你这么久不来,是因为怕男朋友,怕男朋友生气才不敢来的。” 那时站在人群里,看着他的姑娘,被欢呼的人群簇拥着,灿烂热烈的像一朵盛开的玫瑰。 这样的人,怎么能被那样的话所缠绕。 “我是你的男朋友,但是包括我在内,谁也不能阻挡你的发光。” “我不喜欢别人那样说你,谁也不可以。” 那是属于他的玫瑰,不能允许任何一个人采摘。 她活成玫瑰,他就成为茎叶上的刺,哪怕攻击的力度甚微,也要让那人指尖带血,才能罢手。 ” (本章完) 第231章 姐姐,你亲亲我 第231章 姐姐,你亲亲我 身后的人,迷迷糊糊的说着醉话,苏瑾骑着车,在车道上疾驰着。 纵使程逸醉得再糊涂,那双一直抱在苏瑾腰间的手都不曾松开片刻。 “那些人说你交了男朋友之后,就变怂了。”程逸微皱着眉,明显的不开心。 他那时站在人群里,看着不远处正在疾驰的苏瑾,带着头盔,程逸虽看不清她的模样,但是还是能那人飒爽的背影中,明显感觉到这人愉悦兴奋的心情。 那个时候起,程逸就知道,自己这么久以来对苏瑾各种活动的制止,虽说是以为她好的名义,但苏瑾并没有而因此过的开心。 正看着,耳边突然就传来了一两个极其不友善的声音。 “你说这苏瑾,一个女人,整天在我们男人的地方上,来来往往,啧啧····” 其中一个男人说着,摇了摇头,满脸的不屑,“你还被说,这女人单看身段模样,也确实是个尤物,嘿嘿。” 程逸听着这话,眼神阴翳,周身清冷的他,在这种喧闹的人群中,显得那样格格不入。 “女人终究还是女人,这不听说她好像交了小男朋友,直接连车都不碰了,估计整天就只知道和男朋友腻歪了呗。” 另一个男人语气里是明显瞧不上苏瑾的意思,“就她那个母夜叉的脾气,平时欺压了我们多少兄弟,结果最后还不是被男人治的服服帖帖的。” 说起这种话的时候,两个男人互相看了一眼,随即就在对方的眼里,看出了某种隐晦的情绪。 “老话说得好,不管是什么女人,直接往床上一躺,再强硬的女人,都得给你化成一滩春水·····” 程逸脸色已经冷的不能再冷了,看着不远处正在往我的疾驰着的苏瑾,程逸微微收拢了拳头,走到那两人面前,“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已经录下来了,不知道我直接给苏瑾听,你们会有什么下场?” 说着,程逸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黑色的器械,大大咧咧展示在两人面前。 “你又是谁,我们说我们的,管你什么事?”男人明显对于程逸说的话,有了那么些紧张,“再说了,你给苏瑾?苏瑾是你想见就能见到吗,别指不定还没走到人家跟前,你就已经先被我们收拾了。” 那人越说越嚣张,看向程逸时,满眼的不屑。 程逸微微勾唇,转过头看了看周围,不出意外的就看见了站在另一边的李海。 “你猜我会不会见到呢?”程逸说着,就拿起了手机,拨打了李海的电话。 那两人还以为程逸只是单纯的想叫人来帮忙,也出声说:“你以为你叫人来就有用吗?告诉你,这四周都是我兄弟,你那几个小鱼小虾,就不要来送死了。” “放心,我只叫一个人,就足够了,”程逸淡声说着,电话接通后,李海的声音响起,“怎么了,居然会给我打电话,难得,难得啊。” 程逸懒得理李海的话,直接说了句,“回头,往你后面看。” 李海举着手机,转过头来,就看见了站在他后面的程逸。 “怎么了,你怎么来这了?”李海挂了电话,朝着程逸走去,声音有些紧张。 程逸不支持苏瑾玩这些,李海是清楚的,所以这次瞒着程逸,把苏瑾弄来这,自然也有李海的一份功劳。 那两个人看见李海走来,都瞬间变了脸色,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程逸直说叫一个人就足够的话。李海这人的武力值,在他们圈里可是出了名的厉害。 两人正摸摸索索的准备逃走,衣服就被后面走来的李海一把扯住。 “不是,你们见到我跑什么?”李海其实是真的一头雾水。 那两个人头立马回应着,“只是恰好而已,我们刚要走,海哥你就来了。” “他们对苏瑾很有意见,并且还讨论了一番。”程逸淡淡说着, 李海听着就知道,这两人可能会说什么了,脸色也不天好看起来,“喜欢讨论是吧,那我带你好好讨论讨论。” 说着就掐着两人的后颈,大步的推着僵硬的两人,往偏僻走去。 程逸看着走远的人,视线又重新回到了苏瑾的身上,这时下面已经是蠢蠢欲动的欢呼声了。 程逸就站在一旁,看着满眼兴奋的众人,这就是苏瑾的世界,刺激,紧张,激动,欢呼,如此鲜明而艳丽。 程逸刚想要上前,却忽然发现自己两手空空,所以才有了苏瑾后面看见的那一幕。 苏瑾就这样听着后面人的抱怨,他的话断断续续,说起东西来也没有前因后果,但是苏瑾足够耐心,从来不打断这人,东一句西一句的也大概拼凑了整件事情。 “所以你后面这么喝酒,就是为了喝给那些人看的?”苏瑾迎着风说着,声音散在风里。 为了将自己融入苏瑾的世界,像所有人证明,他从来就不是自己的阻碍。 苏瑾说这句话的时候,程逸没有回答,但其实不管他回不回答,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此刻苏瑾的心里,像被一股暖流倾注着,连带着身上的每个细胞,都充满了兴奋感。 眼看着就要到出口,后面刚安静了每一会儿的人,又开始闹腾起来,头不停的在苏瑾的背上蹭着,呼出的热气,几乎要将苏瑾灼伤。 “我很难受,姐姐,很难受·····”程逸是真的难受了,若是此刻苏瑾回头看,就会一眼看出,他的脸颊耳尖,以及脖颈都泛着红,眼神都逐渐涣散着。 苏瑾只觉得后面人身上传来的热度,几乎连带着她都浑身发热起来。 明明她没喝酒,却被程逸的酒气,传染的也有了那么一点醉意。 程逸坐直身体,紧紧的贴在苏瑾后背,头刚好靠在苏瑾的耳侧,或许是被酒意控制着,又或许是处于本能,他微微的张嘴,轻轻的咬住了苏瑾的耳垂。、 苏瑾被这人的动作明显一惊,车子都开始左右扭了几下,“程逸。” 苏瑾的心慌慌的跳着,她虽然也算见多识广了,但到底还是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对待过,连带着声音都有了一丝属于女生的嗔怒感。 程逸确实听不见的,他只是本能的想要亲近着苏瑾,只觉得苏瑾整个人都带着一股清香感。 “姐姐,你亲亲我,你亲亲,我就不那么难受了。” (本章完) 第232章 这下甜了没 第232章 这下甜了没 苏瑾这辈子没有这么狼狈过,车子险些都开不下去了。 听着后面这人的话,苏瑾此刻就已经很清楚了程逸的状态。 “程逸,你给我老实一点。”苏瑾虽然平时喜欢故意撩拨这人,就喜欢看程逸避无可避生气模样,但现在这种状况,这种气氛,程逸这种状态,苏瑾可不敢再作死撩拨下去。 当务之急,就是要把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安顿下来,然后再让程逸好好醒醒酒。 苏瑾脑子里极速的转动着,突然眼前一亮,随即就像有了目标似的,加速车子,就往未知的方向开去。 苏瑾这一路真是前所未有的辛苦,一面要忍受着身后这人的小动作骚扰,一面还要担心程逸乱动,会掉下去的危险,直到车开到终点,苏瑾的身上也是出了一身的汗。 至于程逸,他见苏瑾下了车,也呆呆的伸手,想要下车。 这人一路的碎碎念,怕是这么多年加起来的说的话,都没这一晚多。 苏瑾伸手,牵住程逸,随即抬起头看着面前依旧灯火通明的倚月楼。 她少时从苏少云那里弄来了一张贵宾卡,前几年纨绔不羁的时候,这里就是他们那群狐朋狗友的聚集地。 没想到有一天,也会把程逸带来这里。 “这里····这里,我来过。”程逸眼神朦胧的看着面前的建筑,呢喃着出声,“母亲带我来过。” 苏瑾扶着走路摇摇晃晃的程逸,往里面走去。 刚递出那张贵宾卡给接待的侍者看,很快就有人带领着他们去了指定的房间。 这里昼夜营业,白天茶香肆意,琴曲婉转,是个雅客喜欢的气氛。 到了晚上灯火通明,酒香弥漫,地下赌场大开,又是个俗客喜欢的气氛。 不过苏瑾既不属于雅客,也不属于俗客,她目前就只想找个可以安顿的房间而已。 在一众欢声笑语的客人中,只见一个身形修长的青年正靠在偏僻的窗边,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楼下的人来人往。 身后,是白发苍苍的老者,他是倚月楼的现任老板,倚风。 “这些人,您倒是看不厌。”老者对待青年的态度很恭敬,一举一动,都保持着最得体的礼节。 青年不说话,只是淡淡的笑着,“众生百味,永远没有看尽的时候。” 倚风年事已高,正准备做着什么,突然就咳嗽了一声。 青年听见声音,这才回过头来。 他的眉眼极其精致,奇异的留着长发,整个人就像是从一副古画里面跑出来的人物。 看着倚风头上的白发,青年没有什么情绪,思索了片刻后,才淡淡的说着:“不知道,你还能待在我身边几年?” 倚风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情绪,他活到这个岁数,对于大多事情都一已经看淡了,不在意的说着:“生死有命,因果轮回,这是天命,亦是法则,这不是您常说的话吗?” “我能陪您几年,就陪您几年,只是不忍心,又要让您一个人了。” 倚风明显的有些怅然,虽然他知道,面前这个青年,根本用不着他来担心。“孤寂,寂寞,这是我的天命,不用过多忧思。”青年举起茶杯,淡淡的喝着,明明喝的是茶,却给人一种品酒的感觉。 “说来也奇怪,这芸芸众生如何更替,这酒这茶,怎样都还保持着,连带着情爱也是如此。” 他说着,视线就落在不远处,一对年轻男女身上。 女孩皱着眉,扶着旁边脸色通红的男孩,动作小心翼翼的护着,不想让任何一个走过的人,碰着她的男孩。 这或许就是青年所说的,至纯至善的人间情爱吧。 ····· 终于让程逸躺下,苏瑾顿时松了好大一口气。 看着床上衣服松垮,眼神迷离的程逸,苏瑾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然后····诡异的脸红了。 反应过来后,她像是被惊吓了似的,急急的往后大退了几步。 走到桌子旁边,猛喝了几杯水,深深的呼吸了一会儿,平复好情绪后,她才走到程逸身边。 “平时那个乖巧的样子,怎么喝了酒,就变成这样了。”苏瑾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语着,没事,还弯下腰,故意伸手,捏住了程逸的鼻子,让他不能顺畅呼吸。 程逸被憋醒了,他微张着眼,微微蹙眉,有些失神的看着苏瑾,看清了眼前人之后,他随即弯了弯眼,朝着苏瑾展出了一个笑颜。 眼睫毛就这样轻轻颤动着,这人的眼里带着毫无防备的信赖与笑意,就这样成功的,让近在咫尺的苏瑾呆愣住。 “阿瑾··”程逸淡淡的笑着,他的鼻子被苏瑾捏住,所以声音里带着鼻音。 苏瑾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这样的程逸,她只是愣愣的看着,伴随着门铃声起,她下意识的就松开程逸的鼻子,改成捂住了他的眼睛。 这双眼睛,太招人了。 她不想让任何一个人看见。 开了门,原来是侍者已经送来的醒酒药,苏瑾谢过之后,才关上门,走到程逸床边,倒了水,准备让程逸喝下。 但是此刻醉了的程逸却不是那么听话的主,他看着苏瑾手上递来的药,都还没喝的,就转过身体,将被子蒙在头上,“苦。” 苏瑾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扯着笑,又凑到程逸面前,好声好气的说着:“不苦,你喝了就知道了。” 程逸转过身来,看着苏瑾手上的药,看着看着,他的视线就往上移着,随即落在苏瑾的唇上,隐隐的居然有了口渴的感觉。 或许是出于男人的劣根性,程逸看着苏瑾,用着为数不多的理智,分析着此刻是苏瑾最好说话的时候,他睁着眼,目光如炬的看着苏瑾,轻声说着:“你亲我一下,我就喝,你亲了之后,是甜的。” 苏瑾再也听不下去了,这人已经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程小逸了,这个人现在就是一个没有理智的色胚。 但是想着这人之前说的那些软话,苏瑾总归还是抵不过程逸的种种消磨,无奈的又叹了口气,微微俯下身体,在程逸的唇上落在一个轻吻。 “好了,这下甜了没,程小逸。” “你要是再不喝,我就揍你了。” 我也想问,这下甜了没? (本章完) 第233章 姐姐,可以吗? 第233章 姐姐,可以吗? 程逸喝了药之后,一直喋喋不休的声音就逐渐安静了下来。 只是他的视线,依旧黏在苏瑾脸上,眨也不眨的,不知道再想什么。 折腾了这么一会儿,苏瑾终于站直身子,得以松缓,她重重的吐了一口气。 经过这一遭。苏瑾打定了主意,以后绝不能让程逸再沾一滴酒。 房间很大,苏瑾看了一眼旁边的另一个房间,微微思量着,最后还是替程逸拉了拉被子,“好好睡觉,不要再闹了。” 说着,就准备往另一间房走去。 程逸就这样静静看着苏瑾,等到苏瑾转身要走的时候,他一一直安静的身体,忽然动了,伸出手,拉住了苏瑾的手,“你要去哪?” 苏瑾回过头来,看着程逸,“我去另一间房。” “为什么要去另一间?”程逸又问道。 他的声音有些哑,纯黑的眼睛,直直看着苏瑾,似乎真的是一脸的不解与疑惑。 苏瑾被这人的眼神看的眼皮直跳,这问的什么话,她不去另一间房,难道还要和这人睡一间吗? 苏瑾靠近了程逸,淡声说着:“因为···我不去另一间的话,你会很危险。” 程逸现在智商直接下降为零,他依旧不松开苏瑾的手,视线似乎都不怎么聚焦,“你在这里,我就很安全。” 苏瑾的心头似乎都要融化了一般,她带着笑意的眼睛,看着面前意识不清的程逸,微微凑近,在他的眼上落下一吻,语气带着安抚,“好好睡,我就在旁边。” 程逸就这样闭着眼,直到苏瑾抽开手,也没有睁开,已然安睡的模样。 ···· 苏瑾睡在另一个房间里,直到半夜,她也依旧没有丝毫睡意。 睁着眼,看着头上的天板,听着钟表的转动声,滴答滴答的,像极了她现在内心波澜的起伏频率。 想着自己刚才义正言辞的拒绝,又忍不住笑出声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月光从窗户外照了进来,苏瑾睁着眼静静地看着,直到一个黑色的人影,慢慢的靠近了她的床边。 是程逸。 他明显不知道苏瑾还没有睡,像是怕惊扰了她睡觉似的,一点点的朝她靠近着。 苏瑾没有出声,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程逸慢慢靠近,这人的手逐渐在她脸上轻抚着,缓缓靠近了她的眼睛,苏瑾连忙闭上眼睛。 感觉到眼上突然多了许多温度,是程逸伸出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苏瑾不知道这人鬼鬼祟祟的要干什么,只是觉得有趣,就一动不动任由着这人动作着。 直到唇上多了一抹温热,苏瑾一直僵着的手,不自觉的勾动了一点。 房内,迎着月色,单膝靠在床边的男生,抬手捂住了身下女孩的眼睛,宛如神袛一般,眉眼虔诚的弯着腰,一点点细细的在女孩唇上轻啄。 苏瑾只觉得这一次程逸的吻,不同于以往,清浅内敛。 虽然还是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意味,但逐渐上升的力度,在清晰的告诉着苏瑾,今夜的程逸,不止大胆了零星半点。苏瑾只觉得自己的唇被这人磨的很热,耳边这人的呼吸也明显不稳。 苏瑾正在思考,应该怎样应对,怎样让自己醒来的样子自然一些时,一直覆盖在她眼上的手,忽然一松。 程逸已经从苏瑾的唇上离开,他站起身,视线定定的在苏瑾身上停留,直到最后,他才轻轻说了句:“晚安,阿瑾。” 他现在想晚安了,可苏瑾却不想了。 她原本就睡不着,被这人这么一弄,就更睡不着了。 程逸刚说出这句话,就看见一直安静躺着的苏瑾忽然伸手,直接拽过他的衣领,让他又重新弯下腰去。 迎着月色,程逸近距离的看着一直闭着眼的苏瑾早已醒来,她的眼里带着得逞过后的狡黠,微微压着声音,对程逸说道:“谁教得你学着采大盗的本领?” 程逸想着自己刚才做的事,脸瞬间涨红了,避过眼,不敢和苏瑾对视,“没人教我···” 苏瑾看着他又要躲闪的意思,直接抬手就将他的头重新扭了过来,两手捧着程逸的脸,声音微哑的问道:“我不信,程小逸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 程逸听得出苏瑾是在故意逗弄他,但依着他的性子,他还是无比实在的回答着:“不需要教,这是本能。” 本能的想要亲近她而已,再青涩的男生,在这样的氛围内,面对着喜欢的女孩,也会有这样的举动。 “原来是本能啊····”苏瑾轻轻的重复着这句话,“那我这样,应该也是本能了。” 只听见苏瑾话音刚落,程逸就感觉到苏瑾又将他往下一拉,整个人就直接朝着苏瑾倒去。 苏瑾又重新吻上了他,这次不是程逸之前那般的浅尝即止,她微仰着身子,单手搂着程逸的脖子,闭着眼,专心的吻着。 正如刚才程逸所说的那样,这一切似乎都是本能般,本能的想要和面前这人靠近着,不留一丝缝隙的贴合在一起。 她早就想这么做了,在程逸微醉的看着她的那刻起,就想这么做了。 程逸一只手支撑在床上,极力让自己的身体和苏瑾保持一丝距离。 只看见苏瑾微微离开了他的唇,眼神里透着一股濡湿的魅惑感,像极了程逸很久之前,做的那个不可描述的梦境,那个如暗夜妖精的苏瑾,如今就这样真的出现在他的眼前。 程逸的脑子轰的一下,像是短路了一般,空白一片。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僵硬着,苏瑾每一个擦过他肌肤的触感,就如同星火燎原一般,特有的灼热感,几乎要燃烧了他所有的理智。 苏瑾仰着身子,如同鬼魅的妖精一般,微靠在程逸的耳边,声音低浅的呢喃道:“程小逸,我腰酸了。” 程逸那只手想要控制着和苏瑾的距离,在听见苏瑾的这句话后,他的另一只手,就无比诚实的搂住了苏瑾一直仰着腰。 两人身体瞬间贴在一起,程逸不知道是自己体温烫一点,还是苏瑾要烫一些,两人就像发着高烧一般纠缠在一起,连带着周围的温度,似乎都燥热了起来。 程逸看着身下的苏瑾,停顿了几秒,终究还是俯下身去,轻啄着苏瑾的耳垂,声音带着属于男人的颤抖和低哑, “姐姐,可以吗?” 可以,可以,我锤着键盘,大叫可以. (本章完) 第234章 程逸,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第234章 程逸,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可不可以,苏瑾不知道自己回应了没有。 只觉得当时身上像火烧的一般滚烫,积压在心里的万千情绪,都想要和程逸说。 这人一直就爱穿着这人白衬衫,清清冷冷的样子,沾染不上一丝俗世的烟火与尘埃。 可偏偏越是这样,苏瑾就越想将这人拉到她的世界。 她的世界满是噪杂,满是俗世的烟火迷离,这个宛如神袛冷然的人,从爱上她的那刻起,就等于自愿坠入这茫茫俗世,变成平凡人一般,和她共同品尝这人世间的至情至爱。 程逸的衬衫被苏瑾拉扯的松松垮垮,他依着本能,俯在苏瑾的颈侧,配着湿热的气息,不停的亲吻厮磨着。 直到锁骨的位置,他眼神微暗,只是微微停了稍许,就突然被苏瑾掌握了主动权,两个人又彻底变换了位置。 “你·····”程逸不知道苏瑾要干什么,刚才一时没了理智,所以没发现现在两个人都是何种狼狈混乱的模样。 苏瑾的短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拉扯的松垮,直接滑落出了一块细白的肩膀,连带着刚才程逸吻过的脖颈,都有着点点红痕。 明明是始作俑者的程逸看见这样的场景后,不禁涨红了脸,迅速的转过头,躲避着这样的场景。 苏瑾手强硬的摁在程逸的手腕上,虽然她用的力气,并不能对程逸构成不能反抗的程度,但是单是她这个姿势,就已经让程逸慌乱的手足无措。 他侧着头,满脸涨红的看着一边,苏瑾就这样欣赏这人避之不及的模样。 他的脖颈连带着锁骨都异常的明显,苏瑾不由想起第一次见这人时,身形瘦削的模样。 现在这种好气色,健康的模样,都有着她的功劳,这人的浑身上下,连带着灵魂,都印上了她的痕迹。 苏瑾情不自禁的低下头去,微张着嘴,轻轻的咬上了身下人略微滚动的喉结。 程逸被苏瑾这样的动作,刺激的一惊,一声颤抖的低呤声,从他的嘴里呼出,“苏瑾····” 苏瑾听见这声,动作一顿,嘴角缓缓勾起,像是摸索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一般,又继续吻了一下。 程逸似乎格外受不了苏瑾这样的动作,想要躲避,却又避无可避,直直忍着的眼眶发红了起来。 他竟是哭了。 “我难受我很难受” 苏瑾抬起头,看见这人红着的眼,有些怜爱的细细的吻着他的眼周,连带着流出的泪水,也被一并她吻掉。 苏瑾边吻着,边轻声在他耳边低声说着:“谁让你叫我名字的,不听话,就要受到惩罚。” 这话说出口,连带苏瑾自己都有些惊讶于自己的厚颜无耻起来。 真是为色所迷,节操掉了一地。 程逸毕竟是个男人,他之所以任由着苏瑾在他身上胡来,就是存着爱意的因素。 但此刻,已经显然不是包容和忍让就可以解决的了的。 尤其是身上的人还依旧大言不惭,不知悔改的样子,男人的某些尊严被激起,程逸就不会再听之任之了。 苏瑾正满心柔和着,后悔自己刚才把人逼的太狠,就突然感觉到身下的男人,突然像有了多了许多的力气,一只手突然挣扎了出来,掐住她的腰,直接把她掀翻在床上。 “程逸。”这次轮到苏瑾惊呼了,她显然被程逸这个举动弄的反应不及,此刻还丝毫不知道面前人的危险性。 程逸早就已经把苏瑾的脾气给揣摩的很细致,或许连苏瑾自己都没有他了解的多。这人吃软不吃硬,极其强硬,又出奇的好拿捏。 程逸眼底满是沉色,但面上依旧维持着一派软和的模样,有些委屈的靠在苏瑾的肩侧,低低的说着:“我很难受的,很难受···” 苏瑾听着这声音,就想起自己刚才确实过火的撩拨,一时安静如鸡没什么动作。 程逸感受到苏瑾散去的力气,继续不放过任何机会的,在她耳边不停的说着句句低语呢喃。 