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道丘处机》 第1章 从入土到入道(新书求追读,求推荐,求收藏) 第1章 从入土到入道(新书求追读,求推荐,求收藏) 铛铛铛!木鱼敲击的声音,吵的人脑仁疼。 耳边似乎还有人用蚊子嗡嗡般的声音,唱着让人容易打瞌睡的经文。 正负效果叠加,沉重的眼皮始终睁不开,身上像是压了个三百斤重的大胖子,这胖子还打呼。 “三天了,埋了吧!” “要不然都臭了!” “不成,得等外事堂的道爷们过来验尸,检查过后才能下葬,棺木和下葬的墓地也要选好,绝对不能就这样随便了事。” “你这么认真做什么,不过是混口饭吃。” “你可以先回去,这里我守着。” 两名对坐的小道士说完,短暂的陷入了沉默。 “再念一次灵宝度人经吧!望他解脱今世,再无苦痛。” “你这说法挺和尚的,咱们不是道士吗?” “宗师主张三教合一,故而于终南山立下道统,称之全真,和尚、道士又有什么分别?” “你学问大,我辩不过你,万一诈尸,你别赖我。” 铛铛铛的木鱼声再次响起,伴随着灌入耳中的经文诵唱声,大量的记忆在脑海之中翻涌,前世、今生时古时现,搅乱成了一锅浆糊。 大约是过了一天,亦或者更久一点。 他仿佛已经能嗅到泥土湿润的气息,重重的沙土不断的拍打着身体,迟钝的感官也在缓缓恢复,虽无呼吸,但周身毛孔却仿佛张开,模模糊糊的感触着什么。 然后猛地一瞬间,天地相合,以肉身为桥梁,完成了一次草率的统一,生出了奇迹。 啪!呼吸通了! 胸膛开始有了起伏,却又还有郁气,挤压在胸口,始终没有抒发。 “我是丘处机,脾气火爆,性情耿直,为了给挑山建楼的挑夫争取好一点的伙食,与全真教的火工道人们发生冲突,混战中被人一棍打中后脑勺,当场嗝屁?” “我是邱褚青,阳光开朗,性格外向,刚刚拿到律师证,为了给农民工讨薪,走夜路被打了闷棍?” “谁是我,我···又是谁?” “等等!丘处机?全真七子?” 猛地睁开眼,尘土弥漫之中,一左一右两名道士,正在往他身上堆土。 看到已经断气五天的丘处机突然睁眼,刘处玄、王处一两名小道士吓的一激灵,丢掉手里的木锹,灵活的跳出土坑,便往远处跑。 “回来!”挤压的郁气,化作春雷一般炸响。 丘处机开口大喝,声音虽还很沙哑,但中气却莫名的足了。 刘处玄与王处一僵立原地,同时机械的扭头,望向土坑里被草席包裹着,蠕动翘头的丘处机。 “静舒道长拨了三钱银子给你置办棺木,不过被做火工的那群泼皮抢走了,我用俺娘送来的草席把你包了。” “这个坑是我刨的,深五尺,宽也是五尺,绝对不会有野狼把你刨出来吃掉。” “求鬼爷爷饶我们一命!” 两名小道士当场磕头,毫无骨气。 丘处机挣扎了一下,发现被捆的还挺紧,居然没有挣脱开。 “过来给我松开。” “你···你是活的还是死的?”王处一小心看着月光下翘头的小道士,问出了核心的关键问题。“你们再不过来给我解开,我保证你们活不了。”丘处机在月光下,露出森白的牙齿。 ······ 呼噜噜!杂役道士们临时安置的窝棚一角,丘处机喝着半温的糙米粥,就着半块烙饼,吃的很香。 虽然这些都并不合他的口味,但饥饿的时候,不会在意好不好吃,饱腹感就是幸福感。 王处一和刘处玄站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时不时的吞咽口水。 丘处机吃的是他们攒下来的口粮。 看着两个面有青色,不断吞咽口水,却还是把食物让过来的小道士,丘处机一面不客气的吃着,同时深深记下这份人情。 此时天色渐明,早起的钟声已经敲响,工匠和道人们成群结队的走出临时的居所,即将开始新一天的忙碌。 大宗师王重阳起义抗金失败后,在大弟子马钰抛家舍业的资助下,于终南山修建重阳宫,定下道统,曰为‘全真’,旨在‘三教圆融,识心见性,独全其真’。 跟随王重阳的道士,很大一部分是以往跟随他起义抗金的将士,但也有一些是附近招收的孤儿和流民,以及原本就在终南山修炼的野道士。 如今全真教草创,内部格局混乱一片,自然难免有一些腌臜之辈藏于其中,为非作歹。 当晨曦穿过瘴气弥漫的山林,将光芒无私的洒落在身上时,丘处机抹了抹嘴,先定下了一个小目标。 见到大宗师王重阳,拜入他的门下,成为其亲传弟子。 既来此世,怎能不见识一番天高海阔,去会一会那些当世绝顶? ······ 一晃半月,丘处机已经习惯了挑水、劈柴、喂马、敲钟、诵经等等诸多事宜,然而···不说拜在王重阳的门下,就连王重阳的面,他都不曾见到。 不过也不是全无收获,每日晌午,都会有五大三粗,像兵痞多过像道士的道人,过来传授他们太祖长拳,以及一些最最基础的武学常识,也算是勉强为丘处机揭开了神秘武学的一角。 不仅如此,隔三岔五的,也会有更‘专业’的道人出现在广场上,操练小道士和火工道人们的列队阵型。 由此似乎可见这全真教,目前不过是一个幌子,王重阳的抗金之心,犹未彻底熄灭。 这也合理,毕竟被林朝英占去的古墓,原本就是王重阳散尽家财,修建的一处存放军械、粮草之地。 全真教最初修建的原因,也便是为了掩人耳目,保护古墓。 只是后来兼职干的久了,反而成了主业。 且又等了半月有余,丘处机的耐心逐渐将要耗尽。 没奈何,糙米太糙,烙饼太硬,窝棚太挤,刘处玄和王处一的鼾声太响亮,火工道人们也太生惹人厌恶,这些他都忍不了。 改变!必须改变! 外面兵荒马乱的,走是不能走的,所以必须得成为王重阳的弟子,获得身份、地位,改善生存环境。 他现在是个道士,又不是和尚,没有吃苦忍耐的说法,逆天改命才是道士的正确打开方式。 不确定原本的丘处机是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拜师了王重阳,成为其麾下二弟子。 现在的丘处机,打算人为的制造机会,主动出击。 为此稍微冒一些风险,也很值得。 就在丘处机下定决心的同时,一声清脆的钟声,在他的耳边嗡嗡回响。 恍惚之间,眼前的一切都如烟尘一般抽离。 一条星光长河自其脚下铺开,随即蔓延至星天深处。 无须他自行走动,长河带着丘处机,涌向一处,随后光明大放。 此间种种,如福至心灵,自然接收,逐渐掌握。 玉虚钟鸣,诸天道汇,万法凝结,因果交集。 诸天气荡荡,吾道日兴隆! 查了不少的资料,只能说很多金老设定的有历史原型的人物,本身就和历史对不太上,我这个二创就更别想多严谨了,所以求大家也别太较真,真要细节怪,那我也只能受着了!还有新书其间,数据很关键,有时间的朋友,求多支持!谢谢大家! (本章完) 第2章 金刚不坏,炁体源流(求追读,求推荐,求收藏,求月票) 第2章 金刚不坏,炁体源流(求追读,求推荐,求收藏,求月票) 脑子里有一口钟···这不是什么大事! 此钟每月一响,钟鸣之时,意念可至诸天星途,路遇同道中人,与之交流结缘,便能得获传承。 受到传承之后,即可启动诸天巡钓,以身有的传承为锚点,定向截取此传承于诸界不同的应用分支。 这就是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他在星途之中得到一个起点,而后站在这个起点,垂钓诸天得到理论上数之不尽的终点。 当然,位阶越高的应用,其份量也就越重,需要丘处机有相对应的性命之修,方能将其钓起,本身修行不足,却要强求,便容易反被拖拽入星河,溺亡于诸界时空。 开启诸天星途与诸天巡钓,即是此宝最核心,也目前于丘处机而言最大的机缘。 除此之外,每月一次的钟响本身,就有伐毛洗髓、静心开悟、宁神定性等等诸多辅助功效,即使丘处机没有获得任何的传承,在这些辅助作用下,日积月累即便是只单单修炼普通的太祖长拳,也能在一定时间后,问鼎绝顶,成为此世之巅。 只是若只是如此,岂不太过浪费? 再往上,获得了一定的能力,对玉虚钟的掌握更强,即可以此钟为核心,于虚空混沌之中,且定住少量的地火水风,开辟一方小天地,邀请诸方道友,在此天地之中汇聚,坐而论道,亦可获得对方许可之后捕捉世界定位坐标,以小天地为舟,横渡虚空,去往它界。 总结过玉虚钟的用法,丘处机没有迟疑,踏星光而行,虽是肉眼凡胎,却也能俯瞰诸界,搜寻种种可能。 猛然间,一道星光划过,便见一位干瘦短衫的老道士,龟背鹤形的走在不远处。 “小道丘处机,见过道长!”丘处机追上去,隔着不远拱手行礼。 老道士顿足,扭头看向丘处机,目光温和,宛如赤子:“全真龙门派第二十一代传人米晶子,见过祖师!” “啊这!”丘处机稍稍一愣。 老道却洒脱一笑:“无妨!无妨!闻道有先后,我叫你祖师,你叫我道长,我们各论各的!” 丘处机也不尴尬,立刻问道:“道长可有什么能教我?” 老道笑着说道:“老道能教你的不多,唯有一部‘八部金刚功’可延年益寿、锤炼体魄,一部‘炁体源流’阐述道理,讨论丹道,实则皆属寻常,祖师要学,老道当然都会教!” 丘处机立刻双手作揖,鞠躬到底。 米晶子老道传授的‘八部金刚功’和‘炁体源流’,果如其所说,并无多少超凡神异之处,妙用皆存于一心。 丘处机已经听过一次玉虚钟鸣声,本就不差的资质再上一个台阶,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不仅完全学会了‘八部金刚功’,对老道阐述的‘炁体源流’也有了一定的理解,差的是更细致的感悟,以及时不时的反刍咀嚼。 “祖师既已学成,那老道也就该走了!”米晶子老道拱手说道。 丘处机略有不舍,虽不过是泛泛之交,但却是受其恩德,老道传授的二法,虽看似朴素,但照映诸天之后,却能得丰厚回报。 相当于是给了他第一桶金。 “今日一别,可还有再相逢之时?” 老道摆手,却是歌曰:“大智闲闲,放荡无拘,任其自然。寄雅怀幽兴,松间石上,高歌沉醉,月下风前。” 略带口音的歌声中,老道消失在星路之上,就像原本不重叠交叉的两条线,在完成了一次简短的相会之后,再次错开,各奔前程。 丘处机站立数息,旋即收敛心神,凝神沟通玉虚钟,开始第一次诸天巡钓。 虽以‘钓’字来解释,实则无须鱼竿、鱼线、鱼饵,炁体源流和八部金刚功为基准,开始与诸天星斗交感,从冥冥之中截取讯息。 八部金刚功先一步生出反应,数道光华凝于感应之中,或强或弱。弱者有如微光,强者大若星斗。 八部金刚功为道家气功,有内外之分,虽以金刚为名,却是刚柔并济,内外合一的锻体法子,然而映射诸天之后,却被分开化用。 锻体之法,金刚之名,再无虚妄。 延寿之术,长生久视,也非空话。 丘处机看着诸多光华,收敛心神,并不贪婪,寻了一道约莫拳头大小的光团,定住心神与之沟通。 一道无形的丝线,勾连彼此,然后缓慢拉扯。 大约有半个小时之后,就在丘处机以为难以坚持之时,那光团终于落入掌中,须臾融入心神,其中内容宛如天生就会一般,只是如今方才想起。 金刚不坏神功! 出自天下第一,为天池怪侠所有,练此功后,人体外表如穿金甲,可抵御外力一切的袭击,能使全身强化成黄金色之躯,成为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金刚不坏身之人。 丘处机看着此神功,心中激荡,面上也喜色难掩。 要学会这门神功,时间、精力、天赋、内功修为缺一不可,但只要练成,在低武世界就约等于克敌之前,先立于不败之地。 丘处机所在世界的少林寺亦有一门‘金刚不坏神功’,或为同名异体,但防御、威力远远不如这门出自天下第一的绝世神功。 方才拉扯,虽是辛苦,但尚且还有几分余力。 而这八部金刚功牵动过一次之后,便需缓上一年,才可再次动用,以其为引,牵引诸天诸法。 丘处机将注意力改换到‘炁体源流’之上。 这门道家丹道典籍,为米晶子道长总结归纳而出,诸天映照之后吸引来的‘光团’比八部金刚功要少,但有一团格外的明亮,且最为靠近丘处机,便于拉扯垂钓,这说明这道法门,几乎与‘炁体源流’完全同源、同本。 这样的法门抓取,要省力的多。 丘处机等到精神彻底恢复,便直接沟通过去。 又是一番费力费神的拉扯,僵持了约莫一个小时,这团比金刚不坏神功还要大上一倍的光团,才终于被丘处机彻底捕获。 讯息灌输,丘处机顿时知晓这光团的本质。 一人之下,八奇技之一,术之尽头,炁体源流。 所谓的‘术之尽头’,便是能解一切术法,能用一切术法,打破门户之别,海纳百川! 感悟着炁体源流的应用法门,再与米晶子道长传授的原本对照,心中已有诸多想法。 只是每月一次的诸天星路,却已然开始逐渐暗淡。 再回神时,丘处机依旧睡在简陋的窝棚之中,两侧是王处一与刘处玄两个憨憨均匀的呼吸声。 丘处机悄悄起身,稍微辨别了一下方向,便向着林深处走去。 既已得神功,不练岂不可惜? (本章完) 第3章 我欲修仙 第3章 我欲修仙 依照米晶子道长传授,于天将明未明之前,丘处机先走了五趟‘八部金刚功’,将气血都活泛起来,拉开了筋骨,这八部金刚功虽然只是养生健体的法子,但运对了窍门,也同样有着微弱的易筋锻骨之效,丘处机不嫌弃作用小,积少成多嘛! 等气血活动开了,便硬桥硬马的练习起金刚不坏神功的外练招式,配合呼吸吐纳,调动体内气血搬运,渐渐的于丹田之中,汇聚起一丝内力。 只是随着第一缕内力生成,再想将其壮大,却并不容易。 此门神功,并非那种易学、速成的类型,反而是恰恰相反,格外的难练、难成。 金刚不坏神功,低武世界堪称防御力第一,真气不散,防御不破,练至大成,便全身上下再无罩门。 等闲横练外功,多半只能防御手上、脚上的功夫或是刀剑、暗器等锐器、轻型兵刃,对于战场厮杀的重型兵刃,防御力并不见得比一件铁甲要强,金刚不坏神功却是由内而外,不仅筋骨皮可以锻炼的极其强劲,五脏六腑也同样为真气所护,远超寻常。 正因为如此,这等神功修行,每一寸的精进,消耗的气血都是极为恐怖。 丘处机在树林里练了大约三趟金刚不坏神功的配套外功动作,便无可奈何的停了下来,脸色变得苍白,双脚都有些发颤。 虽是年少,气血活跃,但毕竟长期缺乏营养,又无强横的内力傍身,修炼金刚不坏神功过度,不仅无益反而有害。 只是以这般进度,想要将这门护体神功练成,怕是短期内毫无指望了。 “难怪天池怪侠要将金刚不坏神功与吸功大法相合同修同练,若无吸功大法强行汲取他人精气神为己用,想要将这金刚不坏神功练至大成,怕是要耗费百年苦修不止,人生短短数十载,又有几人能有百年消耗?便是忍得住这寂寞,百年之后再出山,又有什么意义?难不成练成一身绝世神功,就为了等着天命主角出现,然后将毕生功力当成大礼包给转出去?” 至于炁体源流,丘处机没去管它。 这门法门,相当于一种收束万法的总纲,本身并不具备出色的运炁效果,但却能让各种不同属性、不同性质,不同来历的内功、外功,完好无碍的汇于一处,同时敌人打入体内的气劲,也能在抵御住冲击后,将其吸收消化,容纳为己用。 可以说是在北冥神功、吸功大法这类速成类神功的包容基础上更进了一步,不仅求得广阔无垠的包容性,且极精极纯,可为修行者打磨大道之基石,却也没有北冥、吸功这类神功的邪性,通过夺取他人修行,来达到自身快速精进的目的。 丘处机现在只会金刚不坏神功,那炁体源流转动之时,附带的也便只有金刚不坏神功所蕴含、携带的一丝内力特性。 内力的积累速度,也是依照金刚不坏神功的基础而来。 如此看来,丘处机即便是获得了两门强横的传承,留在终南山,入王重阳门下依旧还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毕竟王重阳为当世绝顶,虽还未有华山论剑,夺得天下第一的名头与九阴真经,但先天功与整理出来的诸多全真武学,亦都很有学习和应用价值,能够让丘处机夯实基础。 丘处机现在虽掌握两门神功,却不意味着不需要名师教导,恰恰相反···他现在格外需要有人来给他指点,让他少走弯路。 “得想个法子,把王重阳给引出来。”丘处机没打算等一切自然发展。 神功在手,就得争分夺秒。 世界太小,而他的愿景太大,虽无危机逼迫,却有一种时不我待之感。 炁体源流可容纳百川,若是将先天功、九阴真经、九阳神功等此世绝学融汇一处,或许便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从低武世界中催生出真正的超凡来,先于未来的张三丰,领取‘别人练武我修仙’的专属成就。 随着清晨的朝阳跳跃至云海之上,嗡鸣的钟声亦惊醒了许多晚醒的飞鸟。 安静了大半夜的营地里,又热火朝天起来。 几名火工道人提着木桶,开始派发早上熬好的稀粥。 从山下招来的挑夫们,全都蹲在两侧,手里都捧着木碗,等着吃完早饭后干活。 “今天的工作很重,大家伙都卖力一点,别让我们抓住有人偷懒,否则免不了罚工钱,要是惹得那些正经道爷们不快,我们哥几个也自有招待。”领头的火工道人走在前面,背着双手,一步三晃的说话。见到有挑夫稍微蹲的靠前一点,还会一脚踹过去,并不留什么情面。 火工道人们虽然在这山头上,也不是什么出挑人物,但因为管着这么一摊事,事实地位上对比道童、挑夫们而言要更高一些。 突然,一名干瘦身材的挑夫,叫骂出声:“他奶奶的!说好的每天两顿,必定是有干有稀,如今怎地只有稀粥,还这般的寡淡,米粒都不见几颗,这般吃食,叫人等会怎么卖力干活?” 负责打粥的火工道人只是冷笑,并不答话。 此刻人多,不宜闹将起来,且待人少了,管叫打烂这干瘦挑夫的嘴。 忽然却见一只碗从人群后方飞了出来,稀拉拉的米汤落了这火工道人满头满脸。 “狗日的中饱私囊,两月前他还瘦的和猴似,现在都长胖了!” 一人在后方高喊。 “谁?” “谁在泼我?”领头的火工道人大怒。 丘处机分开人群而出:“正是你丘爷爷我!” “好呀!果然又是你小子!” “上次看来给你的教训还不够。” 有认出丘处机的火工道人狠声说话。 这月余以来,他们一直防备着丘处机再闹事,却见他没什么动静,便也逐渐放松。 没料到居然会又突兀的跳出来发难。 全真教如今整体并不规范,但大致上的框架结构还是有的。 大宗师王重阳当然是金字塔顶端,再往下就是贡献了全部身家,跟随王重阳的马钰、孙不二夫妇,再之后便是一些王重阳的旧部,以及终南山上有一定名望与修行的野道人。 火工道人和招收的小道士们,都算是外门的杂役,都处于考核期。 只是相比起来,火工道人们还管着山上的一些琐碎杂事,便似乎更有地位一些。 “想教训你爷爷我?” “滚回娘胎再生十年!”丘处机张嘴就迸发芬芳。 如此也便成功的激怒了火工道人们,一众满身戾气的无德、无良的外门道士,便散开向丘处机围拢上来,打算擒下他,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 (本章完) 第4章 真正的道爷 第4章 真正的道爷 面对手无寸铁的丘处机,火工道人们不仅打算围殴,并且还都就近拿起了打米粥的木勺,或是建筑用的木棍、竹棍,准备给丘处机一个深刻的教训,至于会不会收不住手打死丘处机? 他们不是已经打死过一回了吗? 现在的全真教,名为道观,实为军营。 打架斗殴,甚至是‘误’害了性命,都是有的。 既要当兵,那得有血性和凶性。 丘处机却也不傻,转身便往人堆里钻,他虽然身怀神功,但就练了一个早上,实际能发挥出多少作用,他自个也没底。 即便以金刚不坏神功的深奥,如果他抗住一波棍棒的击打,或许还能增进几分修为···但没有这个必要。 提升修为的方法有很多种,他没理由选最笨的那一种。 一名身材略微魁梧的火工道人满脸狞笑的向着丘处机扑来,丘处机一个矮身,躲开了···但没有完全躲开,对方拽住了丘处机的后衣领子,就要顺势掐住他的脖子。 丘处机回身一拳,一招太祖长拳里的‘回首双刁’,正中那道人的腹部,打中其气门穴,原本身材魁梧,气力不差的大汉,顷刻间满头的冷汗,蜷缩着倒地。 身侧又有一人挥棍劈下,丘处机侧身躲闪,然后扭身一招‘魁星踢斗’,正中此人裆部,却听见鸡飞蛋打之声。 丘处机脚步不停,再次钻入人堆里,左右绕开两名围拢过来的道人,口中还发出挑衅:“还以为有多厉害,原来也不过是些嘴上功夫,你们就打算用这个去打金人?” “早些回家躲在你娘怀里哭去吧!别在这丢人现眼,也别浪费大宗师的粮草。” 周围的不少挑夫们,发出刺耳的哄笑声。 面对凶神恶煞的火工道人们,这些挑夫们不仅没有让开,反而都刻意的制造着障碍,让丘处机可以一次少面对几名火工道人的围堵。 “都给我滚开!”领头的火工道人气的眉毛都差点倒竖起来。 虽然这些火工道人们,基本上都是打着吃粮拿响,但不打战、不上战场的主意,但被丘处机这般轻视嘲讽,还是都脸颊通红,表情狰狞。 归根结底,这年月的人,脸皮还薄。 有时几句讥讽嘲笑,就已经足以构成生死大仇。 丘处机还未成年,身量也自然不高,脚步灵活,太祖长拳也用的纯熟至极,有着一众挑夫当掩护,虽然是以寡敌众,却没吃什么亏,反而屡屡得手,打的那些火工道人们吱哇乱叫。 “处机!我们来帮你啦!”两声喝声同时响起,随后王处一与刘处玄,同时埋头,向着一名火工道人撞去。 他们的加入,实际上并没有令丘处机的状况变好,反而是丘处机为了照顾到他们,屡屡被火工道人们的棍棒击中,打的背脊、胸口生疼。 虽然如此,丘处机却很高兴。 这两小道士,明知不敌,却还敢出头帮手,是好兄弟! 以后有他丘处机一口干的,就绝对有他们一口稀的。 不远处已经搭建好框架的木楼上,两名身材健硕,虬髯乱发的道士,正在楼上眺望着混乱一片的操场。 “好小子!身手灵活,脑子也聪明,合该入老子的麾下!”其中一名道士抢先说话。 看着正合理利用地形与一众火工道人周旋,同时还不断指挥着王处一和刘处玄,安排他们站位偷袭的丘处机,另外一名道士却摇头:“是个好苗子,给你这个莽货可惜了!” “宗师正打算开门收徒,他不错···或许可以推荐给宗师。” 听了这话,先开口的那名道士反而沉默下来。片刻之后,恼怒道:“他是什么意思?真打算在这终南山上开山立派,当甚鸟的道家高人,江湖游侠?” “金人贵族多有崇信道法者,大宗师或是想通过蛊惑金人贵族,乱了他们的朝政。” “哼!旁门左道,按我说不如上战场厮杀个痛快,便是马革裹尸,也不过是去追随岳爷,有甚可惜?” “咱们死的人还不够多吗?有什么用?金人不过是愈发猖狂而已,朝廷也不管咱们死活,既然正路走不通,想想办法···总没有错。” “呵!你们总有说头!” 谈论过很多次的话题,再次无疾而终。 不过关于丘处机的与众不同,却还是被他们报了上去,消息送到王重阳的耳中。 顿时也让王重阳来了兴趣。 此时的王重阳,不是天下第一的武林高手,只是披着一层‘道士’皮的抗金义军首领。 稍微了解一些道教的朋友都知道,造反起义···道爷们是专业的。 换个方向,造反起义的道爷,才是真正继承了道统的道爷。 起义虽屡屡受挫,但王重阳还未彻底灰心,如今还处于摇摆阶段。 是继续抗金,直至战死,还是彻底收山,真的出家当个道士,王重阳还没有下定决心。 遇到丘处机这样一个人才,如果是后期的王重阳,大抵会觉得:“此獠戾气太重,惯是会惹是生非,收入门下,恐非良善,不若早些打发下山,任他自去。” 而此时的王重阳,却想的是:“如此少年,天生的聪慧,若是勤学武艺,再传授兵法,战场之上或为良将。” 一念之别,便也注定了选择的不同。 操场之上,丘处机双手持双棍,打得一套乱劈风棍法,虽没有章法,却因为力道足,速度快,将几名逼近的火工道人打的节节败退。 身后刘处玄扶着王处一,两人身上都挂着伤,王处一的一条腿还被打断,只能拖着往后撤。 那些原本帮助丘处机的挑夫们,此时也因为数次的被‘误伤’而退出了中心区域,只是在旁叫喊,要唤来真正管事的道士,结束这场闹剧。 “哈!跑啊!怎么不继续跑了?” “小崽子,今日我便拔了你的舌头,让你知道随意招惹我等的下场。” 领头的火工道人夹着臀,声音都有些尖锐的喊。 没奈何,太祖长拳三十二式,丘处机就把‘魁星踢斗’练的最是炉火纯青,爆蛋一脚简直神出鬼没,这也是火工道人们人数、兵器、力量占优,却还迟迟没有拿下丘处机三人的原因之一。 毕竟谁不怕这样神出鬼没的爆蛋脚? 火工道人们正打算收获胜利果实,突然听到人群中在喊::“大宗师来了!” (本章完) 第5章 黑心小道士 第5章 黑心小道士 人群迅速散开,却见一青袍长须,面容儒雅、俊朗神情却多有肃穆的中年道人,正步履端正的走过来,顾盼之间,目光如电般从那些火工道人身上扫过。 之前还嚣张跋扈的火工道人们,便纷纷心虚的低头,不敢与之对视。 王重阳此刻虽面无表情,心中却是叹息。 这些火工道人在山上的不少作为,他早有耳闻,却刻意不多管,就是要养他们身上的恶气,这也是一种练兵法子。 只是如今看来,还是不成。 他终究不是岳元帅,做不到化腐朽为神奇。 这些火工道人们依旧还都是一些地痞流氓的做派,贯是欺软怕硬。 这样的人上了战场,便如同此时许多宋兵一般,敌人未至,便先一步望风而逃。 继续训练下去,除了多平添一些山匪路霸,欺压百姓以外,似乎也没多少益处。 “宗师!这几个小子不老实,不仅坏了规矩,更乱了今天的安排,只怕会延误工期。我们好几个弟兄都被他们偷袭得手打伤,只怕三五日内,都没法劳作了。” “不过宗师也莫要与他们几个小子计较,驱赶下山,让他们自寻生路便是了!”领头的火工道人还算是有些胆气,此时居然还站了出来,张嘴便要颠倒是非黑白。 他这不是蠢,恰恰是有些小聪明。 就实际情况来说,此时的全真教,可以少几个道童,但却少不了他们这些正经还能办些事的火工道人。 至于看似给丘处机他们求情的半句话,却是要直接定性。 倘若丘处机、王处一、刘处玄三个小道,不再是全真门下,那这深山老林里突然死三个小子,岂不再寻常不过? 孤魂野鬼,也不能给自个喊冤! 王处一张口要叫屈,丘处机却一把按住。 “宗师!我有办法可以缩短工期,尽快保质保量的完成重阳宫的主体修建。” 能惹事、不怕事,不算本事。 惹了事,还能平事,才是能耐。 丘处机要入王重阳的眼,就不能只是一个莽撞人,凭一腔血勇做事。 王重阳本就抱着考教丘处机的目的而来,闻言便道:“你且道来!” “若是说的不好,我可要数罪并举,重重的罚你。” 丘处机道:“前些时日,我便发现,此处虽还算开阔,但毕竟是山崖峭壁之上,难免有施展不开,这么些工匠、挑夫们拥挤在一处,看似热火朝天,实际上效率并不算高。” “不如分作三组,换班日夜开工,不仅可以节约人力、物力,还能缩短工期。” “哈哈!笑话!黄毛小儿,也敢在这里信口。” “且不说晚上大家伙都瞧不见,强行开工有多危险,便是点火把干活,能有多少隐患?又要耗费多少木材、灯油?” “还有山上缺建材,都得挑夫们从山下往上背,分作三组人,每天运上山的砖石、瓦块,岂能够用?”火工道人里领头者立即开口讽刺。 就连原本向着丘处机的那些挑夫们,也都变了脸色。 他们干一天的活,就是一天的工钱,大家伙一起挑东西上山,偶尔滥竽充数,偷点闲也很难发现,一旦分薄了人手,缩短了工期,他们可算是吃了亏。 丘处机只是冷笑:“且听我把话说完。” “往后开工,每日的工钱当然要算,但可以设一个门槛,超过了这个门槛,多做就多拿。” “往后大家伙有多少本事,就吃多大的馒头,别继续是干活的都喝稀的,不干活的却尽嚼干的。” 此言一出,一些听明白过来的挑夫们,纷纷露出了喜色。 多挣钱,谁不喜欢?等快些干完了修建重阳宫的活,拿银钱下山,还能快些找别的活干···这么一想,肯定就不亏。 “说的好听,这钱谁出?” “你吗?”火工道人的领头听着感觉不对,却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是哪里不对。 “用不着我出,只要山上少些个吃白饭的蛀虫,这笔银钱自然就省出来了。”丘处机一言飞出,直接掐住了火工道人们的卵。 这些从各地招收而来的地痞流氓们留在山上,除了隐晦的练兵之用外,明面上的作用,就是盯着这些挑夫、工匠们干活,免得他们偷奸耍滑,每日白领工钱,却不推进工程进度。 但如果实行三班倒,那就用不上太多人手盯梢了。 而且干得多、拿得多,只要找几个人在关键处设卡登记,那挑夫、工匠们会主动、积极的干活,根本用不着人盯着。 “至于夜晚不好开工的问题,也很简单。” “晚上不干重活和危险的活,一些木工、泥瓦活还是可以干的,并且晚上干活的人,可以吃一顿带荤腥的夜食。”丘处机说出了另一个问题的解决办法。 这话一落地,不少工匠的眼睛都亮起来。 这年月难得开荤,终南山上虽然也有不少野生动物,但等闲又岂能猎到? 丘处机这话,是彻底的说到了工匠们的心坎上。 “不错!试行几日,若是得当,那以后就按这个法子来。”王重阳斟酌了一番,没感觉出丘处机的这个法子有什么明显的问题。 工匠和挑夫们虽然更辛苦了一些,但酬劳也更丰厚,他们心甘情愿。 唯一失落的,可能就只有那些原本掌握一定小权利的火工道人们。 但这些时日,王重阳对他们积攒够了失望,早就到了处置的边缘,如今正好是下定决心。 “宗师···!”火工道人们还想求情,王重阳却不理会。 只见得王重阳继续对丘处机说道:“你今年几岁?” 丘处机摇头:“记不太清,大约是十六七,也可能更大一点。” 这倒是真的,穷人的孩子,没那么多的矫情,父母把他养活到大约七八岁,便接连撒手。 世道不好,几个弟兄姐妹,也都分别颠沛流离。 丘处机跟着逃难的同乡们一道跑到了终南山附近,正巧全真教在招收道童,丘处机为了一口吃的,便跟着道士们上了山,前后学了一段时间的经书,也认得了些字。 之前因为长期缺乏营养,所以长的瘦小了些,外表难以确定具体的年岁。 “那你可愿做我的道童?”王重阳又问。 愿意二字,正到了嘴边,却突然卡住。 丘处机没有听错,王重阳要收的是道童,而不是徒弟。 这可不行! 道童是道童,弟子是弟子。 前者虽也有师徒之实,但无师徒之名。 其中差距,可是不小。 玄都大法师和金角银角,能够相提并论吗? 丘处机立刻说道:“听闻宗师门下只有一名弟子!” 王重阳闻言,尚且没有什么反应,火工道人的领头便抓住机会,大喝一声:“放肆!大宗师自有判断,岂容你质疑?” (本章完) 第6章 道童树下说西游 第6章 道童树下说西游 对于火工道人的发难,丘处机理也不理,只是盯着王重阳。 王重阳却是不恼,他虽统兵打仗,性子却算不得多强势,如今入了道门,修身养性更添了气度,听闻丘处机有此一问,便解释说道:“我门下暂且只收马钰一人,非是我不开方便之门,而是如今兵荒马乱,若是做了我的弟子,恐怕便是再难脱身。” “我年幼时,虽也请过蒙师,但武功、道学,却大多都是自学而成,遥尊了纯阳真人为师,却是勉强算是继承了些道统法理,不过是添些颜面罢了,所学、所用都属寻常,未必符合正道至理,你跟着我做道童,该传你的定不留私,若是有朝一日不测,你也自有去处,不必挂留,也不至于埋没。” 王重阳这话是收着说的,他是先学儒,再学武,后又融入道、佛之理,武功此时是否已然天下第一不好说,但单单以学问而论,天下可与之比肩者,已然不多也。 不过这一番话,倒也情真意切,显然是在为丘处机考虑,未有甚私心。 王重阳只觉得现在这般处境朝不保夕,故而不敢多有牵挂,但丘处机却知晓,未来至少数十年,全真教大兴,强压少林、丐帮成为天下第一大派。 如今若不定下师徒名份,等到全真教开始发力,很多事办起来,那就名不正、言不顺。 既如此,那就只能再下点功夫,让王重阳下定决心,非收他入门不可。 “连续一年来,我经常做梦,梦到一只猴子。” “宗师不妨听我说一说这猴子的故事,若是听完,还认为我不能当宗师的弟子,那我便于宗师座下安做童子,再无多言。” 这话说的,一旁的不少道人眼珠子都要气红了。 他们渴望而不可得的位置,却是丘处机这个无毛小道避之不及的。 有人想出声呵斥,却被身旁的人拉住,宗师尚且没有反对,他们跳出来聒噪,岂不是惹得宗师厌恶? 更直白点说,就是不要触了霉头,给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道挡枪。 王处一和刘处玄两个小道士,也被小伙伴的操作惊呆了。 他们素来知道丘处机胆子很大,但没想过这么大。 “好,那我便听听你讲的故事,有何妙处。”王重阳指着不远处的一株古树:“日头渐亮,不如去树下详说。” 说罢甩着袖袍,当先走在最前面,路过一截伐倒的树桩,脚下用力一蹬,那树桩竟连根拔起,飞向那古树之下,又见王重阳顺手拔出身侧道人腰间的长剑,凌空一甩,剑气飞荡。 那树桩被接连劈开,化作了数个木墩,均匀的落在古树下,犹如早就摆放好的矮凳一般。 如此手段,在常人眼中,便已然与神通无异。 不去管周围人的惊叹与惊惧,王重阳已然在一截木墩上坐下,在他的身侧、下首,各有一截木墩。 随后他冲着丘处机招手,示意他过来选位置坐下。 丘处机大步跟上,同时一把拽住了王处一和刘处玄,等到了树下,先是将两小道童同时按在下首位置的木墩上,然后才一屁股坐在了王重阳的身旁,摆好衣摆,张口开讲。“我先说第一回‘灵根育孕源流出,心性修持大道生’。” 单只这一句,王重阳便目光微明,看向丘处机的眼神,也多了几分郑重。 接着便听丘处机接着讲:“混沌未分天地乱,茫茫渺渺无人见。自从盘古破鸿蒙,开辟从兹清浊辨。覆载群生仰至仁,发明万物皆成善。欲知造化会元功,须看《西游释厄传》。” 灵猴出世,出海求道,只当志怪故事来听。 等灵猴飘到了方寸山,入了三星斜月洞,拜见菩提祖师之后,王重阳便整理了一下衣冠,原本的考教之心,已然转为郑重。 西游记是顶有意思的,它的故事主体,是西行取经,弘扬佛法,但再细品一二,却又能读出几分不同,其中阐述的修行之法,更合乎道家的理论,而其中根深蒂固的一些基本观念,却又是儒家的根子。 王重阳创道‘全真’,走的就是三教合一的路子,只是目前还在草创,很多思想、观念还都不够完善、齐全。 如今听丘处机讲西游记,渐渐品出味来,原本模糊不清的东西,也在故事的讲述中,逐渐的清晰。 丘处机讲故事,也不是完全的照搬,一些可以省略的地方,也都一语带过。 普通的道人、工匠、挑夫们,听故事听的如痴如醉,那些有一定修行的道士们,却同王重阳一般,品出了其中蕴含的深意。 偶尔还会顾不得其它,开口让丘处机转头回去,将先前讲过的某个段落,再重新复述一遍,反复咀嚼,只觉得有茅塞顿开之感。 “攒簇五行颠倒用,功完随作佛和仙,原来如此,果然如此!”王重阳等听到孙悟空被压在五指山下,等五百年后取经人来,一同前往西天取经这一段后,不同于旁人的唉声叹气,反而是猛地豁然起身,随后仰头大笑。 他大笑时,周身气劲鼓荡,吹起狂风,卷起大量的落叶,隐约之间,仿佛还能见到玄光于其眸子之中流转,显然是功力有所突破,难以克制,便外显出不凡来。 王重阳早年通读道经,得了一卷邵雍所留的‘先天图’,他天赋异禀,从此先天图中推导出了先天功,短短不过数年,便功力强劲,可比天下一流。 但此功深奥,其中他还有诸多不明之处,如今受丘处机讲的‘西游记’所启发,居然就此撞开了关隘,破入了更高层次。 丘处机却是不知,他这一讲可谓是误打误撞,救了王重阳一命。 天下五绝,王重阳虽年长一些,却也没道理英年早逝,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早年战场征伐太苦,而为了夺得天下第一,取走九阴真经,避免一场武林浩劫,又强行突破,以一人独战其余四绝,埋下祸根所至。 若是正常突破,以王重阳的根基,修炼的又是道家正经的绝学,少说也能活个一百来岁不成问题。 大笑过后的王重阳,扭头对丘处机道:“好你个小猢狲,这是拿我比菩提祖师了!” “你既是上天下地,百死无悔,那为师又怎能不收你这个混世魔王?” (本章完) 第7章 四核运转 第7章 四核运转 王重阳收下了丘处机做二弟子,但是教导丘处机的事情,却被王重阳暂时交给了大弟子马钰。 至于王重阳本人,则是要顶着道门宗师的名头,四处拜访北方各地的豪族,尽可能的收集钱粮,也好再战金人。 只是王重阳注定很难再获得多少支持了。 金人也不蠢,占领了北方诸地之后,虽免不了收刮与迫害,却也没有将事情彻底做绝,依旧是拉一批、打一批,一部分的大地主、大商人们的利益得到保障,于普通百姓而言,也不过是换了一个剥削他们的统治者而已。 稳定的结构已经成型,逃往南方的南宋朝廷,也只是把收复失地,当成了盘剥百姓的一个口号,王重阳便是有再大的能耐,又能如何? 他虽有天下一等一的武功,却会逐渐陷入拔剑四顾心茫然的窘境。 然而王重阳的困境,于丘处机而言,却不算坏事。 安稳、祥和的终南山,有利于丘处机积累实力,强大自身。 此起彼伏的江山更迭,乱世乱象里,唯有获得远超常人的伟力,才能自保。 依照丘处机的办法,不过三天,重阳宫的修建就有了质的提升,许多原本看不出模样的楼宇殿阁,纷纷有了雏形。 以前工匠们是按天收钱,当然不可能下死力气干活。 现在多劳多得,还不得卷起来? 看似每日消耗的钱粮更多了许多,但缩短工期的话,反而更省钱。 不过,如此一来,那些平日里游手好闲,欺压工匠、挑夫的火工道人,便也失去了他们存在的价值。 除了保留少部分老实、听话的,在山上帮忙管理一些后勤,大多数都被打发下山,让他们自谋生路。 终南一害,就此打散,再不成型。 山岭之间多瘴气,天未亮时,若是站在高处眺望,便可见浓浓一层雾气,厚实的压盖在山林之上,与草木熨帖在一起,宛如山河万物的魂灵,长风一卷,云雾翻滚之间,好似真有龙蛇,在山林之中游走。 马钰带着丘处机,站在一株古松之下,由其传授‘金关玉锁诀’。 “精血者,是肉身之根本。真气者,是性命之根本。故曰:有血者,能生真气也。真气壮实者,自然长久,聚精血成形也。”马钰担心丘处机听不懂一些道门术语,将其中内容掰开来讲,说的十分详细。 马钰在拜师王重阳之前,就已经成家立业,如今已有二十五六,一身的武艺却还属寻常。 他的武学天赋不算好,不过一心修道,于内功运气之法上,颇有几分见地。 “师弟!金关锁玉诀,乃是师父于三年前所创,我们修习内功,积累真气,无外乎于血肉精气之中萃取,这金关锁玉诀若是有成,便锁住了平日外泄之精气,可全然转化为真气,有一日抵过三日修行之功效。” “不过此功入门不易,需定心、定神,拴住心猿意马···这点想来师弟也很清楚,否则也说不出西游记这般好故事。”说着马钰冲着丘处机点点头,自以为和师弟开了个有点小幽默的玩笑。 丘处机尴尬的缩了缩脚趾,然后露出一个礼貌性的微笑,回以点头。 接连数天,丘处机分别从马钰处学得了全真内功‘全真大道歌’,外采天地纯阳以补自身之漏的‘纯阳玄功’,以及今日所传的‘金关锁玉诀’。 虽然偏向各有不同,但一水的都是内功,一门外用的搏杀武功也无。 这不怪马钰,主要是马钰自己会的也都是内功,轻功、剑法、掌法等等王重阳暂时鲜有时间教,而马钰也不太乐意学。 马钰拜王重阳为师,为的可不是抗金,他是真喜欢修道。在王重阳夺得天下第一,拿到九阴真经以前,马钰从未想过步履江湖。 之后习武,也都是为了帮助王重阳抵御江湖压力。 这也是为何在原本的轨迹里,马钰先丘处机许多拜师王重阳,武功却大不如丘处机的缘由之一。 栓心猿,锁意马,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 古墓派的‘十二少’,其实也是类似的法子,只是要求要简单的多,刻意通过外部的环境以及对自身的行为约束,来达到类似的效果。 不过这种‘方法派’,明显属于旁门左道,一旦破功,便容易引起反噬,内功大损。 修炼‘金关锁玉诀’虽难,丘处机却有‘炁体源流’这个小外挂,但凡是内功所属,都丢到炁体源流的统帅之中,一勺烩了。 数种内功法门,皆可同时运转,配合着早就学会的金刚不坏神功,如今的丘处机可以说是‘四核’运转,每日增长的内力,都相当可观。 只是除了‘纯阳玄功’可于每日清晨采集一缕天地间的纯阳之炁,其余诸多内功,都还是向内求取精气,这就要丘处机吃的多,还要吃的好,由五谷、肉食甚至是温补药材,来弥补每日的精气消耗。 全真教提倡三教合一,故而也要守和尚般的戒律。 丘处机修炼内功,马钰则是蹲守在一旁,为其护法的同时,也在剥着松子。 不吃荤,不意味着不补充营养,山林之中,松子不算难得,而此物油脂丰富,多为道人们日常练气食用。 行气一个小周天之后,丘处机抓起马钰剥的一碗松子,便往嘴里倒。 大口咀嚼的同时,目光也贼兮兮的看向一只正好从头顶树梢上飞过去的肥鸟。 可惜了,还没有学暗器手法,否则断不能让这般好吃食,就这样嚣张的飞走。 “师弟!我在一处山谷里发现了不少野生的黄精,等会便带你过去,你可挖出来吃掉,补充气血。” “既是师兄发现的,那师兄自个留着吃,师弟不夺人所好。” “师弟,有火工道人禀报,他们留着守夜的狗儿少了两只,师弟可知下落?”马钰见丘处机完全没有听懂他话中意图,索性更敞开了说。 “那我怎会知晓,或是狗儿自个贪玩,在山林里迷了路。” 丘处机站起身,揉了揉发麻的双腿:“好了师兄!你自去忙,我去寻王处一和刘处玄耍会。” 马钰闻言,只能窝囊叹气:“师弟,众生有灵,不可贪图口腹之欲。” “知了!知了!” 丘处机摆手离开,不打算听马钰唠叨。 (本章完) 第8章 周公剑法 第8章 周公剑法 “香!真香!丘哥···你是这个!”吃的满嘴是油的王处一,一条胳膊下还夹着拐棍,另一只手却在炭火中不停的伸手扒拉。 丘处机厨艺实际上一般,不过他毕竟也算是穿越者,荒野求生类的短视频也看过不少,小动物开膛破肚,去了内脏,再弄些能去腥增香的植物塞进肚子里缝上,抹上些许盐巴,用层层树叶裹着丢进炭火里烘烤,那滋味确实不孬。 刘处玄要比王处一实在,他就一直在埋头猛吃,毕竟多说一句话,就要少吃一口,而少吃一口,就要少吃一口,这亏吃不得。 “我现在拜了宗师为师,也不会忘了你们,等宗师回山,我就向他推荐你们。” “如果宗师愿意收你们为徒,当然最好不过,若是迟疑,便先让你们当个道童。”丘处机丢掉一根野鸡骨头,嗦了嗦手指说道。 “我听丘哥的!你总不会骗俺!”王处一貌似憨厚的傻笑。 刘处玄抬头,只说了一个字:“装!” 随后便继续埋头苦干,他是真的饿了,兔头都不放过。 王处一抬起拐棍,就朝着刘处玄捅,被其灵活躲开。 “行了,先别闹,处一我让你打听的事情,你有结果了吗?”丘处机扭头看向王处一。 王处一吞下口中的肉块,点点头:“我问了同乡的郝大通,他和周伯通认识,有些关系,据他所说周伯通确实是在终南山,不过并不常居住在咱们这里,而是喜欢四处耍弄,很难捉摸,不过如果周伯通回来,他会通知我,介绍给我认识,到时候我带上你。” 周伯通与马钰、谭处端、王处一、郝大通、孙不二等人,都算是同乡,不过王处一与周伯通并不认识。 “对了,你要见周伯通作甚?” 丘处机叹气:“大师兄人虽是个厚道人,但会的都是些内修的法子,并不会什么御敌降魔的手段,咱们全真教是干什么的,你们心中有数,这终南山虽山广林茂,躲在里面天高皇帝远,但如今北方几乎尽数被金人占据,宗师高举抗金义旗,难保不会引得金人攻山,防范未然···也总得学一些杀敌手段才是。” 虽说太祖长拳练好了,也能横行天下,但学得上乘武功,更快横行天下不好吗? “那不必去寻周伯通,丘哥可以去找静舒道长,他管着咱们这些道童,又曾是宗师的近卫,手上定然也有真功夫。”刘处玄终于吃饱了,开口说话。 等闲道童去求学武功,肯定吃闭门羹。 不过丘处机现在是王重阳的弟子,上门求教,大概率能有收获。 “那就先去寻静舒道长!”丘处机也不拖沓,埋好了满地的鸡、兔骨头,便架上王处一,一并去寻那静舒道长。 重阳宫尚未建成,多数道人都是就近结庐而居,静舒道人也是这般。 他每日早晨到营地,带领着道童们诵读道经,再分出一个时辰来教道童们读书认字,随后便撒手不管,任由道童们自己发挥。 丘处机三人登门,道出来意之后,静舒道人也并未推辞,只是说道:“我确有一门剑法,虽只是残篇,却也勉强算得上乘,教你们不难,只是你们能有什么回馈于我?” 道士们不搞‘无私奉献’这一套,也并不耻于言利,何况静舒也算不得什么正经道士。 丘处机当即回答:“我有一套锻体法门,偶然受一位老道人点拨所得,可分享给道长。” 他说的当然是‘八部金刚功’,这套锻炼法子,后世都被传的到处都是了,想来米晶子也并不介意丘处机把它再于此世传给其他人。 倒是王处一和刘处玄,同时退后。“不必如此,我二人也可以不学!” “对啊!对啊!你教我们的八部金刚功,我们还没学熟练,哪能分心其它。” 他们都不傻,静舒要求交换,大抵是看他们二人也在。 若是只有丘处机一人前来求教,静舒定然是直接就教了。 “少废话,我不能白占静舒道长便宜,你们也是!”丘处机一把拽住一人,不让他们跑开。 这山上的大小道童分明有上百个,最后却只落得全真七子,若是再除开马钰和孙不二,那这百多人中,只有五人成功拜师王重阳。 究竟是王重阳选择弟子太过挑剔,还是后来又发生了某些变故,以至于可供选择的目标太少,丘处机也不得而知。 他穿越而来,受王处一和刘处玄照顾,有活命之恩,他便也要不遗余力的为他们争取更多的活命本钱。 “商量好了?” “商量好了,就跟我过来!”静舒道人见三小道拉拉扯扯,只是翻了翻眼皮,然后引着三人入小院,不多时便从里屋内取出一柄铁剑。 “我要教你们的剑法,名为周公剑,是何来历,我亦不知,不过这门剑法,招法繁复,需智慧过人,方能掌握其中精髓。” 说话之时,静舒道人已经先舞动起了手中铁剑。 只见寒光闪烁,剑若流星,空气撕裂的声响不断传来,令人寒毛竖起。 丘处机三人都看的出神,其中唯有丘处机功力深厚,且天资不凡,将这剑法瞧的分明。 “这剑法多是虚招,几乎是九虚一实,然而这唯一的实招,却是藏在虚招之中,让人难以分辨,有时前一刻的虚招,下一刻便化作实招,此等剑法,果真不差,若是全本,怕是比之全真剑法,也不遑多让,不过这也只是江湖武学,运用不到战场之上。”丘处机心中有所明悟,却已然开始以指为剑,跟着舞动。 静舒道人见丘处机如此天资,心中欢喜,手上的动作,却不慢反快。 周公剑法虚多实少,若是剑出的慢了,那就是浑身的破绽,唯有快才能将虚实结合。 不过,静舒道长也没有放弃王处一和刘处玄二人,运剑之时,口中亦将剑法口诀诵念而出。 这二人资质虽谈不上顶尖,却也不是庸俗,有着静舒道长为引导,又有丘处机在一旁打样,很快也都跟着练的有模有样起来。 当然,这也是因为,无论是丘处机,还是王处一、刘处玄,都有着一定的功底,不算是门外汉,否则除非资质可比达摩、张三丰,否则别想就看看剑招,听一听口诀,便立马登堂入室。 ······ 却说另外一边,大部分的火工道人被驱逐下山之后,便脱了道袍,也不返乡,而是继续在附近的镇上厮混,一些做回老本行,聚拢一处后,凭着从全真教学的一些粗浅的拳脚功夫,倒也博了些恶名。 这些人不懂得节制,更不知何为收敛,数次得手之后,便愈发的猖狂,很快就引来了金人官员的注意。 一众人等被挑翻之后,为求活命便坦白了一身武艺来历,并愿意做先锋,领着上山去抓全真教的道士。 (本章完) 第9章 金人搜山 第9章 金人搜山 初秋,树叶虽未发黄,但寒风已经先一步横扫了山岭。 终南山即将进入一片肃杀之时节,候鸟南迁,山林里的小动物们,也都开始储存过冬的食物···或是被当做食物储存。 一株临近悬崖的古松上,丘处机盘坐于树梢,身若浮毛,随着树枝的摇晃而跟着一并摇晃,而无论树梢如何的摆动,他都稳稳的坐在上面,没有丝毫掉落下来的痕迹,显得尤为松弛。 静舒道人不仅教了丘处机‘周公剑法’,知道他还未修炼轻功之后,便也将全真教的轻功‘金雁功’给一并教了。 只是原本‘金雁功’擅长登高、远跳,胜在长途奔行,属于急行术的一种,而丘处机在洞悉了轻功提纵的窍门后,却自行琢磨出了一些身法门道,虽不涉及阴阳五行、八卦、九宫之类的复杂变化应用,但却是师法天地,应气流变化而变化,可随机应变。 如遇强敌,敌人拳脚、兵刃之气未至,丘处机便自生出感应,提前躲避,堪称料敌先机。 只不过这门身法,远远谈不上拔尖,因若是有高手精通‘无声掌’‘无风拳’之类的手段,这门身法的妙用,便会大打折扣。 迎风摆柳,终究是不如壁立千仞。 猛然间,丘处机睁开双眸,眸中精光微闪。 修行内功不到一月,四核运转更只有半月,丘处机的内力,却已然有所成,对比之下已如许多一流大派的主流弟子水准一般。 “丘哥!丘哥!山下的猎户传讯,金人又要搜山了,如今已至山脚小琼池。”刘处玄一路飞奔,如灵猿一般,在山石之间跳跃。 丘处机飘然落下树梢:“静舒道长怎么说?” “依照之前规矩,各点好被褥、干粮,入各处山洞躲藏,以哨声为号。” “金兵入山搜索,已然不是第一次,每次最多不过十日,这回也定是这般。” 丘处机摇头:“没这么简单,以往搜索,必然都是宗师回山之时,金兵搜山多是怒急而来,败兴而归。” “这回宗师不在,他们却来了,显然是有些成算。” 终南山与秦岭实为一脉,纵横深幽,多有古木茂林,更有数不清的毒虫猛兽,暗藏了无数的凶险,自古以来不仅仅是修道之人的清修、避世之地,也是受官府缉拿的大盗、凶人的藏身之所。 如今金人近乎全占老秦之地,却奈何不得这躲在山中的全真教,便是因为即便是上万大军开拔入山,也不过是泥牛入海,付出与收获,根本就难以平衡。 偶尔浅尝辄止的入山搜索,也不过是做做样子,表达态度。 “你且先去躲藏,我去瞧瞧看。”丘处机怀疑其中有问题,便不会坐视不管。 刘处玄道:“既然如此,那我和王处一带几个同门,在天峰峡附近接应你,若是遇到强敌,你便往天峰峡撤退。” 山中多有奇景绝地,天峰峡实则便是一处一线天,只需在山顶用树藤捆好落石,便可构成天然关隘,斩断树藤,滚落山石,即可阻断追兵。 告别刘处玄,丘处机背着静舒道长给的铁剑,运转‘金雁功’一路向着山脚下疾驰,一身深青色道袍与山林融为一体,远看好似山中鬼魅一般飘动于草叶、树木之间。 还未至山脚,便在一条只有全真教弟子,以及挑夫们知晓的小道上,听到了哗哗的灌木、草叶被砍伐的声音。 丘处机跳到高处,藏在树冠上往下看,只见几名短衫开到肚皮,手里拎着朴刀,做泼皮打扮的汉子,正在前方开路,后面跟着一队数十人的披甲金兵,这些人一路过来,还在道上留做记号,显然是大部队的先头兵。 “竟是他们!”丘处机双眸之中,显出冷意。 “倒是来的好,先前被宗师赶下山去,我也不好做的太绝。” “如今他们自个送上门来,还带着金兵,当了走狗,再杀他们便不冤枉。”胸中杀意已然沸腾,丘处机却不冲动,而是悄然后撤,准备等他们到了阴风谷再动手。 ······ 阴风谷实际上就是一处天然的风洞,山林茂密,草木幽深,且处在两山相夹,怪石俯瞰之间,每有长风吹过,都仿佛有万鬼哭嚎一般。 如今正是秋风起时,阴风谷便是人间鬼地一般。 “直娘贼,每次过这阴风谷,都让人浑身不舒爽,改日一把火点了,管叫它烧作白地。”领头的泼皮说着,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此人便是曾经的火工道人领头,下山之后也是其带着一群不安分的火工道人做回老本行。 身后的金兵们,听到阴风呼啸,宛如山鬼哭嚎的声音,也都纷纷用女真语叫骂起来。 一名金人用生硬的汉话对领头的泼皮喊:“你们···是不是带错了路?” “这里怎么会藏着宋贼?” 领头的泼皮背对着金人的时候,嘴唇动了动,无声的咒骂,转头却堆满了笑容:“这就是全真教的那些妖人的奸诈之处,他们故意藏在这样的地方,好躲避各位金人爷爷的搜捕,不过金人爷爷们都是天兵神将,必然不会受他们哄骗。” 嗖! 一枚石子,携带着内力而来,本是对准了泼皮头领的牙齿,岂料投出石子之人的手法太差,位置偏移了很多。 一声···或者两声脆响之后,泼皮领头瞪大了眼珠子,死命的夹住双腿,发出咯咯咯的怪叫声,声音颤抖而低沉,就连中气都被这一下给打没了,冷汗顷刻间便布满了额头。 “有敌人!列阵!”金兵们用女真话喊。 只是他们的军阵,在这山林茂密之处,明显就不好使。 丘处机一发误差,便不再求精准,而是以量取胜。 大量的碎石,化作飞蝗石一般,打向那些金兵。 金兵们竖起圆盾,遮住头脸,一些石头砸在他们身上的甲片上,并未造成多大的伤害。 丘处机的一波试探攻击,效果很是一般。 不过,乘着金兵的阵型微乱时,丘处机却提剑从树梢上扑下,没用什么繁复的剑招,而是快准狠的一剑,直接抹过两名金兵的咽喉,随后化作一团风一般,再飞掠上树梢,转移身位。 阴影里,丘处机消失之处,数道箭矢钉在树杆上,尾羽不断抖动。 丘处机如法炮制,多次偷袭,连杀六人,引得金兵军心涣散,纷纷胆寒。 “是陷阱!这是一处陷阱!”金兵中有人喊。 领头的金兵,也不管真假,抢步上前,一把薅住还在打滚的泼皮头领,一刀划破他的脖颈,然后将带着肉皮的脑袋半拎起来,还拽着尸体。 “这就是欺骗我们的下场。” “不要怕,我们的大军很快就跟上来了。” “现在围在一处,别被他逐个偷袭。” (本章完) 第10章 装神弄鬼 第10章 装神弄鬼 树梢之上,躲在枝叶交叠的阴影里,丘处机看着一众金兵结成的盾阵,还真有种狗咬刺猬,无从下口之感。 他虽身法迅捷,剑术也入了门,但内力却还谈不上浑厚,一旦被困入阵中,陷入缠斗,便有马失前蹄的凶险。 毕竟他手中的铁剑,碰到了金兵身上的甲胄,杀伤力十分有限,如不能直接击中咽喉要害,那就只能靠内力强行压害,强斩三、五人后,丘处机就肯定乏力。 至于远程手段,投些飞蝗石并无多少用,除非有强弓在手。 又看了一会之后,丘处机没有强求杀敌,而是悄然抽身离开。 他此来本就是为了探听情报,如今既已知晓了金兵为何会来,便没有必要纠缠。 天峰峡,丘处机汇合了王处一和刘处玄等人,除了一些相熟的道童,静舒道长也跟了过来。 “如何?” “可看清楚,有多少金狗?”王处一杵着拐棍问。 “只看到了先头部队,不知具体人数,不过恐怕不少,那些赶下山的火工道人,将咱们给出卖了。”丘处机说道。 “早知这般,便不该让他们轻易下山。”王处一愤恨不已。 刘处玄却道:“不放下山又如何?难不成还杀了?或是囚起来?那不成土匪了!” “哎!这个时候了,你和我说这些有什么意思?” “我就是表示一番不痛快···!” 丘处机扭头看向静舒道长:“师父应该提前想过此种可能吧!” 静舒道长果然点头:“咱们在山里大兴土木,少不了雇人,无法保证工匠和挑夫,全都守口如瓶。” “大宗师分别在数处要道上,设置了机关和阵法,只需启动,若无数万大军伐林凿山,便万万攻不进来!” 听闻此言,一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 金兵虽凶残,却也还是如多数北方游牧民族一般,强在弓马骑射,这些上了山便都不管用了。 全真教于金人而言,不过是癣疥之疾,断不可能将大量精兵耗在此处。 “那就不必管了,只需躲上几日,等这些金狗们不耐烦了,自然会下山。” “就是万不可摸到咱们修建重阳宫之处,将已经建好的楼阁给毁了。”王处一拍了拍胸口说。 丘处机却摇头:“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岂不显得咱们惧了他们?” “管他们来多少人,总得杀他们的锐气,让他们知道厉害。” “诶!丘哥!你别冲动,金狗人多势众,咱们不和他们计较。”刘处玄开口劝丘处机。 “我不冲动,我想办法!” “杀不尽这些金狗,我也让他们先脱一层皮。” 丘处机举目向山林眺望,今日天色阴沉,山林也显得格外的晦暗,秋风扫过,山林之中仿佛藏着无数的冤魂厉鬼。 “有法子了!” “静舒道长,咱们全真教可有前辈擅长炼丹?” 静舒摇头:“咱们全真走的是内丹修行的路数,和那些烧炉炼丹的不是一个路数。” “之前在终南山潜修的前辈们,也无人擅长此道?”丘处机还不死心。 “若善此道,何必在山中枯坐苦修?”静舒道人反问。 这话说到点子上了! 开炉炼丹,那可是要费大钱,历来也只有达官贵胄才供养的起,或许等将来全真教做大做强了,也能开炉炼些好药,不过现在···不可能,别想了! 山里的苦修道人,多数连饭都吃不起,哪里还能开炉炼丹? 采集些野生药材,搓几粒丹丸,那可算不得真正的炼丹。“也···也无妨!大家伙速速去搜一些动物骸骨来,若是不够可收集大伙的尿液,再弄些沙子和水,还有记得搬一口大锅。”丘处机发号施令。 “这是作甚?” “先别问,做就是了!” ······ 一夜过去,金兵还未抵达天峰峡附近,可见昨夜金兵没有摸黑上山,显然也是怕被偷袭。 太阳方才升起来,数百金兵,便驱赶着附近强行招募的一两千民兵,开始继续沿着之前泼皮们指引的道路,前往重阳宫。 金兵们小心翼翼的闯过昨天遇袭的阴风谷,却并没有遇到任何的凶险。 再往前走,便到了天峰峡。 天峰峡前,金兵领头的将领呵住了队伍的前行,抬头仰望高耸的山石和密林,然后开口:“为防有埋伏,三十人一队,分开过去,弓弩手列阵,若有人在山上冒头,尽管射死。” “每队人中,至少押上二十名宋人,他们若是有胆,便用石头连同这些宋人一并砸死。” 后一句话,金人将领刻意放大了声音。 一队队的金人押着宋人民兵过峡谷。 小小的一段路,耗费了一两个时辰之久,等到所有人全都通过了峡谷,峡谷上方始终没有任何异样。 金人将领露出几分讥讽之色,大手一挥就要指挥队伍,继续前行。 轰隆隆! 一瞬间沙土混合着石块滚落下来,将天峰峡的一段堆填,堵住了他们的退路。 金兵们抬高弓弩,对着山顶来了一轮齐射,却并无用处。 山体虽不算多高,但崖壁陡峭,丘处机等人只需躲好,便没有被射中的风险。 金兵们被封了退路,纷纷露出惊慌之色。 金人将领却道:“无须惊慌,只要杀向他们的老巢,定能擒住几名贼人,另寻出路。” 话音未落,就见几棵古树倒下,横七竖八的挡住了前路。 树木阻路,当然不算是彻底的无法通行,攀爬、转挪一番,也能艰难而过。 但一旦如此,便失了阵型,暗中偷袭者便可借机杀人夺命。 “不要慌,刀盾手守在外面,再用宋人围做人墙,再让宋人开路。”金人将领显然也懂一点点兵法,但懂的不多。 就在阵型勉强结成之时,呜呜的声音,穿过了山林,呼啸而来。 寒风一吹,已经让人浑身的寒毛竖起。 “啊···鬼!”一人突然高呼。 然后很多人都同时看见,在山林里的幽深阴暗之处,飘荡起了一团团的鬼火。 同时,几块白布,在丝线的拉扯下,快速的在山林之中穿梭,金人们本能的发射箭矢射过去,却只是从白布之间的空挡中穿过,并无用处。 如鬼哭之声,若不知名的野兽哀鸣,凄厉骇人的声响里,鬼火在阴风的吹动下,不止是摇摆不定,且好像在慢慢的逼近。 湿草木燃烧时会释放出大量的浓烟,当浓烟覆盖向金兵,已经吓破了胆的金兵们,便再也无法忍受,纷纷放弃阵型,开始溃逃。 阵型乱了,他们便从狼,变回了待宰的羔羊。 数道身影就在此刻扑入烟雾缭绕的林中,他们脸上都戴着湿漉漉的面巾,提着手中的铁剑,辣手无情,将利刃捅进一个个金兵的咽喉,收割着他们的生命。 (本章完) 第11章 周流六虚,天子望气术 第11章 周流六虚,天子望气术 金兵阵型已溃,自然便都成了待宰的羔羊。 虽言上天有好生之德,但金贼不在此列,道人们在烟尘弥漫中扑杀金贼,丝毫没有手软。 大约一柱香后,所有的金兵尽数被刺破了喉咙。 只余下那些被强压过来的宋人民兵,还在呼喊奔逃,少部分不慎滚落山崖,或是摔成重伤,或是干脆被石头砸死。 一众道人提着滴血的长剑,汇于一处。 “这些人怎么办?”摘掉面巾,露出满脸络腮胡的大汉问道。 “放了吧!总不能都杀了!”静舒道长叹了口气,视线转向正在补刀的丘处机。 “不必了!全都是一剑命中咽喉,断没有活命的可能。” 丘处机:“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万一有人天赋异禀呢?” “保守起见,我还得在心口和太阳穴,都再来上两剑!” “若非手中铁剑实不趁手,把头砍下来,才是最保险的。” 一众本就是战场上退下来的道人们闻言,都忍不住抽一口冷气,这是何处来的杀星,好重的戾气。 丘处机却毫无所觉,补刀完毕,同样也不擦剑身上的血渍,提着滴血的长剑说道:“我听到方才诸位道长所言之事了,这些人放了也不好,不如且先留在山上,做些杂活。” “修建重阳宫,还需大量的石块、木材,这些都可原地取材,不过是太费人力。” 道人们面面相觑,还是静舒说道:“如此···是否过于严苛了些?” 深山之中伐木、采石不仅辛苦,并且危险,如果不是熟手,那危险程度更要高上许多。 “放下山去更危险,金人若知晓山中虚实,只怕会派更多人上山,虽然我等无惧,但也是麻烦,若无人下山,他们不知其中究竟,定会迟疑,生出惊惧之心。” “还有,这些人无论是被迫而来,还是主动投靠金人,这般下山,以金人的残暴,岂能不治他们的罪过?留他们在山上,反而是救他们一命,也算是我等功德。” 众道人小声商议之后,都觉得丘处机的话也有些道理。 随后等烟尘散尽,便开始吆点这些宋人民兵,摔死了的收拢尸骨,摔伤的也予以救治,让这些人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 之后的清点、安排问题,无须丘处机这个小道来操心。 金兵搜山之危暂解,藏起来的道士、道童们,也都纷纷听着哨声,从各处山洞中跑了出来。 待到人群汇于一处,相互交流之后,丘处机做的那些事情,便再也瞒不住。 继口述了半部西游,以及拜师王重阳之后,丘处机又成为了人们口中最常出现的话题。 很多小道童都开始抛开嫉妒之心,将丘处机视为偶像。 ······ 天渐凉,阴气上涨,阳气渐消,山川草木,露凝而白。 位于终南山西段的古楼观台上,丘处机双眸明亮,俯瞰山河大地。 此处楼台相传周大夫函谷关令尹喜,最先于此结草为楼,以观星气,后有道家修者,多次修缮此台,宋徽宗也曾命人在此大兴土木,不过如今也早就荒废,徒做了狐穴鸦巢。 丘处机不惜攀爬数峰,腾挪至此,自然不是闲着无聊,来此地瞻仰游玩。 昨日,他再听钟响,入诸天星途,见到了第二位结缘同道,风水大师赖布衣。丘处机以全真教的‘金关锁玉诀’与米晶子道长传授的‘炁体源流’丹经,从赖布衣处换来了一卷‘青乌序’和一卷‘催官篇’,又以此二卷垂钓诸天,获得了源自‘昆仑、沧海’世界的周流六虚功与天子望气术。 此番到观星台,便是修行二法,且验证其效。 周流六虚功,修炼八种劲,若是八劲齐合,便有仿佛合天道之威,一招一式都犹如自然发怒。 天子望气术同样不凡,能一眼看穿人体内的气息变化,再以此推导出对方的破绽,习得此法后,同级较量,则永难落后于人,便是高出些许的对手,只要露出破绽,也能战而胜之。 有此二功,丘处机的根基再踏实三分,但却让他陷入了幸福的苦恼。 周流六虚功自然强大非凡,至少比全真大道歌深奥许多,但依旧还处在可以被‘炁体源流’统辖的范畴,丘处机实质上,不过是从四核运转,晋升为了五核运转。 且在周流六虚功的作用下,内力多出了八种强大的变化,可以依照需求,任意更改体内的内力属性。 然而如果有得选,丘处机宁愿要‘黑天书’。 “我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是缺少神功,而是缺少功力。无论是金刚不坏神功,还是周流六虚功,要将它们的真正威力发挥出来,都需要有极其高深的内力打底,依照江湖上的规矩,少于一甲子的内力,都不配全力运转它俩任意其一,要想两者同步运转,那怕是要将功力提升到百年不可。” “修炼的时间还是太短了,再怎么压榨潜力,修行高明的内功,也无法更进一步的缩短这个修炼过程。” “除非给我吸功大法,或是类似黑天书这类激活潜力的武功。” 丘处机自然没有此类法门,且也只是想想罢了。 修行最忌走捷径,所有命运的馈赠,都在暗中标注好了价格。 无论是吸功大法,还是此世界或许有可能寻得的‘北冥神功’,它们的本质都是强行夺取旁人的精气为己用,只是高明者在吸收、转化上有些门道,能提纯一二也只是解决了反噬的问题,却总归不如自身修行得来的好。 依照全真教的‘内丹法’,踏上了吸功这条路,一辈子都别想修成金丹,窥见大道。 “以天子望气术,结合赖布衣传授的两篇观山河气脉之法门,或许可以看清这终南山中的气机走向,寻得一二宝地,采集灵药,提升内功修为,这才是我该走的正道。” 双眸明亮,丘处机以金雁功一跃腾空,于满山白云缭绕之中,隐约窥见了一丝紫气。 脚下用力点在石台上,丘处机顺着一阵北风,整个的飘入了山林之中,踩着树梢飞驰。 功力虽长进‘有限’,但以周流六虚功中的风劲驾驭风气而飞驰,不仅速度更佳,且更加节省内力。 踩着树梢飞驰了数十里,丘处机的内力只堪堪消耗了三分之一,且因为五核运转,回气速度不慢,只比此时消耗稍差些许,若是停下脚步,片刻即可回满。 这也足以见得,丘处机的爆发力虽然还不行,但续航能力却已然可以比肩当世一流。 待到其身形如大鹏一般落地,便已至一处宛如仙境的山谷之中。 已是秋风萧瑟之时,此山谷却百争艳,好似暖春一般。 踩在柔韧的草叶之上,丘处机并未放松警惕,而是先拔出了铁剑,小心戒备。 荒山深谷,无人之地,越是看起来美丽、幽静之处,越是藏着凶险。 毕竟,好地方,人有眼睛看,凶猛的野生动物们也有眼睛看。 (本章完) 第12章 秦岭赤虺,千年灵芝 第12章 秦岭赤虺,千年灵芝 山谷瑰丽,鲜满地,绿草如茵,谷中有一池,蒸腾水汽,散发温热,竟是一处天然的温泉水。 而就在这一池温泉的中央,有一株枯死的巨木,巨木之上则生长着一株磨盘大小的紫色灵芝。 丘处机远远的,看见这灵芝却并不如何激动。 他融合了穿越者的灵魂与记忆,知道绝大多数的灵芝根本存活不过一年,无论大小药效其实都差不多。 然而他显然也忽略了,这方世界虽无那等远离尘世束缚的超凡,却也并非寻常的无魔世界,一些天地异种虽不常见,却也不是没有。 千年灵芝在现实之中可能是无稽之谈,但是在这方世界,却并非没有。 哗啦啦! 温泉池水晃动水声。 猛然间,一颗硕大的头颅冲出了水面,然后高高的扬起,冰冷的眸子,安静的盯着丘处机,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 “喝!好大一条长虫!”丘处机面色微变,却不害怕。 这长虫半探出水面,却已有至少五米高,粗壮的身躯呈现赤红之色,细密的鳞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而在这巨蟒的肚皮上,还有四个分布不均的鼓包,好似随时有什么东西,可以从中破皮而出。 这赤色巨蟒俯视着丘处机,吐着蛇信子,却没有扑击上来,显得还有些礼貌。 它只是冰冷的盯着丘处机,指望丘处机自觉一点,退出它的领地,莫要打搅它清修。 丘处机则是在想,莫不是他在观星台上看到的那一缕紫气,便源于这条大蛇? 这倒是很合理,毕竟这条大蛇,已经有了几分化蛟之相,若吞其血肉,服其内胆,对气血定是极大的补充,强化了气血,也就能提速内功的修行。 “这大蛇没有第一时间攻击我,或是活的年月长了些,生出了灵智,且存了善念。” “既如此,我不妨与它做些交易,或许能说服它,主动放血。” 想到此处,丘处机先抛去了手中的铁剑。 这等寻常铁剑,连普通金兵的劣质甲胄都破不开,想来对这巨蟒也是无用,拿在手里反显得累赘···一会谈不拢,跑的时候都碍手。 “晚辈丘处机,乃是这山中的修道之人,见过蛟龙前辈。” 看着丘处机拱手行礼,大蛇也居然很有礼貌的点了点头。 丘处机心中一喜,这大蛇能听人言,或是与人相处过一段时间通了人性,当真好事。 “在下误入前辈清修之地,好生抱歉,别无所长,便以一道呼吸口诀相传,还望前辈能够见谅。” 丘处机打算用‘全真大道歌’里的基础呼吸法门作为诱饵,吸引这大蛇上套。 待它练上了,有求于丘处机,那便好提要求了。 全真大道歌是王重阳结合道家丹功,于先天功中简化而来的内功心法,其中的呼吸吐纳之法,也蕴含了极深的道理,依照周伯通所言,此功越是往后修行,便越是能显出不凡来。 大蛇稍微歪头,看着丘处机,等待下文,却也依旧存着几分戒备。 丘处机开始传授呼吸法,气息以深吸缓吐为要,但却有特定的节奏,以及配合吐纳的音节。 内功在被创造之初,并不是用于争斗杀伐,而是用于强身健体。 故而正道内功,多用于先强壮脏腑,推动气血。 那些不求养生,只求速成杀伐的内功心法,则是后来被篡改而来,误入了旁门左道。丘处机吐纳之时的音节,便是以震动之力,不断的锻炼内腑,清扫五脏六腑之中的杂质,每一次吐纳都是一次复杂的淬炼。 大蛇听着丘处机的呼吸声,那冰冷的眸子里,却多出了人性化的笑意。 然后,它也开始呼吸。 它的吐纳呼吸,要比丘处机更长,一次的吞吐,甚至能造成周围草木的飞扬与晃动,池水也荡漾起一圈圈很有节奏的波纹。 丘处机感受着这大蛇的呼吸节奏,愕然发现,它并没有依照他传授的方式呼吸,而是运用了一种更高效,却也更考验内脏承受能力的呼吸吐纳方式。 下意识的跟着这大蛇吐纳了两口气息,丘处机既觉得精神振奋,同时也感觉到了胸腔气膜,被震的生疼。 这等呼吸之法,在将金刚不坏神功练到小成之前,不宜多练,否则定会伤身。 “前辈好高明的吐纳之法,是小道班门弄斧了!”丘处机心知得了机缘,也不再多想,打算再说两句客气话之后,便转身告辞。 大蛇却来了兴趣,盘着身体游出水池,显露出了十几米长的全身。 它示意着丘处机看过来,然后猛的张开全部的鳞片,好似有无形的气息,被快速归纳入其体内,原本就庞大的身躯,居然又膨胀了一倍不止,随后鳞片闭合,气息不泄。 吼! 大蛇张口,吐出浊气,浊气撕裂空气,发出了如虎豹、如龙吟的声响。 随后,大蛇看向丘处机,示意他跟着学,也试试看。 丘处机见之苦笑:“前辈见谅,晚辈修为有限,若是效仿前辈这般,只怕还未吐出这一声龙吟,便先内脏炸裂而亡了!” 大蛇闻言稍有些呆滞,随后竟然从眸子之中,显露出几分落寞之色,似在追忆。 片刻之后,只见其长尾一卷,从那巨型灵芝的一角扫过,卷起一些灵芝粉。 灵芝粉若萤火微光一般飞向丘处机,丘处机下意识的用手一兜,却感觉一股温热气息,顺着手中的毛孔流入,然后迅速的流入四肢百骸,进而温养脏腑。 整个身体,都像是干涸已久的天地,开始享受这难得的滋养。 在炁体源流的统帅下,同时运转的五门内功,也都像是久旱逢甘露一般,开始吸收这侵入体内的温热气息,尤其以金刚不坏神功与周流六虚功构成的真气吃的最凶、最狠。 此时的丘处机方才知道,这五种内功,跟着他算是受了许久的委屈。 如金刚不坏神功、周流六虚功这类强势内功,本就可以独自包揽修习者体内活跃的全部气血,却在炁体源流的压制下,还要与其它内功分享。 换了没有炁体源流压制,又无强大的内力修为协调,这两种绝学合练一处,随随便便就能让修习者走火入魔。 片刻之后,全部的温热吸收殆尽,丘处机睁开双眼,爽朗大笑:“多谢前辈赐予灵药,有此一遭,可抵得我苦修一月有余了!” 这一月说的是丘处机的一个月,放在马钰身上,或许至少可以抵得上他修行一两年。 丘处机承认,他看走了眼。 那灵芝,确实是好宝贝、好灵物。 不过他却不贪婪,灵物有主,强求不得···当然如果大蛇肯互通有无的话,那是另一回事。 (本章完) 第13章 夜半女鬼哭 第13章 夜半女鬼哭 稍加思索之后,丘处机便接着说道:“此灵药于我有大用,在下厚颜想要多求一些。” “我知前辈修为高深,不缺吐纳之法,都说龙行有雨,小道这里还有一篇内功口诀,修成之后可凝水劲。” “前辈若是愿意,晚辈愿以之换取灵芝粉,多少无碍!” 丘处机此刻准备拿出来的筹码是周流六虚功中的水劲篇,这门强大的神功绝学,八劲合一堪称神通,但亦可拆分出来,单独其一也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内功,而且拆分之后,学习门槛也会降低。 这大蛇非人,内功心法给了它,它其实也修炼不了,不过周流六虚功毕竟高深,这大蛇若是曾跟随某位高人修行过,未必不能从中获益,拆解出一些对自身有益的部分来。 独孤求败一个练剑的,都能教出一只剑法超群的大雕来,秦岭之中某位隐世的修道之人,教出一条会修炼内功的大蛇,又有什么稀奇的? 大蛇听闻丘处机之言,稍加思索,便重重点头。 也是痛快,尾巴又是一卷,竟将那硕大灵芝上覆盖的一层灵芝粉,全都扫向丘处机。 丘处机都来不及说话,整个人便被灵芝粉裹住,全身的气血瞬间便如烈焰燃烧般沸腾,整个人的筋骨肌肉,都开始膨胀与收缩,看上去如同凝结成了一个紫红色的胚胎。 这也就是丘处机,五核运转,其中还有金刚不坏神功这种内外通炼的绝学,功力每增长一分,身体也跟着强劲一分,换了等闲之辈,有这等‘奇遇’,究竟是福是祸都很难说。 这一次的量有些大,以丘处机的底蕴,也吸收了足足有半个时辰之久。 换算过来,相当于为丘处机节省了至少一年的苦修,兑换普通的江湖一流门派精英弟子内功进度,则相当于增长了二、三十年的功力。 这也已经是丘处机一次提升的极限了,那庞大的药力,一部分还储存在他的体内,一部分则是进一步的强化其根骨天赋。 功力的激增,算是缓解了丘处机之前的尴尬状况,虽然两门神功依旧不能全力施展,但收着点用,都已经能够发挥出威能。 单有此等内力,江湖上便合该有丘处机的一席之地,五绝一定打不过,但江湖一流,已经可以一较长短。 “多谢前辈成全!”丘处机也不含糊,立刻将周流六虚功中的水劲篇道出,遇到一些关键处,也无须大蛇提醒,便自发的认真解读其中的关窍。 如此反而耗费了不少的时间,等说完时,天色竟已经黯淡下来。 丘处机起身告辞,大蛇挽留他,丘处机却道:“叨扰前辈已久,如今再不折返,只怕长辈牵挂,明日或是后日若有闲暇,再来寻前辈坐而论道!” 大蛇处还有许多羊毛可薅,丘处机可不会放过。 旁的不说,那灵芝上的灵芝粉,可是能再生出的,若是长期使用,把功力拉到一甲子以上,那丘处机往后出山,即便当不得祖宗人,也可以肆无忌惮的说‘我不吃牛肉’。 大蛇转过身去,不看丘处机,独自钻入了水池之中,好似有些生丘处机的气。 这大蛇,混熟了就发现,它的脾性很似小孩,或许周伯通能和它玩的来···前提是现在的周伯通不被这大蛇不小心玩死。 离开山谷,丘处机以更轻盈的姿态立于树梢,转身回望。 只见夜幕之下,整个山谷都被群山环抱,古木遮蔽,即便是高空俯瞰,也寻之不见。 周围又有大量的山林瘴气弥漫,天然生成的迷魂阵也乱布山林,若非是天生的福源深厚,便只有如丘处机这般,修出了一双慧眼,又能通晓山河气脉运转的高人,方能寻入此山谷之中。 一路功力全开,踏叶而行。 身穿深青色道袍,身形还有些消瘦的丘处机,仿佛在黑夜里御风而行一般。 脚尖猛地用力,随即金雁盘空,风劲鼓舞,丘处机完全脱离了所有的借力点,双臂张开,袖袍臌胀之下,在半空中滑行了上百米之远。 此等轻功,若如显示,足以惊世骇俗。从重阳宫到无名山谷,如果是盘山绕路,可能很远。 但丘处机走的是直线,不到一个时辰,便几乎已经抵达了重阳宫营地附近。 从高处落下,丘处机缓了缓亢奋的心情,正欲抬脚走回营地,却听到不远处的山林之中,传来了一阵阵‘呜呜呜’的女鬼哭声。 丘处机目光一凝,随即大喜。 “竟有女鬼?” “贫道正要瞧瞧,是怎么回事!” 想到此处,脚下一蹬,人已经如箭矢般射出。 不多时,便至一处溪边,瞧见一白衣女子,蹲坐在溪水边,一边揉搓着衣衫,一边发出呜呜的哭泣声。 感受着对方短促的呼吸频率,丘处机遗憾摇头。 居然是个活人! 无趣! 不怪丘处机多想,全真教忌女色,故而在孙不二拜师王重阳之前,整个全真教上下,都是男子。 这深山老林里,连个女人都没有,半夜却传来女子哭声,丘处机会想到女鬼,也是理所应当。 “白衣,女鬼···莫不是古墓派的?” “林朝英?” “瞧着不像,脸太嫩了,还挂着婴儿肥,难道是林朝英的徒弟?”丘处机心中思量,脚尖转向,准备离开。 姑娘家躲在溪边哭,他这么看着不好,出去安慰更不好,还是当没来过吧! “呜呜呜···师父!” “呜呜!师父!要是没了你,我···我小兰该怎么活啊!”少女搓着衣物,突然就又抱着湿衣服大哭出声。 丘处机不是没礼貌,但他真没忍住,笑出了声。 主要是想到了一个追车跑的胖子。 “是谁!” “出来!”脸上还挂着眼泪和鼻涕的少女,豁然起身,然后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冲着丘处机发笑之处大喝。 丘处机非藏头露尾之人,既然露了痕迹,便走出树阴遮蔽:“姑娘勿怪,在下非是有意,只是恰巧路过···。” “原来是全真教的臭道士!”少女见丘处机一身的道袍,便气不打一处来。 满心的羞恼,再加上之前对全真教道士积压的不满,此刻便都化作愤懑一剑,向着丘处机的胳膊刺来。 她没打算伤了丘处机,但要给他一个教训。 (本章完) 第14章 走火入魔的林朝英 第14章 走火入魔的林朝英 面对少女刺过来的一剑,丘处机屈指一弹,不过是用了三成不到的功力,少女便不得不偏移了剑锋,从丘处机的身侧掠过,身形都有些踉跄。 强行止住偏移之势,少女双足连蹬就近的树杆,调转剑锋,又是一式‘浪迹天涯’,直劈向丘处机的额头。 她既知丘处机的功力胜过她良多,自然也便不再收手。 “冒昧打搅而已,用不着要命吧!”丘处机之前一指验证过少女的功力,自忖无碍,此时便想以金刚不坏神功硬抗一剑,试试这门低武横着走的护身神功,究竟有多硬。 少女却见丘处机居然站在原地说话,身形晃也不晃,剑锋即将劈中丘处机的额头,只能强行收回内力,凌空翻转甩出手中的长剑。 劲道反噬,长剑脱手,飞入林中钉入一株大树。 咳···咳咳! 少女咳出两口血,一脸看神经病的表情看向丘处机。 此刻她的脸上眼泪、鼻涕、血渍混合一处,活像是开了个美妆铺子,月光一照便显得分外滑稽,那张圆圆的,可爱的小脸,仿佛打翻了调料罐的猫。 “你···咳咳!你不要命了?”少女瞪着丘处机,只觉今日时运格外不济。 若非师父交代她,万不可以与全真教的臭道士为难,她方才一剑,就直接落下去了,也不至于强行回转内力,震伤了自己。 “收剑作甚,我还想试一试,头够不够铁!”丘处机拍了拍脑门,然后一个闪身,突然出现在少女身侧,在其反应过来之前,便先扣住了她的脉门。 “还好!只是手太阴肺经稍微有些受损,我运功助你推功过血一番,就能好个七八,你再修养几日,莫要运功,便能痊愈。”丘处机放下少女的手腕说道。 少女先是发愣,随后又怒又羞。 虽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但她也是第一次被男子捏住手腕。 “怎么?不乐意?” “那你自己回去养伤也行,左右不过是多耽误几日。” 丘处机丝毫没有在意少女的羞怒,语气依旧挂着平淡。 少女原本还不想丘处机替她疗伤,听丘处机这么一提,反而倔脾气上涌:“好!你既想要替我疗伤,那就来吧!左右损耗的也是你自个的真气。” 说着看了看周围,显然想要寻两人方便盘腿坐下之处。 丘处机却再次捞起少女的手腕,强横的内力直接输送过去。 全真大道歌修炼出来的内力虽无任何附加属性,但却胜在中正平和,用来替人推功过血,疗愈内伤也算合适。 数个呼吸之后,少女原本略显急促的呼吸平缓下来,因为强行回撤内力而受损的经脉,也得到了蕴养,不再难受。 “古墓派林小兰,多谢道兄出手相助!”少女一脱手便先后撤两步,然后隔着小溪,对丘处机拱手。 丘处机看着前倨后恭的少女,看出了她的另有所图。 “你有事?”丘处机问道。 少女点头:“我师父···我师父身受重伤,如今就快不成了,我白天去你们重阳宫找你们宗师求助,却听那些道士说他不在山上。” 说着明显露出愤恨之色:“莫要让我知道,是否在敷衍。” “师父他确实不在山上,而是下山去募集军饷去了。” “你若是觉得我的功力还算过得去,便带我去见你师父。”丘处机此刻倒是想起来,林朝英也算是英年早逝。 武者身体强健,寻常的病灶,要不了多久就能自愈。 只怕多半还是修炼内功出了岔子,就如同后来的王重阳一般。少女道:“好!你跟我来!” 说着便带着丘处机往古墓方向走。 几十年后,古墓派对全真教弟子不假辞色,完全一幅老死不相往来的模样,实则都应该都是受了眼前这名女子的影响。 林朝英一代女中豪杰,即使是与王重阳之间纠葛、纠缠,也断不至于扩大到两个门派的层面。 何况,古墓本就是王重阳囤积兵甲钱粮之地,林朝英也相当于是替王重阳当了仓库管理员。 两人之间的暧昧与若即若离,究竟为何,也只有他们自己说的清楚,旁人恐怕难以洞悉全貌。 至少在丘处机看来,现如今的王重阳打着‘全真教’的幌子不与林朝英修成正果,更大可能应该是不想林朝英受到牵连过深。 毕竟王重阳现在还在抗金,金人哪怕是不派大军攻上,也有可能搜寻一些高手,一同上山来围攻全真教的道士。 古墓深埋山中,不过入口倒也还算明显,少女转动墓门前的机关,将丘处机引入古墓之中。 “跟紧一些,看准我的步伐,你师父在这古墓里埋设了许多机关,若是不小心被机关暗算,那可真成了个大笑话。”少女头也不回的说话,无人看见她脸上的红晕。 就在不久前,她方才在以前的小姐,现在的师父面前发誓,往后不会让一名男子进入古墓。 不曾想,誓言发下后不过半日,她便破了誓言。 跟着林小兰连在古墓里七圈八转,终于打开一道石门后,显露出了明亮的灯火。 凿着大量气孔的石室内,一名大约二十七八岁,身穿白衣,容貌惊人且英气十足的女子,正盘腿坐在寒冰玉床之上,面色时红时白,气息却在不停地衰弱,就像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林小兰一脸担忧的看向自家师父,小声对丘处机道:“师父这般已经有足足七天,不仅没能破关,并且气息一日弱过一日,我担心再过不久···再过不久就···。” 丘处机点头,他虽修行时间不长,但见识却在数种神功绝学的冲击下,颇为不凡。 林朝英应该是修炼内功早就出现了问题,所以才会选择坐死关来解决问题。 然而,她显然没能成功,如今继续耗下去,一旦一口气散尽,便是油尽灯枯。 这种情况下,无论外面的人闹出多大的动静,都很难唤醒她的神志,唯有寻一内功高手,强行以内力干涉,压下她体内的真气沸腾,逼出她的灵智,方能打断这种自我消耗。 “按道理该等师父回来,再做打算,不过看林前辈现在的状况,只怕支持不了太久。” “如果你同意,我便出手试上一试。”丘处机扭头对林小兰说道。 丘处机对自身还是很有自信的,他的内力或许还多不如王重阳强横,但续航能力上,因为有炁体源流兜底,且进行的是五核运转,故而有些信心。 而替人推功过血,续接气脉,要的就是续航能力。 当然基础的内力强度不能差,入无名山谷之前的丘处机,便肯定没资格,如今单论内力比肩一流,倒是可以一试。 “少说废话,快些去!”林小兰心中打颤,嘴上却泼辣。 显然是打定了死马当活马医。 毕竟林朝英眼看着就撑不住了,如果没有丘处机出手,最多再熬一个晚上,就会彻底的气消人亡。 她即便是再担心,再忐忑,也只能硬着头皮让丘处机试上一试。 (本章完) 第15章 救了师娘 第15章 救了师娘 丘处机跳上寒冰玉床,绕到林朝英的身后,收束心神,调整内息,随后快速出手,双手各出双指,分别点住了灵台、命门两处要穴。 走火入魔者大多都是体内真气紊乱,以至于气血溃败、精气涣散。 而丘处机要做的,就是以自身功力,帮助林朝英先稳住体内的状况,让她自身的功力能够正常的运转起来,收拾体内的残局。 这也是为什么功力弱者干不了这活。 若无深厚的内功修为,孱弱的真气渡入伤者体内,除了添乱,没有任何益处。 丘处机以督脉两处要穴为起手,过渡真气进入林朝英体内,便是要想办法先打通任督二脉,此二脉贯通,便可唤醒人体大龙,四肢百骸即便还有损,也可徐徐图之。 真气注入林朝英的督脉之中,丘处机立刻感受到了对方体内厚实的功力反弹。 冰冷空寂的真气,如今犹如疯狂暴走的列车一般,在林朝英的身体里乱窜,释放着与其真气性质本身完全相反的狂躁。 丘处机抓不到头绪,只能强行输出更高频率的真气,进行强压梳理,一点点的去改善。 这次丘处机没有保守的使用‘全真大道歌’修炼出来的真气,而是直接驱动周流土劲,此劲重在生机与创造,最合疗伤之用。 如此施展,大约一个时辰过去了,丘处机才勉强梳理了督脉的三分之一,距离以督脉为起始,先贯通任督二脉的目标,还差了许多。 而丘处机的额头上,已经冒起了阵阵白烟。 功力高速运转之下,即便是身下的寒冰玉床,也无法完全压制丘处机此刻身体升腾的高温。 “水!”丘处机开口喊道。 早就有所准备的林小兰立刻凑过来,也顾不得男女之防,就挨着丘处机,将手里玉瓶中的玉蜂浆灌入丘处机的口中。 身体得到了一定能量的补充,丘处机功力输出的更猛烈。 又是大半个时辰之后,好似一直没有什么变化的丘处机,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丝凝重。 一只手指继续按着林朝英的灵台穴同时,猛地跳起身来,一掌劈在她的头顶百会穴处。 伴随着这一掌落定,真气贯通,林朝英被梳理好的真气,从督脉冲向任脉。 任督二脉的真气,于百会穴会师,她原本好似坏死般的身体活性,也在此刻被激活,真气开始缓慢、沉重,却又习惯性的依照某个路数规律的运转。 丘处机收回双手,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整个人全身都被汗水湿透了至少两三次,脚下也有些发虚,若不是灵芝粉的残余药力激活渗透出来,缓缓的滋养身体,丘处机已经软倒在一旁。 不得不说,他稍微有些高估了自己,也小看了林朝英。 丘处机原以为林朝英能压王重阳一头,靠的是取巧,以及王重阳的心中有愧。 方才真正见识过林朝英的功力之深厚,便彻底打消了这个想法。 这确实是一位全方位都绝不弱于王重阳的大高手,她若有机会去华山论剑,那就不是天下五绝,而是六绝。 噗! 林朝英猛然睁眼,吐出一口黑色的淤血。 随后浑身无力的软倒在寒冰玉床上。 “师父!师父···你怎么样了?”林小兰扑上前去,拽住林朝英发冷的手掌。 她年幼时便跟着林朝英,名为侍女,实则情同母女一般。 林朝英疲惫的抬眼,看了看林小兰,伸手触摸她的脸颊:“莫···莫慌!别哭!”简单的四个字,却说的极为吃力。 林小兰原本还撑着,听了这四个字,反而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落。 “林前辈本就内功修行出了偏差,偏没有好生静养,而是强行冲关,似乎还有更改运功路线之举。” “如今虽已醒来,但身体的亏空并未弥补,生机缺漏,就像是木盆凿底,迟早漏尽。”丘处机跳下寒冰玉床说道。 林朝英闻言神情没什么变化,反而是林小兰,哭出了声。 “你是···他的徒弟?” 林朝英看着丘处机,却振奋了精神,撑着一口气坐正了些身体,依靠着林小兰对丘处机询问。 丘处机抱拳:“全真教掌教王宗师座下二弟子丘处机,见过林前辈!” “我终究还是输了,不仅功力差了他一截,如今连弟子也比不过。”林朝英气息平复些许,说话也恢复了点气力,只是这关注点,确实有点出乎意料。 丘处机可不知道,林朝英提前走火入魔,也有他的锅。 先前他说西游记,让王重阳找到了突破的契机,顺理成章的功力大进。 此后王重阳见过林朝英,二人又切磋了一回,让林朝英感受到了差距。 这才使得林朝英奋力追赶,直至积重难返。 当然,林朝英的问题是一早就存在的,就像后来的小龙女,因为心系杨过,破了古墓派心法中的‘十二少’,因而导致走火入魔,功力大减,林朝英的问题可要比徒孙小龙女还要重的多。 少思、少念、少欲、少事、少语、少笑、少愁、少乐、少喜、少怒、少好、少恶,此十二少,林朝英是一个没少,且她的功力远比徒孙小龙女深厚,一旦失控则更加的无法收拾,她不走火谁走火? “前辈谬赞,我这一身功力,另有些奇遇。” 说到这里,丘处机突然茅舍顿开:“前辈之疾,我或许还有办法!” 他却是想到了无名山谷里,大蛇守着的灵芝上的灵芝粉。 这玩意可以再生,以他和大蛇前辈的交情,应该还能再搞到一些。 有了这些灵芝粉,或许林朝英就能补全身体的缺漏,哪怕根本问题没解决,命也能先保住。 林小兰闻言,立刻神情振作:“需要我怎么做?” 她性子还是要强的,不愿只当一个看客,无能为力。 “你照顾好林前辈,让她好生疗养,万不可再动用丝毫功力。” “我先去找药,最多三日便回。” 虽然灵芝粉可以再生,但时间太短,恐怕恢复不了多少,丘处机打算先去无名谷探探风,若是不成,还能以天子望气术,于秦岭之中再寻找旁的灵物为林朝英疗伤,拖上一段时间再说。 这一波救了师娘,等王重阳回山,还怕他不倾囊相授? 虽然丘处机现在五核运转,还有两门顶级神功护体,但他不介意再多一门‘先天功’,把五核进化到六核。 (本章完) 第16章 王重阳回山 第16章 王重阳回山 虽然林朝英看起来快死了,但替她梳理过真气的丘处机心知,以她的功力之深厚,只要不乱来,至少还能再顶半个月。 所以丘处机一点也不着急,返回重阳宫营地点卯,然后吃了顿刘处玄留给他的冷馒头以及半只烤野鸡,又洗了个冷水澡,整个人都感觉清爽了许多。 第二天一早,照例上早课,随后才背着又从静舒道长处要来的铁剑,施展轻功前往无名山谷。 还未进入山谷,丘处机便先听到了轰隆隆的水声。 待走入谷中,便见赤红色的大蛇,在温泉湖中翻腾,显得有些暴躁。 “前辈!又来叨扰了!” 大蛇停止了翻滚,然后高高的抬起头,眼神平静的看向丘处机,仿佛先前在湖水里恣意翻滚的并非是它。 “看来前辈修行的不是很顺利!”丘处机扯下身后的铁剑,横在了胸前。 “那不如和我切磋一番,好好感觉一下这水劲的妙用。” 大蛇闻言,发出一声兴奋的嘶鸣。 它的正常发声,也与寻常蛇类已经大不相同,少了阴冷之感,显得浑厚。 丘处机长剑飞扬,一连挽出九朵剑。 周公剑法,九虚一实,说是要求出剑够快,才能显露出威力,实际上功力到了,手里拎着根狼牙棒,都能打出一道道残影。 而此刻,丘处机运用的正是周流六虚中的水劲,剑法因而又多了变化与连绵之势。 “前辈,看招!” 剑影凌空,抽出啸音,只是丘处机的运剑技巧还不够精深,虽力道不轻,却未能于剑锋处劈出剑气。 大蛇摆尾,居然也能用剑招,细长的尾尖,向着丘处机手中的铁剑迎来,看得出来还收着力。 铛铛铛! 蛇尾与剑锋碰撞,丘处机的每一次虚实变幻,都会被大蛇精准掌握。 一连斗了上百个回合,丘处机根本没能让大蛇挪一下位置。 “前辈好厉害的剑法,以不变应万变,深谙黄老之法。” 丘处机用袖口擦拭着额头上的细汗,同时不断的回忆着方才与大蛇的交手。 大蛇以尾尖为剑,全程并无繁杂招式,只有架、挑两个动作,却封住了他想方设法从四面八方打过来的攻势。 这可以说是大蛇身为蛇类,本就有着与人不同的动态视觉,能够轻易抢占先机,然后进行破招,但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启发? 丘处机有‘天子望气术’,理论上也具备了类似于大蛇的优势,所以大蛇的这种以不变应万变的守势之法,他或许可以学会,然后应用。 “前辈切身体会水劲,可有感悟?” 面对丘处机的询问,大蛇略有些兴奋的点点头。 它常年待在这山谷之中,所见之水,便是这身下的温泉水,水下虽也有暗流,却毕竟以平静居多。 丘处机对水劲的灵活运用,给了大蛇不少的灵感。 “那便好!前辈若是放心,时而可以将此山谷暂时托付给我照看,自行出山谷,瞧瞧这山中的瀑布、溪流、河水,或许能有更多的体悟。” 丘处机还是没有提再要灵芝粉的事。 总得先交流一番感情,否则只舔着脸既要、又要,岂不格外市侩? 大蛇闻言,兴奋的又叫了两声。 这山谷是一处福地,又生有千年灵芝,每隔些时日灵芝上便会自动生出灵芝粉末,吸食这些粉末能增强气血,强大内息,属于十分难得的灵物。 它正是为了守护这灵物,才多年不便出山谷。 大蛇向前爬行,做出立马就要出山谷的架势。 “等等!今天不行,我有一位师门长辈,身受重伤。”“说来惭愧,晚辈今日又是来求药的!”丘处机对大蛇说道。 大蛇扭头,看了一眼灵芝,无奈的摆摆头。 千年灵芝本身当然是最好不过的灵药,无论是疗伤还是补充气血元气,增加功力,都无比合用。 但若是这么采摘使用,则无异于杀鸡取卵。 “那前辈可知,何处还有灵物,可供采用?” 大蛇闻言,似乎沉思了片刻,然后冲着一个方向点了点头,然后疯狂在地面上拍打尾巴。 又将蛇脸转向丘处机,眼神中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 丘处机想了想试探问:“你是说,那个方向有灵物,不过也有危险,让我不要去?” 大蛇点头,又指了指磨盘大的灵芝,似乎是在告诉丘处机,耐心等待一些时日便可,不要冒险。 “好!若无把握,我定然不去!”丘处机肯定说道。 深山虽有灵物,然而但凡灵物,都必然有灵兽守护。 守护千年灵芝的赤虺,曾经受终南山隐士点化,开了灵性,所以并不凶残,却不能要求每一头灵兽都是如此。 又与大蛇交流了一番后,丘处机先去往观星台,站在观星台上,以‘天子望气术’看向之前大蛇指的方位。 起初只见山涧云雾朦胧,什么都看不真切。 但随着丘处机不断的增强功力,还真看出了些猫腻。 西北方向,升腾的烟雾缭绕之中,似乎掺杂着赤黑色泽,这颜色虽淡,且断断续续,但却十分的持久、绵长,可见这两道气息,皆非无源之水。 “老秦之地,历多征伐,莫不是有处古战场?” 想到此处,丘处机彻底熄了独自前往寻药之心。 他是很热心肠,但还没到不要命的地步。 古战场多杀伐之气,若是催生灵兽,必然剧毒无比。 空手返回营地,丘处机得知了一个好消息。 大宗师王重阳回山了。 丘处机立刻去求见王重阳,准备将为林朝英寻药之事甩给王重阳。 再次见到王重阳,丘处机敏锐的察觉到,相比起上回见到他时的精神焕发,此刻的王重阳由内而外的散发出颓废、晦暗的气息,仿佛整个人都被抽走了大半的精气神。 很显然,他下山募集钱粮之事,并不如意。 岳飞的冤死,不止是断送了难得的收复失地之机,也是彻底的打碎了北方宋人回归故国的心气。 连宋庭都已经不把收回北方再当一回事,那又还有多少人,能够抛家舍业,把全家老小的人头挂在裤腰带上与金人做对? “师父!弟子有事禀告!” 丘处机整理好心绪,将救治林朝英之事,向王重阳娓娓道来。 听闻林朝英有事,王重阳果然神色起了变化,一把拽住丘处机的胳膊,便拉着他直奔古墓。 半途感受到丘处机强劲的脉搏跳动,不由诧异:“方才听你说,你以自身真气助···助你林师叔压制伤势,为师还未反应过来,此刻一观,你这功力···究竟是如何修炼的?竟比为师增长的还快些!” 王重阳自身已经是个挂逼了,青年习武还能短短数年内便跻身天下顶尖,其间肯定也有诸多奇遇。 但是与自家徒弟一比,又好像被碾压了。 (本章完) 第17章 私人订制武功 第17章 私人订制武功 古墓,静室,烛火微光。 “你来了!” “我来了!” “你不该来!” “但我还是来了!” 一问一答,简洁有力,如果不了解其中内情,人物纠葛,还以为是两名高手正在约架。 虽然某些时候,确实也是此种后续发展。 “我现在肯定很丑。”林朝英的话还是软了下来,一个人淌过鬼门关后,想法总是会发生一些变化的。 她和王重阳都太骄傲、太自负了,即便没有国仇家恨,他们其实也很难修成正果。 他们太习惯于将男女相处,演变成江湖上的高手对弈。 “不会,你永远都和初见时一样,风姿绰约,举世无双。”王重阳下意识的回答,随后又猛烈的干咳起来。 站在静室一角的丘处机低头,退后两步,躲在了林小兰的背后。 “师父喜欢王道长,王道长也喜欢师父,你们为什么不干脆在一起?” “王道长你是道士,又不是和尚。”林小兰心直口快。 林朝英看了一眼自家徒弟,然后代替王重阳解释:“王宗师想要三教合一,创立全真教一心苦修,便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你个小丫头又懂什么?” 这是拿话点王重阳。 若是以往王重阳多少也要反驳几句,不过今天他不想让林朝英动气,便也只能生受着。 “我教你的金关锁玉诀,你为何不练?” “若是练了,便能将十二少的反噬降到最低。”王重阳生硬的挪开话题。 “你的功夫,我不学!我倒是有一门功夫,你学不学?”林朝英倔强说道。 金关锁玉诀她其实不是不学,而是将王重阳教的武功与自身所学完全融合在了一起,创造出了一门‘玉女心经’,只要练成玉女心经,她的问题就能缓慢解决,平稳着陆。 只是这玉女心经,需要两人彼此完全没有保留,心意相通,方能修炼。 在创造玉女心经,包括古墓派剑法的时候,她内心所思所想,皆是王重阳,想要合练者,自然也非王重阳莫属。 而以王重阳的功力之深厚,一旦与林朝英合练玉女心经,便定能替她化解体内的顽疾,解决内功心法上的隐患。 如今面对王重阳的质问,她心里觉得委屈,嘴上却更冷了些,不愿彻底告知实情。 王重阳闻言,却只当林朝英继续在闹脾气。 “哎···你还是这般要强!” “罢了!我也不勉强你,接下来几日,我来助你调理内息。” 丘处机这个时候,也怕自家师父继续说下去,直接气的林朝英当场去世,于是只能走出来说道:“师父!林前辈最大的问题是体内的精气即将漏尽,需要尽快的为她弥补缺失的精元。” “我白日观山,察觉有一处气息不凡,或许有灵物藏在其中,只是担心有护灵猛兽在,不敢贸然独闯。” 王重阳立刻转身:“既如此,那便带我去寻来好药,熬煮些汤水。” 说罢已经走出了室内,显得十分的匆忙。 丘处机冲着林朝英抱拳拱手:“林前辈,家师心有挂碍,难免处事不当,还请前辈见谅!” 林朝英闻言,心情好了不少,对丘处机点头:“你是个好孩子,待我恢复一些,传你些古墓派的武学,也算是稍稍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丘处机闻言心中大喜。古墓派武功和全真教的武功,属于当世最顶尖的组合技。 即便没有左右互搏,单单只是将全真剑法与古墓剑法结合起来施展,都能提炼出更强的剑法绝学。 又行一礼后,丘处机这才跟着师父王重阳的步伐,走出古墓。 师徒二人踩着树梢,一路用轻功奔行。 “好俊的轻功。”奔行之中,王重阳跟在丘处机的身后,在丘处机引路之时,也看出了他的轻功身法并非金雁功,而是脱胎于金雁功的另外一门轻功武学。 “献丑了!”丘处机心中欢喜,嘴上客套。 “确实还差了点意思,你这轻功有如柳叶随风之意,但要是遇到了无风掌一类的武学,便要吃大亏。”王重阳说道。 无风掌是一种并不算罕见的运功技巧,郭靖在归云庄打梅超风这个瞎子的时候,就用过此技巧,打的梅超风十分狼狈。 而这种技巧,是江南七怪传给郭靖的。 没什么高深传承的江南七怪,都能教郭靖的本事,在江湖上即便没有烂大街,也不至于到十分罕有的地步。 简而言之,就是高端局里,基本就没有不会这一手的。 “那师父有何指教?”丘处机停下脚步,站在树梢上问。 王重阳道:“风为凭,意为本,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 王重阳这是拿禅宗六祖慧能大师的话点拨丘处机,身法随风而动,自然风止身歇,但若是通过观察对手的动向,了解对方的意动,再以风为凭,借势而走,便能处处抢占先机。 丘处机内心总结了一下,他之前自己领悟的轻功,可以类比海军六式中的‘纸绘’,而王重阳则是点拨他向‘见闻色’的路子去走。 虽然根基不同,不能完全照搬,但是方向是这么个方向。 “多谢师父指点!”丘处机心中有了方向,脚下的步伐也更加稳健。 两次钟鸣,早就将他本就不凡的资质又拔高了好大一截,自悟武学这种事,对于他而言,着实不难。 “何必如此说,我是你师父,未教你什么武功,便下山办事,是我对你有亏欠。”王重阳却叹气一声。 然后又问丘处机:“你都学了什么武功?” 丘处机答道:“除了自身机缘所得的内功心法,便是师兄传授的金关锁玉诀、纯阳玄功、全真大道歌,以及静舒道长传的周公剑法与金雁功。” 王重阳摸了摸胡子点头:“你内力却是够用了,外用的护道武学却是少了些,待此事之后,我便为你补齐拳脚、暗器、兵刃上的修习。” “你若有什么偏好,也可以告诉为师。” 王重阳一代武学宗师,虽然不见得什么武功都会,但他早到了一法通万法的境界,只要不是太过高深的武功,他都能自行推导而出。 一如张三丰本人并不用铁钩、铁笔为武器,却也能随手为张翠山创出一门‘倚天屠龙功’来。 这个就叫做因才施教,属于宗师级导师的专属教学技。 “我想学锏!”丘处机道出了心中已经有一些时日的想法。 寻常的薄刃刀剑只能混江湖,要想来去千军万马之中,重武器加持必不可少。 锏是丘处机为自己选好的重武器,既方便携带,且有些招式可以与剑法互通。 平日里可以不用,当做负重背在身后即可,一旦陷入军阵之中,便可以此锏透甲碎骨,杀人夺旗。 王重阳闻言点头:“行!为师曾在岳元帅麾下与牛皋牛将军有过比试,见过他使用双锏,推演一番也能成一门锏法,最迟三月之后,便教给你!” 丘处机闻言,心中暗爽。 这就是救了师娘的好处吗? 享受师父的私人订制,爱了!爱了! (本章完) 第18章 师徒组团打怪 第18章 师徒组团打怪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 丘处机和王重阳没有骑马,所以他们累脚。 一连翻过了好些个山头,终于在夜幕降下来之前,丘处机停下了脚步。 前方好一幅山河凋敝之景。 周遭的山头上,都是草木繁茂,唯有眼前之处,从山顶到山脚,竟是一毛不生。 就连鸟雀,都不往此处山头上飞过。 再往前走上几步,便可见路边多有荒骨,有些是动物的骨头,也有一些是人骨,骨头上还残留着一些啃咬过的痕迹,却很难辨认是什么动物的齿痕。 “好一处绝地!” “死气如此浓郁,该是一处古战场。” “此地距离五丈原或已不远。” 王重阳感慨出声,脚下却没有丝毫的停顿。 面对千军万马,他或许只能徒呼奈何,但独闯这深山险地,他信心十足。 天地之间,或许还有些奇珍异种,但人始终都是万物之灵,而王重阳于武学一道,早已是万人之上的顶尖强者。 师徒二人,一前一后,徐徐而行。 既已到了目的地,反而不着急,缓慢行走之中,双双回复内力,将状态调整到最佳。 直往山中险处走,跨过满是碎石的荒石坡,踩过有着大量骸骨堆砌的浊水潭,二人渐入了一处斜插向下的地洞之中。 地洞阴暗,却居然呈现出与地表完全相反的生机。 大量的苔藓,以及喜阴、喜寒的植物,生长在地洞之中,层层叠叠。 一些飞虫也都在植被之中活跃,带来了与外面决然不同的繁盛景象。 最奇妙在于,随着不断的深入地腹,周遭的‘颜色’也在发生变化,最上面的一圈植物,都是翠绿色,往下是深绿,然后是浅蓝,走到更深一些,渐变成了紫红。 而就在地洞的底部,凝聚着一湾寒潭,寒潭之中盛开着一朵如莲似兰的奇,瓣呈现紫、红、青、蓝四色,却并不显得杂乱,而有一种独特而又盛放的美感,香清幽,令人嗅之通体清爽。 “四色幽兰!又称‘还魂草’,此处竟有这般灵药,朝英有救了!”王重阳脸上的欣喜格外的明显,显然是落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 丘处机却防备着四周,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小心,为师已经嗅到了那畜生的臭味。” “你保护好自己。” 话音一落,王重阳已经拔剑,狠狠的一剑带着剑气劈向右侧的石壁。 嗤啦! 声音刺耳,紫红色的石壁上,脱落了一条足足有七八米长,半米宽的丑陋大蜈蚣。 它的外壳坚硬,并且还有如变色龙般的模拟周围环境颜色之能,气息与周围完全融合,如果不是王重阳的功力已达近乎天人合一的地步,只怕也无法快速察觉到它。 张开硕大的口器,凶恶狰狞的大蜈蚣,朝着王重阳冲了过去,企图将王重阳连人带剑一口咬断。 同时,剧毒的腥臭气息,已经释放出来,弥漫在山洞之中。 王重阳挥剑劈砍,斩碎几片巨型蜈蚣的外壳,同时挥掌,带起阵阵寒霜。 寒风掠过,毒气消沉,化作冰晶,掉落一地。履霜破冰掌,全真教的上乘掌法之一,此掌法初时似柔弱无力,但如敌人胆敢进招,就如暴雪突降,后劲无穷,故而有履霜破冰之名,并非是真的挥掌之间,便能带动冰霜。 然而王重阳非比寻常,他挥动掌法,自可因敌而应变,内力单走一路阴脉,以掌法调度真气,化出了冰霜,消除毒雾,使得名与实符。 王重阳手中的长剑,带动剑气,不断的切入巨型蜈蚣的足节关节之处,将它的足肢斩去,影响它的整体平衡,降低其速度与灵活性,同时游走于山石之间,将这巨型蜈蚣引离洞底,显然是不想在与其搏斗时,意外的伤到了洞底的奇异幽兰。 丘处机看出了王重阳的意图,绕开一段距离后,悄然的飘到洞底,打算先采了这幽兰再说。 “小心,四色幽兰的瓣和径实则为剧毒,沾之必亡,真正有着‘还魂’之用的,是它的根块。” “不过你在挖出根块之前,万不可伤其瓣、径,否则药效会大减。” 王重阳一边与巨型蜈蚣搏斗,一边还能对丘处机传音入密,告知他采集此灵物的要领。 丘处机点头,站在洞底水潭边,稍加思索,便先以铁剑为锹,快速的挖开一条向下的渠道,将潭中冰寒之水往外引。 这潭水本就不深,随着水位降低,水面下隐藏的东西,也浮出水面。 四色幽兰靠近根茎之处,居然还蹲着一只全身殷红胜血,眼睛闪闪发出金光,长不逾两寸的蛤蟆。 它看到丘处机后,立刻发出了如牯牛般的叫声,威胁着丘处机。 “小心,快退!”王重阳的声音立即传来。 丘处机在看到这怪蛤蟆的第一时间,其实便已经退了数步,同时寻找着掩体。 他也认出了这玩意。 莽牯朱蛤,万毒之首,一口毒雾,能轻松将活物化作脓血。 段誉百毒不侵,全靠吃了这玩意。 只不过段誉的奇遇,基本无法复制,闪电貂、红黑斑斓大蜈蚣的毒素,平衡了莽牯朱蛤的剧毒,才让段誉能够将这万毒之首消化。 这可不是单纯的组合搭配问题,而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的计量问题。 噗呲! 红色的毒雾,落在丘处机方才站定之处,毒雾将地面腐蚀出了一个大坑。 莽牯朱蛤又发出了不满的叫声。 那原本纠缠着王重阳的巨型蜈蚣,像是听到了召唤,忍着剧痛被王重阳连斩数剑,也退向洞底,往莽牯朱蛤靠近。 这奇异的地洞之中,守护四色幽兰的居然不是这大蜈蚣,而是莽牯朱蛤这个万毒之王。 丘处机和王重阳都被骗了。 如果丘处机不是谨慎了一把,选择开渠放水,而是直接伸手入水中挖根茎,只怕就已经被一口咬住,直接了账。 此刻冷汗,方才爬满了丘处机的背脊。 同时脚下不停,一个凌空翻躲,避开了大蜈蚣的一次撕咬扑击。 “给我回来!”王重阳甩开袖袍,卷起巨型蜈蚣的后肢,施加了一股磅礴沛然的拖拽之力,这巨大的蜈蚣便腾空而起,重重的砸向了一旁的石壁。 与此同时,莽牯朱蛤又喷出了一口毒雾,飘向丘处机。 显然是不杀丘处机决不罢休的姿态。 (本章完) 第19章 剑罡 第19章 剑罡 老王发飙了! 浑厚的内力排山倒海一般的倾泻而出,先是重重的压在了大蜈蚣的身上。 刚柔并济的掌力直接透过了坚硬的外壳,击碎了大蜈蚣甲壳下的血肉。 大蜈蚣扭曲着身体,毒血从甲壳碎裂的缝隙里不断的渗透出来,老王却没有停手的意思,接连又是三掌,掌力澎湃,犹如三聚顶,砸在岩壁上,发出哐哐之声。 几乎是同一时间,王重阳的另外一只手,也顺势摘下了身边的两片草叶,射向莽牯朱蛤。 莽牯朱蛤喷出一口毒雾,腐蚀了一片草叶,却被另一片草叶掀起,狠狠的撞击在另外一面石壁上。 一点寒芒炸开,王重阳掌中的宝剑,璀璨如流星一般射向莽牯朱蛤。 这一剑的流光里,丘处机仿佛看到了空气的流动与剑锋的碰撞,好似于虚无之中,溅射出了火星。 伴随着一阵毒雾的喷射蔓延,地洞底部的战斗宣告结束。 “好厉害的剑法,师父这一招,便是我全真教的剑法绝学‘一气化三清’吗?” 丘处机脑中回想着王重阳方才的一剑,羡慕不已。 他的剑法与王重阳的剑法比起来,就和小孩舞木剑差不多。 “不是,只是普通的刺击而已!”王重阳回答。 这样的答案,更加让人觉得丧气了。 丘处机这两日因为功力大增而涌起的些许自负,瞬间被打磨下来。 “莫要多想,都是一点点练上来的。”王重阳温和的冲着丘处机说道。 随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口袋,走到四色幽兰前,将它连根挖起来,塞进口袋里,妥善保管好。 丘处机则是远远的指着莽牯朱蛤被钉死在岩壁上的尸体道:“师父!我曾听说莽牯朱蛤可以炼制抵御百毒的丹药,不知我们能否效仿?” 虽然说金刚不坏神功大成之后,可以硬生生扛住江湖上九成以上的毒药,但总还有一些奇毒无法防备。 如果能将这莽牯朱蛤炼制成解毒丹,那便再好不过。 丘处机未雨绸缪,要防的不是旁人,就是西毒欧阳锋。 王重阳道:“是听说过,不过全真教并无擅长炼丹之人。” “那师父您认识黄药师吗?” 东邪黄药师这个称呼,究竟是华山论剑之前就已经流传江湖,还是华山论剑之后,才被好事者传扬,丘处机也并不知晓。 不过,但凡能够在江湖登顶之人,在登顶之前,都不该是籍籍无名。 王重阳或许与黄药师早有交集,也未可知。 “确有耳闻,但未曾见过。”王重阳的回答,多少让丘处机有些失望。 不过想想倒也合理,天下五绝里段智兴现在还是大理国王或者王子,欧阳锋也还在西域打野,黄药师喜欢改头换面的浪迹江湖,也习惯在东海孤岛上当宅男,也就王重阳和洪七公,常在中原走动。 “那倒是可惜了,我听闻此人医卜星象无一不长,炼丹制药更是个中好手。” “若是能寻来,开炉炼丹,想来无论是莽牯朱蛤,还是四色幽兰,药力都能完全的激发出来。” 丘处机不过是随口感叹两句,却听王重阳道:“虽然不认识,但也可派人到江湖上打听一番,若能寻来炼药,许以报酬,想来不错。” 丘处机古怪的看向王重阳,以他对王重阳不多的了解,他应该不是这般喜欢兴师动众之人才是。 后看到自家师父郑重放入怀中的口袋,心中便了然。 四色幽兰虽然号称‘还魂草’,但它也只是一味神奇些的草药而已,能否让林朝英彻底痊愈,其实也没有保障。王重阳这是想多做个保险。 寻了些树藤、草径搓了草绳,将莽牯朱蛤和大蜈蚣的尸体捆上,师徒二人开始启程回山。 两个时辰之后,回到重阳宫营地的王重阳,直接便去配药,准备先从四色幽兰的根茎上刮一些下来,配合一些辅佐之药,熬一锅补汤给林朝英送过去。 丘处机不必跟着去当大灯泡,便寻了一处僻静地,不断回忆着王重阳那一剑,然后试着模仿。 一连数十次后,居然还真被他找到了一点窍门。 找到窍门的丘处机,又练了几十剑,却发现虽推开了一丝门缝,却怎么都无法将缝隙扩大,自我反思一番,自查出了问题所在。 “我的剑,还不够稳!” 这是基础上的缺失,也是积累与肢体习惯、本能反应上的缺失。 天才习武,确实更容易登顶,但这不意味着,不需要练习与积累的过程。 如果不算之前练习太祖长拳的时间,丘处机正式开始习武,满打满算也不过两月不到,再怎么天赋惊人,运气逆天,也很难将基础的环节打牢固。 知道了问题所在,丘处机便老实的练习起‘周公剑法’。 至于所谓的返本归元,死磕‘基础剑招’,大可不必如此纠结。 任何剑法其实都是由这些基础的剑招,通过不同的方式排列组合在一起而形成的。 这也就意味着,只要是一门完整、正规的剑法,多多修炼就有锤炼基础的效果。 时间,便在这般修炼剑法中悄然而过。 也不知过了多久,王重阳的声音突然在一侧响起:“先停一停吧!” “你再看我如何用剑!” 丘处机转头,便看见王重阳抽出宝剑,然后便在他眼前挥动起来。 “咦!” 丘处机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同之处。 王重阳也给出了解释:“我们常说内外兼修,但如何兼修?” “我以为,便是将呼吸、节奏、韵律,融入到一招一式之中。” 长剑横扫,山林弥漫的雾气,在剑锋之下不仅没有荡开,反而是一收一放,如王重阳手中的剑是活物。 “剑有灵,吞吐山河之炁。” “招无碍,总揽天地万象。” 一剑,一剑,又是一剑,快与慢、退与进、攻与守,不停的在丘处机的眼前变幻,起初看的真切,逐渐反而开始模糊。 挥舞长剑的王重阳,于丘处机的眼中,仿佛化作了一枚闪烁寒光的大丹,天地为烘炉,不断的将之淬炼。 嗡! 长剑震动的声音响起,王重阳手中宝剑的剑尖处,凭空再涨一尺,白亮如烈日之辉。 “剑罡!”丘处机喃喃说道。 剑气或许一流的剑术高手,都能施展出来,但剑罡具有无坚不摧之能,则只有真正的绝顶剑客,方能施展。 (本章完) 第20章 古墓学剑 第20章 古墓学剑 王重阳一趟剑法走完,气息完足,隐约之间反而还显得精神更加强势、旺盛了几分。 “这套全真剑法,你看明白了几分?”王重阳还剑入鞘,对丘处机问道。 “招式全都看明白了,气息运转也能与全真大道歌契合上,没有什么疑问,唯有最后的人剑合一,人如大丹,还有些看不明白。”丘处机回答说道。 王重阳知晓这个二弟子天资极其不凡,也不惊讶,只是点头道:“这便是为师的道,道存于心,是悟,道显于外,是术。” “等你将全真剑法练的精深,为师再传你更进一步的剑法绝招。” 丘处机抱拳称‘是’。 已经明悟了一些剑道正理的丘处机,并不着急追求所谓的‘杀招’‘绝招’,而是沉下心来,精修剑法套招,再从中具体感受,总结出属于自身的道理、规律,如此一连数日,看似进步不大,实则是将之前忽视的根基逐渐的补全。 王重阳的时间很紧,除了要关怀林朝英的病情以外,也要处理全真教的一些事务,以及继续联络北方各地流窜的抗金义士,他真正可以拿出来教导丘处机的时间相当有限。 幸好丘处机的天赋惊人,往往是一说即明,一点就通,这省了很多事。 时间快速推移,转眼又过了两月。 黄药师没有找到,林朝英的伤势却在灵药的调养下好了大半,至少已无性命之忧,只是还不能全力运转体内真气,一身的修为,最多还留存一半。 王重阳又下山去筹集军饷,准备再在明年发动一次起义。 山上的成年道人们,也跟着走了一大半,只剩下一些隐修之士和上百道童,以及少量的火工道人在山上继续修行。 刘处玄和王处一在丘处机的推荐下,都做了王重阳的道童,算是记名弟子。 此刻正由丘处机教他们全真教的基础武学。 “全真大道歌看似基础,却是当世一等一的上乘内功心法,初时进展缓慢,但只要持之以恒,便会越来越强。”丘处机的声音在林间回荡,王处一和刘处玄听着一脸的向往。 “那我们多久能追上你的进度?”王处一问道。 丘处机竖起一根手指:“一年!只需要一年的时间···你就再也不会想这么愚蠢的问题了。” 王处一:“···!” “所以你学的也是全真大道歌?”刘处玄发问。 “是,但不全是!” “好了!少问点为什么,多想想怎么做,你们不要和我比,要和自己比,每天都胜过昨天,每天都有进步,那就是最好的修行。”丘处机哐哐两口鸡汤灌下去。 “等你们学完了全真大道歌,我便教你们全真剑法和昊天掌法。” 刘、王二人立刻点头,然后各寻一处,开始凝神定气,感知内息。 待到他们进入状态之后,丘处机扶摇而起,飞到树梢,单脚独立,持剑平刺,继续着日常的修炼。 全真大道歌修炼最是中正平和,修炼初期更是绝无走火入魔的可能,初冬之时节,山中猛兽早已归巢不出,丘处机不担心二人的安全问题。 不知不觉,日已西斜,愈发寒冷的北风,卷动着黑压压的云层,似乎随时要降下一场大雪,覆盖整个山峦。 虽然内力深厚,无惧寒冷,但此刻的丘处机,突然也有些想无名山谷里的温泉水。 这样的时候,去温泉里泡一泡,应该是极舒服的。 定住心神,丘处机克制住偷懒享乐的心思。 他的修为还没有到达一举一动皆修行的地步,所以克制享乐之心,也是修炼的一部分。 过去的两个月,丘处机看似修为没有什么长足进步,但他自己知道,实际上的改变有多大。 只可惜,玉虚钟虽然又响了两次,但却并没有再遇到‘同道’,都只是等着时间到了之后,空手退出诸天星途。 不过聆听玉虚钟声,本来就是由内而外,从灵魂到肉身的一种蜕变,倒也不算是全无收获。“你这么练,有什么意思?” “枯燥、乏味、还不好看!”林小兰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早就察觉到她靠近的丘处机也不转移视线,继续刺剑的同时,开口问道:“你找我有事?” “不是我寻你有事,而是师父!” “她请你去一趟古墓。” 丘处机看了一眼打坐运气的王、刘二人,点了点头收起剑。 跳下树梢,将刘、王二人唤醒,嘱咐他们回营地,顺便给他留些吃食,然后便跟着林小兰到了古墓。 古墓深处,一间石室之中,丘处机再次见到林朝英。 她换了一身红衣,头上也戴着一顶女珠冠点缀,显得要比之前鲜活几分,不再是一派清冷。 “你师父下山前,嘱咐我可以教你剑法。” “你先练一趟全真剑法给我瞧瞧。”林朝英没有与丘处机寒暄,开口直奔主题。 丘处机倒是没有想到,王重阳为了他,居然还会‘求’到林朝英这里,不免好笑又感动。 面上没有丝毫变化,抱拳拱手,然后拔剑。 剑一圈圈的荡开,全真剑法在丘处机的掌中剑刃上,如流水一般顺势而转。 此时的丘处机,已经脱离了剑法的套路框架,而是到了剑出由心的地步,即核心不变,剑招可以随意而走。 这般剑法修为,放在江湖上,已经可以称一方人物,夺一个‘剑侠’美名。 “不错!你师父在你这个年纪,绝对没有你这般剑法修为。”林朝英给了一个正面的评价。 “不过,全真剑法里的破绽,依旧还在你的剑法之中留存,你还没有练到脱胎全真剑法,却又高于全真剑法的地步,将剑法天然存在的破绽化尽,做到剑法有缺,人无缺。” 听着林朝英紧接着的这句点评,丘处机好像是突然回想起了不久前,王处一那震耳欲聋的沉默。 “之前我曾说过,要教你古墓派的功夫,如今可以兑现。” “这套古墓剑法,你瞧好了!” 林朝英说罢,拔剑而起,开始施展古墓剑法。 刹那之间,红影在狭小的石室内穿梭游走,宛如一条绯红的神龙。 丘处机瞧的极为认真,古墓剑法果真一招一式,都是针对全真剑法而来,但这种‘针对’并不绝对,看似针锋相对,实则暗藏情谊,留有余地。 而这余地,又是两套剑法相互嵌合的基础。 丘处机不禁想到,这天下间,相互克制,相互针对的武学,不知凡几,又有几门能够做到‘相生相克’? 接下来一段时间,丘处机便都会到古墓去报到,跟着林朝英学习剑法。 古墓剑法的招式以及口诀、心法不难学,但丘处机要从林朝英这里学习的东西,可不止是单纯的剑法而已,她的经验,她的感悟,她的见识,都是让丘处机快速成长的养份。 林朝英本人在江湖上的名声不响亮,不代表她的见识不够多。 事实上,要比起见闻来,林朝英甚至胜过王重阳。 王重阳年少时为一儒生,四处求学,之后也是在北方组织抗金,虽名满天下,却大多困居一隅,而林朝英却是出身商贾之家,豆蔻年华时便跟着父亲走南闯北,最远去过大食与极北之地,那块打磨成寒冰玉床的千年冰玉,便是她走了七年,从极北之地带回来的。 去过那么多的地方,林朝英的见识与武学经验之丰富,便可以想知。 (本章完) 第21章 恶客临门 第21章 恶客临门 立冬刚过,终南山便已经飘起了鹅毛大雪。 绵延仿佛无尽的秦岭,换上了皑皑的白雪素装,又多了许多凛然不可侵犯的庄严。 也是在此时,韩愈诗中的‘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才被具现化。 如此时节,如此恶劣的情况之下,山里的人很难下山,山外的人也基本无法进山,山内外的世界,被完全的隔断开来。 然而偏偏就是在这样情况下,有三人却结伴登山,顺着一张地图的指引,直往全真教营地方向而来,一路所行之地,在积雪上只留下浅浅的一层脚印。 “师伯,咱们这次领了都元帅之命,入终南山挑战全真教,为何不等开春之后,多召集一些人手再来?”三人中,长相端正,颇有几分方正之貌的中年,吐出一口长长的热气,对走在最前面的老者问道。 最前面的老者停下脚步,从怀里摸出一个酒囊,分别递给身后的两人。 “王重阳是当世最顶尖的高手,我不是他的对手,这天下只怕也很难找的出人来,可以单打独斗的胜过他。” “所以我们要避免与他正面为敌,将他彻底的从山上逼迫下来。” “大雪封山是个好时机,咱们这个时候以江湖规矩登门挑战,全真教安排不出人来应战,便再无颜面在江湖上立足,等来年开春,王重阳回来也无可奈何,只能下山再谋出路,如此都元帅交代给咱们的任务,便也算是完成了。” 老者搓了搓手,又扶了扶背后的包袱,神色之中还带着凝重之意。 “师伯好算计,但也用不着拿这么重的登门礼吧!” “三株百年老山参,便是咱们也轻易不好拿出来。” 老者冷哼一声:“你懂什么?若要江湖事,江湖了,便要将事情办的漂亮,让人挑不出毛病。” “记住我说的话,咱们可以挑战全真教的弟子,将他们尽数打败,但不可伤他们的性命。” “这三株百年野山参,就是为了以防万一,这不是在保他们的命,而是在保咱们的命。” ······ 重阳宫营地现如今,已经不能再以‘营地’称呼了,因为除了少数需要更费些人力物力的主殿还未彻底修建完成,重阳宫的其它楼阁,都已经修建完毕,弟子们也早都搬进了弟子楼。 丘处机身为王重阳的二弟子,在全真教中地位颇高,自然有单独的房间。 此时马钰在房间外敲门,声音急促。 “师弟,大事不好,有三个来自关外长白山灵参门的江湖人,要挑战咱们全真教,若是咱们败了,便要摘掉咱们的牌匾。” 丘处机才拉开门,马钰便急促说明来因。 “莫慌!”丘处机淡定的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下外袍罩在身上,同时也摘下宝剑。 师兄弟二人一并往前殿方向走。 “师兄可知他们具体来历?”丘处机对马钰问道。 马钰道:“我只听他们说,领头的那个老者,叫什么长白仙翁。” “金人?”丘处机问道。 “不知,但至少也是金人派来的爪牙。” 脚下迅疾,师兄弟二人很快到了前殿。 三个身穿熊皮大氅,头戴厚厚的皮毛毡帽之人,站在殿前,态度倒也并不嚣张,只是执意要挑战全真教的高人。 留在山中的一名专研内丹术的老道正在应付。却听领头的老者说道:“我们师徒三人,自辽东一路苦行而来,便是为了见识一下王宗师的神通绝技,如今王宗师不在,你们总是要派几个人出来,让咱们看看王宗师的绝学究竟有何妙处,也好死心回辽东。” “若是这般徒劳而返,传到江湖上,懂事的知晓是咱们没机缘,碰不得王宗师,不懂事的还以为是王宗师沽名钓誉,怯战不出,咱们爷三便是有一百张嘴,也没法子解释清楚。” 那老道只能说道:“既如此,那劳烦三位高士,就在我重阳宫暂且住下,等宗师回来,再做打算。” 老者身后的中年人却道:“请问要等到什么时候?” “至少要等开春!”老道回答。 “那定不成,等开春再见到王宗师,咱们返回辽东至少都已入夏,稍稍耽搁,便误了入山采参的时节。” “你们全真教这么些人,不会只有王宗师一人拿得出手吧?” “随便来几位高人,让咱们开开眼,咱们便下山去,绝不纠缠。” 说话之时,老者却从背后包袱里取出三口木盒子,然后分别打开,露出了里面三只根须繁茂,品相极佳的野山参。 “咱们也不是空手而来,这三只百年野山参,便算是咱们的拜山礼。” “无论胜负,这三只老山参,都留在你们全真教,绝无反悔。” 老道士闻言,一脸的愕然。 他只是个苦修静悟的老道,没什么与江湖人打交道的经验。 面对三人的以退为进,他不知该如何应变。 “你们要斗可以,怎么个打法,可有章程?”丘处机走了出来,朗声询问。 辽东所来三人定睛一看,却见得是一名身姿挺拔,气质不俗的青年道士,手里提着一把宝剑,却感觉不出修为如何。 一般的江湖中人,内功修炼有成,太阳穴都会微微臌胀起来,但也有一些内功高深者,所习得的内功又极为不凡,外表上很难看出端倪。 小半年的修炼,以及营养充足的进补,丘处机此时至少又长高了一个头,已经有了成年人的身高,一身的深青色道袍披在身上,手持宝剑,面容虽谈不上儒雅俊秀,却也有刚毅、果敢之色,令人见之便觉其不俗。 当他走出来的时候,那些站在一旁观望的道士、道童们,便纷纷松了一口气。 这些人的表现,让辽东三人看出了些名堂,知道眼前这个年轻的道士,便是此刻全真教中的顶梁柱。 “敢问可是王宗师的弟子?”老者客气发问。 丘处机道:“不才正是王宗师座下二弟子丘处机,还未请教?” 老者回道:“辽东灵参门赵冀生,这是我徒弟王元之和师侄马大量。” 丘处机闻言,心中微微有些惊愕,他原以为跟在老者身后的两个中年之中,会有一个是参仙梁子翁。 “既已通报了姓名,那你们想怎么打?”丘处机审视三人,虽自信十足,却没有小看对手。 “客随主便,我师徒三人一体,你们可同时派出三人应对,亦可列阵而战,以一柱香为限,若不能胜过我等三人,便摘了牌匾,以后江湖上便没有全真教的名字。”先前还说话客气的赵冀生,此时却又嚣张起来,直接提出了一个让所有全真门徒不可接受的要求。 (本章完) 第22章 叶落而止 第22章 叶落而止 狂妄! 赵冀生表面的谦和态度,掩盖不住他狂妄的本质。 按照他话中的意思,全真教甚至可以一拥而上,用全部的人手来对付他们三人。 如果这种情况下,都还被他们撑过了一柱香的时间,那全真教的脸面,就彻底被踩进了泥泞里,便是王重阳都拔不出来的程度,这才是真正的砸招牌。 哪怕是成功的在一柱香内,击溃了三人,传扬出去也不是什么美名。 只要稍微模糊一点细节,就很容易给人一种全真教输不起,所以选择群起而攻的恶劣印象。 但如果用相对‘公平’的法子与这三人较量,又陷入了陷阱。 一柱香的时间,这个限制,能造成很大的攻防压力。 而赵冀生三人只需要保守防御,便可稳操胜券。 马钰走到丘处机的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袖,然后轻轻的摇头。 左右都是陷阱,不可贸然行事。 丘处机却骄傲的笑了。 “一柱香太久,反显得我全真教的武功不够精妙,师父若是回山,定要怪我等没能招待好贵客。” 转头看向一旁只有稀松两片树叶,勉强挂在树梢上的大树,丘处机指着它道:“既然是客随主便,那我便以一人战你们三人,叶落即战,落地而止。” “倘若我不能在这两片树叶彻底落地之前,将你们击败,那便算我全真教技不如人。” “但如果你们三人输给了我,我便要你们刻一块石碑,石碑上写着‘全真教’三个字,从终南山背回辽东,片刻不可能落地。” 丘处机此言一出,不少围拢过来的全真教道人,都露出了慌乱的神色,只有少数人明白丘处机的真意,目光灼灼的看向丘处机。 此举看似是缩短了比武时间,于全真教更加不利,但却是在心理博弈上,反向压制住了赵冀生三人,使他们不能再专注的拖延时间,用比较消极的方式,来拖赢比斗。 赵冀生老于世故,当然一瞬间明白了丘处机的目的,但他却不好反对。 因为这样的条件,明面上于他们三人而言是有利的,如果这都拒绝,那先前说过的话,便全当在放屁,今日登山挑衅,便很难达到预期的结果。 如今他只能期望,丘处机的实力并不强,树叶落地之前,无法取得优势。 “哈哈!好!果真豪气!不愧为王宗师的弟子。” “你身边的这位,可是你师兄?你们师兄弟一并出手吧!”赵冀生慷慨豪迈说道。 马钰表情微变,他突然后悔,因为不喜争斗,而从不修炼搏斗之用的武功。 “大师兄为我全真教代掌教,师父不在山中,他便是我全真教的擎天之柱,还是由我这个不值一提的无名小卒,来与你们切磋吧!”丘处机抬了抬手中的长剑,将它平放在前方,右手手掌却没有握住剑柄。 随着丘处机抬起带着剑鞘的长剑,一股凌冽的气势,猛然自他站定之处释放出来。 内力鼓荡之下,以丘处机为核心,爆发出一股狂猛的旋风。 风吹动树梢,树枝一下一下的摇晃,沾染在树枝上的雪,一点点的洒落下来,那稀松的两片树叶,也揪动着人的心弦。 赵冀生三人明知要集中注意力,随时准备迎接丘处机狂猛的攻势,却也还是不得不抽出一部分的心神,把注意力转移到树梢上,盯着那将落未落的树叶,心中的郁燥,无端而生,乱了气息。 呼···! 一阵山风呼啸而来,树枝猛的打颤。 赵冀生身后的马大量,猛地拔出长刀,一口真气凝而不发,顷刻间涨的脸颊通红。 那两片树叶,却像是在故意逗人一般,任由风如何的刮,它们总是粘在枝头上,将落不落。丘处机始终眼神平静,在他的角度看过去,赵冀生三人与树枝,是可以一并收入眼底,无须分神它顾。 风渐渐地又稀疏下来,没有了方才的强劲。 所有人绷紧的神经,都下意识的放松。 然而就在此刻,一声根本无法耳闻的清脆声响,却好似同时出现在了所有人的心中。 两片树叶,一前一后,在两个不同的瞬间,飘飘荡荡的从枝头掉落,然后调皮的在风中打转。 噌! 丘处机的右手指尖,猛地一点剑格,长剑一瞬出鞘,如有灵性一般跃入掌中。 刺! 一剑炸开,犹如星河倒悬。 首当其冲面对这一剑的,便是马大量。 他先前便泄了气势,此时被丘处机这一剑所来的声势所震慑,刹那间居然呆住,没有能够及时的防守、反击,不像是个江湖中人,反而像是不通武艺的普通人。 “遭了!”赵冀生眼见这般,根本来不及多想,只能甩出袖子里的长鞭,卷向丘处机持剑的手腕,原本思量好的应对之策,此刻都抛到了天外。 胜负只在须臾间,那当然没有留手的可能。 所以生死也在刹那。 是求胜负,还是救师侄,这根本没有给赵冀生理智考量的余地,只能交给他的身体本能。 而如赵冀生这样一个前来与人交恶,想要踩着全真教的招牌完成任务,却还在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的老家伙来说,他并没有那种泯灭人性的天赋,身体本能做出的判断,与理智思考下的判断,无法达到一致。 丘处机的嘴角,露出了笑容。 一剑分光,天河倒悬般的一剑,分出了两道支流,分别涌向赵冀生与王元之。 全真绝技,一气化三清! 刷刷刷! 电光火石间,三剑同时命中,赵冀生丢掉了手中的长鞭,而王元之和马大量,则同时捂住了淌血的手腕。 三人的面色,都是同样的难看。 飘飘扬扬···两片顽皮的树叶,此刻才乘着喧闹的风儿缓缓落地。 血滴答、滴答的落着,将地上还未彻底扫尽的雪,染成了鲜红。 “我们输了!”赵冀生喉咙干涩,艰难的吐出四个字。 “等下山后,我们便去刻碑,一路背回辽东。” 赵冀生说着,原本还算挺拔的身形,逐渐佝偻。 折损颜面倒也罢了,关键在于他们这么做了,都元帅若是知晓,又该如何处置他们灵参门? 沧浪,长剑归鞘,丘处机道:“戏言耳,不必当真!” “三位!我全真教酒冷肴薄,便不招待了!快些下山吧!” 这话听着,既像是真的放三人一马,又像是一种讽刺。 赵冀生听闻此言,面色一番变化,咬咬牙从怀里掏出一块兽皮纸:“多谢丘道长宽宏大量,是我等三人不自量力,石碑···我三人确实背不回去,此物为我灵参门的不传之秘,便当做赔礼,赠给道长。” 说罢将这兽皮纸往地上一放,便一左一右扶着徒弟与师侄就下山而去,连掉落的兵刃,都没有捡起来带走,可见是颜面失尽,再不愿多留片刻。 (本章完) 第23章 养蛇秘卷 第23章 养蛇秘卷 “师弟,这次···多亏你了。”马钰走到丘处机的身边,小声说道。 “还有,你得空的话,能教我剑法吗?”马钰似乎犹豫了一下,方才补充了一句。 丘处机一愣,然后笑着点头:“当然!我很乐意!师兄终于开悟了。” 马钰愿意学武,当然是好事,他的内功修为其实已经不凡,补上了短板,立刻就能化身为不弱的战斗力。 短短数月时间,终南山上就先后来了两波攻势,可以预见类似的事情,将来也必然少不了。 无论是在江湖,还是在庙堂,全真教想要成为天下第一派,那都少不了真刀真枪的博弈,即便不去争那些虚名,全真教想要发扬光大,也难以避免争斗之事。 而自古以来,道理上辩不赢的,都会以暴力来进行最后的存亡之争。 马钰是重阳首徒,没有足够高强的御敌手段,如何能成? 此时那些围观的道士、道童们,方才从之前的争斗中回神,看向丘处机的眼神充满了热切,一些养气功夫不够的,甚至按耐不住,发出了欢呼之声。 本嫉妒丘处机运道极佳的道童们,此刻也都看清了自身与丘处机的差距,不敢再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小心思,而是对正式投入王重阳门下,有了更高的热情与期待。 无论何时,依附强者、成为强者,都是大多数人的本性。 丘处机却并没有过于关注周围人群气氛的变化,径自走到了赵冀生留下的兽皮纸前,用剑鞘将它挑起来。 防人之心不可无,谁知道这兽皮纸上有没有淬毒? 展开兽皮纸,丘处机看了几眼,神情逐渐的郑重。 这张兽皮纸上,有着大量的神秘纹,以及少量意义不明的文字,而能够读懂的部分,则是一种圈养灵蛇的法子。 通过特定的药材,周期性喂养,增强一些异种蛇类的天赋与灵性,再配合长时间的训练与培养,让它们能够听懂人言,与人配合行动,甚至是成为可以依仗的强大攻击手段。 “咦!这些图案···是萨满教?”马钰凑了过来,也看了一眼丘处机挑起来的兽皮纸。 “你是说,这上面记载的是萨满教的巫术?”丘处机好奇问道。 马钰点点头:“我在一本书上看过,北方的萨满教会喂养、祭祀灵兽,然后驱使它们,获得神力。” “这张兽皮上记载的内容,与书中记载很是相似。” 丘处机看着兽皮纸上记载的喂养灵蛇的药方,却是想到了梁子翁养的那条大药蛇。 这其中难不成还有什么关联? 只是梁子翁明显只是把药蛇当成了活体丹药,而无法控制它为己用,或许是缺失了后续的训练步骤? “总之先收起来吧!”丘处机说道。 他现在对养蛇没有什么太多的想法,用十几年的时间来养一条药蛇,然后喝了它的血,功力大增? 对丘处机来说,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十几年的时间,他干点什么不能天下无敌? 非要去养一条蛇? 还有,无名山谷里那么大一条赤虺,丘处机不去勾搭,反而来养一条小蛇? “嗯!也不是不可以,要是养一条变异的菜蛇,能不能用来专克欧阳锋的毒蛇?”丘处机突发奇想。 马钰见丘处机看着兽皮卷出神,却是开口说道:“既是巫术,师弟···还请谨慎一些。” “古籍有载,巫蛊之祸,历来流毒无穷,当年正是有张天师执剑,立五斗米教荡魔天下,铲除巫蛊,才让中原百姓,少受了许多祸害。你若修行了巫术,被天师道的人知晓,怕是要再引起两脉之争。” 丘处机闻言,郑重点头。 意思他懂,以后要是学了这法子,一旦使用,就不留活口。对比起枝繁叶盛的天师道,全真教哪怕有王重阳当扛把子,也只是新生的小嫩苗。 若不是那位道君皇帝一通瞎搞,导致道门被儒家全面排斥,势力大衰,只能龟缩于各派祖庭,如今又逢金人入侵,占领了北方诸地,逃到南方的天师道无法将爪牙再伸过来,全真教要想发展,可没那么容易。 ······ 两天之后,丘处机拿着药方,找到了无名山谷的赤虺。 听丘处机说有办法可以点化灵蛇,让它多一些真正意义上可以交流的‘同伴’,赤虺显得很兴奋,立刻表示药材的事情交给它来办。 这段时日,有丘处机偶尔帮他照看山谷,赤虺终于可以偶尔出谷放风。 也就是在这些时间里,它收服了大量秦岭的各种蛇类作为‘下属’。 如今正是严冬,万虫沉睡,也只有无名山谷这类有温泉的地方,蛇类才能继续活动。 等到开春之后,惊蛰炸响,秦岭之内无论是高山还是幽谷,都挡不住蛇群的扫荡,想要什么药材,只要秦岭群山里有,就绝对逃不过这些蛇群的收刮。 而这对丘处机的好处,也相当明显。 毕竟赤虺不可能自己配药,有药方它也干不了这活。 药材都交给丘处机,他在中间过一遍手,就保证绝对不缺各种名贵草药。 有了足够的药材,全真教就是用药堆,也能堆出一位炼丹大师。 丘处机看自家大师兄,就很有一代炼丹大师的风姿。 “可惜,我现在还在学艺,武功修为还不够,否则就去襄阳附近的荒山里去寻菩斯曲蛇,把它们弄一些迁移到你这山谷里来同你作伴。” 赤虺:“嘶~嘶···吼!” “你同我一起?” “那不成!早些年那个道君皇帝还在的时候,带你出山,给你化化妆,演条真龙,或许还能哄个龙君的册封,带你自由行走天下。” “现在你出山,怕是会被人抓住机会,给你来一刀,演一出斩赤蛇起义!” 丘处机和赤虺好像很默契的交流着,似乎已经能听懂蛇语。 实际上,丘处机就是纯靠猜,然后自说自话。 毕竟这赤虺虽然灵性十足,能听懂人言,实际上的智商却也就和五、六岁的孩童差不多,想要表达些什么,是可以顺着脉络自行猜测的。 “对了,我的剑法又有些精进,蛇兄···咱们再比一次?”丘处机对赤虺邀战。 蛇虺的鼻孔里喷出水汽,人性化的露出个不屑的神情。 “你瞧我不起!好!我们打赌,我要是能破你的防,你就输我一块蛇蜕。”丘处机露出激动之色,拔剑便刺。 赤虺自信十足,甩动尾尖应战,丝毫没有察觉丘处机这话有什么问题。 (本章完) 第24章 神功与美人 第24章 神功与美人 丘处机日日在山中打磨剑法,修炼内功,同时也精修拳脚功夫,力图让自身没有丝毫短板,闲暇之时也到无名山谷,寻赤虺打秋风,从它那里掏点好玩意。 不过灵芝粉对丘处机的作用,渐渐稀松。 倒也不是因为耐药性,而是基数大了,一点点的进步就没那么明显。 江湖上所谓的甲子功力、百年内功这样的说法,其实相当的笼统。 人和人存在区别,同一个人在不同时期的水准,也存在区别。 拿王重阳为例,他初出茅庐时每日的内力积蓄,与如今已经逼近巅峰时,每日积蓄的内力,就至少有着十倍的差距不止。 丘处机再想要在内力上,获得短时间内的突飞猛进,要么是自身对几种内功心法,都有了更高的认知与见解,也就是常说的‘练到多少、多少层’,要么就是获得更生猛的进补,用数量换取质量。 前者需要认知与见识上的积累,以及某一瞬间的灵感迸发,后者则是需要机缘。 灵芝粉没什么效果了,丘处机便收取起来,送给大师兄马钰,还有刘处玄、王处一服用,助他们快些积攒功力。 独木不成林,全真教要发展壮大,也非一人之能。 独孤求败一人一剑荡平天下又如何? 百年之后,天下还有几人记得他? 丘处机立根于壮大全真教,不仅仅是因为他本身就这么想,也同样是为了将来的修行。 玉虚钟虽有定住地火水风开辟小天地,甚至是跨越时空之能,但要到什么样的程度,才能开启这些功能,却没个准。 如果是达到王重阳的境界就可以开启功能,倒也罢了。 倘若需要更高于王重阳,甚至是高出很多呢? 那便非得从这方世界挖掘出更多的养份,来供养修行不可,正应了那句‘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山上清修,一旦入了迷,十日或是百日,都感觉不到区别。 唯有每日的进步,尽在心中,充实心灵。 师兄弟之间,相互切磋,相互交流,又有林朝英这等见识广博的大高手可以时常请教,丘处机融合穿越者的灵魂而携带的浮躁,也都被一点点彻底消磨干净。 山上不知年月,而山下的江湖,可并不平静。 金人愈发的猖獗,苟在南方的宋廷也只是一味的苟且,权贵们除了依仗天险,然后继续醉生梦死,内斗频繁之外,看不出半点要收复失地的决心。 江湖中人却还未失去血性,不少高来高去的武林人士,便做起了半夜摸入官邸,暗杀金人官员的勾当。 一些中、高层的官员府邸,有高手护卫还有精兵把守,倒也还算安稳。 但底层官员,损失极大。 短短数月时间,金人便连续折损了两百多名底层官员,甚至有还在赴任半途,便被直接格杀的案例。 如此惹得人心惶惶,一时间正值鼎盛的金国,居然好似陷入了无人可用的窘境。 长此以往,对许多地区的控制将会失控。 这种暗杀底层官员的风潮,或许最初还只是一些江湖中人的自发行为,但后来却肯定有诸多势力加入进来,在暗中推波助澜。 中都,都元帅府,暖室内的炉火烧的很旺,还穿着皮袄的一众金人官员们,额头上都沾满了汗水,却都不敢擦拭,只能任由汗水在脸上流淌,然后侵湿了衣襟。 上首的软榻上,已经苍老虚弱的都元帅完颜宗弼,正在看一部由宋廷送来的兵书,显得极为认真,端在手里的奶茶,迟迟未能送入口中。这部兵书据说是岳飞所留,他当然要看的更仔细一些。 只是看到一半,却露出了冷笑,重重的将手中的兵书,摔在了桌面上。 前半部分尚且可以一观,后半部分东拼西凑,甚至是胡言乱语,若是岳飞就只有这点能耐,那他完颜宗弼岂不就是个笑话。 见到都元帅发火,一众官员愈发的战战兢兢。 完颜宗弼是都元帅的名字,而宋人则习惯称其为‘金兀术’,若非有岳飞,昔年金兀术已挥师南下,彻底灭掉了宋廷。 岳飞死后,完颜宗弼也因被金国皇帝猜疑,而放下手中的军权,回到了上京蹉跎岁月。 如今年老将死,反而是被安排出来到中都治理这江湖人士作乱之事。 “咳咳咳!我来中都前,陛下再三叮嘱,让我最多三月便返回上京。” “诸位,可有能教我,该如何行事,才不让我误了与陛下的约定?” 声音不大,甚至显得有些虚,但听到此言的官员们,感觉自己比眼前这位老人还要虚的多。 皇帝要借机累死功高震主的大功臣,他们这些人敢多说什么? “元帅!宋人喜欢内斗,江湖中人也都是一盘散沙。” “不如就让他们狗咬狗,如何?”逐渐凝重的氛围之中,终于一名官员站了出来,给了一个办法。 完颜宗弼微微抬首,示意对方继续。 “我曾听投靠麾下的江湖中人说过,他们最向往的便是神功、神兵、好马还有美人。” “我们但可以筛选出一两种,放入江湖,引发争斗,让他们自己乱起来,然后再约定一处,将他们一网打尽。” 此言一出,立刻获得了周围一众官员的支持。 这个处理办法,表面看有些消极,充满了随机性。 但他们此刻求的就是随机,从上京到中都,路途遥远,且如今正是苦寒时节。 三月来回,就是一张催命符。 而若是地方办事不力,让完颜宗弼有借口盘桓而不归上京,在中都调养身体,则难免让皇帝猜忌,引发动荡。 用‘随机’的事端,来解决问题,虽然也不过是掩耳盗铃,却也算是一个勉强的解决办法。 “不错,不过神兵和好马便算了,给一些江湖草莽可惜了!” “速去挑选神功和美人,一月之内,我要让整个北方江湖,彻底的乱起来。” 随着这位都元帅的一声令下,整个中都的各处府衙,全都动员起来。 很快,美人和神功,便都被挑选完毕。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北方江湖便谣言四起。 皆言昔日被俘的金福帝姬之女,携带神功《九阴真经》逃往华山,欲寻得一英豪,托付自身与神功,只为其人学成神功之后,杀尽金人,为其母报仇。 神功、美人、杀金人,每一个点,都精准的踩在了江湖人士的‘要害’之上。 神功是无与伦比的实力,美人代表的还有江湖地位以及荣誉,而杀金人便是大义,三者到手,若是登高一呼,未必不能效仿昔日宋太祖,从江湖走入天下。 (本章完) 第25章 年关将至 第25章 年关将至 “拂拭残碑,敕飞字依稀堪读,慨当初倚飞何重,后来何酷,果是功成身合死,可怜事去言难赎。最无辜,堪恨更堪悲,风波狱!” “岂不念,中原蹙?岂不念,徽钦辱?念徽钦既返,此身属谁?千载休谈南渡错,当时自怕中原复,笑区区,一桧亦何能,逢其欲。” 丘处机执剑跳跃于林间,忽如灵猿,忽似鸟渡,剑法与身法,身法与腿法,腿法与拳法,全都融会贯通,渐好似要凝成一股气势,出即震山河,归即化清风。 “好词!” “以文载道,以道汇道,你算是走上了正途,不过你这词未免也写的太远了些,好似百年之后,遥望古人一般,太过出世,未必是好事。”林朝英与林小兰站在一旁的山石上,眺望着林间舞剑的丘处机,而此刻说话的,当然是林朝英。 丘处机双臂张开,袖袍如翼,在半空中盘旋几圈,缓缓潇洒落地,长剑一甩,便凌空归鞘,犹如剑仙。 “多谢林师叔教诲!”丘处机言辞真诚。 林朝英点头,既不居功,也不谦虚推辞,而是说道:“你的路要走通了,接下来就是等你师父回来,考教了你的本事之后,便下山行走,见见芸芸众生,真正的感知到意。” “待你心意圆满后,再回山中,闭关修行,凝练心意,创出属于你自己的武功。” “等你创出属于自己的武学体系后,你便是当世顶尖的宗师。” 她说的正是她与王重阳一路走来的亲身经历。 如果舍弃了追求,单说创造武功,其实不难。 别说是丘处机,哪怕是王处一,只要厚着脸皮东抄一点,西凑一点,然后再突发奇想的加塞一点,也能创出一门剑法,或者拳法、掌法来,但这样的武功,是没有精神的,也是没有未来的。 江湖上九成的大路货武功,都是这么个来历,瞧着有点意思,但都意思不多。 而真正有潜力,足够强大的武学,都是创造者在悟通了自身的意之后,才逐渐梳理出来的。 丘处机点头表示明白,却也并不着急。 他的实战经验,以及自身的武学积累还不够,想那么多无用。 “师叔!您可知师父他何时回山?”丘处机对林朝英问。 林朝英冷哼:“他的事情,我如何会知晓。” “不过···他没有派人到古墓来取钱粮,看来是并不顺利。” “也不知师父今年能否回来过年。”丘处机感慨。 “怕是不能,你师父这人,惯会耍手段,别人过年的时候,他方才好将人堵在家里,问人要钱。”林朝英随口就揭了王重阳的一层老底。 “啊!”丘处机一愣,倒是没有想到,看起来温和、厚道的师父,居然还有这样厚黑的一面。 不过想想倒也合理,不是有话说‘慈不掌兵,义不掌财’,王重阳手中又有钱又有兵,他要只有仁义,可干不了什么大事。 “其实还有一事,工匠雕的三清神像,都已经在帐篷里摆了半个月了,就等着师父回来,寻吉日点睛开光,然后搬进主殿内。” “师父要还不回来,三清神像得在殿外留着过年,总是有些不好。”丘处机倒也不是暗示林朝英去主持大局,只是他不太相信,自家师父和林朝英真的没有其它的联络方式。 以王重阳暗搓搓在老情人棺材下面凿个洞,然后留下半部九阴真经的骚操作,太相信他的节操,似乎也不太行。 “那你就自己点上啊!”林朝英不以为意。 “你师父搞三教合一,那道祖即佛祖,而我即佛,佛即道,既然都是一体,你点个睛而已,有什么大不了。”林朝英满口歪理,真个是离经叛道。 丘处机不搭林朝英这话。 他的心中没有名为‘权威’的大山,但在其他全真教的弟子眼里,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丘处机可以不迷信权威,但也不随便用自己的思维,去干涉别人的选择。辞别了林朝英、林小兰师徒,丘处机返回重阳宫。 年关将至,即使是道士们脸上,也都挂上了喜色。 宫殿楼阁都清扫的很干净,厨房冒出的白烟,更是让人远远望去,便生出一股浓郁的幸福感。 王处一跳着脚,从高高的台阶上一跃而下。 “你这什么造型?”丘处机看着金鸡独立的王处一问道。 “打赌输了,这是惩罚。” 王处一上下打量丘处机,舔了舔嘴唇:“去古墓派了吧!” “有玉蜂浆吗?” 自从丘处机给王处一和刘处玄品尝过古墓派的玉蜂浆后,这两小子就馋上了这一口。 “大冬天的,连玉蜂都冻死了,也没有,哪里来的玉蜂浆?”丘处机没好气说道,也不知这两人怎么回事,明明是重阳门徒,居然有了北丐的作风,就是好吃。 当然丘处机不会承认的是,他怀里其实有两瓶玉蜂浆,那是他将一些玉蜂送到无名山谷后,得到的产出,一会他要借用厨房开小灶,给自个弄一道蜂蜜烤鸡。 “哦!” “我不太信,处玄让我盯着你,有好吃的就敲锣。”说完他还从怀里掏出一面小铜锣,然后堂而皇之的挂在胸口,宛如一面护心镜。 丘处机翻了个白眼:“我谢谢你啊!王铜锣!” 二人说说笑笑,穿过正殿前的广场。 此刻广场上,马钰正带着不少道童在练剑。 不久前,马钰做主,将全真剑法传授给所有的全真门徒,自此之后,普通的道童、道人,也都可以学习全真剑法,将来即便不能靠剑法迎敌,至少也够强身健体,增加遇难逃跑的机率。 至于全真大道歌是否传出,这还得王重阳回来拿主意。 剑法和内功相比,当然还是内功更加的重要与核心。 而没有全真大道歌加持的全真剑法,虽然不是样子货,但也只能算是二流,算不得全真教的核心。 “师兄!剑法越来越好了啊!” “不过,你这一剑,要是在后面接一招‘横行漠北’,便更好不过啦!”丘处机路过马钰身边时,出口指点。 马钰也没有被当众指教的羞恼,反而很听劝的将先前的剑招重走了一遍,然后接上一招‘横行漠北’,果然运剑之时,气息虽然不如之前流畅通顺,但剑锋荡开后,却有一种凌厉刚猛之感,更具杀伤力。 “这是为何?”马钰立刻求教。 “剑是死的,人是活的,师兄你内功高明,更适合直抒胸意的剑法。”丘处机说道。 马钰闻言,笑着说道:“你是嫌师兄我用剑迂腐,那些讲究灵活机变的剑招,用着并不好看吧!” 师兄弟间说话谈笑,轻松愉快。 却见一名道童,跌跌撞撞的跑过来,大声喊道:“不好啦!不好啦!我方才看到静舒师叔重伤倒在山门前,谭处瑞、郝大通已经背着静舒师叔往这里来啦!” (本章完) 第26章 凶手是谁? 第26章 凶手是谁? 静舒道长之前负责管理全真教招收的上百道童,对道童们都有着启蒙之恩,如今听闻其身受重伤,原本都还在练剑的道童们,纷纷停止手中的动作,齐刷刷的向着山门前跑去。 只是还未等众人迎出,便见一名身形矮胖,却生的壮硕,如小牛犊般的少年,背着静舒道长快速奔了过来,这少年正是郝大通。 “快!送道长去最近的卧房,我去拿药!”马钰已经开口吩咐。 丘处机则是直接上前,开始查看静舒道长身上的伤势。 没有明显的外伤,但气息很弱,嘴唇发乌,应该是内伤加中毒。 这让丘处机松了一口气,虽然内伤很麻烦,中毒更麻烦,但只要对症下药,性命无忧。 反而是看似简单的外伤,那才是真正致命。 重阳宫位于终南山深处,如果是外伤,这么一路逃回来,肯定会失血过多。 卧室之内,马钰先是给静舒道长喂服了一些冲化开的灵芝粉,驱散了关心前来的道童、道士们,随后便自觉的守在门前,留丘处机在房间里为静舒道长疗伤。 丘处机脱掉静舒道长的外袍,看到了他胸口处的乌黑掌印,盘腿坐在其正对面,伸手分别点住了对方的膻中、巨阙两处穴位,真气缓缓输送过去,压制其体内的异种真气的同时,也将毒素从静舒道长的胸口逼出。 一个时辰之后,丘处机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静舒道长怎么样了?”马钰担心问道。 丘处机摇摇头:“不太乐观,最致命的是胸口那一掌,掌力刚猛且阴毒,毒素已经侵入脏腑,若不是有灵芝粉帮忙压制,静舒道长挺不过去。” “而道长体内的异种真气侵蚀太深,我要拔除,就必须将道长本身的真气一道逼出体内。” “即便是好了,一身修为也废去七八成。” 马钰闻言,恨的直咬牙:“师弟可看出来,是哪门哪派的功夫?” 丘处机摇头:“不好确定,五毒派的五毒掌,海沙帮的毒沙掌,铁掌帮的铁掌···很多江湖门派的掌法,都会有相似的特性。” 丘处机不是王语嫣,他虽然从林朝英那里获得了一些江湖经验,但毕竟没有亲眼见识,又对诸多别派武学的内情不够了解,无法仅凭伤势,便分析出是何门何派甚至是何人所伤。 “他何时能醒?”马钰沉默了片刻,然后又问。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会醒过来。”说着从怀里掏出那两瓶玉蜂浆。 “一会道长醒了,将玉蜂浆化入水中,喂给他喝。” “我先去打坐调息。” 为静舒道长疗伤,丘处机自身的真气损耗也不低,如果不尽快打坐调养,有彻底折损些许真气的风险。 丘处机自回住处打坐,待到稳住根基,清醒之时,天色已经大暗。 推开房门,门前摆放着吃食,油纸里还包裹着半只冷掉的烤鸡,应该是王处一或者刘处玄送来的。 整个全真教,也就他们和丘处机,几乎是‘光明正大’的开荤,马钰管束了几次,见毫无用处,便也眼不见心不烦。 拿起吃食,囫囵吃了些,丘处机便又去寻静舒道长。 静舒道长的房间里燃着灯,门口守着两名道童。 丘处机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让他们先去休息,然后敲了敲门。 “进来!”静舒道长的声音嘶哑,没有了往日的洪亮。丘处机推门而入,见道长合衣躺在床上,身上还盖着一张毛毯,一旁墙角处,炭火也烧的旺。 虽然砖瓦房一氧化碳中毒的概率低一些,但丘处机还是微微开了点窗,让气息透了些进来。 “道长感觉怎么样?”丘处机好似随意的问。 静舒咳了两声,摇摇头:“不太好!功力损失八成,脏腑也都受损,心肺无力,只怕以后都无法再与人动手了。” 丘处机想起了九阴真经,其中的疗伤篇颇为神奇,或许能对静舒道长有效,便安慰道:“道长不必气馁,师父学究天人,等他回来,应该有办法。” “对了!道长究竟是被何人所伤?这般的狠辣!”丘处机说到此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 静舒道长道:“我是在回山途中被人偷袭打伤,他似乎没有想杀我,而是故意让我重伤而归。” “至于是谁···我没有看清,他蒙着面。” 丘处机闻言,却感觉这套路,好像有点熟悉。 “师父和师叔现在何处?”丘处机对静舒道长问道。 静舒道长说道:“前些时日,本同我们一道,在北方诸地召集义士,不过收到一封来自大理的书信后,宗师便冲着伯通发了好大一通脾气,随后便领着伯通一道去大理了。” 丘处机闻言,心中有数,便又问:“江湖上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静舒道长想了想道:“确有一事,有传言昔日金福帝姬之女金燕子,携带着一部‘九阴真经’逃往华山,欲寻一豪杰托付。” “此事闹的沸沸扬扬,后有又传言称,谁夺得了九阴真经,就可称当世第一。” 说着静舒道长摇摇头:“什么天下第一,宋人在金人治下,活的连猪狗都不如,做个猪狗第一,有什么了不起?” 丘处机又为静舒道长把了脉,再为其推功过血一番,便出了房间。 重阳宫大殿,丘处机寻到了马钰。 “大师兄!我要下山一趟,劳烦你照看好全真教,有什么难处可向古墓派的林前辈求助。”丘处机对马钰说道。 马钰看着丘处机:“你要下山,为静舒道长报仇?” “你要拦我?” “不是!找到凶手,替我也捅两剑,他不止重伤了静舒道长,我又派人到山脚下去寻,发现了元存、紫云、安庆等几位道长的尸体,他们都是被人下毒手打成重伤,却没有熬过去。” “其中紫云道长应该是不想拖累我等,反而是朝着山外走,死在了路旁,寻到他的时候,尸体都被野狗咬烂了。” 马钰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这些人既是他的长辈,也是同袍。 如今都死的不明不白,他焉能不恨? “好!我知道了!”丘处机眼神愈发的平静,唯有胸中的怒意,如熊熊烈火。 他已经猜到了出手的是谁。 “不过要想对付他,我还欠几分把握。” “看来,还是要多欠大蛇前辈些人情了!” 丘处机离开重阳宫,直往无名山谷而去。 (本章完) 第27章 道士下山 第27章 道士下山 寒冬时节,无名山谷内依旧百盛放,嗡嗡鸣响的玉蜂群飞舞在百丛中,说不出的快活。 而丘处机却是浸泡在挖开的一处小水池中,水池里的水液呈现淡红色。 添加了不少赤虺血的温泉水,如同一双双炙热的手掌,拍打着丘处机发烫的皮肤。 而丘处机的身体,则偶尔浮现出一缕缕金光。 炁体源流笼罩之下的五种内功心法里,唯有金刚不坏神功最是荤素不忌,得了赤虺之血补充,功力一路增进,已然逼近小成。 半天之后,温泉水冷,虺血精华消耗一空,丘处机从池水中起身,披上道袍。 “嘶~嘶···吼!”赤虺摇晃着绑着布条的尾巴,冲丘处机发出声音。 “不必了!过犹不及!”丘处机摇头。 赤虺血虽好,但不能贪多,否则体内的血气会变得杂乱,反而影响自身的心意。 “有空帮我盯着点,若是重阳宫方向看到阵阵浓烟,就过去帮忙。”丘处机对赤虺交代道。 出重阳宫前,他便已经和王处一、刘处玄说过了,如果全真教遇到对付不了的强敌,就到林中放火,自有‘前辈’相助。 赤虺重重点头,答应下来。 丘处机提剑出了山谷,脚下如飒沓流星一般,一路飞掠下了终南山。 山脚下分岔的道路旁,丘处机左顾右盼,面露踟蹰。 “我在哪?怎么走?还有···我好像没有带钱!” 丘处机满脸的窘色,下山之前,他只想着千里杀一人,恩仇一剑消。 下山之后,才想起来,这年月没有导航,没有详细的地图,他连路都摸不着,凭感觉走鬼知道会跑到什么地方去。 山脚下转了两圈,丘处机只能撑着面皮回到重阳宫。 “我不认识路,帮忙找个带路的!” “还有,给我点盘缠,我没钱。” 看着去而又复返的丘处机,马钰原本的询问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 “你准备去哪找仇人?”马钰问道,同时摸出自己的钱袋递给丘处机。 “我问过静舒道长,很怀疑此事与即将现身华山的金燕子有关,所以我打算先去华山!”丘处机掂了掂钱袋,也不是很了解购买力,穿越者灵魂是纯粹对此没有概念,而以前的丘处机,是因为没钱。 面对马钰的询问,丘处机没有说他最怀疑的是铁掌帮的裘千仞。他记的很清楚,在原著之中,裘千仞为了夺得天下第一,会故意重伤周伯通和刘瑛之子,让段智兴耗费真气施展一阳指救治。 这般手段,与静舒道人等人的遭遇,几乎是如出一辙。 而且按照时间和逻辑推断,裘千仞针对王重阳设局出手残害全真教道人,很可能还在针对周伯通与瑛姑之子前。 毕竟段智兴远在大理,如今都不见得知晓中原的‘九阴之争’,而铁掌帮却在荆襄一带,处于宋金相抗的交错之地,裘千仞知晓王重阳的威胁,远比知晓段智兴的威胁,概率更大。 近在咫尺的王重阳不去针对,先跑到大理去搞事情,这多少说不过去。 至于原本的轨迹之中,裘千仞有没有针对王重阳而设计出手,丘处机不得而知。 或许有,或许没有。 毕竟依照原本的轨迹,林朝英说不定都已经走火入魔而亡,王重阳就此自闭,让裘千仞觉得没有威胁,而不出手干涉的可能性也同样存在。 丘处机这么大一活人,他的改变造成的连锁反应,肯定不比一只蝴蝶小。 不过,丘处机生性洒脱,静舒道人等的遭遇,他不会往自己肩膀上揽,认为是因为自身带来的改变,而影响了他们的命运。裘千仞阴毒诡诈,打死就成,多想有什么益处? “你去华山的话,可以找郝大通带路。” “他虽是鲁地牟平人,却曾跟着长辈往返于老秦诸地。”马钰给出了建议人选。 丘处机道:“好!那你去把他给我寻来,我问问他愿不愿意。” 不多时,郝大通便来重阳大殿见到了丘处机。 看着壮硕的和小牛犊似的郝大通,丘处机问道:“我要下山追查伤害师门长辈的凶手,或许会有生命危险,你愿意与我一道同行吗?” 郝大通拍着胸膛:“俺愿意!” “好!那就走!”丘处机也不耽误,拉着郝大通便又下了山。 半路上见郝大通脚步虽稳,但太过缓慢,便要教他自悟的轻功身法。 然后便又发现,郝大通居然连内功也不会。 这个时候,再教全真大道歌,已经有点勉强了。 丘处机便先传了他纯阳玄功,这门内功,在全真内功体系里,起到的就是一个补充作用,没什么大的发挥,就是每日清晨采集纯阳之炁,能够积少成多提纯内力的同时,也让功力的增长稍稍加快一些。 修行的慢,自然也就意味着出差错的概率更低。 即便是一边赶路,一边修行,也是无碍。 两人一路往华山方向赶路,多数时候都是风餐露宿,只因要进城的话,免不了被金兵盘查,只有遇到一些小村落的时候,进去寻一户人家,费一些钱财,吃喝梳洗整理形象,半途上感觉用脚走路太过辛苦,又太过废鞋,便下重金购买了两匹坐骑,节省人力。 如此这般,不过才下山四、五日,便已经有在家千日好之感,江湖游侠的洒脱与痛快,都被路途的艰苦与为难所掩盖。 其实华山也与秦岭相连,与终南山一样,也算是秦岭的一部分。 只是直接走山路,从终南山到华山,更加的难辨方位,且山林深处凶险更多。 下山后第十日,二人终抵华山附近,只见得华山山脚下的荒村野店里,尽是一些满身匪气的江湖中人,一些血斗过的痕迹还未被处理,一些残肢断臂,随意的丢弃在路边被野狗啃食。 丘处机弹出石块,将野狗们驱赶,却又没有费力挖坑,将这些残缺的肢体掩埋。 “师兄···你这是作甚?”郝大通看不懂丘处机的操作。 “我是人,所以见不得野狗吃人,但我又不想浪费时间和精力,做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丘处机随口解释。 “但是书上说···。”郝大通瞪着眼正要输出。 “书上说的对,我错了,继续赶路,行吗?”丘处机双腿夹了一下屁股下驴子的肚皮,这倔驴立刻‘哦咦’叫唤,不仅没有加速,反而停下了脚步,往后倒退了两步。 “师兄!你这么骑不对!”郝大通从包袱里掏出半个馒头,用剑鞘钓着,放到了自个屁股底下的驴子面前,做出正确的示范。 驴子猛地一尥蹶子,趁着他坐不太稳的时机,一口咬住馒头,然后欢快的咀嚼起来。 同时发出欢喜的‘哦咦’声。 道路一旁,路过的几名江湖中人,立刻发出了刺耳的嘲笑声。 “两个小道士,怕是第一次出远门。” “华山这热闹,不是你们能凑的,还是回道观吧!” “不过,这两头驴子得留下,好几天没吃顿好的,正好拿你们这两头驴开荤。”扛着朴刀的壮汉,冲着丘处机和郝大通喊。 感谢踏我来时道0寻我旧时欢的万赏,感谢折被万世的一千五百点,感谢庚桑楚南的一百点,感谢上阳子的一百点,谢谢大家! (本章完) 第28章 一剑破百甲 第28章 一剑破百甲 丘处机闻言,稳稳当当的坐在驴子背上,没什么反应。 “这里是华山脚下?” “自然是华山!” “那山里没有野味么?还是你打不着?” 郝大通的质问,让壮汉羞恼,他不再迟疑,一刀就朝着郝大通劈了下来。 郝大通翻身落下驴背,随后凌空一脚踹在这壮汉的额头上,将他踢飞出去,轻松自如。 一脚踢飞壮汉,郝大通凌空再翻,一屁股坐回到驴背上,压的驴子‘哦咦、哦咦’乱叫,又表演了两次尥蹶子。 叮叮叮! 丘处机突然拔剑,长剑荡出几朵潇洒的剑,将大量的铁蒺藜扫落。 “好俊的剑法,小道长出身名门吧!”几名敞开衣襟,露出胸膛上纹身的汉子,从一旁的野店里冒出头来,目光满是恶意的看着丘处机和郝大通。 “全真教,丘处机。” 听到丘处机报上名,一侧的郝大通,也赶忙道:“全···全真教,郝大通!” “全真教?没听说过,看来是不入流!”一名汉子哈哈大笑。 只是他的笑声,难免单薄了些,看周围的不少同伴都露出凝重的神情,他的笑声也逐渐收敛。 “原来是王重阳的门下!” “怎么?一心抗金的王重阳、王宗师对九阴真经也感兴趣?”领头的汉子满脸忌惮的说道。 丘处机道:“我不问其他,就只是想向诸位好汉打听,可曾知道铁掌帮裘千仞。” “若是告知贫道其人下落,贫道便欠你们一份人情。” 领头的汉子收敛几分敌意:“寻仇?” “确实有仇!”丘处机点头。 “那你要去荆襄,那才是铁掌帮的地盘。” “可我听说,裘千仞也来了华山,而且他可是出手狠毒,绝不会手下留情。” 丘处机的话,让不少知道裘千仞大名的人,都变了脸色。 人的名,树的影,铁掌水上漂裘千仞的凶威,不少跑江湖的人还是知道的。 “我们兄弟会替你留意,有消息会通知你们。” “不过,你们最好不要打九阴真经的主意!”汉子出言威胁,但更像是给自个找台阶。 正说话间,突闻大量的马蹄声,震动大地。 “金狗来了!风紧扯呼!”远处望风之人大喊。 随后荒村野店里,居然从各处角落里,钻出了几百号人,开始各牵马、赶驴,四散而逃。 嗖、嗖、嗖···。 兵马未至,箭矢先行。 十几人不察,须臾被这乱箭射中,倒地不起。 同行的伙伴要拉他们起来,却又跟着中箭。 郝大通的驴子屁股上也中了一箭,然后便驮着郝大通冲向不远处的荒林。 还未等丘处机跟过去,便见郝大通独自踩着尘土,野牛般退了回来。 林中,一杆杆锋利闪烁寒光的长矛探出,着甲持盾的金兵,缓缓合围。 所过之处,刀锋无情,收割着中箭倒地的江湖中人性命。 身后是骑兵压阵,前方是全副盔甲,手持盾牌的金兵,四散奔逃的江湖中人们,看似可以高来高去,此刻都不过是瓮中之鳖。 九阴真经之事,是金人设局伏杀江湖中人,这是再明显不过的事情。 很多江湖中人不是不知其中有诈,而是被名利裹挟,心存了侥幸。至于金人直接在华山脚下围杀江湖中人,会不会打草惊蛇? 这是讯息传播并不发达的古代,除非是有组织、有预谋的刻意宣传,否则一个消息要传到更远一些的地方,少说也得三五个月。 金人们打的就是守株待兔的主意,用金燕子和九阴真经做饵,把江湖中人钓到华山周围来,然后来多少杀多少。 等杀的足够多,堆起的人头足够高之后,江湖中人反应过来又如何? 要的就是震慑,要的就是让这些江湖人,不敢再仗着武艺,暗杀金国官员。 “师兄!怎么办?”退回来的郝大通对丘处机问道。 丘处机跳下驴背,扶着长剑剑柄,丝毫没有惧意,反而是眼中寒光四射,战意大起。 自习武到如今,他还未全力出手过,此番岂不凑巧? 长剑藏于剑鞘,丘处机无视了乱射的箭矢,主动走向金兵列阵之地。 “师兄,师兄···你去作甚?” “杀贼!弘扬我道!” 话音未落,人已化作一道青芒,瞬射而出。 沧浪! 长剑出鞘,剑指贼寇。 剑气自剑锋而出,透甲而侵入金兵体内。 堵在最前面的数名金兵,身上的盔甲未缺,但身体上却被剑气炸出了一个个细密的血洞,鲜血染红了内衬。 丘处机一剑破敌,却皱了眉头。 这一剑的效果,比他预期的要差一些。 剑气虽有穿透力,但还是被甲胄挡了一半的威力。 电光火石之间,丘处机已经跳入了金兵阵中,手中长剑翻飞,宛如庖丁解牛,从一些十分刁钻的角度,挑断金兵甲胄上链接甲片的绳索。 毕竟都只是普通士兵,甲胄的精密程度不高,链接甲片和不同部位用的也不是牛筋,而是麻绳。 随着长剑的挑动,金兵们开始自动卸甲,而甲胄一开,丘处机的剑锋,便如流水一般渗透过去,夺走他们的生命。 丘处机在军阵中翻滚,便是身法再怎么惊人,也不可能完全躲开所有的攻击。 但他有逼近小成的金刚不坏神功护体,普通士兵的长矛、短刀打在他的身上,只能留下浅浅的划痕,根本不破防。 在丘处机的真气耗尽之前,这些士兵根本就对他无可奈何。 甚至可以说,此刻的战场之上,能够对丘处机造成威胁的,除了同级别的高手,便只有骑兵胯战马疾驰而来的强大冲击力,才能将之破防。 然而,金兵之阵,反而成了他的掩护。 剑光如雨,人若蛟龙,丘处机灵活的在军阵之中跃动,每一次出手,都必然收割走数条人命。 原本围堵严实的金人陷阱,被丘处机这般冲杀,撕裂开了一道口子。 那些被打的措手不及的江湖中人,有一部分立刻逃出,散入山林更深处,但也有一部分选择奋起反抗,借着丘处机冲阵带来的机会,同样杀将过来,与不少金兵斗于一处,展现血性。 丘处机则在阵中,越杀越顺手,越杀越是兴起。 王重阳曾笑称他是‘混世魔王’,如今却隐有一语成谶之貌。 倒下的金兵一个接一个,丘处机手中不停,心中亦是冰冷不留情。 剑法也在杀戮中提纯,原本还需专门找角度先破甲胄,再夺性命,随着熟悉战场环境之后,便收束为一剑。 剑出破甲,剑气夺命,人入阵中,恰似猛虎入羊群。 呜···! 退兵的号角声响起,早就被丘处机吓破胆的金兵开始后撤。 同时骑兵补位,开始了新一轮的冲击。 (本章完) 第29章 蛇皮立功 第29章 蛇皮立功 “走,往树林里跑!”前一刻大杀四方的丘处机,下一刻跑在了最前面。 骑兵和步兵可完全不同,前者除了更强的机动性外,关键是还能借助战马之力,携疾驰的冲击力,带来极强的杀伤与破坏力。 在热武器真正成熟以前,骑兵就是陆地最强兵种,训练有素的一支千人骑兵队伍,冲散甚至是击溃上万人的步兵队伍,简直再寻常不过。 金人出身游牧民族,在被中原的奢靡侵蚀之前,他们在马背上的战斗力,绝对不能小看。 轰隆隆! 不到百人的骑兵队伍冲锋而来,却有着宛如千军万马般的声势。 一入树林,丘处机便知这并不是阻拦金人骑兵的好去处,只因这林中的灌木以及碍事的藤草,都已经提前被清理过,如果是训练有素的骑兵队伍,稍微放慢一些速度,依旧可以纵马入林。 “大家上树,然后用暗器招呼,轻功好的也可偷袭,不过不要纠缠恋战!”紧急时刻,丘处机也只能想到这些。 很快仿佛海啸逼近一般的骑兵队伍,便涌入了林中。 即便是在密林之内,这些金人骑兵的速度,也没有降低多少,且依旧保持着相当完整的冲锋阵型。 辽东山林也多,这些金人骑兵早就训练过来了,骑马穿林对他们而言没有难度。 大量的暗器,向金人骑兵抛洒,却只落在他们的盔甲上,发出‘啪啪’声响,没能撼动分毫。 这支骑兵明显仿金人最精锐的骑兵铁浮图而建,虽然身上和马匹身上披着的铁甲远不如铁浮图那般厚实,但遮掩的也极为严密,脸上甚至都戴着铁面具,显然是因为早知道江湖人多手段,做好了防备。 “放火烧林!”一片混乱中,不知是谁出了个馊主意。 立刻便有人拿出火折子,真打算放火烧林,逼退这些骑兵。 只是虽说是枯木惧火,但这山林里的树木,大多水份十足,而此又是寒冬时节,空气中的湿度、温度,其实都不适合山火扩散,下树准备放火之人,还未点燃树木,便先被骑兵们手持的长枪桶穿了身体,挂在枪头上一路拖行,碎成残尸。 有人红了眼,从树上跳下来,跃入骑兵的马背,打算将他们从马背上拖下来,然而这些金人骑兵身上的盔甲与胯下的战马盔甲相连,虽然不够灵活,但绝对的稳定。 这些跳上马背的人,很快就被其他的骑兵挥刀斩下马,被马蹄踩踏成肉泥。 “岳飞是怎么对付铁浮图的?”丘处机踩着树梢,不断的位移,避免被弓箭手锁定。 “对了,要分三队人,第一队拿大斧头,顶着盾牌冲进铁浮屠阵里砍马腿,第二队拿钩镰枪,看见马倒下就用钩镰枪把骑马的人的头盔挑下来,第三队拿上大刀出来砍人头。”丘处机数次听玉虚钟响,记忆力早就非凡,穿越者的记忆同样能够快速回忆,小时候看过的连环画内容,很快就能回想起来。 “好消息,找到办法了,坏消息,用不上!”丘处机徘徊在上空,时而只能冒险扑下去,一剑刺出,中即中,不中即走,利用高度来与敌人周旋。 只是即便这般耗费精力,效果也普普通通,十次冒险扑杀,最多也就成了一两次,还没有造成绝对的致命伤害。 因为能够向战马借力,这些骑兵身上的盔甲厚度,至少是那些步兵的一倍,且内里还有一层皮质软甲贴身,丘处机的剑气也凿不进去,至于效仿破步兵甲一般,也挑开连接处破开骑兵战甲,可行性同样不高。 骑兵的盔甲,才是真正正式的合格甲胄,对外露出的部分,基本没有明显的破绽。“这个时候,我若有锏在手,便不至于这般束手束脚!”丘处机先前已经同王重阳学过锏法,只是重阳宫中没有真正的战场用重锏,丘处机下山也只是找裘千仞寻仇,便也没有带。 锏虽比不得重锤、大刀等长柄重武器,但它的形状与构造,更利于发力,并且形成的不是利器的贯穿伤害,而是钝器特有的撞击伤害,对付穿重甲的骑兵,威力远比寻常刀剑要强。 突然,丘处机想到了一物。 “或许,我还可以这样!” 想到就做,丘处机落入林中,穿梭于树木之间,飞快的做好了布置,然后便持着已经满是豁口的长剑,站在原地,冲着不远处的骑兵们招手。 发现丘处机,骑兵们也不担心有诈,齐刷刷的便向丘处机这个最大的威胁对象冲了过来。 从五十米到十米,似乎短短不过瞬息之间。 那战马口鼻之中喷出的热气,都差点打在丘处机的脸上。 带着铁面具的骑兵们,面具后面的脸孔,似乎也凶恶而扭曲。 一杆杆长枪、弯刀,都指向丘处机,要将他捅穿剁碎。 突然,且听两匹战马一声悲鸣,然后便重重的摔倒,接下来便如同连锁反应一般,大量的骑兵连同他们的战马一道,齐齐摔下,滚落一团,刹那间攻守逆转,尘土飞扬里,原本嚣张的骑兵队伍,被拉入泥潭。 细看那悲鸣扭动的战马蹄间,一条赤灰色的‘绳索’,在两块大石头的力量交替牵引下,将一匹匹战马的马腿牵制一处,让这些战马们满地嘶滚,马背上的骑兵们,也都在撞击下口鼻喷血,死伤大半。 丘处机用赤虺‘输’给他的蛇蜕,临时搓成了长绳,两端捆绑大石块,制成了特殊的绊马索。 普通的绊马索,需要固定的桩子,并且无法作用于整个骑兵群体。 而丘处机的这条特质的绊马索,不仅兼顾了极强的韧性与承受力,并且还拥有不弱的回弹性,当战马的冲击施加给了它第一个力,那接下来借用两块大石块的跳动,以及蛇蜕本身的弹性,就将大量的马蹄卷倒,让几乎大半个骑兵队伍,都摔下马背。 这蛇蜕原本是丘处机带下山来,准备寻能工巧匠制成软甲或是软鞭使用,此番却是出其不意的立了大功。 当然,环境因素也很重要。 如果是开阔地带,骑兵之间没有跟的太近,当前面的骑兵被绊马索困住,后面的则都会转向,改变位置,而不是直接滚成一团。 “杀!”丘处机没有迟疑与犹豫,冲上前去,一脚踢飞一名骑兵的头盔,然后便将手中长剑,刺过对方的咽喉。 先前被压制的江湖好汉们,也都纷纷飞扑过来,各施手段。 (本章完) 第30章 错了因果,定了方向 第30章 错了因果,定了方向 一场乱杀,转眼间便血流成河。 丘处机手起剑落,手起剑落,穿梭于混乱之中,没有半分迟疑。 等到脚下已无敌人时,再转头一看,原本握在手里的铁剑已经换成了一把金兵所用的弯刀,弯刀之上同样都是裂痕和豁口。 至于原来的铁剑,当然是因为砍的太猛,已经折断。 “缺把好剑啊!”丘处机心想着什么时候去摸一摸独孤求败的墓,取一把好剑出来。 “不过,这个时候,独孤求败是生是死,还未可知。” “毕竟如果依照原本的时间线推断,杨过意外闯入独孤求败的剑冢之地,那也是至少四五十年后的事情了,神雕只是天生神异,不是真的修成了妖怪,寿命长一些,却不可能太出格,它能跟着独孤求败学剑,就说明它原本跟随独孤求败的时间就不可能短,这也变相证明独孤求败怎么样都不可能是百年前的人物。” “独孤求败号称剑魔,年轻时候也是下手狠辣之人,我若贸然闯进去,以我的剑法武功,他若活着或许会寻我比剑,万一我只是有点强,却不够强···生死岂非被操纵于旁人手?”丘处机心中想着,念头却愈发的难以压制,甚至有些兴奋。 想到独孤求败这位剑道宗师有可能还活着,丘处机便有一种抑制不住与他交手的冲动。 这位在神雕、笑傲里都有侧面刻画,却从未真正登场的人物,丘处机对他充满了好奇心。 不过却也不会将其无限拔高,将其视为什么高不可攀的人物。 世界本身的限制存在,当代有王重阳,往前数有逍遥三老、扫地僧,往后数有张三丰,这些人物基本上就是武力值天板,当然如果上下搜索,还能找到狗哥存在过的痕迹,那或许上限还要再拔高一些。 无论怎么样,自家师父王重阳,都能作为一个参照物。 比如欧阳锋,大约就有0.9或者0.8个王重阳,现在的周伯通有0.5,丘处机自忖自己应该有0.3到0.4,具体的情况当然不可能真的细微量化,但能够作为一个比照手段,做到心中有数。 “师兄!师兄!”郝大通满脸是血的晃了晃丘处机的肩膀。 丘处机扭头看过去,诧异道:“你怎么搞成这样?” 郝大通:“方才金狗追的厉害,我内力不够,跑的不快,便抹了些血在身上,倒在地上装死,他们急着追杀旁人,也来不及补刀,让我蒙混了过来。” 丘处机不得不感叹,全真七子果然没一个是凑数的,从神雕到射雕,大部分时候打酱油,看起来有点拉,那完全是因为对抗的都是当时最顶尖的高手,实际上王重阳早逝,周伯通被囚的情况下,还能稳住全真教天下第一派的名头,全真七子绝对个个不孬。 郝大通保命的方式看起来有点怂,但那种情况下,多数人根本很难做出理智的判断,他却能想到法子,并且快速实施,已经十分优秀了。 “好了!去牵两匹马,我们绕远一些再说。”丘处机已经确认,这就是一个陷阱,只是不知道这事为什么最后真的能扩大到整个江湖武林,甚至能明确的通过华山论剑,来决定天下第一,以及九阴真经归属的程度。 “或许我之前的推论出了一个错误。” 此刻的丘处机,开始反省之前的猜测,进而相当了另外的一种可能性。 “我可能误判了裘千仞出手挑衅的真实目的。” “如果是这样,那我就不能在华山守着等裘千仞出现,难道要去大理?” “那也太远了吧!” 丘处机思量着,郝大通已经牵来了两匹卸了甲的战马。 “师兄!你会骑马吗?”郝大通对丘处机问。 丘处机一愣:“这···大约和骑驴差不多?” 郝大通:“···!”“好吧!师兄你先与我共乘一骑,等习惯了之后,再独自骑马。” “你武功那么好,只要不怕摔,学会骑马是很快的。” 丘处机看了看矮胖、矮胖的郝大通,拒绝了他的提议:“我轻功好,先借着马力稍一段,等熟悉了之后,自然便会了!” 说罢,丘处机直接跳上马背,也不必管什么姿势,等马动起来,那些对他不利的力,他都能轻易的卸掉,保证不会落马。 两人两马,离开树林,先背离华山方向而去。 一路跑了有大半天,下马歇息时,郝大通才问道:“师兄!我们既然不在华山逗留,那我们接下来总得有个去具体处吧!” 方才一路,丘处机已经想好,直接说道:“那就去寻铁掌帮,跑了和尚,跑不了庙。” 铁掌帮是一定要去的,寻裘千仞报仇是一,到铁掌帮的禁地拿走武穆遗书是二,而顺势决定是否寻找独孤求败归隐之地,则是三。 “真的要去啊!” “我听说铁掌帮的人,也都是抗金义士,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郝大通问道。 铁掌帮的上任帮主上官剑南曾在韩世忠的麾下效力,解甲归田后与一帮兄弟落草为寇,又入了铁掌帮,继续抗金。 虽然上官剑南在去年病逝,但铁掌帮在明面上,也依旧还是江湖上的抗金队伍之一。 “以前或许是,但现在···可就未必了!”丘处机回应道。 之前他受原著影响,所以认为裘千仞是为了夺得天下第一和九阴真经,才下手偷袭全真教的道人。 但在林中时,丘处机才反应过来,或许裘千仞是因为受了金人的好处,已经暗中与金人达成了合作,这才刻意在江湖上挑拨风雨,将九阴真经与争夺天下第一这件事捆绑起来,引起更大的风波。 也唯有这样,才能解释他为什么不远万里跑到大理去偷袭周伯通和瑛姑的儿子。 裘千仞没有开上帝视角,他又怎知道那是周伯通和瑛姑的儿子?在他看来,那是大理王段智兴的儿子。 儿子被重伤,段智兴即便是耗费了大量功力,救下了他,也肯定还是会去中原走一趟,会一会天下群雄,寻找出真凶,来为子报仇。 这样状态下的段智兴,一旦死在了华山之上,便是让大理与宋廷之间的结盟彻底破裂,而金人也就有机会再次挥军南下。 眼下,裘千仞偷袭全真教的道人,本意是想挑拨王重阳卷入这场纷争之中,将王重阳连同他麾下的义军一道,尽数绞杀于华山,也算是为金人解决一个麻烦。 “要按照这么推断的话,那师父与欧阳锋应该已经交过手了。” “因为师父最初去寻段智兴,就是为了交换一阳指破蛤蟆功去的。也由此才引发了瑛姑和周伯通之间的孽缘。” “欧阳锋此时若是已然投靠金人,那华山之局的危险性,要更高一些,我之前出手显了手段,说不定会引来这位西毒的注意。” 眼前的迷雾,一层层剥开,丘处机下山的踟蹰与迷茫,已经尽数散尽。 裘千仞、欧阳锋、独孤求败···真的都是好对手啊! 不着急,一个个的来! 王重阳的天下第一保不保真,丘处机不知道,毕竟至少还有独孤求败、斗酒僧是王重阳没比过的,但丘处机想拿一个无可争议的天下第一,如百年后的张三丰一般,一人压武林,便要从这次华山论剑开始。 (本章完) 第31章 麻烦上门 第31章 麻烦上门 夜深,破庙,大雪纷飞。 丘处机和郝大通正坐在火堆前烤着馒头。 “师兄,从胡家村买的咸菜已经吃完了。”郝大通翻了翻包袱,有些无奈的叹气。 “我刚才看到外面的草丛里好像有狐狸。”丘处机提起了郝大通‘借’给他的剑,准备去打点野味。 郝大通连忙拉住丘处机的衣袖:“哎~!师兄!师兄!不至于!不至于!咱们是方外之人,尽量少杀生。” 丘处机面无表情的扭过头,看向郝大通。 此刻郝大通才想起来,就在白天,眼前这位丘师兄已如杀神一般,杀了好些人。 虽然都是金人···。 “这毕竟是一间山神庙,附近的野狐狸说不定都是山神爷的徒子徒孙,咱们还是注意些好。”郝大通只能想办法劝丘处机。 “那不是应该山神爷更注意些,别惹到我们吗?我们上面是三清道祖!”丘处机不以为意,他倒不是非吃狐狸不可,主要是···也还没吃过,有点好奇口感,以前在终南山上,野鸡、野兔什么的都多,用不着吃狐狸,而且狐狸也聪明,人多的地方,它们少来。 “你违反戒律,三清道祖还会保佑吗?”郝大通听闻丘处机的话,愣了片刻,只能很无力的反驳。 “道祖不提倡吃素,让咱们吃素的是师父。”丘处机肯定的说。 “所以啊!大宗师的话,你就该听。” “我听了,但我可以不遵守,师父又不是神仙,你不说、我不说,山神老爷也不说,他怎么会知道?”丘处机淡定的看向郝大通,好像是在质问‘你会说吗’? 郝大通被看的浑身不舒服,感觉丘处机的眼神和刀子似的。 其实他也有点嘴馋,但狐狸···还是有点无法接受,如果是野鸡、野兔什么的,他就当不知道,然后顺嘴就吃两口了。 “好一个嘴馋的小道士。” “我这里倒是还有半只烧鸡和一葫芦好酒,你要不要吃些?”一个清脆的女声从破庙外传来,然后便见身穿黑衣,戴着斗篷的女子,从外面直接踏步进来。 丘处机看着这名女子,虽然因为斗篷遮面,看不清具体的面容,但以天子望气术看过去,这女子身上缠绕的不详气息,浓郁的可怕。 这是一个势必带来灾祸的女人,没些手段的话,最好还是离她远些为好。 “金燕子?”丘处机心中一动。 这个时候,这个地点,一个来历不明且满身不详的女人,丘处机只能想到‘金燕子’。 这女人号称是福金帝姬之女,至于这层身份是真的,还是金人放出来的‘人设’,就不好说。 但无论她的身份究竟为何,她都是麻烦的源头。 只是看着她,丘处机便想到,此女子身上还揣着九阴真经,虽然这部道家武学宝典,号称是天下第一绝学,肯定是言过其实,但称之为最顶尖的武学,则没什么问题。 丘处机即便已经有两门神功傍身,依旧有心想要见识一番。 “烧鸡,你要吗?”女人跨坐在火堆前,伸出白嫩纤细的手掌在火上烘烤,祛除着身上的寒意,看起来对丘处机二人毫无戒心。 “不必了!师父说过,出门在外,不要吃陌生人给的食物。”丘处机冷漠拒绝。 郝大通张了张嘴,有话要说,但···也不是非说不可。 丘处机从郝大通身上移开视线,继续盯着面前这个女人,上下打量。 “头发上的银簪细长,可能藏了机关,或许还淬毒,腰间的锁扣或许有些蹊跷,脚下的鞋底厚度也有点不对劲,这个女人能够在金人的一路宣扬下,还跑到这个地方,若不是暗中还有高手护持,便是自身的手段不差。” 丘处机看的十分仔细,有些部位还重点关注。 “小道士!虽然听说你们也能娶妻,但出门在外,这般在女人身上挪不开眼珠子,就不怕坏了清修吗?”女人清脆的声音渐冷了一些。郝大通张嘴立刻解释:“我们全真教的道士是不娶妻的。” “哦!原来是全真教···我听说过,你们教主王重阳很是厉害。”女人的声音里冷意消散不少,开始更加主动的套近乎。 她取出了烧鸡,又拿出了几块肉饼,以及一个酒葫芦,摆在一旁示意丘处机和郝大通可以吃,同时都自取了一些,撕成小块从斗篷下塞进嘴里。 郝大通看了看丘处机,见之前都还嘴馋的丘处机没动···那他也不动。 “怎么?还怕我下毒?” “你们两个穷道士,身上连两把剑都凑不出来,还怕我会害了你们?”女人嗤笑说道。 丘处机扶剑不答,郝大通面露羞愧。 见丘处机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女人渐渐地停下了进食的动作,也握住了腰间的弯刀。 “你知道我是谁了?”女人问道。 丘处机:“很难不联想,而且看你的举动,我确认了猜测。” “你们也想要我手中的九阴真经?”金燕子问道。 “是很好奇!但我们是侠义中人,一般不会出手抢劫。”丘处机点了点头,然后说道。 “一般不会,就是还是有可能会?” “小道士!我劝你不要因为一时的冲动,反而坏了性命。”金燕子劝道。 丘处机闻言,原本躁动的一些想法,反而冷却下来。 这个金燕子,看起来不像是来执行金人的恶毒计划,而似乎只是一个被利用的可怜人。 丘处机没有立刻下判断,打算先观望一二。 忽地,古怪的哨声,从庙外传来,伴随着的还有大量蛇类摩擦过草地以及地面枯枝、落叶的声音。 这些声音原本不该有多大,但聚集的多了,便形成了古怪而又强烈的噪音。 “是白驼山的蛇奴!” “你们先走,我来挡住他们。”金燕子豁然起身,拔出腰间的弯刀,然后蹲伏下身子,如同即将捕食的猎豹。 但是那躁动的蛇类爬行之声,在庙门外突然止住了。 然而无论蛇奴们的哨声有多高亢,这些蛇类都不再继续向小庙靠拢。 仿佛从这小小山神庙里照映出的火光,对它们是无比庞大的威胁。 “这些蛇都不听话了,应该是里面的人身上有驱蛇的药物。”一个声音古怪,好像口齿不太伶俐的人说话。 “那就放火烧了这间破庙,让他们自己跑出来。”另一个声音说。 然后,数只捆绑着火油的箭矢,便直接飞了进来。 金燕子一瞬间发动,人冲了出去,在黑暗之中砍翻了两人,然后便被一大群蛇奴们围拢起来。 (本章完) 第32章 好贼秃 第32章 好贼秃 门外叮叮当当的声音响个不停,时而还有惨叫声传来,郝大通趴在门口,撅着大腚往外瞧,时而缩一缩头,好似生怕被误伤。 丘处机则撕着烤好的馒头,慢慢吃着,即便是火已经烧到了屋檐上,也并不着急。 忽然,郝大通从门口窜了回来,退至丘处机的身后。 一条大汉却是从门外跨步进来,手里提着一杆看起来至少有几十斤重的水磨禅杖,头上扎着头巾,头巾下却没见有头发。 “两位道兄,可是与那妖女是一路人?”大汉瞪着铜铃大的双眼,恶狠狠的对丘处机和郝大通质问。 郝大通用刻意放低,却又偏偏让庙内三人都能听的声音,在丘处机耳边道:“师兄!这是个和尚···可能还是个逃庙的野和尚。” 丘处机却声若寻常:“噢?你怎么知道?” “他身上有香火的味道,还很浓···比咱俩要浓的多。” “那就是名山大寺出来的和尚了!” 师兄弟二人的对话,让大汉的表情微微有一些变化,紧接着居然就坦然起来。 他主动摘掉头巾,露出光头和头顶的戒疤。 “少林寺苦慧,见过两位道兄!” 丘处机闻言,更仔细的打量着这和尚几眼,见他也不过二十出头,但筋骨强劲,太阳穴也高高鼓起,显然是内家功夫也十分不凡,双手十分的粗大,一身的外家修为,怕是大半都在这双手上。 丘处机的记忆是经过玉虚钟强化的,所以当和尚报出法号后,丘处机便知晓他是谁。 此人并非无名之辈,大约再过二三十年,就会成为少林寺罗汉堂的首座,后因火工头陀之乱,与少林寺的其它高僧生出龃龉,便远走西域,在西域创下了西域少林一脉,与火工头陀创立的西域金刚门,算是宿敌。 当然也有可能是少林寺故意为之,如分割出南少林一般,远赴西域构建一脉传承,以进一步扩大影响力。 “怎么,少林寺家大业大,也瞧上了九阴真经?”丘处机对苦慧问道。 苦慧说道:“为免生灵涂炭,我少林自当承担一份责任。” 丘处机冷笑:“以你的功力,此刻出门去战那金燕子,不需三十招,便能将她拿下。” “你只要将她带回少林寺,并对天下公布,九阴真经在少林,这江湖危机自然便解了。” 苦慧闻言,并不答话,反而是继续盯着丘处机,于他眼中全无郝大通这号人。 “师兄,那他为什么不这么做?”郝大通对丘处机问。 “你还看不明白吗?这和尚与外面那些蛇奴,本就是一伙人,他们就是在撵着金燕子到处跑,遇到咱们这样有来历有手段的江湖中人,便出来下黑手。” “金燕子是鱼饵,咱们就是他们要找的大鱼。” 丘处机的话让苦慧面色微微变化,却没有否认。 从射雕到神雕,少林寺这个昔日天下第一大派,执掌正道牛耳的武林魁首,居然只在最后出场了一小会,其意已经很明显了。 无论穿越者原本所在的时空线上,全真教以及全真七子是什么情况,至少在射雕、神雕的故事线上,他们的立场一直都是抗金、抗蒙,哪怕是树大有枯枝,那也在大节上不亏,始终冲在对抗外辱的前线,直到终南山被蒙古人炮轰,全真教弟子四散开来。 而少林寺则是早早的投靠了金人,后在与全真教的碰撞中元气大伤,内部再出现了分裂,这才有了数十年的封山之举。 那少林与全真的碰撞根源是什么? 除了少林已经全面投向金人,再无其它可能。 “两位道兄,不可妄语,须知佛亦有金刚怒目。”苦慧语气森然的说道。 丘处机闻言哈哈一笑:“你们拜了新主子,自然无妨,菩萨本就无相,你们和尚也不过是依葫芦画瓢,但既然做了,却偏偏还要藏头露尾,又还要占了道德大义,怎么就便宜都在你们那?”“道兄既然话不投机,那便手下见真章!”苦慧已经按不住心头的杀意。 “早该如此,恁多废话!” 丘处机的长剑出鞘,后发而先至。 剑锋划过苦慧手中的禅杖,摩擦出刺目的火星。 全真剑法‘云横秦岭’,一剑直出,却随后转横扫,剑势凶猛,犹如秦岭倒斜,直插而至。 苦慧一招被压制,急忙退后一步,张口便大喝,发出几乎掀翻屋顶的爆音。 少林绝学狮子吼,江湖上最出名的群控技,当然单控效果也是不差。 哪怕丘处机的内力着实不凡,首当其冲下,也被吼了一懵,真气都漏了两拍,导致这本该建功的一剑,速度微降,效果大减。 苦慧乘机一把薅向丘处机的剑锋,同时挥动手中的长杖,砸向丘处机的脑门。 唰! 丘处机脚下生云烟一般,手中剑亦飘渺无踪,整个剑路与方才大为迥异,却偏偏气韵相连。 如果前一剑是秦岭巍峨的山峰,那这一剑便是秦岭之上飘渺的云霞。 古墓剑法,浪迹天涯! 这前后两剑,看似南辕北辙,却又藕断丝连,剑光在摇晃的火光照耀下,无比的夺目。 苦慧一时被剑光所迷惑,回神之际已经躲避不及,只能拍出一掌硬抗。 哗啦···! 被烈火灼烧有一会的一根房梁,终于是垮塌下来。 两道人影先后穿过着火的屋顶而出。 丘处机一脚蹬在苦慧挥舞的禅杖上,凌空再拔高两丈有余,手中长剑急舞,脚下升腾的烈火,便似有灵一般,跟随而来,化做剑影。 周流六虚,火劲奔袭。 轰! 苦慧整个人被这烈火熊熊的一剑砸飞了出去,半空便化作了人形火团。 点亮了自身的同时,也点亮了夜空。 西域少林,祖师没了! 雪夜之中,被点亮的黑夜里,金燕子还在与蛇奴缠斗。 那些被强行从洞穴里唤醒的毒蛇,即便是在蛇奴们的操控下变幻阵型,攻击效果也相当一般。 当黑夜被点亮,金燕子洒出一把飞镖,将数名蛇奴射倒,借机退出了包围,向着丘处机落地的方向靠拢。 金燕子的靠近,丘处机没有在意,因为让他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 此刻西方,有一道刺目的白光升腾而起。 大雪纷扬,隐约之中,有一道高大健硕的人影,正急速的破空而来。 不见其人,便已知来者是谁。 西毒,欧阳锋! 不做第二人想! (本章完) 第33章 初战欧阳锋 第33章 初战欧阳锋 “你们先走!到老地方汇合!”丘处机头也不回的对郝大通与金燕子说道。 “老地方?什么老···哦!我知道了!”郝大通没有犹豫,转身就跑,带着金燕子翻身上马,数息之间已经纵马汇入了黑夜。 原本在天空中燃烧的和尚,已经化作焦黑的尸体坠地。 一身白袍,留着半长短发,面容刚硬,目光冰冷的中年男子踩在树梢上,俯视着丘处机。 “王兄门下果然不凡,拿一把铁剑,就敢拦我。”欧阳锋看着丘处机,目光之中既有漠然,亦有玩味之意。 刹那之间,丘处机觉得欧阳锋看过来的眼神,有些不对。 “是错觉吗?”丘处机紧了紧手中的剑,虽然是第一次面对五绝级别的对手···王重阳和林朝英的指导交手不算,虽然是第一次,但丘处机并没有任何担心或者惧怕的情绪。 说到底,无论是金刚不坏神功还是周流六虚功,都属于神功中的神功,哪怕是现在丘处机功力不够,还无法将它们的威力真正的发挥出来,但护身效果是绝对不容小觑的。 说的透彻一点,丘处机自信要是想抽身而走,欧阳锋也拦不住。 更何况,除了这两门神功之外,他还有炁体源流兜底。 那才是真正的破格之能。 “你是何人?”丘处机用剑指着欧阳锋问道。 虽然他知道来者是谁,但按道理他不该知道。 “你不认识我?” “也对!” “在下白驼山,欧阳锋!” “你能死在我手上,是你的荣幸!”欧阳锋的语气自信而又跋扈,他虽看着丘处机,却宛如在看一只随时可以一指头碾死的蚂蚁。 丘处机屏息凝神,脑海中闪过了许多剑招,但出手的一瞬间,便只有‘刺’! 模仿自王重阳的那一‘刺’。 这一剑虽然不是他最强的招式,却是最完美的一招。 他不能等到欧阳锋出手,再图谋后发先至。 因为这等于暂时放弃主动进攻的节奏,在实力不如的情况下,这相当的危险。 一剑刺出的丘处机腾空而起,大雪纷飞之间,凌乱的雪在他的剑气下纷扬避让,居然在半空之中,抽出了一小片空白地带。 一剑既出,切割了空间,仿佛隔世。 咯吱! 铁剑被欧阳锋的双指牢牢的锁住,就像穿入了铁砧之中。 “好强,几乎不弱于师父!”丘处机立刻弃剑,同一时间欧阳锋的另外一只手掌,已经压了过来,强横的功力已如一堵气墙撞击,让他颇有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丘处机躲避已是来不及,便压上全部的功力,硬接住这一掌。 嘭! 空气中传出如闷雷般炸响的声音,丘处机凌空倒退三丈,手臂微颤,气息稍乱。 “好强的掌力!” “好结实的身体!” 两人同时开口出声,都用惊疑不定的眼神看向对方。 “果然是天下五绝,不容小觑,是我之前小看了他,他至少有0.9个师父,甚至是0.99。”丘处机心中想着,战意却愈发的高涨。 这样一位强敌,他虽差之不少,但以神功缩短差距,未必不能打上一打。 如果能拖几百个回合,丘处机甚至觉得能有胜机。 毕竟他是五核运转,还有炁体源流兜底,续航时间超长。 哔···! 尖锐的哨声响彻,那些满地铺开的毒蛇,便都发了疯一般,冲向丘处机。 它们在距离丘处机还有大约半丈有余之处,不再前进,而是纠缠、翻滚起来,甚至是痛苦的相互撕咬、吞吃。 “你身上居然有让蛇类惧怕的宝物。”欧阳锋所站立之处,毒蛇们同样是绕道而行。 “你不是也一样吗?”丘处机知道,这些毒蛇惧怕他,应该是因为他怀里的赤虺蛇蜕。 “那就再来!” 说话之间,欧阳锋一步上前,转眼已经身化残影,近乎贴地而行。 欧阳家的传家轻功绝学‘瞬息千里’,在腾挪速度上,当世顶尖。丘处机的身体却闻风而动,在欧阳锋贴身打出透骨劲之前,已经如柳叶飞絮一般,飘出了对方的攻击范围,躲开了这突然的一击。 欧阳锋却半点不饶人,顺势横移,一掌拍出。 雪若飞镖一般,在这一掌的推动下,暴射向丘处机。 没有了铁剑的丘处机,只能甩动袖袍,两臂如转动的车轮,将这些雪纷纷挡住。 片刻之后,袖袍抖动时,雪已成冰片,成片、成片的从袖口掉落。 丘处机的双臂衣袖,已经破开了不少的裂口,手臂上则有着一道道浅白的划痕。 一丝丝金光,在丘处机的体表游动,让他如同黑夜里的自发光体。 欧阳锋凝视着丘处机,然后缓缓的趴下了半边身体。 咕咕··呱! 强烈的气浪涌动,恐怖的气劲,已经藏于欧阳锋的腹部,即将运至双掌。 “蛤蟆功?”丘处机知晓接下来的一击,如果运功完毕,堪称刚猛无敌,即便是降龙十八掌,在刚猛上也稍逊一丝。 区别只在于,降龙十八掌后劲更强,属于越打越凶,而蛤蟆功的威力,全都凝聚在爆发的一瞬,挡住了当头一下,便可以继续往后磨,挡不住···那就没有以后可言。 “不能让他蓄势完毕,否则我现在的金刚不坏神功,未必还挡得住!” 念头只在刹那,丘处机也不纠结手中有没有剑,并拢双指,却双指各蕴含的剑诀不同。 食指,将真气自手阳明大肠经而贯通,行的是全真剑法的路数。 中指,将真气自手厥阴心包经而贯通,行的是古墓剑法的路数。 双指点出,直指欧阳锋的眉心方向。 咯吱! 丘处机的手指,如同撞入了一面厚实的墙壁。 每往前进一分,都似要面对排山倒海的压力。 在这种压力下,炁体源流带动下的全真大道歌真气与纯阳玄功真气、金关锁玉诀真气,居然开始交互融合,构成一种更加纯净、更加高级,也更加强韧的真气。 这种真气没有属性,但贴近人身体初生时的本源,与天地仿佛能有所交互。 先天功! 此刻丘处机焉能不知,这就是王重阳赖以成名的先天功。 原来王重阳为了门下弟子好入门先天功,早将这门神功一分为三。 金关锁玉诀封锁住体内残存的先天之气,纯阳玄功沟通天地,以天地之炁蕴养先天之‘胎息’,全真大道歌则是转动真气,调动自身能量。 三者缺一不可,互相补全。 先天功一分为三,入门容易,融合难。 但这难,在丘处机这里,又没那么难。 除了因为他的资质早已非凡,也因为炁体源流更在先天功之上,当压力由外部而来,早就该水到渠成的事情,便这般‘轻易’的发生。 三种真气合为一股,五核运转,看似化作了三核,却将丘处机原本的短板,大大的补齐! 此刻,丘处机也终于知道,王重阳为何能以先天功威压当世,为天下第一。 先天功之强,便强在它能在一瞬之间,强纳天地之炁为己用,刹那之时,我即天地。 这一手伤敌伤己。 然而丘处机又有金刚不坏神功护体,有周流六虚功本就能调动精细的调动天地能量,化作各种属性攻击输出。 三足鼎立之下,达成了一种全新的完整平衡。 并拢的手指之间,刹那间风雷之声骤起,水火之力协同。 先前的阻碍,也寸寸崩解,无法再挡住丘处机飞掠而至的身形。 呼吸之间,指尖距离眉心,已不到一寸。 锋利的气息,已让欧阳锋面部的皮肤微微凹陷。 呱! 一声惊雷炸响。 欧阳锋不退反进,一掌直入丘处机的胸怀,好似要与他同归一般。 (本章完) 第34章 他没输,我也没赢 第34章 他没输,我也没赢 “换伤?” “跟你换!” 面对击胸而来的狂猛一掌,丘处机不躲不避,更没有抽身而退。 指尖再进一分,双眸之中泛起青光,天子望气术的作用下,眼前的欧阳锋已经不再是‘人’,而是一团狂躁的气,而在狂躁的气中,快速流动的节点,被他精准的掌握。 只需一指点在最关键的节点上,丘处机就能做到以弱制强。 噗嗤! 嘭! 指尖触碰到欧阳锋眉心的同时,欧阳锋的手掌也同样拍在了丘处机的胸膛上。 刹那间爆发的音爆,将周围成片的雪都震碎成细碎的冰片。 两人的双脚都同时在地上向后快速滑行,拖出长长的凹痕。 噗! 丘处机先吐出一口淤血,面色一阵青一阵白,侵入体内的强横真气,正在经脉中肆掠,不过问题不大,有炁体源流驾驭,这些异种真气迟早被磨灭干净。 至于欧阳锋,生生吃了丘处机点在关键处的一剑指,当然也不好受。 体内的真气顿时乱做一团,呼吸之间,犹如破了口的风箱,发出沉重、沙哑的呼呼声。 “先天功!” “王重阳连这个都教你了,果然是最得王重阳看重的弟子。”欧阳锋眼中的杀机四溢,强行收束气息,似有再战之意。 “我这一剑不错吧?” “等着,我还有更好的!”丘处机说着,便要再施展先天功之奥秘,强纳天地之炁入体内。 有金刚不坏神功和周流六虚功帮忙分摊压力,这样类似于爆种的战法,他还能再来好几轮。 欧阳锋闻言,居然开始缓缓的收敛气息,最终如渊如峙的站定原处。 “小道士,今天我还有旁的事情,暂不杀你。” “你可以走了!”欧阳锋神情逐渐淡漠的说道。 丘处机闻言,只是冷笑:“我就站在这里,你且只管来杀!” 欧阳锋闻言,一瞬间表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一股狂猛张扬的气息,自其体内释放出来,整个人的头发连同衣襟狂舞,乱卷的雪甚至有许多逆流返天。 “好浑厚的内力,欧阳锋这么强的吗?”丘处机心道。 “我劝你最好见好就收,还有···九阴真经,是我的!” “你不要插手!”欧阳锋盯着丘处机,迟迟没有再攻过来。 丘处机此刻精神高度集中,先天功作用下,气息亦与天地有所交互,隐约间似能感受到,就在不远处,还有一名高手盯着,其实力似也不弱于欧阳锋。 这或许就是欧阳锋忍住愤怒,选择罢手的理由。 既然有第三方出现搅局,那丘处机也不好再继续与欧阳锋纠缠,以免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九阴真经我也想要,大家各凭本事。” “今日之战未休,你我改日再战,下一次···我的剑不会再被你所夺!” 说罢,丘处机运用金雁功,腾空而起,一步跨出数丈距离,踩着树梢往郝大通、金燕子二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等腾挪数十里之后,丘处机真气一松,从半空中落地,盘腿坐在树下,背靠大树,开始打坐调息。 欧阳锋那一掌,不是那么好挨的! 他练的武功再强,那也只代表了上限,不代表他本身已经将潜力完全发挥出来。 盘腿打坐,过了大约三四个时辰,丘处机大半边身体,都被大雪掩埋,就像是有人刻意在树下堆了个雪人。 远处,一队人骑着快马,飞驰而来。 等到了丘处机打坐的大树附近时,居然纷纷勒马。 此处正是一处山坳,风雪虽也不小,但避开了风口,也算比别处舒服一些。“还有多久到华山?”全身裹在斗篷里的女子,开口问道。 “大约还有七八十里路,已经不远了!” “三档头,要停下来歇息一会吗?”跟在女子身后的一匹马背上,传出尖锐的声音。 “大家下马休整一番,不要生火。”女子下令,众人齐齐下马,然后各寻一处,开始喝酒吃干粮。 女人掀开斗篷,露出一张俏丽脸蛋,竟是个中年美妇人。 “三档头,此次出来,官家让我们务必带回‘九阴真经’以及金燕子。” “但是相爷们似乎都···。” 女子身后,黑衣黑靴,身材消瘦的男子,小声的提醒。 “朝堂之事,与你我无关,我们只听官家吩咐。”女人淡淡说道。 “是!三档头说的是!” 一行人不再说话,吃饱喝足之后,便又都驾马离开。 待到他们的背影都消失不见后,丘处机从雪壳里钻出来。 “宋廷的探子?” “他们对九阴真经也感兴趣?” “是了!这毕竟是黄裳从万寿道藏里总结出来的,抛开其中用于搏杀的部分,内功与养生的部分,对于大宋皇帝而言,也是有一定诱惑力的···。” 丘处机没有多想,稍微辨别了一下方向,便往与郝大通约定的‘老地方’汇合。 所谓的老地方,当然不是他们提前约定好的某个秘密据点,而是二人前往华山的时候,路过的‘老家村’。 这是一处只有二三十户人家的小山村,全村有十几户姓老,故而便名为‘老家村’。 丘处机寻到老家村的时候,郝大通和金燕子,正在烤火喝粥。 金燕子掀开了斗篷,露出了一张算不上艳丽,但绝对英气逼人的俏脸。 “师兄!你逃掉了?”郝大通看到丘处机,立刻笑着起身,眼中都是惊喜。 丘处机坐下,也给自己打了一碗粥,然后才纠正郝大通的话:“不是我逃掉了,而是欧阳锋没有输,我也没有赢!” “啊···对!是是是!”郝大通连忙点头。 金燕子却嗤笑:“欧阳锋是西域顶尖的高手,金人帐下,也就只有寥寥几人,勉强可与他比肩。” “你这个小道士,手段有些,口气却是更大。” 丘处机一口干了碗中的粥,然后扭头对郝大通问:“只有粥吗?没有肉?” 郝大通苦着脸:“师兄!咱们的盘缠得省着点了,不然还没到荆襄,我们就得去学和尚化缘。” “化缘?你是这么理解劫富济贫的?” “也可以,你轻功练的不差,过几天你去踩点,然后做一单。”丘处机又干了一碗粥,眼瞅着饭盆里就要见底。 金燕子掏出一个钱袋,从里面倒出几块金饼子:“你们护送我到华山,我把这些都给你们,怎么样?” “不怎么样!” “这是卖命的活,得加钱!” 说着丘处机盯向金燕子可以藏匿书册的几个位置。 (本章完) 第35章 假九阴? 第35章 假九阴? 金燕子护住胸口,警惕的看着丘处机。 “你想干什么?”少女面露羞涩,暗中已经扣紧了几枚淬毒的飞镖。 “你别多想,我对你不感兴趣,对你身上的九阴真经,很有兴趣。”丘处机说道。 他虽然不缺神功,但九阴真经毕竟名头大,他想要看看,与自身所学印证一番。 林朝英都说了,宗师之路必然要经历自创武功,九阴真经号称天下武学总纲,对丘处机将来创功,是有极大好处的。 啪! 金燕子痛快的将一本书丢在了桌面上。 “好!痛快,就喜欢和你这样的姑娘打交道。” “这算是定钱吧!冒昧问一句,这是上册还是下册?”丘处机从怀里掏出一块方巾,然后用方巾罩着手,拿起桌上的秘籍。 还残留着体温的秘籍,并不算厚实。 如果是下册,丘处机勉强能够接受,如果是上册,那他就要欢喜的先翻个跟头了。 “什么上册下册,这就是全本,信不信由你!”金燕子说道。 丘处机闻言,感觉有点不对劲,立刻翻开秘籍。 摧心掌、大伏魔拳、蛇行狸翻、飞絮劲、闭气功、解穴秘术、白蟒鞭法、移魂大法、摧坚神爪···。 基本全都是外用的武功,内功心法也有一篇,可以算是上乘,但···也就和全真大道歌差不多。 不是,最重要的易筋锻骨篇呢?还有疗伤篇、以及核心的梵文总纲,怎么都没有? 这是一本假秘籍,它连开篇的‘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都没有,算什么九阴真经? 丘处机不认可手中的秘籍,是真正的九阴真经,它缺失了最灵魂的几章,虽然也算是一等一的武学宝典,但距离神功一说,还差着距离。 丘处机放下秘籍,扭头看向金燕子。 “她在骗我?” “将关键的部分藏了起来?” 丘处机没有妄下结论,而是对金燕子道:“你这秘籍,是怎么来的?” 金燕子:“当然是中都的天庆楼,那里收藏了许多金人从前宋汴京收罗来的宝物以及珍藏秘典。” “我意外的发现了这本秘籍,便一路逃出了中都。” “半路上没有被人调包?”丘处机又问。 “当然没有,你是我逃出中都之后,除了我以外,第一个看到这本秘籍的人。”金燕子肯定说道。 丘处机又翻看了一下秘籍,确定字缝里没有夹着字。 倒是顺便将其中记载的武功,全都给记住了。 不得不说,其中各种武学招式,都挺狠辣、诡谲,完全就是针对杀伐而来,没有多少留手的余地,很符合黄裳为了报仇而创功的初衷。 将秘籍还给金燕子,丘处机此刻认为,这大抵又是金人的套路。 他们舍不得拿出全部的九阴真经,便藏匿了其中关键的部分,用残缺的九阴真经,挑动天下英雄相互争斗。 “只是,后来师父是如何拿到全本的?”丘处机脑中念头转动。 突然之间,想到了一句话。 玉女心经,技压全真,重阳一生,不弱于人。 这一刻,丘处机恍惚有了自己的答案。如果真是如此,倒是能说的通了。 黄裳一个已经修为绝顶的人,为什么要创造适合筑基修行的易筋锻骨篇,又为何要用与道家完全不搭的梵文来写总纲,以及黄裳孤家寡人,为什么创造出来的疗伤篇,居然是要两人全心全意的相互推助,运转内功。 如果这些都不是九阴真经原篇里的内容,而是王重阳后来自己加上去的,那就能说的通了。 以王重阳的武学修为与见识,完全能够创造出这些法门,并且他本就学贯三教,讲究三教合一,以梵文来写总纲,全然不是问题。 疗伤篇的初衷,或许本就是为了帮助走火入魔的林朝英疗伤,所以才有双人合练,一者帮助另外一者推动真气。 他在古墓之下的密室之中,留下部分的九阴真经内容,以及‘重阳一生,不弱于人’这样一段话,便不再是强行往自己脸上贴金,而是带着遗憾与不甘心。 站在丘处机的角度,他不信自家师父,是一个虚伪、好面之人,红颜知己死了,还因为不忿创造的武功被压一头,所以借用旁人所创的武功,来彰显他还是胜过林朝英。 “如果真的是我想的这样,那师父为什么要补全九阴?”丘处机无法得到答案,当然以上之论,也只是丘处机一时间的想法,或许真相很简单,就是金人或者金燕子,隐藏了其中最宝贵的部分。 “师兄!师兄!”郝大通的呼喊,让丘处机回神。 “师兄!咱们真陪着她再去一趟华山?”郝大通的脸上,带着明显的不情愿。 毕竟面对金人骑兵的冲击,他的心中毫无底气。 “你非要去华山干什么?” “怎么不直接逃到南方去?”丘处机对金燕子问道。 虽然事实上,金燕子很难逃到南方,她是被利用的棋子,没有超群的实力,跳不出棋盘。 “去了南方,我就安全了吗?”金燕子清冷的反问,语气之中并无半点自怨自艾。 “我是福金帝姬之女,却并非她心甘情愿所生,我不知道父亲是谁,但或许是某个金国贵族···。” “在金国我不受人待见,虽也没有短了吃喝,但却毫无尊严。” “到了宋廷···我的身份,对他们来说,难道就不是耻辱?” 丘处机和郝大通,面对这样的疑问,都无法回答。 不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回答,而是真相残酷,不愿说出口。 “你们不必安慰我,我也不需要人安慰。” “我要去华山,只是因为听她说过,她也曾向西岳山神乞求,求其护我一生平安顺遂。” “我去华山,只是想看看,是否灵验,若是不灵,我便死在华山的苍茫云海之间,也没有什么不好。”金燕子微微撇过头去,好似忍住眼眶的发红,以及即将掉落的泪珠。 郝大通已经听的血液沸腾起来,就要起身答应护送。 “姑娘!交浅言深了!” “咱们不过是萍水相逢,你又是借秘籍,又是说故事,让贫道我很难办啊!”丘处机敲了敲桌子。 他身为穿越者的那一面,大小也算是个律师,听的最多的就是类似这种潜台词为‘我好惨,你一定要帮我’的说辞。 但是这些都只能选择性的听,问题还是得理性分析。 (本章完) 第36章 金燕子的野路子 第36章 金燕子的野路子 金燕子对着丘处机,勉强露出一个好似微笑的表情。 “虽然我们相处时间还短,但能看得出来,两位道长都是侠义中人,当然···我并不是胁迫两位道长,而是···小女子孤身一人,飘荡在这茫茫世间,实在是···无人可依。” 说着说着,终于似乎忍耐不住潸然泪下。 丘处机认真的打量着金燕子,还是没信她这话。 只是,方才在破庙时金燕子主动迎敌,不愿牵连他们的行为,让他有些好感。 “师弟,你跟我出来一下。”丘处机对郝大通招招手。 二人出了门,走到租住的农家小院外面说话。 “她肯定没有说实话,但是秘籍我已经看了,就这般置之不理,倒是显得我太过卑鄙。”丘处机皱着眉头说话。 郝大通立马点头:“是,我辈侠义中人,岂能出尔反尔!” “既然已经拿了报酬,即便是把性命赔上,也要办到。” “我的意思是,你又没有看秘籍,可以先回终南山。” “华山我去过一次了,大体方位还是知道的。”丘处机对郝大通说道。 更深的东西,他不会对郝大通说,说了他也不懂,而且也不好解释一些讯息的由来。 金燕子这事,有一些古怪,丘处机确实也很好奇。 当然,他不止是好奇才做决定,而是他又觉得,满世界的跑着去寻找裘千仞,实在是一件很费力却不见得有效果的做法,既然如此还不如顺势打好金燕子这张牌,让裘千仞主动前来受死。 华山有天险可依,又与秦岭相连,以丘处机的武功,自保无虞。 只要郝大通不跟着,那丘处机自可来去自如。 “师兄是嫌我拖累了你吧!”郝大通语气幽怨的说道。 “哈哈!哪里话···自家兄弟,哪里有嫌弃一说。”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确实是不太行,之前能逃得一命,也是运气···但你不能一直靠运气。”丘处机笑了两声,好像安慰了,又好像没有。 “好!我先回终南山,如果大宗师回来了,我会向他禀明全部实情。”郝大通说道。 “这样最好了,不过如果师父没有回山,你就什么都不要说,林师叔来问,你也不要多嘴。”丘处机提醒道。 华山的局势肯定会越来越混乱,王重阳来了固然是强援,其他人···大概率就只能是送菜。 全盛时期的林朝英可以指望,但现在她是个残血,出来乱晃容易扑街。 “嗯!等明天我就出发,返回终南山。” ······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郝大通便骑马直往终南山而去。 至于丘处机和金燕子,则是没有选择骑马,而是步行绕山路,前往华山。 一路上丘处机都在与金燕子闲聊。 从金燕子口中,丘处机得知了不少中都金国贵族间的秘事,可见她确实是在中都待过,并且地位并不算太低,否则不可能接触到一些比较私密的事情。 但对于金燕子是否真的是帝姬之女,丘处机还是存怀疑态度。 不过倒是逐渐确认了,金燕子虽被金人利用,但本身并不是带着金人的任务而来,这一点很重要。 老家村距离华山直线距离大约七八十里,如今二人绕了远路,则有一百多里的山路要走,即便都是有功夫在身的江湖中人,也要走上两天的时间。 一天半后,在距离华山范围,只剩下二十多里路程时,丘处机停下脚步。“先休息一会吧!” “接下来的路,怕是没那么好走了!”丘处机看了一眼天空之上盘旋的鹞鹰说道。 虽然金人,或者有心夺取九阴真经的武林中人,不可能散开来,盘查所有通往华山的方式与道路。 但江湖上历来不缺少奇才异能之士,驯养鹰犬代为耳目,那都是寻常。 还有一些拥有驯兽之能的人,可以驾驭百兽。 如欧阳锋,以及白驼山庄的蛇奴们,就能指挥大量的毒蛇,甚至构建蛇阵。 万兽山庄史家,更有着放牧群兽,驰骋山野的能力,在江湖上有着赫赫威名。 这些都不能不防,警惕身边路过的每一只鸟,每一头野兽,也是应有的谨慎。 金燕子闻言点头,拿出水壶来,小口、小口的喝水。 丘处机整理出一块干净地方,示意她坐下说话。 “再过不远,咱们就到了目的地。” “我也不强求你与我开诚布公,实话实说。” “现在,我有两条路,可以给你选择。” “第一,我护送你到华山范围,完成我们的约定,然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接下来你是生是死,都与我无关。” “第二,我们合作,你帮我,我帮你,你在明,我在暗,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而我也达到我的目的。” 丘处机慢条斯理的说着话,并不着急,让金燕子有充分的考虑时间。 他虽然只给出了两条路,但其实还有第三个选择,那就是金燕子彻底坦白,说出她来华山的真正目的。 “你要我怎么帮你?”金燕子立刻做出了选择。 “很简单,遇到江湖中人,便对他们说,你知道铁掌帮的裘千仞裘帮主,是当世少有的豪杰,如果他愿意来华山,你便将九阴真经托付给他。”丘处机说道。 “铁掌帮?我听说过,都是一群抗金义士,我不能为了一己之私,来坑害义士。”金燕子立刻拒绝。 “那是以前了,现在的铁掌帮,只怕大半都成了金人的走狗,其中领头的便是裘千仞。” “你想来也知道,我出身全真教,这次下山的目的,便是向裘千仞寻仇,他为了达到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杀害了我好几位敬重的师长,此仇此恨,不得不报!”丘处机声音冷冽说道。 金燕子迟疑之后点头:“好!我会自己去求证你说的话,如果裘千仞和铁掌帮,真的投靠了金人,那我便公开说这些话。” “其实,你想引裘千仞来华山,我还能帮你做的更彻底一些。” “我可以公开表示对裘千仞的仰慕,并且伪造一份昏德公手书遗旨。” 丘处机用更加异样的眼神看向金燕子。 这女人什么来头,路子这么野的吗? 昏德公指的便是宋徽宗,他的遗旨不遗旨,其实真假不重要。 重要的是,金燕子现在的身份特殊,且受金人官方宣传、承认,他如果拿出一份内容特殊的遗旨,确有可能动摇很多事情,为一些有野心的人提供法理上的‘正义性’。 在烽烟四起的北方中原大地上,抗金≠支持宋廷。 有些名义上的东西,比实际上的兵马钱粮,都更有价值。 (本章完) 第37章 漂亮女人都会骗人 第37章 漂亮女人都会骗人 “倒也不必如此!”丘处机喊了停。 他是为了借势引出裘千仞,而不是想要引得天下动乱,江湖更加不安。 衣带诏那一套,就大可不必来沾边了。 “既然说好了,那等会我们就一前一后,分开来行动。” “九阴真经里的蛇行狸翻,你应该已经学了吧!” “这是一套极为上乘的身法,即便是面对多面围攻,也能凭借它轻松脱困,我再传你一套御风而走的轻功,二者相合即便是欧阳锋来了,你也能多撑一会,等我出现。” 丘处机说罢之后,便开始传授自悟出的那套轻功法门。 轻功与身法,多数时候是一体两面,但实则还是因具体用法不同,有不同的侧重。 一个时辰之后,二人分开而行。 金燕子独自在前,显露于明处,也算是正式的进入华山范围。 不多时,且听有一阵恶犬狂吠之声。 数名大汉从山道一端冲了过来,瞧见金燕子后,纷纷露出喜色。 “梁三、赵五,你们带着狗儿去左右两面路口守着,若有人来,便放狗示警。” “其余人与我一道,去截住那小娘子。” “今日合该我们长江八雄发迹,咱们的运道来了。”领头的大汉,发出压抑却又克制不住兴奋的笑声。 面对几名凶神恶煞的大汉,金燕子并不慌乱,只是很熟练的掏出怀里的‘假九阴’。 “秘籍只有一本,我人也只有一个,你们打算怎么分?” 领头的大汉道:“我等兄弟一体,当然是秘籍一起练,女人一起上,如何分什么彼此?” 只是他话音还未彻底落地,身后一把匕首,便已经直捅腰眼。 肾脏被扎破,大汉的身体渐渐无力,不可置信的扭头,看向昨日还一起喝酒吃肉,可以相互托妻献子的兄弟。 “兄弟···你!” 一把抽出匕首,然后又连扎数刀,偷袭者一脸沉重:“大哥!女人可以分享,但秘籍不行。” “我还有血海深仇要报,大哥你多担待。” “今世之恩,兄弟我也只能来世当牛做马来报了。” 随后再拔出匕首,抹过大汉的脖子,迅速扭头又看向还在场的其余四名同伙。 “四位兄弟,一本秘籍,咱们兄弟同练,想来心中都不乐意。” “不如这样,秘籍到手之后,咱们各学两门,互不相通,往后都有传家的绝学,至于学到的武功是强是弱,全靠天意···诸位以为如何?” 原本的老大死了,偷袭者自动的替代了原本老大的位置,开始发号施令。 他这话出口,其余四人都收敛了原本的怒色,反而开始思考,不多时便都微微点头,表示认同。 江湖中人敝帚自珍,虽然是陋习,但也有缘由。 一门武功,往往最重要的不是武学招式,而是配合招式运用的行功路线与心法口诀,一旦被外人知晓,便容易被寻得破绽,失去优势。 资质平庸者,做不到化腐朽为神奇,更做不到如乔峰那般,即便是被瞧出了破绽,对手也根本抓不住破绽的程度,也就只能在保密上想办法。金燕子看着又逼近过来的一众江湖汉子,却冷笑着打开书页,然后诵念其中记载的心法口诀。 这口诀脱口之后,就像是施加了巫术一般,那些原本合围过来的汉子们,纷纷用警惕的目光,看向原本信任的同伴。 看着这些人的反应,金燕子继续露出明显的不屑之色。 绝大多数的江湖中人,在面对真正的考验前,都认为他们之间的情谊比金石更坚。 她一路从中都逃过来,已经经历了太多类似的事情。 兄弟反目,夫妻成仇,甚至是父子相残,名与利就像魔鬼,总能把人内心最肮脏的恶释放出来。 就在这些人全都彼此防备,相互警惕之时,金燕子却出手了。 一把飞镖,以‘假九阴’中记载的‘隔空打穴’的手法洒出去。 带着螺旋劲的飞镖,即便是被人以兵器磕飞,也不会直接落地,而是随机弹射出去,若是伤到了旁边的人,便好似前者刻意为之。 不过是一把飞镖,脆弱的团体,便彻底的分崩离析。 在这种情形下,以金燕子的实力,分而胜之,简直无比的轻松。 将所有人都点住穴位,金燕子把玩着手中那把带着‘原罪’的匕首,声音清脆道:“我来华山,是为了选出一位真正的豪杰,来托付一切。” “你们都是背信弃义的小人,不配得到我的托付。” “不过如果你们愿意为我传一句话,那我不仅可以替你们隐瞒今日的丑态,还愿意从九阴真经之中,挑选一门武功,传授你们一些皮毛。” 一众人纷纷开口称好,哪里还敢有半点的不从。 “你们只需告诉所有认识的人,说我金燕子仰慕铁掌帮裘千仞裘帮主的威名,愿意将一切托付给他,劳烦他务必来华山与我一会。”金燕子说罢,挥动匕首,随意在一旁的树杆上,刻下了两行关于摧心掌法的运功口诀。 随后轻功一动,便飞入林中。 只余下声音袅袅,徘徊原地:“两个时辰之后,穴位自解,不过小女子功力有限,你们如果谁功力更强一些,或许会提前解穴,也未可知。” 长江八雄的实力不弱,在两湖地区也算是有名的绿林强人,却被金燕子轻易拿捏。 僵立原地的五人,同时面露苦涩,却又看向树杆上的口诀,运功冲穴的同时,也警惕着彼此,更担心去放哨的两人突然回来。 丘处机隐于暗处,全程看着金燕子的操作。 “与我和郝大通相处时,侠气洒脱。与这长江八雄对恃时,却机敏毒辣。” “这个金燕子···还挺百变,那她究竟是真侠气,还是真恶毒?” 丘处机没有停留,间隔着大约几百米的距离,尾随着金燕子跟了上去。 接下来一连三日,金燕子都没有直接登山而上,而是围绕着华山周遭打转,先后遭遇了好几波江湖人的骚扰。 而金兵们也再次向着大量江湖人聚集之地冲袭了一次,不少的江湖好汉,死在了这一次的冲袭之中。 腊月二十三,小年,大雪忽止。 一行十二骑,自荆襄而来,领头者身形虽不高大,但气质精悍,眉宇飞扬,端是一方枭雄模样。 (本章完) 第38章 真假裘千仞 第38章 真假裘千仞 “帮主,前面就是西岳庙了,上次有人见到金燕子,便是在西岳庙附近。”精悍男子身后,一名随行者纵马上前,低声说道。 男子点了点头:“那就告知此间江湖同道,便说我铁掌帮裘千仞,已然来了,让他们速速退去,莫要多做他想!” “还有···让那金燕子前来见我,我倒是要看看,这个帝姬之女,是何等美人。” 两骑夺路而出,随后各抢一处高处,运转内力,高声大喊:“铁掌帮帮主已至,诸贤退避!金燕子还不速速现身,前来相见?” 声音洪亮,震动山林,远处树木上的积雪,都被震的纷纷碎落满地。 幸好华山壁立陡峭,仿佛长剑直指天穹,便是大雪也遮不住这般气概,否则这般大的声响,很容易引起雪崩。 “铁掌帮好大的名头,来就来了,还想让我等都就此退走不成?”一个声音伴随着山风,在林间飘荡,忽远忽近,忽快忽慢,犹如幽灵出声,妖邪张口。 西岳庙始建于汉武帝时期,位于华山山脚,后来历朝历代都有翻修,而眼前的西岳庙上一次的翻修扩建,还是在宋太祖时期,随着金人攻破中原,西岳庙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无人打理,如今颇有年久失修之貌。 飘扬回荡的声音,时远时近,衬着此刻积雪压山林,古庙多荒废的景象,便如有山中老鬼,在出言讥讽。 “何人竟敢放肆?” “够胆出来,与我等较量一番,暗中说些懦怯之言,算得什么?”裘千仞提着缰绳,纵马缓缓前行,双眸如电,环顾四周,出言挑衅。 “我不出来,我不够胆,我自然是打不过你,但你要让我等服气,就这般退走,却是不能!”飘荡的声音充满了戏谑之意。 裘千仞闻言,怒笑一声,然后挥手:“去几个人,把他给我翻出来,我要亲自砍了他的脑袋。” 十二骑中,分出六骑,闯入山林之中,开始搜寻说话之人。 那看似荒寂的雪色山林,眨眼功夫就被薅出了十几人,他们有些藏在树上,有些埋在雪堆里,还有的披着兽皮,就躲在树下,与大树被雪掩埋的根部化为一体。 金人数次扫荡下,还能活着留在华山附近的江湖中人,多少都有一些‘绝活’。 铁掌帮的人虽然将他们都薅了出来,却没有抓住一人,而是看着他们踩着积雪和树枝逃窜,没过一会,便都又彻底消失在了茫茫雪色之中。 裘千仞的脸上,露出一抹冷笑。 就在他好似大意之时,一人却从一旁的雪地里翻身出来。 一抹莹亮细长的剑光,在寒风中犹如腊梅一般绽放。 这突然的袭击,居然吓了裘千仞一个哆嗦,差点从马背上翻倒下来。 疾风之中,一截树枝从不远处的林中飞射出来,打在那偷袭而来的剑锋之上,将原本笔直的剑锋撞偏,重重的落在了裘千仞座下的骏马身上。 骏马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 “衡山剑法?” 此刻的裘千仞方才反应过来,弃马起身,凌空往上飘,便是无处借力,居然也能凌空飞三丈,就这般盘旋在半空之中,俯瞰着方才一剑刺来,将他胯下骏马刺死的青年。 “衡山派居然还有余孽?倒是稀奇!”裘千仞飘荡在半空中,发出尖锐的笑声。 便是在半年之前,裘千仞独上衡山,仅凭借一双铁掌,便几乎将衡山派灭门。 衡山派如今除了一些原本在外游历的弟子躲过一劫,山中的耆老、弟子,连同掌门全都身死。 那持剑偷袭的青年,面色发青,也不知在雪地里躺了多久,这才等到出剑偷袭的机会。凭空出现的树枝,打断了他所有的等待,连同复仇一道,都似乎成为了奢望。 而这裘千仞的轻功,似乎已然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已经过去了足足十几息的时间,无处借力的情况下,其人还飘在半空,全然没有落地的征兆。 这已经不像是武功了! 江湖中,真的有人可以凌空悬浮这么久? “裘千仞,你下来,今日我便是死在你的掌下,也要拼了命刺上你一剑。” “你若是条汉子,便亲自来取走我的性命,让我能与师兄弟、师门长辈们同行。”衡山派的青年举剑大吼,眼神之中流露出癫狂。 而飘荡在半空的裘千仞,却对剩下的几名铁掌帮骑士道:“你们还看着作甚?拿下他,我再来补给他一刀,难道还真等我亲自出手?” 几名铁掌帮骑士面露异样,却都不敢违抗帮主命令,同时出手杀向衡山派的青年。 ······ 山林之中,雪色蔓延至目极尽头。 两道人影,皆若离弦之箭般,在大雪覆盖的地面上快速的贴地奔行。 二人脚尖落于雪面上,都只有浅浅的一层足尖印记。 飞奔在前面的人影,猛地回身,一掌劈断一株枯木,将这枯木打向身后的追来者,然后凌空倒翻,斜行向上飞去。 此等轻功,当真是妙的很,虽不如西岳庙前的那位‘裘千仞’凌空悬浮那般神奇,却自有一种潇洒、迅疾之感。 只是追赶之人,显然也绝非寻常。 长剑出鞘的一瞬间,剑气便洒了出来,枯木炸裂,剑气不止。 隔空斩出一丈远的剑气,几乎是擦着前者的身体,划破了其一角衣衫。 “好凌厉的剑气,好高明的内功···小兄弟何方人士,师承何人?”斜飞出去之人,稳稳的停在了一株高大的雪松之上,脚尖落在树梢,却连树梢上的雪,都没有扫落多少。 一身深青色道袍,持剑腾空,落在另一株大树顶端的丘处机,看着面前的蒙面之人,肯定说道:“裘千仞!我等你很久了!” “哦?你如何知道我是裘千仞?”蒙面者没有摘下面巾,却也没有否认身份。 “你不是,难道那个靠着冰蚕丝吊在半空,装模作样的家伙是?” “若非你射出一截树枝,他已经死在了那名衡山弟子的剑下。”丘处机笃定说道。 “看你这模样,也是来找我寻仇的?”裘千仞又扫了一眼丘处机身上的道袍,心中似想着还与那些道家门派结仇。 丘处机:“不久前,你在终南山脚下做的那些事情,不会以为我全真教没人来找你算账吧!” “噢!原来是王重阳的弟子。” “单你一个人?你师父没来?”裘千仞又确认了一下四周。 “我一人,杀你足够了!”丘处机持剑指着裘千仞,交手欧阳锋以前,他只有六分把握能杀死裘千仞,而现在···他的把握是十分。 裘千仞哈哈一笑。 “小子!既然只有你一人,那便给我死吧!” 话音一落,他便已经如大鸟一般,飞扑向丘处机,双掌一开,掌风凌冽,便如两把铁锤,狠狠撞过来。 (本章完) 第39章 剑压铁掌 第39章 剑压铁掌 面对裘千仞泰山压顶般的掌击,丘处机脚下沉稳,手中的长剑吐出锋芒,银丝般在面前轻微一绞,纵横交错的剑光便已然如同一张剑网,笼罩向裘千仞的双掌。 面对这张剑网,裘千仞本要伸手将它直接撕开,没有半点躲避的念头。 铁掌是铁掌帮的传派掌法,原本放到江湖上最多也只有二流水准。 是上官剑南成为铁掌帮帮主后,将战场上的锤、斧二法,融入了这门外家掌法之中,使得这门掌法开始具备了战场的堂皇霸道,将其带入了一流,成为了一定程度上,可以与降龙十八掌媲美一二的外家掌功,逐渐闻名于江湖。 而裘千仞天赋异禀,将原本刚猛无双的铁掌,练出了阴柔之劲,达到了刚柔并济的地步,也才有了一掌打在婴儿身上,使其短时间内内伤严重,却并不直接致命。 此时,在裘千仞手中的铁掌功夫,已经属于天下间最绝顶的武学。 有着这样的武学造诣,寻常刀剑早就不被其放在眼中。 丘处机方才虽显露出了一手不弱的剑气手段,但硬碰硬时,裘千仞全然无惧。 然后···裘千仞很快就吃了亏。 一柄寻常的铁剑,在丘处机的手中,却变得犹如绕指柔一般,缠绕着裘千仞的手臂游走,剑尖仿佛灵蛇吐信,专门往腋下、手腕、臂弯等柔软之处钻。 剑身贴着手臂走,劲力虽有碰撞,但总是避开了关键的对拼,让裘千仞的一双铁掌,颇有几分无用武之地。 丘处机在和欧阳锋打过之后,就一直在想,若无神兵利器在手,该如何与这种硬桥硬马的高手对攻。 然后,丘处机便想到了未来武当派的绕指柔剑与神门十三剑,这都属于避其锋芒,击其软肋的剑法,丘处机虽然不知这两种剑法的具体招式、口诀,却能将‘假九阴’中的飞絮劲化用入剑法之中,模拟出类似的剑招来,也算是一种取巧。 果不其然,这样的剑招给裘千仞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他一时失察,被丘处机的长剑,在肩头和腋下,分别划破了一个口子。 虽然裘千仞以丰富的战斗经验躲开要害,却也是被丘处机一招得利,占据了上风。 此刻裘千仞再看向丘处机的眼神,便不再只是如同猫捉老鼠般,看待猎物的眼神。 而是将其视为真正的对手,无比的慎重。 双掌猛轰,不计较真气消耗,也要暂时与丘处机拉开距离,重新调整。 “看来你是真的很恨我。” “甚至专门针对我,练习了独特的剑法招式。” “让我猜猜看,我杀的道士里,有你最尊敬的长辈?”裘千仞险之又险的退开一段距离,站在于丘处机左侧的一株雪松上,顺着树枝摇摆身形,调整着呼吸与节奏,同时点住两处穴位,截断肩膀部分的血液流通,避免失血过多。 他用言语挑拨着丘处机的情绪,想要等一个破绽。 “裘帮主恐怕是误会了,我这剑法,本是用来对付白驼山欧阳锋,用来对付你,只能说是碰巧。” “不过···看来我练的还不到家,这样的剑招,既然连你都杀不掉,那对付欧阳锋,只怕更加够呛。” 裘千仞闻言,立刻便有些破防了。 因为他听出了丘处机言语中的认真。 他真是这么想的,而不止是一种挑衅。 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而同在为金国效力,裘千仞自然知道白驼山欧阳锋,他们甚至交过手,皆是以裘千仞惜败告终。 他甚至短时间内,没有再面对欧阳锋的勇气。 毕竟,从很多角度而言,欧阳锋几乎就是更全面、更强大、更狠辣、更深邃的裘千仞,他们同样刚猛,又同样阴毒,同样擅长一些盘外手段,偏偏欧阳锋走出了狭隘的限制,成为了宗师级的人物,而裘千仞却还始终差点意思。 要是让裘千仞选择,他宁愿去面对王重阳,都不想再面对欧阳锋。 颇有一种一见欧阳道成空之感。 “黄口小儿,焉敢乱吠!”裘千仞双掌交叉,随后拉杆一般,一前一后向着丘处机隔空拍来,他动了真火,原本心中的计较,此刻都先放下,唯有杀了丘处机,才能解心头之恨。 他甚至都不敢承认,他其实也同样在恐惧。 丘处机这样年轻,便有如此实力手段,还有王重阳这样的师父保驾护航,若是让这样的人成长起来,他岂不是每天都活在恐慌之中,如芒刺在背? 此刻的裘千仞,赫然拿出了全部的手段。 他这交叠穿插的双掌可有说头,唤作‘阴阳手’,便是一掌使用刚猛之力,一掌使用阴柔之力,相互交叠,替换施展,让人防不胜防。 至于哪边是阴,哪边是阳,则全在一念之间。 双掌交错,力道转换,对应者稍有不慎,就被卷入其中,再也挣脱不出。 丘处机硬接了两剑,便知晓再用柔剑应对,已然不成了。 立刻便转换剑路,全真剑法与玉女剑法交叉替换用出,虽没有达到玉女素心剑那么完美无缺的地步,却是一剑天高,一剑地阔,一剑入云端,一剑下山坳,凌乱又有序,看起来都是破绽,却让人抓不住任何的空隙。 裘千仞的阴阳手,如以阳手打实,便落入了虚晃的剑影之中,若是以阴手偷袭,却又被强势的锋刃逼退。 二人踩着树梢一路飞驰,一路交手。 所过之处,摇晃的树梢,便是他们争锋的战场。 碎落的雾凇,化作冰尘,散落风中。 交手逐渐走到第一百招,两人对彼此的攻击手法,都有了一个比较深刻的了解。 刹那间,丘处机抢先变招,先天功强吞一口天地之炁,真气浑厚程度立刻暴增,手中的剑势也纯粹起来,笔直一剑刺向裘千仞。 裘千仞察觉到了丘处机的气息变化,掌心凝出黑斑,一掌抵向剑尖,另一只手臂,居然从脑后甩过去,原本的臂长,无端再涨三寸,手掌狠狠地劈向丘处机的额头,犹如巨斧凿山。 哐! 裘千仞的手掌重重的按在了丘处机的额头上,却发出的是如洪钟大吕般的声响。 丘处机的额头一片金黄,甚至在发光。 裘千仞瞬间愣住,旋即感觉心口一疼。 丘处机的剑,已然钻入了他的心口,死死的咬住了他的心脏。 (本章完) 第40章 万寿帝君与归元秘籍 第40章 万寿帝君与归元秘籍 裘千仞低头看了看心口,天地间的冰寒能量,正顺着剑锋往里身体里快速的蔓延。 这抽走了裘千仞最后的一丝反抗力量。 “你···!” “我···!” 他终究没有留下一句完整的话,吐着带着碎冰渣的血沫,从树梢掉落下去,尸体重重的摔在积压厚实的雪地之中,然后缓缓的陷了下去。 唰! 长剑一扫,甩干血渍和冰屑,从容归鞘。 “恩仇了了!” 随后丘处机不再看脚下一眼,转身踩着树梢飞渡而去。 距离大约不到十里的西岳庙前,假的裘千仞,还吊在半空中,直到那名衡山弟子在铁掌帮众的乱刀围攻中,被砍成了重伤,才缓缓从半空中落地,趾高气昂的走向这名重伤的衡山弟子,准备好好的炮制对方,丝毫不知道,最关键的靠山已经倒了,他眼下有多嚣张,要不了多久就会有多凄惨。 ······ 丘处机一剑杀了裘千仞,内心却没有多少波澜。 此刻的他,正要寻找一处僻静、安全之所,暂时的闭关。 每月一次的玉虚钟响,就要来了。 他可以主动的拒绝进入诸天星途,以免在与人交手,或是公共场合下,表现出异常。 但有条件且合适的情况下,丘处机不想错过任何一次的机缘。 寻了一处还算宽敞的山洞,丘处机钻了进去,然后搬来石块堵住洞口,只留下一些气孔,又用一些树枝在洞口撑起支架,免得大雪盖住了气孔,然后便到山洞深处盘腿坐下,开始等待钟响。 哐! 一声清脆且浑厚,由灵魂蔓延至肉身的钟声响起。 丘处机再次抵达了那蔓延至无穷时空、无尽星辰的诸天星途。 玉虚钟于他而言,依旧是难以捉摸的,这也就意味着,他想要以玉虚钟定住地火水风,开辟小世界,沟通诸天世界,还差着相当长的一段距离。 片刻之后,诸天星途上,还是没有同道中人出现。 丘处机有些失望。 “又是轮空吗?” 自从上次遇到赖布衣后,丘处机便再没有在诸天星途之中,遇到过其他的同道。 他也试着将王重阳传授的法门作为‘鱼饵’,来放到星海之中垂钓,却好像暂时没有这个‘选项’。 似乎这与诸天星途的规则有关。 又或者,那些同道中人,传授给丘处机的不仅仅只是那些法门本身,还有一些背后更玄妙的东西。 突兀的,一道人影,莫名的出现在诸天星途之上。 这人一身青蓝色为主的龙纹道袍,头顶着金色龙鳞莲冠,身材略微消瘦,留着长须。 “贫道丘处机,见过道友!”丘处机上前打招呼,打算先探探这人的底细。 这道人却上下打量着丘处机,没有自报身份,而是笑道:“原来是长春真人,敢问此处可是登仙路?我又该往何处走?” 丘处机道:“此处是否能登仙界,贫道亦不知晓,不过能入此间,便是机缘。” “道友若是不嫌弃,我这里有一篇全真大道歌,可以传予道友。” 眼前这人似乎颇为谨慎,丘处机打算投石问路。 哪怕是被白piao了也无所谓,诸天星途不强制交易,但丘处机属于常驻者,这些偶然到来的人,属于过客。 占了他的便宜,从长远角度来看,就是吃了大亏。 丘处机一篇全真大道歌诵完,这人捋着胡须,大为赞叹:“好一篇全真大道歌,朕很欢喜,道友要什么赏赐?” 朕? 居然还是个皇帝? 莫非是···。 丘处机还在思考,就听眼前这人终于自报家门:“朕是大明天子,与道友生活的时间,差了大约有三百多年。”哦!不是宋徽宗啊!是嘉靖皇帝。 丘处机心中了然,面上不露痕迹。 “原来是位人间至尊!”丘处机没有更多的表情,只是淡淡的继续说道:“此处本为诸天万界道友交流之便利所开,道友若是有什么可以教贫道的,无须在意好坏、优劣,皆可!” 嘉靖皇帝闻言,笑着说道:“那我不妨与道友说一说道德经?” 丘处机闻言,心中一跳,一种莫名的惊喜涌上来,面上却依旧不漏分毫。 “可!” “还是算了,总不能占道友便宜。” “朕这里有一套武当的太乙仙鹤功,便换给道友吧!” 说罢便开始念口诀,教动作。 丘处机痛失重大机缘,却也不走神,跟着学习,很快就融会贯通。 教完之后,嘉靖皇帝又对丘处机说道:“道友可有长生之术教朕?” “并无,全真大道歌确实可以延年益寿,贫道师叔周伯通,修炼此功,八十岁以后,白发转乌,返老还童。”丘处机说着‘实话’,但很片面,同时也在误导嘉靖皇帝,使其误判他的具体年龄。 丘处机所在的世界里,周伯通可以返老还童,除了精修道家内功,也因为其本身的性格,以及玉蜂浆的滋补,属于多管齐下。 “居然连道友都不知该如何长生吗?”嘉靖皇帝叹息一声,却并不流露出过多的失望,反而又对丘处机问道:“那道友可知,朕若再想到此地来,该当如何去做?” 丘处机反问:“你不知道你怎么来的?” “确实不知!”嘉靖断然回答。 这话丘处机不完全信,只是摇摇头:“机缘而已!” “道友似乎可以常驻此处?”嘉靖从丘处机方才的口风中,推测出了这个事实。 丘处机笑而不答,心中知晓,暂时是从这个嘉靖皇帝身上,换不来什么了。 对方肯定掌握了不少的道家秘典、法门,但太过于谨慎,始终都在不停地试探,见丘处机不谈道家经典,只传授一篇全真大道歌,他便也只拿一门养生功法做交换。 又交流了几句,嘉靖皇帝的身影突然又消散在了诸天星途之中,可见他的机缘‘到期’了。 又到了垂钓时刻。 太乙仙鹤功为凭,探索诸天,搜寻衍生。 片刻之后,丘处机找到了目前为止,应该能够撬动的较大光团,将它拉近,在真气耗尽之前,终于捕获。 随着光团融入身体,丘处机获得了新的武功。 归元秘籍,出自仙鹤神针世界。 这本秘籍由天机真人与三音神尼合佛道之功法长所创,共有三册。 上册记录了玄门吐纳之术,和佛门中禅坐之法,记载之广,遍及天下各门各派的内功优劣利弊,速成、缓进,不下数十种,分记三十六篇。 中册记录的是掌法、兵刃、暗器、疗伤、点穴、震穴、擒拿等各种手法。 其中包括有五行迷踪步、米粒打穴神功、驭剑术、弹指神通、透骨打脉手法、天罡指、导阴接阳、凌空虚渡、太阴气功、拂穴错骨手法、伤人脑神经之法、媚术篇等等武功,而且每招都注有破解之法。 堪称是武学百科全书,比九阴真经要全面的多。 下册则是集合天机道人的一元罡气与三音神尼的般若禅功合为‘大般若玄功’,此功养生修命,直指天人之前的境界,隐隐有堪破天人之秘的征兆。 除此之外,还有如逆练真气、闭血神掌等等不成体系,却刁钻、诡毒的武功。 获得这样一部系统而又庞大的武学宝典,无疑是为丘处机指明了前路。 (本章完) 第41章 用心险恶 第41章 用心险恶 毫无疑问,归元秘籍极大的丰富了丘处机的武学认知。 天下武功虽繁多,但实际上大体上也就几种类别,不同门派的同类型武功,大多数都只是在细节上有具体的差别,了解这些武功的根本核心,再从核心出发破招,也就不难了。 想来独孤求败破尽天下武学的剑法,便是由此出发。 他不是真的见识过了天下间所有的武学,而是掌握住了天下武学的根本,进而做到皆破之。 归元秘籍取归纳天下武学之意,便是世界不同,但只要脉络相似,这份归纳与总结,就绝不作假。 轰! 山洞洞口被丘处机一掌轰开,此时的他功力又有了不小的精进。 归元秘籍中记载的一些玄门手段,助他更快的将体内还留存的灵芝粉和赤虺血药力彻底消化。 具体来算,丘处机现在的内力修为,已经超过了半甲子。 嗯···不到二十岁,却有超过半甲子的内力,这很合理。 下山的首要任务已经完成,丘处机再看这华山脚下的山川风物,一片银装素裹的绝美风景,便又生出了更充沛的豪迈之情。 “我现在,怎么也有0.7个师父了吧!”丘处机心想着。 当然这个算法,算的只是功力积累,实战是另外的一回事。 神功绝学会拉短积累上的差距,如手握独孤九剑的令狐冲,哪怕是无法动用内力,也依旧能一剑刺瞎多个武林好手的眼睛。 虽然已经杀死了裘千仞,丘处机却还是打算继续履行承诺,去寻金燕子,护她上山。 依照之前就约定好的暗记,丘处机寻到了一处崖壁前,还未靠近便听到了不远处有人交谈对话的声音。 放轻脚步,丘处机逐渐靠近,听到的对话声逐渐清晰。 听不懂啊! 丘处机揉了揉眉心,感觉以后非要将这个时代主流的几种语种都掌握了才是。 虽然听不懂,但丘处机却能感受到金燕子语气中的激动,她似乎强烈的反对着什么,但另外的一个声音始终沉稳,如同黑色的潮水,一点点的压迫着金燕子,让她无法躲避与喘息。 丘处机双臂张开,任由宽大的袖口里灌满了风,随后便以凌空虚渡的法门,整个人飘了起来。 真气快速消耗的同时,丘处机也看清了崖壁下的情况。 金燕子的对面,站着一个明显是金人打扮的中年,面相并不算突出,神态却倨傲,看向金燕子的眼神,满是轻蔑。 气息浑浊,脚步虚浮,如果不是超级大高手扮猪吃虎,那就只是个没什么武功底子的普通人。 一个普通人却让金燕子情绪接近失控,看来这个人在金人中的地位不低。 丘处机从半空中如鹰一般扑下,长剑已然自动跳出了剑鞘,然后飞架在了这名金人的脖子上。 突然的变故,让崖壁下的两人都是一愣。 “会说汉话吗?” “不会说就死!”丘处机淡淡的开口,眼神比这金人方才还要轻蔑的看向剑下架着的金人。 “会···会说!会说!”金人急忙开口,生怕丘处机一剑就划破了他的咽喉,同时他还隐晦的向金燕子递眼神,示意她立刻救他。 “那就说说看,你们方才都聊了点什么?”丘处机划拉着剑锋,在这金人的脖子上,划破了一道血痕。 鲜血流淌出来,金人立刻喊道:“没···没什么!我就是劝她跟我回去!” “她的父亲是完颜显,是我的主人,我只是奉命带她回去。” 丘处机一甩手中的剑锋,铁剑啪啪抽打在这金人的脸上,猛烈的劲道,不仅立刻让其脸颊高肿起来,并且牙也掉了满地。 “再不说实话,我就不问了。” “左右我也不是很有兴趣!” 这名金人闻言,整个人反而平静下来,前一刻还哆嗦的身体,这一瞬彻底的平静。 他就这么恶狠狠的盯着丘处机,肿起来的脸上,还带着一种仿佛就该高高在上的轻蔑,他不再显得惧怕死亡,自信的认为,丘处机即便是杀了他,也不会有好下场。 他无惧死亡,便也就不怕丘处以杀他做要挟。 “他让我将九阴真经中的武功打乱,然后散布出去。” “然后告诉所有人,我还藏着几篇最核心的强大武功,没有传授。最后我会找一个人,交给他‘最后’的秘籍残篇,但那实际上只是白纸。”金燕子主动说出了丘处机想要知道的内容。 丘处机脑子里过了一遍这话,立刻洞悉了金人的险恶用心。 他们这是不想看着中原武林平静下来啊! 打乱传出的武功是鱼饵。 而不存在的更强绝学,则是永远都触碰不到的镜水月。为了这不存在的神功,无数江湖人会陷入无止境的猜疑、追寻、厮杀。 哪怕有朝一日,真相被公开,仇恨和杀戮也已经成为了另一个核心,再也无法停止。 从头至尾,金人们不过是抛出了一本对他们而言,实际上无足轻重的九阴真经。 丘处机剑下压着的金人,用无比愤怒的眼神看向金燕子。 然后笑了,他笑的十分释然。 “一切已经开始,金燕子···无论你是否愿意,你都会成为祸乱整个武林的罪魁祸首!” 说罢之后,居然主动的撞向丘处机的剑尖。 于是他扑了个空。 丘处机如果连掌中的剑都控制不住,那他的剑法岂不是白练了? “听你这话的意思,你们打算用金燕子的名义,直接开始打乱派发九阴真经里的武功?”丘处机掐住这名金人的脖子,随手在他身上用了分筋错骨的手法。 悲惨的呼痛声,立刻从这名金人的嘴里爆发出来。 “杀了我!” “立刻杀了我!” “金燕子···如果你不想···就杀了我!”他用女真话对着金燕子下达最后的命令。 丘处机却接连又在其身上点了几下,每一指都点在痛穴上,使其疼的满地打滚,不多时整个地面就被他滚的泥泞一片。 金燕子在一旁看着,脸上时而流露出痛快,时而又显得犹豫。 丘处机眼角余光将金燕子脸上的变化都收入眼底,旋即一把将这人揪起来,截断了他大部分的肢体感知,双目如放玄光。 移魂大法结合迷心之术施展出来。 这名本就被疼痛打碎了理智的金人,双眸立刻变得呆滞,虽然内心还有反抗,却已然不再强烈。 “现在,我问,你回答!” “是!!” “你叫什么?” “兀颜” “出任何职?” “狗儿军的百夫长。” “就你还能当百夫长?” “狗儿军里都是细作,凭借的不是武力。” “你们准备在哪投放错乱的武功秘籍?” “华山玉女峰。” “什么时候?” “一天后,最好等金燕子将人群都吸引过去之后。” “你们掌握了金燕子的什么把柄?” “她的父亲,不过她不知道,她的父亲其实早在五年前就已经自杀了!后来的书信,都是我们安排人模仿画的图案。” “画的图案?” “她父亲不会写字,只会胡乱画些草图。” 一旁的金燕子闻言,整个人都抖起来,哆哆嗦嗦的,眼泪霎时间已经淌满了脸颊。 “你说谎!”她扑了上来。 丘处机剑鞘一挥,点住了金燕子的穴位,将她定在原地。 “她不是福金帝姬的女儿吗?”丘处机接着往下问。 “福金帝姬早就死了,哪里来的女儿。” (本章完) 第42章 另一个故事 第42章 另一个故事 “你们这个阴谋,是谁在背后主使?”得到了一个意料之中的答案后,丘处机继续往下问。 金人细作兀颜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挣扎之色,显然是他的主观意识上,很反抗回答这个问题。 丘处机只能手动的又截断了他的几条经脉,让他的大脑陷入供氧不足的状态。 随后将问题再问一遍。 “下达命令的是都元帅,但具体实施的是狗儿军的统领赤盏合喜。” “后续你们还有什么计划?” “推动华山论剑,让西域白驼山的欧阳锋成为天下第一,然后顺势成为武林盟主,由他统领中原武林,我们南下时,来自武林的阻力就会更小,关键时刻也能用武林中人刺杀宋人将领,扰乱宋人的军心。” “谁会响应欧阳锋组建联盟,成为武林盟主?” 丘处机又问出了关键,不是说武功天下第一,就能当武林盟主,而是已经有了足够称雄武林的势力做后盾,再有超出寻常的武力,才有可能登顶武林盟主的宝座。 “少林寺、铁掌帮、白马盟、大江帮、黄河帮、丐帮净衣派都会响应,从北到南,都有我们的人。” 丘处机闻言,也是咋舌。 这基本上已经快要江湖清一色了。 江湖上的门派很多,但弟子众多,耳目遍布大江南北的,其实也就那几个,少林寺山门内的和尚不多,但他们的俗家弟子遍地,到处都是与少林寺有关的武馆、镖局,铁掌帮掌管着荆襄一带的绿林,白马盟做的是贩马的生意,大江帮、黄河帮都是做水上生意,历来也是赚钱多、人面广、手下人多,丐帮不必多说,天下第一大帮。 已经暗中收买好了如此多势力辐射范围广的武林门派,欧阳锋只要在华山上一举夺魁,成为武林盟主便是理所当然。 可笑的是金人已经张网布局,就等着落子下菜,而偏居一隅的宋廷,派密探过来,却只是为了九阴真经里可能记载的虚无长寿之法,以及伤到了皇家颜面的金燕子。 此时的丘处机也便明白,后来自家师父在如此情况下,夺得天下第一,并拿走九阴真经,是何等的凶险,堪称虎口拔牙,粉碎了金人于武林之中二十年的布局。 当然,这可能也不是王重阳一个人的功劳,至少段智兴和洪七,肯定不答应,暗中与王重阳有默契。 随后,丘处机又询问了狗儿军之间,具体的联络方式,以及与各大帮派之间的勾结方式和具体的对接人。 有些是兀颜知道的,也有一些他并不知晓。 等问完了话,丘处机也没有留手,直接点住他的死穴,彻底的截断了其生机,给了他一个痛快。 “你还要上山吗?”丘处机对金燕子问。 金燕子眨眼,眼泪不断的流淌。 “抱歉,忘了还点着你的穴。”丘处机挥动剑鞘,打在解穴位置上,让金燕子重新恢复行动能力。 解开穴道的金燕子,直接扑了上来,手中掏出短刀,然后狠狠的再在兀颜的尸体上扎了好几刀,直到将他胸口都戳烂了,这才算罢手。 “我要上山!” “我不会让他们如意,他们公布九阴真经,我就说他们公布的都是假的,然后带着真的九阴真经从华山顶上跳下去,死也不能让他们如愿。”金燕子一抹脸上的鼻涕眼泪,咬牙切齿的说。 丘处机摇头:“你这么做,除了搭上一条命,什么都改变不了。” 金人设置了陷阱和阴谋,当所有人的情绪被调动起来,金燕子的死活已经不重要了。 而舆论与话语权,也都在金人手中,谁会相信金燕子是带着九阴真经消失于世? 只会认为,她是躲了起来,准备独享全部的九阴真经。 “那你说该如何?” “找一个人夺取天下第一,然后光明正大的拿走‘真正的’九阴真经,让所有人都觊觎,却又不敢冒犯。”丘处机照抄答案。 王重阳便是这么处理的,他不死没人再敢打九阴真经的主意,自然这场风波也就停止下来。 王重阳不将九阴真经传给门下弟子,想来也是自知时日无多,不得不如此。 否则,整个全真教都会陷入自证陷阱。 你说你已经交出了九阴真经全部的内容,但外人不信,最终不仅全真教会被江湖中人的贪婪吞没,按下去的武林风波,也会再度掀起。 “谁来拿这个天下第一?” “欧阳锋的实力,你也是见识过的,有着金庭的支持,在这华山之上,谁又是他的对手?”金燕子问道。 丘处机宝剑而立,微微干咳两声。 “你?” “小道士莫要说笑!”金燕子勉强露出一个笑脸,只是眼泪还没干,显得更滑稽一些。 “我不是说了吗?我上次和欧阳锋交手没有输,也没有赢,但下一次,我肯定能赢。”丘处机很自信的说道。 学会了归元秘籍,功力的提升还是其次,重点是丘处机可以站在更高的层面,俯视这天下间的各种武学,从而配合天子望气术,精准的抓住破绽,进行要害打击。 如今他的功力或许还差欧阳锋一小截,但配合上各种神功绝学,反而应该要更强一点。 “你能找王宗师前来华山吗?” “差点忘了,你那个叫郝大通的师弟,应该会知会王宗师。”金燕子说着,似乎松了一口气,人也稍稍的放松下来,随后出神的望着远方的雪林,沉默不再说话。 刨了个雪坑,暂时算是盖住了兀颜的尸体,二人一道便顺着华山北麓,往山上走。 华山本就陡峭至极,如今又是寒冬腊月,想要登山便更是艰难。 幸而二人的轻功都算不错,一路往山虽有些难,却也不至于无法前行。 只是走着走着,金燕子又突然放慢了脚步,时而看看四周,似在回忆,又似有话要说。 “你想听我的另外一个故事吗?”金燕子吐出一口长长的热气,然后对丘处机问。 “不想!” “我本是这华山脚下的猎户之女,我父亲是这方圆几十里,最好的猎手和采药人,他的猎弓可以百步之外,轻易的射中野猪的眼睛。” “我十二岁那年,完颜显围猎到华山脚下,见到了我父亲的箭术超群,便要与他比试。” “他们用我要挟父亲,不准让他赢,但也不准他输,他如果输了,我就要被砍掉手指或者割掉耳朵,但如果他赢了,就要砍掉手指或者割掉耳朵。”金燕子说着,身体微微的有些发抖。 “你爹后来还剩几根手指?”丘处机问道。 “四根,左右手都是两根。” “那你应该很恨金人!” “是!恨的不得了!” “那就好!有机会,一起杀金人!”丘处机只能这样安慰。 (本章完) 第43章 上上签 第43章 上上签 山脚下乱哄哄的,上了山反而清净了许多。 大抵还是与华山本身的山势,以及此时所处的时节有关。 并不是所有的江湖中人,都有一身超凡的轻功。 而轻功不好的情况下,这个时候爬华山,完全就是找死。 只不过,倘若是遇到了人,那碰见的就一定都是高手,而不是山脚下那些一剑可以劈四个的杂鱼。 此刻,就在丘、金二人的视线前端,一名戴着斗笠,披着蓑衣的男子,正持枪站在那里,挡住了前路,寒风顺着山道一路窜滑下来,却也在此人挺拔的身形阻隔下,被分了流。 山道狭窄,一人便堵住了全部的路径,要想过去非得使其避开。 左右打量,鲜有可以借力之处,丘处机倒是能够凭借着高超的手段,强渡上山,金燕子却没这个本事了。 丘处机虽然因为穿越者的缘故了解一些后来之事,但对于如今的江湖上,都有些什么样的厉害人物,却并没有什么太完整的概念。 林朝英传授的经验,大多都是一些实际上行走江湖的技巧和注意事项,关于江湖人物的科普,则教的不多。 大抵是因为她虽跋涉江湖,行的路远,但在中原武林厮混的时间并不算长。 “这人是谁?”丘处机扭头对金燕子问。 金燕子仔细辨认了一番,然后才说道:“看这打扮,有点像是纵横西京路的枪王黎铁平。” “小心,如果是他的话,要注意他突然变化的诡枪。” “没有人具体见过他用诡枪招式,但死在他枪下的人,不仅都死不瞑目,并且身上的伤口都很怪异,不像是被正面刺中而亡。” 丘处机闻言诧异扭头:“你不打算自己先去应付一下?就直接甩给我了?” 金燕子莞尔一笑:“能者多劳嘛!” “商量好了吗?” “谁先过来领死?”黎铁平声音冷漠的发问。 金燕子道:“你也是狗儿军的人?” “没想到,西京路鼎鼎有名的义侠,居然也是狗儿军中的狗腿子。” 金燕子之所以这么说,完全是因为正常的江湖中人,遇到他们定是先问及‘九阴真经’,而不是直接让他们受死。 “杀一人救万人,于我而言,便是大义!”黎铁平的回答,却是铿锵有力。 金燕子闻言,表情微微有一丝变化,随后扭头对丘处机道:“你如果有把握,就不要下死手···。” 她对丘处机,倒是信任的很。 “我尽量!”丘处机没有给明确的答复。 堵在这里的理由是什么,不重要。 既然是敌人,那就不需要考虑太多。 长剑已经出鞘,铁枪却提早一步,已经犹如毒龙一般,直击丘处机的咽喉。 如此势大力沉的一枪刺来,在这般情况下,似乎都是避无可避。 而以剑对碰长枪,正面冲突,兵器上不占便宜。 丘处机虽是后发,却抢上前两步,身如青烟一般,踩着右侧滑溜的山石向上急行,剑锋贴着枪身,摩擦出刺目的火星。 铛! 黎铁平的长枪上挑,丘处机手中长剑顺势下滑,屈身如团,猛地前冲。 抬手一剑,云横秦岭。 黎铁平持枪在前的弱手立即松开,放在后面的重手摆尾,大开大合的一次长甩枪头。浑厚的内力附着在长枪之上,重重的枪头砸在了山石之上,将一块大石击裂。 已然腾空跃起的丘处机,一脚踩住枪头,手中长剑顺势平削。 黎铁平触动机关,长枪尾部弹出枪头,原本坚硬的铁枪,有一部分变得柔软,尾部的枪尖在其推送下,弯曲扎向丘处机的腹部。 “落!” 丘处机一剑荡出,剑气横扫。 黎铁平的一只手掌掉落,弯曲的诡枪失去了控制,随后滚落山崖绝壁之下。 “切口我断的很整齐,你要是把断手保存的好,遇到神医,还能接起来!” “就是手上功夫还能保留几分,便全看造化。”丘处机说罢,拽着金燕子便飘然往上,与握住断手处,运功止血的黎铁平错身而过。 “小心,越往上,遇到的人越不好惹。” “既然人和真经,你都到手了,何不就此远遁。”黎铁平的废话属实有点多。 无论是丘处机还是金燕子,都没有回答他的话。 一路继续向上,丘处机分别又遇到了四拨对手。 在金燕子的介绍中,这些人都是北地出名的高手,有些是单纯的江湖游侠,有些则是出身北地的高门大户,也有的是金人的走狗。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倒在了丘处机的剑下,甚至都没人能走出五个回合。 “枪王黎铁平、双刀断山王元中、灵龙鞭马道灵、鬼面仙翁何储···这些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居然都不是你的对手。” “小丘道长!你这武功到底是怎么练的?”一路顺风顺水,金燕子心情逐渐开朗下来。 丘处机却没什么感觉。 他不知这些人的名声有多大,也没有觉得他们有多厉害,自然胜了他们,也没有多了不得。 一路上有些耽搁,也终于还是在日落之前,上了玉女峰顶。 顶峰并非光秃秃的一片,除了一些古松以外,居然还有一间小小的道观立在山头上,虽风吹雪压,却没有彻底的废弃。 走进去之后,便发现庙里供奉的并不是西岳大帝,而是一幅已经被虫咬腐蚀,难辨细节的破画,依稀可见画中有老人在山中讲道,座下有弟子数人,或是盘膝坐下认真听讲,或是依靠山石假寐,或是挂在树上嬉闹。 画下的桌案上,还有求签问卜的签筒,只是和桌面一样,都蒙上了一层灰。 “这里是白云观,以前听说很灵验,庙里的道士解签也很厉害,偶尔还能下山帮人做法事,没想到也荒芜了。”金燕子说着,走上前去拿起桌上的签筒,跪在画像前,开始摇晃。 啪嗒! 一只黑色的卦签掉落出来。 签上有字,曰:千谋万计事难成,枉走关山万里程。何若收心且忍耐,不然事绪反忧惊。 金燕子表情凝重,英气十足的眉头紧锁。 丘处机上前来,将这签塞回签筒,然后自挑了一只红头的上上签出来。 签文是:蛰龙已出世,头角首生成,云兴雨泽,得济苍生。 “给!上上签,贫道为你逆天改命!”丘处机将手中的签递给金燕子。 金燕子却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已然转身。 小小的道观门口,一个高大的身影,已经堵住了门。 求追读啊!求追读!求求追读! (本章完) 第44章 神功齐发威 第44章 神功齐发威 横剑将金燕子挡在身后,丘处机对站在门口的高大男子说道:“欧阳先生!又见面了,真巧啊!” “不是巧合,我是收到了消息,特意来寻你。”欧阳锋的回答,让丘处机颇为意外。 “欧阳先生这话,让小道颇为惶恐,欧阳先生难道对九阴真经不感兴趣?”丘处机问道,他是知道欧阳锋对九阴真经有多痴迷,这种痴迷在五绝中是独一份的。 黄药师也贪九阴真经,但最初差不多也就是抱着好奇、探究的心理,后来因为妻子身死,徒弟背叛,这九阴真经才成了心结,与其中武学内容实际无关。 “假经而已,算不得什么!”欧阳锋轻蔑摆手,对丘处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上次一战,有人插手,无端而终,今日这一战,保证不会再有人干涉。” 丘处机闻言,却是又感觉不太对。 欧阳锋投靠金人,提前看过金燕子手中这一版‘九阴真经’这不奇怪,毕竟蝴蝶效应嘛! 原本没有看过九阴真经内容的欧阳锋,此时又看过了,都可以算是丘处机的改变,为这个时代带来的小小连带变化。 但为什么欧阳锋会笃定的说,这是假经? 他难道还知道真经在哪? 莫非还真有一版更全面的九阴真经? 之前的推断,还有获得的情报,都是错的? 念头跳动之间,丘处机已经跟着欧阳锋走出了小小的道观。 山顶雾雪夹杂,寒冷的空气里,带着仿佛能将岁月凝固的冰冷。 远景朦胧如画,脚下的山石却坚冷如铁。 欧阳锋手持蛇杖,目光灼灼的盯着丘处机,仿佛在看什么珍宝。 “看什么?”丘处机直接发问。 “你不知?”欧阳锋反问。 “知什么?” “呵!等我拿下你,你便知了!” 话音未落,欧阳锋已然起手,蛇杖腾空向丘处机砸来。 丘处机也非几天前初出茅庐的小道士了,手中长剑早已出鞘,面对欧阳锋打过来的这一杖,手腕上挑剑尖支刺,巧妙的一剑正扎在了欧阳锋这一杖的力道最薄弱处,只以三分功力,便化解了欧阳锋这至少八分功力的一击。 一声脆响,欧阳锋手中的蛇杖被弹开。 收回蛇杖的欧阳锋,面露疑惑。 招式被破解,这不稀奇。 但眼前这个小道士,能在短短时间内破他的招···他不太理解。 “你?怎么可能!”欧阳锋只是说了一句话,便不再多言,蛇杖带着腥风,更如疾风骤雨般砸来。 叮!叮!叮! 欧阳锋的每一击,都被丘处机半途阻击,完美的打在最薄弱点上,以三分力,带七分巧,压制了欧阳锋的十分发挥。 天子望气术结合归元秘籍的上卷内容,效果格外的显著。 连番进攻失利,欧阳锋索性放弃了使用繁杂的招式,而是开始用蛮力压人。 他上次与丘处机交手,便已经感受到丘处机的功力大不如他,能够有短暂的僵持,也都靠的是先天功的独特。但无论先天功多么独特,都是不可能长久的。 能仗着内功心法的特殊性,可以硬碰硬的对攻十招,也不可能对攻百招、千招。 高手交锋,可以在一瞬决出胜负,也可以僵持几天几夜。 轰过来的蛇杖一转,两条毒蛇从蛇杖中腾空而出,直扑丘处机的咽喉和手腕。 这两条毒蛇应是异种,虽然也被丘处机身上藏着的蛇蜕惊了一瞬,却没有停止扑向他,反而显得更加的凶毒与贪婪。 丘处机挥剑绞向两条毒蛇,同时间的欧阳锋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时机,手中蛇杖犹如大锤,势大力沉的向着丘处机的额头砸来。 丘处机的身后,金燕子发出惊呼之声,却又急忙克制,深怕影响到了丘处机的应对。 交手双方的身法都很快,以金燕子的眼力,勉强能看清战况已是不易,想要插手则绝无可能。 哐! 两条毒蛇被丘处机横剑扫成数截的同时,蛇杖也重重的砸在了丘处机金灿灿的手掌之上。 丘处机的身形微微下压,却也抗住了压力,手掌之上金光明亮,尤有扩散至整个手臂的趋势。 金刚不坏神功着实不愧为中低武阶段的无双护体神功,只要打不死,就能一直打,越打越棘手。 “好厉害的硬气功!”欧阳锋赞了一句。 下一刻蛇杖前端喷出毒烟,同时被丘处机斩断的两条毒蛇,它们的蛇头居然还有活性,如两道迅疾的飞镖,直扑丘处机的面门。 西毒欧阳锋,毒之一字,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的武功固然天下顶尖,但用毒的手段,更是让人防不胜防。 重新回到四核时代的丘处机,猛地转身,要害处浮现金光,这是金刚不坏神功在发挥作用,一堵不薄不厚的气墙挡在身前,这是大般若玄功的威力在爆发,先天功强吞一口天地之炁,成为了同时运转其它几种神功的支撑点。 神功齐发威,欧阳锋的毒烟与蛇头镖,都被挡在了外面,无法伤到丘处机。 而周流六虚功的八种劲,丘处机也第一次选择了将它们全面爆发。 天地山泽风雷水火,对应八卦方位,似有囊括寰宇之意。 当八种劲道齐齐生效时,那种仿佛天地都能尽在掌握的张狂之感,差一点点就让丘处机的道心失守。 幸而还有炁体源流,它看似不存在,却一直统辖大局。 再强势的内功心法,也无法跳出它的限制,自然也不会令丘处机成为某种强大功法的‘傀儡’。 嗖! 驭剑术的驱使下,寻常的铁剑,带着八种强大的劲道,直冲欧阳锋的胸膛。 欧阳锋面上错愕,手上却不慢,双手合十,用力的夹住飞刺而来的铁剑。 嗡! 铁剑爆开,劲力飞射,欧阳锋整个人被掀飞了出去,双臂被刮的血肉模糊,身体也笔直的落下山崖。 丘处机得势不饶,根本就不相信欧阳锋会这样摔死,抢步上前,然后对着坠落的欧阳锋便连施归元秘籍中的天罡指法。 强横的指劲,破空而出,子弹般打向欧阳锋无处可依的身体。 而欧阳锋也着实不愧为当世顶尖,且正在年富力强之时,强吞一口真气,腹部和脸颊高高臌胀,然后一掌打向下方的一块凸起石块,伴随着山石滚落山崖,他的身形凭空横移数尺,不仅躲过了丘处机的大半天罡指力,且止住了下坠的趋势,腾空向一旁的古松飘去。 (本章完) 第45章 搅局者,黄药师 第45章 搅局者,黄药师 “好手段!”丘处机称赞一声,然后双手连发,又是数道天罡指力直指欧阳锋的要害大穴。 欧阳锋是个人物,所以他就更该死! 道爷主打的就是一个念头通达。 不出手则罢了,只要出手就绝不留手。 欧阳锋自然知道丘处机不会停手,也没有半分求饶的意思,借着悬崖上探出的古松,以壁虎游墙功贴在了岩壁上,卡在了丘处机的视线死角,随后向下挪移位置,与丘处机逐渐拉开了至少三丈远的直线距离。 在这样的距离下,再浑厚的指力,也很难对人再形成实际性的伤害。 “小道士!今天这一战,算你勉强胜了一手。” “下次再见面,定要将今日之事,尽数还回来。”欧阳锋贴着崖壁放狠话。 随后,狂风呼啸中,他就看到丘处机手上拽着一条长长的蛇蜕,一掌向其轰来。 啪! 两人手掌碰撞,受了伤的欧阳锋被这突兀的一掌刺激,内伤再难克制,连连吐出两口淤血,同时手脚上的力道一松,整个人便开始往下坠,一连落了十几米,这才勉强撑起一口真气,从袖口里弹出一把短刀,重重的插在崖壁上,阻止了身体的下坠,却又因为下坠的力道拉扯,又吐出了几口淤血。 而丘处机则是一手拽着蛇蜕,远远的荡开飞入了云中,迟迟没有再荡回来,似藏在了云雾之中,随时都准备再出手,释放出致命一击。 “小道士!为了杀我,连跳崖你都敢,真要做到如此地步吗?”欧阳锋对着云雾大声质问。 他要的不是答案,而是通过对话,掌握丘处机现在的方位。 “是的!”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只要还有一线机会,我今天都必杀你!” 丘处机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散入了欧阳锋眼前的每一团云中。 这是‘千里传音’的一种应用方式,丘处机原本肯定是不会的,不过得到归元秘籍之后,便学会了。 此刻不过是稍稍利用罢了。 欧阳锋没有锁定丘处机的位置,依旧没有放弃,嘴唇一翻,口中出现了一支铜制的短哨。 哨音尖锐高亢,一条条毒蛇,从崖壁各处的洞窟、树枝之间探头出来。 华山虽险,但蛇有蛇道,崖壁之上总也还是能有一些蛇类生存。 且因为它们生活在危险的悬崖绝壁之上,比寻常的蛇类更加的凶猛、强壮一些。 这些蛇全窥看着四周,就像是成为了欧阳锋的眼睛一般。 啪啪啪! 一枚枚石子,以弹指神通的手法飞射过来,将崖壁上探头的毒蛇打落。 相比起天罡指这种单纯运用内力施展的隔空指力,弹指神通因其可以将内力附着于石子、树叶等实质性的物体之上,而拥有更远的射程与杀伤力,相当的实用。 欧阳锋气恼不已,却也没有办法,只能选择继续往下移动身形,意图通过不断的下降位置,来避开丘处机的追索。 他现在伤的很重,根本无法再与丘处机力敌。 云雾缭绕之中,一道萧声传扬过来,萧声起伏之间,无形的音波挑动着人的情绪,让人难以维持平稳。 “二位!就此罢手如何?”一个清冷而又带着淡淡疏离感的声音,从远处的山崖上飘来。 丘处机拉拽着蛇蜕,顺着蛇蜕的回弹借力,飞回崖顶。 给不给面子另外一说,他也担心有人在上面解开他捆绑在树杆上的蛇蜕。华山陡峭,高耸入云,丘处机只是武功很高,各种轻功施展开来,也有短暂的滞空能力,但他不会飞,如果高空坠落,又没有在合适的时机找到借力点,还是有可能直接摔死。 欧阳锋也松了一口气,贴在崖壁上,很憋屈的喊道:“多谢黄兄援手,欧阳锋在此谢过,算欠你一个人情。” 丘处机则扭头,看向方向萧声传来的位置:“那天是你在林中?” 丘处机第一次与欧阳锋交手,实力还没现在这么强,处于爆种才能勉强与欧阳锋打成平手的程度,如果不是第三方高手隐于暗处,让欧阳锋有了忌惮,他绝对不会轻易放走丘处机。 “确实是我!”黄药师在山崖另一处回答。 “好!这个脸面,我今天给你。” “以后我不欠你人情。”丘处机虽然觉得就此放过欧阳锋很可惜,却也没有再继续纠缠。 今天的欧阳锋不是他的对手,再过一段时间,就更不会是。 杀欧阳锋罢了,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多谢!” 黄药师说完,挥手向山崖崖壁上贴着的欧阳锋打去一个药瓶。 “欧阳兄!这是我炼制的九玉露丸,对你的伤势,应该有些益处。” 丘处机冷眼旁观,没有阻止。 他知晓黄药师的目的。 当初帮他震住欧阳锋,与此时帮欧阳锋脱困于他手,其原因都是一个。 九阴真经与天下第一。 纵观五绝,黄药师是唯一一个没有一锤定音性质绝学的绝顶强者,所以他的手段便偏向于利用与化取任何可以借用的力量,从平衡之中火中取栗,颇有几分排兵布阵的味道在其中。 或许将来五绝的位置坐久了,他会愈发的孤僻与自傲,以至于逐渐丢掉这种风格。 但现在的黄药师,还没有抛弃这种左右借力的想法。 欧阳锋也是药学大家,打开黄药师给的药瓶,倒出丹药放在鼻子前嗅了嗅,知道是疗伤的好药,便立刻吞服,稍微调整之后,又再次对黄药师说道:“黄兄!大恩不言谢,以后你若有了子嗣,你我但可结个儿女亲家!我也定会将一身所学,倾囊相授。” 黄药师闻言,表情古怪,没有答话。 丘处机反而一笑:“果然是个毒物,别人才刚救了你一命,你便想着恩将仇报。” “我若是黄兄,此刻便给你一下,也免得给将来的子女招孽。” 丘处机的嘲讽,没有得到回应,或许是欧阳锋已经不想再逞口舌。 顺着崖壁,缓缓下移,欧阳锋的身影,很快就彻底消失在了浓浓的云雾遮蔽之中。 丘处机扭头又看向黄药师。 “打,还是聊聊?”丘处机问道。 他觉得自己现在强的可怕。 欧阳锋这种有绝学傍身的顶级强者,他都能战而胜之,黄药师全靠灵活机变与手段繁多,实际上的硬实力还要稍稍短上些许的,他就更无惧之了。 (本章完) 第46章 先打再聊 第46章 先打再聊 黄药师被丘处机这一问,问的有些愣住了。 他是一个相当自傲的人。 所以当面对丘处机这带着明显挑衅味道的一问时,他的选择其实便只有一个。 青色的袖袍一摆,黄药师已经背负双手,跨过了数丈的距离,飞渡万丈深渊过来,潇洒飘然的落在了丘处机的正对面。 这一手不仅展示了绝佳的轻功,更秀了一波胆色。 “那就先过几招,稍后再与道兄交流。” 黄药师虽因为自傲而不得不应战,却还留有余地。 丘处机与欧阳锋的交手,他也看了半程,他与欧阳锋的实力在伯仲之间,想要打赢丘处机,可能性不高。 不过黄药师依旧想要尝试,毕竟他与欧阳锋的路数不同。 实际战斗不是比拼纸面数据,战斗经验、战斗技巧、战斗风格、临场发挥等等都会影响到最终的结果。 以五绝为例,五绝如五行,隐亦有相生相克之理。 欧阳锋位列西方属金,便被南帝的一阳指所克制,他们同属于一个级别的顶级高手,但欧阳锋绝对不想和段智兴打。 “请!”丘处机摆出一个请黄药师先进招的姿势。 黄药师却很有风度的一摆手道:“你且先调息半个时辰,我不占你的便宜。” 这话说的时候,也是逼格满满。 “无碍,左右不过片刻功夫。”丘处机同样不落下风。 原本还算平和的氛围,因为这简短的两句对话,而瞬间变得凝固起来。 嗖! 黄药师屈指一弹,正巧击中一片飘飘扬落下的雪。 雪纤细、脆弱,却被他如飞镖一般射向丘处机,显露出一手绝佳的内力控制手段。 普普通通的挥手化解这一下不难,哪怕是被这片雪击中,以丘处机的肉身硬抗能力,也带来不了什么实质上的伤害。 但这样就显得丘处机弱了一头,丢了格调。 所以丘处机伸手一抓,一旁古松上的一枚松针被抓取过来,同样是屈指一弹。 电光火石间,松针在飞行的半途中无端自燃,雪与燃烧的松针,在半空中遭遇碰撞,相互抵消,泯灭于风中。 “好内功!”黄药师赞叹一句。 “你也不差!”丘处机微微点头。 互赞一句之后,便是狂风骤雨般的对轰。 二人都默契的没有使用别的手段,隔着三丈远的距离,同时施展各自的‘弹指神通’。 这种随时因地制宜、因材施艺的远程输出手段,在任何武侠世界里都不陌生,同为‘弹指神通’其实只是名字相同,但内在的运劲法门,还是各有各的窍门。 此刻,黄药师的弹指神通,便显露出了其极为不凡的精确性,并且黄药师很有战斗智商,他并非是锁定了人,才打出攻击,而是有节奏的引导丘处机的移动方位,然后提前一手,进行伏击。 直观视觉上看,就像他有预知能力一般,很多攻击都堵在丘处机移动的前方,贴身而来。幸而丘处机的轻功同样精妙,身法更是到了灵觉一动,身已随心的地步,这才全部避开。 而丘处机施展起弹指神通来,就没有那么多的细节掌控,他如同双手装了机关枪,挥手大开大合,如乱弹琵琶,指尖用力,冰雪、松针甚至是空气,都会化作一道道攻击,凌厉迅猛的打向黄药师。 这样凶残且莽的打法,恰恰正是最令黄药师头疼的。 一时之间,玉女峰顶冰雪飞扬,古松摇晃,两道身影错落交替,远远若还能眺望到山顶,当真会以为是山神在发怒。 转眼这般交战,已过了小半个时辰。两人又隔空对换了一手后,同时落地站定。 看着明明有一丝气喘,却偏还要强撑着,不显露丝毫疲态的黄药师,丘处机道:“我可以和你这样耗上一整天,但你最多还能再打半个时辰。” “你需要一套好一点的内功心法。” 黄药师现在修炼的碧波心法,是其融合所学内功,在观海潮后,自悟而来。 虽然很是不差,但比起真正最顶尖的内功心法,还是差了底蕴。 黄药师闻言,无法反驳。 他是真感觉到了气短。 就功力总量上来说,他不比丘处机差,但就回气速度,续航时间而论,他差了丘处机不止一点半点。 黄药师掏出了一个小瓷瓶,然后倒出一粒九玉露丸,堂而皇之的塞进嘴里,原本微喘的呼吸快速稳定,显然功力正在恢复。 “要吗?”黄药师亮了亮手中的小瓷瓶对丘处机问。 虽然他内功心法不行,但是他可以嗑药! 看到黄药师嗑药,丘处机这才想起来,林朝英那里还有求于他。 “不用,再打下去没什么意思。” “再过不久,只怕咱们又要打过,还是且先保留一点惊喜。”丘处机缓缓收功,随后又找补一句:“我剑坏了,十分实力发挥不出七八分,你便是胜了,也是胜之不武。” 黄药师原本到了嘴边的话,又囫囵吞了回去,改为一个十分自傲的冷哼。 他自然知道,丘处机这话是在给他面子,然而这个面子,他吃的很爽,所以等待下文。 “黄兄,你我一见如故,等此间事了,不妨与我到终南山一叙,咱们坐而论道。” “毫不客气的说,当今武林,若论剑法,我目前肯定算不得第一,若论掌法,我也当不得第一,但若论内功,我当之无愧。”丘处机发出邀请,并洒出诱饵。 黄药师再骄傲,他对武学也是有追求的。 若非如此,也不会设局哄骗周伯通手里的九阴真经。 丘处机愿意与他交流内功,他当然很是乐意。 “道兄若有何处用得着黄某,也请莫要客套。”黄药师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刻给予了丘处机正确的回应。 丘处机道:“到时候再说!” 林朝英虽然在中原武林混的时间不长,却也未必没有仇家,她功力不全,难以全力施展的事情,还是不要提前说出来的好。 哪怕黄药师不是嘴碎之人,但凡事就怕万一。 “好!”黄药师点头。 二人彻底罢斗,然后靠近站在了一处。 这个时候,金燕子才从小道观里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来。 丘处机招招手:“金燕子!把九阴真经拿过来,且给黄兄瞧瞧。” 黄药师一惊,诧异的看向丘处机。 这打一架,交情就进步的这么快的吗? 那看来之后要他帮的忙不小啊! 黄药师开始自省,究竟有没有这个能力,帮得上这个忙。 以及如果帮不上,该怎么脱身。 (本章完) 第47章 群雄风雪上华山 第47章 群雄风雪上华山 犹豫了不到五个呼吸的时间,黄药师便拿起了丘处机递过来的九阴真经,然后仔细的翻看起来。 起初看的很认真,随后越看越快,最终将手里的九阴真经直接丢回到丘处机的怀里,露出一个嫌弃的神情。 他承认,这里面记录的武功都很不错,有一些甚至给了他一些启发。 但也仅止于此了! 这个时间段的黄药师,正处在他人生中最具有创造力的年纪,无论是武功还是阵法,医药、丹学、占卜、观星,他都很有自己的想法,并能时不时的将它们联动起来。 有着如此创造激情与能力的黄药师,当然不会觉得一些杀伤力算得上厉害的武功,有多么了不起,他很自信只要给他一些时间,他能创造出更好的。 “这就是九阴真经?”黄药师倒是也没有怀疑丘处机隐瞒了一部分,他只是表达不屑。 “这确实是九阴真经,但是在更多人的眼里,它并不全是!”丘处机回答道。 黄药师何等聪明,结合自身掌握的情报,一瞬间就猜到了答案。 “是金人的阴谋算计么?” “那道兄你打算怎么做?”黄药师问道。 丘处机道:“经文不全,那我就补上!” “等到了明日,还请黄兄做个公正,对外宣称你已然见过全本的九阴真经部分内容,认可它便是当世第一奇功。” 黄药师道:“道兄想要以一己之力,挡住浩瀚洪流,我又怎会不答应?” 黄药师虽邪,却也只是不拘小节,但大义从来不亏。 丘处机将要做的事情,就是大义。 “只是黄某人人微言轻,一直以来在江湖上的名声也不算好,只怕便是做了这个公正,信的人也不多。”黄药师皱眉说道。 这个时候,黄药师也顾不得面子问题了,直接道出实情。 黄药师这一身所长,可大半都是靠四处‘借阅’之后,再自我总结而来,如此的不拘小节,江湖上的名声,肯定不算好。 幸而他还懂得易容之术,又较为低调,也没有将借阅之后的东西直接就取用,而是消化后,自我创新,这才没有成为武林公敌。 “那就请黄兄,明日再与我交手,全心全意来抢这本九阴真经了。” 丘处机的声音很轻,化入风里,很快就消散。 ······ 第二天一早,天气再次勉强放晴,但风中的冷意,依旧仿佛要吹进人的灵魂。 数十名少林武僧,一大清早便提着一桶桶的粗盐,还有扫帚,开始清扫华山山道上的积雪。 这些武僧都是经过少林寺培养训练的高手,轻功自然也都非常了得,哪怕山道上的积雪、冰层不薄,他们清理的速度依旧不慢,还未到中午,便已经大体清理出了一条可供人攀爬的道路来。 寻常的百姓若是这个时候登山,恐怕还是会有从山道上滚落,坠入深渊的风险,但只要是有一定功底的武林中人,大概都能借此上山无碍。 在山脚下盘桓多日的武林中人,早就听到了金燕子已经上了华山的消息,如今见少林寺的和尚主动开道,便纷纷跟着上山。 一时间原本狭窄的华山山道上,竟然能看见攒动的人头。老天爷似乎并不想看到这么多江湖中人,齐齐在这个时节涌上华山自寻死路,故而在人们登山半途时,便又突然飘起了鹅毛大的雪。 暴雪突临,又有寒风鼓动,窄小的山道,便好似不稳了一般,一阵寒雾涌来,人在山中行走,如在高空踩着晃动的钢丝,每一步都令人心惊胆颤。 在这样的环境下,想要继续向上,则连方位和脚下的路都不好辨认,一脚踩空,便是粉身碎骨。 一部分还未爬高的人,突然就被冷风吹醒了心中的贪念,他们选择了下山,在距离所谓神功最近的时候。 而更多的人,则是相互合作着,拉拽着绳索,更快速的上山。 洪七也混在人群之中,偶尔也会停下脚步,眼神有些呆滞,似凝视着远方,又似在仔细的聆听。 峰顶的小小道观前,实则已经站满了人。 左右两侧,多是少林寺的和尚,他们似乎自发的承担了维护秩序的任务。 而除了少林寺的和尚,丐帮、铁掌帮、昆仑派、青城派、括苍派、清溪派、伏牛派···等等诸多江湖门派的高手,都同样聚集在此。 这些人自发的结阵成团,相互警惕,却又相互需要。 在见到‘真章’之前,他们之间爆发的流血冲突,已经太多、太多了。 不是没有聪明人怀疑这一切是个阴谋,但聪明人阻挡不了已经汇成的滚滚大势。 如果真的有一种武功,堪称天下武学总纲,可以道尽天下的武学之精妙,那么错过了这样的机缘,也就意味着落后,失去登顶江湖绝顶的契机,以及整个门派可能遭遇的被淘汰。 “金燕子,你将我们天下群雄吸引到此,怎地还不出来,与我们打个招呼,拿出个章程?”还不知道裘千仞已经死去的裘千丈,假扮着弟弟的身份,大摇大摆的走出人群,然后对着道观门前大喊。 他是被金燕子单独‘邀请’来的,占着‘名份’,这个时候他可以张扬一些。 嘎吱一声,道观的小门被打开了,丘处机提着一把昨夜用山中古松枝做好的木剑,潇洒而又轻盈的掩门,然后才淡然的走了出来,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就像只是出门去买一份早点。 同样混在人群里的郝大通就要叫‘师兄’,立刻就被同样过来的刘处玄捂住了嘴。 王处一警惕的看着四周,规划着一会见事情不妙,如何搅乱此地的办法,以及带着丘处机一同逃跑的路线。 虽然丘处机交代了郝大通,如果王重阳没有回山,就不要再下山。 但同门、朋友、兄弟就是这样,哪怕明知道可能提供不了多少帮助,亦或者还有可能成为拖累,但依旧还是放心不下,选择违背约定,也要赴汤蹈火而来。 “金燕子偶感风寒,不便见各位同道。” “她便将九阴真经托付给我,让我来代为处理。”丘处机说着,扬了扬手里的九阴真经。 “我们怎么知道,你手里的是不是真经啊!” “你这小道士,不会是自个先夺了经,然后在这里糊弄大伙吧!”裘千丈率先发难,真是不知死活。 (本章完) 第48章 想要,就来拿吧! 第48章 想要,就来拿吧! “看来有人质疑。” “有人质疑是好事!” “大家尽管放心,我会找几个大伙公认的强者来证明,我手中的九阴真经,就是确确实实,独一无二的九阴真经。” “等确认了真经之后,我们再来好好商榷,这真经的归属问题。”面对裘千丈的质疑,丘处机丝毫不恼,毕竟同一具尸体有什么好生气的? 混迹在人群中的金国狗儿军密探,相互悄悄对了个眼神,停止了原本直接洒出大量秘籍残篇的打算。 毕竟眼下的事情,似乎本就朝着他们预期的方向在发展。 而直接抛洒秘籍残篇的行为,毕竟还是明显了一些,惹得群雄乱战固然可喜,但就怕这把火烧不起来,没有如预料中的那般,烧向整个武林。 有些东西,神秘面纱揭开之后,其实也就那样。 宋太祖的太祖长拳公布之前,当时的武林同样认为那是最一流的绝学拳法,等公布成为大路货之后,人们又才公认,强的不是拳法,而是创造它的人。 “这个公正人,便算老夫一个!”一名胡子白的老者,率先从人群里站出来。 “原来是铁臂门的侯大先生!” “以侯大先生的江湖地位,当这个公正,我们都是服气的!”立刻便有认识这名老者的江湖人,在人群中起哄。 只是很显然,这个人选,还不能服众。 几乎同时便也有人道:“侯大也能当这个公正,那我岂非可以做天下第一?他有何本事?不过是多养了些泼皮,每日吹嘘名头罢了!” 老者闻言,气的脸颊涨红,眼瞅着不动手印证一番,便不好继续再在江湖上立足。 早受到丘处机安排的黄药师适当说道:“在下东海黄药师,可否说一句公道话?” 人群里也有知道黄药师的,立刻喊道:“东海桃岛岛主的大名,我们还是有耳闻的,不知黄岛主有何指教?” “既是寻公证人,那理当武艺、威望,都能服众。” “不过大家既是武林同道,若是相互杀伐太重,恐惹得亲者痛仇者快!” “不若大家先推举出十人来充当代表,再由这十人相互比试一番,精简至五人。” “五人同时观看秘籍其中一小段,确认秘籍的真实性。” “如若有三人认可秘籍,那这九阴真经的真假之事,便无须再提,至于归属问题···之后再论!” 这就属于连消带打了! 看起来先选十人,再精简至五人的做法有些多余,实际上却是在缩紧‘公证人’这个口子的同时,却又让大量野心勃勃之辈,都觉得自己机会很大。 不得不说,以黄药师的聪明、敏锐,当他愿意打配合的时候,的的确确是最好的辅助者。 听完黄药师的提议,丘处机点头:“就依这位黄岛主所言,不过···要快些,我只给你们一个时辰。” 说罢之后,居然又推门回到了小道观内,将一众武林群雄,都丢在了门外不管不顾。 道观中,金燕子满脸担心的看向丘处机。 “这样真的可以吗?” “不然,我还是出去将实情全都说出来吧!”金燕子说道。 丘处机提起吊炉上烧开的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开水:“你想害死这里所有人,就出去说实话。” 讲出金人的阴谋毫无意义。 人们是否选择相信,便是个大问题。 即便是都信了,囤驻在山脚下的那些金兵,也肯定会围山,下来一个杀一个,直到阻断真相的传播,然后继续推进计划。破局的关键只能是既让金人们觉得,他们的计划没有失败,还有继续推动的可能,又让这个事件本身没有失控,处在一个丘处机也掌握主动权的位置。 如王重阳本该做的那样,没有人质疑他的天下第一,也没有人怀疑九阴真经不是天下第一绝学,人人都想得到九阴真经,然后成为新的天下第一,却又没有人能在王重阳活着的时候,夺走九阴真经和这天下第一的尊名。 这相当于把如山重的压力,一肩扛起。 当然,也不必认为此时的丘处机背负了什么,又或者苦大仇深的承担了什么。 对他而言,通俗意义上的公理与正义是他追求的,荣耀与众人的追逐也是他追求的,而站在顶峰去眺望更高的风景,更是他所追求的。 所以这样一个舞台,他站了上去,且甘之如饴。 哪怕一切来的,比他原本预想的要快了不少。 但人生就是这样,没有什么是都计划好了,才会正式开始。 变数存在于突然之间,而想要夺取命运垂青的人,必须时刻做好准备。 道观里,丘处机静坐喝水,金燕子几次犹豫,却又欲言又止。 门外寒风呼啸,比武较技的声音此起彼伏,同时也还夹杂着裘千丈大声的推辞,拒绝成为十人代表之一。 一个时辰不算长,当然也不算短。 等丘处机再次推门出来的时候,五个最终人选已经确定。 分别是少林寺罗汉堂首座止木,丐帮帮主洪七,桃岛黄药师,大江帮帮主曹玄真,白马盟马主司马盛。 这五人里,也就只有黄药师属于江湖散人,其它都出自大帮大派,可见散人是真难混。 当然,这五人也代表不了整个天下武林,金人的计划本就是以北方武林为中心,引发风暴进而影响整个天下武林,再以武林为子,投石问路。 如果某一方的朝廷,连治下的武林混乱都打理不过来,那就说明其内部早已乱成一团,可以适时挥军,前往攻占。 眼下的五人,除了黄药师是打南方来的,其余四人,即便不属于北方武林,也多在中原地带盘桓。 然而事实上,天下有多大,武林就有多广。 五绝里的段智兴、王重阳,到现在都还未露面,而往远一点看,西域武林、南方沿海、巴蜀之地,甚至是高丽、西夏、蒙古、吐蕃、倭国这些地方的高手,也并未到华山。 哪怕是五绝时代,五绝也只代表了一个层次,而无法代表所有。 “看来你们已经选好人了!” “那么,秘籍就在这里,你们来拿吧!” 说着丘处机用手中的木剑,挑着秘籍,缓缓的向外递了出去。 看着丘处机这动作,有人表情微变,有人面露不屑。 “你这是何意?”黄药师明知故问。 “人是你们选出来的,但我还没认!” “够不够资格看秘籍,就看你们能不能从我这木剑上摘走秘籍。” (本章完) 第49章 木剑,是为了保护你们 第49章 木剑,是为了保护你们 “你就用这个来挑战我们?”白马盟的马主司马盛是一个看起来显胖,皮肤黝黑的矮个胖子,但他却并没有大多数胖子会有的那种亲和力,一张肉脸显得格外的凶恶,带着一种沉稳的不怒自威。 看着丘处机抬起来的木剑,他露出了一个不屑的表情。 他与金人合作,其实也知道一点关于九阴真经的内情,但这都无所谓。 秘籍只要是真的,那他就要拿到手。 金人着眼天下,所以不在意一本武功秘籍,他却不能不在乎,因为他是一个江湖人。 对于江湖人来说,名望、财富、人脉都是面子,自身的武力才是里子。 越是身居高位,越是心中明白的紧,那些分不清这一点的人,即便是短暂的顺着某个时代的潮流被推到了高处,也会很快就跌落下来,曾经有多风光,摔下来就有多惨。 江湖虽然不止是打打杀杀,但底色却一定是打打杀杀。 丘处机面对司马盛的挑衅,只是回答道:“我用一把木剑,不是为了保护自己,而是为了保护你们。” “如果我手里拿着的是一把铁剑,那你们中没人可以无伤从我手中拿走秘籍。” 此话一出,包括洪七在内的四人,都露出了愤慨之色。 唯有黄药师心知,这话当真不假。 丘处机那射向欧阳锋,八劲齐发的一剑,至今都让他心惊,他自忖绝没有本事,从那样的一剑下安稳逃脱。 “狂妄!”大江帮帮主曹玄真,已经一刀向着丘处机的手腕劈来。 这一刀是大江帮传承的避水八刀中的‘斩浪’,从直观上来看,就是普普通通的劈刀,哪怕是速度快了些,力道猛了些,也只是这般。 但真正内核的,还是这一刀里运用的内劲变化。 这一刀来势汹涌,宛如江面上的巨浪,但真正带来危险的,却是暗藏的一股漩涡劲,表现在实处,便是与之兵刃碰撞者,会不自觉的受到劲力拉扯,偏移了手中的兵刃方位,被动露出空门。 丘处机双眼闪烁青光,手中的木剑平移,然后直挺挺的往前就这么一送。 木剑卷入漩涡之中,却直捣黄龙,击中了曹玄真手腕上的神门穴。 曹玄真立刻感觉到手腕巨疼,手中本握紧的长刀,便不自觉的落地。 哐当! 刀落在地上,面子也跟着一并落地。 丘处机平端着木剑,木剑上没有丝毫的划痕,秘籍也依旧挂在上面,稳稳当当。 曹玄真面色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红,像是突然开了个染料铺子。 “阁下好剑法!” “曹某···自愧不如!就此下山!”丢下这么一句话,曹玄真连费了百两黄金购得的宝刀都不愿去捡起来,转身便带人下山,消失在了华山山顶。 其实曹玄真的武功不差,放到江湖上,说一句一流靠上,一点都不为过。 但他偏偏遇到了丘处机,有着天子望气术,可以一眼洞悉破绽,又有归元秘籍,几乎算是天下普通武学的总纲,能够从细微之处,便看穿一门武功的具体内核。 在这样的条件下,只要被丘处机高明上一点,那就是高明了很多。 何况丘处机比起曹玄真来,何止是高明了一点? “现在···只剩下四个了!”丘处机将木剑指向空处,对余下四人说。 少林止木、白马盟司马盛、大江帮曹玄真,这三人都是金人的走狗,丘处机打从一开始就定了主意,将他们淘汰。 只剩下黄药师和洪七,让他们鉴定九阴真经的真假,便能先将九阴真经之事落定,避免再起波折。 黄药师已经和丘处机提前有了默契,自不必说。而洪七虽为丐帮弟子,却是污衣派,与净衣派不是一路人,又素有侠名,即便是看出了秘籍与传闻不同,也会选择默契的配合丘处机,完成这一步计划。 “阿弥陀佛!既是为了平息武林争端,那咱们也无须与这位道兄客气!” “诸位,一起上吧!”少林止木将围攻夺经,说的冠冕堂皇。 话音一落,便挥动手中的禅杖,向着丘处机的额头砸去,同时将他往司马盛的方向逼过去,显然打着左右夹攻的主意。 “伏魔杖法!给你这个贼和尚用,可惜了!”丘处机见这杖法势大力沉,且正大堂皇,便知这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伏魔杖法,当今武林还有另外一人以这套杖法扬名,未来飞天蝙蝠柯镇恶的大哥飞天神龙柯辟邪。 少林七十二绝技,首先只是一个说法,它实际上不止七十二种。 其次,绝技也分档次,有些属于不传之秘,只有达摩院、罗汉堂等各院各堂的长老、真传们可以修习,而有些则能教给俗家弟子,甚至不拘在江湖武林之中流传。 此刻的丘处机,面对大和尚的暴起袭击,以及身侧司马盛阴搓搓的挥鞭偷袭,脚下微微一错,身形立刻变得飘忽迷离起来。 五行迷踪步,归元秘籍之中的身法武功,最擅长迷惑人眼。 那夹攻而来的两人,都没有来得及看清,双方的武器便先对撞在了一起。 司马盛手中的软鞭被止木和尚的禅杖一扯,立刻便拽的司马盛一个前倾。 就在此时,丘处机凌空跃起,一脚踩在司马盛的背上,将他踩到了地面上,贴着还挂着冰片的地面滑行,手中木剑轻扫,轻盈的拨开了和尚又打过来的一杖。 司马盛长于马战,擅长鞭法和棍法,然而背后却是极大的破绽,此刻被丘处机一瞬间抓住,踩在了脚底,当然颜面大失。 只不过这司马盛却没有如曹玄真一般,立刻认输起身就走,而是反手一撩,挥动鞭子要将丘处机的双脚裹住,同时配合着和尚又如狂风骤雨一般打来的一杖。 丘处机脚下一跺,摧得司马盛内腑抽疼,直接喷出了一口血,挥动软鞭的手,也立刻失了力道。 随后,丘处机再以五行迷踪步抽身,任由和尚毫不留情的禅杖落在了司马盛的背脊上。 啪! 司马盛被打断了背脊骨,即使是止木和尚临时收力,也没能阻止他再受重创。 就在止木和尚抽杖起身,打算再纠缠丘处机时,却见木剑扫来,一剑逼得他倒头后仰,不等抽身,杖身却被丘处机一把拽住,又狠狠的砸在了司马盛伤残的背脊处。 噗呲! 本身钝器的禅杖,居然砸入了司马盛的身体。 司马盛吐出带着内脏的血沫,瞪大了眼睛,再也无力挣扎。 “哟!大师!你杀人啦!” “破了戒,还不回山里向佛祖磕头认错?” 丘处机戏谑的声音,一瞬间从止木和尚的头顶传来。 便见那一本九阴真经的秘籍,犹如巨大的蝴蝶一般扑向和尚的面门。 止木和尚本意想要提杖将其击落,却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收回劲力,顿时气闷。 一身豪横的少林真气,此刻也有些混乱,难以为继。 “滚下山去吧!”木剑重重的拍在止木和尚的后脑勺上,便见这和尚如滚动的圆球一般,顺着不远处的陡峭山道,向下滚去。 不少少林寺的和尚立刻追上去,大呼小叫中,生怕他一个滚偏,就这么滚落山崖,摔向深渊,落得个粉身碎骨。 (本章完) 第50章 单刷五绝(25) 第50章 单刷五绝(25) “好了,现在滥竽充数的人已经都被赶下山了,那么···有人想要补充进来吗?”明显躁动的人群,随着丘处机的一句话,火气顿消。 丘处机这么说,就意味着还愿意拿出秘籍来,遵守之前的‘约定’。 约定还在,希望也就还在,心头的不满,也会被丘处机先前展现出来的超强实力熄灭。 只是五个公证人已去其三,继续补替进来的人,是否还是要经受‘考验’? 如果是! 那这个公证人,似乎不当也罢! 毕竟无论是被当场打死,还是被打马球一样的被打下山,都不会是一个有多好的体验。 司马盛的尸体此刻可还倒在地上,血都没有流干呢! “没有人吗?” “没有的话···。”丘处机目光所及,方才还气势汹汹的武林群雄纷纷低头,这让丘处机心中有数,就要推动事件继续。 “等等!我和这位黄兄,可还没有与道兄你交手。”洪七的声音从一侧冒了出来。 丘处机诧异的转头,在他的认知里,洪七本不该是这样多生是非之人。 转念一想,丘处机便又淡然一笑:“好!我也很想见识一番丐帮的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 或许年过半百之后的洪七公,是一个颇有几分隐士之风的游侠,但现在正值壮年的洪七,绝对还有着他的野心与气概,一个没有野心的人,是不会参加华山论剑,争夺天下第一之名的。 扭头看向黄药师,丘处机心中一动:“黄兄,你要一起上吗?” 黄药师闻言,有些犹豫。 他的骄傲不允许他与旁人一同围攻丘处机,但同时他又对丘处机真正的实力充满了好奇。 他有自知之明,知晓单凭他一人,至少现在绝无可能逼出丘处机的全部实力来。 “点到为止?”黄药师带着疑问的口气说。 洪七点头:“点到为止!” 简短的对话,达成了默契。 生死之战,黄药师必然不占这个便宜,但如果只是比武切磋,倒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洪七与黄药师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步伐移动,完成了站位。 他们的站位有些意思,洪七飞腾到了一块大石头上,颇为居高临下的看着丘处机,但又好像拉远了一些距离。 反而是擅长音波功、弹指神通,更像是个‘射手位’的黄药师,缓缓的逼近了丘处机,与丘处机之间的距离,短到不足五尺,只需胯前一步,就能挥拳轰到彼此胸腹。 “请!” “请!” “请!” 三人同时抱拳,随后放松下来。 大雪纷纷扬扬,很快就在站定在那里的三人肩头上,都积出了一层不算薄的雪色披肩。 黄药师率先出手,手中的玉箫挥出,便是一招‘箫史乘龙’。 这是黄药师自创的‘玉箫剑法’中的一招,虽名为剑法,却也融入了判官笔、短棍等兵器的使用窍门,以击打穴位为主,并不似主流剑法的招式那般。 毕竟萧就是萧,它能当剑使,却也毕竟不是剑,而黄药师也远没有到万物皆可为剑的剑道极高境界。 丘处机的木剑顺势招架过去的时候,便感觉到了一股奇异的粘连劲道,贴住了他的木剑,挂在木剑上的秘籍,也有被顺势挑过去的可能。“好剑法!”丘处机见猎心喜,并不以霸道的真气将黄药师的玉箫直接崩开,而是就这样与他贴近斗招。 依旧是全真剑法配合着古墓剑法使用,这种看似东一下、西一下的剑法招式,从视觉上看带着强烈的撕裂感,但内在的韵律却相连,使得剑法更加完整,带着一种一刚一柔、一正一奇,相互佐证,相互弥补,却又相互疏远的奇特美感。 当然,要让这‘藕断丝连’的感觉连贯起来,那丘处机的剑速必须得快。 这方面,丘处机本身的功力,以及周公剑法里的一些运剑技巧,提供了基础的支撑。 并不是说任何一个人,只要学会了这两门剑法,便能如丘处机一般的运用。 对于常规的武林中人来说,运用这两套剑法的最佳效果,还是学习小龙女与杨过双剑合璧那一套。 短短数个呼吸的时间,丘处机便与黄药师拆了十招。 恰在此时,且听一声猛烈的风啸声从侧面发出猛烈的示警。 强横的内力,伴随着浑厚至极的掌力,劈开了猛烈的寒风,犹如有一条怒龙,正冲着丘处机发出挑衅的咆哮。 降龙十八掌,亢龙有悔! 洪七打出这一掌的时候,距离丘处机少说也有三丈远,而江湖上除了凌厉、凝聚效果最强的剑气和指力之外,很少有诸如掌风、拳劲之类的气劲,可以离体超过一丈远,还能具备明显的杀伤力。 这是内力压缩方式不同,带来的具体效果区别。 然而此刻,洪七人在半空,挥掌之时,人如飞龙,掌风仿佛裹挟着一个人,一瞬间便跨过了一丈多的距离,然后半空之中的洪七,直接收回了大半的掌力,又打出一掌。 双掌的力道一前一后,却快速合并,穿过了几乎两丈的距离,向着丘处机的身侧排山倒海般扑来,掌力未至,掌风便已然压的人难以喘息。 这是唯有降龙十八掌,才能运用的强横技巧。 整套降龙十八掌,实际上就是从第一掌‘亢龙有悔’进行的延伸,重点不在于亢,而在于悔。 看似刚猛至极的掌法,其实只打出了三分力,反而留了七分,便能时刻充裕,合了‘有余无尽’之意,掌法一旦施展开来,不仅一掌更猛过一掌,并且越打越强,与蛤蟆功那种就图那么一下子的刚猛,完全不是一回事。 只是这样一来,降龙十八掌实际上就非常的挑人。 打三分,留七分,对于庸人而言,无异于要只用三成功力,打出降龙十八掌的刚猛无敌,这可太为难人了。 故而丐帮之中,虽也有部分降龙十八掌的某一部分掌法流传于精锐弟子之中,却鲜有耳闻,谁以降龙十八掌闻名天下,甚至遇到人才凋敝之时,整个丐帮都没什么拿得出手的高手撑门面,在洪七展露头角之前,丐帮已经落寞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甚至十八掌都丢失了后三掌,只余下十五掌。 这套掌法,用好了是降龙,用不好降蛇都勉强。 洪七毫无疑问,用的相当霸道。 丘处机有金刚不坏神功护体,当被这样的一掌锁定时,也依旧有一瞬间仿佛要被封锁呼吸的错觉。 随后,丘处机也双腿一扎,立根原地,抬起一掌,向着洪七这蓄力已久的一掌接去。 全真掌法,三聚顶。 看似没有什么哨,却是王重阳年前所创,为全真掌法之最,首重内功。 也就是说,内功越强,用这套掌法的效果越好。 也正合了丘处机现在的功力水准,即便是临时蓄力对掌,但当两人的手掌发生碰撞时,爆发出来的强烈风啸与猛烈炸响,都说明了双方的势均力敌。 (本章完) 第51章 再次受伤的欧阳锋 第51章 再次受伤的欧阳锋 “好掌法!”丘处机称赞着甩了甩稍微有一丝发麻的左手,同时右手的木剑顺势一压,将黄药师的玉箫封住,逼退了他一小步。 洪七凌空一翻后已经落地,双手摆开架势,没有开口回答丘处机的赞美,而是用实际行动给予回复。 降龙十八掌,震惊百里! 这是十八掌里,单以威力而论,排在前列的一招,不过往往会被放在后面施展,因为降龙十八掌的特性是越打越强,这一招放在后面,积累了庞大的气劲之后,威力会格外的惊人,往往就能起到一锤定音的效果。 然而此刻,洪七却再次的跳出了框架,直接就将这一掌打了出来。 丘处机又是一剑先逼退了黄药师,然后再次挥动手掌,与洪七再次来了一发硬碰硬。 降龙十八掌的威力,丘处机想要完整、仔细的感受一番,依仗身法避开,岂不可惜了? 轰! 空气闷炸声中,四周的雪也都被震成了破碎的冰渣。 原本已经距离较远的武林群雄,都下意识纷纷又退了几步,差点就都退到了悬崖边上。 他们可一点也不想被误伤,如此大开大合的掌法交锋,单看声势就知道,都威力极大,落在人身上,还不青一块,紫一块,东一块,西一块? 嚯! 洪七大喝一声,居然又是一掌震惊百里向着丘处机打来。 同样的一掌,这一次比上一次威力直接强上了三分。 一般而言,很少有人会同一招在短时间内连用两次,而洪七的处理却称得上聪明,因为降龙十八掌单从招式上看,其实都很简单,根本就不怕人从技巧上破招,何况此刻黄药师还牵制着丘处机,这就给了洪七更好的机会。 轰! 又是手掌对轰,丘处机稍稍往后挪了半步,手掌不止是发麻了,还有些碰撞的生疼感。 黄药师抓住机会,将玉箫剑法配合着落英神剑掌同时施展,以此来扰乱丘处机的思路。 黄药师的招式本就看起来里胡哨的,如今两套武功同时交替施展,更显得繁杂多变,让人眼缭乱。 丘处机也不客气,爆发真气,以木剑为凭,使出了一气化三清,三道剑影散落,分别封锁了黄药师的三处要害,逼得他不得不格挡招架的同时,只能连忙后撤,避开锋芒。 他应该庆幸,丘处机手里的是一把木剑,这确实是保护了他。 丘处机虽然用木剑施展剑法,看起来像模像样,但却远远没到‘草木竹石皆可为剑’的境界,与黄药师一般,使用非正常的剑器时,剑法本身就会受到一定的限制,无法发挥出全部的实力。 最起码,丘处机的剑气无法发挥出六成威力,催出剑罡更是绝无可能。 恰在此时,洪七公的第三发‘震惊百里’打了过来。 此时这第三手同样的掌法,积蓄的声势,已经是最初的一倍左右,足足相当于打完大半套降龙十八掌才能积蓄起来的力道。 丘处机的左手手掌泛起了金光,又一次与洪七对掌。 轰隆! 大雪之中,仿佛响起了一声闷雷,洪七接连倒退七八步,在雪地下的山石上,踩出脚印。 而丘处机则原地抖动了一下身体,原本只是覆盖着手掌的金光,此刻包裹了整个左手小臂,那金光似还在不断的抖动。 “这是什么功夫?” “看起来是一种护体的硬气功,可是少林寺的不传之秘‘金刚不坏神功’?”观战的人群里,有人发出疑问。 少林寺还留在这里的和尚们相互对视着,视线集中在了辈份最高的止云和尚身上,期待着这个止字辈的大和尚能给出期望中的答案。 止云和尚摇头说道:“本寺如今还习有此功者,唯有已经九十七岁的虚元祖师,但据我所知,虚元祖师施展此功,也只能凝聚出贴身的半尺气墙,并无法将肉身转化为金色。”“我少林寺的金刚不坏神功,取的是金刚护法之意,并非是肉身化作金属一般浮华显眼。” “或许,这是一种未曾显世的道门神功吧!” 后一句话他留了个心眼子。 虽然没有直接说,但在场的众人,下意识的都认为,这门护体神功,便出自‘九阴真经’。 不由的都对九阴真经更加的期待起来。 洪七接连用了三次‘震惊百里’,与丘处机硬碰硬了四掌,当然不可能完全无事,此时他便退避到了一旁,双掌交叉至于腹部,缓缓的运功过血,缓解双手手掌上十分明显的充血与浮肿。 同时他竟在这般战况之下,还有刹那的分神。 就在此时,一道人影闪电般扑向洪七,一掌狠狠的落向洪七的胸腹空门,要将他打的内脏破裂而亡。 丘处机远远瞧见,本能的对着那道人影打出一记天罡指力,这是他的战斗,这是他的主场,无论是谁都别想干扰。 只可惜,距离远了一些,指力飞出十米远后,威力就不足出手前的三成。 那人虽重伤没有完全恢复,却也不至于连这点指力都扛不住,生受了一指,却还是要先除掉洪七再说。 吼! 洪七双手一开,猛地瞪眼,原本看起来只能算是敦厚、洒脱的青年,此刻却有了几分不怒自威。 无形的气劲释放出来,化入风雪之中,真如一条神龙,从洪七的体内飞出。 一个冲撞,将袭击者掀飞,重重的撞入了从天上泼洒下来的风雪之中。 “不可能!” 被掀飞的欧阳锋,发出了这样不甘的咆哮。 如此霸道、强势,几乎可以说与降龙十八掌贴合至神形兼备的一掌,他无论何时,都不曾见过。 他更不信是洪七能够打出来的。 洪七也仿佛方才回神,收回双掌,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明悟。 “好漂亮的一击,你若方才对我用这一掌,我怕是一只手绝对扛不住。”丘处机对洪七说道。 洪七则是冲着丘处机点头:“多谢!” 虽然丘处机的那一指,没有阻止住欧阳锋,但却也起到了延迟欧阳锋的作用,让他有机会打出那样的一掌。 此刻欧阳锋方才从半空中狼狈落地,忌惮且不解的看向洪七,又扫了一眼让他更加觉得充满了谜团的丘处机,露出了一个狰狞的表情。 “你们在争九阴真经和天下第一?” “那算我一个如何?” 说了两句话,欧阳锋却咳了三口血,不过他看起来血挺厚,咳了三口之后,整个人的气息反而通畅了许多,脸色也好看起来。 (本章完) 第52章 接锏 第52章 接锏 “不用!” “也好!” “嗯?” 丘处机和黄药师对视一眼,双方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诧异。 你不对劲! 说不用的是黄药师,说也好的自然是丘处机。 丘处机答应下来的理由很简单,虽然独自对战黄药师和洪七,已经让他感受到了不小的压力,但有压力就有动力,不过是短短不到一柱香的交手,便让他将不少原本无法贯通的武学理念融会贯通。 所以他想要感受更强的压力,神功秘籍就像是最优秀的教材和学习笔记,在真正学会、学懂,转化为自身的底蕴与储备之前,它们还大多停留在纸面上。 实战则永远是最好的指导老师,只要能抗住强大的压力,那么一日千里,不在话下。 以一人独战五绝之三,这份压力绝对要超过独自五绝之二一倍不止,更刺激的是,欧阳锋绝对是抱着杀心而来,这又与黄药师、洪七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哈哈哈!好胆魄,即便我已经数次对你改观,但此刻我依旧不得不对你刮目相看!” “小道士,今日即便是你死在这里,我也记你一辈子。”欧阳锋听闻丘处机之言,放声大笑,脸上尽管露出喜色,但眼神依旧冰冷、淡漠。 三打一,看似可以占尽便宜,甚至一雪前耻。 但黄药师和他明显不会一条心,而洪七他刚刚招惹过,处在敌对状态。 真打起来,这两人会不会突然调转攻势,转而变成他被三锤一,还真不好说。 然而,欧阳锋既然提出了这个要求,自然也还有他的底气。 他见识过丘处机的金刚不坏神功,自忖单打独斗想要破丘处机的防都很难,唯有乱战之下,丘处机未得大成的金刚不坏神功难以全面招架,他才有可乘之机。 新的阵型很快摆开,欧阳锋、洪七、黄药师以三才站位,将丘处机围在中央。 气氛更加的凝固,而天下落下的雪,也愈发的疯狂,就像要将积累了一整个寒冬的冰雪,都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倾泻的一干二净。 观战的人群尽数屏住呼吸。 此刻,万籁俱寂,只有沉重的呼吸声与雪轻轻落下的声音,混合在凌冽的寒风里。 突然,洪七出手了。 降龙十八掌,突如其来。 这一掌打向了欧阳锋,既在意料之中,也在情理之中。 欧阳锋嘴角带着一丝冷笑,早就预备好的逆转真气附着于双手,招架在洪七这一掌的锋头之上,将大半的威力偏移,转向丘处机所在的方位,然后顺势一掌打出,直贴洪七的后背。 此刻洪七似乎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强行收招,然后再强摧真气,抵挡欧阳锋这一掌,代价是内伤严重,再也无法继续这一次的华山论剑。 要么顺势而行,借助欧阳锋这一掌的力道,携二人之力,冲向丘处机。 如此他虽然也不免受一些内伤,但大半的压力,却要丘处机来承受。 电光火石之间,洪七选择了第三种。 本就是出奇制胜的一掌,顺势凌空画圆,倒立翻转进行变招。 神龙摆尾接飞龙在天! 双掌合一,内取神韵,外接强攻。 如此在降龙掌法上的造诣,已经可以用丐帮历代罕见来形容。 轰! 霹雳炸响一般,洪七与欧阳锋又对了一掌,依旧是势均力敌。 欧阳锋看向洪七的眼神,愈发的幽深莫名。“好个洪七!” 随后他又用探究的眼神看向黄药师,看的黄药师一阵莫名。 这个时候,分神看他作甚? 他脸上有九阴真经吗? “你在看哪?”此刻丘处机的木剑,已经横空劈向了欧阳锋。 这一剑上风雷齐动,水火相携。 看着这一剑越空而来,欧阳锋立刻心中一缩,脚步下意识的便先挪开。 等反应过来,原本三人组成的完美三才阵型,已经彻底变形,构成了一种从三维视觉上来看,丘处机与欧阳锋、洪七,处在一个立体上的直线站位。 同时原本挂在木剑上的九阴真经,再次腾空飞起,如大鸟一般飞向高空,吸引着几乎所有人的视线。 唰! 四道人影全都动了,然后就开始了眼缭乱的交互。 掌、萧、木剑、拳脚、蛇杖、打狗棒···它们的影子纠缠在一起,如同能灵动跳跃一般,会突兀的出现在视觉空间上的某个位置,然后快速的转移。 观战的人群,已经很难再看清他们谁是谁,只是清楚,他们中无论是谁,只要被卷入了这战局之中,都会在顷刻间粉身碎骨。 四人交手,谁更胜一筹,谁其实落后一些,在四人心中都逐渐明了。 丘处机当然是越打越强,洪七亦是越战越勇,欧阳锋内伤未愈,却手段繁多,经常有出乎意料之招,也算是不落下风,唯有黄药师,虽然招式样不少,但却缺乏真正的强势手段,而被压在了最底层。 如果这是一场公平的较量,那黄药师早就该落败。 这自然激起了黄药师的不忿之心,他手中的玉箫猛地注入更多的内力,狂风顺着萧管掠过,他的手指以兰拂穴手的技巧,快速的按过几个气孔。 古怪的音节从玉箫处散发,剑法与音功结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笼罩区域性的负面buff。 在这突然的变招之下,所有精神紧绷的人,都有一瞬分神。 同时丘处机手中,本就承受着巨大压力的木剑,也终于在此刻爆开,化作了木屑飞满天。 木剑一碎,丘处机的一截气力,凭空而散,欧阳锋和洪七打出了真火,此时都本能的扑向丘处机,夺下此刻的争斗转折点。 两道刚强至极的掌力,笼罩住了丘处机,将他的进退之路,都全然封死。 两人四掌,各笼罩住丘处机的四处要害,没能大成的金刚不坏神功,根本无法全力护住这四处。 而若是将真气分薄,平铺在全身,则防御力大减。 “徒儿!接锏!” 一把古铜色的长锏破空而来,笔直且灵活的跳跃入丘处机的掌中,就像它本就在丘处机的手中,只是此刻方才显现。 足以见得,射出这锏来的人,有着极为高深的力道控制技巧。 长锏入手,份量不轻,少说也有三十来斤。 来不及细看,丘处机挥动长锏,猛地便向欧阳锋与洪七二人砸去。 这一锏,虽不是八劲齐动,却也是风雷大作,犹如雷公下凡。 嘭! 一锏扫出,仿佛雷火降世,洪七与欧阳锋如何扑来,便如何以更快的速度倒飞出去,滑入雪层之中。 有了趁手的武器,丘处机克制的实力与手段,终于得到了十足的发挥。 (本章完) 第53章 混元吞龙锏 第53章 混元吞龙锏 “好兵器!”丘处机一锏建功,心中欢喜,便高喝出声。 而被丘处机先后逼退的三人,则也都退到了一丈开外,看着丘处机手中的古铜色长锏,皆露出了几分忌惮之色。 一把好的兵器,对高手的加持是十分明显的。 这长锏明显有着极高的耐受性能,能够近乎完美的承受丘处机的内力催发。 如此一来,丘处机就相当于困龙升天,一身强横的实力,彻底的宣泄。 看着此刻的丘处机,洪七、黄药师、欧阳锋三人,都感受到了极强的压力,同时原本彼此针对,相互牵制的心思,逐渐被压了下来,眼中此刻都只剩下了直观上、直接上作为对手的丘处机。 以他们的自信与骄傲,如果三打一都被丘处机这个年轻小辈击败,那这十几年的江湖,岂不是都白混了? 而丘处机却没有在意三人的眼神变化,得空之间,他将目光落在了手中精致到甚至有些华美的长锏上。 第一眼看,它更像是一把武将在特殊时节会用的礼器,而非杀伐之用的兵刃。 锏有四棱,至有凹槽,锏身有细密的龙鳞纹,犹如一条怪龙笔直,龙头朝着握柄,微微盘旋,组成护手的锏格,龙头口吞龙珠,龙珠暗藏玄光,似某种奇特的宝石。 丘处机又掂了掂份量,大约三十七八斤重,与江湖人使用的长剑、长刀相比,肯定是要重的多,但若是运用到战场之上,这份量其实就相当一般。 相传唐朝名将秦叔宝使用的双锏合并起来,便有一百多斤,单独来算每一只锏便有至少五十多斤重,挥砸下去,人马皆倒。 “徒儿!此锏名为混元吞龙锏,乃是为师从大理王宫的宝库里借来一块玄铁混合五方精铜以及一块吸音石,请名匠汤达所制而成,本打算新年送你当做礼物。” “龙口有一枚宝珠,你且用内力贯通,使其活动。”王重阳的声音从人群后方传出来。 丘处机闻言,拇指一动,按压龙口,内力一吐,顿觉手中长锏仿佛‘活’了过来,一锏打出,无须丘处机操控,便生成了内外两股劲道,外劲刚猛,近乎无坚不摧,内劲阴柔带着震荡之力,可穿甲胄,碎人脏腑。 王重阳知晓丘处机求锏所为正是战场杀伐之用,故而与名匠商量,内置了这独特的宝珠,宝珠有着极强的内力吸附作用,只要施加内力,它就会较长时间在长锏内中空的管道中旋转、碰撞。 对于普通的习武之人而言,这样的一把武器,是有些华而不实的,因为控制性不高,稍有不慎就会兵刃脱手。 但王重阳知晓丘处机的天赋,再难控制兵刃,对于丘处机来说,都只需要极短的时间,就定能适应,并发挥出其本该有的威力。 “多谢师父!”丘处机舞动了两下,便快速的掌握了使用的诀窍。 龙口吞珠的作用,不在江湖,而在战场。 战场之上,如何保存体力与功力,是极大的一门学问。 这锏重量比一般的锏要轻,也就意味着可以挥舞的更久,而内置的吞珠,则可以减少丘处机催动内力,形成内力震荡效果的次数,延长劲力透甲的时间。 “洪兄!黄兄!还有欧阳毒物!可愿来再试一试贫道的新兵刃?”丘处机笑容满面的对三个对手发出邀请。 欧阳锋冷哼一声,横起了手中的蛇杖,表示他也有上好的兵器,根本就不馋丘处机这点玩意。 他的蛇杖混有西域寒铁,本就是奇兵。 洪七同样抚摸着丐帮代代相传的打狗棒,笑着点头。丐帮打狗棒,是第一任丐帮帮主采奇物翠玉竹制成,坚硬远胜钢铁,却又还保留了竹子的韧性,本就是江湖上有名的神兵。 有了这神兵在,唯有丐帮帮主才能学习的打狗棒法,才能大多数时候压住降龙十八掌一头,是丐帮真正的镇派绝学。 黄药师则是看着手中隐约有裂纹的玉箫,表情又有些不痛快。 玉箫用起来是帅,但玉质脆,根本扛不住硬碰硬,方才的交战,本就已经让他手中的玉箫,变得不堪鞭挞。 于是心中的某些念头,变得愈发的强烈起来。 此番华山论剑之后,他定要去寻些机缘,否则他一个跑单帮的,底蕴上差过那些有大派传承的家伙太多。 眼神接触,无须再言。 四道人影,再次碰撞起来。 这一次,他们主要比的是兵刃。 混元吞龙锏在三种不同兵器的围攻下,发出低沉宛如雷鸣的兵器鸣响之声,内置的吞珠不断的震动,将反弹的力道化作暗劲,使得丘处机的锏法,又多了些兵器本身赋予的变化。 各种剑法以及王重阳传授的锏法,都被丘处机信手拈来,在三人的围攻之下,渐渐的融汇于一炉,隐约有了几分独立成型的征兆。 可以想见,在今次一战之后,丘处机只需回山闭关一些时日,就定能创出一门独属于自身的武学,正式开始踏上他的宗师之路。 时间快速的推移,每个观战的人,都是目不转睛,四个顶级高手混战一团的观战体验,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江湖上几十年都未必遇的到这样的事。 四人仿佛只是眨眼间,就斗了数百个回合,时间也已然到了日暮之时,本就昏暗的天色,此刻愈发的显得昏沉。 大雪终于又停了,西方的天际,隐约绽放出一些微弱的红光,好像要点燃漫天的阴云。 薄薄的光线透过云层,勉强的落到山巅,让山巅的雪带着英雄的颜色。 四人内力运转到了极限,热气在各自的头顶蒸腾。 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专注与沉迷,那些战斗以外的事情,暂时都已经被抛开。 这是一种江湖中人人向往,却又不可得的武道升华。 灵感与经验,所学与所想,都在最激烈的战斗与碰撞中,彼此交换火,然后进入更高、更远的层次。 四人再次站定,彼此警惕着对方,又仿佛有种惺惺相惜。 只是这种感觉都只是稍纵即逝,就像哪怕在绞肉机般的战场上,也会存在短暂的彼此温情,但那只是在特殊时机下,形成的一种偶然的巧合,不能将它视为真正的心灵情绪。 黄药师却在此刻,苦笑一声,吐出了两口淤血,然后缓缓的退出了战斗圈。 支撑到现在,他已经彻底的掉队,再打下去,即便是豁出命来,也不过是自取其辱。 (本章完) 第54章 我有一个想法 第54章 我有一个想法 天色愈发的昏暗起来,黄药师的退出战斗,让不少人惋惜,他们有感觉,这场数十年难得一见的战斗,即将要落下帷幕。 黄药师的退出,也意味着原本的平衡与僵局将被打破。 如果洪七和欧阳锋还不能拿出更高明一些的手段来,那他们被丘处机击败,也几乎是没有悬念的事情。 此时的丘处机,通过半天的高压战斗,完全将自身所学、所会融入了自我掌控之中,几乎完美的达到了所学即所用。 他手中的长锏施展出来的招式越来越简洁,但这种简洁却并不粗糙。 非要类比形容的话,就像是信手涂鸦,完全的绘画门外汉与真正的绘画大师,即便都是随手勾勒两笔,但那种毫无意义的凌乱,与自由随意的美感区别,只要具备正常的人类审美,都能轻易的区分。 简洁的长锏招式,尽管收发朴素,却每一手都给人一种千钧之力将落,万般手段无奈之感。 若非洪七与欧阳锋,都是擅长硬抗硬打之人,更多时候与丘处机比拼的是功力的醇厚,也早就如黄药师一般扛不住了! 咔! 伴随着一声脆响,欧阳锋的双头蛇杖被打飞出去一角,同时扫动的劲力,逼退了洪七的一手‘天下无狗’,散落的气劲,将四面八方的积雪炸开。 天地一片昏沉,太阳彻底的放弃了无力的抵抗,被厚厚的积云压入了黑暗的静默之中。 而也就是在天地将彻底进入昏沉的一瞬间,一道模糊的人影,从人群中窜了出来,飞快的冲向战场的一角。 那里摆放着之前被丘处机抛入高空,此刻自然早已落地,甚至是被大雪掩埋的九阴真经。 他的速度很快,显然轻功非常了得,在战场中央的几人都沉浸在战斗之中,而其余大半人被战斗吸引的情形下,他将通过这种投机的方式,获得最甜美的果实···至少这个飞驰的身影是这么认为的。 啊! 一声惨叫,从那道人影的嘴里发出来。 然后几乎只在一两个呼吸之间,他的尸体便倒了下来,重重的砸进了雪中。 一条赤红的毒蛇盘旋在九阴真经的秘籍上,吐着蛇信子。 即便是寒冷的空气,也没有让这条带着剧毒的异蛇陷入该有的冬眠,似提前被喂服了某些特殊的药物。 “飞腿白七郎!是他!” “没想到,差点就被他得手了。”人群中有人喊出了这个人的身份。 丘处机则是诧异的看向面无表情的欧阳锋。 站在金人的立场,这本不算假,但某种意义上来说,又并不‘真’的九阴真经,被这个飞腿白七盗走,也并不是一件坏事。 欧阳锋为什么会提前埋伏一条毒蛇在那里? 是为了阴谁? 突然发生的变故,让只剩下尾声的战斗,就此突然的终止。 虽然谁也没有明说,但胜利者应该会是谁,有眼睛看的人,都心中有数。 “本意是要请公证人,帮忙鉴定秘籍真假,如今倒是有点走偏了。”丘处机收起混元吞龙锏,率先开口说道。 欧阳锋目光之中带着一丝疯狂之意:“为何要停下?” “我还未输!” 洪七摘下腰间的酒葫芦,咕噜噜灌下去一大口,没有说话,但他的眼神明亮,显然还不想就这样罢手。 丘处机走到九阴真经秘籍旁,一道天罡指力,毫不客气的将欧阳锋的毒蛇戳死。 然后还是选择用长锏挑起秘籍来,大步走向黄药师。“黄兄!还请先品鉴。”这是早就约定好的流程。 虽然意外的还有一个欧阳锋在场,但他不是被众人推选出来的,丘处机不把秘籍给他看也能说过去。 黄药师掏出一块手帕,盖在手上,然后伸手去接。 嗖! 一道蛇形飞镖射了过来,带着强烈的气劲,目标就是挂在丘处机锏上的秘籍。 丘处机手中长锏微抖,秘籍飞向黄药师,飞镖被随手磕飞。 但飞在半空中的秘籍,却没有成功的落入黄药师的手里,而是在风中无端自燃,只在极短的时间内,就烧的一干二净。 丘处机扭头,心中对欧阳锋的杀意,再难克制。 秘籍毁了,他的计划,也出现了漏洞。 金人只需要说是他为了私藏秘籍,然后提前做了手脚,就能盖过秘籍被毁一事,然后依旧放出一些残篇搅乱江湖。 “现在秘籍毁了,只有你和金燕子看过其中的内容。” “只要我再杀了金燕子,丘处机···你就是唯一的活秘籍。”欧阳锋的话冰冷中带着疯狂,让人有些听不懂他具体的意图。 此言一出,不少人立刻看向那间依旧闭着门的小道观,有人心中暗骂自己愚蠢,那么一本活秘籍不去抢,眼巴巴的等着这几个大高手打出个名堂来作甚? 呼啦啦! 一道人影越过长空,王重阳落在了小小的道观门口,将宝剑挂在了道观的门上,然后侧身睥睨的看向蠢蠢欲动的武林群雄。 无须宝剑出鞘,他只是挥手一划,凌厉的剑气便在道观门前划出了一道深深的划痕。 “凡过此线者,休怪贫道手中宝剑锋利!” 丘处机见了,立刻笑道:“有师父坐镇,最是万无一失,金姑娘且安心继续在道观中等着。” 道观内传出金燕子的声音:“麻烦王宗师了!” 在场的武林群雄之中,有不认识王重阳的听了这般话,立刻压住了心中跳动的小鹿。 丘处机作为弟子都这么猛了,那他的师父岂不是天人一般? 这···谁敢放肆? 武林中人确实是会为了神功秘籍、神兵宝马争斗厮杀,但全无机会的话,也没几个人会去找死。 少林寺里一堆的绝世武功,敢真打主意的又有多少? “欧阳毒物!你这是什么意思?”丘处机眼神莫名的看向欧阳锋,他早就觉得这位西毒古古怪怪,此番更觉得他另有打算。 欧阳锋道:“我有一个想法。” “我等皆是天下少有的高手,何必拾取他人牙慧?” “既然秘籍毁了,那我们便一并再创一本秘籍出来,合我们之力,想来创出的神功绝学,定要比那九阴真经更高、更强、更了不得!” 丘处机冷笑一声:“你想法很好,以后别想了!” 这欧阳锋,原来打的居然是这个主意。 他或许知道九阴真经里的内容,对他没多少作用,所以真正想要的是丘处机还有洪七、黄药师,甚至以及王重阳身上的绝学神功。 当然,强取强夺不可能,他便打出了交流创功的名头,也算是有心了。 (本章完) 第55章 他的筹码 第55章 他的筹码 视线在洪七、黄药师以及王重阳的脸上一一扫过,欧阳锋面对意料之中的拒绝,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不听听我的条件吗?或许听完了我的条件,你···你们就不会拒绝了!” 此刻他心中已然有数,洪七、黄药师实际上是心动的,难点只在丘处机、王重阳师徒二人而已。 “哦?你什么条件?”接话的是洪七,他似乎很不喜欢欧阳锋这种胜券在握的姿态,哪怕他实际上也怦然心动。 欧阳锋指了指道观:“我们应该进去详谈,这里好像不是说话的地方。” 说完目光直接转移到丘处机的身上,然后定住。 丘处机与王重阳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微微颔首。 他确实也很想知道,欧阳锋打算用什么理由说服他,如果说的不好,那他肯定要遭罪了。 王重阳推开了道观的门,几人正要鱼贯而入。 身后,一名武林中人突然高喊:“等等!秘籍呢?没有了秘籍,我们怎么办?我们千里迢迢而来,难道就真只看个热闹?” “对啊!你们要自创武功,我们也可以加入进来,我们也可以提供一份力量。” “我秦家的五虎断门刀也是江湖绝学,刀法一道上,我定然能够给你们很大的灵感,带我一个。” “我的飘雨剑法也是!七七四十九手飘雨剑,绝对是江湖一流,也就是我用的不好。” “还有我,我的黑风掌法也很厉害,相信我···!” 一艘开往光明未来的大船即将起航,每一个‘聪明人’都想在最初拿到船票。 武林中人有一个朴素的价值观,就是认为神功秘籍=强大的实力=掌控一方的权利与威势,但这个概念只在一定情况下成立,其实大多数情况下不成立。 还是以少林为例,少林寺不缺神功秘籍,但也经常会有绝顶高手断代的情况出现,易筋经、金刚不坏神功、金刚伏魔圈等最顶层的绝学,甚至会出现动辄数十近百年,都无人能学会的尴尬状况,即使是那些普通些的绝学,落在庸才手中与落在契合它的天才手中,展现出来的效果也大有差别。 足以见得,如果是个庸才,那便是给他一本绝世武功,他也只能用来擦屁股,练不出什么样来。 面对人群的渴望,丘处机没有说话,这又不是他起的局,他做甚表态? 他不说话,黄药师、洪七甚至是王重阳,也不会跳出来支持或者反对。 从旁人带有侥幸的角度来看,这就像是他们都在考虑,甚至是在默认。 欧阳锋愿意当这个恶人,所以他怒目看着这些没有自知之明的江湖中人,脸上肆意的散发出残忍的笑容:“谁想要一起进来?” “可以!能接我十招不死,那我便承认你们够格!” 简短的两句话,如同这腊月的寒冰,熄灭了人们心头燃起的火苗。 如果是没有见识到欧阳锋等人的强大之前,还会有人盲目的自信,但亲眼见过这几人仿佛不在一个武林的强大之后,有自信接住欧阳锋十招而不死的,还真就不多。 换了黄药师来还差不多···。 再直白一点,欧阳锋打的就是前期,能接住他前十招的,肯定也就能接住百招。 接不住的,那就只能等死。 丘处机却从另外一个角度考虑问题,还是开口留了两个字:“等着!” 说罢之后,先前比武较量的四人先后进入道观内,王重阳守在门口,没有打算一道跟进去。 “你们聊吧!我在门口守着。”他如是说着,然后轻轻的合上了门。 王重阳可以算是武林中人,在原定的轨迹上,他甚至是天下第一,但就他本人本心而论,武学并不是他的追求,抗金、修道、林朝英都可以排在前面,这些从他为了对付欧阳锋,就可以毫不犹豫的拿出看家本领先天功与段智兴交换一阳指,以及为了维持一个稳定的江湖格局,选择封禁九阴真经,就可以看得出一二。在王重阳眼里,武功只是实现真正目标的手段,就格局而言,他要比那些单纯的武林中人更高一些。 只是命运的讽刺往往便是如此,王重阳不把绝世武功和天下第一放在心上,他却偏偏拥有,而他真正追求的,却遥不可及。 欧阳锋一生都在追求九阴真经和天下第一,却始终距离得到差了一步,临了也不过是捞了个水中月、镜中。 小小的道观,面积狭小,原本金燕子还坐在炉前烤火,等到四人挤进来后,便只能先退缩到了墙角。 四人分而坐下,黄药师甚至拿出了九玉露丸给众人分一分。 丘处机的内力虽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却还是接过了一粒,暂时先存放起来。 各自一番打坐调息后,纷纷睁开眼,左右互相看了几眼,视线最终都还是集中在了欧阳锋的身上。 “咱们合力创功一事,想来黄兄和七兄都没有什么意见。”欧阳锋自信开口。 “不!叫子我有意见!”洪七直接拆台。 欧阳锋闻言却是直接不理,对丘处机说道:“丘道长!如果我有办法让金人内乱起来,不知你可否答应与我等一道创功?” “你有什么办法?”缩在墙角的金燕子立刻开口。 欧阳锋冷眼扫过去,还未说话,便见丘处机摆摆手。 “你有什么,就直接说吧!” 欧阳锋冷哼一声,这才接着道:“完颜宗弼就要死啦!” “我来华山之前,特意去瞧过他,他已然是油尽灯枯之相,即便是取了灵药吊命,最多也不过一两年的光景。” 咯吱! 王重阳推门走了进来。 现在他有兴趣了! 至于守门? 没有这个必要,在场的几人,就是当今武林最顶级的一批,除非是独孤求败要来听墙角,否则旁人的武林中人,还未靠近小道观,便会被发现。 “你有什么想法,速速道来。”王重阳催促。 欧阳锋道:“他既然要死了,那咱们为什么不做点文章?” “你们宋人的岳元帅既然死的冤枉,那他们金人的金兀术,也可以死的蹊跷。” “只要你们同意,我可以操办这件事,金兀术的府上虽也有高手,但拦不住我,金人皇帝将他从上京驱赶到中都,却命他短时间内处理好江湖之事,便立刻赶回上京,这是人所众知的事情,如果再人人知晓他死的蹊跷,那金人内部肯定就会不稳,那些效忠金兀术的将领们,一定都会闹事。” 欧阳锋拿出了他的筹码。 至于出卖金人,他会不会有什么负担? 哪里来的负担? 他又不是金人,他是西域人,对金人从来都没有什么忠诚可言。 (本章完) 第56章 从驭剑术到百步飞剑 第56章 从驭剑术到百步飞剑 丘处机看向王重阳。 王重阳想了想道:“如果真的能够成功,我愿意加入进来,提供我力所能及的帮助。” 他温和的看着丘处机,眼神中没有半分的暗示或者强迫之意,这只是他个人的选择。 如果真的可以让金人内部出现分裂,那他很乐意交出一身所学。 于家国而言,些许武功,算不得什么。 欧阳锋露出了喜色,然后更期待的看向丘处机。 对于丘处机展现出来,远远超出他原本预料以外的能力与手段,他充满了觊觎与好奇。 五绝之中,欧阳锋是一个真正的武痴,如果没有欧阳克,那他将毫无弱点。 在原本的轨迹里,王重阳在临死前设计,以一阳指废掉了欧阳锋的武功,但差不多二十年后,欧阳锋的武功重回巅峰。 而在这二十年里,黄药师自怨自艾并无多少进步,段智兴看破红尘,对于武功早就没有了精进勇猛之心,而洪七则是被丐帮内部的矛盾搞的焦头烂额,却没有铁血手腕处理这一切,只能游戏江湖,也无心钻研武道。 可以说,郭靖黄蓉活跃时期的五绝,其实都没有达到他们真正应该达到的巅峰,反而是原地踏步甚至是退步。 而现在,或许因为丘处机这只蝴蝶,所有的一切都会决然不同。 “合力创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不如我们先挑选一种类别的武功,共同探讨一番,拿出一个可行的方案来,也算是先做一个试验。” “如果大家配合的好,那就约定好一个时间,再次相聚,做更深入的讨论。”丘处机想了想然后说道。 他有着现代人的灵魂一面,所以对于知识没有敝帚自珍的想法,反而是很相信‘真理越辨越明’‘知识只有在传播中才能进步’这些道理。 但传播与宣扬更多、更广、更高级的武学理念,它的现实基础是,他必须能保持至少一到两个级别的能力俯视。 能够有把握做到,将旁人的智慧纳入自己的体系中,而不是自身成为旁人进阶的资粮。 对于保持优先,丘处机相当的自信。 他看出了欧阳锋、洪七都有着有别于他们原本轨迹的机缘,但无论他们的机缘是什么,都肯定不会比他的更强势、更优秀、更霸道。 时间永远站在他这边。 “可以!那么我们以什么为开始?”欧阳锋没有拒绝丘处机的提议。 他至少已经撬开了一道缝隙,这就已经很可以了。 丘处机想了想,然后开口说道:“我这里有一种‘驭剑术’可以拿出来作为基础范本,大家各抒己见,以它做根本,进行改造,如何?” 驭剑术不是御剑术,它只是一种离手剑剑法。 运用基础是以强横的内力,加上一些劲力上的变化技巧,让离手的剑器,依照提前设计好的方向,进行最多三到五次的离手变向转折,攻敌不备。 看起来挺玄乎,其实作用没那么大。 因为剑一旦脱手,附着在剑身上的内力,就会飞快的流失,多次的变向转折,只会消耗它的威力,到最后残存的也只有剑本身的锋利,对付普通的武林庸人还成,碰到高手就是笑话。 慕容复也会这一手,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天龙时期的顶尖高手守门员位置,他坐的死死的,谁来了都能锤他。 “可是你上一次击败我用的那一剑?”欧阳锋神情大喜的问道。 丘处机点点头:“确实是那一剑。” “好!就从它开始!”欧阳锋立刻赞同。 他不用剑法,不代表不懂剑法,如果能学会那风雷齐聚、水火协同,天地和合的一剑,他也可以把蛇杖融了铸成宝剑,以后专研剑法,这都不是问题。欧阳锋没意见,本就擅长剑法的黄药师和王重阳,当然也不会有问题。 唯一觉得不太合心意的洪七,有不同的看法,此刻也开不了口。 丘处机笑着将‘驭剑术’的运功口诀念了出来。 这种离手剑剑法,基本上也没有什么招式可言,就是对内力的运用诀窍而已。 等丘处机念完之后,欧阳锋立刻便大失所望。 但同时心中也明白过来,丘处机那一剑的威势,既然不是剑法本身的威力,那定然便是内功的独特属性。 这更加激发了欧阳锋的野心勃勃···那样的神功,他好想要! “最多可达到七次变向,但却必须辅以天蚕丝或者极细的钢丝施展,太麻烦了吧!”洪七开口。 然后拿出了他的贡献,一小段远程操控离体气劲的法子。 它还谈不上是什么心法、心决,只算是片段,即便是这样也有很高的借鉴价值。 “这法子···莫不是传闻中的擒龙控鹤之法?”黄药师见多识广,立刻惊讶问道。 “以真气操控短距离内的物件移动,只要内力深厚,并且功力精纯,指挥如臂,都能做到。但是擒龙控鹤之法不同之处在于,它能做的更好、更精细,距离也更远,消耗也更小一些,能够挪动的物体体积、重量也更大。” “黄兄好见识!这确实是我丐帮传承的擒龙功中的一小段。”洪七说道。 黄药师叹道:“丐帮果然不愧为传承久远的天下第一大帮,底蕴就是深厚,擒龙功相传昔日少林也有一部,只是早已失传,还以为这般绝学,天下间早已无法再现,方才洪兄果然还是留手了,与我等交手时,竟没有施展此法,否则我只怕输的会更快一些。” 此刻,黄药师早已下定的某些决心,又坚定了一分。 洪七摸了摸后脑勺,似乎有点莫名的尴尬。 有时候,被人高估了实力,也是挺让人害臊的。 “不错!有了这段口诀,可以不必借用外物,达到离手剑的多次转向,但是威力不足,始终是个问题。” “如果只是需要更远的攻击手段,那还不如一把飞镖好使。”王重阳参与了进来,似因为擒龙功一段口诀的出现,也终于激发了他的一些兴趣。 丘处机道:“不转向如何?” “与其求曲,不如求直!” 其余四人看着丘处机,等待着下文。 不转向,就等于让离手剑的‘驭剑术’,真的就成为了大号的‘飞镖’,意义在哪里? 他们当然也不会急于质疑,总是要先听完再说。 “不转向,把预设的劲力,以及离手后继续用擒龙功加塞的劲力,都化作不同阶段的推动力,让离手的剑器多次加速,直到快若惊雷。” “放弃意义不大的灵活性,追求一击必杀的杀伤力!” 把驭剑术变成真正的御剑术,这肯定不现实,无论是哪个方面来讲,现在的条件都支撑不起武侠到仙侠的跨越。 但把鸡肋般的驭剑术,改造成一击必杀的‘百步飞剑’呢? 有没有搞头? 丘处机原本真的只是想应付一下欧阳锋,但随着洪七开始爆金币,丘处机有了更大的期待。 他以剑法为长,且内力性质之独特,功力的续航性能之强举世无双,如果真的借助众人之力推演出了百步飞剑,那获得最大加持与提升的,无疑便是丘处机。 (本章完) 第57章 投名状 第57章 投名状 视线开始都向欧阳锋集中。 在场众人之中,若论一瞬间的劲力爆发性之强,当属欧阳锋最为代表。 只是蛤蟆功是欧阳锋的看家手段,他会将其中最关键的爆气法门外泄吗? “这有何难!” “我这里有一段运气口诀,只需运用,便可助你完成一瞬间强化推力的目的。”欧阳锋说着便念出了一段运功行气的口诀,众人认真听着,然后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不得不说,在远离中原武林的西域,确实能够诞生一些打破了中原武林约定俗成的奇异武学理念,这些理念大大的违背了所谓的‘常理’,却有着实现的可能。 “不过我还有个问题,如何保证准确性?” “数次强化剑器离手后的推力,但每一次出手的劲力,肯定都会有微小的偏差,如此就很难击中真正想要击中的目标。”欧阳锋在说完口诀之后,也提出了他的疑问。 这个疑问,不止是针对于‘百步飞剑’,他的蛤蟆功其实也有类似的缺陷。 在爆气的一瞬间,固然威力绝伦,世所罕见,但因为很难转向,大多数时候只能直线锁敌,所以一旦被避开,那就基本上打空,凭白错过机会不提,还容易被人抓住破绽。 可以说欧阳锋最强的一刻,也是他最弱的一刻,原本轨迹上,他就是在将蛤蟆功运转到极致时,被王重阳一指点破,废掉了武功,只能狼狈逃回西域重修二十年。 “没有必要纠正偏差,只要提前设计好每一次推力输出的固定量,算准落点即可。” “这就交给我来吧!明天之前,我可以计算出至少九种成体系的劲力输出规律,以及它们的落点位置,针对不同的情况套用即可。”黄药师主动站出来,承担他的任务。 王重阳也跟着说道:“那我提供一段回气法门吧!这样的剑招,对内力的消耗应该是极大的,为了避免一剑射出后,出现内力无以为继的状况,快速回气也是关键。” 框架已经搭建起来了,五人便就着现有的框架,开始了各种补充与纠正。 那些各自拿出来的心法口诀,也不是能够直接套用,还是要做一些细微的调整,以便更能契合‘百步飞剑’。 此刻的五人,暂时又先抛开了各自立场的不同,近乎全心意的开始了一场‘学术’上的交流。 在这交流里,包括丘处机在内,每个人都收获颇丰。 事实曾无数次证明,闭门造车是不可行的,交流本身不止是增长见闻与碰撞灵感,也是以相近的彼此作为参照物,寻找自身的不足。 百步飞剑只是这场交流下,能够诞生的一个明显的‘结果’。 真正重要的,反而是这样的一个过程。 不同的武学理念,不同的武学态度,不同的武学灵感之间,发生的碰撞,往往就会诞生出更多有用的东西。 这些东西,不像丘处机从诸天星途上钓起来的那些绝学神功,它们哪怕是稚嫩、薄弱,满是种种不足,但它是从一开始就属于丘处机的,同时这也是一个更进一步归纳、整理、吸收的过程。 倚天世界里,神功大成的张无忌某种程度上来讲,已经可以比肩张三丰的武力水准,但他们的境界差距,却不是一般的大,这就是只拿别人的,和基本全都是自己拥有的区别。 世界如果只是一个小水洼,那前者与后者,似乎没有必要区分的那么清楚。 但如果世界在某一瞬间变成了大水塘,那么张三丰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再次达到顶峰,而张无忌则有可能长时间的原地踏步,根本就跟不上世界变化的节奏。 时间在交流中快速流逝,中途一众人讨论累了,便直接以黄药师的九玉露丸果腹,没有人贪图口腹之欲,只要能保证身体消耗所需即可。 或许是过去了两天,又或许是三天。 当围绕着‘百步飞剑’的讨论彻底的休止时,即便是丘处机,也有一种暂时已经被掏空了的感觉。 他固然还有很多、很多的武学秘法没有宣之于口,但之于灵感、思想上的消耗,确实是不轻。 创造一门真正强大,威力绝伦的武功,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黄裳为了创造出针对明教群雄的武功,也是耗费了半生时光。 百步飞剑能够这么快的创造出来,也是因为创造它的人是当今武林最顶尖的几位,无论是武学积累,还是天赋才情,都是万人之上的水准。 “真是一场畅快淋漓的交流啊!”丘处机感慨说道。 欧阳锋闻言抬头,疲惫的双眼绽放精光:“既如此,诸位不妨去我西域白驼山做客,我白驼山中有数不尽的美酒佳肴,还有不少的西域美人,我们可以尽情的放松,同时交流武学,一同参悟这世间的武学真理,岂不快哉?” “诶!不必了!我丐帮庶务缠身,只怕走不开。”洪七立马拒绝。 其余人也都纷纷摇头。和欧阳锋去白驼山? 这和自己往火坑里跳有什么区别? 之前交流的虽然很愉快,但那只是一时的,谁拿一时当永久啊! 以欧阳锋的节操,挖干净了众人,立马送个剧毒加陷阱的套餐,简直再合理不过了。 “这样啊!” “那···下次聚会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欧阳锋永远是最积极的,只因为他对武学的追求与渴望,在一众人中最为强烈。 丘处机抬了抬手,摆出一个先不要慌的手势。 “且慢!大家别忘了,此次华山之事,还未有定论。” “再有···欧阳毒物!你答应我和家师之事,可还没有做到,论及下一次的论道,岂不早了一些?”尽管丘处机也很喜欢这种一同讨论,一同解开谜题,然后直观感受到被触动,被‘提升’的感觉,但他依旧选择落足现实,而不是沉溺其中。 欧阳锋点头:“事情我会加紧去办。” “不仅要办,还要办好!” “这一次金人预谋的武林风暴,我们既然坐到了这里,就拿出一个解决方案来。” “同时也是通过这件事,加强我们彼此之间的信任与联系。” “我先提议,这个天下第一的位置,我来坐,天下谁有不服气,就到终南山来找我,我一肩担之!”丘处机说着睥睨的扫了在场的···多数人一眼。 丘处机没有提谦让师父王重阳这个想法,首先王重阳并没有在华山上真正出手打过,强推他当天下第一,难以服众,再有王重阳在乎的也不是这点武林名声,也不需要丘处机的谦让。 “可以!我没有意见!”黄药师率先点头。 洪七也跟着说道:“这一次,我认你当这个天下第一,谁不服气,我替你撑场子,只不过下次比武,我不会再输给你,天下第一···我也要做做看。” 欧阳锋两次惜败之人,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点头,表示认同,眼中流露的却分明还有满满的意欲。 “洪兄!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江湖的上的流言蜚语,你帮忙清理一下,不强求你彻底斩断金人的有意挑拨,但至少也要把水搅浑,让舆情不那般汹涌。”丘处机立刻拿出了‘天下第一’的架势,开始分配任务。 这同样也是一种变相的催缴‘投名状’,武学交流虽然看似平等,但实际上拥有更多的人,付出也就更多。 丘处机拥有的最多,所以他掌握着绝对的主动权。 洪七点头:“我应该做的,此番交流之后,我可一力压下丐帮中的反对者,将丐帮拧成一股绳,力从一处使,不会让金人再肆意坏事。” “针对一些投靠金人的武林势力,我们丐帮也会进行一定的压制与针对。” 丘处机又对黄药师道:“黄兄还请暂时与我一道回一趟终南山,我有要事托付。” 这说的当然是给林朝英炼丹治伤一事。 黄药师痛快答应,他遇到冯衡那是之后的事情,现在他虽也有弟子在桃岛,但也用不着他操太多心思去管,跟着去一趟终南山算不得什么。 丘处机的视线最后落在欧阳锋的身上。 “欧阳毒物!你表现诚意的时候到了。” “华山脚下盘踞着不少的金兵,贫道不要求你尽数诛绝,但统帅这些金兵的将领,至少你要摘下他们的脑袋,以示你与他们割席断交的决心。” “你要是办不到,那下次坐而论道,也就没你的份了!” 欧阳锋是一把好刀,而且是欲望与目标表现的相当明显的一把好刀。 这把刀对准自己的时候,肯定会很不痛快。 但如果是对准了敌人,那说不得用起来就相当顺手了。 “好!这事简单!”欧阳锋露出一个锋芒毕露的笑容。 作为‘西毒’,欧阳锋的群体杀伤力是最强的。 对付金兵,他有太多的手段和法子,可以做到人未现身,便毒杀一片。 (本章完) 第58章 除夕 第58章 除夕 一切商议妥当,欧阳锋第一个推门而出的时候,还蹲守在华山顶上的武林中人已经少了很多。 几天时间,足够一些对自己还有认知的人,从冷风的拍打之中清醒过来。 当然对于大多数人而言,他们也不算是白来一趟,至少站在华山之巅,他们真的见到了武林之巅应该有的风景。 无论哪个行当,其实都是千人赶集,一人吃肉,但有可能、有希望的时候,大家伙依旧还是会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然后一拥而上。 看到是欧阳锋从道观里先走出来,立刻便有人高声问道:“欧阳先生?你们编出了神功秘籍了吗?” “准备以何命名?” 人们的眼中充满了渴求,哪怕是得不到,远远的闻闻味,那也是香的。 欧阳锋却不打算满足这些人的渴望,他只是拎着蛇杖快速的下山,对未来抱有更高昂的期待。 他不知道,会不会真有一日,会当凌绝顶后,觉得高处不胜寒,他现在很享受,也很期待那种越过高山前的感觉,这让他心头时而涌起的疯癫之意,都变得淡薄了些许。 也有可能不是变淡了,而是挤压的更深了! 追逐一个目标久了,却总是差一点、差一点、还差一点,谁又能不疯呢? 作为一个很有执行力的人,欧阳锋飘然下山,去清理华山附近的金兵。 当然依照他所言,丘处机他们如果不想被金兵骚扰,可以在华山上再多留几日后,再下山去。 这几日时间里,他需要准备毒药,设置好下毒的地点。 那种把毒下在河流之中,直接药翻一整个军营的手段,至少欧阳锋是绝对没有的,他让黄药师帮忙算了一下往后几天的天气以及风向、风力,打算用毒烟行事,等毒烟将金兵们扰的人马俱疲之后,他便潜入军营之中,将那些金人将领的头颅割下来。 ······ 华山落雁峰峰顶,丘处机看着洪七将一只郝大通好不容易从附近的农家买来的大公鸡埋入大石下面的泥土中,全程不发一言,并没有什么惊讶或者疑问。 “今晚除夕,叫子露一手,让你们开开眼。”洪七坐在大石头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华山大蜈蚣,味道应该真的不错,可惜了···这寒冬腊月的,也弄不来什么好蘸料。”丘处机点头说道,年少时看武侠小说,就很好奇这大蜈蚣的味道,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好。 洪七诧异看向丘处机:“没想到啊!你这个小道士,是会吃的!” “人间美食,无外乎‘山珍海味’,洪兄这也算是准备弄一锅山珍了,可惜···此处离海太远,否则弄两条海鱼上来煲汤,那滋味想必更美。”丘处机本身是没有吃过海鱼的,不过作为穿越者的那一面,倒是很喜欢吃海鲜。 “那就等诸多事毕后,去桃岛找黄兄讨吃的,他想来不会亏待我等。”洪七笑哈哈的说着话,与丘处机之间的关系,无形中又近了些。 相同的爱好,总是能更快的拉近距离。 拔出腰间的酒葫芦,他把葫芦递给丘处机:“来一口?” 丘处机接过酒葫芦,然后灌了一口,酒味酸涩,也不够度数,勉强也就用来去去寒。 当然,度数比较高一些的酒,这个时代也是有的,只是不太普及。 洪七一个叫子,也没钱打那样的好酒。 两人一葫芦酒,就这般你一口、我一口的喝着,同时也闲聊一些江湖上的轶事,当然多数是洪七在说,丘处机在听。 毕竟丘处机虽然夺得了名义上的‘天下第一’,但对这江湖的了解,却还很浮于表面。 洪七这个丐帮帮主位置坐的虽然不太稳,净衣派基本不听他使唤,但江湖上的消息,他还是很灵通的。 不少密辛、秘闻,听的丘处机也是啧啧称奇,一些江湖奇人、奇事,更是令丘处机对这个世界,有了更多具体的认识。 “洪兄!你们丐帮消息灵通,可知晓昔日梁山好汉里,能用法术的入云龙公孙胜,可是真有那道法神通?”丘处机对洪七问道。 这个问题,他其实也问过王重阳和林朝英,他们的回答却都不同。 王重阳用道门术语解释了一通,归根结底却是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至于林朝英···她觉得那就是一些江湖上的戏法套路,公孙胜也就是以观星看云的法子,提前知晓了天气的变化,然后借用天时而已。而这方世界与梁山水伯一百零八好汉有关联,这是丘处机早就确认的事情,都无须向旁人多问。 毕竟郭靖的祖上,就是梁山好汉之一的郭盛。 丘处机好奇这个问题,是想知道,这个世界的上限,究竟在哪里。 都说这是个低武世界,但低武世界可能是世界本身的限制,也可能是武学理论的上限,还没有拔高。 “这···我也不知晓!”洪七目光闪烁,他是一个聪慧之人,只听丘处机的口气,就知道他想打听什么。 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斩钉截铁的告诉丘处机,那多半是江湖戏法,但现在···这话他说不出口,但要说公孙胜的手段,真的都是道法神通,那又显得他们这些孜孜不倦在武道上求索之人的一生,都显得可笑了几分。 洪七没有答案,丘处机也不纠缠,换了个话题继续聊天。 两个时辰之后,洪七挖出泥土下的大公鸡,公鸡身上几乎咬满了五彩斑斓的大蜈蚣,看的让人头皮发麻。 洪七却笑呵呵的将这些大蜈蚣都收起来,然后将已经无用的大公鸡弃之深谷。 “走吧!这大公鸡身上都是蜈蚣毒,是吃不得了,不过有了这些大蜈蚣,保管今晚让你们舌头都吞掉。”洪七自信心十足道。 今晚便是除夕夜,王重阳师徒几人,还有黄药师、洪七、金燕子,都没有打算直接下华山,既如此便索性一同过除夕,也算是加深交情。 而丘处机则当场提议,每个人准备一道菜,到时候再评选出一个‘天下第一’来。 这原本玩笑般的一句话,却让黄药师和洪七干劲满满。 “你这半日都跟着我,等会你打算用什么菜来上桌?”途中洪七对丘处机问道。 丘处机道:“我准备煮一锅米饭,师父准备的应该是蒸饼!” “这···也成!总是需要吃的!”洪七摸了摸后脑勺说道。 夜色将深之时,小小的道观内,黄药师手制的座椅摆放整齐,丘处机、王重阳师徒蒸、煮好的米饭、蒸饼先端上桌,热气腾腾的便让人很有满足感。 师徒两选择了摆烂,郝大通、王处一、刘处玄却还是挣扎了一下,摸出了三盘咸菜,也算是很下饭。 接下来的重头戏,就看金燕子、洪七、黄药师三人的了。 洪七端来一锅沸水,当场表演煮蜈蚣,数次换水之后,剥出晶莹如玉的蜈蚣肉,看起来挺有食欲,但吃起来还是要点胆量。 “哼!旁门左道!”胜券在握的黄药师表示不屑,然后将数份用蒸笼温着的美食一一摆放上桌。 他才是真正的行家,门门会、门门精。 金燕子看到黄药师的手笔,颇为不好意思的上桌了一大盘烤鸟肉,闻起来也是肉香扑鼻,应该还用松针烟熏过,滋味想来很是不差。 菜肴上桌,众人齐齐举杯,然后开吃。 郝大通等人还有些放不开手脚,在看到丘处机一筷子蜈蚣,一筷子烤鸟,再盛一碗黄药师熬的肉汤,吃的不亦乐乎,而王重阳全程没什么反应之后,他们也逐渐‘放肆’起来,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家宗师全都看在眼里,记在了心上。 道济和尚有句口头禅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却很少有人注意下一句:世人若学我,如同入魔道。 王重阳默认丘处机破戒,是因为他认可了丘处机的修行,觉得他已经无须再用戒律来要求自身,早已进入了向自身、向天地问道的过程,而郝大通、王处一、刘处玄,却还在修行的起始点,持戒不是目的,秉持正心,不入魔道,才是目的。 但无论如何,今夜···王重阳不打算扫兴。 他也是高兴的,徒弟成为了‘天下第一’,金人即将遭受重创,林朝英的伤势也会得到黄药师的医治,一切都在向着很好的方向发展。 (本章完) 第59章 教与学 第59章 教与学 大雪压翠松,雾如云,云似海,海中有仙人舞剑,剑器飞腾,宛如游龙。 “好!”郝大通拼命鼓掌,脸颊都激动的通红。 “好什么好!你看懂了吗?”丘处机一巴掌打在这厮的后脑勺上。 郝大通立马露出一个略显尴尬的傻笑,然后看向身边的新晋‘天下第一’。 “师兄!您给解释、解释?” 丘处机招呼王处一和刘处玄都过来,然后望着不远处练剑的王重阳说道:“你们都看仔细了,师父现在行的是动功,看似身法迅疾,剑转如龙,却是在修五气、聚三华、行九易之术,通三关之窍,口中鸣天鼓,脚下踏乾坤。” “这不是剑法,而是十分高深的道家内丹术。” 王处一问道:“师兄···九易之术是什么?” 刘处玄:“对!对!还有鸣天鼓又是什么?” 他们虽也是道童,但入门之后并没有得到十分系统的教学,对于一些基础的道门术语,了解的都还不够全面。 这其实也不稀奇,黄药师学究天人,梅超风和陈玄风两个憨憨还不是道学文盲,误解道门术语,把好好的摧坚神爪,练成了九阴白骨爪。 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丘处机原本也不知道,但他拜师早,跟着马钰学习过一段时间,许多基础术语还是很清楚的。 “九易是指护住精气,闭气吞咽唾沫然后易换身体之法,相传是西王母传授的长生大道,如若能持,一年换气,两年换血,三年换精,四年换脉,五年换骨髓,六年换皮肤,七年换骨骼,八年换头发,九年换形体,九易之后便有了大道之基础,可以修炼成仙人。” “啊!真的可以吗?”王处一一脸期待。 “这我怎么知道,我才修炼多久,而且人体是个大漏斗,即便是再如何的护三宝、保铅汞,精气神依旧是时刻处在外泄状态,连门都进不去,别说是九年了,九十年怕是也不成。” “所以,要想入门九易,那得先有先天无漏之体。” 听到丘处机这么解释的三人,都露出了失望之色。 丘处机却没有说什么鼓励的大道理,只是继续解释鸣天鼓。 “至于鸣天鼓,说是召唤众神之术,而这神不在天上,而在五脏六腑,经脉窍穴之中,左边牙齿叩击,即为鸣天钟,右边牙齿叩击,即为鸣天磬,上下叩击便是鸣天鼓,鸣天鼓时要闭嘴、舒缓双颊,让声音虚空、深邃,可直达脏腑,通经络、震窍穴。” “这些都是养生,养元,护精护神之法,需要长时间的坚持与锤炼,才能见得到效果。” 王重阳伸脚展臂,如鸟渡一般,飞落在山崖上,脚踩在积雪上,却没有留下半点的痕迹。 “你们师兄说的不错,人身体时刻外泄精气神,即便是闭口不言、闭目不视,隐居避世,也只是减少了消耗,而无法杜绝消耗,若有一日,你们修行有成,每日积蓄的三宝比外泄的更多,那便是真正入了内丹之门。” “我等虽也是武林中人,修的却也是道家的安生护命之法,能少与人动手,便不要贸然冲动。”王重阳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是看着丘处机的。 对于修道者而言,与人动武,便无异于开闸放水,好不容易积蓄的‘三宝’,都给大量、大量的输送出去,绝不是正途。 当然,比武较量,生死一线,亦符合盗取天机之法,若是有所触动,又相当于在开源,给出去一桶,又收回来一缸,那也是赚的。 只是大多数的庸碌之人,都没有真正的做到‘开源’的目的,所以武林中人,很少有‘老当益壮’者,大多数都是上了年纪之后,便立刻气血两亏,一身的伤病,比起壮年时的武功,大多连三、四成都没有留下。 丘处机闻言尴尬笑了笑,然后猛地一拍身旁的郝大通与王处一的后背:“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叫师父!” “宗师都松口了,你们赶紧的!”三人闻言,立刻恍然大悟,齐齐跪倒在地,磕头叫师父。 王重阳既许他们叫丘处机‘师兄’,那便是有将他们纳入门墙的意思。 别看丘处机、王处一、刘处玄,都是‘处’字辈,但这都是上山的时候,静舒道人给取的,毕竟有一部分道童原本的名字确实不太像样。 王重阳门下,目前却没有什么硬性的字辈要求。 “哈哈哈!好!好!都是好孩子!” “等回了重阳宫,再收你们的名帖,为你们登记造册,举办拜师仪式。”王重阳笑着说道。 王、刘、郝三人闻言,心中欢喜,更是不住磕头。 丘处机把他们拉起来,带到一旁,传授他们全真教的一些基础武功。 之前他们没有拜师,能学的不多,现在只要合适,便都能教了。 三人虽不是什么天资出众之辈,却也不是庸碌蠢物,有一些基础的前提下,丘处机传授的基础武功至少都先记住了套路和口诀,只等之后熟练后逐渐入门。 教了师弟们两个时辰,丘处机便又去寻王重阳。 “师父,金燕子的身份,我还有疑虑,但毕竟共路一番,也不好就这般抛下,不若带回终南山,且先交给林前辈管束?”丘处机寻到王重阳后,便开口说道。 金燕子对丘处机讲过两个与她身世有关的‘故事’,这两个故事,丘处机都没有全信。 在她的身上,还有不少的疑团没有解开。 当然,就金燕子的表现来看,她并非是奸恶之辈,或是怀揣阴毒心思。 至于没有经过金燕子的同意,就安排她接下来的去处,显得好像有点‘独裁’,这当然也是为了金燕子的小命考虑。 丘处机在华山夺下‘天下第一’,以他的年纪来看,基本不会有人相信只是因为他天资卓绝,自身的能力出众,而是更加的神话‘九阴真经’,金燕子还在江湖上晃荡,江湖风波不止,她本身也会厄难重重。 “可以!你林师叔智计不凡,当能看顾住她。” 随后王重阳问道:“你不与我们一道返回终南山?” 丘处机点头:“确实还有一些俗事未了。” 裘千仞死了,裘千丈这个假货肯定瞒不住太久,铁掌帮一乱,放在铁掌帮禁地里的武穆遗书,有可能被发现,丘处机还是打算早点过去,把这本兵书先拿到手再说。 不止是这样,他还要去襄阳附近的荒山里找一找独孤求败。 若是能与独孤求败印证一番武学,那便是更好不过。 “你如今武艺已经胜过为师,我也没有什么好过多叮嘱的。” “等会为师给你些东西,你且带上,也让你一路上能行走的方便一些。”王重阳说道。 想了想王重阳又补充道:“你若是南下,可去一趟庐山,我与你手绘一张地图,你依图寻找,到了地方,入洞百步则止,或许能有一番机缘。” (本章完) 第60章 武穆遗书,军阵秘录 第60章 武穆遗书,军阵秘录 王重阳的画工不错,就丘处机的感觉来说,放在这个时代,已经属于较为精细的地图了,如果还能把其中山水写意的部分,再收敛一点···那就更好不过。 见丘处机折叠之后,将地图安稳的放入怀中,王重阳这才又递过来一沓文书。 “这些都是为师替你准备的金、宋两国身份文书,恰当之处,便宜使用即可。” “如此你便不必特意避开城池,露宿荒野!” 丘处机闻言,立刻喜笑颜开的一把接过。 如此一来,最大的麻烦算是解决了,一路上可以进城吃饭住宿不提,即便是偶尔误了路程,也能进城寻人问清楚,然后依官道而行,或是干脆找个商队搭伙,更加省事。 “多谢师父!”丘处机感动抱拳。 王重阳又递过来一根内缠金线的腰带:“行走江湖,免不了要人吃马嚼,咱们与人动武,时而或会遗漏些随身所携,早年为师也吃过些亏,后将金线、银饼缝到衣物之中,时而拆出使用,才算是免了尴尬。” 正所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宋太祖赵匡胤当年也因短了手中可用的钱财,而不得不到瓜田偷瓜果腹,可见行走江湖,单单武功高是没用的,如果不想打家劫舍,沦为绿林,那就得有些盘缠备着。 天下第一怎么了?还是要恰饭的嘛! 丘处机双手接过腰带,然后换上缠在腰间,沉甸甸的很有安全感。 最后王重阳还递给丘处机一红一白两个小药瓶,分别是用来治疗内外伤势所用。 待交代妥帖之后,丘处机这才独自一人下了华山。 或许是欧阳锋已经开始行动起来,华山附近已经闻不到金兵身上的马粪味。 这倒是可惜了,少了丘处机的代步马儿,只能苦一苦脚上的鞋。 ······ 有了身份,又有了盘缠,丘处机一路东行,路上便顺遂很多。 大约五、六天后,便乘船溯沅江而下,于泸溪与辰溪之间,见到了一座形如五指向天的高山。 那便是铁掌帮的老巢铁掌山了。 山路崎岖,道旁长草过腰,极是难行,丘处机又骑马行了大约五六十里,到了山脚下,便已然见五座山峰耸天入云。 走近了看,只见这五座山峰峭兀突起,确似五根手指竖立在半空之中。 居中一峰尤见挺拔。 “好一座铁掌山,若不是提前知晓,还以为到了五指山。” 看着这山,丘处机就越发肯定,这方世界虽与他所知的另一段历史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却绝对没有严丝合缝的重叠,无论是山川风物,还是生活在这方世界的鲜活人物,皆是如此。 将租来的马儿且先留在山脚之下,丘处机也不管有没有人守山,施展开轻功,化作一道青色的光影如贴山飞掠一般,纵向山顶。 山道虽蜿蜒曲折,但丘处机却并不一定要依照山路而行,这铁掌山虽险,却还比不得华山。 华山在丘处机的脚下,都如履平地,此山又何足道哉? 半道途中,丘处机隐约也还听见了山上有大量兵刃碰撞之声,似乎是铁掌帮内部发生了激烈的冲突与械斗。 难不成是裘千丈的身份被识破了? 群雄无首,所以内斗了起来? 若果真如此,倒也是···可喜可贺! 丘处机可没忘,兀颜说过铁掌帮也属于江湖帮派里的‘带路党’,如今内耗而空,也免得将来还需提剑登山扫荡一番。 只是,丘处机显然还是小看了他杀死裘千仞后带来的影响。铁掌帮原本在上任帮主上官剑南的带领下,是一个抗金的绿林组织,虽属黑道,却又守住了民族气节。 裘千仞继位后,却是改弦易辙,带领帮众投靠金人,对于帮中的那些抗金老人,也是狠下辣手。 只是树大根深,即使是裘千仞想要全然的将铁掌帮变成一言堂,也需要些时间。 丘处机一剑将他了账,没有给他这个时间,那铁掌帮内部,就有明显的两种声音,失去了强大的武力镇压,这两股声音矛盾立刻激化,自是争斗不休,直至你死我活。 上得山顶,便见一处石室,丘处机悄身进去,一步步向内走去,转了两个弯,前面赫然现出一个极大的洞穴。 这石洞天然生成,较之外面人工开凿的石室大了十来倍。 放眼望去,洞内共有十余具骸骨,或坐或卧,神态各不相同,有的骸骨散开在地,有的却仍具完好人形,更有些骨坛灵位之属。每具骸骨之旁都放着兵刃、暗器、用具、珍宝等物。 这里正是铁掌帮的禁地,同时也是历代帮主的葬身之所。 铁掌帮有规定,帮主身亡后,由一名弟子背上山,然后于洞中自裁,颇有殉葬之意,所以这山洞里的尸骸,并不都是铁掌帮的帮主,只怕大半还是那些自裁的弟子。 丘处机内功有成,目光如电,即使是洞中昏暗,也无须照明,视线扫过,立刻便发现,在洞穴东壁一具骸骨的身上放着一只木盒,盒上刻着“破金要诀”四字。 丘处机也不挪动脚步,以擒龙功的运气之法,隔空伸手一爪,那木盒便飞了过来,跳入掌中。 挥手抹掉木盒上的灰尘,随后郑重的将木盒揭开,盒内有两本册子,一厚一薄。 丘处机先拿起面上那本薄册,翻了开来,原来是岳飞历年的奏疏、表檄、题记、书启、诗词。 随手翻阅,但见一字一句之中,无不忠义之气跃然。 丘处机粗略看过之后,便珍重的收起来,然后拿出更厚些的那一本。 又翻看了一番,其中关于操练士兵,如何锻炼士兵体魄、意志的部分,丘处机看着倒也不觉得有什么。 这些对于古人而言,或许算是‘宝贝’,但是有着穿越者的一部分,丘处机敢说没有人比他更懂怎么练出一支纪律部队。 长在红旗下,学的可都是屠龙术。 别拿大学生社畜不当回事,换一个地方,到了非洲战场,立刻就能化身军师,智计百出。 不过到了排兵布阵的部分,却让丘处机目光惊诧。 武林中有高人可布阵,借众人之力,甚至是天地万物之力,用以困人、伤人,甚至是杀人。 其中佼佼者以黄药师为最,桃岛上布下的桃大阵,困了周伯通十余载,以周伯通的实力,都硬是强闯不出去。 而这样的阵法演练,到了军阵之中,似乎便能有更强的效果,但因为涉及需要调配的人员过多,不适合微操。 所以强大的军阵,需要兼顾简单、方便,能立刻打散重组,但威力却又十分惊人两种特性。 “八门金锁阵、天门阵、大鹏撒星阵、云宫斗牛阵、烟云锁雾阵、千军迷魂阵···。” “难怪以郭靖之憨厚,得了这武穆遗书,都能助蒙古攻破金国,又能以江湖人士与襄阳一城之兵,守城多年。这武穆遗书,可不止是岳飞一人之兵法、军阵总结,它几乎囊括了宋朝将门世家积累的精粹。” (本章完) 第61章 庐山悟道 第61章 庐山悟道 将这本武穆遗书同样妥善的收起来,丘处机轻飘飘的下了铁掌山,进而往一路往庐山方向行。 又有好几日的赶路,随后在一片晨曦之中,先瞧见了波光粼粼的鄱阳湖,丘处机赶路几日的几分疲倦,也在此刻为之一清。 没有急着上庐山,丘处机先在鄱阳湖畔好好的游览一番,看够了湖光山色,这才一人一马,真正的靠近庐山。 一入山中,只见四周悬崖峭壁,气势巍峨雄奇,与华山相比,更添幽僻,与终南山相比,少了几分孤冷,当真也是好去处,避世修行的好场所。 庐山如此壮美,亦为洞天福地,却没有什么叫得上号的武林门派在此驻扎,便是因为此处距离龙虎山已然不远。 当然,山中亦还有一些隐修之士,或也有些非凡之能,只是不显露于世罢了。 丘处机拿出王重阳给的地图,开始按图索骥。 一段时间的游历下来,丘处机倒是也习惯了看这个时代的简陋地图,而不再是依赖那种精确到米的高清语音导航。 主要是,即便是走错了路,那也大不了露宿荒野,遇到一些凶猛的野生动物时,很难说谁比谁更危险。 反正丘处机这一路行来,对一些牢底坐穿兽的味道,已经不再充满好奇。 在庐山深处绕了三、四天,目的地没有寻到,运用天子望气术,倒是让丘处机找到了好几株好药,带回终南山,如果黄药师还没有走,说不得又要留他多炼几炉好丹药。 “不应该啊!如果师父指点的是一桩大机缘,那理当有琼华照射而出,以我的眼力,在山里绕了这么几天,早该瞧见了才是。”丘处机心中郁闷,又一次翻看起地图。 这一次,他同样没有忽略王重阳画中的那些‘写意’的部分,甚至着重研究其可能蕴藏的内涵,却还是没有什么收获。 两日之后,丘处机看着雾遮山峦,飞瀑倒悬,犹如天河陨落山林般的景象,再对照王重阳的地图,默默无言。 他以为王重阳是在写意,没想到居然是写实。 只是需要在特殊的时间来看,画与现实,才能达成重叠。 路径已显,丘处机也不耽搁,脚下轻功仿佛能自生祥云一般,身形在云雾中搅动,人已窜出数丈高,盘旋而起,迎风直往。 不多时,丘处机便寻得一处,依稀还能见得此处,有隐士暂时结草庐居住过的残留痕迹,但无论是开辟的药田,还是挖过的水渠,都已经彻底的荒废,只有一块印刻着长期盘腿打坐痕迹的大青石,还留在原处。 “这就是师父地图指引的最终之处?” “有什么玄机?” 丘处机寻找了一圈,没有什么发现。 最后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盘腿坐在了大青石上。 感觉身下有些不太舒坦,很自然的便跟着石头上的纹理、痕迹,调整坐姿。 等坐稳之后,一种莫名的放松之感,立刻便渐渐的涌向全身。 这块石头,就像是独特的坐姿调整器,它居然让丘处机的身体,近乎完全的放松下来。 在这种心灵和身体双重放轻松的状态下,丘处机主动搬运真气,修炼内功,效率相比以往至少提高了五成,且随着修炼的深入,渐入一种混溟之境,仿佛心灵空旷的婴幼儿一般。 若是长期接触过那些灵性充沛的两、三岁婴幼儿,就不难发现,他们虽无善恶、是非、真假、对错之念,但对这世界的感知,却明显超出成年人不止一筹。 他们可以最先感觉到风的变化,月亮的圆缺,云朵的形状,用他们天真的形容,去描绘一个更独特的世界。 他们也能看见爬到树梢的蜗牛,听见来自远处的轻微呼喊,看清雨滴落入水中的涟漪,打破固有思维的束缚,仿佛思想本就跳出了‘三界’,未被束缚在人造的‘五行’之中。在丘处机的内心之中,那些被灌输的知识与认知,都在被打散重组,重新进行定义。 那些早就被解释过一次的名词,此刻再看,又有所不同。 他就像一个刚刚具备了一定思维能力,却又没有被固化思想的幼儿,看什么都很稀奇,然后并不约束它们想要表达的形状。 呼···! 一阵山风吹来,丘处机渐渐的醒了。 成年人的逻辑和理性,再次占据上风。 “好舒服、好恣意、好畅快!”丘处机接连的感叹。 这一次的修行,对他而言胜过了得到十本神功秘籍。 它让丘处机回忆起了什么是‘本’,什么是‘源头’,什么是思想上的‘自由’。 我们修行要遵循着前人摸索出来的道路,然后谨慎而行,但同样也不能失去对世间万物的探索与想象,有人走过的地方是道,没有人走过的地方,隐藏着未能开发的道。 扭了扭屁股,丘处机想再次进入那种状态,但似乎是已经适应了被调整的坐姿,这种‘正确’反而变成了一种‘不正确’。 在此处盘桓了两天,丘处机还是没有能进入状态,他便明白,他已经暂时的失去了再次进入那种稚子之境的契机。 跳下大青石,丘处机对着这大石头深深一个作揖。 这块大石头,他不能搬走,也不可能搬走,它的神奇源于曾经长年累月坐在上面打坐悟道的某位高贤隐士,也源于这山,以及山中烟云雾色。 哪怕是变化了一个极细微的角度,或许它的效果都会不复存在。 这是人与自然交互过程中,形成的一个宛如奇迹般的巧合。 丘处机又看了此处一眼,然后收拾好包裹,准备离开庐山,转道去襄阳寻找独孤求败。 若是寻到了,那就比一场。 若是寻不到,那就顺势返回终南山,然后继续修行。 出了庐山,一路又往北折返,渐渐的在一些酒楼、茶寮,丘处机也能听到不少与华山论剑有关的消息,而他这个‘天下第一’,也屡屡被提及。 说法也有好几种。 最为人乐道的,还是九阴真经成全了他这个天下第一,这本金人捧出来的绝世神功,添上了一笔实绩,也更让人向往。 除此之外,也有说他本就天赋卓绝,是开山立派般的大宗师人物,以及甚至谣传,他是天人转世,只为渡劫而来。 这后面的两种说法,显然是在消除九阴真经的影响力,将这一切归入丘处机自身···虽然这本就是事实。 不同的说法,代表着不同的诉求方,在江湖中进行着看不见的厮杀与博弈。 人们各执一词,讨论的热火朝天,却不知从他们身边悄然路过的青年道士,便是他们口中话题的主人翁。 牵起马儿,丘处机背上行囊,随后驾马而行,他的马蹄从湖畔走过,荡漾起的涟漪,却只能被他抛在身后。 (本章完) 第62章 空山寂剑 第62章 空山寂剑 去寻独孤求败隐居的山谷,与其比剑,只是丘处机为自己设立的一个目的。 在去往的途中,则不必那般着急。 倘若独孤求败真的天不假年,那早几日,迟几日,区别也不大。 所以,丘处机就着还一直萦绕在心头的感悟,兜了一大圈,自隆兴府绕到安庆府再至江陵府,最后才至襄阳。 这一路行来,自觉无论是剑法、掌法、轻功还是内功修为,都又有了长进,且比以往运用的都更加的灵活,仿佛将原本属于别人的武功,都在逐渐的打上自己的烙印,再往前一步,就是将这些本已经都学会的武功,彻底的消化干净,然后从中诞生出独属于自己的东西来。 王重阳昔日便是得了这庐山中的机缘,才能在短短数年之内,将原本的一身所学,转化成全真教的一脉武学,且称之为‘玄门正宗’。 如今的丘处机,不过是托这机缘之福,沿着王重阳走过的痕迹,再走上一遭。 当然,丘处机积累的底蕴更深厚许多,理论上需要转换、消化的时间,也便更长···一般情况下,是这样的。 转眼到了元宵,南方还算富庶之地的过年氛围,也开始逐渐淡去。 越是往北返,还在肆掠的北风,便愈发的吹散了过年的氛围。 等到了襄阳附近时,有些干冷的空气里,已经再也嗅不到多少年节的肉香。 襄阳城外山岭不少,丘处机当然没有蛮干,而是散了些银钱,向当地的猎户们打听,是否有人见过头有肉角,身散金光的‘菩斯曲蛇’,一连打听了好几天,终于在一名老猎户的带领下进了山。 两人在山中盘摸了两日,然后猎户便指着一片枯寂的荒山说道:“你要找的那种怪蛇,就在这座山林里,不过现在还未开春,蛇都躲在窝里不会出来。” “那山里经常有如打雷般的怪声,我便不同你进去了,我劝你也最好不要进去,否则不定让山鬼吃掉。” 丘处机以天子望气术观之,见这貌不惊人的荒山,却四处飘着细密的金焰,便知这猎户并未说谎。 将许诺给对方的银钱支付之后,丘处机便独自入了荒山,开始寻找独孤求败隐居的剑冢。 荒山中寻了不过半日,便远远见一人,立于并未结冰的瀑布之下,挥动手中木剑,正对抗着千钧而下的瀑布之水,那轻飘飘的木剑,挥洒之时却仿佛有着上百斤重的份量一般,剑气扫过之时,甚至能暂时的截断飞落的瀑布之水,再次在坚硬的山石上刻下深深的凹痕。 丘处机使用过木剑,所以很清楚,以木剑的承受力,很难对它施加太强的力道。 剑是兵刃,也是工具,本应该是帮手,但用起木剑,却反而像是给自己戴上了手铐脚镣。 轰隆! 水波一阵阵炸响,那人手中的木剑逆流而上,几乎是推着下坠的水势,重聚于山崖之上,然后等待着更汹涌的水波,狂野的从天而降。 一头展翅至少三、四米长的神骏大雕,翱翔过天际,对着丘处机出现的位置,发出一阵长鸣。 轰隆隆! 猛烈的水,在深潭上溅射,而灰衣男子站定的位置,却好像被凝固住了水波一般,宁静如镜面。 丘处机有些诧异,他原本以为独孤求败应该是一位耆耆老者,毕竟依照江湖上大约十年、二十年一轮豪侠涌现的规律来看,已经鲜有人知晓的独孤求败,怎么想都该至少在江湖上消失了二三十年以上。 再算一算他在剑冢之上留下的那几句话,可见他四十岁以前的时候,都还在江湖上活跃,隐居上二三十年,现如今合该至少有六七十岁才是。 但眼前这个男子,瞧着正是壮年模样,身材高大魁梧,肤色偏黑,衣裳虽有些褴褛,但打理的还算整齐,也没有隐居的前辈高人,应该标配的头发、胡子一片凌乱。 飞扬的发丝之下,一双摄人的眸子,仿佛利剑一般,让人第一眼便觉得胆寒,但再去看时,又只觉寻常。 “目剑术?”丘处机心想。想想却也不不奇怪,黄裳还能搞出‘移魂大法’,独孤求败能用目剑术,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晚辈丘处机,见过独孤前辈。”丘处机冲着站在瀑布下的人拱手说道。 “你学过我的剑?”独孤求败的声音清朗,听起来并不给人压抑之感,只听声音,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个儒雅、宽和之人。 “不曾!”丘处机说道。 “那你能寻到我这里,看来是费了些功夫。” “既然苦心寻来,可是有所求?”独孤求败一步步从水潭中走出来,内力自然散发,将身上的衣物蒸干,水汽缭绕之下,让他仿佛是潭中山神一般,显化人世。 “想向您求教剑法!”丘处机解下身上的长锏,握在手中,毫不托大。 独孤求败看了一眼丘处机手中的长锏,哈哈大笑:“不错!不错!等了这么多年,总算还有人记得老夫,也还有人能寻来向老夫挑战。” “你的剑法该是不差,已然到了举重若轻,且不滞于形的境界。” “习武几载?” 丘处机想了想,如实说道:“半年有余,该不足一年!” 独孤求败笑容收敛,又仔细打量丘处机。 “跟上我!” 说罢一句,其整个人都如同利剑一般,飞腾而上,直往荒山深处飞掠。 这显然是要先考教丘处机的功力。 若是跟不上他的脚步,那什么切磋之言,都是空言。 丘处机脚下生烟一般,立刻跟上,足尖爆发一股强烈的推力,且听一声音爆,丘处机分明是后发却跟上了独孤求败的步伐,不过两个呼吸,便与独孤求败并肩而行,踩着山中的树梢草叶,飞腾于云雾之上。 此时并肩而仿佛踏云般的丘处机,突然很想扭头对身侧的独孤求败来一句:“老先生,风清气爽啊?” 察觉到丘处机毫不示弱的跟上脚步,独孤求败开始加速。 但无论他加速多快,丘处机都与他并肩而飞,丝毫没有落后。 大约一柱香后,独孤求败带着丘处机落在一处还算平坦开阔的山顶。 “好俊的轻功!” 看丝毫没有喘气的丘处机,独孤求败又加了一句:“内功修为也不差。” “既如此,那老夫手中有四把剑,你想先见哪一把?” (本章完) 第63章 利剑与软剑 第63章 利剑与软剑 “四把剑?” “我能一起见一见么?”丘处机问道。 他自然知道,独孤求败口中的‘四把剑’指的分明是什么。 利剑、软剑、重剑、木剑,既是独孤求败四种时期,不同的剑术风格,也代表了他不同阶段的剑术境界。 而到了独孤求败的剑法层次,非要说木剑比利剑更强一些,其实也是一种思想上的禁锢与执着。 他这个层次,强的始终是人,不是剑,不是剑招,更不是剑法境界。 境界是用来教人的,现在的独孤求败不用人教。 “好!”独孤求败抬起了手中的木剑,然后遥遥的指向丘处机,等着他攻过来。 丘处机当然知道独孤求败打的什么主意,他也很想看看,破尽天下武学招式的独孤剑法,对上几乎天衣无缝的‘玉女素心剑’,究竟谁更胜一筹。 嗡! 长锏横扫,一招全真剑法‘云横秦岭’,但同时这一招却又像极了玉女剑法中的‘彩笔画眉’,招式相似,但内里的运气方式,却大不相同,相互配合之下,再因剑招极快,一左一右居然同时出现残影,如丘处机懂得分身术一般,瞬间化作了两人。 “好剑法!”独孤求败目光之中精光大放。 他这一生见过的剑法不计其数,但丘处机施展的这套剑法,他不止从未见过,并且一种招式,居然同时具备了两种剑势,相互针对,却又相互弥补,矛盾中带着统一,如同太极阴阳两面,亦让他有种新奇之感。 叮! 独孤求败手中的木剑动了。 他没有迎向左边或者右边划过来的身影,而是笔直一剑向前,甚至都谈不上什么明显的招式,就是这般简短直接的一刺。 这一刺都不算有多快,却偏偏点在了丘处机手中长锏的锏格上,内力一震,将丘处机这一招的力道化去四分,速度降下来后,其中精妙自解。 “你这一剑,该是一对恩怨纠缠的夫妻、情侣所创,故而才有这般的缠绵拉扯之意,可惜···你是一人使剑,若是你能寻一女子,与你心意相通,然后同来寻老夫比剑,那老夫会更开心一些。”独孤求败有些遗憾的说道。 丘处机用这套剑法,是以速度换空间,哪怕剑势连绵,但那种瞬息毫厘之间的精妙配合,是决计做不到的。 所以完整无缺的剑法,落到了丘处机的手里,存在天然的缺陷,只是一般的武林高手,连丘处机的剑速都跟不上,便更别提破招了。 丘处机哈哈笑道:“前辈不必遗憾,创出这两套剑法的,正是晚辈的师父和师叔,前辈如果有心,晚辈愿意引荐,让他们与前辈比试一番。” 独孤求败闻言亦是欢喜:“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咱们继续!” 独孤求败的斗性被撩拨起来。 他能自己取名‘求败’二字,可见长剑空利,却难有敌手,内心寂寞无比。 见了丘处机这一剑中蕴含的风采,知晓江湖中又有了后起之秀可堪一战,他怎么能不高兴? 丘处机随后继续施展他一人成双的‘玉女素心剑法’与独孤求败的‘独孤九剑’缠斗,两人斗了几十招,独孤求败无法真正彻底的破开‘玉女素心剑’,丘处机也抓不准独孤求败的剑法节奏。 天子望气术看过去的时候,独孤求败浑身都是破绽,但真攻过去的时候,这些破绽却又都成了对方反击的点,相当的棘手。 “难怪风清扬修炼了半生,都没有能真正的将独孤九剑练到顶峰,令狐冲更是说只学会了皮毛。” “这套剑法,无论剑诀、心法如何,它的本质是极快的反应速度和应变能力,这是先天的东西,没有这两种天赋配合,懂了剑诀、心法,也只是凭白多些烦恼。”丘处机与独孤求败交手逐渐摸清楚了对方剑法中的一些细节、痕迹。交手至第七十九招,独孤求败的木剑,突然如灵蛇吐信一般,穿过了丘处机密不透风的锏网,凶狠的向丘处机的肩头扎来。 正如丘处机已经开始习惯独孤求败的剑路,独孤求败也近乎完整的看穿了‘玉女素心剑’的内核,然后抓住了一瞬间的真正破绽。 咔! 木剑打在了丘处机的肩膀上,然后被金刚不坏神功震碎。 独孤求败看了一眼丘处机那破开的道袍下,发出金光的肩膀,露出一个相当诧异的表情。 又是一种他从未见识过的强大武功,且最让其惊喜的是,居然连破气诀都无法破开这层防御。 这就说明,他创造的‘利剑之法’,其实还是不足,说了大话。 丘处机看了看肩膀上破开的窟窿,收起长锏,拱手躬身行礼。 “受教了!” “不必客气!” 木剑碎了,独孤求败大笑着,便从一旁薅起草叶,以草叶为软剑,再次向丘处机主动攻过来。 他的剑路变了。 先前的利剑之法,虽咄咄逼人,有一种俯瞰轻视天下武学的傲气,却依旧还算正大光明。 或许就像独孤求败初出茅庐之时,挑战天下武学高手,求的是眼前的胜负,而不是其它。 如今以草叶施展的软剑之法,便分明只为杀人。 每一招、每一式,都是心机百转,杀机暗藏,从正大堂皇之中出门,一路向旁门左道狂奔。 丘处机在以往的交手经验中,从未有见过这般剑法,非要他来做一个具体的形容,或许相当于夺命十三剑的前十三剑与辟水剑法的结合体,杀机四溢之中招式也诡谲莫名。 丘处机迎战这种剑法,便弃了玉女素心剑法不用,使用‘周公剑法’为骨架,催动手中的长锏。 周公剑法自然不如玉女素心剑法多也,但它的核心只在一个‘快’字,可以任由丘处机填充、增补的地方更多,也更能‘包容’丘处机本人的发挥。 快剑对上诡剑,便是凶与险的对冲。 丘处机一面以剑速抢攻,一面又以轻功避开从各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刺过来的草叶。 独孤求败知道,他即便是击中了丘处机的身体,也很难破防。 丘处机也知道,只要有了防备,他的金刚不坏神功,可以保他立于不败之地。 但他更清楚,他是为什么来找独孤求败的。 不为求名利,只为印证武学。 胜败都是浮云,在这场比武之中,能够收获多少,才是关键。 用金刚不坏神功硬抗,或是以周流六虚功形成声势上的威压,输赢都达不到目的。 (本章完) 第64章 独孤四剑,小道一剑 第64章 独孤四剑,小道一剑 两团人影在山岭之间急速的跃动着,他们手中的武器,都以极快的速度快攻、快守,却又彼此没有直接的碰撞,更不会发出所谓兵器碰撞的声音。 独孤求败使用的是柔韧的草叶,丘处机用的却是霸道的长锏,从兵器上来讲,极不公平。 然而此刻交手的两人,却全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手中有可趁手的武器,这是丘处机的实力一部分,而可以利用万物为剑,这也是独孤求败的境界。 独孤求败的草木竹石,均可为剑,指的可不单单只是功力达到一定境界之后,只要内力深厚,就能御气为剑,一切都只是载体···只是这样的话,同六脉神剑有什么本质区别? 他能够发挥出手中任何一种作为‘剑’的物品,其锋利的特性,这才是独孤求败真正厉害的地方。 哪怕是不用内力,他拿一株草,用草叶的锋利来杀人,也轻松无比。 这样的独孤求败,从境界上来讲,已然高出了当今武林中人的整体水平一好大截,也难怪他不再厮混江湖,而是隐居起来,独自研习剑术。 丘处机尚且还需要与人交流,来达到贯通已学,触类旁通。 独孤求败却是已经站在了自身开辟之路的终点,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只余天地之悠悠。 正似那句:我于人间全无敌,不与天战与谁战。 两人快攻一百零八手,丘处机的手背、胳膊、肩膀、大腿、背后,都接连中剑,共中一十七剑,其中有咽喉和胸口两处致命伤,当然···都被丘处机的超强防御给挡住了,没有造成事实上的伤害。 而丘处机的长锏在这期间,只击中了独孤求败三次,一击在肩头,一击在手肘,一击在左胸。 然而独孤求败被丘处机势大力沉的长锏击中三次,却也和没事人一般,或许是同样练过防御性的外功,又或许单纯的只是菩斯曲蛇的蛇胆吃的太多,肉身的力道和防御力,都已然非人。 “你的以伤换伤太多,如果遇到真正的对手,会很吃力。”独孤求败开始主动的指点丘处机的剑术。 这说明他真正的认可了丘处机的剑法造诣。 先前以‘玉女素心剑’交手独孤,他看到的只是这套剑法的高明,而没有看到丘处机本人的能耐。 “那我该如何去做?”丘处机虚心求教。 “通常而言,我们与人对攻,讲究的是以己之长,攻敌之短。但到了你我这般层次,短板已经不再明显,那该如何?” 独孤求败剑路猛地一变,手中的草叶仿佛十分沉重起来,轻飘飘不足一两的草叶,此刻在独孤手中犹如有数百斤的大斧、巨锤一般,快速、凶猛、暴戾的向着丘处机砸来。 这一手正是举轻若重,颠倒乾坤。 “以敌之长,攻敌之长,扰乱敌方节奏,瞬击其短!” 独孤求败手中的草叶直进,这一次不再避开与丘处机手中长锏的直接触碰,两股沛然的力道,自草叶与长锏交互之处迸发,只在须臾···草叶如扎根在长锏上一般,扰乱了丘处机原本的锏势,缠绕在兵器之上,草尖直刺手腕。 这一剑,刺的不是丘处机的要害,甚至都不是固定的穴位,而只是为了挑动麻筋。 力道太弱,都没有引起丘处机本能的真气护体反应,但只是手中力道稍稍一轻,那长锏便被草叶带动着,脱离了丘处机的手掌,卷向身侧。 兵刃被夺了! 丘处机侧身翻手一掌,重重的打在脱手的长锏末端。 嗡! 长锏腾空,化虹射向独孤求败。 锏在半空,起初速度只能算‘惊人’,但随着丘处机隔空又拍出三掌,这长锏腾空飞跃的速度,甚至突破了音障,发出了十分惊人的爆鸣。没有进行瞄准的长锏,从独孤求败的身侧划过,然后于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自另外一处向独孤求败扎来。 独孤求败首次变了脸色,手中草叶立的笔直,猛地一挥。 蓄满了真气的草叶,在碰撞之中顷刻破碎,呼啸着的长锏依旧猪突猛进,丝毫没有停歇的可能。 独孤求败后撤两步,避开锋芒,然后伸手去握锏柄。 长锏凌空摇晃,又拖着独孤求败往前奔跑了三、四步,荡起尘土,这才缓缓停歇,如烈马终于被驯服。 再看独孤求败的手掌,分明已经被磨破了,鲜血溢出。 “哈哈哈!好!好剑法!好剑势!” “这这招是什么?” “是你自创的吗?” 手上受伤,独孤求败不怒,反而是大喜。 从这一剑上,他感觉到了久违的‘危险’,也察觉到了落败的可能。 “百步飞剑!” “并非我一人独创,而是我与家师王重阳,以及丐帮洪七,东海桃岛黄药师,西域欧阳锋共创而成。”丘处机说道。 独孤求败将手中已经不再抖动的长锏交还给丘处机:“未曾想三十载不出山,如今江湖上竟有如此多的后起之秀。” “你这一剑,虽有弄险之意,但堪称真正的杀手锏,等闲绝对逃不出这一击。”独孤求败口中的‘等闲’,肯定不是那些江湖杂鱼,至少也该是不弱于一派掌门的人物。 “我能避开,也只是弄了巧,要说破招···却还差了火候。” 说话之时,独孤脸上的笑容,依旧无法掩饰。 丘处机心中微微一动:“前辈,再过不久,我等一众要在终南山再次重聚,共同推衍一套新的武功出来,前辈可愿一同前往,凑个热闹?” 独孤求败想了想,还是摆手:“我更想看你们推衍成功之后,以它来与我交手。” “我若提前知晓了其中究竟,只怕动起手来,便先占了三分便宜。” 说着,独孤求败又拔起一株草叶:“来来来!咱们再较量一番,你的剑法虽不差,但缺了些火候,该是见识的剑法少了,我一会收些力,先用少林达摩剑法攻你,你看清楚其中的门道。” “等你瞧明白了,我再用哀牢山三十六剑和柳絮剑法来与你斗上一斗。” “你只管用前招试我,待我不备之时,用这一手百步飞剑,再来攻我!” 此刻的独孤求败意欲满满,根本不用丘处机挑战,他就能主动拉着丘处机,战至天昏地暗、地老天荒。 (本章完) 第65章 彼之天时 第65章 彼之天时 独孤求败战心大起,拉着丘处机又斗了数百近千招,从白天斗到了黑夜,又从黑夜斗到了东方将明,当清晨的霜雾在林间打滚的时候,两人终于罢手不再继续缠斗。 打了近乎一天一夜,丘处机是真的第一次碰到比他还能耗的对手。 之前与黄药师、欧阳锋他们打,虽然也耗时不短,但中途他们也有服药回气,补充体力。 而与独孤求败打,真的就是一刻不休,每一秒都颇为的惊心动魄。 独孤求败无论是体力还是耐力,亦或者真气浑厚程度,都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一个已经七八十岁的老人。 或许如果他能够更进一步,说不得还能活的更久的同时,更长时间的维持在巅峰状态。 “小道士体力不错!你们修道的就是持久性好,以前我也和一个道士打过,那一次我们纠缠了三天三夜,最后他被我烦的不行了,才输给我。”独孤求败领着丘处机往他的住处走,一边走一边说道。 一场酣畅的斗剑下来,二人之间的距离都被拉近了许多,独孤求败说话之间,也多了几分风趣。 至少在丘处机的视角看起来,他并不像是一个很孤僻的人,而且···孤独求败很有可能只是隐居,而不是彻底的避世,他应该偶尔也会到附近的城里逛逛,用山货换一些生存物资。 如果是三十年没有与人交流的话,他说话不会这般利索。 “还是要多谢前辈成全!”丘处机拱手说道。 一天一夜的交战里,独孤求败向丘处机演示了六十几种江湖上堪称一二流的剑法,让丘处机的眼界大开,底蕴暴涨。 “哎!别说这种客套话,我愿意给你展示,是因为你值得,你若是个庸人,我便把你打晕了,直接丢出谷去,也免得你聒噪碍眼。” 独孤求败一摆手,对丘处机的感谢毫不在意。 丘处机闻言便道:“好!那我也不与前辈客气了!” “对了,你是怎么找到我这里的?” “我当年选择归隐以前,确实是在江湖上留下两部剑典,同时也注明了隐居之所在,便是想等有人能学会我的剑法,然后来此处寻我,与我比剑。” “不过却没有得我的剑法传承,竟然自己找了过来。”独孤求败询问起心中的疑问。 “晚辈也是偶然听到了一些与前辈相关的故事,才抱着试一试的心情寻到了此处,幸而机缘不错,得见前辈。”丘处机含糊的解释了一句,总不能说是看了原著小说,所以找过来的吧! 接着为了转移话题,便说道:“不过,对于前辈曾经遨游的江湖,却所知不多,不知前辈是否有兴趣谈上一谈?” “多年以前,在同一片江湖上,曾有过那些风流人物?” 依照丘处机的推断,独孤求败活跃的时代,正好是天龙之后的二三十年间,彼时方腊未曾起义,梁山水伯也没成气候,否则独孤求败和黄裳,或许该打过照面。 “你对这些感兴趣?” “这点倒不像是个江湖人。”独孤求败说道。 “那怎么样才像是江湖人?”丘处机问道。 “今朝有酒今朝醉,能出头时便出头。过去的便全让它们过去,何必在意那么多。”独孤求败回答。 丘处机笑道:“那我便只能算是半个江湖人,一只脚在红尘中,一只脚在红尘外。” 独孤求败又是哈哈一笑:“那你算是个半仙!” 二人走到独孤求败隐居的山谷深处,搬出柴火在木屋前点燃,随着独孤求败一声长啸,那一直盘旋翱翔在头顶的大雕,便抛下了一头血还温热的野鹿。 “我这里还有几坛好酒,小道士陪我喝两口?”独孤求败对丘处机问。 丘处机点头:“当然!乐意奉陪!”独孤求败便又去屋子里,翻出了几坛酒,然后摆在篝火畔。 二人围坐火旁,烤着鹿肉。 丘处机拍开一坛酒,与独孤求败碰了一下,然后仰头便喝。 酒水入喉,顷刻间化作一团烈焰一般,直烧胸腹。 随后又变作一股暖流,不仅强化着他本就强健的筋骨,同时也增强着精元,让‘饥渴’的四核真气,又有了可以飞快掠夺的营养,增长内力。 “好酒···这酒只怕不简单!”丘处机叹道。 独孤求败道:“我年少时有些奇遇,养了些‘菩斯曲蛇’,隐居此处之后,便在这山中养蛇、牧蛇,时而也取些蛇胆入酒,炮制这蛇胆酒,你这坛蛇胆酒,我用的是二十年的老蛇蛇胆入酒,效果当是极好。” 丘处机闻言,顿时有些惊愕与恍然。 他确实是没有想到,这比邻襄阳城的荒山深处,常为人所乐道的蛇胆机缘,居然为独孤求败一手缔造。 “你想知道我当年的江湖,就不能不知道独孤天峰,不能不知道白承忠,还有柳傲霜和冷紫嫣···。” 篝火旁一口酒,一口肉,独孤求败说起了他的往事。 那也曾是波浪壮阔的江湖,而独孤求败口中的江湖,其实止于青年时代,再往后···都是无敌。 无敌的寂寞,寂寞的无敌,然后索然无味的归隐。 等到天光大亮时,独孤求败已经依靠着树桩睡去,放松自在,鼾声如雷,竟似一点也不担心丘处机心怀叵测。 他或许不是放心丘处机,而是他真的不在意。 生死的界限,他早就触碰到了,如今不过是在等。 等这个界限来找他。 丘处机盘腿坐在一旁的木墩上,深呼吸一口气,目光幽深且明亮。 他感觉,在独孤求败的身上,看到了那条线。 由这个世界所刻画的‘极限’。 独孤求败有神功,有天赋,有机缘,还有充足的菩斯曲蛇作为养份,此时的真正硬实力,也绝对强过丘处机这个名义上的‘天下第一’。 一天一夜的交手,让丘处机明白,哪怕是他动用了隐藏的几门神功,也最多只能与独孤求败斗一个两败俱伤,真到了分生死的时候,他的赢面不足三成。 他没有动真格,独孤求败又何曾用了? 遥想一番,所谓天龙四绝,比之独孤,至多也就伯仲之间。 但他这样的人物,依旧逃不过天时,斗不过时间束缚在人身上的枷锁。 当几十年后的杨过闯入谷中时,见到的便只有一头已经飞不起来的怪雕,以及山林间游窜的怪蛇,和刻录了寥寥几行字的剑冢。 咕噜噜! 又灌下了一口蛇胆酒,丘处机下定了决心。 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他何妨大胆一些···更大胆一些,触碰那界限,打破那界限,否则那已经踩在脚下的诸天星途,居然只能夭折在起点,岂不是太过可惜? (本章完) 第66章 离开与回归 第66章 离开与回归 一连多日,丘处机都在与独孤求败的斗剑与喝酒中渡过,日子过的相当的充实。 同时在大量的蛇胆酒的灌溉下,丘处机的金刚不坏神功终于是迈过了小成,可以做到一瞬之间于全身覆盖满金光,化身小金人。 只是维持的时间太短,并且过于消耗真气,不能轻用。 在与独孤求败的某次交手之中,丘处机用出了这一招,任由独孤求败在同一处地方连刺了三十六剑,都没有能够破防···于是独孤求败当场有些破防了! 一场大醉之后,丘处机第二天就看到独孤求败的身后,背起了一把门板般的巨剑。 所以···草木竹石均可为剑也是有上限的,当遇到丘处机这样的铜豌豆,他还是得祭出大宝剑。 面对玄铁重剑的狂劈猛砸,丘处机也不敢以‘区区’小成的金刚不坏神功硬抗,只能学了独孤求败的软剑剑法,来与这重剑缠斗,试着以柔克刚。 独孤求败的剑法,他没有真的直接教,但和其打斗的多了,以丘处机的天赋,也能自行摸索出七七八八,即便是还有差别,那也是好的差别。 如他们这般境界,全盘照搬,反而还不如照猫画虎。 如此这般,于不算长的第一段时间里,丘处机拢共从独孤求败的手中,见识了近乎千种剑术,以及诸多杂学武功。 独孤求败并不是真的通晓天下武学,只是他斗过的高手太多,对他们的招式、手段,有一些了解,以其能力模仿,也能有五六分的火候。借此机会,丘处机亦将归元秘籍里的归纳天下武学的理论,再稳固了一遍,有了更深的理解。 同时,也在这些养份的浇灌下,丘处机本就在庐山中蓄养了一番的灵性,蜕变出了真正独属于他的锋芒。 与独孤求败交手之时,源于原本剑路的束缚越来越少,剑法也越来越自由、随性。 等到他将这一切再‘约束’起来,有了一个核心的规范之后,他的剑法之道,便算是成了,磨砺出的剑法,也定然是当世最顶尖的剑法。 而以剑法为根基,向内功、掌法、拳法、指法等等方面辐射,便更加的简单、轻松。 一切都如丘处机进山前想的一样···这是一次极为难得的机缘。 修道有言:财侣法地。 独孤求败便是极佳的修行同道,他以数十年的积累、经验、思考,来帮助丘处机减少路途中需要走的弯路。 而他所需要的报答,只是丘处机一场场与他酣畅淋漓的战斗。 但随着时日的推移,这种‘友好’的氛围,即将彻底的耗尽。 独孤求败实际上是一个相当无趣的人,只有在说起一些往事与剑法的时候,才会滔滔不绝。 除此二者之外,他对于其它的任何事情,都近乎是漠不关心。 他不在乎这天下谁人做主,不关心百姓是否流离失所,无所谓谁是天下第一,更不追求生前死后之名,他的眼中只有剑。 但或许正因为他的这份专注,所以也才造就了其剑法之道上的超绝。 丘处机的手段不少,境界也不低,但他已经快要无法给独孤求败带来新鲜感了。 并且,现在的丘处机,还无法真正的胜过独孤求败,让他感受到那种被击溃的挫败感。 “我是时候要走了!”丘处机在独孤求败开口赶人之前,先一步说道,避免了接下来可能出现的尴尬。 独孤求败没有半分挽留的意思,只是说道:“好,我等你回来,再向我挑战。” “还有···我不会枯坐原地,你的内功很不错,我也在与你交手的过程中学了几分,等你再来的时候,你那点硬气功的手段,便在我这里算不得数了!” 丘处机背好长锏,又拎走了独孤求败的最后两缸蛇胆酒,当做对方送他的临别礼物,刹那间真气流转,全身金灿灿一片,双手交叉碰撞,发出哐哐哐的声响。 “好啊!我等着看!” “下次来找你,我的剑法,一定会超过你。” “还有···我教你的玄门内功,你也要练一练,否则这么大年纪,突然散功暴毙,便无趣了!” 独孤求败根本不看发光体般的丘处机。“用不着,早年也得到过一些玄门内功心法,你教的虽然不错,但也不是最好。” “我有我的想法。” “剑气入体么?你还没放弃这个?” “不是,我想到了更好的。” 没有更多的废话,丘处机快速的离开了山谷,全程没有回头,独孤求败也没有看他。 呼啸的寒风,将画面切割成了两半。 外面的世界,早就没有独孤求败的江湖了,而丘处机的武林,才堪堪展开画卷一角。 出了荒山,丘处机便先转入大道,寻人问路。 摸清楚方向之后,便先往终南山回返。 自华山告辞王重阳等人后,他已经游历江湖一个多月,虽然其中大半时间都是在和独孤求败交流,但也有一种‘思家’之感。 再回到终南山的时候,已经过了惊蛰。 春雨落下,山林万物都在复苏生机。 丘处机看到终南山脚下,多了一些戴着手铐脚镣的挑夫。 他们瞧着便都有不弱的功夫底子,满脸的凶恶,绝非善类,看见一身道袍的丘处机后,人人眼中都带着杀机,却不敢造次。 无视这些冒犯的眼神,担心重阳宫有什么变故,丘处机急速上山,穿过重重山林,回到了重阳宫外。 远远瞧见重阳宫正门口的门楼虽然毁了,但整体的格局还算妥当,一些全真教的道童还都嘻嘻哈哈,并没有什么愁悲之色,便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师兄!你回来了?”一直守在门口附近的郝大通,迈着小短腿便先迎了上来,身后还跟着另外一个看起来颇为清秀的道童。 “这是谭处瑞,我老乡!”郝大通介绍道。 清秀小道童立刻抱拳向丘处机行礼,口称师兄。 “好!好!”伸手将躬身的谭处瑞扶起来,丘处机心想,这下除了大师兄马钰的老婆孙不二,全真七子算是都凑齐了。 “师父呢?”丘处机对郝大通问道。 “在隔壁古墓林师叔处!” “还有黄前辈也在那里,已经一道闭关了有一段时间。”郝大通回答。 “那山脚下的那些人是?”丘处机瞧见的那些被束缚的武林中人,可都不是什么善类,如果不是王重阳出手,那这全真教上下,还有何人能将他们拿下,并拘束起来挑山干活? “是欧阳先生!”谭处瑞抢答说道。 “欧阳锋?” “他也在?”丘处机都愣了,这玩意属牛皮的?就真不怕被他一剑给了账了? 怎么好好的白驼山不待了,就赖在终南山当起了大管家? “他现在在哪?”丘处机问道。 郝大通道:“和周师叔在后山比武,大师兄他们都在那里。” 说着还又添了一句:“我和谭处瑞想着师兄你可能会回来,所以一直在山门口等你。” (本章完) 第67章 先诛兀术,再灭秦桧 第67章 先诛兀术,再灭秦桧 “走!先带我去看看怎么个事。”说罢之后,三人便往重阳宫的后山赶。 不多时,便见有两道人影,在林间交错。 只见其中一人拳脚相加,每一击都力道不轻,却打的好生狼狈,尽管是费尽气力,也没能起到多大成效,而另一人背着一只手,步伐灵活,章法严谨,大半都是守招,却也丝毫看不出半点为难,分外的从容,犹如闲庭信步。 显然是交手的双方,实力差距颇大。 狼狈出手者,身量不高,长着一张娃娃脸,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浮夸,仿佛用出了吃奶的劲。 此人便该是周伯通了。 丘处机看出了欧阳锋只是在和周伯通闹着玩,便也不再担心,转而看了看四周。 马钰、王处一、刘处玄等人都在,而在他们一侧,还有一名二十来岁的美少妇,正抱着一个小婴儿,在一旁满脸担心的观战。 “刘瑛姑和她与周师叔的孩子?”丘处机立刻猜出了他们的身份。 “周师叔把他们都接回重阳宫了?” “也对!既然都知道刘瑛姑给周伯通生了个儿子,那即便是周伯通还不想负责,师父也会押着他把这娘俩带回来。” “也多亏了大理王室世代崇佛,且信的是正统佛教,而不是其它某种‘因地制宜’版,否则就刘瑛姑和周伯通这玩法,浸猪笼都是轻的。” 丘处机的视线,没有多在这娘俩身上停留,而是又转移回了交战场中。 只是察觉到丘处机的到来,欧阳锋显然已经没了继续同周伯通纠缠的心思,而是一掌将其掀飞,然后向着丘处机飞掠而来。 “你来的正好,我近来又有了些新的感悟,你与我打上一架,让我看看与你还差多少。”欧阳锋对着丘处机说道。 丘处机背后长锏自动挑出,然后凭空而射出,这一击毫无烟火之气,分明势若奔雷的一锏,却犹如风中落叶一般轻盈,让人下意识的会忽略它的份量。 欧阳锋一瞬接招,没有注意到这点差别,以双掌硬抗,只是一击,便将欧阳锋逼退数步,双掌不住的颤抖。 脸上的颜色,更是几番交替,显然是又受了内伤,绝不好受。 “百步飞剑?” “不!不对!你加了点东西···你加了什么?” “为什么只是一个多月不见,你就更强了?”长长的吐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欧阳锋双目放光的看着丘处机。 丘处机当然不会回答,而是问道:“你怎么在终南山?还有···需要你办的事情,你都办妥了?” “不成!不成!你与我的交手还未结束,我还有最拿手的几招没有使出来,你不准跑。”周伯通冲着欧阳锋嚷道。 欧阳锋冷道:“你那几下子,我早看穿了,还有···你现在远不是我的对手,等你过了五十岁,再来同我交手看看。” 没有自创空明拳和左右互搏的周伯通,距离五绝级别的实力,还差了老大一截,碰到了也就能比划几招的程度。 就如同之前丘处机设想的一样,大约是0.5个王重阳的程度,只是到了高手的级别,差一点往往就是差很多。 周伯通自然是不服气,还想要纠缠,马钰却是迎了上去,开口对周伯通道:“师叔!念通该换尿布了,你去帮一帮师婶。” 刘瑛姑显然也比自家男人晓事,立刻招呼周伯通过去。 两人合力,这才将不服气的周伯通拉走。 而丘处机则已经与欧阳锋走到了僻静无人之处。 “我给金兀术下了失魂之毒,他会在浑浑噩噩、半疯半痴三个月之后,才彻底的油尽灯枯而死。” “他会死的毫无尊严,会变得丑陋、弱小、脆弱、可怜,这样死去的金兀术,才会让更多的金人将领心中胆寒,才会让他们对金国皇帝的不信任,达到最高。”欧阳锋毫无情绪波动的说着话,丝毫没有将金兀术当做他老雇主,还有甚香火情的意思。 丘处机闻言,却只是问:“你这毒,有人可以解吗?” 欧阳锋道:“有,肯定是有,世上有很多奇人,我的毒也不能说完全无解,但金兀术本就到了将死之年,我用的又是跗骨追魂之毒,若是以温缓之药调理,只怕三五年都不见得有成效,那时人死了,毒都未清。若是以虎狼之药强行祛毒,则有九成九的概率,让金兀术直接一命呜呼。”“我做到了我承诺的,所以你什么时候兑现你的话?” 丘处机点头道:“我既然答应了你,自然就会做到。” “不过既然是共商武道,那单单只是我们几人,还不太够。” “天下之大,还有谁能与我等比肩?”欧阳锋傲然问道。 “天下何其之大,若是自满自得,便是坐井观天了!” “我前些时日,便遇到一位唤作‘独孤求败’的前辈高人,受其指点剑术,才有了些进步。”丘处机并不介意告知欧阳锋独孤求败的存在,只要不说出具体地点,欧阳锋想找也找不到···即便是万一找到了,寻过去也不过是给独孤求败单调的生活添点乐子。 欧阳锋那点玩毒的手段,对独孤求败这个拿菩斯曲蛇蛇胆当饭吃的老前辈,完全是没半点效用。 “哦?这天下间,竟然还有这等高人?”欧阳锋表示不信。 丘处机便与他说了独孤四剑,待欧阳锋一脸惊讶的听完,顿时便信了大半。 “果真是高人,如此高人,不能得见···欧阳之憾也!”说着他期待的望向丘处机,显然还想知道更多,最好是将这位前辈的隐居之地告知。 至于独孤四剑,是否能对欧阳锋有什么真实的启发? 这就很空洞了。 独孤四剑比之庄子说的‘天子之剑,诸侯之剑和庶民之剑’又如何? 有谁能从这样一番话里,便直接领悟出冠绝天下的剑法来? “既有独孤求败,便或许还有其他隐世不出的高人。” “我等要将这些高人们引出来,合力创造神功,那就得拿出点能轰动天下的手段来。” 回来的一路上,丘处机已经想了很多,早就理清楚了思路。 他不缺神功,但缺少将它们快速彻底消化的底蕴。 而事实已经多次证明,与人交手,或者思维碰撞,是最快的消化方式。 而且在不久前开启过的一次诸天星途中,丘处机又没有遇到‘道友’,空等了一番。 这让丘处机怀疑,是否能够在星途上遇到‘道友’传法或者交易法门,并不只是每月的单纯等候,还要有类似于气运、命运节点之类的消耗,只是玉虚钟没有告知,他之前也稀里糊涂的。 但就规律总结上来看,该是这样。 丘处机第一次遇到米晶子道长,是在穿越之初,那是第一次的命运转折,然后遇到赖布衣,则是在拜师王重阳之后,又算是一次命运转折。 而第三次遇到嘉靖皇帝,则是因为卷入了金燕子和九阴真经引发的武林漩涡,且在这个过程中杀死了裘千仞。 每一次遇到‘道友’,细想之下,都不是完全的无迹可寻。 “你打算做什么?”欧阳锋对丘处机问道。 “一个月后下战书,我要去临安摘下秦桧的脑袋!” “然后携此声势,广邀天下英雄,上终南山一会!”丘处机斩钉截铁的说道。 金兀术要‘慢慢杀’让他明面上死于金人内斗,因为金兀术在宋人看来,虽是大仇人,但对于金人而言,却是大英雄。 而秦桧这样的家伙,当杀的轰轰烈烈,杀的天下皆知,杀的人心痛快,杀的血满山河。 (本章完) 第68章 没那么简单 第68章 没那么简单 欧阳锋看着此刻满脸坚定的丘处机,虽无法理解他的情绪激荡,却依旧很是主动积极:“需要我帮忙做什么?” “当然有事要你做,我需要你帮忙到江湖上,把我要刺杀秦桧之事传扬出去,同时也帮我打听,秦桧手下都有哪些高手护卫。”丘处机对欧阳锋说道。 他倒也没有多么信任欧阳锋,甚至可以说丘处机能够猜到,只要给欧阳锋机会,他一定会和秦桧联手设下陷阱,来坑他一把。 毕竟欧阳锋要的是他脑子里的武功秘籍,怎么得到‘它们’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但丘处机依旧让欧阳锋去帮忙办这件事,就是要利用欧阳锋的主观能动性。 更可以说,欧阳锋的‘背叛’本身就可以视为刺杀计划的一环。 王重阳知道丘处机要杀秦桧,以秦桧的人头遥祭岳元帅这件事,是在一天之后。 听闻马钰转告此事之后,王重阳因林朝英的病情好转而升起的喜意,都立刻被压了下来,想要来寻丘处机,告知他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处机!你还是太冲动了!” “那秦桧老贼,岂是那般好杀的?” “当年岳爷死的冤枉,多少江湖上的豪杰···包括为师我,都曾入临安,想要刺杀此贼,然都空手而归,更甚有诸多好汉,不慎失陷于老贼府中,死的十分凄惨。”王重阳紧锁眉头,表情严肃说道。 丘处机闻言却是双眸明亮:“师父!您也刺杀过秦桧?” “那您说说,他都用些什么手段来防备人刺杀?” 王重阳道:“秦桧府上有皇帝亲赐的一千二百披甲士,分三班轮岗,时刻不解甲,皆是禁军精锐,秦桧府上又多有巷道,他们只需将来犯者堵在巷中,以大网封锁上空,再以用弓弩覆盖射击,任你再好的武功,都难逃脱。” “可用火攻!”丘处机立刻说道。 “秦桧府上有水井七口,各处院落,都囤有防火水缸,距离其府邸最多一千两百步外,便有望火楼,军巡铺知晓是太师府上着火,定是要在一柱香之内,带着灭火诸器赶到,火势根本就烧不起来,除非提前在府上各处都浇上油,然这当然不可能做到。” “而秦桧身边,不仅日常有天南三剑、雨云双子、南海冥陀、神手于泰等江湖上一流的高手护卫,他的府邸下方,还设有大量的密室、密道,可供逃脱和隐蔽,只需支撑半个时辰,便能等来大量的援军,将来行刺者围杀。”王重阳对秦桧府上的一些防御体系,算是了解的很全面了,显然是做过相当极致的研究。 “那就依仗轻功,悄悄的潜入进去。”丘处机又说道。 王重阳苦笑摇头:“不可能的!神偷刘三脚,轻功可谓出神入化,也曾数次潜入太师府,却都没有寻到这老贼居住何处,因走漏了风声,被皇城司追杀,死在了追风崖,后有一名岳家军的好汉,苦心孤诣、忍辱负重入得老贼府中,在老贼的汤食中下毒,却只毒杀了一名试毒的侍女。” “自此之后,有传闻这老贼寻了替身,常年替他显露人前,甚至连其小妾都不知晓,当晚与其同塌而眠的是老贼本人,还是老贼的替身。” 听完王重阳的解释,丘处机也觉得棘手起来。 他想的还是简单了些。 主要是,欧阳锋处理金兀术,似乎相当的容易,而秦桧在宋廷的地位,肯定没有金兀术在金廷的地位那么高。 对比之下,让丘处机觉得,杀死秦桧不会有多难。 然而,秦桧老贼太苟了啊! 也可能是被刺杀出了经验,单单听王重阳这么一说,给人的感觉就是,这老贼对自身安全的防护,简直比皇帝还要严实。“那就只有一个法子了!”丘处机叹气一声说道。 “什么法子?”王重阳双眼一亮。 “杀进去!然后···赶在禁军增援之前,杀一个片甲不留!”说话之时,丘处机的脸上煞气沸腾,活脱脱的煞星降世。 王重阳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家徒弟,然后突然笑了:“你果然是你口中的那个敢闹天宫的猢狲。” “你既然有这样的胆魄,那为师便也陪你走一遭。” “秦桧老贼不除,贫道我也是···道心不顺,念头不达。” 丘处机看了一眼自家师父,想了想没有拒绝,而是说道:“那师父···等林师叔的伤病痊愈之后,你便同我一并去拜访一位前辈。” “咱们要想杀穿太师府,可少不了这位前辈的‘资助’。” 丘处机打算带王重阳一起去见赤虺,同时将金刚不坏神功传给他。 短时间内杀穿太师府,说起来简单,做起来绝对很难。 而在这其中,防御力和机动性,是最重要的两点。 丘处机打算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尽可能得先将金刚不坏神功肝到大成。 如果能够较为长时间的转化金身,那么即便是被诸多大网覆盖,又有箭雨加身,他也无惧之。 王重阳的硬实力,与丘处机应在伯仲之间,若是有金刚不坏神功加持,那自保完全无须担心。 有他一同去冲击太师府,丘处机成事的机率,便大了至少三成。 ······ 欧阳锋的动作很快,他虽然暗地里毒杀雇主,还与全真教的道士勾勾搭搭,但是明面上,他还是金国都元帅的座上宾,还是正在建立的金国异人院的统帅有力竞争者。 当他安排人去宣传,华山论剑的第一人,全真教道士丘处机将要于一个月后刺杀宋朝太师秦桧之事后,未出七天,整个江湖便再次轰动,这一次造成的舆论风波,甚至比之前的九阴真经事件还要大的多。 被誉为‘天下第一’的武林高手,要刺杀人人痛恨的秦桧,这消息有多惹眼,根本无须再多做描述。 酒馆、茶寮、青楼、驿站、街市···凡人群聚集之处,讨论的都是这件事。 而临安的太师府内,也在收到消息后的第一时间,人人都开始变得紧张起来,对于进出府内的人员筛选、清查更加的严苛,同时秦桧本人的行踪轨迹,也愈发的难以揣测捉摸。 皇帝赵构得闻这件事后,除了第一时间也加强了皇宫的守卫以外,另调了一千八百厢军协同太师府的驻守,还特许太师秦桧可两月无须上朝,仅派人传递奏折入宫中即可。 秦桧得天子如此看重,当即感激涕零,随即入宫面圣,亲感天子厚恩,赌咒发誓无惧宵小,凡天子有诏,纵然刀山火海,也是坦然而至。 端是在群臣面前,上演了好一番君臣相得。 本周星期五中午十二点上架,恳求多多订阅支持!谢谢大家! (本章完) 第69章 秦岭群山有灵,助我修成神功 第69章 秦岭群山有灵,助我修成神功 二月,一十七日,秦桧派遣秘使入金,请求金人出兵剿匪终南山。 然金人内讧之相已显,将秦桧之请置之不理。 秦桧遂向江湖发布悬赏,以黄金三千两买丘处机的项上人头,全真教的道士也被打上妖道标签,凡取全真教道士的首级,皆可至太师府门房处领赏。 一时之间,丘处机将刺秦桧之事,于江湖上闹的愈发的沸沸扬扬。 ······ 终南山,无名山谷之中。 丘处机与王重阳各占据一个小坑,浸泡在含有赤虺之血的温泉水里,修炼金刚不坏神功。 而赤虺则是嘴里叼着酒缸,时而吐出蛇信子,舔一舔缸中美酒。 这是酒自然是丘处机从独孤求败那里得来的蛇胆酒,不仅仅滋味不差,滋补效果也是极佳。 至于其中的蛇胆成份会不会让赤虺不喜? 蛇类可是会相互吞食的。 赤虺虽被教化的通了人性,但它也没有道德标准高到会忌讳这等事情的程度。 随着池中鲜红的色泽逐渐消散,丘处机率先从水池中睁开双眼。 “不成!不成!还差的太多。” “要想将金刚不坏神功练到大成,除非是把赤虺整个连皮带骨的给吞了···。” 感受到了丘处机的视线,赤虺疑惑的抬头,看着丘处机眼神有些朦胧···它有点醉了。 等丘处机起身换好衣物之后,王重阳也从水池中清醒过来。 “师父!如何?”丘处机对王重阳问道。 “很厉害的护体神功,给了我很大的启发,不过对真气的消耗也太大了,以我的积累,也只能勉强练成这般。”说着王重阳将双手变成金色,金光一片。 这已经是类似于丘处机在上华山之前的水准了。 “就这样练,三五年内都别想大成,咱们得用点办法。”丘处机说道。 “你是说···服用丹药?”王重阳问道。 丘处机点头:“我们有这个条件,秦岭之中藏着许多灵药,咱们只需搜寻一些出来,再交给黄兄炼制,就能得一些快速增补精元的好药。” “至于丹方···咱们全真教真就没有点这方面的传承?” 虽然全真教走的是内丹清修的路子,不依仗外丹之术,但毕竟是道门一支,王重阳开宗立派又收拢了终南山上的各观道人,不可能没有任何的外丹典籍留存。 果然,王重阳颔首说道:“外丹之法,当然也是有的,为师之所以禁绝外丹,只因为历朝历代以来,多有道人以外丹之法蛊惑君王,坏了江山气数,不过以草木为材,炼制辅修内劲的丹药之方,却也不必看的那般严苛。” “我之后整理一番后,会拿去给黄岛主。” 全真教内没有擅长炼丹的道士,但外丹典籍确实是有一些,给门外汉看肯定是不行,但黄药师属于天下一等一的丹道大师,给他看肯定有用。 “好!那咱们就兵分两路,我入山寻药,师父你与黄兄推衍丹方。” “等药收集齐了,就开炉炼丹。” 时间虽还有,但也要抓紧,丘处机说干就干,直接以轻功飞掠向就近的山顶,然后再用望气术寻找藏在山林里的灵药。 先前丘处机不这么干,一来是手段还没有现在这般高明,二来也是担心采药太过,坏了气数。 如今心念已定,有了成算,便不再守着那点迂腐,大刀阔斧起来。一连五六日,丘处机都以极快的速度奔波于山岭之间,收获了十几种药效各不相同的好药。 丘处机开始收集药材后的第十日,黄药师于山中开炉炼丹。 炼丹的主材便是当初赵冀生师徒三人登门时,送上门的辽东老参。 而丘处机采集到的好药,也配合一些山下购买的各类名贵药材,作为辅料炼制。 丹炉烧了七天七夜,黄药师数次调火,待到药香逐渐溢出丹炉,显露于室时,黄药师便才熄火揭开丹炉,从中取出了一共八粒龙眼大小的赤色丹丸,小心翼翼的用玉蜂产出的蜂蜡封上。 “幸不辱命!”黄药师一脸疲倦的将一盒丹药递给守在丹室外的丘处机。 丘处机双手接过:“辛苦黄兄了!” 黄药师来一趟终南山,是真的当了一回牛马。 前一个多月是给林朝英治病,之后十天又推衍丹方,随后又是长达七天七夜的炼丹,若非他修为超群,精力充沛也远非常人可比,只怕早就熬不住了。 “道兄何必客气,只要你能摘回那秦桧老贼的人头,我便是再辛苦一些又何妨?”黄药师说道。 他虽不拘礼法,视那些繁文缛节为无物,但只是不拘小礼,而不是没有大节。 丘处机道:“黄兄之功,必不敢忘。” “小道在此再次谢过,此番我便拿着丹药,与家师前去闭关,待到功成之后,定有厚报!” 丘处机却是想到了,周流六虚功其实与黄药师挺搭,等过些时日之后,倒也不是不能将这门内功传授一部分给黄药师。 以黄药师之能,有了这门神功帮助,定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黄药师拉住丘处机的袖子:“别慌,我还没教你怎么用呢!” “我炼的这一炉丹,唤作增元补气丹,虽然滋养精元,增长内力是主要功效,但疗伤效果也是极佳,这一盒足足有八丸,你与王道兄各服用之后,如有剩余,还请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我这里还有一瓶无常丹,也是调理内外伤势的好药,之后你们也一并带上。” “可惜···我这趟出门,带的实在不多,否则还能给你们备的更齐全一些。” “再有便是,你们手中的莽牯朱蛤尸体,在你们闭关这几日,我也给你们处理一番,分出解毒和毒药各一份,你们或许也能用的上。” 丘处机听完黄药师的话,突然感觉肩膀上沉甸甸的。 他知道,要让黄药师这样的人心甘情愿如此,绝非是他个人的魅力有这般的大。 这是岳爷的遗泽。 如黄药师这般的人,定是感念岳爷,进而痛恨秦桧至极,才会这般的卖力、效力。 而他打着这般旗号,如若是虎头蛇尾,最终没能拿回秦桧老贼的人头,那便要让不知多少人失望了。 八粒丹药,丘处机与王重阳一人四粒,然后分别闭关。 丘处机的闭关之所,依旧还是赤虺的无名山谷,有赤虺守着,整个秦岭范围内,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了。 而王重阳则当然是在古墓内闭关,同时也放下一些坚持,与林朝英合练‘玉女心经’。 等到攻打太师府时,虽然丘处机与王重阳是主力,也是攻入太师府的双核,但也还需要有黄药师、林朝英等高手在外接应。 本周五中午十二点上架,求支持! (本章完) 第70章 愈演愈烈 第70章 愈演愈烈 山谷之中,丘处机全身浸泡在温泉水中,先取出一粒丹丸塞入口中。 随着唾液和胃酸将表层的蜂蜡融化,温和而又沛然的暖流,自腹部升腾,进而开始蔓延至全身。 丘处机这一次没有任由多重内功争抢养份,而是压制住其它的真气,只由代表金刚不坏神功的那一股真气,开始裹挟着这道暖流,从身体里的诸多经脉中均匀的流淌而过。 金刚不坏神功可由内而外,亦可由外而内,只不过要将其练至大成,还是由内而外更加妥帖。 只因由外而内,太过耗费时间,消耗精力。 以金刚不坏神功大成时全力运转所需的真气量,走由外而内的路子,修炼两百年,都不见得能大成。 而正常人哪里又有两百年好活? 此刻,丘处机的真气运转至各处经脉细微末节处,反复的锻打淬炼肌体,随后便开始细化,任由这股真气分散在身体各处穴位,只需丘处机一念催发,便立刻爆发出强大的防护能力。 金刚不坏神功除了许多硬气功特有的锻体步骤,它的神奇之处就在于,密布全身诸多穴位的真气网。 真气没有全部归入丹田,再以丹田出发支援全身,而是一开始就遍布全身,只等指令,便可瞬息而发,这就节省了时间,也能在刹那之时,爆发出最强的防御力。 同样因此,金刚不坏神功想要大成,需要的真气储备量极多。 作为吃精元的大户,以往丘处机很少有全力修炼、运转金刚不坏神功的时候。 而这一次,丘处机不仅放开了束缚,还主动的催动、引导,加快行功的速度。 一转、两转、三转,一直转动了十三轮之后,丹丸带来的热流才算是被消耗干净,而丘处机的金刚不坏神功,依旧是还没有达到大成,只是全身变身的时间,由原本的数息,延长到了大约是一盏茶的功夫,也算是大有增进。 如果再有时间,将储存在身体各处的药力耗尽,那还能又有差不多半成的进展。 “还不够!远远不够!” “我现在的功力量化一下,大约是四十年左右,要想完全激活金刚不坏神功的霸道,至少要有一甲子的功力。” 丘处机心想着,再次取出一粒丹丸塞入口中···想了想之后,接着又取出一丸。 两粒丹丸同时入腹,强大了一倍的药力爆发,原本温润的热流,也开始变得汹涌、狂躁。 丘处机要的就是这份狂躁。 真气贪婪而又凶猛的裹挟着这些热流,开始飞速的吸收与转换。 连带着他身体周遭的温泉水,也都开始沸腾,水温急遽上升,冒出咕噜噜的气泡。 同时他的身体开始发光,整个变作了金人,让一旁护法的赤虺看的十分惊奇,差点没忍住上口试一试成色。 金刚不坏神功的‘消化’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若没有这份底气,怎么能与吸功大法并驾齐驱,将吸功大法吸来的人体精元,快速的转换消化? 这一次,丘处机行功三十转,时间悄然过去了四天。 距离丘处机对江湖宣称的一个月后前去下战书,只余下不足十天。 终南山上又迎来了好几拨的恶客,全都是拿了秦桧的卖命钱,前来终南山先下手为强之人。 这些恶客,都被黄药师和周伯通带领着全真、古墓两派弟子挡了下来。随后不久,洪七带领着丐帮污衣派的弟子前来支援,就戍卫在终南山山脚下,帮忙将前来捣乱的江湖恶客驱赶。 当然,赶来支援的也不止是洪七和丐帮,就近的有四水帮、云岭派、仙鹤门等大小江湖势力,远一些的诸如南少林,也有派人前来驰援。 嵩山少林祖庭虽然是投了金国,但南少林却还是与‘江湖正道’站在一路,接过北少林的丢掉的旗帜,准备继续执掌武林牛耳。 终南山下,一派的沸沸扬扬,亦有金人鬼鬼祟祟,也打算乘机做些什么,只是苦于目前无人掌舵,而负责此事的异人院统帅欧阳锋,却态度不明,只是在其中推波助澜。 ······ 转眼清明将至,濛濛细雨笼罩山河,将万物都归于一统。 岳元帅的忌日方过,江湖中人们都以各自的方式,祭祀过岳元帅,然后便都赶往终南山,等着那位最近扬名天下的‘天下第一’下山,带领着他们一道冲入临安,刺杀恶贼。 当然,随着时间的逼近,而一直没有人出来主事,一些杂音也难免出现,惹得群雄不快。 黄药师是个‘全才’,但他的脾气太怪,性格太傲,根本就当不来这个管理者的角色。 至于洪七···他就更不行了! 一个丐帮他都打理的焦头烂额,足以见得他的管理水平是何等稀松。 “消息都传了快一个月了,这战书到底下不下?莫不是个沽名钓誉之辈?” “听说是什么天下第一,可笑至极···这个天下第一,问过我霹雳刀雷吽没有?” “话也不必这么说,这位全真教的丘真人,能惦念着岳爷,想着为岳爷报仇,总归都是好的。” “哈哈!想为岳爷报仇,甚至交代了性命的好汉少了?我那胡勇兄弟,也是死在了太师府,尸体挂在临安城外的小树林,还是我冒着被太师府的高手围杀的风险,半夜偷摸去把尸体抢回来安葬。” 江湖群雄在山脚下的酒肆里闲聊,话题自然难免围绕着丘处机将刺秦桧一事展开。 有人提到了他兄弟曾刺杀过秦桧,虽然没有成功,却也令周围的不少江湖人立刻肃然起敬。 “敢问这位兄台大名?”一名手持铁枪的大汉起身,抱拳问道。 “在下彭三响,江湖人称一声‘彭三刀’。”之前说到自家兄弟‘胡勇’的汉子回应道。 “原来是三刀追魂,想来兄弟口中的胡勇,便是那临风剑客胡勇,胡大侠了!”持枪汉子一脸憧憬道。 “果然是英雄惜英雄,胡大侠慷慨就义,彭兄弟也是不遑多让。” 持枪汉子的称赞还在继续,却又有人不快道:“胡勇是条好汉,但据我所知,他敢去太师府挑衅,全是因为和这鸟人打赌输了,又多灌了几口黄汤,这才丢了性命。” “这鸟人害了胡勇兄弟性命,却不敢收尸,太师府不过是派人随意将尸体抛弃在乱葬岗,他便是硬生生等了三天,尸体都发臭了,这才去收了尸,用一口薄棺,就地葬了。” “放屁!放你娘的臭屁!”彭三响立刻不干了,拍桌而起。 而那拆台的人也无惧他,同样起身,用手中的短枪指着彭三响:“你那点事,江湖上早就不少人知道内情,你偏要在此卖弄?” “你若不服气,尽管来斗上一斗,杀秦狗是咱们江湖上的大事,可不需要你这般无胆鼠辈凑数。” 本周星期五中午十二点上架,求大家多多支持! (本章完) 第71章 贫道成了 第71章 贫道成了 山下的喧闹,暂时与丘处机无关。 此刻的他,正冲击着将金刚不坏神功修至大成的最后关卡。 伴随着所有散布在全身各处穴位的真气,齐齐散发出共同的震动,丘处机体表上的金光彻底的稳定下来,原本爆发的金光开始内敛,由原本的炽金之色转换为了深金色泽,乍一看宛如一层品质不佳的金粉覆盖在身上一般。 这些金色的光与尘,实际上是外显的真气颗粒,光芒内敛正是说明,不必要的消耗在减少,也就意味着可以维持金身的时间被拉长。 这些颗粒,它们由内而外的散发,却没有脱离丘处机的身体,而是以肉眼看不到的高频率进行着共同震动。 这种震动,既是它超强防御能力的由来,也是一种时刻对身体本身强度的锻打。 每一次变身,都是一种强硬的对身体强度,进行深层次的改造。 十分的激烈与强势。 古三通骗成是非,说金刚不坏神功一生只能用五次,虽然是在骗人,但也是在保护他。 以成是非原本的身体素质,如果短期内多次使用金身,那么身体精元消耗跟不上,就会出现崩溃现象。 丘处机的基础当然要比成是非强,但他也不敢在短时间内,使用的次数超过八次,并且两次使用,其中必然要至少间隔三到五天以上,同时要注意补充营养。 限制虽是限制,但强也是真的强。 有了这一层金身的保护,无论是硬桥硬马的强攻手段,还是暗戳戳的伤人脏腑的阴招,都会被近乎十成十的防御下来。 想要打破这层防御,并非是不可能,但那需要极其强横的功力,如朱无视···拥有几百年的功力,用功力去堆填。 “我成了!”丘处机睁开双眼,从温泉水中一跃而起。 全力催动金刚不坏神功的前提下,他的肉身无论内外,强度都比之正常状态下,高出了近乎十倍,这也就意味着,他体内的真气流转速度,也可以爆发性的拉起来。 丘处机试着打出一掌,环绕着烈焰与雷霆的掌力,竟形成了一发直径约三米的大型掌印,离手飞出,狠狠的落在了三丈开外的地面上,烙印在地上,按压出深深的凹陷。 “好高的消耗,但···好强的威力!”丘处机都被自己这一掌惊住了。 只可惜,哪怕是金刚不坏神功大成,丘处机的整体功力水准,也才堪堪突破一甲子,这样的掌力,他竭尽所能之下,也就能打出三到四掌,随后即便是以他的回气速度,也会开始乏力,无法维持住金身。 “嘶·嘶···吼!”赤虺在一旁发出声响。 丘处机扭头问道:“你想试试?” “你确定?” 赤虺兴奋的点头,然后张嘴一吸,便卷起了大量的水雾,化作了更加锋利的獠牙一般,缠绕在口中。 它的周流水劲,看来修炼的已经有一些成果。 丘处机看了看自己此刻的金身,猛地一个撞击,直扑赤虺的腹部。 没有什么比一场战斗,更能帮助快速适应这种特殊状态下的战斗力了。 那种以前从未真正用过,只存在设想之中,然后骤然使用,就能碾压全场的所谓‘禁术’,多半都是以提升力量、速度为主,这样可以最大程度上延续以前的战斗风格,减少适应时间。 但如果能够有机会先适应一下,那发挥出来的战斗效果,一定会更强。 金刚不坏神功最大的优点就是防御力强,且一旦大成,绝没有什么罩门之类的说法,但对于力量、速度、反应能力的增幅,同样也不容小觑。丘处机的体型与赤虺差别很大,所以以往交手,都只是在切磋技巧。 比拼力气,丘处机是万万没有这样的想法。 然而现在,当丘处机的身体与赤虺撞击在一起,发出沉闷如鼓的闷响时,两个绝对不对称的身形,居然就这般角力在了一处,居然有了不分高下的征兆。 赤虺本能的卷起了庞大的蛇躯,用出了天生的绞杀之能。 能够将钢铁扭成麻的恐怖力量,却只是让蛇鳞与金身,碰撞出别样的‘火’。 一人一蛇,摔打在一起,在山谷里翻腾。 丘处机以火劲刺激赤虺,它便用水劲对冲。 当丘处机驾驭起风雷,那赤虺便会咬着他的身体,将他抛上半空,然后来一发重重的尾部抽击。 美如仙境般的无名山谷,不过是须臾时间,便被两个怪物祸害的不成样子。 大半个时辰之后,丘处机的真气暂时耗尽,需要等待自然恢复,退出了金身状态,而赤虺也满身疲惫的倒在温泉中,伸出长长的蛇信子,舔食着灵芝上溢出的灵芝粉。 “前辈,我又要下山了,全真教还望您帮忙照看着,如果看到有人发信号,您就赶去支援。”丘处机躺在泥泞的草皮上扭头对赤虺说道。 赤虺点了点头,然后犹豫了片刻,又探出头来,似乎想要一口咬掉那倒下的巨树上生长的巨型灵芝。 它似乎也知道了,丘处机急需要获得大量的精元补充,以用来快速的提升功力。 “不必了!” “我现在功力够用了!” “再补充下去,我都不知道现在受不受的住!”丘处机阻止了赤虺的冲动行为。 补充精元,虽然可以快速的转化为功力,但修行本身不可这般草率。 如果功力的庞大,超出了精神的掌控,那将十分的危险。 将衣物整理整齐,丘处机告别了赤虺,先往重阳宫方向而去。 算一算时间,他与王重阳应该要出发了。 就是不知道,临安城里的秦桧为了对付他们,都准备了些什么。 古墓之中,王重阳与林朝英全都以婴儿般的纯真姿态坐在寒冰玉床之上,二者之间仅仅隔着一层布帘,两人的双掌穿过挖开的窟窿,相互对掌于一处,双眼紧闭。 王重阳的体表金光时而闪烁,却在逐渐的黯淡,最终化作了环绕在周身的青色气团。 他也知晓修行这门神功,所需要的功力与精元庞大到了何等程度,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大成,故而王重阳另辟蹊径,没有选择全盘接收金刚不坏神功的一切,而是将其中的一部分化为己用,融入到自身的内功体系之中,在林朝英的帮助下,构建了属于自身的防御气功。 就防御极限而言,王重阳草创的这门防御气功,肯定不如原本的金刚不坏神功,但它却因为本就脱胎自王重阳自身的功力,能够在短时间内大成,发挥出最大的功效。 星期五中午十二点上架,求支持! (本章完) 第72章 义之所向,所向披靡 第72章 义之所向,所向披靡 轰隆! 随着古墓的石门打开,一身淡紫色道袍的王重阳,抱着拂尘从里走出来。 他的气势更加的内敛,双眸之中也隐去了华光,从外表上来看,便只是一个普通的温和中年道人。 林朝英跟在王重阳的身后,穿着朴素的青色长裙,没有佩戴任何的首饰,头上戴着斗笠,斗笠下垂着纱帘,虽然无法将她那英气逼人的容颜尽数遮住,却也勉强能有一些作用。 “师父!马匹、干粮还有一路上使的盘缠,弟子都已经准备好了。”全真教大管家马钰,走上前来小声对王重阳说道。 王重阳点点头,然后对马钰道:“寻几个体型与我等相似的同门乔装打扮,咱们分五股从不同的方向出发,依照约定在牛家村汇合。” 丐帮早就传来消息,秦桧不知从何处,得来了王重阳、丘处机师徒的画像,正张贴的到处都是。 此番前往临安所遇到的一应官府中人,都有可能在察觉到了他们师徒二人的痕迹后,便率众而来,进行围杀。 若是这般十步一杀的冲到临安,只怕还未入太师府,丘处机和王重阳师徒等人,就已经被搅的精疲力竭。 他们虽强,却还是人,需要吃饭喝水,需要休息睡眠。 便是无人是他们的对手,但长期疲劳的话,自身就会拖垮。 秦桧当然没有直接影响整个宋廷的权利与魅力,但是他可以暗示,一旦抓住或者杀死丘处机和王重阳,便能得到他的赏识,进而飞黄腾达。 秦桧本人做不到的事情,人心对荣华富贵的向往与贪婪,可以做到。 作为奸臣、权臣,他有太多的法子,让无数人为他卖命。 不多时,一共二十来骑,便齐齐现身在了终南山脚下,全都是身穿道袍,却遮掩住了面容。 那些闻讯而来的江湖中人们,全都围绕在道路两侧。 他们人人都翘首以盼,那原本因为口角、过往的仇怨,而在山脚下产生的纷争,也在这二十几骑现身之后,全都立刻消散瓦解。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一片,带着期盼、带着期待,也燃烧着火焰。 “丘道长!此去临安,能摘下秦桧老贼的人头吗?”一名断臂的汉子,站在树下大声问道,他的眼眶含泪,显然情绪激动。 他需要一个答案,为了这个答案,他等待了太久。 只是一句话,却能够让人充分的体会到,其中蕴含的充沛情感。 二十骑齐齐静默。 王重阳对着丘处机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 他并不只是担心丘处机许下承诺之后,若无法兑现,难以收场。 更是不想此刻丘处机暴露,被藏在人群里的探子盯上,之后不好脱身。 丘处机却还是选择摘下头上的遮掩物,冲着四方抱拳:“此去天南碎阴云,剑不染血人不归。” “好!”听懂意思的人不多,但能够感受到丘处机话语中的坚定态度。 “如此,便有劳道长了!”那人从树上落下,然后跪倒在地,重重磕头。 “岳家军于文良,叩谢道长,此去为岳元帅报仇。” 说罢之后,猛然起身,从身后抓出一个包裹来,取出里面的道袍披在身上,打扮与丘处机等道士类似。 “诸位!我等虽身躯已残,但志向却坚,是时候以血为道长铺路了!” 随着一声大喝,又有数十近百人涌了出来,他们的身体都有不同的残缺,却纷纷披上道袍,遮住了面容。 他们显然也是打算同丘处机等人一样,冲向临安,作为迷惑秦桧的死士,为丘处机等人成功抵达临安,争取到足够的空间。那沿途的官府衙役们,并非神探,有了这么多人掩护,以丘处机、王重阳等人的武功,可以较为轻松的抵达临安,并且一路上得到充分的休息与整理。 或许也有人疑惑,丘处机为什么非要把这事弄得这般声势浩大,就不能悄悄的潜入,然后割了头就走? 答案是不行! 秦桧何人? 一介卑鄙龌龊的小人耳,只是割了他的头,又有何用? 岳元帅死后,人们丢掉的心气,失去的信心,能够捡起来吗? 所以,秦桧要杀,便要杀的轰轰烈烈,杀的人所皆知。 要将这么一个人,不仅仅从生物层面抹除,更要从精神层面杀死。 唯有这般,汉人的血勇才会再度燃起,这片山河土地上的人们,才能重拾起争斗之心,而不是金人一至,便望风而逃。 “诸位义士!”丘处机表情凝重,双眸之中微有水光,却停顿一刹,接着高呼:“祝···一路长虹!义之所向,所向披靡!” “愿道长持剑荡魔,杀贼成仙!”人群里,有人高喊,立刻得到了许多江湖人的随同。 驾! 快马加鞭,扬起烟尘。 大量遮住了面容的道人,开始自终南山山脚而始,以不同的道路,向着南方···临安的方向进发。 一路上,更多闻讯的江湖中人,也都自发的披上了道袍,遮住了面容,帮助丘处机等人混淆视听,仿佛一夜之间,江湖人人皆入道,道门大兴已成大势。 宋土之上,即便不是江湖好汉,只是一些地痞流氓,也竟开始披上了道袍,然后就这般在公差衙役们的面前招摇而过,只让一些原本还存了富贵之心,却没丢掉廉耻者,掩面而退。 秦桧的暗示与悬赏,几乎就成了一个笑话。 一路上昼伏夜行、风驰电掣,大约十多天,丘处机便已经赶到了临安城外的牛家村附近。 如今的临安城内,看似依旧如往常一般,实则早已是风声鹤唳。 不仅是禁军之中,最优良的一批被动员起来,于城中多番巡逻,不少的厢军也被传唤而来,在城中各处空地设立军营,随时等待召唤。 秦桧为当朝太师,若是被江湖人刺杀于府上,无疑对朝廷的威信是严重的打击···尽管此时的宋廷,实际上已然没有多少威信可言。 当然,赵构心中还是有数的,他更担心那些江湖人胆大妄为,名义上是杀秦桧,实则是冲着他来的。 若是说此刻,太师府上的防守,已然是如铜墙铁壁一般,那皇宫里的防备,只能是更强。 御园里每天夜里点燃的火把,能够将半个临安,都照的透亮,恨不得每一块阴影都消除掉,才能安心。 丘处机牵着马,走在牛家村空荡的街道上,初春的寒风,吹过地面,卷起微尘。 在这原著故事开篇的起点,丘处机的目光无法再看到原本清晰的未来。 一切早就因为他而起了变化,未来是否还有郭靖和杨康,只怕都是未知数。 就在街道的另一头,一名手持两把宣斧,身披铜色重甲,如同狰狞恶鬼般的壮汉,正杵在那里,恶狠狠的盯着丘处机,鼻子中呼出沉重的气息,双眸逐渐发红。 左右两侧的屋檐上,还潜伏着不少手持弓弩者,弓箭早已拉满弦。 丘处机已完全被杀机锁定。 这就让丘处机十分的确定,欧阳锋还是如他意料中的那般,做出了一个错误的抉择。 而这个抉择,本就是由他阴毒的本性所引导的,欧阳锋···没有能战胜他的天命。 也就不怪丘处机,依照计划,拿他再当一回棋子。 明天星期五,中午十二点上架,也就是说明天早上九点钟的一章,暂时不更新,本章即为最后一章免费章节,至于上架感言···果奔上架,就不写什么感言了,埋头码字就完事了!就这样!谢谢大家!求大家多多支持!谢谢!谢谢!谢谢! (本章完) 第73章 半人半鬼,半神半仙(求首订) 第73章 半人半鬼,半神半仙(求首订) 呼!呼!呼! 距离大约十几米远的重甲大汉,沉重的喘着粗气,他身体里散发出来的热力,仿佛能将空气都点燃。 少量裸露在外的皮肤呈现着不自然的红紫色。 他应该是提前吞服了某种刺激身体潜能的药物,此刻狂躁的药力正在他的身体里发作。 吼! 一声猛烈的咆哮之后,大汉如同发了疯的蛮牛一般,笔直的冲向了丘处机,此人的功力如何暂不可知,但单看他双手所持的重斧,以及无须借助战马,便披挂的重甲,就该知晓此人天生神力。 或许江湖上没有此人的名声,但是放在军中,算得上冲锋陷阵的好手。 同一时间,弓弦松开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响起。 前有强敌,侧有箭网,上天入地,都没有丘处机逃走的空间,布下这个伏杀之局的人,显然是相当瞧得起他了。 但丘处机却直接抛出了一直挂在腰间的长锏,长锏破空划出一道闪电般的弧线。 哗啦啦···! 好几处屋顶被直接掀开了,埋伏的弓弩手脚下一松,便纷纷坠落下来。 同一时间,面对大量激射过来的利箭,丘处机一抖身上的斗篷,掀起了一股强劲的罡风,只是凌空一个转身,卷起的狂风,便将这些利箭吹散不少。 丘处机确实不会诸如乾坤大挪移或者斗转星移一类,可以调转劲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手段,但他的功力足够强横,内力深厚···这就是最硬的道理。 狗哥最初也不会什么招式,但就凭内功深厚,就能直接反震死人。 丘处机的步伐不停,身上的斗篷肆意卷动,掀起了狂风,那激射而来的箭雨,便不得不调转回去,散落在埋伏的人群之中,将他们射杀或者击伤。 精心策划的陷阱,此刻再看,犹如一个笑话。 嘭! 蛮牛般冲过来的大汉,已然犹如炮弹一般的倒飞了出去。 天生神力比不过甲子功力。 何况谁又能说,此时的丘处机,不是同样的神力惊人? 力量强横,只是他诸多优势里,很不显眼的一种罢了。 此刻,那壮汉人在半空中,却将两把宣大斧抛出,左右交叉旋转着切向丘处机的头部与腹部。 一张张大网从不远处的漆黑之处抛飞过来,同时伴随着机簧的声音响动,带着钢制箭头的勾爪,也抓向丘处机,要先限制住他的活动能力。 街道的另一端,一架木质的风叶轮快速的转动,摆放在叶轮前点燃的大量混合毒物,被火点燃开始冒出滚滚的毒烟,毒烟顺着人为鼓荡起来的风,快速的蔓延至整条街道。 丘处机伸手握住飞回来的长锏,一击将飞旋的两把宣大斧挑开,旋即腾空跃起,直上四五丈高,躲开了第一轮的勾爪和大网,只是人在半空之中,立刻就会沦为无法移动的死靶子,大量的箭矢已经再度瞄准了他。 麻烦的是,毒烟也渐渐的蔓延了过来。 丘处机即便有黄药师炼制的解毒、防毒之物在身,此刻也并不大意。 双脚在空中连踢,脚下的内力如透明的平面一般,狠狠的抽打了两次空气,那原本无法借力的空气,给了丘处机一个微弱的作用力,帮助他空中转向,且盘悬着再往上飞了三丈。 此刻的丘处机离地已经约莫九丈,也就是离地居然有大约三十米的距离,这样的距离下,普通的弓弩手,根本就无法将箭矢射上来。 而丘处机张开袖袍,宽大的袖袍里灌满了风,这股风力帮助着他在半空中盘旋,如同巡视大地的雄鹰,十几个呼吸过去了,没有半点落下的意图。 下方的埋伏者们,看着高空中巡游盘旋,居然短时间内没有落下来的丘处机,全都目瞪口呆。 本就谈不上有多强的战斗意志,此刻见到这般景象,当场居然便有几人跪下了,然后重重的磕头,口中不停地诵念着什么,总归是一些求饶,或是告罪的话语。 丘处机看着下方的这般景象,却并不得意。 秦桧为当朝太师,此地距离临安已经近在咫尺,安排前来伏杀他的人,却连这点事都经不住···这个国家已经烂透了。 如果说前宋虽积弱,却偶尔还能对外爆发点血性,那么南迁之后的宋廷,在岳飞死后基本就已经丧失了最后的血勇。 京畿之地尚且如此,其它各处的兵卒还能有什么指望? 没有心思再与这些人纠缠,丘处机抖动袖口,驾驭着风力,开始向着远处滑落。 他滑翔的原理与翼装飞行有些相似,当然强横的内力,以及周流六虚功对风劲的控制,也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等闲武林中人,是决计无法做到丘处机这种程度的。 ······ 临安,太师府。 远道而来的欧阳锋,在经过了层层的盘查之后,总算是隔着人墙,距离几乎一整个客厅,见到了躲在屏风后面的秦桧。 屏风后面的人长什么模样,欧阳锋无法看清,只能勉强看出对方一身绯袍,体型偏胖,留着短须。 “唔···咳咳!”秦桧咳嗽了几声,然后将口中的浊液,吐到跪在地上的美人痰盂中,这才长出一口气。 客厅里有五六个暖炉,所以哪怕是春寒陡峭,也依旧没有让人觉得有丝毫的冰冷之感,欧阳锋却觉得很不自在,这与他在中都见金兀术的时候,有很大的不同。 他能感受到那种仿佛高高在上的俯视,而金兀术当初,至少是愿意摆出礼贤下士的姿态。 欧阳锋···一个如毒蛇般阴狠,却又如沙漠中的骆驼般坚毅的男人,此刻暂时压制住了心中的不快,抛开了之前管家的嘱咐,主动开口:“秦相爷!我听说你安排了三百人去埋伏丘处机。” “这点人手远远不够,你必须多安排至少三倍的人,用人命拖住他,然后再释放我给的毒烟,至少耗一柱香的时间,才能将他药倒。” “还有,如果他反抗的激烈,还可以如我先前所说,抓几个孩童过去,用婴孩之命,来要挟他束手就擒。” 秦桧只是又咳嗽了两声,没有说话,倒是站在不远处的管家呵斥:“狂妄!江湖鼠辈,蛮夷之人,也敢这般嚼舌?” 欧阳锋闻言,心中怒意又在翻涌,暗下决心,只要达成目的,这个秦桧他也迟早要杀。 连同这府上的人···一个也别放过。 “住···。”秦桧的话才说出口一个字,门外便突然传来声音。 “不好了!启禀相爷,前院和偏院,都有大量的毒烟,好多护卫和将士,都开始呕吐和晕厥。” 躲在屏风后面的秦桧立刻起身,随后在侍女、护卫、管家的拱卫下,开始往后撤退。 同一时间,几名从偏厅中涌进来的江湖中人,团团围住了欧阳锋。 “怀疑我?”欧阳锋握了握拳头,心中涌现一丝不安。 在进来这座小楼以前,他就被收走了身上九成九的毒药、暗器还有随身的蛇杖,如今虽还有武功傍身,但非单打独斗的情况下,没有那些手段,他的自保能力无疑下滑了一半以上。 但欧阳锋总归是欧阳锋,即便是在这般情形之下,也并未慌了神,而是谨慎的打量着围拢上来的几人。 “天南三剑、云雨双子?” “你们也配与我交手?” 欧阳锋的视线从一旁的窗户移开,等会准备直接穿透屋顶离开。 他可以想到,窗户外面一定已经站满了弓弩手。 三名各抱着一把名剑的中年人,以及手持折扇与长笛,面容俊秀、阴柔的两名白衣男子,将欧阳锋团团围住,却不急于出手。 似乎是在等待。 片刻之后,随着跟随秦桧的最后一名侍女,从此处撤离,他们才亮出了兵刃。 一场生死搏杀,已然开始。 ······ 临安城内,距离太师府只有大约三四百步直线距离的一间房屋中,王重阳等人正聚在那里。 这间房屋位于是一名侍郎府的后院一角。 当然这名侍郎本人,已经带着老婆孩子,暂时去了城外的庄子里‘养病’,留在侍郎府里的主人并不多。 不止是这位侍郎,但凡是与太师府比邻的官员府邸,其中的主人多少都有些‘毛病’,各自散去了城外的庄子或者别院,显然是担心被杀红眼的江湖中人,顺带给宰了。 “百机道人已经用木鸟将毒烟丢进了太师府,接下来咱们怎么做?”林朝英对王重阳问道。王重阳道:“以欧阳锋的实力,没那么容易被抓住,再等等···等他把太师府弄乱,之后我便先冲进去,你们在外面接应。” 黄药师问道:“丘道兄呢?” 王重阳道:“他自然去做他该做的事情。” 刺杀秦桧的计划,丘处机和王重阳推演过了很多遍。 原本,他们定下的计划是,在利用完了欧阳锋之后,趁乱杀入太师府,将任何疑似秦桧的‘生物’斩杀干净,然后无论是真身还是替身都好,拎着一颗头颅出来,昭告世人。 但半路上,他们改了计划。 要杀秦桧,那就得真正的,无可辩驳的,从每个人心里杀死他。 太师府的秦桧,可能有假。 但是皇宫里的秦桧,绝对不假! 此刻的临安城,如果说还有什么地方比太师府更安全,那一定是皇宫。 丘处机和王重阳,都不能保证,真正的秦桧一定在皇宫,但只要丘处机拎着‘秦桧’的人头从皇宫里走出来,那这个人便真的死了。 至于其真身何在? 王重阳和丘处机的双管齐下,就是为了保证,从肉体上毁灭其人,绝不给他隐姓埋名,安享富贵,活至天年的机会。 ······ 临安城的皇宫大内,是以原本的行在扩建而成。 其位于临安城南端,从凤凰山东麓,至万松岭以南,东至中河南段,南至梵天寺以北,共有殿三十,堂三十三,斋四,楼七,阁二十,轩一,台六,观一,亭九十。 虽然是南逃至此,但奢华享乐,却是半点也不减。 一处原本冷寂的宫殿内,皇帝赵构与宰相秦桧正在对弈。 恰如丘处机和王重阳所预料的那般,真正的秦桧在估算到丘处机等人的抵京时间后,便一直赖在皇宫之中,企图借助皇宫大内森严的守卫,还有代代培养的大内高手,抵御丘处机的‘造访’。 对此,皇帝赵构即使是十分不满,却也很难真的将人赶走。 江山过半的沦陷,不止是国力、国土上的削弱,政治和权利上的失衡,也是相当的混乱。 赵构不仅算不得有能君主,他连有能之人都算不上。 所以,秦桧之权虽还未至权倾朝野,但他要厚着脸皮赖在皇宫不出去,皇帝也没法子赶人,也没法子声张,只能先捏着鼻子忍下来。 索性,赵构也不太相信,丘处机是有胆量杀进皇宫的。 毕竟他是君父,是天子,是一国之君,在这个时代,他便代表了一切的礼法、规则。 杀一个奸相,可以说是清君侧,流传后世,可名扬千古。 但杀皇帝,无论理由是什么,都可能遗臭万年。 人活着,却不能不考虑身后名。 冲击皇宫,在皇宫内大开杀戒,那就是挑衅天子,刺王杀驾! “秦相,今夜之后,你可离宫否?”赵构屁股长钉似的扭了扭身体,然后漫不经心的在棋盘上落子,脑中想的都是刚收的美人。 秦桧道:“官家放心,一切都在老臣的运筹帷幄之中。” “今夜定会将那些祸乱京城,危害官家安危的贼人一网打尽!” 赵构闻言,即使是以他的智商,都觉得在被秦桧侮辱智商。 “也···也罢!希望全如秦相所言吧!”说着,他丢掉手中的棋子,看也不看好像厮杀成一团,胜负难分的棋盘,对秦桧的厌恶,都已经显露于脸上。 虽然在处理岳飞一事上,赵构与秦桧达成了默契,但这并不能说明,他对秦桧的倚重是非其不可。 不断的有太监过来汇报外面的情况。 听闻太师府上已经乱成一团,禁军都挡不住那些胆大妄为的江湖中人,赵构不免又想到了一些不太好的记忆,身体稍微哆嗦了一番。 “你说,那个丘···丘···。” “丘处机!”秦桧撇了一眼假装记不住名字的天子,淡然的提醒。 “对!就是丘处机,他不会真的有胆子闯入皇宫吧!”赵构烦闷的问道。 秦桧大声道:“官家!有老臣庇护官家,官家有何惧之?” 话还未彻底落地,便听大殿之上的屋顶,有一道清朗的声音,徐徐传来:“一住行窝十几年,蓬头长目走如颠。海棠亭下重阳子,莲叶舟中太乙仙。无物可离虚壳外,有人能悟来生前。山门一笑无拘拟,云在西湖月在天。” “秦桧!你可让我好找!” 声音落定,一道身披深青色道袍,腰间挎着长锏的道人,便已经掀翻了两名大内高手,潇洒自如的走了进来。 身后大量的禁军、内侍、大内高手持刀、持剑、持戟的跟随,不像是在包围他,反而看起来像是跟着此人一道,冲击殿前。 秦桧闻言,本能的一个哆嗦,然后退至赵构身后。 咕噜噜! 几颗人头滚到了赵构和秦桧的脚边。 南海冥陀、神手于泰、归一神剑王安远、太湖飞鸿柳遂安,都是大名鼎鼎的江湖高手,还拿着一份朝廷的俸禄,此刻他们的脑袋滚到脚边,全都死不瞑目,泛白的眼球中,仿佛还残余着疑惑。 “杀!杀了他!”赵构发出了少女般的尖叫。 然后大批的禁军侍卫一涌上前。 轰! 金光暴起,巨力掀开。 数十甲士被丘处机直接挥掌扇出殿外,任由那刀枪斧钺加身,却连丘处机身上的一点油皮都刮不开。 而丘处机的步伐,却依旧稳健,手中长锏一甩,便是十几人滚落一地,砸向殿外或是更远处的宫殿深处。 数名擅长擒拿,专锁穴位的大内高手飞扑出来,锋利的爪尖,狠狠的扣向丘处机的各处要害,企图抓住罩门,破了他的硬气功。 但随着丘处机的身体微微一抖,他们便都被震碎了手脚,无力的飞了出去。 任你多少高手,多少殿卫,丘处机一路走来,都似入无人之境。 赵构和秦桧两人相互拉扯着,一路后退,互为挡箭牌,方才一并下棋时的镇定自若,此刻都消散的一干二净。 “杀了他!朕命你们杀了他!” “拿下他的人头,朕给你们封侯!”赵构的尖叫声,响彻殿宇。 然而,丘处机的身影,却如鬼魅一般,从他的身边一晃而过,然后悄然无人可见的在其脖颈处点了一下,伸手一抓便擒住了秦桧的脖子。 “你···你是人是鬼?”看着浑身冒着金光的丘处机,秦桧哆嗦问道。 “你为何不问,我是神是仙?”丘处机冷笑反问。 秦桧立刻双膝一软:“大仙饶命!大仙饶命,我···我不是秦桧老贼,我···我叫吴波,我只是替身,我只是替身!” 丘处机闻言,冷声道:“无所谓!” 说罢伸手抓来一柄长刀,顺手一斩,秦桧的两条手臂,便先自私的脱离了他那肮脏的躯体与灵魂,鲜血泼洒。 血浆正溅射了赵构一脸,吓的他满地打滚,惊呼不止。 (本章完) 第74章 今日杀贼,见者有份(求订阅) 第74章 今日杀贼,见者有份(求订阅) 在疼痛袭来之前,秦桧还在求饶,他说着那个名叫‘吴波’之人的经历,就像是要竭力证明自己绝不是秦桧。 但紧接着,剧烈的疼痛如潮水一般涌来,他猛然才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双臂。 丘处机伸手在他左右肩膀上连点了四下,截住了鲜血的喷射,避免他就这样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这样杀他,太便宜他了! 拎着已经失去双臂的秦桧,丘处机转身向殿门口走去。 一名身穿红衣,头发白的老太监,在一众侍卫的拱卫下,跨步走进了殿中。 “放了秦相爷,束手就擒,奴婢可以向官家求情,不诛灭你满门。”老太监手里提着一根盘着蛟龙的混铁棍,神情严肃认真的说道。 丘处机认真打量着这个气度不凡的老太监,开口说道:“早就听闻当年宋太祖打天下,靠的是一拳一棍。” “还以为赵家皇帝把这功夫都丢了,没想到却是传给了太监。” “呵!果真还真不如传给太监!” “贺祖真,杀了他···杀了他!”总算是稍微回神的赵构,瘫软在地,只会指着丘处机大嚷。 剥掉他身上那一层血脉赋予的神圣外衣,此刻他的表现甚至还不如一个山贼或者地痞。 “是!奴婢遵旨!”老太监紧了紧手里的混铁棍,然后大跨步向丘处机奔来。 他的速度很快,奔跑之间袖袍鼓涨,如同穿戴上了甲胄。 这都表现出这老太监有着极为深厚的功力。 皇宫大内不缺武功秘籍,也不缺药材给养,只要肯下功夫培养,总是能积攒些厉害的高手出来。 如眼前这个老太监般的高手,如若是在前宋时期,皇宫里还要再多出至少两三个。 现在,却只剩下这么一根独苗了。 看着这明显是五绝级别的老太监,丘处机依旧是单手拎着秦桧,稍稍侧身。 周围那些禁军们投鼠忌器,也都不敢上前围攻,更不敢使用弓弩射击。 轰! 老太监手中的蛟龙混铁棍,就如同霹雳一般扫向丘处机,带着一股令人窒息般的沉闷压力。 这正是盘龙棍法中的‘横扫千军’。 这一招看似不出奇,但重点就在于内力的运用上,一棍打出如蓄十棍之力。 丘处机以长锏架了一下,立刻便感觉到了不弱的威胁。 而老太监则状若疯魔一般,挥动混铁棍,再继续凶猛的砸来。 他虽是个没卵的,但此刻迸发出来的阳刚之气,却胜过了天子不知多少。 棍尖激荡的狂风,向着周围裂散,将一些合围上来的禁军都逼退。 丘处机微微皱眉,提着秦桧踏步上前,无视了这迫人的劲风,若不是还要先保住秦桧的小命,丘处机甚至都不必有丝毫的避让动作,直接就可以莽过去。 此刻丘处机单手持锏与老太监交手,劲风四溅中,丘处机看似只在招架,却步步前进,而老太监虽棍法狂猛,却在一步步后退。 如此交手十几招,老太监已然退至门口,原本浑厚的气息,也开始变得有些散乱。 盘龙棍法有着帝王霸道之气,老太监虽心法阳刚,却还差了心气,如今又被丘处机封了棍路,一路压制,内息早就乱了,再打下去,不出三十招,他就要被自己的内力震伤。 “让开!!”一声暴喝从门外炸响,随后便见一名身材英武的中年将领,手提着一杆长枪,自殿外如化银龙一般冲进来。 长枪银甲,无边的锋芒对准的却不是丘处机,而是被丘处机拎在手里的秦桧。 今夜,秦桧可以死,但不能死在大庭广众之下,不能死在百姓眼前。 即便是造成了既定事实,只要看到的人不多,将宫中经历者都一一封口,事实依旧可以是一个任由人装扮的小姑娘。 丘处机目光一寒,手中长锏猛地砸落。 嘭! 剧烈的碰撞声中,强大的震动力,将这中年将领手中长枪的枪头直接砸飞。 “杨将军,你速速调兵,结军阵堵他。”老太监高喊。 正心疼手中兵刃的中年将领,扭头看了一眼老太监,眼中夹杂着些许怒意。 丘处机扯下身上的斗篷,将它卷成绳索,然后栓住秦桧挂在身后。 这个时候,先斩断秦桧双臂的好处,也就体现出来了。 尽管他的嘴里还在不停的叫嚷着,双腿也在发力猛的挣扎,但没有手臂的他,只能如同蛆虫一般蠕动,被拴住了也解不开绳索,只能被丘处机拖着前行。 宫殿之外,军阵已成,丘处机看了两眼,露出了一个讽刺的眼神。 这套军阵,他认识。 详细的记录在‘武穆遗书’之中,名为‘乌云守月阵’,是一种主防御的消磨阵法。 阵中变化很多,需要长时间的训练与配合才能生效,一般不用在大规模的战场上,而是小股精锐冲杀所用。 其实全真教后来也有类似的阵法。 那便是神雕之中,郭靖带杨过上终南山时,遇到的那种源于天罡北斗阵的多重套阵,那种扩大版的天罡北斗阵,如果应用到战场之上,便是一种颇具杀伤力的军阵。 看着已经展开在眼前的军阵,丘处机面不改色,握紧手中的长锏,然后大步入阵,迎了上去。 发生在这处偏僻殿宇处的战斗,终于是彻底的惊醒了整个皇宫大内,原本就通亮的灯火,彻底的照亮了不远处的凤凰山。 敲响的锣鼓,将所有埋着头还想昏睡的一切生物,都在此刻强行唤醒。 就连天上的月亮,也带上了一层薄薄的昏光。 没有人知道,在那么多的殿宇楼台,那么严密的岗哨巡逻中,丘处机是怎么精准的找到皇帝和秦桧藏身的宫殿。 这本是连宫里的大太监和娘娘们,也无法确认的事情。 所有轮值或是不轮值的侍卫,此刻都不约而同的绷紧神经,然后在上官的呼和声中,提着武器向事发地点赶去。 他们甚至都顾不上穿戴好盔甲。 恍惚之间,一些经历过更多的中年侍卫,甚至还想起了那段被遗忘的记忆。 颤栗般的恐惧,堆积满了他们的心头。 短时间内,整个皇宫大内,都是此起彼伏的呼喊声。 还有便是甲胄摩擦着甲胄,兵器碰撞兵器的声响。 天还未明,夜已惊醒。 手持长锏的道人,将秦桧抛向半空,整个人卷入了军阵之中,精准的切入这套阵法的薄弱点。 所有精巧一些的阵法,都必然会有一些固定的阵眼,只要解决了阵眼中的人,那这套军阵体系,就相当于先被封掉了一部分。 丘处机的实力,是举世罕见的,最难缠的还是他那绽放金光的护身气功,这一层防护让他成为了冷兵器战斗中的‘神’。 无论是锐器还是钝器,打在他的身上,都无法留下半点的痕迹。 老太监和中年将领的时而穿插出来袭击,也没有能给丘处机造成更大的麻烦。 在一场数千人围剿一人的战斗中,战斗的核心与方向,却被这一人所主导。 在军阵中穿梭,在亭台楼阁中飞掠,丘处机拽着秦桧,移动向宫门,却又时不时的折冲回来,只为了将那已经变形的军阵,彻底的碾碎。 就像将这些禁军们虚无的自尊,彻底的踩在脚底。 丘处机做不到如越女阿青一般,一人一剑破甲三千,但他只要披着金刚不坏的外衣,那么三千甲士于他而言,也不过是浮云。 ······ 太师府里的混乱,始终没有休止。欧阳锋居中‘发难’,牵扯和吸引了大量的注意力。 然后王重阳持剑冲杀了进来,直扑几处提前打听好,秦桧可能藏身的地点。 一两个时辰的凶险搏杀之后,王重阳从太师府里摘走了两颗毛茸茸的人头。 他们长的几乎一模一样,或许他们中有一人真的是秦桧,又或许都只是替身。 当王重阳拿着人头飞掠出太师府的时候,欧阳锋也召唤着蛇群,在太师府内与侍卫们厮杀成一片。 在混战之中,重新夺回‘装备’的欧阳锋,彻底的杀疯了。 他在看见王重阳于人群中穿梭的身影时,便清楚的知道自己上了当。 他的本意是借助秦桧的力量,以此次事件为契机,将丘处机擒拿,然后逼问出丘处机所拥有的那些神功秘籍。 但此刻,他却迫不得已的成为了攻破太师府的先锋官。 干着最苦、最累、最危险的活,稍有不慎便真的有可能命丧于此。 如果没有欧阳锋的牵制,王重阳想要达成目标,击杀秦桧的两个替身,根本没有这么简单。 咚咚咚···! 鼓声震天响,大量提前预设在临安城里的厢军,开始纵马在城中跑动,挨家挨户的砸开门,粗暴的搜索着。 他们四处追索着从太师府里逃出去的‘歹徒’。 秦太师已经被杀的消息,已经开始传播,很多人不相信,但却又隐约期待。 那追逐‘歹徒’的厢军,有过半都只是做做样子,并没有真的卖力气,而是等待着结果。 他们敲响了很多人的门,或许也是想要提醒他们,是该走出门来,见一见这外面即将升起的阳光。 当清晨的第一缕光线,逐渐洒落在古老与崭新叠加的城墙上。 历史的斑驳,散落在辉光之中,好似穿透了时间的隔阂。 厚实的宫门被径直撞开了一个大洞。 一身道袍已经褴褛,周身金光也早就散去的丘处机,提溜着已经只剩下一口气的秦桧,跨步走出了宫门。 他的身后是大量的禁军追兵。 但···一夜的厮杀,已经让他们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此刻在这些禁军们的眼中,丘处机是神、是仙、是魔···唯独不是人! 即使是有上官在身后发出迫使出击的命令,他们也都迟疑着不敢上前。 “陛下有命,请杨沂中大帅统兵拱卫殿阁,不可延误!” 来自天子的诏令,给了这些禁军们后退的理由。 射向丘处机的几发稀松的箭羽,是他们最后的挽尊。 站在禁军之中,统帅全局的杨沂中额头青筋直跳。 他已经抓住了丘处机的破绽,他知道那个道人他还是人,终究不是仙。 金光已散,长锏已疲,只要再纠缠下去,最多不过一两个时辰,就能将人拿下,然后打入死牢。 朝廷的颜面,禁军的颜面,他的颜面,都能保住。 但是···但是天子下令,不得不遵守。 在赵构的心中,没有什么比他的安全更重要。 “退!” 禁军缓缓后撤,丘处机没有回头去看那些如丧家之犬般的眼神。 他提着秦桧,走向临安城里最宽阔的大街。 此刻的街道上,已经有了不少的行人,他们都被昨夜的喧嚣,还有清晨之前,厢军的打搅所惊醒,他们多半都是一些胆子比较大的人,此刻上街是为了打听消息。 当看到丘处机提着一个没有双臂的绯袍大员,一步步走来时,人们的视线全都聚焦,然后自然的扎堆,开始议论纷纷。 “是···是秦相爷?” “对!对!就是他!就是秦桧,以前他的马车经过时,我曾顺着车帘看过一眼。” “呸!秦狗也有今天!”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百姓们开始高喊起来,混迹在人群中的江湖人士,也都纷纷激动。 秦桧先是低着头,然后蠕动嘴唇,很想喊一句,他不是‘秦桧’。 但他被点住了哑穴,根本就发不出声音,只能无用的发出‘呜呜’声。 丘处机站在街道的中央,将秦桧的身体高高举起:“恶贼秦桧在此,今日贫道替天行道,要除此贼,为岳元帅报仇。” “谁若有胆,可上前来,先给他一刀。” “今日杀贼,见者有份!” 声音洪亮,穿透四方,但却迟迟无人靠近。 “没有人吗?” “那如此功绩,便只能由贫道一人独享了!”丘处机叹息说道。 “且慢!我来一刀!”林朝英的身影从一侧的街角露了出来。 她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刀,然后飞身上前,揪住秦桧的衣领,在其浑身哆嗦中,一刀割下了秦桧脸上的一块肉,然后丢到路边。 一名乞丐突的扑上去,用嘴直接叼起地上的肉块,然后放入口中,用力的咀嚼。 一边咀嚼,他一边大笑出声,笑着笑着,却又满脸泪流,仇恨、激动、感慨···全都涌上面颊。 乞丐第二个扑了上来,他一口咬在秦桧的脖子上,硬生生的撕扯下一块肉来,然后嚼的更加用力,仿佛要将全部的恨意,都倾泻干净。 丘处机看过去,发现这名乞丐赫然没有了一条左臂和右手手掌,两条腿也似乎并不利索。 或许,他也曾是为了守护国家的老兵,如今却凋零至此。 有了第一个人和第二个,接下来便还有第三、第四个。 更多的人涌上来,往秦桧的身上落刀或是直接撕咬。 这让丘处机担心秦桧直接就死了,还是拿出一粒无常丹塞进秦桧口中,捏着他的下巴灌进去。 但是无常丹只是黄药师炼制出来,用来疗伤的上好丹药,它不是仙丹,没有活死人、肉白骨的功效。 当此刻扑上来的人足够多,迸发的恨意足够强烈之时,小小的无常丹,能够为秦桧维系的生存时间,其实很短、很短。 恐怖的人群拥挤着,他们撕扯着秦桧的血肉,扯断他的头发,将他分食。 每一个吃完血肉的人,都像是正在进行着某种独特的蜕变。 丘处机的行为,在人们心中悄然的点燃了一把火。 就像很多年前,一个叫做张角的道士,最开始做的一样。 (本章完) 第75章 以贼首邀天下英豪(求订阅) 第75章 以贼首邀天下英豪(求订阅) 最后的最后,丘处机只留下了秦桧被啃的只剩下半张脸的人头。 提着秦桧的人头,丘处机提纵一口真气,先飞到高高的屋檐上,然后张开袖袍扶风而起。 破损了的衣袖,对他的御风而行造成了不小的障碍,以至于丘处机在半空中多盘旋了好几圈,然后才堪堪落在不远处的一座宝塔的半中腰,踩着宝塔的石壁,笔直步行而上,最终才安然的站在了塔尖。 这和丘处机预想的直接飞上去,还是有很大的差别···他终究还是人,昨夜的战斗消耗了他太多的精力与真气,此时若非强撑着,早就寻个地方去打坐、酣睡。 立在塔尖,将眼下的街道、楼阁、坊市,全都尽收眼底。 至少有数千甚至上万人围绕在四周,对着突然飞腾而起的丘处机翘首以盼,等待着他接下来说出的每一个字。 “今斩秦贼,贫道特在此邀天下英雄于立夏之时,万物繁荣之初始,汇集于终南山,以秦贼之首级,遥祭岳元帅,届时丘某将从天下英雄之中,选出出类拔萃者,传其武艺,授以岳元帅所留之兵法,以匡扶我汉家社稷,救我华夏之苗裔,正我炎黄衣冠,驱除鞑虏,恢复中华!” 丘处机的话是以千里传音的方式扩散开来,大半个临安城都能听见,包括皇宫里的那位皇帝。 他此刻听着如此大逆不道之言,尽管暴怒、恐惧、不安,但却不敢派出手下的禁军,前去捉拿‘妖言惑众’的道人。 他已经被昨夜的丘处机吓破了胆,或许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他哪怕是行房,都要让大批的禁军守在门口,让身怀绝世武功的太监,站在床头。 至于下令让厢军堵人? 如今诸地厢军虽未有反意,但对皇权的轻慢,却早已是人尽皆知。 皇帝的命令出了皇宫之后,还能有多大的效用,这是谁都无法保证的事情。 扫视了一番下面密密麻麻的人头,丘处机长笑几声,留下豪迈的背影,然后再次御风而去。 城外,十里坡,丘处机面容有些发白的服下一粒九玉露丸,身体里从未有过的干涸之感,让他头脑眩晕,亦有呕吐之感。 从昨夜到今晨的鏖战,差点就伤到了他的根基。 寻一处僻静之地,盘腿坐下调息,大约一柱香后,丹药之力消化完毕,功力也恢复了三成左右,面色也至少不像方才一般发白。 金刚不坏神功的一骑绝尘,并不完全都是好事。 先天功的爆发性,周流六虚功的全面性与多变性,还有大般若玄功的浑厚与续航性,都是丘处机需要把握起来的优良品质。 尽管在炁体源流的统御下,它们各自运转,互不干涉,但在统一性上,依旧存在着一定的间隙。 这些间隙,正常情况下完全无碍,但只要丘处机被压榨到了极限,那么这种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归一,就会成为拖后腿的短板。 当然,就昨夜的那种情况来说,天下再也没有人,能比丘处机做的更好了。 此时的丘处机,已经在想着,怎么将这些神功的强大特性,全都融汇一处,归位一统。 当然,这远远都谈不上简单。 就像现实中,身体强壮,气力惊人的人,因为其肌肉发达,所以在速度和灵活性上,就会比起那些身材匀称者,稍有不足。 内功修炼也是如此,很难做到既要也要,如果全都兼顾,却又难免陷入全都不突出的平庸。 想要完成统一,丘处机需要的就不是归纳总结,而是一个拔高的升华。 简单而言,就是练武解决不了的问题,放到修仙里就不是问题了。 再次合上双眸,丘处机开始感受着从灵魂深处传出来,那越来越明显的悸动。 玉虚钟,又要响了! ······ 又是牛家村,已经安全从临安城里撤出来的王重阳等人,就都聚集在村口的小酒馆里。 秦桧已死,原本布置在这村里的伏击者,自然早就已经离开。 也因为昨夜的伏击,牛家村的村民早就被驱赶离开,暂时还没有回归。 王重阳、黄药师、林朝英坐在一桌,空出一个位置,其他三山五岳的好汉们,则各占座位,喝着酒馆里余留的酒水,吃着打来的野味,交谈的十分热切,昨夜一场大闹后的余韵,还在众人的身上没有彻底的消散干净。 虽然攻入太师府和皇宫的主力是王重阳与丘处机,但这些江湖好汉们,也都是出了力的。 皇宫那一场,他们没有插手,但太师府那一场,这些人不仅在外帮忙牵制了大量赶来支援的侍卫和衙役,并且接连点燃了不少官员的官邸,让城中的军巡铺差役们也都是疲于奔波,分摊到太师府的灭火设备,更是减少了很多。 哐当! 酒馆的门被推开,洪七披着破布麻衣,从春雨中走了进来,手里翠竹般的打狗棒,被春雨洗过,带着脆嫩的光泽。 “打听到消息了,我帮弟子回报,狗皇帝开始调兵入临安,预计临安周围的屯兵之数目,至少要超过五万实数。” “五万实兵?以朝廷那些狗官们的做派,那便少说也是‘二十万’雄兵,临安一城···养的起这么多兵痞?”黄药师讥讽开口。 “所以朝廷或许会下令,向江南富户们逼捐钱粮,拿不出钱粮来,就会逼迫出让土地。”洪七冷笑一声。 他家原本也是江南某地的富户之子,以开办酒楼为业,但自打衣冠南渡,移都临安之后,一些没有足够靠山与背景的富户,便立刻成为了待宰羔羊。 为什么两宋之时,丐帮的势力格外庞大? 并且在其它朝代,口碑都不算好的丐帮,在两宋时期,却是英雄辈出,豪杰层出? 这便是与此时特殊的时代背景相关。 扫了一眼王重阳摆在桌角的两颗人头,洪七欲言又止。 他麾下的一名丐帮八代长老提醒,让他向王重阳讨一颗‘秦桧’人头,借这颗人头,整合丐帮,重新收回对净衣派的统理权利,但洪七此刻却很难开口。 昨夜一战,他虽也有出力,但比之王重阳、丘处机师徒的付出,还真算不得什么。 贸然开口讨要人头,颇有几分事后摘果子的嫌疑,洪七显然有些不太能拉下脸,心中的那道坎也不好跨过去。 此刻与洪七有着类似想法的江湖人,其实不算少。 包括丘处机手里那颗头颅,一共有三颗秦桧贼首。 秦桧当然长不出三颗脑袋来,但他人都死了,谁又能说清楚,哪一颗是真货,哪一颗是假货? 就道理人心上来说,丘处机手里的那一颗,应该是最真的。 即使是江湖人不认,大宋朝廷也得认。 否则陪皇帝下了半夜棋,然后一并被丘处机吓尿的居然是个假货? 那宋廷为数不多的颜面,岂非又被狠狠的跺了一脚? 所以,万一···哪怕是万一真正的秦桧,还是以金蝉脱壳的方式避开了这一劫,他的余生也必将活在惊恐和噩梦之中,如时刻立于火灾,却根本逃脱不出。 很难说他活着会比死掉更轻松。 此刻,无论是江湖游侠,还是有帮派、有根底的江湖大佬,他们只要拿到一颗秦桧的人头,那故事还不是就可以按照他们自己的意思编? 没有照片、视频为证,江湖名声就靠着口口相传的前提下,拿一颗人头,就约等于在江湖上立旗,打响明晃晃的招牌。往后无论去哪,都被高看几眼,甚至动辄便有江湖中人,听闻名号之后,立刻纳头便拜。 王重阳老于世故,如何不懂此刻在场的众人之心? 只是这两颗头颅,他却不打算出让。 弟子想用秦桧的恶名,铺开一条登天之路,他这个师父怎么样都不会拖后腿坏事。 三颗头颅归于终南,那杀贼锄奸的美名,便只属于全真教,只属于丘处机和王重阳。 酒馆中的人,逐渐开始各有心事,嘴上对朝廷的痛骂,却愈发的张扬且不收敛。 不得不说,丘处机昨夜的入宫杀贼,起到了与陈胜吴广起义相似的效果。 有些东西被打破了,野心也都被释放出来。 “诸位,喝完了这顿酒,大家该散便还是散去吧!”黄药师心灵面冷,瞧出了此刻酒馆内的氛围,开口当了这个恶人。 鱼鹰会的帮主许大先生立刻开口:“我们雄鹰会此来,也是带着家乡父老之愿,一路上也折损了七八个好汉,王宗师···还请您慷慨,暂借一颗头颅与我等带回江东,也好告慰父老。” “哈!谁人不知,江东鼠辈,一贯是有借无还。” “昨夜我长青帮出力不小,人头我们合该有一颗。”见有人直接开口讨要,原本还在遮掩的群雄,立即便都激动起来。 话题逐渐变得炙热。 江湖便是如此,有热血、有浪漫,也有名利与争夺。 江湖人不是西方骑士故事里的骑士,却也不是黑暗故事里,只知嗜血和吮吸利益的恶魔。 面对这些争执,王重阳虽不惜,却并不陌生。 “诸位!不如等到一个多月后的立夏之时,大家再论英雄?” “到时候,无论是人头还是名望,是武功还是兵法,只要获得天下英雄的认同,都尽可以取走!” 王重阳的声音里,裹挟着浑厚的真气,将嘈杂起来的争吵,暂时都压制了下去。 ······ 诸天星途之上,丘处机安静的等待着这一次的机缘。 杀秦桧,对他本人,对于江湖,甚至对于世界,都可以算是一个转折点。 他相信,诸天星途一定会给予反馈。 果然,不多时便在不远的前方,缓缓出现了一道人影。 来者并未身穿道袍,而是着长衣,披着皮甲,还背着剑,丹凤眼、细长眉,留着漂亮的胡须,颇为仙风道骨。 “贫道丘处机!” 迎上去的丘处机,率先抱拳,自报家门。 “原来是丘祖师,在下刘基!”来者说道。 原来是他! 丘处机心下了然。 刘基即为刘伯温,辅佐朱元璋打天下的那位。 可比张良、诸葛亮的顶级谋士。 同样,也是我道门中人,曾拜铁冠道人张中为师。 而按照金系武侠世界的脉络,铁冠道人张中便是未来的明教五散人之一。 当然,此刻丘处机见到的刘伯温,究竟是出自哪个世界,却不好说。 “此处为何处?”刘伯温主动开口询问,十分的坦然。 他的智计还胜过那位万寿帝君,但却要比之更加的堂皇大气,身处不明之地,并未旁敲侧击,而是直接道出心中的不解。 “此乃诸天星途,汇聚万界同道中人,互通有无!” “道友,你我相遇,便是有缘,我有一卷全真大道歌,修行可养生、健体、护性命,不知道友可愿拿出所长,进行交换?”丘处机问道。 刘伯温问道:“此法可长生否?” 丘处机摇头:“自是不能,此法修行到顶,虽也有返老还童之相,但不可长生,至多延寿至一百一、二十岁,且需凭借机缘。” 其实但凡正统的玄门内功,都有延年益寿的效果,很多混迹江湖的道人寿数不长,只因为年轻时争斗太频繁,消耗和压榨了身体潜力。 周伯通活的久,还能返老还童,与他的心性有关,也与他这一生,真正与人争斗厮杀的次数较少有很大关联。 “若无十万岁,作甚世间人?多添几十年的寿数,于我而言,并无作用···前辈可还有旁的能教我?”刘伯温又问道。 “那不知你想要何物?”丘处机反问。 “道长可有兵书、治国之方?”刘伯温问。 丘处机便道出了武穆遗书。 刘伯温听闻一部分后,便露出了喜色。 “果然不愧是岳元帅所传,果真精彩至极,其中针对蛮夷骑兵之法,堪称绝顶。” “前辈···我若要此兵书,不知该用什么与你交换?” 丘处机道:“不拘何物,只要是你擅长的即可。” 刘伯温细细思量,片刻后说道:“我之所长,比起前辈来,如萤火比之皓月,唯有此身见闻,还算不差。” “我便为前辈描绘所见、所得、所感之山川风物,万象更迭之炁景吧!” 现在体力和思维能力都有点不太跟的上,有时候一天也就能写五六千字,上架之后,尽量大部分时候维系在每天六千字以上,状态好的话就加更,谢谢大家! (本章完) 第76章 斩龙 无量 第76章 斩龙 无量 丘处机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并没有因为刘伯温用来交易的东西不成体系而有所不满。 他早就已经清楚,他从‘道友’们身上交易而来,用以垂钓的‘鱼饵’,并不是交易而来的知识本身,或者说···不仅仅是知识本身。 更多的应该可能是这些‘道友’映照诸天时,所生成的特殊气运,知识只是载体。 就像楚门的世界里,楚门一开始并不知晓,在更广阔的世界中,他拥有着庞大的粉丝群体,他不知道,却并不意味着不存在。 刘伯温慢慢的讲着,丘处机也听的很认真。 他是一个很好的地理老师,当然他讲的也不止是地理知识,还有一些道学上的气脉流转之说,以及应对不同的地理,可能出现的天气、风向等等。 或许是过去了很久,但也许时间在这条诸天星途上本没有意义。 交流结束之后,刘伯温的身影缓缓消失,而丘处机则又开始以新的‘知识’垂钓。 对应的光团大大小小的有不少,丘处机先是认真感应了一番,然后才开始沟通,进行拉扯。 这一次,丘处机的选择有些‘冒失’。 他挑了一团比之前代表‘归元秘籍’的光团至少大上三倍不止的光团,这也让他的牵扯变得十分的吃力和艰难,至少很难从肉眼的角度,看到光团在向着丘处机移动。 丘处机从独孤求败的身上,看到了天命极限之后,便处在一种寻求突破口的状态。 明目张胆的通告天下,要刺杀秦桧,然后顺势举办英雄大会,只是这种寻找突破口的一种具体尝试。 现在的丘处机,哪怕是再多几本诸如明玉功、嫁衣神功甚至是道心种魔大法一类的神功秘籍,都只是继续堆叠底蕴,除非这些神功本就为他所创造,而不是学自他人。 他需要一些更猛的东西。 为此他愿意赌一把。 这必将是一场十分艰难的拉扯。 就像真的是在钓鱼,丘处机不敢松劲,因为一旦松开,那冥冥中的联系就会断裂,他将失去这次机会,但也不敢用力过猛,否则脆弱的‘知识’链条,就会断裂,同样一无所获。 这几乎完全就是一场意志的拉力赛。 又过去了不知道多久,终于在丘处机的意识都将要彻底模糊之前,一股汹涌而又澎湃的记忆认知,涌上了他的心头,如同注入了活水。 一瞬间,他整个人都清醒起来。 这是一篇极为奇特的法门,它不属于武学,却也说不上是什么仙法道术。 “斩龙!” “斩杀龙脉,炼天地之炁归入吾身,绝地天通,化一界为私宅。” “这是真正的‘损有余,而补不足’。” 丘处机得了此法,心情很是复杂。 满足玉虚钟开辟混沌,镇压一定范围内地火水风,构建小世界从而沟通诸天。 这是丘处机一个阶段内努力奋斗的目标。 唯有达成了这一点,他的长生大道,才算是真正的打开了通途,世界不再是限制与枷锁。 但如何达到这个最低要求,他没有准,并且也担心,即便是薅干净整个世界的武道养份,也无法达成最低的要求。 现在,他感觉可以了! 斩龙! 斩龙! 斩龙! 先斩金,再斩宋,然后斩大元,如果还不够,还有西夏、大理、吐蕃、西辽做添头。 对于一个低武世界来说,所谓的龙气、龙脉并不是必需品,它的存在与否,只关乎到一些冥冥中的江山归属天命,除此之外便再也无关其它,不会因为龙脉被斩,气韵被夺,便会导致山河崩裂,万民身死。 但同样‘斩龙’一诀中也有提及,此法夺天之机,占尽了便宜。 所以会与被夺运的世界,产生极为深刻的纠缠。 龙脉诞生,本就是为了推动世界的进程与发展,这是世界冥冥中自然生成的一种本能。 而斩龙之后,人夺天运,那就要代天行责,如若不然,便会被十倍、百倍的偿还回来。 也就是说,丘处机一旦走上斩龙这条路,那就注定了与所在世界牢牢的捆绑在一起,他与世界不再是房东与房客的关系,而是命脉相连。 或许真等丘处机走出去,获得了更多的资源和能力之后,还需要长时间的反哺世界,带着整个世界一起升格。 该怎么选,丘处机确实是需要先想想清楚。 “暂且先存着吧!” “如果在世界内,所有能走的路都走过了,还是一眼望不到边,那这就是唯一的选择,也是唯一的出口。” 丘处机心中有了决意,然后退出了诸天星途。 此时,他的真气已经回满,气息也彻底的平复。 玉虚钟响附带的小福利不少,这也是其中之一。 如果丘处机负伤的话,听闻玉虚钟鸣,只要不是深入灵魂本源的伤势,都可以闻钟声而自愈。 耽搁了一点时间,等到丘处机赶到牛家村汇合的时候,原本聚集在这里的江湖好汉们,都已经散去了大半。 王重阳的坚持,算是狠狠的得罪了一些人。 不过都无所谓,很多所谓的交情就是这样,需要他们的时候,未必还寻得着,不太需要的时候,总是能随手可见,然而他们却深以为对你有极大的帮助,你且需对他们抱有极大的感激,并且给予充分的回报。 “师父,没事吧?”丘处机迎上王重阳,瞧见王重阳的气色不差,心中其实已然有数。 “还算可以,虽然受了一些轻伤,但已经调养过了。”王重阳笑着说道。 杀了秦桧,也算是解开了压在他心头的一件大事,整个人都瞧着如沐春风。 就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想开,真的与林朝英修成正果。 倘若王重阳这个全真祖师都娶妻,那全真教的戒婚嫁,只怕就需要改一改,向正一道靠拢了。 反正丘处机是无所谓,倒是马钰,却不必因此老婆变师妹。 “对了,我们已经商议好了,返程绕路先去大理,叫上段兄一起参加英雄大会,然后再返回终南山。” 丘处机闻言,微微皱眉:“是还有什么麻烦?”王重阳道:“金人在沿途设卡,显然是打算对付咱们。” “洪帮主打探来的消息,金人调兵上万,还征召了不少的北方民兵,用江湖人做眼线。” “咱们直接返回终南山,很难避开。” 来的时候一路顺遂,除了因为对手是本就一直拉胯的宋廷以外,当时裹挟的是天下有心为岳元帅复仇者的期盼与支持。 此番大仇已报,哪怕还有很多人感念他们的付出,但再想一言出,而天下景从,却是奢望。 “金狗们此番如此重视?”丘处机还未深想。 黄药师在一旁道:“容不得他们不重视,你们全真教如今已经起势,又是抗金的一面旗帜,如果真让你们把英雄大会办成,那金人们可在北方坐不安稳。” “何况,此番杀了秦桧,也是重新盘活了不少宋人的心气,若是你们转眼为金贼所擒、所杀,那这股心气自然便又散了。” “既如此,那便先转道大理吧!”丘处机闻言,立刻从善如流。 他武功虽高,却也有极限,关键是他即便是顶得住千军万马的冲击,林朝英、黄药师等人未必可以。 嗯···不错! 黄药师根本不准备回桃岛,而是直接跟着一并返回终南山,参加英雄大会。 至于桃岛上那些弟子们,他已经安排人去送书信。 他们很快就会在大弟子曲灵风的带领下,同样前往终南山。 一行数骑,快马加鞭。 且沿途还能坐船,顺江而行,约莫五六天便已至贵阳。 再从贵阳直奔大理城,虽是山路越发的陡峭险峻,但一路上也能见到许多中原和江南见不到的绝美风景,也算是不虚此行。 丘处机这一路行来,虽然是走马观,却同样也是在印证新学的‘斩龙’之法。 山河之脉络,自有其韵律。 每一条山脉,每一条河流,都可以视为一条‘龙’,它们匍匐大地,吞吐灵机,养育众生。 天下之山脉、河流,何其之多也,却只有极少数会孕生出不间断的脉络,形成气脉贯通的龙脉。 每一条龙脉,在一段特殊的时间段里,配合上天时,便会影响到一些地方的磁场,让这些区域更加容易诞生出能力强大之人,这些人聚集在一处,自然便会形成一股不弱的势力。 势力发展壮大,形成了大的部落或者国家,便算是完成了龙脉推动下的腾飞。 这其实并没有那么的玄学。 如汉高祖刘邦的班底,就有一半是从小小一个沛县拉扯出来的。 斩龙之术的要处,便是寻得这般灵机汇聚之地,破了地势影响的磁场,然后汲取破坏龙脉之后,一瞬间迸发出来的强大天地能量,以此来助力自身的修行。 想想看,一个可以蕴养出如沛县群豪的灵机与气运,被一人所夺,那这个人该有多强,又有多厉害? ······ 苍山洱海,风雪月。 放在现代社会的背景里,便是最佳的旅游圣地。 而在古代,它又多了许多自然野性之美。 何况,此界山川风物,虽与穿越前世大有相同之处,但不同的地方,亦有不少。 到了大理地界之后,丘处机便暂时与王重阳等人分开,独自骑马赶往无量山。 虽然无量山中的琅嬛福地,九成九的概率什么都没有,但丘处机依旧是想要去瞧上一瞧。 北冥神功他可以不学,但见识一番,总是没有坏处。 何况如果还能顺便寻得六脉神剑,那就更是占了大便宜。 无量山中,丘处机独自探访至少是一甲子以前的旧时痕迹。 但无量剑派已经消失,只在山中寻得了一些建筑残余的痕迹,倒是在另外一座山头上,有一个小门派叫‘无量门’,主修的是掌法、刀法和驱虫之术,以采集草药维系生活,算是云贵武林的一个小缩影。 顺着废弃的无量剑派旧址,丘处机深入山中,寻得了一处不算太深的断崖,看着阳光下,微微折射水波光华,却并未透出半点玉色,或是显露绮丽的石壁,猜测这里很有可能就是无量玉璧。 只是依原文记载,此处该还有瀑布。 如今却没有瞧见,或许是河道改流,或是泉眼枯竭,瀑布不再,原本壮丽的奇景,因为少了必要的促成因素,而变得平平无奇。 也用不着攀爬的绳索,丘处机探头瞧了瞧深谷,便纵身一跃而下,半途借助石壁上生长出来的古松消减下坠的力道,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便落到了谷底。 谷底有一片湖水,只是长期未有大量的活水注入,虽不至于枯竭,却也面积缩小了许多。 谷底气温不低,故而山遍地,有一半的湖水亦被丛所掩盖。 丘处机的视线,快速的扫过,人已如鸿雁,轻盈的掠过水面,然后寻找着琅嬛福地。 片刻之后,丘处机借着石壁上的凹凸之处,跳到了西首峭壁离地大约数十丈的位置,伸手握住了一把剑柄之上镶嵌满华贵宝石的宝剑。 宝剑锋利,指尖拨动剑身,还能发出清脆如雨滴般的脆响。 在此历经百年风雨,也未曾有丝毫锈蚀的痕迹,足以证明其材质绝非普通的钢铁,或许掺杂了某些极为稀少的异矿。 顺着原本剑尖所指的北边山崖底部,丘处机找到了目的地。 挥手将蔓草葛藤尽数斩碎,拂袖扫净了泥沙,伸手去推下面掩藏的大石头。 那岩石发出沉闷的声响,隐藏起来的机关沙哑而又艰难的缓缓转动。 这里本该是一处稍加施力,便可推开的门户,但漫长的时间,让这里的活动机关失去了大半的作用,等闲即便是知道了这大石头有异样,也推不动它。 也是丘处机金刚不坏神功大成,一身的蛮力便已经非人,这才能推动机关,让它不得不再次活动起来。 大石头只转到一半,便见岩石露出一个三尺来高的洞穴,一股腐败霉味,从山洞内透了出来。 或许另外的出口,已经被堵死,这里就是唯一的出入口,长期不通风,味道便一直散不出去。 不过,有腐败的霉味,这就说明这山洞里后来还有人生活过,这对于丘处机而言,倒也算是一个好消息。 因为会在这里长期隐居的,很大概率是段誉。 还是早、晚各一章,不过每一章的字数会增加,少则三千字,多则四千、五千字,章节少一些,字数多一些,也是为了尽量拉高均订,大家多多见谅,谢谢大家! (本章完) 第77章 诸佛拜美人,剑气藏身 第77章 诸佛拜美人,剑气藏身 弯腰进洞,洞内并不完全昏暗,左右的石壁上镶嵌着一些不算大,但勉强也能照明的夜明珠,地面平整,甚至还铺着一张看起来图案很精美的地毯,一扇厚实的石门半开着,并没有完全合上,继续往里走,光线愈发的昏暗,幸而丘处机的内功深厚,即便是再怎么漆黑的环境下,他也能够正常视物,不过如果太黑的话,视觉敏锐性还是会受到一定的影响。 内里的空间不小,所有原本凿开的借光的洞口,似乎都被后来堵上了。 左右两侧,摆放着许多大大小小的佛像,它们高矮不一,错落有致的放在周围,有些是正常的泥胎木塑,也有的是金玉所制,显得奢华,然而无论是什么材质,它们并没有分门别类的放好,只是如林一般立着,似归于本真,佛本无相,用以制造佛像的材料,也不该因人为的区分,而又有了高低贵贱。 很怪异的是,于诸多佛像的正中间,放置着的却是一尊玉美人像。 这玉像与生人一般大小,身上一件淡黄色绸衫,更奇的是一对眸子莹然有光,神彩飞扬,在光线昏暗的环境里去看,更似乎真的化人一般。 丘处机又在周围的石室内转了转,看到有锅碗瓢盆,以及早已腐坏的米粮、食物,从一些生活过的痕迹上来看,至少有一到两人,于此间居住过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大理国的实权,早为高氏掌控,国君实则为虚立,故而大理皇族对比起其它的皇族,更多表现的像是武林中人。” “来大理的路上,听师父提过,宣仁帝(段誉)娶了高氏女为皇后,一众妹妹们都封了妃子,在位四十年后出家为僧,想来出家之后,或许便都在这无量山剑湖底部的琅嬛福地中隐居。” 丘处机从石室内的书架上,找到了不少的佛经以及经文注解,但没有武功秘籍。 无论是一阳指、六脉神剑这类大理段氏家传的绝学,还是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这类源自逍遥派的绝学,都不见踪影。 没有气馁,丘处机又在四处寻摸一番,包括那些大大小小的佛像,也都小心的检查了一遍,却也没有对它们进行移动或者损坏。 打坐用的蒲团,同样仔细的摸索过了,还是一无所获。 似乎段誉真的没有打算将一身武学流传下来的意思。 “师父提到过,段智兴并不会用六脉神剑,这几乎可以证明,大理段氏的六脉神剑剑谱已经失传。” “大理段氏一阳指以一品最高,九品最低,而只要将一阳指练到四品境界,便能够修炼一路六脉神剑,段智兴的一阳指已经练到了二品境界,放在段家百年历史之中,也属罕见,如果真的还有六脉神剑保留,不可能不让他学。” 搜索完毕,没有什么发现,丘处机也谈不上多失落。 他想看看六脉神剑,主要是对六脉神剑之中,将内力于体内便凝练成剑气,然后释放出去的方式感兴趣。 至于六脉六剑,性质各有不同倒是不足为奇,虽然都是手指头上的功夫,实际上调动的经脉却都各有不同,自然内力运转时的路线,也大有迥异,形成的剑气自当是各有一路。 抬头又看了看特意被堵住的通风口与折射光线的气孔,丘处机念头一动,背后背着的长锏自然跳出,化作一道黄龙一般,射向那些堵死的气孔与通风口。 势大力沉的砸击下,一块块石头落下,却被丘处机凌空飞舞,将它们全都于半空之中,便都扫到墙角。 烟尘弥漫,山石破碎。 堵住的窟窿口,全都在短时间内被打通。 随着这些堵住的孔洞再次打通,阳光和空气,都一并流通进来。 一道道光线打在诸多佛像围绕的玉美人身上时,通体白玉制成的玉美人折射出来的光彩照耀在一些佛像身上,于是隐隐在一些佛像的体表,汇聚成了光线折射而出的特殊真气运行路线。 原来这些佛像的位置摆放都是有暗藏的规律和道理,如果被人随意移动了位置,或者搬走,那这些提前设置好的真气运行图,就会彻底被毁掉,再也无法重新组建成原来的模样。 丘处机按照折射出来的真气运行图调动真气驱动内力,当内力贯通手阳明大肠经,运行到了右手食指处时,一股巧妙灵活,难以捉摸的剑气,便自然的孕育而成,然后顺手脱指而出。 噗呲! 指尖剑气飞出四五丈远,落在了地板上,不仅将地毯撕裂一个小口,且将地毯下的石板,同样射出了一个细小却又颇深的坑洞。 “原来如此,真气在经脉中的运行,对内力的推动,有点类似于气压原理,通过这种方式,让内力在指尖完成最后的蜕变,从结构相对松散的内力,变成更加凌厉、凝实的剑气。” “有些取巧,与独孤求败追求的剑气入体,真正意义上的人剑合一,还是有一些距离···但已经是一条完整的可行方案了。” 丘处机没有立刻继续尝试,而是感知着右手食指上经脉的变化,那爆发出的一指剑气,对经脉其实有着不小的压力。 如果是正常的武林人士,用出这样的一指剑后,经脉会本能的淤塞,也就是短时间内,可一、不可再。 “或许这也是为什么要修炼六脉神剑,先要将一阳指练到四品以上的缘由,除了是对功力有着严苛的要求,一阳指本身打通经脉,疗愈内伤的效果,也是使用六脉神剑的辅助。” “想来段誉最初学会六脉神剑之后,时灵时不灵,除了因为他对体内的功力掌控不够,也是因为他没有学一阳指,每次用过六脉神剑之后,手上的经脉便都因为刺激,短期内淤塞了。” 接下来的一整天时间里,随着光线的变化,一条条的真气运行图,通过光的折射,表现在那些佛像身上。 丘处机不止是看完了六脉神剑的全部运功路线,同时还从光的折射照映下,于佛像的身上看到了一套步法。 稍微一试,便猜到这套步法便是凌波微步。 至于北冥神功,却没有看到,应该是真的在段誉这里‘失传’了。 想来也符合段誉的性子。 得到了想要的,丘处机也没有再久留,重新找了一些石块,将那些通风口与透光洞堵上,便离开了琅嬛福地。 没有再直奔大理城,而是往大理与吐蕃、宋交界的建昌府方向而去。 这是分开前,就已经同王重阳等人约定好了的。 等建昌府汇合之后,他们一行人会一路沿着吐蕃与宋交界的区域向北走,然后绕兴元府再直线返回终南山。 如此,最多只要十几天的功夫,便可回归。 ······ 丘处机赶到建昌的时候,王重阳等人已经在那里等了有大约一天的时间。 没办法,不是丘处机的脚程不快,在路上多做了耽搁,而是王重阳他们有本地人带路,还能换乘快马,无须保存马力,哪怕是在大理城里多停留了一会,还是要比丘处机的速度更快一些。 汇合之后,丘处机便见到了五绝中的最后一位南帝段智兴。这是一个看起来很随和,长相也十分儒雅帅气的中年男子,与自家师父王重阳比起来,一个是贵气逼人,一个是仙风道骨,完全的不分轩轾。 坦白说要比周伯通周师叔那幅尖嘴猴腮的长相,要瞧着顺眼多了。 无论是长相、人品还是身份、地位上来讲,刘瑛姑都没有绿了他的理由,但现实有时候就是这般不讲道理。 想想看,焦叔都帅成三界第一战神了,前妻不也送了他一顶帽子? “贫道丘处机,见过段皇爷!”丘处机冲着段智兴打量的时候,段智兴明显也在打量着眼前这位老友的二弟子,如今中原武林公认了的‘天下第一’。 倘若入宫强杀秦桧之前,丘处机的‘天下第一’,还会有很多人不认,那么现在···即便是再嘴硬的人,也不会在这个问题上进行争论。 宋廷是软,但那是对于比它更强势的邻国。 江湖中人可以单人单锏的杀进去,还擒着秦桧杀出来,这给江湖中人造成了极大的震撼。 要知道,等闲的江湖一流高手,碰到三四十个披甲且训练有素的精兵,便会束手无策,而那一夜丘处机直面了至少一两千名禁军,还将他们凿穿。 “道兄不必这般客气!” “唤我段智兴或是段兄弟即可。”段智兴听闻丘处机的话,连忙摆手说道。 其实段智兴与王重阳早就相识,甚至交换过各自的根本武学,算是莫逆之交,论辈份该叫丘处机一句‘贤侄’。 但以丘处机如今的江湖地位,这句‘贤侄’喊出口,就像是在占便宜,还不如各论各的。 反正也不是正经的师门关系,没什么影响。 “好!段兄弟!你与我师是莫逆之交,所以有事我也不瞒你。” “与你们汇合之前,我去了一趟无量山,意外的有了些收获。”丘处机准备和段智兴说六脉神剑的事情。 六脉神剑本就是段家传承绝学,说与段智兴知晓,本就是应当。 何况,丘处机还想从段智兴这里获得‘一阳指’的窍门,以用来完善关于‘剑气入体’的思路。 在丘处机想来,六脉神剑是剑气的激发之法,一阳指便有着蕴养经脉之效。 丘处机确实是有金刚不坏神功傍身,无须蕴养经脉,便可无碍使用六脉神剑,但丘处机想要的,却也从来不止是六脉神剑而已。 就手段而论,现在的丘处机,压根不需要六脉神剑来补足,他要的是思路和方向。 从这一点出发,一阳指的重要性与六脉神剑平齐。 而想来段智兴也不会拒绝,毕竟他在武学方面,应是极为开明的。 不仅将一阳指传给了王重阳,后来他的几名弟子,甚至是只算是挂名的徒孙大小武,都得传了一阳指精要。 果然听完丘处机的讲述后,段智兴便立刻点头道:“道兄能替我段家寻回六脉神剑剑谱,那传道兄一阳指,也是理所应当。” “不过此事也无须我越俎代庖,王道兄在一阳指上的造诣,应也不弱于我了!” 这话中的意思是将王重阳也牵扯进来,要让王重阳也见识一下六脉神剑剑谱。 一直也在旁听的王重阳、林朝英等人,都露出了愕然之色,黄药师的表情则是莫名的又苦涩了几分。 他也想听,毕竟指头上的功夫,他也擅长,何况···六脉神剑一听就很符合他的气质。 然而,他与段智兴一没有多深的交情,二也没有什么可特别拿得出手的武学做交换,又凭什么旁听? 丘处机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开口说道:“细说武功的事情,留到英雄大会再说,大家一路辛苦,为免枯燥···我愿抛砖引玉,提一些想法。” 一众人等皆看着丘处机,想听下文。 其中跟着段智兴的渔樵耕读四人,更是满眼期待。 “早前我与一位老前辈交流,便有过探索内功修行下一个阶段的想法。” “道家内丹术中,有金液还丹之说,当然这与咱们修行内功,练成的真气、内力,并不完全是一种理念。” “但我们同样也能从中借鉴,通过某种方式,进一步的提纯、精炼真气,让真气从性质上发生根本的改变。” “而剑气入体,藏剑于身,便是一个思路。”丘处机说到这里,在场的诸位,基本上都能理解。 事实上,有点名堂的高手,都会有提纯真气,或是赋予真气别样性质的主观意识。 王重阳的先天功,在真气精纯度上,便与寻常武林好手的真气水准,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要高出好大一截。 只是,依旧没有完成根本上的转变。 接下来,丘处机便开始讲述他的想法,这些想法并不涉及具体的修炼法门,只是概念上的输出。 其实想要完全听懂,都有不小的门槛。 能够和丘处机真正交流起来的,也只有王重阳、段智兴、林朝英还有黄药师。 其中黄药师是跟着算占了便宜,整理这番交流所得,他自创的那套内功心法,能够再往前提升一个层次。 一行人纵马急行于险峻山峦之上,以千里传音的方式交流着想法与心得,倒是快活的很。 等到话题转到,该怎么将压缩过的‘剑气’归入丹田时,一行人便已然到了秦州附近,距离终南山已然不远。 (本章完) 第78章 镖局 骑兵与少年 第78章 镖局 骑兵与少年 云伴雁归,人离乡愁。 晓风残照中,渭水潺潺流,影绰绰的有二三十骑人马,簇拥着一辆骡车正在浅草覆盖的道路上,向南奔驰。 从高举起来的长条幡旗上来看,这是一支镖局的人马,走在前面的四个趟子手拉长了声音,用豪迈的嗓子喊道:“我武惟扬——我武惟扬!请江湖朋友借道!” 渭水两岸,山峦如黛,却是除了鸦雀惊叫声外,再无多余的回应。 但趟子手们依旧叫声嘹亮,没有停歇。 他们挣的就是这个钱,镖局肯给钱,买的就是他们这一把好嗓子。 而且他们这一趟送的是人,而不是什么惹人眼红的红货,以武扬镖局的名头,料想绿林中人知晓了,都应该给几分薄面。 武扬镖局原本的总堂口开在汴梁,衣冠南渡之后,武扬镖局的大本营也逐渐南迁,如今也只在山东东路以及河东南路,还有些人手和堂口,北方势力可谓是大减。 这趟保镖由武扬镖局的少镖头廖不凡亲自出马。 廖不凡出身镖局世家,五年前开始跟着父亲以及两个叔父跑江湖,如今俨然已经成了镖局的顶梁柱之一,不仅为人处事都相当的老辣,且手上功夫也是不差,先辈们学自少林寺的左右穿手,经过廖家数代人的专研,早就已经自成一脉,汇成了一套‘百拳法’,在江湖上名头也很是响亮,算得上上乘武功。 那辆骡车是上好的梨木特制,车中铺有锦垫,不过外表上看,倒也还是很朴素,并不张扬。 车轮滚动,荡漾起车帘布来,让人能隐约瞧见,车内坐着的是一名二十多岁的美妇人和一名约莫七八岁的小童,他们相互依靠在一起,脸上多少都还带着些许紧张与不安。 轰隆隆! 犹如大地将被踏碎的声响,从远处呼啸蔓延而来。 坐在马车里的美妇人脸色顿时一片苍白,下意识的喊道:“快!快些跑!” 少总镖头廖不凡没有依言而行,而是握了握拳头。 所有的镖师,连同趟子手们,都从马背和车架上取出藤盾,然后围绕着骡车组成了一面人墙。 铁莲子、飞镖等暗器,全都被镖师们扣在手中,这些都是对付骑兵的好武器···只要来的不是给战马也披上了一层护甲的精骑。 大约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一百多骑在一名金人官员的带领下,便团团围住了这个镖队。 镖师们看着那些战马身上挂着的甲片,纷纷露出了绝望的神情。 他们的打算不成了,要想透过细小的孔洞用铁莲子砸中战马脸上唯一露出来的眼睛,这不是这些普通镖师能够拥有的强大技艺。 “辛夫人!你这是要带着小公子去往何处?”金人官员倨傲的坐在马背上,俯视一般看向骡车方向,轻蔑的笑着。 车里的妇人咬紧嘴唇并不答话。 倒是她怀里的小童却开口道:“金狗!我和娘是不会同你回去的!” 金人官员闻言哈哈大笑:“你叫我金狗?但是你的祖父,不是正在给我们金人当狗吗?” “那他,现在又是何物?” “去!将辛夫人和小公子带回去,至于其他人···全都杀了!” 话音一落,所有的金人骑兵便举着弯刀开始冲锋。 下了马,他们未必是镖师们的对手,但是骑在马背上,借助战马的力量和速度,以及盔甲的防御能力,这些金人骑兵轻易便冲开了镖师们的盾阵,然后肆意的挥刀砍杀。 这根本就是一场不对称的屠杀。 原本器宇轩昂的镖师们,在这场屠杀里,不过是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便已经伤亡过半。 廖不凡以轻功在不同的金兵之间腾挪,他最擅长的拳法,根本就打不透这些精锐骑兵的甲胄。 看着兄弟们一个又一个的倒在血泊之中,廖不凡恨欲发狂。 “廖小哥!快带着弃疾走!”美妇人在车中对廖不凡喊。 廖不凡咬牙舍了眼前根本打不动的两名骑兵对手,飞身扑向车辕。 嘣! 嘣! 两声弓弦拉响的声音,箭矢飞驰而来,其中一箭被廖不凡躲开,但另外一箭却命中了他的小腿,原本还能仗着轻功腾空躲闪的廖不凡直接坠地,眼看便要被金人一刀砍去头颅。 嗖! 无形无色的剑气,隔着数丈开外激射而来。 剑气所过,没有戴面甲的金人骑兵,纷纷被刺破了额头。 数道人影从渭水的另一侧踏浪而来,然后落在了车辕附近。 “什么人?敢碍我们的事情?”金人官员怒喝一声退至数名骑兵的身后。 “全真,丘处机!” 一声暴呵,沉重的混元吞龙锏,就像是化作风雷一般,以一条弧线的方式,掠过了十几位骑兵的身前、身后,将他们纷纷扫落马背,这些金人骑兵无论是胸前还是后背的甲胄,都凹陷下去一片。 “丘···丘处机?”金人官员心中一缩,距离夜闯皇宫,强掳秦桧之事,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相关消息早就传遍了大江南北,金国的官员、贵族们,自然也早就知晓,有这么一号强人,可视千军为无物。 虽然他们瞧不起宋人的军队,但禁军的装备如何,他们还是有数的。 那么多的人,穿那么好的盔甲,一般而言便是堆压,也该把人压死。 能有那般结果,要么是宋军太废,要么则是丘处机太强。 “师父!是全杀了,还是留活口问话?”丘处机扭头对王重阳问道。 当他们出现时,此间情况便已然扭转。 王重阳抬手射出两道剑气,用实际行动给予了回答。 然后···一面倒的屠杀开始了。 王重阳、丘处机、段智兴、林朝英、黄药师,都是当世界最顶尖的高手,而且他们最近一段时间交流武学,对于剑气凝练都有了各自的心得,以剑气透铁甲杀人,虽然耗费真气了些,却效率属实不低。 其中学会了六脉神剑的王重阳和段智兴,表现出来的杀伐能力,仅次于用长锏施展百步飞剑的丘处机。 战斗结束的很快,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上百金人精骑,便被彻底杀干净。 只余下战马,还驮着尸体,没有目的的在原地奔跑打转。 拖着一条瘸腿的廖不凡,此刻杵着长刀勉强起身,冲着丘处机等人抱拳:“武扬镖局廖不凡,谢过诸位英雄的出手相助,日后若有用得着我武扬镖局之处,只需寻人带个话,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王重阳看了一眼骡车方向,然后对廖不凡道:“不必客气,能否告知,金人为何如此兴师动众,想要对付你们?”一般情况下,王重阳不是这般冒犯旁人之人,但眼下情况明显不一般。 涉及金兵小股精锐的调动,在他看来绝不是小事情。 廖不凡为难的低下头。 方才说过刀山火海,在所不辞,转头便支支吾吾? “此事,全因我母子二人,还请不要为难廖小哥!”美妇人抱着童子走下车,向着丘处机等人曲身一礼。 随后,她便开口解释起了缘由。 说起来,还是与前段时间金国大量中低层官员被刺一事有关。 此事之后,金人们便以威逼利诱的方式,让不少以前宋廷的官员继续为官,协助管理中原事务。 如此以宋人治理宋人,既减轻了中、低层官员不足之事,也让两族矛盾,演变了一部分成为宋人内部矛盾。 美妇人是前宋官员辛赞的儿媳,她的丈夫辛文郁因带领族人偷偷练兵,被金兵杀死。 如今金人以他们母子的生命为要挟,逼迫其公公辛赞入金国为官。 而辛赞不仅仅是宋廷官员,且世代书香,于山东东路一带很有威信。 辛赞虽因顾忌儿媳、孙子的生命而暂且应下,却是偷偷联系了镖局,要将二人送到南方,等无后顾之忧,便与金人决死。 “原来如此!” “辛前辈忍辱负重,文郁兄慷慨赴死,我不如也!”王重阳感慨说道。 美妇人闻言,却对王重阳道:“道长!虽知不该,但也只能厚颜相托,还请道长将我儿弃疾带走,他若无恙,我便是折返故地,与父亲同死,九泉之下也有脸面去见文郁。” “他叫辛弃疾?”丘处机在一旁开口问道。 美妇人未答,那小童便先道:“我就是辛弃疾!” “方才听你自称丘处机,我听说过你的名字,你是杀死秦桧,为岳爷爷报仇的大英雄。” “我能跟着你学武功,长大了也杀奸臣、杀金狗吗?” 丘处机蹲下身,看着小小年纪便一脸坚毅的小童,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 “好!看你顺眼···我教你!” 泱泱华夏五千年,如果说文武双全有姓名,那其中之一就肯定有‘辛弃疾’。 比起原定故事里,不知是叫尹志平还是甄志丙的弟子,亦或是贪图荣华富贵,出卖师门长辈和结拜兄弟的杨康,收辛弃疾当门下首徒,想来要更好上无数倍。 甚至可以说,如果丘处机还是原来的丘处机,他都不够格当辛弃疾的师父。 “多谢道长!”美妇人立刻欢喜道。 辛家世代书香,作为儿媳,也定然是出身不凡。 王重阳、丘处机这对师徒的本事,她方才不仅亲眼见证过,更是耳闻过不少。 辛弃疾跟着他们,安全自然是大有保障。 “你也不必回去,我们此番是返回终南山,你可与我等同行,终南山中有一门派曰‘古墓派’,此派宗师,正是我身边这位女侠,门中弟子皆为女子,你便且暂住在古墓之中,无损清誉。”王重阳指了指身边的林朝英,对美妇人介绍道。 美妇人原本也舍不得自家儿子,听闻王重阳做这般主,自是更加欢喜。 林朝英也大大方方的上前握住美妇人的手,给予她安全感,使其安心。 众人谈话之时,黄药师、段智兴还有渔樵耕读,已经帮助廖不凡清点了倒在血泊中的镖师、趟子手,一行二十七人,除开廖不凡,只有五人还活着,剩下的都死了。 活着的五人,也都是重伤残,以黄药师的医术,在眼下这条件下,也束手无策,只能勉强保住这些人的性命,断掉的手脚、胳膊腿,是肯定接不回去了,以后别说是在江湖上讨生活,生存都是问题。 带着五六个伤残,显然不好去终南山,便由渔樵耕读护送着,用马车带着先去南边,找地方休养。 清理了一下战场,又放了一把火,将尸体分开烧个干净。 日头已经偏西,兵分两路,一队继续去往终南山,而另一队折返南方。 多了两个人,且是毫无武功修为的妇女和孩童,一众人等的行进速度也都因此降低了不少。 原定计划三天走完的路程,如此便走了有五天。 丘处机等人再回归终南山的时候,山脚下比离开之前,要显得‘热闹’了许多。 到处都是战斗、厮杀过的痕迹,一些山脚下的山林,都有被人放火烧过的痕迹。 幸而已经是春天,春雨连绵,没有让山火烧起来。 王重阳、丘处机等人回山,一直守在山脚下附近的全真教道士,便立刻迎接出来,将近来发生的事情告知。 原来,自丘处机打算于终南山举办英雄大会的事情传开后,天下各路英豪,都向着终南山而来。 这样的大规模江湖中人移动与聚集,自然引得金人反应。 金兵的围剿与冲杀,此时便已经发生过两次。 大部分的武林中人,都会在金兵来时,被全真教的道士们引上山,借终南山之隐秘、幽深躲藏。 只是全真教毕竟初立山门没有多久,山中可供嚼用的口粮也不多,这些武林中人大半还是得自己顾自己的。 这也就苦了山中的野兽们。 “这有何难,江湖人士再多,能来的也不过是几千人罢了。” “管几千张嘴,那还不容易?”丘处机听完,立刻笑着说道。 见视线都看过来,丘处机指着长安方向道:“我们有几千个敢打敢杀的江湖好汉,只需稍加约束,便能奇袭长安,那里应该有金人屯粮的粮库,抢了它,够咱们吃十年。” (本章完) 第79章 随机生成点子王 第79章 随机生成点子王 “啊这!”王重阳都被丘处机的脑回路给惊呆了。 从古至今,良家子才是征兵的最优兵源,其次就是一些敢打敢上却没什么武艺的地痞流氓,那些高来高去的江湖中人,放在那些官面人口中,即是‘鸡鸣狗盗’之辈,用他们做一些见不得光的活还好,却鲜有人想过将江湖人整编起来,直接攻打一座城。 而且这座城还是长安,天下少有的雄城之一。 “师父有何疑虑?”丘处机好似不知一般问道。 王重阳摇头道:“江湖中人多半都有武艺在身,但服从性太差,且都习惯了各自为战,一旦与大股军队正面冲锋,只需一个照面,便会被冲散。” 招兵方面,王重阳有经验,曾经也组建过一支以江湖人为主的抗金队伍,队伍被金人骑兵轻易打散之后,才想着招收道童以及训练地痞流氓。 丘处机反而问道:“为何要约束他们?我们只需要制定计划,安排好入城、攻坚、破城、夺粮草然后运走、善后的全部流程,何须他们与金人的骑兵,在正面战场上相互攻伐?” 几千个武艺大抵都不差的江湖中人,全都训练成普通的士兵,那才叫真正的浪费。 他们正确的用法是特种兵模式,依照各自的特点、能力,以及相互之间的生疏程度,编成一个又一个十人左右的小队即可。 “这···如何调度?” “要想江湖人守秘,可不是什么容易事。”王重阳还有疑问。 “不必全都告知所有计划,但每支队伍都是计划的一环,而且我们人手充足,在一些关键点上,可以少安排人手,但选择武功高强,并且踏实可靠之人,而那些并不关键,但需要大量人手补充的点上,则可以多安排几支队伍,互不统属,即便是其中有些人出了岔子,也不会导致整个计划失衡。”丘处机对答如流,显然是早有想法。 斩龙脉不是说提一把刀,或是寻一把剑,站在某处山河节点上,挥刀剑劈砍,便算是成了。 它必须是在某个关键的时间、地点上,重重的一刀斩下去,切断某个国家、势力崛起的契机,让人与山河气脉之间的贯通,变得不再流畅。 先阻人道之势,再占山河之炁,这才是斩龙的具体流程。 丘处机说到此处,王重阳对丘处机的想法,也有了一个大致上的猜测。 很显然,丘处机要做的不是真正的攻城拔寨,占领长安城,而是先安排一部分武林中人潜入长安,然后做好准备,里应外合的杀死城门守兵,再打开城门,劫走钱粮。 “你如果有把握的话,就试试看吧!”王重阳又想了想,实在没有理由反对。 长安城距离宋、金两国边界线不远,金人长期于长安城内大量屯粮,随时都有可能借此发动南侵。 劫走长安城里的钱粮,也算是给宋朝边境线减轻压力。 当然,以上都是借口。 斩龙需有强兵,终南山的道士不事生产,要想招兵买马,没钱没粮怎么成? 王重阳也是在四处碰壁,为钱粮之事愁昏了头,此时有人可用,借势而行···没什么不好的。 上山之后,王重阳便先去古墓之中,拿出了存放在古墓中的过半钱粮酒水,然后将藏在山里的数千英雄好汉们召集起来,先举办了一场颇为盛大的宴会。 蒸腾的水汽里,泛着米面的香味,充足的油水侵泡过的鱼肉和山猪,肆意的散发出诱人的肉香,全真教目前还只是草创,虽然有戒荤腥,但守的其实不严格,并且也只针对自身,对于远道而来的客人,他们还是能放开手脚。 丘处机甚至有理由怀疑,王重阳搞出一个戒荤腥,完全是为了节约吃饭成本,但他没有证据。 反正咱们道士肯定不能像少林寺的和尚那么抠门,召集武林中人千里迢迢的来参加大会,结果一顿素斋都舍不得招待。 在山林子里打野味、寻松果、挖草根,囫囵过了好些时日的江湖好汉们,再次尝到米面的滋味,那吃香就别提了,全都把头扎进木盘子里,吃的飞快,原本疲惫的神情里,也都多了些欢快。 更不用说,还有一些酒水能限量供应,虽然都是一些味道酸涩的果酒和少量的粗粮酒,但好汉们都喝的很是欢喜,对全真教的好感,也在此刻快速拉升。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正酣之时,丘处机站了出来,大声喊道:“诸位!诸位!且听贫道一言。” 如果是一般情况下,哪怕开口扫兴的是‘天下第一’,他们多少也会藏在人群里说些酸话怪话,正如周癫会挂在嘴边的那句‘我虽然打不过你,但我就是不服’。 但方才吃过嚼过,也算是嘴短,因此也要给些颜面,原本嘈杂的场面,顿时便稍稍安静下来,等着丘处机接下来放什么屁。 “诸位,虽是有些难以启齿,但···今朝之后,大家就且先散去吧!等立夏当天,如果诸位还肯赏脸,便再来过一会,咱们再续上今日的情情谊,且在当日定有更加丰盛的酒宴,以待各位好汉的莅临。”丘处机面露难色,开口喊道。 藏在人群里的自己人,立刻开口问道:“道长可是有什么难处?且只管说出来,咱们一同想法子。” 丘处机摇头叹息:“我全真教自家师往下,皆为抗金而入道,并不以传播教义,取用香火为要,如今诸位群贤毕至,本该是欢欣鼓舞之时,然···本教实在有些难以为继,而这山中的草木生灵,皆还在万物生发的时节,诸位好汉过份取用,恐伤天和,坏了气数。” 还是不等杠精们发挥,人群里的自己人按照剧本喊道:“无妨!我等也非厚颜无耻之人,怎能凭白吃全真教的嚼用,需要多少银钱,我等照市价给!” 丘处机连忙摆手:“不可!不可!诸位远来是客,怎能这般破费,传出去还以为我全真教做的是这般收刮江湖同道的生意。” 