软和的声音,似乎都要浸入苏瑾的心里。 然而就在她稍许柔软的态度中,一直穿在身上的短袖,因为程逸不断厮磨的纠缠,已经被推到了腰间。 直到身上一凉,苏瑾才彻底反应过来,“程逸,你!” 程逸抬起头,依旧是那样的委屈模样,他看着苏瑾,微红着眼眶,眼神濡湿着,靠在苏瑾耳边微微有些抱怨着出声:“解不开……” 苏瑾睁着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程逸会说出的话。 “解不开……”半天没等到苏瑾的回话,程逸明显有些急躁了,又催促了一声。 笑话,这要是解得开,那才是有鬼了。 苏瑾明显知道这人在扮猪吃老虎,但耐不住她就受不了程逸这副模样,衣领敞开的,像个妖精的缠绕着她。 某一刻,她是真正感受到了从此君王不早朝的诱惑到底是有多大。 程妖精丝毫不知道苏瑾脑海里的挣扎,依旧用着最软和的声音,不停的在苏瑾耳边吹着枕边风。 吹着吹着,苏瑾就彻底丢盔弃甲,展露出最柔和的内里。 “程小逸,你这个妖精。”苏瑾轻抚上程逸的脸,有些无奈的妥协着。 随即抬手,就彻底关上了灯。 红罗帐暖,黑夜里的低缠暧昧,两个满心柔情的年轻人,在这个透着月光,燥热的夜晚,彻底将自己交托。 她都还没哭的,这人都已经哭的一塌糊涂。 苏瑾是又心疼又暴躁。 直到睡前,苏瑾心里还是一阵后悔,后悔不该那样撩拨,后悔自己太容易心软,后悔相信这个扮猪吃老虎的某人。 但是再多的后悔,都抵不过心尖汹涌的爱意。 这个人,是她的了,从里到外,一切,所有都彻底烙下了苏瑾的名字。 她的爱人,宛如神袛的纤尘不染,终于还是为她一人,堕入俗尘,沾染了爱欲和所有的烟火迷离。 “程逸,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她沙哑着声音,轻抚着这人流下的汗水,轻轻说道。 欢迎来到她世界,这个满是浮沉的喧闹人间。 (本章完) 第235章 离婚吧,楚太太 第235章 离婚吧,楚太太 老管家的办事效率很快,不到几天,楚云深嘱咐的那些东西,就已经运了过来。 苏瑾刚打开家门,就看见楚云深在客厅内,弯着腰,正慢慢的拆封着一屋子的东西。 “这是什么?”苏瑾跨过一地的货物,走到楚云深身边不解的问道。 楚云深笑了笑,边拆着边说道:“我在这边也没有熟悉的地方,就只能先让人把东西往这里运了。” 他说着,就已经拆好了手上的东西。 苏瑾看了一眼,就忽然定住了视线。 那件东西,不是别的,正是她之前送去裱框的画。 画上是一般形似少年的脸,配着周围的昏暗色调的渲染,昏暗朦胧的眼神,周围参杂的一些红色基调,给人一种沉闷压抑的视觉冲击。 画中人微张着嘴,想要说什么,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 楚云深极其细致的把画一点点的拿出,然后慢慢的挂在了早就准备好的墙上。 “之前你的每一部作品,都是我后期打理着,我虽然不懂你的艺术世界,但是现实里,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楚云深边准备挂画,他刚走几步,就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苏瑾正准备上前,就听见楚云深的声音,“别过来,别过来,苏瑾。” 苏瑾停下脚步,没有再上前, 楚云深缓了一会儿,又走到了墙边,准备挂画。 苏瑾看着楚云深挂画的背影,虽然瘦削却依旧笔挺的背,隐隐的显露出这个男人最后的骄傲。 他虽病弱,但从来就不是一个废人。 终于挂好,楚云深转过身来,看着苏瑾,虽然面色有些苍白,但眼神里却依旧透着细碎的光,“你看,我还是可以的。” 苏瑾手插在衣服口袋里,她不知道该以何种的情绪来面对眼前的这个男人,手指甲几乎要在掌心抠出了血。 “这些东西,你是从什么时候准备的?”苏瑾出声问道。楚云深淡淡笑道:“就在医院的那几天。” 苏瑾转过视线,看着地上的东西,沉默着走过去,蹲下开始拆起来,她背对着楚云深,黑发遮挡住了她的脸,楚云深看不见她此刻的表情,只听见她一边拆着一边说道:“难为他老人家了,还要帮我收拾这些东西。” 苏瑾蹲着极力像表现出平淡的情绪,但是拿起东西时颤抖的手早已经出卖了她的情绪。 她背对着楚云深的脸上,早已泪流满面。 楚云深哪会听不出来,他静静地站在苏瑾的背后,没有走上前。 他有他的骄傲,苏瑾也有她的骄傲,背对着他哭,已经是这人最大程度的示弱了。 “他老人家心里挂念你,自然不会觉得累。”楚云深只能维持着面上的平静,继续说着。 苏瑾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缓了一阵后,慢慢出声,“我让他失望了。” 老管家有多喜欢苏瑾,这是人众皆知的事实,一方面是她让楚云深不再孤单,另一方面,就是他欣赏苏瑾这种坚韧不折的品质。楚云深垂下眼眸,看向墙上那副被他亲手挂上去的画,淡淡说道:“之前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把这副画叫做哑声,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画这样一副与其它风格孑然不同的画,但是现在我明白了。” 他的眼里带着了然的笑意,“从我见到程逸的那一刻起,我就明白了。” 那人虽然周身有些深沉,眼里透着一股老练的阅历,整个人就像是从刀锋里走出来。 但那种混着血色的破碎感,却又极好的描述了这个男人的一切。 “画上的是程逸,是吗?” 苏瑾也微转着头,看着画上的人,也不由出声:“是的,那是程逸。” 那几年她几乎夜夜梦魇,不停的记起那天和程逸分别时的场景,但唯一不同的就是那天和苏瑾离开的时候,程逸抓住了她的手,昏暗的黑夜,他顶着雨一遍遍的再说着什么,但是苏瑾都只能看着他的嘴型,却听不见声音。 “你要说什么,你到底要说什么?” 一次次的场景重演后,苏瑾在某个深夜,终于按耐不住情绪,起身连夜画出这副画的草稿。 楚云深听着苏瑾的描述,似乎早已知晓的样子,淡声说着,“所以啊,苏瑾,就算我不叫你回来,就算此刻,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待在一起,但是你周围的每个痕迹,都有着程逸的影子。” “你的画里,心里,乃至梦语里,都是那个人的影子,这样的你,我又怎么舍得继续强留?” 苏瑾蹲在地上低下头,如果说这辈子,唯一能让苏瑾这样沉默的人,估计就只有楚云深了。 楚云深呼出了一口气,转过身,看着窗外,“大雪消融,苏瑾,我要走了。” 苏瑾缓缓站起,她看着楚云深的眼里,微微湿润着。 楚云深看了这一眼,又出说道:“这算不算你为我哭的呢,至少为我哭过,到也算圆满。” 苏瑾艰涩的笑了笑,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才能配得上面前这人,人生总是会错过许多东西,不可能事事圆满,她回到了程逸的身边,就注定要从楚云深的生活里彻底剥离。 “楚云深,是我遇见你太晚了,是我的遗憾。”苏瑾出声。 这人是这样好,好到让苏瑾自己都自惭形秽,何德何能配得上这人的心意。 其实爱一个人,能得到那个人对于自己这份感情的认可与承认,就已经是极大的满足。 楚云深一直笑着的脸,此时终于有了难忍的情绪,他眼中带泪的,看着苏瑾,眼神也有了颤动,语气怅然,“也是我遇见你太晚,也是我的遗憾。” 他们都已不在年少,那个满身阴翳,迎风展翅的短发少女,如今长发及腰,平和淡然。 像一朵一点点绽开的苞,终于展现了最好的模样。 如果她是一朵向日葵,楚云深就是那阵阵拂过的春风细雨,而程逸,就是苏瑾一直都在找寻的太阳。 你这一生都在追逐期盼的东西,他又怎么阻挡。 楚云深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文件,抬眸对着面前的苏瑾说道:“离婚吧,楚太太,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了。” (本章完) 第236章 楚云深退场 第236章 楚云深退场 苏瑾回国之前,从未设想过有一天会和楚云深面对面的,签下这样的文件。 直到看见文件上楚云深的签名时,苏瑾才有了真实感。 楚云深看着文件,对苏瑾淡声说道:“我之前就说过,这个契约由我开始也只能由我结束。” “这些年你从未过问过我,这契约的期限,所以就总给我一种错觉,一种你会一直留在我身边的错觉。” 他的眼里有许多情绪,每一种拿出来都是那样的难以消化,“现在,我可以很认真的通知你,这份契约,截止的时间,就到今天为止了。” 他们的婚姻从来就是一场契约,从来就是一场无爱的开始,只是这个过程中,是他没有守住本心,是他单方面的越界了而已。 爱情从来都是双向的奔赴才有意义,他单方面的跑向她,就不能强制要求苏瑾必须转过方向。 “你自由了,苏瑾。” 苏瑾深深的看了一眼楚云深,这个男人几乎没有事情,都能做到事无巨细,有着常人难以匹及的细腻。 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做出有失风度的举动,就算只在爱情的追逐战役里,他也必然是体面的离去。 苏瑾拿起笔,神情严肃的在纸上缓缓写下自己的名字,一如她自始至终对待楚云深的这份感情,都是尊重珍重的态度。 “谢谢你,楚云深,谢谢你。”她不知道到底要感谢,感谢这人在她灰暗的边际,突然出现,还是感谢他这份极其珍重的感情。 “我也要谢谢你,苏瑾,若谷不会死因为你,我可能早就死在那年了,也不会多活了这么几年,多看了几遍春夏秋秋冬的人间景色。” 他本就是个即将要死的人,拖延苟且了这么几年,已经是上天给他的格外恩赐。 “就到这里为止了,我们这一路,就到这里为止了。”楚云深继续出声,“我订好了机票,就在明天。” 苏瑾没有出声,她记得楚云深之前提出的条件,看着面前人,“那我就不送了。” 他不要她去送别,那她就不去。 “好。”楚云深笑着回应。 一切都已经回归了原定的位置,一切都已尘埃落定的感觉。 楚云深走的那天,苏瑾虽然没有到场,但出去意料的,却看见了程逸。 他拉着行李箱,走到程逸面前,“是苏瑾通知你的吗?” “嗯,她不来,但总归不放心。”程逸说着,看着楚云深,“你走了,她很伤心。” 苏瑾确实心情低落,连带着昨晚打给他的电话,都是低沉的声音,“程逸,楚云深明天就要走了,但是我不能去送他。” 程逸是男人,自然知道楚云深为什么不要苏瑾去送。 “你不要她来送,是担心自己一看见她,就走不了是吗?” 总归还是程逸明白他的意思,楚云深此时已经比较淡然了,“算是吧,我这个人,总是多变,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又突然反悔了,又来找她也说不定呢?”他临走之前,还不忘给程逸埋下一个雷,“程逸,苏瑾是我让给你的,我把她交给你,你要是让她伤心了,我会随时接她回家。” 说起苏瑾,他依旧用的是回家这个词,在那么几年的相处中,他们早已是家人般的存在。 “放心,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我在哪她的家就在哪。” 程逸倒是没有因为楚云深的话而生气,这世上绝对没有比他更会对苏瑾好的人了,那是他放在心尖的人,永远不可能有那种事情出现。 “不得不说,我确实嫉妒了,楚先生。”程逸站定着,眼眸深邃,“她好不容易主动给我打来的电话,却句句都不离你。真是让我有危机感。” 楚云深也是淡笑了出来,他的眉眼柔和,一笑仿佛消融的初雪,确实有一种让人与生俱来的亲近感。 难怪那个只见过一面的苏牧,也是很爱黏着他,这几天没有看见楚云深又哭又闹的,终于被苏少云带去了学校才算消停下来。 “危机感吗?听起来不错。”楚云深说着,“我这个潜在的情敌在,你就得永远时时刻刻保持警惕,可千万别再给我机会趁虚而入了。” 机场的广播响起,楚云深看了看时间,转过身朝着程逸道别,“很高兴认识你,程逸,以后若是有缘再见,我们一定要好好聊聊。” “好的,楚先生。”程逸也微笑着回应,“有缘再聚的话,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楚云深笑了笑,随即就拉着行李箱,转身慢慢走远,逐渐消失于人群。 程逸看了一会儿,才转过身对着某个角落的方向,带着黑色帽子坐在角落的苏瑾,早已在楚云深转身的那一瞬间,泣不成声。 那晚和程逸打过电话之后,程逸听着她的话,思索了一会儿,才出声说道:“那么你想去送的是吗?” 苏瑾自然是想去送的,她从未让楚云深一个人单独的行动过,除了那次他的毫无征兆的突然到来,也是她亲自去接的人。 “那就去送吧,不让他看见就是了。”程逸率先出声,“我去送他,你在远处不要让他看见。” 程逸走到苏瑾的面前,微叹了口气,伸手将苏瑾搂住,“总是见不得你哭,以后你要是想见他,我们可以一起去,我也可以替你多关注他的消息。” 这是他能做的,“苏瑾,我们的世界会有很多人来了又走,你要记住的是最美好的瞬间。” 苏瑾抬起头,看着楚云深离去的方向,她了解楚云深的个性,如果这辈子不出意外的话,他们此生再也不会相见了。 而那个意外,苏瑾明白,楚云深自然也懂。 如果可以用此生不见,来换去他的平安,苏瑾这一生都不会再踏足他的国度半步。 楚云深走的彻彻底底,清醒自知,没有留下和苏瑾的一点牵扯。 来来去去的人,总归还是在苏瑾的记忆了,留下了痕迹。 此生若是能由得自己重选,他一定会在最好的年纪,在最好的时候,跨过千山万水,去到苏瑾的世界,见一见,那个只存留在众人嘴里的,那个张扬热烈,满是真诚的苏瑾。 (本章完) 第237章 林倩的怨恨 第237章 林倩的怨恨 自从一切回归原位之后,苏瑾就回到了苏家。 自从苏少云低调归隐后,对于苏家的情况,就一直很少有人知道。 苏瑾回归,无意中又是唤起了很大一些人,对于苏家之前的记忆。甚至一些老人,念起苏瑾的名字,还会时不时的调侃,说那就是个泼猴性子。 苏少云虽然有一个儿子,但苏瑾的回归,还是不免让一些好事者几多猜测。 “听说这位苏小姐的母亲,就是那位已经逝世的苏家大小姐,苏碧云。虽说只是外孙女,但听闻苏家老家主,向来疼爱他这个女儿,留给这对母女的财产,必然也是不少。” 一些人坐在一起闲聊着,其中一个人说完,另一个人就接着继续,“这苏家这几年虽然不爱露头了,但是收拾的骆驼比马大,总归苏家还不是苏少云一个人能独吞的了的。” 这话明显说在了他们这群看热闹的心里,“自古豪门就是多事之地,父子相对都有,更何况还只是不怎么亲近的舅侄。” “自诩书香门第又如何,最后还不是免不了这些俗物,等着吧,有大家好戏看的。” 一众人笑着,都是一派等着看热闹的气氛。 此时在这群人身后,林倩靠着墙,面色阴沉,原本是好一番精心打扮来参加这个聚会的,没想到最后却听见了这些话。 手紧紧的揪着裙摆,眼里闪过一丝阴沉,随即转身走远。 苏瑾回来了,要问此刻比起这些看热闹的人,还要不爽的是谁,无疑就是林倩了。 当初原本和你苏少云的关系就是相敬如宾,不冷不热,好不容易以为怀上孩子,夫妻关系会有所增温,却发现苏少云的眼里,依旧只装的下那个侄女。 若果问她,要是能够重选一次,还会不会和谢素合作,她毫无疑问的回答是,只是那次会做的更加隐蔽,更加万无一失,让苏瑾永远都没有再爬起来的机会。 苏牧正在自己的房间里,写着作业。 这段时间和苏少云待在一起,虽说时不时就会得到苏少云的一阵冷脸,但是说到底父子关系也是亲近了许多。 和苏少云待久了,就会看见和听见许多事情都有着和林倩那个角度,截然不同的版本。 久而久之,一直对林倩无比信任的苏牧,也开始有了自己的思量。 这次林倩依旧如同往日一般,满脸阴沉的房间,打开衣柜,发着疯的将一件件衣服撕扯在地上,化妆台的化妆品,也被她通通扫到地上,发出阵阵碎裂的声音。 “贱人,贱人,为什么她不去死,为什么。”林倩一边大喊发泄着怒火,一边将房间里的东西都砸个粉碎。 这是她以往发泄的习惯,每次一地狼藉过后,总会有佣人神情紧张的收拾好,不出一会儿房间里又会焕然一新。 反正自从那小贱人出事后,苏少云就没有再踏足过这里。 有时林倩都会怀疑,苏少云这个人或许早就厌了她了,借着那小贱人的事,来找个理由,冷落她。 反正无论她怎么发火,只要苏牧还在,苏少云就永远不可能和她离婚。 没人比她更了解苏少云对于家庭完整性的重视程度了。 苏牧听着声音,来到林倩的房间门前,看着满地的碎裂物品,眼睫微颤,但还是出声,“妈妈。”林倩转过头来看着门外的苏牧,又很快换上了一派柔弱的样子,哭哭啼啼的跑到苏牧跟前,弯下腰紧紧抱住他,一副被抛弃的孤儿寡母相依为命的样子。 “小牧,还记得之前医院见到的那个叫苏瑾的女人吗?”林倩哭着问道。 苏牧被母亲抱着,看着林倩背后一地的狼藉,又听着母亲柔弱的声音,虽然隐隐感觉到了反差,微蹙着眉,但还是顺从的回应着,“记得,是苏姐姐。” 林倩原本还一派柔弱样子,听见苏牧这样称呼后,立马变了脸色,严厉的看着苏牧,“谁是你姐姐,你哪来的姐姐,这苏家就你一个继承人,你爸爸只有你一个儿子。” 苏牧被林倩这么一警告不敢再出声,提起苏瑾,林倩就一脸的厌恶,“什么阿猫阿狗也能来乱攀亲戚,不过是个疯女人的孩子而已,还真以为可以在苏家翻天了。” 苏牧已经不是什么不懂得稚子了,之前他只待在林倩的身边,单方面的吸收着林倩数不尽的抱怨和怨恨,别说是苏瑾,连带着苏少云他都避而远之,不想靠近。 但是他已经见过苏瑾,那样温暖笑着的姐姐,和母亲嘴里,贪婪自私的人完全挂不上边。 苏牧虽然心里有疑惑,但是因为林倩是母亲,倒是还是没有说出什么。 但不说,并不代表他认同。 然而林倩以为苏牧还是和以前一样,相信了她说的话,又换了一副柔和额度样子,满脸无奈的对着苏牧继续“洗脑”,“现在那个小贱人回来了,这家里怕是以后就没有我们母子的立足之地了。” “她回来了,怕是连你父亲都免不了受一番波折。” “为什么没有立足之地,家里很大,房间很多,她想住哪个就住哪个,不可以好好相处吗?” 苏牧这番话虽然语气稚嫩,但是到底还是存了一丝想要母亲和苏瑾和谐相处的希翼。 但是林倩并不这样想,她只是觉得孩子终究还只是孩子,幼稚而已。 “这并不是房间的问题,是财产,是你爸爸这些年赚的钱,都有可能被她抢去,然后我们就必须得从这所房子里搬出去,再也不能回来。” 苏牧依旧不明白林倩的意思,他的心里下意识的反驳着林倩的话。 苏瑾不是这样的人,是母亲想太多了。 林倩等了一会儿没等到苏牧的回应,这让她不免有些焦躁起来,语气不耐烦的抓着苏牧的肩膀,逼迫他直视自己的眼睛,一遍遍的问,“我说的话,你听见了没有,听见了没有?” 苏牧被她抓的肩膀隐隐泛疼,但依旧不肯出声。 林倩终于感觉到了这几天儿子的转变,她的心里发起慌来,语气不禁尖锐起来,“果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连你也向着那小贱人,和你父亲一样薄情寡义。” 苏牧急急的想要解释,林倩却已经不想再看见他,大喊着,“出去,你给我出去,滚出去。” 苏牧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女生在背后想起,紧接着双温暖的手,带着安抚意味的拍了拍他的头,“亲爱的舅妈,真是好久不见,知道我要来,您也不用这么热闹的欢迎我啊。” (本章完) 第238章 苏家旧事 第238章 苏家旧事 苏瑾其实原本就没打算在苏家长住,她有她自己的事业,自然更喜欢一个人住,方便。 只是依着苏少云的意思,她还是得象征性的回趟家,也算是在那些看客眼中,彻底落实了苏瑾的身份。 谁知道刚回来还没等到苏少云,就被一众行色匆匆的佣人给吸引了注意力。 刚走到这里,就看见了眼前的这副场景,她按着苏牧的脑袋,不着痕迹的把他拉向自己身后,看着一屋子的狼藉,微微蹙眉,怎么几年不见,林倩的行事真是愈发的不收敛了。 林倩子自然不想让苏瑾看见自己这副样子,整理着衣服站起,看了一眼屋子的场景,不冷不热的说着。“真是不好意思了,这些下人毛手毛脚的连个屋子都打扫不干净,干脆拆了重新布置。” 苏瑾看着面前强撑镇定的女人,眼里闪过冷笑,不阴不阳的继续说着,“原来是这样,几年不见,舅妈对生活品质的要求还是这么高啊。” 林倩哪里听不出来这人是在说她生活奢靡,也不甘示弱的说,“谁让少云有本事,我的这点费,他向来大方,说起来,还真是把我宠的有点没边际了。” 苏瑾听着,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苏少云,宠妻? 那天在医院苏少云的黑脸,苏瑾又不是瞎了没看见。 碍于苏牧在场,苏瑾并不想再和林倩继续说下去,微微低头,看着一边的苏牧,“苏牧,好久不见啊。” 由于林倩在场,苏牧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表现的太过亲近,而是微低着头,轻轻的点了点头。 这样疏离额度态度,正是林倩想看见的。 但是苏瑾并不怎么在意,摸了摸苏牧的头,她就转身下了楼去。 直到苏瑾的背影彻底消失在楼梯口,林倩一直怨恨的视线刚一收回,就看见了苏牧稚嫩的眼神,她顿时感觉到一阵莫名的心虚,但很快被更大的焦躁盖过。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面色慈爱的蹲在苏瑾面前,看着苏牧,“你看,我刚说完她就来了,她这个人,自私贪婪,离开家那么多年都不回来,现在突然出现,不是为了家产是什么?” 苏牧懵懂的看着面前的母亲,他其实一点都不明白她嘴里所说的那些家产,到底有什么重要的,家就在这里,只要爸爸妈妈都在身边,他根本就不想其他的。 “小牧啊,你要快快长大,你父亲只有你一个儿子,他日后是要靠着你的,知道吗?” 林倩的语气里透着焦灼,苏牧全程几只听见了快快长大这几个字,点了点头。 他很想要快一点长大,这样就可以和父亲一起工作,一起出门了。 就可以做更多的事,带着母亲去旅游,让她不要每天在一个房间里发脾气。 