一些话都到了嘴边的江湖人,闻言立刻又把话咽了回去。 不少混江湖的人,历来遵循的便是‘要我命可以,要我钱不行’的跑江湖规则,以为国为民或是报仇雪恨为主要江湖宗旨的江湖人,毕竟是少数中的少数,多半的还是为吃为喝,再往上一点,就是为了扬名立万···也就是大富大贵。 很多江湖人远道而来参加英雄大会,目的也就是要在丘处机搭好的舞台上扬名。 江湖上,有了名,就有了利,当然颠倒过来也行。 宋江的‘及时雨’之称,靠的不就是来往路过的好汉,都能从他这里拿一份好处,等到了江湖上,便自然吹嘘他的名号,将其往天上捧。 “既然如此,那我等便下山去采买米粮送上山来,自管嚼用···如此便也没人说闲话了。” “就是还要烦劳道长们借个厨房,至于所用柴火,我等也自会去山中砍回来公用。” 这话说的,却也在理,不少人即便心中不认同,嘴上也只能跟着叫好。 却听丘处机接着道:“这倒也合适,只是金人猖獗,诸位下山且要结伴而行,莫要独自被抓了单,坏了性命。” 随后丘处机便不再多言,退出了众人的视线。 待到丘处机离开后,肚子里有了食的江湖中人,大半就已经没了什么食欲,满心都计算着该去何处采买米面粮油。 这么多人一并下山去采买,物价肯定飞涨。 何况还有金人在暗中窥视,被抓住了踪迹,有身死的风险。心中忧愁,宴会散后,便不会各自就这般离开,而是寻摸一处再开小会。 众所周知,每三个男人凑一堆,就能自然合成出‘我有一个想法’。 如果是一大群男人凑在一起,则必然会逐渐涌现出一个‘点子王’。 “咱们手上有兵刃,武艺也都是佼佼者,还能被钱粮难住?” “咱们没有,但山下的富户肯定有。”一人率先出招。 “如今的中原之地,有钱有粮草的都是金人,咱们汉人的钱财,早就被金人瓜分干净了,抢他们倒是不违背江湖道义,但···事后如何脱身?”有人提议,自然有人跟从。 “就近抢,抢完了就往山上跑,咱们这么多人,金兵若是敢追上山,咱们就给他们好看。” “对!杀金狗,抢金银!”话题顺利开始跑偏。 此时,点子王开始发威:“诸位!难得有这么多的同道相聚一堂,单单只是抢些土财主,有甚值得称道?” “要做就做大事!” 点子王的话音一落,所有的视线集中。 “还未请教?” “在下风纪中,人称南海小龙王。”戴着人皮面具的黄药师,瞎扯出丘处机为他编的名号。 “久仰久仰!” “客气!客气!” “不知风兄弟有什么高见?” 黄药师从怀中取出一张地图,然后伸手一点,指在了河中府的位置。 “此处金人屯兵不过一两千,加上民兵也不到五千,咱们冲进去劫掠一番,再躲回终南山,莫说是些吃嚼,便是往后数年的盘缠,也是完全够了。” 黄药师手中的地图上,代表河中府的位置,只是一个小点,但是在一旁,长安城的标注,却是相当的显眼,让所有关注地图的人,都能一眼看见,然后挪不开视线。 “既然是杀金狗,抢金银···那为什么不能直接是长安城?”自发的点子王,终于抓住了重点脉络。 黄药师心中暗喜,贴着面具的脸上,却无法露出这等精细的表情。 “那不成,长安城里有重兵把守,单单是骑兵至少就有五千以上,算上步兵和民兵,屯兵少说也有三万人,咱们这点人手过去,无异于寻死。”黄药师浇了一盆冷水。 随后却又紧接着说道:“何况,长安城里的富户,只怕都有私人护院打手,聚拢起来,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咱们东摸一家、西摸一家,还未拿着钱财出城,便被人瓮中捉鳖。” “谁说我们抢富户···都入了长安城,谁还冲着那点零碎?” “咱们直接抢粮库和银库,目标精确,只要配合的好,下半辈子不用再愁。” 点子王说着,还又加了一句:“反正是抢金狗,不违背咱们的江湖道义。” “此事···只怕需要有一位足够有份量的人牵头,才能成功。”黄药师引导说道。 点子王立刻道:“那就去寻丘道长主事,他是有血性有担当,并且心胸开阔的大豪杰,若是知晓咱们对付金狗的主意,肯定会支持咱们。” 黄药师都为这点子王的配合惊叹。 这可真不是自己人。 他就是完全自个冒出来配合的。 “还未请教?”黄药师对这人来了兴趣。 “不敢请,在下彭三响!”点子王扬了扬头说道。 于是,没有过多久,彭三响的这个点子,就得到了诸多好汉的一致认同。 在人群扎堆的时候,个人的想法,很容易受到群体意志的左右。 哪怕是很聪明的人,都难免会如此。 不多时,上千人便去了重阳宫,向丘处机请愿,希望他出来主持大局。 一切都向着丘处机预设的方向发展。 之所以绕了这么大一圈,完全是因为江湖中人各个桀骜不驯,如果是丘处机以‘天下第一’的名头,强迫他们一起去抢劫长安城里的金人粮库、银库,那他们肯定都会不服气,甚至暗搓搓的捣鬼。 毕竟众所周知,武林盟主都属于高危职业,只要屁股坐上去了,那就成了武林中的众矢之的,指挥天下武林的风光不多见,下场凄凉却是常见的很。 但如果他们认为,这一切都是他们自己的想法,与丘处机无关,丘处机这个领头人,是被他们架上去的,那就有所不同了。 动员好了武林中人,丘处机便开始安排与分配任务。 一部分能搞到入城文书的人,便先入城潜伏起来。 轻功好的可以夜里偷偷爬墙,藏在暗处当隐在暗处的奇兵。 而脚程慢一些的,就在城外提前埋伏,设置好机关、阵法,负责接应。 还有运送钱粮的马匹、马车这些也都需要做好安排。 总之,终南山上的好汉们,都被火热的动员起来,且多半都是心甘情愿,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本章完) 第80章 冲天杀气透长安 第80章 冲天杀气透长安 彭三响虽然是一个杀金人、骂金狗、偶尔劫富济贫的好汉,但他是有正经金国身份的。 所以作为点子王,也作为一众好汉之中,很少具备正经金国身份的人之一,他带领着围绕他为中心组建的十人小队,先一步进了长安城。 这座古老的都城,在历经了岁月的沧桑之后,已经褪去了昔日的浮华。 金人攻破这里的时候,城中原本的地主和士族,要么早就搬迁随着宋廷一道南渡,要么则是被金人屠戮,如今在这座古都中占据更多财富和地位的,显然是金人。 正因为如此,这原本很能代表汉人文明的古都,如今看来多了很多异域气息。 长长的运奴队伍,时而便会穿过长街,挥舞的藤鞭,抽打着空气与奴隶们的皮肤,却也抽打在一些低头不敢去看的汉人心头。 那些奴隶,也是他们的同胞。 金人里的贵族们,对汉人奴隶的消耗是庞大的,因此在中原大地上,有着很多金人捕奴队伍,而金兵为这些队伍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可恨的金狗,早晚杀光他们。”队伍里一名来自铁剑派的年轻少侠恨恨的说道。 彭三响立刻捂住了他的嘴巴:“裴东灵!你说话小心一些,这里可不比别处,到处都是耳目。” “怕什么!大不了冲杀一场。”年轻少侠很是不忿,挣扎着让嘴巴脱困,继续说道。 彭三响看着周围也一脸认同的几名江湖同道,立刻感受到了肩膀上的责任之沉重。 幸好!他们要做的事情,并不是夺取城门口的控制权,打开城门,亦或者去攻破粮仓,而是负责踩点,等到起事之后,去各处金人贵族的府邸放火,以及提前在城中散布谣言。 事成之后,也帮忙运送粮草和财货。 这样的任务,同时有四五个小队在执行,哪怕是有一部分出了问题,也能保证顺利的推进。 谣言就和地里的韭菜一样,是可以快速生长的,特别是当它有了适合发育的温床。 所以,当长安城里的金人将领哈慈,听到关于丘处机即将北上,去刺杀重病中的都元帅时,他的反应首先是不相信,但随着收到的消息越来越多,他的心里也有了一些想法。 有时候,真假不重要。 重要的是态度。 他承认,他想赌一波。 反正,如今他对于周边一应区域,还是有剿匪权的,率领一部分士兵去终南山下做做样子,根本就不算事。 即使是被监军告状,那也是好事。 他的‘忠心’如果没有人往上捅,那怎么才能让都元帅知道? 至于都元帅病重,这是一艘注定要沉的烂船? 就是因为快沉了,才要赶快搭乘上去,啃食最后的利益。 只要获得了好处之后,再合适的契机跳反便好,中原山河金国皇帝想要坐稳,总是需要很多、很多人帮忙维护的,连投降的宋人,金国皇帝都能委以重任,何况是他这般的金人将领? 越想心中越是火热的哈慈,彻底的下定了决心。 得到长安城三分之二的守军已经出城往终南山而来的消息,丘处机都为这件事的‘轻易’而感到诧异。 为了调出一部分长安城里的守军,他准备了不止一招。 不曾想,他才刚刚出招,对手就直接顺着来了,压根也没有给他后续展示手段的机会。 难不成金人真的这么蠢? 其实仔细分析,也不难理解。 宋廷的骨头断了,金人不南下,他们已经烧高香了,怎敢偷袭北上? 且如果有大规模的军事调动,金人的探子不可能收不到风,至于那些小股、小股的抗金势力,他们只能在中原大地上和金人打游击,指望他们攻城拔寨,根本不现实。 这种前提下,谁又能想到,有这么一伙江湖中人,胆大包天到要去打劫整个长安城里的钱粮库? 何况即便是守军只留下了三分之一,正常守城,一两万人短期内都根本攻打不下来,哈慈这是有恃无恐。 “既然金人这么配合,那我们就加快进度,依照计划行事。” “等金人的大军快要到终南山的时候,就放风说我已经到了潞州,让他们跑起来,好好锻炼一下。”丘处机翻着武穆遗书,开口对目前还负责统管调度的黄药师说道。 黄药师问道:“你这是疲敌之策,为何不调的再远一些?” “再远就大大超出哈慈的统管范围了,他愿意为了升官作秀,可不表示他也愿意为此与同僚结怨。” “到时候也还是请你,在哈慈的探子面前易容成我稍微露面一二,然后带着他们再往大名府方向跑,尽可能的多兜兜圈子。”丘处机对黄药师说道。 黄药师本就轻功了得,丘处机近来又与他交流了‘凌波微步’,黄药师的轻功还有易容术水准,都在快速的提升,打硬战是不太成,遛遛狗倒是挺好。 ······ 黑夜,星月无光。 几道人影悄悄的摸上了长安城厚实的城墙。 特制的软鞋垫配合上灵巧的轻功,让这些几道身影的脚步声,几近于无。 至少普通且戴着头盔的金人士兵,听不到任何的异样声响。 而脸上都抹满了碳灰,且一身夜行衣的两小队江湖人,完全融入在了黑夜之中。 城墙上有点亮墙头的火把与火盆,黑夜的影子在火光中拼命的摇曳,将一切都在影子里拉长成妖魔一般。 突然,这几道人影窜出去,直接贴身在了站在墙头的士兵身后,将手中的匕首狠狠的攮进了他们的咽喉。 被同时捂住嘴的士兵们,无法发出半点的呼喊,身体渐渐的无力,然后瘫软在地。 负责摸黑上墙刺杀的一共只有十七人,两个小队。 他们都是王重阳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擅长的都是轻功与一击必杀的手段。 当解决了一小片区域的守卫士兵,这些负责清空一小片墙头的好汉们,纷纷松了一口气。 丘处机的计划,已经为他们争取到了最大的行动便利,如果还不能成功,那他们以后也就没脸在江湖上厮混了。 因为守军只剩下三分之一的缘故,原本每一柱香左右功夫,就会巡逻过来的一队士兵,巡逻时间延长到了大约小半个时辰才会过来一趟。 长长的绳索从墙头上抛下去。 同样穿着夜行衣的江湖好汉们,便纷纷抓住绳索,开始往上攀爬。等上了墙头之后,便开始结队四散,以夜色为隐,收割城墙上的金兵生命。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城墙上金兵的尸体,便倒地一片。 擅长模仿动物声音的汉子,站在高处,运用内力,模仿出三长一短的枭鸟叫声。 大约一盏茶后,城中四处火光暴起! 是提前潜伏好的江湖好汉们,点燃了城中贵族、官员们的府邸,让这原本平静的夜晚彻底的喧闹起来。 铜锣敲响的声音立刻在黑夜里响彻。 金人士兵们纷纷在上官们的调度下,冲向那些着火之处。 他们本不该负责救火,但···谁让着火的是贵族和官员的府邸呢? 此时混乱之中,还没有人醒悟过来,这一切的发生有什么不对。 厚实的城门被轻而易举的打开。 数千人手持兵刃,满身煞气的江湖好汉们,便从黑夜里如潮水一般涌现出来,顺着打开的几处城门,纷纷冲进混乱中的长安城。 “现在兵分两路,一路去金人贵族的府上劫掠,负责吸引城中兵力注意力。” “另一部分跟我一起,杀向钱粮库,把它们搬空!记住···大家都只有两个时辰的时间,两个时辰之后在城门口汇合,然后返回终南山,如果有人贪心误了时间,咱们准有江湖道义,会替你们照顾家人,但自身的性命···你们还需自己把握好。”还是一身深青色道袍的丘处机,举着手中的长锏喊道。 于是,一众好汉们,都带着满眼的意欲与杀气,各杀向目的地。 长安城里的钱粮囤放处位于城中偏西北的位置,同时也是军营驻扎地。 即便是被抽走了三分之二的士兵,此刻的军营里也还有近千人的精锐金兵驻扎。 当丘处机率领着一两千人的江湖好汉杀过来的时候,这些原本大半才刚刚被惊醒的金兵们,便遭到了毁灭性的冲杀。 没有完全穿戴好甲胄,并且没有骑马的金兵,怎么可能是武艺不凡的武林中人对手? 这种情况下,哪怕是二、三流的武林好汉,也能以一敌十。 战斗是一面倒,只有少量着甲守夜的金兵,对这些武林中人造成了一些麻烦,但也被丘处机、王重阳等高手轻易解决。 打开金人囤放粮食的仓库,所有人都被其中堆放满地的各种谷物、米面之丰富惊呆了。 不止是粮食,还有一缸一缸的美酒与动物油脂,以及堆积如山般的风干腊肉。 看着这些,好汉们都开始下意识的吞咽唾沫。 “快!快些搬运,能带走的就都带走,带不走的就都浇上酒和油一把火烧了。”说这话的是王重阳。 如果不占领这里,那么将带不走的粮食散给城中的穷人,实际上是在造孽。 金兵的战马都有了新的用途,它们被套上缰绳,驮着大量的物资开外往城外运送。 城外的渭水之上,有很多提前准备好的小船,可以将这些粮食,顺着河流先送到安全的地方,再转而送到终南山。 粮库给了丘处机等人一个很大的惊喜,但打开银库的时候,大伙却感觉没那么满意。 “这么大一个长安城,还管理着周围好几个府的地方,怎么就这么十几箱的银钱?”一名江湖好汉不满道。 这么点银钱,过来夜袭长安城的好汉们一人拿一两锭银子,就瓜分完了。 “还能因为什么?” “天下乌鸦一般黑,咱们大宋的老爷们会上下揩油,这些金国的老爷们,也是有学有样!”江湖好汉们很快调整好情绪。 今晚的收获已经不错了,虽然在银钱收获上暂时还没有达到预期,但一会还有时间的话,能去顺便抢一波金人官员和贵族的府邸,想来那该收获不小。 而这也是丘处机答应给大伙的‘自由’。 这些江湖好汉们,都是被丘处机用一顿宴席,加上利益驱使给忽悠来的。 如果不让他们有所收获,还没出城就能立刻先内乱、内斗起来。 无论什么时候,局势多么顺利,都不能对这些江湖‘好汉’们的节操,抱有太多的幻想。 这个时候,提前踩好点的江湖人,就体现出了他们的价值。 有这些人引路,好汉们趁着混乱,杀入不少金人贵族的府邸,开始干他们熟门熟路的活。 武林是什么? 江湖又是什么? 往高了说,是一群修习武功,高来高去的隐士,是为名请命的侠士,是这浩瀚山河里,一抹畅快和潇洒。 但就低了说,无外乎躲在山上传教的和尚、道士,卡住水路、陆路,帮忙做些南来北往活计的黑色帮派,以及啸聚山林,打家劫舍的绿林。 其中绿林的占比,超过了六成。 如帮助郭靖、黄蓉守襄阳的榜一,陆家庄父子,他们干的就是太湖水匪的活,说透了也是绿林。 至于那些有田产,有商铺,有家世,有庄园仆役的武林世家,有一部分属于绿林洗手上岸,也有的是与官府、地方乡绅有勾结,是这些势力的黑手套,在武林整体层面中占比较少,名头却都比较响亮,一直都是武林的上层建筑之一。 一夜的杀戮,染红了半个长安城。 但长安它不在乎,千年风雨,它经历过太多的鲜血与杀戮,早就不差这点痕迹。 满载而归的好汉们,乘着船,骑着马,在晨曦之中放声高歌,用来宣泄他们的喜色。 同样坐在船头的王重阳师徒,看着这些一脸欢喜的江湖中人,同样笑容深邃。 “师父!咱们这次练兵,效果应该是不差!” “何止是不差,今晚之后,今晚这些人的名单肯定会被他们自个就泄露出去,金人的地盘上,他们很难在任意行走,最后还是只能来投我们全真教。”王重阳摸着胡子笑道。 “师父!你笑的很奸诈啊!”丘处机吐槽。 王重阳抽搐了一下嘴角,然后认真的看向丘处机:“这是抗金的灵活手段,你还年轻,需要学的地方还有很多。” (本章完) 第81章 幻术大师乔元子 第81章 幻术大师乔元子 群雄满载而归,终南山上的酒宴也是连开多日,好好的一处清修之地,也被闹的乌烟瘴气。 若非是丘处机与王重阳压制,那些闹开了的江湖中人,只怕还要下山去唤些姐儿上山来耍。 便是如此,打架闹事、饮酒赌博、放火烧山,甚至是血斗、死斗的事情,都是没有休止过,倒是狠狠的将全真教的道士们锻炼的一把,全都快变成灭火小能手了。 “再这般下去,咱们好好的终南山,就要变成那梁山水伯了。”丘处机站在殿前,看着不远处广场上那些吃好喝够了之后,便都开始肆意‘洒脱’的江湖好汉们,露出了愁容。 任他武功天下绝顶又如何? 这些江湖好汉是冲着他的名声来给他捧场的,总不能将他们都收拾一顿吧! 真下狠手管了,英雄大会还没开,这‘英雄’都跑干净了,传出去全真教和他丘处机,便都成了大笑话,他原本的打算,也怕是很难成形。 “师父!以前江湖上有人召开类似的集会,都是怎么管理的?”丘处机向王重阳问道。 回答这个问题的却不是王重阳,而是段智兴:“当然是各管一摊,比如少林寺每次召开武林大会或是英雄大会,便是先给各方武林执掌正道牛耳的势力去信,然后再由这些武林势力挑选随行而往的人手,一般带去见世面的,也不单单只有他们本门派的弟子,也会有一些同一片武林的翘楚,以免被外人看轻。” “比如咱们云南武林,就以我段家为主,若是我段家无意参与,点苍派就会顶上来,率众牵头。” “同去的武林人士,由哪个门派带过去,自然也便由哪个门派约束和管理,至于听到了消息,自发前往参加集会的零散武林中人,除非是早已名动一方,否则大多会被提前挡在山脚下,没有资格参加。” 说着段智兴还又奇怪的看了一眼王重阳,然后继续说道:“如丘道兄这般,直接提着秦桧的人头,广邀天下英雄齐聚终南山,而不是发帖邀请···倒是罕见的很。” 丘处机闻言,稍微有一点点的尴尬。 对比一下,这就好像死而复活的迈克尔·杰克逊说要开一场演唱会,却不收门票,没有规定谁能来听,谁不能来听,那演唱会会场能不乱?开演前好多天,会场就能弄乱成一塌糊涂。 “哈哈,段兄倒也不必这般说,我这徒儿虽处理事情还不够老练,但也是开了武林的新风气,至少他解决了大伙的吃饭问题,那就已经解决了一半以上的麻烦。” “至于其它···都是小事。” 说着王重阳扭头对丘处机继续说道:“你之前动员这些江湖好汉的法子挺好,你为什么不继续运用呢?” 丘处机闻言,立刻有了想法,从原本千头万绪的麻烦事里抽出了理智。 “多谢师父指点,不过···弟子处理起来,怕是会有些出格!”丘处机说道。 王重阳一挥手,指了指头顶,又指了指不远处的三清大殿:“咱们头顶连王法都没有,只有三清道祖,道祖若不反对,你又有什么好束手束脚?” 丘处机闻言,立刻躬身行礼,然后大步向着武林群雄走去。 “王兄好福气啊!”段智兴口中带着明显的羡慕。 他也有徒弟,有子嗣,但却没有一人可比得上丘处机十分之一。 一身的武艺,眼瞅着居然有种后继无人之感。 “哎!弟子太出挑,我这个做师父的也疲累,总是担心引导不好,便会误入歧途!”王重阳摸着胡子笑道,一派仙风道骨的脸上,流露出来的表情却是相当的傲娇。 丘处机去到人群里,先是与好汉们喝了一顿酒,把交情又维护了一番。 然后便道出了他的为难,表示师父已经责令他严格管束诸多好汉,以免污秽了这供奉道祖的清净之地。 不等众人反应,说出某些酒后无脑的话语来,丘处机便给出了解决方案。 他想从群雄中挑出一些维护秩序的好兄弟、好朋友来,同时为了感谢他们的支持与付出,愿意私人拿出一套拳法和一套腿法,以供这些好兄弟、好朋友学习、交流,也算是为不久后的英雄大会做预演。 当然,哪些人负责出来维护秩序,丘处机选择听取大家的建议,由他们推选出人来。 如此这般,便轻易的让这些‘好汉们’不再是一个集体,因为他们有了获利者与被约束者。 而被约束者的不满与不痛快,都不会再冲着丘处机和全真教来。 人选是由他们自己选出来的,往往就代表了这些人,本身就有一定的江湖地位,可以起到一个不错的约束作用。 丘处机实际上还是将段智兴方才说过的管理方法化用了一番,而效果也确实是立竿见影。 随着终南山上的风气为之一清,距离立夏之时,已不足三天。 这个时候,那些真正的武林大派,便已经陆续有人抵达终南山。 各门各派的幡旗在终南山上高高的扬起,统一的装束与兵刃,良好的精气神,都让这些武林大派与江湖散人们拉开了距离。 本看起来好像只是炖了一锅乱炖的英雄大会,至少从表面上看,开始是有了点样子。 “哪个是丘处机?” “听说你号称‘天下第一’?” “问过俺幻龙大师乔元子了吗?”一个洪亮的嗓音在山头上响亮,又是一个挑战者。 华山论剑确实是给丘处机论了一个‘第一’的名头,但丘处机终究是声望底蕴不够,人也太年轻,哪怕是做出了那等大事,没有亲眼见过的人,只是听闻消息,多少都是不相信,认为言过其实。 自然借着这次英雄大会,前来挑战丘处机的人,便也有不少。 “这位道友!我家丘师兄正在为两日后的英雄大会做准备,若是您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可以先去右边的解剑亭登记,然后领取号牌,等我家丘师兄得空之后,便会来与道友切磋论武。”刘处玄从一旁走出来,脸上挂着客气的笑容,伸手指了指一旁排队很长的队伍。 这些都是想要挑战丘处机的武林中人。 当然,不是说这些人都有信心能打赢丘处机,而是机会难得。 毕竟,谁又能拒绝和奶茶伦同台飙歌? 那乔元子闻言,却是大怒:“某家何人,能与这些无名小卒同列?” 刘处玄道:“这位道友且看,那位是太白庄的李四庄主,那边···那边正在想要插队的,是拥湖寨的总舵主,打他的是狂刀门的副门主赵亮,还有那个手里捧着碗,蹲在角落里吃馍的,那是丐帮的七袋长老。” 说着刘处玄又微笑的看着乔元子:“道友,我们这里不论身份,都是一视同仁。”乔元子却更加愤怒:“你小觑俺!且看俺的法。” 说罢这乔元子抖了抖身上有些不太干净的道袍,口中念念有词。 忽的向右侧的一根树藤一招,这树藤便如腾蛇般飞起,然后刺向刘处玄。 刘处玄却也不慌,腰间铁剑出鞘,笔直的划出一道弧线,然后刺在那树藤上,将树藤横竖切成好几段,显示出了扎实的剑法基本功。 丘处机如今可是全真教上下的偶像,他以往练剑的法子,以及习惯用的剑路,都被很多全真教弟子模仿。 刘处玄与丘处机的交情很深,自然学的更多些。 “剑法不差,且再看俺!” 乔元子的袖口里飞出大量的黑烟。 刘处玄退后两步,然后屏住呼吸,他是防备着这黑烟有毒。 但没想到,黑烟却没有飘向他,而是径直飞到了半空,盘踞起来,宛如一团黑云。 那被斩落的树藤,被乔元子丢到黑云之中,随后且听一声声龙吟。 云中居然现出一条黑龙,张鳞鼓鬣,飞向前来,直扑刘处玄的面门。 刘处玄一瞬间都被惊呆了。 这是什么手段? “师弟,小心!”马钰从一侧窜了出来,一把将愣神的刘处玄拽开,同时毫不犹豫的一掌打向那扑来的黑龙。 已经颇具威力的内力,以三聚顶掌发出,空气中都有着沉闷的响动。 那黑龙看着张牙舞爪,却被马钰一掌打散。 “师弟!莫要被眼前之物所迷,幻术罢了!”马钰手掐指诀,镇定自若的说道。 全真教主修内丹,虽不搞这些里胡哨的玩意,但门中的一些原本收拢过来的野道士们,偶尔也会和马钰提起过一些道门内五八门的手段。 幻术亦是其中之一。 这种原本只是道士们开发出来愚弄权贵的把戏,后被一些江湖人融入到了武功技法之中,便让本来威力平平无奇的武功,变得诡谲难明,见识不够或者胆气不足者,很容易上当,十分手段也发挥不出三分,最终饮恨。 “还敢小瞧俺?”乔元子却是更加的气急败坏。 他咬破手指,向头顶的乌云一指,这乌云开始变大,足足笼罩了近乎五米的范围。 然后伴随着他的念咒声,不仅消散的黑龙重新出现,另有青、白、红、黄四色的神龙从云中飞出,盘绕成一团,向着马钰和刘处玄扑咬过来。 五条龙在空中乱舞,正按着金木水火土五行,互生互克,搅做一团。 盘旋之中竟还卷起了风沙,声势愈发的骇人。 不少武林中人注意到了此处的交手,见到乔元子的手段,都露出了惊骇不明的神情。 “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丘处机的声音,从高处传来。 马钰和刘处玄闻言,齐齐吐出一口浊气,然后同时提剑,刺向那声势骇然的五龙。 他们没有去管那些龙如何的张牙舞爪,各捏着剑诀,只自顾自的以剑法劈砍,居然就在那黑云之下,与五条龙斗成了一团。 “嘶!这全真教好厉害的本事,两个年轻道士,居然就能斗五条神龙。” “听说他们是丘道长的师兄、师弟,丘道长是天下第一,那他的师兄师弟们再差,也能混个天下前十?” “诶!话不可这般说,各人自有缘法,不过···既是丘道长的师兄弟,本事都是不差的,这不知何处来的幻龙大师,只怕讨不了好。” 周围议论纷纷,而迟迟连两个年轻道人都无法拿下的乔元子,也更加的愤怒。 他在山中苦修祖父留下的幻术密卷多年,前些时日才被人请下山,前来挑战天下第一丘处机,怎么能连丘处机的正脸都没见着,便先折戟? “着!” 乔元子心中发狠,手指一动,口中看似念叨有词,袖口里却飞出了大量的磷粉。 随后便瞧见,那五条神龙,居然开始喷吐火焰。 火焰铺开,周围观战的人,都吓的不断后退。 马钰二人原本完好的剑架子,也在这火焰的驱赶下,下意识的变得有些不敢放开施展,连连后退。 “刘师弟!可还记得,我们当初在天峰峡放的那把火?”丘处机的声音又一次传来。 刘处玄闻言,立刻明悟,面对扑烧过来的火焰,居然不挡不顾,挺剑而上。 白磷在四十度左右的时候就会自燃,但燃烧温度却可以达到三百度,实际上就这么莽上去,并不见得对。 只不过,乔元子只是一个人,身上能装多少磷粉? 所以他这么洒出来的一片,看起来声势骇然,实际上燃烧根本不集中,温度本来也就升不上去。 除非这个乔元子,还能有什么手段,将铺开的火焰重新压缩回来。 嘭! 刘处玄的剑尖,碰撞到了一个火球,不弱的爆发力,让刘处玄后退了几步,眉毛和头发都有些烧焦的痕迹。 “好本事,还以为你只会装模作样,不曾想还有这般掌法。” “如此好的掌法,你若是专心修习,要比你分心摆弄这些幻术强的多。”丘处机终于从不远处高高的树梢上一跃落下,人在半空中滞留了大约十几秒的功夫,在旁人眼中,亦如同踏空缓缓落地,有几分仙人之姿。 (本章完) 第82章 以想法而论英雄 第82章 以想法而论英雄 “哇呀呀!你这鸟厮是谁,也敢诋毁俺的仙术?”乔元子闻言更加愤怒,乌云滚滚之下,五条神龙愈发的活灵活现。 只是这些放在丘处机的眼里,却分明只是五条刷了漆的彩带,在一团黑烟之下徘徊,五条神龙瞧着都威风凛凛,实际上半点灵性也无,还不如水里大一些的黑鱼。 “你这是仙术,那我这是什么?”丘处机一伸手,也不用惯用的长锏,地上一株草叶顺势飞起,然后在半空中次次加速飞向那团黑云。 草叶入了黑云之中,立刻变成了一头巨大的鲸鱼。 体型要比五条龙加起来还要显得凶猛威武。 旋即,又见这鲸鱼腾空而起,身形愈发显得庞大,扶摇而上,好似要直入九霄,化成个大鹏。 随后这大鹏一张嘴,仿佛吃辣条一般,将五条龙分别吃掉,将黑云彻底撕裂。 当黑云散尽,哪里有什么大鹏、神龙,草叶还是草叶,神龙却变成了五条彩带,被草叶上携带的凌厉剑气绞碎。 看到这般结局,大部分观战者都露出了极为愕然的神情。 他们没有想到,在如此瑰丽的交手之下,竟是这般简陋的现实。 “曼陀罗混合了一些奇特的制幻药物研磨成粉散在黑烟里,这就是你戏法的根本,倒是···也有些意思。”丘处机说破了乔元子的手段。 林朝英当年走江湖的时候,见过更厉害的,印诀一掐便似有天雷滚滚,当真唬人。 实际上都是一些江湖上的杂耍戏法,无非就是下制幻药物,进行视觉欺骗,再辅佐以一些特定的武功、手法,更厉害一点的,还能通过腹语术、口技等等,配合模拟出音效,来主动引导人在吸入药粉之后,呈现出来的幻觉影像。 就像乔元子,他用彩带伪装成龙,这是形似,用腹语模拟龙吟,则是想要达到神似。 至少很多人都是被这一声龙吟,引导着往龙的方向去想,进而致幻药物在众人眼中呈现出了乔元子想要让他们看见的画面。 看着被一击破了幻术之后,显得有些失魂落魄的乔元子,丘处机实际上要比他还要失望。 他多希望,眼前这个家伙,真的有一手呼风唤雨般的道法神通。 但实际见到了乔元子这类幻术高手,丘处机开始觉得,当年梁山水泊上的天闲星入云龙公孙胜,大抵是便是如乔元子一般的人物,只是手段更高明些罢了。 当然,乔元子的这种手段,也不是完全没有可取之处。 说他哨,是因为他的实际攻击力不够,如果够强的话,假的或真的,又有什么关系? 若是能做到骗人骗己,激发潜力,那就更加了不得。 “我就是丘处机,这一剑···你觉得如何?” 乔元子闻言,嘴唇哆嗦了一下,然后稍稍低下了头:“很···很好!” “俺···俺是说你很厉害,比俺厉害。” “俺能不能跟着你学本事?学会了你的本事,俺的幻术肯定可以戏假成真。” 乔元子开口询问,一脸的期盼。 “你如果能守我们全真教的门规,倒是可以先入教!”丘处机说道。 乔元子立即露出喜色:“好!好!俺愿意入教,俺本来就是道士,家传的幻术。” “对了!俺下山是被人请出来的,是他安排俺来挑战你。” “不是俺自个想要来找事!” 乔元子似乎还担心丘处机揪着之前的事情不放,开口说出背后的隐情。 丘处机还待问清楚,是谁请的乔元子,就听一阵豪迈的笑声从林间传来:“丘道兄!有些时日没见啦!” “当日一别,如今再聚,不知你是否还欢迎我!” “欧阳锋?” “我还以为你会躲起来,不敢来见我!”丘处机面露微笑,任何人在见到原本想清理的毒虫,突然冒了出来,方便收拾的时候,都会高兴起来的。 “我帮了丘道兄那么大一个忙,为何不敢来见你?”欧阳锋杵着蛇杖,从树林中走了出来,他的气色看起来并不好,太师府一役,王重阳有新练成的护体气功,没有受什么伤,他却是在最核心处被围攻了几个时辰,没死都是全凭手段多、命大。 如今休养了大半月的时间,虽然外伤是看不出什么来了,但是内伤可没那么容易养好。 而在欧阳锋的身后还跟着不少人,打扮五八门,看起来都是一些来自中原之外的高手。 应该便都是金国异人院里的人。 丘处机目光渐渐愈发的冷。 欧阳锋将异人院的人带过来,这就说明他又重新倒向了金人一方···这倒不足为奇。 但以其人的狡猾和老道,敢以这般身份明目张胆的出现,说明他有底气这么做。 “这就是你的底气?”丘处机看了一眼欧阳锋身后跟着的那些奇形怪状,面露不屑。他能看出这几人实力都不差,放到江湖上都是一流,但在他手中,与土鸡瓦狗无异。 “当然!当然不止是他们,终南山下还有五千精骑,没法上山,但你这山上的人要是下山,怕是就回不了故乡了。”欧阳锋语气平缓的说道。 “五千骑而已,我可以试试!” “都是轻骑,一人两匹马,来去如风。” “你下山,他们就撤退,往六个方向撤,你上山他们就聚拢起来,对付你的客人,你觉得如何?”欧阳锋笑的很狡猾,他这手段,就和癞蛤蟆落在脚背上,伤害倒是不算多大,但足够恶心人。 “五千精骑···看来你最近做了不少好事。”丘处机的神情反而平淡下来。 欧阳锋不惜冒险上山,肯定还是不死心。 既然如此,那便瞧好了吧! “托你的福!”欧阳锋说道。 丘处机心知,欧阳锋这是去中都给金兀术解了毒,甚至可能还进献了一些灵药,帮助金兀术暂时稳住了病情,所以才得到看重,出行有这五千精骑帮忙压阵。 当然,这也只是一部分原因。 全真教率领数千江湖好汉劫了长安城一事,金人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上山围剿的话,对金人来说太吃亏,且也怕把丘处机和王重阳惹恼了,直接刺王杀驾。 但完全置之不理,当做无事发生,也很是不妥,大大有损金国之威严。 思来想去,便是把事情交给了欧阳锋这个异人院首座来办,同时派遣五千精骑给他撑腰,也让丘处机投鼠忌器。 “你既然来了,那就好生住下,希望你能喜欢这里,顺便也给自己挑一个风水宝地。” “如果实在不会选,我可以帮手,咱们相识一场,总是不能连这点小忙都不帮。”丘处机温和的对欧阳锋笑着说道。 欧阳锋点头:“先选一处好地方,总是不会错,记得多选几处,也好有得挑,万一有个意外,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对了!你说这一次英雄大会,会拿出一部分你私藏的神功分享给天下英雄。” “不知你在宋国皇宫之中,使用的那种护身气功,是否愿意分享?”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目光灼灼的看向丘处机。 全真教草创没有多久,丘处机的天下第一,也并未完全得到公认,那些各门各派的掌门、长老们愿意过来抬庄、捧场,当然不是因为欣赏丘处机,而是为了他那冠绝天下的武功。 “当然!当然可以···只要有人能够给予我足够的惊喜,我会将这门武功拿出来传授。” 说着丘处机干脆对着所有人,公布了这一次英雄大会的另一个主题。 “咱们这次除了以秦桧的人头遥祭岳元帅,便是要讨论天下武学,为大伙整理出一条习武的通天坦途来。” “这次,我要看到的不是谁的刀更锋利,谁的剑更迅猛,谁的内功深厚,谁的暗器高明···我要看的是想法,是可行的创意,这一次···咱们以思想高下而论英雄。” 此言一出,所有人面面相觑。 坐而论道,或是辨经讲法,这是和尚、道士甚至是儒生们常干的事情,武人们的作风就很清晰了,上场比较,赢家站着,输家躺下,躺下的人修炼的武功也肯定不行。 什么时候,武人们比较,也要耍嘴皮子了? “很好!非常好!” “我想你应该不会小气到,不让我参加吧!”欧阳锋笑问。 “怎么会!只要你的见地清晰,有很高的实用价值,我都会认账!”丘处机说的很真。 “那就···两天后见!”欧阳锋拱拱手,然后率领着异人院的一群人,退入了山林之中。 “师兄,要不要安排人跟上去?”刘处玄在丘处机身边小声询问。 丘处机摇头:“不用,他不会隐藏行踪,会直接与山下的金人骑兵混在一处,以防我偷袭。” “我若不下山,他们就在山下候着,我若下山,他们立刻四散,搅了我的英雄大会。” “那岂不是拿他们没法子?”刘处玄苦恼说道。 丘处机淡笑道:“怎么会,只要我能用分身术就好了!” “分身术?”刘处玄看着丘处机,疑惑的挠了挠后脑勺。 丘处机却是对着乔元子招了招手,打算细问他的幻术技巧与手段。 乔元子笑着小跑上前,站在丘处机的身旁,一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模样。 (本章完) 第83章 剑痕 传功 番僧 第83章 剑痕 传功 番僧 四月二十二,夏至,不宜宴宾客、不宜出门、宜办丧事、祭祀鬼神。 天空炸响一声闷雷,暴雨眼看着便要倾盆而下。 很显然,这并不是一个召开英雄大会的好日子。 重阳宫新建,没有足够大的空间和大堂,容纳数千人的大集会。 这看起来风风光光的武林群雄,眼瞅着就要全都淋成落汤鸡。 提前被操练好的江湖散人们,以半个主人翁的姿态在暴雨来临之前奔跑忙活。 他们搬来了支架,撑起了一座座的雨棚,又挖开了大量的排水沟,以保证重阳大殿前的主会场不会因为积水而泡汤。 看着这些被充分动员起来的江湖好汉们,那些从四面八方而来的大派掌门们,脸色却都没有多好看。 天下第一的名头,给丘处机便给丘处机了,但凡是一个能传承上百年的门派,谁祖上又没有阔过? 但是全真教有着这样的动员能力,能够将这么多桀骜不驯的江湖汉子掌控在手中,那对于任何江湖势力而言,都是一种莫大的威胁。 轰隆隆···! 大雨还是很不给脸面的落了下来。 粗暴的砸落在山林之间,将整片山峦都覆盖上了一派朦胧飘渺的气息。 丘处机穿着一身深青道袍,难得的还戴上了银色的道冠,却没有持拂尘,便这么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满是雨水的会场中央,那噼里啪啦的雨水往往距离他还有一尺的距离便会自动绕开,被全然的阻挡在外,脚下的道靴就这般自然的踩在泥泞里,泥水和污渍也只会向左右晕开,绝不会有半分沾染在他的鞋底。 这一手震古烁今的内功,便已经镇住了所有人。 除开那些不知真假的传说,过去的人里能确定有这般内力修为的,也只有少林的达摩祖师而已。 其实丘处机的内功也才堪堪一甲子,只是他修炼的神功配合上这一甲子的内力,却好似比百年功力,还要显得令人吃惊。 “全真教丘处机,在此感谢诸位今日莅临我终南山重阳宫,前来参与此次英雄大会。” 说着丘处机对着雨幕一方点头,就见一处雨棚下,已经摆好了三牲与岳元帅的牌位,又有一些昔日岳家军的军卒站在左右,神情肃穆,暴雨落在他们的身上,没有让他们的身体有丝毫的动摇。 “今日举办大会,其一便是要以秦桧这狗贼的人头,祭祀岳元帅,告慰岳元帅的英灵。” 说罢就见丐帮洪七,越众而出对着丘处机抱拳道:“依丘道长所托,我丐帮上千弟子日夜不停,在钱塘门外北山之滨,寻得了岳元帅的骸骨,后与岳元帅之子商讨,将岳元帅的尸骨就葬在了西湖边,暂隐其处。” 岳元帅有五子,长子和次子皆已遇害,其余三子则是在被流放途中,为忠义之士护下。 此言一出,那岳元帅的祭台附近,诸多铁打的汉子们,纷纷痛哭出声。 他们原以为岳元帅早已尸骨无存,不曾想竟还能寻回,也算是聊以慰藉。 三颗秦桧头,都分别被拎了出来,然后摆到了桌子底下。 贼首都被腌制过,但也已然干瘪,看着骇人,此刻大伙却都目不转睛。 负责主持祭告的老道士,在诵念过祭文,焚烧了黄纸之后,便将画着朱砂符的木钉,分别扎入了三颗头颅之中,以表示让他们永不超生。 全真教虽原本不搞这些,但特事特办。 反正也符合大家现在对道士的某些刻板印象。 一场严肃的仪式之后,暴雨似乎也渐渐开始停歇,好似天地在冲刷世间的污垢后,终于心满意足的离去。 丘处机还是站在正中,环视一圈后,接着说出了今天大会的第二件事:“贫道说过,今日大家坐而论武,如有惊艳之人,无论是神功绝学,还是岳元帅传下的兵法宝典,都可以拿走。” “也包括那三颗此刻摆在那里的人头。” 丘处机指了指不远处还钉在祭台下的三颗脑袋,它们的价值,对于丘处机、对于全真教而言已然无用,但如果是旁人武林势力拿走,倒也是能继续做一些文章。 被江湖势力当做一种另类的‘宝物’争夺,永远都少不了以它们为核心,或是杜撰,或是添油加醋出来的锄奸故事。 倘若秦桧的灵魂真的被钉死在头颅之中,这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死后继续的惩罚? 周围的人群纷纷躁动。 南少林的德广大师开口问道:“前些时日丘道长曾言以‘思想’而论英雄,不知该是个什么样的论法?” 丘处机以手指为剑,凌空虚指一招:“大家可认得这是什么招式?” 左右立刻有人答道:“仙人指路!” “不!这是云横秦岭。” “也不对,这是佛前问话。” “这是长江东流。” 丘处机道:“看!我若不用全招式,不调动特有的内功输送手法,同样的一招就能有几十甚至几百个不同的名字,这说明什么?” “说明武学本就是用一到万的过程。” “它们从同样的位置出发,然后会经过时间、经历、数代人的变迁,而又有所不同。” 数名全真教的道士搬来一块大石头,石高四米,宽有两米,半青半黄,立在中央。 丘处机以手指在大石头上挥洒剑气,以指为笔,写下了一行字。 ‘敢为天下先!’ “所有的武功,都是从一开始的简单,到后来的复杂与繁荣,只有先踏出了第一步,才有后来的无数步。” “类似的招式,有的能成为绝学一角,有的却只是江湖上的庄稼把式,差的既是底蕴,也是想法。” “但更是一股敢为天下先的气魄。” “诸位!我这剑指的功夫,可还看得过去?” 立刻便有好汉大声叫道:“道长这武功,天下谁能说一声不好?” 当初林朝英从王重阳手里赢走活死人墓,也是靠着化石丹的作用软化了石头表面一层的硬度,才能以手指刻写下深深的一行字。 而丘处机这一手,可绝没有弄巧,全都是硬功夫,纯以血肉之躯,胜过了巨石之坚硬。 “我在这一行字里藏了一套剑法,但只是一个构想,还不算很完整。” “接下来,诸位且只管上前来瞧,谁若是想法更高明,把我这套剑法构想的更加好,我便将这一手剑指的功夫也传他,不拘人数,但以三日为止。”“三日之后,我亲自观摩,以确定人选,然后继续下一场比试。” “没有通过第一轮的江湖同道,可以留在山中继续观摩学习,我全真教管饭不管住宿,也可下山自去。” 说完之后,丘处机转身后撤,人已经如光影一般,飞落回了重阳大殿之内,不再出门。 殿内另外有一群人,等着另外一场讨论。 王重阳、段智兴、洪七、黄药师、林朝英、周伯通、林小兰、金燕子,以及渔樵耕读、全真诸子、桃岛诸门徒、丐帮污衣派七袋以上的长老,都在其中。 说是论功行赏也好,说是关起门来开小灶也罢,这场小讨论的核心主角,当然还是丘处机和五绝中的几位,而其他人都是旁听,除非有很好的想法,否则都不会轻易开口。 话题很快就从上一次讨论时未尽之处,开始续接。 黄药师和王重阳,也都分别演示了他们的‘百步飞剑’,其中王重阳的百步飞剑,重在气度,剑器脱手之后,会在空中划出一招势大力沉的剑招,让人难以躲避,将先天功的爆发性表现的十分完整,而黄药师更重精巧,他为剑器设计了比较复杂的飞行路线,如果说在环境复杂的情况下,他这一剑不止杀伤力强,更有着神出鬼没的效果。 众人正说的兴起,突听外面传来一声巨响。 随后便是不少人的呼和声。 一涌出门,就见到一名番僧正立在那块刻字的大石之上,原本写着‘敢为天下先’五个大字的位置,已经被一道焦黑的刀痕所掩盖。 “哪里来的野和尚,胆敢在此坏事。”研究的正欢喜的武林中人,被这番僧坏了机缘,纷纷是怒骂出声。 那番僧却没有将这些人放在眼里,而是用一口并不流利的汉语说道:“我是大雪山、大轮寺的多摩星,是来挑战你们中原武林第一高手的。” “让他出来与我交手一番。” 丘处机看着这个头顶略微凹陷,一身红色喇嘛服的番僧,目光微微眯起。 这个番僧此时来挑衅,绝对不是偶然。 目光游移,没有找到欧阳锋在附近,丘处机反而愈发的笃定。 “你一个不知哪里来的野和尚,也想同我师侄交手?” “让我来会会你!”周伯通一步先跨了出去。 虽然他这话听起来稍微有些别扭,但所有人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丘处机虽然年轻,但江湖地位已然不同。 “师叔!注意他的掌刀,如果我料的不差,他用的该是大轮寺秘传的火焰刀,此武功初时还需以内力点燃暗藏火药的藏香,以内力推动碧烟攻击,待到大成之后,便是挥掌即刀,挥刀含烈火,几与大理段家的六脉神剑可堪媲美。”丘处机提醒周伯通道。 周伯通提剑飞了出去,剑鞘如乌龙一般射出,先将那番僧逼下大石头。 轰! 一道火光如匹练般洒出,周伯通打出的剑鞘,被斩断成了两截,且截断处焦黑。 王重阳的脸色立刻严肃起来,对周伯通喊道:“伯通!你先回来。” 周伯通少年时便跟着王重阳走南闯北,名为师弟,但王重阳于他而言,如兄如父,王重阳亦将这个师弟看的十分之重。 否则,若是旁人在大理皇宫内做下那等丑事,王重阳即便不杀之,也会与其决裂。 周伯通却是年轻人的心思,遇到了强大的对手,想的不是避让,而是先闯一闯,提着剑便杀了上去。 “师父,不用担心,师叔为人机敏,心空而眼活,不会有事的。” 丘处机的安抚,让王重阳放松了一些。 有他们照拂着,想来那番僧便是有再强的手段,也断然不可能害了周伯通的性命去。 眨眼功夫,一青一红两道人影便交战在了一处。 周伯通用的当然是全真教的剑法,而那番僧却没有立即再用火焰刀,而是以一套密宗大手印迎战。 两人眨眼就交手了数十招,周伯通胜在剑法灵活,往往能有别出心裁的一剑,逼得那番僧不得不回防,而番僧瞧着年纪不大,功力却相当浑厚,至少有三四十年的精纯修为。 瞧这和尚虽皮肤黝黑,但眉眼之间不见丝毫老态,正常而言,哪怕是娘胎里修炼,也绝不该有这般功力。 “传闻中吐蕃的密宗大师们在坐化之前,会以灌顶的方式,将大半功力传渡给一名暗中选好的衣钵弟子,对外则宣传此人是其转世之身,如此不仅继承一身武学,同时也继承宗教和政治地位。”黄药师说道。 段智兴显然更加了解,点头道:“灌顶传功非是易事,不仅需要传功与被传功者都不存二心,且要有绝佳的根骨和忍受力,否则稍有不慎,便是二者同亡。” 江湖上一直有前辈高人传功渡气,让某个好运的小子一夜之间暴涨几十年功力,成为一代高手的传闻,但真正实现过的,其实还是少数中的少数。 按理说一些武林大派还有世家,那些行将就木的老前辈,完全可以在后辈之中,选择资质较好的后人传功,如此一来代代相传,不仅保证了门派、家族的高端力量不绝,且传承下来,积累的功力,将会无比的深厚。 但实际操作却很难,除了段智兴上述的原因之外,传渡的功力,需要极为精纯,不含丝毫杂质,才能过入另一人体内,然后一定量的保存下来。 且这些传渡的功力,在日常使用之中,往往消耗过后,会有一部分折损便无法再恢复,相当于临时性的加强,而不是持续永久。 当然,吐蕃的番僧们以灌顶传功为凭,在这方面肯定有独特的发展,要比中原武林的正常传功方式更加的高明一些。 当然中原武学亦是博大精深,有些神功的特殊性,更胜过灌顶,只是不具备普适性而已。 如北冥神功,强吸旁人内力纳为己用,且荤素不忌,就更加的了不得,比之传功又要高出好几个档次。 交谈之间,周伯通与番僧的打斗,已经趋于白热化。 周伯通虽还没有研究出左右互搏,但此时已经显露出了这方面的倾向,他一手舞剑一手运用掌法,相互交替施展,也没有乱了章法,打的那番僧有些疲于应对。 咆哮一声,番声双掌一合,向前拍手。 一股灼热的火浪,便向着周伯通袭去。 “小心!” “定阳针!” 一前一后两道声音,是王重阳和丘处机的提醒。 (本章完) 第84章 小周天剑法和分身术 第84章 小周天剑法和分身术 火焰刀虽也有借助内力点燃火药和藏药增强威力的步骤,但它和戏法幻术不同,本质上还是一团高度凝聚的爆发性内力。 所以对付这样的手段,如定阳针这般,将自身功力收束,然后猛地扎过去的一剑,就能起到一定的克制作用,当然这有基本的门槛。 所谓的相生相克,也不是百分百奏效,一杯水遇到了满屋子的火,能有什么用? 噗呲! 火焰刀的刀光大半在周伯通的剑下熄灭,但周伯通的头发依旧焦枯了一些,这也看的在一旁观战的瑛姑有些慌张,她竟向着丘处机和王重阳等人的位置而来,显然是想要让他们出手,帮助周伯通击溃这番僧。 “哈哈哈!果然是好刀法!再来!”周伯通却丝毫不觉得危险,反而更起了玩闹的心思,却见他将右手持剑换成了左手持剑,然后向着那番僧快攻过去。 看似只是变幻了一只持剑的手掌,剑法招式都没有变化,但所有的剑招落点以及衔接杀招,都有了微妙的偏移,番僧原本已经适应了周伯通的攻击节奏,如此一来便又要重新适应。 反观周伯通,他已经摸清了这番僧的路数,对付起来越发的得心应手,若不是功力还比不上,只怕十几招间就能分出胜负。 “好!周道长好剑法!”看出了名堂的武林中人在一旁叫好。 周伯通听着心中欢喜,手中的剑法也运用的愈发飘逸。 “小心,要遭!”丘处机低声提醒,指尖已经凝聚出了一缕剑气,随时都能脱手飞出。 果不其然,就在周伯通心中有些飘飘然的时候,那番僧猛地前冲,拳架打开居然以肩膀硬接了周伯通一剑,用骨头卡住剑尖,然后竖着一发火焰刀向周伯通劈去。 这一刀落实,周伯通立刻就会化作两半焦尸。 嗖! 一道磅礴大气的剑气飞出,对上了那火焰刀,两股气劲对冲,火焰刀的焰光熄灭,番僧的手掌出现了一个大大的血洞。 “你们中原人,都是这样打不赢就围攻的吗?”番僧握住滴血的手掌,忍痛讥讽道。 “我是大理人,不是中原人!”段智兴站出来答道。 原来方才出手相救的竟然不是王重阳或者丘处机,而是段智兴。 他以六脉神剑中的少商剑破掉了番僧的火焰刀。 满脸惊骇的瑛姑,此时方才惊叫出声,却看到周伯通无事,脸上的惊骇表情,才渐渐收敛,虽然很尴尬,却也还是冲着段智兴的位置微微颔首点头,表示了感谢。 段智兴却没有看瑛姑,目光似不敢与之接触一般。 “伯通!无事吧!”王重阳走下场中,拉过周伯通问道。 周伯通方才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只是他心里从来不记事,便笑着说道:“师兄!我无碍,倒是这怪和尚,武功真是不差,比那些少林寺的和尚可强多了。” 南少林的僧人们虽然知道周伯通说的是北少林的僧人,听闻这话也多少有些觉得刺耳。 “不公平,你们这什么狗屁英雄大会,一点也不公平。” “按我看来,哪里有英雄···全都是些只知道暗箭伤人的狗熊!臭狗熊!”番僧捂着伤口叫骂着,让一些自持有节操的武林中人,面色很不好看。 当然也有不少直接叫骂回去的。 武林中人毕竟都不是什么中世纪的骑士,所谓的‘武林规矩’实际上标准和规范都相当之灵活。 王重阳拍了拍周伯通的肩膀,然后对那番僧说道:“你说我们不公平,不讲规矩,但这英雄大会,比武交流讲究的是点到为止,你却偷下杀手,企图以伤换死,心怀叵测,我等焉能再与你讲什么公平?” “这里是你们的地方,你们怎么说都有理。” “只是今日这事,传到了武林中,天下人也只会说你们全真教的道士仗势欺人。” “当然,你们···也能出手杀了我,也算是一了百了,我现在身受重伤,想逃也逃不掉。”番僧这番话说的流畅,显然是早有腹稿,此时不过是将腹稿念出来。 他方才那一刀,本就害不了周伯通。 即便是有个万一,同样的说辞,只要稍微变化一下,还是可以说出来。 “好!这事我们不追究,你自下山去吧!”周伯通气急说道。 那番僧却不依不饶:“你们表面放我下山,谁知道会不会在半道上安排人截杀?” “你既然这般说,那定是还有要求了。” “不妨提出来,我等斟酌一番,如若不为难,倒也能够答应。”看着胡搅蛮缠的番僧,王重阳的眼神已经彻底转冷,语气倒是变得愈发的和善。 番僧却看向丘处机道:“你这英雄大会,就是教人武功的。” “我赢了你的师叔一招,又被你们重伤,你怎么样也要赔偿我一门神功绝学,我才好安心下山。” 却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周围的武林中人立刻便都恼了。 搅全真教的场子可以,抢他们的神功不行! 丘处机闻言,只是笑道:“这有何难!” “功如流水,会了就要教人。” “我这里有一套近日来自悟的剑法,自忖也属于当世顶尖,大家想学都可以学,只是这套剑法有些特殊,若是学不好,容易伤人伤己。” “若是对自身武功掌控力不够自信,还请不要看。” 听着丘处机话中的意思,居然要雨露均沾,立刻所有的在场江湖人都喜笑颜开。 丘处机也不磨叽,从一旁一名全真弟子的腰间拔出一把铁剑,就开始施展起了剑法,同时诵念剑法内功运转口诀。 只见铁剑如银龙,环绕着丘处机的周身不断的游走。 左右手齐齐开弓,却只是施加劲力的中转站,这是一套华丽而又独特的剑法,双手、双脚、头、肩、腰、臀,身体的任何一处,都可以通过撞击、摩擦、触动剑柄和剑身,来达到改变长剑环绕周身运转方向的目的。 因为不断的在施加劲力,这长剑环绕着身体游走的越来越快,最后快的只剩下一道影子,凌厉的剑气以这道影子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宣泄,当真是恐怖非凡。 这样的剑法,若是练成,往人堆里一站,便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它没有多少的‘克制’性,自然修炼起来难度也极高,环绕着身体高速运转的长剑,若是用来对敌,当然是厉害的很,但如果稍有失误,便是剑气自刮,轻则断胳膊少腿,重则一剑自戕,死的难以瞑目。 随着长剑开始慢慢的减速,最后跳入丘处机的掌中,这铁剑还在手心里不断的嗡嗡鸣响。 最后居然就这般碎了一地,显然是方才承受的劲力太多,又陡然收功,大量的劲都被这材料一般的铁剑自身承受,无法消化只能碎掉。 “好···好厉害的剑法!”周伯通看的两眼放光,立刻就想学习施展,王重阳眼尖直接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制止了他这找死的行为。 剑法是好剑法,厉害也是真厉害,但普及性太差、太差了。 这不仅仅需要对内力的每一丝运用都到精细入微的程度,同时也要有着极为敏锐的感官与反应速度,对于身体每一次肌肉、筋骨的控制,也要达到极高的水准。 这是整体修行的一种哨表现。 可以视为一种彻头彻尾的炫技,大抵上能学会这套剑法的人,实际上用不上,而用得上的,基本学不会。 当然也不是说完全鸡肋,或许多少万分之一里,有这样的天纵奇才,可以在还弱小时,便学会这种剑法,然后一跃成为江湖上少有的大高手。 归根结底,剑法很强,但强的还是人。 懂行的武林高手们,都已经记住了剑法口诀,却并不打算去修炼,只当是涨了见识。 倒是一些初出茅庐的年轻人,还不知深浅,以为得了神功,可以一窥绝世神功之奥秘,都是兴奋不已。 “你这剑法太难了!” “你是在故意刁难我!”番僧还打算胡搅蛮缠。 丘处机却突然变了脸:“怎么!还嫌不够吗?” “滚下山去告诉欧阳锋,让他少打这些歪门邪道的主意,有本事就上山来与我面对面,他若能胜我一招半式,想要的我都给他。” 番僧话到了嘴边,却面对上了丘处机凌厉的目光。 这目光不仅仅只是眼神犀利而已,更运用上了移魂大法和目剑之术,在番僧的意识感官里,有一把剑笔直却又猛不可挡的向他挥来,无论他用尽了什么手段,都无法逃脱这一剑的锁定。 “啊···!我要死啦!”番僧用大家都听不懂的话大叫一声,然后疯狂的向山下跑去,一路上还摔了好几个跟头,却手脚并用的逃出了重阳宫驻地范围。 “丘道长好厉害的剑法,当真是让我等大开眼界。” “不知道这般剑法,可有名称?”一名衡山派的弟子,开口对丘处机问道。 铁掌帮内讧分裂之后,衡山派又重新在衡山大开山门,以前逃出去的一些弟子,也都大半回归,这次英雄大会,他们也有意出来表现一番,以表示武林之中,还有这么一个江湖门派存在。 “便叫小周天剑法吧!”丘处机说道。 随后又道:“我知这套剑法凶险,故而在午饭之后,我会在山门前讲解这套剑法的详细拆分,如果剑速运转的慢一些,虽然威力减弱很多,但安全性却能得到一定的保证。” 此话一出,人人都欢欣鼓舞,对午饭之后的事情,便开始期待了起来,甚至都觉得时间怎么过去的这般慢,当真磨人。 ······ 重阳大殿后的一间屋子中,黄药师出手帮助乔元子易容,打算将他易容成丘处机的样子。 而真正的丘处机就站在一旁,给黄药师当模板。 “他能不能成?” “不然还是我来假扮你,或是让王兄来···。”黄药师还是觉得丘处机这法子不靠谱。 丘处机却道:“偷袭长安一役,你已经假扮我吸引过哈慈率领的金兵,遛了他们一大圈,此时外面的武林中人里,定然还有金人的探子,你如果不出现,容易惹人怀疑。” “师父也是一样,而且师父在的话,更方便替我挡下一些挑衅。” “今天上午我露了一手,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人再非缠着我出手。” “何况,乔元子下午以我的身份教武林中人小周天剑法,有了上午我设下的口子,基本不会有人怀疑,也不会有人冒犯众怒,打断教学。” 小周天剑法相当的挑人,但这般需求精细操控的剑法,其实正合乔元子所用。 施展幻术,幻假成真,这本就是一门精细到了极点的活,不是会放点秘药,弄点烟雾就能成的,必须浑身上下每一处位置,都有机关暗口,随时根据风向、光照、空气湿度等等,调整各种药物、烟气的搭配。 用乔元子的说法就是,大道自然,如影随形。 “师父放心,俺肯定演好你,绝不让人瞧出破绽来。”乔元子自信满满道。 丘处机道:“先别急着认师父,我还没收你当徒弟,等你过了这一关再说。” “还有,你改一改口音,如果真改不了,那就少说话。” 乔元子点头,表示没问题。 又瞧了一会后,丘处机便背着长锏,悄然的翻出了重阳宫,一路贴地飞行一般,向着山下疾行。 欧阳锋调来的五千精骑如芒在背,欧阳锋本人也如毒蛇一般,让人不舒服,丘处机不是坐着等事情发生的性子,既然知道了,就肯定要去解决问题。 五千精骑,他定是杀不完,但能够打散,打的他们胆魄尽失。 欧阳锋也要揪出来,直接打死,以绝后患。 之所以还弄这么一出‘分身术’,便是为了防止有人通风报信。 毕竟丘处机本人只要在山上不见了踪影,那山下的人收到风,就肯定会变动,如欧阳锋所说的那般,分路退去,让丘处机扑个空。 丘处机的轻功很快,但也快不过一些传讯的哨声或者可以真正自由在天空翱翔的鹞鹰。 终南山脚下,铜骨都作为五千精骑的真正统帅,正在小山坡上眺望着远方。 他与内应约定好了以彩烟为信号,如果山里飘起了红色的彩烟,就代表丘处机已经下山,如果是黄色便是不知所踪,如果没有烟,则是丘处机就在山中,没有动静。 (本章完) 第85章 金兀术暗度陈仓,丘道人明火执仗 第85章 金兀术暗度陈仓,丘道人明火执仗 此时‘丘处机’正在山上教‘小周天剑法’,自然无烟气升起。 而不多时,上山前去试探的番僧也终于狼狈下山,勉强回神之后向铜骨都和欧阳锋说明在山中的经历。 “小周天剑法?有多厉害?你且施展来让我瞧瞧看。”欧阳锋听完相当感兴趣,他对剑法本身没有多大的爱好,但从丘处机手里头漏出来的武功,则是另外一说。 很少有人知道,欧阳锋的腰间早在两个月前便缠上了一把软剑,那是他用来施展百步飞剑之物。 软剑本不堪受力,但欧阳锋却模仿蛇形,为他的百步飞剑特制了蛇游飞掠之法,软剑脱手不仅行迹诡谲可以贴地游行,难以察觉,且剑锋之上还淬了剧毒,只要割破一点皮,毒素便能渗透进入体内,侵蚀脏腑。 这般手段,当然也是专门为丘处机准备的。 只要伤到丘处机一点,他便自忖可以将其拿捏。 番僧身负重伤,但面对欧阳锋的要求,还是勉强用了小半套剑法,然后一招不慎,自戳伤了左臂,立刻鲜血如注。 “废物,这样好的武功都学不会!”欧阳锋却气的大骂,随后对铜骨都说道:“将军,既然丘处机不准备下山,那我便先上山去瞧瞧看。” 铜骨都道:“欧阳先生!你要记住,无论如何,万不可坏了都元帅的大计,你既然上山,丘处机和王重阳···还有他们身边的那些武林高手,全都要约束好了,不要让他们出来添乱。” 欧阳锋对铜骨都这般吩咐的语气很不满,面上却道:“这是当然!” “我做好我的事情,你做好你的事情,此地只有八百人,你要演好五千人,可不容易。” 说罢之后,便火急火燎的带着异人院的一众邪派高手往终南山上行,却是恰好与另一条道下山的丘处机错开。 下山之后,丘处机贴在地上,运用归元秘籍中记载的地听之法,感受地面的震动,探寻金兵驻扎之所在。 “西南方向,偏南大约···大约十里外?” “等等,不对怎么还有另外一股,距离要远一些,但人数好像更多?”丘处机跳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脑中念头转动。 若是他的‘分身术’被瞧破了,应该是分兵多处,以免与他正面撞见才是。 但在丘处机方才的探听之中,驻扎在大约在十里外的金兵,并未有移动位置,而另外又有一股,人数应该更多,正在急行军。 稍加思索,丘处机舍近求远,向那大股移动中的队伍追去。 以丘处机的轻功脚程,不到一柱香的功夫,便已然飞奔到了几十里外,正瞧见数千金人骑兵,甲胄齐全的绕着终南山的余脉往饶风岭的方向进发。 只见烟尘滚滚之中,几乎每一个金兵的眼中都是锐意满满,带着强烈的骄傲与自信,与丘处机之前接触到的金兵都有很大的不同。 这是真正在战场上能攻城拔寨的骄兵,绝不是用来围攻一些武林中人的二、三流队伍。 瞧见这支队伍的一瞬间,丘处机就全明白了。 什么困天下群雄于终南山,让全真教上下投鼠忌器,都是谎话。 这股正在快速移动的队伍,还推动着一些攻城器械的支架与关键位置的组建机关,它们定然是去攻城的!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明着是冲英雄大会和全真教来的,实际上却是要打宋廷边防一个措手不及。” 丘处机觉得自己没有多想。 古时讯息传递并不方便,更不可能有什么卫星监控与导航,知晓敌军动向,多半靠的是提前安排过去的细作提前传回情报,以此来进行安排重点防备。 如今金兀术用全真教这一场英雄大会做筏子,哄住了宋廷安插在金国的细作,让他们的大规模调动精兵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过了饶风岭便是兴元府,只要占领了兴元府,金人便可无视天险,窥望巴蜀富庶之地。 而巴蜀之地出了名的易守难攻,金人若是乘机占了去,便能对宋廷形成两面包夹之势,同时也能有效的防备吐蕃、大理两国插手战局。 不得不说,金兀术下了一手好棋。 此刻丘处机只是想到了表面一层,实际上如果真的让金兀术这一手得成,那战事再起,他的权利就会再次得到放大,与金国皇帝之间的博弈,也会又一次的占据上风。 至于金兀术本人其实已经病入膏肓,全靠欧阳锋进献的‘灵药’续命,怎么还会搞出这等事端来。 只能说有些人只要没有埋进土里,就不会熄灭了权力欲望与征服欲望。 众人皆以为其已无再战之力,他却偏偏还要吞龙逐虎。 “这还真是···一个大麻烦呢!” 长风呼啸,吹过发丝,丘处机取出了长锏,然后化作一道金光,冲向了那支队伍。 这数千人的队伍,丘处机固然是杀不完的,但他想要毁了攻城器械的关键结构,将粮草烧毁,这些金兵却也奈何不了他。 只需阻他们一阻,坏了这一波攻势,随后消息传出去,往后的事情就不归丘处机管了。丘处机不喜欢金人,对于宋廷也没多少好感,之所以出手,说一心为民确实有些空洞,但绝对逃不出一颗侠义之心。 当丘处机冲出来之时,金兵队伍里的一个身披白色斗篷,面如金纸,眼窝深邃,眸子呈现深褐色,身材高大笔挺的男子,猛地抬头,双眸之中爆发出一阵骇人的幽光。 一瞬间他便与浑身披着金光,化作了小金人的丘处机对上了视线。 “丘处机?”这名明显不是中原人的男子,却一口叫出了丘处机的名字。 他喊这个名字喊的很生硬,却也很用力。 喊出来的同时,双手各持一把匕首,脱离了马背,化作一道白影,已经向着丘处机刺来。 他的动作很迅猛,身形却在异样的扭动,如同一条沙漠里的蜥蜴。 丘处机从他的身上,久违的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前一刻,还在想着持久战,在破坏攻城器材和粮草之外,多留下一些余力对付金兵,此刻的丘处机却是火力瞬间全开。 金灿灿的身体倾力撞下,矫健的身躯竟然在空气中扯开了一条金色的光弧,空气发出暴鸣。 好似半片天空,都在丘处机这一次冲击下,即将要碎裂倒塌。 异域男子手里的匕首交叉绞动,形成了一个古怪的交叉十字。 当丘处机的巨力撞上来的时候,那股沛然猛烈的劲道,就像撞向了一颗弹力球。 大半的劲道,居然返还回来,冲向丘处机本人。 “斗转星移?” “不对!是乾坤大挪移?” 脑中念头急转,手上长锏横空,如同大日西斜一般,复又狠狠的掉落下来。 那异域男子本要故技重施,但感受到那压迫而来的气浪,只觉得真如大日劈落,天穹炸碎一般,非人力可阻挡。 危急关头,他抛出手中的匕首,化作两道白虹,一左一右的划破长空飞射向丘处机的太阳穴。 随后他本人却在丘处机的眼中,慢慢的‘虚化’,仿佛整个人都只是一道幻影。 这一手正是传承自第一代山中老人霍山的刺杀之术。 自丘处机在华山扬名之后,各国便已经注意到了他这个新崛起的天下第一,待到丘处机出入宋廷皇宫,犹如逛自家后园后,各国权贵对于顶尖高手的渴求,更是到了相当严重的程度。 这名出自波斯阿萨辛派的顶尖刺客,便是正好跟着波斯商人远道而来,抵至中都之后,被金兀术的部将发掘,然后引荐给了金兀术。 所谓千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中原之地与波斯相隔何止万里? 于武学之道上的开发与展现,也是近乎完全不同。 那刺向太阳穴的两柄匕首,丘处机可以无视之,但突然消失在眼前的异域男子,却让丘处机相当在意。 果不其然,只在刹那间,这人便又出现在了丘处机的脚后跟处,手指如枪竟直点谷门。 这一手当真是让人背脊发凉,便是有金刚不坏护体,也防不住这个···。 丘处机手中长锏先一步脱手,飞射过去,人则是强提一口真气,然后空中扭向。 噗! 爆发力十足的长锏居然又打了个空。 一团混合有各种异域气毒的烟尘,向着丘处机弥漫过来。 丘处机当即施展千斤坠的功夫,重重的砸落在地上,将数名金兵踩死。 伸手一张,长锏归入手中,丘处机的目光在众多围攻上来的金兵身上游移。 他能感觉到,那名异域男子已经藏身在了这些金兵之中,但他似乎很擅长缩骨易形类的手段,原本高大的身形,此刻混在相对矮一些的金兵之中,却丝毫不起眼,气息也隐匿的极佳,单凭肉眼,无法分辨。 天子望气术,开! 丘处机真气运至双眼,在右后方的某个原本的视线盲区内,发现了一道红光。 嗖! 长锏爆射出去,再次被那躲藏身影的异域男子避开。 他毫不客气的拿金兵当做掩体,左右闪烁之间,便再次消失。 而丘处机也不纠缠,好似忘了此人的威胁一般,将重重的长锏砸向一台攻城车的机关要处,只需坏了最关键的部位,这台机械想要修好,就要费大功夫。 (本章完) 第86章 破坏 擒获 波斯语 第86章 破坏 擒获 波斯语 这波斯来的异域男子手段古怪,丘处机一时间也摸不透他的出招发力方式,虽无惧之,但与其这般纠缠,也非上上之选,故而丘处机选择先毁坏攻城器械,然后再去烧了粮草。 而这也本就是丘处机现身的目的。 军阵之中,丘处机纵横捭阖冲杀一片,他只有两只手和两条腿和一把长锏,当然杀不了太多的人,但那些金兵们每次能真正面对他的,也只有最多数十人而已,乱阵之中重型兵器接二连三的落向丘处机,密密麻麻的覆盖满了视线,根本就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这些武器砸在丘处机的身上,除了将他的衣服弄乱,根本就没有半点伤害作用,反而是丘处机猛地一冲,便会有数人飞出,撞在周围的山石之上,吐血重伤。 金刚不坏神功实在是太适合这样的战场了,在这身金身金甲散去之前,普通的士兵哪怕是借助了奔马之力,也破不开丘处机的防御,只能被他一拳或者一锏打死。 相反,丘处机的长锏,却是触之即亡,沾之即残,势大力沉又迅疾狂猛的长锏,在战场之上尤能发挥出其强势的特性,内至在锏身中的吸音石珠,吸满了内力后,不断的震动,将震荡的力量透过铁甲,传递到金兵们的身体内部,震碎脏腑。 轰! 伴随着丘处机变幻火劲,运送粮草的马车被点燃,空气中弥漫的谷物香气,却仿佛绝望的毒素一般,开始向整个队伍铺开。 金兵们更加的疯狂,他们甚至都无视了前方纠缠丘处机的同袍,开始启动攻城用的强弩,想要将丘处机射杀。 想法很好! 但不实际,攻城强弩能不能伤到丘处机,打破他的防御上限不得而知。 首先,他们得能真的锁定住丘处机,抓住那一瞬之间的机会,让弩箭射中丘处机才行。 以丘处机现在的移动速度,哪怕是被金兵纠缠,五行迷踪步再时而混合几脚凌波微步,带起片片残影。 金兵们数次开弩,射中的都不是丘处机,而是他身后追赶的影子,以及数名金兵被凄惨的穿了血葫芦。 一道寒光骤显,那名异域男子果然又出手了,他是拿钱办事,要是这趟随军无功而返,那他能拿到的报酬,便自然要少上一大截。 他不出手则罢,一出手便是将自身潜力激活到了顶峰。 作为阿萨辛派的顶级刺客,他们修炼的内壮之法,可不是用来养生的,而是强行激活身体里潜藏的力量,透支未来的力量与生命力,每一次出手都是以消耗身体为代价。 这也让他们的攻击力,可以在一瞬间攀升到一个相当可观的程度。 在丘处机视野的余光里,诡异的白光仿佛顺着天边蔓延的白线划来,扭曲的影子,在空气中幻化出多道身影。 不仅如此,古怪的邪烟从那异域男子的袖子里喷吐出来,这邪烟里没有包含多少毒素,但却有着极强的视野遮蔽效果,甚至能欺瞒人的感官。 原本虚幻的影子,被这邪烟掩护,便都仿佛成了真身。 一瞬之间,丘处机感觉四面八方,从上到下都被锋利的刀口锁定。 虽然不齿,但丘处机却知晓,他真正勉强可以算是破绽的地方,有且只有一处。 丘处机刻意夹紧了臀大肌,保证没有丝毫的缝隙可供钻透,但这种被人瞄准身后‘要害’,随时可能被爆掉的感觉并不好。 无视其它,回身摆手,三聚顶,五气朝元! 一掌打出,便是宛如要炸碎天穹。 异域武功很有特点,但再有特点,它可胜于奇,难胜于正。 丘处机便是这般大开大合,纯以势压人,只要他不贪功冒进,任那异域男子有千般、万般的手段,也只能无可奈何于他。 等交手过二、三十招,丘处机摸清楚了对方的路数,习惯了他的打法,便是彻底反攻之时。 邪烟遮蔽了视野,天子望气术在这种情况下,作用也不算多明显,丘处机这一掌打出去,却依旧是没有打中目标,只是将其逼退。 一掌不中,丘处机内息自转,汇拢真气,一气贯通于口腔胸腹之间,循环流转,使得掌力不衰,上半身旋转,手掌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 吼! 掌风撕裂空气,如龙如虎,如天雷如地裂,这一掌既借鉴了降龙十八掌的一些回气之法,也借鉴了蛤蟆功的极限爆发,掌力之汹涌,更胜于前一掌。 然后又是一掌,一掌···再一掌! 掌风密集,宛如撕天排云。 有着厚重粘稠之感的邪烟,也被这般汹涌澎湃的掌力彻底的撕碎。 同一时间,异域男子已如瞬移一般,挪动到了丘处机的身后,手中拿着的不再是匕首,而是从某个金兵手里夺过来的长矛。 他的双脚左右跳动着,十分违反人体平衡与骨骼结构的调整身形,这让丘处机回身打过去的几掌,大量的掌力都只能落空。 嗖! 长锏回拉,猛地一撞,打在了异域男子的身后。 他却憋住了即将吐出的淤血,面上一片潮红,身体速度再快三分。 一矛戳来,直向丘处机的要害。 哐! 长锏砸在了一侧落地的一根狼牙棒上,狼牙棒跳跃飞起,从下方直戳异域男子的脐下三寸。 啪叽! 鸡飞蛋打,鸟死巢倾,即便是以这名异域男子受过严苛训练的忍受力,此刻也突起了双眼,然后发出无助的呜咽声。 他原本笔挺的身形彻底的佝偻了下去,缓缓弯腰,还想前进,还想进攻。 指尖剑气飞出,先后刺穿了他的手脚经脉,以及琵琶骨和肺部,如此即便是他的运功方式有别于中原武林中人,再想要活动起来,也绝不可能了。丘处机又提了两根长枪穿透了此人的肩膀,将他死死的钉在地上,然后才继续未完成的‘事业’。 一盏茶后,所有的粮草被毁,攻城器械被毁,统帅这支队伍的将领全都被击杀,丘处机感觉到运转金刚不坏神功的真气即将枯竭,便提着那异域男子,化作一道流光一般,抽离了此处战场。 ······ 终南山脚下,一直看着山上动向的铜骨都收到了传令兵的传讯,面色变得极为难看。 计划被识破了,丘处机出现在了那支队伍的前行途中。 都元帅交代的任务,他给办砸了。 虽然都元帅并不只做了一处布置,他所负责的这次入侵,也不是整个战略的全部布置,但眼下的失败,也就意味着他的前途尽毁。 “可恨的丘处机!” “还有欧阳锋,不是说看住他的吗?” 铜骨都无能狂怒,却在发泄一番愤怒后,很清醒的吹号率众离开。 继续留在此地,等丘处机过来,就是找死。 他却不知道,丘处机今日份的金刚不坏神功已经用过了,再用就会损伤根基。 他们这几个金兵,还不值得丘处机这么干。 提溜着异域男子回到终南山上,此刻重阳大殿前方的广场上,假扮成丘处机的乔元子,还在传授武林中人简化版的小周天剑法。 就像丘处机交代他的那样,动嘴说的事情,交给黄药师或者王重阳,他只负责演练,或是手把手的教。 如此的亲和态度,倒是帮丘处机又吸引了一批拥趸。 殿后的一处房间里,丘处机安置好异域男子,然后传音王重阳和黄药师,喊他们到殿后一聚。 解释清楚了前因后果,黄药师和王重阳都冒出了半身冷汗。 如果真的让金兀术借桥铺路成功,那他们就都成了千古罪人。 主办英雄大会的虽然是丘处机,但他们都是辅佐者,这份连带责任也跑不掉。 “英雄大会之后,我打算亲自去一趟中都,摘了金兀术的脑袋。” “这事本来交给欧阳锋去办,他反了水,反而让这厮活的更舒坦了些。”丘处机的眼中闪过寒芒。 “好!彼时,我与你一同去!”王重阳说道。 丘处机却摇头:“不必如此,我一人足矣!” “师父还需要坐镇全真教,壮大本教的同时,也要监视金人的动向,不可让今日之事重演。” 王重阳点头:“一会我便安排人去各处站哨,如有异动,响箭为号!” “此事还要再安排人通知宋廷边军守卫,让他们加紧戒备,金兀术既然已经重燃战火,那就不是我这么一出便能止住的。” “对于整个天下的局势而言,我们区区几人,能做的事情太少。”丘处机说道。 王重阳道:“自当如此!” 说话间,也是忧心忡忡。 丘处机却转换话题:“对了,师父可会波斯语?” “我这里抓住了一个波斯来的刺客,他的一些手段与中原武林大为迥异,或许金人会从更远一些的地方请一些高手过来助阵,咱们需要对他们有足够的了解,且先防备着。” “波斯语啊!为师确实不会,不过···你林师叔倒是懂一些。”王重阳说道。 林朝英早年随着父亲走南闯北,去过不少地方,加上语言天赋不错,会不少的语言。 波斯语也在其中。 “那就烦请师父,把林师叔请来吧!”丘处机笑意吟吟的说道。 王重阳横了自家徒弟一眼,却也只能再往前殿走去。 等王重阳走远了之后,黄药师才道:“你为何不问我会不会波斯语?” 丘处机道:“黄兄学究天人,想来是会的。” “但咱们得有成人之美之心,黄兄以为否?” 黄药师闻言点头:“不错!我确实是···不会波斯语!” (本章完) 第87章 波斯来的大礼包 第87章 波斯来的大礼包 林朝英很快就被王重阳请了过来,四大高手齐聚一堂,由黄药师施针,将那昏迷中的波斯刺客唤醒,同时出手又点住了他的数处要穴,使其筋骨酥软,提不起半点反抗力道。 “你叫什么名字?”林朝英先开口问道。 波斯刺客却没有回答这个简单的问题,他经受过十分严苛的训练,对于审讯之道更是见地颇深,知道一般的询问过程,都讲究一个循序渐进,通过一点点的瓦解心防,然后问出核心问题。 问名字只是第一步,等问出了名字,然后就是聊聊故乡,聊聊亲人,逐渐推进,直到问出真正的核心问题。 见波斯刺客不配合,林朝英微笑着上前,用一根玉蜂针扎在他的手心劳宫穴上,毒素侵入又夹杂着酥麻疼痛之感,就像有蚂蚁从骨头缝里钻进来,不断的啃食一般。 波斯刺客闷哼几声,然后毫不犹豫的刺激自身的某个特殊的关窍,就要倒头晕过去。 昏迷有时候是人在承受剧痛时,难以忍耐而对自身的一种保护。 波斯刺客掌握了这种主动进入昏迷的手法,甚至都不需要内力的驱动,至于明明只是刚刚受刑,就直接进入昏迷,这也算训练有素? 他懂!他都懂! 用刑只有刚刚开始,以及把人弄死,两个步骤。 能少吃些苦头,为什么要先熬一轮再说? 黄药师眼疾手快,两根银针扎下去,分别落在了额间和太阳穴,刺激着波斯刺客的精神,让他想陷入昏迷也不可能。 “回答我的问题!”林朝英盯着波斯刺客的双眸,眼中逐渐泛起了幽光。 这是移魂大法,丘处机扭头看了一眼王重阳。 王重阳干咳一声,稍稍偏过眼神。 波斯刺客的意志力很坚定,没那么容易被林朝英驯服,但他毕竟深受重创,且也只是肉体凡胎,在全真教的修道理论里,只有修炼出了阳神,精神才能真正的脱离肉身的管控与束缚。 也就是说,再坚定的意志,也有可能被身体上的疲惫、疼痛拖垮。 “我叫哈桑。” “你也叫哈桑?”林朝英露出异色,她是听说过山中老人哈桑名号的,只是知道的却不多。 同时她对丘处机等人说道:“他说他叫哈桑,哈桑就是霍山,是山中老人的名字。” “霍山则是波斯百年前一位绝世高手,在波斯有着很多与他有关的传说。” “我们都叫哈桑,每十年会有四名最优秀的继承者被选中,被称为‘哈桑’,我们被允许进入山中园,那里有最美丽的姑娘,最甘醇的美酒,最好的丝绸,还有最厉害的武功与兵器,我们在那里生活一年,然后被送出园,接受考验。” “终我们一生,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重返园,成为真正、唯一的哈桑。” 林朝英做着同声翻译,好让在场的其他人都听懂。 听完之后,几人面面相觑,这不就是培养死士么? 中原大地历来也不缺少死士,但如眼前这个波斯刺客这般实力强大的死士,历来却是少见的很。 毕竟强者需有其尊严,失去自我的‘死士’,哪怕是有神功、宝药助力,也很难走到真正的顶点。 “你们听命于谁?”林朝英又问道。 “我们听命于自身,为世间带来威慑,只有人们都感受到恐惧,才会真正的向往光明。”波斯刺客脸上露出狂热之色,眼瞅着就要脱离林朝英的移魂大法控制。 林朝英立刻提高功力,双眸如黑洞一般幽邃,将这波斯刺客的反抗情绪压制。 “林师叔,问他的武功路数!”丘处机只对这个感兴趣。 林朝英便问道:“你都会些什么武功?” “阿萨辛刀术、沙蜥蜴游行术、隐匿术、潜力刺激术、嗜血爆发术、倒体移脉之法、手脚交叠替换之法、吹烟法、击沙法、潜伏之术、缩骨之术···。”波斯刺客说着,罗列出一长条的名单。 波斯武学不像中原武功,会取一些听起来比较有意境的名字,往往都是直指核心。 丘处机听着林朝英的翻译,对照着对于乾坤大挪移的印象,想着波斯刺客提到的这些武功里,哪一种···或者哪几种是乾坤大挪移的前身。 想也应该知道,乾坤大挪移这种兼顾了刺激潜能,且转移多重劲道,却又没有那么激进的武功,不可能真的是完全由波斯传过来的,更大可能是明教中人根据波斯明教传过来的一些波斯武学,进行了改良。 就像少林武学和天竺武学,其实是也是两回事一样。 倚天前期明教四大法王之一的紫衫龙王黛绮丝,作为波斯明教总坛的圣女,却要来东土明教盗取乾坤大挪移,虽然说法是波斯总教的乾坤大挪移已经失传,但细想一二,却又会觉得不太站得住脚。 更大可能只是波斯明教单纯的觊觎乾坤大挪移心法,然后寻了个借口罢了。 “把你知道的武功秘诀,全都背诵出来。”林朝英不用丘处机提醒,就知道接下来该问什么。 波斯刺客开始背诵,黄药师寻来纸笔,快速一边翻译,一边记录,少数相对生涩不明的词汇,他会先用波斯语备注下来,等之后与丘处机他们商讨后,再做定论。 一个时辰之后,林朝英终于问完了全部与武学有关的问题,精神也显得相当的萎靡。 运转真气,可以催动移魂大法,但施展这门独特的精神武学,消耗的可不单单只是真气。 若不是前些时日,王重阳终于配合林朝英修炼了玉女心经,又将一部分九阴真经的内容传给了林朝英,使其不仅功力恢复,且还有了精进,这会还真撑不了这么久。 得到波斯武学秘籍之后,安排好弟子守着那波斯刺客,四人换了一处地方,又请来了段智兴、洪七和周伯通,就着手头上的这些波斯武功,开始了新一轮的讨论。 讨论、印证武学,本就是这一次英雄大会的主题。 波斯刺客的这一波大礼包,简直就是送货上门。至于藏起来不与段智兴、洪七分享,这倒也没有这个必要。 波斯武学并不强于中原武学,只占了一个奇字。 就像人到了异国他乡,总会觉得什么都有趣,但并不是说外国的东西就比较好。 唯有合众人之长,将之快速的、完整的解析,然后归纳入自身的武学理念之中,才算是真正的兼收并蓄。 丘处机手里拿着林朝英与黄药师合力翻译出来的第二版手稿,调动真气试着尝试其中刺激脏腑,强催潜力的部分,脸色顿时一片红一片青,澎湃的真气源源不断的开始滋生,但内里却对身体的根基造成了微弱不可查的动摇。 “咦!这点损失,对我来说···是可以承受的!”丘处机心想着,立刻便明白了缘由,他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从一个不懂武功的小白,成长为天下最顶级的强者,除开开挂以外,还靠着灵药、宝丹的推助。 而无论是灵药的药力,还是丹药的效用,都没有彻底被激发干净,还有相当一部分的药力,保存在体内,这些就等于他身体里潜藏的潜能。 想来张无忌能够在短时间内将乾坤大挪移修炼到第六层,也是因为他的身体里,积蓄着很多的能量,其中有张三丰和武当诸侠在其少年时为他输送的真气,也有蝶谷医仙胡青牛喂给他吃的各种固本培源的汤药,更有昆仑山秘境里的灵桃滋养,以及九阳神功真气对身体的滋养。 若非如此,哪怕乾坤大挪移已经不似原本的波斯潜力刺激术这般凶险,也绝对没那么好练。 杨逍那般武艺,也才能练成一点皮毛,说透了就是他潜力不够。 就底蕴这一块来说,整个金系里,除开神话故事般的阿青,也就只有狗哥比张无忌更强,更加的福缘深厚。 “我试过了,这门潜力刺激术还可以···但要先养好身体,否则虽然功力会短时间内暴涨,但身体会彻底垮掉。”丘处机开口对众人说道。 接着补充:“不过···也可以补充出一门临时爆发性的武功来,教给合适之人,给他们增添一些保命的本事。” 丘处机此刻想到了大名鼎鼎的‘天魔解体大法’,那真的是逆风翻盘的典范性武学。 段智兴则是说道:“我可以练,但需要大量的进补。” “二品境界的一阳指,能够修复强行刺激身体激活潜力后,对身体造成的损伤。” “也能帮助大伙练功,有了这篇法门,我有把握三年内将一阳指练至一品。如是一品一阳指,便是耗尽真气替人疗伤,至多七日,便能恢复大半真气,而不会元气大伤了。” “我在意的是这门‘倒体移脉之法’,咱们之前担心将真气压缩成剑气后,在身体里无法保存,丹田更难以承受,但如果以这门法门将经脉性质暂时颠倒转移,或许就能将大量的剑气,先储存在体内,不归入丹田,却也需要定期的宣泄剑气与重新归拢。”王重阳也提出了他的看法。 “如果有一门能主导经脉逆行的武学,配合这门倒体移脉之法,让压缩的剑气,如血液一般在身体里循环往复,始终不入丹田,却也无须宣泄出去,倒是能够解决问题。”林朝英心思活泛,没有被限制住想法,替王重阳补充了缺失的部分。 “经脉逆行是走火入魔之兆,天下如何能有这般武功?”王重阳苦笑摇头。 丘处机却心中微动:“或许是有的吧!” “就是不知道,那人究竟是不是如我猜想的一样。” 此刻,就混在山门口的人群里,跟着一同学习‘小周天剑法’的欧阳锋,似有所感,目光扫过整个会场。 会场里虽然热闹极了,但却没有见到他最熟悉的那几个‘老朋友’。 “哼!又在一起商讨武学吗?”欧阳锋心中很是不痛快,多少有一丝丝后悔,却又迅速的将这一丝后悔抛弃。 此时的欧阳锋,自然已经知晓,丘处机瞒过了他的耳目,下山去干了件大事。 然而他却并不在意,金人的成败,与他何干? 只是可惜了,没能借助这个机会坏了全真教的崛起大势,往后针对丘处机,怕是更难了些。 “你说的是何人?”王重阳对丘处机问道。 “这人自然是欧阳锋!”丘处机也没有瞒着,以他的实力想击败或是击杀欧阳锋都不难,但要想擒下他,并逼问出一些答案来,那可真不容易,群策群力的话,或许还有可能。 “欧阳锋?他有这样的本事?”黄药师最先表示不信,不是他心胸狭隘,而是这段时间跟着忙前忙后,好不容易要甩掉五绝最次的帽子,怎么一转眼发现被丢下车的欧阳锋,居然还有底气? “或许有,或许没有···我不能确定。” “我只是知道,他很特殊。”丘处机说这话时语气平静,也没有刻意看一眼洪七。 认真来说,王重阳、林朝英包括黄药师,他们的实力比起原本同时间段的他们来,肯定都是强了不少,但这些变化都源于丘处机的辐射影响。 而洪七和欧阳锋,他们的实力异常,却是在遇到丘处机之前就存在的。 欧阳锋偶尔表现出来的‘先知先觉’,让丘处机对他的身份有了揣测,但洪七是怎么回事,却还看不明白。 当然,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无论背后的隐秘是什么,只要不干扰到丘处机的追寻大道,他也没有非要追究的心思。 “既然欧阳锋有这样的本事,那就让他交出来。”林朝英将话题掰扯回来,说话之间带着一股凛然的霸道与匪气。 “他就在殿前的广场上,虽然隐藏了身份,但我能认出他来。”洪七说道。 “那好!一会洪兄弟先上,与他交手,把他往后山引,等到了后山,咱们一同出手,将他擒下再说。” “之前临安倒戈之事,咱们正好还未与他清算过。”丘处机拍板说道。 虽然带着其余四绝一起围攻欧阳锋,好像有点不讲江湖道义,但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邪魔外道,尽管并肩子上。 (本章完) 第88章 五绝困西毒 第88章 五绝困西毒 热闹的殿前广场上,欧阳锋戴着遮住半张脸的面具,混在人群里,听着不少人围绕着一块大石头讨论上面的剑痕,虽然对于这些人大多数的言论表示不屑,但偶尔也有一些惊艳之言,让他也觉得欣喜。 “原来这些无能之辈,偶尔也能有些许超常之见,看来我那白驼庄也可以在西域同样办一次类似的大会,即便是没有这般规模,稍微小一些也是可以的。” 欧阳锋正听的兴起,甚至打算加入一个团体,一并讨论一番,却猛然间看到了一道身影,正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那道视线是如此的明亮,以至于他想忽视都难。 洪七! 欧阳锋看着洪七那张大饼脸上的豆豆鼻,就感觉拳头在发硬。 是遇到了宿敌的感觉。 前一世最后的画面,在他的脑中闪回。 他居然是同这个乞丐头子一起死在了华山之巅。 欧阳锋还在回味,却见洪七突然伸出了一只手指,然后轻蔑的勾了勾。 看嘴型似乎还说了四个字。 “你过来呀!” 欧阳锋的火气噌的一下便冒了起来。 见洪七转身便往人少的地方走,欧阳锋也不担心有诈,跟着便追了上去。 欧阳锋对自己有着绝对的信心,只要不是被引到某个封闭的空间,但凡是在开阔之处,哪怕是有人提前设下了陷阱,他想要逃也肯定能逃的掉。 倒是这个洪七,眼下不教训一顿,他念头不通达。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划破长空,飞向山林深处。 大约飞出去一两里路之后,洪七踩着树梢,等着欧阳锋靠近。 “乞丐头子!你引我到此,是想作甚?”欧阳锋对洪七质问道。 虽然上一次在华山,他惊讶于洪七的降龙十八掌,几乎可比巅峰时的七分凶猛,但诸如打狗棒法,以及其它武学招式上,却还差着火候,显然并没有他这般的独特机缘。 如今单独放对,欧阳锋有把握在五十招之内,打的洪七抱头鼠窜。 毕竟,他对洪七的了解,已然到了一个境界,而洪七对他,却是几乎一无所知。 “作甚?” “当然是打你!” 洪七没有二话,直接一掌向着欧阳锋拍去,零帧起手就是干。 欧阳锋感觉到了迫人的气劲,先避了第一波风头,然后转身回一手蛤蟆功,打算先破掉洪七的掌势。 很多人被降龙十八掌的‘刚猛’名号所骗,故而面对劈头盖脸的第一波攻势时,都会本能的选择先避让锋芒,等待力竭,再行反攻。 如此却纵容了其声势,使得困龙彻底升天,再难克制。 欧阳锋却是有着丰富的对付降龙十八掌的经验,先避头锋,再挫次锋,如此反复截断降龙十八掌的攻势,便能彻底乱了洪七的节奏,让他的降龙十八掌无用武之地。 “老不以筋骨为能,后与这老乞丐交手,这老东西就用打狗棒法糊弄我,出手反没有年轻时爽利···。” 欧阳锋正在对洪七对掌,突然却见那洪七的掌法一变,掌法阴柔,根本不似降龙十八掌那般刚猛。 这一掌来的巧妙,正好接应在一掌‘潜龙勿用’之后,因本是招里藏招的掌法,以至于洪七临时变招法套路,欧阳锋都没能第一时间察觉。 啪! 两掌对碰,一者是蓄势而发,一者是匆忙出手。 阴柔而又汹涌的掌力,突破了欧阳锋的真气防御,震动他的手腕,使得整条手臂上的经脉都一阵抽疼,接下来很难再顺畅的施展蛤蟆功以手掌应战。 “你这不是降龙十八掌!” “你什么时候学的少林功夫?”欧阳锋也是见多识广之辈,虽没有一招便认出洪七用的掌法为何,但那起手落势之间的某些痕迹,还是猜出了这一掌的来历。 “好眼力,这一掌正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降魔掌了!”洪七笑答道。 少林功夫传播较广,哪怕是七十二绝学,也有不少在江湖上流传,洪七便是使出来,也不会惹多大麻烦,何况欧阳锋也不至于将此事满江湖的嚷嚷。 降魔掌既以降魔为名,这阴柔难缠的掌力,便是以封锁对手的真气为要,一旦掌力渗透入体,想要清除便相当的麻烦。 此刻的欧阳锋凝神驱逐掌力一瞬,察觉到难以短时间内将之驱逐干净,便想拖延时间。 “你何时学的少林掌法?”欧阳锋心中的讶异颇深,上辈子也没见过老乞丐用少林掌法啊! 不过,重生之后,经历遭遇的变故颇多,欧阳锋此刻也没有刨根问底的心思。 见洪七笑而不答,他便语出讥讽。 “不过是几手少林功夫而已,也不算什么。” 手臂之中,难缠的掌力被压制在两处废穴之中,欧阳锋担心再有变故,便又主动攻了上去。 洪七接下来,却不以降龙十八掌对付他,也没有再用那一手降魔掌,用的居然是烂大街的太祖拳法。却见这江湖上近乎人人都会的太祖拳法,在洪七手中却带着一股雄浑壮烈的气魄,哪怕欧阳锋明知道下一招是从何而来,该如何抵挡,依旧有一种被压制的难以喘息的感觉。 “你不是洪七!你究竟是谁?”欧阳锋的目光愈发的冷冽,眼前的洪七让他感觉陌生。 变了! 一切都变了! 洪七且战且进,压着欧阳锋从树梢落到树下,两人交手数十招,打的树叶飞卷,尘土乱扬。 一声声沉闷的爆响,有遭了殃的树木,在二人的交手之中被击断。 欧阳锋目光闪烁寒芒,腰间缠绕的软剑,突然落地如同毒蛇一般,贴地飞行刺向洪七的脚腕。 只待刺伤了洪七的脚腕,身法大为受限,那么哪怕是其拳法、掌法再怎么出色,实力也会受损五六成。 猛地一声啸鸣,那软剑如毒蛇一般,从草叶遮掩之中跳起来,就要割开洪七的脚腕,洪七却猛地躬身而起,伸出手爪,一把擒住了软剑,以手指捏住剑锋,却无惧锋芒。 随手抛掉死蛇一般的软剑,洪七却继续以爪对攻欧阳锋的乘机抢攻。 捕风、捉影、抚琴、鼓瑟、批亢、捣虚、抱残、守缺···八式龙爪手,循环而施展开来,逼的欧阳锋连连后退,哪怕是用出了些逆九阴里的功夫,也无法完全挽回颓势。 “少林龙爪手···这不可能!”欧阳锋眼中的疑惑,近乎化作了阴影。 少林绝学有些可以传入江湖,如降魔掌,但也有一些基本属于只有剃度出家,且在寺庙中修行达到一定年限的武僧才能得以传授修习,龙爪手便是其中之一。 这门爪法,在少林的诸多绝学之中,也属于手上功夫里攻伐最为激烈的,对抗性非常强。 洪七接连变招,让欧阳锋心中大为惊异,以至于忽视了身边环境悄然发生改变。 待到他回神之时,却见四周古木森森,所见景物重复性极高,无论是左右腾挪,还是上下飞遁,都感觉始终原地踏步。 “阵法!” “黄药师!”欧阳锋心知不妙,打算撇了洪七,强行破阵离开。 哗啦啦! 衣袂翩翩破空的声音传来。 数道人影落于四周,各站定一角,将欧阳锋团团围住。 洪七站在了正北的位置,段智兴居于南方,黄药师站定东方,王重阳落于西方,而头顶上空,正中的位置上,丘处机站在树梢,俯瞰着他,目光微冷,没有丝毫的情绪夹杂。 此刻的欧阳锋,没来由的涌起一股子委屈劲。 他干什么了? 值得这么些人一道来设计堵他? “诸位,这是作甚?”欧阳锋目光游走,最终看向了东方位的黄药师,毫不掩饰他将选择从此方脱困的意图。 黄药师握着徒弟梅超风新给他买的玉箫,手指用力! 又一次! 又一次他被当成软柿子了! 这股不痛快,让黄药师暗暗咬牙。 什么时候,他才能站起来,不被当做好欺负的突破口? 此时,黄药师想起了丘处机许诺给他的那门神功,心中原本有些游移不定的想法,渐渐的有了决断。 入全真教当个道门护法虽然失了逍遥自在,但没有足够的实力,要看人眼色,还谈什么逍遥? “没什么,就是向你打听点事。”洪七笑眯眯的说道。 “何事?” “诸位与我如兄弟一般,有何事需要如此郑重?” “只管来问,在下定是知无不言。”欧阳锋一脚踏前,已经在暗中蓄力。 “好!我问你,你可会逆转真气之法?”丘处机对欧阳锋问道。 欧阳锋闻言,心中大惊,差点岔气。 “哈哈哈!丘道兄也是修为精深之辈,怎能问出如此话来?” “真气逆转,岂不如血液倒流一般?谁能做到?” 丘处机道:“欧阳兄倒也不必妄自菲薄,能以胡编乱造的颠倒之功,修炼出不世神功,你之天赋,我也是佩服的!” 这话几乎就是点名欧阳锋的来历了。 欧阳锋目光幽幽的看向丘处机:“果然啊!你果然也同我一般。” “我只是无法理解,你我既然是同一类人,为什么···为什么你就能一飞冲天?” “需知前尘之时,你且不足以让我真瞧你一眼。” (本章完) 第89章 东邪压西毒 第89章 东邪压西毒 面对欧阳锋的质问,丘处机却没有回答的必要。 此刻眼前的这只西毒,显然是插翅难逃了,但抓住人之后,该怎么得到想要的东西,还是有点难度。 移魂大法算是一种审讯的好手段,但欧阳锋两世累叠,只怕精神力格外的强大,即便是丘处机亲自出手,也没有完全将他控制住的把握。 而涉及到内功的东西,差一丝一毫,便是差了许多。 正常内功都要以尽量精准为主,何况是‘逆九阴’这种有违常理的东西,欧阳锋只要在关键处动一点手脚,那他们这些人未必就能察觉出来。 想到这里,丘处机便开口对欧阳锋说道:“我们就这般押你回去,你肯定是不服气的。” “既然如此,那在场的诸位之中,你尽管挑一人来交手,倘若你胜了,那我便传你一门你想要的神功绝学,无论你要什么,只要我有···便一定教你。” 欧阳锋心知有古怪,但仍旧忍不住心动。 他最眼馋的,当然是丘处机那套护体的硬气功,那可是可以直接冲杀军阵,来去自如的强大神功,有了那门神功,欧阳锋自信再配合上他的蛤蟆功和逆九阴,这天下便无人再是他的对手,哪怕是丘处机也是一样。 彼时他不仅仅要做天下第一,更要做古往今来的第一。 “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我可以向三清道祖立誓。” “当然,如果你输了,就请将逆九阴的全部内容,一丝不漏的道出,不能是你最初得到的那个版本,而是你疯了十几年在最初版本之上,领悟出来的那一版。” “你若有违誓言,便咒欧阳克死无全尸。” 此时欧阳克大抵是已经出生且有了好几岁,毕竟欧阳克在射雕出场时,其实已经有三十来岁,并不算是年少,他要求娶黄蓉,那是真真的老牛啃嫩草。 欧阳锋心中一阵犹豫,有些事情他只要再回想起来,都会觉得心疼。 金系世界是这样的,即便是大反派,也很少有完全的灭绝人性,坏的比较单薄的,通常只有‘表哥’。 “我以我自身起誓如何?”欧阳锋问道。 丘处机反问:“你说呢?” 要不是西毒是用毒的大行家,黄药师在制毒方面也比不过欧阳锋,此刻交换的大约就不是誓言,而是‘毒药’。 用毒药做约束,来保证最终结果的公正性。 欧阳锋看着周围这些人,知道若是不答应下来,今天怕是根本就走不脱。 没有打尽兴的洪七,依旧表现的跃跃欲试,段智兴也似乎在等他挑战,眼神不再如方才一般古井无波。 “好!我发誓!”欧阳锋咬牙发出了誓言,然后目光十分坚定的看向了黄药师。 黄药师心头火起,脸上带着讥讽的神情。 单对单,他或许不一定胜过欧阳锋,但绝对不可能输。 凌波微步在手,这套轻功步法又格外的契合他的性子和本事,拿什么输? 凌波微步这套身法,不仅变化多端,令人难以捉摸,且还有一定的回气效果,续航能力超强,黄药师有把握和欧阳锋斗到一千招以后,到那时欧阳锋的气力消散,刚猛不再,再斗下去,其便必输无疑。 “黄兄!你且过来,我交代你两句。”丘处机打算先将周流六虚功中的风、水二劲传给黄药师,助他的实力更上一层楼。 “不行!你这样是作弊!”欧阳锋眼眶都快红了。 他何等聪明,如何猜不到丘处机这会打算干什么。 虽然说临时抱佛脚,多数是心理安慰,但话又说回来,不是还有一句‘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你有资格反对吗?”黄药师冷笑反问。 如果说几十年后的老黄,说不定还真就不占这便宜,非得硬挺。 比如都被李莫愁蹬鼻子上脸的嘲讽了,还非得硬撑着辈份,不肯亲自出手,说是最不守规矩的东邪,却处处都显露出教条和约束来,半点也不自由。 而现在还没有被宗师名望所禁锢,一身轻松的黄药师,是真不在乎临阵之前,再得点便宜,好好的出一口恶气。 丘处机将黄药师引到一旁,开始传授心法口诀。 另一边包围欧阳锋的人虽然只剩下三位,但他依旧没有这般强闯逃离的冲动。 一盏茶的功夫,传授完毕,黄药师拎着玉箫走到欧阳锋近前,摆出了一个请出招的手势。 欧阳锋被黄药师这幅轻慢的态度给恶心坏了,胸中憋着一口恶气,灵蛇拳法起手,打算先麻痹黄药师,等交手过三十招,对方适应了节奏之后,便突下狠手。 黄药师却也不着急显露手段,既然欧阳锋用灵蛇拳法,那他也便用玉箫剑法应对。 二人所用的都是灵巧类的武学,但见两道人影在林间快速的移动、穿插,彼此交换着位置,拳与玉箫之间发生碰撞的次数都极少,往往是彼此还未触碰,便感觉到了危险,纷纷错开,犹如二人配合着在戏台上唱戏一般,又与方才洪七与欧阳锋交手时的猛冲猛打有很大的差别。观战的四人也跟着在快速的移动,根本不给欧阳锋半点借机脱身的机会。 黄药师与欧阳锋的交手很快到了三十余招,却见早已偷偷逆转真气,蓄力成功的欧阳锋,身体没有表现出半点的异样,猛地一掌打出来,却是崩天一角般的声势。 “好掌法!”洪七在一旁忍不住赞叹。 “确实是好掌法,更是好内功,他这蛤蟆功最大的破绽就是蓄力时间长,攻击路线过于笔直,但他以真气逆转之法,将这两点破绽都弥补,当真是厉害极了!”丘处机感慨说道。 黄药师面对欧阳锋这扑面而来的凶猛一掌,身法一动,灵巧如雨燕一般,已经闪身到了欧阳锋的身后。 欧阳锋转身将手掌猛地一抽,依旧没有打中,黄药师又不知如何,便移动到了他的左侧,正满脸微笑的看着他。 “笑!笑个勺子!”欧阳锋怒骂一句,灵活游身上前,整个人如同一条白蟒。 计划中的一击没有得逞,欧阳锋本就悬着的心,已经开始不断的下坠。 恰在此时,黄药师猛地贴近,手中的玉箫带着一股如潮水般的气流,向他涌来。 欧阳锋起初不在意,但随着不断的与黄药师交手,便感觉自身像是陷入了海中漩涡一般,力道被不断的揉搅分散,整个人陷了进去,想要脱身,根本无处施力。 “要遭!”欧阳锋知道他太心急了。 他也知晓与黄药师交手,最忌与他纠缠太久,以至于被拖的力竭,故而便想着略施小计后,便逼得黄药师与他硬碰硬。 只是他没有想到,黄药师居然会顺水推舟,用这般海中漩涡般的气劲,将他缠住,以至于他表现的越是刚猛,便越是被动,至于再收力打拖延战? 此刻也已然做不到了! 这漩涡之中,卷入的不止是黄药师的劲力,还有欧阳锋方才自己打出去的劲力。 一旦收力,身处漩涡中心的欧阳锋,就会立刻受到反噬。 他唯一的破局方式,便是以更凶猛的力量,将这漩涡强势镇压。 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真气都调动起来,欧阳锋的面色一片发白,双眸之中泛着血光。 呱! 一声爆裂巨响,欧阳锋左右手相合,正向转动的蛤蟆功与逆向转动的蛤蟆功,发生了碰撞,强横的气劲化作一道无心的波纹斩一般打出去,硬生生的将黄药师掀起的漩涡撕裂开来。 轰隆的炸响声中,烟尘四起,周遭的大树也接连倒塌。 段智兴本能的挥动手掌,驱散弥漫过来的烟尘。 他是大理王,即便是出门在外,也要注意仪态,这是多年习惯造成的本能。 此刻却因此,而让包围圈露出了一个疏漏的破绽,欧阳锋抓住机会便往外逃。 他是发了誓,但与黄药师一战,他还没有输。 没输,就不算违背誓言。 “欧阳兄想去何处?” “不如与我说一说,我送你去?”丘处机的身影挡住了欧阳锋的去路。 已经被欧阳锋在手上逃过两回,在最初围住他时,丘处机便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随时防备着他的异样举动。 果然,就是这一刻,他挡住了欧阳锋,斩断了欧阳锋逃脱的机会。 欧阳锋看到挡在身前的丘处机,心中涌起一丝绝望。 还未等着绝望上头,黄药师追至,兰拂穴手点在他的身上,封住了其身上的数处要穴。 “记住要给他分筋错骨,不然点穴可点不瓷实!”丘处机提醒黄药师。 欧阳锋不仅仅会解穴之法,并且还能移动穴位,给他点穴,根本就拿不住他。 黄药师崇善如流,出手便狠辣的卸掉了欧阳锋的膀子,又抽出两根银针,分别扎进了欧阳锋的丹田和百会两处要穴之中。 任其如何能转移穴位,这两处要穴,也是无法动摇的。 此二处被制,任其一身功力非凡,也难调动,强行催动便是寻死。 “欧阳兄!你输了!”黄药师做完之后,才志得意满的对欧阳锋说道。 欧阳锋双目圆瞪,气的不想说话。 这一局,他输的憋屈。 接连的判断失误,才是他这么快败在黄药师手中的原因。 “好!你们放了我,想要的‘逆九阴’我给你们默写出来。”欧阳锋此时人在矮檐下,也只能选择低头。 (本章完) 第90章 颠倒两仪六合神功 第90章 颠倒两仪六合神功 欧阳锋默写的很痛快,这倒是显得造假的嫌疑小了不少。 尽管如此,丘处机等几人都拿到手里,进行了反复的推演,同时将一些疑问打碎了,分批、分次数的反复询问欧阳锋,甚至是数次以移魂大法与其精神碰撞,尝试催眠。 当然没什么效果。 欧阳锋也是学过九阴真经的,其中的移魂大法一篇,他当然也有涉猎,如何应对心中有数。 如此这般大约两三天后,丘处机再次露面,审核了那些观摩剑痕的武林中人,因此衍生出来的想法,从中挑选出了最有创意的十六人,认可他们晋级下一轮。 同时从逆九阴中节选出一小段比较无害的,编成一部‘小法’,传授给这十六人,再等三天看他们的状态。 当然,丘处机也在事先对他们说了其中可能存在的风险,以及遇到真气岔气之后,该如何快速反应。 他节选出来的这一小段,主要是起到轻微移脉,小范围内转移穴位的效果,虽然在丘处机本人看来,其实算不得多厉害,但是这十六人得了这‘小法’之后,却是激动不已。 能够小范围内的移经移穴,这就是神功绝技,只要练成,以后那等寻脉打穴的法子,就可以多半无视了。 寻常武林中人,哪有什么一掌裂石,隔空伤人的本事?大多能以刀剑、棍棒等兵刃,快速精准的命中要害,或是以拳脚等手上、脚上功夫,戳中穴位,达到出三分力,起到十分效果,便能算是小高手了。 修炼了两日,这十六人果然或多或少都出现了点小问题,幸好全都修习不深,本身的功力也不太出众,被丘处机轻易便压了下来,然后依照他们修行的不顺畅之处进行了修改。 而丘处机也当然将这些有问题的地方记录下来,与全本的逆九阴做对比。 重阳宫后山,石洞改造的牢房中,丘处机看着被铁链牢牢锁住四肢和脖子,同时身上多处要穴还被扎了银针的欧阳锋,晃了晃手里的秘籍。 “欧阳锋!你食言了!”丘处机说道。 欧阳锋却是眼皮一翻,沙哑的声音响起:“不!我给你的,就是我现在练的逆九阴,我永远不会拿我的克儿开玩笑。” 说着他却怪笑起来:“只是,我这逆九阴,是用十几年的疯癫换来的一遭开悟,它只适合我,也只有我能够从混乱之中,抓住那稍纵即逝的规律,将它利用起来。” 丘处机没有对这话表示信或者不信。 理论上来说,欧阳锋说的可能是真的,但他的嘴里,说出来的哪怕是真话,都要先打三个问号。 “你放了我,我来帮你。” “你···不对!你们都需要我,不是吗?” “你们都太守规矩了,我说的不是为人处世,而是你们练功的方式,都太规矩了,而这些规矩,会成为你们的桎梏。”欧阳锋企图说服丘处机,在被囚禁起来之后,他就一直等着这一刻,而丘处机也确实没有让他久等。 “不用!我自己慢慢试!”丘处机一口拒绝。 杀不杀欧阳锋先不论。 毕竟欧阳锋是一个特别的‘重生者’样本,丘处机很好奇他的这种情况,究竟是源于某种概率极低的奇迹,还是因为他的到来,而对这个世界形成的影响。 更确切的说,是玉虚钟的存在,是否对这个世界在更深的层次,造成了某些特别的影响。 而这些影响,是否又能被他利用起来,帮助他更快的掌握玉虚钟,开辟小世界。 丘处机不怎么研究玉虚钟,是因为没法研究,但不意味着他没有思考。 早在最初接触到欧阳锋,并且察觉到他的异常时,丘处机就有过类似的想法。 毕竟一个现代人活体穿越到古代,都有可能直接变身瘟疫之神,他这么水灵灵的带着玉虚钟这样的至宝穿越而来,对这个世界形成什么样的影响,带来什么样的变化都不奇怪。 回到了重阳大殿左侧的一间客厅中,王重阳等人果然正在商讨‘逆九阴’的问题。 他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逆九阴中能够安全逆转真气的法门。 有了这法门,才能配合着六脉神剑的体内剑气压缩之法,波斯的颠倒挪移劲力之法,来让剑气在身体里流转起来,哪怕是不储存到丹田,也能长时间于体内保存,同时配合内功运行,进行缓慢的增强。 再之后便是结合一些外功,淬炼身体,直到有朝一日,丹田也强壮到可以承受‘剑气’的程度。 “我来负责具体的尝试修炼,你们记录结果,然后大家一起集思广益。”丘处机进门就说道。 从欧阳锋那里得到了‘答案’,丘处机便下定了决心。 他是有把握的,毕竟炁体源流的存在性很特殊,有它兜底,只要丘处机没有打算用剑气炸掉全身的经脉,都不会出大乱子,容错率要比其他几人高的多。 “这···会不会太冒险了!” “其实,想要安全的压缩真气,未必要走这条路。”王重阳迟疑说道。 “不!只能走这条路!也必须走!”丘处机却斩钉截铁。 他见过独孤求败,以独孤求败积累多年的功力,加上顿顿的菩斯曲蛇做药膳,一身功力少说也有百年。 但百年功力的独孤求败,却并没有让当初还没有把金刚不坏神功修炼大成的丘处机,感觉到无法追赶、无法企及。 这完全是因为,量变并没有引起质变。 如同拥有着逍遥三老合起来一百多年功力的虚竹,却也并不一定比只有大约三十年功力的萧峰更强,这也同样说明,当武功到了一定的境界之后,单纯的堆叠功力,其实是没有那么有用的。 就像无论一个水池有多大,蓄水量有多少,它的出水管如果始终只有那么粗,那么在一定时间内,储存一百吨水和储存十吨水,其实没有区别。 如果再算上同时间内差不多的恢复速度,那这区别就更不明显了。 丘处机的功力,还可以继续提升,但他从独孤求败的身上,看到了极限。所以,想要真正的更进一步,就必须要打破极限,改变真气的质量,让它更加的凝实,更加的具备可能性。 六脉神剑打出去的所谓‘剑气’,其实就是被高度压缩过的真气,它因为有了比肩剑气的攻击性,所以才会同样被命名为‘剑’。 其实,单看六脉神剑之中,每一脉打出来的剑气都有着不同的性质和特点,便不难看出,它们实际上的存在性,更接近于真气。 而真正通过剑锋的高速运动,以及对真气输出的挤压形成的剑气或者剑罡,它们的性质永远是受真气性质影响,不存在自动演变的可能。 丘处机用了一小会说服王重阳,然后便开始了尝试。 过程比丘处机想象的要顺利。 或许是因为,他的身体经过了金刚不坏神功的改造,本就更加的坚韧。 又或许是因为,归元秘籍里的大般若玄功,有着极强的护体和真气修正效果。 同样,也是在归元秘籍之中,也有关于‘逆练真气’的构想,只是远没有欧阳锋的‘逆九阴’那般纯熟,前者用一次就是消耗一次生命,完全是氪命手段,大部分不可取用。 一连数日,众人都基本不出门,都在反复的试验、记录,然后重新推演正确的,可广泛适用的方法。 终于,在一同闭关七天之后,丘处机再一次行功后,彻底确认了逆练真气这一块的完整性与可行性。 王重阳等人也都纷纷上手尝试,进而都是大喜,开始就整合数种法门,彻底推导出‘剑气内运’之法门。 这个空挡时间,丘处机又见了那十六人,检查了他们的修炼结果,将其中的九人淘汰,一人教了他们一门可以扬名武林的绝学。 剩下的七人,则是在征求他们的意见后,就此收入全真门下,只待之后因材施教。 此时,各大门派的掌门、长老们,大多已经忧心忡忡的离开了终南山,只有少数还在山上盘桓,似有其它想法。 倒是那些之前和丘处机、王重阳等全真弟子,一并偷袭过长安城的江湖好汉们,大多都留了下来,选择成为全真教的外门势力。 长安城一役,他们是冲杀了个痛快,更是从金人贵族、官员那里抢劫来了大量的财货,但这也成了他们被金国通缉的罪状,如果不留在终南山上避祸,那就只能选择南下,去南方武林厮混。 只是人离乡贱,他们在北方武林就都只是一些不太上台面的武林散人,等到了南方,连地缘因素都没有了,还不走到哪里被欺负到哪里? 与其如此,还不如投了全真教,跟着全真教一起抗金,也算是一条出路。 山林之中,数人围坐,晨曦大放之时,纷纷睁眼,由一人起始,然后数人皆是开怀大笑。 “好!好!好!这门惊天动地的绝世神功,总算是成了!”段智兴笑的胡子乱颤。 他此生没有经历心灵拷问与愧疚,依旧还是一个出身皇族的武痴,而还没有生出遁入空门之心。 段智兴的痴与欧阳锋又有不同,欧阳锋痴迷武功,为的是夺得天下第一,甚至是更大的成就。而段智兴痴迷武学,为的却不是名利,只是单纯的喜欢。 若非是如此,又怎会冷落了后宫妃子,以至于出了那等丑事? “这等神功,以前没有,往后怕也难有与之比肩者,不知诸位可有想法,该以何命名之?”黄药师也喜上眉梢,有了这门神功,从内功方面,他就彻底可以追平上来了。 “此功法颠倒两仪,又是合我们六人之力创出,不如就叫它‘颠倒两仪六合神功’如何?”丘处机说道。 丘处机、王重阳、洪七、段智兴、黄药师、林朝英,六人皆是点头,没有意见。 这名字虽然听起来有点普通,但也算是合了这武功的特点。 “神功既成,诸位···我自闭关去也!” “你们若是有意留在山中与我等为伴,我等也是欢喜,若是想要离去,且只管离去。”丘处机这话听着像是卸磨杀驴,但其实不是。 段皇爷虽然是个虚君,但大理的事情,毕竟也有一些需要他拍板。 黄药师也是一岛之主,即便是当了全真教的护法,也没有理由一直拴在山上帮忙鞍前马后。 “只等真气转换剑气成功,我便要下山去也!”段智兴说道。 他是在场诸人之中,除了丘处机以外,最有底气快速将真气转换为‘剑气’的人。 毕竟二品的一阳指内力,自带强大的自愈与恢复能力,剑气性质再暴烈,只要还在控制中,他都能兜得住。 “我也准备回一趟桃岛,取一些药材,关键是···我可能需要组建一支渔船队伍去猎鲸,采集最新鲜的龙涎香,用来合药炼丹。”黄药师说道。 “需要帮忙吗?”丘处机目光微发亮,猎鲸···听起来挺有意思。 “不用,或许也不见得非要出海猎鲸,若是在沿海收集到了合适的龙涎香,便无须再伤那海中的巨物。”黄药师说道。 洪七也是抱拳:“丐帮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我已然耽搁了许久,怕是连真气转换都不能做完,便要先一步下山去了。” 污衣派和净衣派的矛盾,正在越发的激化,而洪七则是下定了决心,彻底的将净衣派从丐帮中切割出去。 换上了干净衣服,做起了生意,甚至还官商勾结、官匪勾结、出卖家国利益的‘乞丐’,那还能算是乞丐? 既然不是乞丐,当然也就算不得丐帮弟子。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以前洪七想不明白,又因为根基不稳,故而一直没有处理,如今他武功有了更大的进步,心中的念头也逐渐定下来,当能杀伐果断。 “好!诸位!后会有期!” “希望下次再见,大家都有实力上的飞跃。也期待下一次会面,我们都能再给彼此以惊喜。”丘处机洒脱的抱拳一礼,然后长身而起,笔直飞扑向远方,踏着云海波涛而去。 神功已创出,他即便是已经尝试过了,却依旧想要练的更高、更好,去触碰此界的‘极限’。 (本章完) 第91章 戮天令 第91章 戮天令 无名山谷之中,丘处机浸泡在温泉里,体内无论是金刚不坏神功、周流六虚功、大玄般若功还是先天功,它们所生成的内力,都先输送到指尖六脉之中压缩成更加凝实的剑气,然后又逆流回来,在周身经脉之中快速的穿梭。 转换之后的剑气,在经脉之中运转一个行功周天的速度,比以前快了三倍不止。 这些强大、坚韧、凝实的‘剑气’,就这般颠来倒去的于身体经脉之中转动,从不归于丹田,转动时逸散的气息,对身体的经络、骨骼、肌体,都在永不间断的淬炼。 在这种更强大的内息带动下,丘处机感觉世界都在他的‘意识’中变得清晰,一种从身体根本处发生的变化,正在缓缓的流淌,很慢、很慢、很慢···但却又真实的在发生。 这是以前修炼内功时,从来没有明显察觉到过的变化。 普通人里有人可以活一百多年,武林高手也偶尔有人能活一百多年,普通人里有很多人英年早逝,武林高手也有可能患一场大病,然后英年早逝。 内功修成的真气,以及以真气为本,衍生出来的内力,它们实实在在的存在,却没有带来生命本质上的飞跃。 但眼下,丘处机体内转动的‘剑气’,它已然可以被称之为真正的超凡力量,它从本质上在缓慢的改变丘处机的生命层次。 它带来的改变虽然缓慢,但十分的霸道。 就像是这强大的气息,将过去的一切都绞碎了,然后又快速的重生,重生之后变得更强大一些,更适应这种能量一些。 等到身体完完全全的与这种气息匹配,那也就意味着,生命本身已然完成了一次根本上的蜕变。 到那时,具体能再活多久,丘处机缺乏参照物,不敢断言。 但无灾无难的话,活过一百五十岁,应该不成问题。 彻底完成真气的转换,丘处机用了半个月的时间。 真气转换是其一,让经脉彻底的适应这种更高强度的内息,承受住它更快速、迅猛的传输速度,保证新生的力量,可以正常发挥出作用才是重点。 丘处机有着金刚不坏神功打底,经脉的适应能力,已经算是很快了。 如洪七、黄药师他们,只怕没有一个小半年,根本就适应不过来。 王重阳应该能快些,毕竟丘处机传给他的金刚不坏神功,他也融入到了自身的武学体系之中,身体强度是不可小觑的。 从温泉水中一跃而起,丘处机的身体不再泛出刺目的金光,身体也不会再完全变成金色,宛如刷了一层金漆一般,只余下浅浅的一层淡金色的光晕,朦胧到似有似无的笼罩在体表,但就这浅浅的一层,其代表的防护强度,却胜过了之前全身化作金身许多。 “正常开启金身防护状态,消耗大约在每秒一点五,而我的回气速度却是每秒一点三到一点四,也就是说我现在这种状态,开一整天都不会跟不上消耗,已经可以把它当成常规手段来用。” “现在的我,是真的可以无视千军万马,且之前唯一可能存在的漏洞,也不再是漏洞。” 丘处机扬起一拳,重重的向远处轰出。 普普通通的一记冲拳,拳风离体而出,跨越了七八丈的距离,落在一块大青石上,将这足足有一人多高的大青石炸的粉碎。 “攻击性要比六脉神剑更强上许多···这也是理所应当,六脉神剑生成的剑气,只在指尖凝聚,压缩时间短,蓄力也不够。而我现在驱使的气,即便是两仪颠倒,自相抵消了大半的压缩与转动力量,却也依旧要比六脉神剑剑气的凝聚力和冲击力更强上许多。” 其实这套颠倒两仪六合神功,还有一种更猛的用法,就是放弃颠倒,只以正向或者逆向转动,来驱使体内的气息,只是如此一来,最多三五转后,体内的气息就会如脱缰的野马,彻底的失控。 到了那种情况,究竟是打出恐怖到如开山断流的一击,横扫千军,仿佛要让神魔皆散,还是自个先被炸成一团肉屑,就不太好说了。 即便是丘处机这么有底气的人,都不敢做这样的尝试。 脚下一动,丘处机犹如瞬移一般,从山谷的一角窜到了另一端。 体内运转的气息带来的改变是连续性的,掌法、剑法、身法、轻功等等,都需要针对做出调整。 除了极少数内外合一的上乘武功,那些只追求招式上的繁复,用哨来充当障眼法的手段,现如今对丘处机来说,是彻底无用了。 借用独孤求败的一句话便是‘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随随便便一击下去,便是根本无法匹敌的伟力,根本不必搞的那么复杂。 形象一点类比就是,以前丘处机的画风是吊威亚和做道具,现在他的画风已经晋级到了埋炸药的地步,再往上走就要上特效了。 “我都已经这样了,玉虚钟还是没有认可我的征兆···真是高冷啊!”丘处机站在山谷中,渐渐的收敛了喜色,长长叹了一口气。 赤虺从水底探出头来,冲着丘处机叫唤了两声。 意思大概是···来玩吗? 它的玩就是同丘处机打架。 以前它同丘处机打架,都被它视为一种特殊的玩耍方式。 “不玩了,我现在收不住力,怕伤了你。” “我新练会的这个还太复杂,教你也很困难,等过段时间,我想好了教给你,你也练好了,我们再一起玩。”丘处机很耐心的对赤虺解释原因。赤虺的鳞甲再硬,也不过是一层重甲,挡不住丘处机现在的无匹锋芒。 赤虺闻言,虽然还不是很能理解,却也点了点头,有些无趣的吐着蛇信子。 “前辈,我离开几日,等回来的时候,差不多就能想通不少东西了。”丘处机穿好衣服,起身告辞。 赤虺摆摆头,然后又潜入了水中。 返回重阳宫中,丘处机还未问师父王重阳此时的情况如何,郝大通便抱着一个盒子寻到了丘处机。 “师兄!你托我找人打的精铁混铜令牌已经铸好了!” 盒子在丘处机面前打开,里面一共八枚巴掌大小的令牌,颜色湛青,刻有云纹,正面是一个大大的戮字,背面则是写着一行苍劲有力的字:“今有不贤,代天伐之”。 丘处机取出一枚,拿在手里把玩,入手冰凉,很有份量,令牌的做工还算精细,盘在令牌顶端的是一条以赤虺形象为蓝本的大蛇,蛇眼处镶嵌着赤虺的蛇鳞碎片,基本都是之前丘处机与大蛇交手的时候,打落下来的。 “还不错,手艺很好!”丘处机赞道。 “这是当然!投靠咱们全真教的几千好汉里,有几位也是世代铁匠出身,手艺很好的。”郝大通说道。 全真教如今有钱有粮还有名头,麾下也不缺可用的人手,比起初时的状况,可以说是强了很多。 “找个脚程快,不怕死的兄弟,将这块令牌,连同一封战书送到中都元帅府去!”丘处机将手里的令牌放在桌上,很平静的说道。 郝大通一愣,然后惊道:“师兄···你是想?” “不错!金兀术活的也够久了,虽然他随时能自个就病逝,但他主动死,和死在我手里,还是有所不同的。” 剑气藏身之后,依旧还是感觉不到玉虚钟的回应,丘处机并不认为,将逍遥派的遗泽挖出来,就能让他再进一步,达到要求。 所以,是该开始做准备了! 如要斩金人之龙脉,便先要断了他们的心气。 此时的金国正值鼎盛,可谓是元蒙崛起之前,这片土地上最强大的国家,斩了金国的龙脉,获得的气机反馈,应该是十足的丰厚。 对于丘处机的话,郝大通听的不是很懂。 他只悟出了最浅的一层,面色红润道:“师兄是想用金兀术的人头祭旗,然后开始举兵兴事?” 丘处机微微颔首。 “师父说‘匈奴未灭,何以为家’,我这个做弟子的,也总不好见师父真打一辈子光棍!”丘处机说道。 咳咳! 王重阳的咳嗽声从一侧传来。 扭头看过去,老王的脸色有点发黑,也有点泛红。 看向丘处机的眼神,也显得格外的严厉,只是没有多少威慑力。 倒是跟在王重阳身边的林朝英,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向丘处机点头。 “你要去杀金兀术,为师不拦你,左右以你现在的实力,只要稳妥些,没人能伤到你。” “不过你也要注意,金人凶悍,非宋人可比,你若是真杀了金兀术,他们只怕是拼了半座城不要,也要拉着你一起死。” “你需要提前想好退路,不要真的陷入了必死的困境!”王重阳对丘处机叮嘱说道。 丘处机无惧兵刃,无惧各种轻、重武器,无惧寻常弓弩,更无惧武林高手的内功、外功,却也不是真正的不坏不灭之体。 如果金人提前埋好大量的火药引爆,或是干脆来一个火烧中都,将他堵在城里硬生生的烟熏火烧,那还是有概率将他杀死。 宋人软弱,用不出这等玉石俱焚的手段,不意味着金人同样如此。 “是!我记住了!”这是老成之言,丘处机自然听的进去。 “你这令牌···有什么用意吗?”林朝英指着桌上的那块令牌问道。 丘处机道:“这个啊!我叫它‘戮天令’,此令一出,专杀王公贵胄,奸佞权臣。” “这天下无论怎么变,谁当家做主,都改不了鱼肉百姓,我能做的不多,如能以此令化作恐惧,也算是不枉费将来辛苦一番。” (本章完) 第92章 佛有万相,道有万法 第92章 佛有万相,道有万法 怀揣着令牌,戴春归自终南山下来,也不骑马,就以两条腿赶路,速度却相当的惊人,远胜一般的马匹奔跑速度。 这本事既有天生的天赋,也有家传的本事。 只是这本事,用来混江湖,多少有些可惜,也派不上用场。 如今终于有机会扬眉吐气,哪怕是前去送死,戴春归也是甘愿,甚至由心底出发,觉得越快越好。 三天! 仅仅只用了三天,戴春归便从终南山跑到了大兴府,白天入了城,晚上则是摸到了都元帅府对面的一条小巷中,远远的窥望一番,然后使用全真教学到的暗器手法,将令牌投掷出去,狠狠的扎在了都元帅府的大门上。 虽然出发前,丘处机叮嘱他,只需将令牌和战书送到中都即可,无须太过高调,以免难以脱身,但戴春归却以为,只是简单送到令牌和战书,并不惹人注目,也容易被人轻视之。 若非他的轻功只擅长于长途奔袭,而不适用于飞檐走壁,做那梁上君子,他恨不得将令牌和战书,直接挂在此间主人的卧房床头。 “什么人!”令牌钉入大门中发出的闷响,当然惊扰了守门的侍卫,一部分侍卫继续守门,另一部分则是飞快的往小巷处冲来,刀兵皆已在半途出鞘。 戴春归显露出身形来,冲着这些侍卫,亮出手中的战书说道:“全真教弟子戴春归,奉我教丘处机道长之托,送战书到都元帅府,七日之内,必取金兀术之人头,带回全真,祭祀中原亡灵。” 随着戴春归此话出口,那些听得懂汉话的侍卫们,纷纷停住脚步,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戴春归这时又投掷出战书,然后缓缓后退,退回到阴影中去。 “抓住他!莫要让他跑了!”侍卫首领大喝一声,打断了众人的失神。 一群侍卫追入阴影,却只瞧见戴春归的背影,正在黑暗之中越跑越远,眨眼功夫便消失不见踪影。 “通知各处营房,派人搜索此人下落。”手里捏着战书,如有千斤重的侍卫首领,重重的吩咐手下的士兵,随后转身将战书送入府中,呈给都元帅亲阅。 此时的都元帅府中,也因为方才的动静而被整个惊醒。 才刚刚在安神香的作用下,勉强休息了一会的完颜宗弼,也同样被外面的吵闹惊醒,勉强撑起半边身体,咳嗽了几声冲外屋喊道:“出了什么事?” 一直守在外屋的贴身侍卫立刻进来,同时还有几名侍女端着衣物、汤药、火盆走进来。 “是有贼人送来了一封战书。”侍卫说着,将已经检查了一遍,查过无毒的战书,递给完颜宗弼。 完颜宗弼接过战书,撕开封口,打开一瞧,只见有一行字。 七日之内,取尔人头,君素果勇,理当不退? 落款是全真教丘处机。 “全真教丘处机?是他杀了秦桧?”完颜宗弼看完,面上无惊无怒,很平静的将信放在床上。 “是!”侍卫低头回应。 “只有书信,可还有别的?” “还有一块令牌!” 侍卫说着又双手奉上令牌。 完颜宗弼接过,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下,随后居然笑了。 “想从江湖远慑朝堂?” “想的倒美!” “哈石,去找几颗老参来给我熬汤,三日之后我亲披甲胄,就在府上等着他来,不过···他也要走的到大兴府才行!” “把这书信和令牌都拿着,到大兴府各处衙门转一圈,最后再丢到异人院去!”完颜宗弼说完又躺下身子,准备休息,竟丝毫没有将此事看的多严重一般。 ······ 丘处机背着长锏下山,是戴春归前去送战书后的第五天,也就是说,他实际上可以用来赶路加杀死金兀术的时间,只余下五天不到。 一路前往中都,丘处机看似脚步不快,实则犹如缩地成寸一般,每一步跨出,都有足足有四五米远,保持在一个相当稳定的频率与节奏。 行走了两天两夜,丘处机不曾停下,也不曾休息,但却依旧精神奕奕。 体内颠倒转动的气息,能够很好的恢复他的精神疲惫与身体疲惫。 距离大兴府大约还有四五十里的路程时,一名身披袈裟,手持锡杖的老和尚,挡住了丘处机的前路。 “丘道友!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老和尚单手持佛礼,劝着丘处机。 “老和尚自少林而来?”丘处机问道。 “自是少林!” “除贫僧以外,少林尚且还有数位止字辈的同门,以及一位空字辈的师叔同行,道友便是一身铜皮铁骨,也受不住我等一同布阵施为。”老和尚劝诫丘处机说道。 “佛祖可以万变其貌,道祖却是万法归一。”丘处机冷笑讥讽。 “阿弥陀佛!”老和尚闻言,目光一凶,手中的锡杖猛地便向着丘处机劈来。 只在两个呼吸间,这劈来的锡杖便自行走了六招,皆是状若癫狂。 正是少林的疯魔杖法。只是这打法再疯,也惹不起丘处机。 锡杖尚未临身,护体的气劲便自然推动,将这老和尚挡飞出去,重重的撞在一株大树上,将这大树撞的拦腰折断。 与此同时,一共有六名老和尚,带着十来个中年和尚,提着藤棍从林中显露出来。 老和尚们全都是袈裟拖地,中年和尚们却是浑身涂抹着带着浓浓药味的铜粉,显然是铜粉之中,掺杂有少林代代相传的秘药,能够短时间内提高抗打击能力,以及气血回复能力。 为了阻拦丘处机入城,北少林这怕是连家底都掏出来了。 “咳咳!道友好功力,贫僧自愧不如,但···如今天命归金,佛法普度众生,道友···还请莫要做那阻佛传法之邪魔。”被丘处机震出去的老和尚双目圆瞪,脸上的胡子被真气激荡的乱飞,嘴里吐血,都挡不住废话多。 丘处机不屑与之搭话,本就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一步踏前,老和尚色变。 “诸位!结十八罗汉阵!” “丘道长!你再有本事,也休想破这罗汉阵,我等只需拖延你半个时辰,便有数千精兵围堵过来,任你插翅也难逃。” 丘处机还是不言,只是继续往前,根本就是目中无僧。 十八名和尚同时踏前,然后以独特的阵型围住丘处机,他们没有急着攻击,而是开始调整呼吸,让十八人调节至如一人般。 所谓同心协力,当然是人越少越容易。 若是结阵的人多了,要求的就不是单纯的默契,而是‘规矩’。 何时迈步,何时呼吸,何时转向,何时吐纳真气···这些都有着严苛的规定,位于阵中的每个人,只需依照自身的节奏和规矩,严守阵型即可。 看着十八名和尚的气息,逐渐的混如一体,庞大的压力如海啸一般涌来,丘处机却只当它如微风拂面。 “少林十八罗汉,请赐教。” 重叠的声音宛若洪钟大吕,天龙梵唱。 下一刻,棍影横空,仿佛遮天蔽日。 十八僧人,十八条藤棍,此刻人影交织,棍影编织,却是组成了一张大网,向着丘处机笼罩。 目之所及,再无一处漏洞,无一处破绽。 十八僧所用之棍法,转动的真气皆有不同,但融合于一处,却拼凑成一个更加完全、强大的整体。 这种相互的弥补,类似于全真剑法与玉女剑法,只是十八罗汉阵的这种组合,更加多变,也更加具有容错率,哪怕是有几名僧人被对手猛冲猛打,用以伤换伤的方式击退,他们空出来的位置,也会由其他人立刻补上,保证这张棍网的覆盖性。 此时,在丘处机的身体每一处要穴位置,都有强势的劲力,如针扎一般想要浸透进来。 但这些劲道的主体不是攻伐,而是缠绕和纠缠。 显然是这些少林和尚也知道丘处机的硬气功厉害,他们很难破防,便暗藏了这困住他的法子。 这也是所有僧人皆使藤棍的缘由,这种由山中数百年的老藤浸泡桐油多年压实制成的藤棍,不仅仅坚比精铁,且韧性极佳,真气催动之下,既是棍亦可是鞭。 “里胡哨!”丘处机面不改色,推出一掌。 啪! 犹如仙女散,数名和尚就这般笔直的倒飞了出去,不仅是他们的身体呈现出异样的扭曲,手中那强势的藤棍,也同样一瞬间便破碎成渣。 如若是一个月前的丘处机,说不得还真会被他们这棍阵纠缠住,暂难脱身。 但此时的丘处机,已经完成了体内能量质量的蜕变,出手便是碾压。 管你什么路子。 鸡蛋飞的再哨,撞到石头上,也只能粉碎。 啪啪! 又是两掌,剩下的和尚也都齐刷刷的飞了出去。 一直隐藏在暗处,随时准备出手偷袭,一击定乾坤的空字辈老和尚,此刻吓的满头冷汗直流,哪里还敢出手? 丘处机的表现太非人了! 他只是略微出手,却已经高的没边,让人根本看不清,他的上限在何处。 “且退,这道人已至达摩祖师一般境界,非我等所能力敌也!”空字辈老和尚叫唤一声,飞扑下来,捡走两名关系相近的和尚,然后怪鸟一般飞扑向远方。 “来了!就别走了!” “毕竟,你们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一道剑气破空而出,隔着十丈远,居然射穿了那空字辈老和尚的背心,使其当场倒地。 翻找过一些资料,金庸小说里的少林寺字辈和现实中的少林字辈,那不是一回事,空字辈在倚天中出现过,但在此之前,好像也有,排在虚字辈后面,止字辈前面。 (本章完) 第93章 我的画风,不止于此 第93章 我的画风,不止于此 老和尚捡走的两名僧人翻身起来,急忙搀扶老和尚的身体,却见这老和尚翻身之后,胸前居然早就炸开了一个血窟窿,内里的脏腑都碎裂成渣,哪里还有活人气? “魔头,你怎能下如此毒手!”一僧见得此景,嘴角含血,目眦欲裂。 丘处机:“和尚怎不识好人心?” “红尘苦海,犹如火宅,我这一剑帮他兵解,不来谢我,怎能怨我?” 都是混宗教圈的,和尚怎么能说道士是魔头?懂不懂点规矩? “魔头,任你口舌如莲,今日之后你也当是天下正道中人的眼中钉!”另有一名和尚怒道。 多年以来,少林寺掌正道之牛耳,有着‘正邪’定义权,他们说谁是正便是正,说谁是邪魔,谁便是邪魔。 只是很显然,这名僧人如今没有搞清楚状况。 少林的话语权,来自于自身的武力与底蕴,也来自于中原武林,以及各方豪族的支持,以及大量少林俗家弟子的抱团。 这些俗家弟子,有很多本就是地方豪族子弟,也有一些经营镖局、水路转运、马帮、盐帮之类的活计,这才使得少林的声音,可以须臾传遍武林,为大多数人所认同。 如今少林投了金人,自绝于中原武林,还想有这份话语权,不是在说笑? 当然,如果真让金人得了天下,那又另当别论。 “哈哈,随你们。” “不过,你们张口闭口如此正气凛然,那我倒是想要瞧瞧看,你们这十几个和尚加起来,能烧几颗舍利子。” 话音一落,丘处机运转火劲,手掌前劈,竟直接打出大团的火焰。 烈火燃烧,顷刻点燃了周遭的树木。 丘处机又转为风劲,风助火势,愈发的汹涌难挡。 烈火短时间内便成了难以抵挡的自然之灾,已然到了人力难以匹敌的地步。 身处烈火之中,原本还算适宜的温度,每一瞬都在往上飙升,就连丘处机这个纵火者本人,都开始觉得不太舒服。 丘处机无须借力,便穿过黑烟和火焰腾空而起,飞到高处,张开袖袍,向远处滑行。 而那些身受重伤的僧人们,虽有武艺在身,却没有丘处机这么好的轻功,根本跳不出火海,只能困在火中,止不住的对丘处机唾骂与呼救。 少林寺的和尚当然不见得都是坏的。 但眼巴巴的在短短数日之间,便奔袭而来,给金人当看门狗的,那绝对算不得好。 清理一批,还千年古刹一个清净,佛祖也要称一声干得好。 腾空滑行一段后,等丘处机盘旋落地时,大兴府已然在望。 而只要过了大兴府,再往前便是中都。 忽地一阵鹰鸣,数百骑兵从一处冲出,先将丘处机团团围住。 “放箭!”大量的箭矢冲射向丘处机,自然被丘处机的护体气劲全都挡开。 这数百骑一共射了三轮,然后也不打招呼,调转马头便分散而去,以至于丘处机哪怕是挥手反击,也不过是将寥寥数人打落马背,没能对这一队骑兵造成太大的损失。 丘处机又行了十余里,又是一队骑兵远远冲来,都是轻骑快马,远远的射了几轮箭雨,然后便打马离开,不给丘处机打硬仗的机会。 如此再三,丘处机算是看明白了,这是在故意消磨他的气力。 或许是有‘高人’支招,点破了丘处机变幻金身的状态无法长久,更无法短期内重复施展。 只可惜,这个消息有些过时了。 现在的丘处机,根本不怕这点消耗。 除非是找上万精锐来围着他硬磨,否则想让丘处机的状态下滑,这点手段根本不成。 “可惜,现在的情况还是大股军队奈何不了我,我也拿几千上万人的军队没什么真正的进取力。” “比起阿青的一剑破甲三千,还是有差距。” “我若放手大杀,能硬破上千甲士,已然是极了不得,再耗下去,也会气短力亏。” 颠倒两仪六合神功当然是极为厉害,但它生成的劲力本质上还是由几种内功心法的真气转换而来,而人体生成真气的大半能量供给,还是来自于日常的食物、药物吸收,对天地能量的索取虽然也有,但并不多也不够强势。 归元秘籍中所谓的天人境界,其实就是人能从自然中索取能量,而不再单纯的依赖食物,这样的状态,丘处机在多听了几遍玉虚钟响之后,便早就自动达到了,根本无须他再多费心。 即便是这样,天地间可供吸收的元气,还是较为稀薄。 先天功的强吞一口天地之炁,其实也有一点不管不顾的意思,太过生冷不忌,用的多了容易折寿。 一路向北,金人骑兵又来了十几轮,越靠近中都,这些骑兵便来的越勤。 等丘处机走到中都外时,上千列阵好的重甲骑兵,已经严阵以待。 而左右两侧,还有数千精锐步兵,各式各样的铁索、钩链、重枷,便是他们的武器。 正前方的千人骑兵,瞧着便是真正的铁浮屠,战场上熬炼下来的老兵,千人一扎堆,便有着强烈浓郁更胜万人的煞气直扑面而来。 而这千人骑兵军阵之中,金兀术坐在马背上,同样身披甲胄,身后有卫兵高举着旗帜。 “为何不躲在城中?”丘处机看到了金兀术,从周围的金兵看向这人的眼神中,丘处机确认了他的身份。 “这里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金兀术的面色红润,说话的声音也格外的洪亮,只是嘴唇有些发乌。 他应是用了虎狼之药,强行抽取了身体里最后的鲜活之气,此战之后,无论是否躲过丘处机的一剑北上,他都要死了。 其实哪怕现在丘处机就这般抽身而去,也同样能达到事实上的目的,只是象征意义上,就远无法满足,算是虎头蛇尾,拉了坨大的。 “前线战略布局已经完成,挥师南下已成定局,彼时宋人如羊,任我大军厮杀,我虽死,但却多了很多人陪葬,从来不冤。”金兀术看着丘处机说着话,眼神中透露出来的既不是仇恨,也不是敌视,反而有一种久违的倾述欲。如他这般年纪,这般经历,这般身体状况,所谓的私人仇怨,早已不放在心上,看的却更多一些。 “你莫不是要说,我今日退去,你便阻止大军南下?”丘处机问道。 金兀术闻言笑了,笑声苍老而有力。 “数年缠绵病榻,我便时常在想,当初若是有幸与岳元帅彻底决胜疆场,便是死在了战场之上,也是我的幸事。” “你给岳元帅报仇,能在宋人皇宫里杀死秦桧,也算是英雄,死在你手上,远比死在病床上,对我而言是更好的结果。” 咳嗽了两声,金兀术继续说道:“不过像你这样的人物,太危险,也太碍事。” “今日我死可以,但你···也要葬身此处。” “临终拉你这样一个垫背,我这一生,死而无憾!” 丘处机闻言,解下了身后的长锏,恐怖的气劲自体内迸发而出,随后抬手···抛锏。 百步飞锏,腾空而出。 而此刻的丘处机与金兀术之间,差了何止百步? 但那长锏,却也还是带着势不可挡的声势,裹挟着恐怖的啸音,直穿了数百步的距离,向着金兀术飞去。 唏律律! 战马嘶鸣,两名铁浮图的骑兵,左右跃出,同时以身穿重甲的身躯,挡向那暴射而来的长锏。 虽是身披甲胄,却也还是血肉之躯,挡这一下,他们决计活不成,却是视死如归,没有半点迟疑。 与此同时,左右两路如刀锋劈开,数百重骑犹如裂碎大地一般,向着丘处机狂冲而来。 他们便是要以这种山崩海啸般的声势和冲击力,将丘处机的血肉之躯给碾碎。 丘处机也不确定,他现在的防御力,是否挡得住这样的冲锋,这不是一人一马的撞击力,而是如山摧倒般的压迫力。 身形腾空而起,大量的箭雨洒落过来。 丘处机迎风一晃身体,半空中化出十几道虚影,凌空一步前跨,与金兀术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一半。 似乎再有一步,他就能直抵金兀术的身前。 刷刷刷! 数十张大网,在特制攻城弩的牵动下,飞到了丘处机的高度,开始阻挡他的前行之路。 丘处机凌空数次转向,气力渐浊,还是不得不从半空中落地。 他的轻功虽好,却练的还是武功,而不是仙法,做不到真的长久的御风而行,乘云而起。 啪啪! 数名身披重甲的甲士扑上来,就要抱住丘处机的腿和腰部,用自身的重量,暂时的拉住丘处机。 而他们的身后,跟着的是拖拽重重锁链、枷锁的步兵精锐。 想要杀死丘处机,就先要限制他的机动性,这些金兵们显然是做过很多预案。 虽然丘处机最显著的是他那非人的防御能力,但再强的防御,也有能被磨损的一天,哪怕是一点点的刮痧,也能将人给刮死。 重点还是要限制。 都说亮了血条,神都杀给你看。 但如果没有副本的限制,一个可以自由来去,任意穿梭的神,哪怕是亮了血条,想要用人海战术刮痧,那也是痴人说梦。 丘处机面对如此局面,依旧是面不改色,身形转动,双手连弹。 一道道剑气,犹如机枪扫射一般的乱飞出去。 每一道剑气,都精准的夺走一条生命,很快在丘处机的身体周围,就堆起了一圈尸墙。 尸墙之外,混着钢线的大网再次层层覆盖过来。 一瞬之间,丘处机仿佛真的被压在了这中间,无法脱困。 呵! 却听一声犹如闷雷炸响,霹雳的电弧跳跃在铁甲之间,将数十名骑兵击倒。 那厚厚的尸墙炸开,丘处机驾驭着天地风雷、火水山泽,再次的腾空而起。 所谓六虚者,为上下四方之意。 而八种劲力,对应的是八卦变化,变化之中相互交融,便是万象无穷。 万象里,何止八种劲? 先天功同时作用,天地间有看不见的漏斗,将海量的天地之炁,凝结于丘处机的体内。 随后且见其双手虚握,源源不断的气劲自丘处机的身体里涌现出来,奔腾的气息在体内转动的再快一倍。 落! 虚握的双手麾下,无形无相的剑气,突然在丘处机的掌中有了实在的形体。 长达七八米的有形剑罡,如巨剑一般轰然砸落。 似山一般的铁浮图,被从当中劈开,挡在剑锋之前的人、马、甲胄,具是碎裂不堪,大地也裂开了一道长长的裂口。 一时间,整个战场都变得有些寂静。 悍不畏死的金人士兵们,也都停顿住了脚步。 这不是怯战,而是人对于所不了解的事物,存在着本能的抗拒与恐惧。 (本章完) 第94章 令出终南,天下惊觉 第94章 令出终南,天下惊觉 “好!好剑!”金兀术几乎从马背上站立起身,冲着丘处机的方向大声的喝彩。 他的声音尖利而嘶哑,将那些惊骇中的金兵纷纷惊醒。 这不是天神降怒,不是什么超出常识的东西。 它只是···一剑? 士兵们即将崩溃的理智,被金兀术一句话拉了回来。 终归是百战之师,即便是心中还有彷徨,却也在督战兵的擂鼓声中,向着丘处机的位置再次围拢。 丘处机散去手中残余的劲力,也觉得手掌有些发麻。 方才一剑,酣畅淋漓,但消耗也是真的大。 遥想昔日王重阳全力施为,也不过是凝一尺剑罡,而方才的丘处机,以空手施展,却凝出了七八米长的巨型剑罡,其中差别难以估量。 “你也觉得是好剑?” “这么好的一剑,如不能斩下一颗正好合适的头颅,岂不是大大的可惜?”丘处机对着金兀术喊道。 金兀术坐回马背上,朗声大笑:“我就在此,等你来砍我的头。” “三军将士听令,只管以阵势推进围杀此贼,无论本帅生死,此战你们皆只能胜,不能败!只能死,不能退!” “此战胜之,三军皆赏,死者与吾同葬一穴,生者可享我之权势、财富、美人,统统赏赐给你们!” 那些原本被丘处机一剑镇住的金兵闻言,岂能不效死力? 更多的铁索、大网向着丘处机扑来,这些束缚丘处机的器具后面,往往贴着的是人,他们用命来牵制他的脚步。 同时也有不少人拉着铁链,左右交叉奔跑,要将丘处机缠绕其中,哪怕会误伤甚至是害死同袍。 丘处机双手再次紧握,想了想还是伸手一抓,擒龙之力将埋在尸体堆里的长锏吸拿到手中,沛然的力量涌入长锏,只逼得那一粒吸音石在长锏之中嗡嗡作响颤抖不已。 若非丘处机此刻还是用上了些窍劲,这把质地不凡的长锏,说不得就得当场裂开。 喝! 一锏劈落,挡在丘处机身前的一切,都是碎裂与残缺。 他就这般迈着沉稳的步伐,一锏一锏的落下,向着金兀术所在的位置进发,身后是一地散落的各种兵器与破碎的锁链、大网以及混在其中的肢体碎片。 杀!杀!杀!杀!杀! 丘处机放空了心神,复杂的招式与想法全都清空,此刻只余下这么一个念头。 战场如熔炉,将丘处机的一身武学,都进行着锻打与淬炼,本就绝世的锋芒,如今再次开刃,便是杀伐无双,惊泣鬼神。 隐于暗中,由异人院招揽的高手,原本是打算等待时机,然后混在普通士兵中出手偷袭。 但瞧着此时大杀四方的丘处机,看着他一身深青色的道袍,此刻居然已然染成了鲜红色却依旧在阵阵劲风之中招摇,蒸腾的气息,转眼烘干了血水,却没能洗净血污,使得丘处机看起来,更像是从深渊中走出来的魔道之祖。 这些异人院招揽来的武林高手们,纷纷胆寒,不敢再出手。 他们正是因为武功不弱,所以看到此刻的丘处机,才犹如看见仙人一般。 在丘处机的面前,他们自觉与那被砍瓜切菜一般击杀的普通士兵没有什么两样。 鲜血彻底染红了地面,破碎的肢体与兵刃、盔甲纠缠在一起,全都难以分辨。 战马的悲鸣声,在战场中此起彼伏。 丘处机一步一个血脚印,终于走到了金兀术的面前。 金兀术坐在马背上,腰杆挺的笔直,然后很镇定的从怀中掏出一把短刀,最后阴翳的看了一眼丘处机,然后便向着自己的咽喉扎去。 今日,他可死,但绝不能死在丘处机的手中。 哪怕他很愿意,是被丘处机一锏杀死。 呼! 一股贯脑风,长锏腾空去! 啪的一声,金兀术的脑袋,直接炸裂。 丘处机抢在他自戕之前,收走了他的头颅。 摇晃两下,金兀术无头的尸体,终于还是从马背上掉了下来,不知是否是巧合,原本被其放在罩袍怀中的那枚戮天令,也一并掉落出来,沾染了血渍,在血水的浸泡中,仿佛带上了魔性的晕光。 丘处机缓步上前,收回长锏,挑起令牌,猛力抽击。 嗖! 戮天令划破长空,间隔着一两千米的距离,直接扎在了中都城墙的城门石上深入一寸半,只余下半个戮字在外。 “告诉你们金国皇帝,约束三军,如贫道在山上有听闻金兵有屠城、杀良、劫掠百姓、欺辱妇孺之举,此令便送至上京城中,七日之内,定取首级!” 周遭一众闻言,皆是如丧考妣。有人鼓起勇气,想要再杀过来,将丘处机这样的凶人、猛人留在此地。 他们相信,经过这样一场厮杀,即便是丘处机,也绝对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但···始终没有人再踏前一步。 有时候,恐惧甚至会超越生死。 那些百战之兵,他们早已无惧死亡,但当方才发生的一切,在脑中反复回荡时,他们的脚却怎么都挪动不开。 丘处机从他们的心灵上搬走了一座原本巍峨笔挺的大山,如今自个坐了上去,更加的陡峭、险恶、高大、无可比拟。 “不攻上来吗?”丘处机扭头问道,视线扫过任何一人,其必定避开视线,不敢与之对视。 突然,不知是谁手上一松,兵器落地的声音,在此刻格外的刺耳。 随后,更多的兵器丢落,甚至是盔甲被扯开。 “无趣!”丘处机面色微不可查的一白,然后迈步转身,寻了个方向便离开了这宛如人间炼狱般的战场。 ······ 中都城外的一战,不出十日,震惊天下。 无数人将收到的情报反复看了再看,确认了再确认,才算是彻底的相信,真的有人可以做到如此地步。 丘处机一人强闯皇宫,劫走秦桧当街杀之,还能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比如禁军是被偷袭的,比如皇宫大内贵人众多施展不开,比如各种重型器械,皇宫里都没有。 人们依旧相信,只要时机、位置、准备合适,如丘处机这般绝世高手,依旧还是只能饮恨军阵之中,亡于铁蹄之下。 但中都城外一战,用无可辩驳的事实告诉所有人,确实是有这样一个人,他已经凌驾在了凡人武力之上,无法再用人数上的优势来制衡。 他是超凡的,是超出想象的,是无法被限制的。 这令人害怕,也令人···向往! 宋廷、金国、吐蕃、西辽、西夏···全都同时发出求贤令,开始大批量的招募江湖武人,对于那些顶级的高手,更是充满了渴求,同时各国的书库之中,一些被埋藏的武学典籍,也都被翻找出来,大肆的研究,寻找合适的修炼人选。 与丘处机没有矛盾的西辽和西夏,甚至公然遥尊丘处机为‘大贤仙人’或‘在世道君’,请他入朝为官,可尊为帝师,宋廷死要面子,对丘处机假装视而不见,却封王重阳为‘神通真人’,同时也尊全真教为正统道派,可于三山传法,五岳立教。 佛家愚民,道家戏君,丘处机可谓是走出了自古以来在这片土地上传教传法的第三条路子,在所有人的头上悬挂一把剑。 在这把剑折断之前,没有人敢无视它,没有人敢造次。 丘处机强闯三军,中都城下一锏断头的举动,带来的后续影响,当然不止是这些。 南方,自有宋一朝起,便逐渐衰落的武风,又在民间刮了起来。 那些高门大户虽然依旧还是瞧不上武人,但却也不敢再轻视之,同时也会安排自家可堪造化,却又学不来文的子弟去拜师学武,将来以护家业。 北方中原就更简单了,大量与全真教算是有旧的豪族家长,全都拉着一车车的礼物,准备上终南山亲自拜会王重阳王宗师,同时也见一见丘处机这个在世仙人,如是有子弟能拜在王重阳或是丘处机的门下,那便是再好不过。 有了终南山,有了丘处机,金国对于中原的控制力,正在减弱。 偏偏他们还不敢随便兴兵,以杀伐来立权威。 丘处机那一令飞落,不仅仅收走了金兀术的头颅,也折断了金人们原本骄傲的脊梁。 世界纷纷扰扰,丘处机这个一切的制造者,此刻又是如何? 离开中都城外之后,丘处机没有选择返回终南山,而是先去了位于襄阳城外荒山之中独孤求败的隐居之所。 那一战,丘处机虽是得了大胜,但用力过猛,导致有些许‘气息’不慎汇入了丹田之中,如今丹田里一团乱麻,虽不至于让丘处机的一身实力空置,却也暂时只能发挥出五六成的威力。 丘处机倒也不愁这个问题,反正强化丹田,将气息归入其中,是迟早的事情。 如今也不过是提前先适应一番。 他去找独孤求败,除了交流武学,便是要一些蛇胆来强身,加快丹田强化适应的进度。 人还未至,丘处机便先听到了一声声明亮的雕鸣。 远远的便瞧见,在独孤求败隐居的草庐前,两道人影正在飞速的交手。 其中一人当然是独孤求败,他手持玄铁重剑,舞动起来却如稻草一般,繁杂多变的剑法,由这把玄铁重剑展开,却如绣一般,带着一种艺术般的美感。 而另外一人,却是个灰袍老僧,一招一式同样是潇洒自如,各种武学信手拈来,毫不生涩。 (本章完) 第95章 三个时代的交汇 第95章 三个时代的交汇 “这老和尚什么来历?居然能和独孤求败打的有来有回?”丘处机很清楚独孤求败有多强。 又多看了几眼这老和尚的招法路数,对于他的身份,渐渐的有了猜测。 依照丘处机的推断,天龙的时间线,大约距今有六、七十年左右,虚竹学的是逍遥派的武功,本就擅长养生,又多年青灯古佛清心寡欲,八九十岁了还能有这般气力,属实再正常不过。 就是不知道,虚竹是否就是神秘的斗酒僧。 丘处机在猜测老和尚的身份,搏斗中的两人却都感觉到了丘处机的气息,在对拼一招后便分开站定,视线不约而同的转向丘处机。 待看到丘处机后,独孤求败露出了一丝喜色。 “好小子!你总算是来了!” “我也听说了,你做了好大的事情,如今实力该是又有长进···来来来!速速与我印证一番。”独孤求败一见丘处机便邀战。 他是隐居,不是脱离人世间,偶尔也会拿些山货到附近的城镇里去换些生活物资,丘处机做的几件大事都过于轰动,早已不再局限于武林之中,独孤求败能有所耳闻,再正常不过。 丘处机笑道:“此番前来,便是来寻前辈比武交流的。” 说着转头看向老僧。 “不知这位前辈是?” 独孤求败扭头看向老僧:“打了五场,还未问你的法号,当真是失礼。” 老僧摸了一把胡子,露出宽厚的笑容:“无妨!无妨!老和尚我也是见猎心起,犯了嗔戒。” “和尚法号虚竹,见过两位施主!” 果然是虚竹! 丘处机认真的打量这老和尚,想着怎么从他身上弄来北冥神功和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借鉴一二。 北冥神功的吸功之效果,丘处机不在意,他在意的是,从别人身上抽取而来的庞大真气,北冥神功是通过什么样的方式保留、提纯、储存的,这种提纯与储存方式,他是否能够纳入自身的内功体系中来。 比如以先天功强纳入体内的杂乱天地之炁,若是能够提纯保留,那丘处机的修炼速度,就能再上一个档次,再也不需要什么灵丹妙药,天地便是可供他无穷索取的大宝库。 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每三十年一次的返老还童,究竟只是外表上的变化,还是能从更深层次的逆转人体活性,让老迈者重归年少青春。 如果只是前者,那没什么稀奇的,江湖上缩骨易形的手段不是没有,一些干杀手的甚至会专门修炼伪装成幼童的武功,好出其不意的偷袭杀人。但如果是后者,那这门武功的价值,可就比北冥神功还要大。 毕竟丘处机对如何提纯气息,储存庞大的劲力,是有自己的想法的,即便是自行推导,也不过是多耗费些许时日,等到丹田脏腑在更强大的气劲蕴养下,逐渐的更强壮起来,他就能进行一些尝试,一些如今没有答案的问题,自然就能通达。 反而是这逆转青春,返老还童,倒是没什么头绪,需要有点东西来帮他点破窗户纸。 “原来是虚竹大师,晚辈曾经听丐帮的洪帮主和大理段氏的段皇爷提到过虚竹大师与丐帮乔帮主、宣仁帝的事迹,当真是跌宕起伏,令人神往。”丘处机说道。 “咦!想不到一甲子都过去了,竟还有人知晓我与大哥、三弟的昔年旧事,只是···这一转眼,便已经有快七十年啦!” “大哥走了七十载,三弟也在二十年前走火入魔,不幸身陨,只余我一人,在这世间孤苦。” 虚竹叹息着,依旧明亮的双眸似泛着水光,仿佛正在闪回往昔岁月。 那是他这一生,最为鲜活难忘的日子。 “咦!晚辈前些时日偶然到过宣仁帝的故居,得了些遗泽,只是遥想段誉前辈修为惊世,又少与人争斗,何以会···。”丘处机继续引导着话题。 普通只以筋骨催动武功,只思搏杀,不思保养的武林中人,年过四十便开始气力不支,多病多伤者不在少数,短命鬼更是常见,但能够修炼到顶峰之人,如无意外皆应长寿才是。 比如五绝之中,段智兴、黄药师都很长寿,最终怕都活过了百岁,而洪七与欧阳锋,也是在华山之巅比拼内力而力竭而亡,即便是这样,他们走的时候,也该有八十岁左右了。 段誉的武功绝不弱于原本的五绝,甚至胜过一些,七十岁左右却走火入魔,这是有点出乎意料的。 “三弟早年间得了一篇法门,颇有诡异邪害之处,他虽多年修身养性,并不依仗它横行,但祸根早种,待到发现时,已然是积重难返啦!”虚竹叹息说道。 丘处机知道虚竹指的是‘北冥神功’,便如丘处机先前所想的那样,北冥神功用以吸纳旁人真气,倒灌入自身体内,这是不可取的,哪怕是隐患再小,也依旧存在,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功力的增加,越来越庞大,无法忽视。若非是有这样的隐患,无崖子没有仗着北冥神功吸取庞大功力用以横行武林,还能理解为气度颇高,自视甚傲,后期又被废掉了全身的骨头,无能为力。李秋水不去吸它个几百年功力,直接以功力堆死天山童姥,这就不合理了,她能有什么节操? 也别说李秋水不会北冥神功,段誉从琅嬛福地得到的北冥神功,便是李秋水留在那里的。 她甚至还传了其中一部分给丁春秋,使得丁春秋因此而练成了化功大法。 至于虚竹没有晚年走火入魔,原因也很简单,他的百年功力完全是由逍遥三老提供,虽不是同一人,但毕竟也算同出一源,又都打磨的精深、精纯,虚竹数十年来慢慢的消化,便是有些祸端,也能慢慢弥补,远不似段誉的功力那般杂乱,千头万绪根本难以驾驭和管控。 当然,安全无害的吃人流功法不是没有,放大诸天万界,何其多也! 只是此世不存罢了! 归根结底,北冥神功立意虽不低,但武学层次本身受限。 “前辈所说的,可是‘北冥神功’?”丘处机不打算多绕圈子,就这么直奔主题。 虚竹虽早年憨厚,但他也是近百岁的人了,什么没有见过? 虚与委蛇的多绕圈子,没什么意义。 虚竹表情微微一变,脸上的神情郑重而收敛。 “你的来历我也知晓一二,其实老和尚这次出山,本就是为了寻你。” “空云、止惠他们几个虽有过错,被俗世荣华蒙蔽双眼,但你杀他们便是了,何必以一把火将他们活活烧死?”虚竹声音渐渐没有了方才的温和。 独孤求败也杵着剑,站在一旁,隐隐有与这老和尚再开打的架势,前一刻看似和谐的氛围,转眼间便消散一空。 “佛经中有记载‘阿鼻地狱’,生而造业者,死后永堕阿鼻,受无间之苦。” “前辈以为,我以烈火送他们下地狱,比之他们入阿鼻地狱之后,所受之苦难如何?”丘处机对虚竹问道。 虚竹被这一句,问的有些哑口无言。 他虽见多识广,但还是个厚道的本性,此刻也无法厚着脸皮说那些被烧死的和尚皆是功德深厚之辈,死后必不入地狱,而是往生极乐。 投靠金人,这是立场问题,千秋功过,后人评说,但身为出家的僧人,选择投靠之后,眼巴巴的赶着给金人当狗做刀,便不单单只是立场问题了,是真没拿自个当方外之人。 “小道士好口舌,老和尚辩不过你。” “如今看来,兴许也打不过你···只是你想要北冥神功,却是不能。” “此功邪性,三弟走后,老和尚便打算带着它一同进入坟墓,决计不传一人。”虚竹固执说道。 “前人心血,后人毁之,不可惜吗?”丘处机问道。 虚竹道:“老和尚多年修行,也有些心得,自当再创一法,留与后人,以实补缺。” 丘处机叹道:“罢了!罢了!” “老和尚只需把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给我,我以后便不主动寻少林和尚的晦气,你看如何?” 虚竹闻言都楞了,这话···打哪论的啊? 难道方才不是他说要寻丘处机的麻烦,只是半道被独孤求败撞见,然后纠缠交手,一连打了五场,还没分胜负,这才没有去寻丘处机的晦气? 怎么就变成丘处机放过少林寺了? “这门武功倒是可以传授与人,除了每三十年需要返老还童,且饮用鲜血恢复功力以外,倒也没有什么旁的大碍。”虚竹斟酌着词句,随后心一横:“只是,你非良善,不可托付此功。” 闻言,丘处机哈哈大笑,独孤求败也是笑出了声。 “老前辈!你觉得我现在还需要这样一门武功,来支撑我是否为善或为恶?” “不过是有所耳闻,便见猎心喜,想要看看能否从古人的思想中,汲取到对自身有用之处罢了。” “你若答应传功,贫道不占你便宜,自有回馈,你若不愿,贫道也绝不强求,耽误些时间,自也能领悟出来。”丘处机的语气中呈现出强大且强烈的自信。 (本章完) 第96章 真的和尚与真的道士 第96章 真的和尚与真的道士 丘处机这话还真不是在诓骗虚竹,自他成名之后,一应武学也只有从那波斯刺客和欧阳锋身上,用了些巧取豪夺的手段,但那也是因人而异,天下的武功多如牛毛,神功绝学虽不算多,却也是琳琅满目,全都要容易全都松。 如今丘处机想要得到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也不是为了修炼,而是取其精华,用于己身。 与北冥神功、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同为逍遥派绝学的小无相功,丘处机便没有任何想法,因为路子不对,并不适合他,即便收集起来,也不过是束之高阁。 他没有收集癖,自然也便用不着多费心思。 今日虚竹拒绝了他,他也只会拉着虚竹探讨武学,得到只言片语之后,便自行推衍。 如此虽然慢了一些,但这种感悟的过程同样美妙。 虚竹听了丘处机的话,表情很是纠结的模样。 犹豫再三之后说道:“我年轻时犯下大错,误信了贼人,以至于害了灵鹫宫的一众门人,更令得妻子惨死,幼子卧床多年,死前依旧无法释怀。” “重新皈依佛门,虽令我内心安定,但午夜梦回依旧觉得愧对当年姥姥的信任。” “你武艺高强,我也听说过你的事迹,知道并非是你的对手,但你要想从我这里得到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便要去天山重建灵鹫宫。” 丘处机闻言,不等虚竹说完,便哈哈笑道:“老和尚虽老,却半点不老实,你拿话诓我呢!” “此去天山何其遥远,如今的灵鹫宫,只怕也只剩下残垣断壁,我去天山重建灵鹫宫,长则数十载,短则也要近十年才算是有所成,你担心我危害少林,这才想出这么个法子,送我到西域去?” “等几十年后,我便是重新回来,与少林之间的矛盾也早就淡了。” 虚竹被丘处机一语叫破心思,老脸居然也有些发烫,头也低了下来。 他这一生算计人的次数着实不多,活了近百年也没什么经验。 “罢了!罢了!” “独孤前辈,我本只是来寻你讨些酒喝的。” “还有,前辈一直构想的藏剑入身,我办到了。”丘处机不再理会虚竹,扭头对独孤求败说道。 独孤求败闻言眼神明亮,然后对丘处机说道:“我预料到了,果然···你很厉害,先同我打一场,然后酒管够。” 丘处机却摇头:“我现在还有些伤没养好,和前辈动手,当然是要拿出全力为佳。” “前辈的一身功力,历来只怕也只发挥了不到三成,待我将法门传授给你,你能将功力十成发挥,等我伤好了,咱们再比过。” 这天下,没有比独孤求败更好的‘试剑石’了,他不求名利,不求荣华,不在乎胜负得失,只想要一个对手,只想追求更高、更远的剑道修行,这样的试剑石,丘处机又怎么可能忍心将他打的剑心溃散? 当然是与他站在一个相对公平的位置之后,交手才存在意义。 修行之中,有‘财侣法地’的说法,如独孤求败这样好的求道同道,是何等难得,怎么能轻忽? 修行即修心,倘若修到高处,回首一看,身边已然无有一人,那这漫长的一路走来,岂不是丢失了自己,只剩下了一个愈发虚无的躯壳? 独孤求败果然是早已放下一些凡俗杂念的求道者,所以当丘处机说要传他法门的时候,他没有半点的客套或者不好意思,而是点头对丘处机说道:“好!那你教我,我尽快学会。” 丘处机也不背着虚竹,直接开始道出关窍。 虚竹却是立刻飞出数十丈远,完全不听丘处机说出来的每一个字。 看着这老和尚抽身远离的背影,丘处机淡笑心道:“这老和尚,还挺有趣。” 也算是把和尚在他心中的印象分给拉回来了不少。 颠倒两仪六合神功的关键,主要就在压缩真气,改易重要穴位,平衡劲力然后颠倒运转之上,有丘处机为独孤求败点破关窍,他立刻盘腿坐下,开始整理体内的真气。 不过是须臾之间,一股凌厉磅礴的气势,便以独孤求败高大魁梧的身形为中心,向四周释放开来。 接下来几日,丘处机就在独孤求败这里喝酒疗伤,而独孤求败则是全力的转换真气,将它全部压缩成‘剑气’,藏在经脉之中,颠倒反复的运转。 虚竹也没有走,而是在距离独孤求败的草庐不远处,也建起了一间草庐,每日就当着丘处机的面打坐诵经,似乎是打算用这种方式,压下丘处机的所谓戾气。 幸而全真教三教合一,也读佛经,偶尔丘处机还会与虚竹讨论一番,若真只是个传统的正一道士,被虚竹这么‘挑衅’,不打一架是过不了关了。 独孤求败转修颠倒两仪六合神功后的第十八天,丘处机喝干了独孤求败的库存蛇胆酒,将丹田里的伤势养好了九成,剩下的一成,也是他刻意保留。 正是大成若缺,大盈若亏,不破不立。 这丹田要想承受住如剑气般的气息凌虐,就非要打破原本的桎梏。最后一丝丝残余的劲力留在丹田,也是为了让丹田不断的适应。 一段时间的相处,虚竹对丘处机的认知,也在逐渐的改变。 他也渐渐知道,丘处机并非是嗜血暴虐之人,有些手段实则是为了震慑。 虽无法接受,但可以理解与明白。 “其实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大多数的内容,对你都是无用之物,老和尚也无须多言语。” “你既然不同意我的提议,我也不与你说具体的内容,只是这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的一些关窍,我倒是能与你说上一说。”一大早已经准备离开的虚竹,寻到正坐在石头上,对着朝阳打坐的丘处机说道。 清晨的光雾,慢慢的弥散在老和尚的秃头上,荡起了一层光晕,微风吹动他的衣摆,许多地方都有反反复复缝补过的痕迹,宽大的僧衣下,他的身形其实也很消瘦。 “话先说清楚,我还是那个态度,少林和尚不招惹我,我便也可以对他们视而不见,但若是再犯在我手上,该杀还得杀,最多看在你的面子上,杀的痛快点,让他们少受些罪。”丘处机睁开眼说道。 虚竹苦笑摇头:“我能照拂十年、二十年,还能照拂百年、千年不成?出家不收凡心,遭劫便也怨不得人。达摩祖师都做不到的事情,我又何必强往身上揽。” “前些时日,还是老和尚我嗔念重了些,还望道友多多见谅。” 丘处机道:“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常拂拭,莫使惹尘埃,老和尚此言大善!” 六祖惠能的四句偈言虽似乎更显得佛法高深、悟性绝伦,但那是天生佛心者的道,对于凡人来说,杂念、俗念、恶念如杂草,总是会长了一茬又一茬,今日熄绝,明日再生,循环往复。 能够懂得时常自省、克制、改正者,已经属有大觉悟、大智慧,哪里还能强求更多。 当然,道爷们主打的还是念头通达,非是任性而为,而是道理讲不通的时候,贫道的剑法也略有风采。 虚竹含笑点头,不再多说废话,直奔主题。 “人体真气源自五谷,五谷进入肠胃后,由小肠吸收,真气则由中焦采集,进入上焦,再由肺进入十二经脉,由肾经进入任督二脉,回到下焦,最后汇入丹田,三焦实际上掌控了真气的采集、发散、收藏。” “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的核心妙意,便是以独特的法门强化三焦,使得人体对进入体内的五谷药气,皆可以十足利用,以保自身。所谓三十年一次返老还童,便是三焦的破而后立。” “当年姥姥之所以数十年如童女一般,便是第一次重塑三焦时,被李秋水偷袭所伤,三焦就此有缺,难得圆满。” “故而你修行时,需要慎重,不可轻易尝试。” 虚竹说完之后,抱拳拱手,也不合十作揖,便转身离开,大步走入濛濛晨雾之中。 从头至尾,他都没有与丘处机交手一次,看起来不像是好动武之人。 想到此处,丘处机看向不远处,还在转换功力的独孤求败,脸上流露出一丝笑意。 只怕那五场架,非是虚竹动了嗔念想打,而是独孤求败知晓了虚竹的目的之后,强拉着他打的。 虚竹若是好勇斗狠之人,早几十年他就和独孤求败撞上了。 “老和尚走了?”独孤求败似有所感,睁眼看过来,目光一片平静,毫无波澜。 “走了!不过也点破了一些关窍,对我而言有很大用处。”丘处机说道。 “好!我还有两日,便能完全转换成功,你的伤势恢复的怎么样了?”独孤求败不关心其它,只在乎能不能打一架,打的酣畅淋漓。 他之前和虚竹打了五次,其实打的都不算很痛快。 虚竹太保守了···是真的保守。 所有的杀招、狠招、绝招,全都收着,独孤求败为了求一个公平,也只能跟着收敛,看似打的飞沙走石,实际上全都是隔靴搔痒。 还是和丘处机打舒服。 他打丘处机,可以放开手脚。 丘处机打他,也是毫不留手。 “我也快好了,三天之后,咱们比一场。”丘处机说道。 “好!”独孤求败答应下来。 (本章完) 第97章 重修神功,万世之基 第97章 重修神功,万世之基 草庐之前,丘处机与独孤求败方才交手结束,周遭方圆数百米,都像是被雷霆犁过一般,布满了深邃丑陋的划痕,头顶上空的大雕,发出惊恐的啼鸣,哪怕是两人的交手已经暂时止住,它也依旧不准备飞落下来,反而继续飞高。 “哈哈哈!痛快!实在痛快!”独孤求败说着话,却咳出一口血,一边咳一边笑。 他这可不是被丘处机打伤的,而是功力催发太过,强势的‘剑气’侵入丹田之中,有些伤到了脏腑,若非是他喝了几十年的蛇胆酒,体内积累的药力太多,肉身生机极其旺盛,此刻怕是连站着都困难。 “还是不行,气劲入丹田,淬脏腑,都是些水磨功夫,还要配合好药,时常进补,方能维持平衡。”丘处机摇头叹气说道。 虽然他如今所取得的武学成就,已经是古今罕有,但他却始终有一种时不我待之感。 斩龙之法虽也在布局推进,但也无法操之过急。 等这段时间与独孤求败一并修行闭关结束,他三军之中强杀金兀术之事,或许也便降下了些热度,各国来使的试探,也会更加的激进。 毕竟没有人会希望在头顶上始终悬着一把不受控制的宝剑。 简单而言,丘处机不死,那些鱼肉百姓,肆意宣泄权利、财富所带来欲望的权贵,没法睡个好觉。 等到那时,丘处机再启用提前埋伏好的一手绝杀,便能彻底的飞上神坛,再也不被视为江湖中人。 斩龙之势,便算是彻底成型,他的所有举动,都会对这个世界,对诸国造成深远而真实的影响。 到那时,他自身的底蕴深度,也决定了斩龙成功之后,能收拢多少王朝覆灭后溃散的气机,他若只有一瓢的量,那便是江河在前,他也只能取走一瓢。 他若是有吞吐江海之量,便能将受益最大化,不浪费一点的气机。 并不是说选择了斩龙之法,那么自身的修炼与进步,便毫无意义。 “前路已开,何必愁苦!”独孤求败虽年纪比丘处机大的多,看的却要比丘处机开。 于孤独求败看来,能够打通藏剑入身这一关,便已经是开了万古未有之先河,属于整个武道更上一个台阶的大进步。 虽然藏剑入身的门槛很高,唯有真正的绝顶高手才能尝试,但谁又知道百年之后,如今的所谓绝顶,会不会成为百年后的二流? 丘处机摇头:“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对于如何将这股压缩后的气息利用起来,我实际上已经有了些想法,只是还无法彻底整理成型,此番来寻前辈,也有与前辈探讨的意思。” 独孤求败闻言,立刻道:“咦!既然已有方向,还不速速道来?” 丘处机道:“我曾听闻有一门武学,称之为‘嫁衣神功’,虽言‘年年苦恨压金线,却为他人作嫁衣’,但这门神功却是实打实的武道禅宗,核心不过八个字‘欲用其利,先挫其锋’。” “这道理确是与前辈的‘重剑无锋,大巧不工’颇有几分相近之意。” “咱们修炼的颠倒两仪六合神功,其所用的真气压缩之法,本就是为了于体内凝练出剑气,剑气凌厉伤人伤己,若是能挫其锋芒,留其醇厚,则功法成也!” 独孤求败闻言心思急转,笑着对丘处机道:“你有什么想法,且管直说。” “嫁衣神功的妙处,就在于修炼出来的真气,虽是刚猛难当,却时刻侵害修炼者,真气在体内转动,每一瞬都令人痛苦至极,唯有将真气废掉,或是转嫁出去,然后再重头修炼,再得出来的真气,才会保留刚猛,却再无暴烈难驯。” “我虽不知道其中的具体运功路线,但咱们推导一番,却能寻一个传功渡法的法子,然后尝试重修,或许真能有所得!” 在丘处机看来,嫁衣神功所成的真气刚猛无比,能让寻常几两银子一把的铁剑,变成无坚不摧的神剑,这表现出来的性质,与他所修炼的颠倒两仪六合神功,十分的相似。 区别只在于修炼嫁衣神功者,时刻都在承受巨大的痛苦,而修炼颠倒两仪六合神功,只需要注意不让气息流入丹田,侵害脏腑即可。 或许它们本就是达到了类似的目的。 既然有相似之处,那便能够用相似的办法处理。 丘处机打算先将体内的气息渡给独孤求败,然后尝试重修。 如果能成功,再接收独孤求败的传功,两人相互传渡,过程中虽有损耗,但最终都能得到好处。 有了这样的念头,独孤求败实际上就是唯一的选择。 因为独孤求败的功力、底蕴、身体强度还有人生追求,都保证了他只要与丘处机合作,这件事就算成了,不会有什么额外的风险。 倘若丘处机去找王重阳合练,全真教就等于暂时没有了主心骨,那些时刻守在终南山,随时观测动向的各方探子,一定会有所行动,为丘处机的重修计划增添无数的麻烦与变数。独孤求败果然如丘处机设想的一样,根本没有多做犹豫,开口就说道:“好!咱们接下来推导传功之法,等成功后,我先把功力传给你。” 丘处机摇头:“还是我先来吧!我修行的时日短,也更加年轻,如果练不回来,又无法将功力完整传渡回来,我要重新练起来,也比前辈更容易一些。” 丘处机从不担心独孤求败贪图他的功力,亦或者趁着他功力全失,便突下毒手。 这无关人品,而是独孤求败的纯粹。 这样一个舍弃了享乐、荣华、名望、地位,没有亲人、朋友、传人,只追求自身超越之人,他比王重阳都值得丘处机绝对的信任。 “好!那就你先来!”独孤求败没有与丘处机争。 这些无所谓的推拉,对于他而言都没有意义。 一连月余,丘处机和独孤求败,都在反复的推导传功之法。 传输功力,这在很多内功心法之中,都有相关的记载。 很多时候,内功高手用真气帮助伤者推功过血,其实也是一种功力的输送,只是量给的少,大多没有伤及根基,一些高级点的内功,还有对应的真气回收之法,替人疗伤也不至于消耗太过。 丘处机和独孤求败推导时,重点关注的就是如何将最后一丝气劲都传送出去,却又不真的损害到传功者的根本。 “还是要先强化三焦,三焦强势,便是功力全失,只要有食物、好药入体,便能气力自生。”丘处机对独孤求败说道。 “脏腑之强也不能忽略,可取一大钟至于瀑布之下,人立于大钟之中,以瀑布之力不断拍打大钟,借用大钟生成的声音,反复的淬炼五脏六腑,脏腑强则生机存。”独孤求败道出了他的想法。 以前以真气蕴养肉身,始终达不到强度,他也不敢贸然尝试这种极为摧残自身的锤炼之法。 如今真气凝成了‘剑气’,他自然要试上一试。 两人也都是说干就干的性子,丘处机在山中借用蛇胆酒的药效,反复的锻炼三焦,独孤求败则是去附近的古寺之中‘借’来了大铜钟,将其放置在瀑布之下。 一晃又是一个多月,这段时间里,丘处机又听过了两次玉虚钟鸣,诸天星途上没有遇到新的‘道友’,足以见得杀金兀术一事,虽然对于天下权贵而言,是一种极大的挑战与刺激,但本质上没有改变丘处机个人的命运,算不得转折点。 终于,在决定传功重修后的第三个月,丘处机做好了准备,盘腿坐于独孤求败的身后,双掌抵在其背心,将沛然无匹的劲力,如涛涛江海一般,向着独孤求败的体内涌去。 如此庞大、恐怖、强势的功力灌注,也唯有独孤求败这数十年精心打磨、锻炼,又有大量蛇胆酒滋补的肉身,才能够承受的住。 传功整整耗用了一天一夜。 等到丘处机传完功力,身体里的空虚与疲惫,当然无须多言,但精神上却仍旧亢奋。 没有任何犹豫,丘处机直接开始修炼颠倒两仪六合神功,从一开始就以这门内功起手,而不再是先用先天功、金刚不坏神功、周流六虚功等神功打底,做一个中转。 那些神功再好,它们也是别人的道理,别人的思想总结。 而颠倒两仪六合神功,它虽不算是丘处机个人的思想结晶,但却从头至尾的创造都有他参与,对于其中每一分的妙处,丘处机都理解的无比透彻。 这才是丘处机该视为万世之基的法门,往后无论走到何等境界,这门功法都因丘处机的掌控与了解,能因时而制宜,做出适当的调整与改变,永远都是助力,而不会有朝一日变成束缚。 功力全失,丘处机但觉身体一片空虚,无法凝练出一丝一毫的真气来。 但随着丘处机孜孜不倦的收刮身体,三焦之中,自生成一股力来,缓慢而又坚决的涌入丹田之中。 这一股气力,虽然弱小,虽然好似随时散去,但能够感受到它的潜力。 没有了如剑气般的锋芒与桀骜难驯,它凝实、完整、坚韧,却又温和、饱满,即便是在丹田之中缓慢如火焰般燃烧,却也只是带来了温暖,而非强烈的刺激与不舒服。 而恰在此时,丘处机那一直有在修炼,却又并没有多少存在感的‘炁体源流’,在感受到这一缕气息后,突然有了动静。 它整个的‘活了’! 不再只是一个规范的框架,而是真的在将丘处机的三宝归入炁中,如在体内孕育神明。 (本章完) 第98章 百年化真炁,千年炼金丹 第98章 百年化真炁,千年炼金丹 炁体源流,丘处机从诸天星途中得到的第一门功法,同时也是唯一一个超出了他当时所能垂钓的极限,却偏偏钓起来的法门。 或许也是因为米晶子道长传授的炁体源流,与功法‘炁体源流’之间,关联性太强,远胜过后续钓起来的其它法门。 以前这门法门展现出来的只是对各种内功心法的统帅性,丘处机也一直只是拿它当做一种辅助工具在使用。 因为有这门法门在身,所以任他兼修几种绝世神功,都没有走火入魔的风险。 而此刻,当一点挫败锋芒后的‘剑气’归入丹田,彻底的为丘处机所掌控,炁体源流的另一重属性也被激活。 就像唯有此刻的气息,方才是打开宝库的钥匙。 以前的那些真气、内力,都不够格,只配充当小弟。 此时炁体源流展现出来的特质,便是‘学习且超越’! 简而言之,颠倒两仪六合神功生成的‘气劲’被炁体源流学会,然后在原本的基础上,再升华了一下,又有了一层质变。 它彻底蜕变成了熔炼精气神三宝的养命至真之法。 自这一点‘炁’于体内生成起,丘处机便可以很自信的说,他不再是练武之人,而是修仙者。 真炁不散,他便可活。 这不是真正的长生,因为人有呼吸吐纳,炁也有穷尽之时,但它无比的靠近长生,因为只要你想方设法的堆积累叠,提升自身的真炁储量,以及真炁的性质与变化,以应对外界的无穷变数,那便是长生在手,万世不移。 它是一切的基础,是可能的开端。 就像‘牛顿经典力学’阐述的道理并不复杂,但它确实是物理力学的开端,是后续种种学说,以及现实对应应用技术的开始。 当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摘到了星辰,也绝不能否认那些基础存在,起到的关键性作用。 某种程度上来说,只要没有勾魂使者来勾命,而丘处机又能做到常变常新,真炁永不散,他就可以一直活下去,活到此世之极。 此刻的丘处机,完全沉浸在这种美妙的感觉里。 肉身的疲累与空乏与精神的饱满、喜悦,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他这一坐,便是三天。 三天时间,真炁虽依旧稀薄,好似只有一缕,但丘处机却涌起了更加充沛无匹的自信。 他自信,只要顺着这条路走下去,无论玉虚钟是否开启,他都能有机会,触碰在这个世界仿佛虚妄的长生。 当然,不完全依仗,与有捷径却不走,那是两回事。 开启玉虚钟,开辟小世界,然后沟通诸天道友,降临更多的诸天世界,搜寻更多的可能性,依旧是丘处机接下来一些行动、行为的核心。 “如何?”独孤求败关切的看着丘处机,开口问道。 他是感应到了丘处机气息上的变动,知道他将要结束修行,这才说话。 “水!”丘处机打坐了四天,此时精神虽饱满,但身体却快要到极限了。 独孤求败直接给丘处机递过来一坛蛇胆酒。 丘处机喝着味道熟悉的蛇胆酒,体力开始快速的恢复。 “效果和我预料的一样,新生的气息,我将它唤作‘真炁’。”说着丘处机还在地上写了一下,示意出真气与真炁的不同。 其实很多时候,炁指的就是真气。 不过在道家的理论之中,炁也被认为是产生和构成天地万物的原始物质,与天地的相连更加紧密,也更接近于道。 故而丘处机才会以‘真炁’对新生于体内的内息命名。 “不过,我的真炁产生了一点点小的变化,它又进步了!”丘处机说着露出一脸欣喜的笑容。 “你如果将真气再全部灌输给我,恐怕会被我体内的这一点真炁全部炼化,我再想传回给你,就没那么容易了。” 丘处机还未说完,独孤求败便果断道:“真气全部给你,你只需要还我一点你又有了变化后的真炁即可。” 丘处机一愣,他是想要解释,变化后的真炁蕴含了他的精神意志,如果等独孤求败重修之后,他再还一半的真炁回去,可能会造成独孤求败的真炁被污染。 因为真炁之中夹杂了太多属于他的精神,而他本人也会因此而元气大伤。 但独孤求败的果断,却让丘处机闭嘴。 只是一点真炁的话,丘处机当然舍得,那些许的精神,也容易被独孤求败消磨。 而独孤求败,他竟也舍得百年功力,只凭借一点真炁重头开始? “你想好了?” “真炁可要更加难练,它的提升不止是源于对纳入体内的能量进行转化利用,道家所言的‘性命双修’即是法。” “你得积累、修行、感悟,理不通则道不通,道不通则炁不顺。” “可谓是一步一重山,步步难如登天!”丘处机提醒道。 独孤求败抱拳拱手,只请丘处机拿走他体内那澎湃汹涌的真气。他始终都是纯粹的,一个舍弃了一切外物和外在享乐或者安逸的人,他的求道之心也最为坚决。 一百多年的功力,对于旁人而言,可能无法割舍,但对于独孤求败而言,此刻却只是挡路的石头。 “好!那就来!” “不过···先等我吃饱喝足!”丘处机说道。 独孤求败闻言,提着剑便往山林中走,不多时便扛着一头已经被割了喉的豹回来。 这些时日,丘处机和独孤求败在山里闭关练功,除了用蛇胆酒进补,吃的也都是各种山野猛兽。 寻常的山鸡、野兔,它们的肉虽然还算好吃,但实际上并无甚滋补之用。 唯有那些与天地争命,与自然博弈的猛兽,它们的血肉属于大补,普通人吃了只怕会脸上长出不少的血泡,难以消化其中的燥性,但习武之人吃了,却实实在在的增长元气。 架火烤肉,等到烤豹子肉吱吱冒油,呈现出漂亮的焦褐感之后,丘处机也不管烫手,抓起一条前腿便开始大快朵颐。 他的身体就像是干瘪的海绵,对于营养的需求是极大的。 在气血恢复的同时,天人合一已成常态,天地间纷杂的元气归入丘处机的体内,然后被一层层的过滤筛选,只有极少的部分会融入到那一缕真炁之中,十分不明显的壮大它。 此刻的丘处机,很明显的感觉到了这片天地的‘干瘪’。 它是有超凡性存在的,否则也不会有掌握了超出常人武力的武林中人出现,但它表现出来的状态很低迷,如一湾浅薄而又浑浊的水洼。 两人坐在火堆前,也不交流,就是吃喝。 等到一头豹被吃的只剩下骨头和脑袋,两人处理好剩下来的玩意,然后各自调整呼吸与状态。 片刻后,独孤求败坐在了丘处机的身后,双掌一拍,海量的真气,便汹涌澎湃的涌入到丘处机的身体里。 独孤求败积攒的百年功力和丘处机传过去的一甲子功力,全都被丘处机干渴的身体吸收。 新生的真炁不断的被这高质量的能量转换出来。 原本脆弱好似萤火的真炁,开始飞快的壮大。 兑换比例大约可以达到三比一。 毕竟这些功力,本就是经过一轮压缩,虽比不得真炁,却也胜过了寻常的武人内息许多。差不多又是两天一夜的传功结束,独孤求败头发和胡子,全都变成了白色,整个人也老态了许多。 丘处机没有细细感受体内转动不止的真炁,强行切割出一缕来,立即打入独孤求败的丹田之中。 这一缕炁种塞入丹田,独孤求败变得有些浑浊的双眸猛地一睁。 立刻盘膝感应,脸上露出了开怀释然的笑容。 他看见了未来,便是死也无憾。 而丘处机此刻,方才开始继续梳理体内的真炁。 独孤求败的一百年左右功力,加上他原本的一甲子功力,兑换成真炁,却只余下不到五十年左右。 不过就质量而言,二者不可同日而语。 当丘处机以周流六虚功的方式调动真炁时,感受到的便不再是无法十分细致操控的狂暴天地能量,而是万般自然,皆在掌控之感。 风化作小小的旋风,在掌心转动,加入一点火,便成了小小的火龙卷,再投入一些雷霆,这火龙卷上又带上了电弧。 一切自然而又顺利。 这般手段,再说是武功,这方世界怕是没人会信了。 当然,不了解实际情况的人,偏偏又还有一些见识的人,或许还会将丘处机这一手与乔元子的那些幻术手段混为一谈。 丘处机又换着施展其它几门绝学。 金刚不坏神功彻底的变成了贴身的金光咒一般,那有着极强防御性的护身能量,可以任由丘处机操纵变形,而不再只是熨帖在身边。 除了防御性,它还具备了强大的攻击性。 先天功对天地之炁的吸纳,也更加的贪婪与霸道,它甚至可以被丘处机当成一种日常修理手段使用。 只是效果不算太好。 依照丘处机的估算,以先天功强纳天地之炁的法子修行一年,大约可得两到三年的功力积累。 看起来已经很不慢了,但丘处机冥冥有感,自我的‘神灵’自真炁之中明晰洞察,给出了一个答案。 他要开启下一层的变化,再次的提升真炁的性质,至少也得有千年的功力。 (本章完) 第99章 一令骇死天子 第99章 一令骇死天子 时如流水,去时无踪。 转眼之间,丘处机一人一锏三军阵中,独斩金兀术之事已经过去了小半年。 随着时间的拉长,丘处机本人也神隐无踪,关于这件事的始末虽于民间越传越玄,但可信度却在不断的降低。 许多自以为聪明者,更愿意相信,丘处机是用了暗杀的手段,偷袭杀死金兀术,是当代的荆轲、专储似的人物,而不是传闻中的三军阵前,强斩酋首。 这也是各国权贵阶层,有意引导下的结果。 很多事情,你越是否认,人们便越是相信。 相反你如果推波助澜,将这件事的过程和结果捧的更高,说的更加的玄乎,很多人反而便不信了。 如前宋穆桂英挂帅大破天门阵,民间把降龙木传的神之又神,几言大阵能破,靠的全是这神木,却是将穆桂英本人的运筹帷幄,以及战场应变,抹杀了大半。 至于那些,你说什么,他们都信的人。 这类人总是最容易被裹挟与带跑偏,只要没有领头羊,他们毫无威胁可言。 至于为什么要淡化丘处机的威慑力,这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权贵吃人,是他们存在的‘天性’,但如今出现了一个丘处机,他们也害怕真的有人被欺负惨了,绕开重重阻碍去终南山喊冤。 要真把那位活阎王激出来,可不就是要了老命了? 确实,丘处机只有一个人,不可能真的监察天下,除非他有分身术,否则也不可能真的去铲除所有荼毒乡里之人。 但他却并不是孤家寡人,他有同门,有门徒,针对一些小地方的豪强势力为非作歹,一些学成了武艺的全真教弟子出马便能办好。 倘若这种惩处与监察,逐渐成为了一种大家默认的规则,那全真教的地位,将凌驾于江湖与朝堂之上,成为另一极。 再放长远一点看,如果一切顺着丘处机的心意发展,多年以后全真教的掌教,何尝不会成为东方的教皇? 真有远见卓识之人,肯定不会纵容这一切的发生。 那么削减丘处机的真实影响力,也便成为了所有权贵的默契。 ······ 临安城外,灵隐寺前,冷泉亭中,赵构正带着一百多号大内高手和左右伺候的太监、宫女,在微服私访。 转眼又至初冬时节,山中空气清冷,一些早放的寒梅,也已经绽放蕊,点缀在山间,显出几分俏色。 赵构将画纸铺在石桌上,正在佝身作画。 几笔描绘之间,那股流淌于山川之间的气韵,便已然先拓印纸上。 只是又画了几笔之后,赵构站起身来,捋了捋胡子,突然有些索然无味。 却是觉得飞来峰的景象虽也算漂亮,但比之北国山河来,总少了几分壮阔之感。 “可惜!可惜!”赵构没来由的涌起一股惆怅。 倒是与后主李煜对上了脑电波,颇有几分‘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的感慨。 当然,他也只是感慨。 恰在此时,突然听到山中有一行者,远远而来,边走边歌:“丛薄深林兮,人上栗。嵚岑碕礒兮,碅磳磈硊。树轮相纠兮,林木茷骫。青莎杂树兮,薠草靃靡。白鹿麏麚兮,或腾或倚。” 歌声悠远,虽不算很动听,但放在此间此景,却让赵构心绪大为开阔。 便对身旁的太监吩咐道:“去!把那位隐士给朕请来,朕要同他一道饮酒。” 太监立马便去了。 不多时,那位行者便挑着一担还沾着露气的柴火走来,远远见到赵构,便先咦了一声,然后才道:“难怪今早老汉便一直觉得心中悸动,原来是要会见昔日故友。” 一旁的太监立马呵斥:“你是何人,也敢胡乱言语。” 那行者却哈哈笑道:“当年天宫阙,我掌七宝琉璃灯,他管山河多宝印,皆侍奉于天君身前,既是同僚,也是故友,今日再见,感慨颇多。” 这话居然是将自己与赵构放到平起平坐的位置,看起来好像与当年林灵素忽悠宋徽宗的手法类似,但其实还是有一些差别的。 “哦?不知其中有甚说法?”赵构倒也不恼,而是细问下去。 那行者便道:“我虽掌管七宝琉璃灯,但心思偶杂,坏了灯芯,这才被贬下凡来。而你却是天生的富贵,该享这世间一切荣华,来人间走一遭,便是天君对你多年辛苦的奖赏。” 这话却是说到了赵构的心坎里。 他老子宋徽宗赵佶贪图享乐,宠幸奸佞坏了朝纲,以至于大半山河沦陷,为金人所掌。 故而南迁定都临安之后,赵构虽时常也有出格之举,但亦常会有朝臣站出来直言面刺,甚至以徽宗之事暗以警告,弄得他烦闷不已。 如今这行者却说,他的富贵与荣华是天生的,是天君送他的一场享乐。 这便让他心中有了一些依托。 说穿了,就是为那一点点的负罪感,找一个理由。 就像很多朋友洗完脚,心里有负罪感,就会找借口,觉得自己是在接济贫苦女孩,解决她们的生活问题。 那些父赌母病弟读书这样的话术,都是有需求才有市场。 “你为何还记得天上之事,朕···我却什么都不记得了?”赵构心中欢喜,却是对行者继续问。 他知道眼前这个老汉在说谎,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 有人愿意说谎哄他开心,他为什么不欣然接受? 老汉果然是有备而来,便将天上之事娓娓道来,只说的是天乱坠一般,倒是渐渐惹得那赵构心驰神往,近几日的烦闷与心愁,此刻都在这故事里消散了不少。正说着话,突然一骑飞快而来,远远被‘暗中’守卫的大内高手拦下。 “官家!官家!不···不好啦!”那骑士远远便高喊,声音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惶恐。 赵构淡淡挥手,俯瞰下方:“何事如此惊慌?” 那骑士张了张嘴,最后一咬牙,从怀里捧出一物,然后高高的举过头顶,生怕被迁怒。 此来送信之前,他们一众禁军便先抽过了生死签。 他不幸中签,上官许诺给他家里送三千两银子,他才冒死前来送此物。 “就在两个时辰以前,此物突然出现在宫门之上,入宫门两寸,若非有宫人细看,只怕还未发现。” 赵构眼神其实不算多好,所以第一时间还没看清那骑士手捧之物为何。 只等又走近几步,正吩咐太监去将那东西取来,却见太监还未将东西接到手里,便是尖锐惊叫一声,然后整个的瘫软在地上,居然就这么吓尿了。 赵构立刻心道不妙,下意识的转身要逃,却收住脚步。 此刻再细看,那骑士手里捧着的,不正是他近小半年来时常出现的梦魇之物? 戮天令! 居然是这般招瘟的鬼玩意。 赵构心中打颤,嘴上却问:“只有此物?可有旁的?” 他还是心存侥幸,就像上一次,丘处机强闯皇宫大内,也只是抓走了秦桧,并未对他出手。 这一次或许也是类似。 这一令牌不是给他的,而是给旁人。 赵构的视线,扫过身边随行的一些人。 这些人大多纷纷避让开视线,不敢与之接触。 赵构心中一恼怒。 都是些无君无父之辈。 “并···并未看见!只有此令!”骑士说道。 赵构闻言,心中一阵轻松,只有令牌还好···只有令牌还好啊! 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 然而就在赵构的身后,那老汉却突然说道:“原来如此,多谢你点化提醒,原来今日是我该回天宫的日子了。” “见令而亡,见令而亡!哈哈哈!” 老汉大笑三声,然后身体突然僵硬,然后直挺挺的倒地。 不过片刻,身体便化作了一道青烟,开始往上升腾,直入云霄,转眼不见。 只有一地的粗布麻衣,继续留在原地,述说着此前却有一人,在此站立。 赵构丝毫没有觉得欢喜,反而心中一阵发颤。 先前老汉讲过的那些话,快速的在他脑中流淌而过。 “见令而亡!” “难道今日便是我归天之时?” “我的荣华富贵,就到此为止了?”念头一起,心中大为惊乱。 天宫如何,他不知晓,眼下的富贵,他却绝不愿意放手。 只是突然感觉喉咙中有异物作梗一般,呼吸变得困难起来。 整个人都在不断的哆嗦,犹如突发了羊癫疯。 四周的随行人员们,全都大乱起来。 这一乱便是大约一柱香的时间。 此刻赵构的脸都发青了,人也不再动弹,僵硬的躺在那里,好似死了有好几天。 同行的太医手才搭在赵构的手腕上,便大惊失色,然后重重的磕头在地。 “官家···官家驾崩啦!” 临安城里,注定要乱上好些时候了。 这与回到终南山没有多久的丘处机有关,却又可以说无关。 只是这一令出终南,人未见,便收走了宋朝天子之命,定是会传遍天下,为他的传奇再添诸多神话色彩。 “赵构死了,但以此时宋廷的局势,换个皇帝也没有什么意义,哪怕是宋太祖重生,也难挽大厦将倾。” “金人早有兴兵之意,此时宋廷内必然乱上一阵,他们绝不会放过机会。” “龙气激发,已成飞龙在天之局,我也该北上再斩一位天子,让这群龙无首,再由师父带着中原义军,重新起势,攻占中原诸地,收复旧山河!” (本章完) 第100章 从不需有皇帝 第100章 从不需有皇帝 赵构驾崩的消息,是在四天之后传回终南山的。 而带回这个消息的人,就是丘处机新收的弟子乔元子。 那个赵构偶然遇到的行者,当然便是乔元子假扮。 获悉了赵构的死讯之后,丘处机便去寻师父王重阳商量之后的事情。 哪怕丘处机已经有了一揽子计划,但想要实行,还得有王重阳的鼎力支持。 当然,现在起兵抗金,要比早先容易多了。 许多北方的豪门大族,都将子弟送到了终南山学艺,既是为了学得丘处机那惊世骇俗的武学,同时也意味着,他们愿意再与全真教结盟,为全真教的抗金事业提供钱粮甚至是兵源上的帮助。 金人威风已解,恢复汉家山河的曙光已显。 那些有野心的豪门大族,未必没有想过‘借鸡生蛋’。 “师父,赵构死了,宋廷内部即将混乱,金人绝不会错过这次机会,而咱们的起事时机,也便来了。”丘处机找到王重阳后,直接开门见山。 王重阳闻言,先是一愣,然后再次确认了赵构的死亡。 他认真的看着丘处机,最终没有问他是怎么做的。 “你的意思是联宋,还是···?” “宋廷是靠不住的!”丘处机果断说道。 “这个朝廷已经烂透了,整个宋廷五品以上的官员全砍了,然后再选一个所谓的明君出来,也未必能把它从泥潭里拉出来。” 丘处机从未想过扶持宋廷。 这样的事情,岳元帅已经做过一次了,而事实证明,岳元帅选错了。 既然没有想着扶持,那就不要让它们拖后腿,添麻烦。 启动当初闯入皇宫大内时,在赵构身上留下的阴手,便是第一步。 只有宋廷内部出了乱子,金人才会下定决心,依照金兀术的计划对南方用兵。 而等到金人内部空虚,全真教也便好借机起势。 至于占领了中原之后,是先割据一方,还是横扫天下,是建国称帝,还是另做它想,其实都没有那么复杂。 只要去做,一切最终都会水落石出。 何况,谁说这天下,一定就得有个皇帝在上面管着? 哪怕是生产力不够,不足以支撑更先进、更具备包容性的制度,除开君主制的玩法,还是有很多其它的玩法。 更何况,自丘处机破开前路始,这方世界的情况,便已经发生了变化。 当个体的力量,可以几乎完全无视群体的时候,权力的结构,本身就会随之而改变。 就像在风云的世界里,皇权约等于无,所谓的武林霸主,即有着相当于皇帝的权威。 而武林霸主的权威,又不仅仅来自于其麾下的势力,更来自于其本身绝对的武力。 “你想自己当皇帝?”王重阳对丘处机问道,这是他在听完了丘处机的一番话后,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 当然王重阳对此,并未表现出任何的不满或者抗拒。 事实上,他也一直在苦恼,抗金的最终目的。 抵抗金人的入侵与伤害,这是他起兵的初衷,但如果真的达成了这个愿望,接下来往哪走,他始终很迷茫。 如果丘处机愿意接下来后面的重担,他不仅不会生气,反而会很欣喜。 毕竟丘处机是他最看重的弟子,同时也是他理想和抱负的继承者。 丘处机直接反问:“我们为什么要有一个皇帝?” “以血缘传递权力,这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历朝历代,开国君主大抵都是贤明的,但越往后走,越是昏聩,中兴之主少之,往往都是以昏庸居多。” “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挑选合适的人做国家的管理者,而我们始终只握有监察和挑选管理者的权利?” 王重阳被丘处机这个想法给惊住了。 “你要恢复上古的禅让制?” “为什么不可以?世人皆说尧舜之君,古之圣王,咱们为何不能重返上古?”丘处机的神情很坦然,他对掌握复杂而又繁琐的俗世权柄没有什么欲望。 当可以看到更多、更高、更远的风景时,便很难被那些普通的庸俗的东西,遮住视野。 “那你又如何保证,掌握着监察权利的我们,不会变成另一种制度上的皇帝?”王重阳脑中思绪纷杂,虽然说还未起事,便讨论坐江山之后的事情,好像有点远。 但这还真是必须的。 因为有纲领的队伍,和没有纲领的队伍,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战斗力。 有了方向,才能上下一心,朝一处使力,无论是受利益驱使,还是受责任而驱使的人,都能从中找到自己需要的,并为之付出一切。 反之,大家的方向都很模糊,定位也很迷茫。 打起来的时候,十分的战斗力只能发挥出三分,根本经不住硬战,干什么都很难取得大成功。 “所以还是师父您的教条定的好,咱们全真教禁欲,禁止嫁娶。” “咱们可以规定,凡嫁娶者皆为俗家弟子,俗家弟子只管俗务,监察之权却是不能沾手。”“同时掌握着最大监管权和这权利的继任者,必须检查是否存在暗中的血缘关联,如若存在,则双人废除权利,赶出全真教。” 其实丘处机更想说:“师父,我不会死,只要我不死,这份最终的监察大权,始终都在我手里握着,不让它失控。” 只是这种话,听起来太轻佻,不像是干大事的样子。 毕竟空口白牙的,你也没活一千年,谁信你真的长生不死? 王重阳闻言,开始深刻的思考,丘处机的这套定义,究竟有没有可行性。 事实上,权力的转换无论如何定义,它都必然存在一个顶峰。 阻止最顶峰的权力,被盲目、愚顽、癫狂之人掌控,便是保证一个国家有生命力的重要手段。 康麻子搞九龙夺嫡,用自个儿子养蛊,也算是煞费苦心,算是选出了合格的继承人,但他还是圈定的范围太小,后来的继任者不可能都这么搞,所以很快也就糜烂下去。 如果没有了血缘的束缚,哪怕是最后的竞选依旧被限定在一个小圈子里,最终能坐上最高位的那个人,也九成九不会是一个庸人,至少保证了下限。 “好!你的想法我了解了。” “我们谈一下具体的起事细节。” 王重阳默认了丘处机的提议,并准备积极配合。 ······ 寂静了小半年的天下,再次轰动。 这一次,当然是因为丘道人一令出终南,宋天子当场吓死当场。 这件事太具有戏剧性了。 以至于那些推波助澜,把丘处机往‘神话’方面引导的无稽谣言,此刻反而像是有了某种证明一般。 就像大家都以为你玩假的,没想到你来真的那种感觉。 对于丘处机的‘戮天令’,各国皇帝都算是忌惮到了极点。 这回不仅仅是西辽和西夏愿意给丘处机封号了。 吐蕃甚至是金国,都派出了使者赶往终南山,其中金国使者甚至还带来了将终南山送给全真教的文书,以及想要聘请丘处机为金国国师的旨意。 同一时间,金人计划已久的南下入侵,再次发动。 金兀术虽死,但他留下的布置却还在。 金国皇帝再恐慌、再害怕丘处机,也拦不住金兵和金人贵族们想要南下放马的野望。 金国虽强,却并不是一个高度集权的国家。 它和很多游牧民族国家一样,近乎所有的凝聚力,都来源于征服与劫掠,当这种情况被停止,也就是这个国家与民族开始衰落的开始。 所以金国的皇帝可以死,可以换。 但金人的铁蹄与刀锋,不可能真的停下。 那是两条线。 还没有等金国的使者抵达终南山,终南山的一块令牌,先一步到了上京城中,引起了金国朝野上下的动荡不安。 第三块戮天令出现了,就钉在金国皇宫的大门上。 金国皇帝当然不会就这样被吓死。 但他却惶惶不可终日,不仅仅更大力度的收刮各方高手前来护卫,同时也将大量的士兵,以及攻城器械转入上京城中,准备将整个城打造的铁板一块。 很多通往皇宫的必经要道下,还埋上了大量的火药。 如果丘处机踩上去,就会立刻引爆。 哪怕威力远比不上黑火药,但火药的爆炸力,依旧不容小觑。 上京城里,一片的风声鹤唳。 守城的士兵,看每一个进城的人,都像是潜行而来的丘处机。 而此刻的丘处机,却还在终南山上没有出发。 “师兄,那个欧阳锋一直吵着闹着要见你,还说要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郝大通大早寻到丘处机,向他传递了一个消息。 丘处机闻言,还没有多在意。 欧阳锋目前杀了可惜,放了恶心,先关着的好。 说不定关着、关着,就不需要了,也就能痛快的一刀了结。 “他要我提醒你,一切都错了。”郝大通补充了一句。 丘处机皱眉:“他还说了什么?” “嗯···还有,你和我不一样。” “我知道你不是丘处机···这样的疯话。” “师兄!我觉得他是疯了,其实可以不理他。” “我来传话,也是觉得,要不你废了他的武功,然后放他下山去算了,总算也是相识一场···。”郝大通充分的表现出了一个武林萌新的稚嫩。 (本章完) 第101章 时间不对! 第101章 时间不对! “这样啊!” “那我去见见他吧!”丘处机想了想,还是说道。 他倒是很想要听听,欧阳锋打算拿什么来换自由。 毕竟丘处机已经让他走脱了好几次,如今他想要自赎此身,那价格可是相当昂贵。 现在的丘处机,其实不太在意是否放过欧阳锋,只是···凭什么呢? 这家伙让他有一丝念头不畅,那关押到死,也是他的命数不好。 郝大通见丘处机愿意去见欧阳锋,脸颊微红,然后不好意思的挠头:“师兄!其实我来找你递话,是那欧阳锋教了我点东西。” 接着他连忙摆手,急迫道:“我不是故意学的,被他哄骗着玩游戏学会了,也不好不报恩,这才···。” 丘处机一巴掌打在郝大通的后脑勺上,打了他一个趔趄。 “去!自领三个月的禁闭,抄写十遍‘资治通鉴’,等我办完事了,再来问你话。” “过关了,你就能少遭点罪,不过关的话,以后你就少下山。”丘处机很平和的说道。 郝大通面上发苦,却对这惩罚没有任何意见。 他这一次只是递个话,实际上没有吃亏,但凡事要防微杜渐。 丘处机不恼郝大通没有防备心,也不恼他不够脸皮厚,而是在意这傻小子既没有防备心,也不够脸皮厚。 当然,这对于丘处机而言,毕竟只是小事,而郝大通也只是一个没多少江湖经验的年轻人,他也不至于太过严格。 郝大通自去领罚,丘处机却往囚禁欧阳锋的山洞走。 山洞阴冷,洞内光线不明,欧阳锋被成人胳膊粗的锁链拴住四肢,呈一个倒立的的姿势吊在半空中,这能很有效的防备他从地面借力,以震动的方式逼出体内扎着的银针。 看到丘处机进来,欧阳锋摆了摆已经毛发凌乱的头颅。 “放,放我下来,让我松快一些。”欧阳锋有些急迫的说道。 丘处机也不犹豫,伸手点出两道剑气,将他腿部的锁链打断,让倒吊着的欧阳锋得以放下来。 脚踏实地之后,欧阳锋长吐出一口气,又甩了甩头,露出半张面孔。 “舒服!虽然我也很习惯倒着,但脚踩在地上的感觉,还是让人觉得舒服。” “喂!你不是这么小气吧!给我把手上的也解开。”欧阳锋继续提要求。 丘处机却不理他,虽然哪怕现在欧阳锋是全盛状态,在他眼里也不值一提,但重新弄几条锁链还是挺费事的,他也要体谅全真弟子,给他们少找点活干。 做领导,就要做他这种体贴人的领导。 “你费尽心思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个?”丘处机开口问道。 欧阳锋转了转手腕,又扭了扭脚踝:“酒呢?酒都没一口?” 丘处机转身就走,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好!好!我说!我说!” “一切都错了,起初我只是以为时间提前了!”欧阳锋眼中流露出异色。 “什么时间提前了?”丘处机问道。 “你、我、王重阳、黄药师、洪七、很多人的时间,都提前了!” “你们不知道,但我很清楚,我们所有人,都至少早出现了二十年。”欧阳锋一言,让丘处机稍微有点恍神。 对于他的话,丘处机没有立刻相信,但也没有马上否认。 对于原生属于本来丘处机的那‘一半’来说,他不可能知道,他本应该是什么时候的人。 而身为穿越者的另外‘一半’认知里,他···以及很多人,原本都是一本小说里的人物,具体的时间线,他本也没有太过在意。 毕竟金老自个就改版了很多次,各种电视剧魔改,也是不在少数,看杂了之后,其实很多概念,都没有那么的清晰。 有一个版本里,独孤求败都能活到笑傲时期,成为东方不败的师父,再谈什么时间线,那真就是在自找不痛快。 而前世没有在意过的东西,哪怕是穿越后记忆和悟性大涨,也不可能无中生有的知晓。 他总也不能提前知晓要穿越,所以把所有人的生平一切,都查的清清楚楚,能有些大概印象,那都亏了他是九零后,从小看武侠剧长大。 “嗯!所以呢!” 即便是欧阳锋说的都是真的,然后呢? 又有什么打紧! 早二十年,晚二十年,有什么关系? 何况,丘处机大约还能知道为什么时间会出错。 这大抵也是玉虚钟裹挟他穿越而来,造成的影响。 毕竟玉虚钟这玩意,位格肯定很高,至少要比这个世界都高的多,把它塞进来这么一个世界,就像把一个大胖子塞进猴子体内,没撑爆已经算是奇迹,有点变化很正常。 “我确定你不是丘处机,就是因为我发现,你好像没有察觉到时间的不对劲。”“其他人也没有发现,所以我还是唯一特殊的那个。” 说着话,欧阳锋居然开始放声笑了起来,既疯且狂。 欧阳锋这话听起来有些别扭,但丘处机懂他的意思,却只是说道:“如果这就是你的筹码,那我想我们没有什么好继续聊下去的必要了。” “接下来我要告诉你的,才是真正的重点。” “我如果告诉你,你就必须放了我。” “我发誓,不会迁怒于你们全真教的弟子,以后只找你寻仇。”欧阳锋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丘处机也不惯着他,直接一发移魂大法过去。 以前他催眠不了欧阳锋,是因为他们实力上虽然有差别,但生命本质上还是处在同一阶层。 现在不同了,丘处机可以从更高的位阶,碾压欧阳锋,让他毫无反抗能力。 “就时间的差别,你都发现了什么?”丘处机对欧阳锋问道。 双眸失神,精神恍惚的欧阳锋回答道:“这一世,我只用了十年,就将蛤蟆功练到了大成,同时重修逆九阴,却疯的次数很少,直到大成之后,便一次都没有再真正疯过。” “原本,我以为是因为我积累了两世的经验,高屋建瓴所以修行的速度很快,但和你们交手之后,我发现就连本没有什么异常的黄药师与段智兴,实力对比前世同年龄时,都要强上太多。” “所以,这段时间里,我就一直都在怀疑,我们所在的天地,正处在一种元气不断衰减的状态。” “从前宋到今宋,或许因为某种原因,导致天地元气,有一个断崖式的大落差。” “二十年的差别,带来的不止是时间上的错位,还有天地元气上的区别。” “我推测越往后推移,天地元气只会越发稀薄,直到内功修行不易,人们都更倾向于修炼外功。” 丘处机闻言,则是微微锁眉。 欧阳锋的这个说法,他也不陌生。 作为穿越者那一半的前世,在网上也听过一些类似的言论。 大抵便是认为,金系世界越古越强,越是靠近近代,便实力越弱。 不少人还将它奉为圭臬,视为真理。 当然这种说法其实根据有限,哪怕是撇开小说里的表现不谈。 从电视剧的表现上看的话,这种说法就不太立得住,鹿鼎记里一掌打出炸半条江,那都是常有的事,说什么越古越强,简直玩笑。 以丘处机掌握的讯息来看,他更愿意认为,是玉虚钟的出现,改变了这个世界的元气结构。 让原本不太活跃的天地之炁,变得活跃起来。 所以,当初丘处机给王重阳讲西游记,他才那么容易有感而发,进而实力大进。 这种变化,对于庸人来说不明显,有等于没有。 但是在天资卓绝者的感知中,却还是有所不同。 “只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的穿越,很有可能就不是一瞬间的事情。” 丘处机没有就这个问题太过深思。 即便欧阳锋说的是对的,那又何妨? 前路已开,哪怕目前还没有将玉虚钟真正的掌握住一部分,他也能水磨工夫,达到要求。 如今斩龙之计,已经箭在弦上,以龙脉之肥沃,养育他一人之超凡,再干瘪的世界,他也能脱颖而出。 “看在你提出的想法,还挺有意思的份上,让你舒服一点。”丘处机挥手打出两道真炁,分别堵住了欧阳锋的丹田与百会两处穴位,然后替他逼出了体内扎着的银针,也没有吩咐全真教弟子进来,将欧阳锋再倒吊起来。 有这两道真炁堵门,甭管欧阳锋学的是什么九阴,他都冲不开穴位,恢复不了功力。 从真气到真炁,这是至少两个能量性质阶位上的差别。 独孤求败可以借一缕真炁,重修通天大道,是因为他已经完成了一次转换,又与丘处机坦诚交流,知晓了其中的大半隐秘,且当时丘处机的真炁也只是初成,稳定性没有达到最佳,还有被解析、破译的可能。 如今丘处机真炁已稳,又是刻意限制,欧阳锋再有天赋,他也飞不起来,做到解析两道真炁,然后借机重修神功,直抵高点的地步。 离开了囚禁欧阳锋的山洞,丘处机对守在洞口不远处的两名弟子说道:“一会给他送几坛好酒,没事可以和他聊聊天,别信他的话,但如果他要教你们武功,你们尽可以跟着学一些。只是别听内功心法即可。” 欧阳锋是个人才,丘处机打算渐渐的利用起来。 往后就在全真教里,做一个弟子陪练倒是不错。 而且他的别有用心,正好可以用来当弟子们的试金石,既能考验人品,也能检验天赋。 “嗯···过段时间,就把关押欧阳锋的地方,列为我全真教的禁地。” “众所周知,所有摆在明面的禁地,都是鼓励你进去探索。” (本章完) 第102章 再与天比高 第102章 再与天比高 吃过了晚饭,丘处机才准备下山。 他现在虽还没有真正的御空飞行之能,但轻身提纵之术却是已经在真炁的加持下,到了非人的地步,只需要稍微一点借力,便能一步腾挪出去数十丈远,倘若还御风滑翔的话,随便一次滑翔,便可以跨越数十上百里,循环往复的真炁,可以在他的周身,依照他的想法,组成任何形式真实存在的结构。 如此这般,白天行走很容易吓到人,还是晚上赶路更方便一些。 也不必准备什么干粮,只带了一包金银和一水囊的酒水,丘处机便好似散步一般的往山下走。 行至山脚下,却意外的瞧见了一人,依靠在山道旁的大树畔,似乎已经等了许久。 “你在此处等我?”丘处机对金燕子问道。 金燕子点头:“我知道你要去上京杀金国的狗皇帝,我想同你一起去。” 丘处机道:“很危险,我只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这话不掺假,他的实力,三军阵中来去自如,但带上一个累赘,哪怕是用真炁替她护身,也难免有照顾不住之时。 金燕子坚持道:“我不怕危险,更不怕死,还有···我能帮你找到金国的狗皇帝藏在什么地方。” 丘处机闻言,有些意外的又看了一眼这个女人。 她居然也猜到了金国皇帝会藏起来。 当然这也不难猜,秦桧和金兀术,都是在最不可能被杀死的地方,被丘处机揪出来杀死,那就完全证明,单靠所谓坚不可破的防御,是阻挡不住丘处机脚步的。 所以金国皇帝有很大可能换一个法子,短期内藏在一个比较隐秘的地方。 用空间去换取时间,只要拖延下去,丘处机迟迟没能杀死他,让戮天令的威慑性不断降低,再有金兵裹挟南下之势,围堵住终南山,就有可能逃过丘处机的强势索命。 这种法子,确实是窝囊了一些,但有着丘处机前几次的战绩做底,也没多少人会觉得金国皇帝的选择有错。 “一个猎户的女儿,在金国内,也能有这样的消息渠道?”丘处机似笑非笑的看着金燕子,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她的身份似乎满是谜团,不过丘处机无意去辨认和探究。 金燕子闻言却是呼吸一窒,原本预想好的理由,此时不知为何,难以脱口。 “好了!你跟着我吧!” “最好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你能找到金国皇帝的藏身所在。”丘处机招了招手,然后抛出蛇蜕绳。 “握紧它,别松手。” 金燕子虽然不解,却将蛇蜕绳的一端紧紧攥着,还在手心里绕了两圈,打了个结。 就在她系好之后,突然一股轻盈之力涌现,随后拽着她腾空而起。 一瞬间的失神之后,周遭的景物都在飞快的移动和变化,在逐渐昏沉的夜色下,全都模糊成了一团团的影子。 金燕子感觉自己变成了风筝,脚不沾地,腾飞于半空,整个人的灵魂,都像是要被从身边狂乱刮过的风吹走一般。 张嘴想要说话,但还未张开,两侧的脸颊便先被风灌入,鼓成了气囊一般。 从最初的惶恐不安,到接下来感受着风的自由与飞行的畅快,再到长久腾空,飞在半空,饱受寒风扑面,脸颊都已经冻的生疼,人的精神也几乎麻木,金燕子逐渐的忘记了时间,只愿这样的遭罪能够快一些结束。 当天边终于有一抹亮光出现的时候,金燕子这才感觉到,她被放了下来,冻僵之后却又有些绵软的双脚,终于踩在了厚厚的雪地上,咯吱一声便陷了下去。 嗯? 金燕子一愣。 雪? 已经齐小腿的雪? 如今虽已经到了初冬时节,中原大地虽是寒风过境,但距离下这么厚实的雪,不是还差了些时日吗? “我···我这是已经到辽东了?”金燕子说话都有些不利索,舌头发冷、发麻。 “擦一擦脸,再走半日,我们差不多就到上京了。”丘处机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他同样脚踩着松软的雪地上,却没有留下任何的脚印。 金燕子下意识的一摸脸颊,这才发现鼻涕和眼泪,居然不知何时,都已经化作冰块一般,冻在了脸上。 她感觉自己现在一定很丑很可笑,匆忙的用双手运足真气,然后在脸上缓慢的揉捏着,先把气血揉通,免得掰扯冰块的时候,不小心把鼻子或者耳朵也给一并掰下来。 在脸上揉搓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金燕子总算才整理好了脸上的‘冰碴子’,恢复了原本清冷美人的良好状态。 看着已经有些走远,就快要将蛇蜕绳绷直的丘处机,金燕子急忙运用轻功追了上去,落后丘处机小半步,在其身后问道:“你···你是带着我一路飞过来的?”“从终南山到上京近有万里之遥,咱们一夜就全都走完了,这定是真正的飞天之术吧!” 丘处机也不回头:“不算是,我还需要偶尔落地换气,并且也做不到朝北海而暮苍梧那样的潇洒自如。” “你的武功,真的还是武功吗?”金燕子好奇心不减,继续提问。 “如是!”丘处机的回答简单,充满了敷衍。 就像丘处机说的那样,他们在雪地里走了小半天之后,再往前便瞧见了上京城。 以前丘处机出门,如果没有地图,没有半道问路,动辄便会跑错方向。 现在他的真炁练就,以真炁灌注于双耳,可以听到极远处的声音和动静,便无须再向人询问,稍加辨别听到的声音里一些对于所处位置的描述,便能大致上猜出,距离目的地还有多远,又是否偏离了方向。 ······ 金上京与辽上京,并不相同,虽名字一样,所处的位置却大有差别。 上京城仿照前宋都城汴京而建,整体格局大抵相近,规模宏伟,雄浑壮观。 全城由毗连的南北二城和皇城组成,南城略大于北城,二城均为长方形,平面上一纵一横相互衔接,连为一体,在全城五个城角上各构筑角楼一处,为城墙上的重点防御工事。 城门有九处,其中七处带有瓮城,城外及二城间的腰垣南侧,均有护城壕,皇城则建于南城偏西处,自南向北有五重宫殿,东西两侧还有蜿蜒曲长的回廊。 皇城南门两侧有高大的石楼,对峙而立,称为阙。 两大石楼中间,又还夹着两座相对矮小一些的堡垒,这里便是许多皇城守卫的休憩之所。 皇城南门的三条通道,中为正门,两侧为左右阙门,整体规划也算是相当的庄严。 自然,这一重重的建筑,如今都早已暗藏了无数的杀机,就等着丘处机的到来。 此时上京城里,临时调遣过来的各部勇士,都已经枕戈待旦了好几日,早先的亢奋与警惕,伴随着数日时间的流逝,都已经消散了不少,不过军纪却也并未松懈,只是各部勇士之间,多少发生了一些摩擦。 城墙上,一队队的士兵,相互交叉式巡逻,街道上也有士兵不断往来,就连贩卖一些皮毛、山货的贩子之中,也有密探暗藏,不断的扫视着来往的每一个人,记住他们的言行举止。 上京城虽是金国的都城,但其实远没有中都那么热闹,正因为如此,但凡有陌生面孔出现,都可以做到相对精准的调查。 整个城市,都像是成为了一个整体,并不零碎。 或许金人们并不知晓,丘处机在图谋他们的龙脉之气,但如果在金兀术被杀之后,他们的皇帝也同样被同一个人杀死,那整个金国的士气,都将溃散。 丘处机和金燕子此刻都已然入城,却并未显露于人前。 “你说金国皇帝现在可还在这上京城之中?”丘处机对金燕子问道。 丘处机耳聪目明,能收数十里的细微声响于耳中,其实只要金国皇帝没有躲出城外,还在这座城里,他就能将他给找出来。 如今的他,非人超凡之处,显露于诸处,并非只是简单的武力更加超群。 逐渐已经有了一些道家、佛家典籍上记载的小神通之能。 或许再过些时日,身体受真炁蕴养更深,丘处机的身体变化还会更加明显一些。 “大约应该是在的。” “他不会住在皇宫里,免得道长您前去收了他的人头,但上京城里有着大量的金国勇士,也是他必须依仗的护卫力量。”金燕子回答道。 “那是否到了你该发挥用处的时候?” 金燕子点头,也不招呼丘处机,解开手上套着的蛇蜕绳,直往一处方向潜去。 丘处机随意的跟上,如同金燕子的影子一般。 二人悄然行至皇城西侧的回廊附近,近了再看,便能发现回廊其实还勾连着许多隐蔽而又矮小的建筑,这些便多半是一些寻常宫人的居所。 金燕子的轻功不差,如今又有丘处机在身后护着,那些巡逻的士兵,皆没有发现他们二人的踪迹。 不多时,金燕子潜入一名宫人的居所内,却并没有寻到任何人,而是在这名宫人的屋子里寻找着什么,不多时便从床底下打开了一个幽深的密道。 “皇宫地下还有一处秘宫,这是很多皇宫里的宫人都不知晓的事情,我猜金国的狗皇帝,此刻便在秘宫之中躲藏。”金燕子对丘处机说道。 (本章完) 第103章 天行有常 第103章 天行有常 二人顺着密道入口,一路往下,不过十几步,便开始复杂起来。 以火折子点亮的昏暗光线下,众多的岔道如出一辙的出现在漆黑的地道之中,全都深邃幽深的不知通往何方。 金燕子却表现的很熟悉这里,带着丘处机快速的走着,不仅能正确的辨别出正确的地道,同时还能避开一些机关。 这绝对不应该是一个猎户之女,该具备的认知。 哪怕她曾经被寄养在某个金人贵族的府邸之中。 “关于你的身份,你没有什么想和我解释一下的吗?”黑暗摇晃里,丘处机对金燕子问道。 金燕子持着火折子走在前面的身体一僵,丘处机也不去看她脸上的表情,更没有催促她立刻回答。 在无碍自己的时候,要懂得尊重别人的隐私,而不是将什么都抓在手里,非得弄一个清澈透明。 太过强势与霸道的人生,会失去很多温情和美好。 事实上,对于金燕子的身份,丘处机一直都有疑虑,但确认她无害之后,他便从未想过将它刺破。 如今开口询问,只是因为事情已经走到了这里。 坦白一切,或许本就是金燕子自己的选择,而丘处机只是顺势挑破它,然后等待金燕子做好准备。 黑暗里,还能听到金燕子愈发沉重的呼吸声。 她的身体还在微微的发抖,好像有着某些并不想面对的回忆。 “你可以叫我耶律星华,也可以叫我完颜明钰,当然也是金燕子。”金燕子略带发抖的声音,从前面响起,她又往前走了几步,想要将自身彻底隐没在黑暗之中。 丘处机没有紧跟上去,只是视线锁定着她。 此地虽漆黑,唯有火折子的微光,但对于丘处机来说,却明亮犹如白昼。 他看见了金燕子咬住显出血渍的嘴唇。 “我究竟是谁,我自己有时候也会很糊涂。” “从小,我混乱的身份,带给我的便只有辱骂、欺凌还有排斥。” “我不被那些辽人宫人们接纳,因为他们觉得我是金人的血脉,我的存在就是在提醒着他们,已经被曾经视为奴隶的金人踩在了脚下。但我那些同胞姊妹、兄弟们,也同样觉得我身体里流淌着辽人的血,是他们最仇视的对象。” “他们总是不吝啬于从我的身上,展现他们过人的武勇。” “我十岁那年,我母亲从城墙上一跃而下,用死亡结束了磨难,但我的日子却更加难熬。” “我是谁,是什么身份,叫什么名字···在这座皇城里,是一个谁都不会回答的错误。” 丘处机对此没有什么多余的同情,或者感同身受。 金燕子很可怜,那些流离失所,那些曾无辜惨死在辽人、金人刀锋之下的百姓是否可怜? 那些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只看看着稚子在怀中死去,却无力拯救的人,他们可不可怜? 这本就是一个丑陋的时代,而金燕子再悲惨的过去,也未少过吃喝,短过穿衣。 他已经比很多、很多人要强了。 便是丘处机,他如果不是被收上山当道童,只怕也会饿死。 “我在这座皇宫里长到了十四岁,逐渐展露出与我母亲一般的美貌。” “和我或许能算是血脉兄妹的人,却对我起了歹心,于是我从密道里逃出了皇宫,在逃到中都之后,便遇到了真正的金燕子,和她一同经历了很多,她对我说了她的全部身世,而我也告诉了她,所有关于我的事情。” “我们义结金兰,成为了姐妹,发誓相互扶持。” “后来她死了,我顶替了她的身份,并且从心底里认为我就是她,她虽然同我一样可怜,但她至少有一个完整属于她的身份。” 金燕子又一次说完了她的故事,但就像是故事‘狼来了’里的小孩,说过的谎话太多,即便是真话,也会让人无法信任。 何况,她真的说了全部的真话吗? 金燕子父亲的遭遇,她为什么也能那样的感同身受? 那个华山脚下前来与她接头的金人,为什么没有怀疑过她? 在这个故事里,究竟是耶律星华,变成了金燕子,还是金燕子变成了耶律星华? “过去很重要,但你要看准将来。” “林师叔是一个很好的师父,林师妹也是一个很不错的师姐。”丘处机说道。 金燕子在黑暗中露出一抹微笑:“我知道!所以我想帮你的忙。” “我知道,只有王宗师达成所愿,师父才能得偿所愿,也才会真正的高兴。” 二人说话之间,又拐过了好几个复杂的岔道,终于前面出现了大面积的光亮。 在还算宽阔的地下宫殿中,左右两侧点燃了不少火盆,身穿猎服的中年男子,高坐在主位上,正在闭目小憩,一名侍女手捧着书籍,在细声柔气的读着。 仔细听,能听的出来,侍女读的是‘中庸’。 虽然宋人总是说金人是化外蛮夷,但实际上作为金国皇帝,即便不能专心治学,也绝不是不读书的莽夫。 眼下这位金国皇帝,是开国后的第三位君王唤作‘完颜亶’。 他幼年就学于汉人文士韩昉,能用汉文赋诗作文,喜雅歌儒服。他主政之后,禁止买卖贫民为奴,除辽铁禁,完善军事、户籍、赋税制度,从这些角度上来看,他是一位有能力,有抱负的君主。 但同样,他亦有残暴的一面,经常醉酒杀人,并且对自己的同胞、同族的兄弟们也十分的严苛,会用一些比较阴毒的法子,将他们安排出去送死,以免这些人威胁到他的皇位。 完颜亶坐在上首位置,小憩听书。 下首的位置上,却坐着两排泥雕木塑般的人,他们虽都没有什么多余的举动,但气息皆属不凡,应当都是名动一方的高手。 左右的暗室、密道内,也藏着大量的士兵,整个地底宫殿内,各处都早就布满了机关。 显然是做好了防备,哪怕丘处机突然出现在这里,此处独特的环境,也能最大的限制住丘处机···至少他们是这样以为的。 “你先出去,到城外等我。”丘处机用传音入密对金燕子说道。 金燕子点了点头,转身离开,渐渐隐没于地道中的黑暗。 丘处机听着金燕子的脚步声,确认她已经走远,能够安全脱身之后,这才光明正大的走出地道。 伴随着他刻意没有隐藏的脚步声,所有安静假寐的人,全都在此刻睁开眼。 视线彻底的都集中在了丘处机的身上。 完颜亶也坐正了身体,眼神中虽然藏着畏惧,但面上却好歹不显。 “可是丘真人当面?”完颜亶笑着开口问道。 “正是贫道!”丘处机平淡回应。 “真人或许不知,我派往终南山的诏书,已经在路上了,特请真人为我金国的护国大法师,有权节制终南山之下,方圆百里的一切官员、兵马调动,可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 “如若去往别国,皆可以我大金使者之名行事,诸方国主群臣,无有敢不敬者!”完颜亶不断的说着,只是看到丘处机那始终淡然的眼神,底气却渐渐不足,眼神也开始飘忽。 轰隆! 一声巨响,一个大大的铁笼子,从高处落下来,将丘处机死死的框定在笼子里。 同时间,十几架攻城弩,对准了丘处机,几乎瞄准的密不透风。 完颜亶没有废话,一挥手。 比成人胳膊还粗的铁箭,便从攻城弩中飞射出来,直取丘处机。 金色的光自丘处机的身体绽放,然后如炸开的丝线团一般,抓住了所有的铁箭。 念头一动,金线抛射着这些铁箭全都穿过了铁笼,倒飞回去,将那些攻城弩全都损毁。 黑暗之中,不少的呻吟声和哀嚎声,响彻一片。 完颜亶咬了咬牙,大喝道:“倒腐尸水!” 带着浓浓腥臭、刺鼻味道的黄色浆水,从头顶泼洒下来。 轰! 丘处机的真炁一震,这些腐尸水全都化作了暴雨一般,洒向四周。 那些特意招募而来的各方高手,还未显露他们的本事,便在这毒水暴雨之中,先折损了过半。 剩下还活着的,也都多少带伤。 丘处机漫步向前,挡在身前的铁笼自然的弯曲,露出一个可以让他肆意通行的洞口。 他就这样一步步的走向完颜亶,无论有什么样的陷阱和机关,从各处突兀的冒出来,都始终无法侵入丘处机身前三尺之地。 “你要什么?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 “金钱!财富!地位!美人···全真教!全真教可以是我金国认定的国教,所有全真道人,都可享我金国的俸禄。”完颜亶发疯了一般给出承诺。 能做到的,不能做到的,他都一股脑的说出来。 只要先过了眼前这一关。 “原来,你和赵构,也没有什么不同。”丘处机平静的看着已经方寸大乱的完颜亶说道,多少有些可惜。 这也就意味着,他杀死这样一个金国皇帝,并不算坏了金国的龙脉气数。 “荀子说: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或许是对的。” 完颜亶立马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对!你说的对!宋人的江山注定要亡,而我金国的崛起,也是大势所趋。” “真人既悟天道,何苦逆天而行,顺应天命,难道不好吗?” “我答应真人,一定善待汉人,绝不乱杀一人···。” 嗖! 长锏出动,刺穿了完颜亶的身体,将他挑飞起来,撞向穹顶。 (本章完) 第104章 起事 第104章 起事 血肉之躯本不可能冲破重重的阻碍,从地底升向天穹。 但当丘处机的真炁附着上去的时候,情况便发生了变化。 完颜亶的身体,‘鲁莽’的冲出了地底,飞上了高空,然后就这般如风中落叶一般落下,重重的砸在了皇城中间的大道之上,陨灭在金国的群臣百官面前。 淌血的尸体,筋骨齐碎的躺在那里,鲜血刺目的红,让不少人看的一阵眼晕。 那是他们叩拜的天子,是他们共尊的皇帝,象征着金国的权利顶峰,是执掌造化社稷之人。 此刻,他死的毫无尊严,没有半分君王的架势。 即便金国皇帝的地位并不稳固,内部的争权夺利,实际上相当之激烈。 但,堂堂一国之主,被人如杀鸡屠狗一般宰杀,然后这么曝尸在群臣面前,对于所有亲眼看到这一幕的人而言,其中震撼是难以言表的。 一个轻盈的起落,丘处机挥动长锏打穿地底,轻盈而又潇洒的跳了出来。 数百甲士带着盾牌和长戟,向着丘处机团团围过来。 他们似乎想要上前,将丘处机拿下。 但金天子的尸体就在一侧,仿佛盯着他们一般,反而让这些经历过血战的勇士们,全都畏惧不前。 他们的忠诚,有时候就来自于对权威的迷信。 他们的勇气,也与忠诚相连。 所以当迷信被打破,勇气同忠诚一道,都冰消雪融。 看着围而不进的一众士兵,丘处机单手持锏,冷哼一声,随即一击重重落下。 已经凝聚如实体般的十米罡气轰然砸落,在青石铺成的大道上,砸出一道丑陋的刻痕。 这样的一击犹如天雷落地,震慑了在场的所有人。 人们看向丘处机的目光,便只有惊惧与恐慌。 这已然不是人的力量,仿佛如神明一般。 轰隆隆···! 天空真的炸响闷雷,这样的异常在冬季来临之后,显得十分的罕见。 狂风吹动着远处的幡旗,高高的旗杆,被一道突兀的闪电折断。 飘扬的旗帜,缓缓的从风中落下,摔在了地面。 “不祥之兆!不祥之兆···杀了他!快杀了他!”金人官员们大喊。 丘处机却冷着一张脸,化作一道残影扑入人群。 杀一个金国的皇帝,或许伤不到他们的根本,但杀一群金国的大官、贵族,肯定能让他们的整体体系出现混乱。 大雪纷纷扬扬的落下,丘处机的心肠很冷,手中的长锏更冷。 一击便会带走至少数名金人官员的生命。 当一阵风彻底停歇的时候,整个广场上,已经没有了活人。 侵蚀了地面砖石的血色,就连此刻纷扬的大雪都无法彻底掩盖。 轰隆隆···! 天空之上,气流急遽变化,冥冥中的某些东西,已经被撼动,差一点就被牵引下来,落入丘处机的身体之中。 就像乌云压城,即将贴地重叠,但它好似近在眼前,却伸手无法触碰。 “还不够吗?” “果然,只是这样的话,还是不成!”丘处机的目光,穿透了空间一般,眺望向雪色里的远方。 ······ 终南山,重阳大殿前,早已换下了一身道袍,改穿黑色甲胄的王重阳,杵着一杆长枪,站在数千整装待发的全真弟子之前。 所有的全真弟子,也都换好了装束,虽然身上的甲胄、兵器,大多是由金兵的盔甲改制而成,但统一换装之后,都显得格外的精神。 此刻人人手中端着陶碗,碗中盛着烈酒。 “靖康二年四月,金军攻破东京,俘虏了徽宗、钦宗父子及大量赵氏皇族、后宫妃嫔与贵卿、朝臣等三千余人,押解北上,东京城中公私积蓄为之一空。” “自此衣冠南去,中原沦为金狗鞑子肆意践踏之地,数不尽的家庭妻离子散,数不尽的孩童、妇孺倒在金狗的铁蹄之下。” “我王重阳,自弱冠之年起,便立志抗金,驱逐鞑虏,恢复我汉家江山,虽是屡败屡战,却是不改初衷。” “今我再兴兵戈,不为我个人荣辱,只为扬我华夏之威,复我中原河山,乾坤再造,使我汉家儿女,不再为奴,不受欺凌,能吃饱饭,可安居乐业!” “我在此起誓,无论今日下山,结果如何,我王重阳当死则死,再无退避之地,如有所成,天下归公,复尧舜之时,禅让之礼,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也免一人昏聩,而至天下衰亡。” “诸位!可愿与我同往?” “如有勇冠三军,才绝当世者,万里河山,中原之地,拱手相让,又有何妨!” 王重阳以气息强化声音,豪迈的嗓音,在终南山上空不住回荡。 “愿往!”“愿往!” “愿往!” 数千人的气势,被完全调度起来,他们高声呐喊。 “好!起事!”王重阳猛砸手中的长枪,高呼一声,率先向着山下而去。 此刻的终南山下,已经有人准备了上千战马,以供下山的义军使用,待义军反金有所成就,攻占了北方中原诸地之后,队伍便会立刻滚雪球般壮大。 那些扎根中原的世家大族,都会跟着响应起来,一同反金。 这也还是丘处机给了他们底气。 只要丘处机活着,始终具备威慑力,即便是起义失败,金人再恼火,也不敢做那屠城灭族之举。 既然有这样的底气,这些早就不甘心被金人始终骑在头上的世家大族,焉能无动于衷? 可以说,一切在丘处机一锏射爆金兀术的头颅时,便已经埋下了伏笔。 两日,义军再次攻占长安,切断了入侵南方的金兵一条重要的补给线,让深入南方的金兵,逐渐成为孤军。 又七日,已经壮大到一万人的义军攻占了河中府,直往开封城的方向而去。 等大军行至开封时,已然壮大到了三万,且还有各路义军,纷纷从中原各地举旗起事,虽大小各有不同,但却牵制了此时中原剩余不多的金兵。 十五日后,开封府破,前宋丢掉的都城,被全真教义军夺回。 城中早已物是人非,但不少历经前宋的老兵,在入城之后,纷纷老泪纵横。 再往北上时,义军已有八万之巨,虽也可以说是乌合之众,但多打几场硬仗,就能磨砺出来。 金兵是很善战,但其实也并不至于强大的无可对抗。 宋兵之所以经常被打的溃不成军,那也是历史遗留问题。 打赢无功,反而有过,战死沙场,缺少抚恤也就罢了,死后声名也无法保证,如此情形,又有多少士兵肯死战? 冷兵器时代,无人死战,再好的装备、计策、军阵,都成了摆设。 一月之后,义军杀向中都,围城半月,久未攻下。 此时,原本攻入南方的金兵大将韩常率众而归,舍了长安、河中、开封诸地,直扑中都,妄图切断义军后路,直捣黄龙。 若是义军主力被攻破,此局为危立解。 奔行途中,‘偶遇’丘处机,丘处机一锏挥出,大军崩裂,韩常身死。 次日,中都守城将领完颜安禹被人暗杀,城中四处火起,一片大乱。 义军攻入中都,收缴兵马钱粮无数。 至此北方中原诸地,虽未彻底收复,却已然有了连成一片之势,各路义军气势大涨。 余下攻入南方的金兵再想杀回来,也是困难重重。 若说原本的金国,像是一条即将腾空而飞的金龙,那么此刻它便是被抽走了一截龙脊,虽依旧还有强兵健马,但顾头难顾腚,已经被卡的不上不下。 宋廷虽弱,却也不是完全无用,察觉到了金兵疲软之后,不仅放胆冲杀数次,逼退金兵,且还调遣数支诏安队伍渡江而来,妄图凭借一纸文书,便将北方被义军所占之地收回。 中都城外,云蒙山中,丘处机以天子望气术,抬首望苍穹。 云层翻滚,若隐若现之间,仿佛听见有龙吟戾啸,再仔细去听,却又只是错觉一般···只是风声猛烈了些而已。 声音或许是假的,但此刻注入丘处机体内的灵机,却是真的。 在他的推动下,几乎算是打断了金国的腾飞之势,使其只能龟缩于辽东之地,数十年经营毁于一旦,如此情形之下,龙脉即便没有全损,也是重创。 庞大的天地灵机,亦可谓之精纯的天地元炁,归入丘处机的体内,使其本就不算弱的真炁,快速的增进壮大。 原本丘处机加上独孤求败,一百多年的功力提纯后,只剩下不到一甲子。 如今在这天地元炁的灌输下,很快就恢复了一甲子的功力,且继续上涨。 八十年、一百年、一百五十年、两百年、三百年。 功力一路猛涨,以至于丘处机用来计算功力的方式,都显得有些空洞无物。 当功力大约涨到了三百八十年左右,那股天地之间猛然出现的元炁灌溉,便开始变得不再明显,渐渐的又增加了几年功力后,完全恢复了常态。 “断了金国的一截龙脊,便涨了三百多年功力,此刻我体内的真炁之庞大,放在此界可谓古今第一,再无人可比。” “但距离我开启玉虚钟,还是不够!或许彻底斩掉金国,最多再添一个宋朝,也就够了!” “如此看来,走斩龙这条路,也是我唯一的出路,如若不选这个,而是去寻得北冥神功,改造一番合于己用,放牧天下,以寻常武人的真气质量,提纯再提纯的转化真炁,还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去。” “何况,以人为牛羊,放牧天下,非我取也,道虽成,但道心却已废,得不偿失!” (本章完) 第105章 大雪封疆 第105章 大雪封疆 龙踪已显,丘处机断没有让它逃脱隐匿的可能。 此龙兴于中都,但却并非源于中都。 丘处机想要彻底斩之,不仅仅需要义军继续北上,压的金人抬不了头,也需要追溯源头,截取那段关键的气机,将其收纳为己用。 斩龙之事,玄之又玄,但这世上的修行,本就不属寻常。 丘处机斩龙脉,不伤天和,无须破坏山川自然,只是断了这天地之间,偶尔应运山河气息而生的气机。 金国失了这气机,往后很长时间里,便鲜有出色的人才诞生,出不了勇冠三军的绝顶武夫,也出不了智计百出的谋士,更出不了魅力惊人的王者。 这世上的许多事,究竟是时势造英雄,还是英雄造时势,亦或是相互成就,又怎好彻底分说? 过了冬至节,整个北方几乎都变得一片银装素裹,从遥远的极北之地吹来的寒风裹住了北方,如同封印一般,镇压了喧嚣,声势浩大的反金、抗金起义,也在这骤然降临的极寒之中,快速的冷却起来。 没法子,天冷地冻铁甲寒,除了久经考验,且有着坚定信仰的精锐,大多数的义军,在这样的气候环境下,都不适合继续跋涉,攻打金人占领的城池。 北方的汉人虽然不像南方人那般不抗冻,但也比不上生活在更北的金人。 在恶劣的天气环境下作战,对于义军而言,是极为不利的。 中都城内,各路义军高层齐聚一堂。 其中以王重阳为尊,洪七率领的丐帮中人,也组成了一支队伍,如今投效在王重阳麾下,除此之外便大多都是北方汉民豪族在背后支持的队伍。 如今的义军拢共有大约十二万人,其中除了少量是一路打入中都,闻讯前来投靠的小股队伍,大多数还是各方汇合而来的义军联盟,也就是说绝大多数的义军,王重阳也并没有十足的指挥权。 “宋廷派人送来了诏安书,诸位以为,应当如何应对?”王重阳披着盔甲,坐在主位,对各路豪杰问道。 自太原府起兵,背后有数大豪族支持的义军首领薛怀安道:“自然是不接!宋廷孱弱,朝野卑鄙,我等已成大势,不需多少时日,便可自成一国,何须再与他们苟且?” 于徐州起兵的义军首领刘擒却道:“接当然是不能接,但也还要与之虚与委蛇一番,否则以宋廷的一贯做派,此事他们若不能得利,短视之下,放弃与入侵南方的金兵纠缠,将他们全都放归回来,对我们而言也是个大麻烦。” 义军能够长驱直入,短时间内就收复大量的汉家江山,出其不意是一,斩首行动是一,更关键的还是金兵的许多精锐,都冲入了南方,正与宋军纠缠。 这些金兵如果全线回撤,再与后方的支援接上线,将断掉的龙脊街上一些,就会对义军造成很大的麻烦。 原本义军还能借着时机恰当,火速的攻占全线。 但一场格外肆虐凶猛的大雪,打断了这种进程。 “怕只怕咱们拒绝的一旦不彻底,那些惯会耍笔杆子的奸贼们,便大肆造谣咱们已经投诚,再有反复,便是背信弃义的谋逆,名不正则言不顺,往后想要梳理政权,重整衣冠怕是很难了。”自东平府起兵的徐大亮说道。 “徐兄弟说的也是···!”此言获得了不少的认同。 拒绝宋廷容易,但就恐生变化。 说些囫囵话应对,也是不成。 打硬仗宋廷确实拉胯,但是玩弄盘外招,使一些权术手段,宋廷的那些相爷们,历来都是佼佼者。 辽人、金人,可以不太在意,是因为他们本就是马背上的民族,用的是强权治国,他们这些义军却不成。 “那就直接拒绝,并先发制人,宣布宋廷的十大罪状,公告于民间,以示与他们绝不同流合污。”丘处机的声音从大堂外蔓延进来,同时人也大踏步走入此间。 一身深青色道袍,背着一把混铜长锏,长发以银冠束之,除此以外再无更多装束。 众人见得此人,只觉有一股‘仙气’扑面而来,既难免心生向往,却又觉得害怕。 本是各方豪杰,此刻面对丘处机,却都不敢多言,恐惊天上人。 “若是金兵大量回撤,该当如何?”王重阳问道。 “没那么容易,哪怕是宋军不与他们继续纠缠,没有粮草供应,此时天寒地冻,大批金兵回撤,也定然难受,回来之前定是要先收一批粮草、衣物,以做御寒。” “咱们可以派出一些江湖人士,游走各方,烧了他们抢来的粮草,同时通知南方各族,让他们自结乡勇,抵挡金人劫掠。” “如此该能拖延一些时间,最多月余,天象定会有所转变。”丘处机说的斩钉截铁。 他是最有感触的,此时的天气异常寒冷,实际上便是龙脉回缩,自我防御而生成的一种气象变化。 这变化做不到冬日升暖阳,或是夏日飞白雪,但本就是寒冬腊月,顺水推舟的形成一场酷寒,却是不难。 一股气机,没有意识,但它存在冥冥中的本能。 就像人的手指如果被划伤,会下意识的收回手掌,甚至是握紧成拳头,这些都不需要思考,本能的就会去做。丘处机说的转换天象,也不是真的能扭转阴阳,而是从源头上去解决一些问题,让难以发动大规模行动的酷寒,变成大股义军勉强能接受的寒冷。 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让整个义军队伍,彻底的占领中原到北方的各处要塞,让金兵们即便是大规模回撤,也只能成为一支孤军,被各方围剿,最终尽灭在归乡之途中。 “好!就依你说的办!”王重阳对丘处机有着近乎绝对的信任。 不仅仅因为他们是师徒,更是因为丘处机用一场场神话般的实绩,铺垫了这种信任。 丘处机虽然还认为自己是个‘普通人’,但在很多人眼里,他早就是神仙一般了。 既有了计划,那丘处机便孤身一人,再次北上。 这一回他没有在上京城止步。 完颜亶死后,其弟完颜元、完颜查,太祖之孙完颜宗等等金国贵族王爵,皆争其位,却又谁都不敢登基坐上皇位,想的都是扶持傀儡登基,而后自身隐于幕后掌控大权。 如此复杂的做派,当然是因为,他们谁都害怕丘处机会再次杀入上京城中,将坐在皇位上的人一击格杀。 也正因为如此的复杂,所以一两个月过去了,金国的皇位依旧空悬,几位掌权的王爷相互争权,各拉拢一批部落首领,暗中都厮杀、较量过好几回。 如此不稳定的大后方,也就难怪中原那么容易被义军攻占过半。 丘处机追寻气息,先至阿穆尔河,此河为天下大河之一,亦可视为龙脉真实主体之一。 河流孕育文明,这是很多民族的通识,金人依靠这条河流的养育,从而发展壮大,也是不争事实。 但它,并不是丘处机要找的。 顺着阿穆尔河继续往上追逐源头,丘处机深入了蛮荒山林之中,步入真正的人迹绝境之地。 在寒冷的冬季,闯入蛮横古老的大森林之中,即便是绝顶高手,做这样的抉择,也像是在自寻死路。 唯有丘处机,他有着三百八十年的真炁修为,已然非人,哪怕是气候环境再恶劣,只要还是人能生存的地方,对他来说都不算是考验。 哗啦啦! 大雪压弯了松枝,大片大片的冰凌,从头顶上空落下。 一声猛烈的虎咆,一头足足有三米长的斑斓大虎扑向树下的丘处机。 这般巨大的猛虎,也只有在这原始大森林的深处,才能得见。 丘处机看着扑过来的猛虎,却没有选择一巴掌拍死,而是一手按住了它的额头,将其重重的压入雪地之中,任由它如何咆哮、挣扎,都无力摆脱。 一柱香后,丘处机放开它。 这猛虎继续扑上来,想要报仇。 丘处机又是一巴掌,将它压的死死的。 如此三番两次,猛虎告饶,拖着尾巴想跑,却又被丘处机轻易追上,一屁股坐在其背上。 蹦跳甩了几次,摆脱不了丘处机,这头猛虎也只能乖乖认怂,暂时充当了丘处机的坐骑。 “这山林之中,可有什么你见了也害怕的猛兽?”丘处机抚着猛虎的额头,虽然是在说话,实际上却是以真炁运用移魂大法,将想要表达的讯息传递给这头猛虎。 猛虎虽比不上人类的智商,但也非无法沟通的蠢物,在理解了丘处机的意思之后,咆哮一声,便驮着丘处机往山林深处的某处狂奔。 这一跑便是大半天,半途丘处机还顺手猎了一头傻狍子,丢给这头猛虎当伙食。 等到猛虎停下脚步,并下意识的放缓气息之后,丘处机便晓得,他寻到了地方。 此时,天上笼罩的阴云勉强破开了一道口子,一条蜿蜒平静并未被彻底冻死的河流,便出现在了丘处机的视野之中,在夕阳下折射出道道金光。 远处有一座山,隆起犹如一顶草帽一般,分外的惹眼。 “这里,便是金人的龙起之地,也是所谓的龙脉源头。” 拍了拍猛虎的脑袋,丘处机从它背上跳下来,走到河边,敲开冰面,立刻便有肥美的鱼儿自动从洞口跳出,在洞口附近不断的蹦跶。 猛虎猛地一个扑击,将那有几十斤重的大鱼按在掌下,然后开始贪婪的撕咬。 只是吃了几口之后,它却猛地警惕起来,耳朵不断的动着,扫视着四周,时而看向丘处机,低声咆哮,似在警告。 (本章完) 第106章 山林魅影 第106章 山林魅影 其实用不着猛虎警告,丘处机早就发现了。 这水底下,有大东西。 夕阳的最后一点余光下,隐约能看见冰层下,有一道庞大的黑影一闪而过。 灵机充沛之地,有天地异兽生成,属于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就是不知道,这头异兽是否同秦岭中的赤虺一般好交流。 如果不好交流,那便也只能挥剑斩之。 一个跳跃,猛虎跳上了岸边,站在陆地上,它多了几分踏实心安,不再自肚子里发出咕噜噜的呼声,只是依旧警惕的看着冰面。 咚! 黑影重重的撞击着厚实的冰层。 整个水面,都仿佛跟着震动了一下。 这东西蛮力惊人! 哗啦! 大片的冰层碎裂,一条长着长长的鱼鳍,头生独角,长约五六米的巨大怪鱼从水底一跃而起,它张开满嘴的利齿咬向丘处机,却被丘处机一锏拍在额头上,重重的摔飞出去,在冰面上一阵滑行。 丘处机这一锏虽没有用真炁,但力道也是十分的惊人,这怪鱼头骨凹陷下去,却没有死,在冰面上抽搐挣扎,发出类似于猛兽的吼叫。 “嚯!好大一条鱼,我要是个钓友,多少得扛着这鱼在街上逛三天。”丘处机笑着说了一句,神情的戒备,却并未散去。 这鱼不像是有脑子的,还没身边这头猛虎聪明。 这就说明这玩意虽然很凶猛,但属于‘速成’品,没有经历时光,从而长出智慧。 既然是速成的,那就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 手中蛇蜕绳飞出,将那怪鱼尾巴捆住,然后拽到了岸边。 “猫儿!咱们今晚吃鱼!”丘处机对猛虎说道。 猛虎歪了歪头,并不理解丘处机话中的意思。 不过看着那条凶恶却又身体庞大的怪鱼,猛虎张大了嘴巴,卷了卷舌头。 猫科动物都爱吃鱼! 这不是刻板印象。 大雪堆积,山林里的树木都很湿润,不过丘处机以火劲蒸发,枯木上的水份便全都蒸干。 很快熊熊的篝火便点亮了已经黑下来的夜空,而远处的天空,泛起了由蓝渐绿,由绿渐红的极光,瑰丽的极光下,雪夜里的山林,美丽的不似人间。 怪鱼被清理好了内脏、鱼鳞还有腮,切成块放在篝火上烘烤,没过多久便散发出诱人的鱼肉香味。 猛虎不断的在丘处机的身边走动,时不时的用尾巴扫一下丘处机的肩膀。 “再等等!再等等!至少也要有七分熟,让美拉德反应生成,同时也保留了鱼肉本身的鲜甜味道。”丘处机和已经有些不耐烦的大猫聊着天。 在这人迹罕至···甚至是根本无人踏足过的天地禁地,即便是丘处机也感觉到了一丝孤独,所以能有一只大猫聊天,也是很愉快的事情。 至少,他还能很没有顾忌的与它说一些本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的词汇。 水声哗哗作响,被怪鱼撞开的冰面,还没有冻结起来。 那需要再下一场足够大的雪。 待到鱼肉烤至两面微焦,丘处机将一块递给猛虎,自己也拿起一块,闻了闻味道,然后放入口中。 入口果然一点也不柴,外焦里嫩,鱼汁丰富,毫无腥臭味道。 现代社会里,很多人吃不惯淡水鱼,觉得味道不好,还有一股土腥味,那是因为他们没有吃过真正的好鱼。 那种长在大江大河里的野生大鱼,只要足够新鲜,是没有怪味的,反而要比海鱼更多几分紧实。 猛虎吃的很快,即便是有些烫嘴,它也三两口将丘处机分给它的鱼肉吃干净,然后眼巴巴的看着丘处机,等待着继续投喂。 “吃这么快,也不怕鱼刺!”丘处机笑着又丢给它一块。 其实鱼越大,鱼刺也越大,反而不容易卡喉咙。 这大猫也是会吃的,舌头一卷,就能把鱼骨鱼刺上的肉舔的干干净净。 隔着江水,就在幽深的山林里,一只人立起来的大狐狸,正目光幽深的眺望着对岸跳跃的火光。 它有着一身火红的皮毛,站起来足足有一人高,嘴生利齿,狐眸泛红,直视它的眼睛,能感觉到相当丰富的情绪,像一个饱经世事的老人。 ······ 第二天一早,天空继续放晴,似乎在这靠近极北之地的山林之中,反而能见天公展颜。 河岸边,昨天打上来的怪鱼,只剩下了鱼骨。 丘处机躺在猛虎的身上,安然休憩了一晚,此刻好似才慢慢醒来。 吼! 猛虎扭头,冲着丘处机叫了一嗓子,也不知道它想要表达什么。 “昨天的鱼不错,咱们今天还是吃鱼。” “这东西虽然是速成的,但是味道确实很不错,而且大补!”丘处机笑着搓了搓虎头。 不得不说,撸猫是相当治愈的事情,而这份治愈,随着猫头的变大也会放大。 谁能不喜欢东北金渐层呢? 至于一人一虎,是怎么将一条五米多长的怪鱼,全都吃下肚子。 其实刮了鱼骨、鱼鳞、鱼刺之后,剩下能吃的肉也没有太多,何况猛虎的消化能力显然极佳,而丘处机如今炼精化炁,食物入腹,无论多少都能快速炼化,转化为精纯的真炁。寻常的食物,还比不上丘处机日常的打坐炼炁。 倒是这怪鱼,吃了之后真炁小有增加,居然涨了相当于丘处机三个月的功力,也算是难得了。 若是给寻常武人来吃,怕是立刻就能内力大增,体魄大涨。 “来!小猫,去冰面上跳个舞!”丘处机指了指冰面,示意猛虎站上去当诱饵。 大猫歪头,不解的看着丘处机。 “别装傻!”丘处机拍了拍猛虎的屁股。 然后释放出一股气势。 猛虎被这股气势一激,毛都要炸起来,一个大跳便飞跃到了冰面上,然后匍匐着冲着丘处机龇牙咧嘴。 只是它也只是做做样子,根本不敢真的扑上来撕咬。 冰层下面,又有一道庞大的黑影。 猛虎这一次没有被吓的立刻窜上岸,反而凑到冰面靠近水的位置,用爪子拍打着水面,似在挑衅。 它昨天吃过那大鱼,记住了美味。 所以对于食物的贪婪,战胜了未知的恐惧。 唰! 一条大约有四米长的怪鱼,冲出水面,向着猛虎撕咬。 但它并未成功。 猫科动物是造物主最偏爱的猎食者,它们有着极其发达的运动神经,肌肉强度,以及反应速度。 同体型的猫科动物和犬科动物打架,输的一定是犬科。 一些比较聪明凶狠的老猫,甚至可以向比它体型大上很多的对手发起挑战。 东北金渐层,自然是猫科动物中最优者。 所以哪怕是体型小了不少,但只要没有落入水中,它便不怕这怪鱼。 怪鱼一口没有咬中猛虎,噗通一声先再砸入水中,溅起大量冰冷的水。 猛虎将尾巴伸过去,渐渐的似要探入水中。 猛地,它一个转身,大鱼再次跳起,只是这一次它没能再回到水里,而是砸在了冰面上。 随着大鱼落在冰面,猛虎一个扑跳,便落在了怪鱼的身后,双掌连拍,扒开怪鱼的鳞片,一口咬在怪鱼的中段位置,任由怪鱼如何的挣扎,猛虎只是抱着它摔打滚动,却也注意不靠近水面。 大约小半个时辰之后,怪鱼停止了挣扎,而猛虎则是开始撕咬它身上的肉,吃了几口之后,恢复了体力,便不再多吃,显然是想将更多的肉,留着给丘处机烤着吃。 “厉害!厉害!” “看你方才的手段,我想到了一套虎爪手,一会教你。”丘处机笑着对大猫说道。 人类模仿动物,有各种兽形拳法。 但那是在取动物之所长,并不是说真的就完全拿某种动物当师父。 若猛虎学会了虎拳,甚至是掌握了配套的呼吸吐纳之法,便又是一个异类‘修士’诞生。 如独孤求败的大雕,秦岭中的赤虺一般。 猛虎此刻当然不知道,有天大的机缘落到了自个身上,只是蠢萌的看向丘处机,等着他生火烤肉。 而丘处机却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对岸的山林,嘴角含笑。 他等的家伙,快要出现了。 一个白天又这般过去,停歇了一天一夜的雪,又呼呼的落了下来。 丘处机砍了一些树枝和树木,在河边临时搭建了一个庇护所,倒也不必准备什么软木、松针铺床,晚上抱着大老虎一起睡,除了有些腥味以外,倒是一点也不冷。 夜半时分,一道幽影飘过了河面,手里提着一把弯刀,便冲着丘处机的头颅砍下。 铛! 弯刀落在丘处机的脖子上,却没有刮破半点油皮。 倒是丘处机一伸手,便拽住了那幽影的脖子。 睁眼一瞧,这提刀杀人的,并非是山中的野人,而竟然是一只有一人高的红色大狐狸。 它穿着人类的衣物,爪子上还抓着弯刀,眼神中透露着惊恐与恶意。 “好一只大狐狸!” “早就知道辽东之地,有巫术是祭祀沟通天地精灵,尤以狐狸为最。” “似你这般大狐狸,怕是受了巫师多年调教,早就通了人性,又在这灵机之地盘桓多年,吃了些大鱼,寻常便是江湖中的顶尖好手到了这里,也占不到你半点便宜。” 丘处机拽着大狐狸的脖子,将它渐渐举高拎起来。 双眸之中泛出幽光。 “带我去你安窝的地方!”丘处机这回不用专门用真炁传递讯息,直接开口提出要求,他相信这狐狸一定能听懂。 (本章完) 第107章 金国藏宝 第107章 金国藏宝 红狐狸挣扎的扭头,努力的发出一点声音,好像是在示意同意,灵性的双眸之中,散发出哀求的眼神,喉咙里时不时的用嘤嘤声,试探唤起丘处机的同情与怜悯。 丘处机却冷笑着,毫不客气的将一道真炁注入它的脖颈之中,数百米内,他对这道真炁的掌控力极强,只需一个念头,便要了它的小命。 至于超过了这种掌控范围,真炁就会以虽缓慢,但致命的方式扩散,让这只狐狸清醒的感知到,它是怎么被活活‘闷死’的。 这狐狸已通人性,穿人衣,用人器,几可视为一个人,但却又同独孤求败的大雕,秦岭的赤虺不同。 后者两者属于受高人教养而成,兽性渐稀,有了善恶是非,而这狐狸却应是巫师荼毒、蒙蔽一方的道具,说不得还吃过人肉血食,定非良善,虽然生了灵智,却兽性更强于人性。 至少独孤求败的大雕,就肯定不会因为有人猎杀了属于它食物的菩斯曲蛇,而半夜偷摸上门,想要偷袭把人弄死。 遥想当年张天师荡魔除妖,除的应该就是类似于这狐狸的玩意。 它在丘处机的手上走不出一招,只是因为二者差距太大,完全不在一个层面。 实际上这么大的狐狸,本身就已经相当的异常,其体内还有某种由外而内生成的异种真气,颇为浑厚庞大,都能比得上当初被丘处机打死的裘千仞了。 果不其然,在丘处机松开手的一瞬间,这狐狸立刻凶相大变,大嘴张开,便先朝着丘处机的脚腕咬去。 它显然是知道绝不是丘处机的对手,打算咬伤了丘处机,让丘处机的追赶能力降低,然后再借机逃跑。 只可惜,它还是没有搞清楚,哪怕它倾尽全力,也根本破不了丘处机的防御。 嘎嘣! 声声脆响,狐狸满嘴的利齿,几乎大半渗血崩断。 硕大的狐狸疼的满地打滚。 同时那锁在它脖子处的真炁,也开始发作,如同无形的大手,正缓缓的闭合它的呼吸道,让它无法喘气。 狐狸本不算大的眼珠子,此刻却差点瞪出来,双爪捂着脖子,不断的翻腾。 猛虎此刻也站起身,迈着从容的步伐走过去,俯视着这只比它体型小一些的大狐狸,双掌连连拍打着狐狸滚动的身体,像是找到了好玩的玩具。 “好了!别玩了,小心玩死了!”大约两分钟后,丘处机又放开对那道真炁的控制,让狐狸能够喘息。 大猫歪头,不解的看向丘处机。 它当然还是不懂什么意思,但它挺聪明,能够听懂话语中的情绪,进行猜测。 很多聪明的狗子,也是这样,它们不是能通人言,而是听懂了主人语气中的情绪,然后做出了正确的反应。 狐狸挣扎着爬起来,那张脏兮兮、毛茸茸的脸上,居然有一丝人性化的复杂表情。 它蹒跚的扭头,然后猛地加速,向着黑暗里扑去。 丘处机不慌不忙的骑在猛虎的背上,示意它跟上。 狐狸的速度很快,身躯也很轻盈,在黑夜里犹如山林里的精灵一般,灵巧而又鬼魅的跃动。 而老虎背上虽驮着一个人,但动作也没有丝毫的迟缓,它就像是一阵风,狂猛而又无情的吹过山岗,追逐着狐狸身上的骚臭味,根本就不会让它逃出视野范围。 狐狸或许有着多年的修行积累,打破了它种族的束缚上限,但与猛虎相比,它不过是拥有了与之对恃的资本而已。 当年武松在景阳冈上空手打死老虎,酒醒之后也是自吓出一身的冷汗。 而武松打死的,应该是华南虎。 和东北虎相比,华南虎真和猫儿似的。 一狐、一虎、一人,就这般在山林中快速的前行,若是被旁人瞧见,怕是又能编出许多的山野精怪故事来。 在狐狸的带领下,没多久便抵达了那好似草帽的山峦处,跟着狐狸绕过几处山岗,钻入一处山洞,没过多久便看到了有大量人工开凿过的痕迹。 再往山腹中走,便有一扇石门出现在丘处机眼前。 石门上刻着一些契丹文字,不过经过狐狸多年的爪痕摩擦,能辨认出来的字已经不多。 丘处机哪怕是找王重阳和林朝英学过一些女真文字和契丹文字,此刻也很难从门上的这些字里,看出个什么究竟。 至于为何一个与金国龙脉有关的地方,门上却写着契丹文字,当然是有缘由的。 金人的女真文字,虽然在完颜阿骨打时期,就已经在筹备,从契丹文与汉字之中提取符合他们语言和习惯的东西进行改制,但也是直到几年前方才正式进入推广试行阶段,如果此地是金人早期开凿修建之地,用契丹文记录,相当的合理。 毕竟早前的女真族,基本上是以契丹文为官方书面文字。 狐狸推开石门,石门里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口口整齐堆叠的木箱子,粗略估计大约有数百口箱子,而石室之旁还有通道,或许不是唯一的藏宝之处。 眼前这种造型简单,但闭合严丝合缝的木头箱子,丘处机很熟悉。 终南山古墓里放置盔甲、兵器的地方,就有很多类似的箱子。 全真教起事以前,暂时用不上的盔甲、兵器,都保养好后,整齐的放置在箱子里,等待有朝一日启用出来。 之所以搞这么麻烦,完全是因为大多数的盔甲和兵器,都是由铁制成,不用的情况下,涂抹了油脂,然后封闭起来减少与外界空气接触为好。 否则长则三五年,短则几个月,就可能生出锈蚀。 那种满宝库的盔甲、兵器,都随意摆放,几十上百年后,还能拿出来用的情况,至少在眼下这个低武世界里,还是不太可能的。 丘处机随手一扫衣袖,数口箱子掀开,里面果然都是一些盔甲和兵器。 再开了好几箱,全都是差不多的情况。这一处金人的藏宝地,放的没有金银珠宝,只有兵器和盔甲。 这不符合江湖人对于王朝宝藏的概念与浪漫,但很符合现实。 有了盔甲和武器,那么钱财唾手可得。 而只有钱财,没有盔甲和武器,再多的钱财,也是任人取走。 金人的思想野蛮而又直接,所以他们留作最后底牌的宝库里,放的当然都是武器和盔甲。 当然,此处并不是说,所有的王朝宝库,藏的都是兵器盔甲,没有金银珠宝。 而是将金银当做最后依仗的王朝或者王者,也难怪他们会亡国。 王朝藏宝,上者为思想、文化,如西汉之后还有东汉,东汉之后还有蜀汉,这便是文明不绝,思想连绵。 武则天篡唐之后,大周也不过一朝,便还是归政于李唐,这同样是人心所向,宝在民间。 中者当然是兵甲、武器,有了这些玩意,便有了强权手段,天下可期。 下者则是金银珠宝,这些浮财,若无实力守护,便是取死有道,不仅天下的贪婪之辈会来夺取,仅剩下的‘自己人’也多半会因此而内讧。 看着眼前一箱箱打开的盔甲、兵器,丘处机便确定,他真的刨到了金国的龙脉根基。 不是说这些东西此刻有多关键,能起到帮助金人翻盘的作用,而是有了它们,金国便是被赶回了辽东老林子里,也有重头再来的可能。 而没有了这些玩意,他们卷土重来的可能,便大幅度降低。 铸造一幅盔甲,需要的工匠、铁矿、作坊各种物资的消耗等等,对于眼下的金国来说,算不得什么。 但当他们失去了城市,失去了统治者的地位,再想要筹齐,便是千难万难。 甚至是有钱都买不到。 丘处机没急着搬走这些箱子···他虽然实力超凡,但也没有纳须弥于芥子的手段,这么些盔甲、兵器,他也收取不走,之后只能试着在林子里抓些‘苦力’,将它们先换一个位置藏起来。 哪怕是丢了,也不能给金人留下当底牌。 再往其它几个石室内逛,其中一间石室里藏着的是书籍,有契丹文记载的,也有汉字记载的。 有些是主流的典籍,也有一些属于秘闻。 显然,知识与情报,也被金人们当成了底蕴的一部分···很不错的选择。 除此之外,还有的石室里摆放着一些古怪的神像,还有有些看起来不明所以的器物,应与宗教、信仰相关。 也不能说无用,如果碰到了合适的人或者族群,拿出对应且合适的器物来,能起到奇效也说不定。 如圣火令之于明教,除开其上记载的圣火令武功,这玩意对明教来说,便是圣物,可以号令明教群雄。 如果是有心之人拿着它出现在明教,提出一些还算‘合适’的要求,便肯定会被满足。 走到最里面的石室内,里面的陈设最为简单。 一张已经布满了灰尘的石桌,以及一张悬挂在石壁上的布画。 画中一名豪迈的男子,正在搏杀巨熊,周围则围绕着的不少女真汉子,以及一名俏丽的少女。 其中有一名女真汉子,持枪正做出前冲姿态,似要去帮助那搏熊的男子,一同对抗巨熊。 画作不算精美,但看得出来很用心···因为这块画布的背面,是用金线固定着的,周围还有一圈的珠宝镶嵌。 这在整个宝库之中,都算是难得的‘奢侈品’。 丘处机走上前去,将这画摘下来,拿在手中细看。 他总觉得这画面有些眼熟,他应该有印象才是。 而这幅画被摘下来的一瞬间,丘处机似有所感,他仿佛再次听到了一声哀切的龙鸣。 虽然没有天地灵机洒落,注入他的体内,但那原本蜷缩起来的金国龙脉,似乎又在翻腾。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丘处机的感知类比。 现实是不可能看到或者听到什么过于离谱画面的。 天地间冥冥中流转着无思无想的气机,亦如同人与人彼此关联的因果。 此刻的丘处机,正触碰到了金国崛起之初的因。 切开这因,这果便也会凋零枯萎。 “这画?有什么问题?”丘处机细看手中的画,脑中快速的回想起了一些容易被忽略的细节。 穿越前的世界里,完颜阿骨打是如何带着女真族崛起的,他不知道。 因为他没有接触过相关讯息。 但是在这个世界,似乎···是因为萧峰带着阿紫到辽东寻找老参为阿紫续命疗伤,然后遇到了完颜阿骨打,教了他一些武功,且将俘虏耶律洪基后,获得的一部分钱财赏赐,都送给了完颜阿骨打? (本章完) 第108章 局势变幻 第108章 局势变幻 手掌一抖,火劲激发,价值千金,且意义深远的布画,渐渐的在丘处机的手中化为灰烬。 前因早定,丘处机可没有本事逆转乾坤,阻止多年前的萧峰,使他不去帮助完颜阿骨打,帮助女真族壮大发展起来。 倘若他有此等逆转乾坤的本事,又何须再费尽心思的斩龙夺脉? 但烧毁了这幅画,就相当于斩断了一部分金人与萧峰之间的缘份。 本就对这段过去没多少认知的金人,或许就会因为这幅画被烧毁,彻底的遗忘萧峰。 遗忘恩情,便是斩断因缘。 萧峰帮助了完颜阿骨打,变相的推动了女真一族的壮大,这是因。 但至少完颜一族,遗忘了萧峰,不再记得恩情,这不该是一个正确的果。 即便没有一位神明,在冥冥之中主宰一切,判断因果。 但不可否认的是,在唯物主义的世界里,人与人、国与国、过去与现在,都存在彼此关联,命运交织的线。 一条线被搭错了,就会造成多种不同走向的结果。 当画卷彻底烧毁的一瞬,大量的天地灵机,自动的注入到丘处机的体内。 轻描淡写之间,他已斩出了灭杀金国龙脉的第二刀。 这一刀斩在了龙头,同一时间整个北方大地,持续了大半月的风雪,渐渐开始收敛,温度也降回升,等积雪融化一些后,虽然还有冰雪消融之寒,但只要多穿些衣物,清理开路面,义军便能够继续向更多的城池进发,彻底收复中原大地。 此时,还未融化的大雪,又成为了义军的助力。 因为折返的金兵,如果没有足够的粮草供给,那么无论是行军速度,还是战斗意志,都及不上义军。 哪怕金人更加耐寒,在这种对比下,也会难以讨到什么便宜。 第二天大雪一停,王重阳便下令动员三军,以中都、太原、河中三处为中心,全面收复中原。 大多的小城,城墙都不高,金人守军也有限。 根本不用浪费什么时间,或是以武林好手为先登,入城斩贼,开门迎义军,或是早就联络好了城中的汉人乡绅,暗号一发内外齐动,那些金兵们便是早有防备,也依旧挡不住滔滔大势。 至于散落于乡野的小股金兵,便可以暂不去管他们,只需要传出消息,告知中原各方百姓,金兵已退,中原收复,山河已是故色,便足够了! 那些被欺压的中原百姓们,自会将他们擒杀,以解心中仇恨。 以前三五兵匪,就能压住上百人的村落不敢反抗,是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杀死一两个金兵容易,引来了大股的金兵前来屠村灭族,才叫凄惨。 既然大股的金兵已被剿灭,那这小股散落在乡野的金兵,当然也就形势逆转,成为了砧板上的鱼肉。 所谓势如破竹,便是如此! 短短不到一月,北方失地便收复过大半。 只怕最多再有月余,等到春暖开之前,就能彻底将金人赶回辽东。 到那时,整个中原连成一片,从南方折返回来的金兵,只会遭受来自四面八方的围剿,回来就是死,待在南方流窜,反而能活。 ······ 山林深处,暂离了宝库的丘处机,在大狐狸的‘帮助’下,用了几天时间,寻到了一群野生驼鹿。 借助驼鹿们的帮助,他将山洞宝库里的东西都运送了出来,没有带出深山,而是又往北走了一百多里,寻了一个极为隐蔽的山洞,将这些都埋藏起来。 这一批‘宝藏’拢共有三千六百精良甲胄,上万钢铸刀兵,以及‘少量’的金银,与各类书籍。 实为相当阔气的一处宝藏,以至于丘处机都觉得,就这么抛弃,有些可惜。 可以等金国彻底被灭后,再引全真门徒入此山林之中,将宝藏取出。 等埋好了这头等重要的金国藏宝。 丘处机骑着猛虎,拎着狐狸,驱赶着驼鹿,没有直接离开山林,而是绕着弯以天子望气术观看山中气息流转,寻找着是否还有第二处、第三处的金人藏宝地。 他又没有一个攻略进度条,怎么可能知道,现在大概进展到了什么地步? 只能尽可能的减少金人翻盘的机会。 别说,还真又让丘处机找到了两处。 虽然藏的东西没有最大的那一处多,但也有数百甲胄,以及一些耐储存的食物和酒水。 丘处机自然是全都收缴了。 再寻地方安放起来。 如此丘处机在山林里忙了两月有余,等他再出山的时候,整个天下的格局,都发生了天翻地覆般的变化。 中原已然再次回归汉人的统治之下。中原义军共尊王重阳为道王,虽没有立国,却已经成为了任谁都不敢小觑的一股势力。 只是这股势力,还显得根基不稳。 内部山头派系林立,能拧成一股绳,靠的是驱逐金贼,恢复汉家衣冠。 但具体谁当家做主,谁人称帝,几人尊王,还没有一个方向。 全真教的纲领是全真教的,那些在各方豪门势力支持下起兵的义军首领们可不认。 外部,宋廷不断派使臣入中原,沟通那些故吏,想要不费什么事,便收回中原,重返巅峰疆域。 金人当然也不甘失败,内部的混乱总算是有了个结果,新任金国主登基,上万大军集结,正要发兵中都,再次入主中原。 西夏这些年虽国力衰退,但贼心依旧不死,眼见有机会,也是不断在边境屯兵,随时可能打马入中原,前来劫掠一番,若是能切割走一些疆域,便是更好不过。 “好了!你们回去吧!以后记得想我。”一座已经消融了大半冰雪的山丘之下,丘处机对着驼鹿群摆摆手,示意它们可以返回深山,继续过它们的安稳生活。 这两个月来,可是苦了它们,日常不仅要驮着重重的箱子,在冰天雪地里往返数百里,并且时常还要面临猛虎的戏耍···或者不只是戏耍。 狐狸有时候也会打它们的主意,但不敢明着来。 驼鹿虽然发起火来力气挺大,但比起肉食动物,毕竟是少了些凶性。 呦~! 驼鹿们在领头鹿的带领下,冲着丘处机高鸣了几声,然后悠悠转头,渐渐的又步入了冰雪的山林之中。 蹲坐着的猛虎舔了舔爪子,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你呢?是跟我走,还是留在山林当大王?”丘处机拍了拍猛虎的脑袋。 这头东北虎跟了他两个月,白天当坐骑,晚上当抱枕,要真放它回山林里,丘处机还有几分不舍。 当然,他也不强求,如果这头猛虎喜欢自由,那它愿意成全。 两个月的相处,猛虎已经能听懂一些丘处机的话,此刻抬头看了一眼丘处机,然后用鼻子碰了碰丘处机的手背,一个翻身露出了它的肚皮,发出一声撒娇式的虎鸣。 虽然它是一个六百斤重的大家伙,但怎么就不能是个宝宝呢? “好!既然愿意跟着我,那便跟我回终南山,那里的气候虽然不算十分适合你生活,但只要你在我的帮助下,彻底学会了运用真气,这都不算什么问题。”丘处机笑眯眯的说道。 过去两个月里,他一直也有用真炁探索猛虎的身体,弄清楚它的身体与人,有多少不同。 然后现编了一部简单易懂,但威力不差的‘猛虎诀’教给它。 当然,这猛虎诀只是用来打基础用的。 等到它修炼到了一定程度后,丘处机便会帮助它转变真气,让真气逐渐向真炁靠拢。 丘处机教猛虎修炼内功,可不止是突发奇想,更是在它的身上尝试真气功法与真炁功法的衔接。 猛虎虽不如人机敏,但它也有它的优点。 首先是心思清澈,只要功法不复杂且与它契合,它天然的便处在一种‘天虎合一’的状态中,完全不用担心所谓走火入魔的问题。 其次是猛虎的气血旺盛,筋骨强健,胜出常人不知多少,便是功法之中,有些不妥当之处,它修炼了也不会有大害,只会稍微有几日不太舒服。 天然便是试验新功法的好载体。 等到在猛虎身上试验得到了经验,丘处机再改造适合人修炼的真炁级功法时,便不会出太大的岔子了。 如今的丘处机已经踏上了斩龙夺炁,纳一界为私宅的路子。 放在神话世界里来说,这就是对世界欠下了大因果,是要还的。 故而提前构思真炁功法,往后先传给亲近之人,也便于拉高此世武道水准,尝试整体拓宽世界的边界。 他也是摸着石头过河,并不清楚,世界究竟是因人而发展,还是天地元炁本就有定数。 如果是前者,那么整体的武道进步,同样也是世界的进步。 如果是后者,那等到丘处机走出此界之后,就需要收集宝物,投资回此界,提升世界的元炁浓度。 视线转向另一边的红毛大狐狸,一直装作不在意,尽量显得不显眼的大狐狸,毛皮一紧,僵硬扭头。 “你是想成为皮毛毯子,还是皮毛大衣?”丘处机也给了红毛大狐狸一个选择的机会,可以说是公平公正了。 (本章完) 第109章 杀狐,取名,远岛 第109章 杀狐,取名,远岛 大狐狸闻言,浑身哆哆嗦嗦着,大颗大颗的眼泪,立刻就滚落出来,然后扑倒在地上,不住的向丘处机磕头。 它也就是不会说话,否则肯定会开口喊几句:“求道爷开恩!” 看着求饶痛哭的大狐狸,丘处机却冷笑说道:“这段时间里,你伺候的很好,搜寻食物,搭建临时居所,采集山中宝药,辨别方位,指引路途,我们能这么顺利的走出山林,并且这两个月来生活的也还算如意,你可以说居功至伟。” 听见丘处机说这话,大狐狸虽然还在磕头,但频率放缓了一些。 显然它也认为自己是有功的,丘处机不能这样对它。 “只是这两个月里,单单是你试图逃走,便有七十四次,故意把我们引到有危险的地方约莫有十九次,装作不经意的带回来有毒的食物二十七次,甚至还在我藏兵甲钱粮的地方撒尿,留下了气味。” “似你这般生灵,生出如人一般的灵智不易,贫道早年受了秦岭深山中的一位异类前辈大恩,对你这样的异类并无偏见,反而有几分好感···大狐狸!我给过你机会!” 丘处机的语气渐渐愈发的冷冽,如果说之前问大狐狸是想当皮毛毯子,还是皮毛大衣,还带着几分玩笑,那此刻的语境,当真是一点玩笑的味道也没有了。 大狐狸闻言,抖动如筛般的身体,突然就停止了发抖,它猛地抬头,眼中泛着明显的恶意与凶光,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不多时,大量的狐狸甚至是野狼,都被这声音诱发了过来,将丘处机和猛虎团团围住。 大狐狸还在冲着丘处机不断的嚷着,仿佛是在指责丘处机的虚伪,用完了它便要卸磨杀狐。 “你既然认为是我俘虏了你,你为了逃走做什么都是自有道理,那我比你强,杀了你也是理所应当,皆是自然,你不该有怨言。”丘处机不能全懂狐狸的叫嚷,却也能直觉猜出它想要表达的意思。 真炁不同于真气,真气只是强化肉身,对精神与生命本质的提升有限,但真炁却是能全面强化人体三宝,养命修元。 丘处机的直觉与灵性,不再是虚妄,而是实实在在的异能。 猛虎绕到丘处机的身侧,轻蔑的发出呼噜噜的声音,然后便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 在猛虎的啸声中,大狐狸召唤来的‘手下’,眨眼便又逃了一大半。 大狐狸对这些山林野兽的驯服是后天的,而它们对猛虎的恐惧,却是天生刻在了骨子里、血脉中。 “这就是你最后的底气?”丘处机叹了口气。 最后一次操纵真炁,封住了大狐狸的喉咙,让它逐渐窒息。 方才,是他给这狐狸最后的一次机会,他已经够仁慈了,否则不会和它说那么多。 只可惜,这狐狸看似聪明,实则愚蠢不堪,又一次的选错了。 剩下的野狐狸和野狼们向着丘处机与猛虎扑来,丘处机只是闲庭信步般躲开,也不在意。 猛虎却是扑、拍、咬、撞,将丘处机教它的东西,全都发挥出来。 虽有言:猛虎架不住群狼。 但会功夫的猛虎却一定是例外。 东北虎的体重、力量、反应速度以及肌肉强度,都是陆地王者级,当它懂得扬长避短,并且保护要害,规避偷袭的时候,在野生动物中,便已经是无敌了。 一场包围与反包围,在不到十分钟内就完全结束。 狐狸和狼的尸体倒了一地,猛虎虽咬的满嘴血沫,却并不吃这些家伙的肉。 而是叼起大狐狸的尸体,欢快的甩着长尾巴跟上了丘处机看起来已经有些远的背影。 猛虎的脚步声很轻,但丘处机依旧是在它扑过来把血沫擦在他的道袍上之前,一个转身避开了猛虎的大猫撒娇。 “好了!先别玩闹!” “以前咱们可能是萍水相逢,我也只唤你大猫、虎儿!现在你既然跟着我,那便也给你取个名字。”丘处机对猛虎说道。 猛虎眨了眨眼,其实不太懂丘处机话中的意思,但它知道配合,所以先丢掉嘴里的狐狸尸体,然后张开嘴发出了如牛般的‘哞哞’声。 这是它撒娇的时候,才会发出的声音。 “虎在十二生肖中位居第三,在十二地支配属寅,故而我先送你一个寅字,这是上应天地,替你在冥冥之中先找一个靠山。” “虎类多害,不少地方曰为大虫,百姓恨之入骨。你却不同,先天便灵性十足,又居于无人踏足的深山老林,并无任何害人劣迹,如今又能跟在我身边,听我教化,学习道理,修行大道,那便再送你一个瑞字。” “以后你便叫寅瑞,虽说这天下只将白色的老虎尊为瑞兽,但你既然跟了我,那么哪怕你的毛是黄的,也瑞冠天下,当之无愧。”说着丘处机指了指老虎,又喊了一句:“寅瑞!” 猛虎跟着呜嗷了一嗓子。 等丘处机多说几遍,它便知道了,丘处机是用这两个字来称呼它。 有了名字就有了牵绊,丘处机再看这大猫,便愈发喜欢。 将狐狸的尸体搭在寅瑞的身上,丘处机却没有再如往常一般坐上去,而是对它说道:“跟我往山外走,等看到有人穿着铁甲,拿着武器冲向我,你就先往林子里跑。” 寅瑞听不懂,只是歪头看向丘处机。 “我让你跑的时候,你就跑。”丘处机用移魂大法传递想法。 寅瑞咆哮一声,不住的摇头,显得憨憨的。 “哎!行吧!以我现在的功力,把真炁护罩扩大一些,将你也笼罩进去,也没什么打紧!”丘处机淡笑搓猫头。 一路返回终南,还未至上京,便见到了不少撤回辽东的金人贵族车队。 车队拉着许多只有中原才有的好物,以及大量的财货,倒是护卫车队的人马却不多,或许是已被抽走,调往了前线。 毕竟女真族并非如汉人这般的人口大族,哪怕是近几十年来,人口数目已经一再的往上翻,也始终有限。 以前治理整个北方、中原,靠的是投靠金国的汉人与招募的汉人士兵,如今反抗他们的义军之中,就有相当大的部分,属于此类出身。 说到底,这些汉人也基本都是表面臣服,一旦抓住机会,就会反抗。 要想如后来满清那般,把一部分汉人驯养的奴性十足,那得靠时间去磨,一点点的把属于汉人的骄傲与自信,全都给磨没了,把当奴才的自得与自满给彻底的涨起来。 这些人和财物,丘处机都没有动,而是带着大猫绕道而行,不与他们接触,只是以真炁灌注双耳,听着这些金人们颓丧的交谈,了解变化。 金银浮财,留着看似是给金人以恢复元气,但当一个国家开始无底线的收缴手底下贵族、官员的家底时,距离彻底的崩溃,便已然不远。 说到底,连既得利益者的利益都无法保护,那还能保护什么? 这个国家哪里还有存在的必要? 而没有了强横的兵马,再多的钱财,也只是替人保管而已,迟早都会以各种各样的形式,重新回流到最繁华、富庶的中原之地。 既然看到了大批金人的迁徙回撤,丘处机便也不急着立刻回到终南山,而是又带着大猫绕了些路,不走直线,而是往乌苏里江的方向走,打算去看看金人们的大后方,此刻是个什么样的光景。 金国的龙脉,已经被丘处机接连抽了龙脊,斩了龙头。 现在只剩下一剑扎入心脏,便能彻底将它斩杀,夺走全部的灵机。 然而,对于这个已经在破灭边缘的国家,丘处机反而并没有太多的了解,如今想要看看···看看它还能有什么样的依仗和底气。 带着寅瑞一路绕行,等真的绕到乌苏里江时,遇到了一大群本就生活在上京附近的普通金人百姓,他们居然往正准备往鞑靼海峡的方向迁徙。 偷听这些人的对话,丘处机知道,金国在最北边的地方,还有一座庞大的岛屿,叫做库页岛。 那里风景秀丽,物产丰富,只是地广人稀,但充满了可能性,对于本就拥有不多的人而言,远方未知的岛屿,还是有着相当大的诱惑力。 丘处机拍了拍寅瑞的屁股,让它先独自待在附近的山林里,丘处机则是往迁徙的队伍行去。 想要知道,最后直插心脏的一剑,应该往哪里斩,丘处机得真正弄清楚,这些金国百姓的想法。 只有当一个国家的普通百姓,都对这个国家失去认同的时候,它才会彻彻底底的死亡。 否者,即便是上京被攻破,金国名义上消亡,那与金国相连的龙脉,也不会彻底的破碎。 就像多年之后,努尔哈赤会先以‘后金’之名起家,未尝不算是一种续接上了龙脉。 丘处机一身道袍,仙风道骨,根本不似女真人的打扮,让那些金国的普通百姓们很是警惕。 一位年长者,用比较生硬的汉话对丘处机喊:“南人!不要再靠近了!我们的队伍里没有金银财宝,只有猎刀和弓箭。” 丘处机温和一笑,真炁运转,透露出平抚人心的力量。 “我是一个游历天下的道士,不理会人间俗事,方才听到你们说到库页岛,我很好奇···能带我一并前往吗?” “我愿意支付报酬,同时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本章完) 第110章 毛民之国,搏海冰杀 第110章 毛民之国,搏海冰杀 在真炁加持的声音作用下,这些不安和敌视的人们逐渐的平静下来,对丘处机的态度也不再是明显的抗拒。 “你能给我们什么?”年长者问道。 丘处机从怀里掏出一块金锭,这是他从金国宝库里取出来的,大部分虽然还埋在山里,但随身也携带了一些,当做日常销。 这块金锭握在手里,丘处机就像捏橡皮泥似的,先将它拉长,然后掰断一小部分递给年长者,然后在众人贪婪的目光中,将剩下的金子重新塞回怀里。 “这些应该足够了!” 少量的金钱对于丘处机来说或许没有意义,但付给人报酬,依旧要以恰当为宜。 眼见丘处机露出这么一手,原本放松警惕的金人们,纷纷又紧张起来。 不过等年长者接过丘处机递过来的小金块,并且确定为真之后,他们的贪婪便胜过了恐惧,目光总是在丘处机的胸口处打转。 “一整块都给我们,我们就带着你一起走!”年长者身边,一个更年轻些的男子说道,他用的是女真语,丘处机能听懂,但装作不知。 年长者却横了那年轻男子一眼,将他推开,然后对丘处机做了一个请跟过来的手势。 整个迁徙的队伍里有三辆牛车和六辆鹿车,至于马匹···哪怕是只能拉东西的驽马,也都被临时征调走,说是送往了前线。 丘处机被安排坐在一辆鹿车的车头上,身边还有两个年纪约莫在五六岁的小孩,他们都小心的看着丘处机,眼神中带着不安,身体看着有些单薄,相互依偎着,显得有些虚弱。 丘处机一路行来时,听到不少金人有意少给孩子们吃食物,为的是让他们看起来单薄瘦弱,这样即使是义军真的杀过来,也会看在孩子年幼单薄的份上,留下他们一命。 见到这样的孩子,丘处机却并不觉得,他们的迁徙与苦难,是因为他的‘过错’。 多少中原的孩子,根本就没有长大的可能,如果同情他们,那谁来同情那些没有机会活着的孩子? 何况,以丘处机对义军的了解,他们或许在攻破上京之后,就会停止继续北上,甚至可能连上京城都不会占领。 对于绝大多数汉人来说,辽东这块地方,还是太苦寒了些,如果不是实在没有活路,他们不会愿意在这样冷的地方生活,即便是名义上统治,也不会费太多的人力物力,大约也就是征服占领的初期会在意一些,越往后便会越放松。 迁徙队伍的行进速度并不快,且半路上一直都有人加入。 走了大约半个月之后,队伍已经扩大到了百人,有了七辆牛车和十几辆鹿车。 而这样的队伍,便成为了另外一些人眼中的‘肥羊’,迁徙途中经过的女真部落,都会对这支迁徙的队伍,进行盘剥。 丘处机没有干涉,选择了冷眼旁观。 等一路终于走到鞑靼海峡附近的时候,丘处机便已经弄清楚了这个国家···或者说这个民族的生存模式。 或许他们的文明是野蛮,甚至是带着愚昧的。 但是却又有着极强的生命力,他们不像中原人那样追求公理与道义,而是如被大雪压了几个月后,依旧能在春天到来时,野蛮生长的杂草,充满了韧性与坚强。 丘处机想要斩断他们的龙脉,要做的不是带给他们更多的苦难。 恰恰相反,他需要卸掉他们的进取与野蛮,让他们在更舒适的环境里走不出来。 当野蛮的游牧文明,蜕变成为了相对温顺的农耕文明,当锐意进取,变成了保守守成,新的文明会诞生,而旧的文明,则是会被掩盖。 丘处机渐渐想的明白,他不可能从实际上,真正的杀死一个民族,除非他能做到灭绝人性,杀干净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人。 然而他若是真如此,便背离了自身的内心,他确实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也没有太过多余的同情心,但也绝不是一个灭绝人性的大魔王,可以毫无底线的去彻底灭杀与终结一个民族,只为了一己之私。 所以他要斩出最后一剑,就要将原本的文明讯息覆盖。库页岛···或许是一个很好的地方,一个用来斩出最后一剑的宝地。 混迹在迁徙的人群里,丘处机对库页岛也逐渐有了更清晰全面的认知。 那座岛屿很大,丘处机通过与这些金人交流,估算它大约比两个台湾还要大一些。 虽然气候严寒,但是有着丰富的渔业、林业,可以满足他们的生活所需,只是岛上一点也不繁华,只有几座很小的城市,居住着一些浑身长满长毛的土人。 丘处机怀疑,这座岛就是‘山海经’中记载的毛民之国。 鞑靼海边,已经多达数百近千人的迁徙队伍正在伐木造船,准备渡海上到库页岛。 库页岛与陆地虽没有直接相连,但有一些地方隔着的海峡并不算宽,只要造的船还算结实,在风浪不大的时候出海,不难过去。 眺望着远方的大岛,丘处机心中有了计较,寻到了整个迁徙队伍里,最有威信的领头者。“尊贵的巫师,请问您有什么事?”来自一个小部落的族长,用带着浓浓口音的女真语对丘处机问道。 这段时间,丘处机已经展现出了他会女真语的事实,同时也换下了道袍,佯做巫师打扮,混迹在这群金人中,已经看不出什么异样。 “上岛之后,生活艰难,我心中不忍。” “所以我会拿出我珍藏的宝典,将其中最珍贵的武功,传授给你们中的勇士,用来帮助你们获取食物,保护族人!”丘处机对这名领头者说道。 听着丘处机的话,领头者大喜。 立刻召集了所有能主事的人,一起来听丘处机‘传法’。 丘处机等人齐了,便开始很有耐心的手把手教他们这段时间创造的‘搏海冰杀’之法门。 这是一种偏科极为严重的武功,内外一体,由外而内。 首先,它是一门海战武功,适合在海里,也适合在船上,但不适合在陆地上施展。 其次,想要修炼好它,并且发挥出较大的威力,则需要待在严寒之地,汲取天地间的冰寒之炁,如果离开了适合它的环境,体内生成的真气就会立刻消融,甚至是出现走火入魔的状况。 不仅如此,丘处机还在这门武功中暗设卡哨,当施展这门武功的人,以百人为单位时,就会出现相互干扰,相互混乱的状况,随机爆掉一部分人的经脉。 这也就意味着,这门武功,它不适合在军队中推广。 当然,丘处机只会告知这些金人们前两点。 听闻丘处机讲解的金人们,却都很是高兴,他们对于武功,也不是一无所知,一些部落里也会流传少量粗浅的武功招式,通常属于搏狠斗险的杀招,不成什么体系。 听丘处机愿意教他们安身立命的本事,他们自然是欣喜非常。 “我教你们武功,不是让你们欺压旁人,也不是让你们将其视为私传,你们需要教给任何需要它的人,我也会督促你们。”丘处机叮嘱这些人说道,目光扫过,大半人不敢与他对视,说明他们心中有私,丘处机说中了他们的想法。 对此,丘处机也不多言,之后他会再教更多的人,保证这门武学能够在库页岛中大范围的流传。 有了这门武功‘帮助’,迁徙到库页岛上的金人们,生活会好过很多。 但同样也会被这门武功限制与牵制在这座岛上,以捕鱼为生,与大海搏斗。 若是有了再回中原之心,这与他们生命息息相关的武功,又会成为夺命的毒药。 它是救命的宝,也是限制的囚笼,丘处机画地为牢,让金人们丢掉了战马,走下马背,上船出海,搏杀冰浪。 从此大海无垠,才是他们未来的文明方向,至于更宽广辽阔的陆地,不再是他们的选择。 至于会不会有天纵奇才,改编丘处机的这门‘搏海冰杀’,让它能够适应其它的环境,并且不再反噬,丘处机不会否定这种可能性。 但真要如此去计较,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件事情,是可以办成的。 因为任何事,在初期被制定的时候,都无法预料到许多年以后会是什么模样,就像萧峰当年帮助完颜阿骨打,也并不是为了等到多年后,金人南侵,造下无数杀孽。他只是为了让如奴隶、猎物般活着的女真人,能够得到生存的机会。 而丘处机比起萧峰的优势在于,他会越来越强,也会活的很久、很久,久到能够保证,他立下的规矩,不会被他人动摇与混乱。 搏海冰杀这门武功,在金人中传播的很快,因为环境的合适,即便是天赋不高的人,入门也不算慢,基本都在三天到七天这个时间里入门,掌握了基础的拳法、桩功,只等着在海浪与冰雪中,领悟出真章,修出真气。 一旦真的练上了,便再也丢不开,舍弃不掉。 又是大半个月后,迁徙的人们造好了渡海的小船,然后准备过海上岛。 有了丘处机的‘指引’,原本迷茫的人们,对未来生出了许多希望。 丘处机也唤来了寅瑞,在人们憧憬如看山神的目光中,骑着猛虎直接踏着海浪,往海对岸的库页岛先行而去。 武功都教了,丘处机不介意显圣,以此来强化一些东西。 当力量与信仰结合,那不止是文明的雏形,同样也会在时间的另一端,形成一种守旧的阻力,任何企图改变的人,都会遭到严酷的打击。 (本章完) 第111章 冰海封金,雪月斩龙 第111章 冰海封金,雪月斩龙 一群迁徙向库页岛的无土之民,受到天神的指引,得到了神恩的消息,开始以虽不快,但十分顽强的方式在辽东之地传播。 同时传播出去的,还有‘搏海冰杀’。 而这套奇特的武功,用事实证明,越是靠近极北之地,修炼效果就越好。 事实上,修炼它的人随着真气的壮大,修行时间的渐久,会逐渐的适应寒冷,甚至是融于寒冷,高于零上五度的气温,便会让他们觉得难受,仿佛被置于炎热的沙漠之中,而零下的低温,则让他们感觉舒适,如果再有充分的湿度,便愈发的完美。 丘处机掌握了真炁,高屋建瓴之下,创造出来的武功,虽然还是修炼内功真气,但其中已经涉及到了人体缓慢‘改造’的部分。 如果这个世界升格为中武甚至是高武世界,就因为丘处机此举,或许真的会诱发出一个只能生活在极北之地,却十分强大的冰霜种族。 金国的局势当然还在继续糜烂,完颜亮与完颜雍虽然达成了协议,选择暂时共同执政,渡过难关,但是国有二主的情况下,政令和军令下达到了地方和前线,就会变得相当的复杂。 与之对应的是中原地区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整合之后,逐渐开始以宗政合一的形式,将散乱的思想粘合起来,再以全歼金贼,报仇雪恨为口号,发动了十万大军,继续往北方推进,几乎就要打到上京。 金国这个一定意义上还以部落联盟形式存在的国家,在如此威胁下,几乎已经是濒临分崩离析。 天时和人和,都被丘处机暗中破坏,唯一的地利优势,能起到的作用便相当有限。 金国的覆灭,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蜗居南方的宋廷与早就窥望中原的西夏,都蠢蠢欲动。 然而越是有外部压力,原本松散的联盟,便越是联系紧密,很多听起来只是口号的东西,当真的人也越来越多。 中原义军联盟,就像一台即将组装完成的精密机器。 由丘处机提出,王重阳实行的宗政合一理念,能够比较顺利的推行,便是外横强敌形成了压强。 而王重阳承诺一切功成之后,最多执政十年便退位禅让,则是缓和诸多利益矛盾的润滑剂。 那些真正死守儒条的北方士族,大多早就被金人扫过几轮死的差不多了,如今还能留下的,其真实底线都相当之灵活。 ‘皇帝轮流坐,明年到我家’这般好似玩笑般的立政立派之本,反而让原本只能打胜战,不能打败战的义军联合,愈发具有凝聚力。 也让那些出钱出人出力的中原豪族们,在将金人们赶出中原大地之后,依旧没有立刻想着争天下夺大位,而是依旧积极备战,积极杀金贼,以达到灭金于一役,绝了后顾之忧的目的。 ······ 库页岛,平静的海面上,还漂浮着一些从更北一些的海面上涌过来的冰山,洁白晶莹的冰雪覆盖在海面上,随着海浪起伏,几乎让人以为是细密的白沙,金色的阳光洒在这样的海面上,扑面而来的寒风里,带着一种原始的浪漫与天地寂寥的壮阔。 屹立于山巅,生命会变得渺小,自我也会无限的放大与缩小。 此刻我即天地宇宙,然渺小如一瞬。 丘处机站在高高的山头,眺望远方的海面,以及偶尔从海中一跃而起的鲸鱼,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 运转于体内的真炁,已经浑厚庞大到难以用‘多少年’来计算。 因为随着功力的增加,原本的计算方式,本就早已失去评定的价值。 丘处机只是知道,距离他将真炁练成金丹,以金丹叩开玉虚钟,击钟而鸣,还有着一些不算短却也不算长的距离。 但丘处机已经洗去了浮躁。 本就是百年千年的修行,却急在旦夕之功,这未尝不是一种轻忽与大意。 他现在摸着石头过河,如何谨慎都不为过,何以这般匆忙? 机缘来了我不惧,机缘未至我静候。 路就在脚下,慢慢走即可。 他在这座岛上已经停留了快三个月,这个三个月里,听到消息移居到这里,接受武学传承,同时开始崇拜他的人越来越多···渐渐的已然不止是女真人,也有契丹人、蒙古人以及本地的毛民,和少量的罗斯人。 这些非女真族的族群到来,起初受到了女真人们的一致敌视与排斥,但丘处机却让女真族的人们接纳他们,并且在建屋、渔猎之后,时常的聚集在一起,举行一些篝火晚会,以此来加快彼此之间的融合。 当女真族都消失了,新的族群诞生,那么又怎么不算是将属于金国的龙脉,彻底的斩绝? 这一次的斩龙,让丘处机感触良多。 与丘处机原本设想的正好相反,不是越野蛮的国家,越容易斩其龙脉。 事实上正好相反。 可以这么说,金国即相当于女真一族的‘祖龙’,丘处机斩这条龙脉,看似要颠覆的是一个国家,实际上却是要彻底的让一个民族某种意义上消失。 正因为如此,丘处机的前两剑斩的容易,这最后一剑,却迟迟无法落下。 如果丘处机一开始选择的是宋廷,那便只要让宋覆灭即可,反而不用搞的这么复杂。 因为宋文明是汉文明的子文明,宋覆灭了,汉人们再建立一个新的国家,可以继承很多的东西,却又是新的王朝。往后再过几百年,人们只会惦念宋时的某些文化之辉煌,却绝不会想着再复辟它,让它重新屹立于世。 “尊神!尊神!大祭司挑选了十个美人,让你去选择侍奉您的圣女。”一个穿着厚厚的毛皮,像圆球一般的小子,跑到半山腰喘着气冲着丘处机喊。 丘处机闻言,无奈的叹气。 如果显圣之后,还有什么不好,那就是这些人们总是想给他整点活。 各族里选侍奉他的圣女,已经属于很‘常规’的操作了。 刚到库页岛的时候,这些家伙甚至还想着抓几个毛民烧给他,当祭祀品。 之后也有诸多愚昧、血腥的整活,大多都被丘处机立刻叫停,却也有少数的‘漏网之鱼’,事后被丘处机严惩,同时立下规矩,严禁任何形式的以活人祭祀,或是用任何损害他人利益、生命、自由、生存的方式,来‘取悦’他这个神。 丘处机杀人不眨眼,那是因为那些人阻了道,或是行了不义。 这并不意味着,丘处机眼中人命一点也不值钱。 越是修行的强大,越不该轻慢生命。 丘处机带着寅瑞修行,却也从它的身上看到和学到了很多。 寅瑞是一头老虎,它每天都需要猎杀动物,获取食物,那是它的生存之道,但它不会做无意义的杀戮,这不是人类以文明界定的‘善’或者‘不善’,而是它知晓在它的领地内,肆意的、无意义的猎杀猎物,会导致领地内的生态失衡,从而在不久的将来,无法再获取到足够的食物。 丘处机从寅瑞的身上,看到了自然的循环往复,更加懂得了尊重生命的宝贵,这就是师法自然,这就是道法自然。 “不用了,如果有足够的的青壮,那你们就多举办几次联谊大会,这里苦寒、偏远,但是物产丰富,只要有两三代人好好经营,哪怕是这里也会变得繁华起来。” 丘处机的声音飘下山去,阻挡了那小子继续往上。 “可是···大祭司说···!” “听我的,还是听他的?” 小子闻言,立刻扭头下山离去。 ······ 八月,义军攻破上京城,一场大火将半个上京烧成白地,金国完颜一族拼死抵抗,死伤殆尽,虽还有余孽流亡,金国却已然在事实上宣告破灭。 当今大世,少了一个雄踞北方的强国。 余下的女真族人们四散,其中很大部分逃往库页岛。 次年二月,金国灭亡半年后,第一批民族融合后的婴儿来到了这个世界,发出了清脆的啼哭。 这座被冷风包裹的岛屿,生机勃勃。 丘处机亲自现身,为这些孩子取名,既不似女真,也不似契丹、蒙古,更不似汉。 而是丘处机聆听北风,随心吐出的不同音节。 文字源于语言,而语言源于最初对彼此的称呼。 丘处机有意引导库页岛上的居民,衍生出新的语言,从语言中生出新的文明之。 同样,也就在这一夜,海上升明月,北风却裹挟着飘雪,天地生异象。 丘处机骑着最近大鱼大肉,又修炼了武功有所成,已经长到了四米多长的寅瑞,站在高高的山巅,望着旧金的方向,隐约之间,似有龙血洒落。 吼···! 低沉、悲哀、无奈的龙吟,真实无虚。 丘处机抬手虚握,缓缓的从寅瑞的背上腾空而起,运转轻功短暂的漂浮在半空,挥手直斩,似杀向那已经奄奄一息的病龙。 最后一剑,扎入了金国龙脉的心脏。 庞大的,仿佛穿过了时空的灵机之炁汇聚入丘处机的身体之中。 这一次收获的量,居然远比丘处机原本预料的要多、要大,远远超出了前两次的集合。 就像丘处机斩去的,不仅仅只是一个金国而已。 真炁在庞大灵机之炁的带动下,不断的于丘处机的体内生成、聚合,然后丘处机原本浩瀚如江河的丹田,此刻继续拓展,犹如化作眼前的北方之海一般,平静、深邃、幽暗却又无比的恐怖、庞大。 只差一点! 只差一点,他就能迈过那道坎,越过那条线,敲响玉虚钟,掌握未来,拜见长生! (本章完) 第112章 武极金丹,玉虚钟开 第112章 武极金丹,玉虚钟开 幸好,灵机还在不断的涌入,仿佛天地在丘处机这里开了个缺口,源源不断的在支持着他。 哪怕只是一个低武世界,但毕竟也是一个世界,以世界之庞大资源,来供养一个丘处机,如何都是够的。 此时的丘处机,便是千古的人杰,万世的宠儿,恰如那斩白蛇的刘邦,召陨石的刘秀,玄武门下李世民,陈桥兵变赵匡胤···。 是天时,也是人运,是自身的造化,也是天道的促成。 灵机交汇,真炁流转,诸多法道,皆由心田。 此刻的丘处机,先天一口纯阳气,六虚八极无漏身,大玄六合升颠倒,瀚海千冰种火莲,滚滚的真炁沛然如沧海,但沧海的深处有玄冰,玄冰之下犹有亿万年的火山,始终积蓄着能量。 似本能,似偶然,似天人交感,又似自然促成,丘处机踏着波涛,走入海中,真炁在他的体表自发的形成一层完美的护罩。 他的真炁在沸腾,继续一场酣畅淋漓的蜕变,但炁体源流的潜力,也已经到了尽头,它指引不了丘处机更远的方向。 所以,丘处机只能求助外力,借用大海的压力,来让他的真炁向着丹田继续坍塌收缩,凝结为一点。 这不仅仅是身体内能量的蜕变,同样也是精神的蜕变。 如果变化的只有能量,那修行的人,和冰箱、空调、加热器、电灯泡,有什么区别? 都不过是能量的载体,能量的应用方式。 深入海下一百五十米,丘处机开始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自然的伟力是可怕的,哪怕是已经立于此世人类顶点的丘处机,在恐怖自然伟力的面前,依旧算不得超脱。 这压力不仅仅来源于海洋,还有内心对深海的恐惧,对自然的敬畏。 深入海下三百米,丘处机撑开的真炁罩已经贴于肌肤,且还在向里坍塌回缩。 丘处机哪怕是想要再撑开,也绝没有先前那般容易。 深入海下四百米,真炁罩再也无法撑开,丘处机在海底能看到的东西,也已经十分的有限。 他的身体受真炁淬炼,已然有了非凡,但毕竟尚浅薄,还做不到真正的幽暗生明,无亮造光。 继续下潜,丘处机踩到了底,此处似乎是库页岛一部分往海底的延伸。 丘处机便踩着海底的泥沙往前走,恐惧、害怕、担忧···全都被丘处机快速的清除,求道之心甚坚。 渐渐的,他感受到了更加真实的压力。 天地灵机还在汇入他的体内,如果不是有着海底压强帮忙压住身体,此刻的丘处机怕是要变成大气球一般肿胀起来,甚至是在撑不住之后,就这般爆开。 谋取一国一族之龙脉,岂会没有反噬? 这好似无穷无尽般的灵机汇入,它既是机缘,也是反噬! 撑得住,吞的掉,便是一步登天。 撑不住,吞不下,便是一步殒命。 海面上,突然咆哮起了巨大的风浪,雷霆漂浮在半空,宣泄着力量。 大量天地灵机的汇聚,在海面上自发的生成了一些异象。 猛虎寅瑞在山顶咆哮,眺望着大海,来回的踱步。 终于,它再也忍不住,猛地一个飞扑,居然也跳入了海中,开始在翻滚波涛的大海里,寻找起丘处机的踪迹。 在它简单的认知里,它不知道丘处机在经历什么样的蜕变。 它只知道,现在很危险,而它要找到丘处机,带他上岸。 海底的丘处机,则是在寂静之中,又开始听到了无数的杂音。 起初是王重阳的,然后是全真诸子,林朝英、林小兰、金燕子、黄药师、洪七、段智兴···他们每个人都在劝丘处机回头,前面没有更好的风景,那是一条绝路、死路。 他取得的成就,已经是亘古未有,便是达摩复生,也比不过他。 他于人间全无敌,便是再开它界,万一去了只能当个不值一提的小卒,又当如何应对? 丘处机没有理会,继续向前走。 然后这些杂音变成了裘千仞、少林寺的和尚、秦桧、赵构、完颜亶、金兀术···他们诅咒着丘处机,大声的咒骂、嘲笑、讽刺,说他自寻死路,说他操之过急,说他止步于此,说他费尽心机,也不过是求了一个诸天万界里下下等的武道金丹。 丘处机脚步稍顿,然后继续前行。 道是修给自己的,而不是让旁人看的。 自己的金丹,被旁人评价三六九等,便要心灰气冷,那修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究竟是精气神三宝圆融的不坏金丹,还是蚌壳里的珍珠? 声渐稀,念渐平,身体里的真炁澎湃如海,侵略如火,而丘处机的念头却平静如冰,沉稳如大地。 那一道道的声音,突然都平和起来。它们变成了米晶子道长、赖布衣、嘉靖、刘伯温,接着又是许许多多的故人、敌人、朋友、仇人,他们都在说着一句话。 “恭喜,道友!” 轰! 丘处机的体内,犹如地火喷发,真炁在一次极致的爆发过后,快速的冷却,或许足足有一千多年的真炁修为,完全凝结成了混元如意,完整圆润,清澈透亮的金丹。 更加凝实,更加能延伸意志,体现精神的真炁,从这金丹内流淌而出,又流淌而归。 避水的护罩再次升起,这一次他与自然的交互更加的明显,他能感知到水底的元炁变化,巧妙而又本能的利用每一丝律动,减少消耗的同时,还补充真炁,尽量做到收支平衡。 同时间,金丹顺着丹田一路往上,穿过中丹田,直入上丹田。 铛! 玉虚钟终于被丘处机自个撞响了一次。 他预感的没有错,等到金丹铸就,他就能开始真正的触碰玉虚钟,不是作为它的载体,而是作为尝试炼化它的主人。 真炁不断的侵入玉虚钟,它开始在更深远更深邃的地方摇晃。 丘处机那原本沛然强大的真炁,被它快速的抽干,差点让刚刚成型的金丹被吸瘪。 幸而来自斩龙之后的灵机元炁反馈还未结束,有着天地的补充,丘处机顶住了玉虚钟的抽取。 虚无之中,诸天星途,一道濛濛的白光扫过。 地火水风化四象而生,定住四角。 一个有着十亩田地大小,高不过十几米,深也不过十几米的小天地,在玉虚钟的笼罩下生成,其中规则全由丘处机掌控,他可以在这片小世界里,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情,只要没有彻底的超出他的认知。 比如,丘处机不可能在他的小天地里创造一个道祖,然后让道祖教他修行。 因为道祖高于天地,高于丘处机理解的极限。 同理,丘处机也不可能凭空创造出高于他理解和天地约束范畴的法宝、丹药或是科技造物,除非他能把认知无限拉高,天地无限拓宽。 “贫道···成了!”丘处机笑道一声,然后先缓缓的浮出水面,正巧看到一颗虎头向他飘来。 是在海中扑腾着的寅瑞。 寅瑞看到丘处机,急忙扑腾过来,忙慌之中又喝了两口海水。 猫科动物都不喜欢水,大猫虽然体型大了些,无惧溪流,但对于大海肯定还是有先天的恐惧。 然而它居然还是义无反顾的跳了下来,这也让丘处机有些感动。 难怪一些佛祖菩萨的坐骑吃了人,他们也能心平气和的收回去,仅仅教训几句便算罢了! 眼下如果得知寅瑞吃了人,丘处机也不敢保证,他能下得去手,来一个清理门户。 丘处机摸着它的虎头,念头一动。 寅瑞便消失在了海中,出现在了由玉虚钟开辟的小天地中。 同时,丘处机也出现在小天地内,念头一动,小天地内便出现了一间道观,三亩药田,一亩池塘,药田里有各种珍贵宝药,池塘里也有一些灵活游动的鱼儿。 丘处机抓起一尾鱼儿,将它带出这方小天地。 鱼儿被带出去的一瞬,丘处机便感觉到自己的真炁永久的损失了些许,等到把这鱼儿再带回小天地,失去的真炁便补充了回来。 “小天地内可以依照我的意念,肆意的造物,但如果要将它们带出来,就要消耗我本身的真炁上限。” “这可亏的慌,要不是炁贯寰宇,用这种法子兑现物质,绝对就是犯蠢,如无绝对必要,断不可如此。” “倒是不知道,旁人带进去,非我创造的东西,我再带出来,是否还需要消耗真炁。” 即便是这小天地有着限制,丘处机对它也极为满意。 可以当一个随身的移动空间,这就不提了。 真拿这个当储物装备用,那是真可惜。 一瞬间,丘处机就想到了,在现实中收集材料,然后带到小天地里去炼制。 要知道现实里,一些非凡的火焰,器具都是没有的,但是小天地里,他可以一念生成,只是生成的东西,不能超出他的理解和认知太多。 小天地成了! 接下来便是开门迎接各界道友,然后在获得道友的信任之后,受其邀请,进入别的世界,以万界之资源,养吾之大道! 丘处机想到此处,便对小天地再做了一番调整,将它变得更加的瑰丽奇幻,同时也将道观变得愈发的古朴且清幽,更适合待客。 (本章完) 第113章 门前挂仙果,温酒等客来 第113章 门前挂仙果,温酒等客来 一晃眼,距离玉虚钟开启,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丘处机那小天地却始终没有开张,迎来一位诸天同道。 对此,丘处机也并不着急。 玉虚钟的机缘是双向的,这也就意味着,能够从诸天世界偶然抵达此间者,无不是福泽深厚,根脚不凡之人。 好饭不怕晚,玉虚钟初开,总是要筛一个合适恰当的同道好友,才算是没有白白辛苦这么久。 斩龙事毕,丘处机便离开了库页岛,骑着大猫一路折返,辽东之地本就地广人稀,便是兵荒马乱的,也未见几分萧条···因为本也便是如此。 只是再入中原之后,倒是难得的感受到了活泼。 山河依旧,城村如故,但赶走了金人,汉人自个当家做主,总还是能过上几年好日子。 至于再往后,新朝鼎立,定下了规矩,再当如何,便看全真教如何治理了。 路上走了月余,丘处机没有急着赶路,寅瑞也只在山野之地放出来,遇到有人生活的地方,便将它收入小天地之中。 等丘处机回到了终南山,山上正在大兴土木,王重阳并不在山中,而是镇守中都,全真教的弟子,也大半不在山上,此刻山中留着主事的,居然是周伯通的便宜老婆刘瑛。 虽然此女作风难评,但天赋才情却是有的。 毕竟她也是单靠自学,便悟通了奇门术数之人,此刻在山中管理一些琐碎,并不算难。 丘处机归山,却没有惊动多少人,只是见了林朝英,之后便去无名山谷找大蛇前辈叙旧,同时也打算为赤虺量身打造一套运炁功法。 还是同猛虎一样,它们这些异类精灵,天生的心思单纯,并且身体内的气息流转,要比人体更加简单,肉身强度也远胜常人,抵抗风险错误的能力更佳,丘处机现在还处于‘试验’阶段,先给它们安排上,算是各取所需。 至于给师父、师弟们安排升级,最好还是等到有诸天道友登门,就修行之法门,做过交流之后再说。 毕竟,现在丘处机自个的路,接下来该往哪走,他都还没个谱呢! 能修出金丹,靠的全是自然造就的水到渠成,经验完全无法复制。 这一等又是半月有余,自初步炼化玉虚钟后,每月一次的钟鸣已经不再出现,诸天星途丘处机也是想去就去,能不能遇到同道,全靠缘份,至于玉虚钟的提升资质之能,则已然与丘处机的炼化进度挂钩。 简单的聆听钟声,已经是提升有限,他得掌握的更多。 不过,丘处机倒是可以用真炁激发,在一定范围内传出钟声,为他人易经洗髓,提升资质。 ······ 诸天星途,一道身穿深蓝色道袍,头戴紫金莲冠,身上贵气多过仙风道骨的中年男子,骤然出现在了道途之中。 “朕终于又回来了?”嘉靖皇帝即便是心思深沉,此刻也有些压不住眉眼间的喜色。 数年前他偶然抵达了这等神奇之处,得了一篇法门,时常修行,只觉身泰体轻,精力日渐旺盛,一些小病小痛,也再不来纠缠,便知这机缘难得,数年来暗嘱锦衣卫收罗异宝,终于被他抓到了机会,再入此间。 目光一扫,却没有在这道途之中看到那道身影,倒是发现远处有一块地方,正在散发出濛濛灵光,吸引他过去。 嘉靖稍作犹豫之后,还是往那处行去。 待到了近前,才发现有一间道观,悬浮在虚空之中,坐落于无量无垠之地,紫瓦白墙皆似半透明一般,其中有烟霞流转,久视令人心神动荡。 它单单只是立在此间,便如一切的中心与起始。 站在外面,能看到院墙之内,仙树之上,硕果累累,每一颗果子,都散发出诱人的馨香,好似让人吃了能长生不老一般。 嘉靖吞了吞唾沫,犹豫着是直接敲门,还是就在院墙外伸手,从墙头摘一枚果子,吞吃入腹,也免得此间主人小气,什么都落不着,白瞎了机缘。 正在犹豫之时,一个声音打断了嘉靖的心中掂量。 “这位道友!敢问此处为何方仙乡?” 嘉靖扭头,便瞧着一个方脸的青年,一身白衣,背着一把宝剑,看起来似个游侠儿一般。 “我亦不知晓,正在想着是否拜见此间主人。”嘉靖收敛口癖,没有暴露身份。 啪啪啪! 那白衣青年大步上前,竟也并不纠结客气,开始敲门。 门自然而开,庭院中树下,正坐着一名青衣道人,道人面前摆着石桌,石桌上除了摆着两个空盘子,便是一个酒壶和三个已经摆好的酒杯。 “有客自远方来,不亦说乎!” “两位!还请入内,共饮美酒,共品仙果!”丘处机对着两人一伸手。 两人同时一步跨入院中,便感觉一瞬之间,像是跨越了山河万里,然后才至此处洞天福地。“好一手天涯咫尺的仙术,蜀山弟子常胤,见过前辈!”白衣青年抱拳拱手,神情依旧是不卑不亢。 倒是嘉靖满脸不可置信的看向丘处机,立刻长揖几乎到底:“朱厚熜再次见过丘祖师!” “多年未见,丘祖师已然得道?” 丘处机闻言,面上没有表现,心中却想,诸世界之间,时间流速果然不同。 他与嘉靖上次相遇又分别,不过是一两年前的事情,但嘉靖却用了‘多年’。 “不过是小有进步,谈何得道!” “茫茫天道,何其渺茫,我等求道,始终在路上,何有终点!”丘处机说着,这话倒是有感而发。 然后立刻伸手:“两位!请坐!” “今日两位道友也是得了巧,我这院子里的醒神果,正好是成熟。” “此果食之可定心神,清心魔,正念想,通灵感。” 说话之时,两枚似桃似杏的果子,飘落到了两人面前的盘子里,细看之下果皮上有些玄妙精细的纹,即便是脱离了枝头,依旧明灭闪烁着灵光。 嘉靖没有犹豫,拿起果子便看了一眼丘处机,见丘处机摆出一个请食用的手势,便匆忙客气一礼,然后便将果子塞入口中。 此果入喉,便化作一股清冽的甘泉一般,直涌入他的咽喉与腹部,转瞬间却又变作了一股清明之气涌上大脑,那些以往想不明、想不透、看不穿、悟不通的事情,此刻再想来,都似乎格外的清晰明了,再无半点疑惑。 丘处机看着仿佛神游天外,脸上不自觉浮现出笑意的嘉靖,微微颔首。 这所谓的‘醒神果’,当然是他随手造就,而这功效,也算是丘处机利用了一下小天地里的bug。 以小天地的特殊性,那些增长元气,提升功力,延年益寿的好东西,效果但凡是带出去,都会以消耗丘处机的真炁上限为代价。 如果是太离谱,那把丘处机榨干,都有可能。 既然如此,那丘处机便利用小天地的特殊性,将提神醒脑开悟的buff,注入到果子里,让前来此处的道友们自己感悟、总结出点什么来,等到离开之后,状态消失,但是已经领悟出来的东西,却都还在。 所谓欲先取之,必先予之,丘处机想要登陆其它世界,需要得到道友们的许可,能不能去···能去多久,还有此去消耗的气数,都需要道友们支付。 给初次登门的道友们一点见面礼,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道友为何不用?”丘处机对坐的笔直的常胤问道。 “此物珍贵,常胤无功不受!”白衣青年拱手说道。 “相遇便是有缘,你我有幸皆为道友,今日你受我之助,他日我受你之恩,相互扶持,共同进步,岂不是一番佳话?”丘处机劝道。 常胤犹豫了两秒,见先吃了果子的嘉靖并无异样,反而是气息似乎更加沉稳了些,便也拿起盘子里的果子,放入口中。 一瞬间,蜀山的诸多剑法、御剑术、法术、功法,齐齐涌现,不通、不解之处,开始理解、消化,虽功力没有增长分毫,但是道行却是看涨。 常胤不自觉的散发出强烈的气息,整个人如同一把凌霄绝尘的神剑,让人见之刺目。 “好强的剑炁,好厉害的剑意,他的修为比我要高深,如果不是在这方小天地,我有着天然的位格压制,只怕见他心中都会发虚。” 丘处机只是心有所感,同时也已经想到了这常胤的身份。 先前他虽自报家门是蜀山弟子,但蜀山剑派诸天皆有分号,丘处机一瞬间也没有反应过来是哪一脉。 此时却是想起,此人该是仙剑奇侠传三中,白豆腐徐长卿的师弟常胤。 据说是‘正的发邪’的那位。 既是此人,那倒是不好耍弄什么心眼,以诚交之即可···左右丘处机也并非是那等喜好诓骗欺瞒之辈。 丘处机只能算是小有所感,嘉靖便是真的有了实实在在的反应。 他正在那股清爽之气的帮助下,理清很多事情的头绪,打开思维和灵感的大门,转眼便被常胤的这番气息动荡给刺激的醒来,再看身边的常胤,只觉双目刺痛,不自觉的流泪,心中亦是生出了惧怕。 待到常胤消化掉‘醒神果’的效果,缓缓收敛气息,清醒过来,嘉靖已经压下了心头的不快,反而是露出笑脸:“道友好本事,吾大不如也!” (本章完) 第114章 闲庭独坐,客似云来 第114章 闲庭独坐,客似云来 常胤却是知晓扰了嘉靖的机缘,便连忙致歉,随后且直接说道:“我观道友虽修了些养气的功夫,但却并未真正登堂入室,为弥补过错,我愿传一篇自悟的小法给道友,不知道友可愿意学习?” 说话之时,他还再度站起身,躬身抱拳,以表示诚意,毫无半点传法渡人的居高自傲。 蜀山剑派门规森严,如无师长许可,诸多妙法不可轻易外传,常胤虽不是极致迂腐之辈,却也不会轻易泄露法诀,只是此刻心中有愧,他也是天资不凡之辈,对于修行也有自身的理解,从蜀山妙法之中,领悟出一些自己的东西,然后再传出去,便也无碍了。 嘉靖闻言,哪里有不答应的,立刻点头如捣蒜,他自在诸天星途见过丘处机,得传了全真大道歌之后,对于那些寻常的道士忽悠,便不太看的过眼,一心想着的便是怎么再来一趟诸天星途,向丘处机继续请教。 如今算是超额满足了他的期望。 另一边的丘处机,同样是心中欢喜。 他算是知道嘉靖再次出现在此的意义了,这家伙福缘深厚,又修为低微,正是撬动某些话题的好筏子。 若是没有嘉靖在此,他虽然也会向常胤请教,但常胤因此小天地对丘处机的修为有所误解,反而不会拿出相对‘基础’的东西。 然而丘处机缺的,就是基础。 他的现在算是十足的野路子,说是以武入道,实际上武道到了他这等境界,是个什么样的展开,他也是千头万绪,却又没有个主心骨。 日常也只是谨记打磨精气神三宝,这总归是不会有错的。 “不知我是否能旁听一二?”丘处机心中同样激动,却还是先征求常胤的同意。 常胤立刻说道:“都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法,前辈若是有兴趣,尽管听去。” 说罢之后,常胤便立刻开始了教学。 他这篇小法,引自‘第一欲界飞空之音’,颇似那侠客岛的侠客行,每一句诗,都是一门法门,如第一句‘人道渺渺,仙道莽莽’,便是寻人探炁的法子,又如‘高上清灵爽,悲歌朗太空’,便是打坐炼炁之道。 虽然在常胤的口中,这些都算不得高深,比之蜀山妙法也还差着不小的距离,但无论是丘处机还是嘉靖,都听的十分入迷。 有些东西,其实本也不算复杂,只是没有孕育和生成它的环境,所以不得而知。 就像生活在南方海边的人,如果没有去过北方见过茫茫雪原,便不知道何谓大雪压城,不晓得什么叫溜冰滑雪,同样生活在北方的人,如果没有到过南方,也不会逐波踏浪。 常胤这一篇所谓的‘小法’,给丘处机带来的第一印象便是浪费! 其中无论是炼炁之道,还是施展法术的手法,都对天地之炁,有着极大的消耗与浪费,内转真炁,外结法印,口诵真诀,便牵引天地之力,说起来三两句话,却是对天地的元炁需求,要求极高。 虽然目前对丘处机没有太大的实际施展价值,但听之闻之,也是补全基础。 同时也有助于丘处机开拓前路。 “道友!您说修行还有境界之分,不知是如何分的?”嘉靖问出了丘处机也感兴趣的问题。 常胤说道:“通常而言,我们将修行划分为一百个等级,常人位于一至三级,再往上打坐炼炁,领悟仙道,修行法术,斩妖除魔,皆可提升等级,等级越高,施展术法、剑诀的威力便越强。” “譬如我,现在是四十三级,施展剑诀,便可破空而走,飞天遁地,寻常妖魔,皆非敌手。” 嘉靖听的有点懵,丘处机倒是理解。 仙剑世界这也算是延续了游戏等级设定,不管怎么说,也算是比笼统的‘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反虚、炼虚合道’要清晰上不少。 只可惜,仙剑世界走的路子与丘处机还是不同。 常胤传授的法门里,只有炼炁修行,提升自身,强化生命本质的部分,而没有炼炁孕丹,以及再往后发展延伸的部分,倒是听他说妖物体内都有内丹,但那东西与修道之人的金丹,实际上不是一回事。 当然,常胤教的法门,对于丘处机还是有相当大的借鉴价值。 内修的法,外用的术,都能化用一番,因地制宜。 三人就着桌上的温酒,聊着修行上的事情。 当然多半是常胤在说,丘处机和嘉靖在听,偶尔提出一些疑问。 至于,请求常胤打开所在仙剑世界的‘门户’,过去探索机缘一事,丘处机根本就没有提。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常胤性子方正,人也警惕聪明,还未有多相熟的情况下,贸然提出去对方的世界‘旅行’,反而容易让常胤警惕,错失了机缘。 从这一点上来看,如果来的是景天或者徐长卿,说不定还更好操作一些。 至于嘉靖所在的世界,听其描述,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古代世界,目前对丘处机而言,吸引力有限。何况嘉靖也是个精明的很,不可能轻易邀请丘处机去他的世界做客。 三人聊天十分的尽兴,待到桌面上,丘处机变出来的酒菜都换过了三轮,此次机缘似乎便尽了,嘉靖最先消失在桌前,然后便是常胤。 此番暂别,再想相聚,还要等来日。 不过,眼下小天地已开,丘处机也有了一定的自主权,相交道友,有他自己的判断。 常胤和嘉靖的气息,已经被小天地收纳,只需他们积累够了福缘,便能一念之间,出现在此。 而他们出现的同时,丘处机也会同步的生出感应。 他日若是遇到了不喜的修行中人,丘处机便可将其气息从小天地中剔除,如此一来便是这人再有福缘,也无法进入小天地或是诸天星途。 常胤和嘉靖的到来后又离开,并不意味着,丘处机需要进入漫长的待机等待。 他除了能就在小天地中,以交换过来的‘知识’垂钓诸天,同时也能消耗自身的福运,于诸天星途之中,进行定向的‘捕捞’。 譬如,丘处机现在,即可消耗自身福运,从诸天之中,捕捞起一门契合他修行的功法。 只是丘处机不知此法需要消耗多少福运,又是否会影响到日后的修行,故而还没有尝试,打算再等等看,或许不必诸天捕捞,就能从来访的道友身上交换获取。 嘉靖和常胤离开后的第三天,丘处机还未将用‘第一欲界飞空之音’为饵,选中的大型光团拉到小天地之中,在小天地门前,便又来了三位客人。 三人分别是武当派的紫阳真人,武当派的青松道长以及武当派的冲虚道长。 虽然都是武当派,但实际上却并不相同。 紫阳真人来自于白发魔女世界,是男主卓一航的师父,武当派的掌门,青松道长同样也是武当掌门,不过是来自天蚕变世界,冲虚道长不必说,笑傲江湖世界里的武当掌门。 庭院内,丘处机看着三个武当派的掌门人,怀疑今天是捅了武当派的老巢。 三位武当掌门,相互通报过身份之后,也是略微有些尴尬。 诸天之说,佛道经典中都有记载,他们虽都是古人,却并不难理解,在丘处机居中调和气氛之下,三位武当派的道长,没有用多久便聊天开了,甚至相互交换、印证起了武学。 他们都是掌门人,本来就对门中武学,有着最高的使用与传授权利,何况大家都是武当弟子,先天上就有身份认同,那点敝帚自珍的小心思,很容易就被压下。 自然,三位道长交换武学与心得的时候,丘处机不仅仅旁听,同时还给出了许多指点和建议。 这三位武当道长的武功虽然远不如丘处机,但他们的师门传承,却还是让丘处机眼前一亮。 特别是青松道长拿出来的‘天蚕神功’,给了丘处机不小的触动。 三位武当掌门离开后,丘处机又分别接见了几名来自不同世界的修道之人。 他们中有些来自普普通通的古代世界,并无任何超凡显世,也有一些来自于同丘处机一般的低武世界,哪怕是交换武学,也只能算是给丘处机多添了几份饵料。 似乎最值得丘处机挖心思结交,然后前往探索的,还是只有常胤所在的仙剑世界。 此时,终南山上,云开雨消,坐在凉亭中的丘处机,看似在观赏山景,实际上却是在细细体悟,刚刚以天蚕神功钓起来的一篇法门。 九死蚕神功,出自剑王朝世界,可直通九境,窥得长生。 不过这门功法向死而生,欲入九境,需当九死。 这门功法,高度当然胜过天蚕神功,但立意其实相同,都是先于体内存储生机,积蓄更强的力量,然后以死激活潜能,作茧自缚再破茧重生,虽是神奇非凡,却也有弄险搏命之貌。 丘处机半生谨慎,当然不会转修九死蚕,不过却从中窥见了更多的前路。 人体如木桶,天地元炁转化的真炁,便似那木桶里的水,水满之时,要么压缩真炁,使其转换性质,提高质量,要么扩大水桶,可以容纳更多。 在丘处机看来,二者齐头并进,更具良效。 能拓宽木桶,加大储量,就加大储量,能转变性质,纯化真炁,便纯化真炁。 它们都能被动的影响生命本身的升级与跃迁,向着如仙、佛、神祇那样的更高等级生命形式变化。 (本章完) 第115章 得来全不费工夫 第115章 得来全不费工夫 一连数月,丘处机的小天地里,都时有开张,接待诸天而来的各方道友。 其间也出过一两个背后世界可比仙剑世界的道友,但与丘处机都只能算是泛泛之交,远达不到邀请他前往所在世界的程度。 其实,丘处机的小天地,如若能减少随机性,做到主动邀请道友前来小天地相会,丘处机倒是能将这小天地,直接经营成一处集交流、交易、互通有无的平台,他只管在中间过一道手,便能获得无穷资粮。 然而正是因为随机性,大家伙前来此处的时候,都没有准备。 故而这些时日里,来往的道友、宾客虽多,但也只是交易了些基础的功法、典籍,多囤了些‘鱼饵’,至于去其它世界旅行,获取修行所需,则还差了机会。 毕竟此事,丘处机也强迫不得。 而功法囤积的多了,也就逐渐没了新鲜感。 丘处机现在既做不到万法归一,也做不到全学全练,且修行本身,既有功法为门槛,又有资源消耗作为日常。 如果世界本身还是小水坑,那便是给丘处机一本八九玄功,他也难以入门。 数月时间过去,几乎占尽了昔日金国之地的新朝,便要真正彻底的落成定性,再过月余便要在中都举行开国大典,国号取了一个‘真’字,既然是求道求真,也是立国求真,不拘于形。 丘处机并不打算前往观礼,王重阳也没有要求他一定要到场。 如今是王重阳监国,丘处机则隐于山中,象征着另一极,对绝对的权利进行着监控。 等到王重阳十年后退位让贤,这份监察之权,也会让渡到整个全真教所有正式出家的道士身上,同样在王重阳在位的这十年里,他也会将道人监察天下的体系逐渐的搭建起来。 依照之前所想,道人们无权管理地方以及军队的一切大小事务,更无权插手其中的诸多事宜,只有当在证据确凿之后,将犯事却无人管束的官员缉拿到终南山受审,确认罪行之后,便在终南山实行处置。 天下诸多大小城池,都会建立全真道观,全真道士们只可享民间自愿供奉的香火,无法从朝廷之中取走一厘一毫。 不过终南山全真教作为国教总坛,每年可得一定国税比例的专项拨款,用来招收道童,培养合格的道人。 道人们因为手中无权无职,故而不干系民生,每半年便会进行一次全国性的调动与轮岗,以免某些道士长期待在某处,与当地的官员一个鼻孔出气,都成了坑害百姓的毒蛇。 另外在终南山中设立十二支刑堂队伍,常年随机游走天下各处,算是设立第二道防火墙。 虽如此,实际上也无法完全杜绝种种可能,只是尽量能够做到保证民生公正而已。 至于全真教的道士们,手上无实权,又没有兵权,若是被恶意针对又当如何,这便是要靠江湖手段,以及国朝规范后日积月累的声名显化了。 当然···这一切体系的最大保障,还是丘处机。 他算是最后的一道锁,那些出兵起义的各方豪族,之所以答应王重阳,让全真教的道士们监察天下,便是他们以为这些道士们既不占权,也不拿兵,更不敛财,等王重阳退位之后,他们自有千百种法子,将全真教的道士们高高的捧起,却只能当泥胎木塑的神像。 再等到丘处机这个神通道人百年之后,他们的后人便可完全无拘无束。 到时便是效仿夏朝把公天下再转为家天下,也不无可能。 他们却不知,丘处机这把悬在头顶的利剑,已经与山河同在。 此世从未有过的金丹武者,究竟可以活多久,丘处机自个都没数,但可以肯定,哪怕至此丘处机的修为再无寸进,他的寿命也会比一个王朝长的多。 天下事,自有天下人管,丘处机本也无须操心太多,琐碎闲杂,让出去即可。 此刻的山中,刘处玄、王处一和郝大通,都已因收到了丘处机的传讯,而回到了终南山。 他们是丘处机选定的第一批‘真炁’实修者。 全真教要想保证超然地位,个人武林是关键。 丘处机如果不想什么事都去管,那就要现在先勤快一些。 幸而这三位,他都算是教熟了手,再继续教些本事,也不算费功夫。 传了他们真炁法门,又让三人听了一次玉虚钟响,丘处机心中一动,再次出现在了小天地之中。 此刻道观之外,一名身穿黄色道袍的中年道士,正在用力拍门。 其人身上染着血,似受了重伤,神情有些慌乱,甚至都没有注意到此处的格外不同。 丘处机打开大门,让这道人进来,挥手之间便将此人身上的伤势治好。 小天地内,替人疗伤、解毒等等,只要激活使用的是对方自身的生命潜力,便不算丘处机的消耗,便是完好走出小天地,丘处机的真炁也不会因此而受损。 但如果丘处机真的使用了小天地,消耗小天地内的能量给人疗伤治病,那要想这人完好的走出去,丘处机便免不了折损真炁。 “多谢道友相助!”眼见身上的伤口,以及感染的尸毒,全都突然消散,只是精神匮乏,体内的法力亏空,千鹤道人立马抱拳,对丘处机行礼致谢。 丘处机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面孔,同样是认出了其来历。 “千鹤道友无须多礼,来···同我先去饮酒一杯。” 丘处机开始走流程。 不管能不能借道入境,先把关系拉起来。千鹤道长出自僵尸道长系列,应该算是林九的师弟。 千鹤道长却道:“道友!还请勿怪,我还有要事要处理,再晚一些,让那孽障喝足了人血,怕是更难收拾。” 丘处机点头,猜到了千鹤道长在来此处之前,正在经历什么。 大抵应该便是皇族僵尸脱困,不仅杀了他的几个徒弟,也使其身受重伤。 “道友请便,想要离开,只需离开我这道观,然后坚定念头,便能退出此间!”丘处机说道。 千鹤道长点头,正要走,忽然皱眉想了想,对丘处机说道:“非是在下多嘴,而是想问道友一句···道友有此壶中天地的神通,为何不出山渡世救人,反而是蜗居在此?” 丘处机闻言笑道:“道友!你或许还未察觉,此间并非尔之世界,而是位于天外,诸天之上的虚无之中。” “若无你的同意,我去不了你的世界!” 千鹤道长立刻道:“道友是说,只要我同意,你便可以去我所在的世界?” 丘处机点头:“确实如此。” “依照规矩,我能不能去你的世界,去多久,全都在于你。” “那好!我这就邀请道友前往我所在的世界,你能留多久,便留多久,只要是我能支付起的代价,我都愿意支付!” 千鹤道长的痛快,有些出乎了丘处机的意料之外。 他是真没有想到,心心念念许久的跨越世界之旅,居然会突然的有机会来临。 丘处机甚至都来不及惊喜,而是先问道:“道友就不担心,贫道并非良善,而是蛊惑你的域外天魔么?” 这些时日以来,对丘处机的身份有此怀疑的‘道友’,可不算少数。 毕竟对于不了解实情的人来说,丘处机的出现与存在,多少沾着几分‘怪异’。 对他有防备心很正常。 千鹤道长闻言,却摇头苦笑:“天地遭劫,鬼神自渡,人道浑浊,早就是人魔难分啦!” “你如果真的是隐于世外的前辈高人,我此举便也算是为世间添了一份希望。” “你即便是天外邪魔,世间已经污浊至此,多你一个···又有何妨。” “如有罪孽,我愿承担。” 丘处机能够从千鹤道长的口中,听出一丝挣扎与绝望。 “好!既然你这般邀请,那贫道也便不推辞了!” 丘处机的脸上,笑容浮现。 也无须多做什么准备,小天地之中凝出惯用的长锏背在身后,丘处机同千鹤道长一并走出道观大门。 再往前踏足一步,星河流转,长虹破空。 须臾之后,二人同时落于荒野。 不远处的地方,还能看见破碎的铜棺,以及不少倒地的尸体。 千鹤道长几步上前,用手探了探这些倒地者的脖子,然后快速的先在他们的身上贴上一张黄色的符纸。 “哎···都死了!不过还没有尸变,先以符纸镇压尸毒,等找到那皇族僵尸,再将尸体一并火···。” 千鹤道长的话没说完,便见丘处机挥动衣袖,天地元炁自然凝结于掌中,化作了一团团烈火,落在那些尸体身上。 烈火焚烧,这些尸体快速的化作了飞灰,可见这火焰的温度极高,绝非寻常。 “道友好手段!” “贫道千鹤,对了!还未请教···?” “贫道丘处机!” “啊!?”千鹤瞪大眼珠子,不太敢相信的看向丘处机。 他出身茅山派,便是正一道士,但也肯定听过全真祖师丘处机的大名。 本想怀疑丘处机的身份,但见方才丘处机露了那么一手,还有其特殊的来历,便觉得这份质疑,或许可以先打上疑问,而不是直接断定。 丘处机却感受着此界的天地元炁之活泼,虽沾染了许多不明的煞气,但浓度与活跃程度,都远胜他原本所在的那方世界。 (本章完) 第116章 天下大乱,正是魔涨道消 第116章 天下大乱,正是魔涨道消 尝试着长吸一口此界天地元炁,功力略微增长的同时,种种欲念如杂草一般长出,虽被丘处机立刻斩除,却也让他明白,此界元炁虽活泼,但想要踏实修行,却也并不轻松。 一口气里充斥的各种欲念、杂念,丘处机可以轻易压下,但就怕的是日积月累,太多的负面杂念淤积体内不得排遣,从而渐渐导致性情大变。 这般来看,便是受邀来到了此界,丘处机也暂时无法单独行动,自去寻机缘修行。 还要再同千鹤道长交流,洞悉他们是如何修炼,如何清除这天地元炁之中掺杂的不洁之气。 另一边,千鹤道长却吹哨召来一条一尺来长的小蛇,任这小蛇在碎裂的铜棺上游走,待其舔舐了几滴残留在棺材上的血渍之后,千鹤便大步上前,一把揪住小蛇,将它放在嘴边,用力咬了下去,顷刻间双眸泛红,似有所感。 嘴里咀嚼着生蛇肉,此时的千鹤满嘴的蛇血,看着就不似良善。 吐出嘴里的蛇血和蛇肉,千鹤指着一个方向对丘处机说道:“道友!那我顾客就躲在此方位大约十里之处,还请道友助我!” “它受天雷击棺而出,本就已经无惧阳火,如果还让它吸干了至亲之血,那就大为不妙了,必将又是一头凶恶难驯的祸世大魔。” 丘处机看着双眼还有些泛红的千鹤,跟着他飞奔向目的地的同时,开口询问:“道友方才用的是什么法子?瞧着可不太像正道手段。” 千鹤苦笑:“天下大乱,气机混沌,祖师请法愈发艰难,即便是我们茅山弟子,想要绘制高级一些的符箓,也是千难万难,我现在手中可用符箓不多,一身法器也多半已经损毁,只能取了些早年学的旁门左道之法,暂时应急。” “你的意思是,以前并不像现在这般?”丘处机问道。 千鹤道:“或许吧!自我修道之时起,便已然是这般了,只是听师门长辈说过,以前天下太平的时候,修行更加容易一些,请祖师显灵也较为轻松。” “我方才呼吸吐纳,感觉天地间的浊气颇重,你们日常修炼,是如何处理的?”丘处机问出了疑惑。 “道友果然已经察觉到了,我们的处理方式是置之不理,每运功修炼一次之后,便消化一段时间,同时在这期间,尽量的多做一些好事,用来坚定我们的向道、向善之心。” “当今之世,道消魔涨,坚持正道,殊为不易。” 说话之间,两人脚程都是不慢,不多时便已抵至一处崖洞下方。 只见那崖洞洞口寒气森森,周遭的草木都凝结出了冰霜,可见洞中有着一头非同小可的凶物。 看见这般情形,千鹤道长反而是松了一口气。 “幸好···方才应是已经伤了它,此刻它正在洞中恢复元气,不过至多一两个时辰,它便能抽取地脉阴气恢复过来。” 千鹤道长没有立刻冲进去收僵尸,而是先在洞外布置起来。 翻身将身上的道袍扯下,双手搓扭,便将它拉成了一张半红半黄的大网,将这网挂在洞口,千鹤又以指尖血画符,锁住东南西北四角。 “我先封住洞口,待去师兄家中借来法器、材料,再与这僵尸决一死战!” 正说着,只见几只被尸毒感染的行尸,已经从洞中扑了出来,一头撞在大网上,发出‘嗤啦’‘嗤啦’犹如铁板烤肉般的声音。 几头行尸眨眼间,便自燃烧起来。 它们这般灰飞烟灭不打紧,千鹤道长布下的那张网却也跟着毁了。 身穿官服,面容丑陋的皇族僵尸立马从洞内飞了出来,直扑向千鹤。 千鹤道长此时既无法器傍身,一身法力也都消耗大半,唯有咬破舌尖,含着一口精血,便要以法力裹挟,将这口血喷出,直刺那皇族僵尸的面门。 此举也只能算是展缓之策,僵尸不是鬼物,并不怕这样的攻击。 甚至修行之人的精血,对它而言还是补品。 千鹤此举,更像是尝试让这皇族僵尸短时间内‘虚不受补’。 轰! 一个大大的火球,赶在千鹤之前,打在了那僵尸的身上。 僵尸立刻浑身是火,满地打滚。 随后它的周身气孔里,都喷出阵阵白霜,想要熄灭身上点燃的火焰。 但这火仿佛有灵一般,越是驱赶,烧的越旺。 渐渐的,这皇族僵尸不再挣扎,伴随着一声嘶吼,彻底倒地不起,然后便被烧成了飞灰。 一切都结束的很快,快到千鹤此刻,才勉强将藏在嘴里的精血喷出一半,又吞回去一半。 千鹤扭头,看向丘处机。 虽然解决了生死大敌,但不知为何,他并不感觉快乐。 “它算是比较耐烧的吗?”丘处机对千鹤问道。 千鹤点头:“可能···你用的是什么道术?可是传说中的三昧真火?” “可以算是吧!”丘处机其实也不好细说。 他这火,本是由真炁以火劲激发,结合天地元炁而成,不过道家之中,也有将三昧真火视为‘元神、元气、元精’集合点燃之火,丘处机修成金丹,精气神三宝可结合于金丹之中,以此催发的火劲,或许也与三昧真火,有一些相近之处。 “接下来什么打算?”丘处机对千鹤问道。千鹤挠了挠头:“先···先清理一下被这皇族僵尸咬死的行尸,再去我师兄四目那里修整一番。” “僵尸烧了,我还有几个同行的官家人,不知道是生是死,若是没有死,还需同他们一道去京城。” “会有麻烦?”丘处机问道。 “哪里有什么麻烦,大清都亡了,皇族也就剩个虚架子。” “要不是如此,一位死在边疆的皇族化作了僵尸,也不能由我一个没职没品的道士送入京。”千鹤道长不在意的摆手。 皇族僵尸早就已经尸变,按规矩是要烧了了事,之所以用铜角金棺压入京,完全是因为给的钱多。 丘处机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暂时分别,我也需去好好瞧一瞧你们这个世界,顺便找找机会。” 他无意跟着千鹤去寻四目道长,因为意义并不大。 一些粗浅的小把戏,丘处机跟着千鹤学了也无甚用处,至于那些涉及根本的茅山大法,想来无论是千鹤还是四目,亦或者那位名扬万界的林九,都是不会传给他这个全真‘祖师爷’的。 而他顶着‘丘处机’这个名号,最好是别想着拜入茅山,否则恐怕会有大麻烦。 既然如此,还不如独自游历见闻一番,哪怕是多寻几个山精野怪,掏些妖丹精魄,带回去做研究也好啊! 千鹤虽然没有给丘处机来此世界的时间设限,但丘处机能留多久,不完全是千鹤说了算。 也要看他的福缘能顶得住多久。 要是千鹤的福缘耗干,那丘处机这个受邀请的‘客人’,也会被自发驱逐出界。 玉虚钟是有礼貌的道门至宝,主人家没有邀请,断不可能强闯强留于某个世界。 除非有朝一日,丘处机的修为和能力盖过了玉虚钟,再不需受它的规矩约束。 “哎!等等!” “这个给你!”千鹤道长从怀中掏出五枚大洋,想了想从衣领子里又翻出两枚来,一共七枚全都递给丘处机。 “这是我们这个世界使用的钱币,你初来乍到,且先拿着用。” “不日我将启程入京,你如果有事找我,可以到京城去寻。” “要是遇到难处,又不便入京,就去任家镇找林九,他是我师兄,为人可靠,报我的名,只要不太麻烦,他应该都会帮你。” 千鹤没有提四目,对于他的几位师兄,他是十分了解的。 四目虽非恶人,但为人处事更加的油滑,真遇到难处,跑的比谁都快,说穿了就是不是很靠得住。 林九虽然也算不得什么老实人,但遇到事却能顶上去。 丘处机接过七枚大洋,想了想取出其中一枚,将真炁化作剑罡,压在其中,然后递给千鹤。 “这枚钱币之中,有我留下的一道剑罡,说无物不斩,显得吹嘘,但如方才的那般僵尸,这一道剑罡可斩十个。” “你且留着,遇到危险,便将它丢出去打碎,剑罡自发。” 千鹤闻言,立刻将这枚送回来的大洋塞入怀中,暗想着什么时候将这枚大洋编入金钱剑中。 这般好物,当做一次性的道具使用太可惜了。 这么想来,他恐怕还要在四目处多留几日。 毕竟四目道长是他们这一代茅山弟子中,将制作法器这门手艺学的最好的。 二人就此分开,丘处机以天子望气术居高远望,瞧见什么地方妖云密布,便踩着清风,一路飞驰过去。 修成金丹之后,真炁可在周身运转自如,丘处机以风劲翱翔于天,虽还不是腾云驾雾,却已然能御风而飞,速度比之原来以轻功赶路,却又是快了许多。 山林之中,妖雾浓郁,丘处机灵觉惊人,很快就在一处堆满尸骨的地洞之中,发现了一头黑色的野狗。 这野狗察觉到丘处机的目光,翻身一滚,便化做一个身形佝偻的老人,嚎叫一声,便向着丘处机扑来,眼中凶光四溢,绝不是什么良善。 刷! 剑气凌空,将这狗妖凌空斩成两截。 带着腥臭味的妖丹,同样掉落在地上。 丘处机伸手一抓,清风自来,洗干净上门的污渍,妖丹入手。 一点真炁注入,感受这妖丹的气息。 “果然是能量结晶体,气息驳杂,也只有储存的能量还可以这一点优势了。”丘处机将这妖丹收起来,打算带回小世界净化一番,然后再行安排。 (本章完) 第117章 有缘千里来相会 第117章 有缘千里来相会 丘处机一人独行,也不进城,也不寻此世道脉与人交流,除了猎杀妖物,夺取内丹,便是不断的实践常胤传授的那篇‘第一欲界飞空之音’。 这篇法诀之中的诸多手段,放在丘处机原本所在世界,施展困难。 但在此界,却能发挥出不错的威力,其中‘束诵祅魔精,斩馘六鬼锋’这一句中,藏着的正是斩妖除魔之法,又有小术曰为‘囚魔咒’,可以将已经失去抵抗的妖魔鬼怪束缚入惯用的兵刃,或是随身的穿戴的衣物中,以增强兵刃的威力,或是衣物的防御力。 丘处机露遇到有内丹的妖怪,便杀妖夺丹,遇到那些祸害人的鬼物,便将它们以‘囚魔咒’暂封于背着的长锏之中。 待到丘处机在此界停留超过七天之后,他身后背着的长锏已经由原本的古铜色转变为了青铜般的色泽,锏身斑驳,仿佛经历了时光冲刷,唯有份量却是在不断的加重,此时怕是早已过了两百斤。 只是这长锏毕竟材质普通,虽比寻常钢铁要强上一些,却非真正的玄异之宝,承受能力逐渐逼近上限。 丘处机便想着顺便在此界寻一些上好的矿石,等素天心再至小天地时,请她出手帮忙,重铸长锏。 至于素天心,来自剧版倩女幽魂,也是到访过小天地的道友之一,只是与丘处机交情泛泛,当初交易了一篇驱除心魔的法门之后,便告辞离开。 丘处机与她交谈时,倒是知晓她一直有研究铸造之术,或是为了从根源解决七世怨侣的麻烦所做的尝试之一。 遇山过山,遇林穿林,这般一路往南走,丘处机很快便到了八闽大地,到了此间,所遇到的鬼怪妖邪,便逐渐的难以对付起来。 盖因此地淫祠野神众多,这些大多没有什么具体来历的神仙,受了香火却是空壳,时间久了便为山精野怪所占据,窃据了神台,食人供奉。 有些心中亦有向善之意的山精野怪,窃据神位后,果真也会庇佑一方,待到功德圆满,未必没有转正之时。 但更多的还是借助这神位,刁难百姓,为祸一方。 偏偏它们还有香火庇佑,等闲手段用来对付它们,效果便大大减弱。 如今人道混乱,鬼神自渡,山景野怪们窃据神位更加的肆无忌惮,八闽之地几乎便是‘诸神混战’的情况。 邪神操纵百姓,甚至是扶持军阀,军阀之间为了钱财、人口以及所祭拜之神的香火,动辄开战炮火连天。 此时丘处机再往山林里跑,就收获寥寥了。 因为此地成了气候的妖怪,都在城里吃供奉做‘神仙’。 上次杀了一头被打散了神坛,再次沦落为山精野怪的驴妖之后,丘处机已经连续三天没有开张了。 尽管如此,他却也没有打算离开八闽之地,反而是打算进城。 无它,此地的妖丹,质量都太好了! 香火洗练之后,妖丹不仅没有腥臭味,而且散发着檀香味,丘处机斩妖得的两颗,皆是大而饱满,其中蕴藏的能量也颇多,对比其它地方的妖丹,更为精纯,几乎到了可以直接吞服炼化的程度。 ······ 日暮时分,霞若锦织,丘处机已至福州城,正在排队缴纳入城费。 给了入城费,便会在城门口发一张戳了章的小纸条,再遇到城中警察盘问,便不会轻易被当做‘逃犯’关押起来。 丘处机不怕那些连配枪都没有,只有警棍的警察,但能少些麻烦,总是更好些。 至于背后的长锏,也早就先用布包起来,遮掩了一番。 此刻天还未彻底的暗下来,福州城里的街道上,已经有横竖六个游神队伍,锣鼓喧天的准备出发。 周围的百姓们,几乎人人举着香火,冲着那些八抬大轿上的神像叩头。 丘处机挤过人群,冲着最近的一尊神像看去,只见这神像形象怪异,三面而八臂,凶恶而诡异,要说正经的佛道护法神尊中,也有面相丑陋,造型怪异者,但多半都是从神,并且往往是凶恶中透着正气,凛然不可冒犯。 而眼前的这尊神像,给丘处机直观的感觉就是恶意满满。 天子望气术下,它正散发着浓郁的黑红烟气,犹如烽火台上点燃的厚厚狼烟一般。 只观其气,便知晓这家伙不是什么正神,而是恶行累累的凶魔。 幸而凶光还未凝成实质,否则这玩意就不是伪神、邪神了,而是真正的凶神。 当丘处机看向它时,它似乎也察觉到了丘处机的目视,将一张面孔上的双眼对准了丘处机,视线相对,它的目光之中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同时还藏着挑衅。 它看出了丘处机是个道士,身上甚至还有没有刻意掩饰的杀妖煞气。 但它不在乎。 游神的队伍周围,有着不少的士兵护卫,维持阵型。 这些士兵皆有配枪,虽然都是一些老旧货,可能装饰大过实用,但如果是普通的道士、和尚路过,看到这场景,即便是有几分修为,也要忌惮这些长枪短炮。 此界修行中人,大多数情况下,即便是法力通天,肉身也只是比肉体凡胎好上些许。 想要硬抗子弹,那得提前绘符在身,甚至是请神入体才行,全都不实用。面对那邪神的挑衅,丘处机面露冷笑,正打算出手,一锏砸了它的神像神台,再挖其内丹,若是鬼物附身神像,则将之封印在长锏之中,总能叫他知晓,什么叫做‘你瞅啥’。 却感觉身后有人靠近,气息温和,并未有恶意。 “道友!莫要冲动!”一个声音响起。 丘处机这才像是刚刚察觉一般回头,却瞧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方脸小胡子,眼大有神,气质温和,不是万界圣师林九又是谁? 怎么在这遇到他? 心中虽疑惑,面上丘处机却没有丝毫变化,只是说道:“山精野怪,妄占神位,该杀!” 林九看着面前这个杀气腾腾的同道,不免感慨这是哪家出来的小辈,不仅打扮古里古怪,仿佛几百年前的老古董一般,说话也是这般的冲动。 “是该处理,但是要讲方法。” “看到那十几条枪没有?你师父没教过你,看到枪要先躲?”林九说道。 林九身后,一个憨头憨脑,长相老气的丑汉冒出来:“师父你说过,十步之外枪快,十步之内枪又快又准,阁皂山的徐真人,就是被人用枪打死的。” “你还说,遇到枪不躲是傻子,明知道有枪还要硬上,是傻子中的傻子。” “你是傻子吗?”丑汉一脸正经的对丘处机询问。 林九面色尴尬,转头一巴掌抽在这丑汉的后脑勺上,然后再回身转脸,一本正经的看向丘处机,全程一气呵成。 “要讲方法?” “怎么讲?”丘处机很给面子的没有在意丑汉的话,对林九问道。 林九拉着丘处机,先将他拽出人群,然后一同寻了一间茶楼上去,等小二上了一壶茶和一些干果、冷碟之后,这才小声道:“等夜深人静,咱们再动手。” “十几条枪很吓人,但拿枪的也是人,总得睡觉。” 丘处机指着窗户外面热火朝天,一尊尊不明来历的神像,被欢闹的人群托举着,高燃火把和捧着香烛,如火龙一般,卷过热闹的街道说:“他们今晚怕是很难休息。” “那不正好!咱们好好休息,等明天白天再动手。” “还有,咱们得先做好调查,这些虽然都是伪神,但窃据神位的妖怪,也不都是坏的,哪怕是坏的,也分轻重缓急。” “只是贪图些香火贡品的,可以暂时放过,那些吃小孩,淫人妻女的,则要首先对付。” 听林九这话中的意思,他已经研究了一段时间,或许早就有了章程。 “既然道友已经有了打算,那我听吩咐便是。” “不过,若有妖怪内丹,我全都要。”丘处机伸手握拳说道。 林九又多看了丘处机几眼,见丘处机一身气息纯净,不似修炼邪法之人,便劝道:“修行本就不易,讲究循序渐进,以妖丹辅助修行,虽然可以快速增长法力,但却是自毁前程。” “咱们交浅,本不该言深,你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妨与我说上一说,若能帮忙,我不推辞。” 丘处机摇头笑道:“我没什么难处,只是这妖丹,我确实是有用。” “放心,我不吃它们。” “或许···可以算是准备用它们来布阵。” 丘处机确实是打算多弄一点妖丹,拿回终南山去布置聚元之阵。 有了这阵法,终南山中的道士修炼内功,效果拔群,事半功倍。 “哦!原来如此!”林九也不知道是联想到了什么,不再多问,而是肯定道:“好!妖丹都留给你,不过···有上好的皮毛和妖蜕的话,便都是我的了!” 说着他那看起来正经的脸上,流露出一抹精明。 “好!”丘处机一口答应。 此界妖魔血肉污秽,皮毛虽好,也不过是换些钱财,丘处机当然不放在眼里。 早先他除妖,那些妖怪的皮肉,他都是直接扔了,并未携带。 至于日常嚼用的财物,其实不用千鹤道长给的几枚大洋,一些喜好收集财货的妖怪老巢里,就有不少本世界可用的钱财,丘处机随意取一些带在身上,便不缺小钱。 (本章完) 第118章 拜它,不如拜我! 第118章 拜它,不如拜我! “先拿哪个下手?”商量妥当后,丘处机对林九问道。 林九比他先到此处,恐怕也早就碰面过此地道友,知道的肯定比他多。 “无它,正是道友你方才见过的那位‘三面八通神霍二爷’,它在泉州蛊惑乡民,向它供奉了至少数十个童男童女,又时常以保佑生男娃为由,淫辱女子,令不少女子事后寻了短见。如今张大帅移师福州,这位‘霍二爷’也跟着一并到了此地,交由盛华堂理办游神事宜。” “这妖孽,才来不过半月,便又接连犯了好几桩事,城西的李财主一家,原本乐善好施,只因家中小妾娇美,便被这恶妖强占,李财主本寻了我一位道友前来驱赶,它便发威将李财主全家,连同我那位交好的同道,一并都杀了,尸体还都扯碎,散于府门前,斩除此妖已到了刻不容缓之时。” “它的本体我还没有看透,不过依其好色习性,要么是山魈,要么是驴精。” “对付山魈,可以用混了朱砂的炮仗,对付驴精则只要遮住它的眼,便能使其功力大减。” “道友既已有了打算,那贫道便甘做个副手,敲敲边鼓即可。”丘处机听闻林九之言,便这般说道。 都说盛名之下无虚士,林九的修为尽管不如他,但作为专业的驱鬼捉妖的道士,林九的一些手段和习惯,未必不值得丘处机借鉴和学习。 眼下丘处机的手段,说透了便是凭借着修为优势进行碾压。 但这种优势,是并不完全可靠的。 这方世界的妖魔道胜过正道,那些真正的欺天大魔,只怕修为要比丘处机强上不少,到那时丘处机还是抱着固有的东西,而不学习进步,只怕便要吃大亏。 至于为什么当初不直接跟着千鹤学习长见识,嗯···这个就别细说了! 虽然都说千鹤道长只打高端局,但再高端被皇族僵尸轻易一穿五,那实力和手段,也是有限的紧。 林九果然还是很专业的,当天便带着丘处机和徒弟文才,准备好了诸多猎杀妖怪伪神的符箓、道具、阵旗、炮仗、蒙眼鬼等物。 就等着这位‘霍二爷’回庙休息,不在外转悠了,他们便潜入庙中,将其一举拿下。 丘处机固然是揣着增长见闻的心思,没有直接提着锏,就去当街莽一波。 但同样,他也是不想打草惊蛇。 八闽游神,神像往往由一些专营此中营生的堂口出发,然后往人多的地方聚集。 既然也是一门生意,那当然也就少不了竞争。 故而游神没有什么你方唱罢我登场,往往是一家热闹,便很快家家热闹。 丘处机当街杀妖容易,惊了其它妖怪,暂时藏身起来,这福州城里鱼龙混杂,又有人道气数相冲,哪怕是以天子望气术,想要在城中找出隐匿起来的妖怪,却也不太容易。 然而,丘处机和林九都有些失算了。 那个被林九提前调查清楚,罪不容诛的伪神妖孽霍二爷,似乎通过侵蚀香火,掌握了某些预感危机的神通,每次抬着它回庙,投掷圣杯,都是不答应回去,继续在街上逛。 负责游神的队伍,不得不分出三班来,日夜不停地游荡,弄的人精疲力竭。 又是那条大街上,霍二爷已经连续游了三天三夜,前来叩拜的百姓换了一茬又一茬,游神的队伍却已经有气无力,无论是在前开路的马夫,还是捧着香炉的净炉手,都没了先前的闯劲。 丘处机与林九混在人群之中,与那高高被抬起来的霍二爷再次交错而过,似乎完全能看到它那张木雕的脸上,有着明显的嘲弄之色。 它在嘲笑丘处机和林九,拿它无可奈何。 “太嚣张了!” “文才!联系戏班子,咱们搭台,给这位霍二爷单独唱一出鸿门宴。”林九黑着脸,对徒弟文才说道。 文才:“嗯?喔!师父!你又要唱戏啊!你不是说你是‘小蝴蝶’的事情,不能让别人知道吗?” 林九面色更黑了,手不自觉的抬了起来。 文才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脚底抹油。 “道友,这霍二爷连回庙里都不愿意,会愿意来看戏?”丘处机有不解,便开口询问。 林九回答道:“台上无尊卑,台下立规矩,戏台之上皇帝、神仙、奸臣、忠臣,都是扮演,这妖孽即便是有神通,也看不清戏台上的真假,咱们用戏台当掩护,它便区分不出了。” 林九的人脉颇广,不过一天的功夫,便借来了一套戏班班底,等到大戏开演,他和文才在台上演,丘处机在暗中策应,至于那些戏班子的人,多半都藏在幕后,以免打起来被波及。 有戏班愿意免费给‘霍二爷’唱戏,抬了三天轿,游了三天街早已疲惫不堪的盛华堂众人,立刻同意了此举。 夜幕落下时,‘霍二爷’被抬到了戏院之中,人群退去,锣鼓响起,然后便是京胡、二胡、笛子、快板···。 扮好了的文才与林九,便从戏台两侧冒出来,然后咿咿呀呀的在台上唱戏。 ‘霍二爷’独坐在台下,似乎看的很是出神。 林九之前虽说的是唱‘鸿门宴’,但实际上唱的却是‘贵妃醉酒’。 他确实是有些功底,扮上之后,妆容配上形体、步伐和眼神,让那本就好色的‘霍二爷’眼珠子不停地转动。 终于它按捺不住,居然从神龛上站了起来,活动着僵硬的木头关节,一步步的往戏台走去。 忽地,地面金光大放,早已布下的八卦阵,猛地启阵,头顶上空一张混着红绳的大网落下,大网上的五帝钱,叮当作响扰乱‘霍二爷’的心神。 “啊呀呀呀!何方妖人,竟敢偷袭本神!”霍二爷发出怒吼声。 林九一抹头冠,却还是穿着戏服,脸上虽涂脂抹粉,气质却是大变:“妖物!你为祸一方,窃据神位,今日便是你授首的时候。” 说罢撩起桃木剑,便向着那神像刺去。 只是大网之下的神像绽放金光,抵住了林九蕴含法力的桃木剑。 “臭道士!我有香火护体,又有神力加持,你区区一个凡人,拿什么对付我?”霍二爷说着,口中已经喷出了火焰,将笼罩住它的大网烧燃。 “文才,炮仗!”林九喊了一声。 台上还在唱独角戏的文才,猛然惊醒,从一旁拖出一架鞭炮,手中的火折子吹了好一会,都没有冒出火星子。 霍二爷却已经脱困,伸出长长的利爪,向着林九的脖子抓来。 林九立刻转身回撤,伸手一引。 原本搭在戏台上的幕布,翻过面来,便是一张巨大的阵图。 阵图落下,覆盖霍二爷全身又一次被禁锢,大量的黑狗血,从上方倾泻而下。 这霍二爷有神像之躯护身,要想杀它,得先破了这神像。而普通的神像,受香火侵染,久而久之有了些许神异,却受不得污秽之物,或是诸如黑狗血一类的破邪、破法之物。 丘处机在一旁暗中看的分明,这林九单论修为水准,没有强过千鹤道长太多,但他准备充足,并且机变灵活,这就是千鹤道长所不具备的。 黑狗血一下,那幕布阵图下盖着的神像,立刻迸发出大量的金色火光。 一声声清脆的炸响中,神像碎裂阵图也随之瓦解,从中蹦出一个一人高,面上黑白分明,却凶恶恐怖的山魈,它张开大口,满嘴的利齿,发出尖锐的咆哮:“臭道士!坏我神躯,我要你死!” 说罢,以不同于方才的速度,风一般冲向林九。 林九提前闪身躲开,以桃木剑格挡,却被这妖怪一爪掀飞。 “文才,还没好吗?”林九翻身起来,捂着胸口喊。 他算是又被这不靠谱的徒弟给坑了。 此刻他也无比想念另一个不靠谱的徒弟秋生。 相比起文才的迟钝,秋生此刻哪怕点不着火折子,也该想起来,周围还有很多根蜡烛。 “道友莫慌!我来助你!”旁观了有一会的丘处机,终于打算出手。 长锏凌空,只是简简单单的重重一击,便压在了那山魈的肩膀上,将其半截身体砸入土中。 单纯的暴力,震的这山魈内脏破裂,身体出现皲裂,开始不断往往渗血。 “它的皮毛,你不要吧!”丘处机对林九问道。 林九看着丘处机这一点都不像道士的霸道降妖手段,吞了吞唾沫:“不···不要!山魈皮毛不值钱,倒是骨头可以入药。” “好!那我注意不打断它的骨头!”丘处机点头。 被丘处机一锏压的无法动弹的山魈,眼神中惊恐万分,却咬牙开口对丘处机道:“放过我!我以后一定改邪归正!” “你们修道中人,不该慈悲为怀吗?” 丘处机冷笑:“谁告诉你,修道中人慈悲为怀?你说的是和尚,咱们修道中人,讲究的便是念头通达,今天不杀你,我念头不通。” “你杀了我,就能解决问题吗?” “这里的百姓愚昧,人人信神,却又盲从盲信,我不过是略施手段,便被奉若神明。” “我只是做了大家都在做的事情,何错之有,你要杀我?” “你放了我···我以后不再害人,当一个好神,引导大家向善。”山魈自知不敌丘处机,还是想要卖弄口舌,说服丘处机。 林九眼中,也闪过一丝动摇。 这山魈说的确实没有错。 妖怪窃据神位,这不止是妖魔鬼怪的问题,更是此地长久以来的民风习俗,以及许多深层次的利益纠葛。 如果是太平年间,此地虽也有很多的淫祠野神,但有官府管束,有正神打压,妖魔鬼怪们胆子再大,最多也只是在一些偏远的小山村里胡来,不敢到人口众多的大城市里窃据神位,甚至是堂而皇之的游神出街。 然而此时人间混乱,正神自顾不暇,怎么有功夫管它们? 将这些窃据神位的妖怪约束起来,引导它们向善,似乎总好过,杀一批再来一批,杀一批又出现一批,这样受苦受罪的始终都是百姓。 就像杀贪官如果起不到威慑作用,杀一个吃饱了的贪官换上了另一个空肚子的贪官,长此以往···好像还不如一开始就放任之、约束之。 “歪理邪说!” “贫道都已经说过了···我要杀你,只为念头通达,与百姓何干?”丘处机一挑长锏,猛地抽击,将这厮打出戏院之外,人却同风而起,周身风雷随同,周流六虚全开。 还在喧嚣热闹的福州城上空,突然炸响了闷雷。 低沉、阴暗的天空下,一身道袍,古人装扮的丘处机,踩着山魈的身体,从高处重重落下,砸入热闹喧嚣的街道之中。 那张扬肆意的气势,惊住了许多人,也惊住了许多藏在神像中的妖魔鬼怪。 “你倒是也提醒了我。” “既然杀不干净,那就先断源头。” “这些个愚夫愚民们,如果非要拜一个神···那就都来拜我!” “拜你们这些祸害人的玩意,不如拜贫道这个有德之士!” 丘处机踩着山魈的脖子,稍稍用力,踩灭了它最后的一口气。 随后丘处机豁然转身,风火雷电、天地山泽皆在身后,化作异象显化。 腾空而起,俯瞰众生。 “本座九天拘魔应元祖师,今斩邪魔于此,尔等听令,三月之内,荡除淫祠,供奉本座,如有违令,天诛地灭!” 声音落下,雷霆滚滚。 长锏高举,雷蛇如瀑,奔腾而下,直冲各处神龛。 这些伪神,或有良善,所以丘处机奔走的雷霆,也给了它们反应时间。 若是当机立断,还能逃走。 若是神位难舍,那也只能让它们化为齑粉。 这一锏,丘处机运用了全力,金丹在灵台之中疯狂转动,真炁浩荡倾泻而出。 半个福州城,都似在他的声威下瑟瑟发抖。 林九看着高居于天,站在雷霆下的丘处机,面色几番变幻。 他当然不信丘处机是什么来历不知的正神下凡,但丘处机此举,虽也是以凡人窃据神位,却或许真的可以扭转八闽之地的些许风气,暂止人祸···也未可知! (本章完) 第119章 香火定位,借箓借法 第119章 香火定位,借箓借法 此刻下方的百姓们,哪里见过这个? 虽有道法、佛法显世,但大多都是借助法器、阵势、符咒以及各种生克道具,进行捉妖收鬼,就第一眼冲击力上来说,丘处机这一手,才是真正的让人觉得暴力而又难挡。 数不清的百姓从家门里冲出,冲着丘处机所在的方向磕头,口诵‘九天拘魔应元祖师’之名。 也有眼明手快的,已经开始记录此刻丘处机的模样,打算事后赶忙雕刻神像。 丘处机从半空中落下,正要去收取战利品,突然感觉到一种脚下无从着力,然后整个人都像是陷入了泥潭中一般,原本下落的身形,此刻在旁人眼中,便是缓缓的融入虚空。 就像是下凡的天神,在斩妖除魔之后,便要回归上界。 此刻,就连林九看了这般景象,也开始怀疑起丘处机的真实身份。 难不成这所谓的‘九天拘魔应元祖师’居然是真的? “直娘贼!” 丘处机却暗暗叫骂一声,他连战利品都没收呢! 这下全便宜林九了! 千鹤是真不行,看起来很行,实际上关键时刻就掉链子。 捉鬼降妖是这样,提供一下福缘也是这样。 还说什么让丘处机想留多久就留多久,话说的很满,然而丘处机根本连一个月都没有待够。 眼前的画面一闪,丘处机已经被踢出了林九、千鹤所在的僵尸世界,回到了自己的小天地中。 道观紧闭,丘处机坐在小天地中,清点这一趟的收获。 “妖丹四十七枚,其中有香火味的五枚,可以用它们在重阳宫附近布置一个小聚元阵,不过先需要经过小天地净化一下,否则只怕我重阳宫要先变成妖魔巢穴。” “一些有年份药力足的宝药,还有几块看不出来历和质地,但绝对是好东西的特殊矿石,嗯···事实证明,我这小天地有做中转站的潜质,来自于其它世界的物品,也可以在这里保留,一会如果带回重阳宫也是无碍,那充当诸天交易平台的基础就有了。” “接下来就是稳定与不同世界之间交流、交易的问题。” 丘处机心想着,突然好像听到有人在诵念‘九天拘魔应元祖师’之名,在向他祈求与祷告。 这声音很微弱,他只要不想听,就能立刻屏蔽,但如果专注倾听,又能听的更仔细。 声音很多、很杂,表达的意思也有很多。 多数是求财和求平安,但也有一些所求的很奇葩,比如求不文之物再长一寸的,求老婆少给他戴几顶绿帽子,即便是要找野汉子,也远些找,别随便出街就能遇到好几个和他有同道交情的,还有求让老婆同意,娶小老婆的。 声音很多、很杂、很乱,但却出奇的并不让丘处机觉得难以承受,或者吵闹,干扰了他自身的思维。 身在小世界中,丘处机其实在位格上,便相当于一位开辟混沌的先天魔神,哪怕他相对于真正恐怖的先天魔神而言很弱小,也很不起眼,但再小那也是有和无的区别,既是先天魔神,隔着世界听到信徒的祷告声,便理所应当。 通过这一声声的祷告,丘处机端坐道观,仿佛感应到了一方世界的运转。 那方世界之上雾霭沉沉,且似实似幻,世界之中灰白交杂,陷入劫数之中。 响应那来自信徒的呼唤,丘处机居然再次来到了刚刚离开的那方世界,出现在了正坐在泡澡桶中搓澡哼小曲的林九面前。 “打搅了!”丘处机淡定点头,好像没有听到方才林九正在哼‘十八摸’。 林九松开手里的丝瓜瓤,把沾染了水汽,有些靠后的发际线,又往前拨了拨,原本有那么一丝猥琐的气质,也立刻恢复正派,哪怕他现在一丝不挂,那也是堂堂正正的驱魔道长,僵尸克星。 “不要紧!” “一起洗?”林九问道。 “不!不必了!” “那你还不出去?” 丘处机尴尬笑了笑,然后推门走出房间。 门外正提着一桶水走来的文才,看到从师父房间里推门出来的丘处机,立刻惊呼一声:“哦···你!” 丘处机隔空一指,点住文才的哑穴,不让他有发挥的空间,然后使用移魂大法。 “你方才什么都没有看见!” 文才木然点头,丘处机从容离开,隔空解开文才哑穴。 “挺奇怪,我又听不到信徒们的声音了。” “是因为我已经离开了小天地,位格降低?”丘处机走到客栈的前厅,随便叫了些小菜和一壶老酒,坐着思考和整理前后的因果关联。 方才他已经通过肌肉移动,稍稍调整了脸部,此刻虽还穿着一身道袍,留着长发戴着发冠,但与大放神威的‘九天拘魔应元祖师’已经是两幅面孔。 客栈里一些人看到丘处机这幅古代道士的装扮,居然也都不惊讶。 倒是丘处机扭头便发现,同在大堂内,还有两到三名道士,与他的装束相近,甚至派头比他还要足一些。 搞得他这个正版,瞧着反而更像是盗版。“我应该没有离开太久吧!” “这就连仿品都出来了?”丘处机心中暗想着,轻笑摇头。 丘处机对此地的风土人情,还是不够了解。 都说有志之人立长志,无志之人常立志,在信仰方面也是一样,八闽之地信众广布,但信的神越多,越难说这信仰能有多虔诚。 很多人有信神的习惯,但上个月拜的神和下个月拜的神,就未必是一个。 更多人则是习惯了见个神先拜一拜,反正也不亏。 丘处机还在为假传神名,窃据神位而有一些羞耻感的时候。 本地真正的普通人,都已经仿冒他开始各种整活了···。 “信徒们的福缘单独算下来有限,集合起来倒是还有些份量,希望可以让我多在此界停留一些时日。” 脱离了小天地,丘处机也无法计算,他究竟响应了多少人的召唤,而且召唤时长也无法叠加,比如现在时刻都还是有人在向‘九天拘魔应元祖师’祈祷,但丘处机既接收不到,也无法利用对方溢出的福缘,增长停留此世的时间。 丘处机能留多久,完全取决于他在小天地中,响应召唤的那一刻,所接收到了的福缘邀请多寡。 丘处机独自坐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已经换好一身青灰色长衫,却又束着黑色腰带的林九,带着徒弟文才走了过来,坐在了丘处机的对面和左侧。 林九随手在桌角放了一张叠成三角形的符纸。 丘处机便感觉到,周围有一层无形的力场笼罩,隔绝了内外的声音。 “很方便的小手段,我虽然也可以办到,但更加的费力。”丘处机赞道。 “小法子而已,道友想学,我可以教!”林九说道。 “全真道士,不好入三山符箓门下。”丘处机叹息道。 以前他可以不守规矩,但有些事情经历的多了,还是注意点的好。 虽然大家信的都是三清道祖,往上数肯定是一家人。 但那是溯本归源,往下延续,还是各有各的道脉,该分清楚一些的时候,最好分清楚一些。 玉虚钟加身,最先来点化他的,是全真龙门派的米晶子,这怎么不算是一种独特的道法循环呢? 林九却诧异:“道友不知借箓之法?” 丘处机更懵,他只知道全真道士不受箓,理论上用不了正一道的符咒法门,因为符箓之道属于天庭地府给正一道祖师面子,响应了符箓,然后发挥出种种奇诡力量。 全真道士和别人都不是一个祖师爷,你会画符又怎么样? 画的再漂亮,那也是白瞎。 其实,丘处机现在,看似在摸着石头过河,实际上还是契合了全真教的路子在修炼,他凝结金丹,正合了全真内丹之法。 如果顺着全真道的法门继续往上走,理论上他该修炼阳神,等于说他其实是有一些理论引导,现在需要他自个干的是实实在在脚下走的路。 “所谓借箓,便是全真道士请一交好的正一道士为担保,借得他的授箓,拥有画符请法之能,当然···请祖师上身,或是一些涉及到教派根本的符箓大法是借不到的,能借的多半只是一些小法。”林九更加仔细的解释说道。 “哦!还可如此行事?”丘处机惊讶之余,心中不免活泛。 他这个全真教的祖师爷跳船是不能跳船的,但借一下风,应该是没有问题。 “一脉流传,本是一家,能有什么问题。”林九很随意说道。 如今道消魔涨,正是门户之见最为放松之时,天下的修行者,多半都是以实用为主,他其实也兼修了一些别派的法门。 关键时刻,不管是哪门哪派的,管用就成。 “既如此,请道友为我担保。”丘处机行了个拱手礼。 林九笑道:“自当如此!” “不过···道友,咱们到现在为止似还未互通姓名吧!” “在下林九,茅山派第三十五代传人之一。” 丘处机道:“贫道丘处机!全真弟子。” “啊!?”此刻林九的反应,要比当初千鹤更加的惊愕。 不是说不信,而是···怎么说呢!就和你在网吧遇到个很投机的朋友,一起打了一下午的游戏,等到加绿泡泡的时候,你问姓名,对方突然告诉你他是秦始皇。 “不信?”丘处机猜到了这个结果。 “也···不完全算是吧!”如果是之前,林九肯定不信,但见过那一晚的动静之后,他有些迟疑。 那等修为和手段,要说是个普通全真道士,他反而不太相信,如果是全真教的祖师爷丘处机,那好像···可以信一点? (本章完) 第120章 借桥铺路,妖丹生意 第120章 借桥铺路,妖丹生意 “道友真爱说笑!”林九略带讥讽的笑着,对丘处机的态度不由的疏远几分。 他终究还是有理智的,所以没有信丘处机的话。 讲真,如果丘处机现在是个须发皆白,并且一身仙气的老爷爷,那他还真信了。 可惜,眼下丘处机看起来最多二十出头,一幅乳臭未干的模样,实在没有多少说服力。 “师父,你管他是谁,当他是凯子,削一顿不就好了。”文才在一旁吃的满嘴是油的说道。 此刻林九才发现,桌上的几盘冷碟、小菜,基本都要被文才给吃干净了。 一筷子狠狠地打在文才的手背上,林九夹住了从文才筷子上滑落的鸡胸脯,志得意满的放进嘴里大快朵颐。 很显然,他也觉得自家徒弟说的很有道理。 师徒二人运筷如飞,很快就吃的杯盘狼藉。 不多时,丘处机叫的热菜上来了,六菜一汤,有鱼有肉还有海鲜,看的师徒二人直咽口水,无奈腹中已经大半饱,再塞也塞不进去多少东西了。 文才本就丑态十足的脸上,更显愁苦。 倒是林九,偷偷拿出一张符纸放在桌下引燃,然后塞进茶杯中一饮而尽,一杯茶下肚,原本有些涨起来的肚子立刻干瘪下去,又开始对着桌上的食物发起猛攻。 吃饱喝足,三人回到客房,开始商量接下来狩猎伪神的计划。 最凶最恶的‘霍二爷’,已经被丘处机处理掉了,那天晚上,还有一部分的伪神,也被丘处机的雷霆轰杀或击伤,更有胆小的妖怪,连夜脱去神像外衣,逃回了山林之中,短时间内怕是不敢回来窃取香火。 福州城里的‘诸神混乱’,也算是被丘处机这么一手清理了大半。 即便如此,还是有胆子大的,继续留在城中,只是也都收敛了爪牙,不再如以前那般,动辄出来祸害百姓。 “我查的很清楚,霍二爷是这福州城里的首祸,除它之外,还有栾八哥、丁王爷、于仙姑、保田神这几个,也都屡有劣迹,如今还留在城中,继续蛊惑百姓。” “道友既然实力不凡,那咱们就改一改策略,由你出手打头阵,咱们师徒负责在一旁策应,以保证万无一失。”林九拿出方案说道。 丘处机当然知道,林九这是打算拿他当棒槌使,却也不戳穿,而是道:“显圣一次便够了,此地之人还需自救,否则便是真神降世,也不过是扬汤止沸。” 林九听出丘处机有罢手之意,不解道:“道友可是想急流勇退?” 这就显出林九的情商了,一般来说这个时候该用的词都是‘临阵脱逃’。 “不!你没有理解我的意思。” “我是说,本地妖魔本地除,八闽之地也有修行中人,何须咱们两个外人在这里冲锋陷阵?”丘处机问道。 林九叹了口气:“本地道友虽也有作为者,但毕竟是少数,大多只怕都跟着同流合污了。” “妖怪们挣香火,他们跟着挣钱,都不耽误。” “利益为先,应该的!” “但如果我能给他们更大的利益呢?”丘处机问道。 “道友便是家财万贯,又怎么抵得住欲壑难填?”林九叹气。 丘处机却在桌上平静的排开五枚妖丹,每一枚都只有小拇指大小,相比起正常的妖丹显得小巧精致许多,但气息温和、纯净,不像是妖丹那等浑浊污垢物,反而像是有道之士凝练出来的上好灵丹。 “我能将气息驳杂,魔根难除的妖丹,送往天外一处圣地,祛除其中的不洁之气,使其成为单纯的能量结晶,林道友不妨拿一颗试着运功看看。” 林九闻言,也不推辞,立刻拿起一颗,双手叠合,置于小腹处,然后默默运用法力感应。 片刻之后,惊讶睁开双眼,以他的心态,都难免起了不小的贪念。 此世天地之炁虽充沛,但清浊之气混杂,那些不管不顾的妖魔鬼怪们,修行起来容易,但他们这些正道修士们,想要修行便多了许多阻碍,以至于个顶个的修为普通,对付妖魔鬼怪,也多依仗法器、符箓,以及提前设局。 能正面刚的没有几个。 林九原本的认知里,也只有他那位练成了闪电奔雷拳的大师兄,杀妖除魔历来是直接上,很少借助法器、符箓,当然现在还多了一个不知真假的‘丘处机’。 如果修道中人的修为能提升上来,再用法器、符箓、阵坛杀妖除魔,那效率无疑大增。 “好东西,气息平和,可以直接炼化,转换法力。” “这样的妖丹,如果有十来颗,我的修为也能突破。” 林九说着话,停顿了一下,然后试探的对丘处机问道:“道友是想用这净化过的妖丹,换取不洁的妖丹,以此来激励本地道友们积极猎妖?”丘处机直接道:“净化妖丹有损耗,所以三枚不洁妖丹换一枚净化后的妖丹,道友帮忙在中间推广,每交易三十枚,道友可得一枚净化后的妖丹。” “同时我会定下标准,只有污染程度在五成以上的妖丹才会收取,那些本就较为洁净,又没有沾染香火气息的妖丹,我不仅不收,而且谁拿来与我交易,我会放弃与他继续交易的资格。” 林九也不是见妖就杀,不分善恶的性子,听到丘处机这般设限,表情更舒缓一些。 “如此利人利己之事,我自是不会拒绝,提成便算了,我那义庄里也镇压了不少的妖丹,就等着从道友这里换上一些好丹,用来修行。” “道友此举,功德无量···九天拘魔应元祖师之号,当之无愧了!” 丘处机闻言,立刻补充道:“对了!既说到此处,我便加上一句,凡是与我兑换妖丹者,若是帮我推广‘九天拘魔应元祖师’之信仰,将之推崇为正神,我便给他五换二的优惠,若是不愿推广,也无碍···只是莫要阻拦,否则同样没有交易资格。” 林九严肃的看向丘处机:“道友可知,举头三尺有神明,若无天庭正封,窃取神位,迟早是要遭受天谴的。” “我之神位,先天而来,混沌而生,无须谁来封赏。”丘处说道。 莫说他其实本就算是先天魔神,并非是假货。 即便是假的,丘处机先前也看出了几分这方世界的‘真相’,根本就不担心会被天庭找麻烦,至于地府···此事并非地府管辖,他们管了才算是越权,问题比丘处机要大。 见丘处机如此笃定,林九便也不再劝。 丘处机把桌上摆放的妖丹作为样品让林九拿走,同时从林九这里拿了一本基础的符箓大全先练着。 等各种基础符箓都做到收发由心之后,林九便会向祖师请法,把自个的受箓借给丘处机使用。 而丘处机借了林九的箓之后,也就可以施展符法,只是日后丘处机以符咒降妖除魔,所得的功德,便也自然的有林九一份。 若不是有这样的好处,岂会有多少正一道士,愿意将自身的受箓借出? 要知道,这种借箓之举,就像是有人借钱,在中间充当担保。 一旦借箓之人犯事,比如以符箓之术,行了什么伤天害理,荼毒苍生之事,那被借受箓者,同样也要担责,几是同罪。 可以说,林九先让丘处机学习基础符咒,也是想再考察丘处机一段时间。 至于林九是不是修为差了一些,借他的箓会拖后腿? 开什么玩笑,单论一界,林九或许不算什么,但诸天万界算起来,这位可真不一般,借他的箓,丘处机根本不亏。 一晃又是半月,丘处机在林九的引荐下,见了几位八闽之地的本地修行中人,达成了几笔交易。 这些本地修士,也会在猎杀妖魔后收集妖丹,不过这些妖丹,多半都只会留在制作法器时充当‘炭火’使用。 以燃烧妖丹,聚拢天地间的灵机为法器点灵。 其实是很有些浪费的。 如今有了丘处机这处兑换,皆很欢喜。 丘处机更高兴,短时间内他持有的妖丹便超过了三百枚,这还是消息没有传开,前来兑换妖丹的修行中人,还不算太多。 不过依林九所言,已经有很多同道,在赶来的途中了。 毕竟,现在已经有了电话,讯息的传播速度还是比较快的。 一些开通了火车的地方,交通也算得上较为快捷,或许再等个把星期,丘处机这里的成交量,就会猛地上升一两个台阶。 与之相对的是,本地的修行中人,对于猎杀妖怪的动力猛地激增。 使用过净化后的妖丹修炼,那种没有后患的法力快速提升,令他们着迷,再回到原本练功一次,就得调息、静养四五天的情况,他们是真受不了。 如此前提下,还在福州城里徘徊的妖怪们,可算是倒了霉。 本来对它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本地修士,纷纷突下辣手,打了它们一个措手不及。 空出的信仰市场,快速被‘九天拘魔应元祖师’代替。 虽然丘处机不强求同道们帮他推广,但五换二的总量如果够多,那还是很香的。 有正经出身的修行同道可能还有些忌讳,那些走单帮的野路子和一代三五人的散修们,可没有这个顾忌,全都是甩开膀子就是帮忙刷流量,丘处机如果现在还在小天地中,就能聆听到更多信徒的祈求、祷告声,如今甚至已经覆盖了小半个八闽之地。 这也是现在人道不昌,天下混沌,否则这样大规模的信仰集中,那些正经教派在不在意另说,朝廷肯定是要先动一动的。 (本章完) 第121章 开坛借箓,僵尸王玄魁 第121章 开坛借箓,僵尸王玄魁 收了一个多月的妖丹之后,丘处机又被传送回了小天地,他也正好将手头的妖丹全都一口气转换完毕,同时也感应了一番僵尸世界里的信徒数量,以确定近期他还能在僵尸世界里停留多久。 此时在八闽之地信奉‘九天拘魔应元祖师’的信徒,是之前的七八倍,所以理论上丘处机在响应召唤之后,可以在僵尸世界里停留七八个月的时间。 不过丘处机没有将所有的福缘一口气提取,而是先大概切分出了一个月的份量,然后第三次进入僵尸世界。 他本是想先回终南山,布置了聚元阵再去僵尸世界,不过林九定好了再过两天,便开坛做法向祖师禀明情况,把道箓借给他用,这件事情林九已经提前连续三次上香告知过祖师,得到了祖师的正面回应,丘处机如果失约,之后再想借箓恐怕会比较麻烦,因此回终南山布聚元阵的事情,也就只能先再缓一缓了。 不过也好,再等一个月,丘处机手头的妖丹只怕就能积累到一千枚以上,用这么多的妖丹,足够丘处机在终南山布置一个完全版的聚元阵,将终南山转化为真正的福地洞天,在这一千多枚妖丹里蕴含的能量散尽之前,任何人在终南山修行,都能体会到一日胜过十日甚至是百日的快感。 全真教以及古墓派的弟子,只怕都会实力暴涨,将来人人都可以达到先前五绝的程度。 ······ 僵尸世界,茅山祖庭,林九一身明黄色道袍,头戴九梁巾,脚踏禹步,口诵真诀,周围亦有不少的茅山道人,跟着一块念咒,共同举行着复杂的科仪,正前方的大鼎内,用金箔纸写好的祭文,不仅没有被燃烧融化,反而是其中的文字,一个又一个的浮现出来,然后顺着一道天光飘向天穹之上,好似被九天之上的某些存在接收。 丘处机此刻也是一身全真道袍,背着长锏立在林九右侧,神情肃穆,一脸正色。 “可惜了!我现在如果同时具备小天地中时的视角,还能看清这些文字究竟是飞到了什么地方。” 依照规矩,丘处机将三炷香插在三清道祖铜像前,以表示道脉一家,不分彼此。 林九举着刻有他生辰八字的玉牌,高高举过头顶,大声道:“今有弟子林九,与全真道友···丘处机相交,见其品性高洁,修为精深,嫉恶如仇,实我正道翘楚,灭魔先锋,故而自愿将道箓借与其人,共担福祸,还请祖师成全!” 天空之上,一点灵光落下,先打在那玉牌上,随后玉牌分出一道流光,落在丘处机身上,一时间将丘处机与林九联系起来。 僵尸世界里,正经受箓的茅山弟子,都有这么一块玉牌,这块玉牌不仅仅是身份的证明,也记录着一点灵魂气息。 作用有很多,浅一点来讲,有了这玉牌庇佑,茅山弟子们修行炼炁时,被污秽之气蛊惑的概率会降低,提升法力更加容易,深一点即便是有什么不测,甚至是被打的魂飞魄散,这玉牌中的一点灵魂,也能受祖师庇佑,在地府之中缓慢恢复,然后重新投放人间,进行补全。 所以,茅山正式弟子的玉牌,往往都藏的十分的隐蔽,通常除了自己无人知晓,只有十分重要的时候,才会取出来,以示决心。 此刻丘处机的身上沾染了林九的气息,往后画符做法,涉及到一些稍微厉害一点,需要上面有祖师配合的符咒,祖师在上面感应到的就是林九在做法,会予以配合。 当然,一些针对丘处机或者林九,涉及灵魂方面的诅咒,他们也都会为彼此多少承担一些。 只是这种承担并不绝对,无论是林九或是丘处机,都可以主动的斩断这种牵连。 毕竟也只是借箓,不是签订什么见鬼的同生共死契约。 如果有一天林九不想借了,也可以烧祭文叩拜祖师,结束这种联系,不过一般情况下,也需要丘处机到场配合,如果丘处机不愿意还,那林九就只能舍弃一部分修为,重铸玉牌,以此来强行终结。 借箓仪式结束之后,丘处机当场挥毫,绘制了两张驱邪符和一张镇尸符。 果然,有箓没箓区别很大。 没有借箓以前,丘处机画符画的再漂亮,那也只是画的好,没什么实际用处。 即便他自个把真炁留在符纸上,也只是让符纸具备了一段属于他的炁,发挥出来的依旧是他赋予的那份能力,而没法转换。 而现在,画符只需牵动小小的一点真炁,便可以将更多的天地能量引入符纸之中,使这原本平平常常的符纸,拥有特殊的能力。 “正一派果然是比全真一脉更加源远流长的道脉,其中底蕴非同一般。” “只可惜,茅山派能开放给我的符箓只有中低级,那些高级和顶级符箓,他们绝不肯外传,便是如林九这样的精英弟子,也只是选择性的传授一部分。” “如林九、麻麻地、四眼、千鹤他们几个,都算是各有所长。”丘处机开始兑换妖丹之后,林九的这群师弟们,都寻闻着味寻过来,其中千鹤更是一脸唏嘘,同时向林九证实了丘处机的身份,也是因为千鹤的证实,才让林九下定决心借箓给丘处机。 丘处机心中想着,却是打主意回到原本的世界之后,等给终南山布置好了聚元阵,便南下去一趟茅山和龙虎山、阁皂山,借阅一番他们秘传的符箓典籍。在僵尸世界里,丘处机虽然实力超凡,却也绝对谈不上无敌,想肆意妄为,还差的远。 但是在原本的世界里,他早已经和其他武林高手不在一个画风,去三山符箓借阅典籍,都不用他用任何的言语和行为威胁,他们就会很乐意的将门中典籍奉上。 特别是···当终南山的变化,被有心人看在眼里,并且传播出去之后。 或许僵尸世界与金庸武侠世界是有很大的不同。 然而道传诸界,虽世界具体规则有区别,但道法应该大有相似。 如全真教的内丹、阳神之法。 这就像通往终点的路,各有区别,但方向不会有错。 仪式结束,丘处机请客吃饭,所有人都在茅山下最出名的醉云楼里饮酒吃席,热闹不已。 正一道士的忌讳要比全真道士少很多,不仅可以嫁娶,吃肉也只是不吃牛、狗、雁、乌鱼,因为它们善,象征着忠孝节义。 传闻到了现代社会,多数牛已经不再需要辛勤劳作,所以有道爷翻遍典籍后表示,现在可以吃牛肉,但不能吃拖拉机。 当然,眼下牛还是重要的劳动力,所以道士们不能吃牛肉···伪装成牛肉的人肉、老鼠肉也不行。 “人肉算什么?我差点吃过僵尸肉。”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难得相聚的师兄弟们,开始讲起了这些年走南闯北的见闻。 此刻开麦说话的正是四目。 他干的是赶尸的活,最是见多识广,这年头不太平,太多人客死异乡,他便将死在异乡尸变的僵尸制住,然后送回家乡,从那些人家手里领取赏钱,如果对方家中穷苦付不起账,那四目就会从僵尸身上取走尸牙、指甲这些玩意,充当报酬。 僵尸的牙粉是治疗重度尸毒的好东西,至于指甲也有不少妙用,听说配药配得好,还能壮大阳气···大家懂的。 至于为什么大多数的僵尸,都穿着清朝官服。 依照四目的说法是,以前请得起赶尸人,大老远送尸的,都是有钱人或者达官贵人,一般老百姓客死异乡,直接找个地就地埋了,或者一把火烧了便是,因此不少人见到的僵尸,穿着官服。 等到清朝被推翻之后,满清国运未尽散,他们赶尸人便用清朝官服为僵尸打扮,借用残存的国运,压制这些僵尸的凶性与能力,算是一种取巧的手段,当然也不断的伤害了还有一丝丝可能复辟的满清国运,这就不关道爷们的事了。 “你吃僵尸肉算什么,我上一次,差点就撞到了僵尸王玄魁···那才是真的危险。”千鹤干了一杯酒,面色有些泛红的说道,随后看着丘处机,对丘处机拱拱手,表示感谢。 “怎么回事!细说!细说!”众人立马来了兴趣。 丘处机对千鹤颔首点头,然后低声对一旁的林九问:“这个僵尸王玄魁很了不起吗?” 林九回答道:“僵尸王玄魁,本名‘爱新觉罗·玄魁’和康熙是一辈,死后未入皇陵,而是葬在了一处纯阴绝地,由各派高人合力炼成皇尸,一身修为通天彻地,是当世顶级大魔之一,也是满清皇族如今最后的依仗之一。” 千鹤则是说起了他入京后的经历。 “我之前运送一具边疆皇族的僵尸入京,半路遇到不测,僵尸跑了,东南西北四个徒弟也死了,幸而得丘道友帮忙,才解决了这个大麻烦。后陪着顾客入京解释,同时也奉还酬金,表示歉意。” “不曾想,这本来就是设好的圈套,那边疆皇族僵尸就是这些满清的遗老遗少们早早安排好的,算准了它半路会遇到天雷劈棺,再以我等道家弟子的鲜血和至亲之血为引,便能加速这具僵尸的修炼,使其觉醒灵智,为他们再添一尊庇佑。” “尸体毁了,他们哪里肯罢休,便要将我留下,要不是丘道友给的一枚大洋里提前存储了一道剑罡,将那僵尸王玄魁暂时逼退,我怕是根本没法活着走出京城。” (本章完) 第122章 四方妖魔,狩魔图谱 第122章 四方妖魔,狩魔图谱 “我也听说过这位皇族僵尸王,早年间被反清义士所杀,死后被炼制成僵尸,一直镇守皇陵,吸收龙脉地气修炼,阁皂山的吴道人,龙虎山的张玄若,五台山的灵能大师,都是死在他的手中。”四目道长说道,他走南闯北,消息很是灵通。 “师弟!你能从玄魁手里逃掉,算是运气很不错了!”四目接着举杯与千鹤碰了一个。 此刻大家也都没有提给千鹤出头报仇这种话,不是大家伙没有同门情谊,而是办不到。 僵尸王玄魁本身就是此界顶级大魔,一身的神通、尸气恐怖非凡,何况他还是满清皇族仅存不多的底蕴之一,他们这么一大帮子茅山道士跑去京城,只怕还没有碰到僵尸王玄魁,便先遇到了拿着长枪短炮的士兵。 几轮齐射下来,再强的道法那也顶不住。 他们这些走符箓修行,借天地之力的正一道士,对付起妖魔鬼怪来手段颇多,可以轻易的以弱胜强,但要是遇到活人,十分手段便先去了七分,少数能作用在人身上的符咒法术,也偏向戏耍,真还不如拳脚功夫好使。 当然,如果是一些阴诡邪路的旁门修士,则好像相反,手段多是用来害人,用来对付妖魔鬼怪反而无力。 “诸位,不知这世间,如玄魁一般的大妖魔,还有多少?”丘处机听千鹤说,他的那一道剑罡居然只是逼退了玄魁,便大约猜到这僵尸王的本事,至少与他是不相上下,此刻借着机会正好,便是想要更仔细的了解一下,这方世界的高端战力。 其中三山符箓,各家法脉在世的掌门当家,丘处机不好打听,这些人也不会透底,何况他们也未必清楚。 但是有些什么惊世大魔,这些个本就散在天南海北的茅山道士们凑一凑,说不定还真能拼出个七七八八。 僵尸世界虽已有了电话、火车,通讯与运输远胜过古代,但社会的动荡,以及道消魔涨,实际上很多修行中人都不清楚,这世间具体有多少厉害的大妖魔。 玄魁虽厉害,却也应该只是冰山一角。 麻麻地说道:“我知道在黑石山,有一个月狼老妖,据说已经有了千年的修为,麾下聚集了很多妖魔,将方圆百里都化作了妖魔之国,武当派的一位隐修高人曾经去斩妖,后来没有走出黑石山,听说头盖骨都被那老妖制成了法器,随身携带。” “这老妖我也知道,修行千年,成名却是在清末,也有说法是它以前都是被朝廷隐秘封印,等到满人丢了江山,便把这些封印多年的妖魔放出来害人。”四目不让话落地上,立马接茬。 林九沉吟之后说道:“咱们师父、师叔以前也一起联合着去杀这老妖,同样是无功而返,还有些折损,所以秘而不宣,这老妖已经显化妖魔国度,除非是人道大涨,先用数万强兵推进,将他所处的妖魔国度冲破,否则要杀他只能等时机。” 听闻林九此言,一众道士脸色都不好看。 妖魔乱世,他们都瞧得见,而这等危害一方的大妖魔,他们偏偏无可奈何,愈发觉得心中不畅快。 月狼老妖和玄魁不同,玄魁是满清遗老遗少的护身符,虽然也很凶,但不轻易出来害人。 月狼老妖可是真正的在扩张妖魔国度,对世间的祸害看得见、摸得着。 和林九长的有八分相似,却偏偏不是同一个娘胎生的敖天龙转移话题说道:“大家知晓,我一直有在追踪红袍火鬼,起初它的修为不算高深,但十分古怪,每次从我手上逃脱之后,修为都会大涨,只怕再过一段时间,我便不是它的对手,我怀疑它可以吸收这世间的战火而逐渐变强,而每一次逃过我的追杀,它都算是避过了一次劫数,可以更进一步。” “这些年我一直守在关外,就是想再等它出来。”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惊讶,他们这一代的茅山弟子中,除了大师兄石坚,便要数林九和敖天龙的修为最强,敖天龙都头疼的家伙,他们碰到了不是一个死字? 想到此处,众人都将这红袍火鬼记在心上。 长的肥头大耳,道袍都只能合拢一半,露出个大肚皮的大贵,似乎和敖天龙不合,闻言不屑道:“你杀不了这什么红袍火鬼,那是你没本事,我最近学了些西洋玩意,用来抓鬼效果一流,你下次遇到它,把它地址告诉我,我给你露一手。” 敖天龙闻言,筷子一放,就要先与这胖子比划比划。 “好了!好了!都兄弟,别让人看笑话。”林九立刻打圆场。 他人缘好,大家平时都买账,否则也不能他弄一个借箓仪式,大家伙都跑来观礼。 当然,人来的这么齐全,林九的好人缘只是其一,更重要的当然还是丘处机手里净化过的妖丹。 这玩意现在在修行圈子里,已经逐渐发展成了硬通货,用来日常修炼,当然很奢侈,但如果是用来冲关破境,便要比关键时候,还要强忍着不适应,吸收污秽的天地元炁要强很多,也能提升破关的概率。 丘处机也适时说道:“听了诸位的讲说,我有心编撰一部‘狩魔图谱’,劳烦诸位发动人脉关系,打听清楚各方都有些什么样的妖魔,有什么样的本事,还有什么忌讳,以及狩猎之后,又能从它们身上得些什么好处。” “如能编撰此书,传播给天下修行者,定是能让不少同道少吃亏,遇到难缠的妖魔,也能提前撤退,并呼唤同道前往帮手。” 眼见大家伙都兴趣缺缺,丘处机又拿出了诱饵:“当然,我也不让大家白干,弄清楚一个比较稀有或者比较强大的妖魔来历,绘制出详细的妖图,送到我这里,只要没有与旁人送来的重叠,我便出五枚净化过的妖丹当做报酬。” 此言一出,立刻便让在场的道士们眼睛都亮起来。净化过的妖丹有多好,他们是深有体会的。 这一批师兄弟们,修为有强有弱,但从丘处机这里兑换过净化后的妖丹之后,最次也都将修为提上了一个小台阶。 如麻麻地、大贵这般混日子,或是已经放弃了传统正道的道士,也稍微重拾起些许希望。 只是他们以往收妖不积极,如今妖丹积蓄自然很少,从丘处机手里换的丹更少,偏偏手段有限,能力不够,之后想要努力一点抓妖,也力有不逮。 如同听到还有别的路子搞净化后的妖丹,立刻心中活泛起来。 脑中检索着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妖怪,是他们知道且了解的,打算一会散了酒席,就去找丘处机交易。 至于丘处机为什么要搞狩魔图谱,那当然是为了更好的收集资源。 妖丹现在对他来说,已经不是稀缺品了,他都不用动,只要每天坐着,等人上门交易即可。 因为丘处机的这种举动,连续一月,原本道消魔涨的架势,都仿佛被遏制住了几分。 当然,这是假象。 一个合格的道士培养不易,但一个能杀人吃人的妖怪长成,或许只需要数年。 所谓百年修为、千年修为的大妖、老妖,那属于少数,绝大多数的妖怪,能有十年修为算不错了,很多其实与山中野兽区别不大,只是开了些灵智,又掌握了非同一般的能力。 正因为如此,它们才会受本性所制,一些民间的土法子,也能对这些妖怪起到作用。 妖丹不稀缺,但是一些特殊的妖魔鬼怪,它们的身体材料,亦或者本身的能力,未必没有用处。 比如用积年的狼妖尾尖毛制成的符笔画符效果就能比一般的符笔要好。 也有罕见的玉妖、矿妖,它们本身就是炼制法器的上好材料。 “道友既然有这样的心思,那我也支持。” “我这里有一本多年积累,日常记录下来的除魔日记,等一会就拿给道友。”林九给丘处机敬了一杯酒,然后说道。 丘处机闻言笑道:“多谢道友支持,我这里正有三十枚积累的净化妖丹,先抵给道友,多不退、少补!” 林九表面客气推辞,却在丘处机又劝了两句之后,便默认下来。 周围一干师兄弟们,全都用看叛徒的眼神看向林九。 都是多年的老兄弟,谁还不知道谁? 你林九是写日记的人吗? 不要脸! “我这里也有随行的降妖笔记,一会也拿给道友。”四目第二个跟进,鄙视林九是一回事,抓第二条鱼也不耽误。 什么除魔、降妖笔记、日记,还不都是一会举着灯去茅山的藏书库里抄? 丘处机笑眯眯的,也应下了四目。 他不知道林九和四目的打算吗? 他知道,但你怎么知道,这不就是丘处机的目的? 直接让茅山给他开放门中秘典,那当然不行。 但是只要稍微这么绕上一绕,目的就达到了! “呸!也是个不要脸的!”众师兄弟对四目鄙夷,然后纷纷开口,表示他们也是有写日记习惯的正经人。 (本章完) 第123章 难啃的骨头先啃 第123章 难啃的骨头先啃 没有让丘处机失望,林九以及其一众师兄弟们的‘日记’果然不错,几乎包含了茅山派近千年来,关于各类妖魔鬼怪的记录,好是让丘处机涨了一番见识。 不过要说惊喜,那还得是看起来痴肥老实的大贵。 近些年来,随着西方的坚船利炮打开国门,大量好的、不好的西洋玩意,都涌了进来,对很多人的世界观,都造成了极大的冲击,这种冲击力在超凡世界里也是一样。 大贵给出的‘日记’里,就记载了很多西洋来的妖魔,而同这些妖魔一起来的,还有西方的传教士和猎魔人。 这个大贵与敖天龙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关系有点类似于秋生和文才。 他们师父有一个女儿,两个徒弟都想娶,后来他们师父就想了个馊主意,说自个女儿已经失身,问他们谁愿意当补锅侠,敖天龙心高气傲,便远走关外,而大贵则是娶了师妹,当了补锅侠。 明明是一手货,却当二手的看,心里扎了根刺,总觉得老婆和师兄敖天龙给他戴了顶绿帽子,所以才与敖天龙不对付,一心想要超过资质超群的师兄,成为他们这一代茅山弟子中最亮眼的那个。 因为大贵在传统道术上资质一般,所以便另辟蹊径搞了很多中西结合的玩意。 正是如此,所以才对于西方的妖魔鬼怪,也有不少的研究。 在大贵的‘日记’里,记载了一位名叫‘告鲁斯’的独特吸血鬼僵尸。 告鲁斯原本是西方远渡而来的吸血鬼伯爵,却又在华夏感染了僵尸尸毒,侥幸没有混乱而死,而是抗了过去,从此中西合璧,变成了没有破绽的强大吸血魔物。 无论是东方专门用来对付僵尸的符咒道术,还是西方的十字架、圣水和银质武器,对这种特殊的吸血鬼僵尸的伤害性都不高,很难将这鬼东西杀死。 大贵这么在意这个‘告鲁斯’,便是想着有朝一日他的东西结合道术大成,便去杀了这吸血魔物扬名天下,从而彻底的压师兄敖天龙一头。 丘处机较为在意这个‘告鲁斯’的点,便是为何以符箓道法对付这个吸血魔物,却会失效。 依照他作为武人的理解,一拳就是一拳,一掌就是一掌,我可能打不动你,但不代表这攻击无效,只是差距太大,没有破防。 但大贵行文中的记载,却是那告鲁斯并不是修为真到了通天彻地的级别,然而所有前去斩妖除魔的道士、和尚,都拿他没辙。 这就让丘处机有点好奇,想要把那吸血魔物抓起来,好好的研究、研究。 在此刻的丘处机想来,无外乎两种可能。 第一,三山符箓的道法符箓,有一部分力量源自于祖师赐法,不同体系、不同路子,有些克制就会大大减弱,但如果祖师赐法是如此不便之物,那这些正一道士们崇信的祖师又是什么? 第二,修行本就是唯心之力,道士、和尚们打不破那东西结合吸血魔物的防御,只是因为遇到了不符合他们常理认知的怪物,导致道法、佛法的内核失衡。 如同此时的很多人,认为国家、民族的腐朽,就源于文字、文明本身,遇到了无法战胜的对手,便下意识的开始全盘否定自身文明所蕴含的力量。 当然,以上都只是丘处机的推测,具体为何,还需要寻这么一个特殊的妖物,试验之后才能分晓。 ······ 热闹了不到一个星期,林九的一众师兄弟们,就都各自散去。 相聚只是短暂的,分别才是主题。 茅山只是祖庭,如无要事,他们都很少回来,大多还是散在天南海北,有些镇守一方,有些到处斩妖除魔,当然也要生计糊口。 丘处机把手头现有的净化后的妖丹,都交给林九,让他帮忙置换,若是有人带着合适的妖魔讯息过来,林九也可以从手头的净化妖丹之中拿出一部分来,代为付账。 看着满满一大箱子,如同精美丹药般的妖丹,林九再正派,心中也不免生出了几分动摇,急忙掐诀念咒,清空心神。 “你这真是害我,这么多净化后的妖丹,都够我修炼到天师境界了。”林九苦涩说道,一点也不觉得,丘处机丢给他的是个好差事。 这种事情,落到了奸猾之人手中,便是借机生利的大好契机。 然而林九虽有些小圆滑、小机灵,但却没什么太大的野心和贪念,后来哪怕是获得了给地府印钱,相当于冥界银行大班的身份,同样还是生活较为清苦,并没有借此拿捏一些鬼物,收取孝敬敛财。 “喔?如果这些妖丹,就能让林道友修炼到天师境界,那你尽管都拿去用,不够我还能补!”丘处机说道。 他现在借了林九的道箓,林九的修为越高,道箓品级越高,他能借来的力量也就越强,这还真不是什么亏本买卖。 毕竟,转换妖丹这对于丘处机而言,几乎就是无本买卖。小天地虽小,但身处其中的丘处机,便是先天魔神,掌控地火水风,种种能量。 净化妖丹,都只是随手的事,没有半点障碍。 林九闻言,先是微微一愣,然后转过脸去,避开了丘处机的视线,这才好像有些不耐烦道:“随口说说而已,哪里真有这般容易,人师与人结缘,需积百家功德,诚心正意。地师窥望地脉,洞彻山川万物,沟通幽冥,地府有位。天师则要通晓天理,我心即天心,一道符箓升入九天,诸天神将听我差遣。” “说起来都容易,做起来是千难万难,我这十年学艺,二十年苦心经营,也不过堪堪入了地师门槛,能够顺着山河气脉,打开冥府大门,与地府的阴差鬼物稍作沟通。” “这不单单只是法力积累的事。” 这方世界的修行,讲究的一直都是‘天人合一’,无论是人师、地师还是天师,修行是一部分,入世渡人,斩妖除魔,积累功德,破煞化劫···也很有必要,单单只是闭门苦修,只会让修为长期卡壳,不得寸进。 正因为如此,林九一干师兄弟们的修为差别,才会显得格外明显。 如茅山明,因为胆小怕死,一贯只会用一些坑蒙拐骗的套路来骗钱,所以哪怕是数十年修炼不断,也不过是人师三重的修为,水平连很多低一辈的弟子都不如。 “好了!总归是先都托付给林道兄了!”丘处机没有在一个问题上继续做纠缠。 “你把这些托付给我,是有什么事要去处理吗?”林九对丘处机问道。 “是!我打算去月狼老妖的妖魔国度去看看,如果顺手的话,就先把这老妖给宰了!”丘处机说这话时的态度,就像是在讨论一会杀哪一只鸡。 林九与丘处机交流了几日,对丘处机的手段,多少也更多了几分了解,倒是不担心他的安危,只是诧异:“你收集各方大妖魔的情况,我便早料到你会有这般举动,只是···为什么直接选月狼老妖?” “当然是因为它的名头大,凶名盛!” “我除掉他,便既能威慑天下妖魔,让它们不敢胡作非为,有人能收拾他们,同时也能更进一步的在修行圈子里打响招牌。” 丘处机现如今的妖丹生意,都靠着林九以及一众茅山弟子,帮忙宣传推广。 虽然也是前来兑换的人络绎不绝,但其实与整个世界的‘底蕴’相比,丘处机现在获取的,还只是冰山一角。 毕竟,这个世界的消息跑的虽然不慢,但是林九等人的公信力,却很有限。 他们只是茅山弟子,不是茅山派,没有一个响亮的招牌作保,很多比较远一些的修行中人,不会背着家当,跨越千山万里的来寻人做交易。 有些法门独特的修行中人,历来都是习惯了圈定一片地方,就在那片区域里活动。 因为这会让他们事实上的有安全感。 一旦贸然离开老巢,实力大减,也怕被仇家埋伏,死在半道上。 “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法子。” “那我也不拦着你,就祝愿道友你一路顺风,当然···若是降妖受阻,大可以先撤回来,咱们想个对策,再并肩子上。”林九想了想,没有制止丘处机的理由,便这般说。 丘处机收拾好了行李,当天便从茅山出发,先坐运货的卡车到省城,然后坐火车往蜀地方向而去,不过这年月铁路大多还在修,等到了两湖地区时,丘处机便改坐船,偶尔也上岸坐一坐大巴车或者驴车。 一路上费了大约十几天的时间,终于抵达了位于蜀地中的黑石山附近。 再往前走,便是月狼老妖占领的妖国,临界的是一座大山,大山脚下的树木上,都捆着大量的绳索,绳索上挂着刻了符咒的铃铛,一旦有妖魔从山中出来,铃铛便会发出一连串惊人的响声,通知生活在附近的村落百姓。 此刻没有妖魔过境,这些铃铛在风中轻轻摇摆,发出的声音倒也悦耳。 丘处机背着长锏,跨过了这些绳索和铃铛形成的结界,径直往里走。 远处一直在看着丘处机的哨兵,立刻便甩开脚步,前去通知本地的军阀大帅,又有道士入山降妖了! (本章完) 第124章 巴蜀连狼妖都是耙耳朵 第124章 巴蜀连狼妖都是耙耳朵 “三舅!三舅!又有个哈批道士跑进去喽!”传讯的士兵一路小跑到镇子里的大帅府,在门口就已经大呼小叫起来。 说是大帅府,实际上也就是一栋两层高,还算宽敞一点的小楼。 剃着个大光头,留着两撇小胡子,半松垮的穿着一身戎装,满脸油腻的矮胖男子从里屋里提着裤腰带跑出来:“你个龟儿子,说过啷多遍喽,在大帅府里头要喊我大帅!” “喊三舅,是不是有点不尊重我喽!” “还有,凡事要先敲门,喊一声‘报告’,个龟儿子的!劳资差点被你吓尿裤子。” “你啷个知道,劳资不是在里头处理重要公务,喊喊喊···就晓得瞎喊。” “三舅!现在不是讲这个的时候,你再不传令,把你那几个炮管管推到林子前头,里头的妖怪说不定就被那哈批道士搞出来咯!”传令士兵半点不怂,提醒说道。 “来嘛!来嘛!全都冲下来,一起坐在炸药堆堆上死球算喽!一锅锅的不省心,回回要劳资擦屁股,连个报销的都没有。”大帅穿好裤腰带,遮住传令兵的视线,反手立即将门带好。 然后又说道:“一会我给闷墩、赖头还有干虾儿打电话,让他们也把炮管管推出来,龟儿子的狼妖敢下山,老资就轰它娘的,让他们晓得,这是哪个的地盘。” “三舅,那屋子里头,怕不是我婶儿哟!”传令士兵探头探脑,贼兮兮的对光头大帅说道。 光头大帅一巴掌抽在传令兵的后脑勺上:“看!看个铲铲,你这么喜欢看,为啷个不去林子里头看?” “还不快去喊人,先把炮管管摆上,再多埋几颗地雷公,记得做好标记,莫搞得各人都搞忘喽!” “那不得!”士兵小跑出门,回头却又对着光头大帅道:“三舅!我在小酒馆里还欠了三块钱的酒钱,你给我结了,今天这事我就当没得看到。” “滚!” 不多时,两门大炮推到了山脚下,二三十个手持长枪的士兵,也都聚拢在了此处,开始设置哨卡,铺埋地雷,虽然看起来军姿军容有限,但是埋地雷、设卡哨、挖战壕、设埋炸药包以及拉火线的套路,却都是相当的熟练,一看就都是老手。 巴蜀之地,军阀多,混战也多,但死人少,隔三差五就放几炮听个响,不为别的,就是开心。 ······ 山林,茂密的枝叶遮天蔽日,几乎难辨日夜黑白。 浓浓的雾气开始弥漫,其中还带着一股逐渐盘绕过来的腥臭味道,让人心中不免会有些发慌。 山雾渐浓,阴风缭绕,隐隐约约之间,丘处机都已经能听到一些冤魂厉鬼的咆哮。 一些影子,在雾色的遮掩下,对着丘处机发起了突袭。 嘭! 影子如在雾色里砸开的沉闷烟,撞在丘处机身旁三尺时,便自动爆开。 丘处机根本都没有用任何的手段,单单只是一身浑厚至极的气血,便冲的这些残魂怨鬼们烟消云散。 一声声的爆响之中,浓浓的妖雾似也终于化开了一些。 腐烂的枯叶下,一具具挂着烂肉的尸体爬了起来。 从破烂的衣物上看,这些尸体有些是本地的山民,也有一些属于过往的旅客,全都把命丢在了这里。 它们不像是僵尸,没有僵尸的铜皮铁骨,只能算是一种活尸,不仅没有脑子,连一具好身体也没有,全靠样子唬人。 真要是胆子大一点,普通人拿把锄头,也能铲倒一片。 丘处机指尖白光微转,手指微微一扭,剑气所过之处,这些活尸便纷纷再次倒地,陷入了永久的安眠,它们的脖子都被打断了,身首分离,一般来说不会再有妖化、魔化的可能。 丘处机这也算是做了善事。 嗷呜! 一声嘹亮的狼嚎声响起。 浓雾中出现一对血色双眸,大如灯笼,格外的显眼。 随后,一头足足有水牛般大小的黑色巨狼,从雾气中走了出来,四足踏地,仿佛咒术缭绕着地狱的魔火。 嗯···看起来挺不错,卖相十足。 可惜妖气淡了些,也没脑子,一看就是被妖怪用法术制造出来的样子货。 一张驱妖符从丘处机的袖子里飞出来,向着这黑色的巨狼贴去。 巨狼咆哮,猛地一个飞扑,直撞黄色的符箓。 噗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落入冰水中的声响,那巨狼被驱妖符击中,倒地开始哀嚎。 丘处机从巨狼的身侧走过,剑气冰凉,收走它的性命,停止它的痛苦。 丘处机,他善! 听不得这般惨叫。 那张驱妖符也自动的飞回来,重新钻入丘处机的袖口。 丘处机没有看那狼妖的尸体一眼,也没有去挖一挖,看看它的肚子里有没有一枚妖丹,就这般径直往前,任由妖雾弥漫,也阻挡不了他深入此地。 穿过了茂密的山林,往前走一个寨子的哨塔出现在了眼前。 已经被妖化的山民们,站在哨塔上,身旁是点燃的火把,满弦的弓箭都已经拉开,同时也还有几人,正拉动枪栓。 弓箭和火枪的组合,在妖雾的配合下,倒也并不显得怪异。哨塔后,阴影和雾色里,是一栋栋木楼、竹楼,看起来绵延一片,也是个不小的寨子。 只是这整个寨子里,都没有属于正常活人的气息。 其中生活的不是妖魔鬼怪,就是各种已经被妖魔化的人类。 真正的普通人,只能充当此处的食物。 哨塔的一侧,便有一处白骨堆。 白骨堆上,大量的人类头骨堆在最上面,下面则是许多其它被利齿啃咬过的骨骼。 这一堆骨头中,很多看得出来,是属于孩童。 看起来隐匿山林,避开人世的妖魔之国,显然并不是什么世外桃源。 它们吃人! 且喜欢吃小孩! 就这一点,丘处机屠了整个寨子,也只有功德,而没有罪过。 至于人能吃动物,动物成了妖怪为什么不能吃人这种蠢话,理都不用理。 正道即人道! 天理即人理! “你已经杀了一头狼妖,证明了自己的勇敢与能力,为什么不能就这样离开?”一个声音在丘处机的耳边响起。 “现在往回走,带着那具小狼的尸体下山,你可以在附近的城市里找人换一笔赏钱,也能带回家乡,向你的朋友和同门,证明你到过这里···既保住了性命,又得到了实惠,有什么不好?” 缭绕的黑色妖雾里,哨塔的后方,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中年妇人,显露出她的身影。 方才说话的似乎便是她。 丘处机摇头:“虚名于我如浮云,钱财于我如粪土,我来杀妖,只是因为我想。” “月狼妖国···原来只是一座寨子,说实话有点失望,不过也能理解。” “当今之世界,虽说是道消魔涨,但无论是道还是魔,日子都不会太好过。” 较大威力和杀伤力的火器出现,即使不可能真的把超凡力量压制,也能形成一种新的对抗局面,普通人面对妖魔鬼怪,实际上早已不是毫无反抗能力。 “老婆子!我早就说过了!这些牛鼻子、贼秃驴们,都是不听劝的,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就好。” “同他们说什么废话?”佝偻着背,背着一只手,另一只手里提着一个一杆旱烟斗的老汉,从寨子里走出来,双眸阴冷的盯着丘处机,好像在挑他身上的哪块肉比较好下嘴。 “闭嘴!你个老憨批!”坐在轮椅上的中年妇女扭头发火。 那看起来就很不好招惹的老汉闻言,缩了缩头,吧嗒、吧嗒的抽着烟,不再言语。 “你用的是茅山的符法吧!” “师父是谁?” 坐在轮椅上的中年妇人,此刻要盘丘处机的道。 这决定了等会动起手来,是下死手,还是留一手,是只是单纯的打死,还是打的魂飞魄散。 “我用的虽然是茅山符法,但却不是茅山弟子,不过是借箓而已。”丘处机平淡说道。 中年妇人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喜色。 那老汉却已经张嘴,露出了獠牙:“好!好的很,一个散修就敢来寻老汉我的晦气,一会用你的心肝,做一道尖椒爆炒。” “咳!我也有段时间,没有吃火锅了!”中年妇人说道。 “胡说,你不是昨天才···提议不错,就吃火锅,一会我亲自下厨,再用肋条做个火爆排骨。”老汉看了一眼妇人眼中的厉色,临时改了口风。 “早就听闻,巴蜀之地多耙耳朵,原以为只有男子如此,现在看来连狼妖也不能免俗。”丘处机叹息摇头说道。 老汉冷笑:“胡言乱语,老汉历来说一不二。” “小子!老妻想吃火锅,你便是在劫难逃,先抓了你,等会宰活的,鲜!” 话音未落,老汉的身影已经窜到了丘处机的背后,一爪向着他的后脖颈抓来。 丘处机身后的长锏一跳,猛地一个抽击,将这老汉砸飞出去。 老汉身上的衣衫破裂,上半身变成一头黑色的老狼,毛发根根如钢针,发出一声痛呼。 “好厉害的法器!” “正合我用!” 说罢之后,这老汉喷出一口黑风,卷向了丘处机,同时整个身影化入了黑风之中,随时准备偷袭。 温度陡降十几度,头疼···还好早上还是码出来了,大家伙也要多注意保暖! (本章完) 第125章 狼做袍子,狈做鞋 第125章 狼做袍子,狈做鞋 这老狼妖果然是有点本事的,不仅可以口吐毒风,且化入风中,来去无形,丘处机一锏扫过去,只是将黑风暂时打散,却没有伤到其分毫,倒是身上的道袍被撕裂了几道口子,破裂之处一直有妖云散出。 那是被丘处机封印在道袍里的小妖、小鬼被抓的魂飞魄散后,逸散出来的气息。 如果不是丘处机的防御能力一直处于极佳状态,破几道口子的,便不止是防御力其实已经不差的道袍。 真炁躁动,剑气溅射,数百道剑气,化作光雨一般,向着四面八方散射,将树木、山石层层穿透。 丘处机抓不住狼妖的踪迹,便干脆使用了范围性的输出,打算以投石问路的方式,逼出这老妖所在,然后再集中力量,进行定点打击。 但这老妖化入风中,剑气所过根本不伤其身。 而妖魔寨子的哨塔上,弓箭齐射,枪声鸣响。 子弹和箭矢虽然都被丘处机的护体罡气挡下,却也算是分了他的神,令他无法精准的抓住老妖所化的那道黑风,反而是被其再度欺身上前,把身上的道袍抓烂。 这件道袍,也算是跟了丘处机不少时日,在金系世界里,刀山火海里过来,都没有打损,如今却到了与它缘尽之时。 嗖嗖的箭矢飞射与子弹穿打声中,丘处机挥动袖袍,裹挟着这些箭矢和子弹,将它们扫飞还回去。 哨塔和妖寨门前的家伙们,纷纷中箭、中弹,倒地一片。 那些妖化人类的力量不俗,能开硬弓,而枪械的威力也着实不容小觑。 如果还是使用金刚不坏神功护体时期的丘处机,怕不是真的会被擦伤一点油皮。 而现在,他们能起到给丘处机分神的作用,已经是他们最拿得出手的功绩。 “还愣着做什么?去把寨子里的火炮推出来。”中年妇人在寨门口尖叫。 她算是看出来了,丘处机很不好惹。 最麻烦的就在于,他和普通的道士不同,以至于他们原本对付一些寻常道士、和尚的手段,在丘处机这里也只能吃瘪。 普通的道士即使是会一些拳脚,也多半是顺带练一练,也就比普通人腿脚灵活,面对妖魔的力量与速度,会被压制,只能使用道法缩短差距。 一旦妖寨里动用了火器,这种纯粹物理动能驱动的玩意,就能成为限制与杀伤道士们的大杀器。 毕竟道士的‘护身符’,也挡不住子弹。 要真能挡得住,当场满清的骑兵,人手一张护身符,不是骑马就能冲到西洋人的枪阵里乱杀? 然而,眼前这个年轻的过份的道士,却有一身无法理解的强横力量与防御力,还没有用道法,便已经让老狼妖有束手无策之感。 不仅弓箭对他无效,火枪也没法破防。 也是这狼妖两口子见识少,但凡多看几本小说,都该知道,诸天修炼第一条,炼体···始终是重中之重。 丘处机不炼体,但他走的路子,颇有相近之处。 轰隆隆的车轮转动声中,似乎有什么庞然重物正在移动。 丘处机不知道自个能不能顶住大炮的正面轰炸,他也不是很想试一试,所以长锏一甩,暴力出手。 百步飞锏,在空中划过一道潇洒的弧线,追着那妖风飞行遁走。 同时抢步上前,双手虚握,十几米长的巨大剑罡,已经隔空向着已经撑开防御结界的妖寨大门劈去。 轰隆···! 犹如山峦都在晃动一般,妖寨门前的两栋哨塔,齐齐坍塌。 护住妖寨的结界,也在剑罡的暴力摧残下,不得不破碎开来。 丘处机踏步上前,单手盘握,剑气化光,光凝成剑,顺手一指,直切那坐在轮椅上的中年妇人。 呼啸声中,老狼凝形而出,双爪一合,抓握住了丘处机刺向中年妇人的光剑。 光剑立刻爆开,大量的剑气、剑罡飞射,几乎要活剐了这老狼妖。 同时一直追着老狼妖的长锏,也猛然跳起,向着老狼当头砸下。 虽说狼都是铜头铁骨豆腐腰,这个时候打腰部要强过头部,但这狼妖随时能化风而走,打腰的话丘处机担心他避开。 反而是打头,给他能抗住的自信,能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便不算亏。 “积年老妖,不可以视之为寻常妖魔,我惯用的手段,到了他这里便没有那么适用,至于符箓手段,多有不便,与我习惯的战斗方式还不契合,要么费时间逐渐习惯,调整战斗节奏,要么就去搞到通天箓,或是与之类似的手段,可以凌空画符,或是一念成符,无须在快速的战斗节奏中,还要抽空打出符纸,诵念口诀。” 念动心动之时,攻击齐齐爆发,将那狼妖裹在中间,掀起层层气浪。 同一时间,尖锐刺耳的啸音响起,几乎要穿透了丘处机的耳膜,撕开他的灵魂。 “临!”丘处机单手捏剑指,口诵真言。 真炁平复,金丹稳固,躁动的心神刹那恢复,眼神清明的一瞬间,便瞧见那老狼妖浑身是血,额头凹陷的向他扑来,尖锐带着腥气的爪子,距离他的心口只有不到一寸的距离。 电光火石,丘处机不躲不闪,而是猛地踏前,一掌轰出与狼妖的爪子对撞。 这一掌兼具了蛤蟆功的爆发性,降龙掌的刚猛,三聚顶掌的浑厚,完全是丘处机集自身所学、所会、所见掌法之大成,恰如天柱崩断,天河倾泻,去时一掌尽,归时无穷势。 嘭! 丘处机后撤两步,这是对狼妖千年修为的尊重。 老狼妖凌空翻转九百六十度,然后重重的砸在地上,一条手臂已经彻底不规则的弯折。 他是千年修为,丘处机是千年真炁,看起来似乎旗鼓相当,但要记得,丘处机在同级之中,一直无敌,而这老妖被满清封印多年,本就只是个丧家之犬。 无敌之人对阵丧家之犬,怎么可能只凭年限便五五开? “老头子!让开!” 手臂折断的狼妖化作黑风消失原地,同一时间轰鸣的炮火声震响。丘处机凌空直上,扶摇升空,并没有硬抗炮弹,试一试水准的想法。 长锏飞还入手,再次以百步飞剑的手法挥洒出去。 目标还是那坐在轮椅上的中年妇人。 这妖怪虽然实力一般,但这场交手,她一直在试着掌控节奏,可以将她视为那老狼妖的脑子。 如果没有她下令开的那一炮,丘处机已经成功的摘掉了老狼妖的脑袋。 还是黑风化形,老狼妖单手挡在中年妇人身前,堵住了丘处机丢出去的长锏。 长锏之中,那颗吸音石嗡嗡作响。 却见丘处机手指一动,原本一柄长锏突然分裂,化作了三柄,从三个不同的方位穿插而来,射向中年妇人。 茅山道术目前确实是不太合用,但常胤传授的‘第一欲界飞空之音’可太合适了。 蜀山剑派本就是道武双修的路子,其中剑法与术法结合的手段颇多,常胤自悟出的法门里,自然也带着这样的偏向。 狼妖挡住一道飞锏,已经是十分艰难,要想挡住三道,根本不可能。 “老头子!你快走!” “记得给我报仇!”中年妇人大喊一声。 那老狼妖却不跑,而是撑大了身形,化作一股实质般的妖风,将中年妇人护在身下。 噗呲···! 长锏贯穿,将老狼妖和中年妇人贯穿,狠狠的一并扎在了地上。 周围的妖气弥散,妖寨里的妖魔鬼怪们,都丢掉武器,想要逃跑。 以往它们在狼妖两口子的庇佑下为祸一方,如今死劫将至,它们之中有决心和勇气与狼妖两口子共赴黄泉的不超五指之数。 丘处机此刻,方才挥洒出大量的符纸,符纸在空中排列,洒落向妖寨周围,封锁四方,不让这些妖魔鬼怪们逃走。 “噗··!” “让···让我和老婆子葬···葬在一起!”胸口被洞穿的老狼妖彻底化出原型,是一头毛发有些秃了的黑狼,而在他的身后,是长的似狐似狼,前肢短小的狈。 狈这种玩意,属于狼和狐狸意外生出来的杂种,天生智慧可比人类,算是狼群里的军师。 那中年妇人,便是狈妖。 此刻被丘处机的长锏贯穿,已然是已经濒死,根本说不出话来。 狈妖不擅长战斗,身体也较为孱弱,失去了狼妖的保护,本身真的不强。 丘处机伸手召回长锏,挥手甩掉上面的血渍:“别傻了!你们浑身是宝,我能埋了你们?” 狼妖闻言,瞪大了双眼,气的呕出两口带着内脏碎块的鲜血:“放···放过她,我···我任你处置!” 丘处机眼见这老狼妖如此深情,不免也有几分感动。 “我答应你,等你的皮毛做成了我新的袍子,她一定是配套的靴子或者腰带,你们这也算是被做成了一套。” 老狼妖狠愈狂,灵魂逸散之前,对丘处机发出了致命的诅咒。 “我诅咒你,诅咒你一生不得所爱,即使是得到,也会被她所伤,所害。” “你将孤独一人,直至道尽身死!”老狼妖最后的魂灵,在诅咒声中彻底的破碎,却震动了冥冥中的天地能量,化作一股幽玄之气,就要纠缠上丘处机的身体。 这是老狼妖彻底断绝了自身的一切可能,以千年修为最后的余韵,对丘处机发出的诅咒。 只要他还是一个凡人,就不可能无视。 一般来说,被诅咒沾住,就该头疼。 更无辜的是林九,凭白也会替丘处机承担一部分诅咒。 只是这诅咒还未真的落在丘处机的身上,便被玉虚钟一声清脆的鸣响给震散,消散的无影无踪。 玉虚钟平时不显露神威,是因为它瞧不上。 真到了该护主的时候,它怎么可能让丘处机中这种来历不明的诅咒? 丘处机踏步上前,收起狼妖和狈妖的尸体,将它们都先送入小天地中存放。 他没开玩笑,真打算用这二妖的皮子,做一身新的道袍和靴子。 他说到做到。 至于怎么没有被二妖之间生死相依的情感打动? 感念死者为大? 呵···就在不久前,这两妖怪还商量着怎么把他扒皮挖心,吃的爽利。 不能因为他们之间感情真挚,就当做无此事发生吧! 那些被他们吃掉的人里,难道就没有感情真挚的夫妻、父子、母子? 他们可曾因为这情感,而手下留情或嘴下留情? 这世上最恶心的脱罪借口,无外乎便是‘他们是真爱’,其次便该是他长的帅(她长的好看)。 (本章完) 第126章 关内封妖 奇门遁甲 第126章 关内封妖 奇门遁甲 长锏穿梭,如时光在飞逝。 每一次掠过,都会卷走一条绝不无辜的生命。 当然,厉鬼这种玩意,究竟算不算‘生命’,概念上很模糊,从生物角度来看,它们不算是活着,但是从灵魂层面出发,它们又还有思想。 幸好丘处机目前还不怎么深入研究哲学,不纠结这个细节问题。 以前丘处机独自行走山林,最不耐烦对付的就是冤魂厉鬼,因为它们没有实体,而是一团阴气,简单来说就是物理防御拉满,法力防御极差,而当时的丘处机,大多数习惯性手段,还是物理攻击。 幸好有周流六虚功,可以操纵风、雷、水、火,以之击杀厉鬼,又有常胤传授的法术可以限制鬼怪。 而此时,掌握了茅山基础符箓大全的丘处机,处理起厉鬼来,便相当的简单,只要贴一张镇鬼符在长锏上,这些随时可以虚化消失的厉鬼,便难逃被清除的命运。 僵尸世界里的妖魔鬼怪,大多数时候鬼的战斗力都排在最低,因为天庭虽不显放纵妖魔,但地府的框架格局尤在,能够在人间徘徊的厉鬼,大多修为不高,水平有限。 只要冥府大门不开,那些几百年、上千年的老鬼跑不出来,人间那些区区几十年的小鬼们,闹不出什么动静,道士随便一张驱鬼符,便能让它们满地打滚。 不到十分钟,丘处机清理干净了整个妖寨,满地都是小动物的尸体。 挥动手掌,一条条细小的火龙腾空而出,将这些尸体焚烧,只留下一些妖怪的妖丹。 等到尸体都被清理干净,丘处机则清点起其它的战利品。 寨子里的火枪、火炮各类武器、杂物不提,金银珠宝、大洋、法币都有不少,丘处机将这些浮财都一并先收起来,重点关照的还是狼妖夫妇居住的大屋。 在拆了外面的一层之后,丘处机寻到了一间密室。 密室里供奉着一尊牌位,下放着两个卷轴。 挥手将这两个卷轴先收入小天地中,确认没有什么隐藏的陷阱之后,丘处机才将它们一一展开。 第一个卷轴内首书‘天地’二字,然后便是诸多奇门法术,这些法术不同于茅山的符箓之术,主要用于捉妖收鬼,而是可以用于日常生活,也可以用来对付人。 其中有剪纸捏人、移形换影、隔空移物、钉影定形、飞陀放剑、七星木人、幻假成真、占天求雨等等诸多手段,虽然大多都是借势施法,而非强求,但也称得上玄奇妙哉。 “奇怪,有如此多的奇门法术,这狼妖夫妇怎么不学?” “他们如果学会了,与我交手的时候用出这些手段来,我怕是也要头疼。” 丘处机继续往下看,便知晓了这狼妖夫妇为何不学。 以下非原文,而是丘处机从简短的词句中,理解出来的意思。 这一套‘奇门遁甲’之术,源自早年间存在的一个奇人术士门派‘雾影门’,这个门派传承到了满清入关之后,与满清朝廷搭上了线,从而在朝廷的扶持下壮大,甚至成立了奇门营,最为壮大时,营中有奇门术士三百,遁甲术士五百,与满清原本依仗的关外萨满,合为清廷最为看重的两支超凡队伍。 奇门营壮大,甚至还以此封尽山河大妖,编写出了一卷‘关内封妖’,记载着满人入关之后,他们帮助清廷封印的各方强大妖魔,立下的种种功绩。 只是这雾影门传承的奇门之术固然不错,却因借天之力太多,却少有功德傍身,又只修术不修命,天庭也无师门祖师在上面帮忙打点、说和,便犯了忌讳,有‘五弊三缺’的毛病。 简单来说就是,要么没钱没势,要么无儿无女,要么夫妻分离,要么缺胳膊少腿,总之就是一个字···惨! 狼妖夫妇伉俪情深,自然是不愿为了修炼这些奇门遁术,就舍了彼此,故而虽有奇术傍身,却并未修行,只是将之束之高阁。 至于这为什么狼妖夫妇会有雾影门的传承卷轴,这便不是丘处机此刻能知晓的了。 放下这奇门遁术的传承卷轴,丘处机拿起另外一卷。 这一卷却是一幅地图,图中标记的并非是山川河道,或是各方城池,而是封印在四方的各类妖魔,其中记载的大半,丘处机都从林九师兄弟们的‘日记’中读到过,都是一些强大且难缠的厉害妖物。 要是这些玩意都被释放出来,这本就乱成一锅粥的世界,只会变得更加混乱,更加的难以收拾。 而这其中便也有黑石山的月狼老妖。 “这一卷,应该就是关内封妖图。” “既然这图在这里,那我大概能猜到,为什么雾影门的传承,也在此地了。” “大概就是满清政府被推翻,一些忠心的奴才想着祸害天下,来创造复辟的机会,所以到黑石山来释放月狼老妖,或许是达成了交易,或许是月狼老妖脱困之后,立马翻脸···总之这两个卷轴,便留在了此地,如今却被我所得。” 丘处机的手指,在关内封妖图上移动,很快划拉到三晋之地的瞎子山,先在冥火老妖的字样上画了个圈。 冥火老妖煤精成妖,八百年以上的修为,能使地狱冥火。 “下一站就先搞他。” “我要重练一身护道兵刃、护具,总少不了好火,原本是想着直接用小天地凝练异火,再等机会寻素天心出手,即便为了趁手的好兵器,折损一点真炁上限,也是无妨,现在既然有了更好的选择,那当然不必我再以消耗真炁上限为代价。”丘处机的视线又移动,飞快的在关内封妖图上,找到了需要的几种矿妖下落。 都是至少五百年以上的老妖,用它们的身体重铸吞龙锏,想来效果应该很好,一旦功成,丘处机短时间内,都不用再惦记着换装。 丘处机仔细研究着这卷关内封妖卷,同时与此时的地图与交通关联起来,重新安排了一些接下来的行迹路线。 那些方便去的地方先过去,远一点但难度不高的地方,可以不必亲自前往,等联系上林九,通过林九向当地的修士发布悬赏也可以。 毕竟手握着净化妖丹这种利器,丘处机可以说是很多修行中人的‘金主爸爸’,他有需求其实并不一定都要亲力亲为。 当然,比较难啃的硬骨头,还是得丘处机自个来,也免得其中生出变故。 ······ 黑石山外,茂密的山林前,一尊尊大炮正对准着出山口。 左右两侧,也还架着机枪,有几架机枪上还贴着纸符。 几尊从寺庙、道观里请出来的佛祖、道祖,立在两侧。 秃头大帅正挎着指挥刀,大声的喊:“你们这群龟儿子,莫要冲的凶凶,待会妖怪跑出来,先让佛祖菩萨们顶上克,佛祖菩萨都顶不住喽,你们再上。” 一众等的手痒的士兵,纷纷道好。 却还是有刺头:“三舅!都等了那么久喽,手都等麻喽,先放个炮,听个响嘛!” “听你宝挫挫,炮弹不要钱的迈?” “我看把你点喽,给大家听个响。”秃头大帅气不打一处来。 “点嘛!点嘛!这些个鬼迷日眼的妖怪,上次吃了我幺妹儿,我正愁报仇,点了我我炸死它们。” 原本还算轻松的气氛,立马有些沉重起来。 与妖为邻,岂能讨好? 巴蜀之地除了那天府之地,历来艰苦,故而才有很多人习惯了苦中作乐,但苦就是苦,再怎么嘴上说的嬉皮笑脸,心里也绝对藏着恨。 这山里的妖怪,动辄要下山吃人,他们恨不能将这山给平了,让乡亲们都能安稳踏实。 但这怎么可能? 他们只是一小股军阀势力,能有几门火炮,已经属于是家底不错了。 明知道惹了妖怪,会引得这些山里的妖怪们下山吃人,他们还不彻底封山,既是真的奈何不得这些黑石山的妖怪,也是想要等一个机会。 万一真的有高人入山,清理了这些妖怪,岂不是正好? 山风呼啸,惊起了一群鸟雀。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着那铜铃发出刺耳的声响。 片刻后,他们便都瞧见,一身道袍颇为褴褛,但气质却仿佛非凡间之人的丘处机跨步走了出来。 “出来喽!出来喽!” “道长!里头的妖怪,你都处理掉喽?”大帅在挖出的战壕坑里对丘处机问道。 丘处机点头:“不错!整个妖寨,贫道都平了。” “不过那里死了很多人,也死了很多妖,阴气汇聚,不受天日,只怕要不了多久,又会有妖魔啸聚。” “你们如果想要一劳永逸,便入山中去,将尸骨全都收敛,好好安葬,再请道士做足七天七夜的法会,超度亡灵,最后把寨子周围的阴木都砍了,种上一排阳木。” “那个···道长!阴木阳木是啷个?”大帅小心翼翼的问道。 “说法很多,比如种在向阳之地的就是阳木,种在背阴之地的就是阴木,除此之外,多种在墓地的树木如柳树、槐树、构树,就是阴木,而多种在庭院前后的树木,便是阳木。”丘处机解释说道。 “那···道长,都说一事···不劳二主!”大帅强行的憋直音调,尽量用官话来说,却显得更加古怪。 “贫道近来无闲暇,且主持法会,非我所长,你们放心···山中妖魔尽除,我留在山中的气息,至少也有月余才散,近来无任何妖魔敢入此山造次!”丘处机说罢一步跨出,已经越过了这些人。 如果不是有这一番话要交代,他都不会显露在他们面前。 (本章完) 第127章 一夜布下聚元阵,终南终成福地 第127章 一夜布下聚元阵,终南终成福地 一路绕行,横穿数省之地,连斩三尊五百年以上的大妖魔,收获妖丹若干,以及用来重练吞龙锏的材料三种,收获可谓颇丰。 兜兜转转,转悠了此界半个华夏之地,见多了妖魔害人,但更多的还是天下混沌,人心散漫,人害人、人吃人,人道自身不昌,妖魔自然滋生横行。 路见不平,丘处机自然会出手去管,只是他神通再强,也不敌天数,能管一时,管不了一世。 站在时间的高处,他知道这是变革前的阵痛,但是真的身在此间,他方才明白为何无数的仁人志士,会选择慷慨赴死。 他能斩金国之龙脉,恢复中原的汉家衣冠,除了因为他武力神通盖世,也因为在中原之地,希望之火不绝,很多人都还是想着把金人赶出去,然后自己当家做主。 但这个世界不一样,人们心中的念头都散了,需要有一把火将它们聚拢起来。 而丘处机注定当不了这把火,他只是一个道士,山上的事情,他可以管很多,山下的事情,他管不了。 如此这般,丘处机渐生出几分厌倦,想要折返回原本的世界,修炼沉淀一番。 从金丹到阳神的路不好走通,但只要积累一次次的修行,一次次的感悟,总是有能堪破的一天。 在汉口与林九通了电话,知道他已经折返任家镇之后,丘处机便直接乘坐火车前往广州,从广州下车,然后租了一辆货车拉着他前往任家镇。 虽然他的脚程比车要快,但不赶时间的话,丘处机还是更喜欢坐车···哪怕这个年代的路很烂,出了城区之后,基本上就剩下颠簸,但这种朴实的赶路方式,还是让丘处机觉得他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而没有飘渺的高高在上。 在任家镇义庄这个很多世界的新手村见过林九,与他再交换了一批妖丹,同时留下一部分净化后的妖丹继续兑换,悬赏所需妖魔材料之后,丘处机便暂时先结束了在僵尸世界的旅行,返回了小天地之中。 小天地内,丘处机接待了来自陆小凤世界的木道人以及来自大唐双龙世界的宁道奇,与二道人稍作交流,也算是结了几分缘份,然后便散去。 至于借机开启新世界,则完全不做指望。 有能力、有机缘到此处的修道者,都非庸俗之辈,没那么容易被丘处机说动。 也只有千鹤道长这种身处必死危机,又对世界的未来没有多少希望的特殊情况,才会坦然的对丘处机发出邀请。 眼下丘处机的小天地,只有被动接人的能力,而没有主动拉人的权限,随机性太高,哪怕丘处机有一万种想法,暂时也都实现不了。 倒是小天地以‘鱼饵’,在虚空中浮钓诸天,又给丘处机拉回来一些收获。 其中最有价值的,便是以由‘太一拔罪斩妖护身咒’为鱼饵,钓起来的斩天拔剑术,以及以‘嚼铁大法’为鱼饵,钓起来的钟馗吃鬼食谱。 这两篇,都对丘处机的手段、能力,有极大的补足。 斩天拔剑术,说是剑法,更是一种剑炁的蕴养方式,需要一把好的兵刃作为载体。 这得等丘处机的吞龙锏重铸之后,再开始修炼。 至于钟馗吃鬼食谱,则是将不同的鬼物分门别类,以不同的方式,配合不同的烹饪辅材,以及烹饪手法,进行调制,再将之吞吃消化。 只要能抗住业力反噬,以及罪念加身,便可通过吃鬼,快速的壮大自身的三魂七魄,凝结鬼神之念。 魂魄增强,对于丘处机跨越金丹到阳神的距离,应有无穷的好处。 所以这本食谱,值得丘处机反复研究。 收起收获,重新挂好鱼饵,丘处机好像是阔别已久一般,回到了最熟悉的世界,最熟悉的终南山。 此时,此界天气方才转凉,终南山上虽未降雪,但已见霜露。 暮霭之下,林中的霜寒,如活物一般在山林中飘荡。 此界天地元气稀薄,如同一个小水塘,以丘处机现在的体量,似翻身都困难。 但这个世界让还是丘处机觉得自在。 如果说小天地是丘处机的根本,那么这个世界就是他的‘家’。 斩除金国龙脉,获得海量天地元炁灌输,不止是让丘处机功力大涨,真炁修为直达千年,更让他与世界之间,形成了一种更为紧密,相互依存的联系。 这里是他的‘家’,哪怕是再简陋,再空乏,也不会让他觉得难受。 反而有说不出的舒服。 在僵尸世界则不然,那个世界的元炁再丰富,他也只是一个过客。 山中凉亭,看惯了春风秋月,丘处机独坐其中,便是不做其它,只是抬头望月,心中稍微涌起一些的浮躁,也被逐渐的抚平。“你回来了?”丘处机的身后,传来了林小兰惊喜的声音。 “是!近来山中可好?”丘处机对林小兰问道。 “师父去了中都,山中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我本是打算下山游历···但又担心自己本事不济。”林小兰低头,不知为何害羞,玩弄着自己的手指。 “你···!”林小兰接下来的话还未说出来,便又听到了明显的脚步声。 金燕子飞掠过树梢,也落在了凉亭的一侧,先是偏头对林小兰道:“师姐!我好生寻你一番,没想到你已然跑到了这里。” 接着才好似方才发现丘处机一般说:“呀!原来是你回来了!怎没有听到那些全真教的道士们叫嚷。” 丘处机微笑摇头:“好了!你们早些回去休息吧!” “对了···我之前向林师叔提议,在古墓外面修建一些住处,可有成效?” 古墓阴冷潮湿,其实不适合居住,长时间居住下来,只要练的还是真气,而非真炁,那么年轻时候还不觉得,等老了肯定会罹患一身的病痛。 “嗯嗯!师父安排人在古墓外面搭建了几栋小楼,我和师姐平时都住在那,只有偶尔练功的时候会回古墓。”金燕子说道。 她和林小兰合练玉女心经,虽然都是女子,少了阴阳交互,但幸好都是云英之身,即便是阴柔之气也相当的纯粹,合练玉女心经,却也无妨。 丘处机闻言,不再多言,一步跨出,已在百米开外。 对于二女隐约有的一些心思,他能感觉到,但却没有任何回应的想法。 他这一生,注定只有道友,而无男女之情,诸天万界何等精彩,沉溺于男欢女爱,岂不是太过浪费。 感慨一番之后的丘处机,没有耽误时间,开始依照交换来的‘聚元大阵’埋下妖丹,布置阵法。 这聚元阵有两重效果,第一便是聚拢天地本有的元炁,形成独特的秘境福地。 这类福地,其实在当前世界也有一些,比如无量山的琅嬛福地,其实在很久以前,就是元炁充盈之地,只是后来人为和天然的改变,破坏了格局,导致气脉流转,福地不再。 又比如尚在昆仑山深处的无名山谷,那里能生长甘甜养人的蟠桃,还有能活百年的白猿,肯定也不是寻常之处。 但这类福地,本身依托的还是天地本身的储备,就像小水洼里,也有水浅与水深之处。 而丘处机现在布置聚元阵,其实更应叫做散元阵,主要是将妖丹内的气息以均匀、凝实、并且几乎不向外扩张的方式,分布在终南山中,缓缓的弥散开,以此补足天地元炁的不足。 以月狼老妖的千年内丹为布阵的核心,一千多枚普遍在五十年修为左右的内丹为支点,逐渐的支撑起一座大阵来。 终南山的后半夜,便下了一场灵机充沛的雨。 等到第二天一早,山中的道士们便惊喜的发现,本已经到了秋天,开始枯黄的树叶,莫名的都焕发了新的生机,一切都显得生机勃勃。 早课之后修炼,更觉得精神充沛,片刻功夫,便能抵得过以往数日之功。 铛铛铛! 重阳宫的大钟被敲响,所有道人听着钟声,向广场处集合。 当看到久不露面的丘处机,居然站在上首位置时,每个道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了惊喜之色。 虽然丘处机名义上与他们大多数是同辈,但实际上,丘处机已经是武林神话一般,而他们却还只是江湖无名小卒,差距不可同日而语。 “诸位!你们丘师兄有话要对你们说,且先静一静!”敲钟喊人的是马钰,王重阳去中都主持家国大事之后,马钰就成了这终南山上的实际大管家,随着功力的增进,近来也是威势渐生,只是他本身又是清淡宁和的性子,故而熟悉的人都察觉不到。 丘处机走上前来,开口说道:“诸位同门!你们应当已经感应到了,今天的打坐修炼要比以往效果更好。” “不错!贫道用了些特殊的法子,已然将终南山调节为了天下首屈一指的洞天福地,往后山中修行,一日之功,可抵山下数日苦修,若是天赋才情恰当,又能守心修炼,不需十年,便能入江湖绝顶。” 此言一出,道士们皆面面相觑,然后广场之上,渐渐喧哗起来。 倒不是不相信,而是这事···太过惊奇了一些。 毕竟,在他们看来,只是平平无奇的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就被告知终南山成了天下第一的洞天福地,这谁能不惊? 当然,从概率学上来讲,绝顶高手的数量一旦上涨,那‘绝顶’这两个字的含金量,就会下跌。 或许到那时,今日的绝顶,便只配再称之为一二流了,只是无论如何,有了这样一个新的起点,全真教的发展壮大,便如虎添翼。 (本章完) 第128章 秦岭升龙炁 第128章 秦岭升龙炁 对全真弟子们点明山中变化与他有关,无需感到焦虑或者害怕、担心之后,丘处机又同历来相近的刘处玄、王处一、郝大通、马钰等人聊了一会,指点了一番他们的修炼,便直往赤虺居住的无名山谷而去。 他们师兄弟之间,感情还是不错的,只是如今丘处机的境界、实力与其他人差距太大,以这些人目前的心性,很难与他相处坦然,丘处机与他们久泡在一处,反而会让他们有些不自在。 所以,丘处机需要给他们时间成长,无论是修为上,还是心性、认知上。 至于丘处机本人的成长轨迹,不具备什么普适性,还是不要拿出来多说了。 无名山谷距离全真教驻地其实还有一些远,聚元大阵的效果并未覆盖过去,所以丘处机打算在无名山谷里,再用一百多颗妖丹,布置一处小阵,如此既给赤虺提供一个更好的修炼环境,他偶尔回归此界,也有一处地方可以躲一躲清净,或是安心闭关修炼。 一路往无名山谷去的途中,丘处机便发现了不少有灵性些的动物,都在向着重阳宫的方向迁徙。 它们的感觉很敏锐,显然是察觉到了重阳宫方向天地元炁的变化。 丘处机飞上云端,以天子望气术观之,看清楚没有可比肩赤虺的异类猛兽向重阳宫方向前去之后,便暂时不再关注此事。 一些‘小小’的兽潮冲击,他相信全真教的弟子们能够抵挡的了。 他已经为全真教道士提供了最好的修炼环境,全真教即便是目前,也绝不缺各种各样的上乘武学,新朝建立之后,全真教的不止是地位水涨船高,各方面的物质供应,在这个时代也属于优越,如果都这样了,还需要丘处机事事都做到尽善尽美,凡有难处都一肩承担,那收这么些个全真门人,又有何用? 搞一个丘处机和他整个门派的破绽吗? 搞好后勤,少出手、少露面。 这就是丘处机早前就定好的,关于自身如何管理与照应全真教的大方向。 只要他这个全真教的擎天柱石,表现出来的更多的是象征性,而非人们习以为常的依赖性,那么全真弟子们,就没那么容易生出骄纵之心,也没那么容易觉得丘处机的一切关照,都是理所应当,往后稍有什么照应不周,便反要心生怨怼。 这个世界,原本轨迹上的全真教,到了甄志丙、赵志敬这一代,便整体胯的厉害,就是因为来自江湖、朝廷、异族各方各面的压力,都被全真七子给一力承担,以至于这七个老家伙,都一把年纪了,还要给门人们不断的擦屁股,最后还养出了白眼狼,以至于终南山祖庭被毁,七子各领门人,散落江湖。 说的冷酷一些,人只有经过了社会的毒打,才会知道感恩,知道有人撑腰,有人关照的来之不易。 而越是养在温室里,越是容易生出反叛之心。 这也是为什么,丘处机虽然给重阳宫设置了聚元大阵,却也仅仅只有聚元大阵。 不是他没有更多的手段,帮助全真教直接保住这由他赋予的元炁充盈福地,而是真这么干了,不是在帮助他们,反而是在害了他们。 坐在金山上,却无人来撼动位置的人,是不知道一切来之不易的。 丘处机的妖丹,难道是白来的吗? 不也是他一枚一枚,从其他人手里‘辛辛苦苦’交换得来的吗? 无名山谷之中,丘处机泡着温泉水,同赤虺说着闲话。 也没什么固定的话题,想到何处,便随口说上几句。 赤虺对丘处机的话语不太搭理,反而是对他带来的食物和美酒特别有兴趣,正在一袋袋的拆开‘试吃’。 如果碰到合胃口的,便连同包装袋一道,全都吞进肚皮,反正它消化功能好,吃块大石头下肚,也能很快就消化掉。 “我教你的运炁法门,你要勤学勤练,等有机会了,我试一试能不能把你也带到别的世界去,开阔一下眼界。” “当然,如果是去僵尸世界的话,你得把心性修炼的更好一些,那世界对妖魔鬼怪而言,太容易走岔了。”丘处机还在絮叨,赤虺继续大快朵颐。 看着赤虺没心没肺的模样,丘处机只是微笑,并不强求它有什么多余的回应。 泡完澡,丘处机便开始着手布阵,因为阵势小了很多,并且元炁溢出的点,只需要固定、集中在山谷里的几处而已,所以丘处机只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完成了阵法的设置。 说到底还是因为这套阵势相对简单,特别是对外界元炁没什么太大的需求,主要靠的是布阵的妖丹,自散发元炁。 等阵法布置好,丘处机把赤虺引到谷中仅有的三个元炁散发节点之一,让它盘踞在那里,感受着相对寻常,浓郁了十倍不止的天地元炁灌输。 哦···吼! 赤虺舒爽得发出一声长鸣,声音完全脱离了蛇类的阴冷。 肚皮上鼓出的四个小鼓包,似乎又变大了一些,仿佛随时可以长出新的器官。 “你好好修炼,最好长出脚来,真的蜕皮化蛟龙,如此一来,我身边便有一龙一虎啦!”丘处机拍着赤虺的肚皮说道。 入手只觉得那鼓包还是软软的,没有半点形成骨骼,长出脚来的样子。说话之时,丘处机动念,将猛虎从小天地中放出来,让它也在这山谷里放放风。 骤一出现,猛虎便嗷呜一声咆哮,向着丘处机扑来,打算撒个娇。 啪! 赤虺的长尾一扫,将猛虎如同拍皮球一般的抽飞了出去。 猛虎虽然天赋不差,并且得丘处机教导,但毕竟修炼的时间还短,实力比之赤虺,还是差了很长一段路。 “嗷呜!” 翻身爬起来的猛虎并不服气,张牙舞爪的便又向赤虺扑来。 原本它还只是打算争宠,现在便有了私人恩怨了。 它一头大猫,还能干不过一条蛇? 啪! 猛虎又被抽飞了出去,摇晃着大脑袋,原地打了两个转,好像懵了,居然顺拐。 “好了!赤虺前辈!你别欺负它,它是寅瑞,我的坐骑和门徒,以后你们好好相处,作为前辈你多多提点它。”丘处机拍打着赤虺带着一丝温热,并不冰冷、滑腻的鳞片说道。 赤虺低头,发出声声‘低吼’,似乎在回应丘处机,答应他的请求。 寅瑞也很老实,回神之后不再扑上来,只是委委屈屈的发出‘嘤嘤’声,像是个几百斤的小宝宝。 接连几日,赤虺与猛虎寅瑞,都在山谷中的阵法元炁凝结点上,吐纳元炁修炼真炁,猛虎的体型还在长,现在加上尾巴已经有足足六米长,已经是一头庞然大物,金白黑三色纹,都愈发的明亮明显,额头上的王字,甚至隐约有了一些更奇妙的变化。 而赤虺则更加了不得,它正在尝试着凝聚妖丹。 这一步跨出去,它便不再只是有灵性的异兽,而是真正的妖。 当然,赤虺不是那些天生天养,无人指点的杂妖,它早年得终南山隐修的道家高人指点,开了理智,通了人性,说不定还读过道书,后又有丘处机指点修行,踏入了正途。 它要是练成了妖丹,就绝不只是在体内凝聚一个能量结晶体而已,会更加接近于丘处机‘金丹’的状态,能以之施展各类法术,增强与天地的联系,更容易感知到许多道理的本质,好处可谓多多。 伴随着元炁的翻滚,赤虺张大了嘴巴,在巨大的蛇口处,凝聚出了一颗透亮晶莹的淡红色内丹。 内丹滴溜溜的转动,抽取着此间充裕的元炁,带着灵性的光辉。 这枚内丹,是丘处机见过的所有内丹里,最纯净漂亮的。 虽然还很小,但潜力十足。 或许有朝一日,能够进化成龙珠,也未可知。 “恭喜!恭喜道友前进一大步,正式踏入超凡修行。”丘处机对收丹调息之后,瞪大双眼的赤虺恭喜道。 赤虺肚皮下的几个鼓包一阵蠕动,居然驮着它就这么‘走’了几步,缓慢而又坚定的移动到丘处机的身边。 “谢···谢~!”赤虺的喉咙里,艰难的挤压出两个字来,虽然听起来相当的怪异,也有些刺耳,但毫无疑问,赤虺已经开口说话,而不再只是简单的吼叫加嘶鸣。 寅瑞在一旁羡慕的看着,张了张嘴,发出来的还是只有咆哮声或者嘤嘤声。 它用爪子挠了挠脖子,有些生猛气。 猫猫不高兴! “前辈客气了!道友便是如此,今日我帮你,却是因为昔日你帮了我,同理将来或许又是需要你帮我。” “咱们携手共进,才能窥见更远的未来!”丘处机说道。 眼下赤虺与他差距似乎越来越大,所谓互帮互助,好像成了一句客套话。 但丘处机却是真心有感而发。 人有运时,妖也有命数,一旦运气来了,焉知不能一飞冲天? 同路之人易得,如赤虺这般真心实意的道友却难寻。 “好~!”赤虺虽然艰难,却还是开口说话。 (本章完) 第129章 骑虎下江南 第129章 骑虎下江南 飘雨如烟,青山如黛,便是早秋的风已经吹过了粼粼江面,目之所及,依旧是满目嫩绿。 天黑风渐高,雨疏气渐寒,两人一马飞快的踏过不深不浅的水洼,奔驰在无有旁人的山林小道。 拉住缰绳的是坐在后面的男子,但坐在前面的女子,却负责稳住身后男子的身形,从男子发白的面色来看,他应是已经受了重伤。 男的如玉树临风,女的如鲜初放,看来十分登对,但看得出来,他们实际上并不是情侣或者夫妻,至少现在还不是。 因为哪怕是二人都在马背上随时可能一头栽下去,他们依旧没有很严实的贴在一起,身体和身体之间,始终还保持着两掌厚的距离。 哒哒的马蹄声掩盖住了一声声暗器飞射的啸音,身后的男子突然发出一声闷哼,随后便向着一旁滚落,女子拉了他一把,便连同着也被拽下了马背,幸好刚刚下过雨,路上都是淤泥和草叶,即便是从马背上摔下来,也不算有多疼。 只是男子明显被扯动了伤势,原本发白的面色泛起一阵不自然的殷红,随后有血渍从嘴角滴落。 “你···你快走!去终南山,寻半神半仙丘处机为我报仇。”男子一把推在女子身上,然后勉强翻身起来,从袖子里摸出半管残箫,准备独自抵挡敌人。 只是还不等女子说出答应或者拒绝的话来,就听到一声怪异的笑声,然后便有人在林中如山魈般说道:“我们既然知道你和那一位是好朋友,又怎么可能让人将消息泄露出去?” “东邪黄药师···好响亮的名头,好亮眼的招牌,但你既然四处求购宝药,那便让我们兄弟抓住了机会,怎么样?七星海棠的滋味不好受吧!” “哪怕是你医术再高明,中了这无色无臭,无影无踪的天下奇毒,也是活不成啦!” “好好把你们在终南山上合创出来的神功交出来,我们兄弟几个能够让你死前少受些罪过,也保证绝不侵犯你身边的这个女娃子,只是要委屈她同你陪葬。” “不过,黄泉路上,也有这般美人相伴,你便是死了,也不冤枉。” 黄药师听声辨位,强抽一缕剑气,向着确定好的方向打过去。 只是这一手剑气脱手,他自己便先呕出一口血。 六人合力创造的颠倒两仪六合神功,在此方世界确实是首屈一指的不世神功,算起来若是北冥神功、不老长春功、小无相功三种神功没有合并的可能,那么这门神功可谓第一。 因为它是划时代的,是超脱性的,在原有的基础和概念上,再进了半步,就只是半步,就已经足够与其它武功,拉开很长的一段距离。 但它也不成熟,两仪颠倒,剑气不入丹田,虽然缓解了压缩之后的剑气太过凌厉,难以驯服的问题,但只要修炼者深受重创,处在难以自持的境地,再使用它,便是伤人先伤己。 黄药师说起来,还是被这门武功给‘拖累’了,七星海棠的剧毒,让他的身体出现失控,剑气暴走弄得经脉大乱,脏腑受创,这才显得不敌这些江湖宵小。 “要杀便杀,一群不敢现身露面的宵小,这门神功,给了你们···可惜了!”黄药师看着剑气打出去的方向,果然只是命中了一只鸟雀,面色虽时红时白,眉目之间却没有灰心丧气之色。 这些家伙藏头露尾,说几句话,还要用鸟雀做掩护,不就是害怕他的临死反扑? “何必呢?非要弄的这般难看!”一道人影,却是闻言之后,逐渐从山林中显露出来。 黄药师原本还有些笃定的神情,猛地一愣。 显然,他看到了一个原本以为,绝不可能出现在此的身影。 “呵···哈哈!江南柳家四代侠名,换一本武功秘籍···值得吗?” “你们柳家家传的快慢七十二路细剑,还有青云功,都是武林中的上乘武学,早已是常人毕生可望不可得···。”黄药师的心在下沉,当眼前这个人出现的时候,他知道他又猜错了。 来的可能不止是江湖宵小,还成名江湖已久的高手,这样的高手,他全盛时期或许不放在眼里,但眼下这般情况下,他便是拼了全身经脉气血逆行,只怕也拉不了太多垫背的,除非能够让这些人都露头,集中在一块。 “说的不错,哪怕是少林寺的易筋经,丐帮的降龙十八掌,摆在我面前,我也只会将它们双手奉还,绝不沾染半分。” “但是···六合神功不同!你很清楚,它的不同!江湖传言,修炼此功者,超凡脱俗,可成仙!”江南柳家当代家主柳如梅语气之中,带着狂热说道。 成仙本是无稽之言,但它却有一个最佳的代言人。 终南山全真教,丘处机! 纵观丘处机这数年来的所作所为,绝非用‘武林草莽’四个字能够概括。 皇宫之中强掳秦桧,三军阵前斩金兀术,深入上京杀金天子,一令入临安骇死宋皇,如此种种,岂不都是他非人的证明? 自然,他所修炼的武功,也便成为了人人向往的真正神功···可以通神成仙的武功。 大理的段皇爷,身在高位,丐帮的洪七,掌控天下第一大帮,王重阳如今已然是中原之主,获悉这门神功的几人之中,也唯有黄药师,虽谈不上孤家寡人,却也没有什么势力依托,实力也强的最不明显。 苦心谋划,一番设局,终于是将黄药师逼迫至此绝境。 黄药师摇头:“江湖谣言,如何可信?” 他是颠倒两仪六合神功的修炼者,所以最清楚不过,这门武功哪怕是震古烁今,却也没有通天。 丘处机能有那般神通,当然是另有其它法门,他之所见,也不过冰山一角。 “信不信是我们的事情,而你···只需要交出神功。”柳如梅目光狂热的说道。 黄药师道:“既然你都来了,那还有什么人,也都一并出来吧!”“即便是我要死···也让我死个明白。” “总不能我都成这幅样子了,你们还怕我,不敢露面吧!” “若是这般,那除了柳庄主···此地便再无第二位英雄,更也不值得神功相托。” 黄药师已经打算拼命了,死前能多拼死几个,就拼死几个。 这些人虽然利用他对药物、药理的自信,骗他中了七星海棠之毒,但却肯定不知道,颠倒两仪六合神功具体有多厉害,一旦爆发又有多强的杀伤力。 唯一可惜的是,一旦爆发,黄药师自忖最多只有十个呼吸的时间,所以他要尽量的将敌人激出来。 “他在诱骗我等,切莫上当!”有人在林中说道。 只是话音中,却又有一道道的身影,走了出来。 看着走出来的一道道身影,黄药师冷笑:“丐帮彭玉春,崆峒木灵子,普陀梁定一,太湖水寨黑三娘子,萧山凃大公子···好好好!如今看来,我愈发是不冤枉,你们这些人,便是我全盛时期,也当严阵以待。” “我们出来,是让你走的瞑目。” “交出神功,莫要隐瞒,否则杀了你之后,我等自去寻那桃岛,将你满门诛灭!”丐帮彭玉春凶恶的说道。 此人是丐帮上一辈的净衣派长老,洪七开始处理净衣派和污衣派分歧之后,净衣派便大半从丐帮之中切割出来,江湖上虽然还挂着丐帮的名号,但实际上已经可以算是另外一股势力。 所谓净衣派,原本是依附着丐帮的保护下,四处经商的一些家族,本就不是一路人,非是以乞讨而生,只是在丐帮的灌溉下壮大,发展起来之后,却又瞧不上那些满身污泥腥臭的叫子,故而才分裂出了污衣派和净衣派之分。 其实如果不是污衣派又出了洪七这么一号人,净衣派几乎就要吞下丐帮,将丐帮收为几个家族经商,抢占地盘的打手。 黄药师闻言,正要冷言讥讽。 突然听闻一个虽不算多豪迈,浑厚,却足够强势,威慑力十足的声音:“谁要杀我的朋友满门?” 话音未落,一声虎啸。 一头足足有近七米长的金毛黑纹猛虎,从山林里扑了出来,一步步走来,长风吹动毛发,夜空之下似散发出金灿灿的微光。 它都不用亮出爪牙,只在顾盼之间,便有凌然的王者霸气。 被它的目光锁定,无人不觉浑身发寒,不敢乱动。 如此大的老虎,绝不是寻常。 难道是这山中之神? “山···山君?”普陀梁定一惊呼说道。 一般的老虎,也可以被称之为‘山君’,但只能算是雅号。 真正的山君,便如这山中之神,有着镇压百兽,令自然臣服的威势。 眼下这近七米长的猛虎便是这般巨兽,当看到它的时候,便已经让人失了胆魄,没有与之抗衡的勇气。 而等到众人看到随着猛虎之后,从山林里走出来的道人之时,浑身便只觉冰凉一片,即便还活着,也都先死了一半。 原本威猛强横的猛虎,却贴到了这人的身旁,用大大的脑袋去蹭他的手掌,乖巧的如一只大胖橘,而不是东北的金渐层。 “是···是你!” “半神半仙丘处机!”木灵子喃喃说道。 他也是一代武林天骄,而立之年便在崆峒山创立了崆峒派,如今年过七十,一身修为依旧精深,只是久不在江湖行走而已。 但他的成就,放在丘处机的面前,简直提鞋都不配。 “怎么样?是我来,还是你自己来?”丘处机对黄药师问道。 黄药师放松笑道:“当然是我自己来!” 丘处机既然到了,那他当然不会有性命之危,等解了毒,恢复了功力,眼前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他都会亲自一一讨账。 “那就你自己来!” “我替你给他们盖个戳,免得都跑了!你找的麻烦!”说罢,丘处机只是一挥手,几道无形的气劲,便毫无阻碍的灌入这些人的体内,无论是已经现身的,还是躲在林中没有出来的,都逃不掉。 “这道气劲,以你们的本事,一百年都化不开,就待在你们日常待的地方,任由你们联合或是独自等待,不要跑···不要逃,否则气劲爆发,立刻便死!”丘处机说着,又扭头对黄药师道:“我知你性格不会伤及无辜,更不会祸及家人,不过为了少些麻烦,他们府上的子女、妻妾,你可以用消神咒,使他们遗忘记忆,这法子我从移魂大法里衍生出来的,一会教你。” (本章完) 第130章 江湖口碑王 第130章 江湖口碑王 两人就这般毫不避人的讨论,如何处理眼下这些围攻黄药师的江湖中人身后事,那些原本还杀气腾腾的一众江湖人,听闻他们的对话,却仿佛出水的鱼儿在岸上烤了五分钟之后,终于又被丢回了水里,居然有一种浑身轻松的解脱感。 其中两人当场跪地,冲着丘处机磕头:“多谢丘道长大恩大德!” “无须劳烦黄岛主出手,我们写好遗书,交代家人我们是自愿赴死,便立刻自裁,以向黄岛主谢罪。” 丘处机出现,便意味着他们的打算已经彻底破产,即便丘处机不直接出手,等黄药师祛毒成功,他们也只剩下一个死字,左右都是死,还不如选一个最能保护家人的。 对于这两个人的表态,丘处机没有任何的回应。 黄药师也沉默不言。 倒是同伙之中,有一人说道:“我孤家寡人一个,不怕死、也无惧身后事,都说你半神半仙丘处机如何了得,今日既然撞到了,那我倒是要讨教一番,看看你究竟有几分能···!” 嘭! 这个人话还没有说完,人就直接爆掉了。 不是炸成一团团血肉模糊的那种爆开,而是在爆的一瞬间,就像是被极高的温度炙烤,瞬间气化消失,整个人都化作了飞灰。 猛虎寅瑞突然张口,冲着那只余下飞灰的地方一声咆哮,无形的音波之中,一道模模糊糊的影子,居然在夜色下浅浅的显形,隐约能看出似方才被化作飞灰之人。 它好似在挣扎,却被猛虎的声音震慑,随后化作一道黑影,没入了猛虎身上黑色的纹之中。 丘处机意外的扭头看了一眼寅瑞,他没有想到,这大猫还没有真正成妖,居然就已经获得了天赋神通,这说明它的天赋极高,属于动物界里被世界锁死了上限的家伙。 原本还动心起念,不甘心等死,打算联手称量一下丘处机这个江湖第一人斤两的人们,此刻悬着的心,彻底的死了。 一念之间,收走一名江湖高手的性命,这没有超出他们对丘处机的认知。 但直接将人气化,化作飞灰,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更匪夷所思的是,那头山君般的猛虎,居然可以吸纳灵魂,让人死后不得安宁,这就更加让人毛骨悚然。 “还有人有意见吗?”丘处机平淡且温和的询问。 连同木灵子这样的江湖耆老在内,全都齐刷刷的摇头,答案非常的一致。 事实告诉他们,死后也有不同的结果,他们现在并不算是光脚的,还得继续害怕穿鞋的。 丘处机搀扶着黄药师,温和而又强大的真炁,被稀释淡化之后,送入黄药师的体内,帮他稳定伤势,同时往外逼出毒素。 七星海棠在此方世界,属于一种海外奇,瓣、叶、茎、根皆有剧毒,等闲之人如果中毒,只需片刻功夫,便会面带微笑的死去,也唯有黄药师这样的内劲高手,以浑厚的功力压制毒素的扩散,才能勉强支撑一段时间。 当然,此毒也被称之为‘毒王’,便在于它无臭无味,并且可以制作在蜡烛之中燃烧,把毒素悄无声息的散入空气之中,使人中毒。 这也是为什么黄药师这样的制药、医道大师,也会中了算计的原因。 因为只要有人想要暗中害人,那他根本就防不住,也察觉不到,别说是黄药师,哪怕西毒欧阳锋这个用毒行家遇到了,也只能自认倒霉。 江湖上不齿用毒和用暗器的高手,无论正邪遇到了都会敬而远之,就在于这两门手段,很多时候它不看具体的实力和功力水准,你要不是百毒不侵、金刚不坏,那就得小心着,千万别被暗算。 同样这两门手段,也都是易学难精,一旦沾的多了,便是人憎狗嫌,江湖上容易没朋友,夜路走多了死得快。 片刻功夫,那十分难以拔除的七星海棠之毒,便在丘处机的真炁作用下,化作一滩毒血,从黄药师的指甲排出。 黄药师的脸色虽然依旧惨白,但气息却均匀了很多。 因为方才丘处机顺便也给他把体内紊乱的气息,以及凌乱的经脉给理顺了。 再看丘处机,面不改色,毫无异样,做了这样复杂而又精细的事情,却根本就没有半分的消耗。 “多谢!”黄药师的面上闪过一丝复杂,然后十分诚心的抱拳躬身,对丘处机说道。 “你我之间,何必客气!”丘处机一抬手,黄药师便再也弯腰不下去。 当初丘处机和王重阳打算冒险入京城强杀秦桧,若非黄药师帮忙日夜推演丹方,炼制丹药,使得他们师徒都功力大进,想要完好无损的达成目的,哪会那般容易,说不得一个不小心,便折损了。 人生在世,得知恩义,有回报。 有来有往,才算是人情味十足。 “何方宵小,竟敢害人,我柯家兄弟在此,休要放肆!”两个声音从远处响起。 随后便见一前一后,两道身影划破黑夜,落在了不远处的树下,显露出了两人一身不俗的轻功。 然后他们便瞧见了加上尾巴,近乎七米长的猛虎,以及猛虎旁的丘处机、黄药师和那名还在发愣的女子,稍稍为之一惊,扭头又正好瞧见,一干好似正在受审,等待判决的江湖中人。气氛稍微有些和想象中的不太对应。 飞天神龙柯辟邪拉了拉自家有些冲动的胞弟,示意他先不要说话,看清楚眼下的情况再说。 “我道是谁,竟行了这般下毒暗害,围追堵截的强梁之事,原来是柳大庄主,还有黑三娘子、凃大公子你们这些人。” “呸!真是无耻至极,枉你们自称江湖正道中人,却原来背地里都是些这般货色,我柯二以前还与你们同饮过酒,如今想来···真让人恶心。”虽然看起来长的有点老,但实际上还很年轻,并且也没有瞎眼的柯镇恶,压根忍不了一点,看到几张熟悉的面孔,便开口狂喷。 丘处机扭头也看向此刻突然闯入进来的柯家兄弟,对他们的身份已然心中有数,不免有些惊喜。 有些人你拿来当朋友还是当敌人,都会觉得不太舒服,但这样的人,恰恰便是这江湖还留存有几分侠气的象征。 要是没有这样的人,只要人情和利益,那这江湖也便彻底臭不可闻了。 关于柯镇恶,网络上还有一个名梗,便是拿他和段正淳并列,称之为金系口碑王。 柯镇恶如果说段正淳是带头大哥,那少林玄慈听了都得自我怀疑,是不是有两个带头大哥,他是雌的那个。 段正淳说柯镇恶是他的私生子,那柯镇恶多少得拉着段正淳先来个滴血认亲。 “柯二侠!我等···哎···!”柳庄主闻言,冲着柯家兄弟的方向拱手,面有愧色。 原本是利欲熏心,如今功利心消退,生死之恐怖萦绕心头,居然又要起了脸面。 “两位,我等如今已遭报应,二位还是莫要落井下石。”黑三娘子冷着脸说道。 她是太湖水匪,其实干的就是打家劫舍的活。 只是效仿梁山水伯,打出替天行道、劫富济贫的口号,放在江湖上,那便也是响当当的正面人物。 “你们是从何处听来的消息?”黄药师却对柯家兄弟问道。 他也是个别扭性子,心中感念这柯家兄弟不顾安危,毫无交情便赶来搭救他。 但同时,他又知晓这二人实际上水平和手段都较为有限,被他们搭救,愈发显得他先前狼狈和无力,两种感觉夹杂,显得语气也变得淡漠。 柯辟邪终于拉住了自家老弟,开口回应道:“我们是遇到了冯员外,听说他女儿被江湖人掳走,所以才一路追踪,后从一名丐帮弟子口中得知,冯小姐只是被意外卷入江湖纷争,实则是有一群人,先用剧毒暗害了人,然后打算谋夺武功,我们便一路追赶过来。” 一直没有说话,还在发愣的女子,猛地惊呼:“我爹?” “我爹他可还好?” 柯辟邪道:“虽然受了些伤,但性命应该无碍。” 黄药师闻言,抱拳拱手:“多谢两位大恩,否则此事黄某当为终生遗憾。” “往后两位如有所差遣,黄药师···定不辜负!” 丘处机都没眼看老黄。 这家伙,区别也太明显了。 柯家兄弟百里奔袭,前来助他,他冷淡应对。 别人救了他岳丈,他便感恩戴德,说有后报。 这么真实的吗? 果然,一旁的女子闻言,看向黄药师的眼神,更多了几分温柔。 “丐帮弟子,如何获悉此事?”柳庄主兴致阑珊的问。 这件事既然已经泄露,那么哪怕是丘处机没有碰巧赶到,他们只怕也没法真的拿了神功置身事外,如今想来···真的是鬼迷心窍。 黄药师道:“是我用暗语给丐帮弟子留讯,让他们通知洪七。” 黄药师和洪七也是一同创功的交情,而丐帮在江湖上尤以情报出名,洪七自然将一些与丐帮弟子联络的暗语,交给了黄药师。 黄药师心思机敏,即便是被追杀,也抽空留了暗记,在一些丐帮弟子可能会出没的地方,这才引来了柯家兄弟。 (本章完) 第131章 人间不许清风闲 第131章 人间不许清风闲 嘉兴,烟雨楼。 黄药师摆酒,正宴请丘处机,柯辟邪和柯镇恶两兄弟。 席中当然不止有他们四人,还有陪同的冯衡,以及柯镇恶的另外六个结拜兄弟姊妹,当然此时还未有江南七侠(怪)之名,因为除了老大柯镇恶和老二朱聪之外,其他几个都还是半大小子,撑不起什么台面。 酒宴之间,虽然宴请的主人翁是黄药师,但大家伙的视线,却都不自觉的往丘处机的身上飘。 倒也不是大家伙看人下菜,想要捧高踩低···何况黄药师也绝对算不上‘低’,单纯是因为丘处机太具备传奇性了。 他就是这片江湖里唯一的顶流,无论正邪,甚至无论是江湖还是朝堂,能够有幸认识他,对于无数人来说,都是一种荣幸。 江南七怪又都还处在最不稳当的年纪,很多时候便也没有注意收敛着些,聊着聊着,话题便都绕着丘处机转,完全把宴请的主人翁黄药师抛在了一边。 幸而黄药师也非在意这些繁文缛节之人,更与冯衡处在戳破窗户纸的前夕,此刻二人在席间眉来眼去,倒也没有顾得上其它。 丘处机也没有拿架子,与众人闲聊,一些方便回应的问题,也都给予充分的回应。 “丘道长此次来江南,难道是又要去除掉哪个奸臣?”迷弟柯镇恶双目放光的看向丘处机,没瞎之前,他也是目光炯炯。 丘处机摇头:“杀人不过扬汤止沸,要想天下安定,百姓安居乐业,还是需要有好的时局。” 丘处机没有想深入聊这个问题,免得搞得他像是来做地下工作,为将来新朝南下提前布局。 “我这次来,便是走访符箓三山,学一些符咒之法。” “啊?”柯辟邪和江南七怪,全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年纪最小,如今不过十岁的韩小莹,更是撅着嘴道:“什么嘛!还以为道长又要去杀一个狗皇帝,那个新登基的我听说也不是个好的。” “小妹!你胡说什么!”柯镇恶却呵斥了一声。 “你这些话,都是从哪里听来的?” 韩小莹有些害怕柯镇恶,却还是仰着脖子说道:“茶馆里的说书先生,都是这么在说,说现在的那位官家,擅改祖制,还拒绝承认全真教率领大军收复中原之事,称其为妖邪。” 此言一出,原本还热热闹闹的席间,突然冷却下来。 丘处机却笑道:“彼之仇寇,吾之英雄,站在大宋官家的立场,只要还有进取之心,便不能认了我全真教的法理道统。” 实话实说,接赵构的位子,成为大宋皇帝的赵昚,能够算是南宋一朝,最出色的皇帝了。 年前他抗住了阻力,一力平反岳飞冤案,算是为很多事情盖棺定论。 同时也一直都在起用主战派人士,锐意北上收复中原,内政上,也在尝试着加强集权,积极整顿吏治,裁汰冗官,惩治贪污。 同时对农业也相当的重视。 如果是宋朝鼎盛的时候,有这么一位皇帝,说不上宋朝还真不至于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可以说是做皇帝也做的生不逢时。 只可惜,哪怕是赵匡胤的种重新收回了帝位,也挽回不了颓势。 “道长如今也是北朝之栋梁,如今怎地真去学那些神鬼之术?如此这般,又与那徽宗之流,有何区别?”柯镇恶显然对丘处机不去帮忙治理朝政,反而要去拜访什么三山符箓,学习符咒之法,很不满意。 毕竟在很多人朴素的认知里,全真教占领了北方,虽然不搞家天下,但下一代的话事人,肯定是丘处机没跑。 谁让丘处机名满天下,又是王重阳的弟子。 如果王重阳退位之后,将位置传给丘处机,那谁都不会有意见。 包括那些早就已经摩拳擦掌,想着掌权的北地豪族。 自己人都这么想了,南边还处在宋廷治下的人,当然也只会这么想。 丘处机是他柯镇恶的偶像又怎么样? 偶像做的不对,他也照样要喷! 丘处机闻言,就差扶额苦笑。 这个柯镇恶,果然是出了名的大喷子、嘴臭,人品虽然过硬,但与他相交,确实也容易让人不快。 “贫道是个道士,学一些符咒之术,难道还能算上过份吗?”丘处机笑着说道,脸上虽在笑,但酒兴却已经没了。 果然,事实再一次证明了,有些人远远的看着、敬着便可以了,不必多做深交,更不必想着去干涉他的人生。 席间,大约也只有黄药师,察觉到了丘处机的情绪变化,故而断开了与冯衡的视线纠缠,举杯对丘处机说道:“丘道兄要做的是千年的圣人,为咱们武人开辟道路,而不是百年的帝王。” “此事不论高低,只言人各有志。” 柯镇恶还想说话,却被自家大哥手动闭麦。 “道长别在意,舍弟心直口快了一些,他并非有什么恶意!”柯辟邪说道。他的性子其实也相当火爆,不过比起弟弟,毕竟还多了几分圆滑。 “北边不会是家天下,全真教的弟子,除了家师以外,也不会再有天下之主,绝对的权利,只会导致绝对的腐败,所以天无有二日,但射日的神弓,却在终南山!” “诸位!酒兴已尽,言多已失,贫道去也!”说罢之后,丘处机放下酒杯,猛地化作一道青光一般,跳出窗外登云而上。 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 古今有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 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 袅袅歌声之中,丘处机的身影消失在天际,再无一丝踪影。 柯镇恶等人趴在窗前眺望,眼见丘处机如神仙一般踏云而去,恍惚之间突然有一种索然无趣。 便是柯镇恶这般固执之人,此时也不免有些内心反思,他的想法,是不是错了? 似丘处机这般神仙人物,或许飘渺世外,对其对天下而言,才是一件好事? 丘处机完全没有将席间之事放在心上。 他虽喜欢驻留人间,看人间烟火之气,但从本质上来讲,他已经非凡人,便是在时间上他与普通人都早已不再对等。 普通人看的是眼前数十年,甚至是数年间的兴衰更替。 而他着眼却在百年、千年,甚至是无数年。 他应该要习惯,他的视角与很多普通人的视角相左,在凡人的眼中,他的行为和目标是虚无的,只有他自己认定那是真实。 不脱红尘,却也不染俗流。 这本就是他修行应该经历的。 ······ 三山符箓,始终以龙虎山为首。 但此刻丘处机最先到访的,还是句容茅山。 毕竟他借的是茅山弟子的箓,此界虽无神无佛亦无仙,但谁又说得好冥冥中,没有什么感应? 前来茅山,他也只是打算做你情我愿的交换,而不会做那巧取豪夺之举。 茅山之上,当然有许多道人清秀,山上道观内的香火也十分的鼎盛。 茅山派为道家三山祖庭之一,却也有‘上清观’一脉,属于武林同道,只是历来一代也就三五人在江湖上行走,虽然实力都不差,却也没有闹出多大的名头来。 这类武林门派,更大的作用还是护卫茅山道庭,一般也就在这一亩三分地上守着,只有外来的武林中人在此地界闹事,他们才会出来平事。 丘处机登门先下拜帖。 等到他的拜帖送到了上清宫,整个茅山都被动员起来。 大大小小上千号道士,齐刷刷的拥挤在山道两侧,身穿紫袍的两个老道士,更是在徒子徒孙的搀扶下,难得的下山,在山门口迎接。 这可比丘处机在僵尸世界里到访茅山时,受到的关注要强上很多。 “茅山派掌门徐纯因,率茅山一千一百十二人见过大贤真人。” 众人见到丘处机后,与所得的关于丘处机的画像印证,确认了他的身份,便纷纷行礼问好。 丘处机却是一愣,大贤真人···是在说他? 他显然是忘了,他有几个身份,是受到当世诸国共同承认和认可的。 当初他连杀两国皇帝,把各国权贵都吓疯了,各种虚名往他头上乱盖,就为了让他收敛一点,少动怒,少出手,少杀人。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宋庭甚至还给他颁了‘大定真君’‘安富真人’这样的尊号,就想着看能不能用名声限制住丘处机,让他多少顾忌着点自个的名头,做一些契合名头的事情。 “诸位道友客气了!” “贫道今日前来,却是有事相求。” “当然,贫道并不空手而来,诸位且看!” 丘处机没有兜圈子,在提要求之前,先亮出了一盒十五枚妖丹。 “此为天灵地宝‘天元丹’,一粒可保一位武道中人登至此时绝顶,亦可让道法显真。”丘处机说道。 “不知真人所为何来?”看着丘处机手中的一合‘灵丹’,不少道人眼中流露出渴求,但为首的茅山掌门徐纯因,却很是镇定,并没有一口应下。 他不是武林中人,不理解天下绝顶对于武人而言,是何等诱惑力。 至于道法显真···他连真是什么都没有见过,谈何显真,又对他有多大诱惑力? (本章完) 第132章 三山符箓,玄心奥妙 第132章 三山符箓,玄心奥妙 正所谓礼越重,所求越大,看着丘处机拿出这一盒所谓的‘天元丹’,便引得护道的上清观武修道人们眼热非常,甚至是蠢蠢欲动,茅山掌门徐纯因却只感觉头大,只能小心问道:“不知真人此来,究竟是为何?” “咱们茅山与全真,也算是同出玄门,能够帮手,应不会推脱。” “只是,咱们毕竟也只是一些山上清修的道士,若是太难,我等也是无能为力。” “您···不妨···不妨给个准信!” 徐纯因一口气说完,只感觉浑身的皮肉在在发紧,对于普通人而言,他已是极大的人物,便是那些达官显贵,在他面前也当显露几分谦卑虔诚。 但此刻他在丘处机的面前,却哪里敢托大? 只想把丘处机这个瘟神,速速送走。 丘处机道:“无他!借你茅山库藏的典籍观上一观。” 丘处机说完,周围那几个身穿紫袍的道士,全都松了一口气。 只是看看典籍的话,倒也没有什么。 有些东西不是没有门槛,而是这门槛放在丘处机这里,就完全没有任何的阻碍。 其实若不是万寿道藏大半已经毁于战火,丘处机都不必专程再走一圈三山符箓,直接去看道藏即可。 徐纯因的脸上也露出了笑意:“真人可能不知,我茅山一脉,历来学习的都是坛蘸、布道、符箓、禁咒、占卜、祈雨、圆梦、躯疫、祀神等等,对于内丹之术,所涉猎的也不多,倒是采药养生的外丹之法,还有不少传承,真人若是有兴趣,我可安排弟子抄录一份,送往终南山。” 这话就是在提醒丘处机,他们茅山派没有什么强大的神功秘籍传承。 毕竟某种程度上来说,内功心法其实与内丹修炼,有着极多的相似之处,甚至在此方世界,本就可以算是一路。 内功心法几乎便是内丹修炼的前置。 “学武功,我无须来找你们,我要的便是你们坛蘸、布道、符箓、禁咒、占卜、祈雨、圆梦、躯疫、祀神的法子!”丘处机说道。 “那好!那好!请真人随我等上山,等吃过了素斋,再由我亲自引真人去观书。” “如有何处不解,我也好在一旁为真人解读。”徐纯因很是殷切的说道。 既然不是来找麻烦的,那徐纯因的心思便活跃起来。 茅山传承源远流长,但这只是底蕴,而非真正的实力。 既然丘处机自个跑上门,那他们也没有客气的道理,往后让上清观的弟子们,多多到近前请教,若是能得传授一两门镇派的武学,那当然是最好不过。 其实在丘处机做出那些大事以前,很多道脉、佛派,对于武林中传承的武功,并不多看重。 诸如少林寺,在天下佛寺之中,虽是禅宗祖庭,却也非佛家魁首,只是在武林中抖威风罢了。 毕竟武功学的再好,也至多不过是百人敌,而他们掌握的东西,如果学好了、用透了,上可达天子,下可赦万民,岂不更厉害一些。 但丘处机告诉了所有人,武可通神,一人即一国,可将无穷伟力归于己身。 至此之后,天下但凡是有野心,或是有底蕴的势力,都开始钻研武学,想要复刻丘处机的超凡之路。 即便不能完全复刻,能有三成威力,便足够横压一世。 “素斋没什么意思,我没什么忌口。”丘处机对徐纯因说道。 徐纯因闻言,脸上顿时更加欣喜:“哈哈!没有忌口好啊!” “那便让我茅山派厨房里的大师傅好好做一顿丰盛美食,用来招待贵客!” 此刻,徐纯因甚至起了一些更加不着边的心思,比如···把丘处机这个全真道士,拉到正一一脉来! 丘处机便是这般,在茅山上住了下来。 每日翻看茅山库藏的典籍。 那些需要的符箓道书,他当然也都看了。 很奇怪,由三茅真君往下,传了大约八九代以内的符箓、咒术,在丘处机看来,都是确有其物,有些甚至比较高深,值得丘处机费心思学习、记忆,但越往后,便越走形。 一些后人所创的符箓、咒法,虽然看起来更加的哨,甚至是似模似样,但实际上已经偏离了正确的道路,不再具备真实的作用。 这甚至都不禁让丘处机遐想,会不会在更早之前,这方世界的天地元炁,真的要更加的澎湃、磅礴一些,以至于有人可以使用出符箓、道法,等到天地元炁不足,难以支持之后,后来者便只剩下想象,故而逐渐变形而不自知。 当然,其中究竟,已随着时光流逝,再难追寻,丘处机也不是非要探究清楚其中的秘密。 茅山之上,丘处机停留了一个月左右,不仅将他认为可以学习的符箓、咒法学了个干净,也请教了茅山的道人,很多开坛做法上的细节与传统的注意事项。 其间,也指点了上清观的道人们武学,让他们都有极大的收获,再有那十几颗妖丹作为补充,料想用不了多久,江湖上便会多几位来自上清观的顶尖高手。看完了茅山的传承,丘处机向徐纯因要了一封书信,便转道去了龙虎山。 三山符箓,龙虎山一般来说,当居首位。 或许龙虎山的符箓、咒法传承,要更加的齐全与多样化一些。 相同的流程,在龙虎山几乎是又走了一遍。 一切都比在茅山时,更加的顺利。 龙虎山张家,既是正一道的嫡脉,也是这一方地界的大地主、大世家,所谓南张北孔,千年屹立不倒,除了因为他们树大根深,且与一脉教派气脉相连,也因为他们能够及时的调整方向,迎合时代。 龙虎山的武学传承,一直就不差,只是被其它的名头掩盖了而已。 洪太尉伏魔殿失手走窖妖魔,在如今的丘处机看来,便是龙虎山有意提前落子,看出了大宋气数将尽,所以草莽寻龙。 那些梁山好汉们施展的各类武功、手段,其中不少便源自龙虎山的传承,只是用了些手段,假托于旁人。 丘处机传授龙虎山张家人武学,他们把门中古老传承的典籍拿出来,任由丘处机翻看,彼此都很满意,觉得自己赚大了。 而龙虎山的底蕴,确实是要比茅山更厚实一些,丘处机留了一个半月,然后最后去阁皂山。 此时,再到阁皂山,都无须丘处机出言解释,此间道士们早已从旁的渠道知晓了丘处机所来的目的,相当之配合。 用一些在他们看来,只能装模作样的符箓、咒法,换取丘处机手里的武功秘籍和灵丹妙药,这实在是再划算没有了。 丘处机在阁皂山留了一个月,至此用了三四个月的时间,兼具了三山符箓之所长,对于符箓、咒法之道,渐渐有了更深的理解与想法。 ······ 小天地,园中,丘处机手持一卷道书,一边撸猫,一边等待着再有道友登门拜访。 随着小天地开放的时间放长,丘处机起初的那点功利心,也逐渐被消磨一些,当然不是清心寡欲,而是一切都顺其自然。 咚咚咚! 门外的门环被敲响。 道观的大门,应声而开。 一道身穿粉色衣裙,却气质淡雅,出尘脱俗的倩影,跨门而入。 丘处机抬头,正瞧见素天心提着裙角走进来,眼底流露一丝喜色。 他等素天心,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多日未见,道友还是这般的气定神闲。”素天心看着坐在石凳上,屁股丝毫没有挪动,有前来相迎意图的丘处机,忍不住开口调侃笑道。 丘处机却是放下手中的道书,问道:“这一次,你要喝酒,还是喝茶?” 素天心道:“上次是酒,那这一次···便喝茶吧!” 丘处机一挥衣袖,石桌上便出现了烹煮好的茶水,茶香四溢,引人口齿生津。 “上好的悟道茶,请品鉴。”丘处机伸手一引,说道。 素天心走过来,身形曼妙的坐在丘处机一侧的石凳上,然后端起一杯茶,先放在鼻尖下轻嗅香味,然后才缓缓送入口中。 片刻之后,素天心方才回神,抹了抹眼角,然后取出一个卷轴,放在丘处机面前。 “这是玄心奥妙诀,我重新修订过的版本,是之前答应好的。” 上一次素天心过来,丘处机不仅给她吃了醒神果,还教了她九死蚕神功,而她也承诺,将玄心奥妙诀改好之后,便拿来与他分享。 当时的丘处机,也只是随手做个投资,并不确定素天心真的能再回来。 现在看来,只要福缘深厚,并且有强烈的回归意愿,那么身在诸天的道友们,是有很大概率,能够再次踏足此地。 就像嘉靖。 丘处机拿起玄心奥妙诀,开始翻看。 玄心奥妙诀也是符箓之法,区别在于,它的激发靠的是自身的法力与天地元炁共振,而产生极大的威力,不同于三山符箓,属于神、人、天地,三位一体,共同合力,形成独特的效果。 就威力而言,玄心奥妙诀不低于三山符箓传承里的那些高级符箓,但灵活性和特殊性上,还是三山符箓更加的齐全。 毕竟三山符箓之法,借了祖师、天神之力,便能借得许多玄奇之力,达到匪夷所思的效果。 “你也看看这个!”丘处机随手一晃,拿出一本符箓道经来递给素天心。 (本章完) 133.第133章 重铸吞龙锏 第133章 重铸吞龙锏 素天心接过典籍,开始仔细的一页一页翻看起来。 丘处机则是在一旁安静的喝茶,等待着素天心的回应。 看了一会之后,素天心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这符箓典籍之中,多涉及到向诸天神祇借法,真的有冥冥中的神祇,在主宰命运吗?” 素天心所创的玄心正宗法咒,以及玄心奥妙诀,都是向天地借法,其中并不涉及任何神祇之力。 素天心所在的世界里,有魔、有妖、有修行者,却偏偏未见神与仙。 或者说,素天心就是‘神与仙’的一种显化。 但她其实也只能算是一个比较强大,并且天赋出众的修行者,她的长生并非源于她自身的非凡,而是她很少行走人间,更多的时候待在时间凝固的无泪之城。 一旦长时间的脱离无泪之城,她也会老,也会死。 开创玄心正宗,留下玄心奥妙诀的本意,也是为了打造七世情侣,对抗七世怨侣,以结束无泪之城多年的悲剧。 丘处机上一次给她的九死蚕神功,让她看到了另一种可能和希望,她已经在挑选合适的修炼者。 半人半魔的诸葛流云,最被她看好。 其次便是诸葛无为。 而这一次,丘处机递给她的符箓典籍之中,涉及到了让她觉得陌生又有些抗拒的神祇。 “有或者没有,我没有见过,所以给不了你答复,但为什么不能有?”丘处机对素天心反问。 素天心本就是极为聪慧的女子,如何不明白丘处机这话中的意思。 如果有,那便借诸天神祇之力,对抗天魔冲七煞,如果没有那就化身诸神,掌控人间与命运,让天下的修行者,有更多的路可以走,有更多的法子,可以对抗妖魔。 “说的不错!你这本符箓典籍,我很喜欢。” “说吧,你想我用什么来交换?”素天心对丘处机问道。 她当然知道,这世上没有白拿的好处。 “放心!我不会坑你,我这小道观,来去自由,重要的是为诸天道友,提供交流互助,我不会强迫任何人,做任何事。”说着丘处机拿出收集来的材料,又将已经跟不上使用节奏的混元吞龙锏,摆放在桌上。 “我知道你是一等一的铸剑大师,所以我想让你帮我重铸这把混元吞龙锏。”丘处机说道。 素天心一把拿起混元吞龙锏,这封印了不少妖魔鬼怪在其中,已经达到一两百斤重的混元吞龙锏,在素天心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女子手中,却轻飘飘的仿佛没有重量。 她随意的挥舞了两下,便清楚了这吞龙锏的构造。 “虽然封印了一些妖魔鬼怪在其中增强重量和威力,但它本质上只是一把玄铁混合精铜制造的普通武器,也就只有其中藏着的一枚弹珠,有点意思···与其重铸,不如用材料重新量身再做一柄。”素天心放下吞龙锏说道。 丘处机却摇头:“此锏是家师所赠,也助我多次渡过危机,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希望你能出手,将它重铸加强。” “当然···我并不勉强于你,如果实在不好办,那就用这些材料,帮我铸造一把宝剑,倒也不必再强求锏的形状。” 丘处机最初选择用锏,是为了对抗军队,使劲力穿透铠甲。 事实也证明,丘处机当初的选择没有错。 现在他已经没有这方面的需求了,如果不能重铸吞龙锏,那强求兵刃为锏的形状,却又没有了意义。“也不算很为难,但你这里的东西,我能带回去吗?还有···我铸造好了,又该怎么给你送回来?”素天心对丘处机问道。 丘处机道:“你需要什么,就直接与我说,我给你造。” 说着,丘处机先是一挥手,园里的草木、山石尽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滚烫发热的铸剑炉。 炉火滚烫,温度极高,隔着距离,都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浪。 素天心诧异的看了一眼丘处机,然后才道:“你这一手凭空造物,便已经是神祇手段,还说你没有见过神祇?” 丘处机笑道:“见天地众生容易,见自己很难。” “说的倒也不错,只是你既是神,那我如果在符箓上写你的名字,能借来你的力量吗?”素天心问了一个丘处机从来都没有考虑过的问题。 “也许可以,也许不行···你可以试试看!”丘处机不确定的说道。 随后又道:“当然,如果你真的要试,便写‘九天拘魔应元祖师’吧!” “好!”素天心点头,随后回归正题,向丘处机索要各种铸造的工具。 和一般的铁匠打造兵器不同,素天心要的东西更多、更杂。 除了一般铸造需要的材料,很多听起来和铸造毫不相干的材料,她也需要。 比如朱砂、黄酒、百兽血、药灰、五色土等等。 丘处机此时人还在阁皂山,便临时出去一趟,让阁皂山的道士们帮忙准备。 这些材料倒也都不算难寻,特别阁皂山的道士寻常驱邪、做法事,也都用得上其中涉及到的大部分材料,很快就都给丘处机送来。 素天心等材料齐了,便开炉炼器。 她没有选择将混元吞龙锏融了重铸,而是卸掉握柄,打开底部的暗孔之后,便将吞龙锏插在了铸剑炉的中央,只让炉火保持高温炙烤。 随后又将各种矿石融化,混合成合金钢水,再于其中投入各种材料,其中还夹杂着许多玄奇的手法。 等到钢水尽化作岩浆一般时,便将它们切分开来,一粒粒如‘水珠’一般,滴入吞龙锏原本的空腔中去。 同时,她手握一只玉笔,朱砂混着百兽血,沾染玉笔笔尖,整个人便就这般跳入了熊熊烈火,滚烫炙热的铸剑炉中,无惧高温,在长锏之上,书写符箓化作铭文。 在这个书写的过程中,柔软的笔尖,如同独特的钻头,将吞龙锏的外层划破,让侵入内部的‘岩浆’缓缓的印透出来。 待到一鼓作气写完,她便又跳出铸剑炉,隔空掐动法诀,调动火力,对吞龙锏进行更深度的淬炼。 如此大约过了三四个时辰,也许更久。 素天心方才一脸疲惫的结束了工作。 “炉火不要停,一直烧够七七四十九天,然后在最后一天,炉火熄灭之前,你将一滴血打入空腔之中,进行封口。” “如此一来,你这锏,我便算是给你重铸完成了。” “锏本就是公正之器,所以我在你的锏身上刻录了借天地正气的符箓,若是持锏为公,则有天地协同,助力你荡妖除魔。”素天心说着,露出一个颇为调皮的笑容,然后冲着丘处机摆摆手,人却已经消失在了小天地中。 这两天也不知怎么了,左眼有强烈的异物感,摩擦的人心烦意燥,难以静心! (本章完) 134.第134章 师徒谈诸天,道心 冰心齐入怀 第134章 师徒谈诸天,道心 冰心齐入怀 丘处机看着炉火中煅烧的吞龙锏,轻笑摇头。 素天心在吞龙锏上,绘借天地正气之符,既是好心,也是试探。 这不是什么坏事,正因为有了更进一步结交之心,所以才会有试探之举。 否则大家萍水相逢,最多也就做两笔交易的交情,何必来管你究竟是善是恶? 等到交情够了,那倩女幽魂的世界,丘处机岂能不往? 与僵尸世界相比,倩女幽魂世界里的水深或许不如,但对于修行者,对于妖魔鬼怪而言,天地元炁肯定更加的充盈,千年大妖不好说,百年妖魔那不是遍地都是? 等去到那方世界,哪怕只是简单的杀妖取丹,也足够丘处机带回不少的资粮。 吞龙锏还在煅烧炼制之中,需要等一些时日,再以精血点灵,启用出炉。 丘处机却还有两张好皮子,需要找一个能工巧匠,将它揉搓剪裁,制成袍子和靴子。 就如炼器一般,丘处机可以在小天地里,自己一个念头便直接促成,没什么消耗,哪怕是拿出去后,多少会占一些真炁上限,但如果只是自己用,道理上是不算亏。 但实际来说,除非丘处机本身也是炼器、制物的高手,否则弄出来的玩意,最多只能说是能用,出不了精品。 如今的丘处机,要么便不用,要用就得用好一些的,否则普通水准的武器和防御,于他而言与寻常兵刃、衣物,有什么区别? 阁皂山上,丘处机放下了最后一本道书,站起身来走向藏书楼外。 门口等候着的两名小道童,立刻便迎了上来。 “真人可要用饭?”其中一名道童,毕恭毕敬的问道。 这两名小道童,看似不起眼,却是当代阁皂山掌教的幼子,都是通了些武艺。 近日来伺候在丘处机近前,得了丘处机的一些指点,虽谈不上功力大进,但无论是武学见识,还是对敌应变手段,都有不小的长进,若是没有半途而废,将来必然也能成一方人物。 丘处机笑道:“不必了!告诉你们掌教,贫道去也!” 说罢之后,直接从临崖的走廊上一跃而出,人已经如化虹一般离去。 两名道童追到檐廊边,抬头仰望,已然连丘处机的背影,都只能瞧见零星一点。 再看下方的悬崖绝壁,云雾生烟,有万仞之险。 如此神通,直让二道童心旌神摇,无穷向往。 心中突然起念,二道童奔入阁楼之中,却见丘处机方才坐过的位置上,留着半盏残茶,一卷道经,两枚灵丹。 本该欣喜的二道童,却对视一眼,都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回头只见外面天青如碧,白云悠悠,恍惚之间,似能看到百年之后,那潇洒而去的道人,依旧高坐云端,而他们却垂垂老矣,虽膝下门徒、子嗣众多,却不过是人间过客,来去匆匆。 丘处机可不知晓,两名小道童的内心戏如此的丰富活跃。 他虽是扶云直上,却也只能御风滑行,约莫腾飞出了十几里地,丘处机从半空中落下来,颇觉得没意思的砸吧嘴。 没有天地间充沛的元炁交互,丘处机除非能不顾自身消耗,否则在这方世界,目前而言最多也只能做到这种地步了。 放在旁人眼里,这已经是神仙手段,但丘处机却深知,这不过是寻常罢了。 一路没有再多做耽搁,丘处机便骑着猛虎,也不入城,直接北上,返回终南山。 等回到终南山时,才知晓王重阳居然也回山了。 丘处机便立刻前去重阳宫拜见师父。 闻道虽有先后,但师徒情分,不能用拳头大小来分。 弱小的时候就是师父,强大了就是老登,那绝非君子,连奸雄都算不上,最多也就一小人。 “师父!瞧您红光满面,气息雄浑,想来是心念通了,修行也有长进。”丘处机对王重阳躬身作揖,然后说道。 以丘处机现在的眼界来看,此时的王重阳之修为,甚至超过了没有破功重修之前的独孤求败一丝,这可真的是得天独厚,果然不愧其青年修道,二十岁才开始习武,却能在短时间内成就天下第一的天赋才情。 即便是原定的轨迹里,王重阳倘若能够多活些年,其人在武学上的成就,也绝不会弱于张三丰分毫。 王重阳用手中的书册拍了丘处机的胳膊一下,哈哈笑道:“我这也是忙中偷闲,回山来瞧一瞧,至多不过十天半月,便又要回转啦!” 说着,便不免有些唏嘘。 他非贪念权势之人,如今暂代王权,也不过是无奈之举。 毕竟整个新朝,除了他与丘处机,似暂时找不到第三人来,能够服众。 然而丘处机的道路早定,需要保持其绝对超然的地位与态度,实在又不宜与朝堂之事牵扯太深,否则有朝一日需要举起屠刀的时候,便不太好落刀下手。 这个远离世外的执剑人,可没那么好当。 譬如王重阳,他现在已经深陷朝堂,若是有同他一并打下江山的袍泽,欺男霸女,要让他拿人开刀,他怕是很难做出决断。 不是谁都能做到朱元璋那等程度,那等决断的。 “国事已定,师父何时处理家事?”丘处机对王重阳眨了眨眼问道。 他这可不止是为林朝英问的,也是代替马钰问的。 毕竟马钰迫于门规,还和孙不二不尴不尬的过着,要是王重阳率先改了规矩,那马钰自然也能顺理成章。 武侠世界,不能与现实混为一谈。武当派也属于全真一脉,张三丰的大弟子宋远桥,还不是娶妻生子? 只能说,凡事规定是一回事,具体操作又是一回事,归根结底···还是看个人的选择。 谁说创派祖师,就不能自破门墙,去当俗家弟子了? 凡事没有先例,也可以有人开创先河。 全真教是三教合一,又不是照搬和尚清规戒律那一套。 入了全真,想要守戒守道,那便出家。 如果动心起念,只要不是违背人伦,违背纲常,违背法理人心,便也可自出门而去,给佳人一个交代。 规矩,始终都是人定的。 王重阳闻言,表情有些古怪,似纠结又似害臊,一摆手道:“你个泼猴!倒是管起为师的事情来了。” “此事不提···倒是这山中变化···你究竟是何处来的这等通天手段?” 不得不说,王重阳转变话题的手法,十分的生硬。 “师父应知晓,诸天世界,无穷无尽!我这机缘,便是来自诸天!”丘处机也没想着瞒着王重阳。 没理由诸天星途,虚空小天地,各方道友都去得,他师父王重阳反而去不得。 王重阳闻言一愣,随后大喜笑道:“不曾想,你竟有如此机缘,传闻陈抟老祖一梦千年,能于梦中遨游诸界,你想来也是类似吧!” 丘处机伸手搭在王重阳的手臂上道:“师父!可愿同我,一并去见识一番?” 王重阳收敛脸上的喜色,扭头对丘处机问道:“对你可有影响?” 丘处机道:“我之福缘,本就在于此。” “一枝独秀,如何照映星河?” “一道独行,如何炁荡诸天?” 说话之间,已然拉着王重阳一道,去到了小天地中。 或许应该双喜临门,丘处机带着王重阳抵达小天地时,小天地予以丘处机反馈。 他先前挂出去的‘鱼饵’,又给他拉回来两篇心法武功。 分别是来自覆雨翻云的‘道心种魔大法’,以及来自风云世界的‘冰心诀’。 这两篇法门,都更倾向于精神修行,属于超越了普通真气武学之上,罕见的打磨精神能量之法。 正是丘处机所需。 接收着这两门心法的内容,丘处机一心二用,对王重阳介绍着小天地中的情况。 “原来如此,难怪你有诸多神功绝学,皆不明来历,原来是与诸天道友交易所得!”王重阳似解开了心头疑惑,又似放下了一块一直压在心头的大石头。 如果说他还有什么心结,那么丘处机的那些神功来历,便也算其一。 他不是小气,而是担心这么好的徒弟,万一被旁人‘拐走’,那他多少会觉得是他这个做师父的太过无能为力。 “不仅如此,通过此间为跳板,我还能在经过主人同意之后,进入其它世界旅行。” “只可惜,暂时还未找到带其他人一并穿梭旅行诸天世界之法。”丘处机有些遗憾道。 在僵尸世界里,丘处机虽然可以感应小世界,甚至是存储、取出各种物品,但活物却是除外。 他也试过,在僵尸世界里唤出寅瑞,却没有能成功,可见其中必然还是要先达成某些条件,才能解封这种能力。 或许是扩大小天地,让小天地更强。 就像弱国与强国之间,外交上总是不占优势。 又或许是,需要所前往的世界,开放更多、更高的权限,拿他当自己人。 这些都需要丘处机继续的摸索。 “这有什么可惜的!能得见诸天之真实,为师已经无憾啦!”王重阳却很是洒脱。 接着说道:“你方才说,这方小世界,可通达你的念头,顺你的心意变化。” “那你能让它照映我心中所想,聚汇成图案吗?” 丘处机诧异道:“可以···大约是可以,只要师父你不抵抗。” “但,您要做什么?” 王重阳笑道:“我这个做师父的,能教你的不多,但还有压箱底的一门本事,一直没法教,如今既然有了这样的好地方,便以心念汇聚成图,将它传授给你,助你更上一层楼!” (本章完) 135.第135章 先天无极图,再临僵尸世界 第135章 先天无极图,再临僵尸世界 丘处机心中微动,却是暂时将小世界的思维投射权,均了一些给王重阳,使其能任意将心中所想,投射到半空之中显化。 王重阳新得此权利,还未收束心思,半空之中突然浮现出林朝英的倩影,却是其一身红衣,在林中树下舞剑,身形轻盈曼妙,英姿勃勃之中另有一番别样妩媚。 剑光凌厉,却好似每一剑都斩在了王重阳的心趴上。 丘处机干咳一声,转过头去,权当什么都没有瞧见。 王重阳也是羞的老脸通红,只能说一些:心思不定、走火入魔、修行不够···这样让人听不懂的怪话,随后立刻掐住了心法口诀,清空杂念,这才渐渐的在半空之中,显出一幅极为复杂的图形来。 此图上应星辰,中显人体百窍,下为山河地脉,周围环绕的是伏羲所创的先天八卦图阵,有来回旋转,往复不休之状。 此图本身显然复杂至极,伴随着王重阳的思维念动,渐渐的整体开始旋转,逐渐的从二维平面,拉开成了三维立体,整个画面愈发的复杂多变,仿佛包含了这世间最深奥的道理一般。 又或者说是将这世间极为复杂的一切种种变化‘简单’的压缩在了这一张图中。 丘处机盯着这幅图不断的细看,越看越觉得惊心动魄。 透过这幅图,似只需投入两种确切的讯息,便能推导出指向性的结果,而星辰、大地与人体,在图中形成一个相互交替,相互穿插的整体。 莫要忘了,此时的丘处机,身处在小天地中,有着先天魔神的位格。 看待这张图的视角,要比王重阳还要高。 穿过这图,他看到了一个又一个的节点,就像时间与空间,在虚无之中的碰撞与交汇。 可能与不可能,都在湮灭与新生,象征着过去,也象征着未来,更像是一个莫比乌斯环,过去、未来皆不见,唯有一段现在,循环往复,却又延伸和再组成了无数个环。 丘处机一挥衣袖,便在半空之中,永久凝显这张图,半响才缓缓回神,冲着王重阳深深作揖,感谢师恩。 王重阳略显疲倦的摆摆手,同样一脸严肃而向往的抬头看图。 “此乃昔日邵雍祖师所传的真正‘先天图’,为师少年偶得,研习多年从中寻摸出了先天功,然却抵不上这图中所载千分之一,不过是买椟还珠罢了,只可惜为师与这图缘份早尽,举家搬迁之中,虽一再严实保管,却还是意外遗失,如何去寻都再也寻不到,也曾多次尝试绘制出来,却难以成型,谬误多也!” “想来也是与这图缘份已尽,不可强求。” “如今倒是借着你的机缘,再现了这张图,也算是又了却了我一桩心事。”王重阳说道。 丘处机感叹道:“邵雍祖师学究天人,却不知是在何等情形下创出了此先天图。” 同时也在心中感慨,没能与这位邵雍祖师同处一个时代碰面,否则这方世界在他的引导之下变化,以这位邵雍祖师之才,跃入诸天又该是何等的惊才绝艳? 即使是再干涸的世界里,总也是有一些人,他们的灵魂远远高于禁锢他们的肉身。 当然,放在诸天万界之中,这些人诸天显化无穷身份,未必没有跳出三界,不在五行。 小世界之中,丘处机与王重阳又看了几个时辰的图,旋即王重阳便提出先返回世界,改日再来。 若是依了王重阳的本心,他只愿长久的留在此地,观图修行,‘偶尔’出去见一见林朝英,过一过神仙眷侣的生活。 然则新朝初定,百废待举,如若他长期不在朝,只怕本就还都处于空架子阶段的政策和局势,立马就会分崩离析,各方豪族为了争权夺利,也会重燃战火。 一旦新朝瓦解,或是生了大的波折,苦的也只有老百姓而已。 故而王重阳只能克制住心中的隐居避世之心,重返那人间浊流之中,继续去做他那一国之主,却也是对挑选合适的继任者,更加用了心。 却说丘处机在送走了王重阳之后,自是在这先天图下体悟。 此图往简单了说,就是几种复杂哲学思想的凝结体现。 故而不同的人,在这图中可以看出不同的感悟,如习武之人,看到的便是真气合于天地,天人一体。 王重阳便是借此创出了‘先天功’,那先天功强吞一口天地之炁的霸道爆发,其实只能说是因为天地元炁稀薄,而不得已做出的调整与应变。 实际上王重阳真正想要达成的‘先天功’该是真气与天地之炁不断交互,循环成一个大周天,自此真气再无枯竭之事。 这种构想,绝对正确。 换在天地元炁充沛的世界之中,王重阳这门‘先天功’便真的是直抵先天境界。至于丘处机等人所创的‘颠倒两仪六合神功’所练出来的气,却不算是先天真气,因为它没有与天地交互,而是单纯的在体内进一步的压缩真气,强行提升质量。 到了更进一步的真炁,那却又与先天真气不同,质量上又高了至少一个档次,与天地兑换,那就像是把一滴油泼到水里,并不合适。 反而只能让‘天地养我’。 观摩先天图,丘处机整理着武学思路,新得的冰心诀和道心种魔大法,丘处机也着重研究,准备在先天图的帮助下,推演出全新的属于他的精神锤炼之法。 如此一晃,便又过去了数月。 丘处机自创的精神锤炼之法,已经有了框架,如今还缺实际修炼效果检验。 既如此,丘处机便一步跨出,再次来到了天地元炁充沛,但总有一股恶意在元炁之中徘徊不散的僵尸世界。 丘处机上一次是在任家镇离去,再一次抵达时,同样也还是在任家镇。 但此时的任家镇,却早已是一片焦土废墟。 此地似经历过一场大战,炮火和子弹洗礼过的痕迹,依旧还在,倒是没有见到满地遗留的尸骸,以及因此而生出的妖孽鬼怪,让丘处机稍稍放心一些。 这说明此地虽遭遇战火,全都毁于炮火之中,却并未有太大的死伤,同时林九师徒应该也都多半无事,否则此地不会这般的‘干净’。 如今天下混沌,一片大乱,哪怕是远离省城的乡野之地,也绝对不会是什么安居乐土。 “只是林九师徒搬走了,我却是该去何处寻他?”丘处机并未苦恼太久,分辨了一下方向,便先往广州城而去,等到了广州城,便借电话联系有固定住址的大贵,询问他是否知晓林九师徒的下落。 “你问林师兄啊!他们确实是有联系过我,听说现在和麻麻地住在一起,具体地址···我找找看!” 丘处机等了片刻,便将林九新的住址记下,打算寻过去,再找林九调换一批妖丹。 毕竟这生意,一直都是林九帮他顾着。 至于这么久没有来,林九手中会不会早就空了,没有净化妖丹兑换给旁的同道修士,这一点丘处机却不担心。 首先,两个世界之间的时间流速并不对等。 丘处机返回自身所在世界大半年,但僵尸世界实际上才过去了不到三个月。 这一点是丘处机通过询问年号、时间,确认过的。 而前段时间,妖丹兑换的也太狠,只怕除了偏远地区,一些比较好赶过来找林九兑换的同道,早就都已经掏空了家底,再去现杀的话,哪里有这么高的效率? 兑换的频率肯定会下降,暂时而言,丘处机在这方世界的妖丹收益,江湖进入细水长流的阶段,而非是之前的暴涨式增加。 毕竟,还真当妖怪是猪圈里的猪? 想杀就杀,想杀就有? 妖魔鬼怪多,指的是一个泛数,实际上再多,目前而言,也还没有达到一个无法调控的基数,否则这方世界的主体,早就不是人类了,而应该是妖魔。 比如太平年间,深山老林里,加上少数隐匿城中的妖魔鬼怪,总数为几万,而到了混乱之时,天下人道不昌,魔涨道消,妖魔鬼怪的数量膨胀到了十几万,甚至是更多一些。 但也便是如此了! 真要有百万、千万的妖魔显世,这方世界哪里还有人的活路。 似林九他们这类斩妖除魔的道士,更是差不多都会被杀绝,哪里还能容得下他们安生修行,寻弟子传承道统、法术? 当然,站在那些有野心的大妖魔视角,把妖魔群体壮大,并且赶绝那些正统的道士,便是他们必然需要去做的事情。 丘处机兜兜转转,耽搁了两天,又意外的杀了一头不开眼的鼠妖,终是寻到了麻麻地,却没有遇到林九。 却是任家镇遭劫之后,整个镇上的百姓,有亲戚可以投靠的,便都去投奔的亲戚。 没有亲戚投靠的,便又在任家镇附近寻了一处更隐蔽的山坳,打算重建家园。 丘处机从麻麻地口中得知,林九和他生活习惯上有很大的区别,所以几天前就带着徒弟们,前往任家镇的人们重新建立的任家庄,打算在任家庄里重操旧业,同时也给乡亲们帮把手。 (本章完) 136.第136章 新庄故人论鬼事 第136章 新庄故人论鬼事 丘处机是踏着暮色赶到的任家庄,虽比起曾经的任家镇,眼前的任家庄无疑要狭小、萧条许多,但处处可见正在搭建中的房屋木舍,依旧带着几分鲜活的气息。 人类就是这样既脆弱,又顽强的生物。 只要还留有希望,那么即便是在这偏僻荒野之处,也能再快速的开出来。 丘处机站在高处略微一瞧,便知晓这任家庄的格局,当是由林九规划。 只因整个庄子,从大体上来看,绕着一条小河,呈现‘人’字形,其中又有五座桥勾连,桥被刷成了对应金木水火土五种颜色,各占方位,再结合此处的山脉地势来看,只待整个庄子彻底建好,便是一处上好的聚气辟邪的宝阵。 此处距离那人旺繁华之地更远一些,躲在山沟沟里,虽再遇战火的可能大大降低,却又会沦为妖魔鬼怪们贪食之所,有了这阵法庇佑,庄子里的百姓只要不在晚上随意出庄,大体是不会有什么危险。 而林九如今在这庄子里,再兴办的便不再是义庄,而是结了一处道观,名为‘天道观’,正落在阵眼之上,以道观香火压住邪气。 任它什么妖魔鬼怪想要在庄子里闹事,都得先破掉他这处道观,才能论其它。 丘处机踏着已经昏沉的夜色登门,开门的是秋生,因见丘处机脸生,便探头问道:“这位道长!要住店可以去东边的‘朋来客栈’,要是想访亲,你说出姓名来,我给你指路,要是想打秋风···抱歉!咱们观小庙穷,没钱支应。” 丘处机闻言,只是微笑道:“贫道丘处机,与你师父林九乃是故交。” “你便是丘师叔?”秋生显然是知道‘丘处机’,这可不正是他师父的大金主? 态度立马来了个大转变,快速的打开门,将丘处机迎了进去,腰也弯了几个度,脸上的笑容也不作伪。 “来来来!丘师叔快些进来,我师父去山中抓鬼,已经出门两日,想来也快要回来了。” “来!师叔喝茶!”将丘处机引到客厅的秋生,随手拿起桌上的茶碗,用袖子擦了擦,便给丘处机倒上了一杯冷茶。 这秋生,相比起脑子慢一拍,反应迟钝的文才虽然是机灵了不少,却也是个毛毛躁躁的,也不知道将来能学成林九的几成本事。 “抓鬼?” “这山中的鬼很多吗?”丘处机来的时候,倒是没有太过注意。 至于秋生倒的冷茶,他虽端在手里,却也没有下嘴入喉。 实在是秋生那袖子,瞧着也并不干净,擦茶碗那一下,当真是多余了。 “多!怎么不多!” “南边那几座山,前些年打了好几场战,死了不少人,后来又被当成了乱葬岗,师父故意寻了这些山头当‘靠山’,说是什么···借阴脉挡妖煞,不过却是要多超度一些鬼魂,免得欠债太多,损了阴德。”秋生解释说道。 丘处机点头,表示明白。 这其实就和狐假虎威差不多。 此地有大量的鬼物盘踞,那借来一些阴脉气息,一些妖怪远远的感觉到,便会自动绕道,不往此处来。 虽然很多时候,都把妖魔鬼怪混为一谈,但实际上还是有所不同。 妖是异类修行,有了根底,能幻化人形,分辨善恶,虽然大多数的妖都会吃人,但也不排除有少部分的善妖。 魔则三界六道众生,皆可成魔,有了魔性,便渐绝了人性,是修行者之大敌。 鬼是人死之后,所留下的魂魄精神所化,往往都是有所执念,或是枉死地府不收,徘徊人间所至,故而大多数的鬼魂,相比起妖魔而言,其实要‘和善’许多,只要不撞到它们手上,主动招惹,绝大多数的鬼魂,也是不会轻易招惹人的。 至于为什么‘撞鬼’不是好事,轻则重病,或是霉运缠身,重则身死,这完全是因为人与鬼,本就是阴阳两面,那些胆气薄、血气稀的人,撞到了鬼,哪怕是鬼没有对他们真做什么,他们自个便吓的气息更加散乱,这病痛霉运,自然也都会纠缠过来。 换个角度来讲,沾染了阳气,对于鬼来说,也是晦气事。 同样也会影响到它们的健康状态。 至于吸食阳气修行,那是真正转为孤魂野鬼,没想着投胎转世,就在人间厮混的鬼物们,才会去做的事情,其目的也是在假扮成人,在人间行走时更加方便,多些阳气,不至于离了坟茔埋骨之地,风一吹就散。 事实上,大多数的鬼物,没有几十上百年的修行,吞一口阳气入体,真就和吞一口火油到肚子里,没有多少区别。 故而也才有了对付比较强大的厉鬼之时,口含一嘴热血喷出,便能砸的那厉鬼满脸生疮,痛苦不已。 要这玩意对所有鬼来说,都是大补之物,那这一口热血喷出去,不是资敌? 至于那种需要大规模、大范围吸食阳气的鬼,则往往是千年的鬼王,想要阴极阳生,由死变活,跨越阶层,从而选择了取巧。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林九选择任家庄在此地安家落户,显然是已经做过了周全考量。入山抓鬼,也显然是要先将那些有威胁的鬼给拿下,至于损阴德的说法,则大抵是托词了。 丘处机对这位林道兄很了解,瞧着是个正派的,实际上惯会扯一些冠冕堂皇的,为自身行为打掩护。 不清楚的,往往就被他表面这一套给骗了。 丘处机与秋生说着闲话,主要是秋生在说,丘处机只是应和几声。 一直坐了个把小时,秋生也没想着给他安排个住处。 至于文才,正在里间酣睡,外面聊了这么久,他都始终没有察觉,有一颗大心脏。 就在丘处机琢磨着,是不是先告辞,去客栈暂住一晚,第二天再来寻林九时,便又听到了敲门声。 秋生立马过去开门,正见一身灰色长衫,扎着腰带,背着一个黄布褡裢的林九,迈着四方步从门外走了进来。 “去!把为师用糯米混合鸡血泡了半个月的几口坛子搬到堂中来。”林九跨入门便对秋生吩咐。 秋生一愣,然后挠头说道:“师···师父!你那几口坛子,白天蔗姑过来,用来装了咸菜。” 林九闻言,顿时气恼:“胡闹!你怎么不拦着?” “我拦了,没拦住!” “蔗姑你是知道的,发疯起来,我没辙的师父!”秋生叫起了委屈,随后立刻又道:“师父!怎么办?我去把坛子里的咸菜倒出来?” 林九摇头:“没用了!糯米混鸡血,沁入坛中,可以让坛子化作简单的阳性之物,用来封印鬼物,再合适不过,如今被咸菜污了,阳气已破,没有了效果。” “其实师父!蔗姑这么做,也是一片苦心,您不妨···。”秋生露出一个怪笑的表情,挑了挑眉毛。 林九反应激烈:“大晚上的,要去你去,左右我是不会去的!!” 说着甩起身上的褡裢,就要挂在秋生的身上。 “林道兄!贫道来的,会不会不是时候?” 师徒二人一路闲聊进来,因为说的激烈,而堂间因为秋生的马虎,也没有点灯,林九却是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此间还有一人。 直到丘处机开口,他才反应过来。 看清是丘处机后,立刻大喜:“怎么会?道兄来的正是时候···正是时候啊!” 说着提起褡裢,便往丘处机走,一边走一面说:“道友高居天外,另有洞天,不如且将这些鬼,暂时都存放到道友处如何?” 丘处机也没有一口拒绝,只是问道:“这样做···会不会有什么不妥?” 林九道:“有什么不妥?如今地府高层都不见踪影,也就黑白无常、牛头马面还在驱使着阴差们干活,再加之如今兵荒马乱,死的人多,地府满员,根本就安排不过来,我这里都存了几百只鬼了,里间堆满了坛子。” “再堆下去,我都怕我这里变成个枉死城!任家庄里鬼比活人多,人气压不住!” “积压这么多鬼,不超度一下吗?”丘处机问道。 林九苦恼道:“怎么超度?寻常超度,不过就是打开地府通道,把原本应该游荡人间的孤魂野鬼,给加塞进去,丢进地府了事,以前我也是这么干的,但做多了,容易晚上被阴差找入梦中,寻我的晦气。” 丘处机懂了,如今地府爆满,阴差们本来就已经007了,还要面对人间道士们时不时丢进来的加塞,那班味怨气比千年老鬼都重,不跑上来寻晦气,那才叫出奇了。 “那便这样堆放着不管?”丘处机问道。 林九叹气:“也有办法,我师妹蔗姑会一门鬼童转世之法,能将收服的孤魂野鬼们,慢慢净化为鬼娃娃,然后塞进木偶里吃香火,等有要孩子的夫妇到她那里拴娃娃,便能领走一只,不经过地府,直接投胎。” “这也成?”丘处机诧异道。 既然这方世界有天庭、地府映射,哪怕不是正体,只能算是支流,这种投胎转世的事情,也能这般草率? “以前当然不好办,现在不是乱吗?” “何况,阴曹地府里地狱洗练,轮回轮转,其实都是为了净化灵魂,然后安排好了重新投回人间。” “蔗姑那里,就是精简了些流程,少走了些地府里的步骤,其实效果都是一样的。” (本章完) 137.第137章 钟馗吃鬼,本为世间慈悲 第137章 钟馗吃鬼,本为世间慈悲 地府情况不妙,难以统管人间、冥界之事,丘处机也是知晓一些的。 旁人不说,林九将来那个地府银行大班的位置何等重要,若非地府早已无以为继,何必将这等钱权放在人间,受林九一人节制? 至于说冥钱只在人间印,这话即便是真的,等纸钱烧到了地府,若是人手、能力充足,自有一万种法子统管、筹措,何必被一个外人捏了命根子? 如今听林九言语,这何止是权柄旁落,连核心的轮回之事,也都难以操持,比之人间,更先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既有法子,那为何不直接催使?”丘处机知晓这其中还有究竟,问出这话,不过是想贴合心中的一个想法,刻意道出罢了。 林九果然说道:“蔗姑虽有妙法,但这冤魂厉鬼,本就含冤带煞,想要消减何其困难。” “人之一生,只在做加,鬼之存灭,在于做减。” “加法容易,减法难啊!” 丘处机闻言,哈哈笑道:“其实也不难,我这里有一篇法门,正好拿出来与道友商讨一番,或许正合了用处。” 说罢丘处机伸手一晃,却是凭空凝聚出一本书册子来。 这书册子凝聚在小天地之外,自然是要消耗丘处机的真炁上限,但若不遗失,将其回收入小天地,那消耗的真炁上限,便又会补充回来。 “钟馗吃鬼录?”林九窥了一眼书册子,只见其名字,便心中大惊。 地府自十殿阎罗往下,有四大判官,分别是赏善司的魏征、罚恶司的钟馗、察查司的陆之道和阴律司的崔珏,这四大判官互不统属,且都位高权重,各具极强的神通手段,其中最为擅战者,便是钟馗。 林九接过丘处机递过来的书册,也不客气,直接点了灯开始翻看。 这一看,便看到了东方既明,在一声声公鸡啼叫声中,天光渐亮,而林九也从一夜的观书之中回神过来。 双手捧书,林九目含崇敬,感慨说道:“钟馗老爷,果真是有大慈悲。” “虽言吃鬼,且烹饪手段残忍,但却也不过是浅浅的在模拟那地府的十八重地狱罢了,经由此法吃过的鬼,反而是褪去一身枷锁,重新纯化为精纯的魂灵,可自去投胎,再无罪孽···而这一身的怨与恶,罪与罚,则都由了吃鬼者承受。” 丘处机却道:“总也是有些好处的,我先前与道兄交流,知道你们修习法力,并不注重打磨肉身气血,更多的还是强调精神,或也与此世界天地元炁有恶相关,故而只将外纳元气,当做了一种修行辅佐,不算十足看重。” “只是如此一来,对人心性、品格之修行,则极为看重,若不得开悟,则始终被挡在门外,难以寸进。” 这话丘处机可没有乱说,与林九同辈的好几名同门,如今修为便不过是在人师三、四重打转,与普通人差别不大,他的弟子文才和秋生,如今也都只是勉强算是入门,一些简单的符咒、法术,做足了准备,都时常时灵时不灵。 便是茅山派当代大师兄石坚的独子,也只会用一些旁门左道的小手段,上不得台面。 这就是精神修为不够,所以法力不通畅所至,再有资源,没有天赋才情,也是枉费。 故而这方世界的修炼,还真不像丘处机原本所在世界的武者修炼内功,便是下愚之人,得了上乘法门,数十年勤学苦练,勉强也能成就一方好手。 僵尸世界里的修行,它不讲究‘勤能补拙’,故而哪怕是林九在丘处机的支持下,做起了妖丹兑换的生意,也只是自身的修为日渐水涨船高,两个徒弟虽有精进,却始终有限。 这钟馗吃鬼录,妙就妙在,它不仅仅是真正超度鬼物的法门,同时吃下去的‘鬼’,伴随着它们的能量溃散,吃鬼者的精神也会得到提升和强化。 这就约等于是针对鬼物的‘吸星大法’,只是吸星大法夺人功力,着实算不得为人好,而吃鬼的目的却是渡鬼,却是真正的慈悲之术。 “听道兄此言,道兄是想修习这等慈悲之术?”林九正色对丘处机问道。 丘处机点头:“不错!近来我推演往后之修行,只觉天堑难渡,如今我虽得了金丹,精气神圆融一体,但生魂与肉身同样难以抽离,肉身存则魂存,肉身灭则魂灭。” “此乃我这一脉修行的强横,也是其弊端。” “因此想要强化精神,修出阳神,只怕非得用千年时光去细细打磨不可。” 说起来丘处机所行的武道通神之路,强横之处自然不必再说,但若没有机缘和手段,所需消耗的时间和积累,也是格外的厚实。 从真炁到金丹,要千年的积累,从金丹到阳神,又得是至少千年的跨越。 若不是个长生种,只怕才练了个入门,就已经垂垂老矣,谈何修行? 至于那等舍了肉身,只追求精神‘飞升’的手段,不过是取巧的旁门而已,绝大多数最终所得,只怕不仅限制多多,还不得自我,谈什么逍遥自然? “其实···贫道也非急于求成,便是多费些时日,也能忍受,不过是碰巧,近日来又多得了两篇法门。” 说罢丘处机又是伸手一晃,毫不避讳的又取出了冰心诀和道心种魔大法。 “此二法门,一者可镇心魔,一者可凝魔种聚道心,虽都有些偏颇,但相合一处,再寻个合适的消解之法,便是再好不过。”丘处机其实已经在先天图之下,合出了他自己的‘法子’,吃鬼之后,只需将鬼物残留的怨气煞气凝结成魔种,再以冰心封之,储存起来。 等到来日常胤再至,丘处机托他将这些魔种,带到天池销毁即可。 那仙剑世界里的天池,能净化世间一切的恶念、邪念,连邪剑仙都能融了,何况区区魔种? 至于融了魔种,会不会影响到丘处机本人? 一来这魔种中的恶念,本就不属于丘处机,二来又间隔着世界的距离,即便是放到天池之中消融,也不会牵连到丘处机,或是已经转世的诸多魂灵。 如此,这钟馗吃鬼的后续隐患,也算是被化解消融了,只剩下好处。 林九既已经瞧了一本,自然也就不会客气再瞧两本。 他们之间是借箓的关系,几乎就相当于是道门里的拜把子兄弟,些许秘籍而已,瞧了也便瞧了。 若是林九有这般可以随意分享的好处,也不会忘了丘处机。 等费了些功夫看完,眨眼便也到了中午。 秋生半夜去睡了,也没有在跟前伺候,文才倒是早起,说是去买早点,却是晃到了中午才回来,带回来半只烧鸡和一些卤味,又煮了一大锅的饭。 三人便一并吃着,饭后林、丘二人,才坐在一起继续往下聊。 “你这两篇法子我瞧了,终归也只是扬汤止沸,这积压封锁的怨气、煞气,便是凝结成魔种,排出体外,却也总是要有个去处!”林九敲着桌子说道。 他实已经心动了,但若是没有万全之策···至少要有八成把握,他才好修炼,然后试出一条道来,再经过丘处机同意后,教给两个徒弟。 秋生、文才都年纪大了,如今又是道消魔涨,若是再学不成多少本事,林九便打算干脆打发他们另谋生计,也免得本事不济,将来死在某个妖魔鬼怪的手上。 “我听闻茅山也有炼尸之法,这僵尸本就秉承天地怨气、煞气、晦气而生,以这魔种喂养僵尸,岂不正好是合了生灭?”丘处机却没想着都拿了魔种,去仙剑世界的天池消化。 毕竟常胤何时再来,他也不好说,他有小天地在,即便是不能把魔种送到天池消融,也能镇压在小世界之中,翻不出浪来。 而林九明显动心,想要将这法子整理之后,传给弟子,或是将来还会传给极为相熟的师兄弟,丘处机可以给他提供法门,也是全一番情谊,感念林九借箓之情,却也不会去做这些人的保姆,时常候着给他们擦屁股。 用魔种喂养僵尸,便算是另外一种取巧手段。 虽然也有风险,但只要炼尸的时候不掉链子,且不贪多,风险还是可控的。 至于将来有人贪功冒进,却又没有操练好僵尸,使其脱离了限制,酿成祸端···这便无须丘处机考量这么多了。 若是凡事皆想到此处去,那人生已无事可做。 “以魔种炼尸?”林九闻言心中却是大动。 对于炼僵尸,他没有什么心理障碍。 四目、千鹤两位师弟,都是做赶尸的活,本来也是通过一些手段,将尸体炼制成最普通的行尸,让它们自个赶路回乡。 至于炼制更强一些的僵尸,操控在手充当打手,茅山道术里有这类的手段传承。 只是强大的僵尸想要练成,非一日之功,又颇为伤天和,以往他们师兄弟都是不碰的。 丘处机却是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思路。 “那就···试试?” “我先吩咐文才去准备面粉、猪油、鸡子、红绳还有糯米和柚子叶,今晚咱们先做一道最简单的油炸鬼!”林九也不是拖延的性子,既然有了决断,那便立刻行动起来。 吃鬼也有吃鬼的讲究。 除了钟馗老爷,旁人要想效仿吃鬼,还真得依照了这钟馗吃鬼录中记载的食谱手段来。 只因其中记载,其实就是各种鬼物的克制、消减之法,再模仿了地狱处置不同鬼物的手段之后,其中怨气和煞气,本就会在这个过程中消减大半,减少负担。 (本章完) 138.第138章 夜鬼宴 第138章 夜·鬼宴 夜色再次的浓郁起来,丘处机警觉发现,僵尸世界里的白天比起黑夜,似乎要短上不少,就像这个世界的光明,正在被逐渐的蚕食。 这绝非错觉,更不是四季变幻,带来的日照时间差别。 而是一种天地间,阴阳之炁正在逐渐大规模失衡的表现。 如果这样继续下去,这方世界会不会有朝一日,变成永夜? 太阳会不会有一天落下去,便再也不升起来? 丘处机抬头望天,倒也没有杞人忧天,这个世界的水很深,或许真到了危急时刻,有某个高个子出来顶梁? 白天时,文才和秋生就已经在大堂中央架起了炉灶,青砖搭建的炉灶四周,布置着由林九亲自用朱砂混着鸡冠血,写下的符咒,一口大黑铁锅,架在中间烧的通红,即便是已经冒烟,却依旧没有倒入油脂,润一润这铁锅。 这是必须要有的流程,叫做‘开锅’,等会整口锅都烧红了,林九会往其中投入镇鬼符,使这口锅变成临时性的拘鬼法器。 丘处机、林九、文才、秋生还有听到了消息,厚着脸皮凑过来的蔗姑,都围绕在炉灶周围。 柚子叶、杨柳枝、桃木剑,打鬼三件套,如同‘时蔬’一般,摆放在炉灶旁的桌面上,随时准备在之后投入锅中的鬼魂挣扎爬出时,将它们给打回去。 “师父,什么时候开饭啊!我肚子都饿了!”文才揉了揉肚子,苦着一张老脸问林九。 林九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又与丘处机对视一眼。 丘处机伸出一指轻点,那炉中燃烧的木材,立刻烧的更加的猛烈,原本就已经滚烫的铁锅,此刻愈发的通红发亮。 林九挥手,散出一张符纸,使其落在铁锅之中。 符纸在铁锅内燃烧消融,点点金光没入这烧红的铁锅之中,使得这本就泛红的铁锅,又烫上了一层金边。 “放油!”林九招呼一声,文才和秋生立刻将准备好的大盆猪油挖到铁锅之中。 凝结成块的猪油落入烧红的大铁锅,立刻便融化升温,不过片刻功夫,油温便已经滚烫,落一滴水进去,立刻就能发出噼里啪啦的炸响声。 林九从一旁掏出一口坛子,将坛口拍开,从里面放出一个头发稀疏,有着三角眼,满面阴邪的绿色老鬼。 “青梅鬼!到你投胎的时候了!”林九对这老鬼说道。 “投胎?