他想要做的事情很多,但是他想要的长大,明显和林倩要求的根本不在同一个频道。 ······ 苏瑾在苏家走着,打量着四周的一草一木,也不知道是习惯使然还是怎样,不知不觉就走到一处靠后的院子里。 不同于前面房子的格局的明显变化,苏瑾光是走到这里,就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熟悉。不算高的阁楼,严严实实的窗户,墙角处载着满地的绿植,如果现在季节再合适些,墙边上应该会长满了蔷薇丛。 如果此时再配着一首女人的低呤浅唱,苏瑾真的会有一瞬间觉得,自己从来就没有离开过,这分别的几年时光,都不过是梦一场而已。 苏碧云还没有死,苏瑾还是那个苏瑾,她会和程逸顺利的毕业,按照大多数人的节奏,恋爱结婚生子,工作回来之后,和他们的孩子一起坐在沙发上,观看李昕的舞蹈比赛。 这也不正是,他们最初的期望憧憬吗? 只能怪后面造化弄人,命运多舛而已。 这是苏碧云的屋子,在她还是少女时,这是她的住所,在她后面发疯意识不清时,这里也可以称为她的囚牢/ 那时苏碧云刚回到苏家没多就后,苦等了许多个日夜后,神志就不似最初一般清明了。 看着爱女这副模样,苏景华是又心疼又生气,恨不得撕碎了那个叫陈深的男人。 一方面因为舍不得把苏碧云送去医院吃苦,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顾及苏碧云的颜面和苏家的名声,就只能先秘密的将苏碧云关在她常住的阁楼里,四周的窗户都保护的严严实实,二十四小时叫佣人跟着,悄悄的找一些精神方面的医生过来秘密医治。 但精神方面的症状没有得到丝毫的缓解,反而却又查出了另一个让人难以接受的消息。 苏碧云怀孕了。 这无意是在苏景华的心上又狠狠的添了一记重锤,直接刺激的他一病不起。 而半路中断学业回家撑起重担的苏少云,在听见那个消息后,虽然也是气愤难忍,但到底还是保持了冷静,看着苏碧云哪怕不记事了都不忘护着自己的肚子,当即宣布要让苏碧云把孩子生下来。 “不过是添副碗筷而已,苏家供应的起。”他面无表情的说着,床上躺着的苏景华却没了以往的儒雅风度,斥责道:“混账,你说的好听,一副碗筷的事。我问你,那孩子一出生,总归是个活人,你难道还能把她也藏一辈子吗?” ‘“未婚先孕,你要你姐姐的脸面怎么放,你要苏家的脸面怎么放?” 这些问题,在苏景华眼里极其重要,他是个极其古板严苛,注重脸面门风的人,但是苏少云就不是这样想的了。 “这些都只是一时的,那些看热闹,就由着他们看就是了,姐姐不是个会在乎这些的人,我也不在乎。” 年轻时的苏少云,和后面的苏瑾一样,桀骜不驯,“至于苏家,这种强者利益至上的圈子,光是一点门风颜面,根本没什么用处,那群人,你只要足够强,有足够的价值,什么都可以忘却的。” 苏景华被苏少云的这一番言论,明显一惊,他像是重新认识了这个儿子似的,突然出声问道:“你这些年,到底在国外学了什么?” “学了怎样让苏家跟上一层楼,让苏家强大起来,父亲。” 苏少云淡淡的说着,“姐姐,也是知道的,她很支持我,我不能辜负她的期望。” (本章完) 第239章 她比任何人都要爱你,苏瑾 第239章 她比任何人都要爱你,苏瑾 苏瑾看着这栋阁楼里的东西,一切如新,空气中似乎还隐隐透着一股淡淡的香。 苏少云将这里保持的很好,保持的就像苏碧云从未离去一般。 耳边传来了几声鸟鸣,苏瑾抬眼望去,就看见了最角落靠墙的位置,长着一棵大树。 虽然绿意不在,但强壮的枝干依旧彰显着勃勃的生机。 苏瑾走过去,仰起头,看着上面的枝干,记忆仿佛被拉去了一部褪色的老旧电影。 苏瑾稍微长大一点,能够上窜下跳的时候,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顺着这棵树,爬进了苏碧云的屋子。 她的童年几乎都没有过苏碧云的参与,一方面是因为苏碧云的病情,其实更多的方面是苏景华始终介意着苏瑾的存在。 就算有苏少云的庇护,他却始终觉得,就是苏瑾的存在,才把苏碧云害成了这个样子。 她的身上流着一半,属于那个陌生男人的血,光这一点,就足以让苏景华厌恶疏离。 能够允许她的出生,但是不允许她和苏碧云有任何的接触,这是苏景华最后的底线。 所以自打出生起,她就被抱到了苏少云的身边,直到懵懵懂懂,才知道苏碧云的存在。 苏瑾那是顽劣的性子就已经浮现了,她知道苏景华不允许她去苏碧云的院子,她就很多次趁着夜色深重的时候,摸到苏碧云的楼下。 有时就这么努力仰着头,看着苏碧云房间窗户亮起的灯光。 有时就这么一个静坐在墙角,看着脚边即将绽放的苞,听着楼上传来的苏碧云的阵阵浅唱。 思念总是随着年纪的曾经与日俱涨的,苏瑾从最初的等待,逐渐变成了想见。 她要亲眼看一看,那个一直被锁在楼上的,一直存在众人嘴里的母亲,是什么模样。 那时的苏少云对她教育极为强硬和严苛,但苏瑾从未懈怠过一天,终于有了在某个无人知晓的黑夜,她顺着眼前的树,爬进了苏碧云的住所。 和她想象中一样,周围是种满了草草,白色的窗帘,顺着夏天的凉风,阵阵飘起。 她的每一步都走的小心谨慎,生怕惊扰到了脚下的每一朵,惊扰到了那个人。 苏碧云就是这样出现在她面前的,她的长发披散着,岁月似乎格外善待她,满头青丝,看不见一根白发。 她并没有发现苏瑾的到来,像个坐定的雕塑一般,坐在房间里,屋子的等将她找的极亮,她的所有注意力,都倾注在面前的画上。 一颦一笑,都不像个没有失去心智的病人。 苏瑾就这样手脚僵硬的站在苏碧云的不远处,微张了嘴,似乎想要喊出什么,但怎么也发不了声。 家里关于苏碧云的一切照片都已经被销毁,所以苏瑾从来就不知道她的模样。 只能从一些认识苏碧云的人只言片语了解出大致的轮廓。 极富才学,模样极美,是个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明珠。 几乎所有的词汇,都是毫不吝啬的赞美。 眼前的女人,在她一直幻想的轮廓中,渐渐重合,渐渐有了最清晰的模样。 苏瑾不自觉的往前走了一步,突然踩到一个纸团,虽然细碎的声音,但在夜里,却显得格外的明显。 苏碧云一直动着的笔,突然停了下来,苏瑾只觉得浑身一阵冷汗,她缓缓的转过头来,正好就和苏瑾对上。 四目相对中,苏碧云是满眼的惊讶和意外,苏瑾则是紧张和希翼。她不知道她在期盼什么,但很快就的得到了满满的失望。 苏碧云看着她的眼神,和一般的陌生人没什么两样,刚才的安静美丽的模样瞬间就消失的彻底。 她的眼里满是稚子一般的天真和恐惧,双手紧握着笔,像是受惊了一般,看着苏瑾,“你···是谁?” 苏瑾眼里的希翼就这样悄然的暗了下去,没有什么比亲自承认自己的母亲,是个精神有异常的病人这件事,要来的残忍。 苏瑾一步步的后退,视线和苏碧云对视着,红着眼眶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后,转身就翻出了窗外。 风停,人走,一切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苏瑾迎着夜色,发着疯的跑着,这是她从小就学到的习惯,把眼泪跑成汗水,就不算做哭了。 她一遍遍的跑着,呼吸越来越重,一滴滴汗水,顺着额头,脖颈流下,暗沉的夜色掩饰了她红着的眼眶,她的呜咽声也化作粗重的呼吸。 在她一圈一圈狂奔是,不远处一身西装革履的苏少云站在树下,静静的看着跑着的人影。 那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段时间苏瑾的心思,之所以放纵不管,无非也是一种默许罢了。 对于苏瑾出现的这种情绪,苏少云很理解,因为在他刚回家时,见到苏碧云的那一刻,他也是苏瑾这样的情绪。 时间从来就不能将所有的情绪淡化,他们只不过是被时光催促着长大,去接受着跟多的东西,情绪越埋越深罢了。 苏瑾一圈一圈的跑着,直到浑身没了力气,脱力倒在地上。 她的脸贴着地面,静静地看着地平线,悄无声息的泪水,就那样流出了她的眼眶。 原来,怎么跑,眼泪都变不成汗水。 苏瑾手紧紧抓着地面,伴随着哭声的呜咽中,透着满满的不甘和心疼。 那是她母亲,那般美好的模样,却混沌的连生下的孩子,都记不起来。 苏少云就是这样一步步走到苏瑾跟前,苏瑾只能见到苏少云的鞋子,“跑够了,疯够了,就滚回去睡觉。” 苏瑾一声不吭的慢慢从地上爬起,看见苏少云的第一眼,她就嘶哑的声音喊道:“舅舅。” 苏少云并没有太多的温和显露,只是看了苏瑾一眼后,说了一句:“既然见也见了,就不该奢望太多,我早就提醒过你的。” 苏瑾第一次在苏少云面前泣不成声,“她不记得我,舅舅,母亲她不记得我了。” 苏少云眼神微动,看着苏瑾都模样,只是说了一句,“她比谁都记得你,比谁都要爱你,这点你不该有任何的质疑。” 说完,苏少云就转身走远。 于此同时,苏碧云的住所,她虽然收了惊,但是很快就又模糊了这记忆,看着面前的画,一个模样粉嫩的婴儿,被丛簇拥着,一派安然酣睡的模样。 “宝宝睡着了,宝宝睡着了······” 墙角,摆放着一堆画册,无疑都是各种婴儿的模样。 她只见过苏瑾的婴儿模样,就将这一眼记了一辈子,画尽了各种婴儿的喜怒哀乐,一颦一笑。 (本章完) 第240章 兜兜转转,终归圆满 第240章 兜兜转转,终归圆满 苏少云早就猜到苏瑾一来,就必然回去苏碧云的住所。 他到的时候,就看见了正在给草浇水的苏瑾。 苏瑾背对着他,虽然她如今的模样多半和父亲更像,但是在进门的恍神间,苏少云下意识的还以为看见了苏碧云。 苏瑾听见声音,抬起头来看着站在门外的苏少云,“舅舅。”苏瑾出声,才将苏少云拉回了现实。 他回过神来,走到苏瑾跟前,看着周围泛着水珠的草,“为了这块田,我可是特地找了园艺师傅来照料。” “看的出来,照料的很好,您有心了。”苏瑾真心的说着,要完好的将这一切保存着,虽然说起来简单,但必定还是要费一些心思的。 “人走了,只能留着这堆东西。”苏少云语气有些怅然,“也算是给我自己的一种宽慰吧。” 他看着苏瑾,又问了一遍之前的话,“真的不考虑回来,帮我一把。” 苏瑾的能力,他向来就是放心的,苏瑾如果重新回来,也算是一种圆满。 “您的身体状况,依我看,再撑个二十年照样没影响,我们俩性子就合不到一起,万一又给您气出病来,这我可承担不起。”苏瑾扯着笑,说着玩笑。 苏家这么多年在苏少云的经营下,发展的一直都是不错的,就算这几年刻意退隐了几年,也还是不容小觑的。 这里与她断联太久,再强行的接上轨道,也只会让人觉得烦劳。 她需要时间,需要一点点的在这里重新建立起属于她的圈子。 “一直都没和您说过,苏家,有您就够了,不管怎样,您是最好的家主,也是我最亲的亲人。” 苏少云听着苏瑾的话,一向坚硬的脸,突然有了感动的情绪。 他接手苏家的时候,也不过是个刚出校园的学生,一张白纸,毫无准备的将自己扔进这个名利场的大染缸里,经受了多少的挫折,才有了如今的模样。 其实再强硬的人,也抵抗不住,一句对他一路走来经历的认可和赞赏。 “你长大了,苏瑾,真的长大了。”苏少云这样说着,带上了许多的感慨,“可是你真的长大了,这一刻,我却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苏瑾也有些淡笑着,她已不是当初那个冲动肆意的年纪,像一杯经过沸水的茶叶,终会落下,沉淀,也终会散发出属于她的,最深远的飘渺的茶香。 “再陪着我跑一跑吧。”苏少云看着远处的平地,那是苏瑾那年肆意奔跑过的地方,“也不知道我这身体是不是你说的那样好,还跑不跑的动。” 苏少云率先就朝着那个方向跑去,背影坚挺着,丝毫没有气虚的模样。 苏瑾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也跟在苏少云的身后,跑去。 两道身影,被阳光将影子拉得老长,一如当初多少个日夜,苏少云在前面跑,小小的苏瑾在后面跟着的模样。 从幼童,到如今的成熟模样,命运和她开了个曲折的玩笑,却也在最终选择的善待,兜兜转转,终归有了圆满的结局。 苏瑾看着苏少云的背影,眼神有些动容,随即又摇着头,加速的跑到了苏少云的前面,“老头子,你不行了啊,这要是到了,苏家可怎么办?” 苏少云听着这话,也不禁笑骂出声,“你才吃了多少米,姜还是老的辣,就敢奚落起我来了。” 说着两人又迎着阳光,大笑着向前跑去。······ 在一处崭新的院校内,朗朗的读书声绵而不绝,一道微微带着杀气的背影,换换的走在走廊里,伴随着他的脚步声走过,一声声清脆的竹棍敲击地面的声音,也随之传来。 一道班里的学生,在听着这两道混杂在一起,却又无比的和谐的声音响起时,都纷纷正襟危坐起来,拿着手里的书,读的那个全神贯注。 人影慢慢的走过,直到消失在尽头,一众人才敢放松下来。 “这李校长,好恐怖啊,听说以前还是班主任,真不知道被他教的学生,是怎么顶住压力的?” 一个学生说着,另一个学生又继续,“那你可就说错了,我姐姐以前就是被他教的,听说他那时候可不是这样,脾气最好的就是他了,还要经常去抓那些不听话违反纪律的学生。” “他的手下,居然还敢有不听话的,真是个人才啊。” 几个人纷纷附和着,那个说着的学生就继续了,“那个学生很有名的,后面很多届都有关于她的传闻,你们要是上过李校长的公开课,就应该会知道她,好像是叫苏瑾。” “苏瑾,好耳熟,好像听说过这个人。” “当然听说过了,李校长最喜欢提这个人了,总是上着课就喜欢提到她。” 几个人絮絮叨叨的说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外面一道黑影缓缓接近。 “都在这聊天呢,不想读是吧?那就去我办公室,我亲自教你们吧。” 老李的声音响起,几个学生均是一惊。 顶着众人的视线,面色紧张的跟着老李走进了办公室。 没人知道走在前头的老李,内心却是另一方活动。 这个苏瑾,多少年了,还让这群毛孩子惦记着。 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来看看他,真是笼子里的鸟,一毕业就没影了。 他絮絮叨叨的往前走着,原本就少的头发这几年更是直接掉光了,职位一路的往上升着,直到成了校长。 他在这里坚守的时间最长,那身发白的衣服,和手上那根已经泛黄的棍子,成了他最长久的伙伴。 此时他还不知道,在学校大门处,一个清冷的女人,正揪着几个黄毛学生,往学校里送。 保安拦住她,询问具体事由。 只看见女人摘下墨镜,眼神锋利的看着身边大气都不敢出的黄毛学生,“想问问你们校长,是怎么教育孩子的,黄毛都这么显眼了,居然还敢打劫低年级学生的钱了。” 苏牧站在苏瑾背后,闷着声不敢出声,只见女人话落,另一个身形修长的男人从车上下来,带着安抚性的看了看女人,随即眼神冷淡的看了看黄毛学生,对着保安淡声说道:“我们是学生家长,我爱人性子急,最心疼孩子的,只是想要个说法而已。” 这两人气度就不是一般人,保安也不敢多加阻拦,随即就让行。 直到一男一女缓步走远,保安似乎还听见了女人的声音,“谁是你爱人,程小逸,你胆子真是大了……” (本章完) 第241章 老李,我是苏瑾 第241章 老李,我是苏瑾 老李正在办公室内让几个学生坐在一边写着检讨。 几个学生安安静静的写着,但总是时不时的用余光扫向一旁的老李。 传闻中严厉无比的李校长,本以为会得到怎样的训斥,没想到就是一份简简单单的检讨而已,最关键的是,居然还贴心的给他们叫了午餐。 老李自然感受到了这几个学生的打量,但是看着这几人不敢冒头,安静如鸡的样子,老李也懒得去追究,自顾自的坐在办公桌前,写着什么。 而就在这时,他桌子上的电话想起,里面是保安的声音,“李校长,刚才有一对年轻夫妇带着几个学生,进学校准备来您的办公室了。” 老李对于学生家长的事,一向是特别的注意,听着这话,就当即起身,朝着门外走去,临走前还不忘对着那几个写检讨的学生叮嘱道:“好好写。” 现在是下课时间,有几处学生都在闲散的玩着,余光扫去,就看见一对颜值极高的男女,跟在他们学校有名的混混身后,走向了办公楼。 “那不是张衡吗?他怎么了?” 几个学生叽叽喳喳的议论着,“他爸不是什么公司的老板吗?怎么这次没逃过惩罚?” 他们空中所说的张衡自然就是那个走在苏瑾前头的黄毛。 他学习成绩不好,但是命好。有一个颇有势力的父亲,一路靠着贿赂各方领导挤进一系顶尖的学校的。 老李上任之前,这人就已经在学校里了,自然也就不好把他赶出去,只是老李铁面无私,给张衡父母下了一个最后准则。 不得在校内惹是生非,否则一律开除。 张衡最初还有所收敛,但是在熬了没几天后,就开始躁动起来,既然老李不然他在校内惹事,那他就跑去校外。 而第一个目标,就放在了刚转学过来不久,沉默寡言的苏牧身上。 一开始只是要点小钱,但是后面看苏牧给的大方,欲望也就越来越膨胀,问的数额越来越大。 而就是在苏瑾回到苏家之后,苏牧才渐渐吐露出了这些无人知晓的心事。 所以才有了最初的那一幕,在张衡又在一如往日的欺负着苏牧时,苏瑾轻而易举的逮住了他,几番真挣脱后,眼看着教学楼越来越近,一贯嚣张的张衡也开始焦灼起来。 “姐姐,我错了,就去办班主任的办公室行吗,别去校长办公室行不行?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苏瑾听着这话,倒是有些疑惑,她刚逮住这小子的时候,可是嚣张的很,丝毫没有恐惧的情绪,怎么到了这会,居然开始害怕起来了。 这是走在苏瑾旁边的苏牧,悄悄拉了拉苏瑾的衣袖,轻声说道:“校长很凶,大家都怕他。” 这么一看,苏瑾就了解了,其实她原本也就不打算给这黄毛什么惩罚,主要的就是吓吓他而已。 今天要不是心血来潮,准备回学校看看,她也不会这么计较。 “怕老师你还敢做坏事,胆子真大。”苏瑾故意吓唬着,“不过我以前也在这读书,那时的校长倒是不怎么可怕。” 黄毛看出来苏瑾并没有追究的意思,话多的他,也跟着说道:“姐姐你都多少岁了,校长早换几届了,现在的校长姓李,以前一直是这里的老师,去年才升上去的,可恐怖了。”姓李? 苏瑾听着,微微皱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心里蔓延,她和一旁的程逸对视了一眼,刚要出声,就听见背后传来了一道颇有中气的声音,“张衡,你又闯祸了是不是,这次非要通知你父亲。” 苏瑾和程逸站在原地,这声音,他们都很熟悉。 老李气势汹汹的就提着竹棍往前面走着,走的急,也就只看见,一对背对着他的年轻男女的背影,之前总是时不时会有一些家长因为一些事来找他评理,不管是有理的还是胡搅蛮缠的,老李都会在第一时间,率先出声。 张衡平时蛮横惯了,只是自己一直找不到证据,这次有家长来闹,其实早就在他的意料之内了。 “早就和你说过了,安心读书,不要学地痞流氓那一套······” 老李边走边说着,正要走到跟前,就看见背对着他的男人率先转过身来,清朗俊逸的面容,轮廓坚毅了一些,若不是此刻这人身上穿着的是一身正装,老李还会恍惚的以为,少年时期的程逸,就那样出现在他眼前。 “老师,好久不见。”程逸率先出声。 老李明显愣了一会儿,随即反应过来后,走过来拍着程逸的肩膀,“程逸,是你小子,早就听说你现在事业有成,不得了啊。” 程逸笑着点头,“上次见您,你还是老师,没想到现在都是校长了。” 老李摇了摇头,“什么校长啊,那是因为就属我在这里待的最久,最老而已。” 老李说着,就不自觉的看着旁边一直没有回头的女人,“这位是?” “是我女朋友。” 这次程逸没有再胡言乱语,说爱人,认认真真的介绍着。 “女朋友?”老李听得这话,明显有些停顿,原因无他,因为一提起程逸,就难免会涉及到另一个人。 所有人都以为程逸和苏瑾绝对会在一起的,包括老李。 “女朋友啊,也是,你也该想想家庭的事了。”老李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说着。 虽然很想问一问关于苏瑾的消息,但是思索了一番后,还是止住了。 苏瑾静静地听着老李的声音,手脚僵硬,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苏牧在一旁看着苏瑾的脸色,也是满脸的不解。 只看见苏瑾似乎在酝酿了一番后,才慢慢的转过身,微低着头,轻轻的出声,“老···李老师,好久不见,我是苏瑾。” 这女人的声音一出,老李就听出来了,他脸上的表情也是彻底僵住,明显有些不敢相信了第一时间看向程逸求证,只见程逸也是慢慢的点了点头,老李微微弯腰,朝着苏瑾的脸打量着,直到苏瑾抬眸,二人的视线碰撞,老李才颤抖着声音,又问了一遍,“真的是苏瑾,那个混世魔王苏瑾?” “是我,老李,这么多年不见,你头发怎么就没了呢?” 苏瑾混乱着明显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下意识的按照习惯,说出来自己的心声。 (本章完) 第242章 什么时候结婚啊? 第242章 什么时候结婚啊? 本来还温情脉脉的气氛瞬间因为苏瑾的这句,而消散的荡然无存。 老李本来就爱惜他曾经的满头秀发,现在直接没有一根,久而久之就成了心结。 现在还被苏瑾这么直接的提及,他原本还有在泪流满面的脸,就瞬间僵硬了。 一旁的张衡和苏牧听见苏瑾的话,都纷纷憋不住笑出声来,两人相视一笑,随即又反应过来,拉下脸,都不再看对方。 程逸听着苏瑾的话,就知道这人已经没有多少理智了,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对着老李说道,“她主要是关心您的身体状况,这么多年了,还记得您青丝犹在的模样。” 老李僵硬着脸,听着程逸的又一句满是伤害的补刀,终于彻底认清了现实。 别说隔了几年时间,就是到了下辈子,这俩都是向他讨债的主,什么温情脉脉都是不存在的。 能带给他这种从心底里发出狂躁的人,除了苏瑾,还能有谁? “你这是一来就给我找不痛快是不是?”老李作势板着脸,手却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教书育人这么久,这头发都是给你们操心操没的,但凡少几个让我不省心的,也不会是这样子。” 