我才不去投胎!做鬼有什么不好?我活着的时候年纪大了,又染了病,只能看别人快活,现在我想怎么快活,就怎么快活,想上谁的老婆,就上谁的老婆。” “林九···你有没有老婆?”老鬼一脸淫笑的出言不逊,却居然不怕林九恼怒了将它打的魂飞魄散。 林九绷着脸:“没有!” “哪里没有啊!师兄!我不是吗?”蔗姑在一旁扭着身体,满脸娇羞的说道。 林九还没有反驳,那老色鬼却猛地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不是吧!林九你口味这么重的吗?这么丑你也能下得去嘴?别人都是丑的照杀,你是照丑的杀?我服你···你关着我吧!” 说完这老色鬼居然自己又跳回了坛子里。 丘处机古怪的又看了一眼蔗姑,实话实说,她虽然谈不上多好看,但绝对也称不上丑,但莫名就给人一种多看两眼,就会觉得厌烦和恶心之感,像极了畜生之家里的梅根。 这或许就是她违反了规则,擅自以人间修行者的身份,便去干涉轮回之事的反噬。 她因帮人求子,渡化怨灵,故而一身孤苦,无法拥有属于自己的子嗣。 至于善无善报,做好事还遭报应,这看要打哪论了。 如果有的人前世做了孽,今生注定无子,你改了他的命,让他有了子嗣,有人传承香火,这究竟是善还是不善,该怎么去分辨? 这也是为什么这个世界的修行者,很多都只愿意管妖魔之事,不愿去管人的事情。 因为太复杂,也太多变。 运气不好,行善十年,归来满身罪孽。 林九黑着脸,将老鬼又从坛子里硬抓出来,然后在手里团了团,捏成一团绿光。 “这老鬼生前喜欢虐待动物,又奸淫好色,欺凌妇女、拐卖儿童,被人抓住打死之后,怨气不散,依旧时常偷入人家中,压别人的老婆,打别人的孩子,依照地府的判罚,至少应该下刀山地狱和油锅地狱。”林九说道。 随后便操起桌面上的金钱剑,将捏成团的老鬼,压在砧板上开始落剑。 刷刷刷! 伴随着老鬼的惨叫哀嚎,它的鬼躯被均匀的切开,化作了十段。 由于林九的法力作用,老鬼被切开的十段,只能各自在砧板上扭曲,无法粘合在一处。 这画面看起来,既有冲击力,又显得恶心。 方才还一脸期待的秋生,此刻已经面色发青,没有了食欲。 倒是文才没有受什么影响,依旧默默的捧着碗,等着开饭。 “林九!你要作甚?” “你可别忘了,你是答应过阴差,会好好的管束我们,要是把我打的魂飞魄散,你也是要担责的!”老鬼在砧板上嚎叫。 丘处机端着一碗混合了面粉、糯米粉的蛋液走来,伸手抓住老鬼的一块,在那蛋液里搅拌。伴随着真炁的输送与压缩,一次次的摆动,原本只是虚幻能量的老鬼,居然好像是拥有了实体。 这个就是钟馗吃鬼录中记载的‘凝鬼化真’之法了,可以通过输送阳属能量,让只是阴气的鬼物,具备实质,能够沾住蛋液。 浑身包裹着蛋液的老鬼,却像是被蒙蔽了一般,突然发出古怪的之声。 “对!就是那里···再深入一点,再多一点···对!” “继续,更多一些!” 丘处机面不改色,却身手敏捷的将这一片老鬼,抛入那滚烫的油锅之中。 哗啦! 裹着蛋液的老色鬼片,在油锅里翻腾,发出凄厉的哀嚎,先前的爽快,只为了此刻做铺垫。 一道道黑烟,从油锅里冒出来,然后快速的在空气中消散。 大约十几秒之后,已经炸至焦黄,泛着一抹幽光的‘小酥肉’,便漂浮在了油面上。 神奇的是,原本还滚烫的油温,此刻居然又降低到了常温。 就像其中原本滚烫的热量,都被那炸至两面金黄的‘小酥肉’给吸走。 丘处机用漏勺将这片肉捞起来控油,以真炁驱动炉火,将油锅再次烧的滚烫,然后再将这片‘小酥肉’投放到油锅里。 如此这般三起三落之后,‘小酥肉’上的幽光方才几乎彻底散去,反而是飘出一股让人感觉贪婪和饥饿的香味。 这是灵魂的渴求与贪念,想要将这片‘小酥肉’据为己有。 这片‘小酥肉’此刻实际上已经化作了一团仅有极为微量恶念、杂念的精纯灵魂能量。 吃了它,灵魂变化得到一定量的强化。 而绝多数的人,这一生都只在满足身体,灵魂的满足极其稀少。 故而这种饥饿感一旦被打开,便难以控制。 咕噜! 在场的几人,几乎都同时吞咽了一口唾沫,就连自认为定性十足的丘处机,也同样如此。 刚才还没有胃口的秋生,又和文才一样,捧着碗满脸放光的围绕了过来。 丘处机强压住心中的躁动,对林九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是他们提前说好的,由林九先尝试,因为如果出了问题,丘处机的实力更强,能够制住他,帮他用提前设置好的预案恢复正常。 如果是丘处机先出了问题,那林九即便是提前做了准备,也未必能控制的住。 林九拿起筷子将这片‘小酥肉’夹起来,然后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在众人遗憾而又贪婪的目光之中,将它快速的送入口中。 立刻他的脸上,便浮现出了享受的神色,体内的法力也开始奔腾涌动,似有进益。 只是很快,大家就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因为林九崛起了! 原本还算宽松的长袍下摆处,高高的肿胀起来了一块,简直就是超常发挥。 蔗姑看的直流口水,上前一把抓住林九的胳膊:“哎呀!时间不早了,都吃过就洗洗睡了···有什么事情,明天一早再说。” 说着就要拉着林九进房间。 “哎!蔗姑!别着急嘛!” “师父现在还不能走,我们几个还没吃上肉呢!”秋生双眼放光。 要是吃老色鬼还有增强‘体质’的作用,那···谁不想尝尝鲜? 林九也在蔗姑的摇晃之中回神,察觉到了身体上的丑态,立刻撅起了屁股,露出一个尴尬的表情。 扭头对丘处机说道:“你们继续···继续!我去上个茅房!” 说罢撅着臀部,如鸭子奔跑一般,冲向了里屋。 而蔗姑则是犹豫再三,居然没有跟上去,只是对着林九的背影喊:“师兄!有需要叫我!还有···忍不住了别找女鬼,女鬼靠不住的!” 丘处机诧异,这茅山道士都玩的这么的吗? 养女鬼解决需要? 他们全真道士,还是太纯粹了! 又拿起一片老色鬼,七上八下的沾满蛋液,如先前一般丢入油锅之中,反复炸了四次,然后捞出之后,丘处机先以真炁,封住了自己的气冲、肾门、会阳等几处穴位,这才吞下‘肉片’。 看似是油炸之物,却并不油腻,反而是一股颇为精纯的冰凉阴柔触感,入口之后立刻融化,形成一股独特的精神能量,开始汇入灵台,注入丘处机的金丹之中。 (本章完) 139.第139章 吃遍百鬼,神元暴涨 第139章 吃遍百鬼,神元暴涨 一种满足感,由灵魂向外释放,同时也传递出更多的渴求。 他想要更多,恨不得将所有的老鬼碎片,都沾了蛋液丢进油锅里炸了,然后一口全吞。 那伴随着‘小酥肉’入口消化,涌动起来的一丝丝欲念,却是稍微的摇晃了一下丘处机的心神,却并不强烈。 至于身体上的反应,更是全无。 毕竟丘处机都封住穴位,阻止了气血往某个部位注入,总不能前面不行,就后面痒吧! 那是老色鬼,不是老变态。 而区区一丁点的量,经过了几个步骤的提纯,残余的杂念,早就很稀少了。 林九会中招,也是因为第一次尝试没有经验。 多吃几次,多吃几口,提前做了更有针对性的准备,就不会露出此等丑态了。 此刻的丘处机,消化着新增的精神能量。 似乎是最原始的灵魂本质,感受到了丘处机是在主动帮它承担罪恶,减轻负担。 故而对精神能量的释放毫无保留。 丘处机敏锐的察觉到,自身对真炁的变化与运用更加的‘称心如意’了些许。 虽然其实真的不多,但这种看似不明显的进步,已经很明显了。 毕竟丘处机修成金丹到如今,已有一年左右,新得了诸多法门,又开辟了小天地,收集了妖丹,做了许多事情,修为的提升,却只与吃下那一片‘小酥肉’相差仿佛。 这也并不是说,吃一千片同等规格的‘小酥肉’,丘处机便能再暴涨千年修行,炼出阳神。 还是那句老话,一年修为时的一年功力所得,与千年修为时的一年功力所得,实际上的功力积累总量差别,是极其庞大的。 这一片‘小酥肉’抵上了丘处机过去一年的精神能量修行之和,但如果精神能量总量提升上来了,那这一点点的助益,也就显得不明显了。 至于丘处机提升精神能量,合于金丹的效果,当然是为了让真炁愈发的变化多端,甚至是无所不能。 所谓的千般变化,万般妙法,归咎于一,不过就是‘随心所欲’,如若有一天,丘处机的真炁练到,想变什么就变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那他便是得了真正的自在。 就如同他在小天地中时一般。 说起来,丘处机的前进道路看似比较模糊,但其实一直都有一个比较直观的参照物,那就是他自己。 他在小天地中时的‘自己’,便是最好的导师,最好的前进参照目标。 而扩大小天地,将其真正化作一方大世界,或是提升自我的能力,让行走在外界的真我,无限接近于小天地中的先天魔神状态,两种方向同步提升,即是丘处机要走的道。 而它们彼此并不割裂,而是统一。 丘处机本身如果不够强,那么他的小天地也始终只有十亩见方,对玉虚钟的开发与掌握,也依旧粗浅。 同样小天地提升了,就能为丘处机创造更多的便利,让他更容易从诸天世界汲取营养。 “味道···是不是很好?”丘处机低头一瞧,就见文才把丑脸凑过来,在他的面前嗅着,再差几寸那张大嘴就要贴上来了。 一巴掌盖在他的脸上,丘处机将这个憨货按回去。 “是还不错!接下来你们也试一试,不过我提前给你们封住穴位,免得出丑。”丘处机说道。 老鬼的主要毛病是好色,所以吃下‘小酥肉’后,受到的最大影响,也不过是有些地方亢奋一些,只要不过量,影响不大,哪怕是文才、秋生、蔗姑都没有看过冰心诀与道心种魔大法,也不妨碍他们可以少吃一些,慢慢的消化。 如果那方面的崛起,稍微有点困扰,少吃一点甚至能有无障碍助兴的效果。 当然,凡事讲究一个量。 如果一次性摄入太多,而自身的定力不够,那就会化身老银棍,对着万物开枪,直到气血溃亡。 丘处机也没有贪多,前后又给文才、秋生、蔗姑三人一人炸了一片。 看着他们吃到嘴里后,便站在原地,陷入了春风拂面的状态,丘处机干脆的将剩下的五片全都裹上蛋液,一并丢入油锅之中,再以真炁催动,加大火力。 如此反复捞出又复炸几次之后,便全都吞入腹中,提升精神能量。 等林九换好一身衣服出来,恢复了以往貌似正派的形象,便又取出一个长舌鬼,进行炮制。 这长舌鬼生前最爱蜚短流长、制造谣言、诽谤中伤别人,又因传播谣言,谋夺寡嫂的财产而被路过的刀客一刀劈死,便化作了长舌厉鬼,本该到拔舌地狱和油锅地狱服刑,如今地狱满员,阴差们管不过来,那便也只能让阳间的林九、丘处机等人设置私刑。 扯着它长长的舌头,不停的往外拔扯,最后整个鬼都变成长长的一条舌头一般,用露水清洗干净,先放到油锅里炸至两面金黄,然后炸上一锅米粉,在盆子里碾碎。 另开一处炉灶,起锅炒,待到出了色之后,将油炸的长舌切段,丢入炒好的中,裹上一层浆,最后倒入捣碎炸好的米粉里,一道上好的米粉里脊便算是做好了。 虽然同样是吃鬼,但是口感与先前的色鬼又有不同,更显得脆口一些。 毛病就是,吃完了这长舌鬼做的‘美食’,就忍不住要编造谣言。“师父以前唱堂会的时候演虞姬,和那个演霸王的,有过一段不伦恋。”秋生率先作死。 “秋生以前偷看过师父洗澡···嘿嘿嘿!”文才的谣言制造水准十分契合他的智商水准。 蔗姑柔情蜜意的看向林九,然后堂而皇之的对众人羞怯道:“是的!我们有一个孩子!” 芜湖! 文才和秋生举手高呼,也不知在兴奋什么。 林九面色难看,却没有如其他三人一般开口制造谣言,因为他已经运转了冰心诀。 冰心诀虽属于武功,但实际上主要运用的还是精神能量,对于真气的调动几乎为零,故而体系不太契合的林九,想要上手修炼,也几乎没有难度,甚至因为法力的独特性,更加的方便入门。 至于丘处机,他做的更彻底一些。 无论是先前吃下去的色鬼,还是此刻吃下去的长舌鬼,它们残留的杂念,都已经被丘处机储存到了正在生成的魔种之中。 只等魔种成型,便可将其排出。 接下来一段时间,丘处机与林九等人,便开启了快乐···并社死的吃鬼生活。 每天晚上雷打不动的聚餐,至少分吃掉两到三头怨鬼,其中吃鬼的主力,当然是丘处机和林九,其他人只能算是跟着蹭点。 吃到第三天的时候,经过丘处机的许可,林九便教了两个徒弟和蔗姑冰心诀,助他们克化鬼物留在他们体内的杂念。 要是碰到那种狠一些的厉鬼,则是要多费些功夫和手段,且只有林九和丘处机能吃,其他人在一旁护法。 一段时间下来,丘处机和林九不止是修为提升的快,特殊厨艺同样进步飞快。 鬼头冬瓜鸡米粥、豆豉蒸水鬼、爆炒贪吃鬼肚、干烧饿死鬼、血衣鬼片肉涮铜锅···。 等一本钟馗吃鬼录,被林九和丘处机二人学习过大半,林九囤在道观里的那些冤魂厉鬼,居然就这么被消耗一空。 林九原本不过是地师二三重的实力,如今经过大量的进补,已经到了地师九重,再往上便入天师境界,可称此界人间绝顶。 不过他积累冰封的杂念也有很多,眼底都时常浮现出一缕缕的血色,整个人都显得暴戾了许多。 需要尽快的炼尸,将凝结出来的魔种渡入僵尸体内。 至于丘处机,他的金丹膨胀了一圈,外表上密布了许多神秘的紫色纹,原本无形无相的灵魂,此刻也化作了一道虚影,端坐灵台,怀抱金丹,如一个小号的丘处机一般。 依照丘处机的推断,此时他的灵魂已经勉强可以称之为‘元神’。 虽然还不能脱体而行,更谈不上日游夜游,却已然有了种种神异。 丘处机原本只能算是勉强的一些‘神通’,如今便都在元神的照映下真个显化出来。 眼可观百里,耳可听八方,可分辨万种气味,能吞百毒而不伤身,灵性十足,危机前感。 而真炁的性质,也又在元神之力的加入下,发生了改变。 其中有不少的特点,开始与林九他们的‘法力’接近。 除了丘处机和林九二人,文才与秋生的进步,也相当的明显。 他们都有了人师五重左右的水准,把他们师叔明叔都赶超了,眼瞅着就要追上麻麻地。 当然,他们也都到了目前能吃鬼的极限。 虽然没有给厉鬼他们二人吃,但那些乱七八糟的怨鬼吃多了,他们体内也积蓄了大量恶念、杂念,如果不处理,将来不变成魔头,也会成为人渣。 吃完道观里储存的冤魂厉鬼后的第四天,林九背回来一具小男孩的尸体。 看得出来,这小男孩是得病死的,面色苍白,不过没有腐烂和尸斑痕迹,应该是被林九提前做了处理。 “师父!你真的和蔗姑有个孩子?”文才本来就管不住嘴,现在就更收不住了。 “这孩子怎么死了?师父,你这个当爹的,太不负责了吧!”秋生应和道。 林九微红的目光横了一眼,杀性十足,让两个徒弟闭嘴。 “哎···这孩子命苦!” “投胎了好几次,都被流产,好不容易养活一次,长到六岁,便又夭折,如今魂魄驻留在尸体里不肯离开,即便不尸变,强行把灵魂拉出来,将来也会变成个大魔头,我便了些钱,把这尸体向他父母讨来,准备将他炼制成小灵尸。”林九说道。 他没说的是,这等天生灵性十足的小僵尸,对魔种的吸收与消化一定会更好,与他往后的修行,正是相得益彰。 (本章完) 140.第140章 山上清修,山外纷扰 第140章 山上清修,山外纷扰 丘处机这一次也同样没有在僵尸世界之中久留,大约停留了一两个月,便又返回了自身世界。 虽然吃鬼之后,囤积的恶念、杂念可以通过凝聚魔种,再排出魔种的方式‘消化’,但那些恶念、杂念毕竟曾经存在过脑中,不可能全无影响,丘处机需要先缓上一缓,夯实根基···以便将来能一口气吃掉更多。 直到有朝一日,能如那钟馗一般,大口一张,便是百鬼入腹,只需烈酒相佐,便是一餐美味。 回归之后,丘处机也依旧是过着深居简出的生活,除了修习武功,整理自身的内功、外功、符咒之术、精神锤炼之法,也在系统的整合所学所会所知,从中引领出一条线来。 成体系的规整这些能力与手段,深入浅出的编出自身的武学根基与脉络。 这样的事情,丘处机其实早就该做了,毕竟王重阳、林朝英甚至是黄药师,他们都是这么过来的。 只是丘处机这一路走来,走的还是快了些,少有时间可以这般推敲、沉淀,故而还没有到这个步骤。 当然···以现在丘处机的积累和底蕴,再要整理归纳属于自身的体系,那就绝对不同于王重阳、林朝英他们。 从立意开始,就是奔着长生久视去的,难度更高了许多倍,事成之后的心灵反馈,却也会更加的明显与充沛。 然而,有着高远的立意,却又要落在实处,让没有金手指开挂,也没有绝对天赋引领的‘普通人’,也能登门入室,窥见一缕天光,这便是丘处机这一系列整理中的第一道难点。 所谓返璞归真,要的不仅仅是朴实无华,同样是那直通大道的一点真。 若无这点真,朴实也就成了庸俗。 如颠倒两仪六合神功那等独特的内功法门,先不提它本身的不完整性,它的门槛就足够拦住这江湖上九成九以上的高手。 全真教现在传承的‘全真大道歌’是有那一点真的,因为它的门槛虽然不高,修行进度也不算快,但只要能持之以恒,等到年岁渐长,功力浑厚,便能越练越快,越练越强。 十足的诠释了二十岁我站如喽啰,六十岁我纵横睥睨。 但‘全真大道歌’的这种把一切都交给时间,在丘处机这里,始终还是差了意思。 凡人的生命是有限的。 如果十几岁开始练功,六七十岁方有所得,不过是勉强窥见未来,便已到了气血衰败、油尽灯枯前夕,那这看见···岂不如不看见? 先天图下,丘处机盘腿打坐,已经模糊成型的元神之上,荡漾起一圈圈的水波纹。 叮咚···叮咚···叮咚! 那似灵感一次次敲击心灵的声音。 有些更灵活、更充沛、更适合推广的东西,正在酝酿,直至显露。 ······ 终南山上的云与雾,似乎永远都不会散尽了。 但这些云雾,却并不会让这座灵气充沛的洞天福地,陷入阴冷潮湿的境地。 因为那些云雾,大多已经不是水汽凝结,而是真正的天地元炁团成。 一千多枚净化后的妖丹,组成的聚元大阵,其效果是惊人的。 以现如今全真教的道士数量,说实在话···根本就消化不来每天的元炁产出。 连百分之一都消耗不了,而这些溢出的天地元炁,也不会消散,而是九成九凝结在山川之间,化作了云雾缭绕,潜移默化的改变此处的山川草木,让一切都充满了灵性。 生活在这里的,无论是动物,还是植物,都会渐渐的生出些变化来。 而终南山的变化,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发酵之后,已经逐渐为很多人知晓。 天下武林中人,几乎大都知道,那位有着神仙手段的丘处机丘道长,施展大神通,将终南山真的变成了人间福地。 在终南山上修炼内功,一日至少抵得上外界数十日,若是运气好寻得某处聚炁藏灵的宝地,更是能一日千里,对于破关冲境,尤为有好处。 如此一来,很多武林中人便开始打起主意,挖空心思的想要来分一杯羹。 让他们前来直接抢占终南山,他们显然是没有这个胆子。 但各种各样的活手段,却是始终不绝。 取巧一些的,便是想通过购买、租赁终南山上的土地,来占据一些位置,用以修炼内功,或是调养身体。旁门左道一点的,便翻前朝不知真假的地契,拿到全真教来撒泼耍赖,要全真教归还属于他们的祖地。 豪横些的,则是用金银开道,以进献香火,诵读道经的名义,赖在终南山上不下去,每日道经读的不多,内功却是转的飞快。 这些琐事,当然不会闹到丘处机的面前来。 如今的全真教既有新朝做底,又有丘处机这尊破限的存在当靠山,要是那些负责具体事宜的道士们,还处理不好这点琐碎,或是出卖门派利益,用来息事宁人,换取个人好处,已经能够独当一面的马钰等人,自会让他们知晓何谓手段。 “师兄!又有武林同道,想要与我们联合交流,或是弟子交换学习,或是干脆想要在各自的山头上,划分一块地皮给彼此,作为交流学习的驻地···。”郝大通拿着一沓武林同道拜山的拜帖,送到马钰的面前。 马钰头疼的揉搓着眉心,看了看眼神中同样有着疲态的师弟,摆摆手:“还是旧理,以咱们没有权利决断为由头,将事情搁置,或是让他们直接去找师父和丘师弟。” “哎···也只能如此了!”郝大通点头同意,显然他也知道,目前没有什么更好的法子。 全真教是正经的道家门派、玄门正宗,虽然不是说任人欺负,也不还手,但要是别人打着冠冕堂皇的理由过来打秋风,却也不能直接上手,把人给灭了。 “师兄!昨天夜里,又抓到几个偷摸上山的武林同道,他们对自身的行为供认不讳···现在怎么办?”刘处玄也在此时,前来汇报情况。 还是一样的道理,不过是偷摸入山而已,实说起来,算什么罪过? 总不能杀了吧? 这些偷摸上山的家伙,可都精明着呢! 不仅不破坏山上的植被、草木,都是自带铺盖帐篷,且吃的也都是从山下带上山的咸菜、馒头,简直比苦行僧还要过的清苦,这是真不给人发作的理由。 而全真教原本最初处置此事的弟子,因为脑子还没有转过弯来,居然选择将偷摸上山的武林同道暂时关押在山洞里···这可就让这些人称心如意了。 等关了十天半月放回去,他们不仅还敢,且更加兴奋。 如今,全真教山上的山洞牢房,可是武林中人人渴求一游的好地方。 在那里关上半个月,抵得上在外面苦修一两年,江湖喽啰进去转一圈出来,直接变成江湖中坚。 “我这里倒是有个办法,是弃疾昨日与我说的。”一直也在一旁,只是没有说话的王处一斟酌之后,开口说道。 “师弟有什么直说,咱们师兄弟,没什么好忌讳的。”马钰立刻说道。 王处一点头道:“弃疾提醒我,堵不如疏。” “咱们既然拦不住,那就干脆开一个口子。” “在山脚下举办一场青年比武大会,每三个月一期,前十名可以入山中修行半年,可以选择成为我们全真教的外门弟子。” 马钰听完,顿时目光明亮:“师弟···此法甚妙!” 妙在何处? 其一,便是取天下之才为全真所用。 武林中人,无论说千道万,终究还是以实力为尊,丘处机接连壮举之后,天下向武之心浓厚,便更是如此。 如果全真教开放入山修炼的名额,那么无论是出身何门何派的青年才俊,都会想方设法的前来参赛,虽然拜入全真教当外门弟子,并不是强制要求,但享受过了半年的元炁充沛,再去外面过那种紧巴巴的苦日子,几人还受得了? 多半都是会投入全真门下。 长此以往,那些江湖上的其它门派,为了保证道统不绝,也会自发的想办法,阻拦有才华的弟子前来参加比武。 其二,这些外门弟子们,在经过了层层筛选,又经历了前师门长辈的失望,与同门的唾弃之后,选择加入全真教,成为了全真外门弟子,便会下意识的维护他们得之不易的‘特权’,那些偷摸入山的人,在他们眼里,就成了罪大恶极,是属于要全力打击的对象。 而这些外门弟子一旦做的过火,全真教自也有门规处置。 往外传出去,也不会是全真教教导无方,毕竟这些人属于带艺投师,并不是全真嫡传。 如果此刻丘处机在这里,听了王处一道出的法子,就立刻能想到,这股眼熟劲,这股既视感···不就是八九十年代留学生到华侨的演变路程? “需要请示师父···或是丘师兄吗?”王处一却还是有点拿不准,毕竟这法子虽然不错,但有些关窍,还是不那么的‘正大光明’。 马钰却摇头笑道:“无须这般,咱们管理一个日渐壮大的教派,不可能都是香的、好的,一些烂的、臭的,总也是有的,只要秉持正心,不堕邪道,稍有些手段,也是应当。” 他心知做出这样的决定,无论是王重阳还是丘处机,都不会有意见。 当初王重阳和丘处机,哄着江湖中人攻打长安城,认真说起来套路更深一些。 (本章完) 141.第141章 心湖功 龙门炁 天罡诀 第141章 心湖功 龙门炁 天罡诀 “对了!你说的弃疾,可是早先师父和丘师弟带回来的那个孩子?”马钰转移话题,对王处一问道。 王处一点头道:“是的,他叫辛弃疾,原本看丘师兄的意思,是有意收他入门,但或许是丘师兄太忙,此事便这般耽搁下来。” “不过他的天赋很好,全真大道歌早已入门,如今功力也是不差,剑法、掌法、轻功同样都练的不错。如果愿意出家,那咱们全真教的第三代算是有了领军人物。” 王处一没有提的是,辛弃疾的祖父辛赞如今也是新朝的兵部高官。 全真教上下皆有默契,那就是无论山下的身份如何,上了山就是普通弟子,具体再分配什么位置,那便全看山上的修行。 可以说,丘处机定下了方向和方针,而王重阳与马钰,一在朝堂,一在山野,有着足够的默契,通过潜移默化的方式,便已经在为以后制定规矩。 他们的思维还没有超拔到丘处机的程度,所以在他们看来,人终有一死,那么人死之后,维持秩序不乱的,便是潜移默化之下,大家都认可的规矩。 至于后来者觉得规矩陈腐,想要改弦易辙。 那又是后来的事情。 “孩子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想清楚,咱们不能做多余的引导。” “何况,上山和下山,也并不绝对,山上久了想下山,便下去,山下觉得不舒服了,想躲几天清闲,那便上山,只要不是太过随便,咱们何必弄的那般固执?”马钰笑着说话,看的很开。 全真教三教合一,守了和尚们同款的清规戒律,却又多松了些人情与温度。 当然,其中尺度,还是需要掌握好。 不能把好好的全真山门,弄成个藏污纳垢之所,山下惹了是非,便上山出家当道士,时而风头过了,觉得山上清苦,便又还俗下山去祸害一方。 那便违背了初衷本意。 无论如何,武林中人络绎不绝偷摸上山的事情,既然有了个章程,那马钰也算是放下了心口的一块大石头。 殿内师兄弟几人做了决定,那消息自然便很快传了出去。 以如今全真教惹人注目的程度,很快就会传遍天下。 武林因而又是一场沸腾与轰动。 甚至会因此对天下各国的武林人才,造成一种虹吸效果。 这当然都是后话。 ······ 此时的丘处机,却是抓住头绪,创出了他这一脉武学的‘筑基’法门。 丘处机将其命名为‘心湖功’,听起来不是很厉害,也没有什么额外更多的深度,事实上也确实是如此。 这套心湖功,不擅长积累功力,也不擅长于滋养身体,更不擅长于搏斗厮杀,各方面的表现,都可谓平平无奇,但唯有一点,此功小成,便可照见心湖,于心灵之中窥见‘我’。 这是丘处机在这门武功里放着的唯一‘难点’。 一门好的基础内功心法,便该如此,有亮点···但不宜太多。 因为亮点多了,也就意味着难度高了,门槛也高了,将九成九以上的人挡在门外。 独孤求败的独孤九剑厉害吧!优点可谓多多。 但偏江湖上名声不显,就是因为它的优点太多了,门槛也太高了,一般人压根没机会学会。 风清扬苦苦钻研一生,都没有能完全摸透,令狐冲资质不凡,跟着学了一段时间,也只能勉强入门,一直到笑傲故事线走完,也都才算是掌握了三成左右。 丘处机可以让一门内功心法里,都是亮点,都是玄机。 但真弄出来,除了他本人,旁人再也别想学成,那费尽心思的弄这么一出,所为何来? 创功、创法,首先一条,便是懂得取舍。 这方面,无论是王重阳,还是张三丰,都做的很好。 心湖功没有别的亮点,只有功力深厚些了,照见真我这一条。 然见‘我’习功,便可使真气之中,打上更多的精神烙印,静候时机。 人生而是不公平的,财富、地位、掌握的资源这些不提,单单是智商、根骨上的区别,便能让一个人与另一个人,拉开绝对的距离。 有时候人与人的差别,会比人与狗的差别还要来的巨大。 如今丘处机立意‘长生久视’,那便是拒绝死亡,没有了‘死亡’这凡人眼里,最后的公平,那丘处机能够提抓起来的,便只有人人心中的‘自我’。 这个我,可以是脆弱、单薄、虚幻、没有主见的,也可以是坚韧、强大、真实、充满了渴望的。心湖之中见真我,以我绘我,让内外逐渐统一,这便是丘处机给予普罗大众,第一个改变现状的机会。 只要内心之中的‘我’足够的健康、强大,那么外在也会逐渐发生变化。 简而言之,便是提升自我,便会有正向反馈。 而不是如许多事情一般,越努力越悲剧,越奋斗越艰苦。 有了心湖做铺垫,那丘处机后续所创的第二门功法,便名为‘龙门炁’。 修行此炁,便如鲤鱼过龙门,从此与先前便大不相同。 龙门炁以心性、精神毅力为门槛,用精神锻打真气,吞吐天地元炁,忍受百窍撕裂,元炁大量涌入身体之中,强行易经洗髓,铸造根底的痛苦,一旦迈过去,真气压缩为真炁,功力大涨,同时资质、实力,都会有一个质的飞跃。 同时龙门炁的修炼,也很依赖环境,如果没有如现在的终南山这般富元炁环境,贸然修炼便十有八九会气血衰败而亡。 心湖功与龙门炁,前者求稳,不急不缓,便是资质上佳,想要练到小成,在这终南山上也是三年起步,至于那些资质普通者,则十年不算晚,龙门炁则是弄险,强行吐纳海量天地元炁,在一瞬之间,完成脱胎换骨,鲤鱼化龙。 等到过了龙门,练成了真炁,丘处机第三步便安排了‘天罡诀’,这门武功显然便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武功,而是融入了一些基础的符箓之术里对天地元炁的应用之妙。 可以提前在富元环境之中,储存特殊罡气在身,等下山之后,对战之时引发出来,形成跨版本的碾压战力。 日后的全真出家弟子要下山执法,没有这样碾压级的战斗力,很难真正的压住事情。 毕竟不可能随便对付几个贪官污吏,便都要丘处机亲自出手。 从心湖功到天罡诀,其中唯有天罡诀属于只有出家,且将来要镇守一方执法的弟子,才能学习与利用的武功,即便是练成,一旦选择了还俗,成为外门弟子,那便不可再在山中聚拢罡气。 一脉相承,且相互辅佐的三种内功既然编成,那以它们为核心的剑法、掌法、拳法、指法、轻功等等外用的武功,对于丘处机而言,便也都是信手拈来。 不过是月余功夫,丘处机便前后编写了十几种。 至于名字,丘处机都懒得一一去注明,等全部交给马钰之后,让他们自行决定,都该叫什么。 这一系列的武功,同时也不与全真教原本源自王重阳的武功传承割裂,相互之间有一定的联动、辅助效果。 比如练好了心湖功,便有助于以全真大道歌、金关锁玉诀和纯阳真功合流出先天功,而先天功有成的话,修炼龙门炁,越过龙门的机率就会更大上一些。 毕竟先天功里有强吞一口天地之炁的法门,习惯之后,再越龙门,就不会因为骤然的天地元炁冲击,而乱了章法。 将编写好的武功,全都交给马钰,同时古墓那边也送去一份。 丘处机观想着已经愈发空灵的元神,知晓心头的浮躁,已经在这段时间的闭关里被洗净。 他又可以返回僵尸世界‘吃鬼’了。 于是再入小天地,以小天地中的先天魔神位格,感应僵尸世界内的信徒。 “果然···多信神者无常信,我在八闽之地的信徒正在减少,这也就意味着我受到的‘邀请’在减少。” “传说度不够了,看来要再弄几个事件出来,扬一扬名声。”丘处机打定了此次前往僵尸世界的主意。 至于这样会不会有什么不可测的风险,丘处机现在倒是笃定,不会有什么事。 毕竟地府还没倒,轮回权柄都能分散出去了。 天庭连影子都快瞧不见了,还能管人间是否有人争夺信仰? 再次抵达僵尸世界,丘处机直接就出现在了天道观中,林九师徒都不在。 倒是林九喂养的那头小灵尸,正躺在棺材里休息。 嗅到了活人的气息,这小僵尸睁开眼,然后从棺材里翘出头来打量。 丘处机也察觉到了这小僵尸,走上前去细瞧,只见他双眸灵动,仿佛真正活着的小孩一般,没有半分其它僵尸的腐烂臭味与丑陋、呆板。 “嗷呜!”小僵尸撩起嘴里的尖牙,冲着丘处机龇牙咧嘴。 “咱们这也算是第一次正式见面,给你个见面礼!”丘处机从小天地内,将自身镇压的魔种取出,从中抽出一缕提炼过的精纯阴气,投喂给小僵尸。 小僵尸将这阴气吞入口中,灵巧的双眼,立刻微微眯起来,露出舒服的表情。 (本章完) 142.第142章 西洋僵尸,一代宗师 第142章 西洋僵尸,一代宗师 等到品味完这一缕阴气,小僵尸又嗷嗷着冲着丘处机喊,他却是再也不给了。 僵尸虽集天地怨气、晦气、煞气而生,更是喜阴不喜阳,但也不是随便喂的,哪怕是林九也不是有了魔种,就一股脑的塞给这小僵尸,还是得依照节奏,慢慢的给。 否则消化不良,灵性十足的小僵尸,分分钟变凶恶暴躁的邪尸。 养的再强,那也是养虎为患。 等了林九师徒大约两三个小时之后,才见他们一脸疲倦的回来,秋生更是一路捶着腰和腿,像是费了好大的气力。 见到丘处机,林九的脸上流露出明显的喜色。 “有事情做?”丘处机看着林九身上鼓鼓囊囊的褡裢问道。 林九的日常生活很有规律,如果没有人请他降妖除魔、堪舆风水的话,他便是偶尔出门扫荡任家庄方圆百里内的孤魂野鬼,以及各种妖魔邪祟,不会将自己压的太紧,活的太累。 林九点点头:“隔壁新搬来一个村子,来了不到一个月,就出现了瘟疫,我去看过了···应该是有某种邪物作祟。” “是啊!我们和师父在山里找了两天,还是没有找到瘟疫的源头。”秋生接茬说道。 丘处机扫了一眼秋生身边的另一个青年,还没有问他的身份,秋生便立刻压着这青年的后脑勺道:“快!喊丘师叔!向丘师叔问好。” “丘师叔!这是阿方,师父新收的徒弟!” 阿方看起来比较老实的冲着丘处机鞠躬问好,叫了一声丘师叔,显得话也不多的样子。 习惯了林九徒弟的不靠谱,突然冒出来一个瞧着挺靠谱的,丘处机还有点子不习惯。 想了想,丘处机从小天地中取出一枚净化过,大约有着五六十年功力的妖丹递给阿方。 “第一次见,也没什么好给你的,这枚妖丹你收着,平时打坐修炼法力的时候放在身边,增进也能快一些。”丘处机说道。 秋生一脸羡慕,阿方则是有些惶恐的连忙收下,虽然表情还有些木,但也掩不住喜色。 “文才呢?”丘处机问道。 “他姨妈托人给他找了一门亲事,他去相亲了,大概也要十几天才能回来。”秋生说道。 丘处机视线转回林九身上,试着问道:“看起来,你们遇到点麻烦,要我帮忙吗?” 林九没有犹豫,立刻点头。 事关不少人的性命,可不是讲面子的时候。 丘处机原地飞起,落在屋顶,已无须再用天子望气术,神元自足,神通自显,方圆百里内的一切景象,都能闪现在他的眼前,甚至看透其中的些许究竟。 片刻之后,丘处机的目光凝落在一条小溪中。 这条小溪自一处偏僻的教堂外流过,然后便沾染上了不洁。 “找到了!”丘处机表情古怪,他看到那教堂和小溪的瞬间,便想起来了这是什么情况。 如果他记的没有错,那教堂底下应该还封印着一头西洋僵尸,溪水被污染就与这西洋僵尸有关,而教堂里则是生活着一群对此一无所知的修女。 要知道,教堂这玩意可不是和尚的寺庙,更不是讲究隐居避世修行的道士道观,前者追求的就是信众的信奉与信仰,甚至是每个星期,都有固定的祷告日。 这样远离人群和城镇的一处教堂,如果没有点蹊跷,完全说不过去。 可能修建之初,为的就是压住这一头西洋僵尸? 毕竟,西洋僵尸这种新鲜玩意,不仅道家的法术难以生效,西方教会那一套,也收效甚微。 “是什么问题?”林九也跳上屋顶,对丘处机问道。 林九虽然不以身体上的能耐见长,但与丘处机结交,丘处机又怎么可能吝啬一点内功、轻功、拳脚功夫? 早就教过林九一些,故而如今的林九,在一众茅山同门里,未必是法力最高深的,但一定是拳脚功夫最好的。 “有点麻烦···我同你一并去处理吧!路上咱们再说。”丘处机想了想说道。 林九闻言,表情郑重起来。 “我需要准备什么?”林九问道。 “真刀、真剑、足够结实的绳索、必要的话最好能带上枪···总之,对于法术和符咒,别抱有太大的期待。”丘处机提醒道。 事实上如果丘处机直接出手,料想也没有林九动手的必要。 但是眼下这方世界,什么乱七八糟的混搭妖魔鬼怪,都可能冒出来,林九师徒肯定不止一次会面对这样的对手,提前让他们适应和习惯一下,也没有什么不好。 丘处机跟着去,起到的还是一个兜底的作用。 “来的是个西洋玩意?”林九也不是没有见识,吩咐阿方去准备工具的同时,也对丘处机问道。 “不止,应该是个中西混血···!” “两边的手段,对这玩意,作用都不明显。” 丘处机的话,让林九心中一沉。 当初师兄弟聊天时,谈起僵尸吸血鬼伯爵告鲁斯,林九就上过心,没想到居然现在就要面对这样古怪难缠的玩意。 即使这个近在咫尺的混种玩意没有告鲁斯那么难对付,但其存在性本身,就是一个大麻烦。 林九立刻吩咐秋生,带上他的左轮手枪。 作为一个正牌的茅山道士,林九当然是有枪的,毕竟枪法也是法,不会用枪,怎么当一代宗师? 只是大多数时候,他要面对的对手,都用不到枪,故而使用的次数不多。眼见林九一脸严肃,显得有些担忧,丘处机便说道:“不用太担心,法术驱魔不行,还能手动物理驱魔。” “等这件事处理了,我再教你一门金刚不坏神功,用来打僵尸,真是再好不过。” 林九闻言笑着点头,只是忧色未散。 混种僵尸这类玩意,有一就有二,如果大面积铺开,道法、符箓不再起作用,那这本就混乱的人间,将会更进一步的滑向炼狱。 林九忧虑的,可不只是眼前。 很快,林九师徒便收拾妥当。 四人连同一个小僵尸,全都往那处教堂赶。 夜色浓郁,黑暗之中,仿佛有化不开的黑烟,正在悄然的弥漫,让这个世界的黑夜,要比其它的世界更黑、更暗、更加难以分辨方位一些。 进山之后,丘处机如果不主动提醒方位,林九等人便必须要以罗盘来指路。 而罗盘这东西,到了山里,容易受影响的地方太多了。 即便是林九经验丰富,也数次绕路。 顺道的还又收服了两头不知深浅的怨鬼。 一个多小时以后,众人抵达教堂附近。 教堂里还透着些人声,有几个房间里,时而还有灯火晃动。 这间教堂里,生活着十几个修女。 除了领头的修女,是个葡萄牙人,其他的小修女,都是教会在国内收养的孤儿。 这样一个组合,结合教堂底下藏着的西洋僵尸,其实更像是有意丢给魔鬼的祭品。 “师父!我去把她们都喊起来,送到任家庄去!”秋生主动请缨,一看就是心怀叵测。 那些小修女的谈笑、嬉闹声,早就勾的他心痒痒。 林九犹豫了一下,扭头对阿方说道:“阿方!你去!记得客气一点,把事情说清楚。” 阿方点头,立刻去教堂门口敲门。 不多时,一个身材肥胖,长相粗犷的女修士,恶狠狠的拉开门,随后似乎与阿方争执起来···主要是女修士在喷口水,阿方一脸狼狈的被动应对。 “师父!我就说阿方不行,还得是我来!”秋生再次主动请命。 林九点头,秋生迈着自认为潇洒的步伐走了过去。 不多时,挨喷的人,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眼见秋生原本蓬松的头发,眨眼就变得湿哒哒的,林九熄了上前去帮嘴的打算,用眼神示意丘处机上。 丘处机一转手,把跟来的小僵尸推了出来。 小僵尸一脸懵,黑黑的眼圈里黑黑的眼,黑黑的眼里尽是迷茫与无辜。 林九看了可怜巴巴的小僵尸一眼,叹了口气,然后大步走到了教堂前,先是与那胖修女纠缠了几句,然后反手、摸腰、掏枪···一气呵成! 嘭! 一声枪响,打破了黑夜的宁静,惊醒了远处的乌鸦。 教堂里原本还从窗户口眺望的小修女们,更是都吓的连连惊叫···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叫的。 胖修女立刻闭嘴,‘啪’的一声便合上了门。 林九吹了一口枪口并不存在的烟气,对着两个徒弟挑了挑眉毛。 当讲道理讲不通的时候,也就该显示一点宗师手段。 嘎吱! 教堂的门,又被拉开了。 胖修女一马当先,后面跟着几个年长些的年轻修女,而她们的手中都端着枪。 其中胖修女手里的,赫然是一杆口径粗大的双管猎枪。 “你们,立刻滚!” “否则,我就开枪了!”胖修女说着,手指已经完全搭在了扳机上。 林九师徒面面相觑,都是后背直冒冷汗。 以林九的手段,小口径的枪械,他或许还能试着躲一躲,用法术挡一下。 但这种大口径的猎枪,他是真怕啊! 丘处机叹了口气,只能一步踏前。 随后那几名修女只见眼前一,手中的枪械便全都消失。 再定睛一瞧,便见青袍长发的道人,单手托举着,所有的枪械都漂浮在他的头顶半空,来回的旋转。 (本章完) 143.第143章 无畏者协会 第143章 无畏者协会 “鬼啊!”胖修女尖叫一声,胖乎乎的身体便往前倾倒,全须全尾的将林九压在了身下。 其她几名小修女,则是先慌忙退后了几步,然后又冲上前来,打算拽着昏倒的胖修女逃跑,只是胖修女的吨位确实过人,以小修女们的力气,想要拽着她跑路,怕是不太可能。 “静心!”丘处机的声音里蕴含着真炁和精神力,原本慌慌张张的修女们,听到声音之后,立刻便都定神下来,不再慌乱,却依旧是怯生生的看着丘处机。 此刻另外几名方才没有下楼的修女,也都跑了下来,十几个小女生拥挤成一团,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将胖修女提溜起来,以真炁刺激她的穴位,使其立刻清醒,丘处机对着狼狈起身的林九说道:“林道兄!你现在哪怕是不好用道术,也可以用武功的嘛!” 林九地师九重的实力,却被几个普通人难住,实在是他过往的经验主义作祟。 毕竟茅山正统的道士,轻易不会对普通人出手,因为这种习惯性的约束,在面对普通人的时候,林九便会显得束手束脚。 其实他如果转换思路,使用丘处机教他的武功,完全不会落到这样尴尬的状况。 “哈哈!下次一定记得!”林九笑容尴尬,同时用眼神示意两个徒弟,一定要忘了今天的糗事,否则有他们好看。 “现在,你们跟着他走,不要回头,等天亮了再回来。”丘处机对这些修女们直接用了移魂大法。 既然解释起来比较麻烦,那就干脆不要解释。 等事情办完了,真相对于这些修女而言,并不重要。 甚至如果教会真的是打算拿她们当‘祭品’,那么只要教会不知道混种僵尸已经被除掉,就会一直给这些修女们补贴。 “秋生!安稳的将她们都送到任家庄,路上不要占女孩便宜,否则让我知道了打断你的腿。”林九对秋生威胁道。 丘处机却道:“林道兄!对自家徒弟,还是多一点信任,秋生虽然调皮,也有些好色,还有一些马虎粗心,但人品还谈不上下流,这些修女现在都被我暂时迷了心智,他如果还占便宜,那岂不是如禽兽一般?” 秋生刚刚涌现到脸上的笑容立马僵住,尴尬挠头,只能说道:“师父、师叔!你们放心,我一定安安稳稳的将她们护送回去。” 说着拿出一沓符,挨个拍在这些修女的肩膀上,再从怀里拿出铃铛来一摇,这些修女们便如同僵尸一般,跟着秋生蹦跶着离开。 “阿方!你悄悄跟上去盯着,你师兄只要做的不过份,你就只是记下来,然后事后告诉我。”林九奸诈一笑,对身旁的另一名弟子阿方吩咐。 丘处机都有些无言以对。 林九对自家徒弟,都用上这样的心机,还真是···! 等闲杂人等都离开之后,丘处机与林九一道,踏足进入这教堂之中。 教堂颇为简陋,共有两层,一楼便是教堂的主厅,摆着十字架和四排祷告用的座椅,而二楼明显就是这些修女们休息居住的地方。 二人没有往楼上走的打算,而是停在了大厅的中央。 丘处机一跺脚,地面上的地板砖便片片飞起,一个地道入口,便出现在了二人眼前。 “我先来!”林九一手持剑,一手持八卦宝镜,当先跳入了地道之中。 地道阴暗潮湿,直通一处密室,而在密室深处,有一口被铁链捆着的石棺停放。 一丝丝肉眼可见的不祥黑烟,从这石棺破开的缝隙里溢出来,将原本就阴寒的密室,弄的更加的令人不适。 “奇怪!这里既不是什么阴气汇聚的养尸地,也不是藏着血煞的古战场,这棺材里的东西,怎么会有这么重的阴煞气?”林九端着罗盘转了两圈,很是不理解。 滴答! 滴答! 滴答! 黑色的水渍,从石棺的一角滴落。 林九大步上前,用一张符纸去接那水渍,符纸被水渍浸透,散发出冰冷阴寒的气息,但符纸本身,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果然···!”林九的心中一沉。 他拿出来的这张符,名为‘五雷油池火符咒’,是茅山符中的中品符箓,攻击力强,对于妖魔邪祟杀伤力大,遇到不洁之气,就会立刻激发,生出反应。 然而这冰冷阴寒,明显带着不详不洁之气的水滴落在符上,却像是普通的水遇到了普通的黄纸。 没有激发任何的变化。 茅山的道术,确实是‘失效’了。 丘处机道:“让我试试!” 说着抛出一张黄色纸符,单手捏住剑指,竖起在眉心之前:“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黄色纸符无火自燃,随后化作一道黄色的光芒,向着那滴落水渍下方的积水洼打去。 噼里啪啦! 正邪两股气息碰撞,在空气中传出大量纸张被一瞬间扯爆般的声音。 “有用!你用的···不是我茅山符箓之术?”林九露出喜色之后,又接着有些苦涩。“确实不是,这是我从一位素道友处换来的符法,其实只是一个想法,说穿了与茅山符箓差别不大。” “你们为求方便,借用的往往是天地神祇与祖师的力量施展符箓,而这位素道友借的是天地之力,借多借少,凭的是自身的修为,如果借来了远超自身承受的力量,便会有反噬。” “没有你们的符咒高效、无害,但限制也更少一些。” 随着丘处机的解释,林九也逐渐明白过来。 随后他也起手试了几张符,到第三遍时,便已经再次激发出了符咒中的力量。 “消耗比正常使用更多了一倍不止,而且威力反而减弱了。”林九此刻当然不算好。 本就是魔涨道消,如果类似于混种僵尸的玩意变多,那即便是他把‘天地借法’的法子传出去,天下有德行的修道中人,依旧会在特殊妖魔的冲击下折损许多。 “咱们开棺,请道友为我压阵,我要问一问这里面的东西,像他这样的···天下还有多少。”林九说道。 无须丘处机帮手,林九这回记起了使用武功,手中的铁剑一撩,便先劈断了绕着石棺的锁链,随后双手一拍,便将石棺的盖子向外掀开。 此处还在地底,又是黑夜之中,开棺没有难度。 若是在太阳底下要开有修行的僵尸棺木,就不会这么容易。 僵尸会用阴气吸住棺盖,让人无法打开。 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弄大量的木材和火油,将棺木架在中间直接燃烧。 僵尸这种阴物,除非是进阶到了旱魃甚至是犼的程度,否则对火焰的惧怕,都是持续存在的。 棺盖打开,里面积着厚厚的一层阴水,阴水浑浊,看不清里面僵尸的模样。 林九单手持符,再次使用天地借法,将两张符丢进石棺之中。 随后便见烈火点燃,阴水被大量的烧干,逐渐露出了身穿燕尾服的西洋僵尸全貌。 这西洋僵尸在烈火燃烧之中睁开猩红的双眼,猛地直挺挺的飞出,亮出嘴里的獠牙。 喷出一口阴气,周围燃烧的火焰,立刻全都熄灭。 然而林九是抓僵尸的老手,一旦解决了手段不见效的问题,老道之处立刻显现。 便是在这僵尸苏醒的一瞬间,林九已经提着化作烙铁一般的铁剑飞到了棺沿上,双手握剑将其重重的扎入僵尸的额头,同时大量的纸符从他的衣领、袖口,裤脚处抖落,自动的贴满着西洋僵尸的全身。 原本躁动的僵尸,立刻不得不安静下来,只是瞪着猩红的眼珠,却没有任何的多余动作。 林九从怀里掏出三根香,挥手点燃,然后放入口中摇晃三下,再用力咬断咀嚼,嘴里便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声音。 “呜哇呱哗啦咔···。” 呐! 这个就叫做专业了! 林九现在说的是鬼话,属于鬼怪之间专用的灵界语言。 虽然大多数的鬼怪,理论上都能说人话,但僵尸属于特殊邪物,很多舌头都已经烂掉了,根本说不了话,又无法用灵魂表达意图,所以用鬼话沟通是最合适的。 “丘道兄!它和我说q!” “q是什么意思?”林九扭头对丘处机问道。 丘处机无言沉默。 好消息,能沟通! 坏消息,还是有语言障碍。 “没什么,问候你的意思。”丘处机叹气道。 没想到,有朝一日,还需要他一个‘古人’,来给一个民国时期的人当僵尸的翻译···还真够荒诞的。 林九看丘处机的表情,就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话,手掐印诀,那一张张符纸,便如同一根根针往这西洋僵尸的身体里扎。 同时又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 然后又将这僵尸的回话转告给丘处机,让他翻译、翻译。 “他在向你求饶,当然···也还是又骂了你几句。” “不过···他还提到了无畏者协会,你知道这是个什么玩意吗?”丘处机对林九问道。 林九皱眉:“我好像是在什么地方听过,但一刻想不起来。” “先不管···我多问他几句,等等···我说的话,它怎么能听懂?” “好呀!还给我耍滑头。”林九‘狞笑’一声,手里的铁剑,再次如烙铁一般鲜红,然后往下刺去。 西洋僵尸的头骨被撬开,里面本就已经腐烂的脑髓,发出嗤啦的声响,散发出浓浓的恶臭。 (本章完) 144.第144章 咸水妹 洋博士 鲁道人 第144章 咸水妹洋博士 鲁道人 林九审问西洋僵尸的过程很暴力,虽然不血腥,但也是看了很不下饭的程度。 等那西洋僵尸都被林九拆成了零碎,他也终于得到了所有能从它身上压榨出来的消息。 一把火将这地下密室里的西洋僵尸烧个干净,林九阴沉着脸,领着一直跟在后面瑟瑟发抖的小僵尸,同丘处机一道先返回了天道观。 第二天一早,秋生和阿方将修女们送回教堂。 然后林九便开始收拾行李,显然是打算出远门。 “昨天晚上你没有细说,今天也不打算透露吗?”丘处机坐在大堂中,看着背着包袱提着藤制手提箱出来的林九说道。 林九有些犹豫,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如果你是怕连累我,那不必多想,贫道此生,从不怕麻烦。” “如果你是有难言之隐,那我也就不多管闲事了,不过这两枚我注入了剑罡的妖丹,你要收好,说不准用得着。”丘处机掏出两枚妖丹,其中净化后的元炁已经被转化为了强横的剑罡,一旦爆发威力绝不容小觑,轻易便能撕碎一条街。 林九闻言挣扎了几秒,终于长叹一口气,整个人都微有些萎靡:“那个西洋僵尸知道的不多,只说是加入了名为‘无畏者协会’的组织,然后被一个道士与一个西洋传教士一起出手,进行了活人改造。” “然后他就变成了后来的鬼样子,始终都在石棺里沉睡,直到我们过去将它唤醒。” “而无畏者协会···我以前听我一个师弟提起过,他还邀请我加入,我听他说还要和洋人打交道,便拒绝了。” 林九很简短的将事情说了一遍,然后便没有继续多言。 丘处机明白林九为什么是这副表情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参与改造西洋僵尸的道士,极有可能便是林九的那位师弟。 “所以,你是打算去找师弟问个清楚?” “是啊!” “这段我熟,上门就送!”丘处机轻轻抚掌,笑容嘲弄。 林九虽然不能全懂丘处机的意思,但也能听出大概的弦外之意:“我打算去信给大师兄,如果那位师弟真的坏了门规,修行邪道之法,我会同师兄一道清理门户。” “你应该也听过,大师兄石坚的闪电奔雷拳威力极大,武法合一,堪比洋人的火炮,有大师兄同行的话,可保万无一失。” 丘处机闻言,都不得不叹一声林九好样的···这是真不想给自个留活路啊! 石坚在这样的事情上,未必会坐歪屁股,但基于这位茅山派大师兄一直以来对林九的忌惮,暗中坑害林九一把,送他上路的可能性还是很高的。 “还是不想我插手?”丘处机问道。 “这总归涉及到我茅山内部的事情。”林九没有正面回应。 “那好,你查你的,我查我的,不是有两条线吗?”丘处机说道。 改造西洋僵尸,是由道士和传教士一起出的手,既然林九去追查自家师弟,那丘处机便去寻那传教士。 这件事林九肯透露,说明他其实还是想向丘处机求援,但此事毕竟也涉及有同门入了歧途,如果带着丘处机这个‘外人’去处理,那传出去他也不好做人。 丘处机贴心的给出了一个折中方案。 林九露出一抹勉强的笑容:“那就麻烦道兄了!等会秋生回来,我让他跟着道兄你鞍前马后。” 丘处机想了想,没有拒绝。 秋生虽然马虎,但水平近来见长,跟在他身边调教一番,也能当一个不错的跑腿。 “既然说定了,那么我该去哪里找这个传教士?” “去沪上!到码头附近找,那个西洋僵尸以前是一艘瑛国商船上的水手,通过一个咸水妹认识的传教士。” “咸水妹叫什么?” “莲碧!” ······ 丘处机带着秋生,从广州坐火车前往沪上,路上费了大约三四天的时间,伴随着蒸汽火车喷吐的白烟,已经换下了道袍,改成一身中山装又剪短了头,显得极为精神的丘处机走在前面,身后秋生提着大包小包跟着,一脸出门见世面的兴奋。 “师叔!我听说有一种新鲜玩意叫电影,可以把故事记下来,放在墙上给人看,除了没有声音,其它的和真的一样,是不是真的啊?”秋生挤过人群,急跟上丘处机的脚步。 “是真的!”丘处机随口敷衍。 “师叔你见过?”秋生问道。 “见过!” “真的吗?我不信!”秋生反驳,他这么时髦的人都没有看过电影,师叔这么古板的家伙,怎么可能看过。 “师叔!你有没有喝过外国茶?”“我喝过,好难喝的···不过有钱人和有地位的人,都觉得好喝,所以可能是我的命太苦,喝不出它的好来!”秋生依旧在絮叨,他已经说了一路的废话,三天了···也没怎么歇过嘴。 “不!它就是苦的和命好不好没关系,有钱人爱不爱喝我不知道,但是牛马肯定是要喝的,不多喝点辛勤工作,老板哪里有钱换车换豪宅。”丘处机说着,也想起了上辈子喝咖啡熬夜背法律条文和各种案例的日子。 出了火车站,两人叫了两辆黄包车,直奔十六铺码头。 沿着外马路,大大小小数十个码头拥挤着,往来各国以及内陆的商船拥挤靠岸,大量的劳工苦力,则是将一袋袋、一箱箱的货物,或是背下船,或是再扛上去,一片混乱中带着秩序的景象。 而就沿着外马路的另一端,酒楼、赌场、歌舞厅···大白天的便很热闹,等到了晚上只怕更加的繁闹喧嚣。 丘处机带着看眼了的秋生,往最繁华的一间歌舞厅里闯,此刻大厅里只有两桌人在喝酒打牌,以及一小支乐队在台上做表演,并没有人跳舞。 秋生扫视了一圈,随后顺手便揪住一个服务生问道:“这里有没有咸水妹?” “我们要找最有名的咸水妹,问一些问题。” 所谓的咸水妹,就是专做洋人生意的皮肉小姐。 同光年间起,洋泾桥畔多粤东女子,靓妆炫服,窄袖革履,足长七八寸,或跣而不袜,肤圆光致,辄曳绣高屧,挽椎髻,著罗裈,以锦帕裹首。 其中妍媸不一,稍佳者肤白如雪,眼明于波,意即粤东蜑妇,至沪牟利,为洋人所娱乐者也。间有兼接本国人者。西人呼之为“咸飞司妹”,华人效之,简称之曰“咸水妹”。 起初洋人来华,少有娱乐,寻常的皮肉女子,也不愿接待金发碧眼的洋人,视他们为鬼怪一般,唯有一些实在难以讨生活的女子,才会冒险接待洋人。 但随着时代的发展,人们对外来事物的接受程度变高,洋人相比起国人,更有钱也更愿意钱,便让许多来自粤、鄂以及沪上本地的女子,开始出来做咸水妹。 她们中有不少还读过书,甚至是喝过洋墨水,穿着打扮的光鲜亮丽,有着领先于这个时代普遍国人的‘风采’,放在很多普罗大众的眼里,她们甚至不再是皮肉女子,而像是上等人一般。 像极了后世东南亚一代的‘伴游’和‘租妻’。 其中有些混血儿,更是漂亮的很。 故而此刻当秋生揪住那服务生询问‘咸水妹’的时候,这服务员反而是上下打量了他和丘处机好几眼,察觉到他们的身上,没有任何彰显贵气的饰物之后,便高高的昂起头,然后拿腔作调的来了一句:“do you need anything else, sir?” 仿佛会说这样的一句话,对于他来说,便是高人一等的凭证,可以居高临下的俯视自己的同胞。 秋生一脸懵圈,丘处机冷笑:“why don't you be a good person and instead choose to be a dog?” 这回轮到服务生懵圈了。 他会的外国话不多,除了你好、谢谢之类的词汇外,刚才说的那句,是他会的最长的一句了。 “这位先生!我不觉得这样为难一个服务生,是一个绅士应该做的事情。”一名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老外,从一旁走过来,用一口流利却略带口音的汉话对丘处机说道。 “两个华夏人,却非要说一句瑛国话,未必就有多礼貌。”丘处机平淡回应道。 这个时代,洋人是高人一等有特权的。 但站在丘处机的位置,无论他是古人还是现代人,都不会高看洋人一眼。 作为古人,两宋虽弱,但金发碧眼、红毛白皮的外国人,多半也只能到一些风月场所里瞧见。 作为现代人,则更不必说。 “但是,你们不也是来找咸水妹?”中年老外讽刺道。 这年代的国人找咸水妹,就像是想沾一沾洋荤。 好像和洋人‘同室操戈’,就能显得和洋人靠的更近,身份和地位上便有所不同。 “我们找咸水妹是为了···。”秋生嘴快,差点道出实情,却被丘处机拦住。 一抬手,丘处机拿出了一块圆滚滚的金珠,随后手指都不见用力,这金珠便被平碾成了圆圆的金属圆片。 “告诉我们,我们想知道的,然后它就归你们···谁答的快,就是谁的!”丘处机说道。 “好的先生!很高兴为您服务!”服务员立刻弯腰,翘头看着丘处机手里的黄金。 面子哪有金子重要。 “你知道,名叫莲碧的咸水妹吗?”秋生问道。 服务生一愣,一直也没有走,就在一旁看着的中年老外却道:“你们说的是都舞后莲碧小姐吗?” “她在三天前,就已经死啦!” “从三楼的阳台上摔下去,哦!我的上帝啊!我看过她的尸体···实在是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本章完) 145.第145章 穷老洋 阔土鳖 真高人 第145章 穷老洋 阔土鳖 真高人 “你和她睡过?”秋生扭头问道,丝毫没有文化人的委婉。 当然,秋生祖上三代贫民,没文化是应该的。 中年老外露出一抹尴尬:“也···没有!” 接着他狡辩道:“我听说莲碧是查尔斯先生的女儿,一般人可没有资格做她的入幕之宾。” “什么之宾?”秋生疑惑,这个词语对他来说太生涩了点。 “入幕之宾,你们华夏古代习惯用帘帐之类的纺织品,来分隔房屋内的空间,而这种起隔断作用的,帘帐,统称为‘幕’,能进入帷幕中的宾客,自然与主人关系非同一般,因此通常习惯以‘入幕之宾’指心腹、死党。当然,如果用在风尘女子的身上,便指和她有一腿。”中年老外推了推眼镜解释道。 “那你说的那个什么斯,又是谁?听你的意思,是个大人物,既然是大人物···怎么让自己的女儿出来做咸水女?”秋生丝毫没有让一个外国人,给自己解释成语意思的尴尬。 中年老外又看了一眼丘处机手里的金子,干咳了一声,示意丘处机可以先表示一下。 丘处机弹指一抛,这被捏成片的金子高高的飞起,不少盯上这块金子的人,也跟着高高的昂起了头,像极了早起准备打鸣的公鸡。 啪! 金子‘轻轻’的落在了中年老外的脸上,差不多像是给了他一个嘴巴子。 但他却喜笑颜开,毫不介意的将这金圆片放在嘴里一咬,确定了成色,笑容愈发灿烂。 那个被抢了‘生意’的服务员,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没脸没皮的中年老外,好似信仰崩塌。 但其实,有什么难理解的呢? 如果不是在这片土地上有利益丰厚的产业,那么还远渡重洋而来,肯定都是在自个国内混的不好,不得已才出来讨生活。 就像后世很多国人迫不得已去非洲、中东讨生活,难道都是工厂主、大投资商? 更多的还是图那点安家费、车马费而已。 “是查尔斯先生!他是远东银行的高管,是很多大人物的座上宾,你们的大总统,想要见查尔斯先生,也是需要提前电话预约的。”中年老外确认了报酬是真的,很想再赚一笔,所以主动走上前来,向丘处机伸出了右手。 “我叫马克,马克·西蒙···一个来自阿美莉卡的冒险家、旅行者、诗人!” “都干什么的?”秋生只听懂了诗人是个什么样的人,看这位马克的眼神,多了几分尊重。 “也就是混子,没有正当职业!也没有一技之长!”丘处机给秋生翻译了一下。 马克·西蒙露出难堪的表情,却没有生气,反而是摘下了眼镜,当做帽子做了个脱帽礼。 这个时候,他半点也不介意丘处机是否绅士了。 所谓的‘绅士风度’,也不过是兜比脸干净的时候,留下来的一块遮羞布罢了。 “回答他之前的问题,答的好···还有赏!”丘处机又取出两粒金珠在手指尖盘着。 此时不远处的地方,已经有不少人对着丘处机露出了饿狼般贪婪的目光。 一些人低着头,行色匆匆的离开,或许是去召集人马,打算等会丘处机他们出了门就拦路抢劫,或许是去商量策略,想个法子从丘处机两人手里敲上一大笔···总之,都没安好心。 沪上这地方繁华,现如今的华夏,也是首屈一指。 但也因此,聚拢了各式各样的妖魔鬼怪,在码头这片英雄地上,更是扎堆。 这还只是白天,若是到了晚上,更该是群魔乱舞。 “你们不该露财!跟我走!去我住的地方,我是洋人···他们不敢怎么样!” 丘处机摇摇头:“去找个餐厅,我们坐下说。” 既然莲碧死了,而且已经死了三天,那么现在再去追查莲碧,应该没什么作用。 既然遇上了,那丘处机便打算从这个马克·西蒙开始打开突破点。 一个贪财,并且似乎有些贫穷的阿美莉卡人···再好不过了! 还是在这条码头前的外马路上,三人进了一家西洋餐厅,因为有马克打头领路,所以没有穿西装的丘处机和秋生,没有被拦在门外。 “你们是刚到沪上吧!” “不知道也正常,在沪上这地方,什么都要讲关系、讲资格、讲钱。” “但你要是没有关系,有钱也不出去,保不住!” “莲碧名义上是查尔斯先生的女儿,她确实是个混血儿,但她可以是女儿···也可以不是!” “你是外来的豪商,朴了查尔斯先生的女儿,这一晚上你得不少钱吧!” “这就是见查尔斯先生的门票,你得买了这张票,朴了这个女儿,才能上查尔斯先生的大船。”马克·西蒙给丘处机与秋生掰着面包,主动示范着怎么吃西餐,同时回答了秋生先前的问题。 秋生听不太懂,但大受震撼。 丘处机听懂了,并不在意。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凡事你如果在当时看不清楚,觉得云遮雾绕的事情,那就往历史上去套用对比,找到相似的案例,你再看···便都看的清清楚楚。 “她死了,有没有个说法?”丘处机对马克问道。 “她是在法租界的租房三楼摔下来的,我在法租界里没有关系,不知道内幕,不过听说是情杀!”马克回答说道。 “她那位爹呢?没有反应?”秋生追问。 马克答道:“现在查尔斯先生没有了这个女儿,但有传言,他又找到了一个失散多年的女儿。” 懂了!女儿是可以随时替换的道具,一个坏掉了,那就换一个。 说不定还能更有新鲜感。 “要见查尔斯的女儿,一晚上需要多少钱?”丘处机问。 “那要看你是什么人了!”“如果你是大人物,那不要钱,甚至还倒贴你几瓶上好的红酒。” “但如果你只是一般人,那一晚上五千块大洋到一万块不等,当然等价的英镑、法郎、美金都可以,法币不行!”马克倒了一杯餐酒,喝了半口回答道。 “这···这么贵啊!”秋生用叉子直接插起牛排,举到嘴边啃。 一旁的服务生想要过来阻止这种‘不文明’的行为,却被马克摆手制止。 他一个阿美莉卡人,习惯个屁的餐桌礼仪,谁都别阻止他搞钱,得罪他的金主。 从眼前这两条大肥鱼身上多搞几块金子,他可以直接返回阿美莉卡了,而不必继续泡在这东方之地。 秋生还没有反应过来,丘处机想到的却是,那个西洋僵尸生前不过是区区一个水手,这么贵的‘咸水女’他是怎么搭上边的? 这就说明,是有人介绍,替他给了钱。 说不得就是一笔‘卖命钱’。 既然是这样,好像这位查尔斯先生的新女儿,有必要见一见的样子。 “查尔斯在什么地方?”丘处机问道。 马克·西蒙警惕道:“你们想做什么?” “我可警告你们,不要胡思乱想,查尔斯先生那样的大人物,少一根寒毛,整个沪上都要被翻过来。” “还有···我只是个普通的阿美莉卡旅行者,我有什么资格知道,查尔斯先生在什么地方?” 秋生迷茫加诧异的看着一脸无辜的马克。 他认为洋人都是一样的,都应该有关系,还没有意识到,即便是洋人,也还是要区分三六九等,与华夏没有分别。 “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 “从现在开始,你是阿美莉卡大作家马克·吐温的···二儿子,同时也是大金矿主的女婿。”丘处机随口就给马克·西蒙编造了一个身份。 马克·西蒙苦笑道:“先生,我们洋人的姓都在后面,前面是名字,还有马克·吐温原名萨缪尔·兰亨·克莱门,马克·吐温只是笔名而已。” “就是这么个意思,具体的身份你自己编,我负责给你提供财力支持,你能吹的多大,吹的多合适,全看你自己,事后我所有的投入都不收回。”丘处机说道。 马克·西蒙眼睛一亮,然后道:“我有一个叔叔,在非洲有个钻石矿。” 这是张口就来,黄金都无法满足他的贪婪了。 丘处机点头:“好!” 钻石而已···比黄金容易。 以小天地之能,可以随手将大量的炭转变成钻石。 想要什么颜色的都有,想要多大的,都可以满足···只要没有比小天地还大。 反而是黄金,丘处机如果在小天地里点石成金,那涉及到更本质的变化,反而需要消耗一些真炁上限,划不来,即便是给了,事后也要费些手脚回收。 当然,丘处机的小天地内,日常存放着一些金银,如果需要不多的话,无须转换,立刻就有。 “那等等会我们先去找巧手张,他做的假发和胡子,能够以假乱真,我在沪上混了三、四年,认识我的人也有一些,不改变一下,怕是会被认出来。”马克·西蒙主动张罗着说道,他打算把流程搞的尽可能复杂。 一顶假发,收三颗一克拉以上的钻石···他不过份吧! 丘处机点头,没有主动帮助马克·西蒙改变外貌的意思。 哪怕他有这个能力。 “最多两天,我们要见到那位查尔斯先生,最不济也要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日常出入什么场所,否则我们不介意换一个合作对象,当然···此前我们一定会隐藏好目的。”丘处机淡笑着开口,手指轻轻一碾,两粒金珠被强行融合为了一粒。 马克·西蒙这一次瞧的仔细,背后不由浮出一层冷汗。 “当然···当然是这样!” “只要有钱,我保证能够完成任务!” 原本打算卷款就跑,同时犹豫着是不是要顺便‘出卖’丘处机二人一把的马克·西蒙,顷刻间便熄了原本的打算。 这钱,不好拿啊! 有这样的本事,能不能奈何那位查尔斯先生不好说,但杀他肯定是轻而易举。 看着马克·西蒙离开的背影,秋生小声对丘处机问道:“师叔!这个人我觉得不可靠,要不要我跟上去盯着他?” “不用!一步闲棋而已!” “事后有什么不妥,他算是障眼法,给咱们少些麻烦。” “等会跟着我,我已经找到那个查尔斯了!”丘处机说道。 “啊?”秋生一愣。 哪怕他师父做法寻路问米,也得先有个依凭,才能施法。 怎么丘处机这,直接知道个名字,就成了? “整个沪上叫‘查尔斯’的洋人一共十七个,但对比身份之后,就能立刻锁定。”丘处机说道。 别忘了,丘处机的耳朵,可以收八方之风,整个沪上的声音,他都可以依照想法进行筛选自己想要的。 (本章完) 146.第146章 弱势群体与僵尸改造 第146章 弱势群体与僵尸改造 英租界,漂亮的洋楼中灯火通明,早已年过半百的查尔斯,正坐在书房里,翻看着从瑛国本土送过来的报纸,手里还夹着一支燃了一小半的雪茄,桌角有冲泡好的手磨咖啡,散发出浓郁的奶香味,而在书房的墙壁上,还挂着不少放大的绘图,都是古斯塔夫·多雷的作品。 这些画风阴暗的绘图,让整个书房里的氛围,又多了几分压抑和沉重。 咚咚咚! 敲门的声音突然响起,查尔斯猛然从思考之中惊醒,放下手里的雪茄,下意识的打开了右手边的抽屉,里面放着一把短小精致的手枪。 “是谁?” 他之前已经叮嘱过仆人,没有他的呼唤,不要过来打扰他。 而今天他也没有多余的访客到访。 本来是难得的‘休息日’,他要好好的读一读报纸,去感受、回忆故乡的一切。 咚咚咚! 敲门声第二遍响起,却没有人回答查尔斯的话。 查尔斯额头冒起了一些细密的冷汗,拿起抽屉里的手枪,同时打开了窗户,向外眺望。 本该守在门口,头上包着大头巾的印度守卫,居然消失不见踪影。 “好的!稍等···我这就来开门!”查尔斯说完这句话,人已经半探出窗户,准备先跳到阳台上去。 不管来的人是谁,又有什么样的目的,他都打算先跑为上。 有什么误会,等身边都是荷枪实弹的士兵之后,再来仔细的分说。 阳台边,查尔斯看着两层楼的高度,用目光做尺,丈量着是否有能力跳到不远处的圃中去,借助草木和泥土,卸掉一部分坠落下去的力道。 “嘿!你要需要梯子吗?”一个声音在一旁响起。 查尔斯快速转头,就看到一个面相有些凌厉,但眼神却很散漫的青年和自己打着招呼。 像这样的年轻华夏人,以往任何时候,查尔斯在街上遇到了,连多余的一个眼神都不会给,但此刻他却挤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放我离开,多少钱我都给。” 说着查尔斯直接摘下了手上的瑞士腕表,黄金做的表盘上,还镶嵌着钻石。 查尔斯毫不犹豫的将手表递给这个青年。 “高级货,至少价值三百英镑。” 依照现在的汇率,一英镑大约相当于十来块大洋,三百英镑的手表,也就相当于三千多块大洋。 这已然是一笔巨款,至少对于秋生来说,肯定是这样。 秋生接过了手表,却依旧是扭着查尔斯的胳膊,先卸掉了他手中的枪,然后扭着他的胳膊,将他重新送回了书房。 书房里,原本属于查尔斯的座位上,已经坐着一个身穿中山装,面容方正,眼神深邃的男子。 “师叔!他想跑,给我拉回来了!”秋生笑嘻嘻的,将手里的腕表一并递向丘处机。 丘处机却只是摆摆手,让秋生自己收下。 一块手表而已,也谈不上‘抢劫’,毕竟老佛爷都已经替秋生给过钱了。 “查尔斯?” “我想知道一些事情,但是更希望你能主动的配合我!” “否则,我只能采用一些我并不是很习惯常用的手段。”丘处机盯着眼前这个年过半百,穿着睡衣,看起来好像学者的瑛国小老头。 “sorry, i can't speak chinese。”查尔斯的回应,只能说是失了智。 但也能理解,毕竟哪怕是再厉害的所谓‘大人物’,多数在面对生死威胁的时候,都会乱了分寸。 他们的‘上位者’气度,只有在摆开排场,并且依仗十足的时候,才会生出效用。 啪! 秋生一巴掌打在查尔斯的脸上:“胡说什么?你刚才不是才和我说过话吗?” 查尔斯一懵,然后也为自己的愚蠢感到羞耻。 丘处机皱了皱眉,他没有第一时间对查尔斯使用移魂大法,并不是因为他有精神洁癖,而是移魂大法不是搜魂大法,效果再强,能得到的反馈,都是从提出的问题出发。 现在,丘处机还稍微需要一点查尔斯的主观能动性。 无论是放到任何世界背景里,从一个人的脑子里挖出东西来,都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即便是修仙世界里的魔道高手,使用搜魂手段,也无法将全部的记忆和思想筛选干净,依旧会有遗漏。 当然,如果查尔斯表现的抗拒很强烈,那丘处机不介意再使用移魂大法,让事情变得更简单一些。“回答我的问题,可以活。” “忽视我的问题,立刻死。” “现在我问,你答!” 丘处机的视线并没有落在查尔斯的身上,而是看着正对面墙上的一幅‘唐·吉坷德’,提着长长骑枪的苍老骑士,骑着和他一样干瘦的老马,对恃着磨坊的风车,似要发起冲锋。 “好···好的!您问!”查尔斯低下了头,隐藏住脸上的表情。 “告诉我,你知道有关无畏者协会的一切。”丘处机直奔主题。 查尔斯脸上的神情微微一僵,然后说道:“好的,神秘的先生!” “无畏者···其实原本应该叫‘无信者’,您应该也是来自于那个世界,应该知道在这个世界上,生活着一些不为人知的黑暗生物,他们强大、神秘,甚至是无惧火枪,就和开发美洲大陆时一样,这些黑暗里的家伙,跟着移民的商船,一起抵达了这片远东之地。” “但是和他们占领美洲大陆时不同,你们这里的本土神秘力量要更强大,也更不好招惹,经过一段时间的研究,他们似乎发现,可以通过与你们本土神秘力量结合的方式,发展出一些超出了‘神’管理范围之外的怪物。” “他们计划着大量的制造这种怪物,用它们来征服你们的神秘世界,同时也筹谋着将这类的怪物送回本土,清洗欧罗巴。”查尔斯仿佛终于找到了宣泄口,从口风上来听,好像是没有隐瞒。 “而我···在这其中,起到的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作用,为他们提供少量的金钱支持,您知道的,任何的事业,都少不了用钱,而我恰好是一个银行家。” “其实我也是被威胁的,如果您仔细的调查过我,就应该知道,就在不久前,我才因为他们,刚刚失去了一个女儿。” “而我对此,敢怒不敢言···我也是弱势群体。” 查尔斯的脸上恰当的浮现出了痛苦,眼角仿佛还泛起了泪,像极了一个可怜无助的小老头。 “你们碰头的时间,他们聚集的位置,还有沪上这边,主持无畏者协会的管理者是谁?”丘处机继续发问。 查尔斯之前的回答,听起来好像有点诚意,但实际上都是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查尔斯摇头:“每个月,都是他们主动来找我要钱,而我则是通过死去的那个女儿与他们沟通,付给他们一笔款子,至于他们的聚集地点,还有管理者是谁···请饶恕我并不知晓。” “如你们所见,我只是一个面对神秘力量,没有什么抵抗能力的小老头而已。” 秋生闻言,好像是有点信了。 丘处机却道:“你似乎是在疑惑,为什么藏在地下室里的两头铁甲僵尸,到现在都没有闻着味过来?” 查尔斯身体一僵,原本还有血色的脸颊,瞬间苍白一片,就像是一瞬间,被抽干了血液。 “秋生!我给你五分钟的时间,希望你好好教他怎么说实话。”丘处机说着,推开阳台的门,走了出去。 身后的书房里,立刻传来了查尔斯的惨叫声。 大约五分钟后,丘处机又见到了脸都肿了一大圈的查尔斯。 秋生揉着拳头,笑容和表情里,带着一丝狰狞? “他们聚集在闸北青云路,管事的人是传教士约翰·史密斯,他虽然表面上是新教派到远东的传教士,但实际上却是吸血鬼伯爵告鲁斯的仆人。”查尔斯竹筒倒豆子一样的往外说。 显然,他并不是什么硬骨头,都不用上酷刑,秋生打他一顿,他就老实了不少。 “那里有什么特殊之处?”丘处机没有立刻带着秋生赶赴过去,他能耳听八方,却没有听到就在闸北区的动静,这说明哪怕查尔斯说的都是真的,那处地方的也定然有些特殊的设置,可以抵御监听、窥视。 “这···这我就不知道了!” “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只是出钱而已,谁会和钱袋子说太多?”查尔斯委屈说道。 丘处机依旧不理,示意秋生提着查尔斯,三人一道往楼下走,穿过了客厅再下到地下室。 地下室里摆放着两口棺材,打开棺材,便瞧见棺材里躺着的两具僵尸。 它们的身上镶满了铁片,腐烂的皮肉粘连着铁甲,让它们的防御力更进一步的提升。 因为有铁甲遮掩,所以都看不清面容,也难以分辨人种。 此刻它们也都还在沉睡之中,没有苏醒。 丘处机在之前进入别墅的时候,便早早的先调动天地元炁,封锁了它们的感知。 而大多数的僵尸,都是靠着感知和气味来分辨敌我,它们的眼珠子,早就烂了,根本没用。 当然,如林九炼制的小灵尸那般特殊的僵尸,双眼却还是有用的,可以看到一些东西,甚至是一些普通人肉眼瞧不见的,它也能瞧见。 (本章完) 147.第147章 阴局 阴谋 背叛 第147章 阴局 阴谋 背叛 “秋生!你试一试,能不能用符箓伤到它们。”丘处机对秋生说道。 秋生立刻点头,从袖子里摸出一张符纸来,抬手一晃便在指尖点燃,随后凌空一指,点向两具铁甲僵尸中的一具。 噗嗤! 符咒的力量落在铁甲僵尸的身上,只是在它的铁甲上,烧出了一点微不足道的焦痕,然后冰冷的寒霜覆盖过来,将那一点点的焦痕都快速的抹除。 两具僵尸都有苏醒的征兆,却被丘处机抬手虚按,给按了回去。 丘处机出手,以玄心正宗的符术原理,施展茅山的镇尸符。 两具僵尸立刻都彻底老实下来,本就浑浑噩噩的灵智,彻底陷入了混沌之中。 僵尸大多数属于物防高,法防低。 说起来高等级一些的僵尸,真还有可能有一点针对丘处机,如果还带着点‘混种’特质,普通的符箓、法术难以生效,丘处机学的茅山大威力符咒也不管用,那要是遇到了,或许真是一场苦斗。 眼前这两具僵尸,很明显的证明了无畏者协会制造混种僵尸,不是偶然,更不是巧合。 他们真的掌握了技术,可以做到量产。 “师叔!没有用。”秋生接连又打了几道符,作用都可以说是约等于无,最终只能放弃说道。 “我看见了!” “带上查尔斯,我们去闸北青云路!” ······ 闸北青云路,林九和大师兄石坚,更早一些寻摸过来,茅山弟子之间,都有特殊的联络与定位方法。 林九执意请石坚出山,便是因为石坚作为当代大师兄,有管理诸多同辈同门之职权,可以调度茅山法器,定位那位入了邪道的同门所在。 故而林九与石坚,根本就不需要像丘处机他们那般一步步的挖掘线索,直接就进入了正题。 只是他们也因为少了前置的调查,故而对此事的背后隐情知晓不多,原本还带着几分兴师问罪,或是劝诫迷途知返的心思而来,却不慎踩中陷阱,落入了一个漆黑幽深的地洞之中。 地洞之中潮湿阴暗,似乎挖掘的时候并没有看过城中的地下排水系统图,所以与城中的排水渠混在了一处,以至于洞中污水横流,带着各种东西腐烂发酵后,弥散不去的臭味。 林九和石坚都是修行有成的道家高人,落到洞中的一瞬间,便都施展法术,护住了自身。 林九的手心里冒出一团白光,光线柔和,而石坚则更简单,浑身都笼罩在一股幽蓝色的电流里,成为了一个发光的人形。 “脚上怎么黏糊糊的!”林九说了一句,抬脚一瞧。 立刻浑身的汗毛倒竖,便是以他降妖除魔的经验丰富,也不由的头皮发麻。 脚下密密麻麻的一片,都是粘稠仿佛油脂糊在地上的血浆,黑中带着红,红中泛着紫,在微弱的光线下,仿佛都还如活物一般的蠕动。 如果不仔细瞧,还会误以为是一张红黑色的地毯···。 石坚的表现,要显得比林九镇定一些,他走在前面,每一脚踩出去,电弧都噼里啪啦的蔓延闪烁,将周围的血浆清空,黑暗和诡异,都仿佛在他并不高大的身影下消退。 “快点跟上!” “这里不是活人应该久留的地方。”石坚的声音略有些尖锐,从前方传来。 林九点头,立刻跟上。 就在方才,他也瞧出了此地的格局,并不属于活人居住的密室,而是死人安放棺椁的墓室。 这类墓室,肯定连接着地底阴脉,活人待久了活人味会越来越淡,身上的三把火也会变弱,到那时阴邪鬼怪一冲,便是他们法力惊人,也会容易落入下风。 这就是道士斗法中所谓的‘局’,林九和石坚陷入了旁人设的局中,天时地利一样不占,需要抢时间,快些破局。 再往里走,粘稠的血浆上,开始出现一些阴黑的泥土。 这些泥土泛着阴寒之气,绝非等闲之物。 “哼!果然是养尸土!” “钱顺这个败类,这一次我定要清理门户!” 所谓养尸土,便多为积阴之土混合了大量蜘蛛、蜈蚣、毒蛇等等阴毒动物、植物的尸体与枝叶研磨混合而成,带着邪气和毒煞。 养尸土很少有天地生成的,如眼前这些,便是人为的施法调配而成,以养尸土养尸,更容易形成尸变,养出来的僵尸也是又凶又狠。 僵尸其实也和动物一样,有强有弱,有的行动如风,有的举止呆滞。 这就与它们形成的环境,铸造的根基相关。 普通人如果不幸感染尸毒而亡,化作了僵尸,那也是最差劲的行尸,力气也就比常人大一点点,但动作僵硬,反应也慢,普通人懂一些针对的法子,都能轻易处理掉。 再往前走,便见这墓室之中,呈现八卦倒转,乾坤颠倒的格局,半空之中悬吊着大量割喉死掉的公鸡。 有些死去多时,有些则还在缓慢的滴血,显然是刚杀不久。 这就不是茅山的养尸法了,而是典型的邪派手段。 鸡是小凤凰,将公鸡倒吊放血,再结合乾坤颠倒、八卦逆转的格局,便是要给僵尸注入更多的凶煞之气,使其克服一些天性上的毛病,比如听到公鸡打鸣,便会撤退,感到害怕。因为公鸡打鸣,意味着天要亮了。 而白天的阳火之力,对九成的妖魔鬼怪,都具备克制效果,其中僵尸、鬼物这类极致的阴物,最受阳光克制。 石坚眼见这般格局,哪里还容得? 挥拳之间,电光爆起,电弧火蔓延一地,将那些颠倒八卦,逆转乾坤的格局,尽数的打碎。 林九伸手想要阻止,却还是没有来得及。 “师兄!还没有弄清楚,现在就出手,会不会太冒失了?”林九低声规劝道。 “哼!旁门左道,现在不废掉,难道等一会起作用吗?” 师兄弟二人还未见到此间正主,便先有了分歧。 再往前走,便见到了一口口悬空的棺木。 这些棺木都被一红一黑,两色的条凳抬着,全都离地三尺三寸。 其中一部分棺木已经打开,里面放置着的玩意,已经不在。 但更多的棺木还紧紧的闭合着,森森的阴气密布在空间之中,让人不由觉得头皮发麻。 哗啦啦···! 好像传来了一阵阵流水倾泻般的声音。 大量的黄色泥浆,从更高的地方倾泻下来,眼看着就要淹没这处空间。 同时,海量的鲜活之气,被强行摄取而来,注入到那一个个悬空的棺材之中,每一个棺材的棺材板都开始按耐不住的跳动。 “好强的鲜活气···这是活祭大阵!” “上面应该有学校或者工厂,聚集了大量的年轻人。” “师兄···你刚才不该捣毁那些格局的!现在格局破碎,活祭大阵开启,整个地底就像是漏斗的底部,上面的人都会被抽干精气神,化作这些僵尸的养分。”林九并不只是在开口问责,同时他怀中飞出一面八卦铜镜,高悬在半空之中,化作了一轮明月一般。 当八卦铜镜高悬时,此地的阴阳暂时被林九以其修为强行平衡。 他几乎是以一己之力,暂代了之前那邪门阵势,从顶部上空倾泻而下的鲜活之气,立刻锐减。 “师兄!劳您将这些僵尸全都击毁,这个阴阳颠倒的局,我先扛着···你快点!”林九的额头青筋暴起,整个人都矮了一截,无形的压力,压的他浑身抽搐却又胀痛。 石坚浑身冒着的电光,在一瞬间的暴涨之后,居然就这样缓缓的消沉下去。 林九的眼前,失去了石坚的身影。 “我去找出钱顺,铲除败类,为你报仇。” 石坚的声音,顺着黑暗传了过来。 林九心中一凉,用最后的力气大声喊道:“师兄!我可以死,但此地的状况耽搁不得,否则不止是上面的年轻人会很危险,这些僵尸一旦放出去,肯定祸害无穷。” 石坚却没有再回答。 自从有了洋枪洋炮,不仅仅是过去的弓马骑射、武人不值钱了! 道士也一样! 石坚不是钱顺的合谋者,但此刻他选择了与钱顺接轨,保持一种‘默契’。 丘处机和秋生挟持着查尔斯赶到青云路的时候,秋生怀里飞出一只黄色的纸鹤。 “师叔!师父有危险!”秋生立刻对丘处机说道。 “他在什么地方?”丘处机问道。 “就在地下!”秋生指了指脚下说道。 随后他又道:“师父让我们先别管他,把旁边学校或者工厂里的人驱散再说。” 丘处机一抖身旁的查尔斯:“这里有学校或者工厂吗?” “有···!”查尔斯小声回答道。 丘处机道:“秋生!你带着他,利用他的影响力驱散这里的人群,我去救林道兄!” “这件事你能不能办好?” 虽然秋生一直以来都显得不是很靠谱,但有时候也该选择相信一下他。 毕竟,如果丘处机前世看的网大也能与僵尸世界联动的话,那秋生也算是继承了林九的几分衣钵,不愧对‘铁打的秋生流水的文才’一说。 “能···能!我能!”秋生大声道。 丘处机一掌拍在查尔斯的后背,将一股真炁打入他的体内,如果这厮敢乱来,丘处机立刻让他炸成碎末。 来不及多交代秋生几句,丘处机一跺脚将地面踹出一个大洞,然后便落了下去。 (本章完) 148.第148章 隔空斗法与混种僵尸鼻祖 第148章 隔空斗法与混种僵尸鼻祖 距离沪上大学不远的一处空地上,高有九米的法台由堆叠的八仙桌架起,而法台之上,面色肃穆中带着阴森的中年道士,正在施法。 在他面前的法台上,除了阵旗、香烛、黄纸、桃木剑、八卦镜等等道士做法常用之物外,最显眼的便是一口透明的玻璃碗,玻璃碗倒扣着,其中有大量的黄水沸腾一般转动,而两条毒蛇攀爬在玻璃碗的外面,阴冷的吐着蛇信子。 猛然间,那倒扣的玻璃碗开始不住的抖动起来,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其中笼罩着的黄色沸水,也因此开始外泄。 中年道士见之不妙,立刻抄起桌面上的桃木剑,沾着几张泛着血色的符,重重的往那碗底压了下去。 原本躁动不安的玻璃碗,缓缓的恢复了平稳,同时黄色沸水的旋转,又加速了几分。 中年道士,抓起两条毒蛇,毫不犹豫的将蛇头含入口中,用力咬下。 鲜血溢满了口腔,混合着腥臭味道的血水,喷洒在玻璃碗上,将原本透明的玻璃碗,完全化作了血色。 此时艳阳高照,但身在沪上大学中的不少学生,突然感觉莫名的浑身阴冷。 再抬头看时,却见天空不知何时飘来了一朵阴云,阴云隔绝了阳光,似还透着血色。 几名身体虚弱的女学生,突然感觉一阵头晕乏力,随后便仰头栽倒下去。 周围看到的同学,立刻去搀扶,却发现自身也是浑身无力,居然根本跑动不起来,就像是地下长出了什么东西,粘连着他们的腿脚。 “快!快去把学生们都送走!”秋生带领着不少巡街的警卫,以及唤来的街面上的脚夫,冲进了校园。 这些人的身上,都贴着符咒,最不济也用童子尿沾湿的毛巾,暂时的封住了口鼻,这样可以有效的避免他们同样受阵局影响,成为此间的活祭品。 校园外,一排士兵正在对空放枪。 枪炮齐射的火药气味,能够一定程度上冲散一些此间凝聚的邪煞气息,起不了大用,但能有一点帮助,是一点帮助。 ······ 地底墓室之中,丘处机找到了被牵制在此处的林九,他的形象相当的凄惨,七窍都在流血,整个人的气息也相当的紊乱。 单单从肉眼上看,他没有受到伤害与限制,但是当丘处机睁开法眼再瞧,整个地下墓室,都像是幻化出了一条条的锁链,将林九牢牢的锁死,同时不断的施力绞杀。 林九的身体,在这绞杀下,似乎下一秒钟,就会碎裂成渣。 林九能活着,已经属于修为不俗,且又兼修了武道的缘故。 丘处机手捏剑指,便要替林九斩断这些锁链。 “不···不要!” “这是个生人活祭的阴毒之局,断开了我与这个局的联系,上面的生机,就会立刻都倒灌下来,不止是很多人会立刻死,这些还在蕴养中的僵尸,也都会破棺而出,难以收拾···!”林九强撑着,竟然是以灵魂向丘处机传递着讯息。 丘处机上前先用真炁护住了林九的内脏,然后助他恢复身体,对抗压力。 浑厚而又充满了生机的真炁渡入林九的体内,林九那被压制的力量与生机,被强势的唤醒,逸散的灵魂,也迅速的回收体内。 “我现在应该怎么帮你?”丘处机现在确实是不擅长这种连敌人都没瞧见的交锋。 当然,丘处机也大可不必非要去细究,等他练出了一口纯阳剑气,能一剑纵横百里、千里,那便比什么法术都要直接、厉害。 人各有路,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说是殊途同归。 “帮···帮我塔台,我要与钱顺斗法!”林九得了丘处机的真炁帮助,终于能张嘴说话。 “怎么弄?”丘处机又问。 “这里是地底,我再怎么搭台,都不会比他高,茅山道士隔空斗法,台高一尺,便法高一丈,所以···我会利用这里的局,施展颠倒之术,让天与地翻转过来,以地底低势,对抗钱顺的高势。”林九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枚山鬼钱,用嘴咬破中指,将血抹在这山鬼钱上用力一抛。 伴随着山鬼钱在墓室中滚动,发出叮叮叮的声响。 周遭的一切,果然从某些概念里,似乎正在经历翻转。 阴气上升于空中,阳气回落于地底。 从真实的感官上来看,丘处机与林九,依旧是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但在另一个更为敏锐的感知里,整个墓室都已经颠倒,他们好似倒着站立一般。 林九顺手一翻,身上的道袍脱落,往左右一拉,便形成了一个明黄色的简易法台。 简易法台叠高到林九的腰部位置,浮现出符箓与八卦图形。 两张符纸点燃,化作两团明火,一左一右照亮法台,各式简易方便携带的法器,也都被林九摸出来,放置在这简易法台之上。 最后他点燃了三炷香,上禀祖师,今日他要越俎代庖,清理门户。 叮铃铃! 林九首先摇动了三清铃,铃声一响,两个火球瞬间膨胀一尺,同时拉开长长的火焰长舌。 他的口中念念有词,突兀的向前,刺出了一剑。 隔着老远,在高台上做法的钱顺,突然往左偏了一下头,脸颊上滴落一滴滴殷红的鲜血,脚下的动作也为之一僵,整个人差点从高台上掉落。 扶着桌角稳住身形,钱顺抓起一把桌上的糯米,用力打向烛火。 糯米落在烛火之中,却像是点燃了一把小摔炮,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地底施法的林九,便浑身一震,脚下发出乱响之声,好一阵手忙脚乱。 丘处机就站在林九的背后,始终在以真炁助他抵挡压力,当脚下炸响时,丘处机也受到了波及。 那是一种天地元炁仿佛无来由的‘暴动’形成的微小冲击,事实上伤害性不算强,但具备一定的施法打断效果。 如果是有人正在密集的调度天地元炁施展手段,被猛地这样炸一下,很有可能便会岔气,导致天地元炁暴躁的灌入体中,身受重创。 林九斗法经验还算是丰富,所以方才被炸那一下时,他并未施展什么强大的手段,只算是被唬了一下,并未受创。 等到爆炸波动消散之后,林九抓住机会,以八卦镜在法台上布置了一个小小的阵型,打出一道符光,在八卦镜构成的阵型之来回弹射,不断的壮大。 同一时间,钱顺高高的法台上,也是一片狼藉,他那木质的法台上,像是被提前安装了不少的烈性炸药,且在一瞬间被同时引爆。 更神奇之处在于,即便是这样轰炸了,钱顺的法台也只是凌乱,却并未倒塌。 被炸的灰头土脸,面上无光的钱顺,手持三只黄底血边的阵旗,用力往前一掷。 地底墓室之中,便阴风大作,一口口半悬在半空的棺材,开始左右摇晃,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大量棺材内堆积的阴气外泄出来,连成一片灰蒙蒙的雾霭。 雾霭模糊了生死的界限,人间与地府的边境。视野里的一切,都开始变的淡化,原本虽然宽敞,但还有上下限制,空间束缚的墓室,此刻好像无边无际起来。 远望能瞧见巍峨凶险的阴山,贯穿阴土的黄泉之水,正冲刷过一望无际的平原。 一只只鬼物,从阴土之中迈步走出来,浮现在这地底墓室之中,向着有活人味的丘处机与林九涌来,也有大量的鬼物化作阴气,飞入那些棺材之中,与僵尸躯体暂合在一起。 僵尸空有强横的尸身,却少有灵智。 而鬼物们有着生前残余的执念与一定的思维,却没有肉身依凭。 二者结合在一处,想都知道是个大麻烦。 林九手持葫芦,在葫芦底部画出一道符印,葫芦嘴便涌起一股磅礴的吸力,将大量的鬼物都吸入这小小的葫芦之中。 同时嘴里含着一口热血,狠狠的喷向右边的大火球。 轰! 大火球瞬间膨胀,变得直径有三米大小。 钱顺的法台上,火光暴起,发出了猛烈的爆炸。 轰隆···! 伴随着惊天动地般的炸响,钱顺的法台开始坍塌,而他本人也是吐血从高台上坠落,重重的摔在地上,生死不知。 斗法似以林九暂时获得了胜利。 但这地底墓室中的情况,却很是不妙。 一头头的僵尸,从棺材里飞了出来。 它们同丘处机以往见过的那些僵尸有很大不同,除了浑身镶嵌着铁甲之外,身上还插着一些铁棒,铁棒上缠绕着一圈圈的线圈,黑色绒毛般的阴煞之气,从这些僵尸的身体里逸散出来,带着天然的恶意。 丘处机挥袖打出一道雷劲。 以真炁为引,施展出来的雷劲,与道家的掌心雷,几乎是别无二致。 蔓延的电弧,落在那些僵尸的身上,却被他们身上的铁棒与线圈干扰,一点点的逸散排除。 黑色绒毛般的阴煞气息,在它们的体表依旧是邪恶的摇曳,根本没有减弱几分。 “好厉害的阴物,居然无惧雷霆之力。”林九面色微变,喃喃自语。 丘处机表情不变,一手扶着林九,继续输送真炁,替他稳住此刻的状态,一手虚握一把明亮剔透的真炁之剑,正在他的掌心渐渐成型。 隔空斗法,丘处机是不在行。 但是当面锣,对面鼓的交锋,丘处机从来没怂过。 真炁之剑凝形,顺着丘处机一剑劈出,十几米长的巨大剑罡,狠狠的劈向那些铁皮铜骨的僵尸。 在剑罡的冲刷下,打头的第一波僵尸,瞬间被碾成了飞灰,后面的那些僵尸,也都被冲的七零八落。 “厉害!”林九赞叹一声,心中大为欢喜。 丘处机的靠谱,让他松了一口气。 只要等等上面的人都被撤走,他便能斩断枷锁,与丘处机一道,联手将此地的阴邪斩尽。 丘处机一剑建功,却没有立刻再出手。 不等林九询问,便听到有脚步声毫不掩饰的传来。 鼓掌的声音同时响起。 “厉害!太厉害了!” “早就知道你们华夏物华天宝,有着很多高人,一直都没有见到真正的厉害人物,没想到今天居然幸运的见到了两个···今天一定是撒旦眷顾我的日子。”一个明显带着外国人腔调的声音响起。 身穿着古典的西式礼服,梳着银白色的卷发,披着长长的猩红色斗篷,黑暗中走出来的男子,似黑暗世界的宠儿。 那些阴气、煞气、晦气···全都环绕在他的身边,似要化作精灵。 无须通报姓名,丘处机和林九,便都知道了来者是谁。 无畏者协会明面上的首领,混种僵尸的最初者···告鲁斯。 一个西方黑暗世界里来的吸血鬼伯爵,却又在东方世界感染了僵尸毒,拥有了僵尸的特性。 兼具了两种吸血怪物属性的告鲁斯,既没有了吸血鬼害怕圣水、十字架、大蒜、银器的毛病,也没有了僵尸动作僵硬,惧怕符咒,只能靠嗅觉感知,且智慧不足的问题。 而吸食血液和人体精气,能够让他变得更强,更凶狠。 如今的告鲁斯,只要在战胜了阳光的威胁,能够光明正大的走在阳光底下,那他便是足够令任何人都觉得棘手,且无可奈何的怪物。 这偶然造成的‘奇迹’,告鲁斯不止是想要大规模的复刻,从而拥有一支不惧怕任何神祇力量威胁的超凡大军,他更是要用这些复刻品们,试验在阳光下行走的法子。 “当然,我同样也很生气。” “你们破坏了我精心准备的晚宴,让一个渴望阳光渴望了几百年的老家伙,只能继续待在阴寒潮湿的黑夜与地底,和老鼠们作伴···。” “那么,对于你们这种不礼貌的行为,我应该如何惩罚你们,才算是对你们最合适的···报答?” 轰! 一声炸响,地底震颤!! 丘处机没工夫听这个老蝙蝠、老僵尸逼逼赖赖! 行不行的,先吃他一剑再说, 一剑都扛不住的渣渣,听他说那么多话作甚? 丘真人处理事情的手法,向来都比较的朴实无华。 一剑射出,十几米的剑罡在地底犁出了长长的划痕,弥散的阴气,都被这一剑驱逐了许多。 丘处机纯阳之身,千年的修为,真炁化作的剑罡,天然便具备着强横的驱邪效果。 “咳咳···好厉害的一剑!” “我差一点,就被你一剑杀死了!” 告鲁斯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再度在黑暗中响起。 (本章完) 149.第149章 黑暗侵蚀 第149章 黑暗侵蚀 黑暗里,一个长着大大的蝠翼,全身披着厚厚的黑色绒毛,浑身都有着不详气息的怪物,‘涌’了出来。 它的身体如同涌动的潮水,黑暗和不详近乎要塞满整个视野,那浓烈的死亡气息,是所有活着的生命对立面,面对着黑暗里的怪物,就像是孱弱的普通人,面对自然界里天然对立的捕食者。 无论是僵尸还是吸血鬼,它们的食物都是活生生的人类。 丘处机那足以斩断山岳的一剑,不仅没有杀死告鲁斯反而是直接将他打出了二阶段。 进入这种状态的告鲁斯,似乎是舍弃了一部分的理智,而获取了更加强大的力量。 它还在变化,一根根尖锐锋利的骨刺,正在从它的关节各处长出来,骨刺的顶端,还有幽蓝色的邪火点燃。 林九抽着冷气,无法想象这样的怪物,是怎么催生出来的。 它仿佛不该属于这个时代,而是源于更古老、更野蛮、更蛮荒的时代。 “好疼!真的好疼!”怪物化的告鲁斯喃喃的说着,然后猛地披散的发丝之下,一只猩红的眼球,狠狠的盯住了丘处机,目光之中流露出来的,不止有忌惮与仇视,还有深深的贪婪。 与丘处机站在一处的林九下意识的吞咽了一口唾沫,压箱底的高级符咒,已经被他掐在了掌心。 甭管传统的符箓对这种混种的怪玩意有没有杀伤力,杀伤力又有多少,该出手时就绝不能犹豫。 “你好香啊!” “你们···都好香啊!” “吃了你们,我会更强吧!我一定会更强吧?” 告鲁斯的呓语还在继续,丘处机的掌心,强大的气劲正在凝结,风雷齐震,水火暗藏,甭管面前的是个什么怪物,他都可以一力将之碾碎。 轰! 雷霆化剑,狂风做刃,一击撕裂不详,且将这怪物高高的挑起,冲向空间结构的穹顶。 丘处机可不是只会莽,这这一击用劲极巧,便是杀不死这怪物,也能将他挑穿地底,送到太阳底下去。 然而这怪物虽然降了智,却不是失了智。 面对丘处机这一剑,他没有直接抵挡,而是用黑烟化出了层层的屏障。 尽管屏障重重破碎,但那股冲击的力道,也被一再的卸掉。 最终落在他的身上的剑罡,已经不足最初的十分之一。 他的身体破碎出了血肉,血肉上的筋膜和肌肉纤维,却在快速的复原再生。 丘处机暗施的水火之劲,犹如蚀骨的磨盘,反复的侵蚀着这怪物的气息。 如果是在一个更加‘合适’的环境里,哪怕丘处机这一剑被挡的只有十分之一的威力,单凭这暗藏的一手,便足够定住胜局。 可惜,这处空间里弥漫的阴气、煞气太过于厚重,又有不少的鲜活生机从上方抽取推送下来,告鲁斯身处这样的空间,获得了太多的加持。 大量的黑色绒毛,犹如丝线一般,被疯狂的释放出来。 在黑暗的编织之中,丘处机与林九,仿佛要被拖拽进入一个黑暗的泽国,越是挣扎,便越是感觉陷入的更加深邃。 丘处机的剑罡打出,陷入黑暗的陷阱里,一路湮灭在远方的视野尽头,却没有找到出路。 如果抛弃掉林九,丘处机一人一剑,倒是能杀出一条出路,但他会这么做吗? 当然是不会! 吾辈侠义中人,岂会因为危险而舍弃友人,独自而逃? “小心,不要被拖入太深,否则咱们彻底陷入妖异空间,便再也走不出来了!”林九说话的同时,已经施展了符咒。 茅山秘传的九霄云箓降魔符,化作一片紫云,随后向着四面八方扩散蔓延,紫云弥漫撕裂黑暗,就要将这片空间强行扯出一个大窟窿。 原本好像无穷深邃的黑暗,终于在紫云的填充下有了边界。丘处机知道这道符,茅山派秘传,炼制起来格外不容易,不止是对符纸、符笔、墨汁有着严苛的要求,炼制之时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几乎每一道高级符箓的练成,都是功力与偶然的契合,除非有祖师在上,不惜成本的成全。 紫云蔓延,丘处机和林九脚踩在了实处,有了方向。 但···好像也仅仅只是如此而已?这茅山秘传的高级符咒,看起来似乎有些名不副实? 实际上在被消弱之后,还能有这般表现,已然是不凡。 告鲁斯的特殊性,让茅山符箓之中,借用天地神祇力量的部分,变得无用。 这道高级符箓,林九只发挥出了其中最多三、四分之一的威能。 丘处机拽着林九,化作流光一般,从黑暗合拢的空间里跃出。 “现在是时候了吗?”丘处机问道。 林九仔细感应,摇了摇头:“应该还有几人,咱们顶着。” 丘处机没有说话,原本运转到了手边的剑诀,临时变化,改成了掌力。 手掌一拉,如同长长的拉杆一般,随即用力的挥下。 嗤啦! 利爪撕碎再次弥漫过来的黑雾。 随后掌力与黑暗中涌动的利爪隔空一击碰撞。 真炁与一股阴煞邪力碰撞,发出了水火碰撞,相互侵袭时的声音。 ······ 地表,沪上大学之中,大多数的学生和老师都被紧急撤出了学校,但女生宿舍之中,依旧还有十几名少女,正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 局势发动的一瞬间,她们身体虚弱,便被抽空了气力,无法依照广播之中的内容,到操场集合,然后离开学校。 而随着局势的不断深入发动,整片校区内,人体的生命力被抽取的更快,没有修为在身的人,即便是有符箓护身,也难以坚持。 帮助撤离学生的警卫和脚行中人,都不再深入校区,唯有秋生贴着神行符,在校园之中飞窜。 当他发现女寝内十几名倒地不起的女生时,顿时感觉头皮一炸。 心中顿时就慌了。 他只有一个人,即便是多跑几趟,想要将这十几个女生送出去,也很是麻烦。 问题是,他也感觉到了局势的变化,很有可能师父已经顶不住了。 “这里交给我,你快些先走!”一个声音在秋生的身后响起。 秋生回头一瞧,脸上顿时露出喜色:“大师伯!” 一身道袍,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石坚甩着袖袍大步而来,挥手之间,袖子里飞出道道细绳,这些细绳捆着这些女学生,将她们如同放风筝一般放到了天上,然后送向校区之外。 这等手段,只看的秋生一阵眼热。 (本章完) 150.第150章 爆发的丘处机,奸诈的林九 第150章 爆发的丘处机,奸诈的林九 “可以了!”林九的声音,从黑暗弥漫中传来。 丘处机也稍稍松了一口气,五指虚握,用力一挥。 一连串的爆响,在地底蔓延。 林九与阵局之间的联系,被这一剑斩断。 再拖延下去,丘处机会憋闷死,毕竟为了护住林九,他无法施展全力不提,许多更加暴烈的手段,也无法使用,几乎处于一种被动挨打的状态。 他何时受过这般委屈? 当初功力不及欧阳锋,却依旧与欧阳锋放对时,都没有如此憋闷。 “你先走!”丘处机松开了贴着林九后背的手掌,对林九说道。 林九没有犹豫,转身就跑。 他现在的状态,留在这里也只是成为丘处机的负担。 反而是不必照顾他的丘处机,能够就此拿出全部的实力来,与那僵尸吸血鬼告鲁斯好好的打上一场。 林九的离开时,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拦,因为黑暗中的东西,着重盯上的是丘处机。 拥有着千年的真炁修为,肉身彻底超凡的丘处机,他身体里流淌的血液,对于告鲁斯这个怪物而言,拥有着无与伦比的诱惑力。 怪物的直觉,让告鲁斯明白,他如果能够吃掉丘处机,他的进化便会大大的前进一步,达到一个全新的高度。 真到了那个时候,无论是东方神秘世界还是西方的黑暗世界,都可以任他遨游。 为了这个‘猎物’,跑掉一个相对没有那么可口的猎物,是可以忍受的事情。 滴答、滴答、滴答! 这是口水正在流淌的声音。 黑暗里,摇晃着满头延长却耷拉着好似充满了油脂泛着灰色的头发,满嘴利齿尖牙的告鲁斯,喷吐着诡异的气息,然后快速的向着丘处机所在的位置俯冲过来。 他···忍不住了! 砰! 纷散的黑色烟雾和剑罡激荡之中,两股气息就这么笔直而又强势的碰撞在了一起。 就像是有两尊巨人,相互紧握着对方的手掌,正在进行着玩命的角力。 撕扯着扭打在一起,没有任何的美感可言,但绝对暴力的冲突,有时候就是一种特别的美。 空气的撕裂声里,黑色和蓝色的电弧,不断的跳跃闪烁。 气息的碰撞里,所有不属于双方的能量,都在被排挤出去。 头顶上空的穹顶,正唰唰的落下土石。 这处空间结构已经无法支撑这等能量冲击,快要倒塌。 但强势的力量碰撞,却也依旧撑起了一个圆形的空间,将倒塌的石头与土块阻挡在外。 吼! 一声龙吟,丘处机的掌心,凝练出了一条龙影。 本是抓取隔空劲力的擒龙功,如今在他的指尖,真好似抓拿住了一条龙。 这是丘处机在获得了千年真炁,凝聚了武道金丹后,首次的全力出手。 告鲁斯的强大与耐打,他很喜欢! 当龙影顺着丘处机的手掌推出,摇头摆尾的盘旋在这处空间中时。 告鲁斯发出了凄厉的嚎叫声,他那强横的尸身,硬抗着龙影的抽打,继续闯过一层层的气息阻隔,即将抵达丘处机的近前。 很明显,告鲁斯打算与丘处机贴身战。 僵尸的身体,进化到一定程度之后,近乎不破不坏,告鲁斯虽然还没有抵达那样的高度,但他属于特殊的变种,放在早期的僵尸网文之中,值得当一个主角。 他的身体强度,绝不容小觑。 身体还在逼近,告鲁斯的手爪,却已经飞遁一般的蔓延,直插丘处机的咽喉。 而此刻,丘处机的右手握剑形,正在与黑暗角力,左手握着龙影,对告鲁斯的身体进行抽打,双手都算是暂时被牵制,处于难以回防的状态。 面对直插咽喉而来的一爪,丘处机的眼中却没有丝毫的慌乱。 他是武者出身,本就擅长近战,如果被牵制了双手,就无法展开防御与反击,那就太瞧不起他丘处机了。 且听他呵道一声:“去!” 夹杂着纯阳气息的剑罡,便脱口而出,直刺利爪。 随后也不见丘处机有什么动作,他周身的窍穴之中,便喷吐出了海量的剑罡。 以告鲁斯的主动贴近为契机,丘处机发动了全面的反击。 每一道飞出去的剑罡,都不只是单纯能量的宣泄,而是在空中演绎着不同的剑法招式。 刹那之间,似有千种剑法,万般招式正在展现,如此的繁杂、如此的繁琐、如此的眼缭乱,正是让此刻头脑相对简单的告鲁斯束手无策。 他唯有以力破巧,用更多的妖邪之气,厚重的碾过来,才能堪堪抵挡住丘处机这精巧的袭击。 然而,他这就中了丘处机的算计。 却见丘处机稍微后撤了半步,双掌一合。 剑光龙影尽,先天一炁来。 独孤亲传,破尽万法,破气式顺势而出。 独孤九剑之中,以破气式最为高深奥妙,它同其它的独孤剑法一样,并不是特定的招式,而是一个想法。 当你有了这个想法,并且有能力实现,那么无论你走到何等高度,它都会是不错的助力。 一道明亮、锋锐、傲然的剑光,穿透了层层的黑色雾霭,那厚重的阴云妖气,丝毫不能抵挡剑光的冲击。 告鲁斯凝聚出来的气息越是浑厚,这剑光便越是刁钻、霸道。 嗤啦···! 空如裂帛,暗室生光。 一剑忽来,死生皆尽。 已经算是‘死过一次’的告鲁斯,本能的再次察觉到了死亡的逼近。 这是一种绝对的寂灭。 锋利的剑芒点碎了他体表最后的一层护甲,那自傲的身体强度,在这一点剑芒的面前,根本谈不上有多强横。 独孤求败的破气式,为什么能够无视各种内功、真气的不同性质,做到‘一视同仁’? 因为它根本就不在乎···不在乎你是什么性质。 这一剑出去,锐利、锋芒只是表象,核心的点在于震! 高频率、快节奏、越抵挡越强大的震动。 如同无坚不摧的钻头,先以点破面的打开一个窗口,然后便越抵抗越强大的钻进去,撕碎所有的阻碍。 告鲁斯那坚固、强横的尸身,开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裂痕,看起来就像是彻底损毁前夕的陶瓷。 求存的本性,让他不再贪婪,想要撤退逃跑。 但···丘处机哪里可能容得下他跑路? 双手顺势往前一推,掌力巨震,摧枯拉朽。 告鲁斯那强横至极的身体,开始如泥塑朽木一般崩溃、坍塌。 他连最后的惨叫和哀嚎,都来不及释放。 至于灵魂?吸血鬼有没有灵魂不好说,但是僵尸是没有灵魂的,它们的思想就寄宿在躯壳之中,当腐烂的躯壳彻底的湮灭,那么思想也会随之散尽。 倒塌的躯体处,浮现出一十二枚晶莹剔透的骨珠。 这似乎是告鲁斯陨灭后,最后的残留物。 每一粒骨珠都圆润光滑,却又在内部生长着如血丝、血管般的脉络。 丘处机先不管它们有什么用,暂且收起来,存放入小天地之中。 失去了能量的相互对冲,此间即将彻底的坍塌,丘处机抬手一剑,破开头顶的砂石,化光一般的遁走。 ······ 沪上大学的后门口一处庭院之中,刚刚跑出地底的林九,正与钱顺、石坚二人呈三角而立。 同门师兄弟,却是三种不同的立场和态度。 “哼!没用的废物!”石坚黑着脸,呵斥着钱顺。 他对林九见死不救,也任由事态的发展,就是想要放任一批无惧符箓手段的混种僵尸出来,祸害苍生。 彼时,修炼了闪电奔雷拳,武法合一的他,便是抵挡这类僵尸的中坚力量。 不止是茅山将格外倚重他,很多无法对付混种僵尸的军阀、高官,也必须请他石坚为座上宾。 然而,这一切的筹算,都因为钱顺的‘无能’,而化为了泡影。 他这也算是枉为小人。 “大师兄说的是!今天咱们一起拿下这林九,大师兄依旧是大师兄,而我···也会带领着无畏者协会,继续制造特殊的西洋僵尸。”钱顺似乎已经理清楚了石坚的心理状态,提出了联手对付林九的要求。 但石坚却并未顺势答应下来。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配与我联手?” 话音未落定,石坚抢先出手,一拳轰向钱顺。 轰鸣的电弧,就要将钱顺彻底的炸碎。 一道符光闪烁,挡在了钱顺的身前,替他截住了这突然爆发的必杀一击。 是林九,他料准了石坚的动向,居然抢先一步,打出符咒,截住了石坚这一拳。 唰! 钱顺脸上的冷汗,一瞬间就布满了额头。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石坚,不明白为什么石坚一言不合,就要对他下死手。 他们难道不是最恰当的合作关系吗? 又扭头看了一眼林九,感谢的话,钱顺也说不出口。 毕竟如果不是林九的出手干预,他的计划已经成功了,数百具西洋僵尸一并破棺,整个沪上都会沦为他的掌控。 那些火枪、火炮,对付一般的妖魔鬼怪还好用,但是身体坚固却又行动如风的特殊僵尸,可不怕这些。 “你来,不就是杀他清理门户的吗?”石坚对林九问道。 林九道:“你是大师兄,你才有清理门户的权利,但你已经失职,所以钱顺需要押送回茅山审问后,再由长辈们处理。” “你也一样!” 如果秋生就在此处,肯定会疑惑,自家师父什么时候,变成这样迂腐的人了。 这其中必然有诈。 然而石坚对林九虽有些了解,却还停留在年轻时的几次交流上。 其实谈不上有多熟悉。 毕竟,茅山传承,并不是说把一大群的年轻人召到山上,然后如同办学一般,集中教导。 而是由茅山上一辈的门徒,自行在外招收弟子,然后正式入门后,带到茅山上来列入门墙,再短短的学习、适应一段时间后,又各自散去。 山门只是偶尔的聚集地,而不是常驻之所在。 林九和四目、千鹤他们交好,也是源于后来的交流与往来,不是自小在山门中培养的情谊。 “林九,我就是不喜欢你这虚伪的模样。” “如今天下魔涨道消,需要的不是一个守成之辈带领,而是一个真正的开拓之人,来当担领袖。” “茅山的那些老家伙们更喜欢你,想要扶你上位,我不服气···所以只能让你去死。” “原本我这双手,还不想沾染同门之血,如今看来···非杀你不可了!”石坚似乎被林九的这般做派激怒,尖锐的声音之中,夹杂着雷音啸鸣。 钱顺则立刻道:“林师兄!我愿意同你回山受审,现在我们先联手,制服大师兄。” 说罢,也不等林九反对或赞同,抢先一步将手里的桃木剑射向石坚。 方才斗法钱顺输了,一身实力已去七八,如果不依附一方,现在想跑都跑不掉。 石坚冷笑,一拳打出,便是雷球轰鸣。 只是这爆炸的雷球,立刻被林九施法拦截,没有炸在钱顺的身上。 钱顺嘴角带起一丝笑意,感觉抓住了生还甚至是逃跑的希望。 至于石坚,则愈发的愤怒。 三道人影交错在一处,虽然没有武者交锋时的刀光剑影,但是术法碰撞,各种符咒法术叠生,危险性更加难以预估。 石坚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毕竟林九在地底也受了伤,虽然有丘处机的真炁帮忙蕴养,却不是毫无损伤。 钱顺更不必说,他完全就只能算是一个添头,起到一个在某些情况下,恶心一下石坚的作用。 这也更加坚定了石坚的决心。 先杀钱顺,再败林九,茅山大道,唯他尊雄。 爆炸的雷光,化作一道光柱直冲钱顺。 依照石坚的推算,此刻的林九必然又会如先前一般,施展法术阻拦这道攻击,然后他就会暗下辣手,以符咒之法暂时操控钱顺的行为,引导他先伤林九,然后自戕。 然而,林九的行动,出乎了石坚的推算。 他没有再驰援钱顺,任由钱顺暴露在雷光之下。 一步抢出,步伐迅疾,真气爆发之下的林九,以丘处机传授的剑法使用金钱剑,狠狠的一剑扎在了石坚的眉心处。 法力一动,符咒显现,石坚那沛然的雷电法力,开始被迫蛰伏,不得已的消融。 刹那之间,钱顺死,石坚败。 他们都中了林九的算计。 看起来正派的林九,一旦骗起人来,便是效果惊人。 (本章完) 151.第151章 还有后续 第151章 还有后续 呜~! 从沪上开往金陵的火车,发出了长长的汽鸣声。 已经被林九下了咒,现在就像是个木偶人一般的石坚,紧跟在林九的身后,亦步亦趋的走上火车车厢。 隔着车窗,林九冲着丘处机摆手。 “丘道兄!不同我一并去茅山吗?”林九最后询问道。 丘处机摇摇头:“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我再游历一下,就该先离开了。” “等下次再来的时候,便是找你林九再开吃鬼宴!” 林九颔首道:“好!等处理好大师兄的事情,我去抓两头鬼王在任家庄等着道友你再次莅临。” 丘处机哈哈笑道:“这是再好不过,不过鬼王可不好烹饪,菜谱你也有,总是要先收集齐材料。” 越是罪孽深重的鬼物,它们所需要经受的惩罚也就越多、时间越长,将多种惩罚和漫长的受罚时间,短短的约束在几个小时,甚至是最多几天之中,那就需要一点手段,以及一些材料的辅助。 林九道:“有什么关系,我师兄弟那么多,只要想找,总是能收集到的。” 丘处机闻言一愣,然后点了点头:“说的也是!” 伴随着最后的一声长长的汽鸣,火车厚重的车身缓缓的动了起来。 “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两人隔着车窗拱手,林九师徒押着石坚逐渐远去。 林九似有招揽人心,统帅同辈之意,他这是被石坚刺激的起了争雄的心思? 还是说,告鲁斯之事,让他有了危机感? 鬼王宴···可不是那么好开的! 如秋生、文才这样堪堪入门的茅山道士,只能吃一些罪孽不深、执念不强的孤魂野鬼,到了鬼王这种级别,哪怕是丘处机、林九要消化,都有风险,当然事后的好处也是多多。 林九打算将吃鬼之法,在同门之中传播,显然是打算冒险给大家伙都整体加强一番。 “也好!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我前来此界,便是有心回天,但一人之力,如何抵得过千万人之力。” “先有妖丹净化,后有吃鬼秘术,这或许正是这方世界不该绝,有造化假我之手,落于此界。” “这便是缘法!” 丘处机心中生出感悟,那盘踞在灵台,捧着金丹的元神,也随之闪烁,先天图的纹路亦在此时,部分呈现于灵台之中,似与玉虚小天地内的那道图,隐约呼应。 ······ 英租界,一间不大的教堂内,查尔斯正坐在椅子上对着十字架的方向祷告。 查尔斯是瑛国人,他信仰的自然也是基督新教,与天主教、东正教不同,新教提倡每一位信徒,都可以依靠自己的信仰和对圣经的理解寻求和接受神的启示。 最初,它是反权威的一种体现,将高高在上的神权,下放到民间,让每一个人,都有机会去触碰神的思想。 而不再是那些红衣大主教们说‘神是如何如何说的’,百姓和贵族们便需要遵守旨意而行。 但随之而来的,便是大量对圣经的曲解与刻意的邪恶引导。 许许多多的恶教、邪教,都是自新教之中衍生出来。 无数的野心家,也将自己的野心,藏在这自由了的庞大教派体系之中,以神的名义,挖掘自己的宝藏。 “钱失败了!告鲁斯也回归了撒旦的怀抱。”“想要让主的荣光,更快的照耀在这片土地上,我们还需要做出更多的努力。”查尔斯双手握在胸前,声音中带着虔诚。 一名年纪不算太大,但却又让人很难确定具体年龄的传教士从一旁的忏悔室内走出来,他的手上纹着密密麻麻的荆棘纹,这些纹交织着,到了让人看一眼,都会觉得眩晕的程度。 “僵尸和吸血鬼,它们的融合,确实是存在极高的价值,但缺点依旧很明显。” “僵尸的尸气,会降低吸血鬼的思维能力,告鲁斯就是这样,他是活了几百年的吸血鬼伯爵,在西方黑暗世界里过的十分仔细,但当他拥有了僵尸的力量之后,就狂妄自大起来。” “所以,我们需要改变方向,不再是用吸血鬼去迎合僵尸,而是用已经恢复了完整灵智的僵尸,去迎合吸血鬼。”传教士就这样在主的注视下,讨论着如何的去亲手制造难缠的魔鬼。 “我们不是已经试验过了吗?” “将吸血鬼的源血注入到僵尸的身体里,再以电流将它们激活,即使是能够恢复一定的智慧,但也剩余不多。”查尔斯说道。 “而且···我们失败了很多次,有些老板已经不再愿意买账。” “相对比聘用我们随时可能失控的僵尸吸血鬼,他们更愿意直接去请正统的吸血鬼,或者是廉价的狼人,甚至是和东方土著合作。” 查尔斯站起了身体,此时的他分明又是大人物的气势与做派,与被丘处机擒下时,有了极大的区别。 “那是因为我们的素材太差了。” “我已经通过国内的关系,弄到了一滴穿刺公的源血,而那些旗人们也已经松口,愿意与我们合作,而他们有一具极好、极好的僵尸。” 二人的讨论声仍在继续,丝毫没有发现,这小小的教堂里,居然又多了一个人。 “我猜,你们肯定没有聊好事情。”丘处机的声音,惊醒了二人。 查尔斯看到丘处机的一瞬间,整张脸都变了颜色。 而传教士则是掏出了一把金色的左轮手枪,砰砰砰···对着丘处机便是接连三枪。 他的左轮似乎是特殊款式,没有考虑后坐力的问题,打出来的子弹十分的凶狠、爆裂,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属于西方超凡世界的能量。 但子弹都被丘处机的护体罡气挡在了三尺之外,凝固在空中,然后叮叮落地。 “我也不想知道你们密谋什么。” “无论是什么阴谋,只要杀死制造阴谋的人,事情就会有一个大家都满意的结果。” 丘处机念头一动,查尔斯体内的真炁直接爆开。 一道锋利的剑罡,先是穿透了查尔斯的身体,然后扎入了那传教士的体内。 两人的血肉混做一处,飞溅的血浆,有一部分都洒在了不远处的十字架上。 “福生无量天尊···!” “今道门弟子丘处机,血染了贵宝地,有事还请寻我三清祖师。”丘处机冲着十字架的方向一拱手,然后脚下猛地一跺。 大地震动,整个小小的教堂,都在倒塌。 (本章完) 152.第152章 太乙救苦药王经 第152章 太乙救苦药王经 小教堂的坍塌,引起了周围的注意。 伴随着尖锐的哨声,大量的人群正在朝着教堂的方向赶来。 而丘处机,却已经悄然的抽身离开。 在对阵告鲁斯的时候,丘处机便已经确认了他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理由很简单···他没有这个脑子。 所以视线兜了一圈,重新转圜回来,盯紧了查尔斯,果然便有了收获。 至于这一脚跺下去,是不是真的就彻底的将无畏者协会斩草除根? 丘处机没有这样的期待,如果人道不昌,那么这样的邪恶组织,总是会变着法的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 少了无畏者协会,也会有别的恶性组织。 丘处机和林九所做的,其实也只是扬汤止沸。 然而,知道了结果,却不意味着什么都不去做。 一两个人出手,叫做扬汤止沸,千人、万人出手,便是釜底抽薪。 大家如果都抱着,即使是做了也无用的态度去看待世间的种种恶行、暴行,那这世道便永远也不会变好。 魔涨道消也会变成魔昌道亡。 丘处机在离开之前,还特意又见了一趟马克·西蒙,交给他一些手搓的钻石,同时交代马克·西蒙在沪上好好的经营人脉。 这个阿美莉卡来的无业游民,虽然在这一次没有发挥出他‘应有’的作用,但也未必是坏事。 丘处机哪怕是离开了,也终究还是会回来。 沪上作为东西方交流的桥头堡,其中总是能汇集各种各样的牛鬼蛇神,等到丘处机下次再来的时候,马克·西蒙或许便能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丘处机这也相当于是给他时间发育成长。 当然离开前,丘处机也许诺了更多的好处,享受过资本带来的尊严与地位之后,马克·西蒙即便是明知道前面有大坑,也不可能拿了钻石跑路,返回阿美莉卡,去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富翁。 至于在东方生活,还是没有返回故乡更适应的问题···只能说,有钱处处是天堂,无钱故乡也是炼狱。 ······ 再次返回小天地中,丘处机安心定神,盘膝打坐,不断的回味着与告鲁斯的一战,在元神与先天图的推演下,纠正着之前战斗中,所没有注意到的点和抓住的机会。 那一战他虽然是毫无争议的赢了,但并不是说赢了,就没有犯错。 全程丘处机用的都是碾压的姿态,但那源于他的积累深厚,功力强横,如果对手与他功力旗鼓相当,甚至是更胜一筹呢? 他毕竟还没有很习惯与差不多同级别的非人超凡战斗,对于战斗节奏的掌握,远远还谈不上完美。 放在诸天万界,他这千年的真炁修为,虽然也不能说是无足轻重的小喽啰,但也绝对称不上可以纵横恣意的绝对强者。 单单只是僵尸世界,如果一些隐藏在水底下的强横存在出现,丘处机说不准都得退避三舍。 先天图盘旋,丘处机的元神一帧一帧的慢放着交手时的动态,甚至是挥手在小天地之中,将战况重演。 挥手对告鲁斯的战斗力量进行人为加强之后,丘处机原本的战斗节奏,便确确实实不再恰当。 如果用最正确的方式来与告鲁斯战斗,他的真炁消耗将节省三成,战斗时长也会缩短将近一半···哪怕是这个过程中,有因为林九的原因,而限制了手脚,但这不应该是束手束脚的借口。 焉知以后不会再遇到类似的情况? 亦或是遇到更加让他投鼠忌器之时? 彼时该如何进退?凡事都是预则立,不预则废。 事先早早的预演,等真碰上了,就能立刻调用,不至于被困住。 清修苦练不知日,闲时望山诵黄庭。 丘处机的日常生活,又变得有节奏,有规律,重复却有收获起来。 一连月余,小天地道观的门前,没有等来访客。 倒是重铸的吞龙锏算是炼好,丘处机以指尖血为它点灵,从而收获了第一件真正的‘法宝’。 素天心的铸剑术,传承自无泪之城的天下第一铸剑师欧冶子,在这方世界里,无论是一夕剑,还是干将莫邪,都是灵性十足的宝剑,不过一夕剑非以铸剑师的生命与灵魂铸剑,故而在灵性上差了干将莫邪许多。 眼下丘处机重铸的吞龙锏亦是如此,它有着一定量的自我灵性,能自动的护主、示警甚至是降魔除妖,但威力都有限,更多的还是需要丘处机主动驱使。 手握着吞龙锏,丘处机兴起便舞了一套锏法。 锏法无名,任意由心,其威力却绝不容小觑,如果与告鲁斯战斗时,丘处机的手里有这柄吞龙锏,那只需数个呼吸,便能砸烂他的狗头。 咚咚咚! 道观的大门,再度被敲响。 丘处机收起了架势,然后挥袖打开大门。 却见一名身材干瘦,身穿着青灰色道袍,背着药篓的老道士,站在门口冲着他拱手。 “老道孙思邈,见过道友!” 丘处机闻言脸上立刻流露出并不掩饰的喜色。 他这里来往的道家修士,都是诸天万界的知名人物,但如孙思邈这般的存在,依旧不多。 丘处机上前去,将孙老道迎入门中,同时说道:“贫道丘处机,见过前辈。” 将孙思邈引入道观之后,自然是烹茶、送果、顺势谈心的一套固定流程。 这位药王似乎也并非是来自某个超凡显世的世界,与丘处机谈论的除了一些道书典籍中的内容,最多的还是药理、医理。 临别时,送给丘处机一套《千金要方》,而丘处机回赠的养生炼炁之法,他也安然收下。 等孙思邈离开之后,丘处机久违的没有直接将《千金要方》挂在小天地下,让小天地代劳,自动垂钓,而是漫步到诸天星途之上,以《千金要方》为饵,开始垂钓诸天。 挑选了一颗足够大的光球,丘处机开始了漫长的与之拉扯角力。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这枚足足好似小太阳般的光球,才算是被丘处机收入囊中。 “太乙救苦药王经?”丘处机凝定元神,感知这篇新入手的法门,不过是初窥门径,便心下大喜。 这太乙救苦药王经,分为药理篇、炼丹篇、渡人篇还有救世篇。 药理篇中仔细阐述各种超凡灵物的药用价值,以及使用和泡制加工的方式、方法,炼丹篇自不必提,其中有一百多种大小丹方,几乎囊括了多数情况下超凡存在所需、所求,渡人篇则是针对各种超凡界的疑难杂症。 至于救世篇,则是针对于杀除瘟君、病魔等荼毒苍生的恶神、大魔之法,针对性极强。 有了这篇太乙救苦药王经在手,丘处机虽然硬实力上好像没有多大进展,但是软实力上,却有了极大的飞跃。 今天早上感觉不是很好,这一章少了点,下午一章多更些! (本章完) 153.第153章 山中嬉闹,新的世界 第153章 山中嬉闹,新的世界 “都说修真四艺,丹、符、器、阵,我如今也算是得了一半,丹、符都有了入门之阶,至于器与阵,却还只能算是在门外打转,不知何年、何月得尝所愿。”丘处机反复品鉴、学习着新入手的太乙救苦药王经,只觉即便只是粗看,便大有所得,颇有一种拨云见日之感。 此篇虽不涉具体的修行之妙,但细说起来,修行何处不在? 功力增长是修行,元神凝实是修行,读一本书,了解一些原本不了解的东西,难道便不是修行? 这修真四艺,丘处机大抵都是要学起来的,只是后两门的补全,还需有恰当的机缘。 说起来丘处机先前也以妖丹在终南山布置聚元大阵,但那只能算是一些浅显的照猫画虎,既没有从虚空之中萃取元气,也没有能将方圆多少、多少里的天地元气尽数的聚拢过来,将妖丹之中本就有的能量释放,这根本就不算是真正的聚元之阵。 当然,丘处机即便是掌握了真正的聚元之阵,也不可能在与他因果纠缠的世界内使用,毕竟本就欠世界颇多,要是还竭泽而渔,岂非是自找不痛快? 新得了妙法,丘处机本就深居简出,少显露于人前,这般便是更加的仙踪渺渺,难显人前。 如此又过去数月,眼见便又是年关将至,丘处机这才静极思动,感觉身上的人味又淡了一些,便想着出去热闹一番,增一些人味。 自小天地之中出来,先去了一趟无名山谷,与大蛇前辈交流了一番,见其修为渐长,越发颇具蛟龙之形,心下便很是欢喜,想着什么时候找机会,为大蛇前辈炼制一炉化龙丹或者褪壳丹,助它真正的化作蛟龙,打破禁锢。 在无名山谷待了半天,便转至重阳宫。 还未靠近,便听到一片欢呼笑闹声,其间还夹杂着猛虎玩闹时的啸鸣。 丘处机闭关之时,寅瑞大多数时候都是待在重阳宫,听这动静应是与重阳宫的弟子们混的很是熟悉。 等走近一瞧,竟是师叔周伯通在与猛虎寅瑞在场中嬉闹,而周围则是围了一圈全真弟子,各站一方在加油叫好,同时也有不少人凑到两名弟子跟前应是在签字下注。 此刻在猛虎和周伯通的屁股后面,都挂了一根细长飘飞的红绸,而他们比拼的则是,如何在不碰到彼此的前提下,将对方屁股后面的绸带给抽走。 这样的游戏,对于体型庞大,且没有人类肢体灵活方便的猛虎而言,似乎是有些不太公平,但是游戏本身是图一乐,计较得失反而失了本心。 何况,寅瑞未必是吃亏,毕竟它跟着丘处机,得了不少的机缘,速度和灵活性并不差,若非是终南山的元气浓度被大大的拉高,又有丘处机新编的诸多武学打底,周伯通再怎么武学天赋惊人,都绝对无法与寅瑞相比。 此刻却见猛虎寅瑞摇晃着尾巴,刻意的卖出一个破绽,等周伯通来扑,却在对方落地之后,猛地一个柔软的扭身,挥动爪爪向着周伯通的屁股后面掏去。 周伯通已经有快三岁的小儿子,坐在一旁的树杈上,却兴奋的直拍手,好像看到自家爹爹要倒霉,是什么很值得兴奋的事情一般。 周伯通眼见便要落败,却猛地一个原地翻转,一屁股就要坐到猛虎寅瑞的背上,仔细去瞧,还能瞧见周伯通的脸上带着一丝阴谋得逞般的坏笑。 赢不赢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便宜一定要占到。 只是他这笑容还没有晕开,猛虎扭身,一个飞踹。 虎爪收敛了利爪,厚厚的肉垫拍在了周伯通的脸上,将他踹的凌空翻转了好几圈,这才摔在地上。 呕吼! 周围的全真弟子们,就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欢呼起来。 此刻原本押谁赢谁输好像都不重要了,感受这一刻的欢乐氛围便好。 “哇!好你个虎崽子,对付你师叔祖,居然用旋风扫叶腿?” “这是你先开始的,虎崽子!看招!” 周伯通爬起身来,虽伤了颜面,却也不羞恼,而是摆出了一个虎爪的手势,竟好像要与猛虎寅瑞比拳···比的还是虎拳。 “好!周师叔!给这虎崽子一点颜色瞧瞧!” “周师叔祖!你是长辈,不该先让三招吗?” “还让三招···我打赌师叔祖挡不住虎崽子三招!” “哎!此言差矣,毕竟是师叔祖,面子还是要的,怎么也要先撑住四五招,然后再落败,方才算是恰当。” 弟子们的嬉闹声,不断的传来,大多都是在与周伯通玩笑,足以见得这位全真教内,除了王重阳以外的辈份最高者,平日里是有多么的‘平易近人’。 只是当丘处机走过来,显露于人前时,原本欢闹沸腾的喧嚣,立刻便像是被丢进了冰窟窿之中,快速的冷却下来。 所有的声音,都在刹那间消退。 好似他才是辈份最高的那位。 此刻,就连周伯通,都露出了几分小心翼翼的神情。 大概也唯有他儿子周念通,依旧笑闹,与方才无异。 这一切都发生在刹那之间,偏偏丘处机本人实际上在全真教内,一贯都没有表现出严苛的姿态。 大抵只是因为他声名太过响亮,而又久不显露人前,这才给很多人造成了认知误差。 看着周围一众弟子们的慌张与小心翼翼,丘处机便知道他的修行还是不够。 仙之一字,拆开来看就是人在山上,但站在山上的人,他还是‘人’。 丘处机环顾了四周一圈,然后问道:“可有开盘口?” 四周无人应答,丘处机的视线,便落在了方才笑闹最凶的一人身上,目光尽管平和,但被视线盯着的弟子,依旧有一种浑身发麻,无法动弹之感。 嘴唇嗫嚅了一番之后,才小心翼翼的回答:“有···还是···没有?” 周伯通勉强笑嘻嘻道:“师侄别这么严肃,咱们就是闹着玩一下,也没有耍银钱,就是押了些果子、蜜饯的吃食,还有洗衣、叠被的琐碎。” 丘处机点点头,然后说道:“既如此,那我也押注。” 说罢从怀里掏出一沓符纸:“近来静心定神时写了些平安符,便算我押注在师叔身上,赌他约是能撑五招。” 周伯通闻言,一时间不知道该悲该喜。 倒是负责开盘收注的两名弟子,却是面面相觑,迟疑着不敢过来接。 本就是玩闹性质居多,大家伙的赌注也谈不上多严谨,然而丘处机这一沓平安符,该如何定价?他们倒是不知,这平安符真的有保平安之能,只是以丘处机如今的身份地位,任何一点与他相关的物品,流落到江湖都是价值千金。 “既只是玩闹,便无需在意其它,无论胜负如何,我这一沓符纸,都只当个彩头!”丘处机的一句话,终于是给他们吃了定心丸。 于是两名弟子欢喜接过,然后开口说道:“既然有丘师叔支持,我等便改一改规矩,一会结果出来之后,中注前十分了这些平安符,现在大家也可以追加彩头,不过不赌钱,不赌命,不赌你们的身家,就用干活抵账。” 气氛立刻被推到了更高处。 有人甚至高喊着押出了洗三年臭袜子的赌注,可谓是下了血本。 而周伯通与寅瑞的‘比试’,周伯通还是撑过了五招,直到第七招方才落败。 丘处机看出,周伯通已经有了几分左右互搏的影子雏形。 他原本创出左右互搏之术,只是因为被关在桃岛上无聊,只能自个与自个交手、做游戏,如今倒是不无聊了,但全真教大兴,门中弟子一日多过一日,能与他玩闹在一处的也很多,以至于周伯通都感觉玩不过来,这才分心多用,同时与多人一并游戏。 渐渐的便练成了些分心多顾的能力,施展拳法的时候,看似是一种拳路,实际上却藏着多种,可以瞬间无缝衔接,这样的精妙手段,让他在寅虎的虎掌下,多支撑了两招。 丘处机‘输了’赌局,反而让周围的全真弟子们,看向他的眼神更多了几分热切。 就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神祇,突然降落到了地上,有了与他们亲近的可能。 丘处机也与这些全真教的弟子们交谈着,同时回收着关于心湖功的反馈。 至于龙门炁,如今的全真教上下,或许也只有一两人,修炼到了龙门炁的阶段。 一连数日,丘处机都留在全真教内,时而指点弟子们修行,时而也与同门的全真诸子交流武学,联络感情。 因为长时间闭关,而有些淡了的人味,渐渐的又在丘处机的身上浓郁起来。 人情练达、世事洞明,皆是学问,皆是修行。 这一日,丘处机刚与大师兄马钰聊过一部道书,便感觉到小天地门前,有了来客。 进入小天地中,打开道观大门,便见一熟悉的女子,站在门前。 “道兄!天心此来,特有一事相求。” 来的自然是素天心。 丘处机心中隐隐有些预感,却面上不变:“何事尽管道来,我若能帮手,定不推诿。” 素天心道:“我所在世界,有一口阴世幽泉,乃是积累世间怨煞邪异而生,除了天魔···便是世间最厉害的魔头,都承受不住阴世幽泉的煞气。” “我知道友有通天之能,特来请道友前往我所在的世界,移走阴世幽泉,以解世界之厄。” 丘处机闻言,心中略有些欢喜。 终于,又有新的世界,要在他的眼前展开了,他不仅仅能见识更多不同的风景,也能收集更多的资源,带回到他所在的世界,用以偿还‘债务’。 至于阴世幽泉的问题,丘处机倒是没有多为难。 甭管有多少煞气,丘处机只管将它们往小天地里塞。 以小天地的特殊性,只要不似魔种那般,涉及到灵魂层面,只是单纯的能量性质问题,可以轻易的解决与转换。 丘处机如果能够进入泉眼,甚至可以将整个阴世幽泉,直接搬到小天地中来,让它成为小天地里的灵泉之眼。 “既是道友相邀,那贫道当然乐意前往。” “道友也无须担心我会损害到你所在的世界,如果道友容不得我,只需一个念头,便能将我自你的世界中驱逐。”丘处机刻意说出这一点,用来安素天心之心。 若非是到了世界存亡之劫,以素天心的谨慎,怎么都不可能邀请丘处机这个神秘莫测之人,前往她的世界。 “多谢道友!”素天心行礼说道。 无论心中多少百转千回,面上却要都表现的客客气气。 有了一方世界的‘原住民’邀请,丘处机抵达倩女世界,便格外的顺利。 当然,倩女世界虽以‘倩女’二字暂时命名,但在丘处机看来,抽掉不怎么讨喜的此界聂小倩与宁采臣,其他的每一个‘配角’都很出彩,都很值得结交。 无论是魔君七夜,还是诸葛流云、诸葛无为两兄弟,亦或是燕赤霞、燕红叶、司马三娘一家人,甚至是玄心正宗宗主金光,都有属于他们的特点与魅力。 伴随着拉扯,猛然的坠地。 忘情森林之外,两道人影骤然显现。 都不用素天心开口,丘处机只是站在这森林之外,便感觉到了一股极其浓烈的阴煞冰寒之气。 “阴世幽泉至阴至邪,这一口泉眼,原本并非此方世界所生,而是便随着天魔妖星显世时,坠落入人间,以往每隔几年,都会大规模的爆发一次,每一次爆发都会制造大量的生灵死亡,亦或是人与动物沾染了魔性,从而堕落成魔,荼毒世间。” “几百年前,我将表妹莫邪以性命所炼之剑,投入阴世幽泉的泉眼,用莫邪剑的剑气,镇压阴世幽泉,只是如今已然压制不住,且多年积累不得疏通,如今一旦爆发,定然席卷天下,毁天灭地。”素天心眼神忧虑的看向忘情森林的深处说道。 丘处机伸出手,汲取一缕从忘情森林里渗透出来的气息,送入小天地内。 小天地中,阴邪的能量却是在丘处机的念头之下,快速的转换成纯净的元炁。 这一点与丘处机所料不差,但其中亦有一股魔意被抽取出来,无法消散,且汇入了魔种之中,使得原本就难以处理,只能暂时压制的魔种,愈发的壮大,且多了一丝丝原本未有的灵性。 (本章完) 154.第154章 魔种膨胀,小天地生长 第154章 魔种膨胀,小天地生长 “这阴世幽泉的魔煞之气,有点问题啊!”丘处机看着小天地内镇压中的魔种,居然变得更加的活跃、灵动,甚至已经开始尝试着对抗镇压,有了一丝反抗性与颠覆性,心中便是极为警惕。 果如这素天心所言,阴世幽泉虽积累此界人间阴气、煞气而成长,但其源头却并非是此界生成,还应当有着更神秘的来历。 或许便与那天魔妖矿一般,同样是伴随着天魔的阴谋而降世。 这方世界的情况看起来复杂,但其实很简单。 全部的因果,都源于素天心与天魔之间的博弈,天魔妖星高悬于天外,为了占领人间,侵入世界而投放了天魔妖矿降世,也因此矿缔造了干将莫邪两把剑,以及一对七世有缘无份的七世怨侣。 一旦这七世怨侣的怨气达到极限,便能打开一条通道,引天魔下凡,将人间彻底的变成魔道炼狱。 至于素天心,她便是此界玄门的祖师,至少就目前丘处机所知,人间界的一切玄门正法,都源于素天心,她自己也说过,她所修习、使用、传承出去的一切法门,都是她自身领悟出来的。 实际上就像是此界已经有感天魔的入侵,故而催生出了一个素天心这样的人来,对抗天魔入侵。 简简单单的欺凌与反抗,正魔对立的内核,不涉及更多的仙佛神魔,这对于丘处机来说,反而是大大的好事。 因为这也意味着,丘处机可以在这方世界彻底的放开手脚,只要能说服素天心,让他留在这个世界,他可以任意施展,而不必再束手束脚,忧心触碰到某些不该触碰之事,而引发不可测的后果。 “如何?”素天心在一侧,对丘处机问道。 “可以吸收转化,但魔性难以根除。”丘处机说道。 素天心闻言,叹息一声:“既然如此,便只能依照原定计划,推动玄心正宗,将阴世幽泉炸毁,只是这般一来,魔煞遁入世间,散落于芸芸众生的心灵,看似短期无害,实则让天下人的魔念、欲念都得以加重,若是到了紧要之时,恐有大祸···。” 素天心虽然早就不亲自管理玄心正宗,但玄心正宗内地位超然的三圣女,都能与她联系,她有什么意图,也都能够通过三圣女转达,故而也能轻易的调度玄心正宗的势力为用。 素天心特意向丘处机解释这么一番,其实也是为之后将丘处机‘请’出去做铺垫。 这般做派虽显得茶了一些,但她本意是为了保护世界,站在她···以及其身后世界的立场上看,也不能算错误。 当然,自以为是也是有之。 若非是素天心的屡屡自以为是,很多事情未必会搞到如今这般局面。 这个女人,天赋才情固然极高,但也因此而变得自负,且忽视了自身的软弱与缺点,干将入魔她狠不下心来将之诛灭,等到怨气积累,越来越强,她打不过了,却又开始逃避,将责任丢给后来者,因此缔造了燕红叶的悲剧,更坑的是,事情一发不可收拾之后,她居然就这么‘大彻大悟’,跳了铸剑炉,重铸成了没有什么大用的莫邪剑。 这一连串的智熄操作,除了说一句恋爱脑成精,也没什么好啰嗦的。 但凡是把她的天赋才情给金光,事情早解决了。 “倒也不必如此,虽是魔性难除,我却也能一力承担!”丘处机话锋一转,却是说道。 魔种起了些变化,虽似乎变得更加的棘手,却也不是全无法子处置。 等常胤再次来访,将这魔种交给常胤,带到天池消融,属于保留选项。 以仙剑世界的整体位格,消化区区一粒魔种···哪怕是受了阴世幽泉魔性沾染的魔种,也不过是等闲。 现如今的魔种强度,真拿到仙剑世界里,给邪剑仙当零嘴都不够格。 自然也就谈不上,万一常胤中途出了岔子,会不会给邪剑仙来一波强化之说。 即便没有常胤做保底,丘处机也能翻转道心种魔大法,以魔种炼道心,探寻诸天,寻一良心未泯的魔道中人,种下此魔种,引他入正道,以此来克化魔种之中的魔性,改魔种为道心。 若是不想事情脱离掌控,难以限制,那就只将这魔种投入低武、低魔世界之中,彼时哪怕是魔性滔天,往大了说也不过是武林称霸而已。 丘处机为了斩龙,所杀之人,怕是都要比武林中人称雄武林,要多的多。 此法虽有不确定性,更有玩弄人心之疑,但若是凡事提前与人说好,公平交易,童叟无欺,却也无碍。 他虽秉持正道,却也不至于迂腐到一点手段都不用,只紧着循规蹈矩。 “如此···会不会太为难道兄了?”素天心立刻问道,却更像是在确认丘处机的态度。 “怎么会,阴世幽泉很不错···便予了贫道吧!”说罢之后,一步跨入到忘情森林之中。 此时林中魔气升腾,已弥漫整片山林。 山林被魔气萦绕,已经开始加速魔化,要不了多久,这山林中的一切生命,若不是在魔气之中被化为齑粉,便是魔化成妖魔,此地也将成为新的魔国。 “魔气已经浓郁至此,居然也没有扩散出去,倒是有些古怪。”丘处机明知故问的说道。 素天心道:“忘情森林本由司马三娘布阵封印,如今却是她与燕赤霞的徒弟诸葛流云在掌阵,此人天赋一般,但因是人魔混血,故而对魔气的抗性能更强一些。”丘处机此刻张开了小天地,恣意的鲸吞着此间狂涌的魔气、煞气,将它们在小天地内,转换为海量的天地元炁。 也坐视那魔种,由原本小小的一道气息,膨胀生长为了一粒黑色魔丹般的虚影。 原本反抗、叛逆的气息,在这魔丹之中,反而隐匿起来,显得老实。 如此老实···恰恰说明它一点都不老实。 丘处机却不信它,先天图落下,将这魔丹放置于先天图中,再以转化而来的海量天地元炁将先天图填充,化为先天大阵。 魔种困于阵中,再如何的灵性生成,魔性高涨,也难有作为。 倒是随着天地元炁在小天地内充盈,这片原本狭小的小天地,在天地元炁的鼓荡下,开始了缓缓的‘生长’。 它的面积开始扩大。 而伴随着小天地的扩大,丘处机的元神和金丹,也都得到了更加玄妙的反馈,随同着一并成长。 “既然人魔混血,能有如此作为,那道友为何多年来,不曾多番促成?”丘处机对素天心问道。 素天心:“···!” “此中变数太多,诸葛流云的生父诸葛青天,与其生母蓝魔,虽人魔有别,却都是有情之人,心中纯善不灭,故而他们的孩子,才能有资格掌控人魔血脉。” 素天心也算是给出了一个解释,但丘处机怎么听都觉得耳熟。 这不还是‘爱无限’吗? 当然,对此说法,丘处机也并不予以否定。 存在即合理。 倩女世界的‘爱无限’,还算是恰当。 真要什么时候穿越到古偶仙侠世界里,那才是真得注意着些。 “既然人魔混血,可以扛住这阴世幽泉的魔气···道友何不驯服一些妖魔,驱使他们在此地维护大阵,封印魔气?”丘处机继续吞着阴世幽泉的魔气,与素天心赶往泉眼的同时,双眸神光微闪,却瞧见了远在数十里外,双腿绑着符咒,快速奔跑于阵中各处节点,不断修补阵势的诸葛流云。 “不成!等闲妖魔根本受不住阴世幽泉的魔气冲击,至于那些强一些的高阶妖魔,他们受阴世幽泉的魔气侵染深了,只会入魔更深,丧失人性。” “诸葛流云是无法复刻的,他的魔族血统,让他对此地魔气的抵抗比人族更强,但他的人族血统,却又让他能够在魔气的侵染下,长时间保持人性不散。”素天心终于抓住机会,狠狠的反驳了丘处机。 “原来如此,多谢道友解惑!”丘处机一脸淡然,步伐始终稳定而又坚持。 双手叠合,结出一个青帝救苦印,隔空一道真炁荡漾而出,间隔着十几里的距离,垂直落在了诸葛流云的身上。 诸葛流云原本有些涣散的精神为之一振,体内积蓄的魔气,也被放了个干净。 同时这道真炁,还在诸葛流云的体外,结成了一道防护罩,有助于他抵挡魔气入侵。 随后,丘处机松开手印,取出一张天师荡魔符,口诵金光神咒。 伴随着念咒声与符光大作,忘情森林里的魔气,大量的开始向其源头压缩、回流。 “好强的符箓,好厉害的咒法!”素天心本就擅长此二道,见丘处机施法,颇为震撼。 “不是我强!是道家的祖师们强!”丘处机这话,当真不是凡尔赛,他一个借箓的全真道,炫耀这个没意思。 他这般出手,先是试验了太乙救苦药王经中的一些拔魔除煞的手法,随后又检测了正一道的符箓之法,在此界是否合用,又是否能发挥出它们应有的效用。 结果当然都是很不错,这让丘处机心中底气更足了一些。 二人一并行走了一柱香左右,终于抵达了一处山洞入口。 山洞之中魔气汇聚成雾霭,遮住了视线,哪怕是以丘处机的灵眼,也看不进去。 同时,一股凛然的剑气,也在这山洞之中若隐若现,应是莫邪剑还在为镇压阴世幽泉,做最后的努力。 (本章完) 155.第155章 吞下泉眼,首定时空 第155章 吞下泉眼,首定时空 到了阴世幽泉泉眼所在的洞口,即便是以丘处机的功力,也开始觉得吃力,自金丹成就之后,他首次有了功力不太够用的感觉,因而打出两道护身咒,凝于身前,抵挡魔气的冲刷与侵袭。 素天心的指尖,也飞出一滴鲜血,鲜血之中自绘成一张血符,化作血红色的护罩,将其护在其中。 看其护罩对于魔气的抗性,居然比丘处机的护身咒还要稍微强上一些。 玄心奥妙诀这种自修炼起,便几乎是步入死亡倒计时的特殊功法,素天心做为创造者,当然也有修炼,之所以还没死,完全是因为她长期待在无泪之城,时光在她的身上大部分时候处于凝固态,延缓了她的死亡到来。 也就是说,素天心对于此界的其他人来说,都是‘老’前辈,但实际上她的真实年龄,或许也就与燕红叶等人差不太多。 当然,现在的素天心,可没那么容易就步入玄心奥妙诀最后的湮灭,九死蚕神功修的便是死中求活,只要有庞大的能量供应,能够满足作茧自缚与破茧而出,她就能在死后重生,并且脱胎换骨。 二人披着护罩往山洞底部走,每一步都像踩在凝实至极的魔气之上,等到了洞穴底部时,却见那魔气澎湃,如潮汐一般鼓荡中,一柄形式怪异的古剑,在其中翻腾不休。 这柄古剑察觉到了素天心的靠近,有灵一般的发出了嗡嗡鸣响,似在警告他们,魔潮很快就会再度爆发。 神剑有灵,只是这灵却并非是昔日莫邪的灵魂,最多只能算是继承了她一部分的意志。 丘处机双手撑开,小天地开始无穷尽般的收纳此处的魔气、煞气。 地洞内的魔气,翻涌之中,犹如魔龙似的奔向丘处机,恨不能将其一口撕碎,但任它们多么张狂,都只能在丘处机的掌中,被立刻降服。 高浓度的无主能量只要敢涌向丘处机,那都属于有来无回。 眨眼便过去了一个时辰,但这洞窟内的魔气,看起来好像没有变淡,反而愈发显得浓郁。 阴世幽泉的泉眼,还在不断的翻滚气浪,将更多的魔气释放出来,企图侵蚀丘处机与素天心。 而丘处机的小天地,却已经膨胀到了约莫有二十里方圆,高度和深度也有拓宽,道观之外,丘处机甚至还能再安排上一些别的景色、奇观。 先天图中封印的魔种,同样也变得更加的凝实,如心脏般跳动,每一次的膨胀、收缩,都仿佛能够牵扯住人的精神,影响人的神智。 “这东西,需要赶快处理一下了!” “否则凭它与我的联系,继续镇压在小天地中,万一真让它窃取到了一丝小天地内的权柄,只怕会更加的难缠。”丘处机心中有了决断,手上撑开的吸力,却丝毫不减,反而加大力度。 这阴世幽泉的爆发与储存,太过惊人了,虽然有些后患,但好处却是更多。 其中转换的元炁,不仅能够让丘处机拿一部分回去‘还债’,日常也能满足丘处机的修行所需。 近一两年来,丘处机修炼元神的次数更多,修炼真炁的次数减少,不是他不想练,而是无论是原本所在的世界,还是僵尸世界,都不方便他那海量的元炁吐纳。 即便是以妖丹布置了聚元阵的无名山谷或是终南山,其实也不太适合丘处机,因为如果他放开了修炼,这些妖丹里的能量,会被快速的抽干,违背了他布置出来的初衷。 如今有了阴世幽泉的‘赞助’,他也算是终于可以放心修行了。 三个时辰之后,魔气的浓度终于降低,丘处机主动上前一步,走到了泉眼边,左手手掌之上,凝聚出一层虽薄却无比坚韧、凝实的金光。 丘处机将手掌贴在泉眼‘水’面上,感受到了透过一层金光防护,依旧好似要冻结入灵魂的阴寒。 种种邪念、恶念,似要借着这个契机,颠覆丘处机的正常思维,将他魔化。 然而,这只能说是一种妄想。 丘处机的元神环抱金丹,头顶玉虚钟,魔念袭来,还未有什么大动作,便被玉虚钟直接拍碎,化作一缕黑烟,清除出去。 所谓的至宝护身,镇压气运,便是如此了! 有玉虚钟在,什么邪魔外道,休要来想沾丘处机的边。 哪怕是丘处机自个想不开,去修炼了邪术魔功,在玉虚钟的侵染助力下,也迟早蜕变成玄门正法。 小小阴世幽泉,拿捏! “收!” 小天地贪婪的一口,将这阴世幽泉连同泉眼,尽数吞下。 没有受到半点的阻碍。 这口阴世幽泉,本就不属于倩女世界的人间天地,而是源自于天魔星的外敌入侵,丘处机将它收取走,对于这个世界而言,无疑是做了一个恶性肿瘤切除手术。 它如果有灵,那还得感谢丘处机呢!!伴随着阴世幽泉整个的被搬入小天地之中,洞窟里的魔气,肉眼可见的变淡。 莫邪剑也获得了自由,飞向素天心,落入素天心的掌中。 素天心手握莫邪剑,轻抚剑身,似透过此剑,重见故人,重拾昔日美好。 此刻,她眼中的激动无须多言,对于外人来说,过去种种已近千年,但对于素天心而言,其实并未走远,不过是数年前的一场梦魇。 此刻,她心绪激荡之下,转头看向丘处机,正打算感谢,却见丘处机站定原地,愣愣出神···好似已经魂游天外。 素天心立刻握紧手中莫邪剑,背对着丘处机,护在其身后。 她知晓此时,阴月皇朝的魔军已抵忘情森林附近,伺机而动。 若是被他们寻摸到此,而丘处机又还在魂游天外,恐怕会有危险。 此刻的丘处机,却是因为元神受到了玉虚钟的牵引,这才会失神。 以小天地镇压阴世幽泉,转换它的属性,这个过程当然不会卡壳。 玉虚钟是混沌初开的先天灵宝,受天尊教诲无数年,其玄机之妙,底蕴之深,胜过这‘小小’的阴世幽泉不知多少。 当阴世幽泉的泉眼置于小天地中时,小天地内便有了元炁源头,整个世界更加的鲜活与真实。 一些原本随时可以被更改的规则与格局,隐约也有了固定下来的征兆。 就像一个草台班子,当然可以随意的朝令夕改,但是一个有了足够多人手和资金的公司,想要展望未来,那就必须要有章程,定下的规矩,就不能轻易的动摇,哪怕是这个规则的制定者。 丘处机作为玉虚钟的掌控者,此刻似由无前无后、无始无终的先天魔神,向着开天辟地,创造万物的造物主转变。 此刻他可以选定一种规则,在小天地之中显化,以此来对应小天地开辟后的第一次真正的‘进化’。 自此之后,这一种规则,在小天地内便不能再随意的更改,同时它的特性,它的外在表现力,也会与丘处机本身叠合,意味着哪怕是脱离了小天地的助力,丘处机依旧可以在更多的世界里,展现出这种规则上的优越性与强大性。 没有多做犹豫,丘处机圈定了第一个规则···时空! 伴随着丘处机的选定,小天地中气息翻滚,天穹拉开,一瞬间隐约曾见一条蜿蜒曲折,却又从此刻起,蔓延至无穷无尽的长河。 此河如今只有一条主脉,但无穷无尽的支脉虚影,却在上空时隐时现。 先天图自然运转,其中的不少符号闪耀,随天地变化而调动。 此图渐与天地合,开始调整,更契合这方小天地。 自此刻起,小天地内的时空开始成型,不可再肆意的调整时空频率,不可再随意的更改时空的属性与定义。 但同理,小天地内也真正的有了‘时空’的概念。 如果丘处机取来药草种子,栽种在小天地之中,以前丘处机可以任意的调整它们的年份,只要在小天地内,这药草是十年百年,还是千年万年,都只在丘处机的一念之间。 但它是虚假的,是不作数的,只要带出小天地,那消耗的就是丘处机本人的根底,有蓝耗蓝,无蓝耗命,耗完为止。 而现在,时空变得真切,丘处机哪怕是小天地的掌控者,也只能依据自身的真实实力,在一定范围内,影响时空的波动,再以此间天地元炁,灌溉草药,其中只要不涉及到‘违规操作’,那它便能够带出小天地,正常使用。 看着蜿蜒流过道观庭院,然后送往新拓展出来的数十亩土地的灵泉,很难想象,它便是那魔气沸腾的阴世幽泉。 能量即是能量,它们哪怕有着不同的性质,但中间存在着转化的可能。 又如那门前流过的臭水沟,曾几何时···它们也曾清澈见底。 小天地有了大进展,丘处机的元神,也愈发的凝实,金丹也膨胀了一小圈,约莫有了一千七八百年的功力,且这还只是小天地进化的反馈推动,丘处机再修炼一段时间,还能再涨一些。 双喜临门,丘处机却看向了先天图阵中的魔种。 此刻,再用魔种来形容它,已经不贴切了! 因为这玩意,居然化作了一个漆黑无比的婴孩,眼睛未曾睁开,脸上便先挂上了邪恶的笑容,正是天生的坏种,祸世的魔胎。 (本章完) 156.第156章 魔胎与七世备胎 第156章 魔胎与七世备胎 “这东西,都快有独立的意识了!”丘处机看着被先天图阵锁住的魔胎,知道不能让这小玩意继续成长下去了,甚至都不能留给它单独思考与沉淀的时间,需要尽快处理。 阴世幽泉属于天魔落下人间的祸根,与天魔妖矿一样,同样有着天生的恐怖魔性。 眼下这魔性被魔种吸收,化作了魔胎,差不多都快是一个婴儿版的邪剑仙了。 现在再把这玩意丢到仙剑世界里,保不齐便让邪剑仙一见如故,然后收为义子。 父子二魔,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丘处机决定再等常胤一个月,如果他还不来,那便在低武世界里,寻一个良心未泯的邪道中人,将此魔胎种下,以人性善恶的辩证,来将此魔胎消解化为道心。 一旦成功,不止是道门之中将再添一员猛将,同时丘处机本身也会得到同等量的反馈,元神大进。 这是道心种魔大法的特点,种出一粒种子,长成参天大树之后,再去收获果实。 其中收割的法子,各有各的不同,有连根切的,果实成熟了,树也给砍了,有只摘果子,不破坏树木的,还有自个就化作一粒种子,在旁人体内扎根,果子成熟,便是夺舍重生的。 可以说是各有各的活,各有各的玩法。 道心种魔大法,见之为魔,它便是最恶的魔功,见之为道,那它便是锤炼道心的绝佳法门。 当然,既然成功了有好处,那失败了当然也有坏处。 一旦魔种失控,承受魔种之人彻底的堕落,化为人魔,那么丘处机会损失少量的元神精神力,道心也会有所紊乱。 而魔胎不仅仅因此而彻底生出灵智,与人合一,成为举世无双的大魔头。 同时对丘处机的仇恨与敌视,也是与生俱来,会与丘处机不死不休。 当然···这样的大魔头被限制在了低武世界里,便是想翻天,他也翻不过去,世界本身就会成为一个大牢笼,将他锁的死死的。 如丘处机,他如若没有玉虚钟打开小天地,助他勾连诸天,那么哪怕他以斩龙之术,斩尽诸国,他依旧会在某一刻走到尽头。 便是化作了陆地神仙,他也破不开虚空,横渡星河。 世界的限制,终究会成为他的坟茔。 丘处机只是一抬手,用大约三秒钟的时间,构成了一个时间的简短循环,将这魔胎套了进去,这魔胎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有且只有这三秒钟的时间,当它生出‘我’这个念头的刹那,我便消散,一切回归最初。 丘处机之所以不直接使用时空凝固的手段,让魔胎一直保持在初始阶段,是因为凝固时空,是与整条时空长河对抗,但如果只是从中抽取一点点的时空,组成一个细小、简单的循环,那就如同在时空的长河里打了一个漩涡,无足轻重起来。 暂时镇压了魔胎,丘处机长吸一口元炁,然后心神缓缓的坐回灵台正中,现实中的一切,也都在眼眸之下清明。 “你醒了?”素天心的声音,从丘处机的背后响起。 “多谢道友为我护法!”丘处机转身拱手说道。 素天心:“道友对我倒是没有戒备,难道真不怕我在背后给你刺上一剑?” 她都有心思开玩笑了,而不像以往那般,总是一副苦大仇深的嘴脸,看起来解决阴世幽泉,确实让她的心情变得极好。 面对素天心的玩笑话,丘处机没有回应。 便是心神沉入小天地之中,他的身体也绝不是毫无防备,相反如果突然受到猛烈的刺激,只会本能的激发出全部的实力,在一瞬间爆发。 可以这么说,比丘处机强的,没有必要偷袭他。 而比他弱的,偷袭就是找死。 阴世幽泉已经被丘处机取走,忘情森林里的魔气和煞气,也在逐渐的消散,被此方世界充盈的天地元炁净化。 丘处机此刻方才有机会感受一番,此界的天地元炁,虽比不上现在的小天地,但远比他原本出身的世界充沛上十倍不止,比之僵尸世界,竟也要浓郁充沛一些。 当然僵尸世界现在正处于天地元炁的‘落潮’时期,天庭不显,地府混乱,如果是巅峰状态,那自然不是倩女世界可比。 抚摸着手中的莫邪宝剑,素天心似在犹豫,片刻后将其双手捧起,送到丘处机的眼前:“道友!此事已了,道友对此界的大恩难以回报,天心身无长物,也唯有将此剑奉上,聊表心意。” 素天心这既是送剑谢恩,同样也是有着‘端茶送客’的意思。 丘处机顺手接过莫邪宝剑,在手中挽了一个剑。 此剑长不过一尺有余,算是一把短剑,并且形制颇为怪异,除了因为铸造它的匠人,是女性铸剑师,更在意外观上的雕琢,也因为它本是莫邪以天魔妖矿的余矿炼制而成,材料本身不足以支撑炼制一柄长剑。 或许也是因为只是用了天魔妖矿的余矿,所以残存的魔性没有太强,从而被莫邪对干将的一腔爱意化解,将本质为妖魔,铸成之时便会妖魔化的莫邪剑,转变成了一把正道纯善之剑。 “此剑本生于妖魔,却存了一股正气,可见铸造它的人,堪称天下绝顶的铸剑师,能够扭转正邪,感化妖魔···难能可贵!”“可惜!不合我用!” 说罢,丘处机毫不可惜的将剑递回给素天心,接着又说道:“道友!我也不妨直言,你这方世界,我想要游历一番。” “但此事需要你的同意,故而我们可以约法三章。” “我帮你做三件力所能及的事情,阴世幽泉算一件,之后还有两件事···你随时可以找我帮忙。” “而我则是在你这方世界里前后游历大约三年,你看如何?” 素天心没有立刻接剑,心中还在犹豫。 她面对的不少事情,确实是棘手。 且有一些,逐渐脱离了掌控,她的的确确需要有丘处机这样一号强力的外在助力,来帮她将一切推回‘正轨’,让一切都走向她计划好的结局。 她本性便是优柔寡断的,否则也不会把事情弄的一团糟。 “不必担心我,你是主人,我是客人,你随时可以赶我走。”丘处机说道。 当然如果这方世界也有不少人崇信‘九天应元拘魔祖师’的话,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素天心还未下定决心,却见诸葛流云手持着阵旗,风一般的从二人眼前跑过,片刻之后又跑回来:“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哎!不管你们怎么进来的,快点离开这里,阴世幽泉马上就要爆发了···你们跑的越远越好,不要再回来了!” 或许是奔跑布阵,补全阵法结界成为了肌肉习惯,他居然还没有反应过来,最大的核心麻烦已经被解决了,此时残余的魔气,不过是一些小问题而已,世界本身就能将之缓缓消化。 事实上,诸葛流云都已经不必再补阵了。 没有了一波波的魔气冲击,司马三娘布下的阵法,十分的牢靠。 “你不用再跑了,阴世幽泉的问题已经解决,现在安全了。”素天心伸手隔空抓住双腿还在原地不断高抬,随时准备奔跑起来的诸葛流云。 法力缓缓的输出,安抚着诸葛流云的情绪,让他逐渐的放松下来。 丘处机上下打量着诸葛流云。 这小子除了是人魔混血以外,在素天心的规划里,也是七世情侣的···备选。 换一个意思,是不是说这家伙当了七世备胎? 素天心是真能整活,为了保证七世情侣万无一失,居然还弄出这么一手。 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当前版本t0级别的小仙女了! 这么一想,丘处机突然发现,眼前这小子,比七夜魔君还适合当天魔降世的容器。 毕竟任谁当了六世的备胎,第七世好不容易转正···结果还只转了一半,最后还be了,那都不入魔,简直不合理。 看着诸葛流云,丘处机有一瞬间的心动,想着是否以他来承受魔胎。 但很快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虽然诸葛流云虽然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有入魔的资格和能力,但他天性纯善,开朗大度,以他为鼎炉,那就不是魔心养道胎,而是道胎养魔心,本末倒置。 更重要的是,这方世界虽然还没有达到足以让修行者成仙成佛的境地,但上限依旧颇高,若是让魔胎失控,丘处机没有把握消除所有的后续影响。 再要是让魔胎和天魔勾搭上,那乐子可就太大了。 说不得就真毁灭了一个世界。 被素天心安抚着的诸葛流云,很快脸上便涌上了疲态,渐渐的坐在地上,然后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他太累了! 如果不是靠着一股意志力支撑,他早就倒地不起,再也爬不起来。 远处,有一股更加鲜活,也更加驳杂的庞大魔云,正蔓延过来。 丘处机灵眼观测,瞧见的便是大量骑跨着魔马,奔腾而来的妖魔大军。 而另一个方向,亦有正气腾驾,玄心正宗也几乎是倾巢而出。 正魔两方,齐聚在忘情森林之外,还未对垒在阵前,便都已经剑拔弩张,随时要爆发一场大战。 (本章完) 157.第157章 你骨骼清奇,要不要入我全真门下 第157章 你骨骼清奇,要不要入我全真门下 “要开打了,你不去管管?”丘处机对素天心问道。 素天心:“···?” 她只是管得多,不代表她真管得了。 哪怕是她是玄心正宗的祖师爷,但实力不够的祖师爷,最好就是只挂在墙上,而不是动不动跳出来瞎逼逼。 素天心的实力,当今天下确实是一等一,但要说独自一人,便能镇压正魔两道,那是天方夜谭。 实际而论,素天心此时的水平,大约与七夜同处一线,比金光、燕红叶等强上一些,却也强的有限。 遇到入魔的干将剑与其剑灵,照样不是对手,只能选择一些迂回安抚的法子制衡。 她如果有能力镇压,早就干了,也不至于有后来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丘处机竖起一根手指,在素天心的对面晃了晃:“我替你出手,算做又替你办了一件事,如何?” 条件虽然是丘处机自己许的,但他也可以主动的去积极完成‘kpi’,也免得素天心有什么绝世大雷,交给他来扛。 素天心闻言,仔细斟酌着。 她不是全知全能,对于后续的发展,知道的还没有丘处机多,自然也不晓得阴月皇朝的七夜魔君,才是七世怨侣中的男主角,但她同样也清楚,面对天魔降世,无论是玄心正宗,还是阴月皇朝,都是可以争取的力量。 眼下如果真的开打,免不了双方大规模的减员,不利于之后的团结。 玄心正宗肯定是要对抗魔道,抵御天魔降世,这是天然的立场,哪怕是金光后来骚炒作不断,但他的目的其实始终还是没有偏移,只是混杂了太多的个人欲望与利益。 而阴月皇朝的态度,却一直都比较暧昧,他们主动的推动和促成七世怨侣,满足着天魔冲七煞的条件,但同时又对天魔在人间的代表‘月魔’出手,将月魔击溃。 如果没有丘处机拿走阴世幽泉,阴月皇朝的妖魔大军,甚至会和玄心正宗联手,一并制造玄魔雷,将阴世幽泉的泉眼炸毁,避免人间提前变成炼狱。 后来七夜将与聂小倩大婚,终结七世怨侣,魔宫上下也都多半认可,甚至参与婚礼,只是却都被金光一波坑杀,坏了大好的局面。 可以说阴月皇朝上下,态度一直处在一种模棱两可之间,他们促成七世怨侣,更像是想要掌握更强大、更具有威慑力的‘武器’,却也并不想真的从天外招来天魔,搞一尊太上皇立在头顶,生存与毁灭都被天魔操纵在手。 素天心不知后续,但她多年以来,一直冷眼旁观,对于魔道中人的打算,瞧的十分明白。 故而她也并不敌视阴月皇朝的一众妖魔,甚至是庇护了受正魔两道追杀的蓝魔。 “好!你如果真的能够阻止他们大战一场,便算你完成了第二个要求。”素天心终于点头,同意了丘处机的提议。 却是忘了,她原本还是在迟疑,要不要答应丘处机的交换条件。 如今却是直接被跳过了第一步,进入了第二步。 当素天心答应下来的一瞬,契约已经形成,无论素天心之后是否反悔,只要丘处机没有违背约定,那他就能在此方世界里停留三年。 三年时间,丘处机是该想想,这个世界有什么是他能收取利用的。 比如···天魔? 若能将天魔炼化,却是不知又是否对尽早修成阳神,形成有效的助力。 ······ 忘情森林之外,正魔大军,正对垒于开阔之处。 七夜与金光,都各自骑马,位于队伍的最前方。 这样的阵势格局,看起来虽然更像是古惑仔开片之前,两方老大先杵在前面放几句狠话的样子,但对于超凡显世的世界来说,倒是挺合理。 毕竟领袖即是最强,而最强的站在前面,充当矛头,再正常不过。 不能用没有超凡的单纯古代冷兵器战争格局,要要求超凡世界里的战争格局。 古代战争里,两军将领先对杀一阵,属于戏说,但是超凡的世界里,这可能就是现状。 “魔君七夜!你父亲当年便是死在了我们玄心正宗的手上,如今你也一样,同样要殒命在此。只需杀了你,阴月皇朝便是断了香火!”金光目光轻蔑的看向魔君七夜,对于这个年轻的小辈,他完全不放在眼中。 毕竟大家都知道妖魔的成长,远比人类要漫长,魔君七夜虽然看起来已经成年,但放在妖魔之中,其实还只是一个‘奶娃子’。 一个打娘胎到现在,修炼都应该不足二十年的小家伙,能有什么修为? 当然,被一剑斩死的黑山老妖,当初也是这么想的。 却不知道,魔君七夜不仅仅是魔身人魂,更是七世怨侣转世,修行魔功可谓一日千里,短短十几年,便已经比上一任魔君六道还要强上许多,如果不削,人间能比他强的,基本没有。 此刻金光的注意力,更多还是放在七夜身边的镜无缘身上。对于这位神秘的魔宫军师,金光早就听过他的名声,知道他曾经解决过魔宫的月魔之祸,实力不弱于当初的六道。 “大名鼎鼎的玄心正宗宗主,难道就只会耍嘴皮子?” “今天究竟鹿死谁手,咱们打过不就知道了?”七夜面对金光的挑衅,表现的十分淡定,他虽对征服人间没什么兴趣,但玄心正宗想要挡路,那他的剑也会一展锋利。 先前用人间有名的大魔头黑山老妖开过剑锋,如今再用玄心正宗的宗主一展威风,倒也不坏。 正魔双方,本就剑拔弩张,如今因为七夜与金光之间的对话,变得更加的火药味浓郁。 无论是魔道一方,还是正道一方,都在暗中积蓄法力,等着出手。 下一刻,眼神交汇之中,所有人都心中清楚,大战···要来了! “哈哈!今日风和日丽,又恰巧灭世大祸已解,诸位给贫道一个面子,不如就此罢手,各回各家如何?” 丘处机的声音由远及近,等到所有人都抬头,便见一青年道人身披青色道袍,背着一把长锏,凌空落下,好一派的仙风道骨,好一番气度不凡。 如此贸贸然的闯入两军对阵之中,当真就不怕被碾成齑粉? “你是哪间道观的弟子?” “竟然如此放肆?”玄心正宗玄武护法开口对着丘处机呵斥。 玄心正宗总管天下佛道,为正道领袖,超然于一切之上,甚至可以睥睨皇权,他们当然可以瞧不上一个‘区区’不知名的道士。 丘处机却也不恼,只是说道:“不僧不道不温柔,九伯人前不害羞。觉性一时超法界,知身亿劫是吾囚。改头换面人难悟,走骨行尸我不忧。得意忘形还朴去,从教人笑不风流。” 脚下风云一震,空气立刻像是被撕破了一个口子,呼啸的风穿过了每一个人的发丝与衣襟,让他们不得不眯起了眼睛,那些训练有素的魔马、战马,也都纷纷挪动马蹄,发出不安的声音。 无论是正、是魔,都在此刻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 眼前这个年轻的道人,拥有着超乎他们想象的强大修为。 这绝不是个简单的‘年轻人’,难道是某个驻颜有术的老怪物? 只是观其气息,浑厚正派,绝非是魔道中人,但与玄心正宗的法力相比,却又有所不同,更加的凝重,带着浓浓的生命气息。 “全真教,丘处机···见过诸位!” 丘处机手捏剑指,微笑欠身。 其意为,诸位若是不听好言相劝,那贫道也是略懂一些拳脚。 “全真教?没听过,哪里来的小教派?”玄心正宗白虎护法开口说道。 丘处机理也不理,只是扭头看向七夜魔君:“你骨骼清奇,可惜魂肉难融,便是再修炼,也止步于此,难见真天,不知你是否愿意拜在贫道门下?入我全真教?” “你若是愿意,贫道也是愿与你赌上一把,助你魔转道身,拨云见日。” 七夜魔君毫无疑问,也很适合承载魔胎,成为鼎炉,以魔种炼道胎。 毕竟,最后七夜魔君以其肉身承载天魔,也能暂时将天魔压制,生受了夺命一箭,以此消了人间大劫。 他在心灵意志上的天赋,无须多说。 哪怕彼时的魔君七夜,经过了多番变故,内心的修行远胜如今。 但区区魔胎,显然也比不得天魔,魔性没有那么深,也没有那么猛,再有丘处机辅助,战胜魔胎,炼魔成道,概率不低。 七夜闻言,却不知为何,没有立刻一口回绝。 说是心血来潮也好,说是冥冥中有所感应也罢,他莫名的没有觉得,丘处机是在戏耍他。 “放肆!你是哪里来的野道士,也敢占我阴月皇朝魔君的便宜?”魔宫四贤中的无间开口呵斥,打断了七夜一瞬间的走神。 七夜魔君沉稳说道:“道长好意,晚辈心领,此事与道长无关,还请道长移步一旁,待到在下解决了这些玄心正宗的伪君子,再与道长论大道。” 丘处机却摇头,叹息一声:“机缘已尽,好自为之吧!” 说罢扭头看向金光:“我有一道符,你若见之能解,那贫道便不管你们此事,你若不能解,便退避三十里,今日之事就此作罢!如何?” 正、魔之战,看似已经箭在弦上,实际上打或是不打,全在金光一念之间。 七夜能有什么坏心思? 他不过就是追着骚狐狸跑的添狗罢了! (本章完) 158.第158章 贫道的道理略显粗大 第158章 贫道的道理略显粗大 “你算是什么东西,也配与宗主谈条件?”白虎护法继续冲出来跳脸。 当然实话实说,一个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无名之辈,开口就要指点玄心正宗的宗主符法。 这其实在很多人看来,多少都有点不知所谓。 他们玄心正宗不要面子的? 谁都能来挑衅宗主? 也就是丘处机身上没有妖魔味道,玄心正宗再霸道,那也是正道,众目睽睽的···也不好狠下辣手。 “不敢?” “还是不愿?”丘处机的语气没有问题,但是这断句,颇有几分挑衅意味。 金光坐在马背上,挺了挺腰板,深吸了一口气,虽然还是没有说话,但情绪上显然已经起了变化。 “不敢就算了!贫道也便多废些口舌,与你们说一说道理。”丘处机话锋一转,好似放弃。 “好!那便让本座瞧瞧看,你的符···究竟有多了不起!”金光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开了口。 人生在世,酒色财气都免不了沾一样,也有的全沾,金光此人修为高深,不近酒色,对于钱财也没有什么贪念,唯有‘气’之一字,永远过不了关。 若非是为了斗气,当真是干不出已经促成了七世怨侣大婚,却要临时变卦,下手坑害所有魔宫妖魔,让七夜魔君再次入魔的蠢事。 如果不是七夜心怀大爱,最后选择与天魔同归,这方天地为天魔所占,金光至少占五成责任。 丘处机手伸进袖子里,抽出一张黄纸符来,看到这张符纸的颜色,金光便已经流露出了不屑。 此方世界的符法借天地之力,符之高下,以符纸的颜色而定。 普通的符法,呈现出来的是黄色符纸,高阶的符法,则显露出紫色。 最顶级的玄心奥妙诀,施展出来的血符,则是红色。 如诸葛流云,早期只能使用最基础的黄符···还是不冒什么金光的那种,被视为玄心正宗之耻,枉为燕赤霞的徒弟。 丘处机拿出区区一张黄色纸符来考玄心正宗的宗主,岂不是班门弄斧? 丘处机手指夹着符纸,竖起在胸前,念念有词:“香气沉沉应乾坤,燃起清香透天门,金鸟奔走如云箭,玉兔光辉似车轮,南辰北斗满天照,五色彩云闹纷纷,紫微宫中开圣殿,桃玉女请神仙,千里路途香伸请,飞云走马降来临,拜请本坛三恩主,列圣金刚众诸尊。” “去!” 黄色的符纸飞上半空,旋即金光大放。 丘处机与林九之间的借箓之联系,隔着世界,也依旧被冥冥之中认可。 同时间,玉虚钟在丘处机的主动催动下,轻轻的摇晃了一下,钟声顺着丘处机打出去的这道符纸与诵念的咒语,同步向四方蔓延,穿越星辰诸天,飞向更高维度。 “一请玄天真武大将军,五方五帝显如云!” 话音未落定,天穹之上,五色祥云盘踞,祥云之中,隐约有神将披甲胄,持斩妖剑,身侧跟随着龟蛇二将,立在云端,冲着丘处机遥遥拱手,五色云团之中,似也有更伟岸的力量与视线投下,只是没有显出法身。 神将虽只是一息投影,但其中神威赫赫,却展现无遗,不止是玄心正宗一众人等,感受到了神威如海的威严,那些阴月皇朝的妖魔大军,更是不堪,修为低一些的,浑身颤抖,几乎要化出原型,七夜、镜无缘、魔宫四贤这些高层大魔头,也都面色难看,艰难的维持状态,七夜腰间的一夕剑,不住的跳动,仿佛是在示警,却又好似惧怕。 丘处机向着云端行了一礼,随后却又掐指诀:“二请三坛海会大元帅,天庭驻守大灵官。” 话音落下,身披莲甲,手持火尖枪,脚踩风火轮的哪吒身影,便先显于云端,睥睨的扫了一眼脚下的妖妖魔魔,不屑的撇嘴,随后抬头望向了天魔星的方向,有些跃跃欲试,等着丘处机的传令。 请神下凡,施展神威,那是要用功德抵扣的。 只是出来亮个相倒是没什么,以丘处机的底蕴,这点路费算不得什么。 但要是真让这些大佬出手,哪怕只是一丝投影,也足够把丘处机的家底掏空。 天庭正神不搞有功德耗功德,没功德耗寿命的玩法,对于天庭诸神祇而言,凡人的寿命,于他们有何用?等功德耗尽,他们自然会走。 哪吒现身之后,王灵官的身影,也在半空之中浮现,只是比哪吒显得要虚幻几分,没有半分灵智,就是给面子出来捧个场。 丘处机还要三请,金光也还在神祇的威严下硬挺,嘴唇哆嗦服软的字眼,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一道声音从忘情森林之中传出。 “还请这位道友止住神通,我们玄心正宗认输。”林中走出一人,胡子邋遢,身形消瘦矮小,一身的衣衫褴褛,不是燕赤霞又是谁? 他是玄心正宗的前任宗主,并且威信极高,当初若非金光借机发难,而燕赤霞本身也有些心灰意冷,也不会有如今的金光上位,成为玄心正宗的宗主。 即便是这样,金光也一直生活在燕赤霞的阴影下,但凡他做的哪里不妥当,便会有人拿他与燕赤霞对比。 换做以往,金光此刻肯定不忿,讥讽燕赤霞何来资格当家做主。 只是此刻,他却是捏着鼻子认了。 不认输能怎么样? 头顶上那几尊大神,哪一个他们都惹不起,之所以不开口认输,完全是丢不起这张脸。 现在这脸,燕赤霞代丢了,那他也就装作不知道罢! 丘处机弹手取出三支香,诵念起了送神咒,念完之后还对空中数道身影道:“弟子丘处机,如今炼地火水风,开辟一小天地,几位祖师若是有闲暇,不妨化身去我那里做客!弟子定竭尽所能,供奉诸位祖师。”丘处机这番请神,可不是单纯的高射炮打蚊子,就为了装一波。 除了验证一些想法,试一试僵尸世界的高级符箓,在其它世界是否能生效以外,也是真的想借这个机会,尝试着与这些天庭神祇搭上线。 如果能够通过他们,获得进入某些高等级世界的门票,那岂不是赚大了? 不成也无妨,些许功德当路费,丘处机支付的起! 王灵官的身影首先消失。 玄天真武大将军冲着丘处机点了点头,似乎是答应了下来,却也没有说话,随后一样消失。 倒是哪吒,眼神居然又灵动了几分,声音从云端落下:“我有一身,虽有遗憾,却是幸运,你有一物,甚是不错,只是缺了火候,等你解决了这个世界的问题,积累便也算是够了,再过些时日,有人会登门请你,到时你自然明了。” 说着丢出一块金砖,落到丘处机的身前:“这个就当做定钱!” 话音落尽,哪吒的身影也彻底的散去。 而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丘处机的身上,以及他面前的那一块金砖。 传说中的天庭诸神,在这方世界同样有传说和神话流传,诸葛流云与白发红叶,便曾在月老庙许下承诺,缘定三生。 只是神祇高渺,从未显圣,凡人不知真假,便也浑浑噩噩的信奉,反而是这些修行中人,因为自认看的高,见识更多,对于神祇的存在,从不相信。 但此刻,神话的大门,被丘处机突兀的在他们眼前轰开,三观受到的冲击,不可谓不大。 那些与神话一道并列的飘渺奢望,此刻也仿佛不再是虚无,而是真真切切展现在脚下的通天大道。 丘处机伸手触碰金砖,这金砖却化作一道光,汇入丘处机的掌心。 此金砖依旧只是一道投影,但它却具备了几分哪吒手中真正金砖法宝的威能。 丘处机只需以真炁催动,它便显化出来,专打人后脑勺。 不仅威力大,有镇压万物的效果,且附带眩晕,几无法防御和抵抗,属于硬控。 有了这东西在手,往后丘处机与人交手,便总能占据先手优势。 “认输了···还不退?”丘处机收了金砖,对金光等呵斥道。 金光嘴唇嗫嚅,想说些什么,却没有脸面开口,视线转向燕赤霞,好似在说:“师兄!你说话呀!” 燕赤霞同样看向丘处机,又望了望天,半响来了一句:“都是···真的?” 丘处机的掌心浮现金砖:“给你来一下,试一试?” 燕赤霞迟疑了片刻,点点头。 丘处机也不客气,少用了点真炁,挥手打出去。 燕赤霞在丘处机手掌动的一瞬,便拔剑劈砍,同时符光在体表流动。 啪! 防御无效,金砖稳稳命中。 燕赤霞俯脸栽倒,以一个很不雅的姿势趴在了地上,满嘴啃泥巴。 大约十息之后,他才摇摇晃晃的爬起来,摸着后脑勺,一脸懵的看向丘处机:“都是···真的?” 他像是断片了,思维回到了被丘处机拍一板砖之前。 “给你来一下,试试?”丘处机手中再浮现出金砖。 燕赤霞又有些迟疑,感觉有点不对,但说不上来,旋即点头。 手中长剑挽出一个漂亮的剑。 啪! 刚刚爬起来的硬汉,再次柔软的扑倒。 脸部与地面,来了一个亲密的接触。 十息之后,燕赤霞迷茫的爬起来。 “都是···真的?” 周围无论是妖魔还是人,都抽着冷气,看向丘处机的眼神满是惊恐。 这什么鬼玩意,被它这么一直拍下去,岂不是傻到地老天荒? “试试?” 燕赤霞犹豫好一会,默默点头。 所有人···包括阴月皇朝的妖魔们,看向丘处机的眼神,都带着深深的敬畏。 “原来,你才是真正的魔鬼!” (本章完) 159.第159章 直男燕赤霞,绿茶七夜魔君,腹黑金光宗主 第159章 直男燕赤霞,绿茶七夜魔君,腹黑金光宗主 丘处机终究也不是什么坏人,一身仁义侠骨,在拍晕了燕赤霞五次之后,确认了这金砖的失忆效果居然是可以重复多次奏效之后,便不再尝试。 至于燕赤霞,他虽然记忆断片,但也不是傻瓜,从旁人的神情之中,也能大致猜到些什么,自然也不再主动要求丘处机给他来上一下。 “难怪封神之中哪吒那么喜欢用金砖砸人,原来手感真的很好。”丘处机手里抛着金砖,周围正魔两道中人,纷纷觉得眼皮子直跳。 就连一直扮酷哥的添狗七,也下意识的调整缰绳,换了一个面对丘处机的方位,避免被突然一块金砖飞来,击中命运的后脑勺。 “你们还有事?”丘处机扫了一眼似乎都有话要说,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的正魔一众,眼神平静,并没有给他们解释方才发生一切的欲望。 如果他是个和尚,显圣之后,肯定是立刻来一波传教。 但他丘处机是个道士,虽然全真教在传道上,比正一道要积极一些,但也只是相对而言,归根结底还是‘爱信信,不信滚’的教派作风传承。 眼前这些歪瓜裂枣,并不是在丘处机传道的好球区。 当然,尽管丘处机看不上眼,但眼下的正魔两道,却都各起了心思。 七夜魔君率先下令:“魔宫四贤!你们率领大军,先撤回魔宫,没有我的命令,都不许轻举妄动。” “老师,您随我一道,继续留在人间,寻找小倩。” 魔道大军纷纷撤离,撤离之中黑烟滚滚,渐渐的打开了一条通往魔宫的通道。 阴月皇朝所在的魔宫,类似于一个依附于人间界存在的小位面,阴月皇朝的高层掌握着随时出入魔宫的法子。 随着魔道大军退走,只剩下七夜魔君和镜无缘两人,金光这才一挥手,玄心正宗的大军,也开始快速的后撤,很快大军便消失在了视野范围之内,撤到了距离忘情森林最近的城池。 金光身为玄心正宗宗主,身上还挂着国师的职位,大军行至全国各地,都有各地的官府衙门负责安排人手好吃好喝的招待。 侥幸,玄心正宗的队伍虽说颇为庞大,但其实也就一两千人,地方官府安置起来,虽然不轻松,但时间短的话,倒也勉强可以支撑。 大军虽然是退走了,但金光和玄心正宗的四大护法,却还是留了下来。 显得要比魔道一方更加的谨慎、小气一些。 毕竟玄心正宗一方,除了金光和四大护法,还有燕赤霞夫妇和诸葛流云在,人数上对比魔道一方,算是占绝对优势。 只是大军虽都已经撤离,但接下来该如何同丘处机拉关系,却让人头秃。 眼前这位,看起来不像是好说话的样子。 而且金光方才其实已经仔细回忆过了,玄心正宗治下,根本没有全真教。 这个全真教的道士来历成谜,却偏偏有着这样大的背景,直通天庭的手段,金光又哪里敢逞国师、宗主的威风? “道长修为通天,方才曾言要指点我修行,不知可否愿意到我魔宫去做客,让我能略尽地主之谊。”七夜率先找出话题。 他也没有说要拜师丘处机,续上方才断开的缘分,只是借此拉近距离,也好打听情报。 此刻又缓了一会,方才诸位天神显圣的感觉,已经开始淡化,不免让人怀疑其真实性。 但无论真假,当时的那股极为可怕的压力,是真实存在的。 众人背后还未干透的冷汗,也毫不作假。 如果一切的发生,都是真实,那说明世界之上,果真有神祇俯瞰世间,操纵一切规则。 也有一种冥冥中存在的古老、强大,是凡间生灵追逐的目标。 如果是假的,那更只能说,丘处机的实力恐怖非常,达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他愿意搞一个幻象来和你过家家,你便最好老老实实的认下来,而不是傻不拉几的去拆穿。 对于七夜的邀请,丘处机摇了摇头:“你我无缘啦!” “算你自己福薄!” 丘处机这可不是拿架子,自修习先天图之后,他便有了诸多感悟。 有很多事情,在脱口之后被打破,就已经说明此事不可为。 道士虽也有‘逆天改命’的傲骨,但也没必要什么事情都逆着来。 或许七夜能够短暂的压制天魔,与天魔同归于尽,这本身就是七世怨侣的一种‘结局’,七世之怨有多深,七世之爱便也有多深,也唯有这样深刻的情感,才能冲破修为、境界、能力上的绝对差距。 而丘处机若以魔胎来试七夜,或许反而让七夜真正的堕入无边魔道,而不是像眼前这般,虽然有着一具妖魔之躯,但实际上···他既不吃人,也不乱世,更不残害无辜,修炼那些动辄血祭千人、万人的邪门功法,也只是算是形式上的‘魔’而已。 同大爱仙尊之流比起来,区区七夜,就和小白兔没两样。 “尊者所言极是,人魔不两立,怎可收一魔头为徒?” “尊者如若是想要寻一传人,我玄心正宗门下,有许多英才可以挑选。”金光抓住机会,不仅踩了七夜一脚,顺便开始夹杂私货。 丘处机摆摆手:“不必了!我对玄心正宗没什么兴趣。”远处隐藏起来观望的素天心,稍稍松了一口气,随后有一种莫名的羞耻感。 “燕大侠!介不介意贫道在你这里客居几日,交流一番道法?”丘处机对燕赤霞问。 他们怎么说也是五拍之交,丘处机对燕赤霞还有一些好感···但不多。 眼前这个大胡子,比起同名同姓,另一方世界的大胡子,还是差了些意思。 “好!当然好!我那里有不少的好酒,等会就挖出来,不醉不归!”燕赤霞豪迈笑道。 方才他还疑惑,阴世幽泉之祸怎么就突然解了。 此时看着丘处机,哪里能不明白,是眼前这位高人,悄然便化解了滔天之劫。 就凭这一点,他也绝不计较方才被仿佛‘敲打’之事,也愿意将收藏的美酒,尽数的拿出来招待贵客。 “当家的!既然有贵客来了,何不请到我这庄园里来?” “我这里好酒好菜管够,怎么样都比你那狗窝要强的多。”一个清丽妩媚的声音,从山林深处悠然的传来。 燕赤霞听闻声音,立刻面色一红,打了个激灵,然后对丘处机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她说的不错,我那里确实是简陋了一点,不如就去庄园里细聊?” 丘处机自然无不可。 扭头又对七夜说道:“你我虽然没有师徒缘份,但我既然开了口,也能替你解开一些疑惑,你也跟着来吧!” 七夜闻言,便站在了丘处机的身后,同时解下腰间的一夕剑,将它递给身边的镜无缘,以表示对丘处机毫无威胁。 这做派,虽不是弟子,但礼数却已然算是周到了。 看的金光一阵咬牙切齿,好你个看似高冷霸道,实则绿茶心机的七夜魔君! 金光绷着一张脸,却对燕赤霞说道:“师兄!你我多年未见,应该有很多话可以聊,不如在你这里叨扰些许时候?” 他是怎么都不甘愿,就这样离开的。 天大的机缘就在眼前,怎么能有放跑的道理? 玄心正宗的修炼之法,虽然威力是不差,但却不修性命,只练道行,百年之后依旧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原本不知这世上有真神真仙,倒也罢了。 如今既然拨开了天云,见到了真章,以金光的野心勃勃,怎么可能就这样放弃离开? 他虽然气性大,却也不缺为达到目的的隐忍。 “你和我有什么好聊的?” “当然···你和师妹就更没什么好聊的了!” “滚滚滚!看见你就生气!” 燕赤霞半点不给面子,开口就要驱赶金光。 眼下阴世幽泉的大劫已解,燕赤霞哪里还会同金光虚与委蛇,没有拿根棍子出来赶人,已经算他醒了酒,有礼貌了。 金光脸上,反而是浮现出一丝笑容:“师兄!你虽看我不痛快,但司马师姐看我岂非更加不高兴?” “我若同你一并进去,师姐见了我,便忘了责怪你了!” 燕赤霞闻言,顿时觉得很有道理。 不由犹豫起来。 “师兄,这魔崽子不安好心,咱们毕竟是师兄弟,我帮你盯着他。”金光上前一步,在燕赤霞耳边小声说道。 燕赤霞看了一眼站在丘处机身后,看似人畜无害的七夜,思索之后终于还是点头。 如此,一行九人入了忘情森林,直往绝望山庄而去。 原本绝望山庄之中,有三尊司马三娘制造的强大傀儡人守护,既阻止司马三娘出去,也阻止燕赤霞进来。 除非是燕赤霞和司马三娘合力联手,否则击不破这三尊傀儡人。 但阴世幽泉爆发之后,这三尊傀儡人,为了保护司马三娘而彻底消亡,如今的绝望山庄已经屏障大开,不再拒绝访客。 山庄之中,司马三娘正在为宁采臣与聂小倩祛除体内残余的魔气,眼见一大群人进来,她先招呼了一声,让去准备酒水、食物,待到发现无人反应,才想起来,往日对她无有不依的三尊傀儡人,如今都已经消散。 眼底闪过一丝遗憾,司马三娘取出一沓黄纸,撕成几个小人,然后施法一抛。 纸做的小人,化作了几名呆滞木讷的仆人,开始往后院走,去取酒水、食物。 (本章完) 160.第160章 不合时宜的请求 第160章 不合时宜的请求 酒菜上的很快,因为这方世界并没有全真教,故而也都不知道,丘处机这个全真道士理论上是吃素的。 既然如此,便也只能客随主便。 司马三娘的厨艺很好,用纸人做饭,实际上表现的就是施术者本身的厨艺水准。 虽然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菜、硬菜,却是都做的各有滋味,相互搭配起来,尤其解馋。 吃着菜肴,不禁让丘处机都开始惦记起了黄药师的女儿。 也不知道老黄的女儿黄蓉,将来做的菜与司马三娘相比,究竟是各有千秋,还是更胜一筹。 进而丘处机便想着,等过个十几年,老黄把自家闺女培养好了,他便去接过来收为弟子,每日吃小厨娘做的饭菜,那想来也是贴近神仙生活的一部分修行。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黄汤下肚的燕赤霞,好像才真正的找到一点状态,猛地豁然起身,瞪大了眼珠子对丘处机道:“我不服!我们再比一场,这一次···我绝对不会让你得逞。” 七夜用鼓励与期待的目光看向燕赤霞,他正愁找不到机会与丘处机再搭上线,这机会不就来了? 金光没有多少诚意的拉着燕赤霞的袖子:“师兄!师兄!冷静一点,没有必要···没有必要!左右你也不是对手,何必自取其辱?” 他嘴上说着没有必要,但却暗搓搓的拱火,没别的原因,就乐意看燕赤霞吃瘪。 燕赤霞果然上当,酒醒的时候,他还有几分昔日玄心正宗宗主的睿智,喝多了就只剩下鲁莽了。 司马三娘也是一拍桌子:“坐下!别喝两杯就忘了自己是谁,在这里耍酒疯!” “酒品不行,就去门口蹲着扣嗓子眼,吐干净了再回来说话。” 燕赤霞乖乖坐下,眼神尽管还不服气,但嘴巴却已经老实起来。 委屈巴巴的看了一眼自家老婆,埋头吃菜,活像是被拔了毛的孔雀。 可见叶师傅的含金量,还在不断上升。 “丘道长!不知师出何门?那等以假乱真,欺天骗世的幻术修为,三娘自愧不如!”司马三娘端起酒杯,给丘处机敬酒,同时心悦诚服般说道。 她是在绝望山庄之中,通过玄光幻术看到的神降场面,故而没有完全感知到当时的神威如海。 同时,她本身也很擅长幻术,故而对于丘处机的这份敬佩,并不是讽刺。 丘处机没有回答,七夜魔君却说道:“不是假的!如果是假的,我的一夕剑不会感到害怕与恐惧。” 司马三娘闻言露出一抹诧异之色,阴月皇朝传承至宝一夕剑,她当然知道。 这把绝世神兵,曾经给玄心正宗带来了无数的麻烦。 有好几位前任宗主,都是丧命在这把神剑之下。 玄心正宗这一次赶赴忘情森林,除了是因为阴世幽泉之事以外,也是为了得到镇压阴世幽泉的莫邪剑,以莫邪来对抗一夕剑。 金光也迅速抓住话题:“丘道长!我也不信是假的,但是···这世上果真有能修炼成仙之法门吗?” 他也是憋了好一会了。 丘处机放下酒杯,平静说道:“有···当然是有的!” “那敢问,该如何修行?”金光立刻追问。 “养气血、练体魄、强神魂,性命双修,外结天地,内生内景,内外一体,便与天地同寿。”丘处机也不吝啬,直接说出他的想法。 诸天万界,可成仙成神,得长生之法多如牛毛,但在丘处机看来,他所言的东西,最为‘踏实’不过。 那些吃一粒仙丹,享用一枚仙果,便举霞飞升,或是意外的得到某个天地果位,融合一粒神格,便翻山越岭,成为仙神存在者,也更容易受制于人。 如丘处机的小天地,发展和壮大到了某个阶段,应该也能敕封神灵,但那些神灵的生存与毁灭,都在他的一念之间。 强大与弱小,也不过是他的判定。 归根结底,修行所求之‘真’,便落足于‘修行’二字本身。 你修过、行过,思考过,并且在不同的阶段驻留过,见过那个阶段的风景,感受过不同时期的强大与弱小,那么哪怕有朝一日,被剥夺了所有,但在灵魂本真上,得到过的依旧不曾失去,也就不会迷茫与坍塌。 “有没有更具体一些的法门?”问出这句话的,居然不是金光,而是燕赤霞。 他原本满是酒气的脸上,此刻全都是郑重与渴求。 丘处机一瞬间便懂得了他的心意。 为了维护世间正道,燕赤霞瞒着妻子司马三娘,教会了燕红叶‘玄心奥妙诀’,亲手把女儿推向了死路。 这也正是他痛苦的由来。 似乎是素天心这个祖师爷开了一个坏头,燕赤霞与素天心类似,都是做出了一个不知正确与否的决定之后,却又不断的陷入懊悔与自责,然后就找个地方把自个埋起来,选择逃避问题。 如果能有一种法子,可以延长生命,那他会倾尽一切的得到它,用来弥补过错。 “有!”丘处机给出了肯定的回答。他来此方世界游历,要说具体的目的,好像也没有。 但如果传道此界,也可以算是一种目的,那他还真有一点想法。 道家虽不强求人信奉,但也不是不传道。 噗通! 燕赤霞直接跪了! 跪在了丘处机的脚边:“请道长教我!” 说着重重磕头。 丘处机微微皱眉,只是问道:“如果有人向你这样下跪,你会不由分说的,便教他玄心正宗的法门吗?” 燕赤霞闻言沉默,金光张嘴就要扯谎,却被司马三娘拦下。 “不知道长想用什么交换?” 丘处机反问:“长生之术,何物可换?” “恰如赤子之心,如若已失,该如何追回?” 司马三娘无言以对,只是握紧了手中的酒杯,心绪也十分不平静。 她是个相当机敏聪慧之人,听出了丘处机的话中另有所指。 这场本该平等的交流,被燕赤霞这一跪给破坏掉了。 但是站在父母的角度,但凡是抓住任何一丝机会,哪怕是冒着得罪人的风险,他们也要试上一试。 所谓关心则乱,燕赤霞正是因为太过在意,所以才失了分寸,变得不像他自己。 丘处机知其心意,却不是有意拿架子,而是担心凡事操之过急,反而才出虎穴,又入狼窝。 长生之法,仙神之术,他或许也算是有一些自身的积累与想法,但毕竟他本人也没有真正的走通,且无论是何种修行,可求缓可求急,却不可求‘不合时宜’。 如还未懂得剑法为何物的武学新人,上手就教独孤九剑,这就‘不合时宜’。 没有岳不群十年的条条框框教导,本就无法促成令狐冲一遭得悟机缘,跳出框架,窥见更高。 眼下燕赤霞求成之心太甚,丘处机担心的便是他按耐不住,跳过基础与积累,只认为本身修行有成,便直往后走,闯入死路。 “让燕红叶和诸葛流云三天后来找我吧!” “能不能入门,能不能与贫道结缘,便看他们各自的造化!”丘处机说罢起身,转而出了大门。 他原本还是想和这些人交流一番符箓法术,可惜话已尽兴,不过也无怪他人。 心火本就是他撩动起来的,如今又要让这些人安然处之,岂非太过为难于人? 何况,这方世界的修炼,本就重法不重心,诸葛流云这种性格温良开朗,且富有正义感的好小伙,却因为法力造诣不高,而受到排挤···就足以说明,玄心正宗之内大体上的气氛与风格。 当然,丘处机也不至于有什么自傲可言。 实话实说,依照原地轨迹发展,他们终南山的全真教,到了中后期,也同样是各种藏污纳垢。 只能说自查、自省,是一个长期工作,同时对于心性的修行与把控,也是重中之重。 心湖功算是一个外力介入,干涉选择的引子,但它毕竟也只是一门武功,不可能百分百的挑选出‘好苗子’,只是加大了概率,并且做了一定的保底。 金光率先追出门来,想要拦住丘处机,只是到了门口,却发现丘处机一步一登天,居然就这般扶摇腾空而去,不由的僵立原地。 玄心正宗有类似于甲马般的符术,可以加快陆地腾空之术,但与这种逍遥自如的踏云而扶风而去,却是相差甚远。 离开了绝望山庄的丘处机,并未走远,而是又与素天心汇合。 此时的丘处机,想要尽快的完成与素天心约定的第三个‘任务’。 他已经预感到了将来可能与素天心生出矛盾,这是处事理念上的不同,形成的分歧。 为了避免素天心拿第三个任务要求来设限,丘处机打算先解决掉麻烦,然后进一步的以他的想法,来改造这个世界。 “我暂时没有什么事需要你来帮忙。”素天心目光灼灼的看着丘处机。 丘处机请神的一幕,她当然也是尽数收入眼底。 说不震撼,当然是假的。 她本也是求道之人,只是一次心动,一个意外,造成了绵延千年的悲剧。 “我能替你解决无泪之城的麻烦!”丘处机对素天心说道。 他不装了! 摊牌了! “我能让干将的灵魂彻底安息!”丘处机心想,剑灵也是灵,吃鬼之法,对剑灵应该也是有效果的吧! (本章完) 161.第161章 凡人之身,触碰权柄 第161章 凡人之身,触碰权柄 素天心闻言身体一抖,压抑的情绪,在胸腔之中山呼海啸一般涌动。 她知道,丘处机这是在主动解绑。 一旦对方完成了约定中的第三个任务,往后三年,她便是再怎么后悔招来这么一号人物,也只能徒呼奈何。 但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她却根本说不出口。 甚至有些后悔,将第二次机会,用在了暂时解决玄心正宗与阴月皇朝的冲突上。 都说绝情道专出恋爱脑,素天心也是如此。 她年少时与干将有过一段暧昧,只是她心向大道,故而断情弃爱,远离了干将,等到后续的一系列事件发生,她却又重拾内心,发现根本就放不下,只是彼时干将不仅已经成魔,并且与莫邪纠缠成了一段缠绵七世的孽缘,她这个‘原配’反而成了旁观者,其中的复杂与心酸,不足为外人道也! “好!”素天心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声音中带着干涩。 并且,她也没有怀疑,丘处机是否有能力解决无泪之城的问题。 毕竟阴世幽泉和正魔冲突的问题,丘处机解决都太‘轻易’了,这给了素天心莫大的信心。 至于把最后一个任务,留到最后去解决天魔,于素天心而言天魔降世,属于最差的结果,也是她极力避免的结果,她并不认为这个结果一定会到来,她会阻止这种情况的发生。 既然结果是‘不可能’,那素天心怎么会留着这样一张‘底牌’? 何况,干将莫邪的问题,就是七世怨侣的源头问题,源头都解决了的话,七世怨侣的怨念,也就短了一大截,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按理是不应该再凑够召唤天魔下凡的怨念。 “我现在带你去无泪之城?”素天心问道。 丘处机摆手:“不急,我先收集一点处理干将的材料,再等一等燕红叶和诸葛流云。” 这方世界里,丘处机最瞧得上的,便是白发红叶和诸葛流云,以及诸葛无为,既有意在这方世界传道,将全真教在这方世界发扬光大,那自然要挑选好传道者。 这三人不仅性格上,丘处机颇为喜欢,且都孑然一身,与玄心正宗算是搭上些关系,却纠缠不深,另起炉灶虽比起鸠占鹊巢要麻烦一些,但零基础开始,才更好的搭建属于自己独立的框架。 鸠占鹊巢,焉知将来此方世界的全真教,究竟是拜三清,还是拜素天心? 唯一麻烦一点的就是,这三位都是素天心选出来的七世情侣,招揽他们的话,难免要同素天心闹些不愉快,所以···等无泪之城事件解决之后,再戳破谜底。 如今却是先接触着,打个铺垫。 吃鬼是一门大学问,首先得弄清楚对方是个什么鬼,然后再大致上确定他生前死后,都犯了些什么罪过,然后再依照规则推敲出具体的菜谱,如用什么方式方法烹饪,搭配哪些材料来进行制作。 有时候也要严格到具体的吃鬼时间,不能早,也不能迟。 干将既然已经转世,如今到了第七世成为了七夜魔君,那留在无泪之城的,便不是干将的灵魂本身,而只是它残留的煞。 这种煞被称之为‘死煞’,也名为死煞鬼。 那么死煞鬼强不强? 这其实和很多人,很多行业一样,要看具体的情况。 依照茅山典籍中记载,在唐朝时期有一位青龙寺的仪光禅师,便是遇到‘死煞’的首例,这位法师做完了法事,已经超度了亡魂,却在当晚遇到了死掉的女主人,亲手送上面汤,第二天一早,这家的主人,还瞧见尸体脚上的鞋子,出现了泥土的痕迹,尸身却并未有化作僵尸的征兆。 这种死后尸体没有尸变,灵魂早已被超度,却偏偏还能以一种奇特方式短暂存在的特殊鬼怪,便是‘死煞’。 属于身体或者某种依凭物,依照死者生前的执念,做出某些具体的有规律的行为。 一般来说,这种死煞鬼当然是不强,但偏偏干将的依凭物是以天魔妖矿打造的魔道圣剑,此后杀光了无泪之城的所有人,让整个城市都妖魔化,与他结合成了一个整体,甚至拒绝了时间的侵蚀。 那他就不止是一个普通的死煞妖了···他是十分难缠的死煞妖。 丘处机想要烹饪干将,得准备一些更狠的烹饪材料,而不能照本宣科。 “有一部分材料,我个人短时间内,还真不好收集,可以发动玄心正宗和阴月皇朝的能量,让他们帮我去找。”丘处机心思活跃,想到了更多的解法。 让七夜去找烹饪干将的材料,主打的就是一个自产自销,一点也不浪费。 忘情森林,雨后的山坡上,丘处机正在收集一种比较难得的月见蘑菇。 这种蘑菇会在月光明亮的晚上钻出来,然后在月光被乌云遮住的时候,就立刻枯萎,属于一种比较难得的奇异蘑菇。 但它既无毒,也无什么独特的灵效,唯有口感还算爽滑,只有阴冷寒湿,且远离人烟的地方,才有可能生长出来,故而除了丘处机,也无人会去专门收集这种独特的蘑菇。 当一颗颗有着灰色头盖,菌杆细长,仿佛月光下另类蒲公英的月见蘑菇生长出来的一瞬间,丘处机接连挥手,一道道柔顺的指力,便飞向那些蘑菇,将它们轻柔的带出泥土,然后先收入小天地之中,以时光封印起来,进行保鲜。 “你就是丘道人?”一个冷冽的女声,在丘处机的身后突兀的响起。丘处机不用回头,都知道来的是谁。 “我就是丘道人!” “那么,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丘处机问道。 “不是你让我们来找你的吗?”燕红叶质问道。 对于什么神秘莫测,掌握了长生之法的丘道人,她压根就不信。 只当是燕赤霞和司马三娘病急乱投医。 “红叶!师妹!别冲动,我来···我来处理!”诸葛流云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那个···丘前辈,我们呢是诚心诚意来拜访您,也请您能够大发慈悲,给我们一个希望,当然···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我们呢一定都会尽量去做,如果做不到,也会发动所有的同门、朋友帮忙,如果还做不到,那就多用一点时间,多用一点心意,总之···。” “你话好密!” “难怪你旁边这个姑娘不喜欢你!”丘处机这人性子直,就喜欢说些戳人肺管子的话。 诸葛流云顿时哑火,同时偷瞄燕红叶。 “我有上中下,三种法子可以让你选择,看你怎么选。”丘处机转身,目不斜视的看着燕红叶,郑重的对她说。 “三种?这么多?那真的是···太好了!”面对师妹凌厉的眼神,诸葛流云逐渐闭麦。 燕红叶却愈发流露出看骗子的眼神。 毕竟她的问题,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都努力过了无数次,最后发现根本是无计可施,才会放弃,同时相互分道扬镳,原本美好的家庭就此分崩离析。 “想要解决问题,首先就要搞清楚,问题是如何产生的。” “很久、很久以前,我有一位朋友,她心高气傲,想要凭借一己之力,解决所有的问题,所以她急功近利的选择了用自己一分的力,去调度世间百分的能量,因而创造了这门玄心奥妙诀。” “但是你们以为,玄心奥妙诀真正的麻烦,是在于天地元炁的反噬吗?” “如果有这么简单,那以司马三娘的医术,哪怕是不能让你痊愈,也能给你拖延上几十年,也算是解决了大半的问题,不至于让他们这样着急。” 丘处机略带一些干货的话,压下了燕红叶心中的不耐。 诸葛流云更是支起耳朵听着,包括躲在暗中的素天心,同样是等着丘处机的下文。 玄心奥妙诀确实是素天心在‘激情’之下所创,等到功成之后,她想要改变它,都无能为力。 在无泪之城的时光里,她想过无数种改进方法,都是失败告终。 这种法门,其缺点在于,一旦开始修炼,便无法停止,同时也将在最强大时步入死亡。 九死蚕神功,从另外一个方面,给出了一线生机,可以在玄心奥妙诀最后的爆发之后,借用那股磅礴的能量作茧自缚,然后以自身原本的血肉为母体,培育出新的肉身。 但这只是绕了过去,而不是从根本上拆解了问题。 当然,九死蚕与玄心奥妙诀,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是绝配,相当于左脚踩右脚,螺旋升天。 如果运气足够好,且足够的强大,确实有可能通过这种‘速成’的方式,攀登到一个极为强大的位置,甚至是成仙。 “就连我那位创造这门法门的道友都没有察觉到,这门玄心奥妙诀,其实是在以凡人之身,律令天下万法,这不是凡人的领域,而是神祇的权柄。” “触碰神的权柄,却非神,那当然会消耗生命的上限,这是天地对于施术者的惩罚与告诫。”丘处机话未说尽,这未必不是这方天地本能的自我保护。 毕竟很多还在原始积累阶段的修行者,他们的强大本身,对于一个世界而言,就是一种灾难。 一些所谓的‘飞升’,就像是大贪官卷款潜逃。 素天心是这方世界出于本能而孕育出的强者,世界需要她来对付天魔的威胁,但又并不愿意素天心变成另外一个威胁。 故而素天心在误打误撞之间,触碰到了权柄,却没有相关的灵魂和位格高度,施法只能耗命。 “是哪三种方法,您能直接说吗?”诸葛流云着急的抓耳挠腮,忍不住推动进度条。 (本章完) 162.第162章 运气 孤独 霸者 第162章 运气 孤独 霸者 “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丘处机平静的声音,安抚着诸葛流云躁动的情绪。 “我先同你们说一说下策。” “那个···不是我要插嘴,但是难道就不能先说上策吗?”诸葛流云小心举手,有些不是很有底气的说话。 这一次都不用丘处机开口,燕红叶便先横了诸葛流云一眼,冷漠中略显凶狠的眼神,成功的让诸葛流云缩了缩脖子,往后避退。 他也是太年轻了,不懂生活。 总是容易被一时的心动迷晕了眼。 要知道,婚前小猫咪,都能在婚后变成大老虎。 那些婚前就已经是大老虎的,还不赶快跑?难道等着被吃掉? 什么爱不爱的,都是幻觉,生存才是第一要素! “我这里有一部武学,名为‘九死蚕神功’,修炼此功需要消耗庞大的能量,以此作茧自缚,然后破茧重生,与你的玄心奥妙诀最是相配,只是既然是死中求活,那便有一定的风险,彻底死透。”丘处机先是拿出了最初的解决办法。 九死蚕与玄心奥妙诀的相辅相成,听起来好像挺美好,但这玩意考验运气的成份太高。 “你们应该都知道蚕结茧吧!有一些能够破茧成蝶,但也有一些撕不破蚕茧,彻底的死在茧中。” “不仅仅是这样,每一次结茧之后,下一次伴随着结茧的厚度、强度增加,破茧的概率也会下滑。” 丘处机说的问题,躲在暗处的素天心,其实也早就察觉到了,一直在尝试改进,本是打算改好了,再拿出来教给燕红叶。 九死蚕与玄心奥妙诀,表面上看是相辅相成,实际上却更像是以毒攻毒,玄心奥妙诀的根本是以凡人之身,号令万法,要想破局那就得真正拥有号令万法的资格,也就是成神。 故而无论破茧重生几次,只要还是个‘人’,那玄心奥妙诀便会如蚀骨之蛆一般,继续的粘连过来。 而随着自身实力的提升,下一次最强点的爆发,肯定要比上一次强很多。 从概率上来说,如果第一次破茧重生的概率是一半,那么下一次可能就不到四分之一,再之后更低,一直低到成功率可以忽略不计。 除非在这循环之中,还能再添入一股不受排斥的外力。 毕竟普通的外力干涉破茧,除非能够完美的掌握时机,否则不是帮人,而是害人。 如果没有其它选择,这条路也多少算是个生机,但如果还有其它选项,那选这个就有些不理智了。 燕红叶脸上的表情,却肉眼可见的安稳下来,她不怕前面是否是死路,只是担心没得选。 她其实不怎么后悔修炼玄心奥妙诀,只是生气与懊恼在于,她本就不多的寿命里,看到的却只是父母因为她而分开,各自过着自我放逐的生活,本来和和美美的一家子,就这样分崩离析。 如果有了办法,能够解决玄心奥妙诀的后遗症,那么哪怕这个希望会越来越渺茫,她都可以拿出来当一个说法,撮合父母再团聚在一起。 “现在,我再说中策。” “中策便是成为我的弟子,跟我离开这个世界。” “既然问题是世界本身造成的,那只要离开了玄心奥妙诀勾连的天地,自然也就能解开麻烦的根源。”丘处机说道。 他确实可以做到将燕红叶,或者这方世界的任何一个人,带到小天地中去,然后降临他原本所在的那方世界。 当然,这需要他们自身的同意,丘处机无法强制从这个世界带人离开,打晕了也不行。 还是一样的道理,他来倩女世界,是来做客的,所以没有主人的允许,他无法将其它的生灵带到倩女世界。但他同样也能邀请倩女世界的人,去他的世界里做客,无论是小天地,还是他原本生活的世界,他都能算是‘主人’。 邀请可以,绑架不行。 玉虚钟是正经的道家至宝,不是魔道邪宝,不搞强买强卖那一套。 “等等!什么叫离开这个世界?” “难道还有其它世界?” “还有,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诸葛流云再次发问,他的问题似乎总是很多,显得毛躁。 他需要先去见一见蓝魔,然后内心才能安稳、安定下来。 有时候毛躁或许并不是因为不够成熟,而是没有安全感,内心没有足够的温暖支撑,害怕每一次的失去。 丘处机挥手洒出一片银光,却又指了指头顶的星河:“佛家以‘恒河沙数’来形容诸天世界之广袤无垠,或许也没有任何一个存在,能够真正的弄清楚,究竟有多少方世界,而一方世界又能诞生出多少种可能。” “我们头顶的每一颗星辰,或许都象征着不止一个世界,而我手中随意荡起的银辉里,或许也有一个微观的世界正在缓缓诞生。”“世界是无限的,所以我们只要能走出去,都有无限的可能。” 燕红叶抬头仰望星河,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感触。 她以为自己是孤独的,且是无助的,但仰望头顶,原来机会还有那么多。 那么多的世界,她任意前往一处,便能活下去。 哪怕她并没有前往星辰的能力,但心头的压力,却是再消几分:“你再说说上策吧!!” “上策很简单,我这里有一篇法门,曰为‘斩龙’!” “斩这世间侵占大量元炁气运之集体,譬如阴月皇朝,强取世界之丰美为己用,化一界为私宅,坐地成仙!” “不过,一旦斩龙成功,这方世界就会成为你的领地与负担,你需要保护它,回馈它,曾经借走了多少力量,就要十倍、百倍的偿还。” 此刻的丘处机,多少有几分图穷匕见的意思。 素天心不是一个好的合作对象,那就换一个! 无论是燕红叶还是诸葛流云,只要他们修炼了斩龙之法,化作此界主人,那都能长时间的邀请他来做客。 当然,素天心也没有完全出局,只是想要从丘处机的手里得到斩龙之法,那就得与他订城下之盟。 倩女世界天地元炁丰厚,物产也算丰富,唯一算得上威胁的,也只有遥遥挂在天外的天魔星。 这样好的一处宝地,丘处机焉能放着不管,最多只在这里游历三年? 三年之数,是说给素天心听的。 丘处机这也不算是欺负人,最多算是有谋略,毕竟这事他没有背着素天心,而是公平的告知了她,她还有得选。 至于现在,丘处机也不担心素天心一时恼怒,将他踢出世界。 素天心没有这样的决断力,何况他已经完成了两个任务,第三个任务又是素天心的心病,她哪里舍得? “那你这斩龙的办法,怎么才愿意教给师妹?”诸葛流云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法子他也可以学,学会了就能在一方世界化身地仙,从此轻看生死,淡去轮回。 倩女世界可比丘处机原本所在的那方世界要元炁充沛的多,无论是斩了世俗王朝,还是斩了阴月皇朝,得到元炁回馈之人,暴涨的实力,或许都能助其提升到一个相当可怕的层次。 当然,凡事都有两面性,丘处机得到的少,所以他还起来容易,虽与世界深层次绑定,但世界并不是他的负担,而算是他的一个歇脚点。 毕竟哪怕是十倍、百倍的偿还,一的十倍也不过是十,百倍也不过是百。 而若有人在倩女世界斩龙,绑定世界,那他成为主宰的同时,也会成为世界的守护者与维修者,注定要为还债而不停的奔波。 他们十倍、百倍的偿还,因为基数本身的庞大,而想要还完,便显得遥遥无期。 到那时,掌握了通往其它世界通道的丘处机,天然的便站在了利益输送的更高位。 哪怕是世界之主,也得心甘情愿的当丘处机的马仔小弟。 “拜我为师,入我全真教,尊三清,修道法!”丘处机回答了诸葛流云的问题。 这个回答当然是表面的,但丘处机相信,燕红叶和素天心,能够听懂更多。 “这个···我们要商量几天,然后再给你答复,如何?”诸葛流云拉住了立刻想要决断的燕红叶,他跟来之前,就被师父、师娘交代过,阻止燕红叶冲动之下做出决定。 燕红叶也颇为纠结。 丘处机给出了上中下三策,但其实在燕红叶看来,都差不多。 都是有得有失。 上策最佳,可以解决生死威胁,可以与父母团聚,甚至以更高强的力量,帮助父母再进一步,延年益寿。 但注定满手血腥,颠覆任何一个王朝,都绝不是简单的事情。 想要把阴月皇朝连根拔起,更不只是嘴上说说这么容易。 中策要远走他乡,或许再难见到父母。 至于下策,则是继续赌命,不练是十死无生,练了就是九死一生。 “你们可以尽情的考虑,接下来我要去一处特别的地方,解决一点小问题···你们如果有兴趣,也可以跟着一起来。”丘处机没有经过素天心的同意,便对诸葛流云和燕红叶发出邀请,请他们一并去无泪之城吃席。 (本章完) 163.第163章 三色馄饨,吃空悲鸣之城 第163章 三色馄饨,吃空悲鸣之城 最终前往无泪之城的队伍,从四人膨胀到了八人。 除了丘处机、素天心这两个必要人物以外,诸葛流云和燕红叶,属于被考察者,燕赤霞和司马三娘,是燕红叶与诸葛流云分别夹带的‘私货’,显然是打算撮合他们夫妻和好,金光和七夜魔君听闻消息之后,便也如同牛皮一样粘了上来,赶都赶不走。 这架势,完全不像是去解决一个大麻烦,反而像组团旅游。 这八个人的队伍,基本囊括了倩女世界的核心人物。 嗯,好像是遗忘了点什么。 但不重要! 素天心开门,八人鱼贯入无泪之城。 这是一座无比荒凉的古城,不见一人的古城之中,始终弥漫着一股散不开的浓郁悲伤。 朦朦胧胧的雾气弥漫着,寒风轻盈的吹拂,并不强烈,却给人一种零落的凄凉感。 站在这座城里,便很容易想起一些悲伤的事情,人生中的痛苦与过不去的坎,都齐刷刷的涌上心头。 “无泪之城里千万不能哭,一旦它感受到了眼泪落下,干将的魔魂就会出来杀人,直到鲜血洗净眼泪。”素天心高冷的解释着。 关于她的身份,她自己没有说明,丘处机也没有解释,但司马三娘和金光可能有所猜测,对她表现的很是敬重。 “我们来,不就是来解决干将魔魂的问题吗?”丘处机灵魂提问。 然后看了一眼还算‘庞大’的队伍:“所以···你们谁哭一个?” 燕赤霞、司马三娘、金光、七夜魔君等人,全都是面面相觑。 这里的氛围确实很悲伤,让人有一种哭的冲动,但在场的除了诸葛流云,哪个又不是身经百战,早就已经心硬如铁? 便是有了氛围,想要流泪,又岂是这般容易? 所有视线无疑也都集中在了诸葛流云的身上,让他感觉压力好大。 “那个···理论上来说,要我哭也不是不行,但是这一时半会的,也有点哭不出来。”诸葛流云本来还有一点悲伤在酝酿,但随着众人的视线集中过来,他反而倒是没什么感觉了。 他毕竟心大,心大的人不会轻易悲伤。 “都哭不出来?”丘处机环视一圈,然后问道。 “是!” “没错!” “完全没有感觉!”众人齐刷刷的点头承认。 如果原本能哭的,到了这样的情况下,就是用手指头拧断大腿,都不能掉一滴眼泪。 “我算是看出来了,我这是带进来一帮废物。”丘处机有什么不痛快,当场就说了,道爷主打的就是一个有话直说。 燕赤霞一脸的尴尬,金光、司马三娘和七夜毫无感觉。 脸皮厚,是这样的! “素道友,给流云讲个小故事,记得说重点。”丘处机看了一圈,还是觉得诸葛流云最靠谱。 素天心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便打算对诸葛流云说出他的身世。 眼下集合了正魔两道最顶尖的高手,哪怕是丘处机失手,没有能如约定中的那样处理掉干将,他们联手起来,也绝对可以击退干将。 只是小故事还未开始,城市的地面开始猛烈的震动起来。 整个充盈着悲伤,显得死气沉沉的城市,突然‘活’了过来。 浓雾渐深,空间也在翻转折叠,将八人的队伍分割开来。 “大家小心,等会要往城中的剑庐集合,独自遇到干将不要硬撑,这里应该还有别人,他们引出了干将···。” 素天心的声音,在浓雾里时隐时现。 丘处机脚下真炁一震,人已经扶摇而起,灵眼探四方,搜寻着干将的下落。 无泪之城的雾气有古怪,它也是这座城的一部分,在丘处机的灵眼之中,像是由一个又一个没有意识的冤魂交织组成,然后密密麻麻的填充满了整个城市。 这些冤魂,除了当初无泪之城的百姓,更多的还是这座城近千年来吞噬的更多无辜之人。 无泪之城超脱于现实之外,却偶尔也会与现实重叠,将一些人笼罩进来。 素天心处理无泪之城怨气的方法,只是消极的收集一些爱情故事,用这些故事里的美好,来淡化冤魂们的怨气和煞气。 但这又与扬汤止沸,没有什么分别。 看着这满目的冤魂,它们连执念都被这座城给吞噬了。 就像一块由边角料凑成的冻肉,没有什么营养,也没有什么价值,却又徘徊在这里。 没有了过去,也没有了未来,只残余悲伤。 丘处机手捏剑指,道一声:“福生无量天尊!” 正好!吃大餐以前,先煮上一锅馄饨。 丘处机从高处落下,就在主街之上,挥手拿出了锅碗瓢盆,炉灶炭火。 起锅熬骨头汤,又准备了三色面皮,紫菜虾仁,新鲜的蔬菜和小香葱,各类调味料,咸的、辣的也都有。 支棱开之后,便真像是一个卖混沌的摊子。只是别的都有了,唯独那包裹入混沌皮里的馅料,却还没有到位。 丘处机伸手一抓,真炁裹着一团浓雾,便在掌中凝结,如胶状物,又如放久了的生肉,丘处机以掌为刀,一阵快斩。 伴随着浓雾凝结之物被切成肉酱一般,然后调好味道,包入混沌皮里,大骨头汤也熬煮沸腾。 将馄饨丢入汤中熬煮,以漏勺几次捞出,过了冰水,然后再次投入沸腾的汤锅之中。 如此这般,便先煮好了一锅三色馄饨。 呼哧!呼哧!呼哧! 伴随着浓浓的喘息声,一个青年壮汉奔跑过来,穿过浓浓的雾气,看到了丘处机的这处馄饨摊。 “你如果感觉有点冷,就过来吃一碗馄饨暖和、暖和吧!” “吃了我的馄饨,就没那么想哭了。”丘处机招呼说道。 青年壮汉闻言,有些犹豫,最终居然还是壮着胆子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了丘处机方才支开的桌椅前。 “店家···有酒吗?”青年壮汉说话的同时,还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 “无酒,只有馄饨,还有我这里不收钱的。”说着丘处机把刚刚做好的馄饨,端到青年面前。 青年看着面前这一碗三色的馄饨,红的如血,青的如毒,白的如霜,三色夹杂,看起来就不像是什么能入口的东西。 “不要钱···那你要什么?”青年面色变化,警惕的摸向腰间的短剑。 丘处机却不再多言,已经开始做下一碗。 青年几番犹豫,居然还是没有离开,而是取出一双筷子,然后夹起一块红色的馄饨送入口中。 馄饨入喉,他先是感觉喉咙滚烫,如整个人要被烈火点燃了一般,随后那如蚀骨之蛆般的阴冷与悲痛感,居然在他的身上被快速的驱散。 “好吃!”青年赞叹一声,然后快速下箸。 三色馄饨,红色的辛辣如火,白色的冷如冰雪,青色的苦涩不堪,但吃完这三色馄饨,青年出了一身的细汗,整个人却精神了起来,好像之前被吸走的灵魂,都回归了身体。 “在下上官远凡,谢过道长。”青年抱拳对丘处机说道。 “不用谢,要谢就谢你自己,敢于尝试。”丘处机说道。 “那道长···能否再给我一碗?”上官远凡问道。 “你修为太浅,身体有亏,多吃无益,且先在这里坐着,闻一闻味道吧!”丘处机说着,捞起刚刚煮好的馄饨。 巧得很,此刻一只诸葛流云正好跑过来,看到丘处机神情大喜。 “丘道长!见到你真的是太好了!” “我和师妹遇到了个穿着黑斗篷,拿着阔剑的怪物,他好厉害的!” “我和师妹联手同他打了一百个回合,完全不是他的对手,然后我们就被冲散了。”诸葛流云上前来就要抓丘处机的袖子。 “我担心师妹有危险,丘道长···你速速同我去救她!” 丘处机避开这一抓,将一碗馄饨递在诸葛流云的手中:“先吃一碗热乎的暖暖身,至于你刚才看到和经历的,我很确定只是你的幻觉。” 诸葛流云虽然聒噪了些,但说话很少过于夸大其词,所以他能与干将打一百个回合,哪怕是有燕红叶在一旁打主力,那也绝不可能。 只能是他的幻觉。 丘处机站在这里煮馄饨,看似是在耽误时间,实际上却是在以逸待劳。 整个城市,都是干将魔魂,无论是何人,在何处看到的黑色身影,都不过是半真、半假的幻象而已。 幻象的强度,取决于其本人的实力。 这座城,就像是泥沼,哪怕是意志力坚定的人,也会在这泥沼之中,被其慢慢的吞没。 丘处机煮一锅馄饨,就是消减几分无泪之城的积累,等它痛了、怒了,真身也便出来了。 诸葛流云在丘处机的安抚下镇定下来,也莫名其妙的端了一碗三色馄饨走到桌前,他就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打了一阵又跑了一阵,确实是饿了,便立刻大快朵颐。 三两口一碗下肚,抹了一把脸上被吹的冰凉的细汗,诸葛流云感觉身体从未有过的通透。 一抬眼,发现又有两碗摆在了他的面前。 “快吃,冷了就不好吃了!”丘处机催促道。 诸葛流云的承受能力,有一点点出乎丘处机的预料之外,他这个人魔混血之子,果然有着绝佳的潜力。 一碗馄饨里残余的业力,根本就没有触及到诸葛流云的承受线。 似乎是被丘处机的冷静与手段激怒,城市中徘徊的阴云雾气,开始向着丘处机的位置集中。 隐隐约约之中,一道黑色的人影浮现。 “莫邪为什么要杀干将?”充满了痛苦与悲伤的怒吼,从雾色里蔓延出来,就像深渊的钩锁,企图拉住丘处机的脚脖子。 (本章完) 164.第164章 你的剑就是我的剑 第164章 你的剑就是我的剑 哗啦啦! 丘处机的袖袍里飞出七八张黄色的镇邪符,符纸贴着地面,顺着气脉蔓延出去,化作金色的封印,重重的落下。 轰! 无声却又震撼的晃动感,从脚下猛烈的传出。 金色的符阵光芒便愈发的开始起伏不定,如同大海上沸腾的波涛,雾色纠缠,道道人影在其中扭曲,浓烈的悲伤,就像一道道的灵魂尖刺,向着丘处机冲击过来,要将他的灵魂在绝望的控诉之中撕碎。 丘处机掐着剑指,一步步走出,每一脚落下,都会有一道符纸自发的从袖子里飞出来,然后顺着脚印烙印在地砖之上。 无泪之城的攻势发动之前,所有的气息浑浊一体,丘处机想发难都很难抓住头绪。 而现在,它露出了獠牙,丘处机也顺势看到了它的气息脉络,抓到了它的短处。 一道道符埋了下去,便是要抓住真正的核心,然后寻过去将其捏碎。 与此同时,就在丘处机的头顶上空,身披黑色斗篷的人影浮现,手持一把形状微显怪异,却又带着几分古朴的阔剑,从上而下的当头一剑,向丘处机劈下。 这一剑像是划过了视线的中心点,将肉眼可见的一切,都从当中破开。 那种渗透人心灵而来的魔性,带着一种无法彻底言明的压迫感。 没有技巧,没有感情···全都是霸道和暴力。 很糙,但很实用。 丘处机看到这一剑的一瞬间,便有千百种解法,但唯一能保证安全的,却只有硬碰硬。 因为他要防备的,从来都不止是当头而下的这一剑而已。 铛! 吞龙锏不知何时,已经握在了丘处机的掌中,并且挡住了那劈头盖脸的一剑。 两柄兵刃在半空中碰撞,真炁与魔气的纠缠,就像一龙一虎,在兵刃碰撞之间相互绞杀。 溅碎的气浪,不断的翻滚着,将小小的馄饨摊吹的七零八落。 诸葛流云与上官远凡,急忙往远处退走,帮不上一点忙。 “去!” 丘处机另一只手掐住剑指,隔空一指点出,大量的真炁化作了无形无相的剑罡冲击出去,将黑色斗篷下的人影,瞬间便扎出了百十个窟窿眼。 窟窿眼里没有任何类似于鲜血的东西流出。 片刻之后,黑影消散,那柄与吞龙锏纠缠的魔剑,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脚下纠缠的阴冷气息,却并未消散,而是持续攀升。 须臾之后,丘处机的左侧,披着黑色斗篷的人影再次浮现,还是那句台词:“莫邪为什么要杀干将?” 丘处机抬手又是连发的剑罡,比加特林的射速都快。 但那黑色斗篷下的人影,却好像学会了丘处机这一招,同样是以剑指对轰,扑涌过来的黑色剑罡,居然比丘处机打出去的还要多、还要密。 丘处机手持吞龙锏,施展‘破箭式’,将射过来的黑色剑罡全都拦下击碎。 抽动长锏,二十米长的光影,拖着长长的尾焰,重重的砸落。 噗嗤! 斗篷人影再次被驱散。 不出所料,他又出现了,就在丘处机的正前方。 “莫邪为什么要杀干将?” 还是这样的质问,还是同样的声调,犹如复读机一般。 “为什么?抛开事实不提,你难道一点错都没有吗?” “你有钱吗?有房吗?有彩礼吗?你有时间陪她吗?你心里是不是还藏着别的女人?你一个要当上门女婿的,难道一点自觉都没有?她要嫁人了又怎么样?难道嫁人了你们就不能在一起了?你们的感情就这么脆弱,经受不起一丁点世俗的考验?” “就这还不够她刀了你?”丘处机多少有一些火气上来了。 最烦这些恋爱脑,感情破裂了,就怪天怪地,要拉着无数人陪葬,怎么?天下人都欠你们的? 一连串的质问,居然让无泪之城沸腾的魔气都断档了一瞬。 确实,干将入魔,更大的原因,还是受了天魔妖矿的影响,但他有一万种理由入魔,却偏偏选了最小家子气的一种,这就让人有点瞧不起了。 但凡他说我要屮翻这天,化地上为魔国,与天魔争雄,丘处机都不会这么气。 难得遇到一个合格的对手,丘处机要的是那种酣畅淋漓的战斗与博弈,而不是和一个苦情失败的恋爱魔,谈论为什么他的前女友要刀了他。 魔气断档的一瞬间,丘处机抓住机会,狠狠的一锏砸向地底。 庞大的真炁瞬间如绳索一般蔓延下去,狠狠的击中无泪之城真正的核心。 “给我出来!” 长锏猛地一挑,锏身上的符光一道道的亮起,澎湃的正气,撕裂了此间的阴云。 当感受到整个城市的动荡与变化,燕赤霞等人飞赶过来的时候,便瞧见丘处机正手持长锏,与一把凌空乱飞的魔剑缠斗在一起。 魔剑乱晃,时而分化出繁多的剑影。 “就你能分?我也会!”丘处机手中的长锏一晃,一圈圈的锏影蔓延出来,向着四面八方舒展。 同一时间,不同的位置,都出现了丘处机与魔剑交战的身影。 “师兄!我们要不要帮手?”赶过来的司马三娘问道。燕赤霞道:“怎么帮?” 这话问到点子上了,丘处机与魔剑纠缠交战的速度太快,又贴的太紧,他们根本就抓不住机会。 如果覆盖式的进攻,以丘处机的身体面积,受到的攻击可能更多。 这就完全是帮倒忙。 “我来!” 素天心手持莫邪剑,便要杀入战场。 “闪开!”丘处机一声暴呵,打断了素天心的插手。 猛力一锏抽击,将那魔剑磕飞,丘处机仰头哈哈大笑:“你的剑法乱七八糟,但你的剑意魔性十足···总算是有点样子了!” “再来!” 说罢之后,挥锏再上。 诸多剑法,毫无障碍的以锏施展而出,无论是何种武学,到了丘处机的手里,都能顺遂而出,收发有心。 这柄魔剑,抛开其它不论,在斗争之中,确实是一个不错的磨剑石。 当交手在短时间内达到了第一千两百手之后,丘处机起了一些其它的心思。 就在锏影与剑光,都相互拼斗,纠缠到最密集,最顶峰的一瞬。 丘处机呵斥一声:“破!” 早就埋下的符纸,开始大放符光。 被隔绝的时光,涌入了这座悲鸣的无泪之城。 丘处机首次在其它世界之中,动用了自身初步掌握,干涉时空的能力。 他这能力还不算强,但就是在原本的定量之中,加入了一点点的变量。 撕开了无泪之城的掩幕,让它的丑态,彻底的暴露在时光的冲击之下。 肉眼可见的,一切都在风化、凋零、破损。 当这座城被拉回现实,千年的时光冲击,便是它无法抵挡的伟力。 素天心表情一变,根本没有多想,被压制的玄心奥妙诀一瞬间便攀升到顶点,海量的天地元炁汇集在她的身边。 天地奥妙,万法归一! 只是这一次,天地元炁没有入血化符,而是在素天心的身体周遭,结成了血色的大茧。 素天心也是无泪之城的一部分,被定住了时光,当无泪之城被丘处机戳破藏匿,拉入现实,她也需要用另外一方法子,来规避命定的死亡。 整个无泪之城都在消散,唯有魔剑经历了时光的冲击,除了越发的古朴之外,好似没有半点的变化。 甚至纠缠在剑身之上的魔气,变得愈发浓郁旺盛,似点燃了沸腾的魔焰。 看表面,丘处机此举得不偿失。 实际上,魔剑没有了无泪之城为依仗,便是成了‘无主之物’。 再强大的兵器,失去了主人,它也只是兵器而已。 丘处机闪身来到这把名为干将的魔剑之后,伸手一把握住剑柄。 轰隆! 天空之上,炸响了一声黑色的雷霆,遥远的星空之中,一颗赤红的星辰,此刻变得尤为明显。 丘处机手握魔剑,强大的真炁裹挟着锐利的精神力,向着这把魔剑镇压过去。 只在一瞬之间,压制住这把魔剑,便将它丢入到了小天地之中。 魔剑方入小天地,世界的规则便在丘处机的掌控下自发运转,此剑身上的邪魔烙印,开始被丘处机洗练锻打。 同时其中隐藏的剑灵魔魂,也被丘处机轻易的揪出来,以一百张镇魔符镇住,裹成了一个圆球。 失去了剑灵的魔剑,剑光快速黯淡,整体的威能都下降了七成不止。 丘处机将剑身依旧压在小天地中,打算先处理剑灵魔魂,以吃鬼的法子,让它净化。 而没有了剑身依凭,又被丘处机以百张镇魔符压制的剑灵魔魂,即使是再不甘心,也只能任意丘处机鱼肉。 “结束了?”诸葛流云有些不太确定的问道。 金光‘忠心耿耿’的守在素天心化作的大茧旁,防备的看着每一个人。 燕赤霞和司马三娘同时向着丘处机靠近,手中的武器并未放下,显然是担心丘处机一秒入魔,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还不算!得等一个大晴天,在午时三刻,开一场热热闹闹的吃魔宴。”丘处机回应诸葛流云说道。 剑灵魔魂可是上好的‘食材’,吃它可不能随便敷衍,步骤不到位的话,吃下它的人,修为弱一点,可要遭大罪。 (本章完) 165.第165章 来,尝一口昔日情缘 第165章 来,尝一口昔日情缘 这一等便又过了四天,到了第五天,天公终于做美,万里无云且艳阳高照。 丘处机一大早就指挥着诸葛流云和燕红叶等人,做着各种准备工作,至于烹饪所需的辅料、食材,则早就已经让玄心正宗弟子,帮忙收集妥当,不差分毫。 金光是个很有野心的人,所以当他有所企图的时候,便很能发挥出主观的积极性。 “要等一个晴天,为什么不直接用降雨符,把雨水下干净了,天就自然放晴了。”诸葛流云一边蹲在角落里拔着鸡毛,一边忍不住发出提问。 在场的众人里,他的实力最差,地位最低,所以咱活累活都得他来干。 幸好他心大,并不觉得苦。 丘处机在道袍外面罩了一件厨衣,锅里正熬着汤料,回答诸葛流云的问题:“我等一个大晴天,实际上等的却是自然的阳气升腾,气息流转。” “降雨符只是落干了天上的水汽,却没有办法扭转天地间的阴阳变化。” “倒是若能有改天换日的本事,确实便能提前几天开宴。” 还有一句话,丘处机没有说。 那就是他若能有改天换日的本事,便也无须这般复杂的烹饪这剑灵魔魂了,直接一口吞掉,万千罪业也不过是一念消解。 揭开一旁的蒸锅,蒸汽沸腾,弥漫水雾。 丘处机将蒸锅里被他捏成一条黑皮鱼的剑灵魔魂,倒腾出来。 蒸汽滚烫,这条‘鱼’却依旧是浑身阴冷冰寒,仿佛之前长达数个小时的蒸煮,丝毫没有起到作用。 几名负责增加火力的玄心正宗弟子,纷纷面露异样。 朱雀护法倒是表情平静,只是喝道:“朱雀堂弟子!与我一道,用朱雀真火!” 旋即数人同时施法,以符箓调动天地元炁,压缩转化为更加凝实、可怕的火焰,让炉底的温度,一瞬间又升高了上百度。 丘处机看了看日头,将化作黑皮鱼的魔魂,重新放回蒸锅之中。 同时运转火劲,往炉底再添一把火。 热力喧嚣,若非这灶台和蒸锅都是特别定制,此刻怕是都要被烧化了。 干将的剑灵魔魂,杀人无数,依照阴司判罚的话,该下十八层地狱永不得解脱。 丘处机的吃鬼之法,自然判不了剑灵魔魂永不解脱,所以代表十八层地狱的各种‘烹饪’手法,便都要齐齐的在剑灵魔魂身上来一遍。 先蒸再炸,后煎炒,冰冻火烤,复熬汤。 每一道工序,都开足了火力,同时加入各种辅料、配菜。 这些辅料和配菜,原本也不是为了提鲜或是增强口味,而是在每一个‘烹饪’阶段里,当时的剑灵魔魂最讨厌、最抗拒、最不喜欢什么味道,丘处机便会将之与其混合在一起,让其‘享用’极致的折磨。 吃魔宴的准备工作,是早上天亮时开始的,等到了午时三刻阳气最盛之时,三蒸三炸,剁碎煎煮翻炒,等阳气由盛转衰,便以冰属性真炁暂时冻住,日暮时分再烘烤加热,倒入熬了一天的汤锅之中,最后装入瓦罐,封上罐口。 这最后一下,模仿的便是十八层地狱之最的无间地狱,意为无时间、无空间,没有一切的生息动响,被打入这一层地狱,起初好似没有前几层地狱那般受折磨,但实际上这种无法感知,无法挣脱,无法交流,甚至逐渐无法思考,无法确定‘我’之为我的处罚,才是最残忍,最恐怖的,因为渐渐的···判入此间者,连绝望是什么,都无法感知到了。 依照食谱上的说法,丘处机需要将这剑灵魔魂,封印在瓦罐之中至少三年,用三年的时间去模拟无间地狱之空洞,让沉淀在瓦罐中的所有食材,都逐渐的无色、无味,寡淡更胜过白水。 这种一点点失去‘喜欢’,然后连讨厌的味道也被抽离干净的感觉,像极了无间地狱。 但丘处机有更省事的手法,他将两秒钟的时间,在瓦罐之上极限放大,然后组合成一个循环。 上一秒是开始,下一秒是终结。 两秒的时间,便可以是地老天荒。 当等了足足半个时辰之后,小小的瓦罐之内,便经历了一千八百次的轮转。 两秒很短,但如果它是开始与终结,那这两秒钟里的时间,实际上在另外的一个维度里,可以被极限的拉长。 “好了!可以吃了!” “大家排队过来端碗吃,燕赤霞、司马三娘、七夜、金光、燕红叶,你们可以吃两碗,其他人都只能吃一碗!” “都量力而行,这东西吃了是有好处,但承受不住的话,可能会心碎而死!”丘处机端着小小的瓦罐,对众人招呼道。 随后丘处机将瓦罐打开,把几乎看不见的透明液体,倒入一个碗中。 一碗接着一碗,这小小的瓦罐,好像永远都不会干涸,一连倒出来几十碗,还不见底。 众人围拢上来,迟疑着都不敢端碗。 还是丘处机先端起了一碗,就这般一饮而尽,众人才纷纷端起手一碗来,尝试着送入口中。 燕红叶也拿起一碗,放在鼻尖前轻轻嗅了嗅,没有任何的味道,甚至没有泉水的那种甘甜气息,真的有点像煮过的白水,甚至比那个要更淡···连锅气都没有。“怎么连温度都没有?不温也不冷?”燕红叶有些诧异,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她看了看众人,浅尝一口,下一瞬一股似气似水,又似无物的东西,涌入了她的食道。 然后她整个人都‘沉沦’了,短短的一瞬,她便经历了许多,得到了许多,也失去了更多,一道道的人影在她的眼前晃过,无比的熟悉,转眼却又陌生,他们相交、相识、相知,然后又突然没有喧嚣的告别,仿佛时隔多年,才想起来那天饭后的散场,居然就是最后一面。 人生若有七十年,前三十年是在学习、收集、得到,而后面的四十年,都是在丢弃、遗落、失去,且逐渐的习惯,然后无能为力的看着最痛苦与遗憾的告别,越来越近,却又无能为力。 一碗汤缓缓的全都送入口中,燕红叶的眼角不自觉的滑落一滴泪。 等她清醒时,发现司马三娘、燕赤霞、金光、七夜等人也与她一样,眼角都含着泪光,脸上都带着怅然若失,却又无法抓住任何东西的迷茫表情。 “这是···什么?”七夜喃喃问道。 他刚刚,好像想起了很多,也经历了很多,但偏偏此刻都尽数遗忘了。 那种撕心裂肺般的痛,好像还回荡在耳边,但此刻的他除了遗憾,再也没有多余的感觉。 但这遗憾···好惆怅啊! 他甚至宁愿继续撕心裂肺的痛。 “无忧汤!”丘处机说道。 他同样轻轻的擦拭着眼角的泪光,他也有血有肉,有泪有痛。 同时,也已经知道,那封印在小天地里的魔胎,他应该给谁。 谁又能真正的做到此生无憾? 既然有遗憾,还有机会弥补,那就尽力去做,逃避或者视而不见,都不是修行者应该有的选择。 “咦!我的法力居然涨了这么多!”金光是最先发现法力增长的。 钟馗吃鬼录里的菜肴,能够增长的都是灵魂力量,而倩女世界的修行体系,虽然很多偏向于以天地元炁淬炼身体,但也有涉及到灵魂的部分,灵魂增长,法力也会增强。 金光又端起一碗,想要入口,却又开始犹豫。 那种惆怅与失魂的感觉,他其实很不想再体验一次。 无忧汤确实是‘大补’,但同样喝下它所需要承受的重量,也让人容易透不过气来。 心神坚定、强大的几人,都忍不住落泪,那些普通的玄心正宗弟子们,此刻有不少都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哭,但此刻千般愁绪、万般悲痛齐齐涌上来,他们根本就忍不住。 大悲大喜都很伤身,对于修行中人更是如此。 丘处机让这些人不要多喝,便是这个道理。 “你们在吃什么?”一个甜美的小女孩声音响起。 却见树林右侧的一角处,一名穿着粉色衣裙的小女孩走了过来,她的身体好似在发光一般,恰是山林之中,钟灵毓秀的小天使。 所有人都一脸诧异的看着这个小女孩,不知道她是谁。 唯有丘处机心知肚明。 这个小女孩,正是玄心正宗的祖师爷,刚刚破茧重生的素天心。 九死蚕神功虽然与天蚕神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但前者无疑蜕变的更加的彻底,几乎是从根本上抛弃过去,以过去的积累为薪柴创造一具更有潜力的新躯壳。 从气息到神态,从外观到身体的细微构造,都会改变。 哪怕是最熟悉的人,也不会认出来其真实身份。 丘处机也是知晓九死蚕神功的奥秘,这才猜出了这小女孩的身份。 “你来的正好,我这里煮了汤,喝一碗?”丘处机倒出一碗汤递给素天心。 司马三娘立刻道:“不要!她还这么小···受不住的!” 丘处机也不解释,只是走上去,递过去一碗汤:“最后和他好好告个别吧!” “他还在等你。” 素天心凝视着丘处机手中倒映着天上明月的一碗汤,双手捧过,然后仰头咕噜噜倒入口中。 喝了这碗汤,做完最后一场梦,她也该醒了! (本章完) 第166章 元神夜游 第166章 元神夜游 全都喝了一轮之后,大多数人都抗拒再喝,即便是知道喝了有好处,也是如此。 修行中人也是人,不是说怎么做有好处,就都会去做。 嘴上说来容易,做起来却很难。 譬如,每天早上六点钟起床跑步半小时到一小时,肯定对身体有好处,但有几人能够坚持、持续的去做? 连这个能做到的人都不多,强忍着一世离别愁绪喝下一碗汤,却只为了精神力增长一截,能够有这般韧性的人,便属实不多了。 一众人中,唯有燕赤霞、司马三娘、金光、七夜以及诸葛流云选择了再喝一碗,燕红叶却是没有再喝。 这虽小小的出乎了丘处机的意料,但也在情理之中。 燕红叶如果内心足够强大,那她就不会生出一个白发红叶来,玄心奥妙诀可没有精神分裂的效果,要不然素天心早就裂开了。 丘处机则是一口气喝了三碗,满腔的惆怅,让他整个人都看起来灰暗了不少,差点没有来一句‘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整个宴会现场,更是直接演变成了诉苦大会,大家伙围绕着火堆,啪嗒、啪嗒的落眼泪,各自述说着不容易。 如此居然还小小的缓解了气氛,金光与燕赤霞居然会相互搭在一起抱头痛哭。 尽管这样的事情,到了第二天,他们无论是哪一个,都绝不会承认。 丘处机手中小小的瓦罐,就像是无底的深渊,总是能倒出满满的一碗无忧汤来。 其实不是这瓦罐能装,而是这罐子里装着的愁绪、悲苦始终都倒不尽,汤水只是表象,实际上就是被相对提炼后的精神力混合物。 想要喝尽这罐子里的汤水,就得完全消化了其中的愁绪。 吃魔宴,喝汤后的第二天,七夜、燕赤霞、金光寻到了丘处机,又向丘处机讨了一碗汤。 三人相互对视着,仰头干了碗中的汤水,纷纷流淌起了热泪。 画面看起来古怪极了。 如果不了解他们之间的竞争与仇怨,贸然见到这幅画面,还以为他们是要烧香结拜。 喝完汤,抹了把脸上的眼泪之后,三人相约明日再来,不来的是懦夫。 丘处机本人当天收敛了一些,只喝了两碗,刚刚养好一点的情绪,又跌落下来,丘处机不得不短暂的返回小天地,具象出大量记忆中的喜剧电影,反复的观看,把情绪拉起来。 第三天,‘三巨头’再次聚首,掩面喝汤,来不及放狠话,便纷纷埋头离去,此时他们连多说两句狠话的心思都没有了。 丘处机猜他们明天肯定不会来了。 这一天,丘处机挂了免战牌,准备养一养情绪再说。 他虽然可以将负面情绪抽取出来,压缩成魔种,再封印入小天地之中,但那一瞬间的情绪被调动,依旧不可避免,哪怕是事后抽出了负面情绪,残留的余韵,依旧令人难以快速释怀。 第四天,来的只有七夜一人。 看见金光和燕赤霞都打了退堂鼓,原本七夜应该涌出胜利的喜悦,但当看到丘处机递过来的一碗汤时,澄澈的汤水倒映出他那张写满了晦暗的脸颊,他恍然觉得,自己还是太嫩了,上了两个老东西的恶当。 这鬼东西,爱谁喝谁喝,他反正不想喝···。 干了之后,七夜头发都白了几根,洒着泪狂奔而走,消失在了视野的尽头。 他头也不回的走了,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这一刻,丘处机拿七夜狼狈而逃的背影下汤,又喝了一碗,然后躲回了小世界之中。 喜剧电影都不管用了。 他不得不拿出一些更加私密的东西,进行着回放。 第五天,素天心找到丘处机,又要了一碗汤,却没有自己喝,而是将它倒在了莫邪剑上。 丘处机第一次见到‘剑’也会流眼泪,那滴答的剑气,让丘处机都感觉有些不寒而栗。 第六天,终于没有人再来找他了,剩下的汤水,全都得靠丘处机一人享用···才怪! 丘处机先离开了倩女世界,返回了自身原本所在的世界之中,寻到王处一、刘处玄、郝大通、马钰等同门师兄、师弟,送了他们一人一碗汤,帮他们更快的修炼心湖功。 于是隔天丘处机再去寻人的时候,这几个家伙便纷纷称病不出,没有一点干劲。 哪怕是丘处机在门口再如何的好说歹说,他们依旧是绝不开门。 精神力可以慢慢练,人要是颓了,那就真的废了。 丘处机只能继续摇人,师叔周伯通倒是个硬骨头,在丘处机一声声的吹捧下,他一口气连干了三碗,然后就躲到瑛姑的怀里嚎啕大哭,像是一个三十岁的孩子,肺都要哭出来。 那一晚,重阳宫外的鸟雀,没有安眠。至此,丘处机在重阳宫内的名声,彻底‘坏’了,无论是同门还是师长,都绕着他走。 金燕子和林小兰听到风声,直接落了古墓的断龙石,将丘处机拦在门外,绝不让丘处机有把那‘无忧汤’送到她们面前的可能。 无奈,丘处机只能去寻欧阳锋,与他共饮,拿他下汤。 毕竟独emo,不如众emo。 “滚!你滚!你这个该死的、该下地狱的、该被挫骨扬灰的魔鬼!”欧阳锋哗啦啦摇晃着身上的铁链,对着丘处机一通乱骂。 他的双眼通红,眼泪还在止不住的流。 一连两碗‘无忧汤’下肚,他回忆起了前世今生所有的遗憾,所有的痛苦,那种撕心裂肺,蚀骨销魂的遗憾,集中在了短短的一瞬之间,啃食着他的心脏,差点没让他当场去世。 痛! 太痛了! 经历越多,越痛苦! 丘处机能持续不断的一碗接一碗,除了因为他作弊,也是因为他两世累叠起来,真正属于他的痛苦与失去,还没有那么的多,那些来自其它方面映照的愁绪,哪怕是表现的再真实,多了也有点麻,如隔靴搔痒。 但欧阳锋是真的苦哇! 年少时,所爱之人嫁给大哥,他夹在伦理与情爱之间,难以抉择,中年时丧子,他空有天下绝顶的武力,和一身精湛的毒术,却只能抱着儿子的尸体,在废墟之中哀鸣,所求终不得,疯癫于世,再活一回,却依旧只能受人禁锢,不得自由。 6=9+ 他有太多的苦,能够与汤中的愁交织在一起,不断的啃食心灵。 丘处机摇晃了一下手里的陶罐,感觉里面的汤,应该还剩下大约一半。 而可以帮忙消化,能够用来下汤的‘好朋友’,如今却是剩下不多了。 至于再去中都走一趟,给王重阳、林朝英夫妇千里送汤,这好像有点太不当人了。 主要是王重阳现在执掌一国,如果他低迷了,很有可能下达一些不太符合实际的政令,影响到了百姓的安居乐业,那便是丘处机的罪过。 到僵尸世界给林九师徒分享一番···倒也是个路子,不过不着急,迟早的事。 无忧汤,非汤、非水、非茶、非酒,却各占一种特性。 它如汤,却只有汤的粘稠,如水,却只有水的寡淡,如茶,却只有茶渗出的苦涩,如酒,恰如酒一般,越陈越醇。 这剩下的半罐汤,要是不快些喝了,放置的时间越久,那种回味时的苦涩与愁绪,便越是浓郁,多放两年,根本就算不得增长精神力的灵汤,只能算是一种刑具了。 正因为如此,丘处机才会尽可能快的将这些汤水‘推销’出去。 无名山谷里,丘处机给大蛇前辈与猛虎也都分了一小坛,看着一虎一蛇聚在一起哀嚎,丘处机叹了一口气,又干了一碗。 这一碗无忧汤入喉,离愁别绪无须多提,伤春悲秋也不用再说,元神的增长也终于在此刻,打破了某个瓶颈。 金丹之中释放出一股清灵的真炁,裹住丘处机的元神,将它托举出灵台,顺着头顶飞出一半。 此时恰巧在午夜时分,朦胧的月光,落在虚幻的元神上,月华的光芒被这飞出的元神贪婪的汲取,只飞出了一半的元神,顺势彻底的跳出躯壳。 两个丘处机相对而立,彼此对视,甚至是握了握手。 元神的触感很奇特,冰凉、虚幻、却又有一定的实感。 此刻丘处机的感受很奇特。 首先,他对自己的肉身,还有感应,思想对身体的掌控,并没有麻木或者停滞。 但同时,他又像是有了另外一具虚幻的身体,可以任意的漂浮、遨游在天地之间。 乘着一股风,他的元神在夜色的掩护下,飘到了百里之外,看到了百里外的风光。 肉身与灵魂,依旧统一,却又能各自独立,双视角下,以不同的方式看待事物,每一瞬间的感悟,都与以往大有不同。 丘处机测试了一番,现在他的元神,可以在短时间内便乘风飞遁千里,并且哪怕是相隔千里之遥,他与元神之间的感应,依旧无比的清晰。 同时,他的元神也能以消耗一定精神力为代价,一定程度上干涉现实。 这种干涉,可不仅仅只是隔空移物这么简单,而是操纵风、水、雨、雾等无属性,或者阴属性的能量。 要说丘处机的元神,约等于一个强大的积年老鬼,却也无错。 当东方天际,隐约有一丝光亮时,丘处机的元神发出警告,立刻飞遁回来,钻入肉身之中,再次抱紧金丹,端坐于灵台。 “我这算是把元神练到了夜游神的境界?”丘处机得不到参照,只能去翻阅道书,从道书之中寻找他想要的答案。 (本章完) 第167章 元神遨游,勤修雷法 第167章 元神遨游,勤修雷法 自元神能够夜游之后,每到天黑,丘处机便又有了新的修炼方式,那就是将元神放出去,让轻盈飘渺的元神,在天地自然之间任意的遨游,汲取月光下的纯阴之气。 所谓月华灵机,丘处机将它理解为一种‘感觉’。 从科学的角度来讲,月光实际上是反射的太阳光,但就像人体属阳,人的影子属阴一样,阴阳环抱而生,日月自当也是如是。 感觉、感知、感受月光,则是从纯阴入手,让元神渐渐的由阴入阳。 最终都是为了修成那通天彻地的阳神,享逍遥大自在。 每一夜,丘处机的元神,都畅快的翱翔在天地之间,这种几乎在呼吸吐纳一瞬,便能抵至百里,甚至是千里的恣意遨游方式,让丘处机无比的快活。 说夜游的元神如积年的老鬼,但其实是本质上还是不同,元神依旧有肉身依凭,二者之间连着一条线,故而夜游元神虽惧怕阳火,却也不畏阴寒,更不会如那些无人供奉的鬼物一般,时刻都经历着痛苦与冰冷。 丘处机的元神在夜里孤独的拜访了独孤求败、黄药师、段智兴等故人,得知他们的武艺都又有了精进十分的欢喜,只可惜···他们却根本瞧不见丘处机。 哪怕是修为出彩的独孤求败,也不过是炼炁有所成,灵感虽已渐生,但距离窥见元神,还差了火候。 依照丘处机的推断,元神想要显化出来,被凡人肉眼窥见,怎么也需要修炼到可以白日出没的‘日游’境界才行。 为了增强元神,每隔两日,丘处机必忍着饮下一碗‘无忧汤’,如此这般大约过了一个月有余,丘处机的元神便已经可以远游万里之遥。 一连夜游多日,丘处机多少有些忘乎所以。 直到一声闷雷,将丘处机惊醒。 他的元神龟缩在灵台之中,不敢再冒出来,生怕被那天地间活跃的暴躁能量击溃。 此时的丘处机方才又醒悟过来,此时他的元神,还不够凝实,且精神属阴,自然惧怕天雷。 想要改变,他得会雷法。 雷法可不是简简单单的掌心打出雷电,用来轰人那么简单。 对外它是最具威慑力的降妖除魔之术,对内则是守正辟邪,气息融变之法门,雷者天地交泰,万物变幻,生机催发之物也,真正的雷法通达,不止是手段强横,能驾驭天雷,横击长空,更是激发生机,通体生变,以阴化阳,掌控无极。 丘处机以真炁化雷霆,只能说是一种模拟手段,远远算不得真正的雷法。 丘处机周游三山,在龙虎山、茅山、阁皂山都看过雷法典籍,但距离真正的雷法入门,还差了一点‘真章’。 从道统上来说,雷法起于北宋,兴盛于南宋、金、元时期。 创始者为神霄派的王文卿、林灵素等,为神霄、清微等派所传习,东华、天心、正一派亦兼习之,但这事放大到诸天万界,放在了神话背景里,就不是那么说的通。 丘处机沉吟良久之后,选择在小天地中开坛起箓,再用一道请神符,叩请三坛海会三太子哪吒。 既然有不通之处,那便向懂的人请教。 至于哪吒不以雷法见长? 别看他长的小,就忽视了他资格老,以哪吒的道行,会有强项,但绝不至于有什么短板。 为什么不干脆请雷部天神? 凡事都是做熟不做生,哪吒有事托他办,那请出来交流的概率就大的多,换了旁的哪怕是看在玉虚钟的面子上来了,也未必很买账。 在丘处机的立场上看,人与钟是一体的。 但是在仙神的眼中,钟还是钟,人还是人。 钟可能万劫不磨,但人如果陨落了,那钟可以再换一个主人。 当然,出手抢是不可能抢的,这种已经炼化入魂,与人相合的至宝,根本抢不走,而且···要说这后面没有点猫腻,谁信呢? 请神符点燃,未过多久,丘处机的道观之外,便响起了敲门声。 此处小天地,没有丘处机的主动开门迎接,竟连哪吒也无法直接抵达。 道观大门打开,桌上自然是早就备好了酒菜,换下了一身披挂,只做道童般打扮的哪吒登门而入。 “这般毛毛躁躁,唤我何事?”哪吒登门而入,老气横秋的发问。 丘处机便将请教雷法的心思说了出来。 哪吒一撇嘴抬手在小天地中凌空绘出一道符来:“跟着练,练通了,也就入门了,等你写出自己的符来,你就正经登堂入室了。” “还有,以后有这种事情不必找我,你这钟···灵着呢!” 正说着,小天地的托管垂钓,便又有了新收获。 丘处机将光球入手,脑海之中顿时多了一篇新的武学。 天意四象决,出自魔剑生死棋世界。其中包括有风神怒、火神怒、雷神怒和电神怒这四式,每一式都威力绝伦,且人意与天意相合,施展时犹如天神下凡一般。 其中雷神怒与电神怒,其中正有丘处机需要的雷法精要,且出自武学一脉,比符箓之道更合丘处机所用。 “看!我说什么?这不就来了!” “当然,既然来都来了,我也对你多交代几句。” “你那压在先天阵中的魔胎先天不足,虽有魔性但灵智不足,不是我要的,你尽快处理掉。” “我嗅到你身上还有钟馗的气息,想来是得了部分传承,先前那方世界的天魔有点意思,你找机会吞掉,用天魔的魔意转化魔胎,留给我用。” “不过要压住天魔魔胎,你现在的先天阵图就不太够用,你当快些补全更多,将阵图简化。” 哪吒连珠炮似的说着,然后面色微微一变,然后对丘处机最后说道:“我就说这么多,再聊下去,祖师当不高兴了。” “记住,万千大道,修行始在脚下,道门万千,你只留于全真。” 说罢之后,刚来没一会的哪吒,连口茶水都没喝,便消失在了小天地之中,没有了踪影。 当然,他泄露的口风已经够多了。 6=9+ 也亏了是他,换做任何其他一位道门神祇,都不可能说的这么直白,少说也要绕上十七八个弯。 丘处机抬头看了看还挂在天空中的那道雷符,又想了想脑海中的‘天意四象诀’,这门武功几乎就是‘周流六虚功’的强化、升级版,当然后者主要涉及的是气流、内劲的变化,而前者则更多的注重精神、意志的调度。 哪吒来的快,去的也快,丘处机也只是将他那些嘱托放在心上,平日却依照往昔的作息而行。 并未有多思多虑,无论种种机缘背后,还藏着点什么,将来境界修为到了,自然水落石出,如今实力不够,多想也只是伤神。 雷雨过去之后,元神依旧在夜里放飞。 天意四象诀自然也在练,将其中精华逐渐剥离而出,融入到自身的武学体系中来。 对于哪吒留下的那道符,丘处机也时常模仿绘制,偶有所感,便觉得惊喜。 如此修行了两月,丘处机渐渐有了成体系的心得,正在汇总成一篇自创的雷法武学,道观门前又有道人来访,却是北宋有名的‘妖道’林灵素。 丘处机与他的交流不算多愉快。 毕竟林灵素的立场是舍道之外,再无他法,典型的宗教排他份子,立场十分的偏激。 而丘处机所处的全真教,却讲究三教归一,兼容并蓄,通俗理解,用两个词来讲即为‘佛本是道’‘儒也是道’,万法皆道法。 两人尿不到一个壶里。 尽管如此,丘处机也依旧与林灵素做了交易,对方给了丘处机一部‘天罡五雷法’,而丘处机则是交易给了林灵素心湖功与龙门炁。 至此,丘处机的雷法修行,愈发的顺遂。 哪吒留下的那道符,相当于一种版本答案,而天意四象诀,又为丘处机指明了更改方向,如何将雷法融入全真道统武学的路径,而这部‘天罡五法’则是雷法的普通教材,可以给丘处机当做参照物使用。 它来的不早不晚,正好是丘处机已经琢磨出点自己的东西之后,安排意味颇为明显。 如此时间一晃,又过去了小半年,丘处机说好的一个月就处理掉魔胎,如今一拖再拖,都过去了半年。 此时的丘处机,感悟雷法,已然从雷法之中总结领悟出了一套武学,还未命名,却已有横压倾世之貌。 元神因此又有长进,可在日落、日出时分短时间出没,世界之内,一瞬可遨游三万里。 至此,这段时间的积累,皆在修行之中消耗一空。 丘处机又得去见一见天地,经一番世事。 华山,故地重游,心情却是大为不同。 原本立在山顶的小道观,已经被拆除,也不知是何人所为。 如今的华山山巅,只有残阳夕照,丘处机盘坐于山巅,却是主动摇晃着玉虚钟,感应着冥冥中的时空流淌过的痕迹。 因为玉虚钟的缘故,这方世界的天地有隐晦的裂痕,时空出现了紊乱,从而造成了很多人的‘错位’。 更导致死在了华山之巅的欧阳锋,灵魂重归于这个时代。 而丘处机在小天地中,先稳定住了时空,让自身具备了时空属性,对于时空的敏感,远超他此刻的修为应该具备的水准。 丘处机此刻,就是要摸索到欧阳锋穿过的那道时空轨迹,将元神投射到另一个时空,平行之下的世界中去,寻得杨康种下魔种,好好的调教,使其魔胎化道体,绝境生造化。 (本章完) 第168章 元神映他我 第168章 元神映他我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天色渐浓如墨,元神飞出灵台。 人与山势合,灵与天象合,元神视角中,以丘处机的时空天赋,在华山之中逐渐隐约可见一道幽深凌乱的裂缝。 这裂缝‘长’在山里,却并未烙印在山石之上。 它实为时空的裂口,通往着同源却不同位的平行世界。 丘处机试着分裂出一丝精神力投入那裂缝之中,须臾便失去了对这一道精神力的感应。 单纯的精神力远不如元神与肉身之间的联系紧密,但直接投入元神前往试探,丘处机又很是犹豫。 修成武道金丹,魂与肉合一,丘处机的灵魂本源始终还是保留在肉身之中,哪怕是元神湮灭,也不会魂飞魄散,但若元神果真有损,这段时间的修行都化作流水不说,灵魂也会重重受创,怕是还得养上好长一段时间。 丘处机不禁又扪心自问,是否杨康就是唯一的选择。 诸天万界,哪怕是限制在低武世界之中,那些良心未泯,时常在正邪之间摇摆、挣扎的人,也是多如牛毛。 其中毅力坚强者有之,狡猾卑劣者有之,一心向正却天意弄人者更是不少,他们难道就不适合点拨? 脑海中闪过很多名字,有一些相关联的世界,或许丘处机只要再等等,等到合适的机会,合适的人选开门引路,他就能进入新的世界,一展所为。 但这只是完全理性的考量,从因果、从感性、从冥冥中的一抹悸动上出发,丘处机依旧选定了杨康。 他们分明并未真正的认识,只能算是某种意义上名义上的师徒而已。 然有些事情,便是如此,心念一起,便有了牵绊。 修行之事,顺心远比顺理要重要的多。 人心多变,天理循环,所谓的修行逆天,未必不是要从人心中修出一个‘定’来,以人心胜过天理,纵然斗转星移,仍有坚持可胜海枯石烂。 心中的念头逐渐生根,丘处机元神跨入裂缝之中。 时空的断连,让元神与肉身之间的感应,也时有时无,但情况比丘处机原本预想的要好很多。 玉虚钟这件至宝端坐在时空之上,具备了诸天时空唯一性,这种唯一性统一了丘处机的肉身与元神,就像一个独特的信号收发器,让丘处机始终能够感知到元神,并对他进行操控。 裂缝里的元神虚无的飘荡着,找不到出口。 此刻的丘处机明悟过来,元神飘渺,虽然可以穿越时空的裂缝,但也需要在对应的时空真实里,存在一个接收体。 如果没有这个接收体,他的元神会一直在虚无之中飘荡,直到时空在某个偶然之间发生猛烈的震荡,将他随机抛落,或是直接碾碎。 ······ 长街,城门前,两方对垒。 一男一女两具尸体倒在地上,血色暗红,即便是已经死亡,二人的双手依旧紧握,时隔多年的再相逢,死亡亦不能再将他们分离。 风儿呼啸,吹动着每一个人的衣角和发丝,皆是神情郁郁。 