苏瑾也顺着老李的话,接着说道:“是是是,你就爱操心,这头发掉的也值了。” “说起让我操心,这掉的大半个头发里,就有你的功劳。”老李絮絮叨叨的说着,身体却已经下意识的带着苏瑾和程逸往办公室走去,一路像是有说不完的话。 张衡和苏牧就这样,成功的被大人们遗忘在了后面。 两人面面相觑后,张衡率先出声,“那个抱歉啊,之前的事,是我的错。” 苏牧也没有出声,只是点了点头。 见到苏牧点头,张衡跳脱的性子又显现出来了,极其自来熟的抬手搭在苏牧的肩膀上,“看不出来啊,你姐姐居然和李阎王认识,好像关系还不错的样子。” “怎么了?”苏牧明显不适应有人离自己这么近,声音都带上了一点紧张。 “也没什么,就是想和你做个朋友,以后你就是我罩着的人了,有什么问题了,直接来找我。”张衡笑嘻嘻的说着。 “为什么?”苏牧的话不多,之前一直看自己不顺眼的人,突然要和自己做朋友,怎么看怎么怪异。 “这学校里,你也是知道,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那个李阎王。”说起这个,张衡明显的有些不服气,“你姐姐和他关系不错,我们成了朋友,以后有什么事,我罩着你,你也罩着我,不是双赢吗?” 苏牧终于听懂了这人潜藏的意思,有些生气的拽下了张衡的手,冷冷的说道:“我不需要朋友。” 说着转身就走。 张衡明显不懂这人的情绪变化,也不依不饶的追上去,“你为什么不需要朋友,没有朋友多无聊啊。” “反正我不管,你就是我朋友了,就是我罩着的好兄弟。” 苏牧终于被这人说烦了,停下来,看着张衡,视线锁定在他的黄发上,出声说道:“我不和染发的人做朋友,也不和学习成绩不好的人做朋友。” 说完,没看张衡的反应,他就走远了。 反正这人又不是真心想和自己做朋友的,都是因为有所求而已。 这个小小的插曲,在后续,张衡破天荒的染回了黑发,死皮赖脸的缠着苏牧补课而告终。 以至于在后面的时间里,所有人都知道,高冷淡漠的苏牧学霸,和学校最恶劣最蛮横的校霸是最好的兄弟。 只是唯一不同的是,校霸从不染发,还很爱学习,不喜欢和那些小弟在一起,整天跟在苏牧身后,听苏牧讲题,直到最后蛮狠的跟着苏牧的脚步,进了同一所大学,真的如他所说的,要做一辈子的好兄弟。 丝毫不会放任,苏牧离开他的世界之外。······ 这边老李带着苏瑾和程逸进了办公室。 一进办公室就看见了几个坐在桌子上埋头写检讨的学生,见到来人,都纷纷好奇的抬起头来,看着苏瑾和程逸。 “又不专心写是吗?要我再见一千字吗?”老李板着脸,故意吓唬道。 几个学生偏偏吃他这一套,都纷纷正坐认真写着。 老李看着他们已经认真后,也带着苏瑾和程逸进了更里面的办公室,“苏瑾,程逸,你们来坐。” 直到门关上,外面几个一直低着头的学生,才纷纷抬起头来,互相看着对方,“你听见,刚才李阎王叫那两个人什么吗?” “听见了,苏瑾还有程逸。” “苏瑾……那不是,就是我们之前讨论的人吗?” 几个学生纷纷没了心思写检讨,那个之前说自己姐姐和苏瑾是一届的女生说道:“听说当初她毕业以后,收到了录取通知书,但是突然没有了任何消息。” “好像所有人都不知道她去了哪儿,连老李都消沉了好长一段时间。” 想着刚才的匆匆一眼,几人又继续说道:“不过现在看来,应该是过的不错的,当初还有许多人说她死了呢,谣言真可怕。” 几个人叽叽喳喳的说着,里面的办公室也是话语不断。 “你这些年去了哪儿啊,影子都不见一个,我可盼了这么几年了啊。” 老李边说着,边忙着找茶叶泡茶。 “什么事,不能商量的,这直接了无音讯了,那才是吓人,你不知道,那段时间,各种流言,随便一个拿出来都能是一桩悬案了。” 泡好了茶,苏瑾淡笑着接过,然后很自然的品了一口。 老李就这样看着她举手投足间的动作,所有的话也不说了,有些语重心长的说道:“不过再怎么样,到底是长大了的人了,确实沉稳了。” 老李虽常年身处校园,但阅历丰富,一眼就看出了苏瑾身上一定发生了许多的事情。 只是如今千帆过尽,他们不说,老李也不问了。 “你不是一直盼着我沉稳吗?怎么这语气,倒是不高兴的意思。”苏瑾说着俏皮话。 老李也笑道:“哪有什么不高兴,只是一时到有些不习惯而已。” 说着,又看向了一旁的程逸,“当初就是你们两个最爱冒头,现在一晃眼都是大人了。” 有些感慨的喝了喝茶,看着面前男俊女美的模样,老李极其自然的问了一句,“那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我可得把红包准备好。” 程逸正喝着茶,听着老李毫无由头的一句,差点呛出声来。 下意识的朝苏瑾看去,只见后者一脸淡定,没有一点激烈的反应。 程逸也不甘示弱,转过脸对着老李笑着极其自然的回应道:“快了,到时我们一定通知您。” 苏瑾其实就是表面淡定,听见程逸的这句话,她一直笑着的眼里闪过一丝危险。 什么叫快了,这家伙是当她不存在吗? 快了,我也想说快了。。 (本章完) 第243章 他也会老 第243章 他也会老 程逸所说的结婚并不是随口说说。 虽然从老李哪里回来后,程逸就没有再提过这件事。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苏瑾在苏家住了也有一段时间后,现在也找好了房子,准备搬出去。 程逸开着车,来到苏家。 苏少云本来就舍不得苏瑾出去住,现在又看见了程逸,心情就更不好了。 “真的要出去住吗?”苏少云皱着眉,还在不死心的劝说着,“家里够宽敞,又不是装不下你。” 苏瑾了解苏少云的心思,但是她有她的生活。 “你就好好在家待着吧,我有空会常回来的陪你的。” 见苏瑾去意已决,苏少云也就没再说什么,看了一眼远处满脸春风得意的程逸,他又不放心的和苏瑾悄悄叮嘱道:“出去住了,那就一个人住,不要整天让某些人进进出出的,多不清净。” 苏瑾听见苏少云的这句话,也有些哭笑不得,“你都想哪儿去了,这是我自己找的房子,当然是我一个人住了。” 程逸看着苏瑾和苏少云两人停在原地交流着什么,他丝毫没有催促的意思,气定神闲的拿出手机,看着上面发来的一条未知信息: 一切顺利。 简短的四个字,却让程逸平静的脸上露出了丝丝笑意。 “在笑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苏瑾,拉开车门后看着程逸的表情,随意的问着。 她并不指望程逸的回应,本来也不是专门问的。 “一些有趣的事情。”程逸看着苏瑾,眼里有碎光闪过。 苏瑾坐上车,看着车窗外始终站着的苏少云,她挥了挥手,示意告别。 车子缓缓开动,苏少云的声身影,也越来越靠后,直到不见。 “舍不得?”程逸开着车,余光注意到苏瑾依旧扭着头,看着开过的方向。 “有点。”苏瑾转过头说道,语气里有些感慨,“这么些年,我从来不喜欢听他的话,想去哪去哪,一直都是他看着我的背影,越走越远。” 苏瑾眼里有许多情绪,“我走了那么远的路,现在突然回过头来,看着他的影子,心里很不好受。” “他的身体到底还是没有以前那样的状态了,和我一起跑步,渐渐的也会落在我后面。” 苏瑾慢慢的说着,她在苏家住这么一段时间,感受最明显的,就是苏少云的变化。 “我以前讨厌他的管束,想着法儿的,惹他生气,之所以那么有恃无恐,其实心里也是一直觉得,他永远都是强大的,不管什么事,都不能难到他。” 苏瑾想起苏少云现在岁月静好的状态,“也就是最近吧,我突然发现原来他也会老,这种事实,在我心里,也是在昨天,才真正承认的。” 程逸静静地听着,在苏瑾的心里,苏少云就相当于一个父亲的角色,几年不见,总会有许多变化。 苏瑾唯一能做的,就是慢慢消化这个事实。 “没关系,反正离得不远,你可以随时回去。”程逸出声,“更何况,我也会陪着你。” 过了很长时间,终于到了苏瑾新找的小区,车子开进了地下停车场,程逸帮苏瑾拉着行李箱,走了上去。 电梯停在苏瑾家那层,两人一同走出去,来到苏瑾新家。 “这里环境不错,治安也没问题。”程逸一边走着,一边不断夸着这地方。 苏瑾刚开始还好,越听越不对劲,终于在程逸最后一句,“看这地方,想来公司老板也是个有不错品味的人。”“这老板和你有什么项目合作吗?”苏瑾眯着眼,打量着程逸,“这么不遗余力的吹捧,都不像你的作风了。” 程逸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着苏瑾说道:“我不太擅长开玩笑,其实这里的老板就是我。” 苏瑾看着程逸,只觉得眼皮直跳,以前怎么就没发现程逸,说话居然会有让人如此的石化僵硬的一面。 “你今天怎么一直奇奇怪怪的,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吗?”苏瑾打开了门,边说着,边走了进去。 程逸推着箱子,明显在听见苏瑾的话后,动作有些僵硬,“没有,是李昕之前和我说,要幽默风趣一些,要有多面性。不然你就会渐渐腻了我了。” 程逸一脸坦然的把锅给扔在压根就没出现过的李昕身上,“但是好像,效果并不怎么明显。” “李昕?她整天说的话,十句有八句不靠谱,你不是知道的吗?怎么这次会原因相信?” 苏瑾刚才的问题,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被程逸转移,程逸放好了东西,站直说着,“到底是你最好的朋友,一旦涉及你的事,我总想试试。” 于此同时,在另一个地方,杂志拍摄场地,李昕喝了一口奶茶就突然打起了喷嚏。 “感冒了吗?”傅然出现在她身后,轻声问道。 李昕刚一听见这人的声音,就像个炸毛而猫似的,一跃而起。 “傅然,你怎么来了?”李昕是在是不明白了,她明明特地把行程藏的严严实实的,这人怎么就每次都能找到。 “为什么要躲着我?”傅然暗沉的黑眸,直直的盯着李昕。 “傅大导演,你是没看新闻吗?”李昕显然有些抓狂了,“外面我们俩的关系都传成什么样了,你难不成也想背一个潜规则的污点?” 这次李昕的表情有些严肃了,“傅然,那是你的事业,你的人生,不是玩笑。” “所以你是因为担心我,才躲着我吗?”李昕说了这么多,傅然偏偏就理解到了另一层意思,连表情都明朗了不少。 “我确实担心你,傅然。”李昕说着,“我把你当朋友,自然会担心你。” 这明显不是傅然想要的答案。 “朋友····”傅然轻轻说着,“只是朋友吗?” 李昕握紧了拳头,眼里有很多情绪,但依旧嘴硬的说着,“对,没错,只是朋友。” 傅然面无表情地看了李昕好一会儿,而后,慢慢转过身走远。 李昕看着看着傅然的背影,有些艰涩的低下头,碍于周围的人群,她又只能靠着演技,表现出一副心情不错的模样。 这样就能走了吧? 远离她的世界,不要再轻易靠近。 而此时角落里,原本已经走了的人,正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李昕。 他的手上,是一副闪烁着细碎红光的手表,李昕越靠近他,红光就亮的时间越长。 他把视线放在了他送给李昕的吊坠上。 他已经等的够久了,再多等一秒一分,都是如此的难熬。 李昕,他绝不会放手。 绝对不会。 (本章完) 第244章 你和我,就是最好的浪漫 第244章 你和我,就是最好的浪漫 程逸在苏瑾家待了一会,收拾好东西后,他就突然起身,说要回去了。 苏瑾原本还打算着两人一起去吃个晚饭,玩一会儿,再回来。 向来是程逸只要有机会,就黏在她身边不肯动弹,这会怎么转了性,突然硬气起来了? 苏瑾眼神有些危险,看着程逸,“赶时间是吗?那就不留你了,走吧。” 苏瑾的语气其实很明显,一般情况下,程逸都能感觉出来。 但是这次,他偏偏就像断线了一样,丝毫没有察觉到苏瑾的微妙情绪,还真的就依着苏瑾的话,点了点头,“那我就先走了,你早点休息。” 程逸刚走到门边,就听见身后传来的苏瑾的声音,“程逸,你确定没有什么瞒着我的事吗?” 程逸转过头,明显是一头雾水的样子,“怎么了?” 苏瑾定定的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笑道:“没事,你走吧。” 直到程逸关上门,苏瑾脸上的笑意才一点点消散,眼神微妙的眯了眯眼。 这程小逸,怕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撒谎的样子,有多刻意。 越是单纯无辜的样子,就代表有越重要的事情瞒着她。 多少年了,这老毛病还没有改。 这边程逸关上门,脸上无辜的神情,就瞬间消散。 他有些紧张的呼了口气,随即又回头看了一眼,天知道,苏瑾那像是要把他从里到外扫透的眼神,满是压迫感。 他又看了一眼手机上的信息,依旧是一切顺利的字眼。 随即抬脚就往,苏瑾家的……隔壁走去。 是的,他搬家了。 在苏瑾搬到这里的前一天,他就已经悄悄的搬到了这里。 之所以不想让苏瑾知道,这次真的是因为之前李昕给他出的主意。 “我和你说,对于女生而言,这个求婚一定要有诚意,要有惊喜感,最好这辈子都忘不了这一幕。” 不知道处理了多少千万项目,面对求婚这种事,他却手足无措的没有半点头绪。 病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意思,他就去找了李昕,想要的到一些建议。 这种什么微妙的距离感,距离产生美的说法,全是李昕一个人的意思。 程逸就这么听着,隐隐约约觉得这种感觉有些诡异的熟悉。 多年前,还不太明白男女之事的程逸,不就是听了李昕的一阵忽悠,随后就升华了吗? 但是程逸明显忘记了这件旧事,虽然心里觉得不对劲,但为了苏瑾,他还是选择相信,并且强硬的该着性子,完成的很好。 “距离感之后,”程逸从衣服口袋里翻出戒指盒,“之后应该就可以。” 他这边还在盲目自信着,苏瑾那边可就不太好了,一想到程逸有事瞒着自己,她几乎整夜辗转难眠。 第二天,她刚要给程逸打个电话,就听见了门铃声。 打开门,是程逸。 “这么早。你就来了?”苏瑾还是刚起床而样子,穿着松垮的睡衣,而面前人,已经是整整齐齐的打扮,一丝不苟的站在门外。 “我睡眠浅,睡的时间也不长。”程逸将买来的早餐,递给苏瑾。 苏瑾刚接下,邀请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这人出声,“我公司还有早会,就先走了。” 苏瑾眨了眨眼,眼前的人已经不见了。 这种情况,一直在后面几天延续着,不是大清早的早餐,就是半夜凌晨的宵夜,总是苏瑾一打开门,这人永远整整齐齐的站在门外。 苏瑾不明白程逸怎么回事,有些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程逸,“你都不要睡觉的吗?” 程逸也觉得自己这几天,种种行为,确实很降智,但是不这样做的话,每天送点什么东西,多见见苏瑾,他一定会忍不住破坏这场计划的。 天知道,他有多想无时无刻,待在苏瑾身边,最好一直都不分开。“我就想来见见你。”程逸说着,“最近总是没什么机会。” “是最近公司有什么事吗?”苏瑾说着,“总感觉你这几天很忙。” 程逸摇了摇头,“没什么事,就是一般公事。” 苏瑾一派了然的点了点头,随即在程逸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抬手,拽住这人的领带,二话不说的扯进屋子。 程逸刚反应过来,就听见了苏瑾把门反锁的声音。 “怎么了?”程逸强装镇定问着。 “你问我怎么了?”苏瑾淡淡的说着,“你不该解释解释吗?” “既然公司没什么大事,那你这几天神出鬼没的,是去干什么了?” “还每天给我送东西,停车场的车都要落灰了,你是觉得我瞎了吗?” 苏瑾一点点的靠近着程逸,眼神里满是审视,“到底在干什么,说明白点。” 程逸被苏瑾逼着,一个不察,栽倒在沙发上。 “我····”程逸边说着,边看着苏瑾身后的钟表,‘我·····’ 这人支支吾吾的不知道在说什么,苏瑾没有多少耐心,直接欺身上手,在程逸身上查看起来。 程逸被她到处摸的惊呼出声,“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 苏瑾扯开程逸的衣服,情绪明显不太好,“我可冷静不了,我要看看某人,这段时间到底在干什么,有没有沾染上什么别的草草。” 其实苏瑾就是这么一说,她是在是看程逸最近愈发胆大起来了,故意的要吓一吓他。 虽然一开始的目的很单纯,但是这么几番拉扯后,苏瑾的目的就开始不纯起了,动作也不由的撩拨恶劣了许多。 程逸手脚僵硬的四处躲避着,直到身上装着的戒指盒突然翻出。 “这是?”苏瑾捡起盒子,慢慢打开,就看见了里面的戒指。 “原本想着更浪漫的场景给你戴上的。”程逸出声,“但是这么看着你,突然就觉得什么都比不上此时此刻要来的浪漫。” 苏瑾拿起戒指,眼神里透着光,轻吻了面前的男人,“原来是求婚啊,这么神神秘秘,真是够累的。” “所以,要戴吗?”程逸支支吾吾的说着,“要戴吗?” 苏瑾靠近着程逸,眼神里含着笑意,跨坐在男人的身上,居高临下的将戒指放在程逸手里,“那就戴上吧,程小逸。” 程逸慢慢的将戒指戴在苏瑾细长的指节上,手竟然有些颤抖。 “我就知道是这个尺寸,刚刚好。”程逸眼眶红着,絮絮叨叨的说着,“本来还准备了很多的,都没赶上。” 苏瑾好笑的凑近这人,“你在,一切都是圆满的。” “程逸,我们都在,就是最好的浪漫。” 于此同时,屋外突然传来了烟的声音,一道道绚丽无比。 “这房子有很多优点,但是最好的我没和你说,远处海岸的每次定期的烟大赏,从你这窗户都角度看去,是看到最好的。” 这也是他准备的惊喜,虽迟但到。 于此用时,李昕穿着长衣,站在海岸边,手里拿着传呼机,有条不履的指挥着烟的排放节奏。 “这个要快点,那个待会放……” 忙活了好一阵,李昕才仰起头,看着天空,一脸自信的说道:“程逸这次听我的应该没什么问题,距离保持法绝对万无一失……” (本章完) 第245章 大结局一 第245章 大结局一 苏瑾和程逸去领证的那天,风和日丽。 原本平常在一起就有说有笑的两人,今天却格外安静。 程逸开着车,只感觉有些热,于是就把一旁的车窗微微开了一些。 微凉的风从窗户外吹进,程逸明显的舒服了许多。 其实苏瑾也有一点热,不知道是天气原因还是车内太闷的原因。 “该带的东西都带齐了吧?”程逸憋了一路,又问。 这是从两人出门起,就不知道询问了多少遍的问题。 苏瑾也是数不清第几次,听着程逸的话,低头查看了一下包,“嗯,都带齐了。” “带齐了就好。”程逸明显有些僵硬的点了点头。 若是平常,苏瑾一定会嘲笑起程逸这副表情,但是此时此刻,谁也没有多余的心思来注意其他的,就连苏瑾,此时木讷的样子,和程逸也差不了多少。 其实到现在,苏瑾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就和程逸上了车,准备起了登记的事情。 一大早两人就像平常一样,面对面吃着早饭,程逸习惯性的给苏瑾碗里夹菜,边夹着,声音平常的说道:“你太瘦了慢慢还是要多吃点。” 苏瑾也不拒绝,虽然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但是架不住这人的紧张,也就只能乖乖的接受着,“可以了,太多了我吃不完又要浪费了。” 看了苏瑾碗里的山堆堆,程逸满意的点了点头,放下了筷子。 “今天有什么计划?下班之后去哪?” 这是两人在一起后,每天都会问的东西,每天下班后计划着去哪小聚,就算是简简单单的散步,都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这是最开始程逸提出的,他像是对于之前两人分开的时间,格外的在意,想着用余下的时间去填补。 要把之前两人早就该做过的事情,都要完成。 苏瑾倒是没有程逸那样认真细致的计划,反正只要和这人待在一起的时间,就是最好的安排。 “今天确实有个计划。”程逸淡定的喝着汤,“今天我不去公司,我和你一起去民政局。” 苏瑾正吃着饭,冷不丁的听见民政局这三个字,有些僵住,似乎是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民政局?” “嗯。”程逸的表情平常的就像是在讨论去哪个餐厅吃饭一样,“正好有时间,那就去把证领了吧。” 苏瑾慢慢的喝了口水,平复了一下情绪,此时已经淡定了很多,慢慢的点了点头,“也好,正好有时间。” 一场严肃庄重的婚姻大事,就在两个人犹如饭后闲谈的三言两语中,有了结果。 于是在吃完饭后,两人就干脆利落的收拾好了东西,坐上车,朝着民政局的方向开去。 很快的就到了民政局,两人按照着流程,填资料,而后就到拍照了。 苏瑾脱下外套,破天荒的一改往日的暗沉色调衣服,里面破天荒的穿着一件浅色上衣。 感受到程逸停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苏瑾明显有些不好意思,出声解释道:“我觉得这样拍照应该好一点。” 程逸点了点头,若有所思般的也脱外套,里面是一件常见的白色衬衫,窄腰宽肩,长腿笔直,没了外套,程逸的身形优越就显露出来。 一旁的摄影师,也是满脸喜悦的看着眼前的一对年轻男女,真是一对璧人。 苏瑾看的有些脸热,直到程逸走到她身边,苏瑾才移开视线,只听见旁边的男人也轻轻的说道:“这样和你就一样了,我觉得我们很般配。” 还是头一次听见自己说自己般配的。 苏瑾有些无奈,但是对于嘴角到底还是忍不住笑弯了起来。程逸就这样看着苏瑾,他的心上的姑娘此时就站在自己身旁,真真切切的要和自己奔赴往后的余生。 程逸的眼里装满了笑意,带着细碎的柔和的光,被温和与爱意包围着的两人,就像是从画上掉出来的人。 摄影师看准了这一瞬,忙出声说道:“看这里。” 苏瑾和程逸迅速抬起头来,脸上的表情还来不及收,只看见闪光灯一闪,就这样被定格在了结婚证的照片上。 直到很久以后,那张照片都被程逸特地洗出来,摆放在自己的办公桌上。 那张桌子上的照片不多,只有两人还是学生时,一脸青涩的合照,结婚证的合照,婚礼的合照, 还有后面迎来了家庭新成员,一个可爱的女儿的一家三口的合照。 这短短的一生,两人的所有的时光里,都是对方的印记。 “直到生命的尽头,我对你的爱至死不渝。”那是程逸在婚礼上,最后的一句宣誓。 苏瑾揭开了头纱,轻轻的吻了眼前这个已经泪流满面的男人,“我将用余生,来见证你的誓言,至死不渝,与你偕老。” 程逸,我们这一路,偶有分别,也有伤悲。 但是万幸,你始终在原地等,我也始终在不断的朝你靠近。 兜兜转转,只是幸好,最后我们还是我们。 不止台上的人流泪,台下的李昕,也早已泪流满面。 一面止不住的哭着,一面还要咬着牙,努力维持自己公众形象的得体。 傅然看她憋的难受,就伸出手,将她面朝着自己拉进怀里,“哭吧,没人会看见。” 李昕这时也懒得在和傅然计较之前的事了,揪着傅然的一副,就嚎哭起来。 傅然原本还挺正常的,只是在感觉到这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抹在自己衬衫上的时候,就僵硬住了。 “怎么?你在嫌弃我?”李昕看着傅然木纳的脸色,憋着眼泪问道。 似乎傅然敢点一下头,她就要开启轰炸模式。 “没,”傅然缓慢的出声,“你哭吧。” 李昕看了一眼上面的苏瑾,又忍不住有点想哭。 “做梦都没想过可以看见她结婚了,真的。”李昕自言自语,“当初,我们所有人,是真的做好了这一辈都见不到苏瑾的准备。” 程逸不说,每个靠着酒精煎熬渡过的夜晚,都在诉说着他的哀伤。 李昕不说,只是会继续的带着满身的张扬,在肮脏不堪的娱乐圈,厮杀出一片自己的天地。 苏少云不说,但无数个沉默,闭门谢客的日夜,也承载着对于苏瑾的思念和懊悔。 李海不说,始终寡言独行,将自己在一众危险中,逐渐强大,逐渐理性,尽职尽责的护着程逸。 他们都在用着自己的方式,努力的生活着,安安静静的等着那个人回来。 幸好,一切都没有辜负, 幸好,苏瑾回来了。 幸好,他们终于等来了她。 (本章完) 第246章 大结局二 第246章 大结局二 知道苏瑾怀孕的消息,程逸正在开会。 严肃安静的会议室,一众公司高层,都在屏气凝神的看着最前面的程逸。 而后者正一脸严肃的看着手上的手机。 自从程总某天手上突然多了戒指,再到后面婚礼的曝光,所有人都反应过来,万年片叶不沾身的程逸,在所有人没注意到时间里,已经悄悄的迈进过来婚姻的殿堂。 在一众女职员对于那位鲜少露面的夫人的羡慕嫉妒恨之外,大多数的男职员,确实无比感激苏瑾的存在。 尤其是公司高管,就差把苏瑾当个神供奉起来了。 天知道,自从程逸结婚以后,整个人浑身冷凝的气场减少了不是一星半点,有次出了电梯,居然破天荒的和他们打起来招呼。 这满脸的春风得意,直接上周围人的工作氛围都轻松了不少,高层一轻松,那一众下属,自然也轻松了不少。 一时间,整个公司的人,都对于程逸的婚姻状况是无比的关注,都盼着夫妻二人的日子甜甜蜜蜜,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可不是这个理吗? 连带着很长一段时间,众人都已经习惯了程逸谦和有礼,如沐春风后,这会儿开着会的,就突然变了脸色,吓得一众人,又有了回到解放前的错觉。 程逸并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在众人眼里,都被解读成什么样了,只是全神贯注的看着苏瑾发来的信息,像是不识字一样,认真解读着上面的每一个字。 ‘那什么,今天去了趟医院体检,医生说我怀孕了。’ 苏瑾发的话就这一句,程逸的脑子像是突然空了似的。 正等着开会的人,突然就看见原本一脸严肃的人,捧着手机,慢慢起身,头也不抬的就往会议室外走着,离开前只留下了一句,“散会。” 只留下一众人面面相觑。 反观苏瑾这里,正和李昕面对面坐着,她皱着眉,想要起身喝杯水,就很快被李昕按下,“我来。” 说着,就着急忙慌的跑去厨房到了一杯水。 苏瑾喝着水,是在是坐的难受,想去书房看会儿书,刚有动作,就又被李昕按下,“我来。” 说着就很快就从书房拿了本书出来。 苏瑾是在是被这人一惊一乍的样子,弄的嘴角抽搐,“你不难受吗?” “我不难受啊。”虽然在和苏瑾说着话,但李昕的视线全集中在苏瑾的肚子上,“这么个金娃娃就在你肚子里,我一想起这个,浑身就有使不完的劲。” 李昕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就差没拿两个大灯泡装上了,恨不得现在就变成一台扫描机,把苏瑾里里外外都查看个清楚。 “你今天要不是和我一起出去聚餐,也不会突然发现难受,幸好是没出什么大问题,这要是出了什么问题,程逸还不得生吞活剥了我。” 李昕说着,想起上午的场面,至今都有些后怕,“反正我不管,在程逸来之前,我得全方位看着你,完完整整的交到程逸手上。” 苏瑾只觉得李昕想的有点多,她的身体她自己知道,还不到那种程度。 她想了一会儿,站起身来,李昕果然很快跟着起身,“你要什么,我去帮你拿。” 苏瑾扯出了一抹假笑,“我要上厕所,你也要跟着吗?” 但显然苏瑾这次失策了,只看见李昕已经完全忘记了架子,还真的就接了一句,“那我就在厕所门口站着,万一在厕所滑倒了,那可就危险了。” 既然忍无可忍,那就无需再忍。 苏瑾眯了眯眼,故意的恐吓道:“你信不信,在这个孩子出世之前,我先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李昕依旧不怕死的硬扛着,“你我还有商量的余地,但是程逸就不好说了,那小子是真的翻脸不认人,这次我站在程逸这边。” 就在两人说话间,程逸已经打开了门走了进来。 他一路显然是慌里慌张来的,整个人都有些凌乱。 刚一看见苏瑾,他就下意识的想要上前查看,但是走到半路又突然克制了起来,小心翼翼的走到苏瑾面前,连声音都下意识的放轻了一些,“你···” 看这人憋了半天说不出一个字,苏瑾也不知道是因为怀孕还是什么,脾气都有些急躁了,“是,我怀孕了。”程逸听着,就像视线放在了她的肚子上,目光有些呆滞,显然还是有些消化不了。 一旁的李昕看着程逸这副表情,终于有些理解刚才苏瑾一脸嫌弃的看着自己的原因了。 别说,这样子,确实够傻的。 “我们有孩子了,有孩子了···”程逸憋了半天,一个大男人,居然像个孩子一样,抱着苏瑾,大声哭泣。 李昕瞪大眼睛,已经被震惊的失语了。 好家伙,她多想拿出手机,拍下这历史性的一幕。 从来高高在上的程逸,居然也有哭成狗的那一天,想想就刺激。 苏瑾显然对于程逸这副样子,已经会死见怪不怪了,可怜她刚坏了孩子,还得一脸无奈的哄着面前的大孩子。 真是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 这孩子可千万不要随了程逸才好,哭哭啼啼的像个什么样子。 最好像她一样,天塌下来了,都面不改色,这才是血性。 苏瑾显然没有发现自己对于未来孩子的审美,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继承了苏少云的眼光。 但是很明显,一切都和苏瑾所期望的截然相反。 在历经了漫长的孕期,众人的胆战心惊,苏瑾的迫切卸货的心情之后,终于在某个风和日丽的春天,她生下了一个软萌的小丫头。 初初和母亲见了一面,还不会睁眼的下丫头,就哭了起来。 这一哭,直接哭到她睁眼,走路。 苏瑾原本一颗想要培养一个铁血汉子的心,就在这小丫头的哭声里,逐渐软化,逐渐成了一个柔软的不行的温柔老母亲。 以至于在之后的深夜里,好不容易抱走了已经安睡的小丫头,程逸就会满眼幽怨的看着苏瑾,直接把苏瑾看的发毛。 “我觉得自从宝宝出来了之后,你就不疼我了。” 苏瑾满头雾水,只觉得无语,两个人孩子都有了,还说什么疼不疼的。 “果然,”程逸喃喃自语,“果然你就是厌倦我了。” “我没有。”苏瑾只想快点睡觉,这几天哄小孩,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那你为什么闭眼,为什么不看我?”程逸说着,语气满是幽怨,“你现在看我,是不是就像左手摸右手,没有一点神秘感了?” “你都是从哪学会这些乱七八糟的?”苏瑾有些无语的吐槽着。 “是不是,验证一下就知道。”程逸说完,就翻身而上。 苏瑾一声惊呼,随即就被尽数吞落在唇齿间。 说了这半天,原来目的在这。 “程逸。”苏瑾咬着牙,喊了一声。 后者依旧是一脸无辜的样子,轻轻附在她耳边,呢喃着,“姐姐,你疼疼我。” 一夜缠绵,灵与肉的缠绵,总能带给人无限慰籍。 夜还很长,他们余生有许多时间来一一说尽。 苏瑾只觉得周围人似乎都不对劲了, 后面会用番外形式,争取把剧情写完善,主角和一些配角各人的戏份。 (本章完) 第247章 番外一苏昕大旗的由来 第247章 番外一苏昕大旗的由来 自从程逸结婚的消息公布以后,李昕的官博下面,可谓是也炸开了锅。 李昕和程逸是朋友的关系,早在圈子里,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那些被李昕怼过,或者被拿出来对比过的女明星,纷纷买通水军,大肆宣言李昕被抛弃的言论。 这边的李昕还在密闭的片场拍戏,对于外界早已经越传越离谱的留言,一无所知。 【网友a:听说了吗?李昕背后的金主,程逸结婚了。】 【网友b:一直以为程逸这么多年都没个女朋友,程夫人的位置,一定会是李昕的呢。】 【网友c:说来说去,也不过是一个戏子而已,程家那种大家族,怎么会真的可能找这么一个戏子来当女明星。】 【网友d:楼上的,敬佩你的勇气,私信记得要关·····狗头保命】 【网友e:楼上那两家是还活在大清朝吗?戏子来戏子去的,自己住的地方,还没人家里厕所大呢,有时间在敲键盘,不如回家多种几亩地。】 【网友f:纯路人····是在讨论李昕那个女演员吗?只看过剧,演技倒是挺不错的。】 【网友g:回复@网友f,李昕演技没话说,反正工作方面,好像还是挺负责的,我个人心里还是支持她的。】 ······· 苏瑾看着一大帮网友的评论,有褒有贬。 但是苏瑾从拿出手机的时候,眉头就没松下来过,她转过头,看着旁边的程逸,“这件事情,你怎么解决?” 程逸显然已经见惯了这种局面,反应还算淡定,“公关部已经在准备了,用不了很快就可以解决。” 他第一时间就已经联系人,去压热搜,但是奈何李昕关注度是在太高,就算用了手段,在大趋势面前,也显得微乎其微。 但是这显然还是没有达到苏瑾满意的程度,事实可以澄清,但是当事人所遭受过的污蔑和伤害,却是永远也不能抵消的。 “不需要什么公关,我们就是最好的证明。”苏瑾慢慢说道。 程逸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想站出来,替她发声?” “这难道不是应该的吗?”苏瑾说。 这确实是最简单,只直接的办法,程逸第一时间也不是没有想过,但是碍于苏瑾平时一直比较低调,虽然圈子里一直有她的传闻,但是基本从未在网上露面。 “我确实喜欢清净,但是什么都比不上李昕。”苏瑾出声,随即就在手机上,注册了一个账号。 就在众人还在兴致勃勃的讨论的激烈的时候,就有敏锐的网友发现,程逸那个常年没动静的账号,关注表里,突然多了一个新号。 从头像到页面,几乎都是官方模板的新号。 【这是我妻子,苏瑾。】在众人刚刚发现没多久后,就看见程逸破天荒的发了一条动态,语气简练,还在最后,特地艾特了一下苏瑾一下。 【网友h:天啊,程逸这座万年冰山,终于也有了人间烟火的气息。】 【网友人r:不懂就问,那上面的就是程太太吗?程逸居然也许会秀恩爱了?····惊讶脸,惊讶脸。】 【网友j:所以这是新闻都摆脸上了,程夫人也坐不住了,准备出来敲打敲打李昕,她才是正宫?】【网友k:楼上的,是宫斗剧看多了吧,人家就是正常的夫妻恩爱,怎么到了你们眼里,都成了算计和心机了?】 【网友m: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这程夫人怎么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这个时候出来,这个时间····让人想不误会都难】 在一大帮阴谋论还未发酵的时候,那个被程逸艾特的账号,也不到一会儿,就发出了一条动态。 众人纷纷点开去看,好家伙,开头就是李昕的名字,脑子里已经补了万场大戏,但是就在大家兴致勃勃的越看下去,一时各种看热闹的情绪,也都渐渐收敛。 苏瑾很少发这种东西,但是为了李昕,她还是迈出脚试了试。 【各位朋友们,你们好,我是苏瑾,程逸是我的丈夫。 我和程先生的故事,很长,从岁月青葱,从他和我紧挨着的课桌,到了如今的枕边共眠,岁月给我们带去了很多,有好有坏,但是如何曲折,我们都有了最好的结局。 但是除了爱情之外,还有友情。 今天一看新闻,众人言之凿凿的议论,或褒或贬,我只觉得荒唐。 你们可能不了解,那个被一些人称为“戏子”的李昕,是我最好的朋友。 没有那么多的是非曲折,我和李昕,还有程逸,是从少年时期就相知相熟的友人。 准确的说起来,我认识李昕的时间,比起我先生,还要早很多。 她是个很好的人,从初时就带着明亮的光,照进了我眼里。 我是个俗人,受不了这些莫须有的舆论对她的攻击,也很庆幸她此刻因为工作原因,暂时还没有关注到这些。 我之前离开了她几年,那时她带着伤,一个人熬着。 我很感激我先生,这几年对她的照顾。 我回来那天,看着她穿着艳丽的裙子,充满着自信的走到我面前,哭哭啼啼的像个孩子。 依旧是那样的温度,依旧是那样的眉眼,唯一不同的就是,我们已经不再年轻,从青涩,走向成熟,她一直都在边走边停的等着我。 她是个很好的人,我不希望我的姑娘收到任何的伤害,如果有人想要试探我的底线,苏程两家的律师团,也已经闲了很久了。 ···· 苏瑾的动态很长,有温和的叙述解释,也有最后的强势坚定。 众人看的起劲,讨论的也起劲。 【网友一:咳咳,原来李昕和程逸老婆是闺蜜,合着大半天了,小丑竟是我自己。】 【网友二:呜呜呜,这是什么闺蜜情,你离去多年,我在娱乐圈成神,站在顶峰,万众屏幕前,茫茫人海,相信总有一刻,我们是见过面的。这是什么神仙爱情,嗑到了嗑到了,,,捂嘴捂嘴】 【网友三:楼上的,来来来,笔给你继续写。不过你这么一说,我也感觉了,苏瑾发文维护,这难道不也是爱的表现吗?】 【网友四:好了好了,人家都结婚了,你们嗑也不要嗑的这么明目张胆嘛,像我一样,啊啊啊啊啊啊,嗑死我了,高举苏昕大旗】 越写越起劲是怎么回事,我感觉这对话,我还可以写下去,,,,, (本章完) 第248章 城南傅家 傅然的过往 第248章 城南傅家 傅然的过往 在李昕还不知情的时候,一批苏昕粉就悄然崛起,在以后的很多年,苏瑾和李昕的每一次互动,都能出现这批粉丝的身影。 而对这批粉丝明显表达不满的,就是已经被人自动抹去了所有存在感的,程逸和傅然。 程逸就不用说了,人家的正经夫妻,偶尔不满,也是正常的。 但是傅然就不同了,他还没和李昕有什么实质的关系,就连不满,也只能闷在肚子里,无法表达。 以至于李昕每次拍戏拍到一半的时候,这人一来探班,李昕就能感受到这人看像她的时候,那满是幽怨的眼神。 不言不语的坐在一旁,一脸死了老婆的孤寡样子。 李昕被这样的眼神看得浑身发毛,后面几乎是强忍着跑路的冲动,战战兢兢的熬到了杀青。 “你是什么意思,有话就说。”李昕戴着墨镜,和帽子,鬼鬼祟祟的坐在····小吃摊边,一手握着烤串,一手拿着啤酒。 与李昕形象孑然相反的,就是坐在对面一丝不苟的傅然,他看着端上来的小吃,明显的皱了皱眉。 苏瑾一看这人的样子,就摇着头直皱眉,“我的错,忘了您傅大导演是个多金贵的大才子,怎么能让你沾染这些俗物呢,放心,我这就替你解决掉。” 说着,就毫不客气的把傅然面前的菜,夹到了自己的碗里。 傅然静静地看着李昕被辣椒辣的通红的嘴,像是停不下来似的,忙活个不停。 他看着看着,居然也有了食欲。 想着,他就慢慢的拿起筷子,夹了一小口,吃起来。 香辣刺激的味道,让他直皱眉。 “你原来不吃辣啊,早说嘛。”李昕看着这人被辣的迅速变红的脸,一向淡定的脸上,居然也有了可怜委屈类的表情,李昕就恨不得用手机,把这一幕拍下来。 傅然急急的喝了一口水后,才平静下来。 而李昕,还在一脸淡定的吃着,“说吧,之前是怎么了,整天阴森森的样子,又是谁招惹你了?” 傅然想了想,也顺着李昕的话,答道:“苏瑾。” 一听见苏瑾多名字,李昕就不淡定了,“她怎么了?” 傅然直直的看着李昕,又开始那副幽怨的表情,“你和苏瑾,认识了很多年吗?” 李昕不明白这人问这个是什么意思,“是啊,很早就认识了,那时候还没程逸那小子什么事呢。” 果然。 傅然又沉默了一会,“那你这么多年,也是在等着她的?” “是啊。”李昕更本就没有犹豫。 这本来就是在等,除了她,还有程逸李海,他们都在等。 但是傅然却是不会想那么多,他只是沉默着,在心里细数着,那群神秘粉丝,举例并且深信不疑的几大真理。 然后发现,竟然都出奇的吻合。 傅然的情绪就更低落了,他明明知道苏瑾和程逸才是历经坎坷,修成正果的一对,那些也只不过是一些人的臆测而已。但是就是有一股无力感,让傅然提不起一点劲。 他羡慕李昕和苏瑾之间的这种信任和依赖,也羡慕李昕对于苏瑾的这种无条件的维护,他看到很透彻,感受也很鲜明。 一个可以被李昕爱着,维护的感觉,太过美好,也太多遥不可及。 “我只是羡慕。”傅然淡淡的出声,“你的周围不管出现再多的人,但是苏瑾都是最特殊的,连带着程逸,你都有点爱屋及乌的维护着。” 李昕听的云里雾里,只觉得傅然这厮,怎么又突然走起了忧郁路线了,这变化也太快了。 “额,因为苏瑾是我最好的朋友啊,我们这姐妹情,可不是说着玩玩的。” 李昕又喝了一口啤酒,心里也是情绪万千。 “我们都曾见过对方最狼狈的模样,三观同步,灵魂共同,自然有说不完的话。” 傅然静静地听着,他对李昕的记忆都是单方面的,从未从李昕的这一面,去了解过。 “最狼狈的样子····”傅然若有所思,他看着面前脸颊被辣椒熏的微红,有些微醺的李昕,缓缓出声,“我也见过的,你最狼狈的样子。” 李昕手撑着脸,笑嘻嘻的看着傅然,“我一直就想问了,你什么时候见过我的,都认识这么久了,你什么都不肯说。” 或许是周围弥漫的烟火气,或许是空气中调料和啤酒的味道,也或许是,李昕对着他扬起的笑脸,傅然端起面前的酒杯,皱着眉喝下。 随即像是喝醉了一般,撑着脸,正对着李昕,“不是我不想说的,是我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李昕看了看傅然面前的酒杯,在看看这人现在的反应,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人还是个一杯倒。 “没事,你慢慢说,我就在这听着。”趁着这人有了松口的迹象,李昕可不得把握住机会,循循善诱道。 傅然靠在桌子上,他似乎想了一会儿,才慢慢出声,“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南城傅家。” “那是我的家,但是也不是我的家。” 李昕听得迷糊,但是也不着急,“为什么?” 傅然像是在讲题一般,细细解释着,“傅长明,也就是现在的傅总,是我父亲,他的妻子娘家人背景深厚,和军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么一个郎才女貌,门当户对政商结合的美谈,居然也有了不完美的地方。” 不完美的地方是什么,就是傅长明的妻子,在一次体检中,查出了不孕的消息。 傅长明从来就是个谨慎的人,在结婚前自然也已经做过检查,双方没有问题了,才真正准备走入婚姻的殿堂。 现在拿着这份报告,一切都很明显,妻子的家人骗了他,或者动用了什么手段,在那次检查中,做了一些手脚。 他这辈子还从未栽过这样憋屈的跟头。 越想越气,但是又碍于妻子的娘家,一气之下,只能把所有的精力放在工作上,常年的出差,反正就是不回来。 而也就是在那段时间里,傅长明遇见了傅然的亲生母亲,一个每天奋斗在生死边缘的女警察。 (本章完) 第249章 番外 傅然的过往 第249章 番外 傅然的过往 一个只懂得算计的商人,遇见了每天在危险边缘挣扎的警察,是种怎样的结合? 傅然从未见过自己母亲的样子,从出生起,他的世界里就只有寡言冷淡的傅长明。 后面稍微大了点后,他就被傅长明,接回了傅家。从此之后,他的世界除了傅长明外,就又多了一个人,那就是傅家真正的女主人,傅长明的原配,顾音。 在傅然的记忆里,顾音从未主动和自己说过话,就连走路撞见,只要没有第三个人在场,他在顾音的眼里,和空气没什么两样。 没人知道,傅长明和顾音说了什么,才能让顾音同意将这个外面得私生子接回家,并且承认了他的身份。 他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所以一开始见到顾音的时候,就下意识的想要亲近这个女人,下意识的想要把她当成母亲一般的存在。 但是顾音也不是一般女人,在感受到这孩子的依赖与亲近后,她没有厌恶,也没有接受,而是像对待一个成年人一般,单独的和他聊了很久。 具体说了什么,其实也没有别的,就是一个叫姜愿的女警察的故事。 在顾音的描述里,姜愿是一个英姿飒爽的短发女警,穿着一身警服,每天像个拯救世界的英雄一样,穿梭在各个危险的地方。 勇敢,热血,无畏,像一只永远翱翔与天际的雄鹰。 这个故事从一开始就太美好,以至于顾音说起了后续的时候,只让人感受到强烈的悲哀与落差。 “姜愿是个很好的人,但是命运似乎也并没有多眷顾她。”顾音是个优雅的女人,但是眉宇间的英气,与她出生世代军旅的家庭,有很大的联系,“再好的女人,一旦遇见一段糟糕的爱情,一个糟糕的男人,就足够毁了她。” 那段时间,为了逃避顾音,傅长明四处出差,就算是没有工作,他也不管不顾的一个人住在外面,或者旅游。 而也是好巧不巧的,他上了一艘游轮,准备出岛环游。 船刚开到一半,船上忽然就进来了一大帮面目狰狞,凶神恶煞的人。 在众人的惊慌声中,还有其中领头的那个劫匪手里,明晃晃的拿出一把枪时,傅长明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是被绑架了。 这糟糕的经历,就不用多说,傅长明手脚被绑着,被人按在船的甲板上,耳边听着几个人混杂的语言,了解到了基本的情况。 有人出高价要取他的命,绑匪跟了他有一段时间了,终于在这个四面无路可逃的船上,才准备正式下手。 