两方之中,却无论是谁,都没有半点喜色。 显然这一局,没有赢家。 望着那张年轻、俊逸,显出几分麻木的面庞‘丘处机’厉声喝道:“康儿,你这是甚么意思?” 完颜康不答,也不与彭连虎等同走,自个儿转过了街角。 ‘丘处机’出了一会神,向柯镇恶、朱聪等行下礼去,说道:“今日若非六侠来救,我师兄弟三人性命不保。再说,我这孽徒人品如此恶劣,更是万万不及令贤徒。咱们学武之人,品行心术居首,武功乃是末节。” “贫道收徒如此,汗颜无地。嘉兴醉仙楼比武之约,今日已然了结,贫道甘拜下风,自当传言江湖,说道丘处机在江南七侠手下一败涂地,心悦诚服。” 此言一出,‘丘处机’只觉得胸闷不已,却又好似抛下了重担,这这半生极为要强,让他这般当面认输服软,简直似要他性命一般,但事已至此···他亦无再多话可说。 江南六怪听他如此说,都极得意,自觉在大漠之中耗了一十八载,终究有了圆满结果。 当下由柯镇恶谦逊了几句。 但六怪随即想到了惨死大漠的张阿生,都不禁心下黯然,可惜他不能亲耳听到丘处机这番服输的言语。 随后众人一并,收敛了杨铁心与包惜弱的尸体,运到城外进行安葬,待闲下来之后,方才论起了前因后果。 且听这‘丘处机’道:“说来也真凑巧,自从贫道和各位订了约会之后,到处探访郭杨两家的消息,数年之中,音讯全无,但总不死心,这年又到临安府牛家村去查访,恰好见到有几名公差到杨大哥的旧居来搬东西。” “贫道跟在他们背后,偷听他们说话,这几个人来头不小,竟是大金国赵王府的亲兵,奉命专程来取杨家旧居中一切家私物品,说是破凳烂椅,铁枪犁头,一件不许缺少。贫道起了疑心,知道其中大有文章,便一路跟着他们来到了中都。”“贫道晚上夜探王府,要瞧瞧赵王万里迢迢的搬运这些破烂物事,到底是何用意。一探之后,不禁又是气愤,又是难受,原来杨兄弟的妻子包氏已贵为王妃。贫道大怒之下,本待将她一剑杀却,却见她居于砖房小屋之中,抚摸杨兄弟铁枪,终夜哀哭,心想她倒也不忘故夫,并非全无情义,这才饶了她性命。” 说到此处,‘丘处机’停顿了一瞬,似在追忆些什么,神情又有些恍惚。 众人也不催促,只安静的等着下文。 “后来查知那小王子原来是杨兄弟的骨血,隔了数年,待他年纪稍长,贫道就起始传他武艺。” 柯镇恶忍不住问道:“那小子是一直不知自己的身世的了?” 这话中实则隐隐已然有几分质问的意思。 若是那完颜康早知自己身份,或许如今又有所不同。 无论对于杨铁心,还是杨康,亦或是包惜弱···皆是如此。 ‘丘处机’闻言面色愈发复杂,叹息道:“贫道也曾试过他几次口风,见他贪恋富贵,不是性情中人,是以始终不曾点破。” “几次教诲他为人立身之道,这小子只是油腔滑调的对我敷衍。若不是和七位有约,贫道哪有这耐心跟他穷耗?” 6=9+ “本待让他与郭家小世兄较艺之后,不论谁胜谁败,咱们双方和好,然后对那小子说明他的身世,接他母亲出来,择地隐居。岂料杨兄弟尚在人世,而贫道和马师哥两人又着了奸人暗算,终究救不得杨兄弟夫妇的性命,唉!” 穆念慈听到这里,又掩面轻泣起来。 而‘丘处机’这番话,却让江南七怪一众心中颇有些不以为然。 这话听着显得刺耳,且偏于凉薄,与之对比,他们那大漠深处的一十八年,又算是什么? 夜深人静,‘丘处机’心中久不能静。 白天他说的轻巧,只将那话向杨康天生贪图富贵上引,终究是好面子嘴硬,实则他又何尝不后悔? 若是当初多想想法子,将包惜弱母子从王府之中搭救出来,想来杨康在他的教导下,定当是正道少侠,又岂会成为今日这般? 人生在世,难免为声名所累,‘丘处机’虽是出家人,却也看不穿。 全真教天下第一,玄门正宗的名头,早就让他变得有些身不由己。 顾虑重重,反失了义气,无了君子之风。 “如能重来,我当如何?”入定之前,‘丘处机’心中这般想着。 冥冥之中,似有人回应他:“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弃我去者不可留,乱我心者多烦忧,有过则改,有错即偿,如是而已!” ‘丘处机’睁开双眼,猛地一惊,从床上起身:“何人在与我言说?” “贫道丘处机!见过道友!” “你是丘处机,那我是谁?”‘丘处机’瞪大双眼,怒喝道。 “我是你,你却不是我,给我三年,我还你一个惊才绝艳的‘好’徒弟。”冥冥中响起的声音道。 “妖孽!还敢胡言,出来与我一战!”‘丘处机’只是呵斥,却未发现他这般声响动静,也居然没有惊醒隔壁的同门师兄弟,以及江南七怪。 “你欠了他十八年,如今却连三年都舍不得吗?” “丘处机啊!丘处机···我若有一日,变成了你,那我宁愿死在少年畅意时。”声音犹在继续,却说的‘丘处机’锥心不已。 “好!三年就三年,你待如何?”‘丘处机’本是打算顺水推舟,将人引出来再说,岂料这话一落定,意识便昏沉起来,转瞬便如同进入了最深层的入定,对一切的感知都模糊且迷蒙。 忽的一阵风吹过,居然吹开了只是掩着的窗户,月光洒落进来,照在床前。 丘处机此刻方才真正的睁开眼,双眸之中闪烁明暗之光,渐渐的瞳孔稳定,灵智归一。 “竟是这般玄妙,元神穿梭时空,感应他我,以他我修我,此番经历,即便是魔胎难驯,我亦在修行上大有精益。”丘处机起身,感知体内真气,真气还算过得去,但与他本体相比,却如溪流比之大海,不值一提。 元神浩荡,冲入心田,心湖功自然运转,悄然便抵至圆满。 随后月下强吞一口天地之炁,运转龙门炁,强化肉身、筋脉,一瞬间便完成了易筋锻骨,真气总量暴涨三倍有余,还有向着真炁缓缓过渡的趋势。 (本章完) 第169章 教郭靖,指点六怪 第169章 教郭靖,指点六怪 一夜之间,功力大进,丘处机却并无半点得色。 这方平行世界,一如他之前的那方世界一般,就是个小水洼,修炼到顶也就是同达摩、张三丰一般的境界,在旁人看来,已然如陆地神仙一般,但却受限于世界的约束,从肉身躯壳上看,还是只能算是凡夫俗子。 幸而丘处机还能感应到玉虚钟,从小天地之中调来元炁修行,接下来三年如果他什么都不做,只是一门心思苦修的话,倒也能将这具躯体的真炁修为拉升到与本体相差无多的程度。 只是这么做没有什么意义,此次以元神跨越时空而来,却是另有目的。 伴随着鸡鸣之声嘹亮,无论是重伤方愈,还没有养好的王处一,还是马钰都已经走出了各自居住的屋舍,站到庭院里开始晨练,不多时江南七怪,以及郭靖、穆念慈等亦出来晨练。 昨日大战一场,又葬了杨铁心夫妇,可谓是各自心神都大有损耗,但习武锻炼体魄,已然成为了习惯,竟也无人放下。 习武之人便是这般,除非到了一定境界,否则便是要拳不离手,十年如一日的勤学苦练,丘处机以往的晋级路线,绝对不具备普适性。 丘处机出现在客栈院子里时,面色还有些发白的王处一便笑道:“昨日怕是累着师兄了,今日起的这般晚了,放在以往,师兄才该是最早起床的那一个。” 丘处机瞧着已经长了长长的胡须,生出几分老态,眉眼之间只能依稀找到年少时影子的王处一,此刻却没有什么陌生之感。 “自昨夜起,我便无须再这般早起晨练了!”丘处机并不打算藏起来,在这方世界只做一个过客。 消化魔种,必然不会是那般轻易简单,丘处机要为杨康护道,便也要显出自身的不凡。 此次旅程,既是杨康的修行,更是他丘处机的修行。 马钰在一旁闻言,顿时惊讶失色:“师弟!一时失意,不过是过眼云烟,咱们虽戒骄戒躁,却也不能失了勤勉之心啊!” 马钰一直苦恼自家师弟的鲁莽冲动,喜好逞强斗狠,故而才会不远万里跑到大漠去,寻得郭靖教他全真内功,便是想着让丘处机输上一输,磋磨一番也能收一收脾性。 如今却好像目的达到了,但是···过头了? 柯镇恶也说道:“是啊!丘道长,你也不像是这般输不起的人才是。” 他这话听着刺耳,却是在激将。 丘处机闻言摆手:“诸位误会了,昨夜贫道偶有所得,观星辰而悟大道,渐知天地万化,如潮起潮落,人身百窍,上应星辰,下感地元,故而修为大进,不知不觉已到了天人之境,修行已融入一举一动之中,再无须这般刻意勤修了!” 周围一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丘处机,完全不知道他在扯什么。 “师弟!你速随我回山,咱们好好养上一段时日。”马钰大惊失色,上前便要一把拽住丘处机的手腕,查探他的情况。 丘处机却是不多言,只是潇洒而又轻盈的抬起手掌。 “举头三尺有神明,掌心三寸是人间,诸位且看好了!” 却见丘处机的手掌之中,浮现出一道道晶莹的光华,光华凝结,就奇迹一般的在众人眼前,凝结成了一柄实实在在的小剑。 “去!” 小剑脱手而出,一路吟啸,划过地面,留下深深的划痕,所过之处,无物不斩,直到飞至院门口,将那大门撕碎,打在大门前的一株杨树上,将这杨树拦腰斩断,方才算止。 静! 针落可闻的静! 这般手段···这般手段,已经超出了在场所有人的武学常识。 昨日大家伙还一并被金狗们撵着跑,今天一早,这牛鼻子就得了仙缘? 王重阳显灵了不成? “这···这是飞剑之术?” “道长莫不是成了剑仙?”韩小莹惊呼出声。 丘处机淡然道:“此乃我全真剑术,定阳针!” 江南七怪将信将疑,马钰和王处一却瞪大了眼珠子,一脸不信的看着丘处机。 这是定阳针? 来来来!咱们一起去师父墓前好好说道说道,三清老爷在上,这算哪门子的定阳针? 睁眼说瞎话是吧! “马师兄、王师弟莫非不信我?”丘处机瞧着马钰二人脸上的神情,又找回了几分熟悉感。 “师弟···你虽修为大涨,但···切记莫要妄言才是!”马钰勉强说道,同时也在想着,不知师父王重阳活着的时候,能否打出这样的一剑来,若是不能,此刻的丘师弟,修为又到了何等可怖的地步。 还有,丘处机方才说的什么观星辰,感地元是不是真的? 他要不要也试一试? 马钰是心态宁和,没有争锋之心,但他娘的···这差距也太大了! “师兄,所谓定阳针,便是收束剑气化为牛毛小针一般,以点破面,刺人穴位,以攻敌至胜,透彻一点便是压缩功力,而我方才那一剑,亦是如此,如何算不得定阳针!”丘处机笑道。 好好好! 这么论是吧! 懂行的和不懂行的,大多都沉默了。唯有郭靖抓了抓后脑勺道:“道长说的有理,如此说来,四师父教的拳法,与五师父教的掌法,都是刚猛一路,我便可同样使出来。” “靖儿!你胡说什么!” “你忘了师父教的,劲不可乱用,任招式如何类似,只要劲不同,便不可混为一谈。”柯镇恶立刻呵斥。 “柯大侠说的不错,不过只需要以无上刚猛之劲,一力贯通整合,那只要是刚猛之招式,便皆可任意施展了。”丘处机说道。 随后对郭靖道:“贫道这里,恰好有这样一门功夫,不若传你如何?” 随后也对柯镇恶等人说道:“这孩子与我有缘,我与郭兄弟、杨兄弟相交莫逆,皆因我之过,才使得他们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如今想教这孩子一些武功用以护身,还望几位兄弟成全。” 丘处机把话都说到这了,江南七怪又怎会拒绝。 故而众人便打算散开,留给丘处机教导郭靖的空间。 丘处机却是道:“无须如此,不过是些粗浅功夫罢了,大家一并讨论,如有不妥当之处,也好及时收手。” 江南七怪相互对视几眼,便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随后郭靖便在丘处机的要求下,打起了几位师父所教的功夫。 6=9+ 只是打出招式,不涉及到劲力口诀的话,倒也不算是犯了忌讳。 等一趟打完,已经到了大中午,丘处机察觉到墙头边上有人偷瞄,知道是黄蓉在那里瞧她的靖哥哥,而穆念慈则是已经去寻厨房下厨,为众人准备饭菜。 “靖儿!你天生的勇直、内秀,那些机变灵活些的功夫,可以先暂时放一放,等你三十岁以后再慢慢的磨炼,现如今你可专攻大开大合,招式没有那般繁琐的手段。” “我这有一套掌法和一套拳法,你且学着。” 说罢之后,丘处机便开始打拳,同时诵出拳法劲力口诀。 丘处机何等的修为、见识,这套拳法,虽还无名,却已是世间顶级的拳法,众人只觉拳风肆掠,压力重重,不由的向周围退出数米,这才堪堪的能够感觉到呼吸。 “这套拳法单走一路刚猛厚重,恰如山峦叠嶂,任它江河奔袭,我自岿然不动,所谓它强任它强,风清拂山岗。”一路拳打完,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这般拳法,他们以往莫说是见,连听都没有听过。 马钰和王处一是有见识的,故而更加惊异发现,丘处机打出来的这套拳,竟然比全真教传承的星罗散手还要厉害许多,刚猛应可与丐帮的降龙十八掌相媲美。 江南七怪里,除了柯镇恶和韩小莹,其他几人多半都擅长手上功夫,这套拳法对他们而言,毫无疑问便是打开了一扇顶尖武学的大门,让他们在这般年岁,又有了窥见绝顶的可能。 不由的呼吸都有些急促,对丘处机也多了几分感激。 大漠一十八年,他们虽是自愿,但也是受了丘处机之托。 结果他们把郭靖教的好好的,耗费了大好年华,丘处机却对杨康近乎放养,对比之下难免有些怨气。 毕竟江南七怪虽说一体,但并不是都如柯镇恶那般眼瞎心明。 此时得了丘处机的绝学,那心中的不满,却是尽数化开,反而有了一些占了便宜的不好意思。 等打完了拳法,丘处机又开始打掌法。 这掌法却并不是依旧只走刚猛的路子,招式虽然简单,但用的却是柔劲,显然是一套绵掌。 掌法连绵,犹如弥天之云,呼啸而来,却又变化无常。 “拳法与掌法并不割裂,二者可以相融,或是以柔生刚,或是以刚生柔,最终目的都是刚柔并济,环抱如太极阴阳。” 说到最后,丘处机一手拳,一手掌,同时挥洒,却是再无丝毫烟火气,仿佛同那只调养身体的养生拳一般,但见过了方才一拳一掌的众人,却绝不会怀疑威力,只是认为自己还看不懂。 如此一拳一掌,不仅仅为郭靖打开了前路,也让江南七怪全都收获颇丰,那些拳理、掌诀,他们只需细细体悟,便能将自身武学再进一步。 此时如何不知,丘处机这是借着教郭靖的时候,在借机点拨他们? “靖儿!道长这一拳一掌,堪称天下无双,你学会了几分?”柯镇恶双目失明,看不见拳法、掌法的招式,但他能听到其中的劲道诀窍,同样是大有所得,故而开口对郭靖问道。 郭靖面色通红:“我···我只记住了拳法的前两式,口诀也忘了大半。” 柯镇恶冷哼一声,脸顿时就拉了下来。 (本章完) 第170章 嫁衣传郭靖,道士欲磨刀 第170章 嫁衣传郭靖,道士欲磨刀 “大哥!别怪靖儿了!道长的拳法和掌法高深莫测,可不容易学会,我等也都听了个大概,凑一凑···多些时日,总也能教会靖儿。”韩小莹立刻上前对柯镇恶说道。 她倒是没提让丘处机多教几遍,教明白了为止,毕竟是脸皮薄。 柯镇恶杵着铁杖,依旧是余怒不消:“他总是这般不争气,便是大好的机会也都抓不住,若非是丘道长对那位完颜康疏于管教,且坏了人品,真的比斗起来,他怕是要被活活打死,你们这般惯着他,如何能成?如今咱们对他宽厚一些,到了江湖上那些豺狼虎豹能对他宽容了去?” “江湖上的好汉们,可不尽都像全真教的道长们这般好心。” 果然,柯镇恶的嘴臭是不分敌我。 明明是教训郭靖的一句话,偏偏几乎把在场的人都骂了个干净,便是还在细细体会丘处机那一拳、一掌的马钰与王处一,也好像是被阴阳了一下,面色都显出几分尴尬,下意识的就又往一旁移动了几步,避开唾沫星子。 有些人就像是火,你离不开他,也能感受到他的温暖,但也真不能靠的太近,否则容易被烫伤,生出嫌隙。 “我都记住了!我来教靖哥哥!”黄蓉却是水灵灵的从墙头外翻了进来,却是见不得郭靖被柯镇恶教训,主动包揽下了之后将拳法、掌法招式、口诀,反复教会郭靖的责任。 柯镇恶怒道:“早听到有人在墙外鬼鬼祟祟,如今竟不顾江湖大忌,偷窥他人习武?” 韩小莹看着黄蓉,却是眼熟,昨日黎明之前在王府夜斗时,她也曾见过黄蓉,此刻细看,却见这少女眉目如画,丰姿绰约,当下暗暗称奇,此刻一转念间,又记起黄蓉对郭靖的神情亲密,颇为回护,便问道:“你便是与靖儿一路结伴同行的姑娘?” 黄蓉还未答话,郭靖便先红着脸点了点头。 直接就先认了个干净。 “靖儿,你何时认识的这么一个女娃子?不知礼数,却是出自何方高人门下?”柯镇恶虽然看不见,但眼里揉不得沙子,丘处机愿意教拳法和掌法,还让他们全都旁观、倾听,这是恩义,但不意味着谁都可以偷偷瞧了去。 柯镇恶这般动怒,便是因为这本是丘处机向他们兄弟几人施恩,如今却致使绝学外流,自然是当担负起责任来。 “我听得梅超风叫她小师妹,又叫她爹爹作师父……。”韩小莹见大哥柯镇恶愈发的发怒,小心翼翼的回了一句,却是不敢替郭靖与黄蓉隐瞒其身份。 柯镇恶顿时惊道:“难道是黄药师的女儿?” 韩小莹拉住郭靖的手,问道:“靖儿,她可是姓黄?” 郭靖道:“是。” 韩小莹一时茫然无言。 江南七怪与黄药师当然是无冤无仇,但柯镇恶的大哥柯辟邪却是被黑风双煞所杀,柯镇恶的双眼也是被黑风双煞所夺,七怪中的老五张阿生,同样是被“铜尸“陈玄风杀死。 其后郭靖学习张阿生的武功,实则也为江南七怪中的其他几人代传。 这般纠葛,再说对黄药师没有半分仇怨,便委实说不过去。 “靖儿!大丈夫恩怨分明,这小女娃是黄药师的丫头,咱们江南七怪不会因为她的身份,而牵连到她,对她如何,但往后我不许你再与她往来。”柯镇恶直接就准备棒打鸳鸯。 依照原本的轨迹,这一茬本是由丘处机提到穆念慈与郭靖的婚事,进而引发出郭靖与黄蓉之交,二人私奔而逃。 如今丘处机当然不会多事,惹人嫌的去做那乱牵红线的月老,但事情兜兜转转,好似又要向原本的轨迹滑落。 黄蓉已经按耐不住,准备开腔反讽了。 方才不言,已经是看在郭靖的面子上,收敛了些脾性。 “罢了!不过是些粗浅功夫,被她学去也省了我一些麻烦,代我督促教会靖儿,没什么不好。”丘处机一句话,打断了柯镇恶的连珠炮,也封印了黄蓉到了嘴边的施法。 “靖儿!你同这位黄姑娘跟我进来!”丘处机又招呼郭靖一声,同时对黄蓉点了点头。 丘处机要给杨康种魔胎,引其入正道,便少不了磨刀石。 郭靖便是最合适的磨刀石,所以在去寻杨康之前,丘处机少不得将郭靖‘强化’一番。 当然,郭靖这块磨刀石,当的并不亏,有了丘处机的指点和帮助,他能更快的抵达巅峰,甚至是更胜一筹。 黄蓉闻言有些戒备,郭靖倒是心大,跟着丘处机的脚步便走。 江南七怪等人,也只当丘处机是去教训二人,便也没有跟上,只等着结果。 等到了屋子里,丘处机关上门,对郭靖说道:“拳法和掌法我都教你了,既然这位黄姑娘说全记住了,能够代传,那贫道也正巧省些事情。”“不过此番邀你二人过来,却是有事要拜托你们。” 说罢丘处机抱拳作揖,十分的真诚。 郭靖连忙避让,黄蓉却道:“道长如是让我离开靖哥哥,那我是万万不会答应的!” “靖哥哥!你也莫要上了这牛鼻子的当。” 丘处机笑着摇头:“小儿女的男欢女爱,我一个方外之人便也不插手了,贫道所求另有他事!” “昨夜一番感悟,贫道自知前半生鲁莽,错了太多,杨康虽认贼作父,却也是贫道放任之过,故而还是要寻个法子,引他入正道。” 郭靖立刻道:“道长有这般心意,郭靖代替杨伯伯谢过道长!” “道长如有什么吩咐,郭靖愿意全力配合。” 丘处机看着郭靖满眼不作伪的赤诚,不禁心想,难怪他能成一代大侠,武功不行可以练,但这份赤诚却是难得。 “你且听我说完。” “我去寻那杨康之后,会传他武功,但他只怕禀性难移,与我虚与委蛇一番之后,反用我教他的功夫做些歹事,到时我需要你出手,替我敲打这劣徒。只是贫道现在的武功高的没边,这劣徒怕是学了十分之一的本事,便厉害的难以对付,你若要敲打他,怕是也会有危险。”丘处机对郭靖说道。 6=9+ 丘处机见郭靖脸上的表情闷闷的,便又接着说道:“依照昔日你父亲与杨兄弟的关系,你与杨康本该是结义兄弟,我这般要求你,确实是过份了一些。” “我这里有一门神功,适合你们二人修习,你若是答应我的请求,我便教你们这门神功,若是不愿意,也是无妨。” “权当贫道说了些无用之语,无须在意。” 郭靖却道:“道长!教导杨兄弟,郭靖不敢推辞,只是···郭靖愚笨,却不知能不能做好。” 黄蓉且是一拉郭靖的衣袖,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直接对丘处机道:“道长想用我这傻哥哥来打磨自家徒儿,倒是好用心,只是我这傻哥哥本就不敌那完颜康,他若再有道长的细心教导,便更是不敌了,何况完颜康奸诈狡猾,若是用毒计来算计靖哥哥,他岂不是愈发危险?” 丘处机道:“我教靖儿的那一拳、一掌,绝不教杨康,且教他的武功,也绝不胜过那一拳、一掌。” “除此之外,我再赠与你们二人的神功,运用的好,足够压制杨康,何况···靖儿有你从旁指点,如何能上我那徒儿的当?” 黄蓉眼珠子一转,还想趁机再多要些好处,却被郭靖拉住。 “道长!我方才所言不假,无论道长是否教我武功,只要能劝杨兄弟回头,我便一定奉陪!”郭靖认真说道。 “好!好孩子!”丘处机哈哈笑道。 “武功还是要教的!” “我这门武功,名为‘嫁衣神功’,乃是我与一位前辈合力所创,取‘欲用其利,先挫其锋’之意,所修炼出来的真气,刚猛非凡,酷烈难挡,真气在体内运转,对修习者而言,便是极大的痛苦。” “但只要修炼成功之后,将真气转渡给另外一人,然后重新修炼,便可去其火气,留其醇厚。” 真正的嫁衣神功,丘处机没有入手,但当初为了解决‘剑气’在体内难以保存的问题,丘处机与独孤求败,合力推演出了他们的‘嫁衣神功’,实际上来看已经与正版没什么差别,甚至可能更胜一筹。 如今丘处机将它截出来,却是打算教给郭靖。 丘处机还未说完,黄蓉便一脸讥讽道:“道长打的好算盘,却原来是看中了我这傻哥哥一身的功力,想要将它夺了给自家徒儿受用。” “靖哥哥!咱们走,不听他在这里聒噪。” 说着黄蓉就要拽着郭靖离开,郭靖却脚下生根一般,并没有被拉走。 “小丫头生的聪慧过人,却是性子急躁了些,容易想当然,需知慧极必伤,思多必焦,何不等贫道把话说完?”丘处机说道。 “这嫁衣神功,我不仅仅要传给你们,也会传给我那徒儿,只是却不会告诉他其中深意,这转嫁功力,挫其锋芒的法子,你们也万不可以告知于他。” “至于这功力的传送,你二人自行消化即可,想给谁就给谁,无须来问我。” (本章完) 第171章 少年初识愁滋味,苦已满腔难言说 第171章 少年初识愁滋味,苦已满腔难言说 事实上,以郭靖的义气老实,还有杨康的机智狡诈,杨康想要从郭靖的身上得到传功重修的法子,可以说是毫无难度,如今做出约束,也不过是虚晃一枪。 丘处机虽然还没有给杨康种下魔胎,却已经在为他设关卡。 洗练魔胎,魔心化道,说起来容易,做起可不简单。 所以丘处机需要为杨康定下几个维系他人性的锚点,可惜他来的时候,杨铁心和包惜弱已经身故,剩下来可以充当‘锚点’的角色,除了他本人以外,目前便是完颜洪烈、穆念慈以及郭靖。 魔胎附身,自私自利,欲念丛生,但嫁衣神功却偏偏有打磨意志的效果,不仅如此,想要真正的练成,还需要对另一个人抱有绝对的信任,能够以性命相托。 哪怕杨康是出于‘利用’的心思去寻找到这么一号人,但情感的投入,总归还是双向的。 而且,他从郭靖口中获得突破的法门,这本身就会形成内心的反复拷问。 信郭靖所言,羁绊已生,不信郭靖所言,功力不够精纯,被郭靖压制。 “好!我们学!”黄蓉代替郭靖做出了决定。 虽然黄蓉年纪更小,但她想的却远比郭靖要长远。 她的父亲是天下五绝之一的黄药师,虽然一贯以离经叛道出名,但实际上黄药师的女儿,怎么可能配一个武功平平的无名小卒? 再开明的父亲,在面对儿女婚事的时候,也会变得古板。 郭靖要想通过未来岳父的考验,武功便是一大门槛。 黄蓉本身实力一般,眼界却很高,看得出来丘处机方才教的一拳、一掌很了不得,有了这两样打底,对于丘处机口中的嫁衣神功,她当然也抱有很大的期待。 “好!那你听好了,可别记错了,否则教的靖儿走火入魔,便是你的过错。”丘处机笑着对黄蓉说道。 他是完全没有指望郭靖能快速的将嫁衣神功的功法口诀,以及运功路线记住。 当然郭靖虽然记的慢,但他也有长处,就是记的久,只要记住了便不会轻易忘却,这点其实是很多人都不具备的,有些人擅长速记,但最多两三天就忘个大半,多过几日便彻底忘个干净。 所谓过耳不忘这种天赋,虽然好似在穿越者中平平无奇,但放在普通人里,当真是万中无一。 黄蓉的母亲冯衡之所以默写半部九英真经便会心竭而亡,除了因为本身怀孕、分娩带来的生死难关,也因为时间隔的久了些,她对于其中内容已经忘却大半,强行回忆起来,便十分伤神。 便是张三丰少年时,听觉远大师背诵‘九阳真经’也不过是记住了小半,后衍生出武当九阳功。 接下来的传功过程,自不必多说,或是因为丘处机调侃过一句的原因,黄蓉虽有速记之能,却还是让丘处机多教了两遍,保证记的清清楚楚,这才罢休。 “小丫头!这门嫁衣神功,需当筋脉粗大,且气血旺盛的汉子才能修炼,你可莫要随便尝试。”丘处机特意叮嘱了一句说道,实际上女子也能练,但不适合黄蓉这个南方小土豆。 黄蓉嘛!机变灵活有余,却是功力不足,练功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全靠天赋和家底撑着。 到了神雕时期,诸多神功绝学在手,又有丹道高手的老爹帮忙给资源,居然还是只能同李莫愁打个五五开,这就足以说明她练功有多懈怠了。 如今有郭靖给她传功,功力不足的短板,算是能够补上。 “嘁!这么笨的功夫,我才不学呢!” “我就等着靖哥哥把功力传我,直接一步登天。”黄蓉显然很清楚,丘处机当着她的面,教郭靖嫁衣神功的缘由,此刻再看丘处机,顿时便也觉得这个牛鼻子顺眼多了···比那个柯瞎子顺眼。 这些天她一直跟着郭靖,也全程参与了杨家之事,很是担心丘处机和柯镇恶乱点鸳鸯谱,将郭靖与穆念慈强拉一处。 现在看来,眼前这个牛鼻子,显然是个好的。 “你需记住,靖儿传功给你之后,会有一段时间虚弱,需要大量的进补。”丘处机继续叮嘱着。 黄蓉立刻说道:“没问题,我拿我爹的九玉露丸和无常丹给靖哥哥补身体,很快就能恢复过来。” 丘处机立马就笑了! 这可真是太孝了! 也不知道老黄要是亲耳听到这番话,是个什么表情,肯定精彩极了。 “倒也不必祸害你爹,襄阳城外有一处山谷,里面曾经隐居着一位故人,他养了不少的菩斯曲蛇在那谷中,还有一只大雕守着,你们到谷中之后,只需向那大雕提及独孤求败,向它索要蛇胆补身,它定不会拒绝。”丘处机干脆向郭靖和黄蓉点明了独孤求败剑冢所在的位置,至于这般会不会影响到将来杨过的机缘? 他都来了这方世界,以后还有没有杨过,还是两说,再纠结这个,毫无意义。 等交代好了郭靖、黄蓉,丘处机便出了房间,时间已经过去了大约一两个时辰,江南七怪却还在门口守着,显然都很担心他们的傻徒弟。院子里的桌上摆满了菜肴,都是穆念慈的功劳,看到丘处机出来,江南七怪里的老二朱聪立刻道:“道长辛苦了!来···酒菜已经备好,咱们先饮上几杯。” 穆念慈立刻说道:“热菜都凉了,我端去热一下。” 丘处机的背后,开门出来的黄蓉立刻道:“穆姐姐!我同你一道去。” 丘处机闻言,立刻笑道:“我是知道黄岛主能施妙手,算得上是样样精通,小丫头家学渊源,应当是厨艺极佳。” 黄蓉道:“道长怎知道我厨艺好?” “今天我先借献佛,用穆姐姐做的菜,给道长做一道缤纷杂烩,等明日我买了菜,再给道长你瞧一瞧我真正的本事。” 她是瞧丘处机手上干货十足,显然是要替她的靖哥哥狠狠的薅羊毛。 殊不知如此,却让江南七怪对她原本不太好的印象,稍稍扭转了几分。 等到黄蓉提过的‘缤纷杂烩’上桌,这份‘好感’便迅速的征服了韩宝驹、南希仁、全金发等人,柯镇恶虽然歪着嘴一脸的不忿,但不妨碍他吃的起劲,接连下筷。 穆念慈的厨艺其实很不错了,但做出来的都是家常口味,而黄蓉却有种能化腐朽为神奇的魔力一般,简单的菜肴,经过她的妙手改制,立刻便风味大增。 席间,穆念慈也偶然提到了早年曾遇到洪七公,从其手中学到几手武功之事。 6=9+ 丘处机顺势便也提出,一会教她一套身法和剑法,用以护身。 等杨康魔胎上身,又习得上乘武学,哪怕是这方世界的上限再低,丘处机再怎么控制,杨康怕也是会先成为一代大魔头,这是无法避免的。 而穆念慈作为大魔头的女人,要是武功太差,那可不成。 将来要是穆念慈有个好歹,杨康的魔化怕是更加难以回头。 丘处机既然要布局,当然要先防范未然。 只是等饭吃了一半,朱聪却好似突然不开眼似的,提到了郭靖在蒙古还有一个未婚妻的事实,丘处机虽然没有拱火的冷嘲热讽,但黄蓉自个就先有些炸毛了,偏偏郭靖又生的嘴笨,面对恼怒的黄蓉,只是说不会娶华筝,却哄不好人。 于是黄蓉负气而走,郭靖急忙追赶,很快两人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范围之中。 ······ 夜深人静,无人语时。 完颜康独自坐在母亲时常居住的小屋之中,努力的想要嗅到母亲残留在这里的气味。 这熟悉的味道和环境,容易给他一种错觉···母亲从未离开。 他先前在街上那般麻木的转身,不是因为他冷漠无情,恰恰是因为他还没有接受。 没有接受身份的转变,没有接受原本圆满的家庭突然就分崩离析。 所有人都在指责他贪念富贵,却鲜有人在意他,在那短短的一天之中,失去了父亲、母亲、生理上的父亲,以及近乎所有珍视的一切。 唯有与他经历相通的穆念慈,能够体会到他的感受。 所以他们才会那么快的走到一起,就像是两个抱团取暖的孤儿,彼此嗅着对方身上的温暖,拥挤着想要跨过寒冬。 完颜康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下母亲包惜弱常用的簸箕,里面还放着一些针线、布条之类的杂物,虽然包惜弱是王妃,但她十几年来过的,依旧是当初牛家村般的朴素生活,以示其不改初心。 完颜康一点点的翻找着,从中找到了一个色朴素的小荷包,这个荷包原本是母亲给他做的,他嫌弃过于素净,所以并不挂在身上,此刻却见到其上色有了些变化,祥云纹上还嵌了一半的金线。 那原本堵在嗓子眼,怎么都下不来的眼泪,突然便开始决堤。 他抱着小小的荷包,哭的撕心裂肺。 这个未完成的小小荷包,就像是重重的一记闷棍狠狠的砸在了完颜康的脑门上,让他突然才想起来,他真的···失去了母亲,再也找不回她。 “哭吧!哭出来···我带你去祭拜她。”一个声音从完颜康的身后响起,吓的他一个激灵。 猛然转身,看到来人之后,完颜康尽管想要装作毫不在意,但声音依旧发颤:“你来做什么?想要装作你有多好心,多慈悲吗?” “我不需要!如果你是来杀我的,现在就可以取了我的脑袋。” (本章完) 第172章 你的名字,你自己选 第172章 你的名字,你自己选 “我要你的脑袋作甚?”丘处机一把揪住完颜康的后脖颈,拉着他便飞出了屋檐,丝毫没有惊动王府里的侍卫,便出了王府。 此时的完颜康却并没有意识到这有多惊人。 毕竟刚刚出了王妃被‘挟持’一事,整个王府都处在相当敏感的阶段,防卫力度比之以往强了许多,毕竟就在昨天因为‘玩忽职守’被处死的侍卫都不下十人,负责照顾王妃的侍女还有老妈子,更是被当众用鞭子活活抽死。 完颜洪烈在包惜弱面前尽管表现的如谦谦君子,十几年了都不忍强迫于她,但到了旁人处,便显出了野蛮和獠牙。 一路犹如腾云驾雾一般,丘处机拽着完颜康出了城,将他丢到了杨铁心夫妇的合葬墓前。 为了避免完颜洪烈派人来挖坟盗尸,杨铁心夫妇的墓碑上,仅刻着杨氏夫妇合墓,且由江南七怪在墓碑和周围做了手脚,让这墓地看起来并不是新起的,好似有了些年头一般。 完颜康跪在墓碑前,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却又强忍着。 “男子汉,大丈夫,想哭就哭,想嚎就嚎,憋着作甚?”丘处机说道。 完颜康听此一言,眼泪反而又收了些回去,头也不回的说道:“谢谢···谢谢你告诉我,我娘的墓在这里。” 停顿了片刻,他忽又说道:“我不会···不会告诉他,娘的墓在这里,我娘喜欢和···葬在一起,娘喜欢的,我都不会违背。” 昨日,完颜洪烈发了疯似的让人找包惜弱的尸体,如今还在王府之中颓废饮酒,这些完颜康都知晓,但他该怎么选? 有人说郭靖和杨康的处境,其实有类似之处。 但其实哪里类似了? 郭靖在铁木真手下,顶多算个优秀员工,有价值的时候收买,没价值的时候抛弃,敢作对就杀掉。 郭靖与铁木真反目,能逃出来,还是当时的拖雷是真拿郭靖当兄弟,助他逃出,否则郭靖早被铁木真派人乱刀斩死了。 而完颜洪烈是真把杨康当亲儿子,作为金国王爷,不仅只有包惜弱一位王妃,并且居然还没有其他子嗣,这要不是不行,那就真的是天生的情种,用情极深。 帝王家里出情种,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赵士程对唐婉不也是如此? “后悔吗?”丘处机问道。 完颜康终于回头,双眸满是血丝,显得通红:“后悔?后悔什么?后悔生来姓杨?还是后悔不是我父王的亲生儿子?亦或者后悔没有如你们所愿,背叛父王,然后跟着你们走?这些都由我选吗?我有得选吗?” 此刻的完颜康言语皆出自真心,只是这真心之下,有几分是恩情难舍,有几分是富贵荣华丢不下,又怎么说的清? “不!为师问的是,你有没有后悔没有好好的练武,没有好好的强大自身,如果你有足够的实力,哪怕是再复杂的情况,最不济你也能护住你的母亲。”丘处机平静的声音里带着一股魔力,让愤怒激动的完颜康逐渐的冷静下来。 他颓然的跪在那里,转回了头,不去看丘处机在夜风下吹动的道袍衣角。 “你不也什么都没有护住吗?”完颜康最终小声的呢喃。 “说的是!但我不成,你也便该不成吗?” “我的师父是天下第一的王重阳,你的师父只是全真教的长春子,所以这便是你不如我,更不如你祖师的理由?”丘处机继续用言语刺激着完颜康,哪怕是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丘处机还是想再确认一下眼前这个小子的成色。 以魔胎养道心,无论是以恶成全善,还是以善成全恶,但都少不了一颗坚定、坚毅之心。 鼎炉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 韩柏除外,他那完全就是被赤尊信给夺舍了。 完颜康豁然起身,转身恶狠狠的盯着丘处机:“所以···你教了我吗?每年就来教我三五天,然后便只让我尊师重道?” “说的不错!” “这是为师之过!” “所以,我现在给你再选一次的机会。” “先做个梦吧!梦醒了···告诉我,你想成为怎么样的人,你想···活出什么样的人生。”丘处机隔空一指点在完颜康的风府穴上,随后取出一碗‘无忧汤’端到完颜康的面前,给他灌了下去。 完颜康却只看到丘处机那幽深如夜空的眸子,眸子之中倒映着无数的故事一般。 很快,完颜康便陷入了梦境之中。 在丘处机帮忙引导、编织的梦境里,在‘无忧汤’的强大情绪感染力下,完颜康无比真实的走完了原本命定的一生。 他在身份之中挣扎,在命运的缝隙里,寻找着自我的认同,他努力的想要摆脱过去,却又重新走回老路。 当一路走到终点时,他涌上心头的竟然不是恐惧,而是解脱。 一滴滴眼泪,再次在他的脸上滑落,那种沁入心脾的苦涩,在他的胸腔里不住的蔓延。 但同时,一张脸庞,在他的心中不断的放大、具象,就像最后的救命稻草。 穆念慈! 他要牢牢的、死死的抓住她,绝不放手。 睁开眼,看到丘处机的身影,完颜康的脸上,闪过一丝丝的迷茫。 方才经历的一切,都太真实了,真实到让他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彻底过完了一生,然后重新回到了这个命运转折的节点。 即便是再来一次,他却依旧有一种深陷命运的无力感。 抛下小王爷的身份,成为杨康? 他舍不得,舍不得放手,不止是荣华富贵,也因为完颜洪烈对他的真情实感。在完颜康的心中,那就是‘父亲’。 毫无疑问,完颜洪烈本就是造成这一切悲剧的起始。 正是他指使段天德屠戮牛家村,自身却扮演救助者,将不知情的包惜弱掳回了王府。 他应该要恨这个人的。 不再去想着成为杨康,彻底的成为完颜康? 这可能吗? 王妃被劫持之事闹的沸沸扬扬,其中的‘丑闻’金国已经传遍,他这个小王爷的身份,除了完颜洪烈,哪里还有人认? 若非是如此,原本在中都养尊处优的金国小王爷,何必深入宋境,去做一些本不该他做的事情?以至于被太湖水匪擒获。 “醒了?” “醒了就过来吃东西。” 一旁的火光终于吸引了完颜康的注意力,丘处机不知何时,已经升起了火堆,上面还烤着一只野鸡和一只野兔。 “你···不是吃素的吗?”完颜康木木的询问。 6=9+ “为师现在境界到了,可以吃了。”丘处机自然的拿起烤野鸡,在鼻子前嗅了嗅,然后刮掉上面烤糊了的地方,继续放到火堆前烤。 “其实烤野味很要技术的,一般来说,山上石缝里那些长了百年的杂木,烧成炭后,再烘烤出来的味道最好。明火看着旺盛,但过于强势,往往外面烤糊了,里面还是生的。”丘处机转动着野鸡,传授着烤鸡小技巧。 完颜康走过来,一脚踢在泥土上,要将火扑灭。 “我娘睡在这里,你不要打搅她!”完颜康别扭的说道。 “你怎么知道,你娘不想看着你好好吃饭,好好休息?”丘处机反问。 然后将烤好的半边野鸡扯下一只鸡腿递给完颜康:“试试看,看看我烤的合不合你的口味。” 完颜康没有接,却也不再踢出泥土,熄灭火堆。 丘处机也不勉强他,收回鸡腿,自顾自的塞进嘴里,然后皱了皱眉。 他的烤鸡技术其实是可以的,但白天刚刚吃过黄蓉做的菜,再一对比,就显得这烤鸡技术不太行了。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你想我改姓杨?” “不可能的!我受不了,我···父王也不会放过我。”完颜康坐在了丘处机对面的树桩上,看着火堆出神,方才梦到的一切,他还历历在目。 完颜洪烈‘不放过’他,除了因为情感,也因为利益。 有些事情越是闹的大,完颜洪烈便越是要证明,所有的谣言都是虚假的。 唯有这样,才能保证他能继续去争取那个位置。 一个没有成年子嗣的王爷,是天然被排斥在竞争皇位之外的。 因为你没有继承人,所有支持你的人,都担心没有后路可以走,变数太多。 所以站在完颜洪烈的角度,完颜康这个儿子,必须是亲生的。 大梦一场的完颜康,无疑要比之前更成熟一些。 当然,梦毕竟是梦,有所增进,却也有限。 “你姓什么,你自己说了算。” “我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让你能够在短时间内修炼成绝世武功,成为绝世高手,但同样···你将受到更大的煎熬,如果你彻底的走错路,为师会清理门户。”丘处机将剩下的烤鸡递给完颜康。 “绝世高手?有多高?”完颜康讥讽问道。 他对武功确实是有些兴趣的,特别是在‘梦中’见识到了欧阳锋的武学造诣之后。 但再强的武功,比得上千军万马? “比中都的王府要高,比上京的皇宫也要高,堪比五岳!”丘处机十分笃定的说道。 魔胎一旦入体,哪怕这个世界的上限锁死,杨康也会成为古往今来十分罕见的超强天赋者,哪怕是没有绝世武功给他,他也能自个蹚出一条路来,再有绝世武功加持,他的进步速度,会超乎很多人的想象。 嫁衣神功给了郭靖,是帮他快速成长,抵达巅峰,甚至超越巅峰。 而给了杨康,却更像是枷锁,锁住了他的一部分潜力,让他受这门武功限制与折磨。 (本章完) 第173章 魔胎入体之后,你再也不是凡人 第173章 魔胎入体之后,你再也不是凡人 “比王祖师还高吗?”完颜康一脸嘲讽的质问,他还是不信丘处机,哪怕今夜的丘处机,已经处处让他感到意外。 也正是因为丘处机先前的表现,才让完颜康更加的放肆一些。 否则以他的奸猾,只会立刻低头认错,求取原谅,绝对不会轻易犟嘴。 完颜康可从来不是什么很有骨气的家伙,为了活命,他可什么谎都扯的出来。 “如果是已故先师的话,确实可以!”丘处机微微颔首。 “那好!你来吧!我该怎么做?”完颜康问道。 完颜康尽管不信,但也知道没有什么反抗的余地,虽然不知道丘处机到底要做什么,但他也只能期待,不是什么让他无法承受之事。 “你什么都不用做,其实···为师也只是通知你一声。” 话音未曾落定,完颜康能听到的便只有越来越遥远的尾音,一切都在空洞的回响,他的身体重重的倒在落叶和泥巴里,双眸失神,却又有漆黑在眼底晕开,越来越多、越来越大、越来越明显,突兀地···他的脸上抽搐一般的出现了一个邪恶的笑容,这个笑容起初不太明显,但很快就放大到了极致,让他的脸都显得不自然的扭曲。 该如何形容呢? 大抵近似乎小丑脸上那纯粹的邪恶与癫狂。 如果说以前完颜康的恶,还是基于社会属性的名利心,或是动物属性的欲望表达,那么现在单单看一看他脸上的这个笑容,便该知道他是一个先天而生的坏种,不可救药的恶棍。 他不再是为了名利,或者其它,单纯的就是充满了破坏欲、毁灭欲、颠覆欲,一个真正的反社会、反人类、反道德的疯子。 这或许就是哪吒说这个魔胎‘灵性不足’的缘由。 尽管恶的纯粹,却又没有了更大的支撑与来由。 不像邪剑仙,他有自己的一套理论,并且足够支撑,更不像无天佛祖,那究竟是不是恶,都会让人模糊,无法分辨。 “哎!还是不能急于求成啊!” “先给他上点锁,一步步来,步子太大,容易扯淡。”丘处机走到完颜康的身边,将他的身体扶起来,然后以大拇指指尖划破中指,鲜血渗出之后,以血绘符,在完颜康的额头上写了一道镇魔符。 随着血渍缓缓的渗透入完颜康的眉心,镇魔符压制住了那魔胎大半魔性,完颜康脸上放肆的笑容,缓缓的开始收敛,但魔胎已经与其人融合,彻底解开镇魔符的束缚,完全只是时间问题。 等到那时,魔胎的恶已经有了完颜康的欲望作为支撑,虽然不再‘纯粹’,却有了灵性,只会更加的难缠。 丘处机可以轻易的从肉体到精神上毁灭那时候的完颜康,但想要驯服他,改变他却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那需要的不仅仅是力量上的强大。 更是情感上的支撑与教化。 这对于丘处机而言,同样是一场试炼与修行。 夜风寥寥,丘处机站在杨铁心与包惜弱的合墓前。 “二位!保佑你们的儿子吧!” “他如果不成,我会废了他的武功,让他往后余生,都只能做一个富贵废人,便是有天大的恶意,也只能束缚在平凡孱弱的身体里,如果他成了,那我便引他出这个小水塘,诸天万界,无尽时空···他将活的无比的精彩,你们父母儿子之间,说不得还有再见面之时。”丘处机站在墓前淡淡低语,风更加的喧嚣起来,吹得头顶的树叶哗哗作响。 仿佛是真的在回应着丘处机的低语一般。 ······ 等到完颜康再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回了王府的卧室之中,全程都没有惊动任何人,也自然无人知晓,此时的完颜康,已经今非昔比。 醒来后的完颜康,下意识的先摸了摸身体,察觉到没有受伤之后,便先松了一口气。 随后他便瞧见了摆在床头的一本书。 “嫁衣神功?”完颜康随手拿起来,只是翻看了两页,身体里原本不强的真气,便开始跟着自发流转,然后以很惊人的速度在壮大。 一面看书,一面修行进步,这样的天赋,无比的惊人。 丘处机没有给完颜康太多的武功秘籍,因为他其实不需要。 道心种魔大法,本质上就是一种精神共鸣的武学,鼎炉的感悟和感受,会反馈给种下魔种之人,而同样种下魔种之人的武学天赋,也会增强给鼎炉。 无论是风行烈还是韩柏,他们的武学天赋,还有修行速度,都因为魔种而得到了质的提升。 而魔胎不仅仅吸收了丘处机切分出来的负面情绪,同时还吸收了阴世幽泉积累的魔意,这玩意放在仙侠世界里,分分钟就能化作一尊惊世大魔头,到了眼下这般世界里,便是化作无比惊人的天赋,而且作为魔胎的宿主,完颜康对天赋的兑现是极快的。 几乎在完颜康翻阅完嫁衣神功秘籍的同时,他也练成了这门内功绝学,体内的真气立马充沛起来。 完颜康随手一掌,便在床角留下了一个深深的掌印。 掌印四周还带着轻微的焦痕。 “这么厉害?”完颜康心中又惊又喜。他也不是没学过好东西,以前丘处机教的全真武功不提,梅超风也传了他一些九阴白骨爪的入门招式,威力其实不差,但即便是全力施展九阴白骨爪,完颜康也很难在硬木上留下多深的爪痕。 而方才一掌,分明没有多用力,就是顺势而出手。 “这个老东西,总算是给了小爷一点好货!” “将来杀他的时候,给他一个痛快!”完颜康心中想着,起身开始在房间里摆好架势,准备打一遍九阴白骨爪。 很快一趟打完,他却觉得不太得劲。 这九阴白骨爪的很多招式,都让他感觉劲力不畅。 他又怎么知道,这九阴白骨爪,本就是黑风双煞曲解了九阴真经之中摧坚神爪的内容,而修出的怪玩意,梅超风传他的时候,又有意删减了一些重要的内容,以及部分的杀招,这就导致本来就大残的爪法,更是残上加残,这劲力能通顺就有鬼了! 完颜康越练越不顺,便干脆由着自己的心思来,劲力怎么顺怎么打。 于是大约半个时辰之后,一套由九阴白骨爪(残)改编而来的爪法,在完颜康的手中渐渐成型。 它更直接,也更狠毒,不再是专门盯着人的头骨或者关节要害,而是咽喉、下阴、脉门等等位置,也都被着重关照,被这样的爪法击中,非死即残。 练着练着,完颜康甚至将部分全真教的剑法精义,也下意识的融入到了这狠毒的爪法之中,让这爪法具备了更强的穿透力。 6=9+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小王爷!” “五王爷派人来府上吊唁,王爷还未醒。”门外的仆人小心翼翼的说道。 完颜康闻言,立刻拉开房门,然后看着门口弯腰站着的仆人,以及他身后跟着的侍女们手中托着的素净衣物。 不知为何,完颜康的视线,在这些仆人和侍女们身上的要害处,多停留了一会,甚至手痒想要出手试一试刚刚新感悟到的武功。 “小王爷···小王爷!请先更衣!”仆人面对完颜康的视线,心中莫名不安,低声提醒。 完颜康这才收回贪婪的视线,暂时克制住了杀戮的冲动,在侍女们的服侍下换好衣物。 随后便往前院客厅赶。 此时的整个王府,都是素白一片。 王妃薨了,整个王府自然应当如此,而且前厅大堂还设置成了灵堂,灵堂之上摆着棺椁,只是里面却只有包惜弱生前穿过的一些衣物。 这一切自然不是完颜洪烈在操持,全是由王府管家做主操办,虽然还是小气了些,但也无人敢请示王爷,生怕被迁怒。 完颜康走到大厅之后,见到了来者,目光之中戾气闪烁。 来人唤作‘奇渥温’,是金国五王爷完颜洪辉的心腹。 原历史上的金章宗完颜璟,其有六子皆没有活过三岁,膝下无人可继承皇位,无奈之下只能传位于自己的叔叔完颜永济,这其中是否有皇位争夺,而暗害子嗣不好说。 而这方世界里,自长子完颜洪裕与次子完颜洪靖先后夭折之后,完颜璟便请了大萨满入驻宫中,庇佑皇嗣,自此三子、四子、五子、六子、七子、八子皆长大成人。 而完颜璟也活到了六十来岁,如今依旧活蹦乱跳。 完颜洪烈在章宗诸子之中,算是最有才干的一位,唯有子嗣不旺这一点,不受章宗待见。 如今传出谣言,完颜洪烈的独子并非亲生,与完颜洪烈有竞争关系的金国皇子,自然都要派人来试探一番。 “听闻王妃不幸重病离世,我主听闻,亦感悲痛。” “今特意送上美女十名,用以抚慰小王爷与六王爷!”奇渥温见完颜康出来,便立刻开口说道。 六王妃死了,登门却送美女安慰父子二人,这等奇葩操作,放在南宋可能会招到各种口诛笔伐,但是在金庭,这其实还真不能完全算是挑衅或者嘲讽。 当然,试探以及安插眼线的目的,肯定也是有的。 完颜康闻言,心中却是怒火燃烧,根本就不想多话,一步上前便掐住了这奇渥温的脖子。 指尖只是稍稍用力···咔嚓! 一条人命,便被完颜康收走,此时的完颜康却丝毫没有杀人后的负罪感,或是顾虑到招惹五王爷,可能引发的后果,而是兴奋的胸膛起伏,心中的杀意愈发的沸腾,只恨不能冲到人群之中,更加放肆的大杀一场。 “最先爆发的是杀性吗?”丘处机远远感知着魔胎的动静,对完颜康的行为,他了如指掌。 “应当是因为阴世幽泉的魔性本就偏向于杀戮,魔胎之中来自阴世幽泉的魔性最多,故而完颜康魔胎入体之后,最先爆发的也是杀性。” (本章完) 第174章 言传 第174章 言传 杀人之后,完颜康胸中的杀意不仅没有变淡,反而好像被激活了一般,双眸之中血色连闪。 在王府之中,充当护卫的千手人屠彭连虎,听闻动响担心完颜康有什么不测,立刻闯了进来,正看到奇渥温的尸体,软倒在地上。 “小王爷!你杀了他?”彭连虎虽然不知道这个金人的具体身份,但知道他是五王爷派来的使者就足够了,眼见完颜康辣手杀人,他只觉得这件事可能有些麻烦。 毕竟打狗也要看主人的嘛! 至于完颜康杀人这事本身,在彭连虎看来却是没什么。 “一时技痒!”完颜康看向彭连虎,目光在对方的脖颈上停留了一瞬。 彭连虎也是老江湖了,对于这种饱含杀意的目光十分敏感,立刻下意识的侧移了一步,然后警惕的看向完颜康。 “彭寨主!我习武又有所精进,有些手痒,能向彭寨主讨教几招吗?”完颜康问道。 彭连虎连连摇头:“在下哪敢和小王爷动手,一时没个轻重,也怕伤了小王爷。” 虽然完颜康的身份,大抵是有问题的,对此彭连虎心中有数,但他是完颜洪烈聘请的府中武功教习,完颜康是个什么成份他不需要弄清楚,只要对方还是小王爷,那他就得敬重。 等什么时候,完颜洪烈真的和完颜康决裂了,那他自有法子炮制这位昔日的小王爷,有仇报仇,有怨偿怨,即便是无仇无怨,折辱一番昔日的主子,也能获得变态的快感。 “你怕伤了我?” “我却不怕伤了你!” 话音落定,完颜康已经出手,一爪狠狠的抓向彭连虎的心口。 彭连虎急忙挥拳格挡,却不料一股强劲的内力袭来,他的拳头一麻,居然被完颜康的手爪给突破到了近前,距离心口不足三寸。 彭连虎的背脊上立刻铺满了一层白毛细汗,脚下连连,狼狈的避开这一爪的锋芒,却还是被完颜康抓烂了胸口的衣襟,胸前划拉出几道血痕。 “小王爷的功夫进步好快!” “莫不是以前藏拙?”彭连虎心中惊疑不定,再面对完颜康时,便也拿出了十二分的警惕和小心。 完颜康丢掉手中破碎的布条,却是得势不饶人,挥爪再攻。 有了防备的彭连虎,倒也显出几分威势来。 他毕竟也是北方武林响当当的一号人物,没那么容易被击溃。 但随着他与完颜康交手招数的增加,便是越打越心惊。 这位原本武功平平的小王爷,如今就像是突然开了窍,交手不过十个回合,便已经能逐渐压着他打,等到第十五个回合,彭连虎便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第二十个回合时,彭连虎原地一个懒驴打滚,用最狼狈的方式,躲开了完颜康一记致命的杀招,却再也不是完颜康的对手。 只是二十个回合,这个完颜康便完全瞧穿了彭连虎的武功路数,加上爪法凶狠凌厉,内功也莫名的强横、灼热,彭连虎完全被压制,即使是放开了身份上的束缚限制,他也没有什么抵抗的本钱。 “小王爷!小王爷饶命!”彭连虎只来得及这般喊叫,但他的求饶并未换来完颜康的心软。 指尖已经仿佛染上了一层乌光的手爪,重重的落在了彭连虎的手肘、肩膀、膝盖等关节要害上。 这是九阴白骨爪的攻击习性,除了抓人脑壳,便是攻人关节。 浑身上下,那是哪里硬就爪哪里,与很多江湖上流传的爪法大相庭径。 不过黑风双煞的爪法,除了其继承自九阴真经之中摧坚神爪的凌厉之外,也融入了大量的尸毒在爪尖,一旦被抓中,便会关节麻木、瘙痒。 而完颜康这爪法,却是全然以凶狠的内力驱动,指尖一落,便似要摧枯拉朽。 以嫁衣神功凝练的内力,配合上魔胎的天生的魔性,残缺的爪法,渐渐蜕变,将会成为一等一的凶狠爪功。 彭连虎关节连连被碎,立刻发出阵阵哀嚎。 听着这哀嚎声,很多人闻讯而来,冲入大堂之中。 “小王爷!你这是作甚?还不放开彭寨主!” “对啊!小王爷,便是彭寨主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咱们找王爷说过之后,再行处置。怎可这般私下处置?” 沙通天、灵智上人几乎同时开口说道。 彭连虎连同沙通天、灵智上人以及梁子翁和欧阳克,便算是完颜洪烈麾下的五大高手,彼此之间相互不太看得上,且有些勾心斗角不假,但也并不愿意看到彭连虎被完颜康这般折磨。 王妃劫持事件之后,还留在王府上的便是彭、沙、灵智上人三人,至于梁子翁和欧阳克,却是都去追查郭靖等人的下落,同时夺回王妃包惜弱的尸体。 完颜康的手爪在彭连虎的咽喉处反复的试探着,沸腾的杀意,让他有一种立刻一爪划拉下去的冲动。 那种鲜血淋漓的感觉,那种骨头断裂的脆响,让完颜康莫名的着迷。 忽地,完颜康的眉心,隐晦的符光一闪,完颜康头脑一昏,沸腾的杀意就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 一下子,他就清醒过来。 再看倒在地上哀嚎的彭连虎,完颜康有些不敢置信的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这···是他做的? 二十招打废彭连虎,这是连他另一个师父黑风双煞里的梅超风,也做不到的事情。 “我···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完颜康不禁回想起了昨夜的经历。突然有些背脊发寒。 那个与他师父丘处机长的一模一样的家伙,他究竟···是谁? 他是个聪明人,所以等到回神之后,丘处机前后不一的表现,立刻便引起了他的重视与警惕。 倘若不是这两天发生的变故太多,他的精神处在恍惚之中,他会更早的察觉到不对劲,而质疑丘处机的身份。 “你们···把彭寨主送下去养伤,还有···将这里清理一下!” “没有我的招呼,谁也不许过来打扰我!”完颜康强撑着说了两句,然后便快步退到了内堂之中。 坐在椅子上,狠狠的灌了一口冷茶,完颜康想要梳理头绪,但越想越糊涂,一些昨夜梦到的画面,也反复的在他的脑海中翻腾。 “你的心,很不安?”丘处机不知何时,就坐在了他的身旁,如鬼魅一般。 完颜康吓了一跳,胸中刚刚压下去的杀意,又有些冒出头来。 “心不安,则神不定,神不定,则气不顺,气不顺,则难控自身。” “那股盘旋在你身体里的杀意,你要做的是驯服它,做它的主人,而不是被它驯服,成为它的奴隶。” 6=9+ “杀人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杀人。”丘处机的声音里,带着让完颜康平静的力量。 “你做了什么?” “你对我···究竟做了什么?”完颜康有些失控的质问丘处机。 他已经感觉到了很大的不对劲。 无论是快速增长的功力,还是突然暴涨的天赋,亦或者是···那无法自控的杀意。 都像是一辆高速行驶,且失控的马车,不知要将他带往何方。 “我不是说过吗?” “你会获得力量,高于几乎所有的力量,但你同样也会承受考验和痛苦。”丘处机说道。 完颜康定定的看着丘处机,突然问道:“你是谁?” “你不是我师父,你将他如何了?” 丘处机闻言一笑:“怎么?你关心他?” 这话确实是没有否认完颜康的质问。 “关心?不!我只是不想你把麻烦带给我。” “全真教的道士很难缠的!”完颜康矢口否认。 丘处机和完颜康之间,是否存在感情? 肯定是有的! 完颜康有过一段时间,确实是想要摆脱过去,成为杨康。 那时,丘处机与杨康之间的关系,也在那时有所缓和,甚至是几近修复。 甚至是后来,郭靖带着杨过上终南山,丘处机尽管心中还有郁结,却也还是收下了杨过,且将他交给当时全真教最出色的弟子···赵志敬教导。 只是事情再次出乎意料,最出众的赵志敬,实际上是个媚上欺下的卑鄙小人,这也只能说是全真七子有眼无珠,但算不得丘处机这个做祖师的未尽心尽力。 “我确实是丘处机,也确实是你的师父,只是同你一般,大梦一场罢了!”丘处机说道。 接着丘处机没有在这个身份问题上继续纠缠:“至于你的问题···我给你解决的方法,不过你要先表现给我看。” “接下来一个月,你每三天,都只能杀一人,且每一个被杀之人,都应是取死有道。” “这个尺度,你自己拿捏,我不干涉,但如果一个月后,我不满意,那你得继续熬。” 这是典型的熬鹰战术了! 魔胎这玩意,不是说你约束着、强压着,就能摒弃它的魔性,让它由不好变成好的。 没这个道理。 更没有这么简单。 丘处机的打算是一张一弛,有松有紧。 喜好杀人,不是问题,杀什么人,才是关键。 大慈大悲肖自在不也是喜好杀人? 但他约束住了心魔,没有放任杀意泛滥,对无辜出手。 这便是一种剑走偏锋般的修行。 有些感悟,亦可在杀戮之中绽放,有些正道,也可以在死亡中践行! (本章完) 第175章 身教 第175章 身教 完颜康目光闪烁的看着丘处机,他刚刚开了杀戒,胸中正是杀意沸腾的时候,又因实力猛涨,对自身有了一些不切实际的自信。 只是当对上丘处机转过头,那似笑非笑的眸子时,强大的灵觉让他心中警铃大作,杀意快速冷却,一些大逆不道的想法,也如潮水般消退。 “有些事情,想一想可以,但千万别做。” “做了···就错了!错了就要挨打!” “为师打人···可是很疼的!”丘处机的口吻好像是在说笑,但其实不是。 以他对人体的了解,对劲力的掌控,怎么打人不死,却使其痛不欲生,再轻易不过。 “师父您说笑了!弟子不敢有任何不敬。”完颜康低下头,暂时服软。 再抬头时,丘处机已经消失不见踪影。 接下来两日,完颜康暂时放下了悲痛,开始勤练武功,他倒不是为别的,就是想要挣脱丘处机的掌控。 魔胎赋予他的强大直觉,让他能够敏锐的察觉到丘处机的可怕,所以自觉被‘限制’的完颜康,才想要提升实力,然后脱离丘处机的控制。 这也是魔胎的‘求生’本能。 丘处机想要让杨康驯服魔胎,炼化魔胎的天赋、灵性为其所用,化魔胎为道体。但对于魔胎自身来说,它要的是拉完颜康彻底入魔,以魔念掌控完颜康,使完颜康这么一个人,成为其傀儡,肆意的释放其本性。 这种背道而驰,其实就是在缓慢的尝试‘杀死’魔胎。 一连半月,完颜康确实是依照与丘处机的约定在行事,每三天杀意难以控制时,便以王府的权势,在中都寻得那些至少在道德层面该杀之人,将他们杀死,用以解‘馋’。 至于关在衙门里的死囚,这些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真不一定都该杀。 其中甚至有无辜顶罪之人。 完颜康是个聪明人,所以不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现在,就是完颜康的理智与人性,在与魔性博弈。 只是,他心中的那块壁垒,何时被冲垮,还真不好说。 简单的杀戮,确实也相对维系了完颜康的表面情绪稳定,但这依旧只能算是在拖延。 有节制的杀人,有约束的杀人,是一种为魔性套上缰绳的方法,但它并不绝对有效,更谈不上对魔胎进行炼化。 而随着时间越是逼近约定中的一月终末,完颜康自主打破这种‘约定’的冲动,便越发的明显。 他想要杀人···杀更多的人,杀很多很多的人,无论是好人还是坏人,无论是老人小孩,他都想要杀,他甚至都不敢上街,因为在街上看到的每一个人,在他的眼中,都像是待宰的羔羊,然后在羊圈里不知好歹的‘咩咩’叫唤着。 为了避免杀死府上的下人,完颜康甚至拒绝了侍女和仆人的服侍,大多数时候将自身独自锁在院中,只是每日要吃大量的进补食物,长白山来的野山参,他更是每天都要嚼用一支。 若非是王府家底厚实,他又是完颜洪烈的‘独子’,这样的奢侈销,还真顶不住。 约定后的第二十八天,一个人到了完颜康‘闭关’的院落门前,轻轻的拍门。 “康儿!我能进来吗?” 敲门声惊醒了,正用绳索捆住自身手脚,双眸泛红的完颜康。 他眼中的杀意扩散了几分,紧握着的拳头,又攥紧了一些。 来人正是完颜洪烈。 此人人品如何不去计较,金国本多蛮夷,身为王储,本是肉食者,其实巧取豪夺一名女子,莫说是在金国,便是在宋庭,对于权贵而言,也是寻常。 但他也是真的痴情,包惜弱身亡之后,他亦消沉了大半个月,将一切都抛开不管,直到昨日上京传来他父皇的一封呵斥信,才算是勉强将沉浸在悲痛之中的完颜洪烈骂醒。 完颜洪烈是个痴情种,但他的人生不止有情爱,对于权利的欲望,对于那个至高位置的野望,都不输给他对于爱情的忠贞与向往。 调整好了情绪,弄清楚如今的处境之后,完颜洪烈快速的整理好现如今的状况,以及应该尽快去做的事情。 他首先要做的,就是尽量消减一些‘谣言’带来的中伤,并且彻底坐实完颜康是他的亲生儿子这件事,绝对不能让这个疑问和污点,更进一步的扩散下去。 所以,哪怕是包惜弱已经亡故,但他对于完颜康的关爱,不仅不能消减,反而要更进一些。 很多人将完颜洪烈在包惜弱死后,依旧将杨康视为己出这一点视为他对爱情的专一。 然而至少并不完全是这样。 想想狸猫换太子,再想想金系世界之中,书剑恩仇录里乾隆皇帝的真实出身,就不难理解,此刻完颜洪烈的心思了。 对于权力生物而言,血缘并不是维系父子、母子关系的唯一纽带。 为了权力,至亲亦可杀,同样为了权力,哪怕是情敌的儿子,也能视如己出,爱他如同珍宝。 完颜洪烈···可就这么一个儿子啊! 如果连这个儿子都没有了,那他还有什么竞争力? 章宗在位多年,早就已经把权力归拢的十分严实,效仿金国早期,直接掌控兵权,入主朝堂,已经不太可能了。如今的金国政治模式,与隔壁的南宋,几乎快要如出一辙。 汉文化强大的渗透力与感染性,在金庭并未失效。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国家已经是被‘夺舍’了。 “你···走!”完颜康压抑着快要爆发的杀心。 昨日他已经杀过人了,依照约定,今天和明天,他都不能再杀人。 而只要熬过了这一关,丘处机就应该依照约定,来给他解决问题的办法。 如今的完颜康,就只靠着这点希望支撑着。 他不抗拒杀人,也不介意变成一个满手血腥的屠夫,为了帮助梅超风练功,他老早就从中都大牢内提走大量死囚,送给梅超风当练功的材料,视人命如草芥。 但他依旧不想变成一个只知道杀人的疯子。 那样的话,他想···他娘在天上看到,一定会很伤心。 6=9+ “康儿!父王知道你很难过,为父···为父也是一样!” “但是康儿,一切都已经发生了,咱们总是要往前走!” “这道难关,你我父子一同携手迈过去。”完颜洪烈在门口说的很是深情。 他这些话都出自肺腑。 有些表演过于真挚,其实本人也容易当真,到了后来,几分真、几分假,如何说得清楚? “滚!”完颜康咬紧牙关,脑海中不断的回忆着与完颜洪烈一起有过的快乐时光。 靠着这点记忆,他艰难的压制着心头的杀意,没有冲出去直接扭断完颜洪烈的脖子。 “康儿···!” “你是不是在生父王的气?” “是!父王没有保护好你,也没有保护好你的母亲,这些都是父王的过错。” “父王向你保证,以后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了!” “咱们父子两个好好的,谁也别想来打搅,你就是父王的儿子,唯一的儿子!”完颜洪烈还在说着,眼眶已经泛红,整个人都在微微的发抖,似乎真的害怕失去这个唯一的独子。 嘣!嘣!嘣! 完颜康扭断了身上束缚自己的绳索,一个箭步冲到了门前,将大门拉开。 伸手便要直掏完颜洪烈的心窝子,让这位金国的六王爷知道什么叫做‘父辞子笑’。 但等他看到此刻的完颜洪烈时,那沸腾的杀意,那难以克制的冲动,都有了一瞬的停滞。 原本相貌英武堂堂的完颜洪烈,此刻不仅胡子邋遢,并且头上也多了许多白发,面颊消瘦、双眼通红,整个人依靠在门廊上,还在轻微的抖动着身体。 他不像是一位王爷,更像是一个站在公堂上,等待审判的囚徒。 那个在完颜康记忆里,几乎无所不能的父亲,此刻居然这般的矮小、消瘦、无法倚靠。 但正是这份脆弱,击穿了完颜康。 一瞬间,他都忘了,他其实不是完颜洪烈的亲儿子,甚至可以算是他的仇人。 “康儿!”一个厚实的拥抱,狠狠的拽住了完颜康即将暴走的情绪。 他眼中的猩红,渐渐的收敛了一些。 即将倒塌的理智堤坝,在此刻又夯实了一遍。 这一天,完颜洪烈拉着完颜康的手,说了很多话,他都没有听见,只记得完颜洪烈的手很温暖,温暖到他都差点忘了···这里其实已经不是他的家了。 靠着完颜洪烈给的这点温暖,完颜康又支撑了两天。 当他再次瞧见丘处机的时候,便控制不住自己动了手。 事实当然是,武功虽然大有进步的完颜康,被师父丘处机一掌按倒,断了几根肋骨,也受了不轻的内伤,想杀人都暂时没有了实际施展的能力。 “还不错,居然真挺了一个月,我还以为,你要失败几次,才能成功。”全程监控的丘处机,用一种他好像不知为什么的口吻说着话。 “既然你达到了要求,那我就教你‘冰心诀’,它可以有效的克制你身体里沸腾的魔念,至少在你的魔念达到顶峰之前,能够让你保持大部分的理智。”丘处机对完颜康说道。 之所以没有一开始就教完颜康冰心诀,目的就是让他先吃一吃苦头,知道这冰心诀的重要性。 同时也是锤炼一下其韧性,百炼钢不是一次两次便成的,所以对完颜康意志的锻打,丘处机不会停止。 (本章完) 第176章 有心为善即为善,无心为恶亦为恶 第176章 有心为善即为善,无心为恶亦为恶 以完颜康现在的天赋,冰心诀当然上手很快,几乎就是丘处机说完全部关窍之后,他便已经调度起了一丝精神能量,对躁动不安的杀意进行了压制。 这门风云世界中,聂家用来压制麒麟疯血的心法,对于压制疯狂魔意,效果极佳。 丘处机原本用来压制魔种的法子,就是以冰心诀封之,只是后来魔种壮大成了魔胎,冰心诀也没了作用而已。 只可惜,冰心诀的效果仅限于压制,而无法根除,而很多时候,往往压的越狠,爆发的便越强烈。 冰心诀运转几次之后,完颜康感觉头脑清醒了很多,不再受杀意控制,整个人都像是轻松了好几斤。 “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教我这个?”完颜康对丘处机质问道。 这就显出他的还不成熟来。 虽然聪明,但成长的空间还有很多。 “以你的性格,我如果一开始就教你,你会好好练吗?”丘处机反问,那叫一个底气十足。 当你很笃定的表示自己没有问题,并且将问题抛回去的时候,对方很大概率会自我怀疑。 完颜康也没能例外,因为他对自我的很多认知,依旧还停留在过去没有转换过来。 “好了!听我下一阶段对你的安排。” “接下来的三个月,我要你离开王府,去做一个江湖中人,你杀不杀人,我不管你,但你杀的每一个人,都应死有余辜,而我对你的要求是日行一善,善事无分大小,你也不要求什么回报,或者认同感。” 听着丘处机的吩咐,完颜康冷笑:“你莫不是以为,这样安排我就会成为你设想中的‘好徒弟’吧!” 此时的完颜康,一面怀疑着丘处机的真实身份,一面又还是将他代入到过去丘处机的角色中去,十足的别扭。 “我不在乎你是否真心,你只要去做就可以了!” “三个月后,我教你一套足以横压当世的绝世剑法。”丘处机说道。 “不必你教,只凭爪法,我便能自己天下无敌。”完颜康很是自信的说道。 他哪怕没有多少江湖行走的经验,这几天下来,他对自身的武功高低,多少也有了一些概念。 那套以九阴白骨爪为根基,再融合了全真剑法、掌法、拳法的爪功,已经算得上是江湖上一等一的上乘武功,王府之中无论是灵智上人还是沙通天,现如今都在完颜康的手中走不过十招。 丘处机没有多说废话,只是并拢剑指,抬手一指。 无形无色的剑气破空而出,直接将十步开外的一株树拦腰截断。 “这样的武功,你也不学吗?”丘处机对完颜康问。 完颜康吞了吞唾沫,心中狂跳。 一般的武功,莽夫之勇。 超强的武功,不吃牛肉。 武学真到了一定的高度,那便可以不尊王权,不在乎世俗。 莫说是丘处机的境界和修为程度,哪怕是五绝这个级别,他们只要没有牵挂的话,也是超然的。 洪七公可以在南宋皇宫之中来去自如,那他要是想摘了狗皇帝的人头,不也轻松的很? “想学!”完颜康重重点头:“你的要求,我答应了···三个月是吧!我做!” “希望你也能言而有信。” 嘴上说的斩钉截铁,实际上完颜康已经在想着怎么偷奸耍滑。 一个为了讨好母亲,会提前折断兔子的腿,然后再送去给母亲医治的小混蛋,指望他能踏踏实实的做好人好事? “这个带上,你每做完一件好事,就在上面划一道,如果有所欺瞒,你划的痕迹就会消失。”丘处机递给完颜康一把木质的戒尺后说道。 这戒尺当然没什么稀奇,但丘处机也不能直说,他对完颜康的一举一动,全都了如指掌吧! 有些事可以直言,有些事便还是让他暂时不清楚为好。 否则容易激起逆反心理。 完颜康接过戒尺,对于丘处机的话有些不太相信,真有这么神奇的尺子? 过了几天之后,完颜康信了···这尺子真这么神奇。 他的偷奸耍滑,都没有瞒过这尺子,只要不是真正的做好事,这尺子上划过的划痕,便会在第二天自动消失。 而每一天做的善事,无论大小,无论帮助了多少人,它统统都只能算一件。 这也就意味着好事他每天都得做,风雨无阻。 虽然有言:有心为善,虽善不赏。 但现在的丘处机,并不需要完颜康发自内心的善良,那还太遥远。 其实很多事情,都是‘习惯’二字而已。 习惯了作恶的人,他们就会不断的作恶,哪怕全无好处,也不会停手。 习惯了为善的人,只要没有侵犯到他们的利益,那么他们也会本能的与人为善。 这世上真正的善良本就凤毛麟角,大多数人的善良,都只是在一瞬间,基于习惯做出的判断与选择。 丘处机现在就是要培养完颜康的‘习惯’。 他没有把完颜康当一个‘人’在调教,而是还原了其本来的动物性,当做动物来教。 如驯养一条狗,你给它一块饼干之后,教它握手、点头,那它就是一条善良友善的狗狗,你给它一块带血的肉骨头,教它撕咬、扑击,那它就会变成一条凶恶的猎犬。 人其实很多时候也是一样的。 丘处机没有完全的压制现在完颜康的天性,但也没有无底线的放纵。 先让他从伪善做起。 而伪装的久了,假的未必不能成为真的。 ······ 却说那一日,郭靖追着黄蓉离开之后,废了三天功夫,才算是追上黄蓉。 黄蓉其实也一直没有真的跑远,三天和郭靖‘捉迷藏’,也是在看他是否真心实意,如今见到了,自然是主动靠近,和好如初。 随后二人一路同行,顺道南下。 黄蓉不仅将嫁衣神功的口诀,逐字逐句的拆开教会郭靖,同时两人也都练起了丘处机教的一拳、一掌。 郭靖改练嫁衣神功,初生的真气炽烈、强势,在经脉中运行,令人疼痛难忍,黄蓉便教他潜水闭气的功夫,借用湖水的冰寒与压力,让身体好受一些。 至于为什么同样是修炼嫁衣神功,郭靖一开始就已经到了功力冲击经脉,难以忍受的地步,而完颜康却还没有察觉到嫁衣神功里埋下的坑,那当然是因为郭靖本就内力比完颜康浑厚,又兼吸了梁子翁药蛇的蛇血,一身的功力至少已有半甲子,转修嫁衣神功之后,过不了多久就要逼近足够传功的程度。两人就这般,一边习武,一边游历,只觉天地之间,只余下二人一般,虽寂寥却也快活。 只盼着这样的日子,能够天长地久才好。 一连近月余过去,两人也不觉时间流逝。 这日来到长江边上,已是暮霭苍茫,郭靖望着大江东去,白浪滔滔,四野无穷无尽,上游江水不绝流来,永无止息,只觉胸中豪气干云,身子似与江水合而为一。 跃入江中,以浑厚的内力击打江水,汹涌的掌力顺流而奔袭,在不远处的江面上,炸出两三米高的浪。 小红马见主人玩的开心,也跟着跳入江中,这马儿的水性也是极佳,便是江水颇为湍急,它游动的也十分惬意。 黄蓉更是不必说,自小在海中长大,水性之强,早已无须多言。 郭靖与黄蓉并肩齐进,游到江心,那红马已遥遥在前。天上繁星闪烁,除了江中浪涛之外,更无别般声息,似乎天地之间就只他们二人。 再游一阵,突然间乌云压天,江上漆黑一团,接着闪电雷轰,接续而至,每个焦雷似乎都打在头顶一般。 郭靖叫道:“蓉儿,你怕么?” 6=9+ 黄蓉笑道:“和你在一起,不怕。” 夏日暴雨,骤至骤消,两人游到对岸,已是雨过天青,朗月悬空。 郭靖找些桔枝来生了火。 黄蓉取出包裹中两人衣服,各自换了,将湿衣在火上烤干。 小睡片刻,天边渐白,江边农家小屋中一只公鸡振吭长鸣。 黄蓉打了个呵欠醒来,伸了个懒腰,显出玲珑曲线,看的郭靖立刻口干舌燥,急忙扭头。 黄蓉自然瞧见,却也不遮掩,而是俏生生的说道:“靖哥哥!我好饿!” “不如我们今晚吃鸡?” 郭靖道:“好!我这就去抓几只野鸡回来。” 黄蓉狡黠一笑:“不用,靖哥哥且等着!” 说罢发足往小屋奔去,不一刻腋下已夹了一只肥大公鸡回来,笑道:“咱们走远些,别让主人瞧见。” 郭靖有些犹豫,他也是自幼放牧的,知晓主人家喂养的家畜,其实都是生计,每一分、每一毫,都有大用。 这般捉了别人家打鸣用的大公鸡,会不会有不妥? 黄蓉自然察觉出了郭靖的犹豫,美眸一转,便张嘴说道:“靖哥哥放下心,我给过钱啦!” 郭靖这才点头,同黄蓉一道往东行去。 他却是没有细想,若是真给了钱,又何必跑那么远? 黄蓉用峨嵋钢刺剖了公鸡肚子,将内脏洗剥干净,却不拔毛,用水和了一团泥裹住鸡外,生火烤了起来。 烤得一会,透出甜香,待得湿泥干透,剥去干泥,鸡毛随泥而落,鸡肉白嫩,浓香扑鼻。 黄蓉正要将鸡撕开,忽听有人说道:“还以为是哪个丐帮的小子饿了受不住,这才偷了人家看家护院的大公鸡,原来只是两个馋嘴的小贼!” “钱,我已经替你们给过了!” “鸡便是合该我吃,你们两个小娃娃,该打!” 说罢之时,两只树杈便飞向郭靖和黄蓉,树杈分别打向二人的胸腹穴位。 很多事情,很多缘份,差之毫厘,便会谬以千里。 如果没有丘处机的传功,郭靖黄蓉早些到此,便是偷鸡烤食遇到了洪七公,他也只会叫嚷着分一杯羹,然后结下师徒之缘。 但不巧的是,因为丘处机传授的武功,郭靖黄蓉一路行来缓慢了许多。 又碰巧被黄蓉偷了大公鸡的那家人,小儿子正发烧生病,这大公鸡既可以换些钱财,也能炖了补身体,算是重要财产,如今被黄蓉这么摸了去,老叫冷眼窥见,心中的第一印象便大打折扣。 如果不是黄蓉烤的叫鸡太香,老叫子出手当更重一些。 “蓉儿小心!”郭靖的身体反应,总是会比脑子更快一些,面对飞来的两只树杈子,抬手便是一掌。 炽烈的内力,裹挟着浑厚的掌力推出,空气中都像是点燃了灼热一般。 “咦!好俊的功夫!” 两只树杈被打的粉碎,同时一个中年乞丐显出身形。 这人一张长方脸,颏下微须,粗手大脚,身上衣服东一块西一块的打满了补钉,却洗得干干净净,手里拿着一根绿竹杖,莹碧如玉,背上负着个朱红漆的大葫芦,看似不修边幅,但那双眼睛盯着郭靖,却是在放光,犹如星辰。 “你是何人门下?有这般掌力,莫不是哪位武林前辈的嫡传?”洪七公扫视着郭、黄二人,在黄蓉的身上多停留了几瞬,旋即有些疑惑。 郭靖老实道:“家师是江南七侠,也曾得全真教的几位道长传授一些武功。” “江南七怪虽素有侠名,但武功平平,几个小牛鼻子倒是有些手段,但也教不出你那一掌。” “小伙子看着老实,说话倒是一点也不老实。”洪七嘴上说着,对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印象又差了几分。 郭靖面颊微红:“咱们拿了别人家的鸡,是咱们不对,但你不许说我师父和几位道长的不是。” “说了又如何?” “那便只能怪晚辈不敬前辈了!” 两句话的功夫,一者有心惩戒,一者则是被功力折磨,性格稍有些火爆,大战一触即发。 “靖哥哥!别急!” “这位是丐帮的洪前辈,对我们没有恶意的!”黄蓉却是认出了洪七公的身份,深怕郭靖吃亏。 “认识老乞丐?” “那看来是故人之后了!” “既如此,那老乞丐先替故人考教一番,小丫头放心···老乞丐自会手下留情!” 留情二字方才脱口,手掌已仿佛带着龙吟,压着浑厚的掌力向着郭靖劈来。 (本章完) 第177章 江湖何如,侠与不侠 第177章 江湖何如,侠与不侠 洪七公这一掌当然不可能用了全力,事实上连五成实力都未显露出来,对黄蓉的身份多少有几分揣测之后,洪七就将原本小惩大诫的心思转变成了口头教育,至于与郭靖动手,更多的还是出于见猎心喜。 毕竟王重阳身故之后,他洪七的掌法天下第一,这几乎就是公认的,如今难得又见到一门厉害的掌上功夫,多少起了几分考教的心思。 洪七其人,虽是素有侠名,但侠义之心,十分的灵活。 梁子翁采少女红丸炼丹,他只是揪了梁子翁满头的头发做惩戒,遇到欧阳克这个淫贼,也因为看在对方叔叔的面子上,轻松放过。 要说洪七的手中没有一条好人的性命,当是不假,但坏人遇到他了,也都未必尽数伏诛,还是得先瞧瞧有没有靠山。 其实很多人都会因为‘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这八个字,误会了整个金系江湖的氛围。 不自觉的就会依照现代的法度认知去衡量江湖世界,并以现代法律意识下形成的道德观去要求这些刀口舔血的江湖人。 但什么是江湖? 江湖就是一群逞凶斗狠的盲流们,相互厮杀,争地盘、争名声的地方,江湖也不止是打打杀杀,更是人情世故。 他们不是道德君子,不是学院学者,更贴近于嘿社会。 丐帮有时候类似于杜月笙领导下的青帮,虽然它走私、贩卖烟土、买卖人口、欺压良善,但它爱国、它抗日,那它就是个好的,如果连最后的底裤都没有了,那就彻底烂了。 一代大侠乔峰十岁就杀人,却是因为他爹没钱看病,大夫不给瞧,他便提刀把人给杀了。 这能是正经好人干出来的事? 而所谓的正道领袖,往往都是佛道宗教领导的门派,则是因为他们有产业,有香火供奉,很多脏事不用沾手,从大义上比较站得住脚。 左冷禅搞五岳合并,如果看做五座山头的并拢,尼姑、道士合一处道场修行,那当然是滑稽的很,毫无此等必要,但如果是产业合并,打通物流是不是就很好理解了? 故而再看,什么奸淫掳掠,什么杀人放火,其实都是等闲,不讲义气···那便是大大的罪过,合该受死。 刘正风满门被屠,连衡山派都不替他出头,放在正常道德观下,不好理解。 但融入黑色背景,这就是当了二五仔,活该被三刀六洞,谁替他喊冤? 洪七公的灵活侠义,用正常道德观去看很不合理,但用在嘿道背景上再瞧,则再正常不过。 至于金系世界观里的全真教,它打从根上就不是个嘿道组织,而是义军组织,所以崛起壮大的快,没落的也快。 虽然道统还在延续,但是其祖庭却被毁,亡于蒙古人的攻山之下。 也因为其最初的属性不同,所以全真七子的道德标准与底线,其实是更高于很多普遍意义上的江湖中人。 而如江南七怪这般,便是凤毛麟角,为这冷酷的江湖,增添了几分不切实际般的浪漫。 便也难怪他们虽侠义满江湖,人们却称之为‘怪’,怪在格格不入。 言归正传,却说此时的郭靖面对洪七这劈来的一掌,见其声势骇人,心中虽是一慌,手上却又本能的捣出一拳。 拳法凌厉刚猛,又有嫁衣神功修成的内力催动,拳掌碰撞之时,迸发出刺耳的炸响。 郭靖后退了两步稳住身形,洪七也稍稍撤了半步,不自然的活动了一下手腕。 “好功夫!没见过···不知是何等神功?”洪七问道。 郭靖摇头:“丘道长教的时候没有说名字,让我自己喜欢叫什么便叫什么。” “丘道长?丘处机?”洪七问道。 “那小牛鼻子有这般武功,舍得外传?还连名字都没有?年轻人不愿说便罢了,何必用这般话来框我?”洪七嘴上说着,心中却在想,这莫非便是那九阴真经上的武功? 毕竟九阴真经为王重阳所得,而全真七子又是王重阳的亲传弟子,手中有九阴真经的武功再正常不过。 至于王重阳曾告之江湖,全真教弟子不学九阴真经,这话其实也未必有多少人信。 “前辈不信,晚辈也无话可说。” “好!那再过两招!”洪七此刻,其实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问罪的心思。 两个小毛贼,偷鸡摸狗? 那得教育一番。 哦!原来是故人之后和名门弟子? 那可以原谅! 稍微戏弄、戏弄得了! 说是两招,其实二人转瞬便交手了二三十招,洪七有意压制掌力和内力,给郭靖喂招,倒是让郭靖将新学的武功,逐渐的融汇起来。 都说郭靖武学天赋不行,其实他天赋极佳,否则也练不成哲别的箭术,成为蒙古草原上新的神射手。 只是他心思颇为内敛,不擅长那些过于灵活应变的玩意,而江南七怪都是野路子出身,教的又杂,这才让郭靖前十几年都被看做傻子一般。此刻与洪七斗招,他的身体记忆优势激活,电光火石之间的交手,更相信本能,而不必多余思考,配合上大开大合的招式,竟是一拳盖过一拳,一掌强于一掌,渐渐的让洪七也有了一丝压力。 斗到第五十招,洪七对郭靖的路数近乎全部摸清楚,感叹他这一拳一掌的精妙同时,对于传郭靖这般武功的丘处机,也是兴趣大增。 “好了!罢手吧!” “好小子,你武功不坏,根底也好,若非你已有师承,叫子都想收你当个徒弟。”洪七看了一眼黄蓉烤好的叫鸡,顺嘴口嗨。 却不知这话被黄蓉听了去,心中有了些想法。 拜师不拜师另说,但···这老叫是天下有数的高手,她的靖哥哥和他多学几招,总也是有好处的。 故而黄蓉笑嘻嘻的将叫鸡递了上去。 洪七大喜,夹手夺过,风卷残云的吃得干干净净,一面吃,一面不住赞美:“妙极,妙极,连我叫化祖宗,也整治不出这般了不起的叫化鸡。” 黄蓉噗哧一笑,说道:“小女子偶尔烧得叫化鸡一只,得入叫化祖宗的尊肚,真是荣幸之至。” 洪七哈哈大笑,说道:“你这女娃子乖得很。” 说笑之间,原本还有些生硬的气氛,彻底的活泛开来。 6=9+ 好似能重回正轨一般,但实际上有些偏差一旦出现,那便无法忽视。 有了一拳、一掌传承的郭靖,再想学降龙十八掌,便是千难万难。 当然,有洪七这位掌法名家教导一些经验,也足够郭靖少走很多的弯路,黄蓉的一番谋划,也不算全然落空。 ······ 完颜康自从领了丘处机的任务,便也是暂别了完颜洪烈,带着一些王府侍卫,乔装打扮出了中都。 自中都出来后,一路也是南下,除了‘行侠仗义’,也要前往南宋的地盘,去联络一些暗中投靠金国的南宋官员,借此机会搞到南宋的边防图,为将来入侵南宋做前期准备。 完颜洪烈这也是不得已的兵行险着。 原本以他的名望和势力,获得章宗认可的概率很大,安排他坐镇中都,便是一种期许。 但随着王妃被劫,小王爷完颜康身份受疑之后,这些优势便快速消磨。 完颜洪烈还想续上野心,就得拿出更切实的功绩,以及借此机会,掌握更多的兵权。 万不得已,还能率兵入上京,来一个祖传的‘兵谏’手艺。 而除此之外,试探南宋虚实,以及破坏宋蒙联合,这都算是搂草打兔子。 一路都还算顺利,完颜康率众抵达太湖,正要与安插在宋廷中的细作联系,便有几路太湖水匪冲杀了出来,不过片刻功夫,便将伪装的商船团团围住。 “一群废物,居然走漏了风声!”完颜康心中愤怒不已,人却冲进了水匪群中。 他出手之后,原本一面倒的战局,迅速的开始向另一面倒塌。 这些太湖水匪,虽然都多多少少修习了一些武艺,却并未穿戴真正的甲胄护身,面对完颜康的利爪,便被杀的毫无还手之力。 完颜康每一次出手,都能带走几条人命。 而杀的兴起,完颜康更觉得心头畅快,忍不住长啸一声,伴随着啸音,真气再进一步。 猛地丹田、膻中两处穴位一跳,接着便有一股火辣辣的疼痛,毫不客气的冲击了一下经脉。 完颜康被这疼痛刺激,恢复了些理智,杀心消退,但挥手却并不留情。 不少太湖水匪,眼瞅着同伴被这凶狠的年轻男子轻易便抓破喉咙,扯断肢体,全都吓的魂飞魄散,不少立刻跃入水中,想要借水逃遁。 完颜康疼痛不已,胸中怒火急燃,一爪掰碎了船舷,将碎裂的木片向那些水匪投去。 鲜血立即染红了水面。 “这位朋友,这般出手,是否太过狠辣了些?”一个声音传来,随即便见一道人影,兔起鹘落之间,已经落在了商船之上。 两人照面,便都认出了彼此。 “杨康?” “郭靖!” 郭靖还在发愣,完颜康却是已经露出了嗜血的笑容:“你来的···正好!” (本章完) 第178章 太湖再相遇,恩仇两不知 第178章 太湖再相遇,恩仇两不知 郭靖看向完颜康的眼神很纯净。 他们是世交,也理当是兄弟,只是这个兄弟走错了路,如果能劝他回头,郭靖不会吝啬任何尝试。 而完颜康的眼神,却十分的复杂。 那个在母亲墓前的一场梦,如今虽已经淡忘了一些,却也有很多刻骨铭心。 郭靖对他的义气,他记得,但因郭靖,他所承受的东西,他也没有忘记。 两人之间,是恩还是仇,很难说清。 “既然说不清,就先手上论真章,赢的人才有资格大声说话。”完颜康心中一定,手爪之上已经有一丝丝的乌黑明灭,这是他将功力运转到了极致的表现。 “杨康!这些都是你的敌人?” “他们没有伤到你吧!”郭靖的立场转变的很快,起初他与黄蓉乘船湖上,见到完颜康追着落水的太湖水匪杀,狠辣而丝毫不留情,他看不过眼,所以飞跃过来,准备阻止,如今见到被太湖水匪围攻的是完颜康,立刻便担心起了完颜康的状况。 郭靖虽心慈,却也毕竟是上过战场,在草原上长起来的,并不是什么见不得血的圣母。 完颜康闻言,心中微动,表情却一分不改:“少和我套近乎,你们劫掳我娘,害的她身死,郭靖···今天我便好好的同你算这一笔账。” 说罢之后,完颜康再不给郭靖说话的机会,挥手一爪犹如乱弹琵琶一般,向着郭靖的胸口扫去。 只有知道他这爪法之狠辣、歹毒的人才晓得,完颜康这一击,只瞄准胸口,没有对着咽喉、眼珠子、太阳穴这样的位置招呼,实际上算得上‘手下留情’,毕竟他只是要重伤郭靖,没有直接要他的命。 郭靖见完颜康这一爪来的又急又猛,根本就没有多想,下意识的便是翻手一拳打出。 这一拳,似山倾,似海崩,将拳法之中的霸道与刚猛,发挥出了至少六、七成的水准,声势已然很是骇人。 这套由丘处机所创,针对郭靖个人特色而来的拳法,十分匹配郭靖,甚至比降龙十八掌更加的契合郭靖。 洪七公虽然没有教郭靖降龙十八掌,但接连好几日的喂招,却是把郭靖的拳法、掌法给磨砺出来了,对比此刻的郭靖,其实要比正常轨迹下,同阶段掌握了降龙十五掌的他,要强上不少。 拳爪碰撞,功力纠缠厮杀,郭靖的拳锋长驱直入,而完颜康却手指发麻,后撤了一小步,避开了锋芒。 “这憨子,好霸道的拳法,从哪学的?”完颜康心中郁闷。 丘处机给他灌了一碗‘无忧汤’,只是模糊的引导他感知了一下‘未来’,并没有给他开上帝视角,所以完颜康即使是知道郭靖可能会学到降龙十八掌,却也并不知晓,他究竟还会哪些武功。 此刻见郭靖拳法厉害,也没有多纠结此事,既然硬拼不过,那便灵活走位,利用爪法之中的阴毒、诡谲来攻破郭靖的防线。 完颜康的想法很好,但又拆了几招之后,便察觉到郭靖的难缠。 郭靖虽然脑子转的慢,但身体反应却很迅速,同时也十分的专注,这让完颜康一些卖破绽、诱敌深入的小招,并未起到它们应有的作用,反而是不得不与郭靖又硬拼了好几手,被郭靖更加强势的内力震的手上发麻。 所谓一力降十会,便是这种情况。 你耍样,想要骗招,我不理会,就这么一拳打过去,如果我比你更快,那你还没有打到我,就先被打飞了,如果同时命中,我出手比你重,你死···我活,如果你比我快,但我命比你硬,那也是以伤换伤,以死换死。 简简单单,没有脑子,这恰恰便能粉碎这世上九成的虚招、套招、假招,强行将对手拉到和自己一个水平上,然后再以强硬的手法击破对手。 郭靖找对了路子,而完颜康还在迷茫,他怎么可能讨便宜? 此刻又攻了十几招,太湖水匪们的小船,已然纷纷又围拢了上来,不少手持弓箭的水匪,瞄准着在商船上搏斗的二人,只需一声令下,便是百箭齐发,将两人都射成筛子。 完颜康灵觉敏锐,察觉到了被危险的气息锁定,气息愈发的浮躁。 一脚踹在郭靖交叉的双臂上,翻身飞到桅杆上,借用桅杆上的帆布,遮挡住大半的身形。 与郭靖拉开距离,他也是迫不得已。 再这么打下去,他体内的真气不仅又会‘沸腾’,撕扯的生疼,并且他的招式也都会走老,剩下的只有同郭靖彻底的硬碰硬,绝对赢不了。 只是如此一来,却是给了那些太湖水匪们机会。 下一刻,箭矢‘唰、唰、唰’的向着完颜康飞射过去。 完颜康以帆布为屏障,转动桅杆,阻挡着箭矢。 郭靖则从甲板上拾起一根绳索,然后猛力的挥舞起来,转动的绳索,将射向完颜康的箭矢扫落大半。 “这位好汉!这厮是金国来的贼子,莫要与他讲什么江湖道义。”太湖水匪的渔船上,一名青年高声对郭靖喊道。郭靖却是并不停手,只是喊道:“他并不是什么金国贼子,而是我一位世交,还请诸位且先罢手,我与他问个明白。” 那年轻人闻言,却是说道:“还道是甚英雄好汉,原来也是金贼,大家伙···来狠的。” 话音落下,那些纷飞的箭矢逐渐减少,还未等郭靖和完颜康松一口气,大量沾染了火油的箭矢,便飞射了过来,直接将商船点燃。 完颜康虽然算不得旱鸭子,但肯定不擅长水战,郭靖虽然近些时日跟着黄蓉学了几手水下的功夫,但却时日毕竟还短,二人一旦落入水中,再想对付这太湖水匪,便是难了。 他们的武功虽已经都可以跻身江湖一流,但却还远远没有到达可以超脱凡俗的地步。 完颜康手里拽着一根缆绳,拉着一端,在身前挥舞,扫开所有带火的箭矢,同时飞荡出去,就要往那些渔船上落,准备杀入敌阵之中,擒贼先擒王。 郭靖自发而行,挥动手里的绳索,护住了完颜康的左右两侧,即使是自身数次差点被射中,也没有分配气力回防。 完颜康人在半空,瞧在眼里,心中滋味莫名。 他们其实没什么交情,甚至前两次照面,都并不愉快,但郭靖这个傻小子,就因为他的‘身份’,而愿意这般舍命相助,哪怕是以完颜康的凉薄,心中多少也有些许的感动。 但感动却也只有一瞬而已,飞落到了渔船上之后,完颜康并未直接冲着那些射箭射向郭靖的弓弩手动手,缓解郭靖遇到的压力,而是扑向指挥整个队伍的青年。 从理智的角度出发,完颜康的选择没错,但···果真是无情且自私。 6=9+ 这本就是他,魔胎只是更进一步的放大了他的自私。 忽地,完颜康的身体里,几处穴位猛地胀痛,原本矫健的身形,也为之一滞,片刻之间,数柄寒光闪缩的长刀,便已经向着完颜康的脖颈劈来。 这些太湖水匪本是要抓住完颜康,逼问一些详情,如今这种状况,却是要尽快的杀死他,减少损失。 “休要伤他!”远处着火的商船上,郭靖大吼一声,整个人不顾危险,高高的凌空跃起,隔空一掌打出,却是打中了数只射向他的箭矢,箭矢被掌力拍的飞射回来,撞击在那些砍向完颜康的长刀、利剑上,解了完颜康的危机。 同样的,人在半空,无处借力的郭靖,却是已经将自身置于了绝对的危险之下。 他情急出手,一掌竭力,真气此刻已经浑浊,脚下又无处可依,太湖水匪只需随意射上几箭,前一刻还大发神威的郭靖,下一刻就会被数箭射穿。 电光火石的刹那,完颜康脑海之中闪过了诸多念头,首先反应便是,郭靖就这般死了也好。 但又像是本能一般,他一爪抓过来一柄长刀,向着郭靖脚下投掷过去。 郭靖一脚点在那飞射过来的长刀上,金雁功运转,身形在半空盘旋一圈,落回到了剧烈燃烧的商船之上。 兔起鹘落,郭靖、完颜康二人,便完成了一次远程的相互救助。 郭靖脸上神情不变,完颜康却好像是吃了什么脏东西,难看的很。 这段时间他每天做好人好事,都做出习惯来了,身体居然比思维更先反应。 他似乎在此刻,终于察觉到了丘处机的‘险恶用心’。 “船底破啦!” “进水啦!” “快些补船!” 太湖水匪们叫唤起来。 随后原本围攻郭靖和完颜康的人手,立刻便减了一半,射向商船的箭矢,更是稀稀拉拉,连原本的四分之一都不到。 这些水匪们虽然都熟识水性,但太湖浩渺,在这湖面中心失去了船为依靠,水性再好也有溺死的风险。 保护好船,这是每一个水上讨生活的人之本能。 黄蓉从水面一处探出头来,冲着着火的商船大喊:“靖哥哥!跳下来,我带你游回岸上去!” 方才凿船的当然是黄蓉。 她用了个巧妙的法子,让被凿开的水匪渔船,没有第一时间立刻进水,而是都缓了一缓,皆在近乎相同的时间大量进水,如此才能牵扯住水匪们尽量多的人手,为郭靖、完颜康争取到抽身离开的时间。 (本章完) 第179章 魔胎反噬,欺师灭祖 第179章 魔胎反噬,欺师灭祖 水底下,黄蓉拽着郭靖,郭靖又死拽着完颜康,三人就像一个小鱼群一般,游过深邃幽暗的湖底,向着一处岸边潜游。 太湖水匪固然水性都不差,但一来船被凿开,如今追击不及,二来普通的水匪并不通晓内功,没有内力傍身,到了水下再能憋气,也远不及三人,自然便也无法追赶上来。 三人分别爬上岸,完颜康趴在石头上吐水,郭靖则是运转内力,帮助黄蓉蒸干身上、衣服上的水。 调整着呼吸,同时都有些松懈。 但伴随着完颜康突然抬起一只手爪,原本缓和的氛围,立刻便又恢复了紧张。 片刻之后,三人又快速的切分为两方对恃。 完颜康的目光此时越过了郭靖,很是不善的看向黄蓉,眼神中的恶意,几乎丝毫不加以隐瞒。 “杨···杨兄弟!我不准你这般盯着蓉儿。” “蓉儿才刚刚救了你我的性命。”郭靖挡在黄蓉的身前,阻挡住完颜康的视线,神情郑重的说道。 完颜康又吐了吐嘴里仿佛还残余的沙子,冷峻说道:“你放心吧!我至少现在不会对她出手,如果我要动手,就不会让你们发现。” 主动的暴露恶意,对于完颜康而言,又怎么能不算是一种‘善意’? 至少这样一来,无论是郭靖还是黄蓉,都会对他有所防备与警惕。 他若想要偷袭击杀、击伤二人,则难度要增加许多。 “你为什么这么恨我们?”黄蓉从郭靖身后探出头来问道。 郭靖拦了一下,黄蓉依旧露出半边身体,给了郭靖一个让他放心的眼神。 都说郭襄是小东邪,其实黄蓉年少时也挺邪的,只是后来嫁给郭靖之后,随着郭靖耳濡目染,才渐渐的端庄起来,完颜康此时如果一脸伪善的过来交好,她或许心生警惕,处处防备,如今这完颜康摆明了不想交好,恶意十足,她倒是没那么担心了。 “理由我已经说过了,不必再说。”完颜康看了看远处的湖面,湖面上隐约又能瞧见一些渔船的影子。 “咱们今天就此别过,下次再遇到,你们不必留情,我也绝不会手软。”完颜康的脸上,隐晦的抽搐了一下,经脉中的胀痛,让他想要寻一处地方,好好的调息一二。 他不像郭靖、黄蓉,知晓嫁衣神功的内情,运转功力时,一味的催动、蛮横,自然真气愈发的刮的经脉生疼。 撇下郭、黄二人,完颜康快步向着不远处的丛林里钻了进去,脚下功力流转,贴地狂奔,也不知跑了多久,跑了多远,远远见到一间破庙,他便一头钻了进去,躲在神像后面打坐调息。 只是越是调息,那真气便越是躁动,臌胀跳跃的真气,每一刻都在增进,好似从天地之间抽取着力量,注入他的身体,而身体的疼痛感,也在每时每刻的增加。 这其实就是一种易经洗髓,丘处机和独孤求败合创的嫁衣神功,还是不是武道禅宗不好说,但其深奥高明之处,绝对不止一两处。 修炼出来的真气性质不仅高于普通真气,与剑气相当,并且对身体的强化与改变,也是几乎能够感知的到,也正是因为这般,所以功力越强,便痛感越明显。 就在完颜康感觉身体都快爆掉的时候,一道人影却是飞入了这破庙之中,手里还提着两具尸体,手爪穿插入这两具尸体的头骨之中,似乎还在搅动脑髓。 只见这来者,却是一名三、四十岁的女子,一身黑衣,双目紧闭,容貌虽算得上秀丽,但气质阴冷,散发着森森寒意,瞧着便不是善类。 完颜康在神像后面,透过一角查看,见到这女子之后,不仅没有半分得见故人的喜色,反而是又放缓了几分气息,将自身更加极力的隐藏起来。 此时他体内的真气躁动不安,如果与这女子发生冲突,他未必还能是对手。 这世上不是谁都有如燕南天那般的本事,体内真气如千刀万剐,手上的剑却依旧沉稳、厚重,势不可挡。 尽管如此,完颜康依旧被这女子感知到了动静。 双目失明,对于一般人而言,可能只意味着再也无法视物,但对于内功高手来说,他们的听力反而会因此得到极大的强化。 完颜康放缓了的呼吸声,没有逃过这女子的洞察。 “谁?给我滚出来!”长长的鞭子,向着神像所在的位置扫过去。 石雕的神像,被这一鞭直接扫倒,轰隆砸在地上。 完颜康跳将出来,躲过这一鞭,开口说道:“师父!是我,完颜康!” 女子闻言一愣,手上的动静停顿一瞬。 “是你?” “你怎么会在这里?”对于完颜康,梅超风显然还是有几分‘好感’,并不是将这个徒弟不当一回事。 他们之间虽然是利用关系,但梅超风孑然一身在世上,即便是为了利用而收的徒弟,其实也用了心。 若非是如此,完颜康被归云庄抓走之后,她也不会独闯归云庄,打算救走这个徒弟,甚至与昔日的同门彻底撕破脸。“我被太湖水匪袭击,身受了伤,正在此地疗伤···师父!您怎么也在这里?”完颜康反问道。 梅超风却没有回答,只是伸出一只手道:“把你的手腕递过来,我看看你的伤势。” 完颜康想了想,试着将手递上去。 他也很想弄清楚,他现在的情况是怎么回事,到底是他自己练功过快,走火入魔,还是那牛鼻子给的秘籍,从一开始就有问题。 梅超风将手搭在完颜康的手腕上,将一股阴寒的真气渡过去,打算探查一下完颜康现在的状况。 这本来没什么,以真气探底,这是高手对一般庸手常用的探查手段,以前梅超风也不是没有探过完颜康的底,但这一次···却像是将一瓢冷水,直接浇到了热油上,瞬间就炸了锅。 梅超风的真气即使是沾了些九阴白骨爪的阴冷,又怎么敌的上嫁衣神功的霸道? 沸腾的真气一冲,梅超风手指被冲开,退后了两步,依旧好似被人重重的在心口上来了一拳,忍不住便喷出了一口血。 不是二者差距过大,完全是梅超风的真气处于一种不设防状态,贸然被打这么一下子,哪个遭得住? 几乎是本能的,梅超风一爪向着完颜康的位置抓去,其实未必全是杀心,只是她太过敏感,故而一旦出现偏差,便想着先将局势控制在自己手中再说。 完颜康却也不客气,回了一爪,直向着梅超风的咽喉。 6=9+ 他也同样是敏感的性子,不是梅超风的对手也就罢了,如今有得比,他又怎么可能束手待擒。 师徒二人转眼便过了七八招,身受内伤,又拿不下完颜康的梅超风,此刻情绪大为激动:“你的爪法···你的爪法怎会这般?” “你做了什么?” 九阴白骨爪是梅超风与亡夫陈玄风自九阴真经下篇中领悟而出,即使是明知道走错了路,她也决不放弃修习,正是因为其中倾注了二人的情感。 如今见这九阴白骨爪被完颜康改的面目全非,她怎能不怒? “你的东西不行,我改的更好了!”完颜康目光逐渐幽深,真气鼓荡,又连番变故,即便是有丘处机画的镇魔符压制,魔胎也已经在更进一步的影响完颜康。 在激荡起来的魔意加持下,完颜康那经脉中的疼痛,都好似消减了许多。 面对着梅超风,完颜康抢先一步,开始下狠手。 手爪挥舞,却渐渐的没有了破风之声,显然是欺负梅超风是个瞎子。 而无法听声辨位的梅超风,自然便落入了下风,只剩下些许的招架之力。 嗤啦! 伴随着一声衣衫裂开的声音,梅超风的肩头被完颜康一爪击中。 鲜血立刻涌出,染红了半边衣襟。 远在百里之外,正在一处夜摊上吃馄饨的丘处机表情稍稍微变。 “第一波反噬来了?” 魔胎虽没有完全自主的意识,但它也不是凡物,即使是被陷入在这个小水坑般的世界里,它依旧有很多超凡之处。 丘处机打算用套枷锁的方式,让杨康逐渐的消化、炼化魔胎,魔胎自然也会抓住机会,让杨康彻底的入魔,再也走不了回头路。 而这世上,走不了回头路的事情有不少。 比如杀师、弑父! 无论是梅超风还是完颜洪烈,他们在全真七子、江南七怪、郭靖等人的立场上看,绝对不是好人,杀了正是痛快。 但如果动手的这个人是完颜康,那他即便不会面对世俗的指摘,内心亦会堕入无边炼狱,再难解脱。 百里之遥,丘处机如果运转轻功飞驰,也需要至少一个时辰。 故而他寻了一处僻静之地,元神遁出此方世界的他我躯壳,以元神扶摇而入九霄,借风而行。 幸而此刻已至夜晚,没有了阳火之炁笼罩,否则尚未抵达日游境界的元神,也无法遁出身体,飞向百里之外。 一瞬之间,元神已至破庙之中。 完颜康双眸幽光绽放,阴毒的手爪,已经探向了梅超风的咽喉。 下一刻,就会将这白皙的脖子撕裂,让血肉模糊成一片。 (本章完) 第180章 老黄的奇幻历险 第180章 老黄的奇幻历险 唰! 一块飞射的石子,犹如子弹一般,向着完颜康的手爪而来,就要打断完颜康这致命的一爪。 但有人更快! 无形无相的‘风’突兀的吹过破庙,然后在破庙里盘旋成一个微型的龙卷。 完颜康的身体,就像是突然失控,重重的飞起,然后砸在了破庙的墙壁上,将墙壁砸出了一个大洞。 ‘沉重’的风很是巧妙的‘一拳’砸在了完颜康的后脑勺上,将他打入昏迷。 肉眼不可见的是,完颜康眉心的镇魔符,被全力激发显露,那躁动反噬的魔胎,在镇魔符的克制下,不得不龟缩回完颜康的身体里,继续蛰伏起来。 另一个更加深层的空间里,丘处机好似听到了魔胎不甘的咆哮与咒骂。 这个世界,对于魔胎来说太不‘友好’了。 干涸的天地,无法发挥出它强大的魔性,否则此刻面对丘处机的压制,它完全可以强行吸纳庞大的天地怨气、晦涩之气,灌入完颜康的体内,让他一秒入魔,化身妖邪。 此刻魔胎即使是想要反抗,强行吸纳一口可堪一用的天地之炁,放到丘处机这里,也不过是滋了个小水,毫无威胁力。 砸晕了完颜康后,这股风又吹向了梅超风,直接堵住了她的口鼻,让其根本无法呼吸。 随后这风开始往梅超风的身体里灌。 驯服完颜康体内的魔胎,确实是需要现实情感的锚点,但实话实说,梅超风并不具备‘不可替代’性。 所以完颜洪烈这个很有争议性的‘软肋’,丘处机可以放开不管,只要完颜康没到弑父的程度,他就只会坐视一切的自然发生,但梅超风···她本就死不足惜,如今又是正巧,既然来都来了,总不能就这样空手而归。 如果只是窒息,对于梅超风而言,一时半会还并不致命。 内功高手能够长时间的闭气,以风压堵住了梅超风的口鼻,那确实是无法将她立刻的杀死,但当风如灵蛇一般,往她的身体里灌,却又大为不同。 气压平衡的破坏,让梅超风的面部都出现了狰狞的扭曲,她在地上不住的翻腾挣扎着,可以预想死相十分可怖。 丘处机见到她这幅凄惨的模样,丝毫没有半点的心慈手软。 很多人习惯以颜值、爱情的深刻等等来并不平等的分配善恶,以至于很多恶贯满盈的角色,都能得以洗白。 但丘处机并不在此列,他承认现在出手杀梅超风有私人的原因,但如果梅超风并不该死,那么哪怕她的存在对于完颜康驯服魔胎再有威胁,他也不会出手。 他是要驯服魔胎,化魔为道,而不是自己入魔,为一己之私,为所欲为。 一道身穿青袍,带着古怪面具的人影飞落下来,出现在了梅超风的身边。 他先是用真气在梅超风的手腕上探了探,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随后取出一个小药瓶,就要将其中倒出来的药丸塞进梅超风的嘴里,然而怎么都灌不进去。 梅超风的嘴里突兀的灌着风,脸颊上的肌肉扭曲般的凸起,一切都显得毫无来由,十分的灵异。 青袍人伸手点住梅超风的几处穴位,企图暂时让梅超风陷入到一种假死状态,然后伸手去主动堵住梅超风的口鼻,试图通过这种近似于龟息的方式,让梅超风暂时存活。 这显然还是没有作用,风在丘处机的操控之下无孔不入,即便是青袍人不嫌弃脏,出手堵住了梅超风身上的每一处孔洞,丘处机依旧可以将风从梅超风的毛孔里灌入进去。 等闲的低武中人,遇到了修仙有成者,这种概念上的碾压,是方方面面的。 “何方高人,不妨露面,有话好说,何必这般为难我这劣徒?” 这青袍人当然是出岛来寻女儿的黄药师。 此刻梅超风的情况虽然诡异,但却还不至于让黄药师乱了分寸。 他也只是将丘处机的手段,当成了某种特殊的武功。 丘处机本不想理会,但怎么说他同黄药师也是故交,如今见到了不同时空阶段下的老黄,却是心思微动,起了一些别的想法。 老黄还是很有潜力的,而这个时空背景下的老黄,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巅峰完全体的老黄。 老不以筋骨为能,所以中后期的洪七、欧阳锋,其实在走下坡路,只是九阴真经之玄妙,让他们又多维系了一段时间。 反而是老黄,华山论剑时,硬实力应该是垫底,但后期并未修炼九阴真经的他,却依活跃,蒙古大军攻城的时候,还能随着郭靖出城攻入军阵之中,营救郭襄。 可见是个越老越吃香,越老越经用的家伙。 壮年老黄修为如何,不必在意,左右比之丘处机差了许多,但他的知识积累,还有头脑之灵活,却是不可小觑。 对丘处机而言,这就是个难得的‘研究人才’,拿他当打手,很是浪费。 念头一动,随后月光便有了形状。 莹白色的月华,在半空之中缓缓的凝聚成一个人形。 丘处机震动空气,发出声音:“扰我清净,该杀!” 黄药师面具下的眼眸一缩,视线飞快的在周围的墙角、草丛中扫过。 他是见多识广之辈,哪怕是见到了人影在半空中借月光凝形,他第一时间的反应也不是畏惧、害怕或是崇敬等等情绪,而是怀疑有人利用类似于‘小孔成像’一类的原理,将虚幻的人影投到了半空之中,装神弄鬼。 手指弹射,一块块的石子连破空声都没有发出,却迅疾的射向黄药师怀疑的几处草丛之中。但什么都没有,只有草叶在石子的击打下纷飞。 丘处机以月光凝聚的身形,却是一步步走向黄药师,直到与他相对而立,间隔不足五米。 且人影逐渐的‘真实’,除了看不清面容,头发、四肢,甚至是衣物穿着,都能清晰看清,这种变化都很明确的呈现在黄药师的眼中。 黄药师此刻面具下的脸,终于是变了颜色。 可以随意的移动,再加上周围毫无其它布置的痕迹···这有些出乎了黄药师的意料,他真的看不懂,这究竟是什么样的机关设计。 “不知前辈如何才愿意原谅我这劣徒?” “黄某愿意代为补偿!” 说话之余,黄药师主动摘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了真容。 他虽然孤傲,但面对真正有本事的人,从来都不会小觑。 “哎~!”一声长长的叹息,惊醒了黑夜的寂静。 6=9+ 天空之上的月光,都仿佛在这一刻,带上了朦胧的光圈。 晚风呼啸,吹过草丛和树梢,一团团的火球,凭空在半空之中点燃,将荒废的破庙,照耀的敞亮。 那些倒塌的建筑,还有破损的神像,都在火光的照耀下,明暗摇晃,好似要从黑夜里复苏。 “神死了,仙绝了,佛陀也都寂灭,我一个孤魂野鬼,还能要你什么补偿。你区区一介凡人,又能给出什么我想要的?” “她既扰了我的梦,那便让她随我一道入梦中沉寂即可。”丘处机的声音宏大而悲凉。 月光下,光芒凝聚的人影,仿佛窥望着时空的长河,眺望着遥远的彼岸。 黄药师:“···!” 这话他没法接啊! 他老黄是有理智的人,怎么可能相信这么无稽的事情? 黄药师目光游移,寻找着暗中布置一切的人,等找出来,一定打爆他的狗头。 让他们知道戏耍他黄药师的下场。 “你恨她···为什么要救她?”丘处机却主动发问。 黄药师眼神不变,语气冰冷:“她是我的弟子,我为何恨她?” “这要问你自己,我只是能够感知到你的情绪而已,并不能直接读心。”丘处机的回答没有骇住黄药师,但是那些火球的变化,让黄药师后背发凉。 火球扭曲排列,化作了一幅幅图案。 图案之中人影故事的变化,竟似在排演昔日桃岛之变的前因后果。 这光影说是不能读心,但这不是对种种都了解的很是透彻吗? 黄药师不是这么容易被拿住的人。 但眼前发生的这些,确实也都很难以常理而论。 黄药师正因为学识渊博,知道的多,所以越能感觉到,眼前这一切的不可思议。 黄药师甚至靠近了一团火球,感知着它的温度,确定并非是鳞火。 此刻的黄药师,被成功的带跑偏,已经渐渐的‘忽视’了救助梅超风这回事。 他遇到了某种极为神异的事件,而现在他想要弄清楚,这背后究竟是什么。 “您刚才说神死了,仙绝了,这话是什么意思?”黄药师问道。 世上无神鬼,全是人在闹,黄药师无比笃定这一点,所以他便越要寻根问底。 “字面意思。” “你在凡人里算是强壮的,所以你没有感觉到天地间的枷锁吗?” “这个世界已经没救了,它看起来生机勃勃,但早已堆入了坟茔。”丘处机继续说着。 黄药师道:“前辈可有什么证明,能够证实所言?” 他表现的就像一个不服气的···中年,但丘处机却能敏锐的察觉到黄药师眼底的冷静。 这老小子也只是在装而已,乘机套话,顺便找寻着破绽。 地面上,浮现出一张残图。 “补完它,我就给你想要知道的答案。” (本章完) 第181章 黄药师收集计划 第181章 黄药师收集计划 丘处机画出来的残图当然是先天图。 哪吒说过,丘处机在小天地里的先天图并不完整,需要他简化、升级,但这事丘处机一直没有头绪。 而黄药师学识不凡,对阵法一道上有着独到的见解,只要开拓了眼界,或许可以对先天图进行更细致的推演与补完。 即便一个黄药师不行,再多找一个不就成了? 至于现在这般和黄药师‘装神弄鬼’,丘处机既有几分‘他乡遇故知’的戏弄之心,也同样是出于一些目的性的考量。 丘处机了解老黄。 这个世界的老黄同他没有交情,直接现身说明情况,让他帮忙做研究,哪怕是有先天图当敲门砖,那他尾巴还是得翘到天上去,即便是真研究出点什么东西,也多半要藏着掖着,拿出少部分来表示自个有能耐,却又藏起来更多,防备丘处机‘居心叵测’。 说到底,就是这个世界的黄药师眼里根本没有‘丘处机’这么一号人,而偏偏这老黄还是一头倔驴,丘处机真直接动手,让他知道厉害,那这家伙恐怕也并不会服软,甚至可能受不住激,有一些更加过激的反应。 这家伙就是只要看不对眼,顺毛撸不行,逆着对抗也不成,主打一个软硬不吃。 而全真七子现如今,已经给人很大的刻板印象,黄药师历来看不上,改变成见,哪有装神弄鬼容易? 假借神鬼之名,虽虚无飘渺了一些,但放在老黄身上,他反而更好接受。 何况···旁人焉知,老黄嘴上不信,心中却不惦念? 倘若这世上真的有神鬼,那阔别多年的人儿,又是否在奈何桥的另一端等着他? 黄药师是想要这么一个答案的。 正如一位伟人说过的情话:我这一生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唯有你,我希望有来生。 看着地面上浮现出来的图案,黄药师仔细看了几眼,先是确认着它的来历,然后越看越觉得奇妙:“妙!妙!妙!” 他一连用了三个妙字,以表示心中的震惊。 “此图为何?”黄药师问道。 丘处机答非所问:“我给你三个时辰。” 黄药师闻言,立刻埋头,仔细的看着图,然后折断一根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开始推衍起来。 至于梅超风? 谁是梅超风? 倒在一旁的梅超风,悄然的熄灭了最后的生机。 她却不是因为丘处机引风灌体而死,而恰恰是因为黄药师点了她的几处死穴,却忘了帮她解开,使得假死变成了真死。 这样的死亡,对于她而言,未必不是一种解脱。 至少以黄药师的性格,说不准还会收走她的遗体,送回桃岛安葬。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先天图缺掉的部分,在黄药师的推演下,逐渐的完整。 只是在几处关键的地方,总是缺了几块,无法将整幅图变得彻底的圆融自洽。 三个时辰快要耗尽,远处的天光也微微明亮几分。 黑夜即将褪尽,白天也将重临,丘处机无所依靠的元神,已经感觉到了天地之间阳火的升腾。 “缺一点···怎么就缺一点?”黄药师喃喃自语,用手不转的抓着头发,神情之中带着迷茫与狰狞。 “大成若缺,大盈若亏,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丘处机出言提醒。 黄药师本该知道这些,他只是太过投入,身陷此山中罢了。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黄药师在地上的图形上改了一笔,随着这一笔的改动,原本只是‘死物’的先天图,居然开始有了灵性一般。 当丘处机刮起一阵风吹到那图上时,风在图形的上空凝结,幻化出立体的光影。 “你通过了考验!” “七天后,临安府,牛家村见!” 丘处机留下这样一句话,元神立刻遁走,一瞬百里寻找到此界肉身,然后钻了进去。 刹那间,光华遍地洒满,金色的阳光,将阳火之炁填充在天地之间。 其实,再贫瘠的世界,只要有太阳、月亮、星辰,理论上便能够支撑修行,只是太阳太烈,月亮阴晴圆缺不定,星辰又太远,等闲的法门,没有配套的超凡体质,根本无法在初期便汲取到日月星辰的力量修行。 看着街道上洒满了金色的阳光,丘处机突然皱了皱眉头。 他倒是想到了一个让他忽略的事实。 魔胎至阴至邪,未必不能满足汲取太阴之力修行的基础要求。这个世界贫瘠,但如果给魔胎以完颜康的身体‘搭桥’成功的机会,让完颜康可以承受月华之阴冷,那魔胎或许还是能够借势遁走,化为真魔。 “千算万算,居然算漏了这一点。” “这是我的失误,我是以常人的眼光在判断魔胎,但魔胎本就非比寻常,世界的贫瘠,不可能彻底的限制住它···这是个教训,还好及时的醒悟过来。” 丘处机整理了一下衣冠,然后运转轻功,翱翔天穹,百里的距离不到一个时辰便已越过。 破庙倒塌的墙壁前,丘处机寻到了还在草丛中昏迷的完颜康。 用冷水浇在完颜康的脸上,将他唤醒。 完颜康睁开眼,看到的便是一脸严肃的丘处机。 “师···父!” “师父!我昨天见鬼了!”完颜康对丘处机急迫的说道。 就在刚刚,他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很确定自己遇到的不是什么武林高手,而是更加玄妙、神奇的存在。 正如黄药师有想再见到的身影。 6=9+ 完颜康又何尝不是? “嗯!”丘处机点头应了一声,没有说信,也没有说不信。 “师父!是真的,你相信我!”完颜康又用很认真的口吻道。 丘处机也很认真的回应:“我真的信你。” 然后顺势切换话题:“你的真气有些失控了!” 完颜康表情不变,却渐渐的收敛了之前急迫的情绪,转而平淡的说道:“可能是我太操之过急了!” “你的功力进展确实很快,但还在我预期范围以内。” “你的真气之所以会失控,与我教你的这套内功有关。”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如此强大的内功心法,对身体的压榨与伤害,当然也很剧烈。” “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帮你废掉它。”丘处机看着完颜康,不漏过他每一丝情绪的泄露,然后说道。 完颜康表情起了一些变化,心中的一些想法隐隐再次浮现,神情带上了几丝戾气,却极力的想要隐藏。 弑师的念头,毫无疑问再次涌入脑中,并且化作一道魔音,反复的蛊惑着完颜康。 “闭嘴!” “闭嘴!” “闭嘴!”完颜康拍打着头,一路狂奔,跑到了太湖边,将头深深的扎入了太湖冰冷的湖水里。 数息之后,他才将头从湖水里拔出来,神情之中的戾气,也算消减了大半。 果然,哪怕是魔胎,它的凶性也不可能无穷无尽。 一次蛊惑爆发之后,接下来的便是一段时间的疲软。 昨夜完颜康差点弑师成功,今天再面对丘处机的有意‘欺瞒’,他即使是再愤怒,再不甘心,对丘处机出手的欲望,却降低了很多。 当然其中也有理性分析,知道绝不是丘处机对手的缘故。 “你最近表现的还可以,所以答应你的剑法,我该教你了!” “所以···我教的武功,你现在还学吗?”丘处机站在湖边,对完颜康问道。 完颜康抬起头,看向丘处机,眼神坚定:“我学!” 昨天的经历,让他感觉自己还不够强,所以他要变得更强,哪怕是有所后患。 (本章完) 第182章 大周天阳耀七变剑法 第182章 大周天阳耀七变剑法 带着完颜康一路往临安方向走,每日清晨太阳初升之时,便教他剑法。 丘处机先教完颜康的是当初为了糊弄江湖中人们而创出的‘小周天剑法’,这剑法不以手为局限,运用的是巧劲,练到极限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可执剑、运剑,让剑锋可从任何一处刁钻角度冒出来,攻敌不防,算得上华丽且刁钻。 不过这剑法不好学,更难精,不着重于用手握剑,让剑随浑身运动而游走,就必须让它快起来,不够快的话,无论是剑还是人,都只会沦为靶子,耍的是架子。 更麻烦的是需要绝对的专注力,控制好每一次转向的角度,否则未曾伤人,便先伤己。 丘处机会的剑法很多,先教完颜康小周天剑法,就是取了这不专注,便先伤己的特点,虽说入魔不等于暴走,但大多数未曾下定决心,陷入无尽魔道之人,在正式踏足之前,总还是会有些犹豫,犹豫就会心浮气躁。 剑本是凶器,持剑在手,便是道义在左,杀伐在右,以小周天剑法入门,完颜康如果不是一步便入‘我即是魔,魔即是我’的境地,这剑法对他便既是助力,也是枷锁。 当然,单靠一门小周天剑法,还远远不够拴住这匹随时可能暴走的魔马。 所以,丘处机要提炼要素,将小周天剑法上升一个档次,拉高到更高的、更远的层面。 从太湖到临安并不算远,以师徒二人的脚力,也走不了几天。 只是途中,丘处机带着完颜康先转到了海边,临海学剑,以浪为敌,使其心神渐沉,达到剑随身走,浪不近身的程度。 完颜康有魔胎的灵性加持,学剑学的很快,站在海边滑溜溜的礁石上,任由那浪一浪高过一浪的拍打过来,狭长的一柄钢剑,犹如银蛇一般,围绕着他的身体,快速的游走,将一点点溅起的水刺碎。 一套剑法耍完,完颜康运转轻功,犹如风中落叶一般,轻盈的飘向坐在崖壁上的丘处机。 “师父!这套小周天剑法,我已经练的相当熟练,你什么时候教我那隔空打出数丈剑气的本事?”完颜康对丘处机问道。 相处几日,完颜康多少对丘处机又多了几分认同。 而这套小周天剑法里藏着的心思,他也并未察觉到。 毕竟上乘武功需要一定的前置条件,这是常识,平心定气更是很多武功的修行基础,小周天剑法在这一点上并不出格。 而这套剑法的威力,完颜康渐渐有所掌握,正打算什么时候寻个好对手,验证一番。 “不急!剑气之根本在于内功强劲,你还差着火候。”丘处机平淡的说道。 转过话锋却接着道:“不过近来为师有所感悟,创出了一套大周天阳耀七变剑法,算是小周天剑法的更进一步,你可愿意学?” 完颜康哪有不学的? 他不学剑,不知丘处机的高明。 学上了,便崇敬其如神明。 完颜康早已笃定,眼前这人绝不是以前的‘师父’,但他也并不太介意,甚至是心中隐隐欣喜。 与古板、教条,却又性格火爆,没什么耐心的‘师父’相比,眼前这个师父,就要更有高人风范的多。 就像一个永远也挖不完的宝藏。 哪怕是不知道他藏着什么心思,但只要跟着能学到厉害的本事,那他完颜康便不亏。 如果有朝一日,能够青出于蓝···那到时候,有什么不清楚的,自然都能逐渐的水落石出。 “愿学!当然愿学!” “还请师父教我!”完颜康一脸孺慕的看向丘处机,将眼神中的锋芒尽数藏匿。 丘处机点头:“好!那你瞧好了!” “剑来!” 丘处机的大手一张,放在一旁崖壁上的宝剑,在真炁的牵引下自动出鞘,如同灵活的鱼儿一般,跃入丘处机的掌中。 依旧是剑随身走,不单单以手或是脚来运剑,而是浑身上下,每一处都藏着劲,可以给绕身游走的剑器,不断的提供一个转向和加速的力,但丘处机这套大周天阳耀七变剑法,将剑势放的更开,原本贴身而走的剑器,离身超过三、四尺,甚至偶尔放出的更远,显然是有百步飞剑的技巧还运用其中,伴随着逐渐加速之后,剑化流光环绕周身。 呼! 剑光形成的圆球之中,丘处机张开双臂,如同大鹏一般飞向大海。 海面上,银白色的‘光球’,在波涛起伏之间,跳跃翻腾,灵活而又矫健。 天与海,剑与人,和谐如同一个整体,不像是在演武,更像是一种别样的玩耍。 美丽,但很致命! 恰如自然中的很多事物一般。 一道道浪被游走的剑气劈开,阳光照射在这‘光球’上,好似让它愈发的明亮、耀眼,让人逐渐无法直视。 光球的速度更快,快到肉眼难以分辨,恍惚之间,一个光球化作了两个,然后是四个,最后却是七个。七个光球相互交织,成了一座剑阵。 剑阵之中,海浪切平,水波不兴,待到一瞬凝固之后,轰鸣的爆响,这才以那剑阵的核心铺开,向着四周蔓延,浪挨着浪,浪打着浪,形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漩涡,深邃之处,仿佛能直通海底。 丘处机一身清爽的回到山崖上,长剑就杵在他的身侧,此刻依旧是不断的嗡鸣,发出阵阵的声响。 完颜康张大了嘴巴,缓缓不能回神。 这般剑法,已经非人,他若能学会,这天下何处去不得? 剑可通神···原来真的不是丘处机的一句虚话,而是真真切切。 有了这样的本事,管它什么千军万马,什么天子皇帝,哪个真的敢惹? 伟力归于自身具象化之后,甚至要比那至尊之位,更加的有诱惑力。 “你修炼的内功心法爆裂、强势,而这套大周天阳耀七变剑法,有着淬炼体魄,纯化真气的动功之效,此外为师亦将你师祖王重阳所传的‘天罡北斗剑阵’融于剑法之中,剑器加速到了一定程度,便可一化二,二化三,直至化为七,彻底的组成剑阵。” “不止于此,施展这套剑法,你当以明亮之剑器施展,阳光下快速的折射阳光,运转起来便如同阳星落地一般,难以直视,如此对手便更难抓住你的剑路,无法抵挡。” 6=9+ 丘处机不急不缓的对完颜康解释着这套‘大周天阳耀七变’剑法的妙处,也将其中一些运劲的窍门一一点出。 这套剑法,即是丘处机之前数次提到过的那种‘门槛’很高的剑法,不仅对内功修为的要求很高,对于轻功、自身的身体反应速度,甚至是冥冥之中的灵觉感应,都有着极高的要求。 达不到要求,学了就是一个死。 这样的剑法,与其还说是‘剑法’,不如说是一门独特的技巧御剑术。 正统的御剑术,是要寻一柄灵剑,与其培养默契,然后烙印精神,刻录印记,达到人剑一体,隔空依旧能指挥如臂膀的程度。 那样即使是剑光遁走的再快,也没有脱离意识的掌控。 归根结底,控制剑的已经不是身体,而是精神,减少了‘中间商’赚差价。 而丘处机这套剑法,却是要求脑中所想,能与身体所施展达到完美的契合,甚至是能够计算出应敌之后,各种运动轨迹产生的连锁变化,而身体也能在一瞬之间,完成这种变化的应对。 完颜康如果不是有魔胎加持,想要入门这套剑法,完全便是痴人说梦。 而在这套剑法之中,丘处机藏着的便是剑光耀体,体映阳火这一点。 它既是攻敌的剑法,也是淬体的动功。 丘处机没能力短时间内自创出汲取阳火之炁的剑法法门,却能借用天地间的阳火之炁,一点点的驱散完颜康身体里可能凝结的阴寒。 如此魔胎即便是瞒着丘处机,暗戳戳的去沟通月光中的阴寒之炁,也会在白天完颜康运用这套剑法后,被阳火之炁击散。 加加减减,就是在做无用功。 当然,没有这种情况,也是无妨。 阳火之炁笼罩体表,与直接纳入体内修行,有着极大的不同。 前者最多让体表温度上升一两度,对习武之人来说,没什么打紧,后者一个不慎,便引阳火烧入精神,把灵魂都给蒸干。 “这套剑法,对于我而言,也有一些效用。” “阳火炙热,难以吸纳承受,唯有每天清晨,太阳初升时的紫气,可以采集。” “有了这套剑法,我采集紫气的效率大大增加,于我将元神化作日游状态,便大有裨益。” 丘处机心中想着,嘴里对完颜康的指点,也暂时停止,让完颜康自己回味着找一找状态。 接下来师徒二人,又在海边停留了两日,之后启程便直接抵达牛家村。 牛家村的村口,收拾好的酒馆内,黄药师已经等了有几天,并且在其间不仅捡到了傻姑,还与郭靖、黄蓉撞见。 因为完颜康的变化,没有了归云庄一役。 老丈人与毛脚女婿的碰头,便改到了这有万界起源之地之称的‘牛家村’。 (本章完) 老婆出了点交通问题,在处理。 老婆出了点交通问题,在处理。下午正在码字的时候,老婆来电话说出了点交通问题,现在正在处理中,今天的还有一张不确定有没有,如果没法更新的话之后补上。谢谢大家。 (本章完) 第183章 世上本无路 第183章 世上本无路 “钱塘江浩浩江水,日日夜夜无穷无休的从临安牛家村边绕过,东流入海···!” 完颜康一脸疑惑的看着丘处机,不知道这道士在发什么疯。 “这个叫做仪式感,有了这一段,怎么也能拿一个血统纯正戳!”丘处机尽管说着完颜康听不懂的话。 丘处机本来不是什么乐子人,但完颜康在一旁站着,再兼之自己的身份,此刻似乎可以说上这么一句,也算是对过去某些情怀的一种祭奠。 师徒二人往村子里走,丘处机此身于此处的种种记忆,也在元神的解读下不断的翻涌起来,不禁又多出了几分感慨。 不同时空位面下的丘处机虽然大有不同,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讲,其实又是一致的。 特别是当丘处机的元神占据了这具躯体之后,哪怕是元神三年后抽离,此方世界的丘处机,也未必不会如同支流一般,汇入主流之中。 毕竟,诸天唯一,亦是一种修行之道。 渐渐行入村中,所见皆已凋敝,满目的荒草丛生,那些残破的草庐、木屋,尽做了鸦狐之居所。 丘处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一面阅读记忆里的此处热闹,一面眼见此处的萧条。 对比感更加的强烈。 只是,这座距离临安城并不远的小村庄,如今竟已荒芜至此,当真是稀奇。 毕竟一般来说,京郊的村庄,都属于优良产业,按道理此处大半田产,应该属于某个达官贵人,村子也不该就这般放任不管。 何况,这牛家村也挨着钱塘江,并没有陷在深山老林之中。 再一想,临安附近,京畿之地,小小的一个段天德,便敢受金人指使,行屠家灭门之举,种种所谓的不合理,倒也不必过于细究。 毕竟现实其实往往比虚构,更加的无厘头。 今日天色昏暗,光线不明,村头的小酒馆,燃着灯笼,灯笼在风中飘摆着。 小小的酒馆内,破旧的桌椅,都已经被收拾了出来。 黄药师一脸生硬的坐在那里,面前摆着大量精美的食物,他却没有心思动筷子。 “今日之后,我要将你梅师姐的尸体送回桃岛,你跟着我回去,好好习武,三五年内别想着出来。”黄药师绷着一张脸,很是严肃的说道。 郭靖一脸的尴尬,想要说什么,却被黄蓉一把拉住。 下一刻,黄药师的视线,便集中在了黄蓉拉住郭靖胳膊的那只手上。 重重的冷哼了一声。 “爹爹!是谁害了梅师姐,我和靖哥哥留在外面替你查清楚,将仇家找出来,送到您面前赔罪,您看好不好?”黄蓉贴上前去,一把抱着黄药师的胳膊,轻轻摇晃着说道。 因为没有归云庄一役,此时的黄药师可并不知晓,杀死陈玄风的‘贼人’,就在眼前,且正是他瞧不上的毛脚女婿。 否则听了这话,只会更加生气。 不过尽管没有了这一茬,在听了黄蓉的话之后,黄药师的面皮也是微微一抽,冷声道:“梅若华是死于我手,为父亲手清理了门户。” 以黄药师的水平,事后检查梅超风的尸体,当然发现她因何而死。他拼凑先天残图太过入神,以至于忘了梅超风被他点了死穴,还在假死当中。 时间一长,假死变成真死,倒也算是满足了梅超风的心愿,死在了师父手中。 “恭喜爹爹!贺喜爹爹!爹爹手刃叛徒,了了一桩心事,不如咱们一并游历江湖,爹爹···我还没有见过大漠草原,不如您同我和靖哥哥一起,去大漠上走一走、瞧一瞧如何?”黄蓉总归就是一个字,拖···怎么都不愿回桃岛。 原本她愿意跟着黄药师回桃岛,一是因为有陈玄风被郭靖年少时所杀之事戳穿,黄药师怒不可遏,二是黄蓉觉得郭靖拜了洪七公为师,如果去寻洪七公帮忙上岛提亲,成功的机会很高。 而现在黄药师对郭靖的看不顺眼还没有彻底的质变,同时郭靖也少了些‘底气’,黄蓉自然不愿与郭靖就这么分开,免得生出什么变故。 郭靖此刻也立刻说道:“对啊!黄伯伯!大漠的风光很漂亮的,咱们现在往北走,最快还能见到今年落在大漠上的第一场雪,在大雪中策马奔驰,很是痛快。” 黄药师闻言,表情不屑。 郭靖形容美景的词汇如此单薄,甚至连一句诗都背不出来,这让他如何喜欢? “蓉儿!你要去大漠,爹爹陪你去,但是要等安置妥了你梅师姐之后。” “还有···不相干的人,就不要随便跟着了。”黄药师明确的表达出对郭靖的不满意。 “他可不是不相干的人!” 6=9+ “这个好女婿你要是不认,那这个好徒弟,我可就先认下了!”一道声音穿过了屋檐,飞落到了小酒馆的大堂之中。 黄蓉和郭靖,都同时露出喜色。 就见光线昏暗中,一道一公子,踏步而来。 道士背着宝剑,公子腰间也挂着一把剑,道士在前,公子紧跟身后,具是风度不凡,仪态极佳。 “道长!您怎么来了!”黄蓉欢喜的声音,也就到此为止。 因为她还瞧见了完颜康。 完颜康抱剑站在一侧,也不说话,只是偶尔拿眼神瞟郭靖,神情之中带着些许的跃跃欲试。 数日前太湖商船上一战,他算是小输给郭靖几手,如今他新学了剑法,再遇到郭靖,正是想要再比试一番。 “与黄岛主有约,自然是该来。”丘处机说道。 黄药师何等聪明,听丘处机这般一说,立刻反应过来,脸也阴沉起来。 “原来是你在装神弄鬼···果然是个道士,一脉如此···倒也并不稀奇。”黄药师面沉似水,语气中的冰寒,任谁都能听得出来。 虽然他还不清楚,丘处机变了个什么戏法,但看到是丘处机,他心中原本的那点期待,便已经全凉透了。 丘处机却仿佛毫无察觉一般拱手说道:“当日贫道孟浪,却是因为不便现身,只能用些江湖话术,将黄···前辈稳住。” “不过我与黄前辈所言之事,倒不全都是虚构。” 黄药师盯着丘处机道:“你莫不是还要与我话那神鬼之事?” “小道士!你师父在世时,尚且不敢这般欺辱于我,你当真有三头六臂耶?” (本章完) 第184章 敢为天下先 第184章 敢为天下先 丘处机稍微认真的想了想,然后点点头:“这个暂时真没有,但以后可能会有。” 黄药师眼神怪异的看着丘处机,这个‘小’道士,莫不是以为他在说笑? 其实黄药师与丘处机,勉强还能算是‘同龄人’,也就年长了不到十岁,只是这个时空背景下,黄药师是与王重阳同辈论交情,再看丘处机,便很自然的用了一个‘小’字。 “看来是黄某久不履江湖,倒是让人小觑了去!” “好!好!好!今日便让我海外孤岛来的一介荒僻之人,来好好见识一番你们全真教的高招。”黄药师怒极反笑,眼神锐利的看向丘处机。 丘处机还未答话,一直没有吭声的完颜康却突然冒出来:“想见识我全真教的高招,不必麻烦家师,我出手也是一样。” “晚辈完颜康,向前辈请教。” 抱着剑的完颜康突然跳出来,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黄蓉更是用看奇珍似的眼神看向完颜康,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勇气。 黄药师脸上的怪笑,几乎都已经布满了整张脸,眼神中的冰冷,愈发的冷漠无声。 他都不屑于再说话了,以他的傲气,能够同丘处机交流,已然算是给王重阳面子,如今连王重阳的徒孙都来跳脸,他不要面子? 说话都不愿,更别说交手了! “杨兄弟!我虽然也是同丘道长学了几手,但如果你想要试招,我愿意陪你再打一场。”郭靖这个时候却也很不合时宜的站了出来,准备替黄药师领战。 其实但凡是个‘聪明人’,都不会这么干。 因为这般不仅仅可能恶了丘处机,也完全不会讨好到黄药师。 然而郭靖想的很简单,他不能真的让完颜康和黄药师对上手,否则会有性命之忧,便是冲着两家世交上瞧,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完颜康自寻死路。 “再说一次,我姓完颜,是金国六王爷的独子。”完颜康凶狠的盯着郭靖,接着说道:“你要先抢着受死,用你的血来开我的剑刃,倒也说的过去。” “这可是你自找的!” 黄蓉见完颜康这般笃定,心知其必有把握,悄悄的扯了扯郭靖的衣袖,让他谨慎一些。 郭靖却只是回头,给了黄蓉一个让她放心的微笑,然后便先一步跨出了大门,站在了门外的乌柏树下。 久无人打理的乌柏树树阴如盖,厚厚的笼罩在两个早已离家的‘孩子’头顶,树叶随风摇摆,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似乎是有亡灵,想要阻止两个本该相亲相爱的兄弟,这般的兵戎相见。 沧浪! 完颜康的长剑出鞘,手掌一抛剑柄,细长的钢剑,便柔顺的顺着身体不断的游走起来。 起手以小周天剑法蓄势,完颜康显然是打算等待时机,给郭靖来一下狠的。 没有再说话,但也一直观察着事态发展的黄药师,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完颜康的这套小周天剑法,他看出了一些端倪,剑绕身周,以奇求胜,这是运用软剑该有的剑理,但完颜康所用的剑,却是一柄精工锻打的钢剑,虽然也有柔韧,却并不缺乏刚强。 这似乎是不合适的,因为不够柔软,那运用起来,划伤自己的风险便更高。 除非这样的剑法,除了诡、奇,还有正大堂皇之处,便是正奇相辅,刚柔并济。 黄蓉何等聪明,她一面盯着门外的情况,同时也在瞧着丘处机与自家老爹脸上的表情,自然看出了黄药师并不隐藏的一缕疑惑到释然。 “爹爹!完颜康这剑法瞧着哨,是否有什么玄妙之处?”黄蓉的声音很响亮,无论是屋子里,还是门外的人,都能听的清楚。 黄药师冷哼一声,却还是解释道:“为父早就同你说过,这武学之理与做人的道理是一致的,一个人如果明明表现的很擅长某些事情,却偏偏要扬短避长,那要么就是憋着坏,要么便是其短处亦是长处。” 黄药师说的几乎很直白了,他怕说的太深奥,那傻小子听不懂。 “黄前辈果然见识不凡,这套小周天剑法本身确实多半只是求奇、求快,若是有人能以无畏之心,势大力沉的打过来,大抵还是很难挡得住。”丘处机的话只说了一半,因为完颜康已经进招出手了。 他整个人浑身缭绕着剑影,主动向着郭靖冲过去。 所过之处,剑气顿生,草叶、树叶纷飞,就像一个大刺猬一般撞向郭靖。 郭靖腾空跃起,从上而下倒立着一掌压下。 这一掌极易将劲道用老,从而难以变转身形,看似威力霸道,却也容易陷入险境。 但有多危险,就有多强势。 以郭靖如今的功力强横,上手便是这样一掌,似有打断完颜康战斗节奏之势。 郭靖看着呆傻,战斗智商却很高,只用直觉,便能精准的抓住机会,本能的知道什么时候,该用什么样的招式。 小周天剑法诡、奇都是障眼法,真正的厉害之处,在于可以不断的加速、蓄力,也就是越拖越强。 郭靖这个时候用这样霸道的招式进攻,要的就是让完颜康提前‘引爆’杀招,破了原本积蓄的声势。 果不其然,那游走中的长剑,一瞬握在了完颜康的左手手掌之中,他便以一个举火燎原的姿势,一剑向着郭靖的手掌划去。 连完颜康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此刻居然没有瞄准更加致命的咽喉。 郭靖的掌心,巨力猛然推出。掌力和剑气,先进行了一波交锋,压的周围的空气,发出尖锐的爆鸣。 丘处机看了看桌上没有人动筷子的好酒好菜,毫不客气的坐了过去,然后冲着黄蓉说道:“这一桌好菜···你做的?” 黄蓉快速回头,挤出一个笑脸。 “我可以尝一口吗?”丘处机礼貌的询问,筷子已经在玉笛谁家听落梅和二十四桥明月夜,这两道知名美食上游走,想着先拿谁祭五脏庙。 “当然!道长请便!”黄蓉能说什么呢?只能同意了。 丘处机一筷子夹起两道菜,然后同时塞进嘴里,咀嚼了一番,露出颇为满意的神情。 “冷的都吃的这么高兴,你倒是不挑。”黄药师在一旁瞧不过眼,出言讥讽。 此刻,郭靖与完颜康已经交过了几手,郭靖破了完颜康的小周天剑势,但郭靖也被完颜康掌握住了战斗节奏,如今正被凌厉的剑气逼的节节后退。 “饱汉不知饿汉饥啊!” “黄前辈···不如你让这小丫头拜我为师如何?” “我教她绝世武功,她给我做菜吃,两全其美,都是稳赚不亏。”丘处机提议说道。 6=9+ 黄药师道:“小女子愚笨,学不来你这里胡哨的剑法。” 话音刚落,便见完颜康手中长剑离手,剑器裹挟如风雷之势,轰然射向郭靖。 郭靖被剑器锁定,面对那惊人的锋芒,根本不敢正面抵挡,只能狼狈躲闪,然后以浑厚的拳力与掌力,侧面消减剑器之上裹挟的声势。 “好厉害的一剑!” “王重阳还留下了此等绝学?”黄药师神情郑重。 他是老江湖,看的明白的很,如果不是郭靖在他的提点下,提前化解了那小周天剑法凝聚的剑势,以至于这脱手的一剑先天不足,郭靖这一下只不死也是重伤。 “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黄前辈以为呢?”丘处机又夹了一筷子‘岁寒三友’,入口满嘴脆爽。 “你创的?” “怎么可能!”黄药师本能的不信。 但想到那天晚上,他没有瞧破的机关,这一丝丝的不信,便又有些信了。 这世上毕竟也还有‘大器晚成’一说,有些人早年显得平庸,但历经世事,开阔了眼界之后,便能够一跃而起,登天化龙。 其中最显著代表,便是刘邦。 前半生就相当于一个地痞流氓,四十八岁才起义争天下,但却打下了汉家江山。 “凡事皆有可能。” “习武如是,追寻那些更加玄妙、飘渺之事,亦如是。”丘处机说道。 门外的战斗中,完颜康又开始蓄势,他的大周天剑法还没有真正练成,只能用小周天剑法过渡,然后偶尔用出一两招大周天剑法来威慑郭靖。 而郭靖在完颜康造成的压力下,也逐渐将一拳一掌捏合起来,亦有了一丝刚柔并济的影子。 “既言飘渺,何谈追寻?”黄药师淡漠说道。 如果这世上的神鬼之事,真的那么好追,那历朝历代的皇帝,也不会误国误民之后,依旧化作黄土一抔。 “黄兄,且看!”丘处机的掌中,浮现出一道符,符影摇曳,自有玄妙在其中蕴含。 “幻术罢了!”黄药师不屑道。 “去!”丘处机打出那道符,符光掠出小酒馆,落在正在酣战中的二人身上,在他们身上都镀上了一层金光。 此时,两人的交手,恰好都到了一个好似要见生死,分胜负的节点。 郭靖的一拳轰出,似令山崩,完颜康的一剑挥洒,截断水流。 哗啦! 郭靖身上贴着的金光,在几次波动之后,轰然破碎,完颜康必杀的一剑,仅仅只是微微的挑开了郭靖的肩头,有鲜血渗出,但却不多。 而完颜康身上笼罩的金光依旧稳固。 郭靖命中完颜康那一拳收了力,再被金光一挡,自然毫无威胁可言。 “如何?”丘处机对黄药师问道。 “前途若无路,何妨天下先?”丘处机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本章完) 第185章 耳畔的歌声 第185章 耳畔的歌声 “符是真的?”黄药师一脸的震惊,他学的杂,什么都沾点,年轻时也研究过道学,对于符箓之道虽然没有深入学习,却也知道一些大概。 在黄药师的理解里,符箓之术要说完全都是骗术,倒也谈不上。 这些东西能够起到一定心理治疗的作用,比如有人心中有鬼,便觉得家中闹鬼不得安宁,请道士做一场法事,再在门口、大堂里挂几道符,心里安定了,这‘鬼’自然也就没了。 再有就是对于道家修行之士来说,画符是一种平心定气的法子,和写字、练字的效果类似,人一旦心静下来了,那八成的祸事、厄运,就都能找到办法消解,自然也就保了平安、顺遂。 然而眼前,丘处机刚刚展现的一幕,彻底的颠覆了黄药师的认知。 光影可以作假,幻术手段他黄药师虽不屑为之,却也懂几手。 但完颜康刺向郭靖那一剑的力道,他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在最擅长的领域,黄药师不相信有什么能瞒得住自己的眼睛。 那样的一剑,足够将郭靖整个人刺穿,偏偏郭靖只是受了点皮外伤。 显然便是丘处机打出去的那道符,起了作用。 但是···为什么呢? 即便习武之人,将内功练到极为高深之处,可以做到内力外放,却也多半止步于三尺之内,能达一丈远者,便是绝顶。 且对这股外放力量的雕琢相当的粗糙,能够隔空点穴,便是极为高明的技巧,想要隔空化作两道屏障,替两人同时抵挡攻击,怎么想都无法实现。 “靖哥哥!”黄蓉已经如风一般的跑了出去,一脸心疼的看向郭靖的肩头,没有急着先怪罪完颜康的毫不留手,而是取出九玉露丸,就要碾碎了往郭靖的伤口上敷。 “蓉儿我没事,只是一点皮外伤,杨兄弟已经留手了!”郭靖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最后打向完颜康的一拳,本来就收了力,最后没有击伤完颜康,他也丝毫不感到意外。 完颜康却是看向了丘处机,目光愈发的复杂。 这个师父···他是越来越看不清了。 “完颜康,靖哥哥几次对你手下留情,你却是这般不识好歹?” “靖哥哥!他功夫不比你弱,你下次再与他交手,切莫不要再留手了。”黄蓉这两句话,一前一后,看起来只是娇蛮可爱,却是心思暗藏。 果然完颜康便主动说道:“郭靖!我不需要你让着我,你下次再让,我定杀了你!” 丘处机坐在屋子里闻言,差点笑出声。 这家伙,还挺傲娇。 黄蓉没有瞧出来,他还没有看穿? 完颜康那一剑确实是没有收力,但是刺中的位置却很巧妙,完美的避开了要害,即便是给郭靖开个窟窿眼,也不过是多修养些时日,别说是要命,后遗症都没有。 对于完颜康的口嫌体正直,丘处机还挺满意的。 这说明经过他这些时日的‘调教’,完颜康性格中偏向善良的一面正在抬头。 未必能完全压过魔胎的魔性,但魔心种道中的‘道’,不等于至纯之善。 丘处机要求的,只是一种善与恶的平均,以及让完颜康的本性趋向于大体上的‘道德’而已。 “你想学?我教你!”丘处机扭头,回应黄药师说道。 黄药师没法像丘处机这样,找一个真正有修行的正一道士借箓,那就只能学玄心正宗的符法。 借天地之力,化入符箓为己用。 而这就需要有大量的天地元炁为供应。 只凭这一点,丘处机吃定了黄药师。 当然,这事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丘处机从不搞强迫。 “你想要什么?”黄药师哪怕心中有一百只猫爪在抓挠,嘴上也是要先说清楚条件。 “嗯···我想想。” “第一,先天图我需要你帮我推衍简化,使其完整。”丘处机先提出了最迫切的要求。 王重阳教他的先天图太复杂,也太繁琐,尽管可以针对很多事情,做更细致的推衍,但大道唯简,越是细致的东西,一旦某个环节出了错误,便会导致连锁的崩塌。 想要化繁为简,保留其效用,甚至是上升到更高,这绝对不是简单的事情。 就像看病抓药,一种病症,抓十七八种药熬成一锅药汤,吃好了也显不出大夫的本事。 但如果仅仅三两味药,喝上两天,便能药到病除,这就是大夫的本事。 很多时候,简化比复杂化,要难上很多。 先天图的源头是先天八卦,但不是说画出先天八卦,就算是简化了先天图。 就像熬药的基础是煮一碗开水,那喝开水就能包治百病? “好!我可以答应。”黄药师一口应下,没有半分迟疑。即便丘处机不提,那先天图他也会自行推衍,这本就是他的兴趣所在。 “第二,我想收黄蓉为徒。”丘处机又提起这个要求,他是认真的。 一个俏皮可爱的小厨娘,谁能不喜欢呢? 黄药师迟疑了片刻,点头道:“全真乃玄门正宗,门中武学高深,小女能入全真门下,是她的幸事。” “不过,我膝下毕竟就只有这么一个独女,将来还想看她成家生子,所以···能否自当个记名弟子?” 此前黄药师是瞧不上丘处机的,除非王重阳复生,否则他断不可能让女儿拜入全真门下。 但先前见丘处机小露一手,又瞧见受丘处机教导的郭靖、完颜康本事都不差,此时丘处机再提,他便自然心动。 丘处机哈哈笑道:“这是自然,出家是为了静心、固神,安于修行,若是违背了意愿,以为出家即修行、即圆满,那岂非是本末倒置?” 黄药师面露微笑,微微颔首,主动询问:“还有什么要求,你一并说出来。” 丘处机想了想道:“最后还有一样,也不算是要求,黄兄你自己看着处理。” “郭靖!你过来!”丘处机冲着郭靖招手。 6=9+ 郭靖立刻连伤口都仔细处理,一路小跑着到了丘处机身边,依旧是死板的冲着郭靖和黄药师抱拳行礼。 “道长!您找我?” 丘处机拍着郭靖的手臂道:“我与这孩子的父亲,是故交好友,如今他父亲不在,我替他父亲向您求一个脸面。” “既然两个孩子都互相喜欢,你也不妨给他一个机会,好好的考验一番,莫要急着先将他拒之千里之外。” “他虽瞧着有些木讷,但却极为内秀,是个有坚持,有抱负的好孩子。” “以三年为期,他若是通过了你的考验,那就成全他和蓉儿,若是不成,我替靖儿向你赔罪,带他离开,绝不骚扰。” 黄药师听着丘处机的话,眉头紧皱。 其实从武功上来讲,郭靖已经勉强通过了考验。 方才他与完颜康一番动手,黄药师看出了郭靖身负上乘武学,且极为契合,不需十年便能跻身天下绝顶之列。 但是郭靖这木讷的性子,还有粗犷、平庸的长相,着实不惹黄药师喜欢。 倒是那个完颜康,如果不是嘴臭且没大没小了一些,他瞧着更合眼缘。 黄药师的邪,指的是他不喜欢尊重别的的礼数和规矩,但若有人以同等姿态对他,那他就要称量一番,这人有没有这个资格了。 丘处机与黄药师正在小酒馆里说着话,此时的牛家村,却是又有人来了。 一行却有七人,领头的便是江南七怪的老大柯镇恶,随后当然是江南七怪中剩下的五人,以及穆念慈。 杨氏夫妇虽被就地寻处安葬,但穆念慈却执意将杨氏夫妇的灵位送回牛家村,江南七怪自然一路护送,同时也是南下寻找他们的‘好徒弟’郭靖。 远远的众人便瞧见了站在酒馆门口的完颜康和才走到门口的黄蓉。 “今儿倒是赶巧,不仅遇到了这狼心狗肺的金国小王爷,还遇到了小妖女···。”朱聪嘴快,喊出声来。 黄蓉瞧见屋子里父亲的面色变幻,立刻开口道:“我说怎么今天怎么天色晦暗,原来是有人嘴臭熏的。” “蓉儿···!”屋内的郭靖没有领会到黄蓉的心思,出言喊了一声,想要让黄蓉不要这般用言语折辱他的师父们。 黄药师表情立刻变得更加的冷硬,方才的一丝丝的意动,此刻全然消失无踪。 “得!好事多磨,这小两口,还有得熬。”丘处机也不再多说,有些成见,是化不开的大山。 不等江南七怪再说出什么更得罪黄药师的话来,丘处机走到门外,冲着江南七怪便迎了上去。 “几位朋友!又见面了!” 江南七怪得了丘处机传授的拳法和掌法,近来武功都有增进,再见到丘处机,自然也都是欢喜:“道长!一别多日,再在此处相逢,当真是有缘。” 随后看了一眼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的完颜康,由韩宝驹小声问道:“道长可是将这杨康给说服了?” 丘处机笑道:“他现在还叫完颜康,不过···随他!既是贫道欠下的债,贫道自当慢慢还,不着急。” 江南七怪一众都微微点头,这确实是做事的道理,一日两日说不明白,那就带在身边耳提面命,迟早也能讲通。 丢了不管,那不像话。 此刻,人群围拢,却挡不住两道视线,在悄然的碰撞,然后各自又都小心翼翼的移开,然后再相会,再移开。 一者似久别重逢,千般愁万般念,涌上眼眸,却又凭生怯懦,一者似亲人重聚,心有千千结,才下眉梢,又上心头。 两人的耳畔,都仿佛出现了咿咿呀呀的歌声。 依稀往梦似曾见,心中波澜现~! (本章完) 第186章 降魔得用儿歌 第186章 降魔得用儿歌 女主角来了! 丘处机随口与江南七怪闲谈着,实际上一直在用灵觉视角观察完颜康与穆念慈的动静,见他们眼神交汇,似有千言万语,便顺势又推了一把,给他们加了点佐料。 这可一点都不突兀,有过真正恋爱经历的人都知道,心动快乐的时候,耳边、口中都是会不自觉响起旋律的。 降服魔胎的全盘计划里,完颜洪烈、郭靖等都只能算是个‘搭头’,真正的主力军,还得是穆念慈。 只有穆念慈才能和完颜康进行‘拉扯’,而不是一味的顺着。 如先前一般,顺着完颜康的个性与选择来,最多只是进行一些尝试性的引导,看起来一切都在向着积极、正面的方向发展,但只要一个突然的意外,就可能快速的向不可控的方向滑落。 简而言之就是完颜康的内心还很脆,受不住‘挫折’,很容易就从‘人间充满爱’变成‘我要创死所有人’。 想到拉扯,这江南七怪的作用,不也显出来了? 没有他们这个‘老古板’从中作梗,完颜康和穆念慈,怎么拉扯的起来? 一群人闹哄哄的挤入小酒馆内,桌上的酒菜全无,老黄也没了踪影。 这可是真小气,不见江南七怪也就罢了,连酒菜都全收了。 女儿孝敬老爹的席面,丘处机吃了也就罢了,这江南七怪几个算什么玩意?也值得吃这一嘴? “来!来!来!各位都坐,蓉儿···去准备几道小菜,郭靖你去买几坛酒!贫道今日高兴,要与几位大侠多饮几杯。”丘处机取出一块黄金递给郭靖说道。 黄蓉心中虽然不喜欢江南七怪,但看在郭靖和丘处机的面子上,也是甜甜笑道:“好呢!我这就去采点野菜,也让靖哥哥带点材料回来,一会给几位师父烧一桌时鲜九烩。” 江南七怪之中,除了朱聪,基本都是粗人,听不出黄蓉这话绵里藏针。 上一次黄蓉给大伙做的是杂烩,这回又是杂烩,虽然味道肯定不会差,但也暗戳戳的在讽刺江南七怪吃不得正席。 也难怪黄蓉如此,上一次她被朱聪一句话刺激走,以她的聪明,当时想不明白,之后还能一直糊涂?如今再见面,才打个照面,就被叫了好几声‘小妖女’,要不是和郭靖分不开,她一会能往菜锅里下蒙汗药。 大家伙在酒馆里坐着闲聊,门外完颜康和穆念慈,就像两尊门神,相对而立,此时眼神交汇,再也不避人。 目光纠缠在一起,时而相互试探,时而断掉,时而又相互撇开,仿佛在避嫌。 眼神里仿佛就能有千言万语,述说不尽。 停掉的歌声,再次响起,更加的悱恻缠绵。 说起来,其实他们两人原本见面的次数并不多,但所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便是如此。 郭靖与黄蓉,不也是初遇之后,便立即纠缠在一起? “你···还好吗?”完颜康耸动了一下喉结,然后用干巴巴的口吻问道,用这样的一句问话,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宁静’。 若是原来的完颜康,自然是满嘴的言巧语,先骗了再说。 但喝了‘无忧汤’,梦过一世的完颜康,面对穆念慈时,便多了些难以言明的‘厚重’,一般称之为责任感。 喜欢才会放肆,爱却会克制。 “我,很好!”穆念慈低下头,面颊莫名的有些羞红。 “这里是牛家村,但我从未来过,你···你能带我走走吗?”完颜康对穆念慈问道。 穆念慈点头,然后一言不发的走到了前头。 完颜康急忙追上去,两人并肩而行,渐渐的没入在荒芜的小村之中。 “真是一对璧人···可惜!”韩小莹瞥见两人的背影远去,遗憾的摇了摇头。 柯镇恶道:“他们是兄妹,哪怕是义兄妹,也是兄妹,岂能乱了纲常?” 随后转头对丘处机说道:“道长!不是我等多事,杨康本就是在道长的劝诫下,才有了几分浪子回头的迹象,如今可莫要因为一时年少贪欢,而误入歧途。” 他们倒也没有想着要把穆念慈和郭靖凑一对,几人想着的还是让郭靖回大漠去娶华筝。 如今蒙古人的獠牙未显于人前,蒙古与大宋也算是‘盟友’,他们一群江湖人,当然不知道什么叫做‘防微杜渐’,与那华筝之间既有交情,也知道她对郭靖的一片痴心,加之早有婚约,当然觉得他们凑一处,方才最好。 “何谓之歧途?”丘处机却反问了一句。 江南七怪闻言,都是微微皱眉,丘处机这口风···有点不对劲啊! “罢了!左右这也不过是道长的私事,我等不过问就是了!”柯镇恶语气冷淡的说道。 韩小莹则连忙道:“如今杨康既回了牛家村,那也算是续上了与郭家的缘份,不如就借着这个机会,咱们见证他们兄弟二人结拜,往后一并使力,共渡难关,将害他们两家家破人亡的那个段天德给找出来,杀了替两家偿怨报仇。” 还是因为少了归云庄一役,郭靖等人并不知晓,段天德带兵袭杀郭、杨两家,全是因为完颜洪烈的指使。 便是后来在完颜洪烈府上找到了包惜弱,也无人往这个方向想。 毕竟官兵是丘处机引来的,而祸事也有其它的缘由,曲灵风···也就是傻姑的父亲‘曲三’,入皇宫大内盗取宝物,被官府追杀,还是郭、杨二人帮忙处理的尸体,此事李萍也知道一些,后来也与郭靖说过。 “自当是如此!”对于结拜的提议,丘处机并不反对。 ······ 牛家村中,看着已经倒塌破损的杨家故居,完颜康心中便是一阵刺痛。 推门而入,家中的陈设,自然是早就被搬空。 王府中的那间小屋,其实是完颜洪烈依照这故居一比一复刻重建的,只有家具、陈设,是从故居之中搬过去,依原样摆放。 看着熟悉的一切,完颜康心中的情绪翻涌,始终都难以平静。 穆念慈走上前来,不顾男女之防,伸手握住完颜康的手掌,安慰说道:“爹和娘知道你回了牛家村,在天之灵也会多些宽慰。” 完颜康手指抚摸在塌了墙皮,露出里面木板和砖石的墙壁上,嘴角噙着苦涩。他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站在这间屋子里,内心便多承受了许多的折磨。 “等有机会,咱们把爹娘的尸骨,也迁回牛家村吧!”完颜康说道。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也就意味着他对‘父亲’完颜洪烈的背叛。 穆念慈目光明亮的点头,眼神中带着些许的欢喜。 “等迁了坟,我会在···他的墓前,取消你与他的父女之缘,然后我再娶你过门。”完颜康转身,一把握住穆念慈的双手,郑重的说道。 穆念慈闻言,却是脸色发白,用力的挣扎,将手抽出来。 “那是我爹,永远都是!” 说完穆念慈,转身夺门而出。 如果完颜康改回姓杨,以杨康的身份娶穆念慈,女儿变儿媳妇,那穆念慈可能就半推半就。 但完颜康不愿意改姓杨,却又要穆念慈解开与杨铁心的父女缘,她不会答应。 夜色再次昏暗下来。 6=9+ 酒足饭饱的江南七怪,大多已经寻了地方休息。 风餐露宿的江湖中人,哪怕是韩小莹这样的女子,也都没什么讲究。 郭靖与黄蓉自然是寻了一处地方,偷摸着去腻歪。 穆念慈独自一人走在小河边,顺着小河往下游方向走。 她的家不在牛家村,而是在下游一处村庄,靠近嘉兴附近。 幼年时,她的家乡遭了瘟疫,她父亲死在嘉兴铁枪庙里,后来才被杨铁心收养。 故而后来,穆念慈死前,才让杨过将她的遗体火化,葬在铁枪庙附近。 “大晚上的,一个人准备去哪?”丘处机的声音从穆念慈的身后传来。 穆念慈猛地转身,瞧见丘处机后,面上虽还有些不自然,却调整好情绪道:“道长!我只是···闲着无事,想要到处逛逛。” 丘处机哈哈一笑,也不深究,只是说道:“人与人的缘分,就像一条条的河流,有交汇,也有分歧,但终归都会流入大海。” “有时候不妨看开一些。” “故去的人,也会比活着的人,想的更为透彻。” 穆念慈呆呆的盯着河水,然后问道:“道长!人死之后,真的还会有魂灵吗?” “有啊!怎么没有!” “要不要我给你喊出来,让你爹同你说说话?”丘处机认真说道。 元炁稀薄的世界供养不起地府分支,但这里大多数的灵魂,却也会顺着轮回进入阴曹地府,等待着转世投胎。 丘处机如今既有借来的道箓,也有玉虚钟傍身,烧几张符纸到地府,暂时请一两道灵魂上来,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道长···您无须这样安慰我。” “我心里都明白。” “等···等明天一早,我就会离开。”穆念慈淡淡笑着说道,眼神中的愁绪更加的化不开。 “你明白个der!”丘处机轻骂了一句。 穆念慈就是想得太多,说到底也是原生家庭环境带来的‘不自信’,在面对完颜康的时候,总是处在一个被动,而不积极回应的位置。 她要是有黄蓉那么主动,与完颜康之间的结果,未必会那般的凄惨。 当然往更远了地方纠结,那得是版本问题。 角色人物综合了。 “你们两个的事情,我同意了,我来和老杨说。” “还有,完颜康这小子心里有魔,我不放心,所以要教你点东西,防着他走火入魔。”丘处机直奔主题,不再和穆念慈打哑谜。 “教我点东西?” “道长上次教的,我还没有吃透呢!”穆念慈瞪着大眼睛,有些惊讶这样的好运气。 “武功是武功,我要教你的是儿歌!” “儿···儿歌?”穆念慈大眼睛瞪的更圆了。 (本章完) 第187章 童年是一座彩虹桥 第187章 童年是一座彩虹桥 “是···是我知道的那种儿歌吗?”穆念慈还不敢相信一般,再次确认了一遍。 “就是你知道的那种儿歌,比如‘一去二三里,烟囱四五家’的那种儿歌!”丘处机很肯定的说道。 在丘处机看来‘儿歌三百首’才是真正的大日如来真经,相反撕毁了之后重新拼凑起来的‘大逼兜’,只是回归到了比谁的拳头大。 它化解不了人们心中的戾气,只能让仇怨越积越深。 所以西游·降魔里,象征着如来的胖和尚,后半截完全失踪,唐玄奘还得去西天求取真经,因为真经给了他,他却不信它,任由它被撕毁,恰如金蝉子轻慢佛法。 丘处机是个道士,但道士不是关起门来自吹自擂,无论是和尚还是牧师,他们有值得借鉴的地方,道士都可以将之拿来化用。 全真教主打一个‘兼收并蓄’。 穆念慈与包惜弱,都是江南美人,她们之间有着很多相同的特质,这也是她吸引完颜康的原因。 而包惜弱在完颜康年幼时,肯定经常唱儿歌哄他睡觉。 躺在妈妈的怀里,听着妈妈低声的吟唱,便是再大的痛苦,也都不觉得苦了,哭泣的孩子会停止哭泣,吵闹的孩子会安静下来,正如世上只有妈妈好里的歌词‘有妈的孩子像个宝’。 孩子的世界很简单,他们没有贫穷、富贵的概念,母亲的温暖陪伴,是照耀一生的暖阳。 而儿歌,则是通往童年的一座彩虹桥。 完颜康肯定有着幸福的童年,所以这个童年将治愈他之后的一切伤痛,只要他能记起来。 丘处机现在要做的,便是教会穆念慈怎么搭起这座桥。 既如此,那丘处机为什么不干脆再进一步,想办法把包惜弱的魂魄给捞出来? 包惜弱本人唱儿歌,不比穆念慈更有效果、更有威力? 这恰恰是不正确的,因为很多男孩的长大,都是来自于与母亲的告别,完颜康也是一样。 继续躺在妈妈的怀里,他只会是一个长不大的顽劣少年,惹不出滔天大祸,却也成不了一番大事。 给了他一些难以实现的希望和期待,反而会让魔胎有可乘之机。 完颜康不是老黄。 老黄有着成熟的心理承受力,知道安静的耕耘与等待。 只要看得见希望,他就会不懈努力,不会贸然的操之过急。 而完颜康但凡是知晓,可召唤魂魄,甚至可以想办法让死者复苏,他一定会走入岔道,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这···会倒是会一些,以前我娘在的时候,也唱给我听过,但是···就这便能管用吗?”穆念慈还是有点不太确信。 丘处机道:“当然不止是这样,我会教你特殊的唱歌法子,还有一套配套修炼的心法口诀。” 说着,丘处机将早就修改好的迷魂离真曲与媚术,混合一部分玄心奥妙诀的炼心法门一并教给穆念慈。 前两者都出自‘归元秘籍’,被丘处机删改之后,保留了其中吸引人注意力以及以音传情的效果,大幅度削弱了其中的攻击性,至于玄心奥妙诀的炼心法门,是淬炼精神,以我心化天心的一种路子,只要不涉及到调度天地元炁的部分,就没有练了之后回不了头的麻烦。 儿歌本身的导向性,再配合上特殊的唱歌法门,完颜康即便是真的入了魔,只要还残存一丝的人性,都可能被唤醒。 ······ 第二日一早,众人便商量着还是去一趟嘉兴的醉仙楼,既算是故地重游,也是兑现十八年之约,也算是为江南七侠大漠一十八载的付出,画上一个圆满句号。 毕竟当初在中都时,丘处机虽然认输了,却难免有一种虎头蛇尾之感。 江南七怪虽然都是说一不二的豪侠,但也要面子。 江南是他们的主场,他们总得吆喝一些过往的至交好友,还有一些江湖同道来见证,亲眼瞧瞧他们培养的徒弟,胜过了全真教丘处机的徒弟,那才叫有面子。 一众人才刚刚进入嘉兴城中,江南七怪且先散去,各自去张罗故交好友,丘处机自带着两对小情侣到客栈里等着。 至于黄药师则隐在暗中,改换容貌跟随,除了丘处机,谁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尾随。 等了大约半日,江南七怪皆未归,倒是几名差人登门,见到完颜康便跪倒在地,口称‘小王爷’,其中一人更是说道:“小王爷莅临此地,却是令这小小的嘉兴城蓬荜生辉,王爷得知小王爷失踪,便心急如焚,如今不仅业已南下来寻,且安排沿途官员注意寻找小王爷的下落,如有消息,速速回禀。” “咱们知府老爷,也已经在家中设好了酒宴,就等着小王爷赏脸。” 一群大宋的官差,跪着求一名金国的小王爷去赴宴,且嘉兴城距离临安实则不远,当真是有些讽刺。而更讽刺的是,当年完颜洪烈掳走包惜弱的时候,也曾在嘉兴停留,当时的知府盖运聪不仅眼巴巴的凑过来叩头迎接,还出钱、出人、出力,帮助完颜洪烈带着包惜弱安稳返回金国。 可谓是卑躬屈膝到了极点。 如今这做派,虽不似当年那般的低三下四,知府老爷没有亲自来磕头,但来的也只是金国的‘小王爷’,而不是堂堂正正的六王爷不是? 大宋官场糜烂至此,却还没有被金人吞灭,却是不知有多少仁人志士,在这其中默默无闻,却又抛头颅、洒热血。 看着跪在地上的几名嘉兴本地的官差,丘处机面无表情,穆念慈一脸紧张,郭靖有些义愤填膺,而黄蓉则是单纯的等着看好戏。 完颜康的表示,也有了微妙的变化。 似乎有一点欢喜,但更多的还是沉重。 从丘处机这里得到了强大的武功,他其实对荣华富贵的追求之心,已经淡了不少,但与完颜洪烈之间的父子之情,他依旧难以割舍。 “回去告诉你们大老爷,不必管我,我在这里等着父王便是了!”完颜康终究没有如穆念慈和郭靖期待的那般,直接与完颜洪烈做切割,将这几名差人轰出门去。 几名差人正要离去,丘处机却突然开口问道:“你们大老爷姓甚名谁?” 先前说话的那名差人立刻回答道:“禀道爷!咱们大老爷上凌,下退思。” “嗯?”丘处机一愣。 6=9+ 凌退思? 这不是连城诀里的人物么? 是巧合还是···真是此人? “他不是荆州知府吗?怎么跑到嘉兴来了?” “还有,连城诀这个故事发生的时间段,与射雕故事是同一时间点吗?”丘处机以前没有考究过,但猜测大抵应该不是的! 金系基本没有发生过同时代,出现不同故事,不同主角演绎的情况,哪怕是射雕三部曲,也是承接关系,而不是并列发生。 不像温系世界,差不多的时间点,在偌大的江湖上,可以发生很多事情。 “这么看来,又是玉虚钟的进入,引起的变化,就是不知道,单单只是凌退思一人缝了进来,还是整个‘连城诀’的故事线,都被搬运过来。” “如果是后者,那变数便有些大。” “再有便是,玉虚钟对于整个世界体系的影响,正在逐渐的增强,或许是因为···我?” 丘处机心中想着,倒也并无任何的慌乱,缝一个连城诀算什么? 再多缝几个,他都丝毫不慌。 只要掌握着绝对的武力,那么哪怕是有些事情脱离了掌控,他也有能力和有资格纠正,最多就是一段时间的努力化为乌有罢了。 “只是这凌思退倒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物,这嘉兴之事,多了他还是得多注意。”丘处机心中想着,同时却悄悄的勾动手指,将完颜康眉心封印魔胎的镇魔符,放开一道缺口,让大约相当于总量十分之一的魔性,缓缓的渗透出来。 魔胎总是这么压着,想要彻底炼化,便可谓遥遥无期。 丘处机已经搭好了舞台,做好了诸多准备,接下来便是要上强度、上考验。 “奇怪···怎么感觉这里突然变凉了?”黄蓉嘟囔了一句。 此刻的完颜康,肉眼瞧不出变化,但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无疑要锐利了许多,就像一把饱饮鲜血的杀伐之剑,正在缓缓出鞘。 “还是杀性当先?”丘处机的灵觉一直观察着完颜康,对此却并不相信。 魔胎天性狡猾,它会隐藏自身。 所谓道心种魔,魔种藏于鼎炉之中,可不单单只是借鼎炉之身,经历与修行,同时也是在心灵的平台上,相互对垒,不断的厮杀。 以此来达到更进一步的目的。 此时,丘处机与魔胎之间的博弈,也算是正式开始了。 魔胎要抓住丘处机打盹的时机,拉完颜康彻底入魔,让丘处机的一番苦心白费。 丘处机也要引魔胎上钩,将它的负面情绪调出来,然后想办法消解、融化,使得这部分溢出的精神力,为完颜康所受用,让完颜康自灵魂起,发生本质上的蜕变。 这种蜕变同样也会反馈给丘处机,令他的元神大踏步前进。 (本章完) 第188章 醉仙楼里连登场 第188章 醉仙楼里连登场 六月中旬,气温已经开始升高,醉仙楼里更显火热,几乎江南一带有头有脸的江湖中人,都聚集在了这里。 江南七怪虽然是滞留了大漠一十八年,但也不是与江南同道完全没有了往来,除了书信上的联系,马王神韩宝驹更是多次往返两地,从蒙古带回去一些好马,送到江南贩卖,以及送人情。 故而十八年来,江南七怪虽然在江南活动的少,名头反而更响亮。 毕竟谁会不喜欢,做蛋糕,却又不分蛋糕,同时也没有再多管闲事的江南七怪呢? 如今江南七怪要同丘处机解决十八年前的约定,莫名的就演变成了北方武林与南方武林之间的竞争,赋予了这场比武更多的定义。 闻讯而来的诸多江南武林中人里,便有云栖寺的主持枯木大师,他也算是十八年前那桩旧事的‘参与者’之一,法华寺主持焦木大师就是受他之托帮忙庇佑段天德,而他也是受了段天德这个‘侄子’哄骗,这才给焦木写信,让焦木援手段天德。 这也便导致焦木与丘处机发生冲突,进而引出了请来江南七怪做和事佬,就在这醉仙楼上丘处机认定是焦木与段天德狼狈为奸,与江南七怪以内功斗酒,双方各显神通大打出手。 这也算是丘处机与江南七怪结缘的由来,也是这十八年赌斗的根源。 焦木虽已身死,但枯木却是出现在这里,既做比武的见证人,同时也是为昔日那一桩恩怨,画上一个句点。 就在枯木大师的身边,还跟着一个长相颇为英武,皮肤有些黑的青年,青年押着一个身材矮胖的中年男子,将他捆的结结实实,且封着此人的嘴,使其不能言。 这个矮胖中年男子,正是段天德。 当日在太湖上与完颜康相会的大宋‘内应’,便有这段天德的一份。 太湖水匪劫船后,完颜康脱身而走,段天德却是被归云庄的少庄主陆冠英抓了起来。 恰巧陆冠英是枯木大师的弟子,也曾听师父提到过这桩旧事,如今江南七怪要与丘处机在醉仙楼解决十八年前的那一桩旧事,邀请江南武林中有头有脸的人做见证,陆冠英便提着这段天德,同师父枯木一并到了这醉仙楼中。 已经摆开的大堂正中,丘处机与江南七怪相对而立,郭靖与完颜康,也都分别跟在各自师父的身后。 中间用一张桌子隔开,桌面上摆满了酒水。 “十八年了!一转眼也有一十八年了,咱们都老了!”柯镇恶苦笑着摇头,不知是不是脑海中,回忆起诸多往事。 韩小莹跟在自家大哥身后,有些话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 丘处机自从元神降临他我之身,修为大进之后,便逐渐有‘返老还童’之兆,如今若是刮掉胡子,瞧着便只有二十七八的模样,可远远谈不上一个老字···老的只有他们江南七怪而已。 “咱们原本约定的是三月十四,在这醉仙楼里了结恩怨,但其中出了变故,又与那沙通天、梁子翁、灵智上人和彭连虎约定,八月十五在这醉仙楼里一决生死。” “不想兜兜转转,竟又转了回来,还是咱们先定胜负,然后无论结果如何,都当在八月十五,联手对付那四人。”柯镇恶继续说着,似在理清楚条理、顺序。 十八年前,江南七怪远走大漠,寻找郭靖,一去就是十八载,大好年华全都错过,既是因为君子一诺,重比千斤,也是因为江南七怪都好脸面,七人联手不敌丘处机,这脸面如果找不回来,他们也没脸再在江湖上立足。 中都时,丘处机虽然认输,但那般轻飘飘的一句话,怎抵得过这十八年的苦楚与付出? 不得不说,那个‘丘处机’太过于傲慢了,以至于甚至将江南七怪的付出,都视为了理所应当。 “不用等到八月十五,我们已经来了!”一道声音打断了柯镇恶的追忆。 却见欧阳克领头,沙通天、灵智上人还有梁子翁,带着一帮手下喽啰,鱼贯入场。 至于彭连虎···他已经被完颜康给废了,只能留在中都‘养伤’,根本就没有能力来参加这次决斗。 朱聪在柯镇恶耳边,小声的对其说着情况。 几乎也是同一时间,正在江南活跃的郝大通与谭处瑞,也带领着不少全真弟子入场,自发的站在了丘处机的身后,虽是不发一言,但那股锐利的气势,却是已经释放出来。 如今的全真教,正是其当之无愧为天下第一大教,取代少林成为正道魁首之时。 很多人会觉得,全真七子很‘弱’,但其实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五绝太强?才显得全真七子拉胯。 全真七子若是真的不够强,没有了王重阳,周伯通又被困在桃岛的前提下,是如何撑起这天下第一大教派的? “来便来了,正好先将尔等处理干净了,也权当个下酒菜。”朱聪对着沙通天等人说道。 沙通天等人闻言,立刻皆是怒目而视,只有欧阳克眼神一眨不眨的盯着黄蓉在看,甚至都已经开始移动脚步,打算往江南七怪所在的阵营位置转移。 “欧阳公子!”灵智上人连忙出声提醒。 他们都是些江湖匪类,其实不在意名声,此来的目的,还是受了完颜洪烈所托,将完颜康‘救’回去。 此刻最好是将局面搅浑,然后才好入局下手。 欧阳克在提醒下,方才清醒过来,冲着黄蓉露出一个自以为风度翩翩的微笑,却只瞧见了黄蓉的一个后脑勺,不禁很是失落,再瞧那傻小子郭靖,便胸中无名火起,又把完颜洪烈交代的任务忘了个干净。 欧阳锋年轻时犯了错,被美色所迷,坏了兄弟情谊,故而在教导欧阳克的时候,刻意给他安排了大量的佳人,试图用这种方式,让欧阳克看淡男女之事,不再受之迷惑。 却完全没有想到,欧阳克顺风顺水惯了,就爱上一口带刺的,好好的一条色狼,眼巴巴的就变成了舔狗。原故事线里,黄蓉差点坑死他,废了他一双腿,他都忍着没有告诉欧阳锋实情,而只言是自己不小心。 “想要先对付我等?那就试试看!” “小王爷,你且瞧好了,且看我等如何将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尽数拿下。”沙通天看着是个粗鲁莽汉,心眼却活的很,一面应对着朱聪的挑衅,一面却祸水东引,将话头引到了丘处机身后的完颜康处。 果然,这话一出,不少不明就里的江南武林中人,纷纷义愤填膺。 待到见完颜康并未反驳,这些江南武林中人,便都立刻像是炸开了锅。 “全真教与金贼还有勾结?” “果然,北方武林没有一个好东西!” “等会大家看着势头,若是不妙,咱们并肩子上,断不能让咱们自己人吃亏。”江南武林一众,纷纷为江南七怪‘出头’。 当初江南七怪还在江南活跃的时候,其实并不怎么讨喜,也不甚合群。 这隔的时间久了,倒都觉得好起来。 最+近+章节+在6=9=书=吧阅读! “诸位!莫要冲动,我相信全真教的诸位道长,绝非是那等于贼寇勾连之人。” “当然,如若真有什么勾当,我万震山第一个便不答应。”一名面相看起来还算正派的中年男子站出来,代表江南武林说话。 立刻便有人道:“既是五云手万前辈作保,我等便可先暂时瞧瞧看,究竟是如何。” 周围一阵热闹的喧哗,不少同样是江南的武林名宿,见万震山借机好好的扬了扬招牌,纷纷想着什么时候插话进去,捞一点好处。 所谓你搭台,我唱戏,便是这般。 郭靖和完颜康虽然都学了嫁衣神功,但真要说运用的好,还得是这些江湖上的老油条。 “今日是解决十八年前的旧事。” “既然是旧事重提,那便少不得这厮!”陆冠英一脚将段天德踹出来,然后拔掉他嘴上塞着的粗布,粗布里还放着几颗没剥皮的核桃,有这东西塞着嘴,段天德之前便是想用舌头将粗布顶出去,都做不到。 没有剥皮的核桃甚是麻嘴,段天德满口流涎,冲着完颜康的位置不断翻滚蠕动,勉强说道:“小···小碗也···酒窝!” 完颜康看也不看这段天德一眼。 陆冠英目光幽然的从完颜康的身上扫过,然后用脚踩在段天德的胸口上,一把牛角尖刀抵在段天德的心口。 “诸位不知,这位是段天德,咱们大宋的一名武官,十八年前勾结金人,杀我宋人同胞,劫掳我汉家姊妹,做下了无数恶事。” “这醉仙楼比武,最初起因,便是这贼子挑唆。”陆冠英简单的说明原委。 郭靖闻言,表情激动,不由大步向前:“此人便是段天德?” 陆冠英再次确认点头。 郭靖两步冲到段天德面前,将他揪起来,与母亲描述过的模样对比,随后长啸一声:“果然是这恶贼!” “恶贼!还我爹爹命来!” 说罢就要一拳送这段天德下地府。 郭靖也是上过战场的勇士,平日里瞧着是个温和的性子,但真到了该杀伐的时候,他可半点都不会手软。 “郭兄弟,且慢!” “这恶贼自然是死有余辜,但还需他先说明一桩旧事。” “郭、杨两家之事,他可并非主谋!”陆冠英拦住郭靖说道。 多年后的陆冠英,只是郭、黄二人侠名下的配角,近乎默默无闻的鼎力支持者,但此时的他,无愧为少年英杰,统领太湖十几寨的水匪,杀金贼、拒朝廷诏安,一身武艺也算是年轻一辈中的翘楚。 便是知晓这一局,本是完颜康与郭靖的舞台,他也执意一头撞进来。 哪怕是当初在商船上,见过郭靖与完颜康交手,知道他们的武功远胜于己,也依旧如此。 谁都有过少年时。 而年少轻狂者,便是···不服天骄。 (本章完) 第189章 好戏连台 第189章 好戏连台 “段天德!把你知道的,再说一遍!”陆冠英踩着段天德的胸口说道。 段天德好似被翻了个的乌龟一般,艰难的挣扎着,翘头先看向完颜康,见完颜康并不搭理,又看了一眼沙通天等人的位置,见依旧没有任何的回应,便只能委屈说道:“郭义士不幸丧命,虽跟小的有一点儿干系,不过……不过小的是受了上命差遣,概不由己。” 郭靖闻言,却是双目圆瞪,上前一步,抢揪过段天德的衣领喝道:“谁差你了?谁派你来害我爹爹,快说,快说。” 段天德又瞧了一眼完颜康,然后才咬牙说道:“是那大金国的六太子完颜洪烈六王爷。” 完颜康依旧是面无表情,并不惊讶的模样,这般反应却是让不少知道些内情的人更加诧异,暗中猜测这完颜康究竟是早就知晓此事,还是心思阴沉,面上完全不显山露水。 既然已经交代了出来,段天德也不再隐瞒,接着往下说,把完颜洪烈怎样与宋朝官府串通、命官兵到牛家村去杀害杨郭二人,怎样假装见义勇为、杀出来将包氏救去全都抖落了个一干二净。 那些江湖中人各个听的是眉飞色舞,一副吃到了大瓜的模样。 完颜康依旧稳如泰山一般,只是周围的空气,好似都又冷冽了几分。 沙通天等人也都盯着完颜康的表情,想要借此分辨出些内容来。 他们虽然投效的是金国的六王爷,但也算是当了金人的爪牙,如果完颜洪烈这艘船要沉,那他们当然是要做好提前下船的准备。 如今有了段天德的佐证,王妃的来历似乎可以定性,那完颜康这个‘小王爷’,还能靠的稳多久? 一旦小王爷是个汉人‘野种’的事情证实曝光,那完颜洪烈这个没有子嗣后裔的金国王爷,自然也就从继位热门,成为了冷灶。 段天德为求活命,此刻只能央求郭靖道:“郭英雄,郭大人,这事实在不能怪小的。当年见到你老太爷威风凛凛,相貌堂堂,原是决意要手下留情,还想跟他交个朋友,只不过···只不过···小人是个小小官儿,委实自己做不了主,空有爱慕之心,好生之德···小人名叫段天德,这上天好生之德的道理,小人自幼儿就明白的···。” 瞥眼见到郭靖脸色铁青,丝毫不为自己言语所动,当即对着外面的青天白日叫道:“郭老爷,你在天之灵要明白,害你的仇人是人家六太子完颜洪烈,是他这个畜生,可不是我这蝼蚁也不如的东西。你公子爷今日长得这么英俊,你在天之灵也必欢喜,你老人家保佑,让他饶了小人一条狗命罢···。” 这般为了求活,而摇尾乞怜的下贱模样,却是大宋保家卫国的将官,在场的一众江南武林中人,大多都面色难看。 “杀了他吧!给他一个痛快!”有人喊道。 随后喊声逐渐连成一片。 两宋的朝廷武官出了数不清的酒囊饭袋,相对来说,武林中人却是翘楚辈出,不得不说当真是野多遗贤。 郭靖双目通红,手掌在段天德的胸前数次起落,却怎么都落不下去。 不是郭靖不会杀人,而是望了十几年的大仇人就在眼前,就在掌下,他既想要一掌了仇,又觉得这般杀之,太过便宜这家伙。 “你如果下不了手,我替你杀他。”完颜康对郭靖说道。 郭靖深呼吸几口,调匀内息,正要说话,就听一旁有人说道:“慢来!慢来!如此说起来,这人倒也暂时死不得!” “若是死了,岂不是那完颜洪烈做过的恶事,都成了咱们的空口白牙说闲话?” 说话之人,正是五云手万震山,此人十分伪善,但伪装的却不够深,更不够好,此时插嘴,看似是在说‘公道话’,实则是看出了其中的有利可图。 段天德在大庭广众之下公审,道出了昔日的详情,这等情况下,还需留着他作甚? 难道还能带到金国去,提到上京城里,用这么一个人,当着金国皇帝的面,质问金国的六王爷? 诶! 还真可以! 只是这背后需要这么一号人来‘主持公道’的,就不是郭靖,甚至是完颜康了。 而是其他几位与完颜洪烈有竞争关系的金国王爷。 郭靖还没有明白其中的弯弯绕,完颜康却是一瞬间明悟过来,翻手一爪便向着段天德的头盖骨压去。 噗的一声,将段天德打得头骨碎裂而死。 郭靖眼泪哗的一下就下来了。 “好手段,好狠毒,果然是金国的小王爷。”万震山在人群中说道。 此言一出,便是江南七怪也都被唬住,纷纷用果然如此的眼神看向完颜康。 完颜康身上的戾气更重起来。 却听郭靖说道:“康弟杀他,也是为父母报仇,乃是理所应当。” 他是真没有怀疑完颜康此刻别有居心。 完颜康深深的又看了一眼郭靖,那蔓延的冷意,稍稍收敛。 “郭小兄弟待人以诚,却不知人心隔肚皮,多少人嘴上称兄道弟,背地里却是捅刀子使坏。”万震山还想继续纠缠,他也是心有不甘,才发现一个投机的好机会,转眼因为完颜康这毫无顾忌的一爪,给彻底的扑灭,心头这股火气,他是怎么都无法散去。 “说的不错!” “师兄此言,深合我心。”一道声音迎合了万震山。却是一名衣着朴素,宛如老农般打扮的中年男子,若非其开口道明,很难让人将他与瞧着富贵、阔气的万震山联系起来。 这中年男子身后,还跟着一个瞧着朴实,显得有些畏畏缩缩的青年,以及一名俏丽、漂亮的少女。 这三人,无论是中年男子,还是青年、少女身上,都透露着一股质朴的泥土味道,与此地显得格格不入。 郭靖虽然憨厚,却还真不算‘朴素’,除了年幼时以外,稍微年长一些,跟着哲别学箭,入了铁木真的眼之后,就没有真穷过,家中那也是牛羊成群,七位师父中有几位看着不显山露水,其实都是‘土豪’。 如马王神韩宝驹,两地倒腾战马,每年的收入都是以万两计数。 江南七怪行走江湖,可从未短过银子。 当初与黄蓉初相识,郭靖便能慷慨的赠送宝马、貂裘和两锭黄金,另外不算那一大桌子的好酒好菜,就这出手的阔绰,王公子也没他舍得。 丘处机此刻,看向了那中年男子身后的青年,如果他没有猜错,这个看起来如老农般的中年,便是铁索横江戚长发,他身后的这个青年,当然便是‘连城诀’的主角狄云。 狄云可谓金系世界里,最惨男主角,他不仅出身卑微,远不及张无忌、段誉、陈家洛之流显赫,其经历也可谓之一个惨字,始终都在被算计,被迫害,被逼着走,唯一真心喜欢他的师妹,也中计嫁给了仇人,后死于非命。 至于水笙,很难说是真的喜欢他,还是因为独特的经历,而对他产生了依赖,甚至是可怜他。 最+近+章节+在6=9=书=吧阅读! 其实当初丘处机,也想过以狄云做魔胎的消化备选,但立刻便又放弃了。 狄云看似一直没有‘走岔’,那是因为他其实没有多少时候,是由自己选,而是被推着走。 他的心是空的! 恰如他的外号‘空心菜’。 他的心灵强大甚至远不如杨康。 杨康心中,至少还有完颜洪烈,有包惜弱,有穆念慈,甚至可能还有郭靖,有丘处机,这些都可以是定住他人性的锚点,让其即便是经受了魔胎的魔性冲击,也能不断的唤醒人性。 但狄云自从师妹死了之后,究竟还有没有人,很难说的清楚。 狄云的性格底色,就是一个有点善良,却没有方向,随波逐流的普通人。 要是抛开其它不提,单单只论金系世界里消化魔胎的最佳人选,那还得是‘狗哥’。 狗哥的天性自然,无恶至善,天然的就很克魔胎这种玩意。 如果狗哥能升格到更高等级的世界中去,那依旧妥妥的是主角模版。 因为他看似是机缘不断,其实一切的根本还是他自身,而不像有些人,离开了特定的机缘,即便不会是啥也不是,却也肯定得不到之后的那般成就。 “既然狄云和戚长发都已经出现了,那是否是说,本该发生在荆州城里的一些事情,也被挪移到了嘉兴?” “那梁元帝宝藏,还在原本的地方?”丘处机没有多在意这个问题,寻常金银财物于他如浮云,他想要随时都可以得到很多。 比起所谓的连城诀,丘处机对号称可以‘起死回生’的神照功更感兴趣。 金系世界看似低武,但有时候冒出来的东西,又颇为超纲,显出不凡。 如丘处机从王重阳处得到的‘先天图’。 以及狗哥最后学会的‘侠客行’,以及伴随着‘连城诀’故事线缝合,而显露的神照功,都可以算是这般。 而且,其实武功可以练到什么程度,取决于世界的上限,但武学本身,是没有上限的。 譬如全真教的全真大道歌,理论上是没有上限,可以一直修炼下去,那如果放在一个仙侠世界之中,它或许便是一门很不错的练气功法。 神照功起死回生的功效如果为真,那这门武功的开发潜力,则是巨大的。 万震山瞧见了戚长发师徒,也只是愣了一下,然后师兄弟二人便相互拱手道好。 倒是场中央,段天德的尸体被人拖走,完颜康与郭靖,似终于要开始比试。 这场比试,算是他们的第四次交手,同样也是第一次最正式的交锋。 (本章完) 第190章 恩怨的结束与开始 第190章 恩怨的结束与开始 大堂中央,完颜康与郭靖隔桌而立,对视之中,完颜康竟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在‘梦’里,他与郭靖的这场规划了十八年的比武,数次改期,却又始终都没有真正的完成,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遗憾。 而现在,他与郭靖站在这里,完成这场宿命的对决。 “老二!给他们倒酒!” “喝了这第一碗酒,兄弟情谊先摆一边,虽是点到为止,却也要尽力偿还师恩!”柯镇恶一跺手中的铁杖,声音洪亮的说道,当他说出这番话时,十八年的大漠风沙,似乎都变成了江南的甘甜溪水,那堵在胸口的郁气,似乎都得以倾泻。 他等了十八年,并不是要证明他有多厉害,或是他的徒弟一定胜过丘处机的徒弟,而是他们江南七怪,并不是什么沽名钓誉之辈。 全真教长春子丘处机再了不起,也不能一人一剑,压的他们翻不了身。 很多江湖中人,就是凭着一口气活着,气没了,人也就相当于死了。 看看后来的柯镇恶,六个结拜义弟、义妹全都死了,教了十八年的徒弟,大家也都只提洪七公,不提他们江南七怪,这个刚正不阿的柯瞎子,便也只剩下喝酒、赌钱,赌输了欠钱,就等着郭靖带钱来赎人,除了嘴臭依旧,便再也没有了往日的豪侠锋芒。 说到底,就是心气没了,只能随便找点事做,证明人还活着。 场中的郭靖与完颜康,分别端起面前的酒碗,然后将碗中酒喝了个干净。 放下酒碗,中间的桌子撤走,兄弟二人相互抱拳。 “请!” “请!” 话音一落,同时进招。 郭靖以直拳莽冲而来,拳锋如山风呼啸,如海浪奔袭,打的便是你避无可避、挡无可挡。 完颜康五根手爪如利刃一般,逆流而上,直扎向郭靖的心口,阴毒刁钻,杀意弥漫。 只听空气中传来一声清脆的炸响,两人拳、爪相撞,各自退后两步,却同时再进招式,郭靖腾空而起,如大雕盘旋于天,完颜康从下往上进招,亦如毒龙出海。 两人的手爪,一连在半空中碰撞十几手,招式拼斗时的残影,快的很多人都看不清。 “好俊的功夫!”不少人由衷赞叹,心中却都惊讶不已。 两个不足二十岁的年轻人,竟然都有这样的功力,这般的拳脚功夫,他们这些在江湖上跑了半辈子的人,竟然大大不如,当真是汗颜。 两道人影纠缠之中,越打越快,战场也从地面,转移到了半空之中。 二人运转轻功和身法,围绕着醉仙楼的梁柱,穿梭绕行,偶也有拳、爪印记,落在那敦实的立柱上,入柱三寸,格外惊人。 郭靖这是头一回毫不留手,嫁衣神功与拳法配合起来,显得愈发的威力无穷,每一拳打出去,都犹如一颗炮弹一般,砸的完颜康节节后退。 完颜康虽有魔胎,但毕竟功力还‘浅’,比不得郭靖喝了梁子翁喂养多年的药蛇血,一身功力转化为嫁衣神功内力之后,更加的强势霸道,这般与郭靖硬桥硬马的对攻,显然便极不讨好。 却见完颜康一脚踢在郭靖捣过来的拳头上,人借力飞了出去,顺势飞到靠近全真教一方的桌前,从一名全真道士的腰间拔出了银亮的长剑。 嗡! 长剑出鞘便如灵蛇扫尾,横切一剑,将郭靖暂时逼退。 完颜康手中长剑,顺势又向上一挑,匹炼一般的剑刃便要划过郭靖的手腕。 郭靖却无惧剑锋,不躲不避,双拳如握宝印,猛地往下砸扣。 他这拳法,不止是大开大合,更是勇往直前,无惧无畏,一旦开打,就不能轻易后退,退便散了势,拳法威力大减。 这世上很难说有什么真正无敌的武功,有的只是适合的人,能够将之威力拔升到上限的人。 纵然是降龙十八掌,所托非人也只能沦落为江湖杂耍。 此刻的郭靖无须开悟,便直透拳法中的深意,看的同样学了这套拳的江南七怪连连点头。 “落!” 郭靖爆炸般的呵斥一声,双拳重重的砸在了完颜康手中长剑的剑脊之上。 便是剑气凌厉,划伤了郭靖的手背,他这一拳的威势也丝毫不减。 完颜康眼看强撑不过,立刻松掉手中的剑柄,让长剑虚不着力,空受这么一砸,随后仰头后倒,同时做出了一个抬腿倒踢的动作,将被砸偏的长剑踢出。 原本斜落的长剑,立刻以诡异的角度射向郭靖。 郭靖一个不慎便会被长剑贯脑,死相难看。 “靖哥哥小心!” 黄蓉立刻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忍不住开口喊了一句。 但她的声音,哪有此刻战局变化来的快? 郭靖在战斗之中的敏锐与反应,与他平时的憨厚、木讷,完全是两个人、两回事。 面对完颜康这刁钻、机变的一脚、一剑,郭靖右拳直冲,左手化掌,一刚一柔,混合成一股刚柔之力前推而出。那斜刺来的长剑,即像是被卷入了漩涡之中,凌厉的力道被卸掉大半,旋即在几股强大的力道纠缠下,被打碎成好几段,叮叮当当的掉满了一地。 也恰恰在这个时间里,完颜康的利爪已经抓到了郭靖的脖颈之前,再往前一步,便能折断郭靖的脖子。 即便是点到为止,郭靖也输了这场比武。 郭靖右脚一踢自己的左脚脚踝,整个人斜躺一般的侧翻,单手撑地,腿如旋风,连踹完颜康数脚,将他逼退。 同时章法调整,开始以掌法为先,拳法为守,攻势由明转暗,积蓄威能。 完颜康手中无剑,实力无法完全发挥,便觉得浑身不得劲。 忽然有人提醒道:“剑者锐也!你的手再往前进一指,手中便有了剑!” 完颜康闻言,原本凌厉的爪法一收,并拢剑指,指尖透出丝丝缕缕阴寒的剑气来,竟似要以剑气化剑,与郭靖厮杀。 “何人出言干扰比武?”朱聪先是向全真教的方向看去,见他们都是面色如常,便又扫了一眼整个楼上楼下的观战者。 “是我!”楼上一人站在了围栏前,冲着江南七怪的方向点头。 有人叫出了此人身份:“陆地神龙,言达平!” 最+近+章节+在6=9=书=吧阅读! 湘中武林名宿铁骨墨萼梅念笙的三个徒弟,都不是好东西,但却都武艺不凡,算是得了部分真传。 其中以言达平的武功最为出色。 此人的剑法之高明,在江湖上也排得上号。 朱聪见确定不是全真教的人干扰比武,便也只能环视一圈周围后,抱拳说道:“诸位!比斗中的两位,都是我等子侄,无论结果如何,我等都欣然接受,也烦请诸位莫要再出言干扰,影响了比武的公平。” 这话说完,朱聪便复不再言语。 场中的战斗,此刻也因完颜康以指化剑,而再有了变化。 郭靖与完颜康的比斗,又陷入了互有攻防的纠缠,只是方才郭靖大开大合被剑锋割破了手背,如今满手是血,倒似乎显得像是落入了下风。 比斗之间,丘处机全程不发一言,似并不在意,却又似魂飘天外。 实则,他确实是临时遁走了元神,将元神放飞到了嘉兴城的府衙大牢之中。 ······ 大牢深处,丁典浑浑噩噩的睁开眼,又瞧了窗外,那窗外不远处的阳台上,摆放着的菊,依旧开的漂亮极了,像极了那个总是淡淡微笑着的姑娘。 他便又多贪婪的瞧了几眼,然后缓缓的闭上眼,调整呼吸,运转真气,维系生机。 “你不想出去吗?”一个声音在丁典的耳边响起。 以丁典的武功,与神照功的玄妙,哪怕他被穿了琵琶骨,想要越狱而出,其实也并不难。 “不想,只要能看着她安好,我便心满意足。”丁典平静的回答道。 他没有瞧见周围有人,也没有感觉到多余的呼吸声,听到这声音,依旧以为这只是自己的幻听。 毕竟被关了近十年,寂寞的时候,能听到一些内心里的声音,再正常不过。 他都习惯了! “那如果她已经死了呢?”这个声音问道。 “不会!她每天都会在阳台上摆一盆菊,就是为了告诉我,她还活的好好的。”丁典笃定说道,不知是在加强信念,还是在逃避现实。 “你亲眼看见了吗?你只瞧见了,可曾瞧见人?”声音继续说着,显得讨厌极了。 “有便有人!有便有人!有···便有人!”丁典喃喃个不停,摇晃着身体,将穿过他琵琶骨的锁链震的哗哗作响。 “好好好!你说有便有吧!” “那你为什么不出去见见她?” “她已经等了你十年,你还要让她再等你多久?”声音逐渐远离,丁典低头,满脸胡子邋遢的脸上,分明挂着泪水。 人是活着,还是死了,他能不知道吗? 好几次他看见那菊的叶子枯黄、瓣凋零,过几日便重新换了一盆,他便知道那个姑娘早已不在了。 他能走得出眼前的牢房,能走得出心里的牢房吗? 但是,那声音留下的话语,却又在丁典的脑中不断的回荡。 他不想再去见见她吗? 哪怕只是,冢中枯骨。 “我该出去吗?” “我该,出去的!”丁典喃喃说这话,哗啦啦的摇晃着锁链,猛地一震! 嘎嘣! 成人胳膊粗细的锁链,从厚厚的墙体里,被硬生生的抽了出来。 (本章完) 第191章 风云醉仙楼 第191章 风云醉仙楼 丁典抽出铁链,撞开了牢房的墙壁破狱而出,一路杀了几名拦路的狱卒,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冲出了大牢,上街之后吓坏了不少人,他却先寻了一处铁匠铺,将身上的枷锁尽去,随后便换了一身衣衫,转到一处小楼前,伸手推门,发觉门内上了闩。 越过围墙,闯入里间,却只见得室中空空洞洞,除了一桌、一椅、一床之外,什么东西也没有。床上挂着一顶夏布白帐子,一床薄被,一个布枕,床脚边放着一双青布女鞋。只是这一双女鞋,才显得这房间原为一个女子所住。 丁典先是呆了一呆,走到第二间房中去看时,那边竟连桌椅也没一张。 可是瞧那模样,却又不是新近搬走了家庭用具,而是许多年来一直便如此空无所有。 来到楼下,每一处都去查看了一遍,竟是一个人也无。 地上和窗沿上,都落了厚厚的一层灰,显然长期无人打扫。 虽然是心中早有预感,但此刻亲眼所见,不免依旧是心如刀绞,泪如雨下。 一转身,丁典便要往知府府衙过去,他要再确认一番,才好死心。 “别去送死,为了她,你也要活着!”声音再度在丁典的耳边响起。 丁典双目通红,牙齿咬的咯嘣作响。 他心中有无穷的怒与恨,但却无处宣泄。 他甚至都不能报仇,因为凌退思再恶,也是他心爱之人的父亲,他无法下手。 “你越狱的事情已经闹大,凌退思不仅点了三班衙役来追捕你,还从城外请了一队兵,手里都有弓弩,现在听我的,往醉仙楼跑,我给你一条明路!” 此刻丁典终于发现,这个声音好像不是他的幻觉,而是真的。 是类似于‘千里传音’一类的手法? 但他并未有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以他的内力之强横,都没有察觉到有人跟着,那跟着他的人,难道是绝顶高手? “难道,是五绝?”丁典心中想着,掂量着五绝中人,有谁符合此时此事。 “莫非,是东邪黄药师?”丁典心想着,抬手冲着周围拱手道:“多谢黄前辈指点。” 声音没有答复,丁典犹豫了片刻,转而出了小楼,先往醉仙楼的方向狂奔。 ······ 醉仙楼里,郭靖与完颜康,已经斗了有一两个时辰,两人势均力敌的比斗,逐渐成为了一场意志力的拉锯战。 相互之间招式都已经用老,交手反而没有了先前那般哨,拳脚交换,身形错位,更加的简单,却也更加的凶险。 郭靖的手臂上,被完颜康的剑指划拉出大大小小的伤口,一些伤口位置都已经开始结痂,却又被崩裂。 完颜康的手臂也是青筋暴起,胸口一片血污,脚步踉跄,明显有了内伤。 即便是打成了这样,双方各自背后也无人喊停。 便是最心软的韩小莹,此刻看着郭靖的惨样,已经眼泪如雨,也只是不断暗中为郭靖鼓气。 在诸多江湖同道的公证下,公平的比武较量,这已经是江湖上最‘仁慈’的一面了,郭靖必须要自己闯过来。 闯过来,郭靖就算是正式出师,他们也能开始放手,而不是事事跟随,啰嗦的在后面耳提面命。 其实相比起郭靖,完颜康没有放弃认输,反而出乎了不少人的意料。 最惊讶的便属沙通天等人。 他们知道小王爷近来武功大进,还废了彭连虎,但却没有想到,小王爷的意志力也坚强到了这等程度,便是伤到了脏腑,每出一剑,都会扯的五脏生疼,他竟也没有开口认输。 过往这位小王爷练武,可是超过半个时辰就会喊累,劈了一片手指甲,就会喊疼。 啪! 对了一掌之后,完颜康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挣扎了好几下,终于是有些爬不起来了。 魔胎固然有夺天地造化之能,但这个世界和丘处机,没有给它机会。 故而完颜康的根基,远不如郭靖打的敦实。 不提药蛇带来的内力大增,郭靖生长在大漠,吃的是牛羊肉,顶的是大漠的风沙与冰雪,习得全真大道歌后,也是勤学苦练,未有一日懈怠,而完颜康呢?王府之中锦衣玉食,虽更加美味,却未必有大块、大块的牛羊肉养气血、筋骨,虽也练了内功,却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这般差距,便是此刻他们战到了这种状况下,完颜康的身体渐渐不支,而郭靖还能留有余力的分水线。 完颜康不想输,但他不得不面对输掉的结果。 红光在完颜康的眼眸中不断的闪烁,内心里似乎有个声音在不断的蛊惑他。 接受‘它’,接受另一个‘我’,成为更加凶狠,更加残暴,更加灭绝人性,更加嗜血好杀的‘我’,只要直面‘内心’,他就能从中获得源源不断的力量。这力量能够帮他打败郭靖,帮他击溃所有想击溃的敌人与对手,帮他获得所有想要获得的一切。 他只需要丢掉剩下的那一点点的善良和良心,所有的一切,都会顺遂他的心意。 完颜康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丘处机和穆念慈所在的位置,丘处机好似在闭目养神,而穆念慈则是满脸担忧的看着他,似不在意他是否能赢,只在乎他是否伤重。 完颜康突然那股劲就松了一些,眼神里的狠厉,变成了一丝柔软。 “康弟!我撑不住了,不如我们罢手,算做平手怎么样?”郭靖捂着肩膀上插着几个血窟窿眼的伤口,勉强笑着对完颜康问道,似在请求。 同时放下捂伤口的手,将手中的血渍在衣服上抹干净,然后向完颜康伸出了手掌,要拉他站起来。 这样的举动,同样也很危险,因为决斗还未真正停止,此刻空门大开,如果完颜康出手偷袭,情况不仅会立刻逆转,郭靖还会面临生命危险。 完颜康瞧见这般情形,脑中的念头不停的转动,有些熄灭的心思,又开始了躁动与折腾。 看了看郭靖伸出的‘友谊之手’,他一巴掌拍开。 扭过头去,倔强想要起身,却爬不起来,只能说道:“输了就是输了,没什么好丢人的。” “这一战,是你赢了,一年后···还是此地,我要赢回来。” 6◇9◇书◇吧 话音一落,胸中的那口郁闷、躁动之气,彻底的散开,整个人往后躺仰。 穆念慈飞落到场中,连忙搀扶起完颜康,跟在穆念慈的身后,郝大通递上全真教特制的内外伤药。 完颜康无论过去如何,如今这一战,哪怕是输了,也让这些全真教的同门、师长们刮目相看,再也无人会小觑于他。 另一边的郭靖,则是由黄蓉扶着,同样是九玉露丸内外服敷,好似不要钱一般使用,看的懂些行的江湖中人,一脸的眼热、眼馋,却是不知道这小女娃子,是哪一家的败家闺女。 “好!”一声叫好,突然响起来。 随后,连绵不断的叫好声,差点掀翻醉仙楼的屋顶。 这一场相约十八年的决斗,总算是没有让人失望,郭靖赢的漂亮,完颜康也输的磊落。 且其中还涉及了南北武林之争,金宋之争,让旁观者过足了眼瘾。 欢呼叫好声里,丁典低头迈步拥挤进来,偶尔与人摩肩擦踵碰到伤口,他也只是稍稍皱眉。 神照功不仅号称单打独斗第一,且对于内外伤势的疗愈,有着极大的功效,也是被囚禁这几年,他日日受刑,又没吃多少食物,身体亏空的厉害,否则这么一会,他至少体表的伤势,该愈合了一小半。 哗啦啦! 大量的士兵突然围住了醉仙楼,纷纷着甲,手持兵刃、盾牌,显得准备十足。 一排排的弓箭,齐齐瞄准了门窗的位置,更是寒光闪烁,令人不安。 醉仙楼里的江湖中人纷纷大惊失色,他们虽各有武功,但面对披甲的士兵,还那些强弓劲弩,天然便弱了气势。 哪怕大宋的军务,出了名的软,但此刻眼下这种情况,瞧着还是挺唬人。 一名捕头站在醉仙楼的大门口喊道:“知府大老爷有令,醉仙楼里藏有金人细作,今要逐一排查,还请诸位莫要自误!” 话音落下,沙通天等人周围立刻空出了一大片。 同时不少的视线也落向全真教的阵营,用眼神示意他们把完颜康交出去。 丘处机端坐在椅子上,缓缓睁开眼。 “用查抄金人细作的理由来寻找丁典吗?” “这么看来,凌退思还真是要钱不要命!” 先前凌退思的表现,分明就是捧金人的臭脚,如今却这般作为,无论真正目的为何,此事传出去,他这个官却是不好当了! 不错,作为宋官,查抄金贼,却会难以当官。 只因当今专权二十年的宰相史弥远,便是最大的‘宋奸’,一贯便是对金采取屈服妥协,对宋国百姓则疯狂掠夺,对有不同政见者残酷打压。 完颜洪烈当初入临安,便是去会见史弥远,之后被丘处机察觉到踪迹,一路追杀,才会为包惜弱所救。 “既是查找金贼,我等愿意配合。” “还望诸位秉公执法,莫要坑害了好汉。”醉仙楼内,一些外地来看热闹的江湖人,听到外面官差的话,竟信了大半,准备将这些官差们迎进来。 (本章完) 第192章 脱困醉仙楼,人比鬼恶毒 第192章 脱困醉仙楼,人比鬼恶毒 官兵们鱼贯入场,却并未直奔沙通天等一行人,也没有去管伤重中的小王爷完颜康,而是在人群之中搜寻起来,那些披头散发、藏头露面的江湖中人,往往便受到重点关照,直接一队人上去押住,然后撩开头发,小心对着一张画纸比对。 在场的不乏老江湖,自这一会,便瞧出了不对劲,立即有人说道:“不对!他们不是寻金人的麻烦,是在找人!” 话虽如此,但官兵已经放进来了,楼上楼下都有弓弩指着,在不涉及到切身利益的情况下,哪怕是江湖中人,也不会再轻举妄动。 丁典在人群中,小心的移动着,但是被发现却也是迟早的事。 原本的故事线里,他能轻易的闯入凌退思的府邸,找到凌霜华的牌位与棺木,全都是凌退思一手推动策划,因为凌退思猜到他已经将连城诀传给了狄云,相比起硬骨头的丁典,乡下小伙狄云无疑要好拿捏的多。 如今丁典的价值还在,凌退思自然要全力以赴,将其刮出来,免得煮熟的鸭子飞了。 “到我这里来!”丁典的耳边,又响起了丘处机的声音。 “我就在大堂中央,坐在太师椅上,被道人们围在中央的便是我。”丘处机点明了自己的身份。 丁典往下一看,确实是瞧见了一众全真道士,各个都是气息精悍,与寻常的江湖中人相比,显然是正规军与游勇散兵的差别,但这么几个全真道士,能挡得住强弓劲弩吗? 大宋的官兵鶸,是与金兵、蒙古兵相比,他们绞杀起普通的江湖中人来,依旧是降维打击。 毕竟武器、装备上,存在着质的差别。 何况凌退思本是龙沙帮的帮主,龙沙帮被血刀老祖灭掉之后,凌退思便捐了个官,将残余的帮众也都编入了三班衙役之中,这些衙役不仅有着装备上的优势,且还知晓江湖中人的套路,要对付起来,就更难了。 “不必犹豫,万事有我!”丘处机扭头看向丁典的位置,大大方方的冲着他招了招手。 丁典无奈纵身一跃,飞落到了全真道士一众之中。 哗啦啦! 就像是连锁反应,所有的官兵弓弩,全都对准了全真道士一方,看起来像是在瞄准全真阵营里的完颜康,但其实是怎么个回事,有点眼力劲的,心中都是明了。 “把人交出来,否则休怪我等辣手无情。”领兵而来的捕头,用刀指着全真阵营的道士道。 谭处瑞冷笑一声:“交谁?是金国小王爷,还是这位朋友?” 谭处瑞虽然不知道丁典是谁,却瞧见了丘处机冲着他招手。 既然是丘处机的朋友,那他谭处瑞显然便是要出手帮忙护住的。 全真七子,向来都是同进同退。 捕头闻言一窒,虽然打着搜寻金人细作的名头闯进来,但让他真的绑了金国的小王爷回去,哪怕只是做做样子,他也是心中没底。 但放过丁典显然是不可能,故而横眉指着丁典说道:“我等已经查明,此贼便是金国细作,盗取了我大宋的布防图,你们全真教若是阻拦,莫非是想外通金贼?” 这就是完完全全的颠倒黑白,指鹿为马了! 那么明晃晃的几个金国狗腿子,他们当睁眼瞎瞧不见,却指着丁典大呼小叫。 只是未必人人买账,有人瞧出了丁典的身份,立刻喊道:“这人是丁典,荆襄丁家的后人,早年在荆襄一代也是望族,后举族抗金,死伤大半,如今方才没落,旁人投靠金贼,我是信的,但丁家人断不会如此!” 此言一出,顿时全场哗然,江湖中人不乏公义之辈,早瞧出这些官兵不怀好意,如今还敢残害忠义之后,更是都义愤填膺起来。 江南七怪更是立刻行动,带着郭靖和黄蓉,与全真教阵营汇于一处。 “原本官府要拿金贼,我等兄弟几个乐于成全,但却是这般指颠倒是非黑白,我柯瞎子不能容,今日我等便是身死在此,也不能让你们带走这位丁兄弟。”柯镇恶一如既往的硬气。 他可以死,但胸中的这股侠义之气,不能散。 而以江南七怪如今在江南的地位,不少江湖中人也跟随着围拢过来,将丁典团团的围护在中间。 “好!好得很!” “众兄弟,给我射!统统射杀,当叛贼处置!”捕头心中发狠,下了命令。 既是捕头,那当然是凌退思的心腹,对于丁典的重要性,他自是知晓一二。 捕头话音刚落,一直被黄蓉搀扶着的郭靖,突然暴起,整个人化作一头猛虎一般,冲入了官兵、衙役群中,拳法如狂风、烈火,大开大合,每一击都能将一人打飞出去。 便是伤口再次裂开渗血,他也丝毫不减攻势。黄蓉眼见这般,也跟着扑了出去。 “靖哥哥!小心箭矢!” 原来一部分的衙役、官兵,竟然不顾旁人和同僚死活,已经拉弓准备射箭。 箭羽落下,郭靖的身法如若稍微慢一些,便有可能被射成筛子。 只是还未等箭矢射出,却见有一道道飞石破空而来,飞石打在那些手持弓弩的官兵们身上,这些人立刻纷纷身体酸麻,使不出劲来,便是有早已搭拉好的弓箭射出了箭矢,也失了准头和力道,被涌上前来的全真道士们用剑轻松的拨开。 上方的房梁上,带着古怪面具的黄药师显出身形来,玉箫放在唇下,晃动人心神的‘碧海潮生曲’逐渐蔓延开来,令在场近乎所有人都气血翻涌,功力弱一些的,更是难受的满地打滚。 毫无疑问,音攻便是武林中人最厉害的aoe技能,但凡掌握了这本事,普通的群殴,便毫无意义。 金毛狮王谢逊一发狮子吼,直接杀平了整个王盘山岛,黄药师的音攻手段,只会比谢逊更加的玄妙、高深,当他出手的时候,其实局面便已经被控制住了。 说什么十几骑全装全甲的精锐骑兵,就能冲杀五绝中人,那也只是理论上这么说,得五绝都铁憨憨的与这十几名骑兵正面的在平原开阔地带硬冲硬打,才会有可能受限制,无法发挥出全部的实力,事实上无论是欧阳锋的毒,黄药师的音功,还是洪七公的暗器手法,都足够让他们在大量人围攻下,显得从容不迫。 他们发挥出各自长处的时候,十几骑远远不够杀。 黄药师大展神威,一曲肝肠断,放倒了在场几乎所有人,一众全真道士们倒是因为内功底子不弱,虽然大多头重脚轻,却也没有失去行动能力,相互搀扶着,护着丁典往楼外走。 6◇9◇书◇吧 醉仙楼外,那些围在四周的官兵,显然也都倒了一地,发了慌的战马,在他们的身上踩踏着,时而便有人骨骼被踩断,发出痛苦的哀鸣声。 出得门外,黄药师飞落在丘处机的身侧,护住自家女儿,用眼神瞟了丘处机一眼,似乎是在提醒丘处机,又欠了他一个人情。 “多谢诸位援手搭救,丁某···感激不尽!”丁典抱拳,对着众人躬身说道。 丘处机一摆手:“别忙着客气,你打算怎么办?” 丁典稍微犹豫,还是说道:“我要去找她,无论她是生是死,我都要同她在一起。” 丘处机道:“好!我们陪你一起去找,也算有个照应。” 丁典还要客气,丘处机道:“我帮你不是没有条件,我对连城诀不感兴趣,但是神照功,我想感受一二,不必你传授功法口诀,只需给我一道的真气,我自行拆解即可。” 到了丘处机如今的境界,再看大多数的武功绝学,哪怕是有不少可取玄妙之处,但他也能窥一角,而知全貌。 丁典立刻点头,心中疑惑虽稍解,却也没有完全放松。 当然,如果是把连城诀交给全真教,倒也是一种不错的途径。 毕竟全真教一直都是在砥砺抗金,为天下正道魁首,得了这笔钱财,或许能够为这天下,做更多的好事。 一行人赶赴知府府衙,半道上丘处机将此事前因后果掐头去尾的说了一些,没有透露梁元帝宝藏之事,只是说明了丁典与凌退思、凌霜华父女之间的纠葛。 “龙沙帮我知道,早年间在两湖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后来一夜之间销声匿迹,原来是全都改头换面,做了公门中人···这大宋朝廷,还真是藏污纳垢的紧!”柯瞎子说道。 不多时,众人冲到了府衙前,只见朱门紧锁,挂着白幡,显然是新搭上去的。 丁典冲上前去,轰开大门,见得里间也都是一片素白。 正院中央,摆着一张供桌,上面有香炉、牌位、供果,下方还有一个烧纸的火盆。 一名头发略显白的中年男子一脸精悍之色,蹲在火盆前,一张张的烧纸。 周围居然并没有什么仆人或者府衙内的侍卫、兵丁,便只他一人在此,显得格外的清冷、空旷。 丁典嘴唇嗫嚅了几下,冲到那供桌前,看着牌位上的名字,忍不住放声大恸,叫道:“霜华,你果然先我而去了。” 哭了好几声之后,丁典转身,揪住那中年的衣领质问:“霜华的尸体在何处?” 这中年居然呵呵笑道:“你想知道?想知道就拿我要的东西来换,不然我便将她剁碎了喂狗。” (本章完) 第193章 邪气凛然完颜康 第193章 邪气凛然完颜康 尽管来的半道上,已经听丘处机提过几嘴,但所有人依旧被凌退思的这番话给激的又怒又惊,这还是个父亲吗?这还算是个人? 要知道,西毒欧阳锋以‘毒’为号,但他对欧阳克,甚至是后来的义子杨过,都是极好的。 凌退思有多毒? 凌霜华不肯配合他骗出丁典手中的连城诀,他便将凌霜华活活钉死在棺材里,任由她在棺材里挣扎、呼救,也毫不心软。 但他哪怕是稍微心软一丝一毫,打开棺材瞧上一瞧,便能发现梦寐以求的连城诀,就写在棺材盖板上。 不得不说,这既是报应,也是讽刺。 “我一掌毙了你!”丁典虎目圆瞪,气的肩头伤口崩裂,不断的渗血。 凌退思却半点不慌,就这么笑吟吟的盯着丁典:“你不会的,如果你能这么做,多年前就已经做了。” “以你的武功,本可以杀了我,然后带走霜华,但你却心甘情愿被我囚禁了多年,丁典···你做不到!” “事情我已经交代下去了,一天之内没有收到我的传讯,霜华的尸体就会被切碎,丢到乱葬岗上喂野狗,我和你不同,我说得出,便也做的到。” 丁典牙齿咬的咯嘣、咯嘣作响,拳头提起来又放下。 凌退思确实是将丁典的性格吃的死死的。 丁典不动手,旁边众人,虽义愤填膺,却都暂时不好插手。 当然,却也都下定决心,此事罢了之后,无论丁典做什么选择,他们都必然是要出手‘为民除害’。 当着黄老邪、全真七子、江南七怪的面,做这等丧尽天良之事,凌退思怕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唰! 突然一剑从旁刺来,一个上撩。 凌退思也有功夫在身,急忙躲闪,却没有完全避开,被这一剑斩伤了手腕,鲜血滴答满袖。 龙沙帮只是个小帮派,凌退思又做官多年,一身武功丢掉了大半,此刻被完颜康偷袭,能躲开一部分,已经算他机警。 “他不杀你,我来杀你!” “他懦弱无能,我可不是什么好人,你不说出尸体的下落,我便一剑一剑割你的肉,把你的鼻子、眼睛、舌头、全都剜下来,然后摆在你面前。”完颜康面色有些发白,但握剑的手却很稳。 毕竟又起一剑,向着凌退思逼去,这一剑直刺凌退思的右耳,正是实践话中所言,先将他的耳朵割下来,摆给他看。 不得不说,凌退思的出现,治好了完颜康的一些心病。 与凌退思这样的兽父相比,他的两个父亲,虽然都有先天或者后天的‘问题’,但对他却都是不坏,既然如此···那他还有什么好纠结和遗憾的呢? 人既然可能会有这样禽兽不如的父亲,那为什么不能有两个都疼爱他的父亲? 他可以是完颜康,亦能是杨康,无论是谁,他都能找到根源,找到来处。 凌退思一个狼狈转身,躲开完颜康这一剑,只是没料到,脚腕‘碰巧’的被一块飞过来的石子一绊,打了个趔趄,身体一顿,然后便惨叫一声,耳朵被完颜康追过来的一剑削了下来。 完颜康用剑锋插着那片耳朵,在凌退思的眼前晃了晃,苍白而英俊的脸庞,此刻带着一种阴郁且邪恶的美感。 他分明是笑着,但阳光下看到这笑容的每一个人,都感觉背脊莫名的有一丝发凉。 “说,还是不说?”他的语气里没有多少逼问的味道,反而满是期待,期待着凌退思继续的负隅顽抗,而他也好借机发泄他邪恶的欲望。 凌退思退后两步,捂着手腕和耳朵,往后逃窜。 他只计算着,以丁典的武功,可能会逃出包围,闯入府中,故而设下这一局,逼迫丁典就范。 为了避免被旁人听去连城诀,他甚至都遣散了府中的下人和护卫,吃定了丁典。 却没有料到,居然会有这么多人跟着丁典一并前来,其中还有完颜康这么一号邪气惊人的家伙。 他不守规矩啊! 怎么能插手别人的家事? 一道剑气悄然破空,点在了凌退思的环跳穴上,使其身形一僵,随后他的鼻子便潇洒的离开了面颊,毫不留恋的挣脱了这卑劣的灵魂。 啊~! 凌退思惨叫一声,满脸都是血。 完颜康却不急着继续给他做整形手术,而是慢条斯理的说道:“我以前跟着几个邪道中人,学了一些没用的玩意。” “比如有一种药粉,只要洒在身上,身体就会格外的敏锐,一点点的疼痛,都会被放大好几倍。” “还有,疼痛其实是会麻木的,所以我肢解你的时候,不会太快,我会保住你的命,然后一点、一点的来。” 说话的时候,完颜康走到那‘自由’的鼻子前,用锋利的剑锋,一下一下···均匀又充满艺术感的划过,将这鼻子切片,甚至是摆成了一朵的形状。 呕···! 黄蓉和穆念慈同时转身低头,开始吐酸水。 她们不是没见过血腥,而是没有见过,像完颜康这样,将折磨和伤人,弄得如此的诡异。但凡是此刻完颜康下手的目标换一个人,在众人眼里,这都是一个足以并肩子上,不必讲什么江湖道义的大魔头。 全真教的道士们,也都用‘惊疑不定’的眼神看向丘处机。 “都看我做甚?” “不是我教的啊!我再三强调···这绝对不是我教的!”丘处机没说和我无关。 毕竟解锁了十分之一的魔胎魔性,完颜康有这样‘变态’的变化,再正常不过了。 要不是完颜康的内心已经被稳固了很多,他现在还能更邪、更变态。 或者说,此刻的完颜康,才终于有机会释放身体里的恶,所以他现在是快乐的! 因为他正在做符合他本性的事情,而不是如之前那般压抑、克制。 魔胎的主体,虽然是阴世幽泉的魔气杀性组成,但其中也夹杂了大量冤魂厉鬼的不良习性,这些不良习性,会在魔性的渲染下,逐渐的影响到完颜康,让他的性格发生一些扭曲和变化。 凌退思对上完颜康那冷漠却又充满了玩弄戏谑的眼神,心神逐渐愈发的崩溃。 ~~ 他看出来了,眼前这个家伙,他不是在问话,而是借着机会在‘玩’。 这个年轻、俊秀的小子,想要玩死他。 “我说!我说!”凌退思的话还未落定,伴随着一道剑光,他又被挖掉了一颗眼球。 完颜康把脚尖放在眼球上,一下一下的踩着。 分泌的肾上腺素,其实已经让凌退思身体上的疼痛麻痹了很多,被挖掉眼球的一瞬间,他并未感受到更多的痛苦。 但剩下的一只眼,亲眼看着自己的眼球,被这样缓缓的踩爆,那种心灵上的冲击,令凌退思发狂:“我说···我说!” 他飞快的报出一个地址。 摔倒在地上,连连的翻滚着后退。 “是吗?我不信!”完颜康上前,一剑又削掉了凌退思的另外一只耳朵。 这样一来,倒是显得对称了。 凌退思如同蠕虫一般,向着丁典的方向蠕动:“杀了我!帮忙···杀了我!” 他已经不奢求被宽恕了!只求速死,不受这个变态青年的折磨。 丁典闻言,闭上了眼,扭过了头。 此刻他的‘操守’与‘懦弱’,不再是凌退思要挟的软肋,而是让凌退思绝望的深渊。 完颜康轻快的笑着,就像在山涧漫步,在丛中轻舞,一步步轻盈而又潇洒的上前,踩住凌退思的背脊,然后用剑将他背部的皮肉划开,将他的背脊骨用剑锋,一截一截的往外挑。 每挑出来一块,还会摆在凌退思剩下的独眼前,让他看清楚自己的血也是红色的,自己的骨头也是白色的。 “够了!杀人不过头点地!再大的罪过,受了这么多的折磨,也该还清了。他既然已经说了尸体的位置,你又何必···。”郝大通有些看不过眼,开口说道。 完颜康笑了,这个笑容既邪恶,又纯净。 夕阳的光线穿过云霞洒在他的脸上,一瞬间居然让人分不清,这究竟是神性还是魔性。 不止是穆念慈,就连黄蓉瞧着,都呆了一瞬,随后脸颊一红,急忙扭头看向郭靖,稳住心跳。 “郝师叔!你又不是被他害过的人,有什么资格谈原谅?”完颜康笑着问道。 郝大通道:“你也并非被他所害···。” 完颜康摇摇头:“师叔你搞错了一件事,我不是在替他害过的人惩罚他,我只是单纯的觉得···这样很快乐,很让我高兴而已。” 所有人闻言,都是一惊,虽然隐隐已经有所察觉,但听到完颜康亲口说出来,还是让他们不适应。 现在江南七怪还有郝大通、谭处瑞,甚至都没有再想着眼前这个青年,到底是该姓完颜还是姓杨了。 而是该不该找个地方,将这家伙给关起来,免得他祸害无穷。 “求···求···!”凌退思伸手,向着丁典的方向抓着,想要抓住解脱的机会。 丁典听到了,闭着双眼,转身离开,向着府外狂奔而去。 凌退思最后的希望破灭了,只能隐约的听到,那个恶魔青年爽朗、快意的笑声。 (本章完) 第194章 丁典的谢礼 第194章 丁典的谢礼 凌退思终于得偿所愿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死亡终究成为了他逃避恐惧的最后通道,但他的尸体却已经很难再拼凑完整。 众人等在知府府衙门外,看着带着一脸阳光灿烂笑容的完颜康,迈着轻快的步伐,甚至是哼着小曲走出来的时候,都感觉到了深入骨髓的寒意。 哪怕是穆念慈,也不太敢在这个时候去看完颜康,而是移开了视线,甚至不敢去瞧他在阳光下的影子。 只有丘处机,看着此刻的完颜康,仔细的上下打量着,发现他连鞋底都没有沾染一丝血污的时候,才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魔胎解封一部分,变得残忍、嗜杀是自然的,甚至不止是残忍、嗜杀,贪婪、好色、暴怒、嫉妒、权欲心重等等,都会在完颜康的身上,逐渐的展现出来。 但这些,都是利刃。 能不能握住利刃,不使其失控,才是重点。 魔胎最终即便是驯化了,也不会变成什么善良的白莲,他会更像是那些道门的‘护法神’,有着明显的凶与恶,却是针对着这世间的阴暗面而来。 阳光洒在每个人的脸上,却化不开此时空气里的沉闷。 大家几乎都杀过人,或许也就黄蓉和穆念慈的手还没有沾过真正的鲜血,但那都是一瞬之间的事情,正常人没有如完颜康那么弄的。 完颜康那甚至都不能算是一种‘刑讯’手段,更像是对生命本身的不敬与玩弄。 见过那样的画面,大家都有些心理阴影。 “师兄···他真的没有问题吗?”郝大通拉住丘处机的衣袖,低声询问道。 刚才在院子里,如果不是丘处机拦着,全真教的一众早就出手,阻止完颜康用那般血腥、残忍的手法虐杀凌退思了。 至于江南七怪,老大柯镇恶是个瞎子,他瞧不见的···眼不见,心不烦,他起初只觉得完颜康是在做‘好事’,用些手段逼问出凌霜华尸体的下落而已。 老大不发话,江南七怪里的其他人,即便是觉得有什么不妥,也不会主动的越俎代庖,代替丘处机来呵止完颜康。 “很好,或者说···不错!”丘处机却是这样说的。 这话让郝大通和谭处瑞都有些听不懂。 眼前这个‘丘师兄’让他们感觉陌生。 如果是以前的丘师兄,在完颜康挖眼珠子的时候,就已经上去阻止,并用大耳刮子抽他了。 “他的事情,你们不必担心,有我盯着,无碍!”丘处机低声安抚了一句,然后走向完颜康。 “走!咱们再去放凌霜华尸体的地方瞧瞧,如果我猜的不错,咱们去的该正是时候。” 嘉兴府,府衙大牢,丁典原本被关押囚禁的牢房隔壁,便停放着一口棺材,棺材周围还洒满了石灰,以及做了一些防臭处理···当然不做也无妨,牢房里本身的恶臭味已经够多了,不缺这点尸臭。 而究竟是有多恶毒的人,才能想出这样折磨人的法子? 将两个相爱至极的人残忍的分开,却又悄悄的这样关押在一起。 当丁典掀开棺盖,看到凌霜华的尸体,发现她居然是被活活闷死在棺材里的那一刻,他的人就已经疯了、傻了。 他可以无数遍的质问自己,为什么不挣脱束缚,为什么不打破墙壁,看一眼隔壁。 最残忍的诅咒,莫过于告诉他,他本有机会可以救下心爱之人。 这是真正的杀人诛心。 无论丁典是否告知凌退思连城诀,凌退思都做好了全部的计划,他不会让丁典继续活着。 这样的布置,就是要让丁典,从肉体到灵魂,全都泯灭。 凌退思唯一没有算到的,大概就是他会比丁典死的更早一些。 丁典无声哀恸的亲吻着棺木,他的心已经彻底的死了,而随之而来的,便是毒素在侵蚀他的身体。 他脸上、身上的肌肉,都在不自然的抖动,眼前似乎出现了无数的幻觉,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往事。 丘处机等人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正是这般情形。 “不要靠近棺材,上面都被凌退思下了毒。”丘处机提醒了一句。 黄药师上前用手帕裹着手指,在棺木上摩擦了一下,然后瞧了瞧后,确认说道:“是金波旬之毒!” “波旬是梵语,意思是指‘恶魔’金波旬,也便是恶魔。” “它的毒素见效很快,无论是服用,或是肌肤沾染,都有可能中毒,并且很难解毒。” 黄药师说的是很难,而不是不能。 毕竟是门门通、门门精的大手子,黄药师的在各种杂学上的水准,至少相当于天龙里‘函谷八友’的集合。 都说五绝相当于五行,相生相克,黄药师占据东方,东方属木,木也象征着生机勃勃。 众所周知,金系的每个世界里,都基本上有一位‘神医’,而在眼下的这个世界里,黄药师就是‘神医’。 黄药师尽管很神,但此刻有人比他更神。 丘处机两步上前,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纸,单手一抖,这符纸便自燃烧起来。 明明只是一张纸,但燃烧的时间,却格外的长。 符纸顶端燃烧起的火焰,仿佛有一圈微弱的光环,在缓缓的转动。 丘处机又拿过一个水囊,将符灰抖落进去,随后就把水囊里的水往丁典的嘴里灌。 灌了几口之后,丁典哇的一下便吐了出来。 吐的满地都是黑色的污血,但原本失控的身体肌肉,却渐渐的恢复了力量,发黑的面颊,也有了一丝血色。 这毒,就这么水灵灵的解开了。 大伙都看不懂,但大受震撼。 黄药师也能解毒,但那是材料充足,且时间也足够的前提下。 其实他是要判丁典‘死刑’的。 “师···师兄!你这是用的符法?” “真,真有符法啊!!”谭处瑞和郝大通连忙询问。 他们是道士啊! 虽然是全真道士,但是对于正一符箓,多少也是了解几分的,在他们原本的概念里,这些不就是一点糊弄人的‘把戏’么? 传闻中张天师化解瘟疫,抵御病痛的符纸,也是因为纸和墨,本就都是用药材特制而成,熬煮符纸,就是在熬药。怎么这会,他们师兄丘处机就玩真的? 刚才他们可是亲眼见到,符纸烧了的。 烧成灰了,还能有什么药效? 草木灰可以解金波旬的毒? 这太草率了吧! “有啊!” “你们想学啊!等有空了我教你们!”丘处机说着,用真炁抚平丁典体内真气的躁动。 当然同时,也顺便瞧清楚,这神照功练的,究竟是什么。 怎么一般武林中人的软肋,对他都无效,且生命力那般的旺盛,还有所谓‘起死回生’的效果。 这本来也是丁典答应好的‘报酬’,丘处机这样也不算是不问自取。 “咦!原来如此!”丘处机看出了神照功的底细。 ~~ 这门独特的内功,与寻常的内功不同之处就在于,它将真气分出一部分,储存在了心脏之中,且冒险在心脉之中,形成了一个独特的小循环。 再以小循环套大循环,如此即便是外面的周身大循环被破坏了,只要小循环里真气不绝,就能跟随着心脏输血一道,将其它位置散落的真气聚灵起来,重新汇聚成大循环。 同样,所谓起死回生之能,其实就是将那些身体已经失去生机,但大脑还没有死亡的人,从假死中拉回来。 因为神照功真气的特殊性,它对重新激活‘心脏’,有着很强的引导作用。 “看起来简单,其实却并没有那么容易,心脉脆弱,并且格外的敏感,如果不是有很多人前人前赴后继的研究,即使再简单的心脉真气循环,也足够拦住一位天才、天骄。” “这也给我提供了一个思路,人体五脏谓之五藏,乃是大宝库。” “要打开这宝库,得有一把合适的钥匙,现在第一把钥匙···到手了!” 丘处机没有立刻尝试,而是缓缓松开贴在丁典背后的手掌。 丁典虽然是活了过来,但整个人却好似没有了魂魄,成为了一具空壳。 “总是要···好好安葬这位姐姐的!”穆念慈上前,低声安慰着丁典,却没有得到丁典半点的回应。 “你如果想死,我给你一剑,并且答应你,将你和她合葬在一起。”完颜康走过去,对丁典说道。 丁典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微弱的波动。 然后他木然的抬起头,对着完颜康点点头。 完颜康抬起了手中剑,就要往下刺,大部分人都又下意识的偏开了视线,穆念慈这时抓了抓完颜康的手掌,似乎是想说···会不会还有其它的办法。 “等等!”丁典突然喊停。 雪亮的剑锋,在距离丁典的咽喉,不到一指的距离时,突然的停下。 完颜康冷笑:“怎么?不想死了?” “我还有些话,想要交代!” 看了一眼郭靖与完颜康,丁典说道:“还请诸位给一些时间,我分别与两位兄弟说说话。” 郭靖疑惑,这事···与他还有什么关联? 从头至尾,他与丁典之间,可是没有什么有效交流。 丘处机点头挥手,众人于是纷纷退出牢房,顺便守在四周,避免有人偷听,完颜康却在丁典的示意下先留了下来。 丁典开始讲他与梅念笙之间的缘分,然后便将‘神照功’的口诀与运功路线,传授给完颜康,并且说道:“完颜兄弟你杀心重,戾气深,往后杀人···且多三思,莫要迷了本心。” 眼见完颜康并未往心里去,更没有给予任何的答复,丁典叹了口气,也不再多权。 只是接着说道:“这门武功,对于搏杀、疗伤,都有奇效,希望能助你往后渡过难关。” “如是遇到挡不住的对手,可以借此功假死遁逃,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完颜康细思着刚刚到手的‘神照功’,发现这门神功可以有效的缓解他修炼嫁衣神功,带来的经脉压力,故而抱拳对丁典说道:“多谢!承情了!” 丁典摇头:“是我要谢你,还有···一会记得你说过的,给我一个痛快,还有把我和她,安葬在一处,她一个在里面肯定很黑、很怕,我要快些去陪她。” 看着视死如归的丁典,完颜康突然又有些理解了父亲杨铁心和母亲包惜弱之间的感情。 他们也是这般,只要能在一起,似乎生或者死,都没有了差别。 完颜康又放下了一块心中压着的石头,他不再怪母亲,为何那般狠心,抛弃他而去了。 或许,对于失去了父亲杨铁心的母亲来说,活着的每一刻,都如地狱般煎熬。 他又怎么能够安心的要求母亲,继续的活在地狱里受苦? 一念如此,完颜康脸上、眼中的神色,又多了几分澄澈。 完颜康出了牢房,换进去郭靖。 丁典先是与郭靖稍微闲谈了两句,随后进入主题,却是选择将连城诀教给郭靖,并且说道:“我与郭兄弟你虽没有什么交情,但方才在醉仙楼里瞧的清楚,郭兄弟你是个敦厚、诚挚之人,这份连城宝藏,郭兄弟若是找到了,大半可以取走,送到抗金义士手中,抵御外辱,强我汉民,丁典···感激不尽。” 郭靖重重点头说道:“丁大哥放心!郭靖定不负嘱托。” 丁典虽然迂腐,但看人的眼光却是有的。 哪怕只是数眼,便已经知晓,如连城宝藏这样烫手的山芋,应该托付给何人。 郭靖有武功,有背景,有操守,正是守护宝藏的不二人选。 丁典接着又说道:“完颜兄弟对我有大恩,我本该以身相报,以命相偿,但···此心已死,再难回转,故而还是要托付郭兄弟,那宝藏之中,可留下十之一二,若是有一日完颜兄弟落了难,这剩下的财物,当也能护他此生,衣食无忧。” “丁大哥···你为何不直接将宝藏的秘密告知杨兄弟?”郭靖问道。 丁典一愣,没有反应过来,郭靖口中的杨兄弟,指的是完颜康。 “他本姓杨的!”郭靖说道。 丁典这才恍然,说道:“他太过锋利了,就像一把不知藏住锋芒的利剑,宝藏给他,既是为他招祸,也是为天下人招灾!” “你也记住,出去就说我教了你些武功,关于宝藏的事情,一个字也不要提。” (本章完) 第195章 远逝与约定 第195章 远逝与约定 丁典在换了一身衣裳,清理了胡须与头发,又喝了一顿酒,吃了两只风干鸡和一盆羊肉之后,便坦然的找完颜康,让其送他一剑。 是完颜康替他报仇,也是完颜康帮他找到了凌霜华,所以丁典很愿意死在完颜康的剑下。 此时的丁典,似乎在涉过了生死的沼泽之后,看到了更多的真实。 他选择用生命,化作一道剑鞘。 他想要提醒完颜康,他的剑杀死过一个至情至性之人,所以这样的剑,便不能再轻易的杀死那些不值得死在他剑下的人。 而一直到最后,郭靖都没有放弃挽回丁典的心思,不断的说着各种事情,企图让丁典重燃生存的希望。 所有人都是头一次,瞧见郭靖有着那样伶俐的口齿,但丁典死意已绝,再无遗憾。 面对挽留,他总是微笑,眼底却没有丝毫的波澜。 这一次完颜康下剑很准也很稳,剑入喉一寸,精准的切断了气管,却又没有在身体的外观上,造成什么明显的痕迹。 众人将丁典放入与凌霜华的合棺之中,用马车运送到海边,将棺材放在一艘小船上。 小船扬起帆,在风的推助下,向着远方驶去。 这是丁典死前的安排,他曾经和凌霜华相约一道游历五湖四海,看遍大好河山。 如今无法再完全实现,但至少他们在死后,可以一起徜徉大海。 那口棺材是特制的,里面包裹了一层铁皮,哪怕是经历风浪,小船被大浪打翻,棺材也只会沉入海底。 当然,为了避免小船还是会被推回到岸边,黄蓉在小船上做了一些手脚,即便没有大风大浪,小船的船底抹上的一层特制的胶质也会融化,小船会沉入海中。 整个大海,都会成为两个自由的灵魂遨游、嬉戏之所。 正似那一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 生死虽有崖,但此情无碍。 送走了丁典,众人也似乎又都到了分道扬镳的时候。 黄药师还是带走了黄蓉,当然临走之前,他也从丘处机这里,拿走了一部‘玄心符典’。 黄药师帮助丘处机简化了一部分的先天图,但暂时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想要再进一步的简化,需要的便是查找更多的资料,以及长时间的思考与整理。 黄药师打算在桃岛上闭关一段时间,好好的学习一下丘处机教他的符法,以及进一步的思考,该如何简化先天图。 而郭靖则是与黄蓉约定好,最多三个月,就会去桃岛正式向黄岛主提亲。 那对于郭靖来说,应该是一场硬仗,因为这一次,他没有了北丐师父撑腰。 当然,在离别的前夕,郭靖悄悄的将嫁衣神功的功力,尽数的传给了黄蓉,而自身则是吃了一粒珍贵的无常丹,将功力立刻恢复到了原本的三成水准,自保是无碍了。 之后,他便会去丘处机提到过的剑冢闭关,等功力尽数恢复,便启程去桃岛。 江南七怪则是打算返回大漠,将笑弥陀张阿生的尸体运回江南,在他的故乡重新安葬。 当初张阿生被陈玄风杀死,江南七怪因为刚刚寻得郭靖,不好就这样离开,便将张阿生原地寻了一处位置埋葬,往后的十几年里,也都没有找到好机会迁坟。 如今十八年之约已解,郭靖也正式赢下了醉仙楼之战,他们也便安心的舍下郭靖,重回大漠,将张阿生带回家。 全真教的一众道士,也都在郝大通和谭处瑞的带领下离开,二人临走前反复交代,让丘处机记得回山一趟,好好说一说功力大进,还有突然精通符法这件事···他们都很好奇。一群人热热闹闹,却终有散场。 轰隆! 滔滔巨浪拍打着岸边的礁石,丘处机和完颜康站在海岸边,一并眺望着远方的海线。 “无论是谁,真的都该多看看大海。” “看久了,就会觉得自己很渺小,那些所谓的烦恼或者自以为的成就,其实也都不过如此,心情也会平静下来。”丘处机说道。 完颜康道:“我准备回中都了!” “这一次我来宋境的事情办砸了,总是要回去给个交代,还有···关于我身份的问题,我会和他敞开了说。” “我可以是完颜康,但也还是杨康,如果他还认我,我便还视他为父亲,至于父母之仇···就让他百年之后自己下去解决吧!” 见证过丁典与凌霜华、凌退思的恩怨情仇之后,完颜康的心结解开了许多、许多。 “可以!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决定。” “不过,如果他还想要侵宋,那为师的剑,也不会手下留情。”丘处机刻意提醒了一句。 本作品由六九書吧整理上传~~ 完颜康却轻笑摇头:“父王他现在···恐怕是自顾不暇了!” 原本同时间段的完颜洪烈,突然抛下了一切,远赴宋境,带着一帮子江湖中人争夺武穆遗书,其实就说明,他已经被驱离了朝堂,不得不另辟蹊径。 之后再被启用时,便已经是宋蒙联合,共击金国,金国四面受敌,完颜洪烈可谓是临危受命,只是最终也回天乏术。 “打算搭把手?”丘处机对完颜康问道。 完颜康想了想说道:“应该会出手,不过我只为他做三件违背我本心之事。” “比如呢?”丘处机追问。 “比如···他如果让我来杀你,我也会来!”完颜康说道。 “你可真是个好徒弟!”丘处机哈哈一笑,随后转头,很是认真的对完颜康说道:“记住我接下来说的话,杀该杀的人,做该做的事,不拘手段,却也莫误了自己,如果你有一天,真的忍不住心中的恶意,那便来找为师。” “你所有的恶与罪,为师都愿意同你一并承担,你能杀了我,才能杀尽天下人,无人不可杀。” 完颜康盯着丘处机,然后转身说道:“我知道你很强,但我会比你更强,我学会了神照功,这门武功很强,不比你教我的嫁衣神功弱。” “所以···师父!你也要努力练武了,否则真被我赶上来,那可就危险了。” 说罢之后,完颜康一个跃动,已经扶风而腾空起,如同大鸟一般,向着远处落去。 远处的矮坡上,穆念慈正等着他,两人会一并返回中都。 相视之间,甜蜜一笑,却也不知前程如何。 丘处机望着完颜康远去的背影,悄然的伸手一划。 完颜康眉心的镇魔符又缺了一角。 魔胎解封,百分之二十五! (本章完) 第196章 木雷藏肝脏,元神化句芒 第196章 木雷藏肝脏,元神化句芒 魔胎解封达到百分之二十五,这确实是有一点冒险,但风险在可承受范围以内。 如今的完颜康,暂时达到了内心澄澈无所执的境界,丘处机便要立刻利用这种优势,快速的攻略魔胎。 毕竟心境这种东西,是最难把握的。 可能此刻完颜康看开了一切,能够做到坦然面对生命中的各种疾风骤雨,所以魔胎的各种魔念、邪念,他都能很好的克化,但再过几天,便又会低迷下去,陷入各种纠结与彷徨。 毕竟人性是复杂的,神性与魔性共生,才能拼凑出人性的部分影子。 坚强与懦弱,善良与邪恶,高尚与卑劣,这些都不会始终一成不变,而是依照身份、地位、所处环境、面对的事态变化等等,发随时可能发生改变。 为什么玉皇大帝可以不是最强的,但祂作为三界共尊之主,却是遭受劫难最多的? 或许便是因为,唯有那亿万重劫,才能锻炼出一颗亘古不改的无漏天心。 直到完颜康和穆念慈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肉眼可见的尽头,丘处机方才收回视线,却是盘腿坐下,就坐在海潮起伏,浪澎湃作响的礁石上。 他打算稍微修炼一下。 在来到这个时空之后,除了第一夜他一瞬凝心湖,一炁破龙门之外,之后就没正经修炼过来。 但现在看来,他或许应该把这具身体的硬实力再拉一拉,才方便更好的掌控全局。 同时,也是‘神照功’给了丘处机一些启发,他想要尝试着,将神照功与天意四象诀结合起来,从而由内而外,自生雷法,走出一条属于武者的雷霆大道。 掌握了这条雷霆大道,他的元神也会更快的蜕变,朝着日游神,甚至是阳神蜕变。 天意四象诀由剑祖所创,后传给少林高僧百里去恶,再由百里去恶传给弟子燕藏锋。这套武功的四式分别为:第一式风神怒,第二式火神怒,第三式雷神怒,第四式电神怒。 丘处机不会按部就班的修炼这套武功,而是取其中汇聚天地元炁,化凡为神的部分,于五藏之中内行小循环的时候,将这真气小循环,升华为特殊的真炁之神。 有体内五脏神的配合,以五脏合五行,修成五行神雷,平日里共振元神,推进元神增进,对敌时亦能释放五行神雷之威。 位于另一个时空的本体,此刻已经返回小天地,在小天地之中,借助玉虚钟的妙用,不断的推演与试错。 同时,总结出来的运功、转炁路线,则是由身处此方时空的‘他我’之身修行、应用。 当前世界,当前时空,元炁匮乏,功力‘有限’,这既是缺点,也是优点。 缺点无须再提,优点便是,以丘处机现在的元神强度,哪怕是下一秒钟真炁暴走,要爆体而亡,他也能强行以元神之强,把真炁散尽,护住肉身。 他可以尽情的试错,而不必担心受到什么影响。 若是本体来尝试,一旦金丹暴走,丘处机得养好长一段时间的伤,若是还有磅礴的天地元炁应和,那便更加不妙,随随便便就容易把自个炸上天。 丘处机选择的第一处藏神地,并非是已有‘前路’的心脏。 神照功虽是以心脏为根基,在心窍、心脉之间,塑造了一个奇妙的真气小循环,但相比起丘处机现在要尝试的东西,还是太过于浅显了些,只有方向上的借鉴价值,实际上的真炁运转,都是推倒重塑。 既然是重塑,那当然是以丘处机的觉得最方便的脏腑开始。 第一神藏,丘处机选择了肝脏,五行之中,肝对应木,代表生发力量、强壮生命力的性能,当丘处机的真炁注入到肝脏之中,并且快速的提取体内真炁,于肝脏之中先绘成一个结构复杂的气息运转回路。 如果切开肝脏,或是让脏器变得透明,便不难看清,丘处机设置的这道能量回路,它也像是一道‘符’的形状,并且是雷符。 此乃木雷符,同时也是春雷之符,既有强大的摧毁之力,同时也激发生机,复苏万物。 肝藏真炁循环形成,体内的真炁开始源源不断的向着肝藏部位凝结,元神亦投入其中,将要化身为一尊生机勃发的春雷之神。 小天地在丘处机的头顶,打开一道通道,大量的天地元炁,注入到身体里,开始源源不断的供给能量,如果一旦出现失控迹象,小天地便会闭合,断开能量的供应。 同一时间,丘处机的嘴里,不自觉的发出长长的‘嘘’声,这是道家医学传承千年的‘六字呼吸诀’,嘘为牙音,属木,对应的便是肝脏。 在长长的‘嘘’声之中,丘处机的肝,仿佛发出了翠绿若翡翠般的荧光。 春雷符般的能量回路,碰撞着元神,不断的汲取着能量,激发着原本‘空白’的元神,使得他有了新的变化。元神穿上了绿衣,化鸟羽而人面人身,脚下踩着两条青色的脉络,似炁化龙,手持发芽的木杖,滚滚生机,仿佛无边无际的生发之意,就在这元神之上孕育。 或许是巧合,又或许本就是冥冥中的对应。 丘处机的元神虽还只是夜游神,却在体内凝结出了句芒之意。 噼里啪啦! 丘处机的身体体表,开始跳跃起带着浓浓生机与毁灭的电弧。 伴随着电弧的跳跃,身体的毛发尽数化为飞灰,一块块的皮肤碳化之后,又快速的脱落,漆黑之下,生长出来的新皮肤白里透红,晶莹剔透,犹如最好的羊脂白玉一般。 从旁观者的视角来看,坐在礁石上的丘处机,就像是变成了一个跳跃电弧的大光球。 这个光球如会呼吸一般起伏,偶尔发出长长的‘嘘’声,伴随着嘘声的响动,天空之上,似乎都阴沉下来,似有雷云在凝结。 丘处机的运功,已经形成了极为强烈的电荷聚集效应。 如果这方世界的天地元炁再活泼一些,此刻怕是已经有天雷落下,开始干涉他的修炼,为其修行增添了更多的变数。 电光跳跃闪耀了大半个时辰,才缓缓的收敛。 本作品由六九書吧整理上传~~ 此刻的丘处机,浑身的衣衫几乎完全崩碎,也没了头发、胡须和眉毛,别的地方的毛发,当然也都清空,体表挂着大量的还没有剥落的死皮,看起来怪异极了,就像是一个皮没有剥干净的烤鸡蛋。 跳入海中,清洗一番之后,丘处机这才游回岸边,换上衣物。 体内的生发之力运转,失去的头发重新又长了出来,只是却不再是黑色,而是略带一丝偏暗的墨青色泽。 这是他体内的肝木之炁大盛,严重破坏了五行平衡的结果。 幸而丘处机选择的第一处藏神点是肝脏,若是选了心脏或者肺,那他这具身体,恐怕此刻都会有些遭不住。 同时五官虽还是原本的五官,但不止是完全恢复了年轻,瞧着最多不过二十岁,同时眉眼、口鼻之间的搭配,似有了微妙的变化,少了许多原本突兀或者显得刻薄的棱角,更加柔和,不再如以往一般,似让人有一种咄咄逼人之感,更加的温和、神秘,让人想要亲近。 此时的丘处机,如果不自行道出身份,便是与他相熟者,也很难第一眼认出他来,即便是确认了是他,也依旧还会怀疑。 因为改变的不止是外貌,还有整个人的气质。 “初步验证成功,肝脏凝成木雷,元神化了句芒,但短时间内,很难再进行第二步,藏第二尊神了。” “不是缺乏天地元炁,或是真炁量不够,而是元神掌控力,只到现在这种程度,再化第二尊五脏神,元神强度至少要翻倍。” “在这次的尝试里,能量的输出与供应不是关键,元神的掌控力,才是核心。” 丘处机慢慢的总结着收获,同时安静的感知着体内‘句芒’元神的妙处。 走到岸边的一处草坡上,丘处机的手指搭在一朵已经枯萎的小上,伴随着句芒元神调度生发之力,那枯萎的小,重新变得活泼、灿烂,甚至还有了一丝寻常野没有的灵性与韵律。 这完全便是超出了正常武学范畴的超凡手段。 他我尝试修行五脏藏神第一步成功,丘处机却也没有立刻抽回元神,在本我之身上同样来一次。 毕竟这也才只是第一步。 丘处机需要暂观后效,然后收集足够多的讯息,进行多次的组合推演。 或许在打开第二处神藏之后,就能将方向与结果固定下来。 “此刻,我这具身体的实力,大约还是相当于百年功力的真炁修为,但是又比寻常的百年修为,多了许多非凡的变化,我的真炁充满了生机,可以活死人,肉白骨。” 念头一动,丘处机逆转生发之力,这原本激活万物生命力的非凡之力,又展现出了它无比恐怖可怕的一面,原本盛放的小,连同周围的草叶,都开始迅速的枯萎。 一丝丝生命的气息,被无情的抽走,而丘处机的体内,则是储存起了这些生命力,可以随时的再自用,或者转嫁出去。 (本章完) 第197章 人心不可视 第197章 人心不可视 丘处机体内藏神,元神化句芒,另一边完颜康带着穆念慈一路北上,虽是你侬我侬,却也并不是波澜不惊。 起初,他们只是与欧阳克、沙通天等王府招募的江湖高手碰头。 这也并不是巧合,大宋的官府被金人渗透的和筛子似的,而完颜康和穆念慈并未隐藏行踪,所以很快就被这些人找了上来。 而沙通天等人在半道上就收到过完颜洪烈的秘信,如果完颜康对回归中都继续当他的小王爷表现出抗拒,那他们不妨便在暗中,设计一些样,让这位原本锦衣玉食的小王爷知道,在离开了王府的权势之后,江湖是何等的寸步难行。 但察觉到完颜康并不抗拒回归之后,所有预设中的计划,当然便全都作废,对此欧阳克稍有不满。 毕竟在设定好的剧本中,他们会拿穆念慈开刀,而甜头则会被欧阳克吃掉。 虽然欧阳克对黄蓉是死心塌地,但他的身体显然会有更多的龌龊想法。 两人的亲密远行,被动变成了一群人的集体转移,这让完颜康心情不畅。 而当众人行至扬州附近的时候,便又收到了完颜洪烈的传讯,要求他们立刻回转,重新折回临安,在临安附近汇合。 具体是因为何事,完颜洪烈却没有说明。 三天后,与完颜洪烈在牛家村碰面的完颜康,被独自拉到了村头一角。 “康儿!你···还肯认我这个父亲,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我甚至都高兴的有些睡不着觉,康儿···爹爹现在也只有你了,你万不可以再离开爹爹。”完颜洪烈双眼泛红,将一个酒囊递给完颜康,眼神中的真情流露,一个枭雄流露出来的软弱,便是再铁石心肠的人,都多少会为之动容。 然而完颜康却只是接过了酒囊,沉默的灌了一口,然后出神的眺望着远方,脸上流露出一抹孤寂。 完颜康现在魔胎解封到了百分之二十五,灵觉已经强大到了一个常人难以理解的程度,对于完颜洪烈这包含深情的一句话,他有着不一样的理解。 他能从中解读出完颜洪烈的三分的试探,一分的疑虑,一分的质疑,还有一分隐藏极深、极深的恶意。 这恶意是如此的深邃而又浓烈,怨恨且不甘心,让察觉到它的完颜康,感觉骨头都有些发冷。 但想到凌退思,完颜康又压下了心头涌起的那一丝不安。 至少与凌退思相比,完颜洪烈算是一个很好、很好的父亲了! “康儿!你有什么心事吗?” “来,对为父说一说,为父好好替你开解!开解!”完颜洪烈拍打着完颜康的胳膊,露出一个爽朗洒脱的笑容,那双疲惫的眼眸里,充斥着慈爱。 恶意又浓烈了一分,完颜康心想。 随后长长的吐出一口郁气,将自身心头涌起的许多杂念,强行给压下。 他毕竟不是亲儿子! 更何况,哪怕是亲儿子,一旦涉及到了更宏观的权利问题,也都会变得无法纯粹。 完颜洪烈这一生,唯一做过的最不理智,最不符合身份的事情,就唯有迎娶包惜弱,将她立为王妃,并且再无其余妻妾这一个而已。 此时完颜康的如此‘敏锐’,便恰恰是魔胎赋予的最浓烈的‘恶意’,因为这世上很难找出几个人来,真正的是一片赤诚,全心相待。 魔胎的诡邪就在于此,它赋予的敏锐,就是对人心最大的诅咒。 这世上无法直视的除了太阳,便是人心。 当人心里隐藏起来的黑暗与邪恶,总是能够被察觉的时候,那么能够这样敏锐察觉一切的人,就会逐渐被黑暗包裹与吞噬。 “没有什么,就是经历了一些事情,想了···很多。”完颜康勉强说道。 欧阳克、沙通天、梁子翁等人的恶意,完颜康可以毫无障碍的照单全收,是因为他对于这些人从未有过什么期待。 如果让他觉得不痛快了,完颜康甚至可以拔剑杀之,从物理上解决烦恼的根源。 但对完颜洪烈,他用不了这种法子。 只能仔细的感受着,那种恶意与隔阂,在二人之间越来越浓烈。 察觉到完颜康的抗拒与拒绝交流,完颜洪烈的心情不免浮躁,近些时日来的连番不顺,也与完颜康的真实身份结合起来,掌心里的朱砂痣,也越看越像蚊子血。 所谓‘爱屋及乌’,现在连房子都没了,乌鸦还能讨喜? 但凡完颜洪烈还有第二个儿子,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完颜洪烈自己都不敢细想。 没有了继续兜圈子的心思,完颜洪烈转换语气说道:“康儿!你在江南游历了这么久,可曾听说过梁元帝的连城宝藏?” 这便是他召回完颜康的目的。完颜康的感知里,完颜洪烈的整个情绪,都变得热烈且激动起来,带着庞大的期许。 那种原本还算浓烈的父子情感,在这种期许之中,被冲的更加的平淡,就像一块包裹着毒药的果,终于被清水洗掉了外面的那层甜美的衣。 原本的轨迹里,完颜洪烈南下是为了得到武穆遗书,但实际上十本武穆遗书,也比不上一个梁元帝宝藏。 毕竟打仗打的是钱粮,岳家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不止是因为岳飞用兵如神,岳家军的将士们个顶个的是好汉,也因为岳家军得到了很多方面的财务支持,迎回二圣这个‘口号’,可不是因为岳飞没有政治头脑,而是不这么喊,他根本连打战的钱都没有。 如今的金国看似烈火烹油,却到了快要油尽灯枯之时。 多年与宋拉扯,看似南宋被侵蚀的千疮百孔,实际上金国自身,也被浮华的宋国传染了太多的不良习气。 那些在南宋朝廷之中出现的各种毛病和问题,几乎都在金国能够找到对应。 金国虽兵强马壮,在财富的积累与政治手腕的熟练上,却远不及南宋的‘底蕴深厚’,所以看起来摇摇欲坠的南宋,依旧能偏居一隅的享受繁华,而兵强马壮的金国,却已经到了危如累卵的地步。 如果能够得到梁元帝的宝藏,完颜洪烈便有信心,在金国的少壮派、改革派中,拉出一个队伍来,逐渐实行他的政治、军事野心,毕竟无论做什么,都少不了钱与粮。 真到了那个时候,子是否亲生,还重要吗? 本作品由六九書吧整理上传~~ “康儿!只要为父得到连城宝藏,就有机会得到更多的支持,等为父做了大金国的皇帝,你便是未来的太子。”完颜洪烈许下了自己都不太信的承诺。 他不会告诉完颜康,在包惜弱死后第一百天,他收了几个与包惜弱有几分相似的江南美人。 完颜洪烈虽已经年过四十,却也还算身强体壮,不止是打拼的好年纪,也是生孩子的好时候。 完颜康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不曾听说。” 他其实是知道,丁典在临终前,或许将宝藏交给了郭靖。 毕竟,丁典在最后,也只单独见了他和郭靖,如果他没有得到宝藏的线索,那么就只有郭靖了。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完颜康肯定选择出卖郭靖,用宝藏的情报,来换取完颜洪烈的欢心,那个金国太子的位置,对他也确实是很有吸引力。 对强大的武功,对于地位与权力,财富与美色,完颜康都十分的渴望,他并不是一个苦修士一样的‘修道者’,魔胎在身的他,恰恰相反,欲望之强烈,远超寻常。 但此刻格外敏感的完颜康,能够清晰的感知到完颜洪烈的情绪变化。 当说到封他为太子时,那情绪之中的言不由衷,在完颜康的感知之中,简直明亮好似天上悬挂的皎月。 如果最初的关怀,还有一半左右的真心,那么此刻的承诺,就连九假一真都没有。 完颜康只觉得心中发冷,好似要往无尽的深渊之中坠落。 不知为何,此刻完颜洪烈的脸,似乎要与那他所不齿的凌退思重叠。 就像是中了什么恶毒的诅咒! “真的没有吗?” “康儿!你再···仔细想想,想想那个丁典,他在临死前,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特殊的话?”完颜洪烈抓住完颜康的胳膊,用力的摇晃着,就像是溺水的人,要抓住救命的稻草。 他显然已经将不少事情调查清楚,眼下询问完颜康,实属处心积虑。 “真的没有!” “丁大哥只是教了我一门武功而已,不过这门武功倒是对我有不少的助益,若是外泄,容易被旁人瞧出破绽。”完颜康说着,然后对完颜洪烈补充道:“当然,父亲如果想要知道这门武功,我一会便抄录下来,给父亲好好瞧瞧。” 完颜洪烈立刻说道:“好!记得写仔细些,不要漏过任何一个字,最好连如何断句,都标注清楚。” 完颜康的眼神,渐渐的愈发的黯淡下来。 他不会真的写‘神照功’了,而是会把嫁衣神功里,比较凶险,容易走火入魔的部分,稍微再修改一下拿出来。 反正,丁典具体教了什么也只有他知道而已。 这边的完颜康,因为直视人心,而被伤的千疮百孔,另一边的郭靖,就真的是差点被打出百孔千疮。 (本章完) 第198章 真正的郭靖 第198章 真正的郭靖 盯着连城宝藏的人有很多,凌退思派兵包围醉仙楼的举动很出格,这让一些有心人瞧出了端倪,而蛇有蛇道、鼠有鼠道,哪怕是获悉内情的时间有所延迟,但想要知道其中究竟的人,终究还是知道了一些片段。 那些府衙的侍卫,衙门里的捕头,被遣散的仆人,都是获取讯息的途径。 郭靖并不是唯一一个被盯上的人,事实上最后与丁典有过接触的所有人,都被盯上了。 但谁让郭靖是单独行动,并且如今正好处在功力薄弱之时呢? 他是最容易被针对的那一个,并且郭靖江湖经验浅薄,对人也没有多少防备心,没有黄蓉和江南七怪跟着之后,他便直面了这江湖的残酷。 从在客栈里遇到第一波试探性袭击开始,他之后一路便没有消停过。 武功上的‘薄弱’,也被暗中窥视者看清,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实力退步了那么多,但对于想要从他身上获得连城宝藏的人而言,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大开大合的武功,往往最致命的薄弱点,就是对功力的要求比较高,否则就很难发挥出它们应有的威力。 降龙十八掌是如此,丘处机传授的那一拳、一掌,当然也是如此。 所以,只恢复了三成功力的郭靖,实际上还保留的战斗力,连原本的三成都不到。 这种状态下,先是被万震山安排的弟子追杀,然后又遭遇了完颜洪烈安排的江湖好手袭击,郭靖接连负伤,在逃到一处山林中后,便再也承受不住,昏死了过去。 等到郭靖再清醒的时候,闻到的便是一股烧糊了的米汤味道。 一个头发略显白,做乞丐打扮的中年,端着一个破碗向他走来。 “你醒了?” “来,把这碗稀粥喝了,先暖一暖胃。”中年乞丐一脸温和的对郭靖说道。 郭靖看了一眼乞丐的胸前和腰间,没有见到任何象征丐帮身份的口袋,这让他稍微有些失望。 看来这个中年乞丐并不是丐帮中人。 因为洪七公的原因,郭靖对于丐帮有天然的好感,如果这个时候遇到的乞丐是丐帮弟子,那他心里会更有底气一些。 接过有些糊味的稀粥,郭靖直接放在嘴边,吹了吹之后,便也不怀疑,直接往嘴里倒。 身体的虚弱让他对养份充满了渴求,一碗带着糊味的稀粥,根本就满足不了胃口。 “先垫一垫,等身体舒服些了,再吃别的。” “你身上有三处剑伤,五处刀伤,虽然都没有伤到筋骨,但是失血不少,你得好好养养。” 中年乞丐温和的说着话,就像一个心慈的长者。 在闲聊了几句之后,中年乞丐问道:“你是不是招惹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人?” “我瞧你身上的伤口走向,应该是由不同的高手造成,谁会安排这么多好手,追杀你这样一个年轻人。” 郭靖虽然木讷,却也不是真的傻子,对于原因当然有所猜测,此刻谨慎回答道:“此事我也不知,多谢大叔照料,郭靖改日定当回报,如今倒是不适合在大叔这里多做耽搁,也免得给大叔招来麻烦。” “诶!不麻烦!不麻烦···你有什么难处,不妨都和大叔说清楚,大叔替你分担、分担。”中年乞丐将郭靖放下的碗,用抹布裹着放到一旁,然后笑着说道。 郭靖摇了摇头,挣扎着起身。 只是还没有迈开脚步,就觉得腹中一疼,脚下便一软,虽然四肢百骸里立刻涌出一股暖流,将这疼痛给压了下来,但郭靖却并没有站起来,而是继续抱着肚子,面色更加苍白。 “你就别想着走了!” “你刚刚吃的稀粥里,我放了追魂断肠散,没有解药的话,你一动肚子里就同用几把钢刀用力绞一般,疼的你痛不欲生。” “当然,即使是你不动,每隔一柱香的时间,毒性也会爆发一次,并且一次比一次强烈,直到将你的肠子全都绞烂,那时你便死啦!”中年乞丐脸上的表情依旧是挂着笑,但此刻再看这笑容,哪里还有一丝一毫的温和与慈眉善目? 郭靖抬起头,咬牙对中年乞丐问道:“我又没有得罪你,你为何要害我?” 中年乞丐道:“你是没有得罪我,但是你拿了不该拿的东西,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那我就有给你下毒的理由啦!” “现在,老老实实的把连城诀交出来,只要你乖乖的听话,我就给你解药,还对江湖宣称,是我拿走了连城宝藏,与你再无瓜葛,也就不会再有人追杀你。” 郭靖再迟钝,也不会信这样的鬼话。 而且郭靖此时的状态,其实并没有这个中年乞丐以为的那么差。 梁子翁养了多年的药蛇蛇血药力强大,虽然大部分转化为了功力,但也有一部分残留在郭靖的体内并未消化,这些药力不仅可以帮助郭靖更快的恢复功力,并且还有着一定抵御毒素的能力。 何况,郭靖之前还吃了一粒无常丹,此丹鲜红如血,为当今天下疗伤药之最,无论是提升、恢复功力,还是疗愈内外伤势,亦或者解毒,它都有奇效。 无常丹的药力,同样还在郭靖的体内,没有彻底的消化,它也在帮助郭靖,化解体内的毒素。“你究竟是谁?”郭靖咬牙质问。 中年乞丐道:“陆地神龙言达平,不知你可否还记得,咱们在醉仙楼,还应该有过一面之缘···不过那时候你在大堂中央比武,而我在楼上瞧着。” “对了!你的武功也很是不错,等会也将武功秘籍写出来。” 郭靖微微颔首,道一声:“好!我知道了!” 说罢之后,身形突然移动,狠狠一拳向着中年乞丐的胸口捣去。 郭靖是什么人? 他六岁便一匕首捅死陈玄风,为了得到马钰的教导,可以无任何保护措施下,攀爬百丈冰崖,为了救下被围困的铁木真,他可以一人一马,闯入军阵之中,将都史劫持,为铁木真带来转机。 所以,可以说郭靖弱,但不能说他菜。 再不利的情况下,他都敢想、敢干、敢拼,有着这样的勇气,他便已经胜过了世上千千万万的人。 憨厚、老实、木讷、诚恳、忠厚、善良···这些固然是他的良好品质,但除此之外,他却也并不是一头随时待宰的羔羊。 他也像是大漠里的狼,有着善于伪装的凶恶与狠劲,像是雪山上的雕,有着搏击长空,对抗风雪的胸怀。 面对威胁,他先示敌以弱,然后悍然出手。 这一拳来的突兀,便是言达平实力不弱,或许能与全真七子之中较弱的几位有所相当,但一瞬之间也只避开了一半,依旧有半截拳力,狠狠的擂在了他的胸口,将其打飞出去。 郭靖一拳建功,却得势不饶人,追扑上去,砰砰砰又是三拳。 每一拳都铆足了劲,丝毫没有留手。 言达平的卑劣,激起了郭靖到了中原之后,被温柔乡所覆盖的凶性。 无论是狼还是雕,都是猛兽,都是吃肉的!! 言达平一时失策,便落入了不堪的境地,被郭靖追着打,哪怕现在的郭靖实力大减,又重伤未愈,但言达平也被那一拳突袭伤了脏腑,断了肋骨,一身实力也剩下不到一半。 二人再行搏杀,比的就是谁更加凶狠,且不要命。 郭靖仗着年轻,又有未消化干净的药力在身,完全放弃防御,所有剩下的功力,都凝聚在拳峰,一拳、一拳压制的言达平节节后退。 “罢手!罢手!” “此次就当我认栽!你我罢手,我就此离开,再不寻你的晦气···还给你解药。”言达平狼狈的抵挡着,嘴里匆忙的喊。 他是打算先过了这一关,等郭靖松了这口气之后,他再行反复。 对于言达平这样的人来说,自食其言,和喝水、放屁一样的寻常。 郭靖拳势却不减,攻势更加猛烈。 