但是显然,绑匪完成了任务,又狮子大开口的朝着买家坐地起价。那边也不是什么冤大头,不同意,才有了现在僵持的局面。 傅长明只觉得那把抵在自己头上的枪,像一把即将掉落的剑,随时都有落下的可能。 只听见劫匪那头似乎已经和卖家谈妥,傅长明的心里就越来越急。 下一秒只感觉几个人把他从地上架起,架在那个为首的劫匪面前,只看见那劫匪笑了笑,随即挥了挥手,他就被几个人像扔垃圾一样,丢进了船边的海里。 冰冷的海水,让傅长明冻的半死,他虽然会水性,但是由于被折磨了这么几个小时,身上早没了力气。 他不停的向上游着,但是随着体力的流失,他越往下沉着。 就当他已经开始放弃了的时候,突然只见海里出现一道黑色的人影,在快速的朝他游着。 傅长明的意思已经模糊,直到那人游到自己的身边,两只手紧紧的拉着他向上游着的时候,他只隐隐的看见了一个短发背影,还有那个被衣服勒紧的紧致腰线。 男人的腰····这么细的吗? 今天的任务,是在接到一通惊慌的报警电话后,立即出发的。 原来那群劫匪自以为已经把所有的可通讯设备都掌控了的时候,其中一位母亲偷偷的把戴在自己孩子手腕上的电话手表留了下来。在所有绑匪的注意力,都在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身上时,这个女人才趁着看守的人没有注意的时候,偷偷的打了电话。 姜愿他们的速度很快,担心船上的人质,他们分成了两队, 一队正面接近,另一对由姜愿负责,潜水接近。 而就在他们准备潜水准备接近的时候,就看见一个男人,被扔下了海。 姜愿几乎是在同一时刻,朝着那个男人游去,拉住了那个男人不断下沉的身子,缓缓浮出水面。 而此时船上,也早已经乱成了一团,只听见几声枪声,还有女人的尖叫,除了逃走的几个劫匪,大部分的人都已经被控制住。 姜愿在几人的帮助下,才将已经昏迷的男人弄上了船。 在急救车到来的时候,傅长明迷迷糊糊的恢复了些许意识,微微的睁开眼,只看见一个背对着自己站的身影,身形清瘦,穿着一身的黑衣黑裤,正打着电话,“是的,任务完成,人质全员安全解救,无人伤亡,但依旧有部分绑匪潜逃,目前正在追击中·····” 说话的人语气坚定,掷地有声,不卑不亢,带给人一种莫名的安稳感。 傅长明就在这人说话的声音中,又逐渐的陷入了昏迷。 ······ “这就是他们的相遇吗?”小小的傅然问着顾音。 “是的。”顾音回答道。 “那之后呢?”不知道为什么,傅然对于顾音嘴里的那个叫姜愿的女人充满了好奇,仅仅凭借着顾音的只言片语,他就能想出好多的场景,“之后他们怎么了?” “之后啊····”顾音喝了喝茶,却没有在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只是有些闲散的起身,回头看着傅然,“之后看我心情,再和你说,你要是等不及想知道,也可以去主动问一问你的父亲。” 傅然当然不敢去问傅长明,他很害怕这个父亲。 从出生起就接触的人,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傅然依旧怕他。 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感,像是从出生起就带着的。 而也就在这时,傅长明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背后,“阿然,你在这干什么?” 傅然猛的回头,就看见了站在后面的父亲,立马从椅子上起来,轻轻的喊了一句,“父亲。” 傅长明而视线落在桌子上的两个杯子,随即将视线放在傅然脸上,“刚在和谁在这,顾音?” 虽然问句也,但傅长明显然已经有了答案,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不是说了吗?不要和别人走的太近,又忘记了我的话了吗?” 是的,这是傅长明对他唯一的要求,在别的方面,他几乎完全不管,但是唯一有一点,就是不能和别人走的太近。 在傅然的世界里,似乎全被傅长明严格的把控着,强势的让人窒息。 (本章完) 第250章 番外 傅然 第250章 番外 傅然 而在那段只有开头的故事后,过来很久,顾音才出现在他的面前。 她虽然有着傅太太的名义,但是在家里几乎完全不见人影,消失一段时间后,有会突然出现,就像现在这样。 傅然记着傅长明的话,不和旁人有过多的接触,虽然很想知道那个故事的后续,但是一看见顾音的时候,他还是选择了转头就跑。 顾音就这样看着那个小孩见到自己后,撒腿就跑的背影。 她完全没有任何的意外,傅长明是个什么样的人,没人比她更了解。 冷漠偏执,控制欲强,喜欢绝对的掌控。 被这样的人爱上,是幸还是不幸? 她曾经被爱情迷晕了头,用了手段,好不容易嫁给他,但是后面的一次次冷漠疏离,直到她无法怀孕的事情暴露出来后,就已经彻底看清了这个男人的本质。 他不爱任何人,也不会爱上任何人。 那时她是这样以为的。 但是在经历了很久的时间之后,这个男人在她看不见的时间里,就那样毫无征兆的爱上了别人。 并且失去了所有以往的冷静,爱的疯狂,爱的偏执,爱的可怕。 姜愿是幸运的,但也是不幸的。 现在那个女人死了,就把同样的手段,用在了她的孩子身上吗? 顾音冷笑着,好一个傅长明,好一个真真切切的疯子。 ··· 傅然虽然那次躲过了顾音,但是后面依旧没有躲过。 他又被顾音请去了喝茶,虽然摆在他面前的只是一杯牛奶,但是傅然依旧还是坐立不安,总感觉下一秒,傅长明就会突然出现在他身边。 “这是我的住处,你父亲是不会过来,也不愿意过来的。” 顾音语气平淡,似乎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难以忍受的事情,“所以,你大可放心。” “为什么一定要和我说那个故事?”傅然总觉得顾音似乎在刻意的和他提起,但是又找不着具体的原因。 “为什么……”顾音懒散的坐着,“可能是因为我无聊吧…” “所以你要不要听呢?” …… 姜愿在救了那个男人后,就又回到大队待命。 本以为这只是一个很平常的匆匆一面,以后都不会有再相见的机会。 但是没想到后面的又一次任务中,姜愿又见到了那个男人。 这次只是一场交通肇事的任务,至于为什么要姜愿出面,主要是其中的一个事故人员,就是他们之前一直在追击的绑匪。 目的很明显,依旧是冲着傅长明去的。 男人的车已经被撞的四分五裂,但是人却意外的只守了一点轻伤。 这次他很清醒,捂着伤口坐在一旁,抬眸间,他就看见了一身黑衣,拿着证件,面容冷冽的姜愿,“先生你好,我是这次负责的警官,姜愿,有些情况想要和你了解一下。” 了解自然不能了解出任何的东西。 傅顾两家,尤其是顾家,和军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每一步都走到胆战惊心,稍微弄个不好,都有可能牵连出一大处东西。在听着面前男人一顿毫无重点的说辞后,姜愿全程都是在默默听着,就算很明显的知道了已经问不出什么。 在傅长明说完之后,她才出声,“容我直言,这些人就是冲着你来的,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你不愿意说,但以后如果在发生什么事情,请及时报警。” 既然这人不愿说,她也就没有再继续问下去的必要,本着职责,她最后叮嘱道,“如果以后你想通了,想要说点什么,可以去警局找我,我叫姜愿,你可以叫我姜警官。” 傅长明刚刚顶着这人的视线,差点都编不下去,若有所思的看着姜愿走远的背影,视线不自觉的放在了她的腰上。 原来,不是男人。 之后傅长明自己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整天盼着那伙人找自己的麻烦。一出现什么问题,他就跑去找姜愿。 两人一次次的见面,姜愿就算是再迟钝,也该有所察觉了。 眼见着傅长明有一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一向脾气就不太好的姜愿,就率先忍不住爆发,直接上手,把傅长明死死按在了墙上,“傅先生,不知道你有什么事,我在执行公务,你这样,我可以把你以妨碍公务罪抓起来的,知道吗?” “警察不就应该保护人民的安全吗?”傅长明也是个不怕死的,就算手压的再疼,他也依旧撑着,“我也是人民,不找你找谁,姜警官?” 姜愿早就知道这个人的性子,也不想再多说废话,直接松开,语气冷然,眼神似乎要把傅长明看穿,“如果不是我自恋的话,你是专门来找我的是吗?” “是。”傅长明淡淡说着,眼神看着姜愿,几乎没有什么犹豫,“我在追你啊,姜警官,看不出来吗?” 姜愿听着这话,没有反应,依旧是那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你好像忘了我的职业傅先生,我是警察,难道你已婚的消息,你以为我会不知道吗?” 傅长明微微有顿住,看着姜愿,“你调查我?” “这需要什么调查?只是出于你的安全考虑,我需要对你有个基本的了解而已。” 姜愿说话是毫不留情的,“既然已经有了家庭,就好好对待妻子家人,这些无聊又令人不耻的事情就不要再发生了,别让我看不起你,傅长明。” 傅长明还是头一次,被人从头到脚的看穿,而且好不留情的戳着他的痛脚,“那我如果不是已婚,有没有机会呢?姜愿。” 姜愿还是那副冷淡的模样,她永远穿着的好像只有黑色的衣服,从来就没有过什么鲜艳的颜色。 “那也没有机会,因为我不会给你机会。”姜愿淡淡的说着,“而且,我有男朋友。” 是的,姜愿有男朋友,是同一所警官学校出来的,目前正奋斗在一线的特警。 常年黑色的衣服,也不过是因为那个人建议,说这样的颜色,无论在什么场合都不会给人留下比较深刻的印象。 没有印象,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就是最安全的。 但是偏偏就有一个人例外。 就算姜愿隐匿在人海里,傅长明都能一眼看出来,毫无躲避的可能。 男朋友吗? 在姜愿离开之后,傅长明眼底的疯狂隐隐愈现。 想要一个人怎么办,想要把一个人留在身边怎么办? 这是他此刻最想做的。 折断她的羽翼,把她变成只属于他的人,这是傅长明对于姜愿,爱的表达。 偏执,强势,疯狂,不容置喙。 (本章完) 第251章 番外傅然 第251章 番外傅然 “那个叫姜愿的女人后来怎么样了?‘’李昕听着傅然的叙述,出声询问。 傅然对神情没有什么太大的波澜,不由记起在顾音最后一次和他说起姜愿的情景。 在好不容易趁着傅长明不在的机会,顾音带着还是孩子的傅然,偷偷的去了傅长明一直上锁的地下室。 顾音像是对这里很熟悉似的,几乎没有犹豫的找到了藏起来的钥匙,随之打开了地下室的门。 “为什么要来这里?”傅然知道,这是傅长明一直严令禁止任何人进入的地方,而现在,顾音丝毫没有顾忌的就走了进去,“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姜愿的结局吗?” 顾音回头看着傅然的眼神有些深,连带着语气都带着一股引诱,“她就在这里。” 傅然听着顾音的话,很明显的惊愕,但是终归是好奇心占据了上峰,跟着顾音一步步走了进去。 地下室的房间去上面的相比,要单调一些,屋子里几乎没有什么遮挡物,空旷压抑。 但是除了一些基本的家具外,什么人影都没有,傅然只觉得顾音骗了他。 他刚要说话,就看见顾音突然朝着角落的一张书桌走去,盯着桌子,不是道看见了什么内容,随即笑出声来。 傅然也走过去,只看见那张桌子上,满是深浅不一点刻印,歪歪扭扭的字体,还是能够看得出,姜源的两个字。 “多么骄傲的人,但是整个余生,却都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磋磨了好些年。”顾音淡淡的说着,语气似乎真的有了些怜悯情绪。 傅然看着周围的环境,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姜愿的后半生竟然是这样过来的,“她怎么会····” “怎么会在这里对吗?”顾音莫名一笑,用着一种傅然看不懂的眼神,静静地看着他,“因为,她是被你的父亲,亲自关在这里的啊。” ···· 姜愿是个不会妥协屈服的女人,在傅长明一段时间纠缠未果后,她直接调离了岗位,直接去了更加危险的前线。 傅长明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早已经不见了姜愿的踪迹。 在发了一整夜的疯后,傅长明终于冷静了下来,一个人独坐在角落的阴影里,没人知道他当时想了什么。 姜愿几乎有长达一年的时间没有见过傅长明,在她以为从此在也不会见到这个人时候,突然又接到了上级的命令,说是要她去保护一位身份特殊的人。 不知道是怎么个特殊法,姜愿虽有疑惑,但还是出发了。 此时的她刚刚接受了男友的求婚,两个职业特殊的人,能在一起这么久的时间,也很不容易,不求什么浪漫,只希望有个美好的结局,就已经足够。 姜愿刚去的时候,就见到了坐在一旁的傅长明,男人端着酒杯,坐在会客室,和面前的一众上级,谈笑风生。 姜愿在见到傅长明的一瞬,心里就有种隐隐的不妙感,但是出于职责,她依旧站在了傅长明的面前,男人也在第一时间看见了她,抬起眼来,突然微微浅笑着。 “你好,我是姜愿。” 她僵硬的做着自我介绍,像是从未和这个人见过一样。 傅长明也像是第一次见一样,伸出手,和姜愿握着手,“你好,我是傅长明。” 这是属于姜愿的噩梦,光与暗的分界点,就来自于那天相见。后续他们经历了一场始料未及的爆炸,那是傅长明运货的货轮,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整个船突然发生了爆炸,引起了一阵剧烈的颠簸。 偏偏这次,傅长明运的是器械类的易燃易炸物品,在很多人的尖叫声中,原本跟在姜愿身后的傅长明突然走散了。 姜愿被逃散的人流挤在甲板上,眼看着面前已经开来的救生游艇,她的短发被海风吹的很乱,脸色冷然的站在甲板上,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眼神微变,似乎做了某种决定后,迅速的往反方向,朝着火光最亮处跑去。 此时的她,完全没有想那么多,完全没有想,自己这毫不犹豫的转身代表了什么。 仅仅是出于一个军人的职责吗? 仅仅只是因为想救人一命而已吗? 姜愿不知道,她只知道,傅长明还没有出来的。 如果故事截止到这里,或许会是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也说不定。 在姜愿刚显露稍许情感的时候,就被傅长明亲手掐断。 爆炸,命令,包括走散,从头到位都是傅长明专为她一个人设下的局而已。 不惜用这一船人的安危为代价,也要姜愿朝着他的陷阱跑来。 “傅长明,傅长明!”姜愿捂着嘴,紧着眉,在火光里喊着傅长明的名字,火光把她整个人照的通红,像是从火里杀出一条血路的战士。 而她此时真的寻找的男人,正站在高处,静静地看着她,听着她一遍遍的叫着自己的名字,男人嘴角微勾,像是终于满意了一般,转身下了楼。 当然,他走到时候,依旧不忘,把自己的手上按在一处明火上,炙热的火焰,在他的皮肤上,迅速的灼伤出了一道显眼的伤疤。 姜愿见到傅长明的时候,就是他这副狼狈的场景,袖子已经被火烧光,整个手都是灼伤的痕迹。 傅长明是个疯子,姜愿可不是,她几乎没有任何怀疑的跑到傅长明的面前,“走,快走!”急急的撑着傅长明,往出口走去。 但是傅长明显然不是这样想的,他偏执的停住脚步,停在姜愿面前,迎着背后肆意燃烧的火光,执拗的问着:“你为什么跑回来,姜愿,你为什么跑回来找我?” 姜愿很急她看着后面的火光即将袭来,第一次没了冷静,抬手重重的扇了傅长明一耳光,“你疯了是不是!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思问这些?” 被打的傅长明没有丝毫生气的迹象,他的眼眸映着火光,视线和火一样炙热滚烫,用着受伤的手,把姜愿拉进怀里,“我疯了,我疯了,我高兴的要疯了。” “姜愿,你爱上我了,知道吗?” 怀里的姜愿明显一僵,还没来得及回应,就听见了男人的下一句,“所有,你别怪我,好吗?” “对不起,姜愿,原谅我。” 话落,姜愿只感觉后颈一痛,整个人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意识,陷入了一片黑暗里。 火光里,男人跑着失去意识的女人,乘着早已等待的小船,在所有人都未曾发觉的时候,开进了一片暗沉的海域。 傅长明轻吻了一下怀中人的眉眼,偏执的眼神从未松懈半分,但是声音却是异常的柔和,“再等等,我们就能在一起了,愿愿。” (本章完) 第252章 番外,傅家往事 第252章 番外,傅家往事 傅长明在外面有了女人,顾音是知道的。甚至她知道的可能还要多一些。 从傅长明调动人事关系的时候,顾音就收到了消息,静静地看着傅长明一段时间的动作后,终于知道他是为了某个女人而已。 偏偏那个女人还对他无动于衷。 顾音当初嫁给傅长明的时候,有多喜欢他,现在就有多恨他。 只有把每一分爱变成恨,顾音才能好好活下去。 就这样看着傅长明一点点沦陷,一点点不能自拔,知道知晓他的疯狂计划后,顾音很确定,傅长明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她早早就在傅长明的身边安插了眼线,所以就算什么都不做,她依旧能知道那二人大致的事情。 傅长明囚禁了姜愿,在姜源醒来后,知晓了一切的真相,满身怒火的要跑出去的时候,就被傅长明早有准备的,手下强制按住,又送回了房间。 姜愿之前喝了有药剂的水,此时力气全散,完全没有一点反抗的能力。 终于在她彻底安静下来后,傅长明才出现。 姜愿像是从未认识傅长明一样,用着极其疏离的眼神看着他,“你要做什么?” 傅长明不喜欢姜愿这样子的眼神,微微抬手在姜愿的脸颊抚过,却被姜愿偏头躲过,“不要碰我。” “为什么不能碰,你是爱我的,姜愿,你心里有我。”傅长明缓缓说道,“你或许还不知道,今天我去参加了你的葬礼。” “葬礼?”姜愿的声音有些颤抖,看着复长明,“我的葬礼,是什么意思?” “因公殉职,特此缅怀烈士姜愿。”傅长明像是在说着什么有趣的事情,“你没有听错,你现在已经死了,至少在那些人眼里。” “你早有准备,选择在海上,这是最好的切断一切线索的机会。”姜愿的声音已经不再平静,她从未如此震惊过一个人的种种,让人窒息的想要发疯,“为什么,傅长明,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啊,”傅长明像是看不见姜愿惊状的神色,自顾自的说着:“因为我爱你,所以想要和你永远在一起。” 那之后,姜愿就被傅长明锁在房间里,他清楚姜愿的本事,所以里里外外都叫了专人看守,送过去的茶水里,也不懂参杂着一些可以让人快速入眠,或者无力的药物。 她痛苦的被困着,不见天日,还要在最虚弱无力的时候,被迫承受着傅长明的爱抚和难耐的情潮涌动。 一次次的午夜间,她虚弱的毫无反抗之力,感受着男人的律动,还要靠在她耳畔的呢喃情语,“姜愿,我爱你,我是真的爱你。” 姜愿不知道傅长明对于爱的定义是什么,如果囚禁和强迫,在龌龊卑劣的手段上,附加的感情,这样的爱,姜愿只觉得窒息和恐怖。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她从开始的厌恶反抗,到后面的麻木。 也逐年让傅长明放下了戒心,自由出入的场所,从卧室变成了后面的客厅,院子。 但姜愿始终是姜愿,如果轻易就这样被傅长明控制征服,也就不会是她了。 在某一天,傅长明突然发起了高烧,病的昏迷不醒。 看着医生和佣人的忙碌,这就是姜愿最好的机会。 她深深的看了一眼躺着的傅长明,随即没有丝毫犹豫的越过守卫迅速跑了出去,她跑的很急,跑的很快,丝毫没有注意到后面男人早已睁开的眼睛。 其实姜愿从来没有想过跑,以她的性子,要是真的不愿意,就算再毫无工具的前提下,她也有一万种办法来一死了之。 但是每次见到傅长明执拗的看着她的眼神,姜愿就不由自主的心软了。心软之后就是妥协,爱让一个强硬的人变的软弱,这无疑的在姜愿的身上加了一个死穴。 她这次跑出来,始终还是放不下家人,还有那个她已经答应求婚的男朋友。 之前姜愿不懂,以为无话不说,关系亲近,就是爱情。 但是现在她明白了,什么才是感情,就想去找那人说个清楚,顺便澄清一下自己死去的事实。 但是姜愿一切都想好了,缺唯独忽略了傅长明这个不稳定因素。 他发个高烧,浑身冒着冷汗,坐在车里,死死的看着姜源的背影。 那个方向时什么地方,他再清楚不过。 到现在还是忘不了他吗? 到现在第一个去找的人,居然还是他。 傅长明只觉得最后的一丝理智都彻底消散了,冷冷说了句:“把她带回来。” 姜愿刚走到男友门外,还没来得及敲门,几双手,忽然就捂住了她的嘴,强制的束缚着她的手脚,把她整个人,送去了路边的一辆车上。 姜愿刚一抬头,就看对上了傅长明毫无波澜的眼睛,“你怎么…在这里?” 傅长明没有说话,只是扯下了领带,面无表情地绑住了姜愿的手,把她整个人锁在怀里。 冒着冷汗头,透着滚烫的温度,这明显是病的不轻。 姜愿刚要说话,下唇就被这人狠狠咬住,好不留情的撕咬出了血,姜愿脑子一片空白,随着男人的吻越来越下移,越来越深刻,姜愿感觉到了不对劲。 前面的司机开着车,似乎什么都没有听见,但是这样的距离,姜愿不可能当成什么事都没有。 傅长明丝毫没有注意到现下两人身处的场景,毫不留情的扯开姜愿的衣服,带着纠缠的声音,在车厢里响起。 姜愿的脸色越来越白,直到后面,她终于承受不住的一刻,第一次露出软弱,祈求着男人,“不要,不要在这里,求你。” 至少不要在这里,这是她最后的尊严。 不在这里,至少他们之间,还是有感情的。 男人动作微顿,看了看姜愿的脸,没有什么情绪,带着惩罚的意味,咬了咬她的耳垂,轻轻的说道:“你不乖,你要离开我,所以我要惩罚你。” 随后的惩罚是什么,姜愿已经不愿再想。 在密闭的车厢里,男人嘶吼的声音,还有女人低声的求饶哭泣,司机在最露骨的时候,还是下了车。 但是纵使如此,姜愿看着面前的男人,任由无数冲撞摇摆,一颗心逐渐下沉,逐渐碎裂了满地。 傅长明教会了她什么是爱后,又亲手的将那份爱摧毁。 连带着最后的尊严,也被肆意践踏,这样的爱,何其悲凉。 直到女人受不了剧烈的动作,昏迷过去前,她虚弱的在傅长明的耳边说了一句,“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傅长明,我宁愿从未见过你。” (本章完) 第253章 番外傅家往事 第253章 番外傅家往事 姜愿在后面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被傅长明关着。 因为了解她的身手,所以傅长明特地在她的饮食里,加一些让人乏力困倦的药物,有时因为姜愿的反抗,傅长明直接把她的手脚束缚着,不让她有任何的动作。 顾音就这样在任何人都没发现的时候,关注着这两人的一举一动,看着姜愿一点点崩溃,傅长明一点点发疯。 每次姜愿因为药物迷迷糊糊的睡去之前,都能听见傅长明坐在她的床边,不停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你原谅我,原来我······” 姜愿闭着眼睛,意识渐渐昏沉,但是傅长明很清晰的看见了她眼角流出的泪痕。 呆在他身边就这么不愿意吗?就算在梦里,也在哭着。 这一切维持的表面平静,终于在随着姜愿怀孕的消息,而彻底碎裂。 在顾音还未有所动作的时候,姜愿率先崩溃了,她第一次哭着跪在镜子前,哭的歇斯里底。 傅长明想要上前,但是被姜愿狠狠推开,眼神是那样疯狂,“傅长明,你怎么敢,怎么敢让我生下这个孩子?” “那是我的孩子,也是你的。”傅长明出声。 这个孩子是他刻意为之,故意让姜愿怀上的。 一来他需要一个继承人,而来,他确实想要一个和姜愿的孩子,女人有了孩子,就等于有了羁绊,姜愿就更能在他身边待的长一些了。 “我会好好对这个孩子的,他是我唯一的继承人,是我们共同的孩子。”傅长明不停的说着,却只能让姜愿愈发的崩溃。 她拿起水杯,狠狠的砸向镜子,顿时镜片碎了一地。 在傅长明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她迅速的捡起一块碎片,抵在自己的脖子上,锋利的缺口,在她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姜愿满眼灰寂的看着傅长明,声音嘶哑的说着,“这个孩子不该来的,不该来的,不该来到我们这里。” 傅长明紧张的看着姜愿,“你干什么,快放下。” 姜愿像是听不见他的话,整个人透着一股死寂灰败,“我们这种关系,怎么配有孩子,怎么配?” “我不会让他出生的,这种肮脏的关系,就该到我们两个人截止。” 姜愿说完,就握紧碎片,朝着自己脖子划过去时,在下一秒,她的手就被紧紧的制住,抬眼一看,只见傅长明死死的握住那块碎片,任由鲜红的血从掌心流出。 姜源干涩的唇微微颤动了,看着傅长明,还没出声,就晕倒在地。 一场闹剧在这个封闭的屋子,很快就沉寂无声。 姜愿原本的体质不错,但是因为傅长明长期的药物侵蚀,还有她自己的郁结,激烈的情绪波动,到底还是支撑不了。 经过救治,孩子还是被保了下来。 姜愿从昏迷中醒来,出口问的第一句话,就是那个孩子。 也不只是不是因为经历过失去一次的感觉,后面的姜愿终于不再排斥,安安静静的渡过孕期,顺顺利利的生下了一个男孩。 傅长明看着襁褓中的婴儿,似乎看见了他和姜愿以后的美好生活,声音里满是喜悦,“我给他取了一个名字,叫傅然,你觉得呢?” 姜愿的态度依旧冷淡,似乎从眼里心里都透着一股冷然,眼里没有丝毫的波澜,淡淡的说着,“随便。”像一个陌生人一般的不在意。 傅长明轻轻的抱着孩子,脸上的情绪不变,像是当成一切都没有发生似的,轻轻说着:“你太累,休息一下,就会好的。” “不会好的,永远不会。”这一次她鲜少的主动回应着傅长明的话,像是发着某种誓言似的,一字一句的重复着,“我们不会好的,绝对。” 事实上,姜愿所说的并非气话。 在傅然刚刚学会走路的时候,傅长明终于对姜愿放下了警惕,想着孩子都这么大了,姜愿总该会踏踏实实的待在他身边了。 而傅长明显然低估了姜愿的冷然和决绝。 在他刚刚出差的时候,待在家里的姜愿就立马有了动作,这么久她早已把这里摸得很透彻,背地里这几天滴水未沾,就是为了防止再喝下药物。 体力终于恢复,姜愿第一时间就准备逃离。 她没有要带走的东西,唯一能带走的,就是傅然。 她把傅然带走,这是一早的决定,这个孩子身世,如果继续跟在傅长明身边,总有一天会成为和傅长明一样的人。 她不能任由着孩子待在火坑里,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他带走。 避过一众保安,姜愿轻车熟路的就顺着早已计划好的路线,跑了出去。 孩子被她背在背上,依旧熟睡着。 记不住是多久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姜愿一走出来的时候,就落下了泪来,她边走着,边对着背上的傅然说着,“这就是外面的世界,你要多看看,多走走。” 她是一只历经沧桑的苍鹰,注定做不了傅长明的笼中雀,就算被折断了羽翼,仅有点双足,她爬也要爬出去。 她走的很快,很迅速,几乎没有让任何一个人发现,除了一直关注着她一举一动的顾音。 “跑了?”顾音听见消息,有些诧异,但是转念想想,又觉得应该如此。 凭借着这一直断时间,对姜愿的观察,对于这个女人,顾音有说不出的好奇。 “也是,不跑的话,那就不是姜愿了。”顾音缓缓说道,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继续说着,“既然跑了,那我们得好人做到底,先送她离开之后,再通知傅长明。” 姜愿这一路走的很顺利,几乎比她想的要简单许多,如果不是因为之前的药物,还有后面的怀孕耽误,说不定她早就跑了出去。 背上的傅然迷迷糊糊的要醒了,姜愿一边跑着,一边出声,“别急,别急,就快到了,就快到了。” 傅然像是感应到了母亲的焦急,很快的又沉沉睡去,不再出声。 而就在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时候,包括暗地里的顾音在内,都没有料到,会突然出现一批人,在姜愿刚刚准备找车出逃的时候,突然出现,迅速的将姜愿和孩子,拦截,带上了车,扬长而去。 而此刻远在外地的傅长明,局势也是很紧张,他刚刚做的这批生意,有涉黑的成分,这是谁也没想到的。 “傅先生,识时务一点,不然你女人和孩子,我们可不保证绝对安全。” 傅长明猛的抬头,就看见了电子屏幕里的被绑着的姜愿。 (本章完) 第254章 番外傅然,那是你的母亲 第254章 番外傅然,那是你的母亲 姜愿看着电子屏幕里的傅长明,第一次有些失语,“你···傅长明,你骗我。” 她的底线,就是傅长明不能违法,就算之前被这人伤的再深,都抵不过这一眼。 傅长明其实很快的几句反应过来这是一些人,给自己设的一场局,刚要解释,电子屏幕就被关上。 “怎么样,傅先生?你女人的安危,就看这批货,你肯不肯给了。” 傅然当然不能给,一旦交出去,不管是不是出于他的本意,交易的关系一旦成立,就无疑给自己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 但是不给的话,姜愿怎么办,孩子怎么办? 他唯一可以有底气站在姜愿面前的,就是他从未做过触及法律的事情。 他是全心全意,清清白白的爱着那个女人。 而这头的姜愿显然不会给傅长明做出选择的机会。 她是个军人,到死都是。 法律边缘,没有选择可言。 姜愿低着头缓缓挣脱开了着,手上的绳子。 那些男人不清楚她的底细,以为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女人而已,所以并没有怎么把她放在眼里。 她悄无声息的走到一个男人身后,抬手间,就敲晕了他。 她不知道傅然在哪,孩子在这,她就知道自己跑不了。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傅长明有任何的第二选择。 顺着昏暗的路线走着,姜愿一步步走的决绝,傅长明虽然看不见姜愿那边的情况,但是突然而来的心慌,却带给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傅然正一个人被关在小房间里,睁眼看不见任何一个人,他刚学会走路,只能一个人站在门边,大声哭着。 姜愿就是那样听见了他的哭声,像当初返回火中就傅长明一样,她丝毫没有顾虑的就转身,朝着傅然哭着的方向跑去。 傅然的哭声,吸引的不只有姜愿,还有一种看守的人。 姜愿一边跑着,一边用自己刚刚从其他人身上找来的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声音还是和以往那般,冷静异常,还带上了一种莫名的决绝,“海湾左岸,有不法交易,傅长明和孩子被绑,请求救援。” 以往她都会在后面加一句,我是姜愿。 但是这次她没有,那个浑身发光的姜愿,早就应该死在那场火里了,烈士姜愿,是能给她最好的殊荣。 她最后,还是去给傅长明打去了一个电话,那头很快被接起,却无人出声。 傅长明只能把脸色表现出最平常的样子,不让任何人看出异常,对着手机不耐烦的出声:“喂,有什么事,我在出差。” 姜愿听着他的声音,突然笑出了声,这好像是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听见姜愿笑。 “傅长明,你知不知道你演戏很烂。” 姜愿淡淡的说着,“你知不知道,其实第一次的时候,不用你追,我还是会回到你身边的。” “你知不知道,我是真的想过回来的。” “傅然的名字取得很好,我很满意,傅长明,再见了。” 傅长明静静地听着,脸上依旧是不耐烦的语气,“行了行了,知道了,我会早点回家的,你不要管那么多行吗?” 他表现的就像是电话那头,是一个爱查岗的妻子。直到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剧烈的爆炸声,傅长明愣了一会儿,随即像是终于不耐烦了一样,挥手就将手机狠狠摔在了地上,“我说了不要管,不要管,为什么不听,烦死了。” 这一举动显然把面前的人吓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也有些嘲讽的笑道:“看不出来,傅太太还是个凶悍的个性,怪不得傅先生,会在外面养的漂亮的小老婆。” “你说什么?”傅长明刚刚还满脸不耐烦的语气,此时已经全冷了下来,“你说谁是小老婆?” 那些人也想不到傅长明的反应会这么大,笑着出声,“看不出来,傅先生还是个情种啊。” 傅长明没有出声,只是抽着烟,静静地走到那人的面前,然后极其淡定抽出烟,面无表情地按在那人的手臂上。 “男人的事,你扯女人干什么?” 那人也凶狠的想要回击,但是很快接到了电话,听着里面传来的消息,男人的脸上明显有些震惊,“你说那女人怎么了?” 姜愿死了,她直接的跑去了关着傅然的房间外,找到了傅然,但是同时看守的人,也发现了她。 几乎是同时,姜愿手上的枪对准了那些那些人,一个射中心脏,一个射到了姜愿的手臂上。 怀里的傅然,听着这剧烈的声音,放声大哭起来。 姜愿捂着他的眼睛,死死的抱着他,朝着外面跑着。 她和这孩子接触的时间不算长,几乎有一半的时间,都用在逃亡上。 “别哭,别哭,就快了,就快了。” 她发着疯的跑着,身后的人在不停的追着。 不知道是哪里开来的枪,直接错过姜愿,打在了傅然的腿上。 孩子不知道该怎样表现自己的感觉,只是尖叫着哭着。 一声声像刀一样割着姜愿的心。 她之前只觉得自己和着孩子缘分浅,连带着感情也不深厚。 但是直到这一刻,她才很清醒的明白过来,自己有多爱这个孩子。 身后的人追了上来,姜愿没有办法,只能敲晕了傅然,把他放在一颗大树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后,随手抱了一堆干草,朝着反方向跑去。 傅长明听见的爆炸声,是她最后靠在一辆车上,抬手射穿了油箱的爆炸声。 她一辈子都活的坦荡,唯一的不平,就是遇见了傅长明。 一如在最初,遇见的那刻,她声音清冷的介绍着自己,“我是姜愿,你可以叫我姜警官。” 她一半的热血,都在那个孩子身上。 只希望她的孩子,这辈子活的坦荡,安安稳稳的渡过一生。 不要像他父亲一般,在阴暗中,用尽常人的手段,苦求着那份满是疮痍的爱情。 “这就是她的结局。”顾音平淡的语气,丝毫不感觉自己刚说完了一个怎样惨烈的故事。 “现在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说了吧?”顾音看着傅然,视线落在他的那条从进傅家时,就不太方便的脚。 “那个女人就是你的母亲,那个伤了腿的孩子,就是你。”顾音看着傅然,“你的母亲,被你父亲害死了,傅然,你恨不恨?” (本章完) 第255章 傅然,李昕篇 第255章 傅然,李昕篇 对于傅长明这个父亲,傅然并不是从一开始就呆在他身边的。 姜愿临死前把他放在了野外,但他年幼,脚上带着伤,所以几乎很快的就被黑道的人找到,作为人质带了回去。 那些人本来打算用傅然去要挟傅长明,但是计划还没到一半,就又被另一伙人黑吃黑的截住,原班人分崩离析,混乱中,几乎没有多少人注意到这个脚上带伤的孩子,更没有多余的善心去救治他,所以傅然的腿,也就此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 期间,他被一波又一波的人,不断的带着,慢慢的长大,从原本应该锦衣玉食的富家子弟,变成了人人都可以驱使的底层小弟。 原本知晓他身份的人,也在一次次的乱斗中不断消失,他这个跛脚的孩子,被裹挟着,去了越来越远的地方,也离傅长明越来越远。 傅长明那几年发了疯的找着他,但是那些人踪迹太过不定,之后又经历了几次内斗,他从一开始有的仅有的关于傅然的消息,到后面变成了了无音讯。 唯一知道的,就是他的孩子受了伤,是个跛脚。 “你有没有见过一个跛脚的孩子?”那是傅长明那几年问过最多的一句话。 每一句都像刀绞,扎在他的心上。 ··· 傅然最开始不叫傅然,那些人最喜欢叫他跛脚或者跛子。 他年纪小,不知事,又是个残疾,最能降低人的警惕心。所以那些人做的一些生意,其中一些,都会唆使傅然去做。 成功了,奖励他的是一顿还算丰盛的晚餐,失败了,不出意外的就是一顿毒打。 他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不知道自己的脚为什么和别人不一样,他的心智唯一知道的,就是解决肚子的饥饿感。 今天他没有饭吃,因为今天的接头任务,他没有做好。 饥饿感伴随着身上的疼痛,他蜷缩在屋子的最角落,常年没有打理的头发,遮住了他的面容,唯一能看见的,就是那双时隐时现的澄澈眼眸。 最角落是他休息的地方,虽然阴暗潮湿,但是这是唯一能带给他安全和幸福感的地方。 除了解决肚子的饥饿,他唯一所期盼的就是不远处的放置着的一台电视机。 那是那些大人喝酒吃肉的时候,都会打开的东西,平常他没有机会接触,但是每到周末,那些人都会出去寻欢作乐,彻夜狂欢。 那是属于傅然唯一的自由时间。 果不其然,那些人又摇摇晃晃的搂着准备出去。一个醉汉握着手上的遥控器,像对着狗扔骨头似的,扔到最角落的傅然面前,“小子,你最喜欢的。” 一些人哈哈大笑起来,他们都不明白傅然为什么会对电视表现出兴趣,这残废平常安安静静,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骨气,就算是饿极了,也从未像别的孩子一样,摇尾乞怜过。 好几次都差点饿死了,若不是被人及时发现,现在都不知道死了多久了。这残废至今为止和他们提的唯一一个请求就是想看电视。 “好好在这待着,要是回来的时候你不在,小心我把你另一条腿也废掉。” 一众人恶狠狠的威胁后,就骂骂咧咧的走远。 期间墙角的孩子从来没有出过声,像是死了一般安静,直到那伙人彻底走远,男孩一直低垂着的眼,突然颤动了几下。 一只干瘦满是伤痕的手,慢慢的拿起地上的遥控,缓缓的打开了电视。 他熟练的转换着频道,显然是有明确的想看的东西。 墙上的时针慢慢的转着,终于在到六点的时候,电视机里伴随着歌曲响起,绿绿的布置,一个穿着纱裙的小女孩,垫着脚尖在台上缓缓出现。 那是当时的少儿歌舞大赛。 男孩蜷缩在角落,视线随着电视机里女孩不断转动掀起的裙摆而转动着。 女孩年纪小,有一些动作显然还不能太熟练,每一次摇摇晃晃的时候,角落的男孩也控制不住的屏住了呼吸。 随着女孩稳稳落地,满脸天真的接受着台上万众的掌声,男孩那双干瘦的手,握紧的拳,才缓缓松开。 一个光明,一个阴暗,一方屏幕,隔着的是两个世界。 男孩是在某个时间无意中瞥见了这个节目,女孩像精灵一般跳跃转动的身影,只是一个轻易地转动间,就吸引住了他目光的驻足。 在这之前,除了食物,还没有第二个可以吸引他关注的东西。 听着电视里传来的掌声,男孩慢慢的看了看自己的脚,没人知道他那时想了什么, 连平衡的走路都是困难的人,那女孩的每个举手抬足,对他来说有着怎样的吸引力。 只听见电视机里主持人有一次的念起了女孩的名字,李昕。 那时的男孩还没有属于自己的名字,还没有识字,凭着记忆,他硬生生的记下了那个对他来说像怪异的符号的字眼。 李昕,他没有名字,没有归处,第一次记住的名字,是这个叫李昕的女孩。 (本章完) 第256章 番外李昕傅然 第256章 番外李昕傅然 傅然被傅长明从肮脏的垃圾堆里带回去的时候,他跛着脚,眼神里满是警惕和怯弱。 傅长明的视线,在傅然的全身上下扫视着,最后停留在傅然那条始终跛着的脚上。 这是姜愿拼死都要护着的孩子,他身上留着一半属于姜愿的血。 这世上除了和姜愿有关的东西外,再也没有其他事物能够影响傅长明的情绪了。 他掐灭了指尖的烟,一步步的走到傅然跟前,蹲下,抬手按在傅然瑟缩的头上,声音低沉的说着,“爸爸接你回家了。” 因为傅长明的一句话,傅然的生活一瞬间从地域转入了天堂。 原本是阴沟里苟延残喘的老鼠,现在一跃成为了所有人都尊敬的小少爷。 一只被突然拉进阳光里的老鼠,任何一处光明的角落,对他来说,都是灼热。 他沉默着,被动的接受着自己周围一切的变化。 洗去了浑身的污渍,他穿着病号服,坐在轮椅上,安安静静的模样,满是姜愿冷冽的影子。 “我会治好你的腿的。”傅长明走过来,大掌按在他的肩膀上,隐隐的透着一股力量。 傅然对此没有任何反应,或许对于那时的他来说,任何事物都不能激起他的任何情绪。 而之后漫长的时间里,除了平时的学习,傅然的大多数时间都是坐在医院的某个角落,静静的看着面前走过的各色各样的行人。 这些年,他的腿没有任何的变化,。不管傅长明找过了多少医生,都是不理想的回答。 对于那些,傅然倒是显得漫不经心,他每天最有耐心做的事情,就是看着走过的人群,眼神认真,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这种看起来无聊至极的事情,他就这样茫然的做了许多年,近乎偏执的守着那个执念。 从瘦弱肮脏的乞丐,成了这般淡漠清冷的少年。 他守着日落,日出,守着那份无人知晓的执念,等着一个或许永远不会出现的影子。… “医生!医生!”只听见急促的呼叫声,一个短发的女生满是血的跑下救护车,跟着抢救的担架,狼狈的跑进医院。 傅然经过那里,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短发女生近乎崩溃的跪在手术室的走廊上,满是祈求的颤声求着面前走过的每一个医护人员,“救救她,救救她……” 面对这样的事情,傅然已经见的太多了,相比于医护人员还会时不时流露出的恻隐之情,傅然要冷漠的多。 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他把手中的书合上,准备推着轮椅离开。 只是在经过那个短发女生的一刻,在伴随着周围各色的声音,他唯独就只听见了短发女生的颤声低喃,“李昕,活下去,李昕活下去,李昕…求你…” 他动作僵住,头不由的看向远处的正亮着灯的抢救室。 下意识理智告诉他,这世上人这么多,同名的千千万万,有很大的概率,只是同名而已。 但是一瞬间,心里涌起的紧张,还是抵过了所有的理智。 这世上叫李昕的人,千千万万,但是他依旧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可能。 他的视线越过所有,直直的朝着手术室的灯看去。 他不知道这个人是否是她,他只能尽他所能的祈求者,这个人的平安。 这世上任何一个叫李昕的人少了一点点危险,那么她幸福的概率就又会大一些。 李昕……活过来… 这是他许久未曾有过的鲜活情绪,空荡的躯体,一瞬间有了真正活着的气息。 (本章完) 第257章 傅然李昕 第257章 傅然李昕 李昕从昏迷中醒来,就看见了坐在一旁的苏瑾。 她浑身疼痛,喉咙干涩无比,像是全身的骨头被人掰断又重新拼接了起来。 她的记忆节点停止在她被冲过来的车辆撞上的那刻。 “李昕,你醒了?”苏瑾站起身来面色紧张的看着刚刚苏醒的李昕。 苏瑾面色沧桑,声音是明显的颤抖与紧张。 李昕的视线逐渐清晰,她定定的看着苏瑾,轻轻的张嘴,似乎要说些什么。 “你怎么……?” 你怎么这副样子? 沧桑,狼狈,犹如惊弓之鸟的模样。 “我去叫医生过来,你好好躺着。”苏瑾紧张的看着李昕,随即起身跑了出去。 李昕看着苏瑾跑出去的背影,嘴唇呢喃的颤动着,她的眼角泪滴缓缓滑落。 因为苏醒过来的短短的时间里,她发现全身都疼痛着,却唯独脚的位置,没有丝毫的感觉。 而此时病房外,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男生贴着墙角,坐在轮椅上。