言达平与他无瓜无葛,又下毒害他,郭靖只是不以恶意揣度人,又不是真的傻,哪里会住手? 他也知道,一鼓作气的道理。 以他现在的情况,这口气泄了,再想反击,便难了。 一拳一拳凶狠的砸过去,自打的言达平狼狈不已,脸上也像是开了个酱油铺子。 言达平狼狈躲闪,想要借机与郭靖先拉开一段距离,拔出兵刃再继续交手。 郭靖丝毫不给言达平这样的机会,与完颜康斗过一场之后,如何与擅长兵刃的高手交战,郭靖有了很多的心得。 甚至言达平都没有机会以剑指,凝出剑气来对付郭靖。 因为同样的手法,完颜康也用过···还正是得益于当时言达平的‘提醒’。 为了避免言达平翻身,郭靖甚至还放弃了那些长拉远放,威力更加彰显的拳法招式,将与言达平的距离拉的更近,几乎是身体贴合着身体,做着最短距离的交战。 贴近之后,郭靖猛地抱住对方的腰部,任由言达平的手掌重重的砸在背上,随后一声咆哮猛力拔起,用蒙古摔跤的姿势,给了言达平一个重重的后摔。 咔吧一声脆响! 对这种招式毫无心理准备的言达平,被郭靖这一下直接摔断了脖颈,嘴角流淌出鲜血,整个人已经是活不成了。 大残状态下的郭靖,或许擂台决斗,远不是言达平的对手。 但是生死见分晓的时候,郭靖···稳赢! (本章完) 第199章 没了师父,还有义父 第199章 没了师父,还有义父 郭靖确实不够聪明,但他一点也不傻。 所以在解决了言达平之后,他换上了言达平的衣服,将自己伪装成了一个乞丐。 平日里也尽量不往人多的地方走,他野外生存的能力很不错,所以更多的时候,还是独自在野外生活,这让他少了很多的麻烦。 那些被追杀,却在逃跑的途中,轻易被抓住的家伙们,都是因为独立生存能力不够,在集市或者客栈这样人流密度大的地方露了行踪。 否则以古代的信息、交通手段,哪怕是官府出面想要追查某个人具体的下落,都很不容易。 像郭靖这样,基本荒野独行的话,除非是运气很不好,否则哪怕是有人布下了所谓的‘天罗地网’,想要找到郭靖,也无疑是大海捞针。 当然,郭靖也还得‘感谢’言达平。 这是个老江湖,在捡到郭靖之后,他不止替郭靖清理掉了各种可能被追踪的痕迹,并且通过一艘早就提前买好的渔船,顺江而上,将郭靖在一夜之间,从平江府附近带到了江州。 等到了江州,他才唤醒郭靖,打算开始逼问连城诀。 言达平的谨慎小心,帮了郭靖大忙。 而郭靖则是沿江继续往上游方向走,如果真遇到了麻烦,他也可以跳江。 黄蓉教会了郭靖游水,而以郭靖的体力与肺活量,只要会游水,那肯定就是一把好手。 至于小红马,早在平江府的时候,就已经和他走散了,不过郭靖并不是很担心,小红马很有灵性,它能保护好自己,等到他再回到平江府附近的时候,只需要吹响口哨,小红马听到,便一定会跑过来与他汇合。 郭靖就这么隐藏行踪,一路小心的抵达了襄阳附近的荒山之中。 依照丘处机给之前给出的提点,郭靖在山林里转了三天之后,成功的找到了剑冢所在的山谷。 不过,他却并未看到什么长相凶恶古怪的大雕。 倒是那种长了肉角的‘菩斯曲蛇’郭靖已经发现了它们,捕捉了几条,郭靖吃掉了它们的蛇胆,功力的恢复速度,确实是又提升了些。 嫁衣神功转嫁功力之后,想要将功力重新修炼回来,速度其实不慢,只要营养足够,以郭靖的底子,其实最多半年不到一年的功夫,就能重新修炼回来。 而且新生的真气质量十分的强劲,比原本的真气,有着质的提升。 虽然丘处机为了图省事,一直把模仿‘嫁衣神功’创造出来的内功心法以同样的名字称呼,但这门内功法门创造出来的初衷,并不只是为了传功,而是为了提升真气的质量,使真气发生质变。 可以说原版的嫁衣神功,传功与不传功,最大的差别可能是功力是否会反噬修炼者,但丘处机这一版,真气的质量本身,就有着很大的区别。 传功重修之后的真气质量,已经十分的接近于真炁,有着种种与普通真气不同的妙用。 总之,有了菩斯曲蛇的奉献,郭靖有把握缩短在两个月以内,将功力恢复到原本的巅峰状态,甚至是更进一步。 而他的实力,也会因此大踏步前进。 郭靖在山谷附近抓了三天的菩斯曲蛇,吃了十几条蛇的蛇胆,功力恢复到了原本量的四成。 等到菩斯曲蛇抓起来没那么容易之后,他开始往山谷深处走,看看能不能找到这些怪蛇的老巢,一次性能抓捕更多。 顺着小溪走到谷底,穿过一片树林,郭靖就在山谷的尽头看到了一间颇为简陋的木屋,也在木屋前瞧见了嘎嘎怪叫的大雕。 大雕站在木屋前,不断的怪叫着。 对雕这种猛禽很了解的郭靖,听出了这大雕声音里的焦急。 它的声音甚至还带着嘶哑一般,似乎是叫唤了很久,却始终没有得到回应。 郭靖急忙跑过去,大雕见有人过来,扇动翅膀便要驱赶。 它虽然是一只雕,但内力很是强势,扇动翅膀卷起的狂风,就像是一堵一堵的气墙向着郭靖扫来。 如果不是郭靖修为不错,而这大雕也下意识的收着些力,郭靖只怕会被掀飞出去。 “这位雕朋友!我认识丘道长!”郭靖先是冲着大雕喊。 大雕闻言,丝毫没有停下翅膀,扇动的翅膀继续卷动狂风大作,飞沙走石之间,视野都被弄的混沌一片。 “我···我还知道独孤前辈。”郭靖又想起了丘处机的交代,急忙喊出这句话。 听到‘独孤’两个字,大雕停止了狂躁,偏头看了看郭靖,突然好像是恍然大悟一般,冲着郭靖偏了偏头,示意他往屋子里去。 甚至上前两步,用长且尖锐的鸟嘴咬住郭靖的衣服,将他往木屋的方向带,进行着催促。 郭靖想了想,走到木屋前,先敲了敲门,见无人回应,这才道了声抱歉,推门进去。 等到了屋子里,扫了一眼,就瞧出这屋子里的陈设很简陋,一张床、一套桌椅,还有墙上挂着一把剑与一张弓,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而床上躺着一个满头白发,骨架高大但却已经很消瘦的老者。 老者平静的躺在那里,满是皱纹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僵硬的如同一块石头。 郭靖喊了两声:“前辈!”没有得到半点的回应,郭靖试探着上前,用手探了探老者的鼻息,发现气息很微弱,如果不是他感官敏锐,而此地又格外的安静,他几乎就要以为这个老者已经没有了呼吸。 郭靖立刻用手搭在老者的脉门上,一丝真气探了过去,发现老者的身体里,就像是突兀的出现了一个大漏斗,所有的精气神,都在漏尽。 “他正在散功?” 郭靖听师父们提到过,内功高手在寿元将尽的时候,都会散功。 那个时候,无论他们的功力有多浑厚,体内的真气,都会如同一个被戳破了的水囊,快速的往外流失,一旦真气散尽,吐出最后一口气后,即便是功力再如何惊人的高手,也会就此陨灭。 郭靖几乎是不假思索的,便将老者半扶起来,然后盘腿坐在老者身后,开始将自己的真气往老者的体内兑。 这种出于本能的完全利人,毫不利己的行为,也只有郭靖可以在一瞬之间做出决断。 就像他在初遇黄蓉的时候,难道就知道这是一个美娇娘、富萝莉、满心都是他‘靖哥哥’的南方小金豆? 那在他的眼里,只是一个吃不上饭的可怜小乞丐而已。 偏偏他就能,拿出家底,豪放相赠。 此刻也是一样,嫁衣神功重修出来的真气,尽管也没有耗费他太多的时间,但他本该珍惜功力,毕竟他与黄蓉还有三月之约,答应了去桃岛提亲,没有足够的实力,他从黄药师手里求娶不到黄蓉。 现在的郭靖,却根本没有想这么多。 他就是为了救人。 原本,他这点真气,填入老者已经开始漏尽的身体里,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但偏偏很多事情就是这般神奇。 还记得‘嫁衣神功’是如何初成的吗? 它本就是丘处机与独孤求败的智慧、经验结晶,是他们用来提升真气质量,更进一步的钥匙。 所以嫁衣神功修炼出来的真气,天然的便契合这名老者。 它就像是一把火,点燃了老者原本要漏尽的真气,并且从那已经布满了死气的真气之中,重新熬煮出了一滴滴更晶莹、剔透的东西。 本该老者推开,却未能如愿的那扇门,在此刻···在郭靖的帮助下,被强行的拉开了一道缝隙。 生命的力量,从门缝里挤了出来,然后灌入了老者干涸的身体。 无须郭靖再注入真气,老者自行震开了郭靖,然后盘腿坐着,开始依照本能运转真气。 并不多浓郁的天地元炁,在老者身体的吸收、引导下,在木屋里化作了一阵狂风,开始肆意的横扫。 老者的身体渐渐的脱离了床面,很神奇的悬浮在了半空中。 明显的白光,笼罩在老者的体表,形成了一个大大的圆形炁罩。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老者吸收尽了此处最后一点天地元炁,然后才不甘心的睁开眼,瞧见了一身衣衫褴褛的郭靖。 “跪下···磕头吧!”老者的声音很干涩,似乎很久没有说话了,显得有些不太适应。 郭靖一愣,但他也没有反对,更没有觉得,刚刚救了老者,转眼被要求磕头有什么不妥。 毕竟从这老者的外表上看,做他的爷爷都足够了。 郭靖跪下,嘭、嘭、嘭就是三个响头。 老者点点头:“很好!以后,你···便是我独孤求败的义子了!” “我的剑法、武功,都会传你。” 多年的隐居、追求剑道的极致,早就让独孤求败舍弃了那些繁琐的社交冗余,他只是用最简单的话语,陈诉心中所想。 郭靖抬头,一脸懵逼。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遇到了什么样的大机缘。 “我···我很笨的!恐怕学不会!”郭靖抓了抓后脑勺,憨憨笑道。 独孤求败点点头,没有再说话,只是走到木屋外面,换了个地方继续修炼内功,将体内流失的真气补充回来。 只是一夜的功夫,满头白发尽数转黑,同时那满是皱纹的脸,也重新撑开,变得饱满。 原本瞧着有至少八九十岁的苍老模样,如今看着最多不过五十岁上下,且这种返老还童,还未停止。 事实上,除了散功之时以外,独孤求败哪怕是年事已高,外貌表现也没有真正的显老过。 强大的内功修为,让他可以一直在散功之前,都保持在相对一定程度的巅峰状态。 (本章完) 第200章 优秀才会被指摘,平庸只能被遗忘 第200章 优秀才会被指摘,平庸只能被遗忘 小木屋前,独孤求败看着郭靖使完一趟‘越女剑法’,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口指点。 而郭靖则是有些惭愧的低下头,以他现在的武学经验来自省刚才使的那趟剑法,难免会觉得有些丢人。 人不会因为某一方面的才能与经验变强,从而辐射为面面俱到,但自身站的高了,再看向其它方面的时候,就会有一个基础的鉴定能力。 他不知道什么是最好,但肯定能感觉到什么是不好。 准确来说,现在的郭靖在剑法一道上,就是眼高手低。 独孤求败从木屋前的台阶上站起身来,然后一步步走向郭靖,他的每一脚都深深的陷入泥土之中,等走到了郭靖面前时,那一行脚印看起来极为复杂。 “跟着踩,然后练,每天至少挥剑一千次。”独孤求败并未向郭靖解释原理,只是这样吩咐。 郭靖也没有什么质疑,立刻听命埋头苦练起来。 接下来相当长一段时间里,这爷俩便是如此,郭靖跟着脚印踩,如同邯郸学步,同时手中挥舞着独孤求败给他的木剑,越女剑法之中一些脱离了地面的招式,在练习的过程中,被直接跳过、简化。而独孤求败只是继续修炼内功,状态似乎一日好过一日。 独孤求败的话一直不多,郭靖也很少主动寻话茬,山谷里总是显得太过安静,只有怪雕的叫声,会时而喧哗。 这几天,爷俩的生活,基本都是这只雕在照料,吃的野味、野果,还有进补用的菩斯曲蛇,全都是大雕每天收集回来的。 并且它还干的很开心,乐此不彼。 ······ 完颜洪烈带着一群人,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嘉兴城中,距离上一次父子‘谈心’之后,完颜洪烈似乎放弃了从完颜康这里得到答案,他每天都会带着一群手下神秘离开,然后又会在夜深之后,拖着满身的疲倦,返回临时的居所。 完颜康偶尔会等完颜洪烈回来,父子照面会打几声招呼。 肉眼可见的完颜洪烈越来越疲惫,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越来越不好。 短短几天时间,他看起来就像是老了十岁,似在承受着很大的压力。 完颜康的敏锐,让他可以直窥人心,所以他也能感觉到,在完颜洪烈表面平静的面容下,压抑着的愤怒与怨恨,正在积压。 那看似真切的问候与关怀,越来越显得公式化。 过往的温情,也开始因此在记忆里变得模糊,让完颜康有些难以辨别,到底都是虚情假意,还是父子之间,真的有过亲密无间的好时候。 直到这一天,完颜洪烈再也按耐不住,对完颜康说道:“关于连城宝藏···你真的再无别的线索了吗?” 他眼巴巴的望着完颜康,似卸掉了他身为金国六王爷的尊严与骄傲,甚至是连父亲需要维持的威严,也尽数扫地。 完颜康交代出来的‘嫁衣神功’,完颜洪烈已经拿给欧阳锋看过了。 欧阳锋如获至宝,但也亲口认证,这确实只是一门极为高明的内功心法,而不是什么连城宝藏的秘密口诀。 完颜康沉默了几个呼吸,然后略有些艰难的说道:“我可以去找郭靖问,如果在他手中,我会找他要过来···如果这是您的意愿。” 完颜康说过,他会替完颜洪烈做三件违背自己本心的事情。 疲惫和激动的完颜洪烈,丝毫没有察觉到完颜康语气、语境的变化,或者说哪怕是察觉到了,他也不会太过在意。 他已经失去了爱情,那么就绝不允许自己再失去权势。 “好!好!康儿!你果然是父王的好儿子!”完颜洪烈兴奋的拍打着完颜康的肩膀说道。 只有完颜康知道,眼前这个‘父亲’他的兴奋是真的,但是感激的成份很少,更多的还是埋怨,他在埋怨···既然有法子,为什么之前不说。 然后完颜洪烈目光之中锐芒闪烁:“你有法子能联系到郭靖吗?” 完颜康摇了摇头:“我只知道,再过一段时间,他会出海前往桃岛。” 完颜洪烈追问:“知道他会在哪里上船出海吗?” 完颜康再次摇头。 东海海岸线很长,而寻一艘小渔船出海的话,其实用不着到什么大的码头,这也就意味着,郭靖可以在很多位置乘船出海。 以完颜洪烈如今在宋境内的人手,根本无法沿海广洒人手。 至于如之前一般,调度宋朝的官兵为己用,那当然不可能。 一些小事情,这些首鼠两端的宋官们,当然会抢着、巴结着干,但涉及到连城宝藏,那除了少数脑子真的不好的,哪怕是再贪婪、胆小的宋官,也只会阳奉阴违,找这些人帮忙,只会添乱。 “那就找船去桃岛,咱们在桃岛堵他。”完颜洪烈立刻做出了决断。 “桃岛的黄岛主很强,并且他还是郭靖的岳父。”完颜康不知自己出于什么心思,提醒了这么一句。“无妨!为父也请了高手,何况···呵呵!”完颜洪烈想到了什么事情,笑着摇了摇头。 心中却是暗道,事情还真是巧合。 正巧欧阳锋近日向他请假,说是准备带侄儿去一趟桃岛,代侄儿向桃岛主黄药师提亲,求娶桃岛主的女儿。 如今他们却是可以混入求亲的队伍里。 不过···为何合上郭靖的时间,完颜洪烈打算先拖一拖欧阳锋。 再有就是,在这段时间里,想办法把金国在登州的水师叫一些过来。 连城宝藏关系重大,完颜洪烈不想有任何的意外。 ······ 郭靖练剑的地方,已经由山谷里的平坦之处,改为了瀑布底下的水潭之中。 除了木剑换成了一把重剑,独孤求败根本没有再教郭靖任何其它的剑法,只是让他继续练习越女剑法。 只是···因为用的剑换成了重剑,越女剑法之中,一些比较繁杂的剑法招式,也变得难以展开。 郭靖不得不再删减了几招。 原本足足有七七四十九式的越女剑法,通过两次简化,便只剩下了一十八招,郭靖施展起来,感觉很别扭。 瀑布下练了一个月的剑法之后,独孤求败终于开始亲自教郭靖练剑。 他教导的方式很简单,一个字···打! 手持一根小木棍的独孤求败,在郭靖的眼里,就是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 无论他如何的挥剑过去,总是能被独孤求败轻易的抓住破绽,然后打在手腕的麻穴上,丢掉手中的剑。 在独孤求败的‘殴打’中,郭靖总结经验,再次删减了越女剑法的招式,将十八招简化成了五招。 之所以能这样的快速总结,完全是因为,只有在施展这五招的时候,郭靖才能躲过独孤求败的‘见面杀’,当五招联合在一起,那他最多可以在独孤求败的手底下撑过五招,少的话也有两三招,再也没有一上手便是落败。 至此,郭靖的剑法似陷入了瓶颈,过往十几年跟着韩小莹学剑,而积累的基础,也被消耗一空。 明亮的月光下,独孤求败用木棍轻易的挑飞郭靖手里的重剑,重剑砸在不远处的树杆上,将那棵可怜的大树,砸出了一个深深的豁口。 “你懂了吗?”独孤求败没头没脑的问。 郭靖想了想问道:“义父,您是想说,大道至简,剑法也是如此,我不需要用太过复杂的招式,只要将最简单的练到极致,就能通晓剑理?” 独孤求败摇了摇头:“为父的意思是,你的剑法狗屁不通,只有这五招,勉强看得过去。” 即便是郭靖这么敦厚老实的人,也被独孤求败这么直白的一句话,说的有些抹不开脸。 “越女剑法曾经是很厉害的剑法,相传战国时期,越女阿青以一剑破甲三千,如此神剑,可惜未能与之一战。” 独孤求败抬头望月,似乎能够透过月光,窥见古人。 郭靖闻言,抓着额头说道:“如此说来,确实是我们这些后人太不成器了,浪费了这般神剑,辱没了它。” 独孤求败摆摆手,摇头说道:“剑法如兵法,我问你,这世上可有常胜的兵法?” 郭靖摇头:“想来是应该没有的,如果有这天下便不会纷乱至此了。” “正是这个道理,越女剑很厉害,但它越是厉害,研究它的人便越多,它的招式、剑理都会被破解,而学习它的人,也会想办法的推陈出新,在原本的基础上添加更多的东西,想要维系它的荣光。” “一代一代,一年一年,这般传承下来,剑理尽失,剑魂散尽,再凌厉的剑法,也成了被打磨干净棱角的鹅卵石。” 郭靖有些真正懂独孤求败话里的意思了。 越女剑原本应该是很好、很好的,但它陷入了一个‘查漏补缺’的怪圈,被人破解,便想着去弥补,然后再被破解,再去弥补,等到看似已经没有了什么明显破绽的时候,它其实反而格外的平庸,再也没有了半点原本的光芒万丈。 就像一个人,他在流言蜚语中想要做到尽善尽美,去尽可能的满足每一个发声者对他的期待,但人不可能是神,做不到全知全能,所以一次次的改变,其实就是在趋于平庸。 平庸到无人指责的时候,不是因为他真的完美了,而是已经无人在意他。 优秀者才会被指摘,平庸者只能被遗忘。 而独孤求败对郭靖的打磨,不是要让他变得更圆润,而是让他的剑法,重新磨砺出锋芒。 (本章完) 第201章 老剑魔出山替子求亲 第201章 老剑魔出山替子求亲 “攻过来,你在怕什么?我一剑能刺穿你的脖子,你一剑只能刺穿我的手腕,所以你就退缩了吗?你就不能比我快一点,在我刺中你之前,先刺中我?” “节奏、呼吸、步伐,这些才是关键,不要盯着自己的剑尖去看,剑在哪是人决定的,而不是剑自己决定的。” “离手剑?有点意思,看来你见过不错的离手剑法,不过你没有模仿到精髓,再教你一次,任何你没有真正掌握的东西,都不要冒险拿出来尝试,特别是对付你完全没有把握的对手时。” “这一招有点看头,你是将拳法化入了剑法之中?不错···剑可以视为拳脚的延伸,但是在具体的细节上,还是有所不同,你要注意适当的调整。” 独孤求败的话,就像是突然变的多了起来。 他还是不教郭靖任何具体的剑法招式,但郭靖的武学素养,却在每天飞速提升之中。 到了独孤求败这个境界,什么剑法、招式,都是狗屁,他教的都是站在最高处的剑理,郭靖脑子转的慢,那独孤求败就不和他说废话,直接实战教学,打疼了···也就学会了。 记不住那些高深奥秘的口诀、技巧不要紧,记得哪里更疼就行了。 独孤九剑高深奥妙,但通篇下来,其实不过是在阐述五个字‘无招胜有招’,那些步伐、口诀、窍门,其实都是一种剑理的降级,是试图通过这种阶梯,让无法理解这种剑理的人,在这些口诀的提点下,触摸到这一层剑理的门槛。 眼下独孤求败亲自给郭靖喂招,帮他找准节奏,感受剑理,那么剑法招式这种有着局限性的东西,哪里还有什么必要性? 至于真气配合剑法的流通与施展,剑理通则气通,如果每一剑出去,都是最佳效果,那么什么蓄势待发、徐徐图之、稳步推进···就都成了累赘。 当然,独孤求败也没有强求以自身境界来要求郭靖,他深知每个人是不同的。 所以独孤求败在引导郭靖明悟剑理的同时,也在鞭策他简化‘越女剑法’,将那些在岁月长河里,不同的人赋予这门剑法的‘累赘’一步步的抛开,只保留其中最简洁,最适合郭靖的部分。 它变得残缺与不完美,但却十分的惊艳和霸道。 就像电影‘刀’里的主角黎定安,他缺了一条手臂,又只得到了半篇刀谱,然而却因此练成了无双的刀法。 如果他双臂完整,得到的那本刀谱也是完整的,或许他反而不会那么强,甚至根本就不强。 除了养生武功,其它任何武功被研究出来的目的,都只为四个字‘逞凶斗狠’。 所以,无论是拳法还是掌法以及剑法,都要明确目标,然后足够的凶,足够的狠。 轰隆! 郭靖手持重剑,狠狠的一剑砸下,差点将独孤求败的半边身体砸成肉泥,即使是没有沾到一丝衣角,却依旧将独孤求败脚下的石头砸的粉碎。 紧接着他被独孤求败轻盈的一木棍点在咽喉,独孤求败却发出了畅快的笑声。 “小子!你成了!” “你的剑已经够快了!在我那个年代,能够挡住你轻轻一剑的人,绝对不会超过五个。” 说着独孤求败伸手便收缴了郭靖手里的重剑,将这柄玄铁打造的宝剑随手一抛,飞射到一侧的岩壁之上。 没有开锋的重剑,重重的扎进岩层。 “你已经用不着这把剑了!等出去之后,你自己找个铁匠铺,随便打一把铁剑。” “什么时候,你用再普通不过的铁剑,都能打出刚才那一剑的威力,你的剑法便算是成了,追赶为父或许还差了些,但这天下料想···也无人再是你的对手。”独孤求败口气十分的狂,但他有狂的资本。 五绝虽强,但同一个江湖里,有五个相近的高手,往下也还有诸如裘千仞、周伯通这样的追赶者,他们谁都无法代表一个时代,横绝一个时代。 而独孤求败,弱冠之年便与河朔群雄争锋,大抵就是二十岁就打遍了黄河沿岸,北方称雄。 等到了四十岁,彻底的天下无敌,高手寂寞。 应该是要比现如今的五绝水准还要高一个档次。 所以现在的独孤求败,高了五绝何止一两步? “多谢义父指点!”郭靖也是欢喜不已,在独孤求败的教导下,不过是两个月出头,他便已经有了几分锋芒毕露的气概,相比以往更加的沉稳,且将这沉稳转变为了大气和霸道。 “等吃过了午饭,你就出山吧!” “你天赋不错,脑子虽然转的慢,但身体却很好,天生的习武之人,等你觉得有一天,比为父强了,你再回来同为父打一场。”独孤求败是个爽快的人,知道其实已经没什么好教郭靖的了,便开始赶人。 郭靖却犹豫了片刻后说道:“义父!我喜欢一个女孩,不久要去她家提亲,想找个长辈帮忙出面···。” 郭靖倒是没有想过找独孤求败去压黄药师,只是江南七怪和母亲此刻应该都远在大漠,根本就寻不到。 至于丘处机,虽说是长辈,也有传功之恩,但毕竟没有什么正式的名份。 不像独孤求败,这是正经的义父。独孤求败道:“这个忙,为父得帮!” “那你就再等两日,上门提亲,总不好空手去,为父替你准备些彩礼。” 郭靖闻言,面色有些泛红,却没有拒绝。 他并不贪图独孤求败什么,只是打定主意,即便不是义父的对手,往后也经常来瞧义父,与义父说话聊天。 等和蓉儿成了亲,也带蓉儿一起来陪义父一段时间。 两日之后,独孤求败同郭靖一道出山,父子二人在江陵府乘船,一路往东,顺江而下,等到了平江府后,便改换海船,出海去寻那桃岛。 这一路上的销其实不小,全都由独孤求败买单。 这老爷子,虽然出入简朴,那是他心无旁骛,只钻研剑道。 其实家底厚实的很,早年间剿匪、杀贼得来的不义之财,虽然大多已经散去了大半,但留下来的一些,也填满了大半个山洞。 如今为了给郭靖提亲,除了带了三件重宝之外,各种金银财物也装了十大箱,保证给足了排场和脸面。 ······ 大海波涛万顷,不算小的海船,在波涛之中起伏颠簸,而郭靖的腰间绑着一根粗绳,被挂在船头位置,对着每一个拍来的大浪挥剑劈砍。 这种练法,其实没有什么表面上的意义。 毕竟浪虽凶猛,力道也强,但它远不似人那般灵活,至少就片面、局域而言是如此。 独孤求败这么挂着郭靖,让他船头搏浪,目的是让他的胆魄和气度,再进一步。 比如有对手功力深厚,一掌打来有三尺气墙,那寻常剑客,便有一种难以抵挡,只想后退,不敢上前搏杀之感。 而经过这样特殊的锻炼,郭靖便敢于拔剑。 剑法再强,武功再高,不敢打,不敢搏,那就是空的、假的、虚的。 迎海浪练剑,持续了有一天半,得老天爷眷顾,海上没有起什么大的风暴,在第二天的下午,便远远的瞧见了桃岛。 船将近岛,郭靖已闻到海风中夹着扑鼻香,远远望去,岛上郁郁葱葱,一团绿、一团红、一团黄、一团紫,端的是繁似锦。 此时节桃早已尽落,但桃岛上本就不可能只有桃,其实各种适宜在海岛上栽种的草,黄药师都派人收罗过来,栽种在岛上,既组成奇门遁甲之阵,同时也美化了岛屿,使其瞧着格外好看,如海外仙岛一般。 看着这座岛,船上的船工们多少都有些畏惧,不敢再摇橹扬帆靠近。 郭靖和独孤求败给的银钱太过丰厚,超出了正常市价的十倍,这才让这艘船的船主敢接单,否则以桃岛的赫赫凶名,寻常价钱,根本无人敢往桃岛过去。 “两位客官!送到这里,便算是咱们冒了大大的风险。” “此处距离已经不远,不如便解了小船,两位自己受累划过去如何?”船主对郭靖恳求说道。 他知道独孤求败不好惹,也晓得郭靖心软,便这般央求。 郭靖看向独孤求败,独孤求败没有说话,表示郭靖可以自己做主。 郭靖便道:“好!那就麻烦各位,把我们带来的东西都搬到小船上。” 一众船员闻言,皆是大喜,开始卖力的搬运起来。 或许是因为用来装珠宝的箱子放久了,有些锁头松动,在搬运的途中船体突然颠簸,导致一口箱子侧翻,大量珍贵的珠宝洒落出来,一半洒落在甲板上,还有不少直接落入了海中。 船主见了面色立刻大变,周围的那些船员们,也都露出了贪婪的神色。 而这贪婪,很快就会向着歹毒转变。 毕竟在这茫茫大海之上,是普通的渔船船员,还是海盗,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独孤求败微微皱眉,伸手抓来一根缆绳,将它从船体上扯断,挥手一甩,如同法术一般,绳索便捆住了所有的箱子,随后且见他好似只是微微用力一甩,十几口箱子便排成一列飞向桃岛。 用手抓住郭靖,独孤求败二人跳上一口箱子,居然就这么横空飞向桃岛的方向。 船上的一众人,瞧的目瞪口呆,只当是见到了神仙,原本满眼的贪婪,也都化作了敬畏和恐惧。 (本章完) 第202章 天不生独孤,剑道如长夜 第202章 天不生独孤,剑道如长夜 嘭!嘭!嘭! 间隔着上百米,腾空飞落下来的箱子,接二连三的落在小小的码头上。 码头两侧都停着船。 看起来桃岛上已经有了别的访客。 郭靖站在码头上,气沉丹田,然后大声喊道:“黄岛主!郭靖前来拜访!” 声音传向不远处的桃林,但在桃林之中回荡了一圈之后,就像是一股特殊的声波能量一般,被这桃林给消化吸收了。 有过海岛···特别是不大的海岛居住经验的人都知道,靠海的夜晚,总是会有澎湃不休的海浪声,偶尔两个晚上,听着海浪声入眠,会是一种不错的体验,但如果时间久了,或许会习惯,但偶尔也会觉得很烦。 所以桃岛的桃林,起到的不仅仅是美观,以及形成奇门遁甲之阵,抵御外敌的作用,它同样也能吸纳声音,将那些澎湃的海浪拍打沙滩或者礁石的声音减弱,从而不影响岛内的人享受安静。 “你这么喊没用,我们直接进去。”独孤求败丢下手中的缆绳,对那十几口装满了金银珠宝的箱子毫不在意,只是指了指其中最小的那一口,示意郭靖将它带上。 父子二人迈步走入桃林之中,只见桃林里阴阳变化,五行迷踪,原本挨着很近的两人,眨眼功夫居然就被分隔开了。 郭靖急忙寻找义父独孤求败的下落,只奔出十余丈远,便更加的迷失了方向,只见东南西北都有小径,却不知走向哪一处好。 倒是他原本所在的地方,独孤求败一闪出来,发现郭靖已经不在原本的位置,稍微皱了皱眉头。 郭靖独自走了一阵,似觉又回到了原地,却又好像和之前走过的地方又不完全一样,周围所见都是如此的相似,但又有微妙的不同,这种熟悉而又陌生的矛盾感,瞧久了容易让人精神错乱。 郭靖之前听黄蓉提起过,桃岛的大阵有阴阳开阖、乾坤倒置之妙,只是当时黄蓉说的并不详尽,而郭靖对这些也惯是一窍不通,便是当初黄蓉详细的说过,他此刻怕也依旧是一头雾水。 不过郭靖也不傻,知道再这么乱闯,定然只有越走越糟,于是坐在一株桃树之下,只待独孤求败来寻他。 哪知等了一个多时辰,独孤求败始终没有现身,四下里寂静无声,竟不见半个人影。 郭靖便有些焦急起来,跃上树巅,四下眺望,南边是海,向西是光秃秃的岩石,东面北面都是树,五色缤纷,不见尽头,只看得头晕眼。 又鼓足了内力喊了几嗓子,还是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树之间既无白墙黑瓦,亦无炊烟犬吠,静悄悄的情状怪异之极。郭靖突然有一丝心慌,他倒是并不害怕,跟着独孤求败学了两个多月的剑,胆魄和心性被锻炼的更坚强了许多,只是他与蓉儿约定好了三月为期,依他对黄蓉的了解,应该时常会在码头张望,自然也会发现他们的到来才是,怎么会这么久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莫非是蓉儿出了什么事?”郭靖心中这般想,不由又回想起了方才在码头上看到的其它船。 这般心思便浮躁起来,下树一阵狂奔,眨眼便更深入了树丛之中,开始在林中胡乱打转。 他虽历来沉稳,如今又有了几分气魄,但毕竟还只是个青年人,如今且是关心则乱,渐失了分寸。 却说另一边,独孤求败与郭靖暂时被隔开之后,起初也并不在意。 别以为独孤求败最擅长的是剑道,便对奇门遁甲毫无了解。 独孤九剑里涉及到的很多东西,都和奇门遁甲,易数八卦相关,独孤求败要想短时间内直接破了这桃岛的桃大阵倒是没那么容易,但以独孤求败的学识,再配合上他那一身通天彻地的剑道修为,硬要蹚出一条路来,把郭靖找到,却也没什么难度。 只是他此时是带着义子郭靖上门求娶别人家的女儿,还未登门就先拆门槛,这怎么都说不过去。 所以独孤求败心想着的便是自己先从这阵里走出去,等和主人家打了招呼,再一同来接郭靖出阵。 独孤求败对郭靖现在的实力很有把握,明白他不会有什么危险,便直往岛中心方向飞驰。 那些乱迷眼,奇门变幻,在独孤求败的眼中,都是虚妄。 他甚至用不着出剑,将挡在面前的迷障劈开,就能以一条笔直的线,突破走出桃大阵。 穿过了桃林,独孤求败脚步突然一顿,随后眯了眯眼。 眼前不远处,他瞧见有大量的毒蛇,如同受到了什么吸引一般,正往某处聚集,这些毒蛇虽远比不得菩斯曲蛇那般神奇,但也都是极其难得的毒蛇,常人被任意一条咬中一口,只怕就活不成了。 “这岛上怎会有如此多的毒蛇?” “而且,其中有些品种,明显不该出现在这里。”独孤求败心中想着,人却已经化作一柄笔直的利剑一般,向着不远处的建筑区域冲去。 再往前,蛇群更加的密集,甚至有不少相互扭曲盘踞成团,蠕动的地毯一般,向前扭动,让人看了都浑身难受。 独孤求败也算是与蛇相伴多年,但蛇在他的眼里只是食物,却不是什么可以伴行的‘宠物’,如果是以往他所走过,剑气凌啸,管它多少条蛇,全都绞碎便是。 但此刻,事情未明,他也并不知晓这蛇是从何而来,故而没有轻举妄动。 不过独孤求败毕竟也是‘老江湖’,虽隐居多年,江湖经验还在,却是察觉到了这岛上有些异变,故而收敛了气息,压低了身形,悄然的潜入建筑区域,打算先看看情况,再做决断。 鹅卵石铺成的道路两侧,千千万万条青蛇排成长队蜿蜒而前。 正有十多名白衣男子手持长杆驱蛇,不住将逸出队伍的青蛇挑入队中。 跟着队伍蔓延的方向,独孤求败潜行到了竹林边上,侧身细听,林中静寂无声,竹林内有座竹枝搭成的凉亭,亭上横额在已经有些昏黄的夕阳下看得分明,是“积翠亭”三字,两旁悬着副对联,写着“桃影里飞神剑,碧海潮生按玉箫”。 看着‘神剑’二字,独孤求败眼中流露出一丝兴趣。 他已经很久没有真正与人动过手了,以管窥豹···这岛上的阵法机关倒是不差,此间主人应不是个说大话的,或许等谈成了儿女亲事,他可以久违的与人论剑,比试一番。 亭中放着竹台竹椅,全是多年之物,用得润了,夕阳残光下现出淡淡黄光。 竹亭之侧并肩生着两棵大松树,枝干虬盘,只怕已是数百年的古树,苍松翠竹,清幽无比。 再向外望,但见蛇队仍是一排排的不断涌来,这时来的已非青身蝮蛇,而是巨头长尾、金鳞闪闪的怪蛇,金蛇走完,黑蛇涌至。 大草坪上万蛇晃头,火舌乱舞。 驱蛇人将蛇队分列东西,中间留出一条通路,数十名白衣女子手持红纱宫灯,姗姗而至,相隔数丈。 “嚯!挺大的排场!”独孤求败毫不客气的继续靠到近前,丝毫不担心被人听到动静,察觉到到他。 近前,只见一人身穿白缎子金线绣的长袍,手持折扇,打扮的甚是哨,瞧着也不算很年轻,但打扮却比十七八岁的少年郎还要更轻佻几分。 不多时,更远处正在交谈的两名中年男子中,那名身材魁梧高大,也穿着白衣的中年男子,对着这名打扮哨的男子招了招手。 这哨青年立刻几步小跑上前,对着那青袍中年磕头拜倒:“小婿欧阳克叩见岳父大人,敬请岳父大人金安。” 青袍中年上下打量了这哨青年几眼,偏了偏视线,道一声:“罢了!” 挥袖便去搀扶着哨青年。独孤求败眼见这般心想:“莫非是有人与我那义子争老婆?” 念头一动,老剑魔的心情便不快起来。 江湖上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 独孤求败剑法通玄,却被人称之为‘剑魔’而非‘剑神’‘剑圣’,便是因为他历来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有人同他义子抢老婆,他便要好好称量一番,这人到底有什么资格。 要是命不好,死在了他的剑下···那也只能说一句‘活该’。 “且慢认亲!” “尔等何人,也敢来抢我儿妻子?”独孤求败大步走了出来,方才收敛的脾气,此刻毫无忌惮的释放出来。 不踩烂门槛,是因为这门槛可以是自家的。 要是瞧好的小白菜,都要被旁人挖走了,那还管其它? 渐渐昏沉的光线下,东邪黄药师和西毒欧阳锋,便都瞧见了一幅让他们终生难忘的场景。 只见昏暗下来的光线下,一名瞧不出具体年岁,似中年似老者的高大男子,一身粗布灰衣,从竹林之中踏步出来,他每走一步,都像是有一柄无形无相的天地利剑,正向着他们逼近,让他们感觉毛骨悚然。 多年不曾有过的生死危机之感,此刻侵扰着两位五绝高人的神经,让他们背脊发凉,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只因,此刻的竹叶、草叶、瓣、树枝···所有肉眼能够看到的一切,都像是变成了凌厉的剑,向着这名男子朝拜,犹如万剑归宗,而这天地万象,却又无物不可化剑。 夕阳西下,太阳、月亮、星辰,并行在此刻的天际之上。 然而日月星辰的光芒,此刻都在这名男子的身前显得黯淡。 他似在本能的释放着光,光也如同剑,剑又变成了光,光影交织之中,高大的身影更加的高大,不再似凡人,而是在一步步的化作神祗。 此刻,这两位人间绝顶,只有一个念头:他是谁? 他们不知道来者是谁,但知道他最擅长的一定是‘剑’。 在此前,他们从未有过‘剑道’的狭定认知,只认为那是武学中的一种表现形式,真正的武林高手,应是拳脚、兵刃、内功,无一不长。 但此刻,他们方才知道,真正狭隘的是他们自己。 当一条路走到了极致,那么莫要说是不同种类的武功,都可以尽数归一。 便是这天地自然中的一切,都会向着一个核心靠拢。 欧阳克已经被吓的瘫软在了地上,浑身哆哆嗦嗦的发抖。 他看不懂独孤求败的剑,但那种扑面而来的杀气,已经让他胆寒。 过往他的那些凶恶与邪性,在这凝聚如实质般的杀气之下,显得可笑且可悲。 欧阳锋与黄药师并肩而立,共同抵挡着这股庞大的压力,同时不断的吞咽着唾沫,努力的都想要张口说话。 最终,还是黄药师借着主场优势,努力的抬了抬头,维系着他那已经岌岌可危的骄傲问道:“来者···何人?” 独孤求败闻言,却笑了! 他这一笑,整个天地都像是被松开了某个开关。 光线也瞬间由原本的凌厉,变得明媚、自然了几分。 “某家,剑魔···独孤求败!” 欧阳锋的脸上,流露出一丝不解,他当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但是黄药师却是表情又是一变,似不解,似惊讶,又似豁然开朗。 “东海黄药师···见过独孤前辈!”黄药师双手抱拳,微微躬身行礼。 他这样的骄傲,本不会低头。 但如果来的是那位曾经无敌天下,杀绝一个时代的独孤求败,那他心甘情愿。 五绝成名时,大多不过是三十岁左右,其中最年轻的黄药师,华山论剑时其实不过二十七八。 他们年纪轻轻,就能成为江湖绝顶,除了因为他们本身都是惊才绝艳之辈,更重要的是,江湖断代,头上可堪称之为‘高山’的江湖前辈,全都被人斩空了。 谁斩的? 独孤求败! 正是因为独孤求败走在了前面,才有了后来的五绝绝世。 否则他们哪怕迟早登顶,也得再缓上几年。 这个名字,在江湖上是一个禁忌。 那些江湖大派,名门世家,都下意识的拒绝与否认这个名字,因为提起这个名字,就会让他们回忆起屈辱与恐惧。 “别客气!你我说不定,还有机会做个儿女亲家!”独孤求败又松了几分气势。 自从他的真气在郭靖的帮助下,发生了质的改变之后,他的精神也能灌注到真气之中,从而让意志在外界形成一定的显化。 如此,才有了一步踏出,万剑归宗之气象。 “不知···贵公子是何人?小女蒲柳之姿只怕···。”黄药师努力的斟酌着词句,原本还算伶俐的口舌,此时不知为何,居然有几分拘谨。 颇有几分‘笨嘴快说’的做派。 独孤求败比王重阳都最少还要年长十几岁,那他的儿子···岂不也是个老头子? 黄药师虽有些···惊惧独孤求败,但却绝不会把女儿往火坑里推。 “吾儿郭靖!” “他是我刚收的义子!”独孤求败直接说穿谜底。 (本章完) 第203章 二父争女 第203章 二父争女 “什么?”无论是黄药师,还是欧阳克,都惊讶极了。 只有欧阳锋,起初没有想到谁是郭靖,但看到黄药师和欧阳克的神情,他似有所悟,回想起了金国六王爷完颜洪烈的交代。 而一直躲在一旁,偷听着事情的发展,又瞧见独孤求败这等非人声势的黄蓉,更是直接跳了出来。 “靖哥哥来了?他现在在哪?” 独孤求败看了一眼钟灵毓秀的黄蓉,满意的点点头:“你便是我那靖儿的小红颜吧!果然是个漂亮的女娃娃!” “靖儿无事,他还在那桃大阵中,想出来应该还有一会。” 对于郭靖,独孤求败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事实上,哪怕是郭靖,以他现在的实力,想要从桃大阵里莽出一条路来,也不是什么难事,最多就多费一些时间。 没有这么做,其实一来是观念没有转变,二来也是如之前独孤求败一般,毕竟登门做客,总不好当一个拆家的恶客。 似欧阳锋这般,登门求亲,却摆出万蛇大阵的‘奇葩’,毕竟是少数。 听到独孤求败这么说,黄蓉松了一口气,拔腿就想往林中跑,去把郭靖给带出来,却被独孤求败喊住。 且见独孤求败从怀里一摸,摸出一个自制的小木匣子递给黄蓉:“你若喜欢那个傻小子,这东西便当做为父送给你的见面礼啦!” 黄蓉害羞的脸红起来,却也大方上前,就要伸手接过。 此时独孤求败已经收敛了气势,以至于欧阳克情急之下,也敢开口说话:“且慢!此事还需黄岛主做主,前辈这般做派,莫非是要强聘强娶?这般目中无人,难道没有将黄伯父放在眼中?” 欧阳锋目光闪烁的看向独孤求败,背着的双手,给蛇奴们做了个手势。 “一家好女百家求,黄老哥,真有你的,这般美貌的小姑娘也亏你生得出来···也难怪我家克儿,自见过之后,便是念念不忘,一直央求我来替他求亲。” 说着欧阳锋同样从怀中取出一个锦盒,瞧着却要精美的多,带着奇异的西域纹。 打开盒盖,只见盒内锦缎上放着一颗鸽蛋大小的黄色圆球,颜色沉暗,并不起眼。 欧阳锋对黄蓉笑道:“这颗‘通犀地龙丸’得自西域异兽之体,并经我配以药材制炼过,佩在身上,百毒不侵,普天下就只这一颗而已。以后你做了我侄媳妇,不用害怕你叔公的诸般毒蛇毒虫。” “这颗地龙丸用处是不小的,不过也算不得是甚么奇珍异宝。你爹爹纵横天下,甚么珍宝没见过?我这点乡下佬的见面礼,真让他见笑了。”说着递到黄蓉的面前。 欧阳锋擅使毒物,却以避毒的宝物赠给黄蓉,足见求亲之意甚诚。 而这样一番说辞对比之后,独孤求败那看起来有些粗糙的木匣子,似乎便很拿不出手。 独孤求败却也打开手中的木匣子,露出里面一块带着些铁锈的铁制剑令。 “这东西本也只是寻常铁铸,丢在山里多年不管,有些锈蚀,旁人得了去,应也没什么用处,但只要老夫活着一天,拿着它便可号令少林、崆峒、青城、点苍、丐帮、西夏一品堂,以及江南各大世家为己用,你便是走到吐蕃,那些吐蕃的番僧们,见了这剑令,也是要给几分颜面。” 独孤求败没有更详细的解释这锈蚀铁剑令的作用,但单单只是他说出来的这几个门派名字,便足够让人吃惊了。这些门派、世家,几乎囊括了大江南北,甚至不同国家的武林势力,拿着这块令牌,约莫就相当于有了一部分‘武林盟主’的实权。 当然,如果没有了独孤求败,也就没有人认这块令牌。 但只要独孤求败还在世的消息传出去,并且由各大门派、势力的还活着的老东西们稍作提醒,那拿着这块令牌的人,便能在江湖上横着走。 直接号令群雄为所欲为,肯定不太可能,但天下各处畅通无阻,并且能够获得极高规格的招待与礼遇,那是肯定的。 还能吩咐各方势力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 甚至是只要传扬出去,那些没有资格同独孤求败定下约定的小门派,或者后起的新兴势力,也会买账。 “这太贵重了!不能收!”黄药师立刻说道。 东海桃岛黄药师的面子,其实也够大了,但想让天下的那些名门大派全都买账,并不大可能。 独孤求败能有这么一块令牌,既是他武力过人,曾经一人一剑压服了整个江湖,也是他曾经做过一些大事,对各门各派都有大恩。 黄蓉却没有听黄药师的,三两步上前,一把拿起那块铁剑令,笑着把玩道:“多谢义父您啦!” 她倒也不害臊,直接就认上了。 小丫头精明的很,从方才独孤求败的表现,再到父亲黄药师的语气,都能察觉出来,眼前这个似老非老的‘天降义父’,是一根粗大腿···很粗很粗的那种。 欧阳克见到黄蓉的雪肤貌,先是魂不守舍,接着瞧见黄蓉一把接过了独孤求败给的聘礼,还开口叫‘义父’,立刻心口发闷,一口气有些喘不上来,真气走岔,仰头便往后倒。 “克儿!”欧阳锋立刻搀扶住欧阳克,用真气帮他梳理气息。 欧阳克紧紧抓住欧阳锋的衣角,眼神中满是哀求。 欧阳锋见到这个眼神,心中尽管有些惊惧独孤求败表现出来的强大,此刻却又心中一横,开口说道:“黄兄!凡事都有一个先来后到,我叔侄二人远从白驼山而来,并非毫无诚意,而此人言辞无礼,凡事未经黄兄许可,便要定下名份,是否没有将你看在眼里?” 黄药师闻言,心中也有几分火气。 既是对欧阳锋的言辞逼迫,对独孤求败,也未必没有怨怒。 黄药师毕竟只是通过一些江湖杂谈知晓了独孤求败此人,对其了解也不算全面,方才所见虽震慑心神,但过了那股劲之后,反而还激发了他几分探究、对抗之心。 前人传言,独孤求败一人一剑横绝江湖,他没有见过,但很想挑战。 身为一名武者,黄药师的求武之心,从未淡薄。 黄药师一瞬间的心绪转变,独孤求败敏锐的感觉到了,他将黄蓉让到身侧,然后对黄蓉说道:“丫头!你且退远一些,你爹爹想要瞧一瞧你义父的功夫,等你义父教好你爹,你和靖儿的婚事,就算成啦!” (本章完) 第204章 剑压二绝 第204章 剑压二绝 “呵!前辈好大的口气!”黄药师直接就被这句实话给有些激怒了,但他没有贸然出手,而是先走到一旁的竹亭之中,将那根已经盘出了黄玉色泽的长萧握在手中,这才慢慢走到独孤求败的对面。 此刻天色已经完全的黯淡了下来,皎洁的月光洒落在竹影斑驳之间,原本猛烈的海风,经过树林的筛选,已经失去了莽撞劲,变得稍显温和起来,树枝摇曳的影子,在月光下时而拉长,时而缩短。 飘落的叶片,风中潇洒的零落。 黄药师一抬手,就站在不远处的哑奴们,弹奏起手中的乐器,响起了月光下的筝鸣之声。 这并非无意义的仪式感,而是黄药师很重视眼前这个叫做‘独孤求败’的对手,故而利用主场优势,势必要将自身的气势推到了顶端,然后再出手迎战。 筝声、鼓声、笛声,一个一个的显露,然后融合,将此时的月光、竹影、风声、香···都好像渐渐的捏合在了一起,却还差了一抹最潇洒,最澎湃,最孤高的韵律。 黄药师缓缓的抬起了手中的长箫,对着独孤求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独孤求败看着黄药师握住长萧的姿势,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然后有些欣喜的说道:“你学剑?” “不滞于形,不拘于物,不错!不错!” 他的欣喜毫不作假,江湖前辈喜于后继有人,心胸广阔,令人动容。 两句话搅动那凝成画卷般的声势,也变得稍微有些平淡起来。 “今古事,英雄泪,老相催。长恨夕阳西去,晚潮回。” 黄药师似吟似唱,声音混入了曲乐之中,一挥手,掌中的长萧拉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空气流过萧管,带动啸音,伴随着黄药师的指尖在洞箫上轻盈的拂过,那啸音开始有了韵律。 原本还稍显平实的曲乐,一瞬间有了一个小高潮,箫声的混入,成为了主心骨。 无形的剑气混合着让人沉醉的音波,试探性的飘向独孤求败。 玉箫剑法、兰拂穴手以及碧海潮生曲,都不能算是江湖上真正顶级的绝学,但它们在黄药师的手中被巧妙的结合起来之后,便有着绝不逊色于任何绝学的威力。 月下竹影动,人在画中游,一剑东来早,前辈能战否? 这是黄药师对独孤求败提出的疑问,也是他发出的挑战。 此刻的黄药师,已经抛开了之前独孤求败给予的压力和负担,完全的找回了自信,甚至是在主场的加持下,稍微有了一些提升。 压力即动力,这个说法在任何时候都有其适用性。 而如黄药师这样的人,给予他的压力越强,他可能在短时间内获得的进步便越大。 欧阳锋就站在一旁,神情有些许凝重,他与黄药师交手,也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如今再见,不禁惊讶于黄药师的提升。 此时的黄药师,表现出来的那种武学美感,让欧阳锋有一种避其锋芒之感。 他不禁有些代入,如果是他在面对黄药师这般攻势,又当如何去抵挡。 思维变动之间,电光火石的刹那,独孤求败予以了反馈。 独孤求败拂袖将无形的剑气轻易的碾碎,然后随意的从一侧的竹子上折下一根竹条,自然而又轻盈的抬手一抽。 没有章法,没有剑架,没有刻意的痕迹。 如那山中顽童,折枝断首的动作,仿佛重叠。 然而,就在这看似玩闹的竹条晃动之间,连续多道剑气,便被柔韧的叠加在一起,化作月下涌动的潮水向着黄药师涌去。 月光、竹影、声音,汇聚成的画卷,都在这潮水的冲击下,变得模糊而又虚无,真实开始显得不真实。 近在咫尺的一切,都在感知之中飘远。 黄蓉瞪大了眼睛,她第一次知道,那些看起来鲁莽、费力的武功,居然能够美成这样。 似乎就像自然界中的定理,越是美丽、漂亮的事物,越藏着惊人的杀伤力与威胁。 欧阳克也难得的从黄蓉的脸上挪开了视线,他却又不由的看向自家叔父。 眼神中似乎还藏着一道讯息:“看看人家!” 毕竟蛤蟆功的发功姿势并不好看,以至于欧阳克至今为止,都只愿学一些蛤蟆功的运功法门,对于出招却很抗拒。 两剑相叠,月下竹影与无形浪潮,发生了一瞬间的碰撞。 然后其中一方,开始溃败。 独孤求败的所谓‘万物均可为剑’,可不单单只是以随手可得之物作为利器,发挥出应有的实力,更是发挥出随手可得之物的特性,随之转变自身的剑法特质。 如现在,独孤求败手握竹条,那他的剑就会灵动、柔韧、变化、轻盈,但如果他拿的是一块石头,剑势即会变得厚重、沉稳却又势大力沉。 如同无形水波般的剑气,在对攻之中,来回的摇摆、回荡,看似一剑,却又仿佛百剑,且一剑更比一剑强。 黄药师蓄势待发,却一头撞在了扑面而来的浪潮之上,不得不选择避其锋芒。 一个轻盈的转身,剑气与剑气的接洽,在回身扭转之间被稍微改变了一些轨迹,独孤求败的那道波纹剑气,飞入了不远处的蛇阵之中,将不少的毒蛇直接撕裂成碎片。 不少的蛇奴,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来,便中剑倒地。 而失去了蛇奴们的帮忙掌控,一些毒蛇开始失控,四下散开。 成型的万蛇大阵,便有了一个相当明显的缺口。 且随着各种原因的叠加,这个缺口还在扩大中。 欧阳锋面色一僵,看了看独孤求败,又看了看黄药师,开口说道:“独孤前辈实力高深莫测,黄老兄也是高明的很,在下见了也有些手痒,不如多加我一个?” 他并不是要与黄药师联手,共同对付独孤求败,话中的意思是三方乱斗,各施本事。 这会让战斗场面变得更加混乱,也更加考验其中交手者的水准。 当然,此时他开口要加入战局,也并非全凭主观,而是有几分逼不得已。 两方交手,容你一个敌我不明的大高手在一旁旁观? 但凡有点江湖思维的江湖人,都不会这样的愚蠢。 哪怕是独孤求败,也不会如此的托大。 他宁愿在正面交锋之中,对付这两人联手,也不愿意与其中一人交手时,另一人躲在一旁暗戳戳的窥视着。 武功再高,也怕阴沟里翻船。 “也好!一起来,否则不够痛快。” 独孤求败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喜色。 黄药师的手段,让他感觉到了新意,但威胁显然不够。 隐居多年再出山,除了为义子郭靖解决人生大事,同样未必没有这位老剑魔静极思动,想要称量一下当今武林,是否还有人值得他真正的出手。 黄药师和欧阳锋,几乎同时道出一声:“狂妄!” 旋即,一青一白,两道身影,很默契的从两侧向独孤求败围拢过来。 但他们却并没有与独孤求败动手,而是先一步各自打向对方,反而似将独孤求败撇在了一旁。黄药师的哑奴乐团,此时依旧还在配合着黄药师,以乐曲之声推助黄药师的箫声,箫声中有带着剑气,剑气之中有夹杂着乐声,让人防不胜防同时,亦犹如傲雪凝霜华,悬崖百丈冰,渐渐升高,封压万物。 欧阳锋一对上,便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压力,故而长声道:“有曲岂能无舞?” 话音落下,几十名肤色白皙,身材高大,或金发碧眼,或高鼻深目的西域女子齐齐卸甲走了出来,她们只有着简单的柔纱装饰,遮住了要害白雪一般纤细的腰肢,尽情的展现出女子的柔媚。 其中八名女子取出乐器,弹奏了起来,余下二十四人翻翻起舞。 八件乐器非琴非瑟,乐音节奏甚是怪异。 众女则是前伏后起,左回右旋,身子柔软已极,每个人与前后之人紧紧相接,恍似一条长蛇,再看片刻,只见每人双臂伸展,自左手指尖至右手指尖,扭扭曲曲,也如一条蜿蜒游动的蛇一般。 更加奇异的是,那缺口的万蛇大阵,此刻却再次的闭合起来。 每一条蛇都高高的立起了前半截身体,开始随着音乐扭动那滑腻腻的身体。 这些毒蛇张开了嘴,吐出淡淡的香甜毒气。 在毒气的蔓延中,胡曲与女子的舞蹈,都带上了迷幻的色彩。 正以灵蛇拳法与黄药师交锋的欧阳锋,此刻便像是幻化成了万蛇之王,他的每一次出拳与扭动,都是一条巨大的毒蟒,正在翻腾。 黄药师闭气转动内息,下意识的还是抬眼看向黄蓉的位置。 刹那之间的分神,欧阳锋已经抵至黄药师的近前,一拳犹如灵蛇吐信一般,捣向黄药师的心口。 这一拳如若命中,倒是不会致命,但毒素会扎根骨髓。 到那时,受制于人的黄药师,要不要嫁女儿,可就不由他自己说了算了。 独孤求败可以踏门强娶,他西毒欧阳锋···难道是什么很有礼貌,很讲规矩的人? 唰! 分明听到了竹条破空的声音,但欧阳锋却根本没有挡住那轨迹明显的一剑。 竹条抽在他的手背上,他的整条胳膊都麻了。 西毒与东邪之间,凝聚的气势,如同泄洪一般,向着独孤求败所在的位置涌去。 却被他用小小的竹条,左右拨弄,轻易的挡下。 任你拳锋、剑势几路来,他且只有一路去。 竹枝为剑,所过之处,皆尽臣服。 独孤求败的这般剑法、剑势,才算是真正的返璞归真,已经不需要任何外物的配合与支持。 天地人不合,我自化天地。 黄药师与欧阳锋都感受到了极强的压力,所以哪怕他们不乐意,但被动的依旧联手起来,同时攻向了独孤求败。 这时西域众女舞得更加急了,媚态百出,变幻多端,跟着双手虚抚全身,作出进一步卸甲的姿态。 但凡是再卸下去,那就真的是只剩下羞,半点没有遮羞的意思了。 驱蛇的蛇奴们早已紧闭双眼,都怕看了后把持不定,心神错乱。 桃岛的哑奴们,倒是都很镇定。 他们中有些原本是黄药师收服的匪类,早就被摘了作案工具,没有了世俗的欲望。 有些则是天生的又聋又哑,甚至是瞎,缺乏那种受刺激的必要条件。 欧阳克此刻竟然也看的目不转睛,这些女子虽都是白驼山的仆人,更加没羞没臊的画面,他也亲身实战过好多回。但过往哪有欧阳锋这样的大高手配合着施展这般迷心祸神之法? 感觉自是大有不同,让欧阳克不得已暴露本性。 黄蓉见了,更加轻蔑,心中却暗道:“幸好靖哥哥不在这。” 接着却又觉得,哪怕是靖哥哥在这里,见了这些不要脸的西域女子,也断然不会多瞧上一眼。 独孤求败手中竹条上下抽打,空气之中传出‘噗、噗、噗’的声响。 突然间,那些西域女子同时全身震荡,舞步顿乱。 随后,这些女子竟皆眉目之间,有了肃穆之色,随手拔出头上的簪钗,以之为剑,刺向周围的那些蛇奴们。 以音控人,再以人成势,借势发挥,可不单单只是黄药师和欧阳锋的手段,这方面独孤求败同样是半点不缺。 小小的竹条抽动空气的呼啸声,竟压过了满场那复杂、繁琐的曲乐之音。 小小的一支竹枝,抽打的黄药师和欧阳锋两位五绝,都竟没有了多少还手之力,交战的三团人影里,一青一白节节后退,唯有灰色人影,虽步步紧逼,却又还是稳扎稳打,丝毫不见孟浪。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便是如此。 何况黄药师与欧阳锋,可不是兔子。 吼! 一声长啸,从桃林之中传出来。 声音洪亮、清澈,如同初升的朝阳,虽尚且稚嫩,却带着勃勃生机,有着无限的可能。 独孤求败暂收竹条,满意笑道:“我那靖儿来了!” 话音一落,便见有人以石为剑,左砸右劈,从桃林之中闯入一条路来,汹涌之势,犹如涛涛巨浪,侵袭旷野。 那种狂躁而又猛烈的浑厚气息,就像将大漠的风雪压入了这东海的小岛之上。 让人错愕之中,却又有一种初见杀般的莫名惊艳。 “义父!我来助你啦!”郭靖大声喊道。 他虽要求娶黄蓉,但如果义父被人围攻,他还妄图一团和气,或是捂住耳朵,装作不知,那他便不是郭靖了! 独孤求败笑道:“乖孩子!不需你帮!” 随后又看向黄药师:“亲家公!我这孩儿如何?比这只贪恋色的蠢物,是否强过百倍?” 说着众人的视线,齐刷刷的看向一脸痴相,有些位置明显还多了不明潮湿的欧阳克。 欧阳克只觉得浑身一凉。 头顶似乎写上了一个大大的‘危’字。 凡事就怕对比。 黄药师对郭靖原本是很不满意的,毕竟这傻小子除了武功还过得去,其他哪哪都不合他对未来女婿的期待,或者说···每一个女儿奴,都会本能对女婿挑刺。 但此刻,黄药师突然就把郭靖给看顺眼了许多。 (本章完) 第205章 三件聘礼 第205章 三件聘礼 黄药师木着一张脸,不得不冲着郭靖点头说道:“好小子,你算是来了。” 这也算是给了个态度,郭靖立刻躬身道:“黄岛主。” 黄药师见郭靖这般木讷,给了台阶都不知道顺着往上爬,原本有几分认命的心思,又变得不甘。 倒是黄蓉,见到郭靖到来,惊喜交集,奔上来握住他的双手,叫道:“靖哥哥,你终于来了……。” 说话之间,又是喜悦,又是悲苦,一言未毕,眼泪已流了下来,跟着扑入郭靖的怀中。 郭靖伸臂搂住了她,也不说话,二人相互依偎,却似已没有了旁人。 欧阳克本是不忿极了,有心想要做那个不讨人喜欢的惊扰客,但低头又见到自身丑态,感受着胯间的凉意,顿时便又心如死灰,只觉得还是死了的好,莫要再多言。 其实,以欧阳克的各方面条件,他是有机会做段正淳的,可惜···人品太过卑劣,反而与云中鹤、田伯光之流混为一谈。 段正淳属于风流而不下流,虽然心了些,但都是真心,旁人尽管对他羡慕嫉妒恨,但却不会质疑其人品。 而欧阳克这样的家伙,便纯属淫贼,他对黄蓉虽有真心,但不妨碍他当个采贼,程瑶迦、穆念慈,都险些遭了他的毒手。 黄药师干咳了几声,见一对小儿女依旧拥抱在那里,并没有分开的意思,便也只能挪了挪视线。 没眼看,但张不开嘴。 没法子,江湖中人,拳头大就是道理。 独孤求败的拳头最大,所以自家小袄的事,怕是拦不住了。 欧阳锋的目光也盯着郭靖,欧阳克痛失求偶权之事,虽然让他有一点操心,但此刻欧阳锋更在意的,还是此前六王爷完颜洪烈交代之事。 只是看了看独孤求败,欧阳锋眉头锁紧了起来。 这个老怪物不好惹,想从独孤求败的眼皮子底下掳走郭靖,几乎不可能。 欧阳锋之所以出山帮完颜洪烈,完全是因为此前完颜洪烈在中间推举,将他奉为了金国国师。 欧阳锋并不是一个权利欲望很重的人,所以后来也因为欧阳克之死,便直接与完颜洪烈翻脸,这什么狗屁金国国师,他也没有太当一回事。 只是如今金国毕竟还是势大,做了金国国师,在很多方面都享有极大的便利。 现在对完颜洪烈交代的任务如此上心,还是与杨康交给完颜洪烈的半部‘嫁衣神功’有关。 以欧阳锋的眼力,当然看得出来,这是一门极为强大的内功心法,甚至能够让他的真气品质再往前精益半步,但因为功法有缺,所以无法直接修炼。 为了从完颜洪烈的手中得到完整的‘嫁衣神功’,欧阳锋在替完颜洪烈办事的时候,当然便也尽可能要表现的‘尽心尽力’。 念已至此,欧阳锋便先给一直缩在角落里的一名蛇奴递了个眼神,然后开口说道:““药兄,舍侄见了令爱如此身手,倾倒不已,这才飞鸽传书,一站接一站的将讯息自中原传到白驼山,求兄弟万里迢迢的赶到桃岛亲来相求,以附婚姻。兄弟虽然不肖,但要令我这般马不停蹄的兼程赶来,当世除了药兄而外,也没第二人了。” 这话却是开始重新捡起交情来,打算套近乎,通过黄药师再使点绊子。 毕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独孤求败拳头再大,也大不过纲理伦常。 黄药师闻言,面上大为有光,虽然还是瞧不上欧阳克,但笑容却逐渐浮现出来。 黄蓉见了,却是心中感觉不妙。 她深悉父亲性子,知他素来厌憎世俗之见,这时她想:“这欧阳克所作所为十分讨厌,但爹爹或许反说他风流潇洒。” 却忘了,男人的道德标准,向来都是灵活的。 放在自己,或者朋友、兄弟身上,往往是‘真英雄当风流’。但如果是女婿,那最好还是‘真君子当自重’。 故而立刻张嘴,便将欧阳克如何欺负她,如何又小瞧桃岛武功的事情,给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 她说的倒也不能算假,只是用了一些话术,将其中的一些东西放大而已。 黄药师闻言,果然又露出了几分愠怒之色。 忍不住含沙射影的讽刺了欧阳克几句,欧阳锋在一旁却并不反驳,更没有出来给欧阳克撑腰,便是要让这个侄儿吸引火力,拖延时间。 独孤求败何等老辣,瞧出了欧阳锋的不对劲,便开口说道:“亲家公!我父子俩还有十几箱聘礼,就放在码头上,一会我让靖儿卖几膀子傻力气,把它们搬过来?” 说着又对郭靖道:“傻小子!让你随身携带的那口箱子呢?” 郭靖一愣,然后立刻冲向桃林,又用大石头砸开挡路的桃树,看的黄药师一阵眼皮直跳。 不多时,郭靖便带回来一口小箱子。 独孤求败将箱子打开,露出里面的东西来。 却是一把宝剑,一本书册,还有两个酒葫芦。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独孤求败先拿起宝剑道:“此剑名为青刚,老夫弱冠之时持此剑之利,便纵横江湖,横扫宵小,有至少四十名成名剑客,败在这把利剑之下。” 他是真的喜欢郭靖,故而将压箱底的好东西,都拿出来当聘礼。 月光下,宝剑出鞘,剑身透亮,犹有一弯秋水月华,凝聚在剑锋之上。 黄药师道一声:“好剑!”心下喜欢,却又说道:“此剑既是前辈佩剑,怎可如此···。” 独孤求败摆摆手说道:“老夫如今剑法已至天人之境,手中有无此剑,早就没了关系,不如舍了出去,还免得如此宝剑,在山谷之中埋没蒙尘。” 说着将宝剑送回剑鞘,又指着那本书册道:“这是老夫剑道所汇之剑法,虽是繁杂了些,但想来以亲家公的功力,应能习之,印证剑道。” 欧阳锋在一旁看的眼馋极了。 独孤求败的实力之强,让他有一种高山仰止之感,若能得其剑法,或许能窥望其实力一二? 只可惜,这是人家的聘礼,断不可能给了旁人。 有一瞬间,欧阳锋都可惜,为什么欧阳克不是个丫头,而是个小子。 欧阳克胯下一凉,缩了缩脖子,偷摸又看黄蓉,却不敢再像之前那般瞧的大胆。 独孤求败最后指着酒葫芦道:“这是老夫采菩斯曲蛇蛇王胆酿制的蛇胆酒,储存多年,药力充沛,有增长功力,强健筋骨之效用,老夫这么大年纪了,还能火气十足,也多亏了这蛇胆酒的效用。” 黄药师道:“如此之多的宝物,小女何德何能···。” 说话之时,正要应下这门婚事。 这也不是黄药师市侩,而是这本就是黄蓉心意,而独孤求败又表现出了如此的诚意,他实也没有什么再拒绝推诿的理由。 “黄岛主,且慢!” “在下金国六王子完颜洪烈,率子完颜康,求娶贵岛千金黄蓉。”完颜洪烈的声音,从桃林之中传出来。 随后在沙通天等人的保护下,完颜洪烈等人顺着之前郭靖‘打’出来的那条通道,走到了近前。 (本章完) 第206章 沉默即将成魔 第206章 沉默即将成魔 郭靖感觉到了极为强烈的被背刺感,来自兄弟的偷家,让他心脏猛地一缩。 有一瞬间,他甚至都有些恍惚,感觉曾经多次的对完颜康的回护,都属于自作多情。 随后,愤怒便涌了上来。 郭靖脾气好,但也不是没脾气。 越是信任之人的背叛,越是让他难以收敛。 此刻的郭靖,不再像是一座不言不语的‘山’,而是即将爆发的活火山。 汹涌的真气,在他的体内澎湃流淌,几乎要化作实质般的剑气,在郭靖的指尖伸缩徘徊。 完颜洪烈这一嗓子,相当于同时戳中了郭靖的两处软肋。 黄蓉也紧紧拽着郭靖的胳膊,心里很是紧张。 她知道欧阳克除了家世背景以外,其实没有什么是能和她的靖哥哥比的。 如今靖哥哥有了独孤求败当义父,短板也相当于被补齐了,黄蓉有时候看似在同黄药师闹,但只是表达态度而已,实际内心情绪一直稳定。 但完颜康,可不是欧阳克。 细看一下现在的完颜康,出身高贵(有疑问),武功高强,容貌俊美,师出名门,洁身自好···只有穆念慈一个暧昧对象,已经十分接近于黄药师的择婿标准了。 郭靖的愤怒,在看到完颜康的那一刻,突然逐渐的冷却下来。 此时跟着完颜洪烈走过来的完颜康,目光之中神采黯淡,如同一尊傀儡,刺骨的冰寒,以其为核心,正在向着四周扩散。 他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堕入无边的黑暗与炼狱中去。 一种如同黑夜海潮下的平静与恐怖,正在完颜康的身上酝酿。 狭长的宝剑,被他抱在怀里,并没有什么动静,但所有看到他这个人的第一眼,都会感觉,他已经拔出了剑,并且带着汹涌的恶意,瞄准了每一个人。 那些周围还未散尽,有着敏锐动物直觉的蛇类们,纷纷尽量的游的离完颜康远一些,不敢靠他太近。 独孤求败也盯着完颜康怀中抱着的剑,神情中带着思索,又有些跃跃欲试。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或许他已经出手试探。 至于什么前辈、晚辈之类的繁文缛节,独孤求败向来都不会在意。 “康儿!康儿!还不快快拜见黄岛主?”完颜洪烈对完颜康进行着催促。 完颜康‘平静’的看向黄药师,眼中毫无波动,此刻比冰更冷,比黑暗更漆黑。 魔种的魔性,正在顺着某个突破口,肆意的侵占他的灵魂,只需要再往前推一把,完颜康便会彻彻底底的堕入魔道。 “你也要娶我女儿?”黄药师看向完颜康,很不客气的对他质问。 黄药师与完颜康过往没有什么交流,但他并不是没有见过完颜康,甚至是对其处境,有过一丝同情。 黄药师也很清楚,完颜康与穆念慈之间的情谊,所以此时完颜洪烈带着完颜康登门求亲,让他意外的同时,也有几分愤怒。 以其敏锐,已经察觉到了,这次求亲之事,正在变味。 无论是他,还是他的女儿,似乎都沦为了博弈的棋子。 至于完颜洪烈的目的,黄药师哪有想不明白的? 只能是为了那个令人发狂,带着不详魔力的连城宝藏。 连城宝藏究竟会有多大的价值? 没有深入了解的人,只会认为,它是梁元帝在城破之前所藏,是一个王朝最后的底蕴。 但稍微再挖掘一下,就能发现,因为梁武帝晚年的极致崇佛,导致了大梁的国力衰退,不得民心,在梁元帝上位之后,各种针对、打压佛门的风便已经刮了起来,虽还远没有到灭佛的程度,但各种清账与清算却不算少。 梁元帝的宝藏里,或许不止有王朝底蕴,还有佛门积累···那会是一笔多大的财富,便无比的令人遐思。 而有想象的部分,恰恰是最让人欲罢不能的。 完颜洪烈指着这个宝藏翻盘他的人生,此刻俨然已经入魔,为达到目的,他早就不惜任何手段。 郭靖既然非要求娶黄蓉,那他就带着完颜康横插一杆子,逼得郭靖不得不与他来谈条件。 只要掌握了主动权,他不怕郭靖不配合。 完颜康目光幽然的看向黄药师,微微颔首,没有言语,怀中抱着冰冷的剑,而这剑的温度,比他此刻更高一些。 完颜洪烈笑呵呵的对黄药师说道:“黄岛主!小王这次带着诚意而来,岛外还停靠着五艘大船,上面全都是小王从各地收罗而来的奇珍异宝。” 黄药师目光之中流露一丝轻蔑,正要讽刺,一名哑仆突然从一旁迈步过来,用手语同黄药师比划了一番。 顷刻间,黄药师的脸色黑如锅底,看向完颜洪烈的眼神,也变得格外冰寒。五艘大船,带来的可不仅仅只是‘聘礼’,还有金国的水师。 又扫了一眼明显和完颜洪烈站在一处的欧阳锋,黄药师咬了咬后槽牙。 “那好!” “既然是都有意,那便以武论成败。” “你们三个打一场,生死勿论,赢了的接下来往下说。”黄药师一扫衣袖,语气冰冷的说道。 完颜洪烈听闻此言,笑容愈发灿烂,对完颜康说道:“康儿!只要你赢下此战,为父的心愿,便算是达成啦!” 随后他又转头,对郭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独孤求败眼神中带上一丝轻蔑,他虽然不知道这个所谓的什么狗屁金国六王爷,为什么突然要掺一脚,但很多复杂的问题,其实都能用最简单的方式解决矛盾。 管他是什么王爷,不也就只有一颗脑袋,一条命? ······ 已经有快十章没有出场的丘处机,乘坐着一艘小小的渔船,正在往桃岛的方向而来。 而在船舱内,还躺着一个如似玉的少女,她有些苍白的小脸紧紧的皱着,似乎正在做什么噩梦,也不知是汗水还是海水,还沾湿了头发,黏糊糊的耷拉在她的脸上,如同在头顶披着一团海带,海水蒸干之后,带上的咸鲜味黏在这个少女的身上,让她显得并不是那么的讨人喜欢。 似乎是渔船在海浪的颠簸中,起伏波动有点大,昏迷中的少女,渐渐的清醒过来,先是迷茫的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后猛地惊坐起来,下意识的便往身上的衣服摸了摸。 “醒了?醒了就自己换一身衣服。” “衣服在箱子里,船尾还有一些清水。”丘处机的声音从船头位置传来。 这艘小小的渔船并没有船夫,只有船帆。 丘处机站在船头,以真炁遥控船身,尽情的在海面上乘风破浪。 听到是丘处机的声音,穆念慈心中稍安,往外道了一声:“丘道长!是您救了我?” “不是我!是海豚,我驾船经过的时候,你正被海豚驮起来,在海面上打水漂,你不知道,那群海豚玩的可高兴了。”丘处机的声音里,带着一点不知真假的冷幽默。 穆念慈闻言,却是真的沉默起来,也不换衣服,而是蜷缩在船舱里,用膝盖埋着头,默默的流眼泪。 “我把你捞起来的时候,你在海里漂的都快脱水了,这会还能哭···女人还真是水做的。”丘处机叹息一声,然后埋头进了渔船船舱之中。 穆念慈微微抬头,看着此刻逆着光进来的丘处机,有些发红的眼眶立刻瞪大。 “你是···丘道长?”此刻的丘处机,瞧着太年轻了,如果不是刚才听声音确认的身份,穆念慈单看此刻丘处机的样貌,是万万不敢认的。 “是我!” “贫道近来修为突飞猛进,能够返老还童,也不稀奇吧!”丘处机说道。 穆念慈闻言,有些羡慕,虽然她才刚刚过了二八年华,还未至双十,但对于永葆青春、返老还童这类的词汇,女人有着天性上的敏感。 “你是被完颜康那个小王八蛋丢下船的,还是自己想不开跳下来的?”丘处机对穆念慈问道。 穆念慈被问的一懵,旋即情绪又开始低落。 “自己跳下来的?” “那还好,要是那个小王八蛋把你丢下来的,那为师可就真的得清理门户了。”丘处机说道。 其实,哪里有什么碰巧救人的海豚,丘处机一直跟着完颜康,只是没有靠的太近。 魔种爆发,完颜康可能堕落的一瞬间,丘处机的元神便先赶到了,用元神控制着一群海豚,将跳海的穆念慈暂时护住,然后才收回元神,驾驶着渔船,将穆念慈从海里捞起来。 穆念慈的头,又埋了下去,肩膀不停地耸动,眼泪不要钱似的,啪嗒啪嗒往外涌。 丘处机之前给她输送的一点‘生机’,此刻怕是随着眼泪都又往外淌出来了三分之一。 “哎!你别光顾着哭啊!先把事情说清楚,说清楚了,为师才好决定怎么给你讨回公道。”丘处机哪怕是对事情的前因后果,知道的相当全面,此刻还是这样对穆念慈说道。 穆念慈依旧抽泣着,却也终于渐渐的止住了情绪,然后开始对丘处机讲起了发生在几天前的事情。 当时,完颜洪烈费了大力气,从登州搞来了五艘战船,正是意气风发,想要围了桃岛,然后张网等待郭靖自己投上门。 然而船是有了,但是船上的士兵,却都大半‘碰巧’感染了一种腹泻疾病,纷纷下船离开。 以至于五艘战船成了空架子,看起来威武,实际上没有多少可用的战斗力。 如此一来,武力挟持就显然玩不通了。 完颜洪烈得想法子取巧,从郭靖的手里把连城宝藏给套取出来。 (本章完) 第207章 跳海前因 第207章 跳海前因 两天前,几艘巨大的海船,行驶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其中两艘明显是商船,船体结构是货仓更大,主体结构偏向稳定,并不追求额外的速度,而剩下的五艘则是金国战船。 它的明显标志是,船体连同船帆,都刷满了黑色的桐油,让这五艘战船,就像是黑暗里顺海浪而行的巨大怪兽。 而船体甲板上,还固定着不少从宋国‘采购’而来的霹雳炮,这种装装填火药和石灰的古早火炮,有着各种各样的不便利,在陆地上基本上没有什么发挥的空间,但是在海上,它的威慑力倒还不错。 靠着霹雳炮,宋军与金军在海上的战斗,宋军大多数时候,还占据着优势。 只可惜,朝堂糜烂,这些年不仅没有改进霹雳炮,让它更加的优秀、先进,适应更多的情况与环境,反而是让金人学去了技术,不少的战船上,也装备上了这种大威力的武器。 一艘战船的主室之中,完颜洪烈坐在主位,沙通天等人作陪,正在招待欧阳锋叔侄。 只见完颜洪烈端起一碗酒,对着欧阳锋道:“感谢欧阳先生愿意助我成就大事,小王先敬欧阳先生一碗酒,待到事成之后,大好江山···小王愿与欧阳先生共享之。” 这是典型的政治话术,放到现在的公司里,与领导的‘好好干,等上市了给你们分股权’,其实是一个路子。 其实真要是成了,分不分江山的不要多想,会不会拿你开刀,那得好好想。 欧阳锋显然也没有很当一回事,端起面前的酒碗同完颜洪烈喝了一口,然后说道:“前些时日,王爷拿给我看的那篇心法···。” 完颜洪烈哈哈一笑:“欧阳先生放宽心,等到事成之后,小王定不会让先生失望。” 说着完颜洪烈便道出了他的计划。 没有了绝对武力上的支撑,就只能采取‘智取’,完颜洪烈因此而有了两个针对郭靖的抓捕计划。 计划一,以欧阳锋叔侄为主,他们正常上岛提亲,然后等着郭靖登岛。 只要欧阳克捷足先登将黄蓉拿下,成为黄药师的女婿,那么郭靖在桃岛上便会孤立无援,根本就逃不掉。 抓住郭靖之后,便能任意处置,逼问出连城宝藏的下落。 而计划二,便是如果欧阳克没有成为黄药师的女婿,让郭靖有可能得到黄药师的帮助,那完颜洪烈就会带着完颜康出现,从中破坏搅局。 完颜康能不能娶到黄蓉不重要,重要的是让郭靖不能如意。 然后完颜洪烈便乘机与郭靖谈条件,得到连城宝藏的线索。 完颜康坐在一旁,全程黑着脸,显然他并不是很赞同如此,但完颜洪烈一意孤行,他抱着报恩的心思,也没有坚决的抵抗。 “谁!”听着完颜洪烈的计划,心中不屑,面上却没有什么表现的欧阳锋突然眉头一皱,手中的酒碗飞了出去,先砸破了窗户,然后击中一道黑影。 伴随着酒碗破碎的声音,那道偷听的人影似乎也飞了出去,然后又翻身起来,颇有些踉跄的往甲板方向跑。 欧阳克、沙通天等人便齐刷刷的奔了出去,正瞧见一名女子,冲到了甲板上,打算放下甲板上捆着的小船,离开这艘庞大的战船。 因为战船上,只有一些负责操控船只的船夫,几乎没有守卫、巡逻的士兵,所以女子的举动,也没有人上前阻止。 欧阳克一眼便瞧出了,这名女子正是穆念慈,见她月下身姿窈窕,容貌也是极其清丽,心中兴致大起,虽知道这女子是小王爷完颜康的红颜知己,却并不放在心上,反而是方才听到完颜洪烈提议,让完颜康当‘替补’,他若求娶黄蓉不成,便让完颜康补上,心头一直有一股邪火。 此刻瞧见穆念慈,这股邪火便涌了上来。 暗想,小王爷要撬他的墙角,他便先给小王爷戴一顶帽子。 大家谁也不欠谁。 “原来是穆姑娘!穆姑娘偷听王爷与我叔父密谈,或是居心叵测,本公子要将你擒下,好好的审问一番。”说罢也不用他拿手的折扇,伸手一爪,便向着穆念慈当胸抓去。 一般江湖正道中人与女子动手,很少瞄准胸口、会阴等位置,更不会用爪这种带有强烈侵犯意味的招式。 但欧阳克他是个淫贼,所以他这一爪的目的,十分的鲜明,没有任何歧义,就是为了占便宜。 欧阳克虽然贪好色,历来习武也并不专注,但毕竟是出身名门,有大宗师欧阳锋教导,出手极快,只是一抓便差点抓住穆念慈的胸前衣襟,却被穆念慈用逍遥游身法轻盈的躲开。 穆念慈手中宝剑出鞘,却是用剑法回剑砍欧阳克的手腕,同时向后跃开。 但听嗤的一响,欧阳克的袖子被削掉一小片,却有一条毒蛇,从欧阳克的袖子里飞出来,直咬向穆念慈的胸口。 毒蛇张大了嘴,露出两颗凶恶的毒牙,吓得穆念慈差一些长剑脱手,脸上没半点血色,只来得及猛地挥剑,且将那毒蛇劈成数截,却不敢再上前一步。 因为欧阳克的周围,更多的毒蛇涌了出来,全都不怀好意的盯着穆念慈。 欧阳克看着断了的衣袖,同样是心下凛然,暗道:“这小妮子当真不好斗。” “随后又想,此刻这女子心神必然大乱,言语一番,说不得让她不战而溃。” 便开口对穆念慈说道:“穆姑娘,你方才也听到了,小王爷不要你了,往后你也是孤苦无依,一个人在江湖上漂泊,你不妨便跟了我!我白驼山有美婢无数,但像你这样的江南美人,却是没有的,等你成了我的妾婢,我定对你多加宠爱,往后白驼山庄,除了黄姑娘之外,便属你最得宠。” 穆念慈闻言,面色流露出悲苦,握剑的手反而紧了起来,一步步的往船舷上退。 却听沧浪一声,又有宝剑出鞘的声音。 一柄利剑,斜着向欧阳克刺来,直刺咽喉。 欧阳克被惊的一身冷汗,连忙躲闪,但那剑光急舞成一团,就要将欧阳克包裹住,将他刮成碎肉。 以欧阳克如今的武功,哪里能是完颜康的对手? 挥舞着折扇左支右挡,却没挡住几招,便显得狼狈不已,身上出现了道道伤口,虽都不算很深却渗着血,看着吓人。“康儿住手!”完颜洪烈的声音,在完颜康的身后响起。 随后便有激烈的掌风,向着完颜康的后脑勺而来。 完颜康撩剑格挡,却被强大的掌力震的手臂发麻,侧移了几步,堪堪站定。 嫁衣神功和神照功,以及大小周天剑法,都是举世难寻的绝学,一身神功的完颜康,唯一的短板就是修炼时间太短,功力还不够深厚。 面对欧阳锋这种硬冲硬打的手段时,便会显出短板来。 “小王爷好毒辣的手段,好漂亮的剑法,有如此手段,想来六王爷便是用不上我们叔侄了。”欧阳锋看着欧阳克此刻的狼狈模样,张口讥讽说道。 完颜洪烈还有很多依仗欧阳锋的地方,便立刻对完颜康训斥道:“康儿!快给欧阳先生和欧阳公子道歉。” 完颜康面沉如水,缓缓的挪动脚步,挡在了穆念慈的身前。 穆念慈却道:“用不着你假模假样,你如果真的有心,现在便同我一道离开。” “咱们一起去通知郭兄弟,让他莫要跳入陷阱,然后我们一起隐居,再也不管这什么江湖朝廷的事情。” 完颜康眼神波动,有过一丝向往,但很快却又消散。 如今的他魔性大盛,隐居避世,粗茶淡饭,并不是他的选择。 “康儿!别听她胡说,你是我的儿子,注定是享尽这世间的荣华富贵。” “女人而已,有多少你得不到?” “你便是喜欢她,父王也成全你,你先给欧阳先生道歉,然后给欧阳贤侄好好赔礼。” 完颜洪烈接着对欧阳锋说道:“欧阳先生!这其中的误会,我想您也清楚,康儿虽有些冲动,但有些事情,是个男子都忍不住。” “欧阳先生如果还想得到那篇功法的下半册,便还请平复心绪,咱们好好继续详谈。” 欧阳锋正要开口说话,却听那穆念慈惨笑一声道:“杨康!你走还是不走?” 完颜康回头,目光之中下意识的带上了一丝凶狠。 他的身份,尽管不是秘密,但也是不能被提及的禁忌。 完颜康不抗拒‘杨康’这一重身份,但当众被叫穿身份,却也会撼动他的地位。 看到了完颜康那一丝狠辣的眼神,穆念慈惨笑一声,然后头也不回的跳下船去,一头扎入了黑暗的波涛汹涌之中。 完颜康上前去要抓住,却抓了个空,再想要跟着一并跳下去,却被沙通天等人围拢上来,齐齐的按住。 ······ 小小的渔船上,穆念慈给丘处机说完了前因后果。 丘处机将一条刚刚从海里捞上来的石斑鱼扒皮切片,然后找出了酱油,沾了一点,试着递给穆念慈。 “要吃吗?”丘处机问道。 穆念慈俏脸挂泪,有些小脾气道:“道长!” 丘处机把鱼片丢进自己嘴里,咀嚼了一下,然后叹气说道:“虽然味道还可以,但我还是喜欢吃熟的。” “就是这大海颠簸的,也不好烹煮,渔船太小了···受不住风浪。” 穆念慈一把抓过被丘处机切好的那盘鱼肉,用手抹了抹脸上的眼泪,然后问道:“道长想吃鱼汤还是煎煮?” 渔船虽小,但也五脏俱全,其中还有一个被嵌在船板上的小铁炉,以及一口吊在船顶上的吊锅。 “那就···都来一点吧!” “不麻烦吧!” 穆念慈闷闷道:“不麻烦!” 丘处机笑道:“你看!你是个多好的姑娘,贫道要不是个出家人,说不准都会心动,我那蠢徒弟,老杨家烧了八辈子的高香,才等来你这个好媳妇,他要是不懂得珍惜,为师替你打断他的腿。” 穆念慈闻言,低头往圆形高壁的铁锅里放猪油,原本止不住的眼泪,倒是停住了。 等到丘处机吃了猪油煎鱼排,海带钝鱼肉,有些满足之后,桃岛眼瞅着便要到了。 远远的,便听见岛上传来古怪的乐器交汇之音。 穆念慈内力薄弱,听到这些声音,哪怕是隔的远,又有桃林挡住了其中最具有冲击力的部分,依旧神情有些恍惚。 丘处机伸出一只手掌,真炁隔空传渡过去,助她稳住心神。 “看来已经打起来了,这会不知道怎么样了!” “走!咱们过去瞧瞧看。” (本章完) 第208章 坚定的选择 第208章 坚定的选择 桃岛中心的竹林畔草甸中,三道人影正在交错,伴随着兵刃碰撞发出的声响,一道身穿白衣的人影,很快就被丢了出来,狼狈的在地上打了个滚,虽然立刻就爬起来,但头发和身上还沾染的草叶,可不会为他强行挽尊。 欧阳克捂着受伤的肩膀和眼睛,很是愤怒的大喊:“你们两个,为什么总是喜欢都针对我?” 此刻他心有余悸,郭靖下手倒是还好,完颜康可是手黑的很,如果不是方才郭靖一拳,正好砸在他的眼眶上,将他头部打偏,完颜康的剑刺中的就不是肩膀,而是咽喉。 但无论是郭靖还完颜康,都没有回答他,而是更加激烈的交手,已经决斗过好几次的二人,对彼此的手段,都有一定的了解,但只是不到三个月未见,却又都惊讶于对方的成长。 完颜康虽然是独自摸索,但他有神功、有天赋,成长快是当然的。 如果不是近来感官敏锐拉满,能够直接感应到人们心底的情绪变化,以至于分走了他大量的心神和注意力,他的进步还能更大一些。 而郭靖则是有独孤求败这样的义父教,还有菩斯曲蛇蛇胆进补,更可谓是一日千里。 他们打起来的时候,下意识的便都越打越快,两道剑光撕开草甸碰撞在一处,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在各处此起彼伏。 两道身影,就像是在草甸各处闪烁一般,再后来甚至是在不同的位置,似乎同时出现了他们交手的身影。 被丢出来的欧阳克缩了缩脖子,原本不甘心,还想再冲上去的脚步,就此停顿下来。 这般怯懦被众人瞧见,虽面上都没有表现,但显然欧阳克不止是被丢出了混战。 完颜康与郭靖几乎就是两个极端,前者的剑法无比的复杂、繁琐,需要用大量的精细动作,来不断的为宝剑提供转向与加速的力,而郭靖的剑法,则是突出一个干脆、简单,剑势比剑招更加的重要。 两种剑法,其实谈不上高下之分,暴力和速度,本身都带着极强的杀伤力。 显化到具体的争斗之中,便是郭靖身上已经被完颜康又割出了不少的伤口,而完颜康却根本不敢硬接郭靖一剑,虽然伤到了郭靖,但是从整个宏观战局上来看,郭靖才更具有统治力。 所以接下来打的就是时间与消耗。 完颜康在刮痧,但伤再浅,流血都是真的流血,一旦郭靖失血过多,亢奋状态消减之后,就会逐渐陷入虚弱。 所以两百招以内,郭靖的赢面大,他只需要稳稳当当的劈中完颜康一剑,就能锁定胜利。 但两百招以外,完颜康则稳赢,因为这个时候的郭靖,哪怕再如何天赋异禀,内力强横,也决计顶不住了。 作为剑道老魔,独孤求败当然一眼就看穿了其中的问题,此刻他想的却是,如何为自家义子创造一门护身的法门,如果郭靖再无惧这种刮痧式的浅伤消耗,那以他那蛮横、强势的剑法冲锋,别说是同辈,便是老一辈的高手,也只能退避三舍。 然而变化就发生在一瞬之间,郭靖那原本大开大合的莽撞剑法,突然就变了。 一招‘西子捧心’,用的小巧而精致,却并无大汉故作娇柔的扭捏感,而是流畅且自然,带着一种依附自然韵律般的天然美感。 独孤求败教的剑法,怎么可能只是单纯的莽撞? 举重若轻,大剑绣,都只是基础。 就在郭靖一瞬转换剑势,由莽撞化出精细,一剑直刺完颜康的胸腹的同时,完颜康周身环绕的宝剑彻底脱手,一剑如裹挟风雷,百步之内···无坚不摧。 郭靖心中虽有怒,却没想过和完颜康同归于尽,故而剑势一转,铁剑与完颜康的宝剑,在二人交手近百招后,进行了第一次真正极致的猛烈对抗。 完颜康的宝剑剑锋,抵在郭靖铁剑的剑身上,不断的抖动、冲撞,摩擦出大量刺目的火。 郭靖一步步后退,脚印深深陷入草甸之中,卸掉其中大量的冲击力道。 嘎嘣! 郭靖手中,只是寻常铁剑铺打的铁剑,居中断裂开来。 但随着剑身断裂,完颜康蓄势而发的那一击百步飞剑,同样也被消耗尽了力道。 郭靖步伐移动,突然出现在了完颜康的宝剑另一端,无惧上面还缠绕着的剑气,直接握住了剑柄。 嗤啦! 郭靖的手臂部位衣袍撕裂,犹如片片蝴蝶飞舞离去,道道血痕弥漫。 但他握剑的手,依旧很稳,调转剑锋,再向完颜康逼近。 完颜康却偏头看了一眼完颜洪烈,只见完颜洪烈虽是一脸紧张,却半点也没有叫停的心思。 完颜康立刻明白了其态度,心中的黑暗再弥漫几分。 身形一闪,完颜康飞入竹林之中,郭靖提剑追赶,所过之处竹叶纷飞,伴随着二人的动作,化作了一道道锋利的飞刀,激射向彼此。 有着这些竹叶的乱溅,观战的众人,便都没有靠的太近。 不是遭不住,而是一旦太近,容易被动参与到战局之中,让这场比武,失去了其公正性。在场的三位大高手中,独孤求败是不屑为之,黄药师是不必为之,而欧阳锋则是没有立场为之。 至于完颜洪烈,他哪怕有心搞些什么,也没有那个实力。 “郭靖!你听我说,只要你交出连城宝藏的秘密,我可以保证,立刻退走,不再与你争做黄岛主的女婿。”完颜康一面退入竹林深处,用飞舞的竹叶做飞刀与郭靖交手,一面解释说道。 郭靖此刻也不再藏着掖着,而是说道:“杨康!你可知道,这宝藏丁大哥本是留给你的,其中一部分要交给抗金义士,但剩下的···他都留给你了。” 听闻此言,完颜康心头先是一暖,紧接着却又更加的阴郁起来。 真正关心、爱护他的人,似乎都死了,其它人都恨他、厌恶他。 “好!既然是我的,那你就交出来!”完颜康躲开郭靖劈过来的一剑,双臂扶住两棵竹子,人在半空往后仰倒,随着竹子被压弯,当劲力释放,他整个人借力弹飞起来,速度惊人的与持剑而来的郭靖,完成了一个位置上的交换,同时将一片竹叶,作为剑锋划破了郭靖的脸颊。 郭靖却也在同时挥手,剑柄如重锤,狠狠的砸在了完颜康的背心,将他砸的吐出一口血来。 “你若是杨康,杀了完颜洪烈,那我便给你。”郭靖声音沉闷的说道。 “冥顽不灵!” “不可理喻!” 两人再次交撞在一起,爆发的强大劲力,在二人的周身,形成了猛烈的风旋。 “靖儿!踏浪前斩,无惧无畏!”独孤求败的声音,从竹林外传来。 郭靖心念一动,面对风旋四周,如同狂刀乱舞的片片竹叶,他向前一步,手中宝剑猛力挥下,无惧无畏的斩出了一剑。 剑罡呼啸,撕裂了一切的阻碍,狠狠的打在完颜康的身上,将他推出了竹林。 此刻完颜康的身上,有一道长长的剑痕,从右边肩头直划到小腹之上,鲜血瞬间渗透了他的半边身体。 没有被一剑斩成两半,完全是因为郭靖在最后一刻,下意识的收手留力。 神照功转化的真气,不断的游走在完颜康的体内,妄图修复伤口,倒在地上的完颜康,眼眶中的漆黑正在蔓延,就要逐渐晕开,覆盖整个眼球。 他又输了! 不是因为他不够强大,而是因为他的背后,永远没有站着人。 没有人为他违背约束,违背理念,违背追求,放弃自我坚持的喊出一句话来。 独孤求败很骄傲,但他愿意为了郭靖,开口指点,浅破规则。 而完颜洪烈,他甚至没有再喊一声:“康儿,小心。” 完颜康的心神不断的下沉,整个人就要被黑暗彻底的吞没,然后···原来的完颜康会完全的死去,再从他的躯壳上活过来的那个东西,无论是什么···都不会是完颜康或者杨康。 “哼!老前辈不讲武德,欺负我这徒儿无人撑腰么?”一声大喝,犹如惊雷,打断了完颜康彻底沉入黑暗潮海的自怨自艾。 一身青色道袍的丘处机,拽着穆念慈,从桃林竹海中踏绿浪而来,然后飞落到了完颜康的身前。 丘处机抬手一按,周围的草木皆枯黄,那股抽出来的生机,被注入到了完颜康的身体里,配合着他的神照功真气,快速的修复胸腹之间那狰狞丑陋的伤口。 “劣徒要不要娶黄岛主的女儿,贫道不在乎,但今日这一战,我这劣徒必须要赢。” “既然是这位前辈开了口指点,那接下来咱们便斗一斗想法。” “再让郭靖和完颜康打一场,咱们都只能开口提点三次,以此既论出他们两人的输赢,也论出咱们的输赢···前辈以为如何?”丘处机对独孤求败问道。 他当然认出了独孤求败的身份,毕竟在另一个时空,他们之间的关系亦师亦友。 但那段交情,并不妨碍他们此刻的对立。 现在的完颜康陷入了被所有人背叛的低迷之中,丘处机唯一能做的,便是给予他坚定的支持,将正在向深渊滑落的完颜康,死死的拽住。 如此这般···不就是丘处机带着魔胎,来到这个时空的目的么? 他选择了完颜康,那就要更加坚定的做他的靠山和依仗。 跳出所谓对错的局限,只论感情! (本章完) 第209章 教导剑意 第209章 教导剑意 独孤求败眯起了双眼,上下打量着丘处机,似笑非笑一般问:“你想与我比剑?” 虽然在丘处机的要求里,比剑的还是郭靖与完颜康,但对于独孤求败这样的剑道巨擘而言,三句话的指点,已经无疑是将这场比剑,拉到了属于他的层面,那么眼前这个看起来很年轻,但气质却十分成熟的‘小道士’,凭什么有这样的底气? “是!前辈不敢?”丘处机问道。 独孤求败闻言哈哈大笑起来,浑厚至极的内力,在笑声之中传扬很远,仿佛令半个海岛都在震荡。 黄药师走到丘处机身侧,诧异的看着丘处机此时的外貌,然后说道:“这位是剑魔独孤前辈,曾经剑压江湖,远胜我等。” 人的名,树的影,虽然在黄药师的认知里,丘处机这个道士,似乎掌握了一些特别的超凡能力,但是就武功、剑法而论,应该还是不如独孤求败的。 “好!你有这样的勇气,我很高兴。” “如果你能指点你的弟子撑过靖儿三招,我便亲自与你一战。”独孤求败恣意的笑着对丘处机说道。 丘处机点了点头,先将重伤初愈合的完颜康拉到一旁。 穆念慈此刻美目含泪,正撕扯着身上的裙摆,准备制成布条为完颜康包扎伤口。 完颜康目不转睛的盯着穆念慈,神情之中带着失而复得的惊喜与放松,他伸手抓住穆念慈的手,穆念慈拽了几下,没有挣脱开。 “你自去娶黄家妹子去,还来理我做什么?”穆念慈低声说道。 完颜康心思一沉,却还是勉强笑道:“我的心思,你怎么会不懂?等我为他做完三件事,偿还了恩情,我们就一起浪迹江湖,丁大哥和丁大嫂没有达成的心愿,我们替他们完成。” 穆念慈道:“真的要这样吗?” 完颜康却是已经下定了决心,低声说道:“等恩还完了,那便再论其它。” 完颜洪烈近来的所作所为,确实是伤透了完颜康,所以父子情分渐淡。 穆念慈犹豫了一会,还是点头说道:“好!你···小心一些,郭大哥心念着黄家妹子,你这般行事,怕是要逼急了他。” “咱们毕竟是亏了郭大哥和黄家妹子,你出手的时候,也莫要太过。” 完颜康闻言,心中有些酸涩,但他能够感觉到更深层次的心绪波动,这种敏锐大多数时候都像是个诅咒,但也有些时候,它能起到一些避免误解的作用。 比如现在,他就能感觉到,穆念慈虽然说让他注意分寸和手下留情,但他却能感知到,穆念慈的真心只有他的安危,这两句话都有些言不由衷。 “好!郭靖毕竟是我的义兄,我不会太为难他的。”完颜康点头说道。 “咳咳!”丘处机适时的咳嗽两声,提醒他们还有人在。 完颜康收敛起神情,冲着丘处机抱拳:“师父!” 此时他叫这一声‘师父’,无疑要真切的多。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既是技业上的引路人,也是人生中的护航者,而不是定下一个名份之后,就开始擅自对徒弟的人生指手画脚,强行干涉。 以前的丘处机有多失败,现在的丘处机就有多成功。 重点不在于在弟子的人生之中出场了多少回,万事跟随陪伴,而是要在那一两个关键的节点上,做出一个有担当的抉择。 这甚至无关武力值的高低,就像江南七怪之于郭靖,他们不算强,但对郭靖的支持,从来都没有缺席。 “和靖儿一战,有什么感觉?”丘处机对完颜康问道。 丘处机是真没有想到,郭靖这个位面之子,运道会如此之强,失去了一个丐帮帮主的师父,立刻就回补了一个更强的独孤剑魔。丘处机倒也没有觉得,这是某种刻意的针对。 无论是哪个世界,‘运道’这种东西,都是切实存在的。 很多人感觉不到,只是因为他们或许只能算是这个世界里的背景板,从出生到死亡,都只有‘平凡’二字归纳总结。 这也是为什么,越是有钱、有权的人,越是容易迷信,因为他们自己回望一路走来,都会觉得自己的成功充满了巧合与偶然,既有自身能力的原因,但也有时运所钟爱。 “他的剑法很强,而且十分的老练,根本不像是初学。”完颜康说道。 他最看不懂的地方,也在于此,短短不过两三个月,原本以拳脚见长的郭靖,究竟是怎么一跃成为剑道高手的? 这根本就不合理。 丘处机摇头道:“康儿!靖儿他是会用剑的,只是以前用的不好,但他历来以勤补拙,别人学三两遍会了,便也疏于锻炼,而他要学十遍、百遍、千遍才能熟络,看似落后,但你有没有想过,他在这个过程中,本就打下了良好的根基?”“从来没有什么教学上的点石成金,能够将一块顽石化作金子,只能是因为那块石头里本来就藏着金子,只是一般的人凿不开外面的那一层壳。” “你会被郭靖一剑击败,从表面上来看,是因为独孤求败的指点,但内在却是因为,你天性机敏,以往我教你的剑法,你随便看上几眼,便能学个七八成,于是你就一直都只抱着这七八成,你没有练过,自然也就很难想过,怎样挥剑才能更适合你自己,而不是模仿我。” “如果你的实力只发挥出了真实的七八成,而郭靖却发挥出了十二成,那你怎么能是他的对手呢?” 完颜康被说的面红耳赤,却也有一种豁然开朗之感。 于是说道:“是!师父!我记住了!往后我一定勤学苦练。” “但是,现在我和郭靖交手,我该怎么打败他?” 丘处机说道:“独孤求败的剑法,看似包罗万象,实际上却惯于剑走偏锋,但他是个真正的剑道大宗师,他不会让郭靖走他的老路,所以等会你与郭靖交手,一定会发现郭靖的招式更加偏向于守。” “他自己习惯了以攻代守,却会让郭靖以守待攻,你本就功力不如郭靖,又受过重伤,气力不足,只要拖到你招式走老,人也疲乏,哪怕是我能教你剑仙之法,你也用不出来,三句指点···他便让我一句也说不出来。” 完颜康道:“那么,我该用弄险之法,逼着郭靖与我搏命?” 丘处机摇头:“搏命?你搏得过吗?郭靖气血旺盛,方才与你交手,也只是受了轻伤,正是以逸待劳之时,你如果弄险,反而合了心意,你刺他一剑,他不疼不痒,他劈你一下,你立刻就不成了。” “要想破局,便必须用一些他们认知之外的东西。” 完颜康双眼明亮,立刻问道:“什么?” “冰心诀你一直有在修炼?”丘处机问道。 “有,以前每天运转一次,最近两个月,每天运转至少三次,近来增加到了五次。”完颜康回答道。 这也意味着完颜康的内心,一直都饱受煎熬。 因为丘处机的那道镇魔符还在起着很大的作用,所以完颜康不像有疯血的聂风,一下就失了智,变成个嗜血狂魔,但他内心的阴暗与邪恶,一直都在冲击着其心灵的堡垒,将原本很多固有的认知,全都在一点点的冲击、推翻。 “那就好,一会你和郭靖打的时候,心里不要想着比剑,想着她···直到满心、满眼都是她,然后你再回忆一下,她跳海时,你的感受,之后就是跟着感觉走!”丘处机指着穆念慈说道。 完颜康和穆念慈,都是一脸懵。 完全不知道,丘处机这是教的什么。 丘处机要教的,当然是剑气、剑罡之上的剑意。 意志武学这种东西,在诸天万界之中很常见,玄幻、仙侠一类的世界之中,剑意甚至都被玩烂了,还有的把剑意再细分出层次,以及以品类不同,分化出三六九等。 但是在眼下这个世界里,意志武学只能算是模糊的存在一些影子。 比如降龙十八掌,它的霸道与强横,只有契合了如萧峰这样的人物,才能将其中的威力发挥到顶峰,这便算是稍微沾了一点意志武学的边。 真正算得上是涉及意志的武学,还得是杨过的‘黯然销魂掌’,心意到时,威力无穷,心意没了,便大打折扣。 丘处机所会的天意四象诀,属于心意武学中的上品,以我心代天心,执掌神意,再以神意驱使自然伟力为己用。 只是这种高级货,且不说丘处机能不能随便教给现在的完颜康,即便是愿意教,他也学不会。 所以,以情入意,再以意驭剑,便是唯一选择。 当然,路径归路径,基础归基础。 完颜康理论上可以通过这种方式获得剑意,是因为他有魔胎,同时也学了一段时间的冰心诀,能够驾驭精神能量。 换做普通武者,哪怕是心里都愁坏了,也只是愁坏了···说不定还乱了心神,以至于招式变形,露出更多的破绽。 教完了完颜康‘剑意’,丘处机便不再多言,让他自己好好的整理一下。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之后,郭靖与完颜康都修养好了,二人再次站在了竹林畔的草甸上,准备开始今晚的第二局比武。 (本章完) 第210章 无边黑暗(元旦快乐!) 第210章 无边黑暗(元旦快乐!) 之前郭靖夺走了完颜康的宝剑,如今自然是还给了他。 而郭靖所用的,却也不再是普通的剑器,而是之前带过来,作为聘礼的青钢剑。 这是黄蓉主动拿出来递给郭靖的。 黄蓉知道丘处机的厉害,虽然他的靖哥哥也有了独孤求败撑腰,但多一把厉害的宝剑,更能保证获胜的机率。 战斗再一次打响,郭靖果然如丘处机方才猜测的一样,从一开始便采取了守势。 那柄青钢剑被他舞的水泼不入,展示出了扎实的剑术基础。 单纯的防御,实际上久守必失,但郭靖之前展示过他那霸道、凶猛的剑法攻击能力,所以再与之对决时,便又不能不防备着,郭靖突然之间攻守转换,来一下狠的。 这也便导致了进攻方,其实也只能试探性的进攻,而并不能完全放开手脚。 完颜康尝试着主动进攻了几次,自然是都没能攻破,郭靖像是顶着乌龟壳一般,就这般与他纠缠着,哪怕是完颜康冒险卖了几次破绽,郭靖也丝毫没有冒进,就是继续稳扎稳打。 这样的比武,从视觉上来看,就远没有方才那样好看了。 甚至是有些乏味。 而完颜康的处理方式也开始充斥着‘想象力’,他也逐渐不再进攻,而是围绕着郭靖不断的绕圈。 你不攻? 那好!我也不攻! 咱们就这么耗着。 于是,画面看起来更加的枯燥无聊,郭靖持剑立于场中,只是偶尔侧一下身体,或者转变一个站姿,而完颜康却是以不规律的正反转圈方式,绕着郭靖走,像是在寻找破绽,但又连试探的招式,都已经吝啬于施展。 “你们到底打不打?再这般耗下去,天都要亮了!”欧阳克在一旁观战,暴躁的说道。 实话实说,如果不是眼下在场的高手太多,他的叔父肯定顶不住压力,欧阳克早在一柱香之前,就偷摸的给场中两人,各自来一发淬毒蛇镖了。 郭靖和完颜康都没有理会欧阳克的暴躁。 独孤求败却是主动凑到了丘处机的身侧,低声说道:“小道士好手段,居然算到了我会让靖儿采取守势,就斗剑而言,靖儿没有破绽,但斗剑之外,你那徒儿更占优势,再拖上两个时辰,只怕靖儿要先心浮气躁了。” 斗剑场中,郭靖谨遵独孤求败的指点,以守代攻,以逸待劳。 但斗剑场外,郭靖心系黄蓉,会下意识的更急于让一切都尘埃落定,而完颜康则完全无所谓,他本意并不是求娶黄蓉,而是利用这个机会要挟郭靖交出连城宝藏。 这也就一定程度上,决定了心灵博弈上的攻守逆转。 “但是,如果我愿意再退一步,说服黄岛主直接认下靖儿的身份,那你们又当如何?” 独孤求败长于剑术,但剑术的本质还是博弈。 所以在斗心理方面,他同样不受拘束。 规则都留给遵守规则的人,如果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受束缚,那么可以用的盘外招便太多了。 “你其实更担心我用这一手吧!”丘处机笑呵呵的说道。 “放心,我对拆散一对恩爱的小情侣没有什么兴趣,站出来支持康儿,只是因为他是我的弟子。” “这一战,康儿可以自己赢回来,用不着我使一些盘外招。” 听到丘处机的承诺,独孤求败拱手抱了个拳。 大抵意思便是,你不用,那我也不用,大家都守规矩。 场中,突然,完颜康整个人的架势变了。 他开始有些急促的挥剑,好像有什么在推动他一样,让他不仅再次发起进攻,并且攻击变得激进。 宝剑环绕在他的周身游走,本该大量时间都离手的宝剑,多了更多握住剑柄,然后猛力劈砍的招式,这都有违大小周天剑法的剑理,以至于整个剑法结构,都开始快速的变形。 欧阳锋站在完颜洪烈身边,像是在解释说道:“小王爷浮躁了,可惜···他要输了!” “如果小王爷能够再多和这个郭靖纠缠一会,咱们再去寻黄岛主攀谈,无须多时,郭靖会自己露出破绽。” 完颜洪烈从这话中,只听出了一个意思,那就是完颜康有意放水。 故而喊道:“康儿!稳住···别让父王失望。” 完颜康手中的宝剑,挥舞的更加急促,狂风骤雨般的攻势,显得更加的重力而不重形,看似一剑比一剑劈砍的凶猛,打的一直在守的郭靖连连后退,但就连黄蓉都看得出来,郭靖气息均匀,脚步稳健,而完颜康气息浑浊,步伐凌乱,只怕用不了多久,就能分出胜负。 独孤求败露出一丝笑容。 一般来说,结果已经显得明朗了,都已经打成这幅样子了,无论完颜康是有意放水,还是故意设下陷阱,只要这样继续滑落下去,郭靖又守的住,那么完颜康就败定了。“你还不出言提醒吗?”独孤求败对丘处机问道。 “用不着!马上风向就要变了!”丘处机却抬头望了望天。 此刻天上正飘过一朵阴云,将原本皎洁的月色遮住,原本并不算多明亮的光线,变得更黯淡了几分。 哑仆们在周围点亮的火把与火盆,散发出来的光芒,一瞬之间···好似在被黑暗吞噬,它们的存在,仿佛更映衬了黑暗的漆黑一片。 没来由的,每一个观战的人,都感觉到了一丝莫名的绝望与黑暗,沉甸甸的压在胸口,好像有些喘不过气来。 一如那黑暗里的海线,正淹没上岛,要将一切都吞噬与毁灭。 铛! 铛! 铛! 完颜康的每一剑砸在郭靖的剑身上,都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而在这碰撞的声响里,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被无情的埋入泥土里。 丘处机和独孤求败,同时都皱了眉头。 独孤求败敏锐的感觉到,伴随着某种情绪的激荡,完颜康那看起来破绽百出,整体变形的剑法构架,突然就多出了一种无法直接言语的奇妙连贯性。 丝毫不合乎剑理的剑法招式,此刻再看却又好像再正确不过。 那些肆意张扬的劈砍,不像是在与人博弈斗剑,更像是要挥舞着剑锋,撕裂眼前的黑暗。 作为直接的面对者,郭靖的感觉更加的难受。 他像是被关进了一口棺材里,正在被活埋。 周围的漆黑一片,让他难以喘息,他想要挣脱,但根本就打不破黑暗。 那原本固守的防御剑架,固然是暂时的保护了他,但同样也像是埋进土里的棺材,虽然隔绝了泥土的一瞬间掩埋,却又只是封闭了一段绝望,让他感知着绝望一步步、一点点的逼近。 这种被缓缓抽走生命最后一丝希望的感觉,比一瞬间就死去,更加的令人难以承受。 郭靖此刻,恍惚间想起了草原上,那些雪夜里的狼。 他就像是拿着即将燃尽的火把,盯着那些狼的眼睛,感受着它们的贪婪与凶狠,想象到了即将到来被撕碎、吞食的结局。 “错了!”丘处机一声呵斥,打断了黑暗的蔓延。 无形无相的元神力量释放出去,一瞬间笼罩住了完颜康。 完颜康挥舞劈砍的剑锋稍稍停顿,涌动如潮汐般的黑暗,在这一刻缓缓的退去,整个人一瞬间愣停在了原地,高高举起的长剑上,虽然满是豁口,但这锯齿般的剑锋,此刻闪烁的寒意,依旧令人感到胆寒。 郭靖杵着剑,大口大口的喘气,汗水已经沾湿了他的头发和衣服。 他的手指和手腕都在不停地抖动,寒冷还在他的身上徘徊,并未能完全的退去。 久违的,他感受到了年少时的那种恐惧。 在江南七怪找到他和母亲之前,在他结识哲别师父,加入大汗的部落之前,他和母亲是怎么样在草原上生存的呢? 那些他本该遗忘的记忆,那些年幼婴孩时期的记忆,居然都被一层层的唤醒。 那种寒冷、饥饿、躲在母亲的怀里,却依旧冻的发抖的感觉,让他差点如婴孩般哭泣。 郭靖深呼吸着,努力的调整着情绪,将自己从那种绝望感中抽离出来,然后他的眼神逐渐有些湿润,深深的望向完颜康。 “康弟···你一直承受着这样的痛苦与绝望吗?”郭靖心想,握剑的手又紧了紧。 完颜康的眼中,绝望与黑暗、死寂的感觉,逐渐的消退,他退后两步,与郭靖拉开距离,扭头看向丘处机。 丘处机咬了咬后槽牙,心中暗道一声‘魔胎’难缠。 他是打算让完颜康以情入剑,凝聚出有情剑意。 这般剑意,虽同样深沉,但却也能劈碎黑暗。 然而,完颜康虽然如愿的用出了剑意,却并不是有情剑意,而是更加黑暗、死寂、绝望的一种剑意。 它的本质是无情的,人与天地间的黑暗近乎要融为一体,象征着黑暗里毁灭与暴虐的那一面。 人类感情里的脆弱,只是它利用的棋子。 就像黑夜与风雪,暗夜里的海潮,它们只是自然里无数的组成部分之一,但当人类置于这样的环境中时,便会自然的诞生恐惧、害怕等等情绪。 此刻,完颜康凝聚出来的剑意,反而成为了魔胎,妄图撕碎封印的一把凿子。 (本章完) 第211章 唯有别客自销魂 第211章 唯有别客自销魂 “好好想一想,我之前对你说的,收束心神,别跑偏了!”丘处机说出了这场比斗开始后的第二句‘提醒’,明明是占据上风,即将获得胜利的那一方,但对于提示机会的消耗,反而更多。 另一方面,独孤求败也在皱眉深思,事实上他本身也触及到过剑意这个层面,只是没有把它单独的分割出来,当做一种独立的手段来施展使用,而是伴随着他的出剑,自然而然的生发,以至于他一直将剑意与自身武学境界混为一谈,认为这是一种不可传授,玄之又玄的奇妙状态。 但是当他看到完颜康方才剑势大残,但威势却大增的几剑之后,立刻便豁然开朗。 很多东西,不是不知道,或是干脆没有接触过,而是就是差那么一点触动,捅破窗户纸,将它完整的握在手中。 当窗户纸捅破之后,可以触摸到它的人,都会本能的陷入思考。 在场的几名高手之中,不止是独孤求败,黄药师与欧阳锋,甚至是听到动静,鬼鬼祟祟的躲在桃林里窥望的周伯通,此刻都隐隐有感,很多武学上的观念,都在此刻有了颠覆性的理解与进步。 他们没有专门提炼、强大精神力的法门,但精气神其实本就为混为一体,哪怕是单独割裂开来,其中也存在一定的转换关系,武林高手精气强壮,那精神当然就不可能脆弱。 一旦他们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那么各种应用精神能量的手段,也会因此而应运而生。 只是缺乏精神类功法的话,他们的进步也会比较慢,很快又会触及到瓶颈。 想要如丘处机这般凝聚元神,那更是天方夜谭,毫无可能性。 完颜康手持宝剑,静立场中,浮动在他意识里的黑暗,被缓缓的压服了下去。 但是黑暗虽止,但另外一种剑意,却并未因此而生,每当他回想起穆念慈跳海的那一幕,更多的杂念就会不可避免的跟着一道上浮,然后黑暗再次躁动。 从本质上来讲,他这就是在舍近求远,并且还会时刻受到近处的干扰。 下意识的,完颜康看向穆念慈,二人的视线交汇,缓缓的纠缠在一起。 音乐声,隐隐约约,又在二人的耳畔响起。 “依稀往梦似曾见~心里波澜现,抛开世事断愁怨,相伴到天边。” 随着眼神的缠绵,歌声的推波助澜,完颜康隐隐约约,终于抓住了一丝感觉。 丘处机面露笑意,用手指摸了摸唇角,然后扭头看向周伯通藏身的方向,跨步向着周伯通走去。 什么? 说丘处机作弊? 谁听见了? 用元神放歌,那能叫作弊? 退一万步说,做师父的连为徒弟破坏规矩的决心都没有,那算什么师父? 独孤求败双眸之中精光闪烁,却是对着郭靖招了招手。 等郭靖走到近前之后,他斟酌了一下,然后却问道:“感受到了那种压力,你还想赢吗?” 郭靖用力的点头,他绝不会认输,一定要赢下这场比武。 “那就闭上眼睛,封闭感官,一切都跟着感觉走,就像你在瀑布、海面、山顶时练剑那样,你不要去管他的剑从何而来,你只记得,自己的剑,要往何处而去。”独孤求败说道。 他说的这个办法,属于‘不是办法的办法’,非常的弄险,但确实是能行之有效。 丘处机虽然是走向周伯通,但独孤求败与郭靖父子间的对话,他确实是一直都听在耳中。 对于独孤求败的这个应对方式,他也表示了认同。 丘处机如今且先将意志武学粗糙的划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就是‘听之闻之见之,受其所感’。 意志武学即是将一种心意、情绪放大,让自身的精神可以干扰、感染到别人,从而在战斗之中,获得胜机。 这种方式,往上升华,便是能强行将对手拉入自身设定的情绪节奏中去,然后轻易掌控对手,如先前完颜康挥剑之时,形成的黑暗无边效果,他的剑法结构全都乱了套,但意志压制之下,郭靖根本就抓不住破绽,甚至连维系自身的防御结构都很难。 至于往下兼容,那些杀人杀多了的江湖中人,他们随身携带的所谓杀气,其实也算是一种意志显化,容易对刚出茅庐的江湖新人造成冲击。 这种只在意志力层面干涉的手段,便可以通过主动切断与外界的感官交互,而将影响降到最低。 不过也不是说这样做了,就能重新把局面扳回,不提这样的状态下,实力还能发挥多少,单纯的第一阶段意志武学,即使是无法实实在在的影响外界,施展者也能以此来刺激自身潜能,将实力提升到百分之一百八,甚至是更多。 此消彼长之下,所谓不是办法的办法,也不过是在赌命罢了。 到了第二阶段,意志能操控和影响实实在在的天地元炁,将天地元炁依照自身的想法,构建成为攻击,那个时候切断自身感官,就等同于自寻死路。 “靖儿!如果你用尽了剑招,也无法挽回颓势,那你就在脑子里回忆为父与你交手的每一次画面,然后把你当成为父,学着为父的方式挥剑。” 独孤求败尽他所能的给出了郭靖第三条建议。 封闭感官,是一种极大的劣势,但同样也有补足,那就是心神会本能的下沉,记忆也会更加的敏锐。没有了感官协助的郭靖,不是拥有剑意的完颜康对手。 但独孤求败‘上身’的郭靖,却不一定了。 郭靖很快重新走回场中,此刻完颜康也终于听完了一整首歌,与穆念慈断开了视线的连接。 脑海中既回荡着方才穆念慈的眼神,又想起穆念慈跳海时,那种撕心裂肺般的痛楚。 这疼痛似乎勾连起了更多的回忆,他想到了母亲包惜弱,想到了长街一别,已是一生的遗憾,想到了丁典死亡。 离愁别绪,人间苦楚,皆在他的心头泛滥,但却没有被立刻化为那种报复与仇视一切的黑暗之心。 因为,虽有别时,但还有重聚。 人生有憾,但亦有圆满。 母亲包惜弱与父亲杨铁心苦吗?他们定是苦的! 但多年再相逢,纵然不能同生,却也能共死。 丁典大哥和凌霜华苦吗?一定更苦! 但他们死后可以同乘一棺,共游大海,倘若在天有灵,也会欣慰。 完颜康再抬起剑时,每个人都能感受到,那抬剑之间,所涌出的惆怅与淡淡的失落与伤感,虽不至于绝望,却又像一个好不了的伤疤,一直在滴答着鲜血。 随后,一种黯然低落,愁苦悲凉,既似甜蜜,又似痛苦的感觉,涌上每一个观战者的心头。 郭靖还未封闭感官,故而他下意识的鼻头一酸,想到如果这一战不能胜,便要与黄蓉无缘,他的心脏便抽搐的疼痛。 眼角还未将水光化作泪滴落,便有人抢先一步。 且听完颜洪烈撕心裂肺的喊道:“惜弱~~!我对你不起啊!惜弱!” “我不该···我万万不该这样对康儿。”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康儿···咱们别比了!认输!” 说着完颜洪烈狠狠的抽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这突如其来的自爆,让原本有些凝重的气氛,变得多了些尴尬。 “我对不起刘皇妃,也对不起段皇爷,对不起师兄,我是个废人···我是个废人!”躲在桃林中的周伯通,是第二个破防的。 他从桃林里冲出来,然后满地打滚。 黄药师看到周伯通,便又想起了死去的妻子,以及那让他无数次后悔的错事,心中惆怅,更添一分,不免也是悲从心来,原本徘徊不定的心思,如今也算是有了定处。 “罢了!罢了!那小子也算是不错,明知必败,又有性命危险,却还是愿意为了蓉儿冒险比武,我又何必做那恶人?” “索性成全了他们,我便是丢了这张老脸反悔又如何?” “蓉儿以后有了丈夫依靠,又有独孤前辈关照,想来不会过的差,等此事解决,我便该去找阿衡了!” 欧阳克痴痴的望着此刻正落泪的黄蓉,亦是心如刀绞,他似乎也想起来,为什么会这样的喜欢黄蓉。 因为他的母亲,在记忆里也如黄蓉一般活泼、机灵,喜欢穿一身浅浅的鹅黄。 欧阳锋则是看向欧阳克,仿佛也能从欧阳克的身上,看见那个让他痛苦与挣扎的女子。 往日种种,只能追忆,斯人已逝,唯剩孤寂。 “残雪凝辉冷画屏,落梅横笛已三更,更无人处月胧明,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断肠声里忆平生···。” 丘处机道出了这场比武,他明面上的第三句话。 这却是一首诗,此诗与剑意相融,如同在那销魂的惆怅之中,再加了一把酸涩与苦楚。 于是,完颜康的剑意彻底的稳定住了。 它像是划破了黑暗,又像是固定在了黎明之前,朝阳升起前的晚风吹过每个人的发丝,然后他们就都看见了一轮即将落下海面的残月。 昨夜已成霜露,今朝只余冷酒,唯有别客自销魂。 (本章完) 第212章 赢! 第212章 赢! 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破防了,只是因为各自经历与意志力的不同,程度有所区别。 当然,最有抗性的要属丘处机,他的元神之强,碾压此刻完颜康的剑意释放,所以不是他没有感情,而是这种情绪感染影响不到他。 独孤求败也流露出一丝伤感,但却不多,很快就收敛,他闭了闭眼,然后似乎故意的放下了一些防备与抵抗,主动的去感受那种剑意的释放,让自身缓慢的沉寂其中,以完颜康的剑意来逐渐的分离出属于他自身的剑意。 果然,如独孤求败这样的人,之所以只是如今这般实力,主要是欠缺眼界的进一步拓展,以及力量上限上的桎梏,打破任何一种限制,都能让他的实力再度拔高。 无论丘处机是不是有意,他都推动着一些人,将在这个世界达到他们原本未曾到过的高度。 “完颜康这小子,倒是真练出了一把破防之剑,我不知能否模仿他这剑意,然后强化之后运用出来,情感共鸣···对任何情感生物而言,都是有着极大杀伤力的。”丘处机也放开元神的防御,任由一丝丝销魂剑意渗透进来。 这剑意虽是他提出来的,但他本身却并未有孕育与感知,既有不如,向弟子学习,也没有什么不当或者可耻。 完颜康在被种下魔胎的那一刻起,如非毁灭,那便必将超脱于此世之上,丘处机不止将他视为弟子,同样也为道友。 道友之间,相互学习,相互引渡,再合适不过。 场中,郭靖艰难的从那种悲苦之中抽身,然后以真气堵住眼、耳、口、鼻,封住了自身的五感,失去了五感的向外探索,他的世界里完全陷入了一片死寂般的黑暗。 随后这黑暗被驱散,他与独孤求败的每一次比剑,都在这黑暗的空间里,如同幕布投屏一般,浮现在黑暗的空间之中。 郭靖先是本能的挥剑,如同他千万次练习时那样。 他将剑舞成一团,虽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但真气哗哗的流淌,剑气亦在剑锋之上,越发的明显。 唰! 一道剑气贴着完颜康的耳边切过,完颜康也不再只是释放剑意,他抬起手掌中满是锯齿的剑,向着郭靖攻过去。 叮叮当当的一阵乱响,郭靖虽然摆脱了剑意的干扰,但这种完全凭借本能的挥剑,只能算是在瞎猫碰死耗子,又哪里可能挡得住完颜康狂风骤雨般的进攻? 仅仅三剑,郭靖便被完颜康使用巧力,一剑荡开中门。 完颜康只需要挺剑长驱直入,便能刺穿郭靖的胸口,得一场大胜。 “不要!”穆念慈和黄蓉几乎同时惊呼。 完颜康剑抵在郭靖的胸前,却又临时转向,将郭靖手掌中紧握的青钢剑直接挑飞。 郭靖也被完颜康以剑柄砸在胸口上,打飞了出去。 胜负该分晓了! 完颜康没有追击,只是以剑尖斜指地面,摆出了结算画面。 他已经手下留情,算是仁至义尽。 但被打飞出去的郭靖,却并不自知,他本能的胡乱伸手抓着,又握住了一根竹条,竹条在手···手感反而对了! 因为以前独孤求败与他交手,都没有用过真正的剑,而是以颇有柔韧性的树枝代替长剑。 模拟独孤求败施展剑术的障碍,又少了一个。 郭靖不懂什么是‘草木竹石,均可为剑’,若真依他的理解,就是真气浑厚,内功强势之后,便可以仗着功力深,做到任何想做的事情,而不必依赖于形体上的束缚。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理解也不能说是错,只是过于模糊与抽象。 毕竟什么程度的真气,才算是真正无匹的浑厚,什么程度的功力强势,才算是举世无双? 一切都只是参照和对比而已。 拿丘处机来举例,他的一两千年功力,放在武侠世界里惊世骇俗,放到洪荒世界里,随便哪座山头上的巡山小妖,说不准都比他强,可以在妖力方面对他形成碾压。 所以,独孤求败的‘草木竹石,均可为剑’,应该是一种技巧与力量,甚至是境界的综合呈现。 郭靖不懂,但他能模仿。 即便只模仿出三五成,也都足够让完颜康头疼了! 事实也是如此,挥舞着竹条再攻过来的郭靖,给完颜康造成了很大的麻烦。 那神出鬼没的竹条,就像是本能一般,往完颜康剑法里的缝隙里钻,缺乏直接的控制与调节,所以并不够精准,但偶尔一闪而过的气机,已经让完颜康浑身紧绷。 满是锯齿的剑锋与竹条,总是无法碰撞在一起,险之又险的错开。 偶尔相互碰撞,郭靖手掌中的竹条,自发般生成的那股韧劲,也会形成一种古怪的粘连,把完颜康的剑带偏,让他原本蓄势的剑锋,变得迟缓。 看起来奇妙,其实就是一种应用竹条本身的韧性,然后再将这种韧性与自身的劲力贴合起来的手法。 只是这种手法,说起来容易,要真正做到,却是极难。 郭靖既是因为模仿独孤求败,也是因为暂时放弃了五感,这才有了如此的直感敏锐。 刷刷刷! 竹条连抽带削,让完颜康颇有几分狼狈,不过实际上来说,郭靖此时看起来更惨。 模仿独孤求败的剑法只能让他进攻,防御却是无可奈何,毕竟直接的感知器官都被封闭了,谈什么防御? 郭靖又没有开心眼。剑锋在郭靖的身上割开一道道的伤口,让他几乎变成了一个血人。 可别忘了,完颜康手中的宝剑,因为之前的猛力劈砍,已经变得满是豁口,犹如锯齿一般。 这样的剑刃割在身上,哪怕没有伤到要害,但却也将皮肉拉扯的模糊。 嗤啦! 又从郭靖的胸膛上拉出一道长长的血痕,鲜血在郭靖脚下站立的位置上,几乎已经流淌出了一个小血泊。 此刻的郭靖,大半边的身体,都已经血肉模糊。 如果不是之前吃了太多的菩斯曲蛇蛇胆,让郭靖的气血格外旺盛,这么大的出血量,即便没有死,也早该没有了任何的行动能力。 完颜康皱了皱眉头,对郭靖说道:“你还不认输吗?我承认你的剑法如今有些厉害,但你什么都看不见,你打不中我,都是徒劳。” 郭靖封闭了五感,当然听不到完颜康在说什么,他只是本能的继续挥舞手中枝条。 他既然选择了这样继续战斗,就不打算开口认输。 “别打了!靖哥哥!我们认输!”黄蓉满脸是泪,大声的喊。 当然她喊的只有‘认输’,依约嫁人是不可能的,大不了就跑,天大地大···她和靖哥哥哪里不能去? 年轻的黄蓉,眼里从来都没有‘认命’这个词。 郭靖依旧固执挥舞竹条,对外界的一切,都一无所觉。 完颜康却没有打算收手,哪怕此刻的郭靖看起来很惨,如果他们之间有兄弟情谊的话,他似乎应该主动认输,来成全兄弟。 毕竟完颜洪烈都已经说他错了,不再逼完颜康做他不愿做的事情。 完颜康却不想这样,无论如何,这一战···他都想要赢。 他输给了郭靖很多次,这一次,他不想再输了。 不是为了证明他比郭靖更厉害,更不可能是为了黄蓉。 他就为了争一口气! 从梦中的前尘,到今生今世,他似乎一直都是输掉的那个,无论他成长多少,进步多少,郭靖都始终比他更强一些,压在头顶,从人品道德,到武功机缘,都死死的盖住他,让他显得越来越渺小卑微。 但他不想做那个注定成为衬托对比的那个反面,他要赢! 仿佛赢了这一次,他就能掌握整个人生。 啪! 郭靖手中的竹条,终于不堪碰撞,彻底的断裂。 郭靖挥着手,依旧像是握着些什么,向着完颜康冲来。 当然他本没有辨别方向的能力,他只是选择了一个位置,本能的冲锋,只是恰巧选对了而已。 完颜康紧了紧手中的剑,在郭靖的咽喉和心口处,各瞄了几次,终于开始一步横移,错开了郭靖的冲锋。 二人交替位置的刹那,完颜康在郭靖封闭住听力的耳边低声耳语:“郭靖,我不欠你什么了!” 哗啦啦···! 郭靖笔直的滚落入了竹林之中,然后摔倒在地上。 他还想翻身起来再战,但身体失血过多,肾上腺素正在减退,虚弱与疲惫无视了五感的封闭,直接作用于他的身体。 他再也爬不起来了。 独孤求败叹了一口气,走向郭靖,同时也不回头的对完颜康说道:“这一战···是你赢了!” 完颜康闻言,只是丢掉了手中的剑,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然后,他抬头望了望天,一股疲倦和眩晕感袭来,让他顺势倒在地上。 无论是与郭靖的两场鏖战,还是剑意的释放,都消耗了他太多的精神与体力,此刻劲力一松,疲倦感和身上伤口的疼痛,便都涌现上来。 晨曦已至,黑暗彻底被清退,远处澎湃了一夜的海潮声,也在晨光下平复。 仿佛被十头牛犁过的草甸上,一朵白嫩的小,随着风飘到了完颜康的手边,就像是他获胜的奖励。 疲倦的在阳光下微笑,清晨的光洒在完颜康年轻俊朗的脸上,远处的林中,一只海鸟迎着海风,飞向辽阔的大海。 (本章完) 第213章 小离别 第213章 小离别 “六王爷!小女容姿欠佳、品行顽劣,恐怕有负期望,还请莫要再言。” “这里有一瓶九玉露丸,便权当是黄某送给小王爷的见面礼。”桃岛的码头上,黄药师皮笑肉不笑的送走完颜洪烈等一行人。 不远处的海面上,五艘金国战船正一字排开,似乎随时可能齐齐怼过来,覆灭整个桃岛。 黄药师却早已无惧,昨日大家在岛上休整的时候,他便已经偷偷潜到战船上查探过了。 原本是打算给战船上的饮用水下毒,让船上的金国士兵都失去战斗力,待发现这根本就相当于五艘空船之后,黄药师还省了这个步骤,回来后直接就同完颜洪烈翻脸。 等过了这一遭,黄药师便打算耗费重本,采买巨石,在桃岛周围的海域里布下暗礁石阵,往后若无桃岛中人指引,稍微大一点的船,想要靠近都做不到。 再有人开着战船来威胁,他便半点不虚了。 毕竟弓弩的射程都有限,而这个时代的火炮,其实都相当的简陋原始,杀伤力虽然有,但射程完全不够看,只要能将这些战船隔绝在两百米以外,再设好机关和暗礁,阻挡大规模的敌人靠近,就基本上没有什么威胁了。 完颜洪烈心思深沉,抱拳拱手之后,便上了一艘小船,乘坐小船再往不远处的大船上去,回头却看到完颜康并未跟着上船。 “康儿!你不跟着为父走吗?”完颜洪烈对完颜康问道。 完颜康摇了摇头,与穆念慈手牵着手,情绪稳定的说道:“父王!我打算和念慈一起游历江湖,等过段时间,我会回去看您的,您也抓紧时间,赶紧给我添几个弟弟妹妹,有了弟弟妹妹,您就不会寂寞了。” 完颜洪烈闻言,当然听出了完颜康的弦外之意,冷哼一声,便带着一众手下,划着船头也不回的走了。 此时桃岛上高手众多,且多半都与他不对付,能活着下岛,已经很好了,完颜洪烈完全没有底气强迫完颜康跟他走。 “这么说话,你荣华富贵不要了?”丘处机对完颜康问道。 完颜康坦然笑道:“要啊!怎么不要?我不要荣华富贵,怎么给念慈锦衣玉食?” 穆念慈急忙抓紧完颜康的手,用力的摇头道:“我不要什么锦衣玉食,只要你和我都好好的,我就心满意足。” 完颜康却傲然道:“你可以不要,但我不能不给,前段时间我用小王爷的名头,从不少宋人贪官那里敲了一笔银钱,都藏在了牛家村,等取出来咱们游历江湖的钱便有了。” 果然,无论是完颜康本身,还是魔胎,都不会是什么循规蹈矩的家伙。 以金国小王爷的身份,敲诈宋朝的贪官,这听起来有些离谱,但其实很有操作空间,并且完全不担心这部分资产被完颜洪烈知道。 当然,完颜康也不可能要太多,一两千两银子,便差不多了。 这么多钱,够他和穆念慈把南北各处风景名胜转个遍了。 至于随用随取,直接把宋朝的贪官当成提款机,这却是不行的。 完颜洪烈表面温和、儒雅,背地里心狠手辣,完颜康不依他的摆布行事,等上了岸就会知会各方,给出一些暗示。 那些依附于金国,或是这位六王爷的人,莫要说是‘帮助’完颜康了,只怕暗中坑害的都会有不少。 完颜洪烈料准了从小锦衣玉食的完颜康,吃不了江湖上风餐露宿,饥一顿、饱一顿的苦。 一旦现实与过往生活存在巨大的反差,最终还是会乖乖回去找他。 只是,完颜洪烈显然是忽视了,如今的完颜康可不是个单纯的贵公子哥,他有爱护他的师父,有肝胆相照的兄弟,有一位大哥留下的‘遗泽’,最重要的是,他还有高强的武功,可以保护自己不受欺辱。 有着这些底气,完颜康即使是过不了以往的那种奢靡生活,他的日子也绝对过的舒坦。 当然,完颜康魔胎在身,肯定也不会真的甘于平凡。金国的一帮人走后,欧阳锋还带着欧阳克,在桃岛上多停留了两日,主要是与黄药师交流武功,以及妄图向丘处机和独孤求败‘请教’武功。 后一个目的,自然是都碰了壁,丘处机直接避而不见,独孤求败也用三剑打溃了欧阳锋的自傲之心。 看不懂独孤求败剑法奥妙的欧阳锋,只能带着满肚子的不痛快,领着侄儿上船离开。 临行前,黄药师给欧阳克的礼物,要珍贵的多,除了一门桃岛的秘传武学以外,还有几瓶九玉露丸,以及一套曲谱,一本阵法秘录,可谓是将礼数做齐,给足了欧阳锋这个同为五绝中人脸面。 等到看不顺眼的人都走了,桃岛上的氛围,便显得要活泼了许多。 浑身都被剑剐了一遍的郭靖,被包裹成了木乃伊,每天都被黄蓉和完颜康搬出来晒太阳、晒月亮、晒星星。 穆念慈与黄蓉比赛似的做好吃的,让丘处机与独孤求败都大快朵颐,吃的不亦乐乎,自然也便都不吝啬出手,交换着教导对方的徒弟、义子。 黄药师也偶尔会向丘处机请教符箓上的东西,想要走通符武之路,在绝顶之上更进一步,达到独孤求败的高度。 至于周伯通,在知道了丘处机的厉害之后,用了三个时辰接受事实,然后又用三天纠缠着丘处机,想要拜他为师···。 这个不着调的,被丘处机用心湖功与龙门炁暂时给打发了。 单这两门功夫,够他折腾一段时间了。 一个月后,郭靖的外伤在黄药师的调理下好的差不多了,郭靖和独孤求败都有意离岛。 独孤求败依旧打算回山谷隐居。 如果不是因为义子的婚事,他不太可能再踏足江湖。 当然回归隐居之前,独孤求败还会写几封信寄出去,大抵是让各地的门派、世家眼睛都放亮一些,别招惹他的义子与儿媳妇,那块令牌,他们也得认。 至于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出来了就别想退出这种话···对独孤求败不适用。 江湖上,古往今来只有两种人能够真正的退出江湖,第一是死人,而第二则是如独孤求败这般,已经彻底无敌于江湖的传奇。 他要是还在江湖上活跃,很多人都睡不好觉。 郭靖离开,则是打算去蒙古与江南七怪汇合,然后将母亲接出来,再至桃岛与黄药师商议婚期。 既然定下了婚约,那下一步当然就是商量婚期,定下婚礼的模式,以及在什么地方举行,邀请多少宾客,办多大的规格这些琐碎事了。 郭靖和独孤求败要离岛,完颜康、穆念慈、丘处机以及周伯通,当然也都顺势跟着提出告辞。 一个多月的相处,那种和谐而又美好的氛围,因为让人不忍打破,以至于在离别之时,便又都显得格外的伤感。 郭靖与黄蓉在码头上拥抱了很久,这才不得不分开,然后即便是上了船,依旧会不停的喊着对方的名字,那黏糊劲,让黄药师直接没眼看,提前拂袖离开。 等到商船的帆已经快要彻底的消失在海线之外,黄蓉依旧是站在码头上,偶尔还会伸手,用力的挥舞一下。 随后便又后悔,为什么没有跟着郭靖一并前往大漠。 黄蓉是个想到就去做的性子,所以她随意的用峨眉刺,在树上刻下了一行字,告知黄药师她的去处之后,便驾驶着小船,向着还未彻底走远的大船追赶过去。 (本章完) 第214章 大漩涡 第214章 大漩涡 商船驶离桃岛,一群陆地上待久了的人,早没了最初登船时的兴奋,独孤求败依旧是把郭靖吊在船头,让他迎浪挥剑,周伯通也寻了一根绳子将自己挂住,有学有样。 完颜康瞧了几眼之后,觉得这并不合自己的风格,便跃上桅杆,放眼远望,但见鸥鸟翻飞,波涛接天,船上三帆吃饱了风,径向北驶。 胸中原本还残余的几分郁气,也在这海阔天空的环境下,变得又清爽了几分,于是也拔出了腰间宝剑,就站在桅杆上迎风舞剑,倒是与船头的郭靖好似对上了一般。 虽然都是在练剑,但两人的目的可不同。 独孤求败既是在锤炼郭靖的胆魄,也是在不断的传授他这几日就‘剑意’一道,琢磨出来的一些想法,以期郭靖早日能从中有所领悟,掌握剑意,而不必再同完颜康动手的时候,显得束手束脚。 丘处机教会了完颜康剑意,这就约等于开启了一种武林版本的‘军备竞赛’,原本大家都是比招式,比内功,打的有来有回,但剑意一出,直接就有着类似于降维打击的效果。 要本就只是个江湖喽啰也就算了,但那些已经站在了顶端的人,知道了剑意的存在之后,肯定都会在这方面开始下苦功。 独孤求败教导郭靖只是个代表,黄药师和欧阳锋,现在肯定也都一边冥思苦想,一边咬牙切齿,然后又感慨武学再有新篇,前路远远未绝。 相比起郭靖的‘追高’,完颜康则是在简单的磨砺剑法基础,补全自身早就显露无疑的短板。 两人就像是互为参照,都向着对方的长处进发,补全自身的短处。 船在海面上行驶了大半天之后,完颜康突然看着远处一愣,随后跃下桅杆。 “大伙瞧瞧看,那是否是欧阳锋乘坐的船?”完颜康喊道。 他虽是用的疑问句,但其实已经相当的肯定。 毕竟来的时候,他同欧阳锋等白驼山一众是一并来的。 对于他们的船,是已经很熟悉了。 “他们早走大半个月,怎么还在海上漂着?且与咱们离的这般近?”穆念慈担心问道。 “还能是什么,居心不良罢了!”独孤求败冷笑,并未将欧阳锋看在眼里。 哪怕此处是大海之中,一旦有些什么意外,再强的武功,也理当敌不过天地之伟力,但独孤求败的底气和自信,也从来不只是他的武功,而是他这几十年积累的人生阅历,且一个人如果没有了名利之心,又看淡了生死,那么哪怕他手无缚鸡之力,身无半两银钱,他依旧可以底气十足,骄傲自信。 归根结底自信与底气,其实都是内心的一种自我认知,之所以与外物捆绑,那是被社会给绑架了,而不是真的需要什么来做支撑与佐证。 完颜康喊来船夫,命他驾船偏向西北,过了一会,再向船尾望去,只见欧阳锋的船也转了方向,看起来与他们的船好像又更近了一些。 一阵古怪的笛声传来,海面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徘徊涌动。 周伯通探头细看,然后发出一声惨叫,连滚带爬的往船舱里跑。 其余众人也都看下去,就看到大量的海蛇,正向着他们的船底位置涌来,其中还有一些妄图游上船体,跳到甲板上来。 独孤求败冷哼一声,然后先跳到了桅杆上,将还捆在郭靖腰间的长绳一抖:“靖儿!交给你了!” 说着不等郭靖有什么反应,便直接先将郭靖给抛了出去。 郭靖被甩出去后,手持长剑,挥舞出一道道银光,将那些翘头出海面的海蛇,快速的一一刺死。 幸而郭靖早已今非昔比,否则这么一下子,他不被咬上几口才怪。 “靖儿!扎它们的七寸。”独孤求败又提出更苛刻的要求。 郭靖没有任何抱怨,一一照做。 完颜康扭头看向丘处机,似乎是在说‘看看人家’。 躺在椅子上,吃着水果一直没怎么动弹的丘处机叹了口气,然后伸了个懒腰,走到船头上,从腰间拔出宝剑。 “大周天剑法,那个···御剑飞龙,你且瞧好了!”说罢之后,长剑脱手,伴随着掌中真炁的调度,那柄长剑环绕着船身,贴着海面快速的飞掠,所过之处海蛇接连被收割性命,看起来要比郭靖的那种放风筝,要显得高级多了。 “哎!这个厉害!这个厉害!好师侄,快教我!”周伯通一直在船舱里向外窥探,见到丘处机这般大发神威,他便又‘活’了过来,央求丘处机教他这一手。 丘处机道:“师叔!你只需将我教的龙门炁学会,我自然教你这个。” 闻言,周伯通的脸鼓了起来。 别说龙门炁了,心湖功他都还卡着,没那么快掌握。 以周伯通几十年的积累,要学成这两门心法,难度其实没有那么高,但也不可能立竿见影,短短一月便有所成。 丘处机扭头又对完颜康道:“我知道,你的真气不够,用这一招很勉强,不过你可以先用细线在剑柄上捆着,用细线代替真气,进行远程操控。” 虽然一般的悬丝控剑,多半拉胯,除了拉风,攻击力并不强。但如若配合上嫁衣神功的真气,以及大小周天剑法的凌厉,再用此等手段,倒也颇具威慑力。 最主要还是多了一门群攻、远攻手段,不至于容易受制于人。 完颜康点头,露出喜色。 他现在与完颜洪烈闹僵了,也担心对方暗下黑手。 掌握这样一门远攻、群攻的招数,对他而言确实是大有裨益。 独孤求败也在一旁说道:“我知道有一种冰蚕,它吐出的蚕丝比钢丝还要柔韧、坚固,应该可以在天山一带寻得,你们既然要游历天下,可以去天山附近找上一找。” 几人闲聊着,都没有将这次海蛇围攻,当做一回事。 只是大量海蛇的死亡,不仅染红了海面,也吸引来了鲨鱼群,这些鲨鱼们为了争夺食物,在商船附近不停的撕咬,偶尔鱼尾也会重重的打在船体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一名船夫小声提醒道:“咱们只是商船,船底没有包裹铁皮,要是下面的涂的桐油被这些鲨鱼咬坏了,只怕海水会侵蚀船底。” “那就杨帆,把速度拉起来,从这里先出去。”完颜康说道。 船帆高高的鼓起,船夫们也都开始人工摇浆,商船的速度拉满,挣脱了鲨鱼群的包围,向着更辽阔的海面驶去。 奇怪的是,欧阳锋的船没有再跟过来,也没有再使什么手段。 又行驶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原本还算平静的海面,突然多出了一道漩涡。 这漩涡从出现到扩大,完全没有多少的准备时间,等到众人发现时,已经被漩涡扯住,难以抽离。 漩涡的吸力拉扯着木质结构的商船,只是一小会,便让这艘船出现了一些破损,再过不久这艘船便会被大海的凶猛撕碎、解体。 船体侧行,颠簸的厉害,哪怕是众人都有武艺在身,可以稳住身形,但是那些船夫们可都是普通人,他们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驾驶的人,不说没有,也只能说是约等于无。 大量的海水灌入船体之中,让原本还能有些许轻盈的船身,也开始快速拉大承重。 即便是后世钢铁结构的万吨巨轮,在大海上行驶,都不敢保证能够顶得住大海的变幻莫测。 眼下这小小的一艘木质结构的商船,它的海上抗风险能力,属实是低的很。 独孤求败掰开船舱上的门板,便用力向着远处还未被漩涡波及的地方投掷,同时对郭靖道:“靖儿,一会为父先把你丢到门板上,你踩着门板快速往前划,莫要犹豫。” 他的话音还未落定,就见甲板上一道人影窜了出去。 丘处机笔直的落向漩涡的中心,手中虚握,真炁凝结海水,在他的掌中化作一把巨剑。 随后这巨剑带着颠覆天地自然般的力量,向着漩涡的中心位置砸去。 恐怖的力量,将漩涡在一瞬间从当中劈开,纠缠在海底的两股海流,瞬间被解开了纠缠。 海浪颠簸,巨浪依旧,但原本凹陷向下旋转的漩涡,却就此消散。 商船起伏在波涛之间,船身缓缓的平稳下来。 炸开扬起的水雾,洒落在每一个人的身上,将衣服都打湿,冷风一吹···这才让大家伙都回神。 船夫们立刻都向着飞回甲板上的丘处机磕头,喊神仙、龙王爷的都有。 这些普通的船夫不懂武功,看到丘处机如此神异的手段,只当神仙叩拜即可。 反而是懂武功,知晓内功修行之妙的众人···更加难以接受。 差距太大,太明显了。 越是自身强大,越是难以理解,丘处机究竟是如何做到那一剑的。 能够与大自然对抗的斩海一剑,这是何等的可怖? 人体真的可以承受与吸纳如此庞大的真气? 独孤求败神情愣愣的看着丘处机,他数十年稳固的剑心,在此刻有了倒塌、破碎的风险。 他以为自己站在了山巅,傲然的俯瞰芸芸众生。 但这突然的一抬头,拨开了云雾,才发现自己还站在山脚,另有一座高山,巍峨挺拔,屹立万仞,宛如不周山。 (本章完) 第215章 现世报 第215章 现世报 “都愣着作甚?快补船!”丘处机的声音,犹如惊雷,将还在发傻、发愣的人群惊醒。 船夫们还是最先听命行事的。 他们的世界观很简单,丘处机=神仙,听神仙的准没错。 方才卷入漩涡,商船上不少地方都裂开了,不过幸好没有伤到重要结构位置,那些相对比较关键的地方,船工们拿着木板和铁钉进行临时性的紧急修复,等返回了岸上,还会送到船坞,进行重新的修整。 修补了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商船里进的水,也全都被舀了出去,这一艘看起来打了不少补丁的商船,又能够给人以一定的安全感。 至少比起先前,看起来要沉了的模样,要显得强多了。 太阳西斜,落日的余晖洒落在海面上,就在偏向东南的方向,一艘船正快速的驶来。 定睛一瞧,可不正是欧阳锋父子乘坐的那艘船? “果然是他们搞的鬼!”完颜康冷哼说道。 “这···怎么可能?他们有能力操纵海中的漩涡吗?”郭靖疑惑道。 完颜康道:“若说师父有这样的能力,我或许是信的,但欧阳锋父子···他们可没有这能耐,大概是发现附近原本就时常会有漩涡出现,所以故意把咱们往这个方向引。” “还记得先前那群海蛇吗?” “他们该知道,那些海蛇伤不到我们,就是故意送过来让咱们杀,等血腥味引来了鲨鱼,咱们为了脱困,就会往有漩涡的方向走。” 完颜康的解释听起来还是有一点牵强,但其实也不必把什么都看的环环相扣。 欧阳锋本来就是西毒,害人是他应当,至于这个计划,哪怕并没有成立,对欧阳锋而言也没有什么损失,而一旦成功,他的好处是很大的。 毕竟料想之中,独孤求败的武艺再高强,遇到了大海中的漩涡,也无能为力。 哪怕是侥幸活着逃出来,也没了船作为支撑,且精疲力竭,岂不是砧板上的鱼肉,任由处理? 可以说,郭靖和独孤求败,他们只要借机抓住一个,他们就算是赚大了,两个都抓住便是赚翻了,至于都死了也可以,毕竟少了一个老前辈、更高的高手在头顶上压着,压力也会小很多。 欧阳锋是个武痴,但他的‘痴’又没有那么彻底,他想要成为天下第一,却并不拘泥于成为这个第一的手段。 比起裘千仞之流,他是多了一些宗师气度,但本质上来讲,其实没有什么分别。 远远的,那艘船停住了,他们似乎也察觉到了,丘处机等人所在的商船虽然受损,却并没有沉没,根本没有他们捡便宜的机会。 停顿了一小会后,欧阳锋等人乘坐的船开始迅速调头,打算转而向北走。 丘处机等人乘坐的船还在,那他们就没有了捡便宜的机会,既如此还不跑,难道等着被独孤求败提着剑切片吗? 然后,他们的船在航行了大约三、四海里之后,又停住了。 目力好一些的话,还能看见他们甲板上的人,都慌乱起来。 很多船夫都开始往船舱底部跑。 “走!咱们跟上去,看看情况!”丘处机大手一挥说道。 完颜康分析的虽然有点牵强,但道理是这个道理,他只需要知道欧阳锋没安好心就够了。 本来在原本那个时空囚禁了一个欧阳锋,丘处机已经没有兴趣再和他打交道,现如今既然又撞到了手里,丘处机也并不介意让五绝变成三绝。 商船动了起来,往欧阳锋父子的那艘船所在的位置航行,等抵达附近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的昏暗下来。 夜里的海与白天的海,完全就是两种状态。 在没有风暴的情况下,白天看大海只觉得辽阔、碧蓝、壮丽,让人感觉心胸开阔,人间值得,而只要到了晚上,失去了天光的照耀,黑漆漆的一片汪洋,恐怖、深邃、幽暗以及隐藏在澎湃之下的无比静谧,将人类的脆弱与渺小被放大到了极致,让人有一种毛骨悚然之感。 如果这个时候,船还在下沉,那么这种恐怖,就会被拉到顶峰。 那正在沉没的船上,欧阳锋‘父子’正将许多的仆人、美婢杀死,然后丢入海中减重,让这艘船沉的慢一些。 当发现商船靠近时,欧阳锋便运转内力,高声对商船方向喊道:“可是独孤前辈在船上?我叔侄二人落难啦!还请前辈搭救!” 哗啦啦! 商船附近,一个小小的脑袋冒了出来。 黄蓉穿着鲨鱼皮制成的水靠,在黑暗的波涛之中时起时落,而她的嘴里还叼着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 这匕首丘处机瞧着眼熟,正是当年他留给郭啸天、杨铁心的‘礼物’。 黄蓉向着商船位置游来,郭靖立刻找到软梯,从甲板上放下去。黄蓉扶着软梯爬上甲板,长长的吐出一口寒气。 她那张小脸,冻的有些发紫,但看向郭靖的眼神,却在冒着晶莹的光。 “蓉儿!你怎么来了?还落在海里?”郭靖上前,将身上的衣物解下来,先披在黄蓉的身上,同时握住黄蓉的小手,将真气渡过去,帮助黄蓉驱散寒气。 黄蓉刚要张嘴,独孤求败便说道:“到船舱里去说,穆丫头···去煮一碗姜汤对了先拿一身你的衣服给黄丫头换上,完颜小子!你去先温些酒来。” 穆念慈和完颜康都分别听话去做准备了。 不多时换了干衣服,又吃了两口温酒的黄蓉,便坐在船舱里同众人说起前因后果。 “靖哥哥走后,我心中一直放不下,又想着同靖哥哥一并去大漠看看那里的草原雪山,也先拜见一番郭伯母,想来是极好不过,便留了一封信给爹爹,自己驾船离开了桃岛。” 郭靖闻言,握住黄蓉的手掌一紧,认真说道:“蓉儿!以后不可再这般冒失了,你一人驾船离岛,遇到危险可怎么办?” 郭靖虽然不是旱鸭子,但毕竟在北方草原长大,以前看大海,只觉得新奇,今日险些埋葬大海之后,对大海便生出了些忌惮之心。 “靖哥哥!你莫不是忘了,我先前离家,也是一个人驾船跑的!” “我从小在海里长大,驾船、游水,这些对我都是再自在不过的事情,何况···还有靖哥哥你之前···。”黄蓉收住了话茬,没有说漏嘴。 请...您....收藏_6191书1吧(六\\\九\\\书\\\吧!) 她本要说的是,郭靖把功力传给了她。 所以现在的她,虽然武功依旧稀松平常的很,但是内力却极为深厚,故而安全其实更有保障。 但想到了之前丘处机的交代,便又没有把话说完。 她很自然的略过这个话题,继续说道:“我追着你们的方向驾驶小船,但海风不顺,速度跟不上你们的大船,便只能一直远远的缀着,之后又瞧见了老毒物和小毒物的船,担心被他们发现,就躲了躲。” 说到这里,黄蓉的表情变得有些凝重和憔悴,她又握了握郭靖的手说道:“我瞧见你们的船被卷入了漩涡之中,那一瞬间我都差点以为,以后再也瞧不见靖哥哥了!” 说着,眼泪便如断线的珍珠,啪嗒、啪嗒的掉落下来。 南方姑娘的眼泪,总是要比北方姑娘的拳头,更能惹男人心疼。 所以郭靖这一刻都慌了神,手忙脚乱的安慰,不自觉就许下了不少承诺,料想多年后,肯定夫纲不振。 完颜康在一旁瞧着不爽利,便调侃道:“黄家妹子倒是真诚的紧,咱们都在一条船上,你只担心瞧不见你的靖哥哥。” 黄蓉丝毫不虚,牙尖嘴利道:“我自是不必担心你和穆姐姐的,你功夫好,轻功更好,自是能最先带着穆姐姐离开,便是飞不起来,靠着这张嘴,也能浮着上岸。” 完颜康立刻要还嘴。 丘处机敲了敲桌子:“说重点!” 黄蓉缩了缩头,有些惧怕丘处机那温润的视线,便继续道:“我本是想要过来帮手,后来···后来瞧见了丘道长那一剑之后,便知道不需要我多做担心啦!便先驾着小船往老毒物和小毒物的船追去。” 这话不免又让大伙想起了丘处机那宛如神祇降世般的一剑,心中各是澎湃。 “这海里的漩涡来历都是稀奇古怪,这附近确实是时常会有一些漩涡冒出来,有一定的规律,他们肯定是提前知道了,所以才把你们往那个方向引。” “我心中恼恨,便悄悄的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溜上了他们的船,然后潜入船舱底部,用匕首凿开了一些口子。” 众人这便算是明白,为什么欧阳锋父子的船会沉了。 原来是黄蓉动的手脚。 黄蓉武功虽然不够高强,但在海里,她就是个海中精灵,这一点从她惯用的兵刃是峨眉刺便能瞧出一二。 似峨眉刺这样的家伙事,往往是在水底,能够起到的作用与杀伤力最强。 穆念慈端着姜汤递到黄蓉手边的时候,相隔大约十海里左右的位置,欧阳锋父子的船已经彻底要沉入海中。 此时他们父子二人,踩着几块拆卸、捆绑在一起的木板上,正往商船的位置划。 海上遇难,暂时不沉海,只是基础,他们还得有食物、淡水,还要保证身体不失温,这些都不是几块小木板能够提供的帮助与保护。 所以他们必须要登上丘处机等人的商船。 (本章完) 第216章 还敢吗? 第216章 还敢吗? “叔父!他们会接纳咱们吗?”用木片努力划着木筏子的欧阳克对欧阳锋问,心中很是不安。 毕竟那艘商船上,不说都是朋友吧!只能说是皆为仇敌。 欧阳锋对欧阳克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再继续浪费力气,自身的功力传输到脚底,化作一股推动力,让木板如同滑板一般,在海面上快速的飞掠。 “会的!只要我稍微服软,他们不会放弃接纳我们。” “特别是那个叫郭靖的傻小子,他的心肠很软,咱们只需要重点说服他,其他人也不会不给他面子。” 名为叔侄,实为父子的二人正说着话,突见船舷处探出一颗头来。 细看便发现,那人正是小王爷完颜康。 欧阳克欣喜道:“小王爷!是我们啊!快些把软梯放下来,让我们好上船。” 完颜康点了点头,然后收回了头。 过了没一会,就见他跳上了船舷上,右手提着一把宝剑,而左手则是夹着几把拆了尾部绳索,原本用来射鱼的鱼叉。 稍微瞄了瞄,完颜康将一把鱼叉往欧阳锋父子乘坐的小木板投去,丝毫没有顾念往日旧交情的意思。 欧阳锋挥动蛇杖,轻易将这鱼叉拨开,下一刻又是两把鱼叉飞射过来,裹挟的力道并不算弱。 欧阳锋虽然依旧是将鱼叉挡住了,但因为脚下本就不稳,发力也不够均匀,以至于小小的木板左右剧烈的摇晃起来,差点将欧阳克给再次抛入海中。 “小王爷这是何意?”欧阳锋目光很危险,视线打量着船体结构上,可以借力的点。 先前是为了表示‘礼貌’,所以没有把直接偷摸攀上船,当做第一选项。 但现在看来,还是要先想办法上船再说。 海船虽然要比内陆航行的河船要高上不少,但也照样拦不住欧阳锋这样的大高手。 完颜康依旧只是笑了笑,然后又丢出两柄鱼叉。 只是这一次,在鱼叉飞出去之后,他右手边的宝剑,也突然以百步飞剑的发力方式,飞射向欧阳克直取他的性命。 欧阳锋在挡住了两发鱼叉之后,对百步飞剑的判断便错失了最佳截停的良机,再想挥动蛇杖将宝剑拦截在半途,已经是事不可为了。 电光火石之间,欧阳锋脚下原本就一直在输送的功力猛地爆开,不大的木板筏子居中裂成数段,欧阳克也因此掉落入海中,避免了被飞刺的一剑贯胸。 欧阳克落海,欧阳锋此刻却无暇管顾,而是踩着一块木屑,脚下一蹬,整个人如同旱地拔葱一般飞身而起,一瞬便跃至三、四丈高,手中的蛇杖猛地挥出,两条毒蛇如闪电一般,射向完颜康。 完颜康矮身一躲,船体成为了他最好的掩体,同时拔出腰间的匕首,刷刷两下,斩断了那两条毒蛇的七寸。 “小心!” 两道剑气隔空飞来,将那两条毒蛇的蛇头彻底打碎。 “欧阳锋养的毒蛇很有些古怪,便是斩断了七寸,它们也依旧还有一击之力,如果不防备,被咬中了会比较麻烦。”丘处机对完颜康说道。 完颜康点头,表示记得了,同时再次从船舷处冒出头来,正瞧见欧阳锋敞开袖袍,如一只大鸟一般,飞向甲板。 完颜康以指为剑,隔空一点,销魂剑意已经释放了过去。 早就防备着的欧阳锋,人在半空中,真气突然一滞,不可避免的愁上心头,然后便又往下方海面坠去。 海面上,落下的欧阳锋踩在了一块破碎的浮木上,伴随着海浪起伏,面色也是多番变幻。 不管他的轻功多好,只要完颜康蹲守在那里,他就别想偷摸上船。 虽然完颜康的武功,肯定还没有到可以对抗五绝的程度,但现在他占着绝对的地利,而如今完颜康与欧阳锋之间的差距,也早已缩小到了一定范围内,凭借着地利优势,完颜康可以稳坐钓鱼台。 “小王爷!咱们是一路人,都为金国效力,有我的帮助,你父王也能在朝廷上,继续站稳脚。” “若是没了我父子,你父王的情况,只会更加的艰难。”欧阳锋试图说服完颜康。 完颜康却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 他平静而又带着一点淡漠的说道:“父王情况不好,他才需要我,他的情况如果很好,那我之生死,岂非难料?” 魔胎的敏感,再加上一段时间的近距离相处,已经让完颜康彻底的弄懂了完颜洪烈对他的态度。 要说父子之间没有感情,那肯定不可能。 但从一开始,他就是维系完颜洪烈与包惜弱婚姻之间的纽带,如果不是为了他,包惜弱不可能委身完颜洪烈,完颜洪烈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对他如同亲生儿子一般。 当包惜弱死后,这段半真半假的父子情,便早就失衡了。 完颜洪烈需要他的时候,这份原本有一半真的父子情,便能又真一些。 等到完颜洪烈看着他,便觉得心中厌烦的时候,这父子情便又假了许多。 人是很复杂的动物,也并无法真正的掌控自身的情感输出。 完颜康舍不得‘父亲’,所以他也就不会让完颜洪烈过的太好。无论是过去的完颜康,还是现在融入了魔胎的完颜康,都始终不能用‘好人’两个字来形容。 为了这点父子情,让他效仿李二,将自个‘父亲’囚禁起来,然后再好好孝顺,其实他也能做的出来。 欧阳锋不是特别理解完颜康父子之间的具体纠葛,但他知道没有和完颜康谈妥,故而声音洪亮的喊:“郭靖!郭靖!你且出来与我说话。” 完颜康心狠手辣、油盐不进,郭靖总是个好‘欺负’的。 船舱里的郭靖,听到外面欧阳锋的喊声,就要出去瞧上一瞧,却被黄蓉拉住:“靖哥哥!你是不知道,海里有多冷,我一个人潜在海底下有多害怕···。” 郭靖自然要安慰黄蓉,只是还有些犹豫。 独孤求败便说道:“靖儿!你好好安慰黄丫头,为父替你出去瞧瞧情况。” 独孤求败走出来后,没有去船边看欧阳锋,而是站在丘处机的身边,低声问道:“怎么还没有处理干净?” 老家伙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凶人,弄死一个欧阳锋,对他来说什么都算不上。 “当块磨刀石不错,就这么直接斩了,有些不划算,让他给徒弟练练手,涨一涨经验。”丘处机说道。 “那你催促完颜康快些,我那傻儿子心肠软,要是被他出来和欧阳锋搭话,怕是要上当。” 请...您....收藏_6191书1吧(六\\\九\\\书\\\吧!) “真被他同意让欧阳锋父子上船,咱们也不好驳了傻小子的面子。”独孤求败说道。 丘处机笑道:“老前辈风光月霁,就没有想过改一改郭靖的性子?” 独孤求败道:“我改他作甚?敦厚、踏实,关键时候不缺手段,平常时候性格宽厚,这是多好的性格,可莫要如老夫这般,虽是提剑杀人,杀的痛快,但临老了却也只能孤身一人,与雕为伴,长剑空利。” 说到此处,独孤求败终于是没有忍住,对丘处机问道:“道长之前那一剑···。” “想学?” “我教你啊!”丘处机很直接道。 独孤求败用力点头,然后问道:“要我拜师吗?我可以!” 似他这般人物,早就看穿了虚名和所谓的辈份,能够百尺竿头更进···一百步,他是求之不得。 他巴不得能拜师丘处机,从而得真传。 “不必了!交流、交流就成了,其实我也就是仗着功力深厚,就技巧而言,与前辈相比其实并没有更强。”丘处机谦虚说道。 另一边,欧阳锋见叫不出郭靖来,便只能再与完颜康对垒。 完颜康就是站在船上,蹲守着欧阳锋,无论他怎么挑衅,就是不下船。 而欧阳锋虽屡屡如大跳蛙一般飞扑上来,却都被完颜康轻易逼回,次数多了,完颜康以逸待劳,战斗经验不断的+1+1+1,而欧阳锋则是真气消耗极大,体力也逐渐有些不支,再这般下去,若是无法登船,与欧阳克的海上奇幻漂流之旅,也会更加的艰难,生存机会再降。 等又试了两次之后,完颜康见欧阳锋想撤,便开始狠下辣手,不仅隔空出剑,将所有大一些的木块全都劈碎,且又往海里投了一些船上厨房剩余的鱼杂。 混合着血腥味的鱼杂很快吸引来了鱼群,鱼群又引来了鲨鱼群,欧阳锋听着欧阳克的呼救与痛苦呼声,不得不前往搭救。 长风灌满风帆,商船渐渐的远去,欧阳锋父子海中搏鲨,生还的可能已然极低。 丘处机跳到船尾,双手环抱胸前,然后凝聚真炁,来回揉搓。 一个实体般的真炁球,开始在他的怀中凝聚。 “去!”真炁球投射向那片鲨鱼群聚,父子求生之地。 片刻之后,伴随着一声炸响,一个不小的海中漩涡,以欧阳锋父子所在为核心区域,快速的扩展开来。 丘处机很公平,对方想怎么对付他们,他就怎么还回去。 呼声、骂声、求救声···渐渐的彻底听不见了,独孤求败自去船头上观海悟剑,切分出剑意。 黄蓉和穆念慈依旧是到厨房去准备晚上的宵夜,郭靖在船头,用绳索吊着练剑。 丘处机与完颜康师徒,则是站在船尾聊天。 “我早就对你说过,为师在你的身体中放了些东西,它会让你更强,拥有无限的可能,但也会让你痛苦,甚至是绝望。” “现在,你想好更进一步的接受它了吗?你···还敢继续吗?”丘处机必须要问一问完颜康的想法。 因为接下来,他再解封魔胎,就不是一点一点的加了。 而是直接解封百分之五十,一半的魔胎效果作用在完颜康的身上,会让他真正的超凡,拥有许多这个世界常人绝不可能拥有的特异之处,但同样的,各种负面情绪,也会更加的汹涌,他对人世间内心阴暗面的感知,也会进一步的加强。 他会真正的化为黑暗海潮中的孤岛,几乎看不到一点的光亮。 如果完颜康没有准备好,那么丘处机会暂时放一放,不会现在就勉强他。 (本章完) 第217章 魔胎解封50 第217章 魔胎解封50% “我会得到什么?”完颜康在停顿了大约十个呼吸的时间之后,开口这样对丘处机问。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顺从、乖巧、憨厚,甘愿平凡或者安稳度日的人,正因为如此,他才与丘处机重修旧好,为的是从这个师父身上学得绝世武功,才会与完颜洪烈藕断丝连,因为小王爷这个身份,确实是一条捷径。 他与郭靖有很多相似之处,但他们是全然不同的两个人。 他们的不同是天生的,所以哪怕是再如何的引导教育,也别想着把完颜康变成郭靖。 情感是束缚住他的纽带,但情感并不是他的全部。 完颜康其实和完颜洪烈很像,甚至他会比完颜洪烈更凉薄一些。 完颜洪烈这个情种,还会为了包惜弱,而让自身追逐权利的道路,出现致命的破绽。 而完颜康其实始终都不愿意为了穆念慈,放弃权利与地位。 “超凡的实力,彻底窥见人心的直感,对权利、财富、美色近乎无止境的贪婪与追逐,或许也还有一些智慧与冥冥中的感知。”丘处机说道。 丘处机丝毫不惊讶于完颜康的‘功利’。 他很明确的知道,完颜康和完颜洪烈‘分道扬镳’,其实有一半是在故意演戏。 丘处机更知道,完颜康其实给完颜洪烈下了阴手,甭管完颜洪烈回了中都之后多么努力,他生不出孩子···除非又是别人的。 他看起来不在乎,正是因为他很在乎。 完颜洪烈对他表现出权利上的控制欲,那他就表现给完颜洪烈看,因为对方的‘不诚心’而不得已痛心分别。 毕竟以‘真情’才能换回‘真心’。 追逐爱情,追逐友情,追逐亲情,追逐胜利···完颜康是这么表现的! 但信了的都是傻子,譬如郭靖,譬如穆念慈,或许还譬如完颜洪烈。 黄蓉对完颜康的警惕,便从未降低,甚至还在持续拉升。 独孤求败也始终防备着完颜康,故而从未有过丝毫的示好。 “那我会承受什么?”完颜康又问道。 “强大到难以自控的力量,直面人心中最不可说的黑暗,权利、财富、美色等等一些世俗的欲望,将会吞没你的心灵,或许将你变成它们的傀儡,你会越发精于算计,并且擅长伪装与隐藏,直到和你最亲密的人,都看不出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你。” “你会成为一个更厉害的‘我’,却也会丢掉曾经的‘我’。”丘处机认真盯着完颜康说道。 魔胎虽吸纳罪孽而生,因魔性而强大,但它最初是从丘处机的思想里分裂出来的,多多少少还是会沾染一些丘处机的气息。 道心种魔大法可并不是将魔种种出去就不管事了,灵魂的博弈与拉扯,道理与感知的相互侵染,都是始终存在,且一直持续。 魔胎解封比较少的时候,丘处机仗着元神强大,没有什么感觉。 但当魔胎的解封达到百分之二十五的时候,完颜康很多比较剧烈的情绪波动,就都会冲击与影响到丘处机。 这对丘处机而言,同样是极为难得的修行与经历。 甚至可以说是打磨元神的快车道。 一旦完颜康真的彻底炼化了魔胎,那么丘处机最基础也是把元神从夜游提升到日游的境界,甚至是只差渡过雷劫,便可化出阳神。 某种意义上来说,丘处机与完颜康现在的关系,就像‘历劫’,完颜康成为丘处机的入劫替身,而丘处机则是给了完颜康一个挣脱命运,改变一切的机会。 “我不为我吗?”完颜康喃喃自语,随后哈哈一笑:“我···早就不是我了!” “来!”完颜康张开双臂,对丘处机说道。 丘处机却没有立刻给他解封,而是问道:“不再等等?我可以等你和穆丫头游历归来之后,再给你解封。”“来!”完颜康踏前一步,语气坚定甚至是有些迫不及待。 他想要将自身的命运牢牢的紧握在手里,哪怕明知前路崎岖难行。 “好!”丘处机也不迟疑,伸手在完颜康的眉心一抹,半片的镇魔符彻底的消散。 一瞬间,完颜康的整个双眼,全都漆黑一片。 黑暗里,他成为了比黑夜更黑的东西,大海澎湃的声响,在他的身边,化作了无谓的静谧,月亮和星星的光线,正在被他吞噬。 完颜康一步跨出,跳跃到了海面之上。 无师自通的,他的身体周遭,形成了一圈黑暗的屏障。 他就这么屹立在波涛之间,低头看着脚下漆黑深邃的大海,脚底的黑暗与身上的黑暗融为一体,像是要将某种过于阴沉、漆黑的东西,完全渗透入大海。 完颜康脚下的鱼群正在逃跑,来不及逃的,都被一股股暗流碾碎。 很快在他的脚下,黑色之中便多了一些猩红的颜料。 请...您....收藏_6191书1吧(六\\\九\\\书\\\吧!) 完颜康猛地一抬头,然后冲着还在船尾站着的丘处机邪魅一笑。 他招了招手,做出一个挑衅的动作。 解封魔胎过半后形成的影响,比丘处机预想的还要厉害,在完颜康的这个动作之外,丘处机感受到了看似‘平静’海面下的步步杀机。 他要挣脱丘处机的束缚与牵制,要获得真正的自由与自在。 完颜康之前的那些情绪化的行为,那些受情感牵绊住的表现,既是真实,也是虚假。 真实是因完颜康自身的情感迸发,虚假在于,他的情感释放,全都来自于魔胎的推波助澜。 它似乎是知道丘处机想要什么,所以故意表现给丘处机看。 以此来达成,让丘处机为它解封的目的。 解封过半,也就意味着镇魔符缺了过半。 这种情况下,哪怕后续没有丘处机再帮手解封,魔胎依旧可以借着完颜康自身的功力运转,将剩下的一半缓缓消磨。 那丘处机就是被牵着鼻子走的那一个吗? 肯定不可能,真作假时,假做真时,真真假假,谁能分的清楚? 虚假的爱投入的过多,它就是真的。 真实的情感隐瞒起来,进行伪装,时间久了,也会淡忘。 完颜康以为丘处机一直以来,给他引导的是情爱,是人与人的羁绊,所以他就这样表现。 但其实,不是的! 真正的落子,往往都起于不经意间,作为搭头而存在。 呼啦···! 丘处机也跃入海面,扬起的袖袍,带动了两道巨大的水波。 海水摇晃之间,那些被完颜康暗布在海底的杀机,尽数的碾碎。 师徒二人,对视站在海面上,同时静候着彼此的下文。 (本章完) 第218章 师徒之战 第218章 师徒之战 “怎么,不想当乖徒弟了?”丘处机还是先开口问道,事实上这种突如其来般的反目,他已经等了很久了。 完颜康能等到魔胎解封百分之五十才开始翻脸,这已经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对其评价也上升了一个档次。 完颜康闻言却是摇摇头:“打赢我,我就还是你的孝顺徒弟。” 此刻的完颜康声音沙哑,眼神幽暗而阴沉,反派气息浓郁,这恰恰是他无法很好的约束魔胎的证明。 反之,无论是他驯服了魔胎,还是被魔胎驯服,气息都不会这样浮于表面,过于外显。 魔胎的根本是魔气以及混杂成一团的恶念与罪业,它虽然混沌无序,但并不愚蠢盲目。 红着一双眼,只会‘杀杀杀’,那是一种误解,当然它也有这样的一面,只是需要一些诱因。 比如把完颜康丢到战场上,等见多了血,他便也很难再收的住手,必然会成为一个万人屠,杀的天昏地暗血流干。 “有点自信啊!让我看看,你都有些什么把握。”丘处机笑着对完颜康说道。 完颜康目光一冷,四把水剑,同时凝结发难,从四个不同的角度,带着杀死丘处机的目的飞射而来,水剑来的又急又凶,中途还在不同的变向、加速,让人不好防备。 百步飞剑! 丘处机教的嘛! 完颜康自行研究的便是舍弃了丘处机原本设置的飞剑轨迹,使得飞剑的飞行方式,看起来更加的复杂、多变,诡谲难明。 四把水剑还未靠近丘处机,便被护身的罡气碾碎。 当丘处机护身的罡气,犹如一柄重锤,突兀的爆发,将四把变幻轨迹的水剑碾碎的时候,完颜康原本有一丝得意的神情,稍稍便停顿一窒。 丘处机摆了摆手:“虽说弟子不必不如师,但是康儿···你还得练!” 完颜康闻言,只是冷笑着手握一柄以水凝结,化做寒冰的利剑,向着丘处机直冲而来。 他似觉得丘处机的话,有些太密了,他不爱听。 一股黑暗如潮汐,与大海相连的剑意,同时铺天盖地的向着丘处机涌来,像是要一波将他埋葬入深海,送入深渊。 丘处机掌心剑气凝练,缓缓压缩成一柄剑的形状,然后腾空而起,居高临下,一剑斩出。 天地间的混沌,都仿佛在这一刻被切割出了一道伤口。 黑暗的潮汐,还未攀升到顶峰,便化作了浓雾,四散在了周遭的空气之中。 完颜康匆忙之间,只来得及进行简单的格挡,哪怕是将混合了魔气的真气散布在周身,化作厚实的盾牌,他依旧是被丘处机这斩断天地般的一剑撞飞出去,在海面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咳···噗! 完颜康吐出一口血,然后又喷了一口,眼神中的黑暗,都被这一剑劈的稀薄了许多。 “你居然藏私,这么厉害的一剑,都没有教我!”完颜康的神情之中,似乎还带着点委屈。 “这一剑太锋利,你还小,把握不住!”丘处机回答说道。 斩天拔剑术还是很难的,七夜的便宜老爹六道用过之后,没过多久就死了,七夜能用出来,只能是因为七世怨侣本身太过特殊,天赋卓绝。 “果然,你只是利用我,从未有过真心。”完颜康完全不听丘处机的解释,一门心思的走偏执。 偏执本就是入魔的门槛,什么同理心,以情换情,以心换心,得到就要感恩,都是狗屁。 魔要是还讲道理,那还是个魔? 当然‘天下人都欠我的’这属于小魔头,大魔头一般都是‘我欠天下人的,所以天下人都该听我的’。 都是偏执狂,只是差在了格局。 “为师的真心,就在这剑锋之上,你很快就能感受到了!”丘处机没兴趣和完颜康磨嘴皮子,抬手又是一剑,向着完颜康斩去。 这一剑还是‘斩天拔剑术’,却是控制了力量,斩断其身体里的魔意供应,使其不得连续,却并不伤及身体。 这样的精细控制,七夜都能做得到,丘处机当然也能。 完颜康直觉本能察觉到不能被这样的一剑命中,但他还是没有躲开。 丘处机的剑法霸道,同样也技巧纯熟,完颜康的直觉敏锐,却没有躲开丘处机的提前预判其走位。 一剑斩下,完颜康眼中的魔意陡然一缩,像是全都龟缩回了瞳孔深处,让原本漆黑的瞳孔,变得更加幽暗。 “师父!我方才···!”完颜康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双手,然后噗通一声,落到了海中,费力的挣扎起来。 “师父!救我···我不会水!”完颜康挣扎着喊。 丘处机却尽管只是远远的看着,半点也没有上前去搭把手的想法。 咕噜噜···! 吞了几口海水之后,完颜康的身体开始往下沉,沉入海中,海浪淹没其头顶,再也看不出踪迹。 一柱香过去了,海面炸开,完颜康从海下飞跃而出,又站在了波涛之上。 此刻,郭靖等人乘坐的商船已经走远,却是不知道船上的人,有没有发现他们师徒的失踪不见。 “啧啧!好硬的心肠,你这般做师父,难怪当徒弟的要杀你。”完颜康以一种类似于第三者的口吻说道。 丘处机没有再解释对方表演中的漏洞百出,挥手便是一掌,狠狠的一个大逼兜向完颜康甩去。 每一个教育子女,或是弟子的父母、师长,都会逐渐走向认同体罚教育的道路。因为很多时候,道理确实是打出来的。 人类的动物性,总是会挑战理性。 轰隆···! 海面被重重的一掌按压,凹陷出一个巨大的掌印,而完颜康就在这掌印中央,再次被动的潜入海底,头深深的扎入海中,用冰冷的海水,清洗一下不够清醒的脑子。 “噗!”完颜康从一旁冒出头来,喷出一口挤压入腹的海水。 “你···咕噜噜!” 不等他开口把话说出来,丘处机又是一掌将其按了下去。 然后再探头,再按,再探头,再按。 如此循环往复,似没有终点。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完颜康一脸迷茫的漂浮在海面上,双眼中的光芒都黯淡了许多,只感觉无论是做人还是做魔,都挺失败的。 “你···你耍赖皮,为什么你的真气会这么强?”完颜康满满的都是怨念。 请...您....收藏_6191书1吧(六\\\九\\\书\\\吧!) 完颜康如今的真气修为已经不差,魔胎觉醒百分之五十之后,有着魔胎的强化,他的真气水准再上了两三个档次,已经属于当世最顶尖,足够称之为‘武林神话’的程度。 但这样的真气储量,与丘处机那肆无忌惮的‘大逼兜’相比,还是太脆弱了,完全不在一个层面。 “所以,我才是师父啊!”丘处机说道。 世界是一个巨大的牢笼,而只有丘处机握着进出的钥匙,同时还能打个洞,随时从小天地中汲取能量修行,或是施展武功。 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的公平可言。 但这世上,本就从来都不存在什么公平。 和那些普通的江湖中人相比,完颜康现在的状态,谈得上公平二字吗? 便是独孤求败,遇到了现在这种状态下的完颜康,说不得也要被按着头打,这公平吗? 完颜康咬了咬嘴唇,满口的咸湿。 苦涩,实在是太苦涩了! “还打吗?”丘处机又扬了扬手掌,兴致勃勃的对完颜康发问。 完颜康挣扎起身,咬了咬后槽牙:“你再接我一剑,我最后再出一剑···你撤掉罡气护体,如果能够受得住,我就···。” 咕噜噜···! 完颜康被丘处机再次按入了海底。 还能嘴硬,看来是教育的力度还不够彻底。 反复又按头了大约半个小时,再冒出海面的完颜康,彻底的没了脾气。 眼神中的幽黑之光彻底的淡去。 从元神的感官来观测,此时完颜康的‘人性’已经恢复了大半,再过一小会,便应该能彻底恢复了。 “你不是还有一剑吗?” “打出来我瞧瞧!”丘处机对完颜康说道。 完颜康飘在海面上,扭头不去看师父。 “销魂剑意混合黑暗剑意,最多再添点大周天剑法里的极致增速,不外乎如此了!”丘处机说道。 完颜康扭头,一脸惊愕的看向丘处机。 “怎么?被戳破了?” “小子!你还真是嫩,这点底牌也敢同为师翻脸,下次多准备几张牌了,再来摊牌。”丘处机摇了摇头,为这场师徒决战的虎头蛇尾,感到有些无趣。 当然,魔胎的成长是很快的,或许下一次动手的时候,他就该真的见到很多的惊喜了。 完颜康主动的把头埋到海里。 “走吧!咱们天亮之前回到船上,不然大家都该担心了。”丘处机说道。 完颜康把头从海里拔出来,师徒二人运转轻功,却好似在海面上低空飞行。 两人都有着极其敏锐的直觉,追逐商船的方向绝不会出错。 果然在日出之前,回到了船上。 “丘道长!你们方才下船了?什么时候下去的,又是怎么回来的?”郭靖对回来的师徒二人问道,他脸上的担心丝毫不作伪,倒是黄蓉的表情,颇有几分遗憾的意味,小丫头心思多,但还不是很会隐藏。 丘处机指了指衣衫湿透的完颜康道:“他想学游水,我教他游了一会,让大伙担心了。” “念慈呢?”完颜康问道,他现在很受伤,需要有人安慰。 “穆姐姐发现你们不在,想要一个人划船去找你们,我怕她出事,就点了她的穴,现在还在房间里休息呢!”黄蓉说道。 (本章完) 第219章 齐齐北上,各有不同 第219章 齐齐北上,各有不同 船都快靠岸的时候,众人才发现,船上一直少了个人。 老顽童周伯通不见了! 大伙也不是很确定,人是在遇到漩涡那会被甩出去了,还是后来半夜行船的时候,他偷摸一个人下了船。 就在郭靖、黄蓉有些着急的打算请船老板调头,去寻找周伯通的时候,远远的便瞧见周伯通骑着鲨鱼,正破浪而来,显得兴奋极了。 远远的还在冲着众人招手,然后骑着鲨鱼又从众人的眼前一晃而过。 “丘处机!回去告诉马钰他们几个,我在外面玩腻了就回去。” 声音传来的时候,周伯通已经骑着鲨鱼又跑远了,眨眼便没了踪影。 见到周伯通无事,郭靖、黄蓉便都松了一口气。 其实周伯通落海那一会,丘处机就发现了,本是打算把他捞上来,却发现这老顽童水性不差,应当是同瑛姑学的。 丘处机见他在水中灵活的像个水耗子,便没有管。 后事情一多,反而忘了这一茬。 众人停船靠岸,到城中休整,客栈大堂闲坐时,只见得很多南来北往的商客,都显得极为兴奋,闲谈之间说的都是近来发生的大变故。 原来自宋与蒙古联盟之后,蒙古大举伐金,中都燕京被围近月,燕云十六州已尽属蒙古。 大金国势日蹙,蒙古兵剽悍殊甚,金兵虽以十倍之众,每次接战,尽皆溃败,如此大胜,虽非宋人所有,但大部分人也都有种‘与有荣焉’之感。 金人覆灭北宋,又对宋人多有欺凌,如今金人遭难,宋人们隔岸观火,都有报复般的快感。 当然也不是没有明白人,言说这蒙古人比金人还要凶悍,若是吞并了金国,挥军南下,以南宋兵力之疲敝,如何能挡? 这种事也并非没有先例,原先金国本也弱小,与宋联盟,共同抗辽人,然却在联盟之中,被金人看穿了宋军并不堪战,辽国覆灭之后,金人立刻侵宋,最终导致了北宋灭亡。 如今宋与蒙古结盟,虽然抗金之事,显得尤为顺利,但前尘旧事,难免再提,令人心忧。 “绝不会如此,大汗光明磊落,出兵攻打金国,只因金人剥削蒙古人太狠,等灭了金人威风,大汗必然会收兵养生,与宋井水不犯河水。”郭靖在大厅之中,听到有人说蒙古人狼子野心,便忍不住一拍桌子,大声反驳。 如此倒是惹来不少人的瞩目,不过却也没有招惹多少非议。 如今蒙古与大宋毕竟还是联盟,而且蒙古对宋,还算是秋毫无犯,不少人也只是担心引狼入室,却也不可能直接站在后世者的角度呵斥郭靖。 只是他这般‘自爆’,却让人怀疑他是个蒙古人。 不少人也都便上下打量着郭靖,同时低头小声议论。 黄蓉连忙拉着郭靖起身离开,众人也都没有了继续在大厅内听消息的心思,一并上了楼,先聚在一间客房内。 等安抚郭靖坐好,黄蓉给郭靖递了一杯茶,然后说道:“靖哥哥有感那蒙古大汗的恩情,自是不愿他被人非议,但咱们是汉人,根在中原,在江南,若是蒙古人与咱们同处一心,永修旧好,那当然是极好,若是真是别有居心,咱们也断不会卖国求荣。” 黄蓉这番话说的掷地有声,若是不了解她的,还真把她视为了巾帼英雄。 其实她的意图很简单,郭靖在蒙古还有个未婚妻,黄蓉也担心他的靖哥哥突然想不开,打算去做什么蒙古的金刀驸马。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了,以前的蒙古金刀驸马,放到中原人眼里,就是个蒙古一个部落首领的女婿,谈不上多金贵。 但若是蒙古人攻下金国,一统了北方,那这个‘金刀驸马’可就太值钱了,比完颜康这个小王爷,便要值钱多了。 黄蓉哪怕明知道郭靖并非贪慕虚荣之辈,却也还是有些患得患失。郭靖沉默片刻,然后重重点头:“蓉儿说的不错,我虽相信大汗不会背信弃义,但如果果真如此,那我也唯有与之割席断交。” 黄蓉笑容灿烂,却是觉得,那什么蒙古大汗,最好是背信弃义。 此时的黄蓉,可没有什么忧国忧民的心思,她只想着一直能和她的靖哥哥在一起。 完颜康沉默了一会,却是起身对丘处机抱拳说道:“师父!劳烦您帮我多照看着念慈。” 穆念慈抓紧完颜康的胳膊,满目哀求道:“咱们不是说好,什么都不管,一并去游历大好河山的吗?” 完颜康咬了咬后槽牙,露出一个挣扎的神情,然后说道:“他毕竟养育我一番,他可以无情,我不能无义,若是蒙古大军真的攻入中都,我只要将他救出来即可。” 说着又拍了拍穆念慈的手背道:“我的武功如何,你又不是不清楚,只要我想走,没有人能留得住。” 穆念慈依旧紧紧的抓着完颜康的衣袖,用力的摇头。 但完颜康去意已决,穆念慈便只能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与你一并前去。” 丘处机连忙阻拦:“好了!好了!念慈就先跟着为师,让康儿先去中都探探情况,若是真有什么不对,为师自会前去搭救。” 请...您....收藏_6191书1吧(六\\\九\\\书\\\吧!) 丘处机心知肚明,完颜康这可不止是为了去救完颜洪烈,更重要的是,他想要借这个机会,登上金国的权力舞台。 魔胎入体,完颜康表现出来的‘人性’非真非假,但是欲望却都极为强烈。 目前为止,完颜康仅仅只是在‘杀戮’这一桩欲望上得以排解,权利、财富、美色等等,可都是样样没有满足。 如此压抑着,还谈什么降服魔胎? 眼见丘处机开口,穆念慈再无多言,只是反复叮嘱完颜康,若是事有不对,便立刻抽身,莫要深陷。 于是,一行队伍,便都选择北上,只是目的地却都不同。 郭靖、黄蓉北上是要前往大漠,去接母亲和七位师父,完颜康北上,目的地是中都,这不必多说。 独孤求败那当然是回他的隐居之地,继续隐居避世,同时也整理一番与丘处机交流所得,郭靖与黄蓉的婚事既已敲定,他便也不可能再跟着郭靖当保姆。 至于丘处机,则是打算带着穆念慈前往终南山全真教。 原本蒙古大军仗着骑射优势,在铁木真的带领下,注定横扫六合,覆灭金国虽谈不上容易,但只要优势积累起来,也定然会越发的简单,但完颜康可不是什么常人。 他此去中都,救人是其一,夺权是其二,魔胎解封百分之五十以后,很多非凡之能也跟着解锁,只要他施展异能,许多阻力和障碍,都会顷刻迎刃而解,完颜康只要能拉起一支队伍来,借着金国的壳与蒙古人抗衡,并非是不可能。 单单丘处机便知晓,完颜康已经从郭靖的口中套出了连城诀,他若开启出连城宝藏,那么起兵壮大的钱粮便有了。 何况金国虽疲敝,但底蕴却犹在,蒙古能逐渐横扫亚欧大陆,靠的不仅仅是蒙古人能征善战,同时也因为从金国、西夏等国的‘尸体’上捡了大量的财富与资本。 打断他们的历史进程,他们其实便也没有那么可怕。 可以想象,北方以及中原诸地,都将沦为金国和蒙古决战的战场,终南山地理位置也算是特殊,全真教将来的选择与走向,丘处机这次回山,也需要同马钰等人好好说道、说道。 以金代蒙,以杨氏替代完颜,上追大隋,再续汉家江山也没什么不好。 只是期望,未来的杨康,在达成了权利之巅,种种欲望得到满足之后,还能抽身醒悟,而不是沉溺其中,愈演愈烈。 (本章完) 第220章 再回全真 第220章 再回全真 郭靖找回了他的小红马,然后一行人又乘船北上,到了襄阳之后,便分道扬镳,完颜康独自前往中都,郭靖黄蓉则是尽量绕开蒙、金交战之地,前往大漠。 丘处机现在也不必再紧跟着完颜康,因为没有这个必要了。 现在的完颜康根基已成,魔胎解封过半,剩下的一半他也能自己慢慢解开,只要他自己不寻死,这世上除了丘处机,也无人能杀得了他,而他本人究竟最终走到哪一步,成魔还是成道,已经不再是丘处机所能掌控。 凡事皆是如此,丘处机如果能够保证一切依意顺遂,那这魔胎处理起来,就不会显得这般麻烦了。 选择低武世界种下魔胎,也只是为了方便收尾而已,即便是闹的再大,也不至于全线失控。 “可惜,我不会慈航静斋的剑典,那毕竟是和泰山姑子一类的好活,我这个道士实在难以领会其中奥妙,不然教一教穆念慈···。”念头至此,丘处机哑然摇头轻笑,虽然慈航静斋的尼姑和修了道心种魔的魔头很配,但他却也不必强求这种‘圆满’,反而落了下乘。 降临此方时空,丘处机还是第一次回终南山,所见与熟悉的那个终南山很多相似,但也有诸多不同。 山中的殿阁楼宇都已经经过了时间的沉淀,与山峦起伏贴合在了一起,自然而又神秘。 一条还算有些宽,足够三、四人并行的石板路,从山脚直通山中的重阳大殿,半山腰的门楼前,亦有不少全镇弟子镇守,在看到丘处机和穆念慈后,便都拦了过来。 “何方道友!此地为我全真重地,若是有事登山,还请解剑,交由我等代管,入山之后自有师兄代为通传引见门中祖师。”守山的弟子说道,言辞之间虽还算客气,却已有几分倨傲。 此时的全真教已然成为天下第一大教多年,全真七子门下的弟子,也有不少也开门收徒,门人信徒之多,遍布整个北方,在南方亦有不少,这般的傲气,便是理所应当。 完颜洪烈明知完颜康拜师丘处机,却丝毫不阻止,便是因为其原本就动心起念,想要借这个机会收服全真教为己用。 至于全真教有没有借完颜康的路子和金国站在一处,这却是没有的! 毕竟全真起家便是抗金,完颜洪烈当初落难,也是被丘处机追杀。 前任丘处机之所以把包惜弱丢在王府,不曾带走,除了因为有些怕麻烦,不好处理以外,也是因为包惜弱本就只是普通妇人,而当时的完颜康也还年幼,以那时丘处机的武功,想要带着这样两个累赘逃出王府、逃出中都,不说是毫无可能,也是九死一生。 等到完颜康大些,丘处机见得其本性,知其贪恋权贵,便也就渐有疏远。 若非是江南七怪寻过来要了解旧事,说不得完颜康还在被放养。 此刻山门前,穆念慈听到守山弟子之言,立刻乐的噗呲一笑,笑容甜美,让守山的年轻道士们都有些恍神。 丘处机却随意的将腰间悬挂的宝剑解下来,递给守山弟子,然后道:“那就劳烦去通传贵派掌教真人,就说故人来访!” “故人?”守山弟子上下打量着丘处机,依旧没有认出他的身份来,反而是对‘故人’这个字眼有些疑虑。 毕竟从外表上来看,现在的丘处机不过是二十出头的模样,而马钰已经是近五十岁的人了,他们哪里来的故交? “你就这样报,报上去了等马钰马真人前来一看,岂不都明了?”丘处机说道。 他倒也无心与这守山弟子们解释他的身份,能不能说通是一回事,主要是麻烦···即便是他们信了又能如何?等往上走,遇到旁的巡山弟子,还是得再解释一遍,如此繁复,还不如先上山再说明身份。 “既如此···那还请道友随我上山。”一名年轻小道士引路,将丘处机和穆念慈先带到了半山腰的迎仙楼中稍做等候。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马钰便从门外走了进来,看到丘处机的一瞬间,便是浑身一震,瞳孔收缩,随后他袖袍一摆,便合上了门,急行两步,又将窗户也都关了起来,整个客厅内立刻显得光线暗淡了许多。 马钰走近细看着丘处机,低声道:“你来重阳宫,你爹知道吗?” 丘处机:“···?” 穆念慈也反应过来,近来的愁容彻底展开,露出一个收敛不住的笑脸。 这也是她,生性还算恬静。 若是黄蓉在此,只怕早咯咯笑的如小母鸡一般。 “师兄!别闹!是我···处机!”丘处机叹气一声,说着伸手做剑指,用出了几招天罡北斗阵的剑法招式。 如今的天罡北斗阵,还没有化用简化,交给门中弟子护山,会的还是只有全真七子。 “师弟连这个都教你了?” “他怎么如此鲁莽···!”马钰有些着急说道。天罡北斗阵是王重阳留下防备欧阳锋的,所以欧阳锋未除之前,天罡北斗阵不可外传,以免阵法机要被瞧破,高手入阵轻易可破。 射雕时期全真七子布阵,发起狠来不顾损失,五绝都能斩之,但是到了神雕时期,其实才算是追上五绝实力的郭靖,却能轻易的破掉扩大版本的天罡北斗阵,便是因为郭靖已然知晓了这天罡北斗阵的一些奥秘,抢占星位,使阵法出现漏洞。 郭靖都能知道的漏洞,其实到了高手层面,基本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师兄!你也不想让大家都知道,你和孙师妹时常一起写诗作画,赏月观星···。”马钰一步上前,遮住了丘处机的嘴。 马钰与孙不二虽然本是夫妻,但马钰早前拜入王重阳门下,便算是出了家,孙不二后来追上了重阳宫,也拜在了王重阳门下,成了同门师妹。 两人之间的关系,可谓是错综复杂。 其实同门的几位师兄弟,心里都和明镜似的,不过火的话···都不尽量当做没瞧见。 虽然是全真道,有戒律要守,却也不必那般死板,毕竟上面的长辈一死一顽童,剩下来的就属全真七子最大,只要不惹出什么风波,导致上梁不正下梁歪,也无人太过较真。 王重阳当初肯收孙不二入门,其实已经算是变相接纳了,只是不曾明说。 真要是较真,王重阳这个师父,也未必受得住查。 请...您....收藏_6191书1吧(六\\\九\\\书\\\吧!) 周伯通就更经不住了···! 这上梁其实早歪了。 “师弟!且修些口德!”马钰信了眼前这个年轻人是自家师弟丘处机。 毕竟除了丘处机,如今的终南山上,还有何人敢造他的谣? “师兄信了我的身份?”丘处机笑着问道。 “信了!信了!师弟是修为又有了突破,故而返老还童?”马钰对丘处机问道。 道家内功本就是以养性修命为主,返老还童之事由来不少,丘处机这返的虽然多了些,看起来奔着少年阶段去了,但也不是不能理解。 “侥幸悟了师父的先天功,有了些许突破。”丘处机先是说道。 马钰点头:“师父的先天功吗?来历神秘,威力绝伦,有返老还童之效,确实也说得过去。” 先天功三分的秘密,全真七子都是知晓的,只是都欠缺了实力和火候,无法一鼓作气,将三门功法融会贯通。 “随后师弟我借机顿悟,悟出了心湖功、龙门炁两篇,功力直奔百年以上而去,自此周身通畅,伐毛洗髓,换齿易发,再活出了第二春。”丘处机继续往下说。 马钰目光上下打量着丘处机:“确实是听王处一说过,你好似是一夜顿悟,功力大进,只是他未曾与我说过,你竟返老还童至此。” 丘处机接着道:“后经诸事,偶有机缘,师弟我又悟出了一篇‘青帝长生功’,可养寿元,以期长生。” 所谓的青帝长生功,其实就是丘处机以天意四象诀为引,神照功为灵感,领悟出来在于肝脏之中构成循环,凝结句芒元神之相的法门简化版。 其中将元神照映的部分删去,雷法应用,以及描绘符箓循环的部分,也简化大半。 若是修行内功的高手得了此功,确实能够有概率重活第二春,返老还童。 丘处机费这般心思,并不是没有其目的。 时空穿梭,元神照映他我,对丘处机的修行帮助很大,哪怕没有魔胎一事,单单此行便减少了丘处机至少十几年的元神苦修。 全真七子中其他人没有丘处机的机缘,没有玉虚钟这样的至宝护身,故而他们可以走另一条路,诸‘我’皆强,然后顶峰相会。 待到数个世界的他们,都将武功修炼到极致,能够凝结内丹,感应元神,然后再在丘处机的帮助下,于小世界中碰面、交汇,那时他们的实力也都会有一个极大的飞跃,追赶上丘处机的脚步。 世界的水池太浅,难养真龙,那丘处机除了给世界内灌输能量,加深水池以外,便是想办法让他们增长寿元,用时间熬,也熬出一个结果来。 (本章完) 今天还有的一更,稍微晚点! 今天还有的一更,稍微晚点!也不知道是不是中了流感,感冒之前好点了,今天又复发了,没什么精神,头也晕,吃点药缓一缓,好些了再把今天剩下的一更奉上!谢谢大家! (本章完) 第221章 完颜康掌权 第221章 完颜康掌权 丘处机想要拉全真其余诸子一把,并不完全是出自交情的缘故。 哪吒其实也提醒的很明显了。 这些时日丘处机时常结合自身的机缘细想,算是总结出了一些想法,或许不一定对,但肯定有一定的指导价值。 出来混,要讲势力,讲背景。 混嘿道如此,混神仙道也是一般无二,或者说这世上任何的圈子里混,遵循的都是一个准则,你不能说它老套、低级,就不适用。 很多自诩高级的,做出低级的事,都再寻常不过。 甭管是西游记还是封神演义,讲的都是一回事。 你有背景,有靠山,靠山不倒你不倒,你没背景,没靠山,法宝是别人的,修为是别人的,连命也是别人的。 丘处机身在道门,全真祖师,背靠道门,头顶有三清、四御、五老、六司、七元、八极、九曜、十都···个顶个的都是大佬,但这些都属于先天神祇,属于道门正源,但是再往下数,那些有名有姓的凡人飞升成仙的道门神仙,要么是散修,要么是上古练气士,要么就是出自正一道统。 大名鼎鼎的四大天师,要么本就是正一祖师,要么也是与正一道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基本是一个鼻孔出气。 对比这方面,全真道就不是很拿得出手。 不是说全真要和正一对着干,大家都是道门弟子,虽各有偏向不同,但拜的都是三清祖师。 然而全真的立教宗旨,是于道门有利的,它更加的开放,也更具有包容性,也就更方便某些层面的扩张。 这就有点接近于佛门,佛门一贯都是谁香火旺,人气足,就把谁渡入佛门中来,比如关二爷,他和佛门有个屁的干系,但佛门偏偏就给他封了个伽蓝菩萨的果位,完全就是硬塞,脸都不要。 正一道在这方面,就没这么拉的下脸。 所以抢香火,抢信仰,就容易落下风。 佛法东传,还是道法西传,不就是看谁的经念的人多? 凡间弟子们拉胯了,上头的神仙大佬们,直接因此开打不好,毕竟先打过一回,可能把整个洪荒世界都打崩了,再打诸天万界都碎成渣了,捏鼻子认账心里又憋屈,这个时候全真道的关键性与重要性,便显而易见了。 全真教讲三教归一,佛本是道,从根源上撅了佛门的祖坟,道门的先天神祇当然会支持。 丘处机以为,他的玉虚钟就是这么来的。 毕竟在小说故事里,玉虚钟就是元始天尊召唤弟子,前来聆听讲道的宝贝,这宝贝落到了他的身上,又能聚拢诸天万界的道友一同交流,意味和指向已经很明显了。 总不能真的是他运气好,就这么凭白捡一大便宜吧! 有了这个方向,那丘处机以后肯定少不了与佛门甚至是儒门冲突,再多想一些,那些西方的外神,以及他们的信徒,未必不是对手和‘统御’的目标。 既然如此,丘处机肯定要早做打算,而不是事到临头了,才发现孤掌难鸣。 全真诸子要培养,杨康、郭靖,甚至是独孤求败、黄药师等,丘处机也没打算错过。 他有这个条件培养班底,当然会逐步引导。 事情着急不得,但总也要做,一步步的埋线,然后静等丰收。 一个人独自伟大,那是没有意义的! 道门不缺一个打手,也不缺一个再超脱出来的神仙。丘处机要真的太独,只怕也就离失去玉虚钟不远了。 总结出了以上种种,丘处机便对培养人才格外上心,驯服魔胎的过程,亦是不断收束本心,驯服自身的冲动、妄念、浮躁等等情绪。 诸多念头,都只是在丘处机的脑中转了一番,实际上此刻他与马钰还在叙说着近来的境遇,将能说的大抵都说了一遍。 等听到丘处机放归完颜康去中都救父之后,马钰急道一声:“师弟,糊涂啊!” “那中都已成绝地,杨师侄此去,只怕是···。” 马钰素来宽厚,虽然听王处一等人说过丘处机这个弟子如何不逊,却也还是忧心其生死。 丘处机却摇头道:“这是他的选择,也是他必须要走的路,何况···他这一去,未必不是龙游入海,咱们且好生看着便是。” 说着丘处机转换话题,不再说完颜康的事情,而是开始说起心湖功、龙门炁、大小周天剑法,以及他就天罡北斗剑阵,做出的诸多删改。 这些他都会整理成册,连同之前提到过的青帝长生功,一并归入全真教的藏书阁,任由全真诸子修习、翻阅。 不仅如此,丘处机还会用手头剩余的妖丹,在山上布置一个小一点的聚元阵,以帮助师兄弟们修行。 丘处机的元神不归,本体也一直留在小天地中时刻观测,并没有再前往僵尸世界收取妖丹。 请...您....收藏_6191书1吧(六\\\九\\\书\\\吧!) 当然,世界不同,时间线不同,时间流速自然也不同。 丘处机的元神照映他我,在这个时空已经逗留了半年之久,但是其它的世界与时空,却都未必过去了这么久。 短些的才过去了几天,长一点的也就一两个月而已,并不会耽误丘处机在其它世界的布置与事情收尾。 丘处机这边,在山上清修,同时帮助同门提升修为,夯实根基。 完颜康那边,却算是过的惊心动魄,跌宕起伏。 七日! 短短七日,完颜康便先后经历了千骑追杀,偷夺入城,收拢旧部,夺取权力等诸多事宜,如今完颜洪烈已经实际上退位,不止是六王爷府的权力移交到了完颜康的手中,连带着的诸多政治资源,也都在这种特殊的环境下,向着完颜康无限倾斜。 有着魔胎赋予的异能开道,他这一路尽管惊心动魄,却也还算是顺利如意。 七天时间,他便掌控了中都,以及中都城里残余的不到三千人马。 此时,蒙古在中都城外屯兵至少三万,而城中不足三千人,都是人、马疲敝,逐渐要逼近于弹尽粮绝的状态,如果再无粮草入城,那么金兵就只能先开始内部消耗,从城中贵族、富户的府上强夺粮草,只是真到了这一步,无论下令的人是谁,都会自绝于金国的权力高层。 蒙古人围困中都是在七月,如今已围数月之久,却迟迟不强攻,看似消耗的粮草颇多,但实则金国损失更为惨重。 中都虽是金国陪都,却实为沟通中原与辽西的要害之所,蒙古人卡住这里,就相当于锁住了金国之咽喉,使其难以喘息。 金国为图破局,只能不断的派兵增援,同时往前线输送粮草。 蒙古人围点打援,越打越肥,势要将金人的血肉榨干为止。 而中原诸地,本就不是金人故地,蒙古与南宋联盟,各方汉人势力、家族自然是暗中支持,让群龙无首的中原金兵难以聚拢成型,抵抗蒙古人的逐步蚕食与切割。 (本章完) 第222章 围城 地道 投掷 第222章 围城 地道 投掷 完颜康掌控了中都大局,成为了实际上的中都王,但这都是虚的,破不了局,哪怕中都没破,金国也被拖垮了。 蒙古人不着急打下中都,完颜康却不能守在城里坐以待毙。 想要打出去,就必须有粮有人。 金国在中原、北地经营多年,根基是有的,只是被打散了,难以组织。 所以完颜康得先和上京来的支援搭上线,拿到粮草,然后获得正式名义上的认同,召集被打散的金兵,拧成一股大势与蒙古人对垒。 只有将蒙古人拖入战争的泥潭里,让他们无法形成滚雪球的优势,才能阻断颓势。 当然,这肯定不容易,汉人、契丹人都与金人有血仇,蒙古人现在占着天时和人和,完颜康安排人出城接洽,哪怕是瞒过了围困中都的蒙古大军,到了外面也容易被识破,然后举报给蒙古人。 长风猎猎,天寒骤冷,完颜康站在城头,极目远望。 但见白色中泛黄的蒙古包随着逶迤的山势绵延起伏,好似要戳到天边尽头一般。 哪怕明知这是蒙古人的疑兵之计,完颜康依旧是心中难安,胸膛之中滚动着烈火,却又在寒风激荡里,被死死的压抑。 他有魔胎在身,一身功力也在魔胎的助力下,日渐强势,臻至化境。 滚烫炙热的嫁衣真气,有了神照功的辅助,也没有以往那般,令他难以承受,反而是一次次的淬炼了他的体魄,使其虽然没有刻意的修炼锻体武学,却拥有了不弱的肉身防御能力与堪比古之猛将的力量。 只是在这个超凡力量无法轻易超越群体···特别是大规模群体力量的世界里,完颜康一个人的强大,改变不了很多事实。 丘处机当年,未曾修出金丹的时候,其实也不算是超越了群体的力量,他只是把自己的甲叠的足够硬,让普通人的力量,无法对他造成有效伤害而已。 实际上当时的丘处机,如果不慎被困住,再被水淹火烧,连日折磨,还是能杀死的。 只是丘处机不仅有着实力和超强的防御,也有着难以被捕捉的速度和不差的心机手腕,通过一次次做到常人难以想象之事,而化身为了权贵们的恐惧,恐惧一旦形成,那么反抗的心思就都弱了,这才都被丘处机给拿捏住。 等丘处机金丹大成,走出了困龙之地,再回来的时候,就真的是超凡脱俗,世俗的力量无法再对他形成半点的伤害。 一阵肃杀的寒风无情的扫过数次鏖战的战场,卷起遮迷双眼的烟尘,恍惚之间仿佛还能听到昨夜的厮杀声。 蒙古人围了中都城,虽然没有强攻,但是对那些前来支援中都的金兵可绝不会手软。 几乎每隔一两日,都会有一股股的金兵驰援而来,然后被蒙古人无情绞杀。 中都城的北面,已经堆起了三座蔚为壮观的京观。 北风吹来时,中都城在下风口,满城都是尸臭味,闻着这股味道,很多百姓都疯了,拼了命的要出城。 但出城也是死。 蒙古人不会放人从中都城里逃跑。 整座城都被绑架了,所有人都是人质。 胡笳声悠悠荡荡的,随着天边的一缕光回荡在战场之上。 随后牛皮鼓和和牛角长号的声音,便带来了金戈铁马。 密密麻麻的人马从蒙古大营之中,犹如潮水一般倾泻而出。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中都虽非胡地,但也是靠北,十月···临近十一月的时候,下雪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事了。 此时在鼓声的喧闹下,仿佛是惊醒了九天之上的龙王,龙王爷一个喷嚏,雪便哗哗的落了下来,也算是给那些死不瞑目的人,搭上了一件袄。 蒙古联合契丹人组成的万人队分阵型排开,用弓箭和盾牌,抵住中都城的各处城墙与城门。 同时四处的山坡上,亦有战马在嘶鸣,远处的交战声,隐隐约约已经传到了中都城中。 又有金兵前来增援了。 完颜康还未下令出城迎战,与援兵合力,凿开一道缺口,蒙古人便已经开始了攻城。 蒙古人攻城的决心并不强烈,但这是一种牵制手段。 完颜康与金国不能放弃中都的理由一样,这里太重要了! 不仅仅是地利上的关键,城中积累的财富,还那些在城里居住的金国贵族、大商人,放到战场之外,都能起到极大的作用。 丢掉了中都城,完颜康回归的目的,便就此作废,哪怕是带着完颜洪烈前往上京,也混不到什么好脸色。 完颜康可以用魔胎蛊惑十人、百人之心,却无法控制住千人、万人,更无法借此得到金国正统的认可,成为金国的皇帝。 云梯离城墙还有不到百步,蒙古人发出的呼啸声,便好似已经装上了攻城锤,撞开了城墙。 刹那之后,人头已经快要蔓延上城墙。 箭弩的悲鸣和着滚木擂石的咆哮,如约而至,已成为了此刻中都城外不落的诅咒。 凄厉的惨叫从契丹士兵的嘴里发出,强劲的弩箭,射在他们连皮甲都很是简陋的身体上,从高处坠落,砸塌一片雪。蒙古人可舍不得安排自家的勇士去送死,消耗中都城里的军械库存。 契丹人与蒙古合作想要复仇,其实也不过是被当做了弃子而已。 当然,如果契丹人死的足够多,没有了什么威胁力,等蒙古人坐了江山,也不介意给他们一个优于汉人和金人的身份,以此来达到层层管理的目的。 坚硬沉重的滚木撞翻了高耸的云梯,士兵们被压在下面,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 听着生命在最后时刻发出的刺耳悲鸣,完颜康激动的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 他可太喜欢这样的战场了···这让他稍微有一点失控。 握住战剑的手指,不停的在剑柄上摩擦着,随时有跳下城头,然后杀入滚滚烟尘之中的冲动。 他的这种冲动,却被旁人误解。 命平章政事、都元帅完颜承晖在一旁说道:“小王爷!今日战事恐与前几日相当,贼寇破城无望,小王爷不妨先回府卸甲,休息一会,有事我自派人前去禀报。” 若无完颜康插手,此人和完颜洪烈,才是守城的做主之人。 请...您....收藏_6191书1吧(六\\\九\\\书\\\吧!) 而现在,他被完颜康以魔胎的魔性蛊惑住,成了完颜康的铁杆支持者。 完颜康摇摇头:“元帅不必客气,我无事。” “对了!地道挖的如何了?” 完颜康招募了一批在中都城里讨生活的江湖中人,在其中几名盗墓贼的‘指点’下开挖地道。 地道通了,才能派人出城,与散乱的金兵接洽,接收上京送来的援兵与粮草。 完颜康确实是可以独自强行闯出去,但他的身份有问题,原本也没掌实权,缺乏号召力,出了城就和现在许多散落在中原的金国贵族一样,没什么屁用。 用魔胎一个一个的蛊惑,等他收集残部,组成军队的时候,黄菜都凉了。 而千军万马之中,无论是带着完颜洪烈还是带着完颜承晖,他都没有把握将他们活着带离包围。 所以,挖出一条地道来,然后再带着完颜洪烈去召集残兵,组成大股队伍破解围城之局,才是最优解。 至于挖地道是不是也浪费时间,这倒不至于。 北地本就有很多百姓,都偏好挖地窖,储存食物,只要将这些地窖贯通起来,能够省不少的事,其中这些地窖普遍还算富裕的空间,也能起到堆土的作用,避免大量的泥土被挖出来送到地表,被蒙古人安排进城的探子察觉。 专业的盗墓贼们,有一些特殊的打洞技巧和手段,可以保证效率。 段正淳的麾下便有打洞的人才,短时内也没有耗费多少人手,便挖通了一条长长的地道,直通万劫谷腹地救出了木婉清,化解了某些皇室丑闻,后来段正淳还利用这个地道与甘宝宝偷情。 虽然北方的土壤结构更加的结实,但中都城里人手也更多不是? “已经快挖成了!”完颜承晖说道。 完颜康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视线又投向城外。 在强劲的矢石下,蒙古人的一波攻击浪潮似乎有了消退的意思。 而更远的地方,更擅长弓马骑射的蒙古人,已经快要歼灭那股前来支援的金兵。 金人也是弓马起家,但一来身形还是比不得蒙古人魁梧高大,二来在这中原富贵之地待久了,过去的野蛮与凶狠,也早就丢掉了六七分,战场上遭遇,便理所当然的不是对手。 蒙古军队士气大振,数万人齐声发喊,如同海啸一般拍打着中都城墙。 城墙上守卫的金兵们面色麻木,眼神都有些涣散。 最初援兵到来时,他们还有所期待,但是现在···期待逐渐靠拢绝望。 咻! 长箭的影子在空中闪过,一名站在城头上,指挥士兵组织防御的金兵将领,被长箭射穿头颅,从城墙上如同断翅的鸟一般摔下去。 完颜承晖连忙拉着完颜康蹲下。 城墙下传来了蒙古兵刺耳的讥笑声。 “是蒙古人的神射手,他们能开强弓,两三百步以外,都能射人眼睛。”完颜承晖说道。 完颜康豁然起身,反手夺过一名金兵手里的长矛,然后顺着直觉将长矛投掷了出去。 噗呲! 长矛贯穿了数名蒙古兵的身体,将那名神射手钉死在蒙古人的旗帜之下。 蒙古兵立刻哗然,而城墙上的金兵们,则是爆发出一阵欢呼之声。 (本章完) 第223章 夺粮之战 第223章 夺粮之战 嗖!嗖!嗖! 一连三只箭矢飞射而来,精准的命中了三名笑的最为灿烂的金兵。 其实从低处往高处射人,并不容易,不单单只是距离的问题。 箭矢不是子弹,弓箭手也不是狙击手,拿的不是枪,哪怕是这个世界有武功、内力之类的东西加持,弓箭的威力也绝对达不到狙击枪的威力,除非是如丘处机这样破格的存在使用。 何况最初一名金兵将领被射下城墙之后,其他人自然都会开始矮身躲避,大半身体都被遮掩在了墙体后面,只用小半边身体探出去用长矛捅人,但即便如此,依旧被一连射杀三人,足以见得这一次出手的神射手,非同一般。 完颜康见刚刚提振起来的军心,又有些溃散的迹象,便豁然起身,跳上墙头,毫不介意暴露在神射手的瞄准之下。 如此挑衅,那名神射手当然不会辜负,三只箭矢几乎同时划破空气,向着完颜康的右眼、左眼、咽喉而来。 完颜康身穿的是一副白铁鎏金鹰头宝甲,有内外三层,防护力极强,是完颜洪烈从王府库房里翻出来给他穿上的,便是神射手也没有把握能够射穿这样的宝甲,故而瞄准的位置,都是暴露在宝甲护持之外,或是甲片设计注定比较薄弱的位置。 面对扑面而来的三只箭矢,完颜康却是伸手一抓,三只箭矢被他全部握在了手中,随后翻手投掷,三只箭矢顺着来时的轨迹射了回去。 蒙古大军中,一名穿着黑甲,骑在黑马马背上的将军,被三箭命中,栽下了马背。 “哲别将军!”蒙古军中一片慌乱。 完颜康跳下城墙,对完颜承晖说道:“他们的主将死了一个,应该会消停一会,最多明日会发起几波报复性进攻,嘱咐将士们做好防御,今晚吃肉粥!” 完颜承晖低声道:“小王爷,库房的腌肉,只剩下三缸了。” “都吃了,然后精选一百人,明日陪我和父王出城,我们去拿粮。”完颜康说道。 说是等到明天,实则当晚便召集了人马,顺着地道出了城。 地道一直通到了城外的瓮山附近,这里也有小股的蒙古兵在游荡。 蒙古人虽然不知道完颜康等人会挖地道出来,但他们是打算找出所有供应中都城里的水脉,要么截断水流,要么直接在水里下毒,总之让城里的人无水可用。 完颜康出手打头阵,以大周天剑法快速收割走这一小队蒙古兵的性命,也抢走了他们的马。 十几匹马不够分,完颜康父子便先行一步,带着印和兵符,去召集各部残兵,而这些人则是跟着留下的记号,与他们后续汇合。 大约十几天的功夫,完颜康父子便收拢了接近一万名溃散的金兵,勉强有了与围城的那群蒙古兵一战的底气,但人多了,需要的粮草就多。 人吃马嚼,每天的消耗都不小。 蒙古人是入侵者,他们没有了粮草,放手抢便是了。 但金兵在中原安扎多年,已经算是‘本地人’,他们放手去抢夺富户、地主,就是在自断根基。 完颜康没有被这一关给难住,他是魔胎入身,当然不走寻常路。 蒙古人抢粮抢钱,他们也抢···金兵不行,那就伪装成蒙古人抢。 反正现在金兵都已经被打散了,中原大地上,哪里还有成规模成建制的金兵劲旅? 金兵们是地头蛇,哪个山沟沟里还藏着几个闷声躲祸的地主,哪些地方可能是大族藏粮的位置,他们都有渠道消息,能比蒙古人更精准的找到目标。 抢了几趟之后,一万人的队伍扩大到了一万五千人左右,并且队伍里已经有了足够这一万五千人吃上大半个月的粮草。 “这样继续抢下去不行!” “并不是长久之计!”完颜康吃着手里的烙饼说道。 完颜洪烈也点头:“中原之民若是伤的太重,待收拾起山河来,想要恢复生机,便绝不是易事,咱们做的事情,也不能太多、太过,不然迟早瞒不住。” “联系到上京来的运粮队伍了吗?”完颜康问道。 完颜洪烈点头道:“李英部押送大量的粮草,如今被困至霸州,咱们要粮,就得去解围,和蒙古人狠狠的打上一场。”完颜康硬声道:“那就打!” “这···康儿!恐有陷阱!”完颜洪烈有些迟疑。 霸州有粮,他们知道,蒙古人更知道。 而且他们这支队伍扩张到了一万五千人,早已不是最初聚集的几百上千人的队伍,想不引起蒙古人的注意都难。 “有陷阱,也要打,谁是猎人,谁是猎物,且不好说。” “父王!你继续带领着队伍往霸州方向移动,不必过快,当声势要大,更进一步的收拢残兵故将,我先去霸州看看情况,摸清楚那里的底细。”完颜康说道。 虽然为将帅者不可亲历险境,但此时并非常时,有能力安全前往霸州探查情况的,也唯有他一人而已。 完颜洪烈纠结了片刻,便也只能点头:“好!康儿!你小心些,万不可大意,事不可为···退去即可。” “咱们现在手上有了些兵马,便也不是毫无根基。” 完颜洪烈的想法很简单,这一万多人马在手,打蒙古人不行,要挟朝堂,威慑上京倒是勉强够了。 大不了丢下中原诸地,退守回祖地,再谋将来。 请...您....收藏_6191书1吧(六\\\九\\\书\\\吧!) 完颜康知道完颜洪烈其实历经多次打击,没有了以往的心气,但凡事只要思退,那便只有步步退。 蒙古人不是汉人,他们本就生活在北方,扛得住严寒,一旦在中原彻底站稳了脚跟,继续往辽东、辽西进发,把金人连根拔起,也是顺势而为。 就像当年金人对辽人做的一样。 完颜康一人两匹马,日夜兼程赶往霸州。 等到了霸州,便见到一些溃散的金兵与蒙古兵正在厮杀,几乎都是一面倒的情况,这些溃散的金兵,往往几个照面,便被屠戮一空。 不大的霸州城墙,已经被攻破了一截,城中火光四起,城中似还有厮杀之声。 按理说这般情形,霸州其实撑不了多久,看周围的战况,此处当早该被拿下才是。 完颜康悄然混入蒙古兵中,往城内冲,看到十几车被烧成焦炭的粮草,心中便明白,为什么蒙古人原本可以一鼓作气拿下此地,却让战事焦灼。 他们是怕逼迫太紧,押送粮草的金兵将剩下的粮草一把火全烧了。 反正是锅里的肉,便慢慢的收紧,一点点消磨金兵的有生力量,然后再彻底歼灭金兵,缴获粮草。 这就是故意让金兵有一线希望,从而不敢鱼死网破。 都说蒙古人的战术是跟着狼群学的,这般做法,确实和狼有点像。 狼群在遇到比较棘手的猎物时,就会咬伤它们的腿或者腰,然后进行追赶而不是立即上去强硬扑杀,给猎物逃跑的可能,直到耗干猎物的精力,如此狼群即可不付出多少代价,即获得食物。 往城中火光最淡处跑,完颜康不多时,便瞧见了有一队大约一两百人的金兵,正守在库房门前,每人身上都穿着厚厚的布衣,大冷天里浑身沾染着油脂,手里也都举着火把。 库房四周堆满了干柴,其中也应该浇了菜油,只要一点火星溅射到上面,便立即会引发一场汹涌的大火。 而就在这些金兵的四周,包围着许多的蒙古士兵,蒙古士兵们也都推着不少的水车准备在附近,一旦火势烧起来,他们会立刻扑灭大火。 完颜康敏锐的察觉到,就在左右两侧的屋顶上,还隐藏着一群不速之客。 (本章完) 第224章 军阵与江湖 第224章 军阵与江湖 一群喇嘛身披黑红二色,潜伏在屋顶,手中各持弯刀,却并非正手握刀,而是反手斜握。 须臾间,这些喇嘛齐齐从屋顶上跃起,手中的弯刀几乎同时丢了出去。 飞射出去的弯刀后,还系着一条长长的细链。 刀口划破手持火把的金兵咽喉,尸体和手中的火把却并未落下,而是被细链捆住,往高处拖拽。 只是一个照面,守在库房门口的金兵便折损了三分之一。 完颜康也自潜藏的蒙古兵中窜了出来,随手抛出手中的长矛,将三名喇嘛扎成了血葫芦,腾空而起指尖剑气迸发,隔空掀开了两名喇嘛的头盖骨。 “大金六王府完颜康在此,谁敢造次?”完颜康高亢的喊道。 他不得不如此,否则回神过来的金兵们,惊慌之下可能立刻点火。 一旦存储在库房内的粮草损失过大,那他这一趟就算是白来了。 果然他这一嗓子,起到了很好的镇定作用,原本准备下令点火的金兵将领,立刻呵住了慌乱中的部下,随后抬头对完颜康喊道:“小王爷!援兵何在?” 完颜康道:“已设天罗地网,此地蒙古兵,皆已是瓮中之鳖。” 完颜康一面说着,身形兔起鹘落在人群中跃动,不仅仅是挥拳、递爪,将那些喇嘛们了结,同时出手把蒙古兵们囤在周围的水车都打坏,囤在其中的水尽数流淌出来,这水车也都暂时不能用了。 等杀了一圈之后,完颜康落在了金兵们的正前方,从袖子里拿出证明身份的印信。 一众金兵这才将他放过去,站在一处。 “在下李英,见过小王爷!”守在库房门前的金兵首领,行至完颜康的身边,低声抱拳见礼。 李英是金国的御史中丞,说起来是个文官,此次押运粮草,不该是他来负责,但是金国这些年看似强势,实则早已糜烂不堪,上京城里主张调兵遣将,张罗粮草前来支援前线的已经没有多少,更多的还是想保存力量和资本,退守祖地。 李英押送来的这一批粮草,与元帅左都监乌古论庆寿、元帅左监军永锡分路运送的粮草便是最大的一批。 李英率部负责押送粮草的士兵,却并非金国精锐,而是临时凑起来的一群乌合之众,主要来自于河间、清沧的义军,看似有数万之众,但蒙古的骑兵队伍一冲,便全都散了。 交战之时,又因军纪松弛,皆尽惧死,更是一泻千里般的溃散、奔逃,哪怕是踞霸州城而守,依旧没有能支撑多久。 如今可堪用的,也不过是在场的这一二百人。 虽是用了一些拖延时间的手段,但支撑不了太久,即便是真放火烧粮,其实只要蒙古人扑灭的快,能被烧掉的也不多。 毕竟运送的时候,为了避免损坏,都保存的还算良好,一袋粮压着一袋粮,死死扣紧,烧起来的时候,烧焦的也只是表面那一层。 “援兵最少还有两、三日才会抵达,咱们得撑住!”完颜康低声在李英耳边,给他说了实话。 这个时候,最忌讳的就是各怀鬼胎。 李英闻言,面色微微一黯,却强撑着说道:“小王爷妙计!方才那般说过之后,蒙古人大约会消停一天,清查四周。” 完颜康摇头:“蒙古人兵强马壮,正是声势旺盛,只怕会双管齐下,一面扫荡四周,同时对咱们进一步逼迫。” “若是信我,听我指挥!” 李英稍一犹豫,立刻抱拳:“敢不从命?” 不多时,石抹明安便出现在了库房对面的蒙古军阵之中。 此人是契丹石抹氏,原本是金臣,后被铁木真收买,投效到蒙古麾下。 “李英···不必负隅顽抗,金国已经不成了,你何不与我一般,投效大汗?咱们携手,共建一番事业。”石抹明安朗声喊道。 李英没有回话,完颜康却是站了出来道:“你们需要粮草,而我们需要时间,不如咱们打个赌,咱们放开火把,让你们强攻一个时辰,如果你们能打进来,那粮草拱手相让,若是不能,还请退避五日,容我们喘口气。” 李英听到完颜康这么说,脸瞬间就黑了,也顾不得其它,立刻在完颜康身边急声道:“小王爷···怎可如此鲁莽?” “咱们只有一两百人,既无险可守,又无利器可用,人马俱疲,对面少说也有好几千人,皆是兵强马壮,咱们如何能抵挡?” “何况,即便是将士们效死,真挡住了一个时辰,那些蒙古人便会守约吗?咱们手里的火把放下了,他们就会一直攻,直到攻破咱们的防御为止···小王爷这是要将满库的粮草,尽数拱手让人?” 果然对面的石抹明安闻言,立刻哈哈笑道:“这位小王爷说的不错,这个条件我答应啦!”完颜康道:“既是答应了,那还请将军上前来做个公正,小王只需在将军身上留些限制,保证将军守诺即可。” 如此敌众我寡,时间也不宽裕的情况下,完颜康打算走正经的军事途径,是没有路走的。 所以他打算用些江湖手段,将两军对垒,强行拉到江湖计量博弈的层面。 到了这个层面,那他就有了主场优势。 石抹明安没有立刻回应,完颜康便急追了一句:“罢了!料想将军是不敢的!毕竟是蒙古人的大业,又与将军何干?” 此言一出,却是又逼了石抹明安一把。 契丹人依附于蒙古人抗金、灭金,既是报仇雪恨,也是为了重获荣光,再掌权势。 但毕竟是依附,难免有不少掣肘之处。 如果石抹明安是个蒙古人,此刻大可以直接出言拒绝完颜康,哪怕没有完颜康提出的这个‘自寻死路’的方案,他们依旧能够通过不断的骚扰与攻破,拿下这处库房,获得大批的粮草。 然而他偏偏是个契丹人,这个时候认怂,传出去后,路就不好走了。 请...您....收藏_6191书1吧(六\\\九\\\书\\\吧!) 所以石抹明安只能硬着头皮道:“众将士听令,若是本将有任何不测,尽管攻过去,所有金贼,乱刀剁碎。” 说罢之后,不顾副将的阻拦,便走上前来,与完颜康隔着五步对恃。 嗖! 也不知是无意还是故意,一道流矢射向完颜康,被他伸手轻易的抓住箭竿。 尾羽抖动之间,完颜康伸手将箭矢的箭头用指尖轻易的碾碎。 “一为已过,再为失礼!” “小王此番,带着诚意,若是将军无礼,那小王不顾其它,杀入阵中,专斩将领,想来将军也该头疼才是。”完颜康说罢,挥袖一扫,气浪翻涌,似有恶龙自其身前,发出恶意、凶猛的咆哮,吓的近处的两方人马,皆有些惊惧、胆寒。 石抹明安咬了咬后槽牙,正要上前一步,却听后面有人喊:“将军莫急,不如让我先称量一番这位小王爷的手段。” 见是来的是一个身穿黄袍的和尚,和尚年纪极老,尖头削耳,脸上都是皱纹,腰间挎着一把狭长的弯刀,一身的精悍、血煞气息,倒不像是个和尚,而是军中那些久经战事的杀胚。 却见这老和尚一甩僧袍,大步流星上前,上下打量完颜康,然后说道:“倒是有一身好皮囊,何必在这俗流中打滚,不若随我出家,来伺候老祖我修佛法。” 蒙古军中听得懂的,都嘿嘿笑起来。 他们是知晓这老和尚来历与品行的,最是荤素不忌。 甭管男女,只要瞧着好看的,他都是不放过,且往往凌辱折磨至死。 完颜康长相随了母亲,又从小娇生惯养,长相确实能用‘俊美’二字形容,如今魔胎激发,更添了几分妖异之感,对于有些特殊人群而言,确实是很有诱惑力。 完颜康见这老和尚出来坏事,还出言不逊,眼神也冷了下来:“哪里来的老秃贼,也敢在此乱嚼舌?” 老和尚却不怒,只是又上下打量完颜康,似挑货物般满意点头:“好叫我未来的乖徒儿知道,为师我出自青海黑教,自创了血刀一门,号血刀老祖,此番跟着大军而来,就是借这战场的杀伐之气,磨砺刀法再进一步,待到功成,斩了五绝,便是天下第一的高手。” “你跟了为师,将来学得几分手段,天下也都大可去得,不比你拘束在小小王府之中,亦或是死在战场之上,要痛快的多?” 完颜康哈哈大笑:“就你也想媲美五绝?” 完颜康的认知其实是有些扭曲和模糊的。 在他的概念里,五绝当与师父丘处机,或是义弟郭靖的义父独孤求败一般,都是超脱凡俗的大高手,令他都有些忌惮的类型。 而此刻面前这个老和尚,于其眼中···与小丑无异! “看来你是先要尝尝为师的厉害,才愿投效了!”血刀老祖冷笑一声,然后刀光一闪,向着完颜康劈来。 他这刀法确实是一等一的杀人刀,又在战场上磨砺,身上残余的煞气未散,此番施展开来,刀光血影之中,仿佛能嗅到血气的弥漫。 然而当完颜康一道剑指点出的时候,血刀老祖来的有多快,退的便有多急。 只在刹那,他不仅折断了手中的弯刀,胸口也出现了两个不停流血的窟窿眼,若非这老家伙战斗经验丰富,本能的避开要害,完颜康一指头已经戳死他了! (本章完) 第225章 魔性释放,血流似海 第225章 魔性释放,血流似海 “好狠毒的娃娃!”血刀老祖退后几步,摸了摸胸口的血渍,放在嘴里尝了尝,露出一个凶狠的表情。 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别看血刀老祖嘴上没认输,实际上心里已经有些怕了。 他自个的武功如何自个知道,完颜康能一指头就戳的他差点命丧黄泉,那手段起码比他高明了不止一筹。 这是哪里来的小怪物? 血刀老祖都被完颜康搞的有些不自信了,难道真的是他坐井观天? 这天下的高手,果真是厉害的每边? 五绝之流,已如陆地神仙一般? 若是如此,他或许还是返回青海,继续当土霸王为妙! “就你这等功夫,还想媲美五绝?”完颜康神情不屑,方才他只出了六分力,这血刀老祖就差点不成了,这等水准与他印象里的五绝实力,还差着辈呢! 完颜康想象中的五绝,能与丘处机一战,可同独孤媲美。 完全不知道,五绝遇到了这两位,也都是过不了几招就得扑街。 血刀老祖被挤兑了一句,心中恼怒嘴上却说道:“年轻人不懂事,老夫不与你计较,石抹将军!该如何···你们继续。” 石抹明安看向血刀老祖,眼神古怪···不是你出场的时候派头十足,结果就拉了坨大的? 石抹明安心中叹息一声,还是上前两步,接近完颜康。 无论如何,今天必须把此处据点的粮草全数拿下。 完颜康出现在这里,显然不是一个好的信号,或许金人的援兵真的就要来了。 所以这个由完颜康提出的‘赌局’石抹明安不打算错过,只要这些金兵放下火把,他就有把握迅速的夺下这处据点,将大批量的粮草缴获。 完颜康一把拽住石抹明安的胳膊,将一道真气打入石抹明安的体内,然后冲着他冷然一笑:“将军!还望信守承诺。” 石抹明安只感觉半边身体都冰凉一片,好似不听使唤了一般,只能僵硬的点头,心中想着的却是一会动手,总得先留完颜康一命,好使其解开布置在他体内的限制。 石抹明安挪动脚步退回军阵之中,完颜康一挥手,所有的金兵望过来。 “灭火!”完颜康说道。 所有人面面相觑,直到李英也同样说了一句之后,所有金兵这才熄灭了手中的火把,然后捡起地上的盾牌纷纷立了起来,人皆一脸的死志。 此刻还留在这里,守护库房的金兵,都是精锐,即便不是视死如归,但真到了生死之时,也不会怂。 哒哒哒! 大量的蒙古兵和契丹兵,开始骑马围绕着库房游走,马蹄交错还有兵器摩擦的声响,就像一波波的浪潮,向所有的金兵推来。 窒息的味道,让被围困的金兵恨不得立刻解脱,而不是在这一刻提心吊胆,饱受折磨。 恐怖的氛围在酝酿。 然后伴随着一声鼓响,大量的士兵冲杀过来,就要将所有负隅顽抗者歼灭。 在冷兵器时代,文明总是会被野蛮踏碎。 因为文明者远离苦难与死亡,当一个人从生存中感受到了太多的乐趣,那么他们就会本能的惧怕死亡。 这是通性。 宋人相比金人更加惧死,因为宋人的生活环境,普遍更好。 金人相比蒙古人惧死,因为金人的生活环境,要比蒙古人更好。 “杀!”完颜康抽出腰间宝剑,挺剑杀入敌军之中。 此刻在战场之上,再用大小周天剑法,都不太合适了,所以他的剑招很简单。 虽简单却精准、凶狠,每一剑挥出都带着炽烈的剑气,穿甲透骨。 血液一瞬间就模糊了完颜康的视线,让他体内的凶性得以爆发,他似乎天生就该属于战场。 骨子里、灵魂中透露出来的凶蛮,让他只在片刻,便成为了当之无愧的杀星。 杀!杀!杀! 迎面所有的敌人,都无一合之将,长剑过处人马具碎···这已经不是这个世界的常规武力了。 这般隔着甲胄,将人连人带马一剑劈碎的本事,江湖上的一流高手即便能用,也就一两剑的功夫就会力竭,没有如完颜康这般连续不断使用的。 完颜康的凶狠,挡住了第一波蒙古人大量的攻势,让其他的金人少承受了很多压力。 但数量的差距,依旧是太过明显了。 哪怕是金兵构成防御姿态,不断的缩紧防御圈,但很快就都退无可退。 身旁的同袍,也都一一死去,金兵正在快速的减员。 如此情形之下,别说是一个时辰,便是一柱香都挺不过去。 库房周围毫无险要可守,这让蒙古一方的人多优势,发挥到了最大。 这场赌局,似乎是完颜康太过自信、草率了。 李英似乎在完颜康的身后喊着些什么,然后丢掉了手中的武器。 他是个文官,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不错了。 现在···他想要认输、投降。当这群金兵的头,从他转移成完颜康的时候,他的投降已经变得毫无心理障碍。 哪怕是到了蒙古人的阵营里,他也不算完全的‘背主求荣’,而是首领不智,坑害良臣,他不得不降。 完颜康一剑劈碎两个来袭的蒙古兵,双脚用力蹬在对方的马头上,将战马的头颅踩碎,整个人扶摇腾空而起。 他听到了李英的喊声,感受到了背后一道道如利箭般射来的敌意与怨恨。 完颜康心中不屑,但魔胎却在酝酿这爆发。 黑色的雾气在他的身体周遭散开,如化作了一对巨大的翅膀。 双手紧握宝剑的完颜康,效仿着丘处机的模样,狠狠的往下挥剑。 轰隆! 十几米长的剑气,汹涌激荡而下,不仅将数十名蒙古兵碾成肉泥,同时也将地面撕裂出了长长的裂痕。 如此不似人间的一剑,当真是惊住了所有人。 请...您....收藏_6191书1吧(六\\\九\\\书\\\吧!) 凶猛如狼群一般的蒙古兵,也都下意识的后撤,不敢再继续扑涌上前。 “谁敢来送死?”完颜康长剑一扫,剑气化作匹练,又将地面裂开一个深深的口子。 血刀老祖混在人群中,不断的看着完颜康此时的状态,心中惊骇于完颜康的功力之深厚,口中却道:“他的功力已经不够了,别让他喘气,杀了他!” 凶狠而不畏死的蒙古兵再次汹涌上前,要将完颜康乱刀剁碎。 面对方才完颜康如神魔般的一剑,他们还能涌上前来,战斗意志确实是要比金兵、宋兵强上很多。 完颜康脚下一软,确实如血刀老祖所言那般,真气消耗过大,有些乏力。 但伴随着魔胎的跳动,此刻星月光芒一晃,他体内的真气居然无中生有一般,再次活跃起来,原本的炽烈之中,多了一丝冰冷。 这是魔胎在消耗本源,助长完颜康的声势。 无论如何,完颜康是魔胎的载体,魔胎不会放着他不管,任由他死去。 长剑顺势挥出,扇形的剑气扫荡,又是一片收割。 完颜康长剑杵地,重重的喘息,双眼之中瞳孔中的黑色如液体一般流淌,逐渐覆盖了整个眼球。 魔胎解封的进度大涨,额头亮起的半截镇魔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金色的荧光消散。 估摸着从原本的百分之五十解放,向着百分之五十五甚至是六十进发。 蒙古兵们不再上前,而是用弓箭射向完颜康。 但这些箭矢还未靠近完颜康,便都被完颜康体内此刻释放出来的黑烟腐蚀。 此刻的完颜康,感受到了内心中的暴虐与不详,他无法克制的将它们引动出来,猛然抬头之间,对上他视线的每一个人,都感觉心脏被一双大手握住了一般。 恐惧和幻觉,立刻吞没了不少人的理智。 他们下意识的便向着身边的同伴挥刀。 杀戮声、嘶吼声、咆哮声、惨叫声···此刻在完颜康的耳中,连贯成了一篇美妙的乐章。 他突然感觉到了这个世界的‘真谛’。 就像,他本就该是这战场上的主宰,统领着一切的杀戮与毁灭,死亡与腐朽。 在旁人的视角,完颜康浑身冒着黑气,这些黑气就像瘟疫一般传染,每一个被沾上的人,都会变得双眸血红,然后不顾一切的厮杀,不分敌我。 魔胎的可怕,在这嗜血的战场上,逐渐被释放出来。 在丘处机的面前显得‘无害’,只是因为那是丘处机。 各种声音响彻了一整夜,等到完颜康眼中的黑色渐渐褪去时,他的理智与精神缓缓回归。 举目望去,战场之上,人马悲鸣已渐稀疏,血流成河尽于眼底,无论是金兵还是蒙古兵,都成了战场上难以辨别的一滩烂肉。 库房的大门半开着,李英躺在门内,嘴角溢血。 完颜康踏步上前,想要把他扶起来,他却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可怕的东西一般,奋力的扭动着身体。 此刻方能看清,他的下半截身体已经自由的脱离了他的躯壳,去往了未知的远方。 当看到甲胄残破,拖着淌血长剑的完颜康一步步向他走来时,李英仿佛看见了地狱中最为可怕的魔鬼,猛地咬断了自己的舌根,然后吐血而亡。 呜~~! 沉闷的号角声响起,大约数千人的金国骑兵踏着烟尘狂奔而来,看到的便是犹如人间炼狱般的场景。 倒塌的旗帜,盖不住遍地的尸骸,熄灭的战火里,弥漫的血腥味足以令人发狂。 这是真正的战场绞肉机。 (本章完) 第226章 意识中的隔空斗法 第226章 意识中的隔空斗法 完颜康第一次真正彻底的魔性爆发,造成的杀伤力是可怖的。 他就像是一个瘟疫传染源,每一个靠近他的人,都会被影响,变得疯狂,为杀戮欲望所支配。 那数千人的蒙古兵,不是被完颜康杀死的···至少不全是,他们更多的还是死于癫狂与混乱中的自相残杀。 当战场上的每一个人都变得疯狂,那么越是野蛮,便越会死的凄惨。 反而是那些心中对文明的向往更多一些的人,能够在一段时间的疯狂后逐渐的找回理智。 李英正是如此,他在恐怖的杀戮与毁灭中清醒,看到了真正的人间炼狱,然后他被吓破了胆,当看到完颜康走向他的时候,他宁愿咬舌自尽,也绝不想要靠近完颜康。 而完颜康如此深度的入魔,也绝不可能是因为魔胎主动放过了他,等人死干净了,便重新缩回去,让任完颜康清醒。 站在魔胎的角度,他一旦爆发出来,就是要彻底掌控完颜康的躯壳,然后任意的去为所欲为,释放它的混沌与邪恶。 完颜康能够清醒,当然是因为丘处机的缘故。 时间回退到完颜康彻底入魔的那一刹那,远在终南山的丘处机,同时生出了感应。 只是一瞬间,他的心神便与完颜康链接在一起,视角也在一瞬间,切换成了完颜康的视角。 同时,又在元神的视野里,丘处机抵达了一处无垠血海,血海上空漂浮着密布的黑色阴云,恐怖的杀意不断的侵袭着丘处机的元神,要将他拖入无边的地狱之中,变成它们中的一份子。 道心种魔大法,虽然鼎炉承受的更多,但种下魔种之人,同样也会不断的受到反馈。 这本来就是一个相互之间,不断精神交锋的过程。 当冲击过大时,这种反馈未必不会变成‘反噬’。 此刻的丘处机,就相当于被魔胎反噬了。 恐怖的魔潮,间隔着遥远的距离,也一口将丘处机的元神吞下,想要将他同化入魔。 阴冷的怪笑声,在血与黑的空间里刺耳的回荡,各种杂念化作魔影,在丘处机的身边来回的穿梭。 丘处机没有慌乱的喊叫,而是原地盘膝坐下,开始诵念‘太一拔罪斩妖护身咒’,一团玄光自元神而生,开始点亮整个红与黑夹杂的意识空间。 元神也出现了变化,不再只是丘处机正常的形态,而是切换成了句芒元神之姿,旺盛的生命与鲜活意志,对抗着毁灭与死亡,似要将天与海,都切割开来,斩开这朦胧的混沌。 那些重重的杂念化身的魔影,在一道道剑气的扫荡下被斩灭。 落下的灰尘,在丘处机的脚下堆积成小小的孤岛。 道门不是佛门,不会严苛的禁人欲,而是顺势而行,秉持本心,严守底线,顺其自然。 所以在丘处机挥剑斩魔的时候,也在不断的驯服与收拢这些杂念,其中无害的杂念,并没有断根,而是重塑,故而随着不停的挥剑,丘处机的身边开始有了生机显化。 血海之上有了泥土,青草和树木,都开始茂密的生长。 岛屿越来越大,渐渐似乎变成了陆地,岛上鸟语香,在毁灭与混沌之中,生出了生命与秩序。 丘处机应该庆幸,他第一个修成的元神法相,是春神句芒。 这让他在意识空间里,唤醒生机,重塑秩序的过程,变得容易了许多。 随着越来越多的杂念被斩灭、转化,当春天的光,笼罩了意识的海洋,将血海化作了养料,阴云变作了春雨,这一次入魔带来的反噬,也便被缓缓的驱散。 表现在现实之中,便是完颜康重新恢复了理智,清醒过来。 ······ 完颜洪烈率兵纵马赶到霸州城这一片废墟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完颜康一人浑身沥血,站在满是残尸与血水的战场中央,已经被鲜血浇灌成赤色的土壤,远远的便生出令人刺骨的寒意。 那些断裂的骨头渣滓,破碎的肢体,模糊成一团的血肉···全都刺激着眼球。 惨烈,太惨烈了! 死亡的悲歌,如同在这处鲜血染红地面的战场上,开出了一朵血肉之。 这诡异、邪恶,如同最黑暗的梦魇。 一般大战,红方三千人,蓝方五千人,厮杀在一起,并不是说把这八千人都打干净,真这么打,两方很快就都没人了。 而是某一方的战略布局被打穿了之后,各方面吃紧,就不得不开始选择转移与撤退···当然也可以说是溃逃。 折损大多在三分之一,或者更多一些。 也会有相当数量的逃兵被俘虏、擒获,或是被收编,或是贬为奴隶。 所谓的全军覆没,通常都是死掉一部分,被擒获一部分,还有溃逃一部分,没有再回归,而是选择寻个地方躲起来,隐姓埋名。 而似眼前这般,人都彻底打没了的战场,古往今来都是少见,太惨烈了···。 惨烈到乌鸦都只敢在上空盘旋,被血腥味冲的不敢直接落下来。 即便是一些身经百战的老兵,看到这血腥的战场,都会忍不住有些反胃。 那些没有打过几场硬仗的新兵们,干脆就直接都吐了出来。 完颜洪烈也有着强烈的身体不适应,而当他看见唯一站着的完颜康时,第一次对他这个便宜儿子,生出了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从疼爱到厌恶,再从厌恶到感动,完颜洪烈对完颜康的情感,大抵就在这几个区间中波动,反复的横跳。 这是第一次,他这么的害怕这个儿子。 完颜康感受到了完颜洪烈的惧怕,所以他站直了身体,丢掉手中已经残破不堪的剑,远远的冲着完颜洪烈笑。 这一笑,让完颜洪烈勒住了马,立在原地,背脊发凉。 “这不是我儿子···我···我不想要这样的儿子!”完颜洪烈内心拼命的喊着,脸上却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康···康儿!你没事就好!” “你···没事吧!” 此刻的完颜洪烈,又变幻了心情。 他带着数千精锐骑兵,数百里奔袭而来,为的就是因为当下完颜康吃亏,所以过来支援。 但此刻,他却又恨不得完颜康转过身去,露出满背的箭矢和窟窿眼,而他宁愿抱着完颜康的尸体,在战场中上演一出父子离别,白发人送黑发人,再洒下几滴热泪。 “父王···孩儿,无事!”完颜康又笑了,露出牙齿,牙齿上还沾血。 完颜洪烈一哆嗦,差点没有从马背上落下来。 请...您....收藏_6191书1吧(六\\\九\\\书\\\吧!) “哈哈···哈哈哈!好!真的是好!” “父王的好康儿!你守住了粮库,咱们有了粮草,就能收拢更多的旧部,然后与蒙古人决一死战。”完颜洪烈挪开视线,发现视线也没有个好的落脚点,最后只能望天笑道。 完颜康点点头,然后指了指身后:“都还愣着做什么?快点搬···蒙古人不会给咱们太长的时间。” 一众金兵咬着牙踏过战场,然后进入库房之中。 库房里果然堆满了粮草。 除了粮食以外,还有大量的衣物,肉干等等。 就是酒水和油少了些,毕竟之前都被拿出来洒在了周围和金兵身上。 不过也够用了。 这么多的粮草,足够数万人的军队人吃马嚼一两个月。 看起来好像无法一劳永逸,但有这一两个月的粮草,已经足够做很多事情了。 众人快速将这些粮草装车,没有车就用战马驮。 等到能带走的都带的差不多了,便一把火将战场点燃。 熊熊烈火燃起的时候,似乎也将那一夜的血腥与杀戮,用大火清洗。 ······ 终南山,重阳宫中,坐在三清道祖神像下方的丘处机,缓缓睁开双眼,目光之中带着些许的疲惫。 一夜的元神感应,于意识空间中斗法,显然也谈不上多轻松。 而可以想见,这样的情况,绝不会仅有一次,他也早有心理准备。 当然,目前来说,还远远谈不上失控。 换句话说,若是真的在意识空间里掰不回来,丘处机也可以选择放弃意识战场,肉身前往寻找完颜康,从现实中给予铁拳制裁。 只是这样意识博弈,对丘处机的元神来说,也是一种很好的锤炼,所以他没有抗拒。 “完颜康的魔胎应该已经解封到了百分之六十以上。” “再打几场硬仗,他会解封更多。” “当时杀戮欲望,并不难搞。” “难搞的还在后面。” 丘处机想着,起身走到殿外。 阳光穿透了山林,并不均匀却很无私的洒落在建筑群上,拉出狭长的影子。 门前的广场上,许多全真弟子已经开始闻着晨钟习武练剑。 数百名弟子整齐划一的舞剑,单从视觉效果上来看,还是很有架势的。 丘处机看着各处站着舞剑的弟子,还在前面领头的尹志平和赵志敬等人,突然脑中有个灵光闪现。 一个模模糊糊的想法,开始渐渐的归拢成型。 内功难成,是因为天地元炁难以撬动,世界本身也只是个小水洼,一个人想要从小水洼里打一大桶水,难度自然很高。 那如果能够效仿和模拟龙脉成型的构架,然后以群体的力量,将天地间磅礴的能量萃取出来一些,再分配炼化,这有没有可行性? (本章完) 第227章 偷天剑阵 第227章 偷天剑阵 想要做到用集体的方式撬动更多的天地元炁,就要先弄明白,天地元炁是如何被人体所吸收利用的。 很多习武中人,对此都是一知半解,甚至是稀里糊涂。 认为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甚至在低武世界里,绝大多数的武者,都没有触碰过提炼天地元炁的门槛,始终都只是在打熬自身气血,从食物、药材中汲取养份。 但丘处机不同,他元神有成,高屋建瓴,对其中的关窍,掌握颇深。 纳天地元炁修行,主要先增强的是肉身,但是吸纳天地元炁,需要调度起来的,却是精神信念。 所以修炼内功需要定心、静意,并且大多数人还需要长时间的锻炼和熟悉,才能勉强入门。 那些能够在运动中同时修炼内功的武学,它们也大多具备了一个‘静心’的特质,而且也需要锻炼与习惯,才能逐渐摸到关窍,而不是一个学会了,就直接可以用的简单过程。 这其中的道理便如同一个人如果习惯了奔跑,那么在奔跑的时候,也可以达到一种浑然物外的宁静与专注。 它本质上要达到的目的,与坐在安静处打坐,调整呼吸,是一回事。 都说炼精化气,炼气化神,但是天地精元纳入体中,还是需要精神调度,精气神三者本就相辅相成,从一开始就不能割裂来看。 借此出发,所谓龙气、龙脉,有一部分的组成,即是芸芸众生于某种社会形式的认可与认同,这些精神凝聚于天,汇集了大量的天地元炁,无主的徘徊在天地之间。 一旦这种社会形式彻底解散,以这种精神凝聚在天地间的元炁,也会开始巨量的溃散,直到百不存一。 丘处机之前所谓的斩龙脉,便是以个人行为干涉社会规律的运转,将这一部分囤积在天地间的元炁给私人抢劫出来,然后纳为己用。 虽然很爽快,但也与天地结下了大因果。 他若来日身死此界,一生一死循环自生,不必多说,也没有什么因果可言。 但要是打算长生久视,或是带着这笔款子跑路,那就是欠下了巨额债务,不还迟早出问题。 当然,天地元炁和精神向往汇集的多了,其中纠缠在一处,还会结合各种自然规则,产生种种变化,延伸出更多的玄妙。 丘处机想要效仿,就要寻摸出一种群体生效的意志武学,将原本不统一的精神给统一起来,通过集体共鸣的精神能量来撬动天地元炁,将天地之中更广袤的力量引渡出来。 一个人做不到的事情,一群人便能够做到。 丘处机独自行至山巅,坐在树下推演,小天地内的本体,运用先天图帮忙筛选可能性,加快这个进度,把那些天马行空,但没有落足点的无边际妄想首先给剔除出去。 至于原本已有的各种军阵、剑阵等等,是不适用的!只能借鉴。 它们虽也是利用群体的力量与精神,拴住一部分的天地元炁,化入阵中,为人所用,但太过杂乱,显化于外粗糙利用尚可,想要强行吸纳入体内,就是在自寻死路。 “军阵、剑阵或是奇门遁甲之阵,利用的是变量、变数。” “但是既然是用于修行,撬动天地元炁的集体阵法,那就需要的不是变,而是统一的不变。” 丘处机快速的推演着,眼中光芒明亮可比星斗。 在耗费了三天三夜的时光之后,终于整理出了完整的第一版‘偷天剑阵’。 这套剑阵分为剑法、口诀、心法、主次阴阳变化四个方面,首先是剑法,它是一种动功定神的‘套路’,通过集体的修炼这种剑法,可以更快的进入到一种空明的状态中去。 然后是口诀,它的作用是稳定情绪,在口诀的引导下,众人快速的调动起精神,达到共鸣。 心法则是以人体为纽带,以自身功力为一个个的转换器,把召到剑阵中的天地元炁先进行第一波的转换,使之简单的提纯。 最后的阴阳变化,则是剑阵之中,分割出不同的脉络,阴脉主练气,阳脉主采集,二者变幻转移,等于是互相为护法。 也免得群体修炼时,被敌人摸到近前,看出了玄机,偷袭其中一人,便影响到集体,大家伙一并扑街。 所谓阴阳两脉转换,互为帮手,这就好比九阴真经里的疗伤篇,郭靖和黄蓉躲在密室里掌贴着掌修行,即便是提早准备了食物和水,其实也远远赶不上消耗,重要的还是从天地间萃取能量补足自身。 之所以需要二者合练,就是一方帮忙提纯,一方踏实汲取修炼。 玉女心经也是同样的作用,强行截取天地元气修行,一个人大概率无法同时做到定心引导真气与分神提纯天地元炁,这就需要两个人配合,互为辅助大脑。 等到丘处机拿着这一版‘偷天剑阵’找到马钰,嘱咐他安排弟子们去依照修行的时候,马钰都被丘处机的手笔给惊呆了。 马钰的武功虽然一般,但是内力却是全真七子之中最为浑厚者···当然现在的丘处机不计算在内。 不仅如此,马钰对于道家的丹道,各种理论学说也都十分的精通,在看到丘处机这篇‘偷天剑阵’的时候,完全就是惊为天人。 这套剑阵,如果再删改一二,那完全就可以将数百的弟子化作工具人,让他们帮忙撬动、采集天地元炁,提纯转化之后,供给一人修行。只要阵中承受者能够吸收的了,真的是在短时间内,即可借助这套剑阵,做到功力大增。 “如此剑阵,为我全真所有,恐是祸非福啊!”马钰手指摩擦着手中薄薄的几页纸,心中大为震撼的同时,也陷入了无比的纠结。 这样盗取天机的手段,运用的好了,足以为全真教快速的增加大量的高手,立下千年基业。 未来全真教便不止是一时的天下第一教,而是取代少林,彻底的成为正道的千年魁首,无可争议的武林掌舵人。 但同样,一旦传扬出去,全真教将会成为全天下武林中人觊觎的目标。 甚至是各方朝廷,都会闻风而动。 各国各朝,不怎么将武林中人放在眼里,一来是成材率不高,二来是普通的江湖武者,根本就不是军队的对手,威胁实在有限。 都知道江湖中人武力值高,个体力量优势十分的明显,难道从未有人设想,将他们编成军队,然后征伐四方? 当然有人想过,但不现实。 什么江湖中人不受拘束的说法都是假的,关键还是成材率低,并且每一个高手的培养,都需要消耗大量的资源,其中有些资源还属于不可再生的类型。 往往各国势力,也只能少量的培养,用作关键处,比如护卫皇家,或是打探情报,掌控江湖等等。 军队人数太多,而让普通的士兵修炼真正的武功,别说是各种药材补给了,连肉和米面都没法给足的情况下,练武?练个屁! 一百个人练三月下来,得直接练死七八十个。 即便是山上的武林门派,如果不是门中产业丰富,基本上也不会是人人习武,更多的还是一些只得了粗浅拳脚的外门弟子,能得传内功的内门精英始终都是少数。 当初丘处机为了练功,可也没少祸害山里的小动物们。 但如果这种法子能够在军队中普及,那无论是哪一方的军队得到它,都能快速的提升战斗力,从军卒素质上获得碾压的优势,因为天地元炁的灌注,代替了食物和药材的消耗。 哪怕不练成高手,一支三千人的队伍,各个达到江湖上正经三流的水准,那都是一股令人惧怕的力量。 冷兵器时代,有这样一支队伍,其威慑力简直足够令人胆寒。 拥有了内力的士兵,可以穿更厚的甲,拿更重的兵器,武装到牙齿之后,冲进军阵之中,堪称一股毁灭洪流。 马钰似乎已经想到了种种可怕的后果与可能,打了个冷颤,将纸张递还给丘处机:“师父当年封存九阴真经,不传给咱们全真弟子,就是不想惹出祸端,引得天下武林继续动荡。” “如今师弟你这篇偷天剑阵一出,九阴真经···则算不得什么了。” “还是赶紧收好,留待···以后再说。” 马钰心中叹息,面上也是苦涩。 身在宝库,却只能空手而去的痛苦,他这一刻算是感受到了。 “师兄考虑的是!” “是我欠妥当了!”丘处机也没有坚持,他确实是想要加强这个世界的全真教实力,但也不必操之过急。 路要一步步走,步子大了容易扯淡。 当然偷天剑阵绝不可能就此束之高阁,当前时空不可用,不代表他原本所属的时空里,另外一个全真教不可用。 已经为新朝国教,与整个国家高度捆绑在一起的全真教,就需要偷天剑阵这样的好玩意,来帮助弟子们更进一步的快速修行,让整个全真教的弟子们,实力水准都高出整个江湖的集体水准一大截。 一念之间,本体遁出小天地,拿着这新推演出来的偷天剑阵,去往重阳大殿,寻找另一个马钰。 丘处机的眼前,这个年老版的马钰,却又犹豫再三之后问道:“这个剑阵···能不能小范围的修炼、使用?” “师弟,咱们做好保密的话···。” “师兄是想仅限咱们师兄弟间修炼?”丘处机问道。 马钰点头,然后摇头:“下一代弟子中,也可以寻几个妥当的着重培养。” 丘处机道:“那我得想想办法,再改一改,现在这一版,人少了不够效果,还不如自己打坐修炼。” (本章完) 第228章 玄素宝玉 第228章 玄素宝玉 改其实是没有多大改头了! 不是丘处机能力有限,而是这个世界的水太浅。 一个小水洼,你总不能拿抽水机去抽吧! 那不合适,更不恰当。 当然,主要还是人少了,精神念头就会不够多,撬动起来就会更吃力,属于费了半天功夫,结果就打了一桶水,可以做但没必要。 所以丘处机打算改变一个思路,在偷天剑阵之中,再多添加一个多余的步骤,让聚拢转换的天地元炁,暂时先保存起来,然后再以其它的名头分配给弟子们。 如此一来,弟子们不知其中奥秘,只当是门中正常供给,流传出去也只会说全真教财大气粗,准备扩大影响力,造就一波后续强势的继承者们出来,而不会想到全真教有法子直接撬动大量的天地元炁,以满足弟子们的修行需要。 至于保存元炁的载体,倒是也不难寻,无论是先前斩杀的一些矿妖、玉精之后留下的躯壳,还是那些已经被抽干了能量,只剩下空壳的妖丹,都是承载天地元炁之物,能起到一定时间内的储存作用。 即便没有这些丘处机提供的特殊材料,单单以此方世界之内而论,精品且大块的玉石,或是大颗粒高品相的珍珠、宝石,也能短期储存元炁。 丘处机试验过之后,确认青玉的效果最好,能留存八成到九成,保留时间推算大约是在三个月到五个月之间。 这段时间内如果不使用,那其中保持的大半元炁,会自动散去,归还给天地。 有了思路,改进起来自然也快。 不到一天的时间,丘处机便拿出了第二版的‘偷天剑阵’,当然这个时候再唤之‘偷天’二字,难免惹人遐想,丘处机便将其改名为玄素。 表象是帮助弟子们更容易集中注意力,进入到专注的练剑状态。 弟子们虽然由原本的天地元炁承受着者,变成了单纯的转换者、工具人,但是在这个转换的过程中,天地元炁对躯壳的淬炼还是存在的,长时间修行,也能起到一定强化根骨,改善资质的作用。 拿出第二版的‘玄素剑阵’之后,丘处机便与马钰又密谈了一个时辰。 到了第二天,还在山上的全真诸子集合,被告知了其中内情,又被马钰下了严格的禁口令。 全是老江湖的全真诸子,当然知晓其中的关窍,自是将此事存放于心,保证绝不外泄。 随后自然是正常的教授弟子们修炼剑阵,再将撬动的天地元炁转移,注入到藏起来的玉石之中。 剑阵不算太复杂,教会那些本就有功底的弟子们,大约用去了五天时间。 随后便依剑阵功法而行,每日清晨紫气东升之时,众弟子皆在广场上演练剑阵,不敢懈怠。 一连半月,弟子们每日勤修剑阵,全真教也因此制造出了第一块玄素宝玉。 原本巴掌大小,青碧色的玉石,如今内里已经泛出淡淡的蓝紫色氤氲雾气,让这块玉石显得格外的瑰丽、妖异。 不论其中的能量,单单只看这卖相,便已是无价之宝。 内功深厚者只要将手掌贴在这玉石上,便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汹涌能量。 玄素宝玉内的能量是无主的,所以只要用内力稍稍一引,便能将其带入体中,跟着自身真气运转周天,便可将其消化,归为己用。 “好精纯的能量,好厉害的剑阵···大师兄!这块玄素宝玉,不如你先使用,你是咱们中除了丘师兄以外,距离修成先天功最近之人,有了这块玉的帮助,你便可彻底接过师父的衣钵。”郝大通开口对马钰说道。 数十年一并修行,全真七子即便不是同心同意,也早就难分彼此,这块玄素宝玉虽然诱人,但大家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如何最有效的利用,撑起全真门庭。 马钰想了想后,微微颔首点头:“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原本修习了丘师弟的心湖功,我与先天功便只有一墙之隔,只是上了年纪,气血有些亏败,难以一鼓作气,冲上云霄,如今得了这宝玉,确实能水到渠成。” 众人闻言,皆露出笑容。 并无一人有一丝一毫的不服不忿。 马钰若是修成先天功,那就约定于一个小号的王重阳再生。 便是比不得五绝,却也与裘千仞、不用左右互搏的周伯通相仿了,抛开丘处机这个大bug,全真教也算是终于又有了靠的稳的顶梁柱。 众人也能松一口气。 毕竟天下第一大派的招牌可太重、太沉了,如今丘处机虽然不知为何一飞冲天,扶摇直上,但依旧没有给众人以实感。 还是大师兄马钰,能追上师父王重阳的脚步,来的更让他们踏实、放心一些。 “此物上佳,但咱们做师长的,也不可专横,贫道厚颜在此与诸位师弟、师妹们立下个规矩,那便是如非破关破境,疗伤养元,轻易不可取用这玄素宝玉,弟子们凝结出来的宝玉力量,需当分配给表现出色的弟子们使用,如此方能薪火不绝!”马钰虽然取了第一块玄素宝玉,成为了第一个享受这玄素剑阵带来好处之人,却并不沉溺其中。 虽然撬动天地元炁,修炼玄素剑阵,对于全真弟子们来说,并无害处,反而有益,按道理似乎不给他们分配所得能量也无不妥,但马钰心性宽厚,乃是至诚君子,不会白白侵占弟子们的成果与苦功。郝大通亦点头道:“师兄说的是!我也有个想法,那便是凡领取过一次玄素宝玉能量的弟子,若无急事,无特殊情况,需避让三回,让旁的弟子也有机会。” 此言大善,众人自然都纷纷点头。 虽然从功利的角度出发,将玄素宝玉中的能量堆叠在少数人身上,制造出顶尖的高手与后起之秀,才是最符合利益需求的分配方案,但站在一个门派发展,和平稳定的角度来看,一碗水哪怕是无法彻底端平,也至少别倾斜的太过。 否则迟早祸起萧墙。 丘处机在一旁,听着师兄弟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完善方案,并没有插嘴。 想到的却是如今已崭露头角的赵志敬和尹志平。 这两人,尹志平虽在很多人心中罪大恶极,但反而还有挽救的可能,丘处机也不好就这么不教而诛,只因他后来所犯之过错,便在现如今就把他给否定。 既然是尘心未定,早早的放他下山,做一个俗家弟子,成家立业也没什么不好。 那股火气泄了,想来便是心中会有旖旎,也断然做不到那等禽兽龌龊之事。 而赵志敬,丘处机便是要瞧瞧看,他是早就烂了根,还是将来长歪了,如果是前者,那便送他上路即可,若是如今还是个好的,那便将他斧正,让他走在正途。 念至此处,丘处机便说道:“众位师兄弟们既然如此安排,那不如等到下一块宝玉炼成之后,便举行一场门中大比,前三者可得奖励。” “由我出手,将宝玉中的能量引入珍珠之中,假托为丹药,送给搏得前三的弟子。” 王处一道:“如此甚好,不知丘师兄打算让弟子们怎么比?” “若还是比剑术,那只怕人选已经定下了,师弟只忧心是多此一举。” 他这话倒是没有挑衅的意思,毕竟如今全真教里最出众的赵志敬,就出自他的门下。 如果是以现在的情况定前三,必有赵志敬入列。 “武功、道学、人品,自然都在考量之中,综合评定如何?”丘处机顺势说道。 他本就是有意,借着这个机会,看一看如今全真弟子们的心性如何。 若是已生枯枝,那就立刻清理。 也免得将来这些败类寄生于全真教之中,得了好处,便去祸害江湖。 总也不能和少林寺似的,江湖上有名有姓,祸害流毒的大魔头,十之一二都出自少林吧! 树大有枯枝当然难以避免,却不能因此而放弃自省、自查。 原本时空里的全真教,丘处机不担心,因为那一处全真教所走的道路不同,与国一体,监察天下,本身也会受天下监察,何况丘处机本体坐镇,翻不了天。 而此方世界时空,丘处机与他我约定,只会停留三年,三年之后即会脱手。 如果不在这个时候定下章程,竖立一些好的习惯,如今他帮的越多,将来若是坏了根,便对这天下造成的祸害与影响越大。 那便不是丘处机所要的了。 众人商议,逐渐定下了规矩,接着便是通传全教派。 甚至是一些远在他处的俗家弟子,也在丘处机的要求下去信,嘱咐他们快些来全真祖庭参与此次大比。 全真教的这番动静,自然也惹得江湖上不少的关注。 如今虽是宋蒙联盟共讨金国之时,江湖上的风头和流量,都被此事吸引。 但全真教的这番异常举动,还是引来了一些人的窥视。 一月之后,全真教又得了两块玄素宝玉,也从一些渠道采购了几十颗龙眼大小的上品珍珠。 每一粒珍珠,可以承受玄素宝玉中十分之一的能量,换算成普遍江湖武者的功力,一粒珍珠可抵三五年的苦修,已然是极为不凡。 这些珍珠注入了天地元炁,发生了变化,表面生出淡淡的蓝紫色云纹,看起来便不再像珍珠,而是某种奇特的丹药,倒是省了全真教再做伪装的功夫。 (本章完) 第229章 少女莫愁 第229章 少女莫愁 时间匆匆,不舍昼夜。 山下各国之间征伐频频,即使是偏居一隅的大理国,也免不了被卷入一些纷争,金国虽处在各国夹击之中,眼看着便要不成了,但偏偏有个小王爷完颜康异军突起,率领着数万金兵,在中原大地上驰骋,左突右窜,给蒙古大军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如此变数,也让金国喘过气来,与蒙古在北方战场上纠缠成一片,只杀的烟尘滚滚,血流成海。 只是蒙古优势依旧巨大,已窃据中原大半之地,如今又因这些大宋故地,与大宋之间的结盟出现了不小的龃龉,可谓是一团乱麻。 从南到北,人人都在说蒙古人狼子野心,等铲除了金国,势必会挥军南下。 到如今,舍弃宋蒙联盟,转而稳住金国的呼声,也突然变得高亢起来。 这其中是否有完颜康的手笔,无须多想,当是无疑。 种种喧嚣,闹的人心惶惶,反而显得这深山之中,反似乐土一般。 阳光透过苍翠的山林,幻作万缕金霞,斑驳的打在山门前的石阶上。 青色石板铺成的广场上,三三两两的散坐着许多腰系长剑的青年与道士,他们各围成大大小小的圈子,相互交谈着,时不时的发出笑声。 再过两日,便是全真教即将召开的门中大比。 因为是师门长辈特意发信召集,言之此次大比的重要性,故而哪怕远在数百里以外的门下弟子,也都得如期赶回山中。 很多俗家弟子,本是全真七子游历各方时所收,其实都并未到过全真祖庭,但此刻师兄弟们跨越山河千里聚集在一处,在剪除了最初的陌生之后,很快便都熟络起来。 或是谈论天下大势,或是聊一聊各地的风土人情,熟络的都很快。 有一小部分甚至还能论一些旁的交情。 这江湖说大也大,说小···却也很小。 有时候多聊一聊,说不准还沾点姻亲。 毕竟大多数时候,还是讲究一个穷文富武,能够习武者,家境都偏于富裕,关系也都能论的远一些。 一众人等天南地北,聊得十分起劲。 只是不少男性弟子的目光,总是下意识的往某处偏移。 “这位师妹!不知是哪位师叔门下?”马钰真人在徐州讲道时收下的记名弟子王伯先对着一名看起来雪白俏丽,眼神灵动,身材高挑的少女问道。 若是出家弟子,当然不会这般冒昧,但俗家弟子却不会讲究这么多。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眼前这名少女生的绝美,早被不少其他的师兄师弟们盯上了,王伯先只是最有勇气,主动上前搭讪的第一个而已。 少女灵活的转了转眼珠子,然后想起了师父曾经评价过的全真七子,俏生生的说道:“我师父是丘处机丘真人!” 她只记得丘处机在师父的描述中,是全真七子里最厉害的那个,其他的她可没记住名字。 “原来是丘师叔的高徒,还未请教师妹芳名?”王伯先立刻打蛇随棍上,半点也没有不好意思。 马钰是全真掌教,也就意味着,全真教上下的人吃马嚼,那都得马钰负责,故而他在云游四方的时候,也会主动结交一些地方豪强、权贵,收各地豪强子女为记名弟子,然后取一些香火钱。 因如此,门下弟子的品行,并没有十分严格的要求与约束。 这位王伯先在徐州当地,虽算不上什么恶少,但烟柳巷,也有些名。 见到如此貌美的少女,岂能不春心荡漾? “芳名?” “你是问我的名字吗?” “我叫李莫愁!”少女也没多少防备心,道出了自己的名字。 “莫愁!莫愁···真是好名字,李师妹!你应该也是第一次来重阳宫吧!来···师兄带你参观一二。”王伯先见套出了名字,心中更是欢喜,又见这少女纯真无邪,原本的一丝旖旎又有所转变,觉得若是这少女的家世与之匹配,娶做正妻也无不可。 “你要带我四处转转?” “好呀!好呀!我想去祖师堂,看看王···祖师的画像。”少女说道。 这少女当然就是全真教隔壁古墓派的弟子李莫愁,此时的李莫愁尚且年轻,比黄蓉还要小几个月,正是活泼爱玩的年纪。 只是这古墓里,除了师父、婆婆就只有还年幼的小龙女,并无合适的玩伴,她便也只能每日在山中游窜,偶尔偷偷瞧一瞧全真教的道士们。 这几日全真教召集内门、外门,出家、俗家的弟子回山,她瞧着热闹,便也跟着混了进来。 全真教筛选、确认同门的迎客弟子们,都散在山脚下,倒是无人注意到李莫愁这个本就混在山中的外人混了进来。 “好!我这就陪李师妹去瞧瞧祖师堂。”王伯先笑着说道。 当然,如果他知道李莫愁想的是去祖师堂,对着王重阳的画像吐口水,他大约就笑不出来了。 当、当、当,大殿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云板声,无疑地是发生什么紧急事件了,广场人声收敛,惊愕地彼此看了一眼,便急匆匆地向大殿奔去。 等到了重阳大殿之中,便瞧见全真七子,都在上首呈弧形排开,依次坐着,掌教马钰马真人坐在正中上首,身披紫色道袍,头戴莲紫金冠,罕有的郑重架势。 如此庄重,让大殿内的氛围一时间也肃穆起来。弟子们很快自行排好队形,出家穿道袍的师兄、师姐们站在前列,那些衣着各异的俗家弟子,则是排在后面。 眼见弟子们都召集齐了,就听玉阳子王处一起身说道:“此番急召众弟子入殿,只因收到消息,有一伙贼寇名为‘一窝蜂’,最是凶残,杀人无算,如今却在半路截杀我全真教归教弟子,我等七人正为两日后的大比前祭拜祖师静修,不宜杀生。” “何人愿意率众下山,前去接应师兄师弟?” 心思灵活,脑子也转的快的赵志敬,立刻一步跨出:“弟子愿往!” 很快又有大批的全真弟子站出来,纷纷表示愿意前往接应。 说什么两日后开始大比考核,脑子灵活一点的都清楚,考核已经开始了。 虽然很多人还不知道崭露头角后具体有什么好处,但有机会就要表现,这本就是年轻人的共性。 哪怕是没有好处,能够在这么多同门面前出风头,那也是极好的。 王伯先看着身侧美丽可人的‘李师妹’,同样也是一步站出来:“弟子也愿往!” 同时他侧头看向李莫愁,不停的使着眼色。 他很期盼能够与这位李师妹一道,并肩踏马江湖,剑斩贼寇。 若是李师妹遇到危险时,他恰巧能够搭救,那便更好不过了。 李莫愁却往旁边缩了缩身体,因为一个接一个的同门站出去,表示愿意前往搭救同门,原本藏在人群里的李莫愁,逐渐反而显眼起来。 但她也不好站着出来,表示愿意前往搭救。 救不救全真弟子的她无所谓,但下山之后一旦真动手,她不就全露馅了? 她哪里会什么全真武功? 全真剑法她倒是偷瞄过三招两式,但也不成体系,没有内功配合,根本就不可能原汁原味的施展。 她这一退,其实更加显眼起来。 全真七子,此刻都在观看殿中弟子,看着他们此时的反应,从而分析他们的品格与能力,恰巧便都把视线聚焦在了李莫愁身上。 毕竟全真教虽然也有女冠以及女性俗家弟子,但其实不多。 女冠也只有孙不二的门下有七八个,且都样貌平平。 至于俗家弟子里,倒是有几个好看的,比如程瑶迦,她身边同样是围了几个献殷勤的同门。 “你是何人门下?姓甚名谁?”孙不二对李莫愁问道。 全真教的女弟子,基本都是她收的,见到一个生面孔,当然要询问一二。 李莫愁低着头,好像是在害羞或是害怕,旁边的王伯先也没有多想,开口说道:“这位李师妹是丘师叔门下。” 视线都落在丘处机的身上,不少弟子仍好奇的看着这个名头响亮,但十分‘年轻’的丘师叔。 如果不是已经再三确认过了,这些弟子们还以为坐在掌教马钰真人旁边的是同辈的师兄弟。 “丘师兄何时收了这么钟灵毓秀的女娃娃?”孙不二问道。 她已经开始怀疑李莫愁的身份。 丘处机看着李莫愁,对她的来历心中已然有数,便说道:“确实是我早年收的记名弟子,随便教了几手功夫,没想到你也来了?” “我记得,你是叫···莫愁吧!” “李莫愁!” 李莫愁惊讶的抬头,看向坐在居中位置椅子上的丘处机,不知为何这个年轻的丘道长要替她隐瞒身份。 “是!我···是叫李莫愁!”李莫愁赶忙低下头说道。 其实她原本心中是没有多少害怕的,师父说过,全真教听着名头大,其实都是些废物,连王重阳十分之一的本事都没有。 但此刻瞧见这个‘便宜师父’的目光,却莫名的心虚害怕。 “既是你师父,你为何不上前磕头见礼?”孙不二严厉道。 她却是这般古板严厉的性格,或许是多年夫妻生活不协调所至? 李莫愁陷入两难,上前磕头是不能磕头的,但这么站着不动,定是要完蛋。 “不必了!” “小女娃脸嫩,让她站在一旁听着便可。”丘处机摆手说道。 