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回想起刚刚路过的几个做完手术的医生,在的闲谈。 “诶,那小姑娘真可怜,那个腿伤估计难以复原了。” “听说好像是学舞蹈的,诶。” 只听见几句的感叹,几人就走远。 傅然的眼神从一开始的平淡,到最后的骤缩。 一切他所知道的点,都在那个人身上重合了,他迅速抬头,平时淡漠的脸上,终于有了不一样的情绪,转动轮椅,迅速朝着李昕的病房走去。 只看见那个跑出去的短发女生,迅速带着几个医生走了进去。 只感觉病房里似乎安静了一会儿,随即只听见病房里传来一阵女生的哭喊嘶吼声。 病房里的苏瑾紧紧的抱着李昕,不断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李昕,对不起…” 李昕崩溃的捶着自己的腿,她努力了半辈子,所有的心血都在了舞蹈上。 如今突然醒来,就算医生说的再隐晦,她也清楚的知道,自己今后可能连走路都成问题的事实。 苏瑾怕她情绪激动自残,随即把手抵在李昕的嘴边,任由李昕咬下去。带着腥味的血在嘴里蔓延的时候,李昕像是突然清醒了过来似的,视线落在苏瑾的手上。 她迅速松开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茫然无措的看着苏瑾,“流血了,苏瑾,流血了……” 苏瑾像个没事人一样,垂下手,走到李昕旁边,搂住她的头,轻声的哄道:“没事,我没事,你醒了就好。” 只要你醒来,只要你还在身边,一切的苦难就都不算什么。 李昕靠在苏瑾的身前,低声哭泣,她的浑身都在颤抖,声音里满是无助,“阿瑾,怎么办,我不能跳舞了……” 那是所有人都不愿意再回首的时间,满带着灰色的沉重感,猝不及防的重压,生生击垮了他们还未坚硬起来的肩膀。 傅然静静的在房门外,听着里面女孩的哭喊声,眉宇间尽是深沉。 他对于李昕的记忆,只停留在那个短暂的电视节目里,稚嫩的小女孩,踮着脚尖,奶声奶气的对着主持人的话筒介绍着自己,“大家好,我叫李昕。” 时隔多年,再次重逢,没有了那道电视屏幕的障碍,是真真的现实。 只是曾经的欢乐无忧已经不再,如今留给他的,是一个折翼的李昕。 医生一行人走出来的时候,傅然已经走远。 他面无表情的朝外走着,李昕的哭声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口。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这样缓慢的速度太慢,第一次觉得自己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 他看着自己的腿萌生了前所未有的想法。 只见夕阳下,轮椅上的少年,缓缓撑着从轮椅上站起,身体颤抖,手臂的血管都异常明显。 他太久没有这样的出现在人前了。 身形清瘦的少年,靠着墙边缓缓站起,转过头看着某个方向良久,思索间,他推开了手下的轮椅,倚着墙,有些艰难的不太平衡的朝着前面走去。 拿出手机,声音清浅的对着那头说道:“可以给我安排复健了。” 他的女孩无意落进了尘埃里,他从黑暗中艰难出动,不切实际的想着,走到她的面前。 就算是黑沟里的老鼠,也有自己为之挣扎的光影。 而李昕就是那抹光。 (本章完) 第258章 番外李昕傅然 第258章 番外李昕傅然… 后续的时间里,李昕都在按照医生的医嘱,接受着治疗。 她的腿也从一开始的麻木僵硬,逐渐恢复了知觉,只是到底还是不能恢复成最健康的状态。 在那段时间,她身边自然少不了的就是苏瑾的身影。 那时的李昕像个没有受到惊吓的孩子,稍微一会儿没有见到苏瑾,就坐立不安,焦躁难抑。 傅然就在一处静静的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看见她偶尔眉头舒展,傅然压抑黯然的心也不由的得到了几分慰籍。 他前半生中为数不多的美好记忆,几乎都在李昕那里。 一个吃惯了苦的人,这片刻的微甜的记忆,他不允许任何人摧毁。 身旁站着的护工,微微侧目,看着轮椅上的少年。 从她第一次接触这孩子直到现在,从未见过这孩子对外界的人事有任何过多的关注。 像是一只把自己锁在孤寂中的困兽。 这是她第一次见这孩子时,深深刻在脑海里的印象。 但是这段时间她明显感觉到了,这个冷僻异常的少年的转变。 是因为那病房里的女孩吗? 护工抬眼,朝着病房的窗户看去。 “该喝药了。”傅然略微沉闷的声音响起。 护工很快反应过来,将手上准备好的药,递了过去,脸上满是欣慰。 这还是这么多年来,傅然第一次主动提起喝药的事。 她看着傅然接过水杯,面不改色的喝下药,再没有之前的抵触厌恶的情绪。 这孩子确实改变了很多呢。 药很苦,这是一直陪伴着他长大的味道。平常他都可以面不改色的喝下去,但是这一次喝,却微皱了眉。 他想起李昕的病房所在,想起这段时间进出她病房的医生护士,从来没有过的情绪浮上心头,眼眸微垂。 不知道她的药是不是也这么苦? 不知道喝不喝的惯? 不知道她还有没有再哭过? ······· 千言万语,都汇聚成了少年心头的万般牵挂。 由爱生疾,他在不知不觉间,患了一种叫相思的病。 ····· 李昕撑着墙,在病房里龟速的走着。 一边走,额头上的冷汗不断的冒出来。 苏瑾站在一边,眼神紧张的看着她走着。 一步一步,似乎呼吸间,都在跟着李昕的节奏而吐息着,唯恐她一个不稳倒下。 终于按照往常的安排,走完了一圈,李昕重重的吐了一口气,白着脸,转过头看着苏瑾。 她的身体依旧没有恢复好,脸色还是那样憔悴。 苏瑾看着,走上前,扶住她的手,一步步往床边走。 “看你那样,不知道还以为我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呢。”李昕几乎都不用看苏瑾此刻的脸色,都能感觉到这人此时压抑的情绪。 这种压抑的氛围,已经围绕在苏瑾周身许久了,从她恢复意识开始直到现在。 “明明我这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事情,你这都什么表情。”李昕想要缓和一下气氛,极力的说着话,但是明显没有让苏瑾高兴起来。 她九死一生活过来,苏瑾自然比谁都庆幸。 但是与之交换的代价是什么,几乎是李昕的整个前生的努力,还有后半生的前程。 这样的沉的石头,时时刻刻压在苏瑾的心头,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自己,她是个有罪的人。 李昕是替她受的过。 “刚才医生交代,说你的报告出来了,我去问问。”苏瑾轻声说着,“你不宜走动,好好休息。” 李昕欲言又止,看着苏瑾转身走了出去。 而就在苏瑾走出去的几步,长廊上,傅然也推着轮椅,和她擦肩而过。 李昕看着关上的病房门,一直扬着的嘴角也缓缓落下。 这段时间,她明显感觉到了苏瑾身上快速的变化,几乎是一夜之间的沉默寡言,让她看不清了苏瑾真正的想法。 生活给了他们每个人都重重一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生生要压垮了他们。 屋内的气氛似乎愈发的压抑,她沉沉的吐了口气,撑着墙,又慢慢的站起来,贴着墙一步步的往病房外走去。 走廊上较为冷清,只有几个护士和三两个病人闲谈漫步着。 李昕这样走路缓慢怪异的样子,在这里好像不是什么异常的事,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她。 也正是这种氛围,难得的让李昕压抑的内心得到了些许的慰籍。 她仰起头,看着天空,微弯着嘴角,终于露出了这么久以来,最为舒展的神态。 而在她看不见的一侧,坐着轮椅的少年,静静的注视着她,眸光每一次都被李昕一颦一笑的牵引着。 从年少时由电视屏幕映入眼眸的蹁跹倩影,到现在隔着几尺的距离,悄然入心的沉寂少女。 他的心早在许久之前就被上了锁,唯一的钥匙,落在了眼前人的手里。虽然他并毫不自知,她也从未知晓。 但答案,却早已被命运书写成章,每一个字都敲定了结局。 李昕走着,她的手里拄着一根手拐,摇摇晃晃的勉强支撑着行走。 这是她前半生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能用到的东西。 傅然坐着轮椅出现在走廊的尽头,他看着远处熟悉的人影,正缓慢的一步步朝着他所在的方向走来。 他的心口一片滚烫,有着诸多压抑不住的情绪。 身体已经不受控制的,朝着李昕的方向,慢慢前进着。 一左一右,两道人影,就这样面对面的朝着对方靠近着,阳光照进来,只见地上的两道人影,缓慢靠近着。 李昕低着头,她的身体虚弱无比,浑身传来的酸痛,告诉着她体力已经到达极限。 刚刚应该听苏瑾的话,不应该走动出来的。 思绪有些恍惚,她手愣的一松,手杖就已经从手中滑落。 反应过来后,她下意识的弯腰去捡,却忘记了自己的身体状况,脚下顿时没了力气,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上。 虽然这种情况,李昕已经不知道摔了多少次。 但是到底还是有些心灰意冷。 只是捡个东西而已,都这样的艰难。 和废人……有什么区别…… 几乎在她千思万绪的同时,只感觉手臂被一股有力的力量扯住,下一秒,整个人就被拦腰扯进了一个温暖的怀里。 还是坐着的姿势…… 李昕瞪大了眼睛,耳后隐隐有着温热的气息,手臂和腰间的力气很大,乍一看还颇有些禁锢的意味。 反应过来后,李昕像一只炸毛的猫,四处乱动着,想要站起来。 但是此刻偏偏脚没有一点力气。 “不好意思。”耳后传来一道低哑的男声,声音出的同时,就立马松开了横在李昕腰间的手,“我只是不想你摔倒。” 李昕红着脸,微微转头,正要怒骂,却看见了男生坐着的轮椅。 满腔的怒火,在那一刻奇迹的压了下去。 看来也是个身体不方便的人啊。李昕微微思索。 这样一来,两人这奇怪姿势,好像也是可以理解了。 只是到底还是有些羞恼。 放平了语气,李昕闷声道谢:“谢谢你。” “我可以自己走的。”说话间,李昕感觉到了恢复的一点力气,缓缓起身。 傅然也没有多说什么,送开了手。 好半天李昕才算站好,刚转过身,就看见了一只指节分明的手,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傅然拿着从地上捡起的手杖,递给她,“你的……” 李昕的视线顺着手,一点点往上,最终定在眼前人的脸上。 很可惜,这人戴着口罩,莫名有些失落的情绪,李昕看了半天也没有看清具体的模样。 唯一看清的,就是这人黑色微卷的发梢,和发梢下,透着微蓝的眸。 只是匆匆一眼后,身后就传来了苏瑾的声音,李昕收回视线,接过手杖后,又是一阵道谢:“真的谢谢你,我朋友找我了,我得走了。” 只见那人闻言只是微点了头,然后就转身,坐着轮椅转身走远。 这样冷淡的态度,似乎一点也不像是会出手救人的性格。 “怎么出来了?”苏瑾从身后走来,看着李昕恍惚的模样,出声询问。 “啊,没什么。”李昕收回视线,转过头看着苏瑾,“我就是太闷了,出来走走而已。” 苏瑾扶着李昕一步步往回走,边走,边轻声说着,“你要是嫌闷,可以和我说,我陪着你走走。” “嗯,知道了。” 声音越来越小,两人的身影也渐渐消失不见。 一会儿,只见刚刚已经空无一人的走廊上,又出现了一道熟悉的影子。 傅然低着头,微蓝的眸陷在阴影里,有些深沉。 微微弯了手指,他垂眸看着刚刚抱过李昕腰间的手。 深沉的湖水,似乎在某一刻有了起伏。 他抬眸看着李昕离开的方向,缓缓弯了唇角。 还是太瘦了,得多补补才好。 (本章完) 第259章 楚云深(番外结局一)楚云深,你疼不疼? 第259章 楚云深(番外结局一)楚云深,你疼不疼? 楚云深死在了暖阳的春天里。 他常年畏寒,却在最后一瞬,上天再没有给他太多的坎坷。 也没有让他孤单的离去。 苏瑾接到楚云深病重的消息时,正在外出差。 她呆愣的站在原地,机场四周都是步履匆匆的推着行李箱的行人。 微张了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头哽咽住,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 好半天,她才艰难的发出了声音:“我知道了……” 挂断了电话,她抬起头,刚好往前走一步,浑身却顿时没了力气,差点栽倒。 腹部传来隐隐痛感,让苏瑾蹙眉。 “这位小姐,你还好吗?”路过的行人,似乎是观察到了苏瑾的异样,出声询问,“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需要送你去医院吗?” 感觉到痛感渐渐缓和,苏瑾抬起头来,却让路人明显一愣,“你好……是需要什么帮助吗?” 面前的女人,抬起头来时已经是满脸泪水,似乎自己还未察觉,依旧是颇为冷静的声音,对着路人说道:“我没事,谢谢你。” 苏瑾此时显然不想耽搁每一分钟,匆匆和路人道别后,就推着行李箱,往前走远。 长至小腿的黑色裙摆,随着行走的脚步微微摇曳,长发微卷,推着行李箱的模样,像极了那年她刚刚回国的那个暖春。 在苏瑾临时改变行程,刚刚坐上飞机的同时,远在帝都的程逸就收到了消息。 修长的指尖,轻叩着桌面,不急不慢的节奏。 可但凡稍微接触过程逸的人都知道,这是他烦躁发怒的节奏。 但如今到底已经不是当年的他了。拥有了家庭的程逸,磨平了很多锋利逼人的棱角,多了责任与包容,愈发沉稳。 淡漠冷然的双眸背后,那所能倾注的所有温柔,都只对着苏瑾一个人展现罢了。 看着显示对方关机的手机,他隐隐有些担忧。 “她去找楚云深了,是那边出了什么事?” 程逸转过身看着一旁的李海。 李海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闷,只是手腕上不经意显现的小皮筋,也在暗示着这人不苟言笑的男人,迟到的春天。 在程逸略带调侃的眼神下,他有些不自然的收拢了袖口,随即下一秒又恢复了冰山的面瘫表情。 “楚云深病重,刚刚得到的消息。” 果然这句话一出,程逸的面色就凝重了起来。 对于楚云深,程逸无疑是欣赏的,这是第一个让他满是危机感的男人,哪怕自己已经和苏瑾结婚这么几年,却依旧对楚云深还是尤为敏感。 “他的身体,已经到了这步了吗?” 程逸出声。 李海微转了头,看着窗外,“听说他自幼体弱,几乎次次都是从鬼门关走一遭回来的,反反复复,也长了这般年岁。” 李海的话意思很明显,一个自小在死亡边缘磕磕绊绊长大的人,能活到楚云深这个年龄,可悲的说,也是一种幸运了。 话刚说完,就看见程逸起身,明显没有跟上节奏的李海出声问道,“去哪?” 程逸整理了领口,微垂的发梢,眉眼依旧好看,此时竟然隐隐有了几分少年时的影子。 不顾一切,不求得失,不计后果。 他大步往外走,说道:“还能去哪,当然是去找我太太了。” 果然提起苏瑾,程逸整个人就不由自主的柔和下来,唇角微勾,整个人有着说不出的温柔,“我不在,她要是哭了怎么办?” 李海静静的,没有说话,对于这时的程逸,他似乎也是司空见惯了的。 不过腹黑的程逸显然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刚走到门口,就意味不明的转过头,看着李海,淡淡的说道:“你这皮筋不错,就是看着有点小……” 话刚说完,也不等李海有什么反应,反手把门一关,大步离去。还在原地的李海难得的脸红了。 他有些头疼的看着手腕上的小皮筋,这个与他自身画风极其不搭的小玩意儿,怎么看怎么别扭。 刚准备摘下,脑海里就浮现出一个小姑娘撅着嘴,一脸委屈不高兴的模样。 微皱了眉,僵了半天,到底还是放下了手。 算了,被调侃几句又不会少块肉,相比之下,他还是更怕惹到那个小哭包。 毕竟哄人,确实不是他的强项。 …… 苏瑾刚下飞机的时候,楚家的人派来接机的人,就赶到了跟前。 似乎是有了交代,楚家人已经改了夫人的称呼,喊道:“苏小姐。” 苏瑾微点了头,“直接去医院,其余的后面再说。” 把行李放到车上之后,她坐上车,想起了还在国内的程逸,有些懊恼自己情急之下居然忘了发个消息过去。 拿起手机拨打了程逸的电话,手机里却传来对方关机的声音。 关机……?难道是生气了? 这边正在担忧的苏瑾,丝毫不知道,程逸已经坐在了正在赶来的飞机上。 楚家这次悄无声息把苏瑾接来的消息瞒的很好,准确来说是瞒着楚云深一个人。 医院的设施,苏瑾已经很熟悉,她穿着防护服跟着带路的人,一步步走到楚云深的病房门口。 刚要准备进去,却听见了病房里,传来的楚云深一阵重重的叹息声。 苏瑾僵了一秒后,随后走了进去。 和她路上想象的一切糟糕的情况不一样,此时的楚云深,依旧是平静且安好的模样。 瘦削苍白的身体,侧躺在病床上,手里拿着一本棕色书皮的书,正出神的看着。 一切似乎都是安好的模样,苏瑾刚刚往前走了一步,就看见他手里的书本忽地落地,姿势依旧不变,已然昏了过去。 “医生…!”反应过来的苏瑾,猛的走到楚云深面前,凑近了看,她才看清眼前人的样子。 瘦,肉眼可见的瘦。 老天似乎怎样都不打算放过这人,折腾来折腾去的,终是到了绝路。 手臂上是各种针管留下青紫的瘀痕。 苏瑾捂着嘴,缓缓蹲在楚云深床头跟前,“疼不疼,楚云深,你疼不疼……?” 一定是疼了的,只是这人就算疼极了,也从不会出声诉苦。 痛到昏迷,还能若无其事的举着本书看。 “你挺过去那么多次,这次也能的,这次也能的……” 半昏迷的楚云深,朦胧间,看着面前一双湿润的极其熟悉的眼睛。 他微张了嘴,似乎要说些什么,却在下一秒,陷入了黑暗。 “别哭,苏瑾,你不要哭。” 比起身体的苦难,他更怕看见的,是苏瑾的难过痛苦的眼神。 你看,我又让你难过了,每次都是这样,真不值得。 不值得的,苏瑾。 (本章完) 第260章 终章(waijia终章(外加完结感言) 第260章 终章(waijia终章(外加完结感言) 苏瑾在病房外站的手脚冰冷,她麻木的看着医生一个个冲进楚云深的病房,最后又一个个无奈的走出来。 也自动忽略了,医生那句已经尽力了的话。 她笔直的站着,没有任何回应,冷静的样子就像感觉不到任何一丝悲伤一样,越过医生,缓步走进楚云深的病房。 楚云深是醒着的,他睁不开眼睛,只是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靠近,分辨出那是属于苏瑾的味道。 苏瑾静静的看着床上的人,纵然早已料想过这种结局,但是各种排山倒海的情绪袭来,她所做的心理建设在这显得如此的不堪一击。 “今天天外阳光正好,你养的那些草,能好好晒晒太阳了。” 苏瑾低着头,她喃喃自语着,“我不会照料8那些,我就像那草一样,都是被你照顾着的。” 床上的人依旧闭着眼睛,若不是心电图还在跳动,真和死了没有什么区别。 “以前只想着不给你多添麻烦,不想你你为我的事情操心。”苏瑾像个孩子一样就坐在病床边,“但是我现在想明白了,我就应该让你多操点心,你是个受信用的人,只要有事情没做完,你是不会失信的。” 苏瑾越说头越低,她伸手握紧了那双苍白瘦削的手,声音从一开始的平静,到后面的颤抖,“楚云深,你和我说过的,会养着那盆草直到开。” “还没有开……你不能不守信用……” 泪滴落在了楚云深的手背上,滚烫异常。 或许是最后的回光返照,他缓缓睁开了眼睛,看不清具体的事物,朦胧一片。 眼前的人影,也模糊的很。 苏瑾看着楚云深没有焦距的眼神,只觉得心酸异常,她压制着声音,问着:“你云深啊,你要说话吗?” 楚云深微张了嘴,苏瑾赶紧凑近去听。 他终于看清了苏瑾的脸,红着眼,一副憔悴的模样。 眼前不断交错着过往的记忆,他孤寂且痛苦的半生,和那个搅动了这潭死水的叫苏瑾的女孩。 不断涌现的记忆让他恍然,他看着眼前的苏瑾,记忆却停留在过往。 还是那个午后,她给那几盆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杂草浇着水。 那是她刚刚从医院出院,还不能完全融入生活里,也是第一次开口问他,“这个时候才能开?” 楚云深的手缓缓抬起,他轻轻擦拭着苏瑾脸上的泪,有些失焦的眼神缓缓带笑,苏瑾只觉得他在看自己,却又不像在看自己。 最终那个站在窗边浇水一脸漠然疏离的苏瑾,和眼前红眼落泪,情绪鲜明的苏瑾相重合。楚云深嘴角带着浅浅的笑,他看着苏瑾,轻轻出声,“我的,早就开了。” …… 程逸赶到的时候,只看见苏瑾一个人坐在空空的病房,白色的窗帘被风轻轻吹起,显得格外空旷。 房间还存在着人生活过的痕迹,东西摆放的整整齐齐,楚云深却已不见踪影。 苏瑾已经在这坐了一整夜,没人知道她想了什么,事实上她自己也不知道。 只觉得周边的一切太过安静,安静让人喘不过气来。 一双带着温度的手,停在她的肩上。 “哭吧,哭出来,我在这里。” 他知道此时此刻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安静的待着,就是最大的安慰。 苏瑾慢慢转过头,看着身旁男人一副风尘仆仆赶来的样子,下巴隐隐的青色胡渣,微红疲惫的眼神。 这早已不是当初那个青涩懵懂的男孩了,此时此刻,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因为担忧她而匆匆赶来的男人,是她的丈夫,是她的家人。 她终于明白了楚云深说的那句开了的含义。 现在的苏瑾,就是楚云深最祝愿的模样。 苏瑾双手捂脸,在程逸的身旁,在这属于楚云深生活过的最后的地方,终是泣不成声。 …… 这本书就到这里结束了。 说实话从来没想过我居然能写这么多,本来是出于无聊,随手写的一点点,稀里糊涂的居然签约了,又稀里糊涂写了这么多。 我是个懒且容易半途而废的人,码字后半段的时间里,说实话挺难熬的,完结也拖了这么久。 这本书刚写时候,我其实还有很多剧情没有设想清楚,大纲也简略的很,所以书的剧情,我自己有时候还会懵一会儿。 没有太监,算是我唯一庆幸了的吧。 最后感谢这么久以来,一直鼓励我,陪着我的伙伴们,我能坚持的事情不多,因为有你们,这本书至少有了完结两个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