他知晓李莫愁的身份,因为林朝英的关系,对古墓派的观感也是不差,虽然是换了个时空,但也不愿为难古墓派弟子。 (本章完) 第230章 孝出强大李莫愁 第230章 孝出强大李莫愁 全真七子中多数人偏头看向丘处机,察觉到了其中的异样,不过都没有再说话,且都先将李莫愁之事放下。 毕竟现在的丘处机高深莫测,处事自有其章法,也用不着他们来多做主张。 这个李莫愁无论是不是丘处机的弟子,他们都无须多管,自有丘处机来收尾。 李莫愁之事暂且放下,大殿内的弟子们,则继续踊跃报名。 此时,即便是还有些迟钝的也都反应了过来,这哪里是什么救援同门,分明就是提前考核。 反应比较慢的都有些后悔,分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站出来,错过了在诸位师长面前出风头的机会。 到最后,除了几个刚入门没多久,习武还不到家的弟子以外,多数弟子都跟着赵志敬、尹志平等人下山驰援,等离远了重阳宫,这些弟子们纷纷露出欢喜、兴奋之色,全然没有将这视为一场危险的救援行动,而是一次别开生面的集体团建。 不少俗家的年轻弟子,甚至不停的看向长的漂亮的几名女弟子,期待着这趟‘旅行’,能够有一个奇妙的展开。 王伯先则是有些失落的叹气,李莫愁没有站出来,跟随队伍去下山驰援,那他的所有盘算,自然也都落空。 不过他也不气馁,立刻调转方向,往那位同样漂亮可人的程师妹身边钻营。 在大家都很青涩的年代,不要脸的人先享受世界。 弟子们都退出大殿后,王处一、郝大通等人,纷纷解开身上罩在外面的道袍,露出了下面贴身的黑衣。 没错···他们就是盗贼一窝蜂! 除了郝大通、王处一、刘处玄、谭处瑞四人以外,还有他们邀请来的一些江湖好友,将会倾情扮演山贼一窝蜂。 知道是考验,所以下山去出风头,与落入陷阱,面临生死危机时,做出的真实反应与选择,还是有所不同的。 那些一并下山的弟子之中,也有‘内奸’。 他们都提前被做好了工作,等动起手来冲在最前面,也最先被‘杀死’,只有亲眼见到了同门身亡,那些抱着玩闹心态的弟子们,才会转变观念,认真以待。 这将是一场武功、心性、人品的多重考验。 这个考验计划,虽然是丘处机提出来的,但他却没有亲自参与。 众人依计划而去后,丘处机走到殿外,发现李莫愁居然没有走,而是就站在不远处的石塔后面,狗狗祟祟的看着重阳大殿的正门口,瞧见丘处机出来,探了探头,似乎在犹豫着要不要过来。 这让丘处机有些哑然失笑,这个时期的李莫愁,确实是天真又活泼,完全没有后来赤练仙子的狠辣。 不过有些东西还是一脉相承的,比如胆子大,敢想敢干。 换个胆子小的,身份被识破了,侥幸得以放过,早就跑的没影了,哪会还敢在这等着? “喂!你为什么占我便宜,认做我师父?”李莫愁见丘处机没有理会她,便探头问道,选择恶女先告状。 丘处机道:“客气些!我即便不算是你师父,但真论起来,也能算是你师叔。” 丘处机当然是打王重阳与林朝英的特殊关系那论的。 且在他的那方时空,林朝英早前也教过他武功,传授过不少的江湖经验,可以说比王重阳这个正经师父教的还要多些,丘处机自然对古墓弟子心生亲近。 李莫愁虽然后来叛出古墓派,有欺师灭祖之嫌,但那也是未来的一种可能性,丘处机还没有小气到因为还未发生的事情,便迁怒或者针对现在的李莫愁。 换个角度,连赵志敬和尹志平,丘处机都能先考验再判断如何处理,何况一个李莫愁? “你知道我是···。” “古墓派嘛!咱们也算是老邻居了!”丘处机笑着说道。 李莫愁道:“师父说你们这些牛鼻子,没一个是好人,不过···你看起来好像不坏。” 少女莫愁活泼可爱,对人心也没有多少防备,见丘处机待她温和,便上前来笑嘻嘻的说话。 丘处机又细看了她两眼,微微摇头。 难怪这丫头年纪轻轻就思凡,被个男人几句话就骗了心,对人全然没有什么防备心,且其性格其实也不适合古墓派。 就是年纪大了关不住。 不似小龙女,若非是遇到了杨过,真能踏踏实实的在古墓里过一生。 想了想,丘处机便对李莫愁说道:“你喜欢热闹?” 李莫愁笑嘻嘻道:“当然喜欢啊!你们全真教每次举办庆典的时候,我都会躲在树林里偷偷的瞧,不过你们也闷的紧,一年也没见有几次活动。” 丘处机点了点头,然后问道:“你想不想正式拜在我全真门下?” 李莫愁闻言吓了一跳,立刻离丘处机远远的:“牛鼻子!你别妄想了,我是绝对不会背叛师门的!” “哪怕是你把我囚禁起来,每天用烤鸡、烧鸭、烧鹅、蒸肉···诱惑我,我也是不会屈服的!” 丘处机笑道:“那要是每天都还有人陪你玩,同你一道翻绳、踢毽子、斗剑、戏水呢?” “这···!”李莫愁承认她有些心动了。终南山的小动物们,味道并不是特别好吃,吃多了都一个味。 猴子们也都不好玩,戏耍久了,看到她就都跑的远远的。 如果能够有一些同门的师姐、师妹们一并玩闹,那想来是好极了。 至于现在的师妹小龙女···她还只是个两三岁的小豆丁,完全玩不到一处。 偶尔还要她帮忙洗尿湿了的裤子,烦人的很! “走吧!带我去见一见你师父,我和她聊一聊你的事情。”丘处机说道。 他要去见林小兰,当然不止是为了解决李莫愁的这点青春期小躁动。 而是丘处机自己有点活想整一下,当然且要先经过林小兰的同意。 “师父说,不能和你们全真教的道士来往,更不能把你们带到古墓去!”李莫愁眨巴着大眼睛,期盼的看着丘处机,见丘处机半响不上道,她指着丘处机腰间的配剑道:“这样!你把剑架在我脖子上,这样师父就肯定会放你进去啦!” 丘处机:“···!” 这还真是个小机灵鬼! 林小兰怕不是都要被这小机灵鬼给孝死了。 “不必,我就到古墓门前等着,你自去寻你师父出来与我说话便是!”丘处机说道。 李莫愁狐疑的看着丘处机,突然警惕:“你···莫不是要告我的状?” “若是这般,我不能带你去!” “不成!不成!你连古墓的门口也不能去!” 丘处机哭笑不得道:“你放心,我不告你的状,你长长脑子···我要是真想害你,还需要经过你同意吗?” 李莫愁细想了一番,认真点头。 “也有道理,我们先说好,要是师父生气了,你不准提我,更不准说是我先招惹的事情。”李莫愁再三警告道。 说话之间,二人便到了古墓的墓室大门前。 李莫愁先是在门上的某处机关上按了几下,然后庞大的石门裂开了一个小缝,她一溜烟便钻了进去,身法灵活巧妙,没有半点声响,显然是干过很多回了。 等她进去之后,墓门立刻闭合,丘处机也便在门口等着。 这一等便过去了小半个时辰,墓室的大门这才缓缓的全部拉开,一名中年女子手持长剑,气势汹汹的走出来,身后还跟着委屈巴巴的李莫愁。 丘处机还未开口,这中年女子便道:“全真教丘处机是吧!” “咱们两家井水不犯河水,你今日欺辱上门···门?” 中年女子这才看清丘处机的样貌,话到了嘴边突然打了飘。 这是丘处机? 她猛地扭头,恶狠狠的看向自家大弟子。 这他娘的是丘处机? 她江湖经验少,但也不能这样糊弄她! “贫道丘处机,见过林师妹!”丘处机抱拳拱手说道。 “哪个是你师妹!” “还有···你要想假扮丘处机,最少也在脸上沾些胡子。”中年女子原本的气势汹汹,此刻反而缓和了些许。 虽然眼前这个‘小道士’可能居心叵测,但只要不是全真教的牛鼻子,她还是能好好说话的。 其实认真算下来,整个古墓派,真正恼恨全真教道士的,也唯有这个林小兰而已。 毕竟林朝英与王重阳之间关系微妙,即便是做不成夫妻,也不可能因为怨恨王重阳,进而迁怒整个全真教,至于李莫愁和小龙女,她们压根没什么实感,对全真教的抗拒,全都是来自于师父林小兰的各种灌输。 “师父!他真的是丘处机丘道长···我在全真大殿里见过。”李莫愁小心说道。 林小兰立刻柳眉倒竖:“你还敢去全真大殿?” 李莫愁道:“我就是去看看,还有师父你不是说最想去全真教的祖师堂里,对着王重阳的牌位啐一口吗?我想替师父你完成这个心愿。” 林小兰的脸腾的一下就红温了,手里的剑鞘狠狠的往李莫愁的屁股上抽去。 “胡说八道!” “我让你胡说八道!” 李莫愁:“师父!我没有胡说,你昨晚还教小师妹对王重阳的画像吐口水了!” 丘处机闻言,脚趾扣地,背过身去。 此时还是先等林小兰料理一番‘家事’之后再说吧! (本章完) 第231章 古墓招魂 第231章 古墓招魂 或许是因为有丘处机这个外人在,所以林小兰只教训了李莫愁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然后这才好似无事发生般的对丘处机道:“就当你是丘处机,那么你来此处作甚?莫非是你们全真教做了天下第一大派,时日久了便觉得我们古墓派在一旁碍眼?” 她这话里满满的都是挑衅和不满,林小兰虽是林朝英的徒弟,却也是她的婢女,二人情同姐妹,林朝英走火入魔而死,林小兰心中自是将这一切怪罪于王重阳,进而也便讨厌上了全真教的所有道士。 这种迁怒没有道理可讲,却也是人心使然。 “林掌门不必这般夹枪带棒,在下此来一是送归令徒,二也是来祭拜一番林朝英前辈。”丘处机说道。 “呵!”林小兰面露嘲讽,态度却还是软了一些。 其实林小兰对全真道士虽是讨厌,却也没有到非要敌对的地步,总之就是不沾、不理、不在乎。 丘处机说两句中听的,她也就听一乐,放丘处机进古墓,那是绝不可能的。 “去!对着那个方向磕几个头,就当你祭拜过了!”林小兰说完,就要退回古墓之中。 丘处机闻言笑着点点头,便也不再强求。 人心中有偏见,说不通也无妨,他来敲门问好,只是礼貌、礼貌,对方如若不配合,那他也有些旁的手段。 待到林小兰师徒入古墓,封上墓门之后,丘处机一步登高,站在高高的山顶上,睁开法眼探查地脉水路走向,立刻便寻到了那处可以直通古墓下方的水潭所在。 通过水潭,丘处机抵达了古墓下方的密室,自然也看到了王重阳留在那里的石刻。 一应九阴真经中的武学,几乎大半都是在补全古墓派武功中的不足,或是用来保命,或是用来逃生,或是用以提升资质,可谓是用心良苦。 反正丘处机是没有看出来,什么移穴大法、移魂大法,有什么专门克制古墓派武学的地方。 这情感的表达,也太过隐晦别扭了些,属实地狱。 丘处机摇了摇头,挥手抹掉了‘重阳一生,不弱于人’中的后面四个字,而是模仿王重阳的笔迹,写下了‘唯有此憾’,随后往上走,推开隔板。 封闭的上层密室之中,摆放着唯一的一口石棺,挥袖打开石棺,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只见一名红衣女子,栩栩如生的躺在石棺内,身下还铺着一层薄薄的寒玉石板。 “果然如此!”丘处机微微颔首。 他曾听林朝英说过,她采集的万年寒冰,有着极强的防腐保鲜之能,她若是死了,便要凿一些薄冰铺在棺中,保证尸体不腐不坏。 她虽豪爽不输男子,但毕竟还是个女人,死后并不愿意化作一具丑陋的尸骨,身上爬满蛆虫。 “活人长住于古墓,这在玄学之中,算是一种阴人。” “阴人有混淆生死,蒙蔽地府之能,或许林朝英的魂魄并未从这古墓中抽离,而是还沉眠于此。” 丘处机手里弹出一张‘招魂符’,随着真炁的荡漾,口中轻轻念诵起了咒语:“荡荡流魂,何处留存,三魂早降,七魄来临,今有弟子丘处机,拜请天地,收魂归体,帮起精神···天门开!” 招魂符无火自燃,然后竖在眉心,同时小天地内的磅礴天地元炁,如瀑布一般向此处宣泄出来,一下便注满了整个空间,让空间里的元炁浓度,达到了一个极为可怕的程度,甚至都生出了奇异的氤氲流彩。 丘处机这一手,就是在贿赂天地,以庞大的天地元炁为赎金,赎回林朝英的生机,使得此方天地不会本能的从中作梗。 同时句芒元神飞出,大量积蓄的精纯生机,注入林朝英那仿佛无底洞般的冰冷躯壳之中。 原本只是冰冷的尸体,如今在丘处机的一番施为下,渐渐的居然有了温度,苍白的面部肌肤也恢复了一丝光泽与红润。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林朝英的尸体,被丘处机临时的‘救活’了。 但这具身体并无魂魄驻扎,在这个天地元炁稀薄的世界里,也很难出现诸如尸变或是妖变之类的状况,所以如果只是这样,那么林朝英会做一段时间的活死人,然后再次消散生机。 “地门开!林朝英···魂魄归来!”丘处机无暇顾及其他,大声喝道。 声音如惊雷一般,在这古墓之中回荡炸响。 随后响起的,便是一阵小女孩嘹亮的哭泣声。 年幼的小龙女,被丘处机这一嗓子给吓哭了。 然后林小兰与孙婆婆便都提着剑,齐刷刷的往这间密室里赶来。 等墓室门打开,便见丘处机手持燃烧的纸符,正隔空对着林朝英的尸体指指点点,口中还念念有词。 “恶贼!你在做什么?”林小兰气的血液翻涌,手中的长剑呼啸着便往丘处机的脖子斩来。 嗡! 真炁微微一震,林小兰连同孙婆婆一道,同时被推出了门外。 “林朝英!你还不醒过来吗?”丘处机再次大喝,声音在古墓之中重重叠叠的回荡。 同时丘处机灵光一闪,以元神敲打玉虚钟,让钟声在古墓之中回荡。“丘处机!你若敢毁坏小姐的身体,我便是化作厉鬼,也要与你同归于尽!”林小兰愤怒的大喊,她无法突破丘处机设下的真炁屏障,只能将体内的真气全部引爆出来,嘴角不停的滴血,却难以向前一步。 呼! 小小的墓室之中,忽然刮起了一阵莫名的阴风。 随着阴风的扫荡,那庞大的天地元炁里,似乎有一道模糊的身影浮现出来,然后化作雾气,遁入了林朝英的躯壳之中。 一瞬间,丘处机的句芒元神感觉到了生命的跃动。 他注入到林朝英身体里的生机,终于不再是丢入无底洞中,而是有了上限。 这说明,林朝英真的正在‘复活’。 猛然的,躺在棺中的林朝英坐起了上半身,然后睁开了双眼,眼中还有着无尽的迷茫与懵懂。 但随着聆听到那冥冥中的钟声,一丝丝的灵动,在林朝英的眼眸之中汇聚凝结。 她醒了! 向林小兰看去,然后声音有些干涩沙哑的问道:“小兰···我昏迷了多久?” “还有···你怎么这么老了?都长白头发了!” 林小兰愣住了,看着从棺木中坐起身,然后居然自己缓缓爬出来的林朝英,整个人都傻在了原地。 小姐···师父!!她···她诈尸了? “恭喜师娘渡尽劫波,再活一世!”丘处机对着林朝英拱手道。 林朝英偏头看向丘处机:“丘···丘处机?你瞧着俊俏了不少,嘴巴也变甜了,不过···我不是你师娘,莫要乱说。” 尽管如此,但看得出来,她心情挺好。 噗! 隔绝墓室内外的真炁一收,林小兰扑倒在地上,却连滚带爬的来到林朝英的脚边,抓着林朝英的裙摆往上,颤颤巍巍的握住林朝英那还有些冰冷,但已经不再僵硬,没有丝毫温度的手掌。 “姐···姐姐!你···你真的活了?”林小兰此刻只害怕这还是一场梦。 林朝英用手抚摸着林小兰的头发,皱眉想了想说道:“你难不成以为我死了?” “我记得,我以前和你说过,有一种状态叫假死龟息,我或许也是在走火入魔的那一刻,进入了这种状态之中。” “不过,你做的很好,将我的身体保护的很好,让我能够把这口气喘过来。” 林小兰张了张嘴,难道告诉林朝英,她这一口气,喘了十几年吗? 她知道有假死龟息一说,但那最长也就十几天,没有人可以做到假死龟息十几年。 还有龟息只是呼吸的慢,且不明显,不是彻底没了呼吸。 这一点,她还是能分辨的。 “师娘您确实是死过一次了!不过弟子又将您给复活了。”丘处机在一旁解释道。 丘处机定下了布局诸界诸时空,然后引导不同时空的同门、同道顶峰相见,并行飞升的计划之后,便构想着是否能够利用已有的手段,让这个时空的王重阳、林朝英复活。 王重阳能不能复活,现在不好说。 但是林朝英这一处,他显然是操作成功了。 虽然不知道还有没有后遗症,但目前来看,林朝英的状态还算可以。 就是以前的武功怕是废了,得恢复一段时间之后,重头再修炼。 “复活?”林朝英诧异的看向丘处机,目光又转向林小兰。 林小兰此刻都有些泣不成声了,四十来岁的人了,哭的满脸是泪,瞧着狼狈。 李莫愁抱着小龙女进来的时候,瞧见的正是这样一幅景象。 “师父,你被人抢了新衣服吗?哭的这么厉害!”李莫愁说道。 林小兰眼中含泪,却扭头咆哮:“闭嘴!你这劣徒,还不过来拜见你祖师婆婆!” 李莫愁一脸懵! 再瞧林朝英,这不是与她瞧过的祖师婆婆画像,几乎一模一样吗? “真活了?” “祖师婆婆!我是李莫愁,您的徒孙,您活了真好,以后有人可以管住师父,不让她再罚我啦!”李莫愁心思单纯,也没用那么多生死的概念,此刻冲上前来,就想先抱住粗大腿。 (本章完) 第232章 两难 第232章 两难 林朝英看着抱着她的胳膊一顿猛撒娇的李莫愁,此刻终于有点回过味来。 她再看了看丘处机与林小兰,深吸了一口气,身体有些虚弱,没有站稳,仰头往后倒。 林小兰立刻一把搀扶住。 “过了···多久了?”林朝英对林小兰问道。 “十九年了!”林小兰回答道。 “十九年···他还好吗?”林朝英扭头看向丘处机问道。 丘处机摇摇头:“师娘您走后不久,师父也仙逝了!” 林朝英身形又是一晃,然后立刻用期盼的眼神看向丘处机:“处机!你现在既有如此神仙手段,能把你师父也···。” 丘处机点点头道:“这需要我再好好筹谋一番,师父与师娘您不同,您长期生活在古墓,魂魄离体后,灵魂就困在墓中,并未离去或者消散,且您的身体保存的相当完好,这也省了许多麻烦。” “师父···他葬在后山,虽然离古墓很近,但毕竟···。” 林朝英听了个半懂不懂,心中却也模糊的有了些概念,对丘处机说道:“他是你师父,你尽心就好!” “如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且只管开口。” 丘处机自然是连忙点头应下。 “师娘!这是几枚玄素丹,用来恢复功力再好不过。” “您先修炼恢复一番,等您恢复好了,来日唤醒师父的时候,或许还需您的助力。”丘处机这话不是忽悠林朝英。 如果王重阳的执念重,那么让林朝英主持招魂,未必不能把他的魂给召出来。 当前世界天地元炁稀薄,超凡水准低微,有其限制,也有其好处。 这方世界没有地府入驻,只受轮回规则所影响,这其中的漏洞便有许多,比如有些精神匮乏的灵,会在肉身死亡后,灵魂也立刻散落天地之间,根本没有转世轮回的可能,也有一些强大的灵,可以依靠自身的执念,就驻留在山川河流之间,虽不显化奇异,甚至都遗忘了自我,却也能以一种飘渺的形式存在,而不会被鬼差当做孤魂野鬼拘走。 灵魂没有依托之所,存与不存,模棱两可,但如果肉身和灵魂都在,那么复活的难度其实远比那些高规格世界要低一些。 因为没有地府监管,也就意味着只要丘处机阻断了天地自发本能的对生死的干涉,那他就能在符合条件的情况下随意的把人复活,而不必担心承受某些追究与反噬。 复活已死之人,这种手段在僵尸世界,属于绝对的禁忌,哪怕达成了种种复活一个人的条件,最终也可能招致恶果。 因为有太多的神祇,与冥冥之中的存在编织着命运,牵一发而动全身,往往一个人的复活,并不只是单纯的复活一个人,而是挑战与颠覆整个规则与系统,凡人的生死无关紧要,但是整体的规则重如不周山。 相反是一无所有的世界里,它既无路径可依循,却也没有规矩需要守。 只要你做得到,那你便大可以肆意而为。 二者差别,就像城市与荒野。 “师娘刚醒,肉身虽被我补全了生机,但还是相当脆弱,所以沾不得荤腥,也吃不了任何硬一些的食物,你可以每日用蜂蜜混温水给师娘小口吞服,如此大约七天之后,便可以吃些小米粥,这般循序渐进即可。”丘处机先是对林小兰交代。林小兰连忙点头,将丘处机说的都一一清楚记下。 丘处机又对林朝英道:“师娘!您的功力恢复,需要一些时间,肉身长时间不活动,现在应该经脉萎缩、堵塞的厉害,您可以先到下面去瞧瞧看,师父给您留了些东西在下面,对您现在的情况有帮助。” 丘处机有能力立刻解决林朝英的经脉问题,但没有这个必要。 如果王重阳也能复活,那么让林朝英看一看王重阳的‘心意’,也是一件好事。 毕竟这个时空的师父、师娘,相互之间的误会与隔阂要深的多,有此一遭···也便与他们将来缓和矛盾,重修旧好。 又交代了几句之后,丘处机在林小兰恭敬加感激的神情中,被送出了古墓。 丘处机这边顺利异常,重阳大殿内,此刻气氛却十分的凝重。 此时,全真弟子们的一场突击考核,业已结束,结果并不是很好。 很多弟子都被动的暴露了本性。 而如何处理这些暴露本性的弟子,便让诸子头疼不已。、 这些人如果从重处理,只怕会对全真教的整体结构与框架,造成不小的冲击。 但如果放任不管,又是一根根刺扎在众人心中,难以释怀。 而这暴露的人中,便有赵志敬。 当他面对自家师父伪装的一窝蜂盗匪当头一刀劈来时,他被吓破了胆,下意识的便拽过来一名师弟替他挡刀。 如此他之前伪装的那幅谦恭、友善、舍己为人的做派,便全都做了废。 全真教可以容忍不少弟子胆小,面对强敌时,因为不敌所以吓的溃逃,但却不能容忍有弟子在生死关头,选择用同门的性命,为自己挡刀,谋求一线生机,这已经触碰到了底线。 这般做派,莫说是江湖第一大派的第三代领头羊了,便是放到任何一个江湖正道中人身上,都是一个洗不清的污点。 “还有什么好说的!废了武功,逐出师门!” “往后江湖上若是听闻他再以我全真教的名义行事,便一剑杀了。”王处一气势汹汹的在重阳大殿内咆哮说道。 赵志敬是他门下的大弟子,也被视为全真第三代的头把交椅有力竞选者,能与之相比的也不过寥寥几人而已,王处一是在其身上倾注了心血的。 正因为对其寄以厚望,在察觉到赵志敬的本性之后,王处一才会这般的怒不可遏。 “如此处理,属实太过了一些,何况···此番测试,如赵师侄一般行为者虽少,但相差不多者,也有一些,若是赵师侄处理的这般重,那是否其余一众,也是同等处理?”马钰头疼的说道。 突然有着鸵鸟心态,若是没有听从丘处机的建议,搞这么一出突击检查,会不会好一些? (本章完) 第233章 还有后手 第233章 还有后手 “那接下来的第二考核···还考吗?”孙不二看出了马钰脸上的难色,开口问道。 “考!一定得考,我倒想知道,咱们全真教里,还有几个赵志敬。”王处一义愤填膺道。 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但他不太想丢脸的只有他一个。 当然这点心思,只能算是一闪而过的杂念,更多的他还是切身的察觉到了全真教内隐藏的风险与危机。 以往他扶赵志敬上位,几位师兄弟都没有意见,配合的很好,也确实是将赵志敬当做第三代的大师兄培养。 他都不敢想,如果真让赵志敬执掌了全真门庭,会将全真教带往何方。 全真教的二代弟子···也就是全真七子,无论实力如何,整体的素质、道德水准,还是都相当过关的,却也因此而忽视了弟子们的道德素养教育,以至于诺大的全真教,才传到第三代,便已经开始藏污纳垢。 如此情形,恐非长久之相。 借这个机会,好好的整顿一番,也是应当。 “第二关考什么?”刚刚回山没多久,对于整场考核的规划,还不是特别了解的谭处瑞问道。 “哼!”孙不二冷哼一声,没有回答,郝大通有些不是很好意思的挠头说道:“这第二关考核的主意,依旧还是丘师兄提的。” “他的意思是,咱们从山下找一些风尘女子伪装成女性俗家弟子带上山来,看看咱们山上那些出了家的清修弟子,有几人耐得住寂寞,又有几人只是迫于无奈,不得不出家上山。” “若是有人尘心未断,咱们也无须追究,只是将其从出家弟子改为俗家弟子,放他们下山去,若是有朝一日真的堪破了俗事,再上山出家不迟。” 郝大通说完,犹豫的看向马钰:“大师兄!其实这一关,咱们可以不考,或者浅尝辄止,否则我担心···。” 担心什么不言而喻。 这天底下的年轻人,有几个不思情爱的?要是那些风尘女子给全真教的第三代出家弟子们来个一锅端,那乐子可就大了。 难不成整个全真教,干脆原地解散?亦或是改换门庭?向正一靠拢? 实话实说,让人年纪轻轻的就断情绝望、清心寡欲,这本就违背人性。 全真七子能够熬过来,大半是因为这一路走来实在艰苦,早年同王重阳一道游历四方,时刻准备起义,屡败屡战,此后王重阳身故,他们七人合力顶住压力,维持住了全真教的招牌不倒,如此这般青春躁动的时期就这样过去,再回首时,很多事都已经看开。 马钰摇头道:“你们没有理解丘师弟的意思。” “发乎情,止于礼,方才是君子之道。” “若是相见不过一两日,便想着亵玩同门,那这样的弟子,咱们全真教便是安放在山上,便能放心吗?” “你们可知,多年前的少林寺曾有一位主持方丈,便是因为少年艾慕,破了色戒,从而引发了一场灾祸,使得整个少林都蒙羞,封山多年,等到江湖上都换了好几代人,这才算是缓过来。” 谭处瑞点头道:“大师兄说的不错,若是君子,便是动心起念,也当坦言告知,咱们做师长的成全便是,虽山上变得冷清了些,却让弟子回归本性,更得自然,或许多年之后,咱们全真教又能多出些顶梁柱。” “但若是本就无心清修,却偏偏为了些浮华虚名留在山上,等咱们百年归寂,这终南山岂非要被弄得乌烟瘴气?” 如此一说,几人便都定下心来。 却不知,他们还在第二层,丘处机却是给他们规划到了第五层。 山上有很多弟子是没用的? 无论是朝廷还是江湖,只要率众一围,那便是教破宗亡的结局。 原本的全真教虽然还是发扬光大了,但终南山祖庭却被覆灭,这也未尝不是一种遗憾。 还是以少林为例,它为什么强大,且于武林之中千年不倒? 不是因为那座嵩山少林寺本身,也不只是里面念经吃斋的和尚,而是遍布天下武林的俗家弟子。 他们涉及了各行各业,有贩夫走卒,也有高堂权贵,这些人平时不显山露水,但若是少林真到了覆灭危急之时,哪怕只发动起三分之一的力量来,都足以撼动整个江湖。 全真教发展到现如今这种局面,再维系王重阳定下的老传统,搞什么起义抗金,已经不现实了。 因为它本质上像一个宗教武林门派大大的多过于像一股起义势力。 有了这个前提,那么全真教再于山中纠集那么多的弟子,其实是负担,也是引祸之源。 将来无论是何方势力占据中原,全真教这么多人,这么多武林高手齐聚一山,谁放心的下? 搞他们,是迟早的事情。 一如原本轨迹中,占领中原的蒙古,便多次派探子上山,打探全真教虚实,待到彻底掌握情况后,便炮轰全真,将这个天下第一大派就此覆灭。少林寺能逃过一劫,除了跪的快,也因为少林寺明面上的武僧数量,远比不上巅峰时期的全真教道人。 实际上少林的弟子,一直都是江湖上最多的一拨。 几乎每年,少林都会定向的向江湖输送一批‘人才’。 全真教亦可有学有样。 如此一来,既可以减负解绑,同时也通过一次次的挑选和考验,寻找出真正的人才和顶梁柱,对他们加以更集中的资源培养,使得人才不绝,如此才能让整个门派长长久久下去。 此方时空的全真教不是丘处机已经彻底改变生存环境的那个全真教,二者的存在模式是不一样的。 所以全真教的明弱暗强,便是应有的改变。 哪怕是将来完颜康得了天下,又还名杨康,再立汉家江山,也是如此。 全真诸子商议着第二场考核的细节,以及对诸如赵志敬这样的弟子,该处以什么样的惩罚才算合适,丘处机却找到了穆念慈,打算带她先去一趟中都,把杨铁心和包惜弱的尸体给运送回全真。 当初丘处机降临而来的时候,他们夫妇便已经死了,丘处机想要改变他们的命运,也没了机会。 但是丘处机出于谨慎,还是暗中施法,以符咒封住了杨铁心夫妇的尸体,避免尸体腐烂。 如今他成功的复活了林朝英,有了复活人的经验,便想着尝试把杨铁心夫妇也复活,留做用来拽住完颜康,使他即使入魔也能重归人性的阻拦索。 带上穆念慈同行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做一个‘记录员’,以表示他这个师父不是早有预谋,当初能救不救,而是如今方才有了复活人的本事,也是历尽千辛万苦,才勉强能复活故人。 细节决定成败,魔胎入身的完颜康无比的敏感,丘处机需要考虑到几乎每一种可能,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丘处机带着穆念慈前往中都,而此刻的中都城外,两军对垒,一场大战即将一触即发。 而两军阵前,身披银甲的完颜康,与身穿古铜色战甲的郭靖,于阵前四目相对,双方眼中都闪烁着锐利,往昔的情谊也都被抛到了一旁。 “完颜康···是你杀了哲别师父?”郭靖声音冷冽,带着坚定与一丝丝的憎恨质问,脸上也自然没有了昔日的憨厚与质朴,真实的与身后的蒙古骑兵融合成了一体。 都说江南七怪对郭靖付出的极多,但哲别才是郭靖的第一个师父,才是他出生之后遇到的第一个贵人。 在江南七怪找过来之前,哲别某种意义上扮演了郭靖‘父亲’的角色。 在遇到哲别之前,郭靖与母亲只能捡别人走丢的牛羊喂养起来,勉强的生存,或许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就足以将他们小小的家压垮,母子二人绝望的死在冰雪之中。 而在遇到哲别之后,他们跟随哲别一起投靠铁木真,又在哲别的照顾下,拥有了更多的牛羊,能够在最好的草场上放牧,直到此时,郭靖和母亲李萍才算是解决了生存的问题。 所以,当正在蒙古草原上,准备拒绝华筝,退掉金刀驸马之位的郭靖听闻哲别之死后,立刻又放弃了原本的计划,加入了蒙古大军之中,率兵前来中都,与完颜康对阵,为哲别复仇。 “哲别?”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但如果是个蒙古人的话···不错!” “我杀了很多,你口中的哲别师父!应当也在其中。”完颜康淡漠的回应道。 他感知到了郭靖的灵魂散发出来的憎恨,所以在郭靖与他彻底决裂之前,他选择先一步斩断内心中的那一丝羁绊与眷恋。 此刻拽住完颜康人性的纽带,又少了一个。 魔胎的魔性,正如野草一般,在其灵魂之中疯狂的滋长。 “完颜康!”郭靖闻言,双目发红。 他拔出了腰间的剑,挥剑斩断左手的小拇指。 “今日我斩指断交,你我之间···再无情谊!” “战场之上,我定取你的性命,为哲别师父报仇!”郭靖咬牙说道。 (本章完) 第234章 反目成仇 第234章 反目成仇 两军阵前,长风呼啸,完颜康目光冰冷的看着郭靖斩落的那只断指,然后便突兀的笑出了声。 “郭靖啊!郭靖!你与我···又有什么不同呢?” 完颜康一直是有些嫉妒郭靖的,他们有着类似的境遇,但是在旁人口中,他便是贪图荣华富贵,而郭靖却是憨厚质朴。 梦中种种,如同真实的虚影,在完颜康的眼前掠过。 以他如今的灵觉,能够本能的感知到,那梦中的一切并非虚假,而是真实的一种可能。 他甚至能够冥冥之中与不同平行时空的‘完颜康’在某一个刹那,达成意志的碰撞与交汇。 可以说现在的完颜康,承受的并不只有一世的恶与负担,那些不甘与怨恨,就在他的心底回荡,随时都会冲垮他心灵中的大坝。 这样的奇异,是连丘处机也未有,更不曾想象到的。 只是这种冲击,随着道心种魔的联系,有一部分反馈给丘处机,让丘处机知道完颜康随时都处于彻底入魔的边缘。 “哈哈哈···看看你现在,你正带着蒙古大军攻打中都,之后你当如何?甘当前驱,充作先锋,先定中原,再屠江南?替你的蒙古岳父,打下一个大大疆域?你倒是比我出息多了!”完颜康的话语,就像一道道利箭射向郭靖。 郭靖身后托雷喊道:“郭靖安达,不要听他胡言乱语,你我才是兄弟,而他···是死敌!” 郭靖却沉默不言,蒙古人虽然不曾马踏江南,但这里也并不是蒙古人的草原,何况蒙古人的野心昭然若揭,郭靖又不是瞎子、聋子,怎么可能感受不到? 此前黄蓉的警告还历历在耳,只是当时的郭靖已然被仇恨蒙蔽了心智,将之且先抛在了脑后。 他并没有自以为的那么的坚定、无私。 即便是在原本的轨迹里,郭靖虽不曾同蒙古大军一道马踏中原,但也是西征刺子模的主力将领之一,这难道就不算是一种入侵?不是一种杀戮与亲手制造灾祸? 固然有没有郭靖,该发生的都会发生,且民族、国家的强盛,在大多数时候,都是站在旁人的尸体之上,这本没什么好说的。 但与郭靖本身的人设对照起来,难免会让人觉得讽刺。 贪慕虚荣、认贼作父的完颜康,只在江湖上小打小闹,具体真因他而死,受其所害者寥寥无几。英雄好汉、义薄云天的郭靖,却是灭国亡种的刽子手,无论是战场内外,因他而死的无辜者,只怕是数之不尽。 若论汉民之外,皆是异族,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然他站在蒙古人的立场上西征,这种身份认同站不住脚。 再站在蒙古人的立场上看一切,那这杀戮与征伐,本就血淋淋的,毫无道理可讲。 可以说,若无后来的死守襄阳数十载,郭靖的‘侠之大者’也是站不住脚的。 “杨康!多说无益,你若有胆,便出来与我一战,咱们分出生死。”郭靖对完颜康邀战,想要来一场阵前对垒。 完颜康闻言却冷笑一声,退回到了军阵之中,手指一挥,大量的箭矢射向蒙古大军,一些箭矢之上还用薄薄的布片包裹着混合了巴豆且捣碎了的豆类和青草。 这股味道一冲,即便是训练有素的战马,也都会忍不住低头。 两军相隔一两百步远,飞落到蒙古军阵中的箭矢不多,但那弥漫开的香味,却让蒙古大军的战马不停的打着响鼻,频频低头。 再看向阵前方满地带着‘包袱’的箭矢,纵马上前,踏平敌阵,似乎便有些不太划算。 至于派步兵前去清扫阵前,却也没有意义。 蒙古人强在弓马,若是舍弃了这般优势,与金兵比步战,定会陷入下风。 毕竟金兵的装备还是占有一定优势的。 “撤!后撤!”此次蒙古攻打中都的真正统帅窝阔台,在后方发号施令。 大军转而偏移方向,然后兵分两路,开始往完颜康率领的金军包夹,依旧是骑兵开道,冲杀一通之后,便策马后退,边遛边杀。 蒙古人在马背上犹如平地一般,故而他们可以在马背上,做出许多常人只能在平地上做出来的战斗姿态,以马驮人,拥有着极高的机动性,又不缺战斗手段,可近战挑衅,又可远程弓狙,蒙古军的难缠,可见一斑。 所以,蒙古人从来都无惧阔野之地的两军相碰,反而是对攻城不喜。 围困中都,既是围点打援,也是因为攻城不利于他们,不想将过多的有生力量消耗在这种攻城战之中。 金军原地结阵,却又从军阵之中,逆流冲出两队轻甲快骑。 这些骑士身后都拖着一个大大的口袋,随后快速的冲入蒙古人的骑兵阵中,也不纠缠冲杀,就是在围追堵截下绕行。 就像是围绕着战场,要画出一个大大的圆形,将所有人都圈起来。 便是刀刃砍在他们的身体上,但无论是人还是战马,都毫无痛苦之色,反而愈发兴奋,纵马狂奔如同送死。 他们的双眼中冒着红光,侵入他们心神的魔气,让他们无惧死亡的同时,也将生命的潜力,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全都爆发出来。 很快,这些敢死骑兵的作用便显现出来。他们身后拖着的口袋里,滑落出大量锋利的三角铁,这玩意洒落在骑兵群中,对马蹄的伤害性极强,哪怕是马蹄上穿戴了马蹄铁,但力道冲击过来,依旧让许多战马悲鸣一声,然后摔倒在地。 随着一些战马摔倒压住骑士,更多的战马也因为急速奔跑之下收不住力,然后撞在一起。 很快哀嚎声、咒骂声、呵斥声皆于战场之上此起彼伏。 三角铁这东西,可不是绊马索、沟渠、铁钉、木刺这些对付骑兵的常规手段。 后者大多只能用一两轮,缺乏较长时间的限制力,但三角铁有着极强的稳定性,轻易不会变形,且基本不会扎入战马体内,被随同一并带走,它们就一直存在于泥土、砂石之中,始终硌脚,限制战马的飞驰速度,跑的越快越容易中招,因为战马提速,就是加大奔跑的力道,而力道强了,一脚踩在三角铁上,那股反震的尖锐力量,马蹄承受不住。 蒙古骑兵的速度一旦降低下来,他们对阵金兵的优势,便也荡然无存。 要是这三角铁战术有什么不好的地方,那就是太废钱。 完颜康也是在取出连城宝藏之后,才有这般底气,可以用这种‘洒币’战术。 限制住蒙古骑兵之后,如同巨型龟阵般的金兵,便开始向蒙古骑兵冲杀。 战场很快就被鲜血染红一片,大量的蒙古士兵死去。 而原本在蒙古兵的铁蹄下,显得有些怯战的金兵,有着完颜康的率领,却都爆发出强大的战斗意志,全都是悍不畏死。 早已种在这些金兵心中的魔气,不仅遮蔽了他们的大部分痛苦,也屏蔽了他们的恐惧。 增减之下,蒙古大军的溃败,来的比预想中的还要早一些。 混乱之中,郭靖踩着哀鸣的战马与人头,飞奔向完颜康的方向,战场之上爆发出一道璀璨的剑鸣。 郭靖整个人如同一把阔剑,从天而降就要斩杀完颜康。 完颜康也不拔剑,翻手一掌打出。 郭靖整个人便被这一掌中的巨力给推飞出去。 “怎么可能!”郭靖凌空翻转两圈,落地之后脚踩在三角铁上,脚底的生疼让他冷汗直流,更令他不安与不解的,是完颜康表现出来的超强实力。 原本他们的实力,应是伯仲之间,完颜康不用剑意的话,他有信心战而胜之。 而战场之上,他料想完颜康不可能使用那种敌我不分的剑意攻击。 但此刻,他却被完颜康一掌掀,更让郭靖胆寒在于,他已尽全力,而完颜康似乎只是随手一掌。 “郭靖,离开战场,带着黄蓉回桃岛,我当你没有来过。”完颜康对郭靖说道。 完颜康有此一言,非是假仁假义。 他真这么想,既是对过往的情谊做个了断,同时也是一种‘偿愿’。 前世今生,诸多种种,都算是他欠了郭靖的,如今他却是要让郭靖欠他的。 杀人容易···诛心难! 郭靖紧了紧手中的剑,鼓荡的真气运转,整个人化作数道残影,从不同的方向、角度向着完颜康再攻过来。 九阴轻功,螺旋九影。 郭靖还是得到了九阴真经。 没有了朱聪盗书一事,九阴真经的下半卷,最终还是随着黄药师给梅超风收尸而回归到黄药师手中。 尔后黄药师又将这九阴真经下半卷,当做嫁妆传给了黄蓉。 这东西到了黄蓉手里,便也与到了郭靖手中没有两样。 “哼!冥顽不宁!”完颜康冷哼之后,便再无留手,赤黑色的剑气激荡出来,化作十几米长的剑影,毫无阻碍的劈中了正确的那道身影。 螺旋九影虽是以极快的速度移动,制造幻影残象,吸引对手注意力,分神以取得战斗机会,但对完颜康却没有用。 他早已不是用肉眼观测一切,而是用更直接,更深入的灵魂观测来感应。 那些残像虚影,在他的感知里,就是一团空气。 (本章完) 第235章 魔胎解封百分之八十 第235章 魔胎解封百分之八十 “靖哥哥!”混乱的战场上,一个尖锐的女声响起。 随后大量的飞针,如同暴雨梨一般,向着完颜康射去。 出手的当然是黄蓉,她虽不满于郭靖加入蒙古人的军队前来攻打中都,但依旧对郭靖放心不下,故而时常装扮一番,混迹在蒙古兵中,虽然原本身形娇小,假扮蒙古人不合适,但她的易容手段不差,穿点内增高,再带一顶高帽子,身上衣服里多塞点布条,显得魁梧一些,也能勉强遮掩过去。 黄蓉的这一手围魏救赵有一点用,但不多。 郭靖依旧是被完颜康一剑精准命中,若非郭靖也是功力深厚,关键时刻以真气形成一堵气墙在身前挡了一下,只怕当场就被完颜康这一剑给劈成两截。 然而即便是不死,郭靖也已经身受重伤,一道剑伤从左肩直且腹部,鲜血渗透染红了盔甲。 “完颜康!穆姐姐让我给你带句话!” “她在牛家村等你,还有三天,你若不到,她便自杀。”黄蓉声音急迫的喊道。 她当然是在说谎,且这个谎话很容易戳穿,只是情急之下,她也只能用这么一个办法来缓一缓完颜康。 完颜康果然微微一愣,分神的刹那,一柄峨眉刺隔空射来。 完颜康低头,头上的头盔便被这峨眉刺给打飞了出来,以至于满头长发散乱。 黄蓉急奔到郭靖身旁,先往郭靖嘴里塞了两粒保命的丹药,然后背起郭靖便往战场外跑。 黄蓉武功不行,但因为之前有郭靖的传功,所以轻功倒是运用的极佳,背着郭靖化作一道影子,在战场乱象中钻来钻去,以他人为掩体,显然也是担心完颜康追杀。 完颜康醒悟过来,看着落地的头盔,露出了一个冰冷的笑容。 本来已经打算就此罢了,不再出手对付郭靖,黄蓉的这般举动,反而是进一步的激怒了他。 他便提着剑,追在黄蓉的身后,虽看似不紧不慢,实则速度惊人,所过之处那些蒙古兵纷纷被剑气撕碎,化作战场上的残肢断骸。 拖雷也不愧为郭靖的好安达,率领着不少蒙古兵,义无反顾的顶了上去,用血肉减缓着完颜康的步伐,为郭靖、黄蓉争取逃走的时间。 呜···! 随着号角声响,更多的金兵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 这些金兵虽都是一些地方杂牌的乌合之众,但在这种顺风局下,起到一个震慑敌军,包饺子落井下石的作用,却是相当的有效。 大量的蒙古兵,在好不容易摆脱了金兵的正面围剿之后,突出重围后才发现,外面还有一圈金兵合围上来,长长的矛尖,虽然看起来上下高低不平,但那摄人的寒光,却让蒙古兵们感到绝望。 不过蒙古人显然不打算就这样认输,大量的尸体被拖了过来,然后就这般铺开,以死伤者的血肉为桥梁,掩埋了满地的三角铁。 蒙古大军的铁蹄,踩着同族的尸体,化作一柄尖刀,穿刺外圈的金兵包围,甚至犹有余裕,来回穿插厮杀几次,显然是要杀回本。 此番蒙古人的凶性可谓显露无疑。 这也是理所当然,在大漠草原上讨生活,谁都不知道死亡和明天哪个会先来。 时间久了,平时的蒙古人固然是显得豪爽、大气,待客热情。但是到了战场上,也是真不把自个的性命当一回事。 当死则死,毫不迟疑。 蒙古人的血性与凶狠,某种程度上弥补了战略上的失误。 原本一面倒的战场,居然又有了搬回去的征兆。 杀将起来,往往两三个金兵,才能换死一个蒙古兵。 蒙古兵越杀越凶,死的越多,越是狠厉,金兵则有不少被吓破了胆,开始后撤。 若不是完颜康早就安排的督战兵,在更后一些的地方压阵,只怕大好的战局,也会因为一些金兵的怯战而崩塌。 至于为什么完颜康不以魔气感染所有的金兵,让他们全都悍不畏死,那当然还是因为这个世界的天地元炁稀薄,魔气也是需要用天地元炁转化的。 完颜康能够将核心的一部分金兵转化,已经是下了老本。 这一战之后,他再想用这一手,怕是还得缓上几个月,再积累、积累。 杀戮与杀戮的碰撞,兵刃之间的纠缠,血与肉的相互扭曲撕扯···将眼前的画面,变得模糊而又魔幻。 混乱! 死亡! 血腥! 还有极致的生死麻木。 当鲜血流淌的成为了眼中最寻常的色泽,那么死亡也不再是什么值得惧怕的事情。 就像赌场里的钱,便不再是钱。 战场上的人命,也不再是人命。 完颜康提剑挥剑之间,剑气恣意舒展,所过之处片尸骸。 血色逐渐蔓延,他心中的凶性无止境般的泛滥。 作为统帅,他理当在这个时候坐镇三军,调度兵马,围剿蒙古大军,以此达到更高的战略目的,击杀蒙古人更多的有生力量。 但完颜康并不能视为一个‘正常人’,当他的魔性上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癫的! 此刻,他就想杀死郭靖,其它的都无所谓。 所以,挡在他面前的一切阻碍,他都要铲除。当这种欲望和想法达到巅峰,而他又不能达成目的时,魔胎的魔性再次占领了他心灵的高地。 心灵相连的精神视角里,丘处机又看到了黑暗与血色的蔓延,那汹涌的潮汐铺天盖地,将原本长满了绿植的陆地淹没。 两人的精神交锋,间隔着距离再次凶蛮的展开。 如果丘处机被击溃,那么完颜康九成九便会彻底入魔,再也无法唤醒理智。 丘处机故技重施,以句芒元神幻化生机,想要用生机勃勃来扎根血海,转换一切,但效果不佳。 这一次,除了黑色的阴云与血海的翻涌,空之上,还多出了一轮漆黑的太阳。 它就像是完颜康意志的显化,虽不具其形,却已有其意。 这也可以视为完颜康的‘元神雏形’,当完颜康彻底入魔,这黑色的太阳,便是元神之胎,从中蹦出来的元神,将是无比恐怖的大魔头。 当然即便是他成了,也只是一个很可怜的大魔头。 因为元神无法横渡虚空,更无法单独的抓住世界的缝隙跳跃到更高级的世界中去。 它只会在这个干涸的世界里,如同一条大鱼,渐渐的渴死。 而在此之前,丘处机或许会更早一些,提前从肉体上将它毁灭。 丘处机与完颜康的灵魂,有一道线连着。 所以当黑色的太阳升起,丘处机的心灵之中,同样点燃了一把火,这火焰光亮、璀璨,却又冰冷、阴寒,它不像是来自人间的火焰,而是自地狱而生。 在这股火焰的冻结下,丘处机的元神都好似要被冰封,失去了往昔的灵活与机动。 面对丘处机的屡屡干涉,魔胎抓住机会打算反击。 它如同水鬼一般,要将丘处机的元神,同样拖拽入漆黑的深渊。 各种欲望和负面情绪,伴随着那冰冷的火焰,在丘处机的元神中点燃。 丘处机的元神手里掐住了一个五雷印,精神意志凭空绘符。 随着符光亮起,轰隆的雷声,电弧击穿了黑暗,然后如同一把利剑一般,刺中了黑色的太阳,将它从当中斩开。 所有的杂念与负面情绪,也在阵阵雷鸣爆响之中消弭一空。 雷法,可不仅仅只是外用驱邪的法门。 正经的道家用法,更多的还是将雷法用于淬炼体魄与强壮精神,驱散内邪。 在雷鸣之中,所有的阴冷和阴暗,都被这极致阳刚的能量撕碎。 堂皇浑厚的霸道气息,甚至将精神空间里的黑色太阳转变为橙红。 “雷霆怎么能击碎太阳?”好似完颜康沉闷的质问从破碎的黑暗与血色中响起。 丘处机却知道,说话的不是完颜康,而是魔胎。 魔胎寄生在完颜康身上,早已经有了自身的意志,如果它完全吞噬了完颜康的灵魂,那么这意志便会获得‘自由’。 当然真到了那个时候,也是完颜康与魔胎,一并在这个世界湮灭之时。 哪怕伴随着魔胎的消亡,必定会有一片地方化作怪异的死地,甚至在未来很多年里,生出一些本不该属于这个世界的荒诞来。 “无穷无尽的宇宙里,有数不清的太阳,也有无止境的黑暗,但雷霆可不止是雷霆,它也可以是电磁力。”丘处机张口便来。 当然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不是胡说。 无论是什么学说和观点,都是在观测与解释见到与理解的一切。 科学和玄学,都只是角度不同而已。 轰隆! 完颜康的头脑一阵清明,那种强烈的执拗,终于从他的精神中褪去。 他站在战场中央,长剑滴血,身边有许多金兵,他们满脸兴奋又带着畏惧的看向完颜康。 一如之前,精神战场中打响战役的时候,完颜康的肉身亦在放手大杀。 那些原本与金兵纠缠不休的蒙古兵,在完颜康修罗般的杀戮里,终于被吓坏了。 他们不再敢进攻,而是开始在衰败的鼓声中撤退,丢下了大量同袍的尸体与重伤者,他们狼狈撤走,放弃了围困中都这个大战略目标。 此刻,不知是谁第一个跪倒。 随后所有的金兵都齐刷刷的跪倒一片,整个战场渐渐只有完颜康一人站立。 完颜康杵着剑,环顾四周,不知何时,已经略有些泛白的长发,在阳光下沾染了鲜红的颜色。 长风吹起了他的头发,让身披银甲,满身血色的完颜康如神如魔。 (本章完) 第236章 奔袭上京城 第236章 奔袭上京城 环顾一下四周,完颜康清冷的眼神中没有半分的情绪。 方才所发生的一切,无论是意识内,还是现实中,他都清楚感知,并不是陷入一团模糊,只是理智和情感都被抽离在了躯壳之外,高高的挂起,然后被某种极端而又癫狂的情绪给左右。 缓缓的将手中的剑归入剑鞘,完颜康只是淡淡的吐出七个字:“上马,随我去上京!” 数万金兵无一人反对,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狂热之色。 金国虽效仿大宋政体多年,但依旧有其不改的底色,大权在握,重兵在手,不去上京城夺取皇位,难道等着上京城送来一杯鸩酒吗? 忠义? 坐上了那个位置,才有资格讲这两个字,被埋到了土里,杀死你的人,也绝对不会把这两个字刻在你的墓碑上。 蒙古大军刚刚被击退,完颜康便率领数千精骑,以及数万步卒直奔上京城。 ······ 上京城里,刚刚又下过两场雪,厚实的大雪覆盖了整个城市,让这处金国的都城,又显出了几分萧条与荒凉。 自中都大兴之后,上京城虽依旧是金国国都,但却有了几分落寞,毕竟上京过于偏僻了些,与那中原富庶之地相隔甚远,恶劣的天气状况,即使是资源上的倾斜,也弥补回来。 迁都之事论了再论,却始终没有定下来,只因群臣百官都在进与守之间徘徊。 此时金国的第六位皇帝金章宗完颜璟,居于中宫,烤着炭火,亵玩美婢,感慨上京虽冷,但足够安全。 若是他早早的迁都中都,此刻怕是已经做了那蒙古人的瓮中之鳖,焉能还有现如今的享乐自在? 只是显然,这位在位时间最长的金国皇帝,他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一名内侍狂奔而来,衣摆沾染着风雪,卷入了温暖的殿内,几名衣着单薄的舞女,都打了个哆嗦,原本优美的舞姿,也为之稍稍变形。 察觉到舞姿走样,这些舞女们的脸上尽管还带着甜美的笑容,眼底却添出了几缕绝望。 近些时期金天子心情不佳,已经折磨死了不少的宫人,连妃子都‘病逝’了两名,她们自然也都活的小心翼翼,一丁点的失误,便可能导致命丧黄泉。 “慌什么?”完颜璟饮下一杯美人递过来的美酒,老态龙钟已经长满了老人斑的脸上依旧带着帝王的沉稳与霸道。 权力即男人最好的补药,手握大权的完颜璟虽老,但各方面的欲望,却依旧炙热、滚烫。 金国至今六位天子,他在位时间最长,只因他早年请大萨满入皇宫,把江山与大萨满共享,如此一来,任何想要起兵篡位的兄弟、晚辈,便全都会莫名其妙的死在宅邸之中,在他们兴兵起势之前,便已然胎死腹中。 次数多了以后,便也再无人敢挑衅他的权威,随着他坐稳皇位的时间越久,屁股底下的那张椅子,便也越稳。 如今大萨满的弟子接替了其在皇宫中的位置,大萨满长期闭关于密室,完颜璟的权利更是达到了巅峰,可以恣意的享乐,让整个金国为他一人服务。 如果没有蒙古人,那这样的日子,过多少年都不会够。 即便是蒙古人声势浩大,完颜璟也不认为他们有能力打到上京城里来。 “完颜康···完颜康率兵勤王来了!”内侍趴在地上,小心翼翼的说道。 “勤王?勤什么王?蒙古人没···!”完颜璟瞳孔一缩,原本躺在美人怀中的那颗脑袋,也立刻摆正。“好大的胆子,他一个老六收养的野种,也敢觊觎我大金的皇位?” “立刻派人截住···就地格杀!”完颜璟喊道。 “陛下!不如加封他为王,然后赐予千金、美人,召至宫中嘉奖如何?”一道声音从殿外响起,风雪之中再有一人入殿。 此人一身萨满打扮,正值壮年,手杵着一根长长的骨杖,应是以一截从地里刨出来的龙骨制成,带着玉石般的质感。 “大师的意思是将这逆贼引入宫中杀之?”完颜璟问道。 随后点头:“确实当如此,这逆贼虽忤逆,但手上还有些兵马,倒是不宜直接与他冲突。” 中年萨满依旧摇头:“蒙古铁蹄厉害,唯有此人有能力周旋,陛下何不假意封其父完颜洪烈为太子,许他为未来的天子,让他与蒙古人搏命,若是他死在与蒙古人交战的战场之上,陛下大可以对其追封,若是侥幸不死,击溃了蒙古人,其父完颜洪烈也会出手,无须陛下脏了手。” 完颜璟闻言,斟酌了片刻,然后说道:“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万一有所变化···。” “我还是觉得直接杀了为好!” 中年萨满皱了皱眉,感觉这个完颜璟并不似师父说过的那样听话。 “陛下,蒙古人在侧,时刻威胁,若是统兵大帅皆有疑虑,那何人可保陛下江山千秋万代?”中年萨满规劝道。 完颜璟长长的叹了口气:“都是一些无君无父的逆贼,好叫我时刻都得提防着,何日我麾下,才能有个如岳元帅般的人物?” “还是教化不够!” “罢了···就依照大师的意思办吧!” 内侍接过圣旨,转瞬奔出了宫门,随后率着一队骑士,扑入风雪之中,前去截停完颜康的大军。 若是大军抵至上京城外,威慑天子,那再怎么解释都有些说不过去了。 另一边,完颜康率大军日夜奔袭,短短四日便已经要遥望上京城。 想到不久之后,还有硬仗要打,完颜康便让麾下的将士们就地安营扎寨,修整一番之后,再直扑上京。 蒙古人为他的夺权之路扫清了太多的障碍。 如今的上京城周遭的可用兵马,大多被送到了与蒙古人交战的前线,其中有相当一部分,其实已经被完颜康收编。 即使是还有守军,也会因为战局的不明,而不知他们所来为何,一路上以‘勤王护驾’的名头,骗开了不少的关隘。 当然,这其中肯定也有不少人揣着明白装糊涂。 都无所谓,对于金国的皇位,完颜康此行势在必得。 只有坐上了那个位置,他才能更好的掌控局面,看一看那人间巅峰的景色。 (本章完) 第237章 血色宫变 第237章 血色宫变 传讯的内侍,是在隆州附近拦住完颜康的。 宋瓦江畔,寒风凌冽。 两岸植被茂密,松树众多,这些松树中的雄株开有松,大雨过后往往冲流入江,彼时江上漂浮着许多松,尤为漂亮。 所以···它现在还是叫宋瓦江,改名为‘松江’得等到明宣德年间。 如今正是大雪满山,寒冰冻河的时节,满江飘松的景象,自然是瞧不见的。 内侍李若元低头恭顺的看着完颜康,哪怕是怀中的圣旨被其毫无礼数的一把夺走,也依旧没有表现出半分的抗拒或者愤怒。 宫里的皇帝与萨满的态度很明确,先稳住完颜康,利用他对付蒙古人,等击退了蒙古人,再论如何处置此人。 既然是这样,那么现在完颜康的态度嚣张一些,也能够接受。 “呵!让我独自前去皇宫受赏?” “可是已然在廊下准备了三百刀斧手?”完颜康随手将圣旨丢在一旁,毫不在意。 当一个人逐渐看透权力的本质时,那些由权力赋予和神话的东西,便不会再形成思维上的桎梏。 “小王爷说笑了!若是小王爷不放心,陛下说了,您也可以带上数百随行的部将入宫中同受赏。”李若元说道。 完颜康哈哈大笑,笑声在冰封的江面上回荡,甚至将远处枝叶上的雾凇都抖落了一些。 “老皇帝不怕我直接率众,在皇宫里把他给剁了?”完颜康的目光笔直的落在李若元的身上,这个在皇宫里伺候了半辈子的内侍,心中立刻打鼓一般,双膝一软,立刻跪下。 “小王爷忠心体国,断不会如此···!” 李若元只能这么说。 完颜康目光看着冰封的江面,然后一步步走了上去。 “你说···我能就这么走到对岸吗?”完颜康对李若元问道。 李若元回答:“这月份的冰层想来是已经挺厚了,但也不好说,小王爷最好还是不要冒险的好,这月份的江水可凉了,若是感染风寒,亦有性命之忧。” 完颜康却不再理会他,就这么一步步往前走着,踩着积雪和冰面,一步步的加快,一步步的加重,以至于一些冰面裂纹,都出现在了他的脚下,显得尤为危险。 每一个瞬间,李若元都期待着完颜康真的掉下去,落入冰窟窿之中。 但他偏偏就这么平稳的跨过了宋瓦江,来到了对岸。 站在对岸,完颜康高喊:“三百精骑出列···随我一道,先入皇宫,看看怎么个事!” 三百身披黑甲的精锐骑兵,立刻跨马踏冰河而上,丝毫无惧会因此引起冰面的剧烈震动,导致大量的破碎与坍塌,被一并冲入江水之中。 三百精骑,飞驰过江,其实也不过是几个呼吸间的事情。 就在最后两骑渡过宋瓦江之后,冰层的坍塌与破碎声才连锁反应般响起。 厚实的冰层开始塌陷下去,露出下面冰冷的江水。 阳光洒在江水上,一些换气的鱼儿,探头出来,张嘴呼吸。 李若元看着被宋瓦江暂时拦在了身后的大军,眼底流露出一丝欢喜。 隔山容易,隔水难。 如今宋瓦江的冰层破碎,且一泻千里之下,影响到了后面至少数十里的冰层完整,大军想要渡过宋瓦江,只怕就要被耽搁上半日时间。 有了这半日的缓和,完颜康率领的三百精骑与大部队之间的具体空间差距,只怕会更大一些。 在这个时间里,金国的贵族与各部首领,都可以从这队伍中召集旧部,瓦解完颜康在这个队伍里的统治力。 只是,李若元如果知道,现在的完颜康在这些金兵心中,有着何等样的地位,便不会高兴的这么早了。 有些人注定耀眼,在人们心中打上重重的烙印。 哪怕他散发出来的光泛着黑色和血色,却依旧是无数人追逐的太阳。 三百精骑跨山过河,直入上京。 所过之处,重重宫门次第而开,皇宫之中已经设下了大宴。 完颜璟既然打算先稳住完颜康,便会做足了戏,让完颜康以为皇位已然是囊中之物。 当三百骑停在主殿外时,完颜璟欢喜着迎了出来,连靴子都穿反了,大雪落在他白的头发上,他也顾不得整理,却要上前一把揽住完颜康的胳膊,然后为他拂去身上的霜雪。 数十年的皇帝生涯,让这老家伙深谙装腔作势之妙。 上位者的礼遇,在很多人眼里比真金白银更重,但实际上却也一文不值。 “康儿!我的好康儿!” “快!快让皇爷爷好好瞧瞧你!”完颜璟表现的就像一个很久没有见到亲孙子的普通老人。 那眼神中的爱护与关切,显得如此的真实而又美好。 面对这样的态度,即便是明知道其心中另有主意,也依旧难免犯迷糊,被表象所迷惑。 但完颜康不会! 他的感知直指内心,观测灵魂。 所以他上前一步,直接挥剑!唰! 长剑所过,一颗大好的头颅高高的飞起。 老迈的躯体,抖动了两下之后,便无力倒地。 天子亦凡人,斩头即会死! 所有看着这一幕的人都惊呆了! 直到一名宫女发出尖锐刺耳的叫声。 “完颜康···你怎敢弑君?”一名大臣指着完颜康呵问。 “杀!”完颜康的回答简洁而又有力。 金国虽然受了多年熏陶,却也毕竟不是儒家的正统载体,野蛮和强权至上,依旧扎根在骨子里。 所以,只要完颜康杀的干净些,等到血洗干净的时候,他的皇位可以坐的很稳,没有多少人会再有反对意见。 三百精骑冲入人群,开始放手大杀。 鼓声从门楼上响起,一重重的宫门正在封闭,同时大量的宫中侍卫围拢上来,杀向三百精骑。 完颜康站在最前面,如同一把利剑最尖锐的剑尖,三百精骑跟随着他,所过之处所向披靡。 无论是多少人挡在他们的面前,都好似只有被碾碎这一个结果。 更多的上京城守军,向着皇宫位置靠拢。 完颜康弑君,却还没有登位,将局面控制住,这给了很多人期待与希望。 名正言顺的渔翁得利,很多人都是这般想的···就看谁有能力砍下完颜康的头。 呜···呜呜! 号角声从城外响起,完颜康的大部队,居然跟了上来,数万人的队伍,还有大半的步兵,居然只慢了几个时辰,便抵达了上京城外,开始冲击入城。 同时,完颜康对皇宫的清洗,尤在继续。 老人,杀! 妇女,杀! 稚子···推个车轮放平比照一番身高后,杀! 整个皇宫迅速的染血,变成猩红的色泽。 然而这颜色本就是这座皇宫的底色。 在完颜璟引大萨满入皇宫共享江山之前,发生在这里,类似的事件绝不是一两起而已。 当然,完颜康的屠杀,并不只是表面那般凶残。 那些金国的贵族高官,女真族的各族族长、长老们,自然是要借机全都杀了,而一部分较为年轻的汉民官员,则可以选择性的留下。 完颜康很清楚,他的身份是无法保密的。 所以,只要他还是在原本金国的基础上做皇帝,那么身份始终会是一个污点。 想要鸠占鹊巢,就得把原本屋子里的主人给杀干净。 屋子里腾空了,那这间屋子叫什么,里面摆放什么器物、家具,自然也就没有人再指手画脚。 一个又一个的金国贵族被拖出来杀死,鲜血顺着地砖的缝隙流淌,汇入排水渠中,将皇宫的地下水道都染成了鲜红。 “年轻人···此举太过了!凡事还是留一线为好!”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同时古怪的音乐声传荡开来,伴随着声音节奏的变化,天地间的元炁似乎都随之动荡起来。 一刹那间,完颜康感觉整个皇宫里的一切,都在敌视着他。 那些死物都好像可以活过来,将他撕碎。 “咦!”借着完颜康的视角,远程感知的丘处机,轻咦了一声。 他还真没有想到,这金国皇宫之中,还有高人能用出这样的手段。 虽然是借助了音乐和节拍的频率作用,勉强排列组合了无主的天地元炁,使得它们能够被利用一二,但却已经与寻常的武者手段大为迥异,更接近于修士的能力。 “我在诛杀金国皇帝的时候,怎么没有遇到这等手段?”丘处机心想。 随后也只能认为是眼下金国皇宫中的这位,属于天赋异禀,在他原本的那个时代里,对方还没有这般手段与成就。 完颜康此刻承受着整个皇宫里的天地元炁施加过来的压力,不仅无惧,反而狞笑着挥剑。 笔直的剑气,化作一道匹练,撕裂了周遭的压迫与压力。 “你就是大萨满?” “滚出来!” 咚咚咚···鼓声敲响,身披白衣,衣外系裙,满身铃铛的老萨满,正跳着诡异的舞步,从皇宫深处,如同幽影一般蹦了出来。 伴随着他手中的鼓槌一下下的落在腰间的皮鼓上,天地间的元炁似乎都开始有些暴躁。 他的口中念念有词,大多都是生涩、生僻的俚语、蛮话,便是自幼学习辽语和女真语的完颜康,也听不太懂其中的意思,只听出其中‘开天弘圣帝’‘兴国灵应王’这两个名词反复出现。 它们所指的都只有一个,那便是长白山山神。 (本章完) 第238章 完颜康吃神 第238章 完颜康吃神 祭祀神山在各个民族、国家中都有展现。 最为人熟知的,便是五岳封禅。 而五岳山山神,不仅仅是天庭正敕,且都各个古老强大,甚至是于天庭之中引领一脉神系,很不好惹。 除开五岳封禅,当今各国也都有崇拜、祭祀的神山。 如前辽国便祭祀‘大黑山’,西夏祭祀‘天都山’。 自然金国祭祀的便是‘长白山’,此山神异,气脉悠长,故而金国覆灭之后,依旧还是在金国遗留的基础上孕育出了满族,以此山为脉,不断的源发,抓住时机,夺得天下。 当然,甭管是五岳还是长白山,它们的神异,只能在灵机遍地,元炁充沛,神祗显化的世界中得以全面展现,放在了眼下这个天地元炁匮乏的世界之中,大萨满的呼唤,更多的还是加强自身的信念,起到撬动因信仰长白山而凝聚出来的天地元炁之目的。 伴随着鼓槌在腰间皮鼓上咚咚咚的一下下落下,天地元炁化作了粗糙的大锤,直往完颜康的头上砸。 一锤又一锤,天地元炁的震动,足以把人从里到外,震碎成血沫。 通常而言,人是无法与天地对抗的,哪怕这天地之威运用的是如此的浅陋、粗糙。 但完颜康此刻,却露出了一个极为恐怖的笑容,面对天地的威压,他显得极为的兴奋,好似终于等到了机会,拿到了解开枷锁的钥匙。 他张开了五指,就像要触摸到天空一般。 “山神?” “我···即是神!”话音刚落,完颜康体内的真气逆转,嫁衣神功中的一部分‘平衡’特质,被他直接剔除,返还出了另外一种特性。 吞噬! 嫁衣神功的秘诀是‘馈赠’,但馈赠倒过来,不也是夺取? 内功修行,其实没有太多的玄乎,不是这般,便是那般。 所谓神功,大多都是在保证了整体的平衡性之后,极端的强化某一方面的特质,使其达到常人无法抵挡与伤害的程度。 至于那些经脉内真气搬运路线,穴位关窍打通等等,反而是理论基础,若是对几十上百种内功心法融会贯通,这其中的奥秘,便都不足以再遮蔽眼眸。 抓住了根源,那么各种特性的演变与化用,都只在一念之间。 便如那‘小无相功’,以无相为本,便能变化出各种不同的功法特性。 天地间,犹如一柄重锤一般不断砸下的天地元炁,被完颜康肆无忌惮的侵吞着,来自大自然的馈赠,让他体内的真气变得更强、更猛。 删除了一部分特性,转向‘吞噬’的嫁衣神功,也没有了往昔的炙热与酷烈难挡,更多的还是幽深与诡谲,就如同一个漩涡或者黑洞,扭曲与偏移成为了其附属。 “果然!嫁衣神功没有拴住他。”远程旁观的丘处机并不觉得遗憾。 不是每落下的一枚棋子,都能起到作用。 他故意强调让郭靖、黄蓉隐瞒嫁衣神功的‘真相’,既是想要用嫁衣神功磨一磨完颜康的性子,也是为了让他将来获得真相之后,做出取舍。 如若能懂有舍有得的道理,尝试着完全的信任他人,那对于魔胎的驯化,确实是有着很好的好处。 然则完颜康一直忍耐着嫁衣真气的霸道与强势,直到魔胎一直解封到了百分之八十以上,此时的他天赋之惊人,早已到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地步,知微见著之下,拆解嫁衣神功,将其转变的完全符合自身的需求,也便再无难度。 “你···你···!”大萨满停止了呼唤长白山山神,手中的鼓槌还在不断的颤抖。 他没法直观的,全面的感知天地元炁的流转细节,但数十年的苦修,精神上的强大,还是让这位大萨满能够察觉到‘长白山’的变化。 那一直凝结于天,如神山般巍峨、厚实的力量,正在以一种极为恐怖的速度,被眼前这个年轻的男子吸收。 在另一个视角里,即是完颜康‘吃掉’了长白山山神。完颜康的功力以一种极为不可思议的方式增长,像极了当初斩龙脉,截取天地气机得到武道金丹的丘处机。 只是丘处机用的是斩龙脉,而完颜康用的更像是龙脉合一。 我即是神,即为国家、民族、一切。 后者欠下的因果更多,也更复杂。 从一般意义上来讲,往后的完颜康,即将化身为实质化的‘长白山’,永远的守护着崇拜和信奉‘长白山’的生灵与民族。 但是,丘处机不认为完颜康会这么选。 他是魔胎! 绝不会走寻常路。 呼啸的天地能量,在完颜康的身体四周疯狂的涌动。 沛然的天地元炁涌入完颜康的身体里,早就将真气化作了真炁,再继续下去,就会凝结出金丹。 大萨满已经回神,他不再鼓动天地元炁,反而是念诵着一种神秘、古老的唱词,挥动着一把弯曲的骨刀,开始跳起了送神的舞蹈。 他要将‘长白山神’送走,避免其被完颜康彻彻底底的吃掉。 都说请神容易送神难,现在却是这个虚幻的,其实只是一团特殊天地元炁的‘长白山神’想走,也别想走。 完颜康双掌如同吸力猛烈的磁铁,死死的抓住那团庞大的天地元炁,将它们强行的归纳入自身的躯壳。 嫁衣神功淬炼过的经脉,让完颜康的承受上限远比一般人要高。 但相比起当初斩龙脉,炼金丹的丘处机,完颜康还缺了很关键的一个基础。 他没有一个强劲、不坏的肉身为载体。 想要通过吃下这么大一团天地元炁,凝结金丹,完颜康的肉身逐渐开始承受不住这样大的压力。 一丝丝的裂口出现在了完颜康的躯壳之上,鲜血开始从盔甲的缝隙里往外渗透。 如果他还不放手,那么这狂暴而又汹涌的天地元炁,就会将他撑爆。 大萨满也发现了完颜康的尴尬状况,所以这位大萨满哪怕是已经精神疲惫至极,即将在枯竭的边缘,也依旧再次改变唱词和击鼓的节奏,开始鼓动天地间的元炁,以更汹涌,更澎湃的姿态注入完颜康的体内。 既然你要吃···那就让你吃撑、吃爆! 完颜康如果就这样炸裂了,那他现在吃下去多少,还回去的便只会更多。 “集合!”完颜康高呼一声。 正在皇宫之中放手大杀的三百精骑,全都向着他靠拢。 经过一波波的冲杀,现在的三百精骑,其实只剩下大约两百人。 虽然几乎全都负伤,浑身沥血,但他们的精气神却很是旺盛,每个人的眼中都好像燃烧着灼穿冬夜的火焰。 完颜康缓缓腾空起来,站在所有人的头顶,真如一个黑色的太阳一般,将从天地间抽取而来的能量,化作光带一般投射下来,注入这些精骑的体内。 两百骑兵,基本没有真正精通内功,修习武道者。 但此刻无须他们懂,只要信任完颜康,便已然足够了! (本章完) 第239章 穆念慈之死 第239章 穆念慈之死 庞大的能量,一个人消化可能很困难,但均摊到两百个人身上···还是有点困难。 但总是比一个人消化要强一些,再吃不下去的,也就只能放过。 这两百精骑,只在不到一柱香的时间里,就被完颜康强行拔高到了一、二流高手的内力水准,哪怕他们并没有配套的武学修为,也不会精细的操控体内的真气,真要是单打独斗,肯定不是那些老江湖的对手,但这二百精骑穿上厚实的战甲,手持重器,纵马冲锋之时,形成的威胁是极为恐怖的,他们可以作为最尖锐的矛头,撕裂任何的盾牌。 再也感知不到天地间那磅礴沛然力量的大萨满,浑身哆嗦着往后退,苍老且满是沟壑的脸上,写满了惊惧与骇然。 他天生的精神力强大,后修习萨满教的拜神之法,渐渐的能与‘长白山山神’生出感应,通过种种手段,借助到‘山神’的力量。 以这份力量为基础,他坐镇金国皇宫,替完颜璟稳住了皇位,挡住了一波波的阴谋与造反,让完颜璟做了数十年的太平皇帝。 在完颜璟被杀死的那一刻,大萨满没有现身,是因为他以为哪怕是换了完颜康当皇帝,他也不过是换一个提线木偶。 然而完颜康肆无忌惮的举起了屠刀,似要杀空整个金国的贵族与上层,动摇整个的统治基础。 大萨满这才出现,本是打算惩治完颜康,使其服软低头,不曾想···一败涂地的竟是他自己。 看着如神如魔,踏步而来的完颜康,大萨满一步步后退直到抵在了一面石墙上。 他不惧死,但从完颜康的身上,大萨满仿佛看到了比死亡更恐怖的东西。 整个辽东都被黑暗和火焰所笼罩,鲜血彻底的染红了宋瓦江,他所有想要保护与珍视的一切,都将灰飞烟灭。 “不···你不能!你是金国的皇,你姓完颜···。” 完颜康只是平淡的道一声:“哦!” 冰冷的杀机,锁定了大萨满,重重的幻象,如同现实的梦魇一般,将其彻底的笼罩。 他居然发出了刺耳的咆哮,强烈且高亢的声音,似要将他的胸膛都炸开。 十几名隐藏起来的萨满教弟子奔出来,要护着大萨满逃跑。 然而大萨满却挣扎着不愿逃走。 “杀了我吧!” “拿走我的生命,然后熄灭您的怒火···尊贵的黑日之皇!”大萨满跪倒磕头,将满头的银发,重重的砸在沾满了血浆的石板上,发出哐哐的声响。 这个隐藏在完颜璟身后的老家伙,数十年来才是金国的实际掌控者,他贪恋权势、操纵皇帝、摆布芸芸众生。 而此刻,他只是一个为了自己的民族、国家、故乡,乞求宽恕的老人。 完颜康却只是平静的一挥手,两百精骑纵马而出,只是一个冲锋,便将大萨满连同那些萨满教的弟子们一道碾成碎肉。 宽恕? 怜悯? 这些都不属于完颜康,他不需要这些软弱的情绪。 他并不仇恨女真人,他甚至可以就代表女真人的权利与统治。 至于他血统上的疑问,其实当手段和实力达到一定程度之后,反而是最不重要的。 武则天也不姓李,不也同样获取了大唐的最高权力,甚至改唐为周? 血腥的屠杀在上京城内持续了整整两天两夜。 当皇宫内的鼓声再次敲响,剩余的金国官员们,被士兵们驱赶着走出家门,哆哆嗦嗦的踏足皇宫时,看到的便是还未清扫干净的血渍,没有完全收拾好只是堆在隐蔽角落里的尸体,以及高高坐在皇位上,已经换上了龙袍的完颜康。 “自今日起,我便是大金国的第七位皇帝,你们谁有意见?”完颜康睥睨四顾,目之所及,群臣纷纷拜倒,叩头称‘万岁’。 不是没有骨头硬的,只是这些硬骨头都没有活过两天两夜的大清洗。 为皇者,有王道、霸道之别,然而完颜康却是个彻头彻尾的魔道。 大戮群臣,铲除一切的异己者,会不会导致这个国家失去管理者而进一步的崩坏? 他不在乎! 或者说,完颜康早就有了足够好的‘替代品’。 那些中原的汉人们,大多数都只能在金国做一些底层的官员,如今金国高层被屠戮的十室九空,岂不是这些汉人们上位的大好时机? 完颜康并不是依靠‘金人’这个身份夺取的皇位,那自然也就不需要为了维护女真族的至上统治,而同那些女真贵族们妥协。 只一句话,敢不从者,杀! 至于汉臣中的不服者,还是一样···杀! 鲜血和死亡,必然笼罩在金国的上空,久久不会散尽。 ······ 中都城外,一片荒芜的小树林里,丘处机与穆念慈一道挖开了杨铁心夫妇的坟茔,将棺椁运上马车,然后往终南山回返。 “丘道长···咱们这样打搅义父、义母的安宁,会不会···。”穆念慈并不知道,丘处机挖出杨铁心夫妇的尸体,是想要将他们复活,此刻又一次表现出了不安。 “放宽心,你爹娘不会怪你的。”丘处机用马鞭抽着马屁股,催促这懒马快走。 战场上有一些跑丢了的战马,但丘处机没有把它们牵过来当驽马使用的打算。 战马有战马的用法,驽马也有驽马的用法。 沙场驰骋,千里奔袭,战马不在话下,但让它们安安稳稳的拉着车架走向既定的目标,战马未必愿意,也未必做的来。 “对了,再过不久,完颜康那小子说不准就要娶你当皇后了,你怎么想?”丘处机突然开口对穆念慈问道。 穆念慈低着头,似乎表情中并没有半分的喜色。 随后她摇了摇头:“我不会去的!” “为什么?不信任他吗?觉得他和所有的掌权者一样,拥有了权力之后,就会快速的腐烂,他的后宫里会多出很多你不熟悉的陌生女人,她们会和你勾心斗角,每一个都想害死你,而你却还要装作不在乎的模样,把他送上更多女人的床,让她们为他生儿育女?”丘处机的话不可谓不扎心。 穆念慈不再说话,显然是被丘处机说中了心思。 她要的本不多,一间草屋,几亩荒田,两头猪,几只羊,几十只鸡鸭,还有一个或者两个孩子···以及心爱的那个他。 但偏偏是这最朴素、平凡不过的追求,却距离她越来越遥远。 她所喜欢的那个人,正在走上一条君临天下的道路。 她不知道这条路的尽头,但却没有在这条路上,找到自己的位置。 他们原本是合适的,因为他们同病相怜,世界之中只剩下彼此。 而现在,他们已经不合适了。 完颜康可以做帝王,但穆念慈做不了母仪天下的皇后。 “你不愿意嫁给他的话,那你打算怎么躲开他?” “你应该是了解他的,知道他掌握了庞大的权力之后,如果不得到你,绝不会善罢甘休。”丘处机依旧好似挑事一般说道。 穆念慈道:“我可以出家当姑子,也可以远走海外,更可以一死了之!” “都是气话!”丘处机摇摇头。 “如果你躲起来之后,他找不到你,便大肆宣扬你一日不出现,他便杀一人,两日不出现便杀两人,三日不出现便杀三人,一直这么杀下去,直到你出现为止,你该怎么选择?”丘处机接着追问,对如今完颜康的心情把握的极为精准。 因为现在的丘处机与完颜康,精神一直链接,甚至是持续博弈之中。 在看不见的战场上,他们又已经厮杀过好几场。 丘处机虽然次次都赢,但从完颜康发起挑战的频率上来看,他正在失控。 当权力的欲望得到满足,杀戮的欲望得到释放,完颜康心中的魔性已经近乎彻底的迸发。 魔胎几乎要与他彻底的合二为一,从此再也不分彼此。 “他···他会这样吗?”穆念慈有些不信,但想到与完颜康分别时,看到的那个眼神,她突然不自信起来。 她最初认识的那个完颜康,肯定做不出如此泯灭人性之事。 当时的完颜康,只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公子哥,突然失去了所有,显得失意而落魄。 但那个时候的完颜康,与现在的完颜康,真的还是同一个人吗? “你心中有答案了,不是吗?”丘处机道。穆念慈无言。 如此又走了数个时辰,一路都没有什么话再说。 等到夜幕将黑,丘处机寻了一处扎营,点燃篝火的时候,穆念慈突然说道:“道长你说这么多,是已经做好了安排?” “您掌控着他,也掌控着我,那么您想要得到什么?” 丘处机稍稍一愣,随后笑着转头,他扭头回望,对着穆念慈微笑的那一瞬间,穆念慈浑身一抖,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大的恐怖。 该如何形容那个笑容? 冷酷、淡漠、飘渺、高高在上···还是温和、温暖、敦厚、亲切十足? 火光的摇曳之中,穆念慈分不清···她真的分不清。 一瞬间的恍惚,让她以为只是错觉。 “我啊!我只想你们都好好的!”丘处机回过头,往火堆里添加柴火,木材在火焰中被燃烧,发出噼啪的声响。 穆念慈小心的走上前来,从包袱里取出两块冷馒头,用随身的剑穿着放在火上烤。 “好好的剑,不爱惜的话,是会坏的!” “等到了杀人的时候,用起来就不顺手,给我把···我用树枝穿着烤。”丘处机对穆念慈说道。 穆念慈道:“剑是用来护身的,吃馒头也是为了填饱肚子,我为什么要用它杀人?” 丘处机闻言,却是一愣。 随后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心道一声:“大意了啊!” 精神的链接既然是互通的,那么即便是‘鼎炉’也未必不能反攻。 在他不断的施加影响,维系完颜康理智的时候,完颜康的疯狂、杀意与魔性,也在影响着他,只是更加的微小,更加的不可查,这让丘处机有一些忽视了变化。 如果不是被穆念慈一言提醒,丘处机可能会到问题更严重一些的时候,才会有所察觉。 丘处机放下手中的木材,观想元神,一瞬之间,元神短暂的放归到了小天地之中。 敲响玉虚钟,钟声空明,阵阵清音悦耳。 片刻之后,元神重新回归他我之身,心头的一丝浮躁与杀意,也彻底隐没。 “多谢你了!”丘处机站起身来,对着穆念慈抱拳鞠躬。 穆念慈一脸茫然的看向丘处机,她能感觉到丘处机对完颜康的‘安排’,那是因为很多事情,丘处机其实做的都不避人,稍稍对照,就能感觉出其背后另有因由。 但穆念慈想破了头,也不会知道,丘处机与完颜康如今的特殊关联。 可以说完颜康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有着丘处机的影子,如同他的另外一面一般。 “说出来可能有点怪!” “但是为了帮助杨康,你愿不愿意先死一段时间?”丘处机直接对穆念慈问道。 穆念慈偏头,对这话不理解。 “假死就能骗过他吗?”穆念慈问道。 丘处机摇头道:“真死,心跳、脉搏、呼吸全都没了,我可以保住你的尸身不坏,并且在杨康彻底相信你死后,悄悄的将你复活。” “复活?”丘处机的嘴里又蹦出一个穆念慈难以理解的词来。 不是说意思她不懂,而是复活这种事,真的有可能实现吗? 火焰的光线忽明忽暗,就像穆念慈此刻的心情。 她不知道她现在该怎么选,也不知道丘处机的用意是什么,更不知道做出选择之后,又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你不用着急回答我,可以先等上一段时间再看。”丘处机说道。 穆念慈复不再言。 七天后,二人返回了终南山,明面上将杨铁心夫妇的棺椁暂时先停放在了终南山的后山。 半个月后,完颜康成为金国第七任皇帝的消息传到了终南山,自然也逐渐传遍了天下各方。 一个月后,完颜康亲率大军,再次马踏中原,一面荡除蒙古入侵,一面收服北方的汉人士族,许以高官厚禄,原本摇摇欲坠的金国,居然就这般稳住了。 小半年的纠缠与杀伐,完颜康的手段彻底的惊住了天下。 那杀神降世般的杀性,让听者皆为之胆寒。 以两百精骑为核心组建的黑水军,更是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再强大的蒙古精锐,遇到了黑水军,都只能被打的落流水,狼狈逃窜。 两百个一二流的高手,组成的骑兵箭头,再有大量的精锐骑兵尾随而行,天下没有任何一支队伍可以在战场上正面与之抗衡。 面对如此强势的黑水军与金国新皇,蒙古人也似乎唯有暂缓入侵中原的打算,而是先拿下西夏、西辽等地,壮大声势和势力之后再回来与金国一战。 坐稳了皇位,暂时赶走了蒙古人的完颜康,却并没有放下屠刀,而是继续杀伐果断,任何敢于与他作对的人或者势力,他都会提兵清缴。 而任何他想要得到的东西,他也会不计任何手段的将其得到。 甚至是为了一块漂亮点的石头,他便能做出屠村杀民之举。 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暴君,金国在他的掌控之下,并不会变好。 他们只是成为了战争机器,而不是人间乐土。 权力的威慑,在完颜康的手中近乎无限的被放大。 他的任何欲望,几乎都能在这其中得到满足。 江山在手,该醉卧美人膝了! 想到此处的完颜康便率军前来终南山,准备将穆念慈带回中都,同时当面给丘处机这个师父一个下马威。 然而等他登山之时,却见终南山全真教中挂满了白幡,正疑惑不解,等上了半山腰,便见一间偏殿已设为了灵堂,一些全真弟子穿着道袍,十分正式的做法超度。 完颜康心中的不安感猛地强烈起来,巨大的悲伤与痛苦,一瞬间就要淹没他的理智,让他发狂入魔。 他已经冥冥中感应到了,那灵堂之中躺着的是谁。 但他还是不信,他想要看个清楚明白。 疯狂的冲进灵堂,守在门口的道士被他直接掀飞,若非此刻的完颜康重心不在杀戮上,这两名道士一瞬间就会被其杀死。 灵堂内的法事停止,完颜康颤抖着手推开棺木,看到的正是穆念慈那张清冷而又漂亮的脸庞。 只是此刻,这张脸上再也不会为他绽放笑容。 苍白而没有血色的脸上,只有最后一丝没有散尽的疲倦,仿佛是在说明,她在死前经历了何等的挣扎与痛苦。 完颜康小心翼翼的伸手,感知着穆念慈尸体的体温与脉搏。 没有! 什么都没有。 他更不顾忌讳,伸手按住穆念慈的心口,沛然的真炁渡入穆念慈的体内,即便是只余下一丝丝生命的痕迹,也会在这股神照功转化出来的真炁作用下,逐渐再点燃生命的火。 但庞大以百年计的真炁,渡入穆念慈的体内,却如泥牛入海,毫无踪影。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穆念慈已经死了! 死人,是无法承受真炁的,所以即便是完颜康将千年、万年的真炁渡过去,也只会引起尸变,而不会让穆念慈复苏。 “丘处机!丘处机···你给我滚出来!” “丘处机!滚出来···不然我立刻下令屠山!” “我不仅要屠山,还要杀尽这天下的道士。” (本章完) 第240章 欲望之后 第240章 欲望之后 狂躁的气息肆意的宣泄着,填满了整个大厅,要将这栋建筑都撑爆。 完颜康的双眸之中,血色正在泛滥而起,他说过要屠山灭道,并非是唬人的空话,他真做的出来。 周遭的全真弟子们,大多虽然为完颜康的气息感到惊惧,却都没有逃走,而是聚拢起来,各自拔剑打算以死护道。 这足以说明,早前全真七子的数场考核是有效的,还能留在山上清修的弟子,都是人品、武功都相当过硬。 当然,也因为一次次的筛选,大多数的出家弟子都被迫还俗,如今还留在山上的出家弟子,几乎不到原本数量的三分之一,且多半年纪比较大,很多都是看破了世间的俗事之后,选择半道出家,上山修道。 如此山上其实也清净许多,更像是道家修行门派,而不是纷纷扰攘的江湖好汉。 “你们都先离开,让我和他聊聊!”丘处机的声音自殿外响起,随后众多全真弟子纷纷抱剑行礼,依言而退去。 丘处机踱步走进殿来,目光平视着完颜康,没有丝毫躲闪,更没有半分的愧意。 这样的姿态让完颜康愈发的愤怒。 “你答应过我,会好好的保护念慈···现在她死了!她死了···!你的承诺,你打算如何兑现?你不是永远算无遗策吗?那她为何会死?”完颜康神情疯狂之中,还带着些许的期待,他知道丘处机的手段与神异,所以他还没有彻底的绝望,认为还有转机。 “是!她死了,是自杀,我找到她的时候,已经无可挽回。”丘处机的神情很平静,似只在述说一件小事。 完颜康怒道:“不可能!她为什么要自杀?我已经掌控了金国,很快就会北灭蒙古,南诛宋国,我会成为天下唯一的皇,而她···就是我的皇后,我们一起成为这世间最尊贵的人,世间的一切,都会任我们予取予求,这有什么不好?她为什么要自杀?” “你真不知道为什么吗?” “你只是入魔了,而不是傻了!”丘处机喝道一声,打断了完颜康接下来的话。 完颜康闻言更加的愤怒:“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在蛊惑她?你和她都说了些什么?” “我就知道···我一直知道,你从未有过什么好心思,你在算计我,察觉到无法再掌控我后,就开始利用念慈,她是个傻姑娘,上了你的恶当!” “你利用她,要攻破我的心防,你真的是卑鄙!” “丘处机!你道貌岸然,实则比我更邪更魔,你才是真正的世间大魔。” 完颜康疯狂的指控着丘处机,妄图挑动丘处机的情绪,同时借着二人之间的精神感应,他感知着丘处机每一丝的精神波动。 然而对面传过来的波动,一如既往的平静,甚至是比以前更加的宁和、平缓,这种无波无澜,让完颜康厌恶且狂躁。 “你说是这样!那就是吧!” “那么,你要如何做呢?杀了我,以解心头之恨?”丘处机语调平缓,犹如他的精神一般,似看不见底的深潭。 “你以为我不能···不敢吗?” “丘处机!你早就过时了,我现在比你更强,强十倍、百倍!”完颜康的怒火再也无法控制,他激动的冲了上来,一拳打向丘处机的胸腹,另一只手暗掐着剑指,如果丘处机反击,那他的这一手暗中剑指便可攻可守。 即便是在怒火中烧之时,完颜康也没有丢到完全的理智,变成一个只会莽的莽夫。 嘭! 一拳重重的砸在丘处机的胸口,狂躁且肆意宣泄的真炁,将丘处机的胸骨压塌。 换做一般人,生受了完颜康这么一拳,整个人都早就裂开了,甚至直接炸成一团血沫。 丘处机的身体远比普通人要强,但毫无抵挡的生受这么一拳,肯定也不会好受,躯壳犹如炮弹一般飞出去,重重的撞到了殿外。 在撞裂了一根石柱之后,丘处机咳出一口鲜血,对围上来打算帮手的全真弟子呵斥:“别过来!都退开,今日之事,你们都不必管,更不必插手,往后也不准追究。” 说着,嘴角还在不断的往外滴血,血沫之中似乎还带着内脏碎末。 完颜康奔出来,看着此时凄惨无比的丘处机上前一把揪住衣领:“你为什么不还手?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吗?” “不会的!等我杀了你,我还是会屠山。” “丘处机···你只有杀了我,才能结束这一切!” 完颜康不是在求死,而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证明,证明一切都还是在丘处机的计划与算计之中,所有的一切都还没有失控。 丘处机又咳了两口血,淡淡一笑:“杨康···康儿!我欠你们父子的,现在都还了,你要想如何···我也拦不住你了!只望你得偿一切之后,还能找到继续下去的理由。” “你想死?” “我不信你真的要死了!” 完颜康根本不听丘处机这话,抓住丘处机的脉门,就要输送真炁。 只是真炁已运至指尖,完颜康突然停顿,猛地皱眉:“你诈我···想夺我的功力?” “死!” 双拳犹如连环炮,一拳一拳的印在丘处机的胸膛上,丘处机的胸膛彻彻底底的凹陷下去,整个都被打穿了。 任何一个活人,被打穿成这幅模样,都绝对是活不成了。 所以最后几下子,完颜康就是在虐尸。 “够了!杨康!丘师弟已经死了!你还要如何?”马钰的声音响起,惊醒了疯狂中的完颜康。 完颜康看了看手中的尸体,以他的灵觉和感知,能够察觉到这具尸体里,再也没有了一丝一毫的生机。 那种仿佛压在他心头的枷锁与压力,此刻全都解放。 他的灵魂也自由了。 但这一切,并不是他要的。 他感觉到了茫然。 眉心之中,镇魔符的符光最后一点化作光尘散尽,魔胎解封···百分之一百。 完颜康的意志与魔胎的意志,彻彻底底的重合,再也没有了一丝分开的可能。 在这一瞬间,所有的情感,所有的一切,都化作泄洪的东流之水,却注入了一往无底的深渊之中,逃远且消失。 “传令!屠山!”完颜康丢掉丘处机的尸体,冷漠的站起身来,淡淡的说道。 他没有再回头看穆念慈的灵堂,对于丘处机也不再在乎。 现在···他什么都不在乎! “是!”由二百精骑带领的金兵精锐齐声领命,肃杀之气裹满了整个终南山。 马钰大喝:“全真弟子,随我一道护山卫道,与这魔头拼了!” 众弟子纷纷道:“誓死护山卫道,死不足惜!” 大战一触即发,只是这显然不会是一场势均力敌的厮杀,而是一面倒的屠杀。 全真教弟子固然有玄素丹使用,能提升功力,但完颜康麾下的两百精锐骑兵,都是直接受天地元炁灌顶,都有着一二流的内力水准,这样一群‘高手’被凝成一股,做骑兵使用,威慑力太强势了。 “等等!”一个声音响起。 一身白衣的黄蓉,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双手捧着一柄断枪。 看着这断枪,完颜康的眼眸微微一缩。 他认出了此物,正是母亲包惜弱当年时常擦拭的那一把,以前他不懂母亲为何如此,现在他却有了几分感触。 “这是丘道长让我交给你的!” “望你三思而后行!”黄蓉一脸厌弃的看着完颜康,眼神中的冰冷如果可以杀人,那么完颜康早已万箭穿心。 当她说完这番话后,便将手中的断枪抛到了地上,显然不想同完颜康有更多的接触。完颜康上下打量着黄蓉,眼中突然绽放出邪光,他有一个比较成熟的想法,以及恨不能宣泄的戾气,黄蓉···来的正好! 穆念慈死了,他心里的那根最粗最重最厚的道德锁链,也被斩断。 魔胎之中,关于‘色’的欲望,正在向外舒展。 “你一人来的?郭靖呢?”完颜康问道,他并非是顾忌郭靖,相反···他有个更加大胆的想法。 “拜你所赐,靖哥哥已经成了废人。” 黄蓉的声音很冷漠,她看着完颜康,看出了对方眼中的邪恶。黄蓉然后突然一笑,笑容清纯中带着妖异,如同深夜里月光下开在坟茔上的小白。 “你想要我?”黄蓉大胆询问,直接问出了完颜康此刻的心中欲望。 完颜康也没有羞耻,而是说道:“是的!说起来,咱们也差点成为夫妻。郭靖既然已经废了,那不如你以后跟着我。” 黄蓉却往穆念慈的灵堂走:“你想要,那就跟我来,如果你敢···我都依你!” 说着黄蓉走进了灵堂之中,就坐在了穆念慈的棺材上,摆出予取予求般的姿态。 完颜康脸上肆意的神情渐渐的收拢,变得冰冷,他捡起黄蓉丢在地上的断枪,反复摩擦着断枪上的纹理,随后一抖身后的披风,大跨步下山而去。 数百精骑也自跟着一并离开,一场屠山大劫,暂时消弭。 黄蓉收敛了脸上那股妖异的神态,起身对马钰等全真诸子说道:“丘道长之前说过,让几位道长暂时带着弟子们游历四方避祸,同时将全真道传扬的更广,以期来日。” 马钰斟酌后,还是问道:“丘师弟可还有别的交代?” 黄蓉回头,看向穆念慈的尸体:“或许是有的吧!” “不过,我要做的只有这些!” 说着,黄蓉紧了紧袖口里的那瓶丹药。 依丘处机所言,那一瓶丹药可助郭靖恢复,甚至是功力再进一步,有生生造化,起死回生之能。 黄蓉不知真假,但她会抓住任何一次机会,绝不放弃。 这也是她答应前来阻拦完颜康,说出那样一番话的因由。 只是看着穆念慈苍白的脸颊,还有广场上丘处机垂头抵在石柱前的尸体,她也只能在心中道一声‘对不起’。 在穆念慈、丘处机和郭靖之间,她当然只能选择郭靖。 黄蓉离去之后,李莫愁和林小兰现身,取出丘处机提前写好的书信交给马钰等人,随后便带走了二人的尸体,送入了古墓之中。 随着墓门缓缓落下,全真诸子以及全真教的弟子们,都感觉内心空荡荡的,有一种说不出的荒诞与悲伤。 ······ 完颜康回到中都之后,并没有如完颜洪烈失去包惜弱时那般,陷入漫长的悲痛之中。 他先是大宴群臣百官,然后便下令全国为其选妃···就照着穆念慈的模样选。 只要与穆念慈有三分相似,那在他眼里,便是世间绝色。 人世间可以找到的一切珍贵宝物,都被完颜康肆无忌惮的收罗入宫中。 美人、美酒、华服、宝物···大权在手,天下间的一切,都似让他予取予求。 他的欲望,他的想法,他的念头,都会在第一时间得到满足,因为有太多的人想要讨好他,精细的研究着他的每一点嗜好。 曾经的完颜康,所奢望过的最高欲望,他现在全都实现了,且达到更高。 但是完颜康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快乐! 于是在纸醉金迷了数月之后,完颜康继续率兵征伐蒙古。 铁木真确实是一代天骄,无论是排兵布阵,还是率军正面作战,亦或者经营管理,都算是当世顶尖,他的好几个儿子,也都是人中英豪,各有所长。 这天下本该是其所得。 然而遇到完颜康,他算是踢到了铁板,完颜康或许不擅长战术、排兵,他也不需要格外的精通这些。 完颜康的麾下,有着最bug的精锐骑兵,他本人也有着不讲道理的灵觉感应。正面战场上,蒙古人绝不是对手,暗中设计,完颜康又绝不会上当。 故而蒙古人被金兵打的节节败退,一直龟缩回了蒙古草原的深处,再次分散成了各个大小不一的部落,以免被金兵一锅端。 击溃了蒙古之后,完颜康开始继续蒙古人未完的‘事业’。 西夏、西辽、南宋···都要被他纳入征战版图之中。 杀戮与征服,这些还是不能给完颜康带来快乐,但至少让他觉得还有事情可以做。 只是越是这般,他内心的空洞便越大。 如果他从一开始就一无所有,或是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魔头,那他反而不会如此。 断掉的锁链,还给了他自由,让他可以肆意的宣泄欲望。 但心灵上的缺口,却用什么都无法填补。 人这一生,追求的是得到,但每分每秒正在经历的却是失去。 当你得到一个心头好物的时候,其实从你得到的这一刻起,你便已经正在走向失去它的途中。 如果完颜康不能面对这种失去,那么他永远都得不到内心的平静。 终南山一事后,过去了半年,完颜康改国号为隋,上承前隋之名,自然返还杨姓,名为‘杨康’。 又三月,完颜康攻下整个南宋,南宋除去少量官员带着一些皇室成员出海而逃,余者皆尽被诛。 新隋定都中都,中都改称‘京城’。 此时新隋领土南至琼州,北至库页岛,西至咸海,东至琉球,已经可谓是目之所及皆尽新隋之疆域。 整个新生的国家,都有了几分澎湃新生的旺盛,哪怕杨康这个天子的欲望和嗜好有些多,但以如此庞大的疆土,满足一人之所欲所想,其实绰绰有余。 很多人喜欢拿天子的私德与江山的成败挂钩,但其实这反而是最不重要的。 杨康不是好人,但新生的新隋却欣欣向荣,因为它还有着无限的可能性。 获得了一切的杨康,本该是这世间最快乐之人,但他愈发的空虚与寂冷。 他会抛下诸多的国事,一人独行,上了终南山···所见潦草,道宫殿宇早已荒芜,成了狐鸦之所。 又去了牛家村,这里倒是又兴盛起来,只是新生的牛家村与曾经的牛家村,再也没有了丝毫的瓜葛,连最后的影子都被斩断。 此时的杨康,颇有一种拔剑四顾心茫然的感觉。 他是世间最大的魔头,但他却又成为了最秩序的代表。 那他究竟还是不是魔? 当魔的定义,由他来掌握的时候,那他到底现在该算什么? 杀一是罪,屠万是雄。 常人劫掠良家女子以供亵玩,是罪,天子下诏,民间海选秀女,却是不少‘百姓’渴望之福。 贼人打家劫舍是大大的罪过,天子收取税金则是人皆认同的定理。 (本章完) 第241章 成魔成道 第241章 成魔成道 人们常把‘堵不如疏’挂在嘴边,当遇到事情,大多数人本能的还是选择堵,而不是疏。 因为大家下意识的认为,无法承受放开之后可能导致的不测后果。 丘处机也犯了同样的问题,他早先对杨康的安排,其实是一直在堵,堵住他入魔、成魔的可能,尽量的用更多条情感的锁链拴住他,将他的人性稳固。 但随着魔胎的一步步解封,丘处机发现这种法子其实并不能真正管用。 因为魔胎赋予了杨康太多的非凡特异,哪怕是穆念慈,也未必每时每刻都能对杨康保持绝对的真心,而在敏感的人眼里,真心不绝对,就是绝对不真心。 他们往往不会内纠自身同样三心二意,而是会钻牛角尖,进而自怨自艾或是迁怒他人。 杨康便是如此,所以当与杨康海上一战之后,丘处机的手法便下意识的变了。 他开始放手,放手去让杨康尝试、获得、失去,只是偶尔于意识之中与魔胎较量,做出对抗与管束的姿态,不让魔胎察觉出异常,直到解封达到百分之百,魔胎即杨康,杨康即魔胎。 他让杨康的欲望得到满足,但有没有真正的获得想要的一切。 他得到了权力、金钱、美色等等世俗欲望上的充裕,但是在情感上,他却陷入了无尽的荒漠之中。 除了一个已经不再爱他,而是恨他入骨的养父完颜洪烈,他所珍视的其它情感,都已经消散,完颜康的敌人不再是一个有形的、具体的生命或者个体,而是死亡。 这也正是丘处机同样要选择‘死去’的缘由。 除了因为他与杨康之间,一样有着情感的联系,也因为如果他不死,那么杨康仇视与对抗的目标,便始终是他,一直会是他。 但当他‘死’了,真真切切的不在这个世上存在痕迹,那么杨康的一腔怨怒,便失去了目标。 杨康失去了朋友、爱人、亲人,现在他连敌人都没有了。 他获得了世界的所有权,却又像是失去了一切。 这个时候,再论正、魔,再论成道还是成魔,其实对杨康来说,反而最模糊。 因为那些限制住他,锁住他,定义他的东西,全都没有了。 如果魔胎仅仅只是由阴世幽泉里的魔性组成,那杨康可能会变成一个毁灭世界的魔王,会随着世界一并消亡。 但魔胎的基础却并不是阴世幽泉里的魔性,而是来自于被丘处机吃掉的那些鬼,有着属于他们的欲望与罪恶,也有着丘处机被压抑、斩断的欲望与邪念,这些底色在魔胎与杨康彻底融合之后,也成为了杨康的一部分。 强烈的欲望,让杨康必须维系住一个完整的人类社会,因为如果这个社会崩溃,或是人类文明不存在了,那他的这些欲望,也就没有了施展的途径。 是为毁灭而毁灭,还是为生存而毁灭,它们看似手段相似,但实则完全不同。 小天地内,丘处机的元神暂时回归本体,至于那具他我躯壳,则陷入了近乎真实死亡的假死之中,放在古墓之中,用万载寒冰保鲜。 穆念慈也是类似的操作,丘处机用符咒暂时将她的魂魄存于体内,陷入浑浑噩噩之中,不会感觉到时间的流逝,肉体的生机,确实是已经消亡。 他们两人的肉身,都会由古墓派的林朝英与林小兰、李莫愁照看。 古墓派的存在,即使是全真教内部,知晓的人也不多,而知道他们的尸体被运送入古墓的,更只有马钰一人而已。 当全真教从终南山上撤离,散落到了天南地北,杨康即使是想要将他们的尸体翻出来,也几乎不可能了。 丘处机给杨康时间,让他在满足了那些浅层、表象的欲望之后,再好好的想一想。 其实成道与成魔,真的只有一线之隔。 此时,丘处机的小天地里,久违的又来了一位客人。 说起来,这人算不算是个道士,丘处机都不是很好判定,但既然他听到了玉虚钟的钟声,沿着诸天星途走到了这里,那就说明他其实就在‘道’中,只是或许有些离经叛道而已。 “来!道友请喝茶!”丘处机再次祭出了他的‘悟道’茶,反正只是给来小天地做客的道友们加一个临时状态而已,对他来说属于惠而不费,能得好感,赚些人情,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支出。 披散着头发,一身黑衣的拜月,很是温和儒雅的微笑着,也没有怀疑丘处机会不会在茶水中下毒,就这么端起茶杯浅饮了一口。 随后闭目凝思片刻,露出一个更加灿烂的笑容:“好!好茶!多谢道友款待!” “我有一惑,还请道友帮忙参详。” 丘处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想用我的法子改造世界,让世界如我所设想的那般理性的运转,我错了吗?我是魔吗?”拜月问道。 他本不是这样容易对人敞开心扉之人,但丘处机那一杯茶,起到了一个引导的效果。 而拜月也并不缺乏当机立断时的果决。 他有太多的疑惑,需要有人可以交流。 丘处机答非所问:“什么是魔?” 拜月微微皱眉,正要回答,但丘处机紧接着又往下说。 “毁灭世界?强行干涉他人意愿,强迫多数人去做他们不愿意做的事情?还是激进的带来改变,打破原有的规则与秩序?” “毁灭世界,让一切从秩序走向混沌,从生机勃勃走向彻底的死亡与寂灭,这当然是魔···至少站在人类的百年生死的层面去看,这只能是魔。” “但除此之外,无论是干涉和引导他人意愿,还是改变原本的规则,重塑新的秩序,都不该称之为‘魔’。” “先民引火,结束了茹毛饮血,圣人教化,让人们知晓礼义廉耻,他们都是在影响与干涉大多数人最初的野蛮意志,而用文明的框架来规范更多的人,他们是魔吗?” 丘处机的反问,让拜月沉思。 丘处机也一直在思考,前文多次叙说,道心种魔不是一蹴而就,也不是种了种子就不管不顾。 杨康只是代替丘处机承受了具体的磨砺,也就是‘入劫’,但不代表丘处机没有感知、感受,事实上杨康所感知、感受到的一切,丘处机基本都会感同身受,也正因为如此,一旦杨康开悟,丘处机才会跟着一并元神大涨,从夜游神的境界直接攀升到日游神。因为有感知,所以有领悟和思考。 封建社会的有些思想,拿到奴隶社会,就是魔道。 武王伐纣,不是因为商纣王奢靡享乐,而是因为他打算释放奴隶,减少活人祭祀,这在当时的奴隶主们看来,就是大大的不对,是当之无愧的邪魔外道,值得全天下反对之。 “这么说,我是对的?”拜月问。 丘处机摇摇头:“天时、地利、人和···圣人早就说透一切,只是咱们肉体凡胎,总是不能体悟而已。” “你没有解决人们的生计问题,没有找到天地与人更加和谐相处的法子,然后去空谈制度,这岂能不是入了魔?”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教化也要在肚子填饱,身上穿暖之后。 要是肚子里没有食物,身上的衣服单薄,家中还有孩童嗷嗷待哺,那再好的好人,也会被逼成持刀行凶的凶犯,因为他们已经没得选,这个时候你和他们谈道德,他们一定告诉你什么是杀得! 拜月心有所感,对着丘处机起身鞠躬。 “多谢道友指点,我懂了!” 丘处机不知道拜月懂了什么,总不能他回去之后,不研究天体物理,而是去研究农业生命吧! 要真是这样,倒也不错! 李逍遥一发爱无限,结果发现拜月有人道功德金光护体,那可就是个大笑话了。 拜月依旧是就这么走了。 法术交流,或是邀请去仙剑世界做客,当然还得再等时机。 这些都是急躁不得的事。 丘处机现在也并不缺乏寻常的手段。 只要元神再进一步,他便可以再开一处神藏,让元神添一种法相变化,多出更多的强横神通。 ······ 新隋二年七月,多股义军从南到北,积极响应,开始扬起烟尘,打算推翻杨康的统治,一如前隋末年一般,诸多门阀起势,誓要灭了大隋,再造山河。 一般来说,大乱之后必有大治。 但杨康这个皇帝当的太任性,他不是不懂得政治妥协,只是他过于强硬,也过于一意孤行,这样的行径,让很多人,很多势力都极为不满。 杨康甚至打算削去所有人的特权,唯一保留他这个皇帝的地位至高无上,甚至是将皇帝‘神化’,他要做千秋万代的帝王,不需要继承者。 而对于那些臣服于他,跟随他一起打江山的人,哪怕只是一种名义上的高贵,他都不愿意赋予,这也让很多、很多人不满。 所以···推翻暴隋,势在必行。 一般而言,杨康这等行为,等于是自掘坟墓,因为那些跟随他的人,为的也是掌握大权,无论是实际上,还是名义上,都成为人上人,但那只是一般而言。 以魔胎的非凡,很多新隋朝堂里的关键人物,其实都是杨康的应声虫,会没有‘自我’的听从杨康的一切指令。 所以这些造反作乱,大部分基本在一个月到三个月之间,就都很快就被平定。 没有人上人,对于那些老爷们来说,可能是无法接受,但是对于百姓而言,却肯定是个好事情。 因为大家的政治地位表面平等,那么老爷们即使是想要获取点什么,也得先暗搓搓的想好名头,设好陷阱之后再行动,还不保证成功。 而如果没有这份平等,老爷们只要一句话,就能让普通的百姓家破人亡。 杨康逆大势而行,于很多人的口中,书面记录中,他是个暴君,是个魔王,但站在百姓的层面,杨康杀了多少人,有多少个妃子,又有多少的奇珍异宝被收入他的宫中,这些其实都无所谓,他给予了百姓更多的生存空间,那便是一个大大的好皇帝。 杨康为了寻找某些存在的目的,经常伪装之后,游走在民间。 正因为如此,他听到了很多人们对他这个皇帝更‘真实’的评价。 这些评价让他感觉茫然。 他所做的很多事情,本不是为了天下百姓,而是一己之私。 他不愿有人分享他的权势与威严,将所有人都视为他的私有物,所以哪怕是那些手握大权,替他管辖一方之人,他也视他们如猪狗,可以随意杀之,而不给半分颜面,给超出寻常的待遇与封赏。 但反馈给他的,却是正面、积极的回应,在群臣口中的暴君,在民间却被赞为‘圣天子’。 那他现在究竟是在做好事,还是做坏事? 对于自身的存在,杨康更进一步的陷入了迷茫。 此时的杨康,他就像一个叛逆者,他认为丘处机想要引导他向善,破魔入道,所以他偏偏要做那举世无双的大魔头。 唯有这样,他才能抓住那一丝余留的气息,继续和丘处机对抗,继续找到对手,而不是长剑空利,束手望天。 回朝之后,杨康开始暗示群臣,可以封爵甚至是封王,他要当一个昏君,昏聩无比的那种,他要将手中的那些浮权分出去,让这些得了便宜的家伙们,肆意的去鱼肉百姓,导致民不聊生。 什么圣天子?他不在乎! 然而先前一通大杀之后,群臣早就习惯了这位天子的喜怒无常,并不相信他是在说真话,只把这当成试探,纷纷推辞,惧不敢受。 然后,杨康又杀了一批人。 封爵、封王之事再提,群臣便只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无人敢眼,如此也只能作罢。 群臣百官行事更加的战战兢兢,不敢欺凌百姓,杨康在民间的威望愈高,口碑愈好。 这就像一个怪圈,有皇帝以贪腐、弄权的名头杀手下的官员,结果贪官越杀越多,弄权者越杀越精明。 杨康随心所欲的杀官,不在乎会不会影响到朝廷的正常运转,那些官员们反而变得清廉、高效起来,让原本因为战乱而崩坏的农业、商业快速复苏,他成为了人们口中的‘圣天子’。 此时再看杨康,他究竟是道,是魔? (本章完) 第242章 一出好戏 第242章 一出好戏 昔日金国的中都,如今新隋的京城,相比往昔,繁华更甚。 因为是汉家王朝,许多原本南迁的商人、士族也都出现在这京城之中,想要等一个机会,搏一个将来。 新隋初立,还未开科举。 隋帝杨康似没有表现出开科举的意图,但他也没有反对,不是吗? 而且科举自前隋而起,新隋既然继承了国号,那制度上是否也要继承? 许多原本因为此地为金国腹地,而不好踏足的南方人,在见到这城中的红楼画阁,绣户朱门,雕车竞驻,骏马争驰之后,不由更放下了轻视之心。 原本不少人抱着旧思想,觉得金国···蛮夷也,在金国的尸体上爬起来的新隋,立都昔日的中都,不智也! 等真到了此处,才知晓南宋的临安城,其实也不过如此,昔年北宋的汴京城,或许也只能堪堪媲美。 最繁华的街市里,只见中间老大一块空地,地下插了一面锦旗,白底红,绣着“比武招亲”四个金字,旗下两人正自拳来脚去的打得热闹,一个是红衣少女,一个是中年汉子。 很多百姓围绕在周围观看,时不时发出一阵阵叫好声,却并没有人出言不逊,或是调戏那貌美的红衣少女。 只见这两人打的有来有回,虽都是拳绣腿,却也看的人眼缭乱。 两人对打了片刻,那中年汉子便拿着腔调,如戏台上唱戏的戏子一般,高声喊道:“在下姓穆名易,山东人氏。路经贵地,一不求名,二不为利,只为小女年已及笄,尚未许得婆家。” “她曾许下一愿,不望夫婿富贵,但愿是个武艺超群的好汉,因此上斗胆比武招亲。凡年在三十岁以下,尚未娶亲,能胜得小女一拳一脚的,在下即将小女许配于他。在下父女两人,自南至北,经历七路,只因成名的豪杰都已婚配,而少年英雄又少肯于下顾,是以始终未得良缘。” 说到此处,这中年汉子气沉丹田,以并不符合其身份的豪迈气魄喊道:“北京是卧虎藏龙之地,高人侠士必多,在下行事荒唐,请各位多多包涵。” 此言一出,周围无论是寻常百姓,还是衣着更加华贵的新朝官员,都纷纷拱手还礼。 这小小的江湖汉,竟好似什么大人物。 初次入京的人,免不了就好奇,小声对旁边的人问道:“这是在做什么?既然是比武招亲,却为什么是这般做派,且···也竟无人上去挑战?” 说着这个南方来的小伙子,也有些蠢蠢欲动。 那红衣少女,虽气质有些成熟,但生的还是极为漂亮,站在那里捋着头发,目光低垂,并不看向台下的一众观众,而好似大家闺秀一般,眼神不与任何人交碰,反更惹得人心生怜爱。 “是新来的吧!” “这你就不懂了!他们这是在等着陛下看中呢!”对此中内情颇为了解的人说道。 “兄台这是何意?莫非是在大街上比武招亲,还能引来天子瞩目?”小伙子不解问道。 “一个多月前,天子让一名宫女在此处演了这么一台戏,回宫便封了那宫女为妃,还在其房中连宿七日,之后有那擅钻研之人,寻了一女子,也着红衣打扮,在这里比武招亲,居然招来了天子亲自上台打擂,那女子出身梨园,下九流的货色,却也被收入宫中,得了宠幸,如今正是天子宠妃,未必没有机会成为皇后。” “自此之后,便常有人搭台,寻一男一女扮演父女,在此演戏,就为了等来天子。” “当然,也不全都是走运的!前几日,有一对‘父女’演的太过,好好的红衣少女,硬生生被演成了勾栏女子一般,这两人便都被抓去砍了脑袋。” 听着身旁人的解释,南方来的小伙子感觉不是很懂,但大为震撼,果然不愧为首善之地,天子脚下···就是多奇闻轶事。 头一次听说天子选妃,不是靠筛选秀女入宫,而是在这大街上演戏做样的。人群之中,一个脸上留着狭长剑痕,神情肃穆的青年站在那里,高大笔挺的身姿显得有些鹤立鸡群。 他转身牵着马,从人群中穿出来。 “靖哥哥!你是要演这出戏,把杨康引出来吗?”青年走出人群后,一个身形显得娇小的少女迎了过来,低声问道。 青年自然是郭靖,此刻他看着面前的黄蓉,眉头微微皱起来。 “蓉儿!你怎么来了?我不是···。” “你以为一点点的迷香,就能迷晕我?”黄蓉皱着挺翘的鼻子,背着双手,可人的说道。 郭靖叹气说道:“我之生死,可以置之度外,但哲别师父,丘道长的仇,却一定要找杨康。” “只有这样,杨康才会出来,与我一战。” 黄蓉闻言,眼神微微一黯,叹气说道:“靖哥哥!你如果是想要求死,那蓉儿一定陪着你。” 郭靖眼神渐有些飘忽,苦笑说道:“蓉儿这般聪慧,果然什么都瞒不住你。” 黄蓉灿烂笑道:“靖哥哥你啊!就是容易和自己过不去,你既要为哲别师父、丘道长他们报仇,但也知道杨康如今肩负天下,是一位好皇帝,所以你想要求死告慰亡者,同时也是想用最后一次与杨康决斗,为他提个醒,让他继续当好这个好皇帝,是也不是?” 郭靖说道:“蓉儿!你我今生无缘,是我对你不起。” “你若愿意,可以收我的尸骨,送回桃岛,然后记挂着我,我也便当陪你一起活着,活到九十岁、一百岁!” “靖哥哥!”黄蓉出声打断了郭靖的话。 “你知道,如果你死了,我绝不会独活。” “你如果非要演这场戏,那我陪你演,我对穆姐姐很熟悉,我还精通易容,绝对可以把穆姐姐演的惟妙惟肖。”黄蓉说道。 郭靖想要狠心赶黄蓉走,黄蓉却上前一把抱住郭靖,完全不顾旁边路人、行人的视线。 “靖哥哥!不要赶我走,否则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 郭靖抱着黄蓉,好不容易坚定起来的念头,又有了几分动摇,他虽憨厚,却也不傻,他很清楚一旦黄蓉参与进来,一切的发展肯定和他计划的不一样。 他想要用一死来告诫杨康,也告慰师长们的恩情。 但黄蓉或许是真的想要借这个机会杀死杨康,一劳永逸。 黄蓉很聪明,所以她知道,只要她演的穆念慈足够像,那么哪怕是将匕首插入杨康的胸口,他也未必会躲。 匕首上若是还淬毒,那杨康即便是武功再高,也有可能被杀死。 (本章完) 第243章 父亲母亲 第243章 父亲母亲 郭靖终究是没有劝住黄蓉,两人又找来了几名‘群演’搭戏,由于郭靖亲自经历过穆念慈比武招亲,所以复原起来比较容易,私下排练过几场之后,至少在没有观众的时候表演,能够有原本的五六分感觉,至于真登台之后是什么表现,这谁都说不清楚。 随后便是使银子插队,尽快的能够在街市中心开始他们的表演。 这一日的雾色相比以往几日,显然是要浓郁的多,以至于前来看戏的百姓也少了许多,擂台上几名‘演员’正依照之前的排练演绎着。 此时正演到胖子与和尚交手,二人在台上你来我往,鞭去刀来,杀得好不热闹。 雾色里的观众们嘴里叫好,脚下却纷纷如有约定一般往后退,行动一致的仿佛一群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原本就有些宽阔的比武擂台,这一会便在雾气之中,显得更加的空旷。 站在雾色里的人,渐渐的变得模糊不清,不像是人···更像是鬼。 扮演穆易的汉子,走到那两人身旁,本洪亮的嗓音在雾色的阻拦下,便又好似中气不足一般:“两位住手,这里是京师之地,不可抡刀动枪。” 那两人下意识的还是停顿了一下,却又复向彼此扑去,只是动作显得比之前迟缓了几分。 这‘穆易’便呵道一声吼,欺身而进,飞脚把和尚手中戒刀踢得脱手,顺手抓住了铁鞭鞭头,一扯一夺,那胖子把捏不住,同样也松开了手。 将铁鞭重重掷在地下,和尚与胖子,各自拾起兵刃,在雾色的掩护下退场离开。 台下响起了一阵稀稀拉拉的轰笑声。 笑声此起彼伏,被这雾气衬的格外渗人。 忽然只见有一道人影,好似鬼魅一般,突兀的出现在了擂台上,对扮做穆念慈的黄蓉道:“比武招亲的···可是这位姑娘吗?” 黄蓉低着头并不答话。 ‘穆易’却立刻抢步上前抱拳道:“在下姓穆,公子爷有何见教?” 他瞪大了眼睛,看清了那突然出现的人是谁,虽然脸上努力维持着镇定,但已经软了的双膝,说明了他此刻的心境。 “比武招亲的规矩怎么样?”突兀出现之人,似陷入了回忆。 ‘穆易’先是没有反应过来,毕竟一般演到这个阶段,这一位都是道一声还行,然后就直接把姑娘领走,带回宫中胡天胡地,至于其他的‘演员’自然也都各有赏赐。 当那人漆黑的眸子扫视过来的时候,这个‘穆易’突然反应过来,将比武招亲的规矩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都说了一遍,言辞之中没有感情,全是技巧。 “那我就来试试。”杨康站在了擂台中央,目光贪婪的扫视着扮做穆念慈的黄蓉。 这个时候,本应是那名‘穆易’上前来,从中打破。 言说二人身份差距过大,不敢贪图富贵云云。 但这扮演‘穆易’的演员,本就是为了富贵而来,在杨康的气势压迫下,很难说出有违本心之语。 这个时候,就恨不能立刻把便宜丫头给卖了,换些好处、富贵。 杨康的目光忽然变得玩味,他就这么时而看看黄蓉,时而悄悄站在台下,等着扮演‘自己’的郭靖,邪气凛然的笑容,写满了他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 他知道郭靖的打算,也知道黄蓉的伎俩,但他不在乎。 他只想和他们玩玩,但现在看来,似乎是因为某些人的不专业,影响了他的玩兴。 所以,如果继续这么尴下去,那他就打算杀人了! “小人父女是山野草莽之人,不敢与公子爷过招,咱们就此别过。”一道声音,从台下传来。 这个声音似乎有些熟悉,让台上的黄蓉与杨康,都望了过去。 只是雾色太浓,今日偏又是个阴天,没有日光照耀,这雾气只怕在中午之前都不会散去多少。 “杨···杨大叔?”郭靖的声音在台下人群中响起。 朦胧的雾气中,走出一名高大健硕却身形有些佝偻的中年汉子。 看到这中年汉子的一刹那,杨康没有再收敛心中的杀意,让这些杀意自由的流淌出来。 “大胆!”无论是为魔,还是为皇,他此刻的威严和霸道,都非常人可抵御,而雾色之中,黑甲的骑兵拔出了腰间的刀,刀口摩擦刀鞘的声音,让所有人都为之惊寒,下意识的便都跪倒一片,以头磕地。 然而那从雾气之中走出来的中年汉子,却站的笔直,就这么看着杨康,雾气之中时明时暗的眼神里,似有无数的话要说,却又偏偏都说不出口。 “好可恶的雾!”杨康道了一声,随后袖袍一挥,一股炙热的真炁如狂风龙卷一般,向着四周扩散。 在这炙热真炁的作用下,雾气终于被一扫而空,显出了此处中心区域,站着的几人。 扮做穆念慈的黄蓉,演绎自己的郭靖,莫名而来的‘杨铁心’,还有一名布衣荆钗的中年美妇人。 看到这中年美妇人的刹那,杨康的身体都下意识的抖动了一下,他咬紧了腮肉,眼神中的怒火几乎凝为实质。 他看向郭靖和黄蓉,只道了一声:“好!” 杨康的心态很矛盾,一方面他纵容很多人演绎比武招亲这场戏,这场他人生转折点的戏,但他又不容许有人‘玷污’这场戏,且还不能容忍真的有人演的太像···不像演的。 譬如现在,看着站在擂台下方的杨铁心与包惜弱,杨康心中一阵慌乱,随后便是深入骨髓的愤怒。 “是你的主意?”杨康看着台下的郭靖,咬牙切齿的问道。 不得不说,这一次郭靖是真的‘打疼’他了。 通过灵觉,他居然从那两人身上感觉到了关切与爱护,特别是扮演他母亲包惜弱的那个女人,她那浓郁的情感,刺激的杨康更欲当场发狂。 如果这世上还有什么爱是绝对无私,不含一丝杂念的,那一定是母亲对孩子的爱。 而这无私之爱,就如同一缕九天之上垂落下来的救赎之光,照进了杨康黑暗的内心。 他隐约间有了真正的答案,但却又否认它。 郭靖也是一脸疑惑,他看向黄蓉,想要知道这是否是黄蓉的主意。 她从哪里找来的‘演员’,居然演的这般像。 黄蓉也是愕然不已,她倒是想弄的更真一些,但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康儿!你瘦了!”包惜弱脆弱的身体抵挡着暴虐肆意的气息,一步步的走向杨康。 杨康后退两步,却还是下意识的收拢了气息,为母亲打开一条通往他的通道。 哪怕这是假的! 他也愿意认了,愤怒和发泄是之后的事情,现在···他只愿不要醒来。 包惜弱走到杨康的身边,伸手触碰着他的脸颊。 那熟悉的触感,让杨康又是一个哆嗦,他无比的确信,这确确实实是母亲的气息,绝不会错。 但母亲···母亲不是已经···。 “是丘道长!他救了我们!” “据说是给我和你爹吃了一种假死药,然后将我们悄悄的带回了全真教。”包惜弱岂能不懂自己的儿子,便开口解释说道。 杨康闻言,心中一闷,如遭重击。 他想到了被他一拳拳打死的丘处机。 目光之中,不由的有些茫然。 他···错了吗? “不!我没错!他就是在戏弄我,在摆布我的命运,我杀他···是理所应当!” 杨康坚定着想法,然而就在不远处的街角,又走过来一人。 一身红衣,微微低头,带着的娇怯,却胜过了三月里的百。 (本章完) 第244章 破执见我 第244章 破执见我 静! 很静! 很安静! 十分安静! 杨康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少女,从心中最先涌起的居然是慌张与惶恐。 “杨康啊!杨康!”这些时日你都做了什么? 想想在失去一切后,所做过的那些荒唐事,杨康就有一种把整个京城都烧成灰烬,掩盖历史的冲动。 前任真的死了,玩‘宛宛类卿’还能说一句情深似海。 但前任水灵灵的活了,再碰面就有点浑身是嘴都很难解释清楚的尴尬。 “丘处机呢!让丘处机出来见我!”杨康在与母亲抱头痛哭以及与穆念慈相拥互诉衷肠这两种选择之外,进行了第三种选择。 他要把丘处机这个老阴比揪出来,狠狠的暴打一顿。 “丘道长不是已经被你杀死了吗?杨康!”郭靖瓮声瓮气的说道。 虽然他也很好奇,为什么已经死了的杨大叔、杨大婶会突然出现,但郭靖是一根筋,他是来找杨康解决仇怨的。 杨康扭头,讥讽的看向郭靖:“你是真的蠢啊!所有人都活着,偏就他死了?” “你信他死了,还不如信我是如来佛祖!” 穆念慈开口说道:“杨康!我来见你,是丘道长的交代,之后我会带着爹和娘回终南山隐居。” 杨康开口道:“不可能!我不可能会让你回终南山,我要你留下来。” 穆念慈一脸嘲讽:“留下来?做什么?做你放在皇宫里的玩偶吗?” “你的皇宫里,像我这样的还缺吗?” 杨康大囧,没有魔胎的完颜康,如果真的和穆念慈在一起久了,或许生出倦怠,找几个小妾来添些趣味,完全有可能。 但有了魔胎的杨康,反而会被动的成为一个情种,因为人心中的私欲与恶念,他能够敏锐的感知,那些因为权力、富贵而来的女人,对杨康来说与勾栏里卖笑的女子没有区别,走不到他的心里去。 至于子凭母贵,就更不可能了,到了杨康这样的境界,他的女人能不能怀上孩子,他完全可以操控。 对于杨康来说,整个天下唯有穆念慈有资格给他生仔。 “你不喜欢,我立刻将她们都赶出去···我只是因为···只是因为你死了!”杨康原本是很会哄女孩的,此刻却显得有点嘴笨。 “我不如死了好,你知道我醒来之后,听说了你的事情,觉得有多荒唐···。”穆念慈瞪着眼,咬牙切齿的说道。 其实她对杨康的感情,是有很多改观的。 在选择‘假死’之前,她以为的杨康,成为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为了一己之私做下了无数的人间惨剧,正因为如此她选择配合丘处机,用‘死亡’来逃避与杨康之间的相会与可能。 她喜欢杨康,但不意味着会认同他的所作所为,更不会与他同流合污。 但等着一觉醒来,居然大变样了,杨康变成了一个贤明、圣德的天子,虽然官员们都对杨康这个皇帝恨的牙痒痒,但百姓对他的评价居然意外的都挺不错。 杨康的随机抽取两个倒霉官员杀着玩,不管是受宠的还是委以重任的,都不能幸免例外,这本来很荒唐,却也因为如此,朝廷之中没有哪座山头可以说是‘屹立不倒’,中枢官员们个个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下面的地方官自然也就很难再找什么靠山投效,然后结成利益输送链条,都得踏踏实实的做好本职工作,生怕因为干的不好,就被一刀给砍了。 这天上的乌云不连成片,青天不就有了? 老百姓的日子,不也就好过了? 杨康见穆念慈还愿意与他多说话,立刻上前,想要去揽住穆念慈,好好的哄一哄。 杨铁心站在一旁没眼看,想要阻止,却被包惜弱拉住,只能无奈叹气撇过头。 虽然杨康是亲儿子,但穆念慈才是相依为命的小袄。 在杨铁心的眼里,他这个逆子可配不上他的乖女儿。 “杨康!你不许走!你我之间的恩怨,今天该了结了!”郭靖大喝一声,随后一拳向着完颜康打去。 丘处机死没死,他无从印证。 就当没有死,但哲别的仇···他也得报! 此时的郭靖,他又不用剑了! 因为郭靖很清楚,如果比剑,他永远不会是杨康的对手。 然而,杨康只是一掌对攻在郭靖的拳头上,掌力微微一送,便将郭靖整个人推飞了出去,比拳脚···他也不是对手。 今天大喜的日子,杨康心情好,不想杀人。 郭靖临空翻转几圈,摔倒在地,口吐鲜血。 如今郭靖的武功其实已经不逊色于五绝之流,但杨康太超过了,吸收了长白山元炁的他,一身的功力早已非凡。 “逆子!这是你郭兄弟,怎可下如此重手?”杨铁心见此,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杨康感知着杨铁心的情绪,还是回了一句:“我已经留手了,如果不打伤他,他不会消停···今日他是来找我寻死的。” “这憨货!”黄蓉显然早就想通了此节,所以她虽上前搀扶住郭靖,却没有立刻拿出疗伤的丹药喂给郭靖吞服,她是担心郭靖有所好转之后,再去挑战杨康。 杨康一次手下留情,不代表次次如此。 早前那战场上见过的一剑,给黄蓉留下了极大的心理阴影。 此刻,杨康自己都没有立刻发现,他整个人变得‘柔软’了许多。 当欲望中的一切都得到了近乎极致的舒展,那么持续的空虚会吞噬内心,这也是为什么很多有钱人、掌权者,越玩越变态,因为普通的物质和精神供应,已经无法再填满他们内心中越来越大的那个洞。 可以说,如果杨康没有再见到父母和穆念慈,那么这种重演‘比武招亲’的戏码,根本就牵绊不住他太久。 他很快就会陷入到更深的绝望与无助之中,进而带着一切走向毁灭。 所谓‘圣天子’只是人们对他的期许,并非是他的本来意愿。 而在这个时候,失去的一切以一种巧妙的方式归来,理智和欢喜,也便恰如混沌中生出的秩序与光亮。 他内心里的那个洞,被补起来了! 那么,现在的杨康从入魔里出来了吗? 或许有,或许没有! 但是当他强行揽着穆念慈的肩膀,然后牵着她的手走向包惜弱和杨铁心的时候,他便已经不算是什么纯粹的魔了。 他看见了自我的内心,在失去这些之后,立誓要不惜一切的守护他们。 有着这份信念,杨康终于跋涉过了愤怒、欲望、仇恨、杀戮的漆黑大海,凭借着自身的毅力,走到了心灵的彼岸。 “爹,娘···这是念慈,是你们的儿媳妇!” “你们喜欢吗?”杨康牵着穆念慈的手,走到杨铁心和包惜弱的对面,介绍着说道。 穆念慈立刻羞红了脸,把头低了下去。 她本要反驳的,但话到了嘴边,却又没有张口说出来。 “好!好!娘早就觉得念慈是个好姑娘,康儿···你以后可不能亏待了人家!”包惜弱说道。 杨康道:“那当然不能,等会回宫,我就把年轻的宫女全都外放,那些乱七八糟的妃子,也都搭一份嫁妆给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往后皇宫里保证干干净净的,绝不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跳出来污了念慈的眼。” 杨康说着眼中隐约闪过一丝狠辣。 直见人心的他,知晓后宫之中,有多少的腌臜事。 之前他不在意,全都当猴戏看,也算是一种麻木中的变态乐趣。 现在不同了,他不可能让穆念慈在那样‘危险’‘卑劣’的环境里生活,他不容许有任何的意外。 那些所有沾了脏事,在后宫里搅风搅雨的家伙,他回去之后都会悄悄弄死,眼下说的只是好听话,用来安抚穆念慈和包惜弱。 “哼!你既然娶了,再抛弃之···算什么英雄好汉?”杨铁心在一旁为那些即将被杨康抛弃的‘妃子们’鸣不平。 他其实也不是真看不过眼,就是不想杨康太得意。 杨康道:“爹既然心疼,那便都送到爹府上,让他们好生伺候爹···爹这前半生过的苦,后半生是该享福,给我多添几个弟弟妹妹!” 杨铁心话才听了一半,整个人的背脊骨都凉了。 包惜弱也不说话,也不下手掐一腰肉,就这么眼泪汪汪的看着他,看的杨铁心一阵的心惊肉跳。 杨康此刻突然想起来,皇宫里还圈禁着他另一个爹。 这要是被完颜洪烈知道包惜弱没死,还不知道又能闹出点什么事来···只要一想,杨康就头疼。 “师父他真的没有交代点什么?”杨康对穆念慈问道。 此刻杨康心中的怨气散去不少,虽然丘处机确实是骗他骗的很惨,但如果是这样的骗···他希望不要停,一直有! “丘道长还说,等你彻底想通了,就去终南山见他,他带你看一看更广阔的天地。”穆念慈说道。 杨康闻言不由的回想起那夜在父母墓前时,丘处机对他说过的那番话。 “算了!先不管他···走!跟我回宫!我有一整个大殿的好宝贝,念慈···我带你去瞧。”杨康兴奋的像一个有一屋子玩具,然后匆忙拿出来炫耀的孩子。 (本章完) 第245章 元神日游 第245章 元神日游 终南山上,已经荒废了不少时日的重阳宫正在重建,有着朝廷发动大量的民夫和工匠帮忙修缮,其实保存还算完好的重阳宫,或许最多一两个月,就可以再次重开山门,广纳门徒。 至于修缮所需的销,杨康没有和全真教客气,全都让全真教自行负担,反正他是一个子都不会出的。 其实这多少有些掩耳盗铃,知道当今天子与全真教有瓜葛,是长春子丘处机的弟子,自然有数不清的豪商富户愿意给全真教捐献香火钱,这笔修缮费用,哪里还用得着全真教挠头? 说不准修缮一圈之后,全真教还能发一笔横财,越修越富。 风过山岗,月照幽岭,星河漫天,铺着石板的山道如同熨帖上了一层银霜,杨康独自一人登临山顶,在山顶的一颗大树下,看到了正盘膝坐在那里打坐的丘处机。 风儿调皮的戏弄着丘处机的衣摆和发丝,月光模糊了时间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他安静的坐在那里,一呼一吸之间,似与整个山体的律动,达成了一种奇妙的统一。 整个山势,都像是活了,一草一木都似月下的精灵,正在欢呼雀跃。 肉眼凡胎,只能见此道人一身的舒然,便知其不凡。 灵觉敏锐,才晓得这道人霸道,已将山河一片化作了自身的领域、国度,一切尽在其掌控之中,无有遗漏。 天子驭国,靠的是臣民,而道人驭山河,靠的是草木月光,风露霜雪···所见一切,皆为耳目。 遥遥的以气机相感,杨康不得不有些失落的发现,他对这位师父的深浅,依旧是一无所查,面对其人涌起的还是一种深刻的无力感。 当时他也是昏了头,居然会觉得可以打死眼前这个道士。 果然···都只是戏耍他而已。 “你如愿了!” “所有人都依照你的想法,落到了他们应该落的位子,你应该是很高兴?”杨康察觉到既然看不出丘处机的底细,那么报复无望,索性放下了杂念,选择出言试探。 丘处机闭目不答话,只是指了指身旁的位置,让杨康一并坐下,跟着一起盘膝打坐。 杨康吐出一口郁闷之气,还是选择坐在了丘处机的身侧,然后跟着一并呼吸吐纳起来。 不然他还能怎么样呢? 总不能再来一出发疯文学吧! 不体面! 在丘处机的带动下,杨康很快就跟上了节奏。 一呼一吸,一呼一吸! 简单、高效、直接,却又直指本质。 所谓内功、真气、修行、长生···都不过是始于‘呼吸’而已,当人的呼吸与天地的韵律相叠合,那一次的吐纳,便如同天地万物的潮汐。 世间的修行,其实就是不断的化简为繁,再化繁为简的过程。 而在这个过程里感知、领悟、获取到的一切,即为修为本身。 倘若侥幸,能够跳出当前之局,感受到更高层面的一个呼吸、一次吐纳,那便称之为‘机缘’。 此时,于丘处机而言,只是正常的修炼,于杨康来讲,却是机缘已至。 所谓圣人讲道,大抵道也不单单在‘言语’中,更在圣人带动下的呼吸、节奏、频率等等的一切、一切之中。 故而圣人道理流传于世,但那些亲耳听圣人传道者,所得更多。 两人谁也没有再说话,就这般在这种恣意而又舒畅的呼吸环境中遨游。 杨康甚至能够感觉到,自强行夺取长白山元炁后,长时间没有动弹的真炁修行,居然又有了一丝丝的进步,虽然不多却是一个方向,如果他能够自行的掌握这种频率,那么往后的修行,便要轻松愉快许多。 然而,这显然不可能。 丘处机内结金丹,元神凝形,境界上高出杨康不止一筹,杨康又岂能真正的感受到丘处机所感受的? 如此修行大半夜,当太阳缓缓的从山的那一端冒出一丝红光时,丘处机的头顶自然而然的跃出元神。 元神汲取着太阳初生的光芒,天地间步入白昼自生的灼热,侵袭着这本阴冷的精神体,一点点天地纯阳,被纳入到元神之中,元神体的眉心之间,似点亮了一轮大日,随着天地间太阳的初升,而变得耀眼夺目。 原本纯阴的元神阴极而阳生,顺其自然的跨过了那道天堑。 缓缓的,元神在丘处机的肉身一侧凝形。 此时的元神阴阳聚合,日夜皆行,自然也就不再是单纯的无形无质能量体,它可以在能量体与物质之间进行转换。 这也就意味着,哪怕现在的丘处机失去了肉身,凭借着这日游之元神,依旧可以无碍存在。只是没有肉身依凭的元神,相当于被斩断了前路。 元神可以彻底独立于肉身之外存在,对肉身的依赖性降低到几乎为零,那得渡过雷劫,化作阳神。 日游元神与阳神之间的区别当然不止于此。 日游元神意味着可以显形,可以白日遨游千里、万里,可以在白日间显化,借助阳火之气,施展一些大威力的超凡手段···而阳神,祂即为光,是一切光明始,是诸界唯一念头,已沾染了一丝不朽,至此开始跳脱轮回,无惧小因果。 从夜游到日游的蜕变,是元神性质由阴转阳。 而日游到阳神的蜕变,则是精神上的化凡为仙神,其中的差距比起夜游到日游更加的难以计数。 一次以魔胎种魔,修道心种魔之法,借杨康之身入劫,历经劫波,心神归我,可助元神日游,但同等情况的入劫修行,要想将日游元神跨入阳神,则完全是痴心妄想。 杨康感知到了天地间自然波动的变化,在他的身侧出现了一个极为可怖的能量聚合体,睁开眼一瞧,便看到了两个丘处机,一个盘腿坐在那里,继续呼吸吐纳,另一个站在天地之间,如光源一般,却又吸收着太阳的光华。 “嗯?”杨康不理解,哪怕他已经处在魔胎化道,即将得成先天道体的阶段,也依旧对眼前发生的此幕感到惊愕无比。 死而复生,身外化身···这些都是神仙手段吧! 难道他的师父,真的是仙人临凡,如那些话本子里写的神仙故事一般,是来点化他的? 嗯···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倒是误会他这个师父了! 毕竟一些传说和话本里,仙人点化弟子,那要施加的考验更多也更繁琐,对比起来···他这点经历,好像还有些不够看。 丘处机缓缓睁开眼,然后冲着‘元神’微微颔首点头。 “多谢道友提点!处机悟了!”丘处机对‘元神’说道。 元神丘处机则是说道:“你我本一体,如今我当归去,你自修行,待到来日我阳神大成,你我归一,诸我齐同,一证永证,当窥见更高处的风景。” 丘处机点头:“遵旨意!” 杨康一脸懵,怎么这两个‘师父’,瞧着又不太像一回事了? 元神状态下的丘处机扭头对杨康道:“为师的道今日得你所助,大大迈进一步,自然也该兑现承诺,你可愿意同为师一道,去世界之上瞧一瞧更高处的风景?” 杨康没什么好犹豫的,立即点头:“自然!” 他也能感觉到世界于他的约束,此时的杨康如同一条巨蟒,却被拘束在小小的水缸之中,虽然也能生存,但难以舒展身体,更难以将自身的优势与特点全面展现。 元神状态的丘处机一步上前,抓住了杨康的胳膊,道一声:“不要抵抗!” 随后便在一声钟鸣中,将他拖拽到了小天地之中。 小天地内,肉身本体与元神融合,更加契合的肉身与元神达成共振,丘处机丹田之中的金丹,亦变得更加的光华耀眼,圆润无暇。 所谓的破丹成婴,那自然也是一脉修行的路子。 但与丘处机现在所走的路不是一回事。 金为不朽,丹为圆满,金丹本是大道,何须再做它求? “此处为世界之外,是为师开辟的一处小天地,为师在你的身上留下了标记,往后你可以每月出入此小天地一次,在此处你可以观看先天图,看为师放在此处的各种藏书,可以摘果子吃增加灵感和悟性,推演法门。” “当然,若是得了机缘,有道友来访,你也可以与他们交流一二,只是莫要轻信于人。” “再过些时日,为师做些准备,征得同意之后,或可带你暂行于它界,增添些见识!”丘处机简单的介绍和说明着。 杨康却直接已经看了眼。 对于这里,他也有一丝丝莫名的熟悉感,且在他的感知里,这小天地里的一切,并不只是肉眼所见的简单呈现,而是诸多道理与规则,就像挂在头顶树上的果实,似随后可摘得。 世间的一切,都从未有过的清晰、明了。 这是一处至高至宝之地,哪怕此地一片荒芜,在此处修行百年,亦可抵得在旁的地方修行千年、万年。 “难怪他的修为这般厉害,有着这样一处地方,若是还不能修为通天,岂不是浪费、可惜?”杨康心想着,对丘处机更多了几分心悦诚服。 毕竟如若是他有这样的奇遇,那大抵是很难分享出来的。 最多也就是让母亲包惜弱和妻子穆念慈知晓一些,分享给徒弟或者旁的什么人,定不可能! (本章完) 第246章 薪火相传 第246章 薪火相传 杨康心中感激,面上却不显,只是说道:“师父有此奇遇,为何不将师叔、师伯们一并寻来,在此修行?壮大全真门庭?” 他是真的疑惑,而不是另有他意。 毕竟丘处机连他这个‘逆徒’都带过来了,同门的师兄弟们没理由防着。 丘处机摇头道:“修行各有缘法,切不可无端的拔苗助长,你师叔师伯们,为师自有安排,用不得你操心。” 丘处机这是收着再说。 透彻一点就是,现在无论是哪个世界的其余诸子,都还够不着。 有丘处机给他们的资源,他们在世界内好好按部就班的修行就够了,到了小天地之中,除了让他们心浮气躁以外,也没有什么更多的好处。 这就像一个能力大约相当于月薪五千的人,你最多让他先期待一下月薪一万或者两万,以激发其学习与上进之心,一下子给干到了年薪百万,让他感觉到了德不配位和遥不可及,那要么把人变成个混子,要么惹人生出许多不恰当的妄念,好好的苗子也都废了。 所以,很多事,都得一步步的来,一步步的引导,让他们自己掀开眼前遮住视野的帘布,脚下才踩的踏实。 杨康这一出,属于剑走偏锋,不具备多大的复刻性。 “倒是你小子,为师给你几个月时间,让你且先安排好朝中之事,随后你当同为师走一遭。” “有一去处,非你不可,于你的修行有益。” 说着丘处机又凝出两部功法典籍来,分别便是道心种魔大法和金刚不坏神功的原本。 “这两部功法,可补你的些许短板,你好生在此感悟一番。” 杨康接过两本典籍,仔细的翻阅着,很快就露出了深思之色。 道心种魔大法他自然是瞧的又细又快,其中种种,他深有所感,同时亦知晓了丘处机的良苦用心,心中的最后一丝芥蒂,也消失殆尽。 依照道心种魔大法的原篇,鼎炉于施术者而言,其实就是磨刀石、消耗品,只要自身道成,鼎炉如何其实无所谓。 所以丘处机如果只从利益的角度出发,完全可以不必多管他,纵容他入魔,然后引雷劈死他,亦能获得反馈,且更加的轻易、便捷,但丘处机偏偏选择了很麻烦的那一种解法,前后布局铺垫,引出他内心的欲望,又以复活的亲情和爱情,将他良知唤醒,最后更不曾掠夺他的精神与领悟,而是只收获对弈中所得,之后斩断彼此联系。 这其实已经不是原本的‘道心种魔’,更像是互为鼎炉,只是丘处机因为实力高,境界高,所以更占据主动权而已。 至于金刚不坏神功,那不必多说,此功就是为杨康现在的困境所量身打造的。 要修成武道金丹,肉身、气血、筋骨、真炁、精神强度···全都缺一不可。 杨康现在的真炁差的不多,精神也足够强大,但肉身、筋骨方面,还需要打磨,等到肉身达到足够的强度,便可以冲击武道金丹境界。 此后几个月里,杨康偶尔会跟着丘处机到小天地中来悟道修行,大部分时间则是处理朝廷琐碎,以及安排好父母以及穆念慈。 杨铁心被杨康封了个‘天波王’的封号,封地就在牛家村连同临安,本意是把其给支的远远的。 然而包惜弱却连太后都不当,跟着‘天波王’就跑路了,让杨康气恼不已。 完颜洪烈知道包惜弱未死,也出来闹了几场,最后闹的杨康心烦意乱了,给他这个‘养父’找了十七八个正值壮年的俏寡妇,没日没夜的压榨这位前金国的六王爷,让他知道什么叫红粉骷髅,什么才叫牡丹下死。 此后杨康联络黄蓉,设计与郭靖和解,并招募了他,且逐渐的委以重任。 杨康显然是打算将更多的琐碎分担出去,以免占据太多的修炼时间。 郭靖生性憨厚、可靠,是一个很不错的委任目标。 当然,一般的皇帝这么搞,江山迟早玩完,不过杨康不用担心,最强的军队绝对忠心于他,统管钱粮、户籍之事的要害官员,也早就被他操纵心神,埋下了强大的心灵暗示,绝不会背叛。 这个时候,他再适当的放权,其实也是让文武百官们松一口气,郭靖的宽厚,能够很好的弥补杨康过于冷酷果决的手段带来的负面影响。 一把剑老是悬着,它确实是有威慑力。但时日久了,朝臣们都被逼疯了,那也会出大乱子。 杨康不知道丘处机要给他安排点什么事,但既然丘处机说的郑重,那杨康自然也挂在心上很是在意。 几个月过去了,丘处机迟迟没有安排,这反而是让杨康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他见过了外面的风景,对于继续被拘泥在一个世界之内,开始变得有些不太畅意。 哪怕是知道本世界之中,他依旧还有许多可以征服的目标,也依旧是如此。 毕竟世界很大,但生产力有限,东方的军队想要打到西方,甚至是去往美洲,那基本不可能,即使是做到了,也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四分五裂’而已,消耗的反而是现有的国力。 就像蒙古人虽然说是攻占了欧亚大陆,但其实到了中后期,不同统帅带领的不同队伍,早就没有了什么密切的关联。 只能说是‘同胞’而已,根本算不得还包容在一个统一的整体里。 杨康一心想着走出世界,如此时常的走神倒是让穆念慈很是在意起来。 以至于穆念慈总是怀疑他是否固态萌发,又在外面养了旁的野女人。 穆念慈成为了新隋的皇后,因为杨康的强势,无人敢对这位皇后的出身来历有任何的质疑与不满,但身为一国之母,穆念慈的肚子是否争气,也影响到‘国运’。 这给了穆念慈很大的压力,这也是她敏感的由来。 但现在的情况是杨康的生命层次本身在发生改变,哪怕是他愿意配合,穆念慈如果不跟上脚步,那么怀上子嗣的可能性也不高。 穆念慈的心思,杨康心知肚明,但其中的究竟,他却不好明说,只能哄着,且又更期待师父丘处机带他去‘见世面’了。 毕竟结了婚的男人都会发现,原本可爱、羞怯的女朋友,会逐渐的发生一些转变。 不是不爱了,就是爱的很痛。 杨康痛并快乐着,期待着师父前来搭救。 至于丘处机,则是在数界之中辛苦奔波。 僵尸世界里,他前去收购了一批材料和妖丹,并又出手清理了一批强大点的妖魔,只是他个人的强势,无法改变那个世界整体向着妖魔道转变。 与林九等人交流后,丘处机知晓僵尸世界里的正道修行,愈发的艰难了,反而是妖术、邪术可以大行其道,只怕再过不到百年,整个世界都会变得更加的乌烟瘴气。 至于倩女世界里因为故事线的更改,七世怨侣还在纠缠,距离怨气大爆发,到足够吸引天魔下凡的程度还差了不少,可以继续等待。 丘处机便是打算向倩女世界的某个气运深厚之人提要求,给杨康开一个通行证明。 如此他也好将杨康引渡到这方世界里涨一涨见识,同时速度拉高修行。 已经向着先天道体转变的杨康,他的天赋和上限是极高的,给他足够的资源和时间,甚至成仙都有望,值得下力气培养。 日出山城,宁采臣和聂小倩第三次大婚现场。 已经连吃过两次喜酒的宾客们,肉眼可见的···脸上都并没有多少欢喜和笑容。 此刻都在想着,这一次这两人大婚,又会以什么样的形式被破坏。 所有人看向新人的眼神,都明显不是带着祝福,而是等着吃瓜。 (本章完) 第247章 一下子就三婚了! 第247章 一下子就三婚了! “这都是第三次大婚了,第一次来的是个红衣女子,那新郎官不知道听了些什么,丢下新娘就跟那红衣女子跑了,第二次大婚却是新娘在收了一封书信后,丢下新郎官跑掉了,这一次···只怕也玄!等会不知道又闹什么幺蛾子。” “诶!话不能这么说,事不过三,这小宁和他媳妇再不靠谱,还能连着逃婚三次不成?” “我是觉得,肯定还有好戏看,且看着吧!” 坐在席间的宾客们议论纷纷,高坐在上首位置,等着新郎、新娘前来叩拜的宁大娘也是如坐针毡、如芒在背、如履薄冰、如鲠在喉。 她虽端坐在那里,视线却不断的看向门口,生怕又冒出个什么人来,将儿子或者儿媳妇给带走。 没办法,她是真有心理阴影,如果眼下婚礼再办不成,那她这张老脸是在这小小的日出山城再待不下去了。 毕竟城市越小,消息传的越快,一件奇闻轶事的保鲜时间也就越长。 不止是宁大娘,燕赤霞夫妇也是一样,他们跟着操碎了心。 宁采臣、聂小倩第一次大婚,当时大家都以为他们两是七世怨侣,如果能够成功结合,那就等于消除了七世怨侣的怨气,化解了人间大劫,故而都有意促成。 然而燕红叶却带来了一个意外的消息,聂小倩确实是七世怨侣之一,但是宁采臣不是! 聂小倩与宁采臣结婚,才是真正的误了大事。 那宁采臣究竟是什么呢? 嗯···他是一个路人! 毕竟在天地这场大棋里,七世怨侣和七世情侣才是主角,哪怕是如诸葛流云这样,当个七世备胎,也算是戏份十足。 然而宁采臣属于‘查无此人’,却偏偏乱入这场混乱关系,不仅和七世怨侣的聂小倩组成cp,同时也和七世情侣的燕红叶勾勾搭搭。 此后不久又经历了一些分分合合,宁采臣和聂小倩决定冲破世间阻碍,不去管什么天下苍生,也要站在一处,共同面对命运。 如此,便也有了第二次大婚,只是大婚当日,聂小倩却收到了来自于小雪的传书,七夜魔君在阴月皇朝内失踪,阴月太后执掌大权,并否认七夜魔君的身份,说他只是一个凡人,对七夜魔君进行追杀。 聂小倩放心不下七夜魔君,故而婚礼上出走,前去寻找七夜。 兜兜转转,七夜魔君被找回来,又认回了亲生母亲,同时也祝福聂小倩与弟弟宁采臣,祝愿他们能够白头偕老,而七夜···似已放下一切,不再执着。 这种情况下,宁、聂二人虽然有些尴尬,但再结合似乎也能契合消除七世怨侣怨气的目的,同时也为他们之间复杂的纠葛暂时的画上一个句点。 如此便有了第三次大婚。 因为是第三次大婚,所以一切从简。 所有的繁文缛节都点到为止,宾客们也都是见证者,等待着一场连续三次的闹剧彻底落幕。 伴随着客串司仪的司马三娘高喊一声:“请新人叩拜母亲,结成大礼。” 穿着喜服的宁采臣和聂小倩,便牵着红绸从门外走了进来。 二人踩过瓣,走到母亲面前,双双跪下。 只待拜过天地,再拜见了母亲,就算礼成,约为夫妇,从此患难与共,生死相依。 “且慢!!”一声大喝,从门外响起。 所有前来观礼的宾客,都露出了‘果然’的神情。随后,众人便瞧见,一个吊儿郎当的青年从门外踏步进来,手里捧着一个大大的礼盒:“我好兄弟结婚,我怎么能迟到···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诸葛流云一脸的嬉皮笑脸说道,看他的模样风尘仆仆,似乎刚刚从较远的地方赶过来。 司马三娘松了一口气,训斥道:“你个臭小子,差点没把你师娘我的心脏吓的跳出来···再敢调皮,打断你的腿。” 诸葛流云缩了缩脖子,只能干笑着对宁采臣拱手,又道了几声:“恭喜!” 然后便站在一旁,装作很老实的模样。 “大家继续!”司马三娘一挥手。 宁采臣、聂小倩再跪,即将磕头行礼。 “慢来!慢来!” 丘处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所有人的视线,全都一下子集中在了他的身上,充满了八卦的味道。 同时不少的目光,还在他与聂小倩之间飘,怀疑他们是不是有什么奸情。 毕竟丘处机瞧着脸也嫩,虽然算不上十分俊朗,但气质不凡,要说真的和聂小倩有点什么,似乎也很说得过去。 聂小倩也是无言以对的看向丘处机,眼神里就透露着两个字:“不是,你谁啊?” 聂小倩倒也不是不认识丘处机,但二者接触甚少,即便是丘处机解决了阴世幽泉的问题,聂小倩对丘处机的印象也相当之淡薄,一时间是真没有想起来,丘处机是何许人也。 “丘道长?你···你回来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什么事,咱们不能之后好好聊?现在先让两个孩子结婚如何?”司马三娘上前一把拽住丘处机的衣袖,然后低声说道。 她也是真服了! 按理说宁采臣又不是七世怨侣之一,怎么结个婚就这么难? 要是这一次还不成,那下次她就不管了,让两孩子自己天婚地媒的把事办了也就完了,整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做甚? 丘处机道:“他们就这么成了?不担心七世怨侣怨气大爆发,引下天魔来?” 司马三娘不得不解释道:“引不下来,天心祖师算过了,现在怨气的积累量已经不够引天魔下凡了。” “咱们不是吃了那无泪之城的剑魂么?那是七世怨侣怨气的第一代源头,也是怨气最重的一代,咱们吃了它,就已经让七世怨侣的怨气消耗了过半。” “再兼之阴世幽泉的魔气都被剪除,天下间的戾气、怨气少了许多,天魔想要下凡,就更没那么容易。” “所以这两孩子能成,咱们规划过了,自这一世起,让这两孩子缘定三生,用三生之缘,来化解六世之怨,只要七世怨侣中的一方怨气彻底消解,剩下的还有一半,哪怕是再轮回百世,也是孤掌难鸣。” 丘处机听完,这才晓得,这里面也有他的参与。 某种程度上来讲,也是他化解了七世怨侣的死结。 只是···七世怨侣如果不成了,那天魔该如何下凡? 而天魔不下凡,他怎么吃了它,完成与哪吒的约定,为哪吒再塑一尊魔胎? (本章完) 第248章 如何勾引天魔下凡(上) 第248章 如何勾引天魔下凡(上) “这事情···有点子难办了啊!”丘处机挠了挠头,感觉有些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 但事已至此,无论是阴世幽泉,还是干将剑魂,都呕不出来。 “再苦一苦七夜?”丘处机的脑子里一瞬间涌出了不少的杂念。 从聂小倩第七世能够轻易变心不爱纠缠七世的七夜,而是直接喜欢上了宁采臣,就不难看出,所谓的七世怨侣,有缘七世却都有缘无份,聂小倩本人的不配合,可能占了极大的比例。 这也就意味着,聂小倩的怨念远不如七夜深刻。 事实也是如此,七夜的第一世干将化身剑魔,侵染了无泪之城,甚至将一座城妖魔化,隔绝在时空之外。 而聂小倩的第一世莫邪,却在投身剑炉祭剑之后,炼制出了正道之剑,自身魂灵无碍转世而去,根本谈不上有什么怨念残留。 七世怨侣的滔天怨气,在七夜身上占比至少达到八成以上。 七夜一人,便可独自成形。 如果能够找到一种方法,补全七夜差的怨气或者魔性,或许依旧可以形成桥梁,将天魔引渡下来。 丘处机脑海中飞快的闪过绿帽刀、道心种绿大法等等手段,旋即摇头:“不可如此!不可如此!贫道正道中人,岂可如此的不择手段?” “还是找个机会,把杨康那小子带过来吧!” “他一个刚刚洗白没两天的魔头,下限低一点···应该也很合适。” 脑海中念头转着,丘处机却是手一招,取出一瓶丹药来,递给一脸莫名其妙看着他的宁、聂二人。 “此事是贫道不对,不应在二位的大喜之日这般叨扰。” “这一瓶灵丹,便当做送给二位的新婚礼物,当做赔罪了。” 宁采臣与丘处机虽然不熟悉,却知道丘处机有大功于天下,深感其德,立刻说道:“道长不必客气,今日晚辈大喜,还请道长留下来喝一杯喜酒,为晚辈这场婚礼,增添些喜意。” 聂小倩却要显得‘跋扈’的多,一把接过丘处机手里的灵丹,打开瓶口嗅了嗅,有些不满道:“下品灵丹罢了,也没什么稀奇的!” “道长这赔礼,不免也太过稀松平常了些。” 她是恼怒丘处机之前插嘴喊话,耽误了婚礼进程,又因其性格本身便比较刁蛮,故而如此这般。 这等性格,放在喜欢她的人眼中,称得上娇憨可爱,但若是不喜者,不免觉得有些难缠。 “此灵丹虽效果一般,但最适合普通人克化,有强劲肝脏,推助肾水之效···。” 聂小倩立马收起灵丹:“道长有心了!” 同时用更加期许的眼神看向丘处机,期待着眼前这道士再爆点金币。 不怪她一个女子如此这般露骨,丝毫不知何谓羞愧。 聂小倩当年跟着魅姬混兰若寺会所,当的是头牌,虽然没有真的肉身布施,却也是用幻术与诸多男性,行过那风月之事,可以说是山门未开,却早已车水马龙,溪水潺潺,却是下藏深海。 就知识和技术上来讲,宁采臣连聂小倩的零头都抵不上。 如今她虽然换回了人类肉身,不再是狐妖之躯,对同为人类的宁采臣,不至于敲骨吸髓,但狐妖之体魄虽不再,但狐妖之精魄却也融入到了她的魂灵之中,根本无法切分。 也就是说,宁采臣和她成婚之后,如何保养身体,补肾强身···属于大难题。要是不注意,长则两三年,短则四五个月,宁采臣就得变成一具干尸。 然而本土玄心正宗的法术,走的是精神强化一道,于肉身上的锤炼,不能说是毫无建树,却也只能算是勉勉强强。 宁采臣这么大岁数了,想要通过修行来补充身体上的不足,也实在晚了一些。 丘处机的灵丹,算是让聂小倩看到了幸福生活的期望。 在丘处机打岔之后,聂小倩与宁采臣的婚礼,总算是能继续完成。 司马三娘憋着一口气,把所有的流程在不到一柱香的时间里走完,然后便将新人送入了洞房。 看她这着急模样,要是能替代,她都代替打假赛算了,也免得再有什么波澜。 新人入了洞房,前来观礼的宾客们,见始终都没有意外发生,不免都露出了遗憾的神情。 乐子没有了,日出山城往后两年的话题,也没有了! 失望! 距离宁家不远的一间小酒馆里,已经换回了人类之躯,并且做了伪装的七夜,正在喝闷酒。 在他的身边,已经堆满了酒坛子,陪着七夜的是侍女小雪。 她也曾经是兰若寺会所的头牌,地位仅次于聂小倩。 “少爷!不要再喝了!”小雪见七夜已经喝的酩酊大醉,神志都有些模糊不清了,便立刻上前搀扶,纤细白嫩的手掌,紧紧的握住七夜的手,身为雪妖,她的身体始终冰凉,对于此时因为喝酒过多而浑身燥热的七夜而言,是最佳的解热之所在。 七夜伸手想要推开小雪,但触碰到小雪的身体,眼前仿佛出现了幻觉。 此刻,他的心尽管已经死了,但是身体却还诚实的很。 失去了强大的魔功,只是一个凡人的七夜,对自身的掌控能力降低到了极点。 “恭喜道友!贺喜道友!” “如今洗去魔身,恢复真我,大道可期!”丘处机从酒馆外走了进来,无视小雪的怒目而视,对七夜说道。 说话之时,一股真炁暗渡,替七夜将体内的酒气逼出体外。 七夜抬头,看向丘处机,张了张嘴···却又摇头。 “我已经不是七夜魔君了!无论你有什么事,都别来烦我!”七夜说道。 “那岂不是正好?道友可愿意入我全真门下?” “我全真教在此界初开门庭,正是需要道友这样的人才加入!!”丘处机笑着说道。 七夜嗫嚅了一下嘴唇,然后撑着身体坐下,看着丘处机不似玩笑的神情,摇了摇头:“阁下能请真神临凡,是有大神通之士,何必这样戏弄我一个落魄之人?” “谁没事戏弄你?” “贫道有一个大计划,反正你现在万念俱灰,生不如死,何不听一听我这个计划?” “或许等你听完了,便不会觉得人生毫无追求。”丘处机坐到了七夜的对面说道。 (本章完) 第249章 如何勾引天魔下凡(下) 第249章 如何勾引天魔下凡(下) 七夜的落魄,并不仅仅是因为聂小倩最终嫁给了他人,也因为他过往所骄傲、重视的一切,都化作了虚无。 他不是他,只是棋子。 而失去了魔体,还原为人之后,他不止是失去了通天彻地的强横魔功,更是被阴月皇朝所追杀,惶惶如丧家之犬。 因为此种原因,七夜才会选择彻底的退出与聂小倩、宁采臣的纠缠,到这小酒馆里来买醉,一醉解千愁。 此时的七夜,要么沉沦,就这么浑浑噩噩的了此一生···反正以如今的怨气积累,天魔也勾引不下来,阴月皇朝里潜伏的那只月魔,对七夜已经不再是势在必得。 要么选择认输,回到阴月皇朝去,磕头认错,换回魔体,继续做他的七夜魔君,只是有了那么一个把柄被阴月太后握在手中,他往后也只能当一个强力的打手与傀儡,再也不会是昔日那个意气风发的七夜魔君。 现在,丘处机给出了他第三个选择。 “你觉得你的力量来源于什么地方?”丘处机对七夜问道。 七夜身体里的酒精被丘处机缓缓的运功逼出体外,理智的思考开始恢复。 他开始认真的思量,他自身的实力究竟是从何而来,是那具阴月太后换给他的魔体,还是他苦修多年的魔功? 最终七夜抬头望天,隔着小酒馆的屋顶,看向了天魔星的方位。 他的力量,理应源于天魔。 如果不是天魔影响,不是七世怨侣的加持,他以凡人之魂换入魔体之中,肉身与灵魂并不契合的情况下,如何可能把斩天拔剑术,修炼到魔君六道都远远不曾达到的高度? 被七夜出场一剑随手秒掉的黑山老妖就说过,六道魔君在位时,都需对他礼遇有加。 这就说明,黑山老妖或许不是六道的对手,但二者差距不大,都属于当世顶级大妖魔。 但七夜对上黑山老妖,杀之如杀狗,足以见得七夜的魔功,要胜过六道许多,上升到了另外的一个层次。 若非是玄心正宗这一代出了一个修炼玄心奥妙诀的燕红叶,正魔之间的平衡早就被打破了。 “看来你想到了!” “既然你的力量其实更多的源于天魔,那你为什么不从天魔那里,直接把力量给夺回来?”丘处机说道。 天魔不是没法下凡吗? 那丘处机就想办法给它创造下凡的机会,同时也让天魔追加沉没成本。 只要支出够多,那事到临头,哪怕是自斩一刀,从完全体变成自宫体,天魔也非得下凡不可。 “怎么做?”七夜理解了丘处机一部分的意思。 他现在如果重修魔功,正常来说想要达到曾经的高度很难。 因为他失去了更加契合魔功的魔体,并且也没有了整个阴月皇朝的资源享用。 以前他达到巅峰用了十八年,如今他再想回到巅峰状态,至少也得四十年。 此界生灵,哪怕是妖魔,都不得长生,寿元大多也都不长久,恢复人身的七夜,再努力个四十年,等到正常恢复巅峰实力,活不了几年还是得嗝屁,约等于瞎忙活一场。 所以七夜想要的不是稳扎稳打,而是急速加强。 “你们阴月皇朝,应该有某些沟通天魔的法子吧!”丘处机问。 七夜点头,这法子自然是有的,虽然无法直接、正常的交流,但通过种种手段,相互传递一些模糊的讯息,确实是可以做到。 “那你就沟通天魔,告诉它,必须给你提供帮助,否则你就转修正道,用一生时光,将几世积累的怨气散尽。”丘处机说道。 随后又补充道:“当然,第一次你不必要的太多,能帮你恢复三成功力即可。” 七夜无比惊讶的看着丘处机,初时还惊愕于其想法之大胆,但随后又觉得,没什么不对。 天魔现在既然下不了凡,那它挂在天外,便只是一颗大一点、亮一点的星辰。 从其手中哄骗一些好处,还基本不用担心承担后果···这有什么不合适的吗? 至于天魔给予的‘好处’里,会不会藏了什么坏心眼? 那肯定是有的,但丘处机可以帮助七夜先筛一遍,而七夜本身就是魔道出身,对于魔气之中蛊惑人心的部分也算是行家,没那么容易被带跑偏。 小雪在一旁听的心惊肉跳。 天魔是魔道中人的至高信仰,或许有不少魔道妖魔,对于天魔属于‘叶公好龙’的心态,但无论如何···从天魔那里诓骗力量,这也太过于惊世骇俗了一些。 她暗暗期待的看向七夜,想要提醒七夜,不要这样狂妄。 但七夜却有些亢奋起来,他现在的心情,颇有几分破釜沉舟的架势,诓骗天魔这个想法虽然大胆,但只要有操作空间,他就敢一试。 其中也未必没有报复天魔的意思。 毕竟他这半生的悲剧,起源也来自于天魔为降临凡间,做出的种种布置。“好!我做!” “不过沟通天魔的准备,以及所需的材料,你要帮我收集。” “而我可以答应你,无论你想要从天魔处坑骗些什么,我都可以配合你。”七夜双眸之中,映射出幽光说道。 他也不是傻瓜,丘处机这般循循善诱,他又怎么可能一无所觉? 只不过是卖掉天魔,对他而言没有半点心理负担,同时对于自身的生死,他已经看的不重罢了。 左右不过如此,他何不陪着丘处机疯一把? “好!给我两天准备时间,还有···借你的许可,我需要带一个人来这个世界,当我们的助手。”丘处机还是打算从七夜这里入手,通过七夜的门路,把杨康给带进来。 给世界之外的人开门,可不是什么容易的活。 世界之外者每在此世界停留一日,消耗的都是许诺者的气运。 所以世界之中普通的甲乙丙丁无名之辈,除非海量的集合叠加起来,否则根本就没有这个开门邀客的资格,得是那种受世界气运所钟爱,存在感强的角色,才能独立请人。 丘处机原本看中的是宁采臣或者聂小倩,反正他们名为主角,但存在感都不强,些许气运消耗对他们而言,其实也算是名正言顺的减负,也免得有名无实。 不过现在,丘处机有了更好的想法。 从七夜这里借道,七夜再找天魔报销,完美循环,皆大欢喜! “好!怎么做?”事已至此,七夜也不会因为些许小事而打退堂鼓。 “我把需要接引者的姓名和生辰八字给你,你只需同意即可!”丘处机说道。 正常的世界跨行当然没有这么简单,哪怕是有‘内奸’开门,流程也相当之复杂。 譬如天魔,它本与这方世界相连,只是挂在天外,想要下凡都得费尽心思,布局千年,外面的人想要进来,哪那么容易。 只是丘处机有玉虚钟这种至宝,故而极致的简化了流程。 七夜的气运付出,只是最后的一点‘名正言顺’而已。 商议妥当之后,丘处机便去收集材料,同时将杨康带入倩女世界之中。 师徒二人同临此界之时,杨康表现的较为兴奋。 他就像是困龙终于入海,此界充沛的天地元炁,让他有一种终于喘过了气的感觉。 再回忆起先前那种紧巴巴的日子,杨康都差点泪流满面。 同时,初入此界的杨康,亦对悬挂在天外的天魔星生出了几分特别的感应,对着天魔星的位置凝视了许久,流露出的贪婪与期许,其中意图不言而明。 这也是正常,杨康与魔胎合一,而魔胎之中大半的能量供应源头,都可以说是天魔所‘赠予’。 天魔对于杨康来说,就是最可口的食物。 当然杨康于天魔来说亦如是! “师父!咱们这次来,就是为了搞那个家伙?”杨康望着天魔星的方位,兴奋问道。 丘处机道:“不错!等天魔下凡,咱们吃掉之后,能量最多可以给你一成半,魔性最多可以给你一成,不许讨价还价,这东西为师有大用,多的给不了你。” “当然,这些分成,也要看你的表现,如果你全程只是观摩,那很抱歉···最多给你一点参与奖励。” 早先丘处机引导杨康,没有计较投入,是因为彼时杨康还很稚嫩,没有踏上修行正途,需要他引领入门。 如今的杨康,放到这方世界,有了足够的天地元炁可供挥霍,实力都能算是一位至少比肩燕赤霞的大高手,再有魔胎的种种奇异之能配合,其本身的实战能力比燕赤霞只会更强,哪里还用得着他帮衬? 要想拿好处,就得有贡献,十分的清楚明白。 “可以!要我怎么做?”杨康认可了丘处机的分配方案,且更加的跃跃欲试。 “先不急,咱们去找本地导游,先帮他引一波流。”丘处机说道。 师徒二人寻得七夜,此时的七夜也洗去了身上的疲倦与颓废,虽然依旧孱弱,但昔日七夜魔君的风采,总算也是恢复了几分。 在七夜的引领下,三人一并行入山中,在山中一处山顶上,见到了一座用大石累叠的粗糙法阵。 “这就是阴月皇朝沟通天魔的巨石阵,只要你将我要求的材料,依照次序和方位打入阵中,就能沟通天魔,传递讯息。”七夜对丘处机说道。 这两日,他为了累叠这大阵,可累的够呛。 若不是还有小雪帮忙,他肉体凡胎可布置不成这般的巨石阵。 (本章完) 第250章 天魔,打钱! 第250章 天魔,打钱! 丘处机快速的记下了这巨石阵的布置,然后对七夜问道:“是现在就开始,还是再等等?” 现在是大白天,理论上属于魔消道涨之时。 七夜回答道:“做好准备之后,随时都可以开始,天魔非魔,不可以常理而论!” 七夜的这个回答很有意思,其实已经直指‘天魔’的本质。 天魔非魔,因为魔如果高悬于天,那么寻常的所谓阳火、雷霆之力,对其的威慑与削弱效果,就已经不再如针对寻常妖魔那般明显。 故而引动天魔,与天魔沟通,则不分白天黑夜,效果都是一样的。 再次检查过巨石阵后,丘处机与杨康退到阵外,七夜盘坐在阵中,开始凝神沟通天魔。 整个巨石阵,都仿佛在自发的运动、运转起来。 阵外之人只是盯着这大阵看,便有一种奇妙诡异的颠倒之感。 这阵法一反常理,不是将阵势中的变化针对入侵者,而是针对了坐在阵眼中的布阵人。 借得大阵之力,这石阵之中,仿佛回归到了一种混沌无序的状态。 大约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之后,天穹之外一颗赤红的星辰闪耀,随后便有一颗流星划破天际,笔直的向着巨石阵落下来。 这颗流星划破重重的天幕,似乎被天地间的沛然之炁点燃,不断的缩小、衰减。 等到快要落地的时候,体积已经缩小到了原本的十分之一。 这是天魔将力量送入凡间,所需要的正常损耗。 如果天魔可以毫无折损的把力量投射入凡间,那这千年以来,也不会只有寥寥数次了。 而天魔以投射流星的方式,往凡间投放能量,也属于惯用手段了。 毕竟天魔无法亲自降临凡间,也无法直接将力量输送过来,所以传输力量它也需要找一个载体。 无论是阴世幽泉还是天魔妖矿,天魔都是以类似的法子传送到凡间的。 只有月魔特殊了一些,属于是天魔借月光点化的一位特殊的妖魔,是其在人间的代行者,暗中一直操纵着阴月皇朝与人间正道为敌,同时布局着七世怨侣。 直到后来镜无缘将月魔暂时封印,这才让阴月皇朝暂时脱离了月魔的掌控。 轰隆! 一阵地动山摇,烟尘随之弥漫。 随着烟尘被丘处机拂袖刮起的狂风吹散,巨石阵的中央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而深坑的底部,有着一块焦石半包裹着的暗红色晶体块。 这暗红的晶石散发出恐怖且澎湃的魔性与魔力,虽远不及阴世幽泉的泉眼,却也是这凡间寻不到的一等一至邪之物。 寻常人哪怕是只是瞧上一眼,就会立刻发疯,变得癫狂。 也是在场的三人,都是心智坚毅之辈,这才没有受这晶石的能量波动影响,目光始终清明。 七夜最先走到这晶石一侧,没有着急去收取这股从天而降的力量,而是看向了丘处机,看他有什么嘱咐。 不是七夜不敢吸收,他连天魔都敢直接封入体内,吸收一点带着魔性的能量,对于七夜魔君而言根本不算事。 他这是一种态度,表示与丘处机合作。 丘处机道:“交给我,我转化一下,然后把提纯过的能量还给你。” “你也可以想一想,是不是还要再修炼魔功,或许···你可以借着这个机会,修炼旁的法门,我可以传你玄门正宗的修行之法。” 七夜仅仅只是犹豫了不到三秒钟,便摇头道:“真要是放弃魔功,我便与重头开始无异。” “魔功便魔功,我自有我的魔道!不会受天魔影响。” “那行!我给你提纯的时候,稍微留下一点净化过的魔性,让你的魔功与能量更加适应。”丘处机的服务,可以说是相当的贴心了。 随后一挥手,深坑里的暗红晶石,便被收入了小天地之中。 丘处机却没有着急着抽取能量,提取魔性,而是先以先天图对这块暗红色的晶石进行推衍,分析着这块暗红晶石的性质,以及其中包含的能量和规律变化,寻找着针对、克制的法子。引天魔下凡,然后将其炼化成魔胎,给哪吒一个交代,这是目的和结果,不是过程。 天魔或许已经可以媲美一些常规意义上的‘仙神’之流,哪怕是丘处机再自信,也不认为可以轻而易举的将其解决掉。 原本轨迹里,七夜能拉着天魔一起被射死,是因为七夜以自身为囚笼,以极为坚韧的意志,暂时的抗住了天魔的冲击。 而天魔下凡之后,失去了与本体之间的沟通,这才被钻了空子,一发符箭带走。 然而,这是否事实上真的解决了天魔,并不可知。 或许最终死去的还是只有七夜而已,而天魔只是被迫再次被打回天外,千年谋划一遭空罢了。 无论如何,这都属于偶然事件,而不是绝对性的底牌。 丘处机不可能将希望寄托在偶然性上。 虽然手里有哪吒给的金砖,关键时刻可以给天魔来一下狠的,但这些还不够。 丘处机抽取了与晶石总量差不多的能量,捏成一团,然后又将一部分的魔性提取出来,归入这团能量中。 “好了!这个给你!有了这个,我想你的修为可以恢复大约一半左右。” “天魔对你,还挺大方!”丘处机对七夜说道。 七夜接过丘处机递过来的能量团,看了两眼,然后对丘处机道了一声谢,便潇洒的转身离开。 对于魔君七夜来说,恢复一半的功力,就约等于恢复七成以上的实力。 毕竟功力只是他个人能力的一方面,剑法、法术应用等等,这些虽依附于功力才得以施展,但只要有了‘启动资本’,那在这些方面,七夜就还在巅峰。 如果七夜能拿回一夕剑,那么哪怕只有五成原本的功力,也能稳定发挥出八成实力。 等七夜离开之后,丘处机扭头对杨康道:“七夜的气质和作风,你应该都记住一些了。等会咱们就试一试,等联系上了天魔···你就说你是七夜魔君!” 杨康双眼微微瞪大,脸上的肌肉迟缓的露出一个疑问的表情。 “放心了!天魔隔的远,其实就是个瞎子、聋子,哪怕是真的察觉到了不对劲,也奈何不得你我。” “它要真有能力微操,七夜也骗不来它的能量。” “七夜骗得!咱们也骗得!”丘处机说道。 现在多削弱天魔一点,将来解决天魔的时候,也就轻松一点,丘处机是懂做加减法的! 杨康想了想,觉得丘处机没有理由坑他,便问道:“咱们这么干了,那方才那位朋友怎么办?” 杨康不是好心担心七夜魔君之后的路该怎么走,而是在问,如果成了,七夜是不是就没有利用价值了,可以噶掉。 “他偷他的,咱们抢咱们的!” “天魔看不见,如何知道谁真谁假?” “为了他那点心思,也只能捏着鼻子两头下注!”丘处机说道。 杨康和七夜,就是丘处机安排的两台抽水机,要的就是把天魔给抽干,让天魔的沉没成本越来越高。 等回神的时候,已经难以收手了。 当然,在达成滚雪球优势之前,还是得哄着天魔一点。 所以丘处机对杨康交代道:“等会你如果沟通上天魔,就给他画个饼,告诉它人间形势一片大好,就差那么一哆嗦,就能把人间先一步化为魔域。” “这话它能信?” “重点不是它信不信,而是它想不想。” 丘处机分析着那块暗红色晶石里的能量成份,对于这天魔为什么执着于入侵人间已然有了些想法。 (本章完) 第251章 一起来看流星雨 第251章 一起来看流星雨 从那块暗红色晶石里,丘处机返本归元,分析出了大量生灵欲念之力,但这不是根本,根本是人的灵魂。 也就是说,天魔是以生灵之魂为食,进而强化自身本源。 亦或者天魔会激发众生欲念,让每个智慧生灵,都尽可能的释放他们的欲望,然后再囚禁他们的灵魂,使得这些灵魂成为无限供应能源的发电厂,直到灵魂中的最后一丝灵光耗尽。 总而言之,对于天魔这样的存在而言,一个生机勃勃,充满了智慧生命的世界,就是一块十分美味的糕点。 倩女世界又恰巧是一个超凡显世,但却没有天庭、地府等构架的特殊世界,对于天魔而言,毫无疑问是一道足够让其吃饱、吃撑的绝顶美食。 只要解决了世界本身的屏障与阻拦,这里的一切都可以任由天魔予取予求。 洞悉了天魔挂在天外,眷恋不去的缘由,丘处机便可以放开胆子薅羊毛了。 一天后,另一处山顶,杨康坐在阵中,学着之前七夜的方式沟通天魔。 杨康沟通的很顺利,天魔回应的比被正版七夜联络时还快。 不仅如此,只在片刻之后,天色就暗红下来,遥挂在天外的天魔星泛出无边的血色,一大一小两颗流星,接连的划破天空,向着杨康所在的巨石阵砸来。 穿过了世界屏障的层层阻碍,两颗流星的体积缩小了很多,等落地之时,大约只剩下原本的三成大小。 一大一小两个陨石坑中,其中一个坑里出现的是一块散发出浓烈不详气息的妖矿,而另一个坑里的,居然是一团蠕动的血肉,数不清的肉芽如细小的蛇一般,在肉团上扭曲着,让人看了便头皮发麻。 “这什么东西?”丘处机对走过来的杨康问道。 杨康道:“一块天魔妖矿,还有一团天魔血肉!” 丘处机立刻用惊异的眼神看向杨康:“你和他都说了什么?居然会让天魔舍得投放一块自己的血肉下来?” 虽然说如‘天魔’这样的神话生命体,它的血肉有着极强的腐蚀性与自主性,寻常人无论是用何种方式将其纳为己用,最终都会被其侵染,成为天魔的化身,但如果不是吸收···而是用来施咒呢? 那等天魔降临人间,这块血肉便是诅咒之依凭,能够给天魔来一下狠的。 并不是什么诅咒,依靠的都是阴诡、邪异的力量,最终绕到天魔的主场。 茅山中便有一门‘上清玄火炼身咒’,本意是取自身的一部分为引,牵引天地之中的清灵之炁,化作玄火以炼身清魂,属于风险很高,但绝对好处不少的修行咒法。 只是这种修行咒法,如果是丢到了天魔的身上,那就无疑是火上浇油,够给天魔好好喝一壶的。 此刻,面对丘处机的疑惑,杨康平淡一笑:“也没有什么,我就是给它提了一些小小的建议,譬如等他降临人间之后,便将所有人豢养起来,给他们最好的食物、衣服,满足他们大多数的欲望,然后让人们每隔一段时间,推选出最讨厌的一部分人来让它吃掉。” “天魔听了我的建议,觉得很有道理,所以对我的支持力度,又增强了些,我要求获得一块它的血肉,好日夜供奉,亲近天魔,见贤思齐,它也没有拒绝。” 丘处机无言以对的看向杨康,这小子···幸好是已经由魔入道,心中划好了底线,不然这天下的黎民众生皆是有难了。 还真是做好事他拖拖拉拉,做坏事他浑身是戏。 “做···做的不错!” “你准备,下一次什么时候再来?”丘处机问道。 “立刻!马上!”杨康回答道。 丘处机皱眉一愣,旋即反应过来。 杨康主动解释道:“动静太大,引来了玄心正宗的人,好处我没得到···这很合理吧!” 当然合理了! 因为玄心正宗的人是真的来了。 不仅仅是玄心正宗的金光宗主,祖师爷素天心也同样赶了过来。 玄心正宗的神行符还是很好用的,法力高强者使用,即便是千里也不过一瞬。 玄心正宗一众看到是丘处机,也便都且先散去了敌意,只是依旧警惕的看向两个陨石坑里的玩意。 素天心上前交涉。 “丘道友!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我虽许诺你可以在这方世界停留,但不是让你肆意妄为,更不会同意你与天魔有染,祸害苍生。” 丘处机摆手回应道:“道友不必这般着急,我不过是骗一骗天魔,落一些好处而已。” “当然,也是为将来彻底解决天魔这个大麻烦,提前做些准备。” 说着,他的语气和口吻变得严肃:“你们以往对应天魔的方式太消极了!都只是被动的见招拆招,但历来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解决了七世怨侣,不解决天魔,麻烦和危险就始终存在,没有了七世怨侣,再来一个九世恶人,或者十八世好人没好报,你们怎么弄?总有一天你们的防备会被攻破。” 素天心本来是过来问责的,但被丘处机这么一顿抢白,便好似自己没理了。 金光在一旁看的心中冷笑,但他并不替自家祖师爷帮嘴。 祖师爷很好···但他不喜欢!他还是喜欢丘处机这种来头大、背景硬,又不抢班夺权的‘好人’。 金光能有什么错,他就只想风风光光的当他的国师、玄心正宗宗主,同时找机会再往上进步一下而已。 素天心的优点和缺点都相当明显。 优点是得天独厚,有着极高的修行天赋与才情,能够从原本杂乱无序的本世界修行体系之中,开辟出一条路来,如今又有了丘处机的帮助,将来真正的超凡脱俗,得享长生都有可能。 但缺点更多,譬如优柔寡断、三心两意、圣母心泛滥等等。 丘处机两句话,就说的素天心脸颊发烫,不知该如何还嘴。 “既然你们来了,那就同我一道护法,再给天魔传讯,找他要点好处。” “天魔的力量也不是无穷无尽的,咱们现在多消耗一些,等他日将其引下来,它的实力便弱一筹。” “要是能用蚂蚁搬家的法子,直接把天魔给薅秃了,那咱们所有人都善莫大焉!” 丘处机三句话,便完成了统战。 金光率先回应道:“丘道长既然已经有了成算,那本座便拭目以待了!” 金光都同意了,原本还在考虑的素天心,便也只能暂时默认。 坑底的天魔妖矿和天魔血肉,被丘处机先收起来,封印到小天地之中,等待之后再处理。 众人齐齐动手,将原本被砸坏的巨石阵修复,随后杨康再坐在阵中,开始又一轮沟通天魔。 这一次时间等的稍微有点久,但当回应出现时,原本的白日变成了红日,天空之上血色无边,甚至让人分不清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 “不好!天魔正在靠近···它距离世界太近了!”素天心发慌道,她是天意的代行者,对天地发生的变化格外的敏锐。 此刻若是拉高视角,就能看到一个庞大、丑陋、扭曲的怪物,正趴在世界之外,用巨大的眼球窥视着世界之内的景象。 天魔不是傻子,接二连三的被薅羊毛,已经引起了它的警惕。 挥动着血黑色的触手,它抽打着世界外的屏障,但世界的屏障依旧厚实,将天魔的每一次进攻都彻底的抵消。 倩女世界没有天庭地府,没有神祇庇佑,但这未必是坏事。 世界的本源厚实,天地元炁充沛,世界本身就是一尊强大却又没有什么自主意识的‘神灵’,当遇到外敌时,祂的反应便会激烈起来。 天魔的挑衅让整个世界内的元炁沸腾。 众生念头中的正面情绪,在一瞬之间被激活,化作了一道光束直冲天魔,将庞大的天魔打了一个踉跄。 挂在天外的天魔,只能发出一声无能狂怒般的咆哮。 随后在冷静之后,只能选择再给杨康‘打钱’。 走是不可能走的! 找帮手也不可能! 天魔这个群体,全都是自私自利,招来了帮手,别说是这块甜美的‘大蛋糕’不保,它自身都有危险。 犹豫之后,天魔用触手从身体里掏出一尊诡异漆黑的雕像,然后将它用大量的天魔之炁包裹,狠狠的投射向倩女世界。 一重重的天幕,炼化着那厚实的天魔炁。 这些天魔炁在穿过天地屏障的时候,会被蒸发大半,化作世界内的能量和本源。 只有最核心、最少量的部分,能够成功的落入凡间地界之中,达到指定的地点。 这其实是一种得不偿失的‘资敌’,天魔的每一次投放,都是让倩女世界的本源变得更加强大。 若非如此,天魔早就大量的投放各种引人入魔的物质下放到人间了。 只要数量够多,那迟早会有成事之人,引它下凡。 问题的关键在于,如果世界的本源变得太厚,天魔倒是不敢下去了,担心被一口吞了,化作世界内的一部分。 悬挂天外的天魔,和世界内的魔头,于世界本身来说,就不是一回事。 轰隆···! 此刻在丘处机等人的视角,整个天幕都点燃了火。 燃烧的云朵之中,巨大的火球穿过了天幕,笔直的向着所在的山头砸下来。 这下子,似要将整个山头都砸平。 (本章完) 第252章 它还得谢谢咱! 第252章 它还得谢谢咱! “出大货了啊!”丘处机远远的看着已经快要被炸平的山头,开口说道。 杨康则是一脸的心有余悸,方才要不是丘处机拉他拉的快,他就被砸里头了,以他现在的功力,还有修炼过金刚不坏神功后的防御能力,只要不被正面砸中,被砸死的可能性不大,但重伤是一定的。 另一边素天心和金光跑的更远,以至于返程回来都还耗费了些许时间。 四人涌到巨大的陨石坑前,只见坑底一团半黑半红的能量晶体之中包裹着一个看起来就十分邪异的神像,单单只是用肉眼看着,便有一种浑身不适之感,同样这神像还散发出一股诡异、古怪的波动,意志力薄弱的人看久了,难免受其蛊惑。 再看这神像的外形,通体漆黑,有着四面六臂、八腿,背后延伸着大量的触手,身体上有着魔性的神秘纹,以及黝黑的鳞片,单看这形态,就能够确定这一定是一尊邪神,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虽然道、佛两派招揽的护法神尊之中,也有青面獠牙、法相凶恶者,但是抛开外表不谈,这气质上也有着极大的差别。 “一尊神像?什么意思?”丘处机看向杨康,毕竟他才是和天魔直接交流的那个。 杨康走到陨石坑里,没有贸然的上手去摸那晶体,而是对丘处机道:“师父!咱们先把它弄回去,好好研究研究!” 显然,杨康现在也没有得到半点的提示,天魔在来了一发大的之后,便再也没有了回信。 这也是当然的,天魔为了把这神像投入凡间,耗费了大量的魔炁,都有些伤筋动骨。 同时,倩女世界的天地元炁,悄然的上涨了一小截,这都得益于天魔的无私奉献。 丘处机同样跳入坑底,挥手将那包裹着神像的晶体收入小天地之中。 这东西只要进了小天地,任它有多邪性,都是白瞎。 丘处机扭头又邀请金光和素天心一起入小天地,研究这天魔投放的神像,究竟是什么玩意。 二人欣然应允。 有着丘处机的接引,四人一晃便进入了小天地之中。 素天心因为来了不止一次,表现的很淡定,而金光却激动了,看着满院的奇异草,还有那些长满了神果的神树,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感觉空气里都尽是香甜的气息。 “好一处洞天福地,好一处神仙居所,今日能有幸得道长之邀,来到此等所在,实在是在下三生有幸!”金光用肉麻的眼神看向丘处机,只差直白的说大佬拉一把! 金光确实很骄傲,但他也很能看势头,懂得能屈能伸。 当年他在燕赤霞手底下的时候,那也是各种‘贴心’,这才让燕赤霞这个大老粗把宗内大小事务尽数依托,等到金光反水的时候,玄心正宗上下除了他老婆,竟再无一人替他说话。 也是当了玄心正宗的宗主,又成了国师之后,金光的傲气才涨起来。 丘处机没怎么理会金光,他这人能办事,但也是真小人。 当一个跑腿的工具人合适,但聚拢为‘道友’还差的远了。 哪怕是那些有机缘自己摸到小天地门口的同道,丘处机也在内心划分了远近亲疏,有些人可以倚重为道友,而有些人只做交易,或者是泛泛之交,维持点表面功夫即可。 到了小天地之中,丘处机抽取着神像外包裹的那一层能量晶体,将这能量晶体中的能量抽取出来,魔性则是封印保留,暂时没有先转化为魔种。 等到能量外壳剥离干净之后,丘处机再以小天地之中如先天魔神般的权柄看向这神像,借用先天图对其解析,渐渐便大概知道了这东西的用途。 “明白了!这天魔还真不傻。” “咱们想着薅羊毛,它就想着给咱们连锅端。” “这东西谁拿着都会功力大增,并且修炼魔功的速度可以提升数倍不止,但时间长了,就会被影响,逐渐受它操控,成为其傀儡。”丘处机说着,却直接上手,把这神像拿在手里把玩起来。 放在外界,丘处机肯定不敢做这种事情,哪怕是离开了倩女世界,到了旁的什么世界之中,这神像里蕴藏的魔性也十分的难缠,他也不敢轻易招惹。 但在小天地中,他为天地之主,世界之中心,神像里蕴含的魔性除非能打破玉虚钟,否则再强也得趴着、盘着。 “然后呢?”素天心开口询问,她很在意后续。 因为天魔在人间操控一个傀儡,其目的肯定不会单纯。 哪怕是没有成功,素天心也要有所防备。 “然后?然后肯定是操纵傀儡组织教派,来崇拜邪神啊!”丘处机说道。“稍微联想一下,就能明白吧!七世怨侣存在的目的是集结庞大的怨气,打开一条通道引天魔下凡,那么如果七世怨侣不成,天魔其实也可以集齐大量凡人,激发他们的怨气、恶念,形成一座桥梁,化入凡间。” 丘处机猜测天魔肯定也已经知道,其在人间布局的‘棋子’有了变化,真假七夜惹得其怀疑,但它却依旧给出了足够的支持与回应,目的就在于除开七世怨侣这一招之外,它想再落一子,做个双保险。 至于为什么不早用这一手,也免得搞什么七世怨侣这么麻烦,那肯定是防着世界意志的反击。 七世怨侣这玩意属于循序渐进,用了些活。 而直接丢下来一个魔性十足的神像,其意味就太明目张胆了,如果没有一个好的人间载体,天魔这算是白白浪费能量。 “既是这般恶物,还请道友出手,将它毁坏。”素天心听完了丘处机的解释,立刻要求说道。 丘处机道:“别啊!这东西有大用处。” 说着挥手凝出一张附带了时空属性的镇魔符。 这张镇魔符的时光被凝聚在了两秒之间,也就意味着其中蕴含的镇魔力量,在时空循环被打破之前,可以永恒凝固不增不减。 丘处机将这张符啪的一下就贴在了天魔神像的背心处,化作一道封印,将其魔性、邪性全都给暂时的封印起来。 稍稍计算一番,凭空捏造这么一张凝聚了两秒时空循环的镇魔符,大约要消耗其真炁五分之一的上限。 不过事后收回镇魔符,重新返还给小天地,消耗的真炁上限就能补充回来。 “现在神像的魔性已经被封闭了,金光宗主···我要你去全天下收罗大量的傻子、呆子、痴人,将他们带到这神像面前,日夜香火不断祭祀。”丘处机对金光说道。 金光有意巴结丘处机,正要一口答应下来,瞧见自家祖师奶奶神情不愉快,便暂时住嘴,却用眼神示意丘处机,这事包在他身上。 “丘道友!你这是打算做什么?” “成全天魔?还是以为这样就能拿捏天魔?香火愿力确实是可以逆流冲击,你想通过这神像,把天魔化作痴傻之神的想法,我也能够理解,但如此这般···是否太小瞧天魔了?”素天心的口吻有些冲,毕竟在她看来,丘处机这法子,太过于异想天开了。 香火愿力逆向影响被崇拜的神祇,由人格来塑造神格,这一点也不稀奇。 无论是任何的神系之中,都有很多的神祇,祂们广为人知的神格一面,都不是他们最初呈现出来的形态。 依靠众生之念获得的强大,也终究会因此被众生所束缚。 男神变女神,女神变男神,正神变邪神,邪神变正神···例子数之不尽,对比之下天庭麾下的神祇,各自职能、神位分配的十分细致,而神明本身却又大多进行了虚化处理,其实也算是有效的减轻了这种影响,但也不能说影响完全不存在。 丘处机封了这天魔神像上的魔性,然后拿去给一群傻子崇拜,天长日久之下,反向影响天魔,让它也变得痴傻,这是完全有可能的。 但天魔毕竟不是真正的神灵,它只是存在性质上与神灵有一定的类似之处,且本身依仗原本的根基已经十分的强大,想要将其侵染,绝非易事。 素天心也是基于这一点在反对。 毕竟效果不佳,却被天魔堪破的话,这一手不仅无害,反而是送菜。 就像异种真气如果过量被纳入武者体内,就会引发走火入魔,真气暴走,但如果吸入的比较少,而自身的功力深厚,甚至是修炼了北冥神功,那这点异种真气,就属于是白给的好处了。 修武与修神虽然不同,但很多道理,其实都殊途同归。 丘处机领会了素天心的意思,却摇头道:“拿捏天魔就不指望了,一尊神像而已,除非依照这种法子,寻至少上万个傻子叩拜千年,否则无法真的以此反制天魔。” “但我们如果不求永久,只求一瞬,用激发之术,将这神像之中,因为崇拜香火而凝聚出的痴傻顽愚一瞬尽数引爆呢?” “天魔若是在关键时刻傻上那么一两个呼吸,岂不是对咱们战胜它,增添了极大的可能性?” 丘处机有着不少的斗争经验。 他清楚的知道,在与强大的对手碰撞时,如果无法让自己变得更聪明、更强大,那就想办法把对手变得更愚蠢,更弱小。 (本章完) 第253章 扫干净屋子,等客进来 第253章 扫干净屋子,等客进来 听了丘处机的解释,素天心若有所思,金光则仿佛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至于杨康···他和他师父想到一块去了! 毕竟有过一段时间的心灵相通,虽然现在斩断了,但二人的思维模式与处事方式,难免都会相互产生一些影响。 比如现在的丘处机,手段比起从前要更加的灵活一些,这不能说不是被杨康影响了的结果。 几人又在小天地里聊了一会,丘处机照例给素天心和金光都上了一枚‘神果’,给他们加了一会临时buff,这让金光对玄心正宗的法术中一些原本不解的地方,顷刻便茅舍顿开,故而在离开小天地前,显得很是依依不舍,对于那挂在枝头上,就在手指边的‘神果’,好几次都跃跃欲试,很想偷摸再摘几个。 出了小天地之后,金光办事十分的有效率。 打着为天下的痴傻愚钝之人祈福、消灾的名头,便将大量的此类人召集起来,每日供养吃食,请专人照顾,就让他们天天对着神像磕头、烧香。 时间一晃又过去半个月,杨康在这半个月里故技重施,想要再沟通天魔,套取些好处。 打电话过去,天魔没理他。 毕竟,天魔家也没余粮啊! 要是天魔真这么富裕,它还心心念念的降临凡间做什么? 它又不是天庭的那些小仙女们,没那么喜欢游戏人间。 天魔虽然不理,但杨康却每隔三天便准时‘打电话’,同时给天魔传递一些人间的情报。 当然···这些情报都是编的,全是瞎话,没一句真的。 天魔但凡是信了一句,那都算是踩了坑。 而如果天魔还有其它的讯息来源渠道,杨康的这些‘精神污染’,也能起到一个混淆视听的作用。 而也就在杨康不断骚扰天魔的这段时间里,丘处机与素天心一道,踏遍了此界山河亿万里,开始以人间为棋盘,布置一座封魔大阵。 这等几乎覆盖了整个世界的封魔大阵,肯定是没有现成的模版可以照搬。 但是丘处机有大量的讯息资源可以调用,而他与素天心,也都有着非凡的天赋才情,两人联手先在各处名山大川之中绘符,然后梳理脉络,将这些符贯通成一条条的线,再用线带动无数的点,就如同大树的根须一般,渗透入世界的每一寸土壤。 随后,二人便在这个基础上,添加各种针对天魔的设置。 譬如天魔降临之后,先用十二连环山河阵旗,将它的位置固定住,让它不能随便的在世界内穿梭,以免造成巨大的骚乱与恐慌。 人群散发的负面情绪,会成为天魔的给养,让天魔能够一直在人们的负面情绪中长存。 所以在十二连环山河阵旗的覆盖之下,还存在着一个乾坤颠倒大阵,以一整片镜湖为镜面,将天魔拉入一个镜像的倒影世界之中,让它无法从人间的芸芸众生体内抽取到负面情绪,维系自身的存在与强大。 这些都是限制手段,除开限制,便是杀伐。 玄心正宗在这方面其实很有发言权,虽然祖传的法宝基本上没什么合用的,但是威力巨大的一次性用品,倒是有能力制造。 在丘处机的提议下,金光全面的资源支持中,玄心正宗的弟子们开始了三班倒搓符。 原本轨迹里,宁采臣和诸葛流云最后用来射杀七夜与天魔的符箭,太过小家子气了。 镜像倒映世界里,有六座高大的山头,山头上都会架起厚实的攻城弩,而玄心正宗的弟子们要做的,就是手搓出大量的符,用来满足制作配合使用的符箭。 燕赤霞成为了搓符大军的总监工。 司马三娘负责调动后勤。 诸葛流云和七夜则是沟通一部分心向和平,并不乐意看到天魔降临荼毒世间的妖魔,让这些妖魔配合着玄心正宗炼制‘玄魔雷’。 这种正魔合炼的雷暴法器,拥有着如磨盘一般,磨灭诸多力量的强大威力。 对付天魔即便算不上是‘对症下药’,也绝对称得上是拿钉子扎脚后跟。 如此布置了十七八重之后,丘处机还不放心,便返回自身所处世界,从龙虎山借来了一尊道祖神像,又以大量的天地元炁冲刷开光,放置在镜面空间之中,当做最后压场的绝杀。 如此准备妥当之后,时间已转至大半年后。 接下来,便是计划着,该怎么让天魔真身降临。 引子都是现成的! 七夜的修为恢复之后,体内流淌七世的怨气,也在勃发。 只要再为其补足一些魔气和怨气,就能打通桥梁,引天魔下凡。 “这种引法还不够!”第十五次正魔联合剿灭天魔大会中,丘处机放下手里的茶盏说道。 “如果我是天魔,肯定只会分出一点念头,依附在七夜的身上,等到彻底掌控了局面,再缓缓拉大缺口,投入更多···但依旧有可能本体大半悬浮天外。” “咱们得让天魔觉得,能够彻底的掌控局面,没有后顾之忧,同时面对的情况又比较棘手,如果不亲至···则有可能鸡飞蛋打。”丘处机的说法很矛盾。 这是典型的既要又要了。 理论上,天魔觉得已经控制住了局面,那就用不着全力以赴。相反局面很棘手的话,为了保险起见,就更不可能真身降临。 要让两种矛盾的情况同时出现,这很考验技术。 在场的所有人,都在冥思苦想。 “群魔乱舞,天下大乱···这个好办,把这些年我们玄心正宗关押的妖魔鬼怪都先放出来,然后我向陛下提议,举办一场驱魔大法会,把法会如同节日庆典一般办理,百姓们纷纷装扮成妖魔,在夜色中起舞,围绕着篝火雀跃,打眼一瞧,应有几分真。” “天魔隔在世界之外,看不真切的话,应该能信。”金光首先提议,说出了他能解决的部分。 这家伙,有好处他是真敢想敢干,很有魄力,并且不拘泥于手段。 如果心思再正一些,其实要比燕赤霞有前途的多。 “先解决阴月皇朝里的问题,大家帮把手,把月魔除掉,等我拿回阴月皇朝,鼓动阴月皇朝里的群魔配合,这群魔乱舞才算真。”七夜说道。 恢复一定实力后,七夜已经又联络上了镜无缘,随时准备反攻回阴月皇朝之中,夺回魔君之位。 “这是正事!得办···大会之后,咱们就一起出手,先把月魔斩了祭旗!”丘处机拍板说道。 月魔是天魔投放到人间的耳目,虽然因为与镜无缘的‘纠葛’而使得月魔发疯,已经偏离了原本天魔给她的剧本,但这家伙的存在,始终是个隐患,不能留。 其实不止是月魔,原本整个阴月皇朝,按理来说,都是为天魔降临而服务的。 阴月皇朝从名字上来看,就能瞧出是月魔在暗中帮手建立,只是从第一代魔君一夕开始,就压根没有完全服从过月魔的调度,等到了七夜这一代,彻底的脱钩,月魔从魔宫的建立者,成为了叛乱者,魔魔诛之。 当初六道率众夺取七世怨侣,为的也不是引天魔下凡,而是想要培养七世怨侣成为魔道的打手,对付玄心正宗,满足阴月皇朝统治人间的野心。 “月魔好杀,但月魔一死,天魔对人间愈发忌惮,便是桥梁打开,它也绝不会本体亲临了。”素天心提醒道。 对于月魔,她一直都知晓。 实际上属于老对手了。 暗中双方也交手过几次,虽然她都是占据上风,但月魔有着无形无影,寄宿妖魔心中的诡异之能,她也一直没能奈何得了月魔。 当然,现在不同了。 人间大阵几乎布置了大半,而且针对此类魔头的手段,也研究出了不少。 要杀天魔,先拿月魔练手也不错。 “那要是,有魔捷足先登,抢了本该属于天魔的好处呢?”丘处机缓缓开口说道。 “找人假扮成别的天魔?” “谁?”素天心问道。 “我!”丘处机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说道。 “你?有把握吗?”素天心又问。 真说起来,有谁适合扮演另外一头‘天魔’,还真没有比丘处机更合适的。 而如果丘处机扮演另外一头天魔,让天魔上当,之前觉得矛盾的点,就能说通了。 天魔觉得人间‘安全’了,因为已经有另外一个天魔给它趟了路。 但同样,它又必须亲至,否则它夺不回属于它的好处。 直接丢了甜美诱人,做好的大蛋糕就跑,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显然概率很低。 天魔不是小瘪三,不可能被欺负了不吭声。 “有七成!”丘处机笃定的说道。 他自创的五脏蕴神之法,原本开了肝中之神,元神可以演变句芒,掌控生机之力。 如今元神日游,又有了增进,他也可以让元神再有第二尊法相,开辟新的神藏。 原本丘处机想要打开的是心之神藏,让元神演变出祝融法相来,如此木生火旺,祝融法相生出的神通,定然极为强大,能让他的攻伐之能再上一个台阶。 现在,既然是这般形式,那就换一个方向,打开脾脏,以土养木。 脾脏在五行之中属土,归入阴窍,元神化出后土法相,以阴土之气息覆盖,隔着世界屏障,足以蒙骗天魔,使其相信是另有一尊天魔,跑到了它的猎场狩猎。 (本章完) 第254章 元神化后土 第254章 元神化后土 定好了章程,自然便都开始办事。 正魔两道本不是一路人,但有着天魔这个天外大敌虎视眈眈,又有丘处机在中间充当斡旋之人,双方短期内合作一把,倒也并不稀奇。 此时在小天地中,丘处机的元神先是显化出句芒法相,在句芒法相的照映下,肝脏生出翠绿之色,如同一块最上等的翡翠一般,绽放出耀眼的神光,木雷之炁生出的电弧,围绕着肝脏流转,将勃勃生机照映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如果生命值可以量化,那么现在的丘处机,单靠这一枚肝脏,就能把生命指数叠到十万加。 虽然丘处机开启第一神藏是以他我之身打开的,但元神生出了变化,凝结了句芒法相,那么再以元神映照肉身,本我肉身神藏自开,没有丝毫的障碍,根本不必重修一回。 元神调度真炁,炁在脾脏中运转,句芒法相般的元神,缓缓的还原成本来面目。 然后归入到了脾脏之中。 此时这种归入,遇到了一定的阻碍。 就像句芒法相正在抗拒一般,但这其实很好理解。 神藏的开启不是单一的某个器官发生改变,显得超凡,而是以这个器官为始,围绕其为核心,影响和引导整个躯体跟着进化。 这就相当于丘处机的身体原本是一张白纸,但现在已经被画上了满园春色,如今却又要在这满园春色里添加一丝厚重与恢弘,显出大地的广阔,高山之伟岸来。 难度自然与原本还是一张白纸时不同。 真炁的汇入,不是只集中在脾脏,而是要深入每一个细胞,每一处经络,每一块肌肉,每一根骨骼···需要极为庞大的专注力与计算力支撑。 没有日游境的元神,还真支撑不起来。 可以想象,等到丘处机想要开启第三神藏时会有多难。 修出阳神应该是基础。 人体五脏六腑,脾脏往往容易被人忽视,然而脾却是人体的血库,也是过滤器,更是支撑起免疫系统的重要器官,从功能性上来讲,脾脏就如同厚实的大地一般,承受着污秽、肮脏,孕育着生命的奇迹与转机。 一道以真炁绘制成的特定符箓形成能量回路,在丘处机元神的艰难推动下,于脾脏中逐渐成型。 深黄似黑的电弧,化作一缕缕神光闪烁,看似有一种吞噬一切般的幽深与恐怖之感。 但只有释放出去,才会让人知晓,这看似恐怖可怕的雷霆里,有着多么厚重、沉稳的力量。 当符箓形成的一刹那,海量的天地元炁,被丘处机鲸吞入体内。 原本小天地因为收容了‘阴世幽泉’而有了一口元炁泉眼,也因此让小天地内的天地元炁充沛至极,但此刻随着丘处机这一口吞下去,原本充斥整个小天地的天地元炁,瞬间便少了一大截,泉眼都有些萎缩,想恢复···如果不想点别的法子,怕是要耗费不少的时间。 开启第二神藏所消耗的元炁,居然也远远的超出了开启第一神藏。 丘处机要不是有一些家底,还真顶不住。 还是同样的道理,神藏开启,也就意味着从肉身的角度出发,再也不是一个凡人。 第一神藏是开启凡人之躯向超凡之躯的过渡。而第二神藏是进化超凡之躯,让这具身体往‘神体’的方向过渡。 难度不同,自然消耗的能量也就有了极大的区别。 同一时间,丘处机的元神也在发生变化,黑黄色的神袍披上身,依旧呈现男性特征,但却显化出人身蛇尾,背后七手,胸前握握住黄黑之炁,犹如两条腾蛇一般。 元神化后土,成了! 丘处机的元神此刻变得稳重、踏实、凝固、防御力极强,半点也没有了飘忽之感。 他若再以元神之身日游脱体而出,便是有人身具慧眼,也看不穿他只是一个精神能量体,而依旧会认为他是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神。 有此元神法相在,丘处机绝不仅仅只是多了一种元神变化而已。 神通手段,自保之力,实力上限等等,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更妙的是,以后土为滋养,句芒也在蜕变,五行之间的相生相克,并不是简单的单向循环,此刻哪怕没有达到最佳的相生效果,但却也依旧互为补足。 两处神藏之间形成了联动效果,丘处机虽然没有得到质变的战斗力增强,但生命力却得到了质的变化。 浅显一点来说就是,往后的丘处机,基本上不怕‘毒’了。 无论是凡间的奇门异毒,还是各种有毒的自然气机,都会被丘处机的脾脏分解,再化作养份供给肝脏,从而让生命力更加强盛。 有人用诅咒,或是下毒,亦或是旁的阴诡手段对付丘处机,只会让丘处机越来越强,越活越精彩。 就是这么的不讲道理。 丘处机的手段,看似都是起始于武侠世界,好像显得格调不够高。 但其实一切的修行法门,都不过是结合了精气神,然后与自然规则对应参照而已。 只要达成了基本的框架和条件,那么形成具体差距的原因,就是‘能量’二字。 不过丘处机修成的后土法相,还只是后土之神最初的形态,而非皇天后土中的那个后土之全貌。 前者只象征着土地,是一种自然神祇的显化之身,后者则夹杂了太多人为的信仰与意义增幅,被无限拔高。 丘处机可以化出最初的后土元神,但要是想将元神法相显出真正的后土全貌来,便绝不是今时今日可以做到的事情。 后土元神法相一成,丘处机的元神飞出肉身,漂浮在外抖动身上的衣袍,将其化作一团扭曲的黑雾,整个人的头发也张扬的飞起来,如同一条条灵蛇一般。 一面镜子在眼前凝聚,丘处机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感觉还不够凶,不够恶,便又操纵元神将蛇尾、背后七只手,还有手中的腾蛇之炁都显露出来,面部也扭动一番后,变得青面獠牙,绝非善类。 “差不多可以糊弄魔了!”丘处机满意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就等解决掉月魔,然后做最后的补充,空出战场,接引天魔下发···将这天魔一锅乱炖,吃个干净。 (本章完) 第255章 未知全貌 第255章 未知全貌 黑色的雪,已经下了有三天。 如此异象,并非仅限于少部分区域,而是几乎遍布了大半个世界。 宁采臣看着纷纷扬扬的落下,却并未在地面堆积,而是悄然融入地面,消失不见的黑雪,有些出神。 关于那些各种各样妖魔出世的言论,他最近总是听到,这让他的内心充满了道德赋予的谴责。 他自认知晓更多的世界‘真相’,所以怀疑这黑雪的突然出现,或许是意味着天魔即将降临。 这样的猜测让他充满了愧疚与不安。 如果不是他执意要与小倩结合,是不是就不会如此了? 这都怪他! 想到此处的宁采臣撑起了破了个洞的油纸伞,挎着装着一些简单食材的竹篮,闯入了黑色的雪飞扬之中。 那纷纷扬扬飞落下来的黑色雪,在他的眼里不是雪,而是血。 一滴滴的黑血,正在融入整个世界,汇入地底,视线所及,大地似乎都在抖动。 整个日出山城被笼罩在这黑色的雪中,就像一口棺材,正要被合上最后的一点希望与阳光。 死寂正在追逐而来,而众生注定无法解脱。 “小心一些!祂就要来啦!”道路旁的一株桃树摇晃着树枝,好似是这样开口对着宁采臣说话。 宁采臣看似面无表情,实则加快脚步,快速的往家中返回。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起初院子里的一朵小对他说话时,他还以为又遇到了什么妖怪,并不以为意。 但当这种现象开始泛滥的时候,他觉得不对劲起来。 毕竟即使是妖怪再多···也不至于到了随处可见的地步。 近来和他‘对话’的植物或者动物有点多。 宁采臣已经犹豫着要不要和小倩说实话。 诸葛流云和燕赤霞他们都已经消失了几个月,小倩变回了人身之后,如今也有了身孕,宁采臣不想刺激到她。 但想到最近看到的异常,他就心中极为不安。 “呜呜呜呜!”女子凄凉的哭声,从头顶上方传来。 抬头看去,穿着黑裙,面上蒙着面巾,却赤着双足浑身散发出惊人成熟魅力的女子,正如一朵黑色的大丽般,盛放于天,漂浮在半空,然后发出这般令人觉得怜惜的悲泣。 宁采臣继续低头行走,全然当做没有看见。 这种经历他懂,对上眼肯定完蛋。 虽然他依旧是个普通人,但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对于这种突然发生的超凡事件,他也算是有了几分应对的机智。 “你看到我了!”女子却不打算放过他,而是飘到了宁采臣的身边,凑在他的耳旁,吐气如兰的说道。 宁采臣浑身打了个激灵,寒毛都全竖了起来。 脚下猛地发力,然后调转方向,往背离家的方向加速疾走。 如今的小倩就是个普通女子,又有了身孕,他绝对不能把这个祸害带回去。 脑海中,宁采臣不断的回忆着燕赤霞、诸葛流云等人,对付妖魔鬼怪时的手段与方式,想要尝试效仿。 此刻,一道狂风卷过,不少的黑色雪吹过了油纸伞的阻隔,艰难的抵达了宁采臣的面颊之前。 就像有一位浑身冰凉的美人,在他的脸颊上轻轻一吻。 “你看到我了吧!”女人十分笃定的说道。 宁采臣站定脚步,目光清澈的穿透了女子一般,但紧握油纸伞扇柄的手,却出卖了他的内心。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天地乾坤,无极借法!”宁采臣的内心中默念着诸葛流云他们惯用的施法口诀,脑中模拟着动作,但还未施展,口诀便已经在心中变形。 “你装作没有看到也没用,我的感觉是很敏锐的。” “真奇怪啊!本来以为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能看见我了,但是···你居然能看见我,哈哈哈···看来他们的计划要失败了!你···不是个普通人!”女子幽幽的转过精致的面孔,盯着宁采臣笑着说道。 宁采臣彻底的定下了脚步,然后十分认真的看向女子:“我不是个普通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次次品尝过无能为力,只能被动等待命运审判的滋味之后,宁采臣对于力量,对于超凡的渴望其实早已在他的内心深处疯狂的滋生。 所以,当女子说出他并非普通人时,宁采臣心中第一时间涌起了欢喜,并无法克制的搭上了话。 女子如黑色的雪一般,突然飘到了宁采臣的身后,如雪的双臂从身后环抱住宁采臣的脖子,将姣好的身段压在他的背上,却轻若无物,如一阵凉风。 她并不实际上存在,哪怕是那些修行有成的修道中人,此刻看向宁采臣,他也只是站在凉风中发傻。 “字面意思!”“我已经几乎接近彻底的消亡了,有很多人联手,将我从妖魔的心中拔除,用雷霆打散了我的元魂,我只能用最后的力量来下这样一场雪,用来提醒···。” “等雪下完,我就会彻彻底底的消失,再也不复存在,但是你···一个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的普通人,居然能够看到我!” “连他们都看不到我,但是你却看到了,这可真是让我···惊喜万分啊!”女子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情绪。 既好似释然,又好似解脱,更带着埋怨以及愤怒。 “你到底是谁?”宁采臣终于想起来,要先问清楚女子的身份。 女子笑盈盈的说道:“我?很多人都叫我月魔,但是你···应该叫我月奴!” 说话之间,女子从宁采臣的背后消失,随后出现在其正前方。 她就这般盈盈拜倒,对着宁采臣叩首:“主人!月奴即将归去,祝愿主人达成所愿,魔寿永昌。” 风中,黑色的雪渐渐的稀松,随后将停。 金色的阳光穿透了天幕,洒落在日出山城这座小城上,似为其带来温暖。 但当宁采臣抬头时,透过那金色的阳光,看到的却是一对血色的瞳孔,刹那之间···他感觉到了血海翻涌,覆盖了整个世界。 啪! 手中的油纸伞和拎着的竹篮从手中滑落。 宁采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满脸的惊骇,背脊之上覆盖满了冷汗。 ······ 绝望山庄内的客厅之中,刚刚完成了剿灭月魔一战的众人,正在此地汇集。 “黑雪终于停了,月魔应该是彻底的死了。” “咱们的计划可以进入下一个阶段了。”司马三娘有些兴奋的说道。 想到玄心正宗千年的使命,能够在他们这一代彻底的终结,司马三娘便涌起一股强烈的使命感。 正魔一心,高手云集···局势从未有过的好,这一次终结一切的可能性非常大。 七夜却是一脸的沉重,诛杀月魔一战中,阴月太后为了给他们创造机会,而选择用身体暂时束缚住了月魔,与月魔同归于尽。 事后,七夜取回了曾经的魔躯,将人躯与魔躯合二为一,魔功大涨,更胜从前。 同时也重登魔君之位,真正的成为了阴月太后的儿子。 他一直以来使用的那具魔躯,原本就属于阴月太后胎死腹中的儿子。 以七夜如今的魔性积累,或许已经足够打开桥梁,引天魔下凡。 只是想要引出天魔的本体,还需要后续看丘处机的手段。 “好!接下来就看我来的了!”丘处机的后土元神走出肉身,幻化出那幅魔性十足的模样,对着众人亮了个相。 大伙围转了两圈,要不是能够感觉到这幅元神模样显露出来的气息中正平和,单看外表还真觉得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以!可以!”有丘道长在人间引诱,就不信这天魔不上钩。 金光是最擅长给丘处机当捧哏的,别说丘处机这幅样子很像天魔,哪怕是不像,他也会高声叫好。 七夜冷淡道:“金光宗主!做好你的事情,别到时候出岔子!” 金光说道:“陛下亲令,以郭北县为试点,举行妖魔大祭,到时候不止全县城的百姓,都会配合着扮演妖魔,还会有很多民间的奇异人士到场配合,一定演绎出群魔乱舞,妖魔遍地之景。” “同样,全国其它各处也都会有试点,不过规模上肯定比不上郭北县。” 众人看向金光的眼神,都带着几分讥讽。 亏得这厮之前说的多豪爽,好似全天下都会配合他行动。 如今看来,虽然力度也不小,但远远谈不上全力。 当然了,金光毕竟也只是‘国师’,其实哪怕是皇帝,也很难彻底的撬动整个天下的百姓陪着‘胡闹’。 妖魔大祭并不是古而有之的节日庆典,想要将所有百姓们都调度起来,哪有那么容易。 “也够用了!等七夜沟通天魔,天魔的视角应该会借用七夜的眼睛来看,只要七夜在哪,天魔就会看到哪!”燕赤霞说道。 诸葛流云小声哔哔:“我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但是说不太上来。” 他歪了歪头,很是费解。 诸葛流云是罕见的人魔混血,所以其实天赋很好,只是缺乏自我的认同与研究,所以以前功力不深。 自从见过母亲蓝魔之后,他解开了心结,实力大涨,早已今非昔比。 但毕竟在场之中,他是个小辈,插不上什么话。 丘处机注意到了诸葛流云的话,开口对他说道:“你有什么想法,可以拿出来说,咱们集思广益···并不是一言堂。” (本章完) 第256章 妖魔大祭 第256章 妖魔大祭 面对众人的视线,诸葛流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娃娃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那个···我就是觉得,咱们计划推进的太过顺利,是不是有点小看天魔了?” 众人闻言稍稍安静一瞬。 其实自打整个计划开始实行,不安感就都萦绕在心头,不曾散去。 只是事已至此,且势在必行,所以都在硬着头皮继续。 当然,赢面还是很大的,否则大家也不会聚集一堂,准备硬刚天魔。 要是没机会,大家肯定还是采取原本的保守策略,而绝不是主动挑衅,将天魔钓下来。 “顺利是应该的,咱们调动了那么多的人力物力,并且做了相当周全的计划,成功的打掉了天魔在人间的爪牙,就连月魔也被咱们联手消灭,解决了这个心头大患。”素天心开口好似安抚着诸葛流云,但是也是在给大家信心。 丘处机也一直在思考着是否有什么遗漏。 脑海中念头转了一圈后说道:“聂小倩毕竟也是七世怨侣之一,哪怕是怨气占比比较少,也不能忽视···在妖魔大祭开始之前,咱们多安排一些人手守在聂小倩附近,以防万一。” “天心道友,还劳烦你在郭北县和日出山城之间设置出一条通道来,如果真有意外,咱们可以立刻转移。” 素天心原本是没有类似于远程‘传送’之能的,她可以存在千年,甚至是随机的出现在世间的任何一个角落,都得益于无泪之城的特殊性。 但随着无泪之城的消失,素天心不仅没有被就此局限,反而是又开发了几种强大的符箓道术,其中便有设置阵法后,快速两地甚至是多地挪移的手段。 素天心点头道:“其实我早就设置好了连环飞空阵,可以在七处节点上快速穿梭,日出山城也是节点之一,我可以调整一下,将日出山城设置为郭北县以外的第二节点。” 素天心的连环飞空阵,丘处机看她布置过,学了···但没有完全搞懂。 时空转换之术,并不那么简单容易。 素天心可以操作,更大的可能还是因为她受到此界天意垂青,这种向外界求助力的法门,其实对外部环境的依赖性很强,换一个世界之后,就不见得管用了。 丘处机可以研究其中的一些原理,但无法生搬硬套到其它世界。 九日之后,妖魔大祭正式开始。 整个郭北县都被笼罩在朦胧的烟气之中,让所有的一切都显得如梦似幻起来,百姓们依照玄心正宗派发的服装和道具,装扮成各种妖魔,游走在街巷之间。 他们都是领了钱的,今天就要好好的配合演出,尽量不要穿帮。 热闹的街市,在烟雾的覆盖中,各种兽头鬼面此起彼伏,相互点头问好,一些逞凶斗狠的年轻人,披上了兽皮,戴上了面具之后,也开始释放他他们的凶性,开始在街上扭打,沿街两侧有着长着牛头的妖魔持杖守卫,但凡有过火的行为,他们都会冲上去一阵棍棒,几棍打散年轻人们的不羁之心,也让一切都显得古怪而又邪异。 在这种奇怪的氛围里,真实的妖魔也自然的混入其中,显露出他们的部分真身。 那种从未有过的,自由自在在人间行走的感觉,让阴月皇朝的妖魔们感觉陌生又新奇。 美丽的女妖精们三五成群的吆喝一片,穿过长长的街道,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七夜也是一样,他的头上生出了弯曲的犄角,面颊上浮现出鳞片。 阴月皇朝的初代魔君一夕是一个纯种的人族,但他后来娶妻生子,诞下的却是人魔混血。 一代代的混杂下来,魔君一脉的血统里,混合了诸多强大的妖魔血脉,所以七夜魔君在融合了魔躯之后,他如果想要变身妖魔,并不会固定的变化成某一种,而是会兼具很多强大妖魔的种族特性。 在古怪而又热闹的氛围中,那些对即将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的妖魔们和百姓们,都认为这是一场奇妙的节日与庆典。 人们不知所谓的沉浸在这种氛围里,并为之感到快乐。在人、魔不分的状况里,原本对立和冲突的双方,可以和平共处。 七夜游走在街道上,看着各种热闹且繁华的景象,那些诡异里的喧嚣,让他从未有过的如此热爱这个人间。 对抗天魔,将天魔彻底击杀的决心,也变得尤为坚定起来。 他既是魔,也是人,仿佛本就是为了两族和平,共享太平盛世而生。 七世怨侣的灭世之责? 他不认,便是狗屁! 丘处机的元神出窍,化作魔鬼一般,不断的放大元神。 足足有十几丈高的元神屹立在镜湖之上,张开‘血盆大口’对着天地吞吐着什么。 与此同时,镜湖两岸的草木植被,都开始快速的枯萎与凋零。 世界之外的天魔,似乎察觉到了世界内的异常。 它固然无法精准的知道所有世界内的消息,但它并不瞎···丘处机元神所化的‘魔鬼’显露出那样大的身形,想不吸引注意力都做不到。 天魔果然愤怒了! 它挥舞着触手,不断的抽打着世界的屏障。 将天空在一瞬间渲染成黑白不分的血红。 此刻的天魔,就像一个戴了绿帽子的男子,正在宾馆房间门口用力的砸门。 当然,这种形容还不够准确。 毕竟天魔从未得到过这个世界,它只是苦苦的‘追求’了很久,而没有得逞。 旋即,丘处机庞大的元神之影消失不见。 天魔的视角,切换到了七夜那里。 七夜浑身的魔气勃发,虽然还没有搭建好桥梁,但已经为天魔打开了足够的视线通道。 在天魔的视角里,人间遍地化作魔域,人们似乎都癫狂了,追求着魔道的无序与混乱。 那些被七夜专门筛选出来的画面,呈现在天魔的感知之中,让它格外的愤怒。 这是它所追求的成果,如今却在别的魔手中显现。 不能忍! 天魔对七夜主动的发出了强烈的联网申请。 但七夜以其强硬的态度与顽强的精神,挡住了天魔将一部分意志转入他身体里的请求。 同时表示,愿意布下接引祭坛,将天魔的本体引入凡间,让天魔亲自在统领一切。 (本章完) 第257章 天魔的悔恨 第257章 天魔的悔恨 天魔想要强行进入,但七夜坚决不允许,情况一时间有些僵持。 然而随着各地都出现了‘妖魔大祭’的活动痕迹,丘处机显化的后土元神也数次再度出现,每一次出现,都变得更加的高大,更加的魁梧,仿佛正在世界之中收割着生灵的欲念,将世界当做了它随意游玩的乐园,天魔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它总觉得头顶上沉甸甸的,越来越绿。 它同意了七夜的要求,让七夜为它打开通道,让它可以投射真身下凡。 七夜打开通道,回到阴月皇朝之中,开启幻魔池,释放出庞大的魔炁。 汹涌澎湃,如同海洋的魔炁顺着七夜的躯壳向上冲击,犹如一条开天辟地的黑色接引通道。 天空不停的颤抖,仿佛发出无力的哀鸣。 方式不同,但原理类似,丘处机想要进入某个世界,需要那方世界的原住民以自身气运为引,开出一个登门许可,而天魔想要侵入一方世界,要更加的复杂一些,同样是以世界内的原住民为引,但消耗与支出,却是海量。 伴随着黑色的通道犹如光柱般撑住天穹,撕裂仿佛无形存在的穹顶,一尊无比怪异、恐怖的天魔影像,浮现在了很多人的视线尽头。 此刻抬头望天之人,纷纷露出惊骇,有人还在原地呆傻站立,但更多的人却是抱起孩子、老婆往家里跑。 尽管如此可怕的天魔一旦入侵,躲在家里其实没有什么防御效果,但家···依旧是给人以安全的地方,是人在下意识里第一选择。 而世界之外的天魔,正在不断的压缩、变小。 七夜开辟出来的那个通道,其实于天魔的本体而言,就像一个老鼠洞一般,它想要钻进来,不仅仅需要压缩自身,也需要先暂时舍弃许多力量与结构,以相当‘朴素’的方式降临。 通常而言,走捷径得来的力量,也更容易会受到限制。 天魔是一种悬浮在虚空之中的特殊生命体,它们生而有着种种强大异能,可以通过寄生或是吞噬的方式,从强大的智慧生灵身上夺取力量和精神,正因为它们获取力量,变得强大的方式特殊,相对显得容易,所以当它们从虚空中降临物质世界时,会受到层层的压制与削减。 这其实很合理,毕竟任何的获取,都需要付出代价。 就如同大家看到这句话时,得到了这句话里包含的信息,但发现它毫无意义,却也损失了两秒钟的时间。 此时此刻,将自身压缩成细长圆柱体的天魔,犹如黏糊的液体一般穿过了七夜打开的那个‘洞’,随后锁定了七夜和杨康二人的位置,从当中分裂成两团,分别向着七夜和杨康坠去。 七夜之前拒绝了天魔,不代表天魔就这样算了。 现在它的本体直接进来了,便要彻底的吞掉七夜和杨康,将他们化为在此界行走的躯壳。 “大阵!起!”素天心的声音,此刻在天际之上响起。 所有玄心正宗的弟子,都站在早已设置好的大阵节点上,开始施展玄心正宗的法术。 伴随着所有人齐齐念诵法诀的声音,一张大网从天空中落下,将两团黑色的粘稠物质裹住,重重的往镜湖方向拖拽。 与此同时,七夜打开的那条通道快速的消散,天空破开的空洞,也被堵上。 丘处机把‘小天地’搬运到了那个破开的洞口,如果天魔要召唤它更多的力量下凡,会先汇入小天地之中,进入丘处机的口袋。 这个···就叫做连吃带拿。 大阵布局将近一年,采集人间山河气脉,汇聚成网,哪怕是天魔一时间也没能挣脱。 等它再回神之时,已经被拖到了镜湖之上,随着湖面如镜面般翻转世界,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被颠倒了过来。 两团黑漆漆的粘稠液体在半空中交汇,然后汇聚成了一道,缓缓的凝成了七夜的模样。 嗖! 山顶之上,一道强弩射出粗重的符箭。 符箭飞驰之中,爆发出强烈的金光。 天魔一个闪烁,变幻了方位,躲开了符箭的正面命中。 下一瞬间,符箭穿透了‘地面’,然后从头顶的‘天空’落下,笔直的将天魔贯穿。 嘭! 恐怖的气浪爆开,天魔化作浓厚的黑烟四散。 须臾之后,一道道的人影,出现在了整个镜面空间之中。 数百个不同模样,不同形态的‘天魔’,全都气息相同,没有丝毫的分别。 埋伏在各处山顶上的强弩和符箭,根本就无法锁定正确的目标。 亦或者说,每一个目标都是正确的。 符箭不再挑选目标,开始了一发发的点射。 每一发击中,都会导致一道天魔化影爆开,进而分裂出更多。 数百个身影快速的‘繁殖’,仿佛无穷无尽的身影冒了出来,它们如灵猿一般在山峦起伏之间跃动飞驰着,然后冲向山顶,要将所有的强弩拆毁,将守在山顶发射弩箭的人杀死。 这个镜面的空间,也绝对不是承受无上限。 只要被抓住了关键的节点,就能够被撕碎打破。 噼里啪啦···! 一道道黑白交织的电弧,从上到下的蔓延,犹如夏日黑夜里爆开的烟火。 正魔之炁夹杂的玄魔雷,当它以雷霆之力引爆时,那种正邪冲突产生的力量,汇聚成了一股极为可怕的冲击力。 大量的天魔化影开始消散,成片成片的化为黑烟。 在玄光幻术的投屏中,整个屏幕都布满了闪耀的雷霆。 真正的镜湖湖面上,众人齐聚,观看着镜面空间中的画面。 “不行!它只是被打散,但本身没有被削弱多少。” “天魔至少应该和月魔一样,有着某种能够保证它们长存难灭的特点。”七夜手杵着一夕剑,强大的剑气,正在他手中长剑的剑鞘内不断的凝聚压缩。 斩天拔剑术,如果简单来看,可以视为一种蓄力斩。 所以对于施展这门剑术的剑器有着极高的要求,因为一层层的叠加力量,普通的剑根本就承受不住。 此刻,七夜手中的一夕剑,都快要有些顶不住他的蓄势待发。 七夜想要斩断命运枷锁的一剑,已经快要不是一夕剑所能承受的了。 丘处机打开小天地,将封印在小天地中的干将取出来,丢给七夜。 “你或许用这把剑更合适!”丘处机对七夜说道。 七夜点点头,把干将握在手中。 无灵的干将毫无反应,准备默默地承受七夜的暴力输出,一夕剑却嗡嗡颤鸣,似不忿,表示它还可以承受更多,请七夜不要怜惜它。 七夜一手一剑,双剑凝势,气息渐渐沉稳。 毫无疑问,当他出剑时,必定是天地鬼神惊。 “诸葛流云和燕赤霞在里面不会出什么问题吧!”金光开口说道。 他倒不是担心这两人的生命安危,而是担心这两个人不靠谱,影响了下一步对付天魔的计划。 毕竟如果他们被天魔上身,以在场中好几人与那两位之间的关系,说不准立马就会内讧。 “他们是有一定的危险,不过我早有准备。”丘处机话音未落。 闪耀着符光的几座山头上,接连开始符光黯淡,布置的强弩连同符箭都被黑烟黑气摧毁。 而负责操控那些强弩的,却并非活人,而是由司马三娘制造的傀儡人。 此刻,只有两座山头上,还亮着符光。 一道道的符箭,犹如光炮一般打入黑烟之中,每一击都能将黑烟炸开一个大大的豁口。 诸葛流云所在的山头上,四架强弩摆放在周围,一名傀儡人在给他打下手,不断的装填符箭。 而诸葛流云除了要发射符箭,进行攻击,也要随时丢出阵旗和符咒,稳住山上的阵势,将那些蔓延的黑烟,压在阵势之下。 “一百尺!” “七十尺!” “五十尺!” 诸葛流云不断的计算着黑烟上浮的位置,目测着距离自身所在的高度还有多少尺。 当距离不足二十尺的时候,诸葛流云手掐符印,对着天空打出一击。 同一时间,另一座山头上也是如此。 轰隆! 天地翻转,乾坤倒立。 镜面空间与现实里的镜湖,发生了一次交换。 一道道铜墙铁壁般的金色屏障升起,将周围的一切封锁。 燕红叶和素天心一上一下,同时施展玄心奥妙诀,天地的伟力归入她们,然后化作合拢的双手一般,压向被悬在中间的那厚实黑烟。 天魔身处其中,难受至极。随后不等天魔反应,世界再次翻转,它也再度被抛入了镜面空间之中。 而在这个时间里,诸葛流云和燕赤霞已经脱离了原本的位置,回归了现实。 现在是燕红叶与素天心的汇合。 她们发动全力,借助天地的力量给天魔来了一下狠的。 随后二人身披符光,在黑雾之中穿梭纵横,将玄心奥妙诀的威力发挥到了极致。 她们就像两朵开放在黎明之前的昙,尽情的舒展着她们的美丽与绚烂。 一缕缕的白发在她们的头上生出,姣好的面容之上,也开始出现皱纹。 但她们调度的天地之炁,却愈发的汹涌狂暴,对天魔进行着凶狠而又野蛮的切割。 自从修炼了玄心奥妙诀之后,她们两可从未这般肆意的宣泄过。 原本这是燃尽生命的法门,但有丘处机在,生机可以源源不断的供给,这两位可以尽情的施展手段。 其中素天心更是可以在这种极尽般的宣泄与舒展之中,探寻玄心奥妙诀更进一步的可能,从而打破原本的桎梏,走向更高。 毕竟,她应运天意而生,如今又是对抗天魔,会得到一些特别的垂青与加持,相当的合理。 不得不说,玄心奥妙诀便是针对天魔开发出来的强大法门,在二女的围殴下,天魔化作的滚滚浓烟都似乎稀薄了许多。 然而七夜却很是凝重的对众人摇摇头。 这也就表示,天魔或许受创,但并不严重。 二女对它虽然形成了短暂的压制,但无法伤害到天魔之根本。 “我来!”杨康扭头看向丘处机说道。 他的眼眸之中闪耀着兴奋。 杨康的实力近一年来在这方世界的加持下成长了很多,虽然偶尔也回去自身所在的世界处理一些事情,耽误了一定的时间。 但因为两方世界的时间流速不同,反而让杨康有了更多的时间,可以将获得的天地元炁沉淀,化作实力。 如今的他虽然还未凝聚武道金丹,但一身实力反而比初入诸天时的丘处机还要强上不少。 “好!你去试试!不要逞强!”丘处机点头同意。 再次翻转,素天心和燕红叶二女连同化作黑雾不停盘绕的天魔一道,再次出现在现实的镜湖之上。 这一次,天魔不再犹豫,分散开来,想要冲出此方地界,先撤退···再谋将来。 眼前这些人都太不讲武德了! 它才刚刚降临,路都没看清,就被强行绑架到了这里一通殴打。 眼下虽然受创不重,但疼也是真的疼。 天魔虽然是能量体,但不意味着它没有痛这种感觉。 毕竟它没有肉身,但有灵魂。 只要有灵魂,很多针对灵魂的疼痛,就会反馈给它。 天魔化烟云四散,丘处机与杨康对视一眼,背对而立,张开双掌。 吸魔化煞,吃鬼嚼神。 师徒二人一个有玉虚钟衍化的小天地傍身,一个本就是魔胎驯化凝成了道体,对于魔气、魔性的抗性非同一般。 海量的魔烟被二人鲸吞,不仅化作自身功力,同时也各在灵台之中凝结魔种。 在两人的控制下,庞大的吸力覆盖住了天魔幻化的黑烟,没有让黑烟逃出一丝一缕。 此刻的天魔,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它的一部分正在永久的失去。 于是黑烟凝聚,一道凝实的身影,俯冲向杨康,就要扑入他的身体。 嗡! 杨康拿起了丘处机传给他的吞龙锏。 以锏化剑,剑意澎湃。 一股惆怅、萧索的剑意向着天魔蔓延,让天魔的动作迟缓了一瞬。 噗呲! 吞龙锏刺入天魔的体内,附着在吞龙锏上的正气爆发。 天魔发出一声极为痛苦的咆哮。 这个烂怂人间···它不该来! 它后悔了! 然而后悔无用,杨康出手的同时,七夜蓄势已久的斩天拔剑术,也挥洒而至。 一夕剑与干将剑一前一后,抵达了天魔的近前,狠狠的劈入它的躯壳。 那犹如漆黑淤泥般的躯壳,在夹攻之下变得软化。 软化的身躯,犹如毒蛇,攀附着杨康和七夜的兵刃,就要冲入二人的身体。 轰! 丘处机一掌打出,一道青色的木雷劈在了天魔的身上,打的它直哆嗦。 从玄学的角度出发,雷霆之力属于至刚至阳,对天魔这样的存在有着天然的克制与摧毁效果。 哪怕是从科学的角度来看,电磁之力也是宇宙的基本力之一,有着极高的上限与可能。 丘处机以元神开启脏腑神藏,元神化神,掌控的五行之雷,各有妙用,且威力无穷。 木雷之威,既有着生机勃发之意,同时也能翻转过来,湮灭生机。 天魔软化的躯体开始腐朽,化作尘埃一般散落。 忽然一下,天魔再次爆开,居然主动的往镜面空间里钻。 它有点惧怕丘处机,不想在此种情况下与丘处机放对。 这不意味着天魔不是丘处机的对手,只是此时的天魔,经过了一重重、一次次的削弱,已经脆弱到了一个比较好拿捏的点。 若是此刻在天外,丘处机面对的是完全体的天魔,那么哪怕他使出浑身解数,恐怕也不是其对手,想逃命都难。 镜面空间之中,天魔刚刚钻入进去,便见一道土雷,犹如山峦凸起一般,向着它怼脸冲来。 一发猛击,直接将它干碎。 随后碎裂的天魔,在现实中重组,漂浮在水波翻涌的镜湖之上,不断的扭动。 此刻的天魔,有无数的脏话想要说。 故而那扭曲的黑色,如泥、如烟之中长出了一张满是利齿的大嘴。 然后···很多听过,或者没有听过,知道,或许不知道的脏话,便如同倾泻的江水一般,从那张恶毒的大嘴里释放出来。 见识浅薄如燕红叶者,从而感受过骂人的脏话,都能有这般充沛的词汇储备,不由的有些发愣。 丘处机闻骂微笑,只是默默的又来了两发土雷,化作巨大的石峰,直接贯穿入那张满是利齿,满口污秽的大嘴之中,反复搅拌。 此刻,金光率领着玄心正宗的弟子们,隔空施法,联动一片,形成新的阵势,将天魔所处的六角方位锁定。 一根根金色的钉子扎下来,天魔仿佛在此刻,失去了所有的反抗力气。 金光的脸上,浮现出格外明显的喜色。 如果就在此时、此刻,彻底的解决了天魔,那作为主导这件事的玄心正宗宗主,他的名望将会登顶。 无论事实如何,在记载之中,他都会是最出风头,最具功绩的那个宗主。 妄念一起,天魔便有机可乘。 一道道黑烟蔓延,从封印之中脱出一部分,从金光的眼耳口鼻之中钻入。 瞬间,金光脸上的表情就变了。 变得无比的邪恶、癫狂,他看向在场每一个人的眼神都变得嗜血,犹如在看待宰的猪羊。 哐! 丘处机敲响了玉虚钟。 钟声回荡,小小天魔,瞬间失神。 随手丘处机的掌心亮起一道镇魔符的符光,狠狠的盖在了金光的脑门上,将那些钻入其体内的黑烟给拍了出来。 (本章完) 痛风发作太疼了,顶不住,请假一天! 痛风发作太疼了,顶不住,请假一天! 痛风是昨天发的,因为有段时间没有发了,忘记了发作之后不能再吃非布司他,两颗下肚,现在疼的满床打滚,请假一天,还望见谅!谢谢大家! (本章完) 厚颜再请一天假! 厚颜再请一天假!今天本来打算哭都哭四千字出来的,结果高估自己了,昨天吃了八粒秋水仙碱,晚上开始化身喷射战士,一夜起了四五次,第二天头疼欲裂,等到了下午逐渐有些收不住,喝口水都得立刻跑厕所,整个人都虚了,刚刚吃了蒙脱石,这才止泄。 反思了一下,这一次从肝疼到胃疼再到痛风,应该还是作息时间不规律影响,当然也跟废纸本人身体太脆有关,所以以后的更新也都改到中午或者下午晚上,早上就不更新了。 前段时间为了保证更新,不受家里的一些情况影响,每天五点多爬起来码字,应该是有些伤了阳气,接下来好好养养,这一波身体好了之后,还是会尽量保证更新,谢谢大家! (本章完) 第258章 分猪(天魔)肉喽(除夕快乐!) 第258章 分猪(天魔)肉喽(除夕快乐!) 天魔从金光的体内被逼出来,又飞快的射向距离最近的诸葛流云。 诸葛流云是人魔混血,在场的众人之中,除了七夜与杨康,他最适合成为天魔在人间的载体。 天魔一旦彻底的拥有了人间实体,它就适应了人间的规则,那一身磅礴浩瀚的魔气,便有了发挥的空间,实力立刻大增。 别看之前的天魔被一路追打,如同野狗一般。 有这样的战斗优势,除了因为丘处机等人提早做了充分的准备,并且严重削弱了天魔,也因为天魔现在还是单纯的能量体,且不是很适应这个世界内的规则,等于天魔绑住了双手双脚在和众人博弈,那能占上风才见鬼了。 等它有了肉身,能量和手段,就会自动的开始适应世界内的规则,各种魔道的神通、法术,都会信手拈来,难缠程度远胜之前。 “流云小心!”燕红叶远远的伸手打出一道红色的符光,裹挟着天地之炁化作利箭射向那道扑向诸葛流云的魔气。 然而魔气尽管被一分为二,却依旧有一部分钻入了诸葛流云的体内。 这一次,天魔学乖了,它在进入诸葛流云的体内之后,没有急着占领肉身,而是先刺激诸葛流云的肉身,本能的往远处逃跑,先躲开丘处机的第一手攻击范围,随后才自中丹田上浮至上丹田,打算引动欲念,侵占灵台。 然而当天魔来到诸葛流云的灵台之后,立刻就傻眼了。 它当魔几千年,从未见过灵台如此干净、纯粹的生灵,不止是干净···诸葛流云的意识里,充斥着大量正面、积极、美好的情绪,这些情绪对于天魔而言,就如同毒药一般。 比如看所爱之人心仪他人,正常人都应该是心生嫉妒、怨恨,甚至是仇视情敌,然而诸葛流云却是释怀然后祝福···。 这种深入灵魂的傥荡,甚至比之沸羊羊都犹有过之。 天魔终究是小看了七世情缘‘备胎’的含金量,一般人当一世备胎就够够的了,诸葛流云当了七世,还没有生出怨念,反而依旧抱有大爱,能够用这份爱来对冲七世怨侣的怨气,这样的人怎么不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强者呢? 随着天魔更加的深入诸葛流云的灵台,那些干净与美好,甚至是在消化与吸收天魔,将天魔带来的负面情绪转化。 “不好!上当了!这脑子有毒!”天魔想要从诸葛流云的灵台之中抽身离开,它确实是后悔了,有一种吃了一大口脏东西,但却吐不出来的感觉。 然而此刻诸葛流云的灵台,就好像是化作了一个幽深的泥潭,将天魔牢牢的困住,天魔想跑却是很难。 此刻的天魔,甚至在期待着丘处机再过来给它一钟,将它给强行的震出这毒脑子。 已经奔赴诸葛流云身侧的丘处机,在看到诸葛流云此刻一脸幸福微笑表情的时候,却收住了手。 以丘处机的元神之敏锐,隐约猜到了一些‘真相’。 不曾想素天心用十年老血栓想出来的‘七世情缘’以及七世情缘里的备胎,居然这么歪打正着的起到了作用,诸葛流云的脑子化作了一个对天魔而言极为坚固、残忍的牢笼,将其主体意识给困住了。 既然如此,那丘处机也绝不客气。 “流云无事,先清理周围的魔气,把魔气抽干,天魔便是出来,也再无威胁。”丘处机喊道。 随后张开双手,便吸收起了周围逸散的魔气。 其他人也都纷纷出手,把四周散开的魔气往丘处机的方向推。 丘处机将这些魔气全都送入小天地中,魔气转化为正常的元炁,而其中的魔性则是储存起来,归入魔种之中孕育新的魔胎。 陷入毒脑子不可自拔的天魔,感应到外界魔气正在被丘处机快速的吸取,不由更是愤怒。 对天魔而言,当面抢夺它的魔气,比当面牛头人还要严重。 天魔这一怒,也就怒了一下。 它尝试着在诸葛流云的脑中制造宁采臣和燕红叶幸福、美满生活的幻象,想要刺激到诸葛流云的负面情绪,然而看着这画面的诸葛流云,跟着露出了同样幸福的微笑,甚至主动出现在画面之中,认宁、燕二人的孩子当了干儿子。 它想要制造一些更加劲爆、刺激,不能播的画面,来狠狠的激发一下诸葛流云的嫉妒、怨恨还有涩欲之心,但找遍了诸葛流云的识海,它都没有提取出任何可用的素材。 在男女之事的具体方面,诸葛流云并不比孩童强多少。 这样的情况,让天魔十分的绝望···然而它自身的绝望,并不能充当强壮自身的养份。 天魔并非衔尾蛇,做不到自食自生。 天魔是一种很奇特的虚空生命体,它们并不生产念头,它们只是念头的搬运工,针对人心的种种幻象,皆源于众生自身的念头与欲望。 也就是说,天魔这种存在,它们本身是不具备想象力和创造力的,它们的想象力和创造力,都源于它们寄生的生灵,并且此能力受限于寄宿个体本身的认知与上限。 比如天魔寄生在一个医术高明的医生身上,那它可以发挥出这名医生全部的知识与积累,成为更加优秀的医生,但它不可能成为一名生物学家,成为一名更高领域成就的获得者。 因为天魔只能利用现有的东西,无法创造和想象到这具身体里的意识之中所不具备的东西。 如果天魔是一个很有创造力、想象力的种族,那么以这个种族的特殊性与快速强大的基础,不说整个诸天万界,至少有一半以上,都该受它们所掌控与支配。 而不是如现在这般,成为佛、道两家的修行元素附庸,往往被用来考验一些心智不坚定的弟子,并且这种考验与利用方式,还有向很多其它修行体系蔓延的架势。 毕竟天魔是真的好用。 很多资质优越,但是心性不足的修行中人,在过了天魔关之后,都能突飞猛进,抵达一个更高的高度。 天魔在诸葛流云的意识中无能狂怒,丘处机等人则是疯狂的吸收魔气。 甚至丘处机还当着面,把转换好的魔气,化作一枚枚元炁结晶分配给一并出手的众人。 “来来来!见者有份!见者有份!” “今天大发利市,有了这批元炁结晶,大伙将来修为都必定暴涨,勇攀更高峰!”丘处机如散财童子一般,分发着元炁结晶。 众人则是从丘处机的手里接过结晶。 灵活如素天心、司马三娘者,已经拿着这些结晶,开始强化周围的封禁阵法,这一波拿敌人的枪堵敌人的后路,那是真在天魔的伤口上蹦迪。 天魔能忍吗? 能忍! 因为它很清楚,想要强行挣脱诸葛流云脑子的束缚,它现在就得爆掉一部分的本源。 这些本源会被诸葛流云彻底吸收,转化为其灵魂强度。 而失去了部分本源的天魔一旦出现在丘处机的视野中,就会立刻被抓捕。先前有着充沛能量支配的天魔,尚且被撵的和野狗一般,如今外界的魔气都被吸走,而沟通天外的通道又被堵住,天魔离开诸葛流云的身体,立刻就会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派发着元炁结晶的丘处机,看着还是没有反应的‘诸葛流云’,也不得不感叹这天魔是真挺能忍。 但是它再能忍也没用。 丘处机在抽空了此地的魔气之后,便直接拖拽着诸葛流云的身体抵达小天地。 小天地之中,丘处机堪比先天魔神,重重压制之下,天魔愈发的难以挣扎。 而丘处机却打开了道观的大门,在天魔的‘注视’下,走出了道观,一步步的走向虚空。 虚空无垠,各种混乱的气息乱流,并非丘处机现在的肉身所能承受。 不过丘处机此刻依旧处在玉虚钟的护持下,有着至宝护身,虚空乱流伤不到丘处机分毫。 天魔庞大的本体躯壳,就漂浮在不远处,看起来如同一团起伏的黑色星团。 小小的道观,犹如一张大嘴,开始对着天魔的本体躯壳狂吸猛扯,澎湃至极的能量涌入小天地之中,不断的强化着小天地内原本散乱的各种规则。 最为直观的表现便是,小天地所占面积,由原本的十亩左右,膨胀到了五十亩。 丘处机回到道观之中,先是元神显化句芒,伸手一指:“春来,万物勃发,生机无限!” 刹那间,草木旺盛,开遍地。 小天地中象征着生机、草木、春天的规则,都开始变得真实,不再如以前那般,可以任由丘处机随意调整,只是介于虚幻与真实之间。 与时空一样,规则的严密,并非是坏事。 因为这也意味着,这一部分规则,不再是由丘处机的个人意志和力量支撑,而可以形成自给自足,甚至是反哺丘处机自身的能力,让掌控生机之能,不再只是句芒元神赋予的特异,更是其生命本身拥有的神通超凡。 两两叠加,丘处机往后行走诸天万界,想要杀一人或许不一定都很容易,但是想要救一人,则绝对不会难。 这只是对于丘处机这个个体而言的提升。 更大的好处,还体现在小天地本身,以后在小天地中培养的奇异草,只要是自然生长达到了年份和药效,那么丘处机采集带出小天地,也不会再对丘处机自身有任何的影响,不会再消耗他的真炁上限。 而掌控中的时空规则与生机、草木规则叠加一处,虽然无法让丘处机一念之间,就培养出什么千年人参,万年灵芝,但想要培养出这些玩意来,确实也不用真的等上千年万年。 他大抵可以将时间缩短在三年到十年之间,且时间长短,还能跟随着丘处机对时空规则的掌控变化而缩短。 这听起来好像有点绕,似乎是丘处机在做一种没有意义的自我循环。 毕竟,从一开始,他本可以轻易的在小天地内,左右万物的生长,左右时空的流逝,完全不必有任何其它的考量。 而现在,他有了约束,却又要去打破这种约束。 归根结底,所有的修行,都是一个从无序到有序,再从有序到超越有序的过程。 这就像一块荒芜的土地,原本这上面一无所有,拥有这片土地的人,可以在这里为所欲为,尽情的展开想象,但想象只是虚无,是不真实的,想要获取到一些自身所不真实拥有的,就必须用真实拥有的去交换。 而如果在这荒芜的土地上,建立起规则、制度,组建一个强大的国家,让所有想得到的东西,都能自给自足,然后再超越这一切的制度之上,让这片土地上的富足,任由其予取予求,这便是掌控中的真实,而不是想象中的真实。 小天地还在吞噬着天魔的躯壳,天魔在诸葛流云的脑子里再也承受不住这种损失了。 它猛地爆开,将大约三分之一的本源释放,从诸葛流云的灵台里炸穿了一个洞。 顺着这个脑洞,天魔‘逃’了出来,直奔它还在溃散中的本体。 然而丘处机却露出了讥讽的笑容。 原本好似一艘大船,趴在虚空之中的小天地,猛地往前窜了一截,一口将遁出小天地,正在回归本体的天魔,连同其剩下的躯壳,一口吞下。 仅从肉眼上看,小天地似化作了一张深渊巨口,吞下了天魔的身体。 而在一个更真实的视角,则是玉虚钟压住了天魔之体,将它纳入了钟口之中。 哐!哐!哐! 钟鸣三声,仿佛是天地清明,一元复始。 天魔的躯壳开始溃散成最基本的元炁粒子,天魔的魔性被分解开来,归入新生的魔胎之中。 小天地再次暴涨一截,地盘膨胀到了相当一百一十亩大小。 丘处机伸手指地:“大地复苏,万物之母。” 后土元神自动显化,小天地中的大地,也跟着一道,变得真实无虚。 土地之中,开始有了各种各样的养份和能量供给,简单而又单调的天地,开始自成一个小循环。 这个小循环容易被打破,结构并不完善,但它至少存在,并且可以给丘处机未来提供无限的助力。 天魔在丘处机毫无怜悯的吸纳之中,发出最后不甘的咆哮。 随后被碾压成碎片,再无一丝痕迹。 只有黑色透明的魔胎,在先天图的封印中,似乎是在呼吸、跳动着,带着天然的邪恶与魔性。 这是一个巨大的魔胎,相比起之前给杨康的那一个,这个魔胎至少是原来那个的十倍大小。 但丘处机却觉得不太对劲。 这个魔胎,它只是数量上有了提升,但是在质量上,并没有质变。 不要说拿给哪吒验货了,就是丘处机自己,也不相信这玩意哪吒能够瞧的上眼。 如果哪吒交代一番,要的就是这玩意,那···那么只是为了个乐子,哪吒的格调也显得太低了。 “还缺了点什么呢?”丘处机打量着先天图阵中的魔胎,揉了揉眉心。 (本章完) 第259章 斩道见我,采臣望力(祝大家蛇年大吉!) 第259章 斩道见我,采臣望力(祝大家蛇年大吉!) 从小天地中抽离,返回倩女世界。 镜湖之上,一众人等都等着丘处机。 看到他和完好无损的诸葛流云出现时,皆是目光灼灼。 面对众人期盼的视线,丘处机迟疑了一瞬,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这样的回应,倒是把人给弄懵了。 “道兄这是何意?”满头白发的素天心问道。 丘处机挥手打出一道生机凝练的翠光,落在素天心和燕红叶的头上,缓缓的往她们的身体里渗透,弥补她们之前消耗的生命力,同时开口解释道:“魔魂连同天外的天魔躯壳,都被贫道解决了。” 此言一出,在场人人都露出喜色。 天魔一除,此界危机顿解。 但同时,金光与七夜都相互警惕的撇了一眼,七夜的眼神中带着不屑,而金光的表情里藏着阴翳。 没有了外敌,那就只剩下内患。 天魔一除,这个世界的归属,便合该在正魔两道之间论出。 魔君七夜的实力虽强,位于七代魔君之最,但正道却是人才济济,还有素天心这个祖师爷当后盾,真要是斗起来,谁胜谁负并不好说。 “别着急,贫道话没讲完!” “天魔看似解决了,但大家不觉得有点过于容易了些吗?” “即使咱们其实做了诸多的准备,但一个以千年为一局,进行布局的天魔,就这么容易被剿灭···是否有些草率?”丘处机说道。 燕赤霞却哈哈笑道:“丘道长原来是在担心这个!” “凡事种种,计划赶不上变化,咱们有了您这个大帮手,又岂是那天魔能料到的?” 司马三娘亦是笑道:“当家的所言不差,何况布局千年并非什么拿得出手的优势,换一个角度,以千年布局,却依旧一败涂地,这还不能说明这天魔就是个银样镴枪头?” 他们是最希望一切就到此为止之人。 所以哪怕丘处机提出了疑问,他们也依旧按照自身的理解,对丘处机的担忧进行了反驳。 素天心此刻也正闭目推演,眉心的一道白色纹光迟迟不散,片刻之后亦开口附和:“我方才用天算之法推衍,世界内外都再也寻不得那天魔的一丝踪迹···此魔确实是被道友诛灭了!” 来自素天心的认同,让大家都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就连方才反驳丘处机的燕赤霞夫妇,此刻也真正的放松下来。 素天心能沟通天地,有如神鬼一般的能耐,这是在场众人所共知之事。 “聂小倩呢?” “她现在如何了?”丘处机却不甘心,继续追问。 魔胎的‘先天不足’不会作假,哪吒大概···可能···或许不是一个喜欢戏耍人的神,所以如果哪吒不是在找他的乐子,故意给他点差事,那么肯定就还有什么地方被忽视了。 小天地里压着的那个魔胎,虽然体积庞大,但没有质变,实际上是交不了差的。 七夜凝神感知片刻后回答道:“我与小倩之间纠缠七世的怨念已经解开,虽有余情,但再无留恨···。” 此时的七夜扯开束缚命运的绳索,恢复了不少张扬、霸道的本性,他与聂小倩之间的纠葛,并不算完。 谁说结了婚,就不能挖墙角? 如果小倩也融合了她之前的妖狐之躯,那么大约等到宁采臣百年之后,她也依旧还算得上年轻漂亮。 七夜哪怕不采取激烈一些的手段,也可以等下一轮。 弟终兄及,正是兄友弟恭,同为一家人,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典范。 此刻,随着天魔已除,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 由于丘处机的不甘心,正魔两道还是连着大半月对整个天下进行了一遍较为细致的筛查,结论就是···天魔是真的彻底陨灭了。 寻遍了人间魔道,都找不到丝毫天魔还存在的踪迹。 就连之前天魔送下来的那一尊神像,此时也魔光暗灭,丘处机收回了封魔符,那神像也都没有半分异常表现,成了一个造型诡异别致,却也没有什么用途的无用雕像。 丘处机回收了这雕像,打算再寻些别的法子试上一试。 尽管丘处机还在努力,但诛杀天魔的队伍,却是实实在在的已经散去。 因为天魔的无私奉献,这个世界的天地元炁浓度有所上涨。 无论是七夜、素天心,还是燕赤霞、司马三娘、金光,都纷纷表示所有感悟,在修行上可以再做突破,更上一层楼。 他们从丘处机这里交换了一些功法,准备从原本的修行基础上,再开辟出更广阔的前路来。 但他们的路子注定和丘处机不同。 丘处机可以纵横来去于诸天,有点吃百家饭的意思,根基在小天地。 小天地成长,那他的实力也会有一波暴涨。 而这些人,无论天赋高低,上限都受世界所限制,如今因为天魔的无私奉献,上限被打开了一道缝隙,他们自然也是要立刻跟进,把握住机会。 人心尽散,只余下丘处机师徒,势单力孤之下,便是再追着一点点的怀疑不放,也只能徒呼奈何。 当然,放弃是不可能放弃的! 丘处机且将杨康留在日出山城,盯着聂小倩。 在无其它线索的情况下,继续追着七世怨侣这条线,虽然是个笨办法,却也总比没办法要好。 而丘处机本人,则是先回了一趟全真教,以小天地内无比充盈的天地元炁,在终南山上修筑了一座灵池。 他欠下的世界因果要翻了十倍、百倍的偿还,但怎么还,还给谁是有操作空间的。 如今他原本所在的世界,因为其接二连三带来的改变,或许天地元炁整体上涨了一成左右,然而这一成里,终南山便占据了十之八九。 莫要说是修行中人,便是凡人在这终南山上多住几日,也能轻松活过八十岁。 又反馈了一波之后,丘处机便频繁往来于诸界之间,不再浮躁,等待着彻底吞灭天魔的契机到来。 偶尔也有一些道友敲门来访,丘处机都与他们友好交流,交换一些修道心得。 小天地的自动垂钓,也有了一些收获,只是大多没什么好说的,对于丘处机只能起到一个开阔眼界,增强底蕴的作用,要说对于实力的提升,倒是没有。 直到这一日,丘处机以从莫声谷处交换而来的‘神门十三剑’垂钓,起先不在意,随后才发现收杆极难,整个小天地都仿佛在被牵动。 于是加大力道,以小天地内的元炁消耗为代价,反复拉扯了七天,方才将一颗无比凝实、沉重,大约拳头大小的光球给拉扯过来。握在手中细细体悟,顿知其不凡,大为惊异。 这赫然是一招剑法,同样也是一种修行之道,更是一种道法阐述。 看似简单的一式剑法,却包罗万象,足够丘处机以这一剑为基础钻研许久,进而又对自身的武学体系,做一次全面的梳理与精研。 “截天七剑之斩道见我!” “好一剑斩道见我,这便是我曾设想过的剑意第三重境界之剑。” 丘处机划分的三重剑意,第一重即为以我意换他意,剑意只作为一种凝练后的精神攻击,于现实而言没有多大的干涉,杨康如今就在这一重,他的销魂剑意可以让意志力稍弱于他者,陷入沮丧、绝望之中难以自拔。 但如果是无情无爱无思无想的死物,便不会受这剑意影响。 而第二重,则是以我意驭天意,剑意融入天地自然规律之中,意与天合,一举一动都仿佛是天地发怒一般,这样的剑意丘处机虽未凝结,但有几门手段,却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故而能够划分出来。 这第三重原本是设想,如今却因为‘斩道见我’这一剑,而有了完整而又清晰的概念。 便是由‘我’彻底的压制天地的规则,我的规矩便是规矩,我的意志便是凌驾在天地的意志之上。 “有了这样的一剑作为参考,我便是有了一个正向的参照物,看来···也是时候磨砺出一门属于我的剑法了!”丘处机端坐在先天图下,缓缓的合上双眸。 他先后创出了心湖功、龙门炁、天罡诀、嫁衣神功、五脏蕴神,一拳一掌等武学,其中大多数都是内修之道,几乎不涉及外用的搏击之法门,这也与丘处机一贯的经历与思路有关。 因为他始终觉得,只要内功足够强大,那么无论是剑法还是拳法、掌法、身法、轻功、暗器等等,都可以在内功的加持下,轻易的化腐朽为神奇。 毕竟丘处机早年起家,靠的就是金刚不坏功与先天功、炁体源流三位一体打天下,这三门神功,都属于内修之法门,至于那些应用的手段,都是有什么用什么,信手拈来。 而此时,在见到了‘斩道见我’这一式剑法之后,他的念头发生了转变。 术是道的阐述方式。 虽言,有道无术,术尚可求,有术无道,止于术,但术为表,道为里,表里如一,才是直指大道。 剑术外显,似为外道,但只要将其上升到道的层次,那么它与语言、文字等等一样,都只是一种道的表达方式。 道是不显化的,是不可能直观的、直接的以某种载体,彻底呈现于人意识之中的。 所以以文载道,与以剑载道,本质上没有不同。 炼炁、练剑,也没有分清楚的必要,因为它们可以殊途同归。 小天地之中,气韵流转,丘处机的走身偶尔会有剑气突然暴走,七横八纵来去自如。 另一边,倩女世界之内,则是暗流汹涌。 ······ 七月,大雨如注,十日未歇。 天魔被诛,于人间百姓而言,仿佛从未出现过。 然而妖魔大祭,大量的妖魔被放入人间,却是留有了遗祸。 为了绞杀天魔,抽取山河地脉之气息设立大阵,更是伤到了气脉,自有反噬。 一条大江之中,黑色的走蛟在巨浪中翻滚,随意一个摆尾,便将守在堤上观望的百姓掳走数十人。 惊涛骇浪立刻吞噬了这些人,而黑色的走蛟也一头扎进了江底,原本风高浪急的江面,似乎渐渐地开始恢复平静。 看着逐渐平静的江面,守在堤上的众多百姓,这才纷纷露出了劫后余生的表情,也有一部分人压抑不住悲伤,开始痛哭。 方才,他们的亲人被卷入了江中,成为了那蛟龙的食物。 人群中,有做员外打扮的老者走出来,开口安慰:“凡被龙王卷走亲人者,可到老夫府上领取三贯钱。” 闻言,一部分人止住了哭声,但也有一部分哭的更加的激烈。 轰! 突然一声水声炸响,巨大的走蛟再次从江中探出了头颅。 它裂开嘴,露出狰狞的獠牙:“再给我二十个孩童,小孩子肉嫩,正好做饭后点心。” 此言一出,整个大堤上的人,纷纷露出了愤怒和恐惧的神情。 之前那名老员外张了张嘴,很是犹豫,却还是说道:“龙王爷!二十个孩童太多了!前几个月加起来,我等已经给您供奉了一百个孩童,如今整个江州境内,剩下的孩童,已无多少。” 轰! 水柱冲天而起,巨浪拍打着堤坝,人群即使飞快的后退,依旧被波涛卷走了数十人,其中有些掉落入江的人,并未沉入江底,而是直接被那走蛟咬入口中,利齿咀嚼,转眼被碾成肉沫。 猩红的血,混合着江水淅淅沥沥的在走蛟的嘴角流淌,格外的刺目。 混在人群里的宁采臣瞪大了眼睛,握拳咬牙不止。 又一次,他又一次痛恨自己的孱弱无力。 如果他也有如七夜魔君、燕赤霞他们那等的超凡伟力,是否就能解决眼前这头恶蛟,救民于水火? 就在方才,他已经通过诸葛流云留下的传讯符通知了对方,但一如既往···没有回答。 诸葛流云等人此刻还在消化围剿天魔所得,不是他们忽视人间疾苦,而是没有想到,也顾不过来。 这世间从来都是如此。 如今也不过是···妖魔更猖獗了一些。 大脑疯狂的发出示警,让宁采臣快些逃跑。 他还有一些朋友们留给他的底牌,想要跑还是能够跑掉的! 但是双脚却犹如灌铅了一般,根本就没有移动分毫的意思。 他能逃···但不愿! 他想起了那个黑衣女人对他说过的话。 他,不是个普通人。 他,也能拥有力量。 “二十个孩童,一个也不能少!” “少一个孩子,我便吃你们十人,再淹百亩良田。”走蛟在江水之中,发出嚣狂的笑声。 人群哭嚎着,四散奔逃,却又使得整个场面更加的混乱。 “老天爷啊!你睁开眼看看吧!”一个老人跌坐在地,嚎啕大哭。 就在方才,他的两个儿子,都被那走蛟卷走,跌入江中,肯定是活不成了。 走蛟似听到了老人的哭嚎,大声嘲笑:“老天爷?叫他出来,让本君瞧瞧他长了几只眼?” 正魔两道的顶尖人物皆在闭关,而天地元炁却在上涨,两相结合带来的改变,绝非只是三言两语所能陈述。 (本章完) 第260章 醒魔魂,知见障 第260章 醒魔魂,知见障 江面上滔滔江水无尽的翻腾,而宁采臣逆着人流,缓缓的踏步向前走。 他的眼中,人们悲呼着,逃窜着,哀鸣着,哭嚎着,但是在他的另一种感官里,他嗅到了愤怒、渴望、杀戮、仇恨···。 真实的弱小与内心里的愤怒与强大,同时存在于那些矛盾的生命体身上。 如果每一个人都能将他们体内蕴藏的能量释放出来,宁采臣不敢想象,那将会造成多么庞大、恐怖的破坏力。 此时的宁采臣有一种感觉,他仿佛只要一伸手,就能将这些东西全都握在手里,然后紧紧的攥住。 这里所有的人,都会成为他的养料,成为他的资粮,成为助他熊熊燃烧的薪柴。 这是最好的机会,最合适的契机。 于是,他就这样的伸出了手掌,伸向那扑面而来的波涛,再无一丝犹豫,忘记了虚幻与现实之间存在的厚实隔阂。 啪! 巨浪打在岸上,将宁采臣卷入了江水之中。 蛇相多过龙相的走蛟张大了嘴,将落入水中的人往肚子里吞。 对于妖魔而言,人族的血肉、阳气,都属于‘补药’。 当初聂小倩当会所头牌的时候,干的就是帮魅姬盗取阳气的活。 这走蛟想要化龙,就得掀起滔天巨浪,一路沿江而肆掠,吃够足够多的人,它就能到海中去蜕皮,成为一条强大的魔龙。 然而这一次,这条走蛟吃到‘脏东西’了。 就在大快朵颐之际,它突然感觉到肚皮里一阵翻天覆地般的疼痛,似有人拿着百把钢刀,在它的胃里不停的搅和。 张大了嘴,走蛟吐出大量的污水与血肉沫,但并没有减轻疼痛,反而是让那种疼痛更加的剜骨钻心。 它开始痛苦的咆哮,在江水中更加疯狂的翻滚。 每一次用尾部重重的砸在江面上,掀起的水波,都会如倾盆大雨一般洒向堤坝。 再这般下去,本就已经岌岌可危的堤坝,恐怕会就此破开一个豁口,沸腾的江水一泻千里,无数的良田和房屋,都会因此而被摧毁。 人们聚集在这堤坝之上,甚至任由这走蛟刁难,就是因为不想这走蛟耽误了抗洪抢堤,以至于造成更大的损失。 逃的远远的人们回头,即看到了发疯的走蛟。 大部分人还在疑惑,但也有一些人察觉到了机会,目光看向了不远处的几架投石车,有了一些出头出位的想法。 如果这个时候,他们能够借助工具,杀死走蛟,哪怕是就此身死,也能给家人搏一个富贵机会,也能在族谱上单开一页,风光万世。 想及此处,热血男儿,多会舍身忘死。 江水之中,走蛟见吐不出在它肚子里翻腾的那玩意,便开始疯狂的吸收江水,打算把在它肚子里翻捣的玩意给淹死。 长长的走蛟肚皮不断的鼓起来,渐渐的胖成了一个球,漂浮在江水浑浊之中。 如此行为,自然是使得走蛟的身体变得臃肿而又迟缓。 大量的投石车上堆着火药和石块,便向着走蛟砸来。 这些石块混合着火药在走蛟的身上炸开,炸的它满江乱爬,狂吐血水。 嘭! 那圆滚滚的肚皮,突然炸开,随着血雾和内脏碎末的飞溅,一身血色的宁采臣,以手为剑破开了走蛟的肚皮飞了出来。 阵阵黑烟,与天降的狂雨混在一处,让此刻的宁采臣,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魔性,而这魔性里又似伴生着些许的神性。 以法力撑开雨幕,宁采臣发丝飞扬,凝望脚下的走蛟残躯。 强大的魔道法力立刻倾泻作用在走蛟的身上。 不多时,便见这条身躯庞大的走蛟,在一团阴火中被炼化,化作了一件黑色的鳞甲衣披在了宁采臣的身上,更添了其几分风采,果真如那降临世间,救助百姓的神人一般。 踩着涛涛的江水,宁采臣还能感觉到,四面八方似无穷无尽向他汇集而来的‘能量’。 芸芸众生,有思有念者,皆为其养料。 人心中的恶与欲,都会成为他的甲与剑。 此刻的他,终于醒了! 他想起了自己是谁,想起了一次次轮回被暂时遮蔽的记忆。 他是宁采臣,也是一夕,更是天魔。 “妖魔死了!妖魔死了!” “多谢大仙!” 人群们纷纷向着宁采臣叩倒,他们感谢宁采臣将他们从恶蛟的口中搭救出来。 然而宁采臣却一挥手,黑色的气流卷过人群,立刻将十几个也算帮手对付走蛟的好汉吸成了干尸。 如此行径,让原本叩拜宁采臣的人们都惊呆了。 他们不知究竟是为何,厄运总是一次次的关顾他们。 “不许叩拜我!” “你们要怕我!畏我!惧我!甚至是恨我···诅咒我!”宁采臣看着那些堤坝上的百姓,开口说道。 他的嗓音相比以往也发生了变化,更加的浑厚且低沉,似从地底传来,又似从天外的黑暗之中荡漾而出。 看着此刻冷漠且凶狠的宁采臣,百姓们不由自主的便产生了庞大的怨与恶,惧与怒。 他们无言,却为宁采臣提供着于他而言,世间最美味的食物,让宁采臣的实力,在短时间内便节节攀升···。 嗖! 一道剑光自远处飞渡而来,直接射穿了宁采臣周围凝聚的黑雾,差点击碎其身上的黑色鳞甲衣。 白衣公子如踏着光而来,手中的吞龙锏照耀出刺目的白光。 “你是何人?” “敢来送死?”宁采臣认不得杨康。 杨康却看着宁采臣说道:“果然是你!我便一直觉得你有问题,如果我所料不错···你才是真正的天魔吧!” “哦?你知道我?”宁采臣看着踏空而来的杨康,也不急着反击,而是与其叙话。 毕竟对于此刻的宁采臣而言,每多一息时间,实力都会再提升一筹。 方才杨康那一剑,让他有点疼,所以他打算等一会再动手···再等一会,同等力度的攻击打在身上,也就不疼了! “知道一点,但不多。” “我只是很奇怪,为什么无论是他···还是这个世界的很多人,都忽视了破绽如此明显的你!”杨康持锏说道。 他也不着急动手,一面是在沟通联系师父丘处机,另一面也是在做着一些准备,打算蓄力放大招。此时说些话,也不过是缓兵之计。 “我破绽很明显吗?”宁采臣好奇问道。 杨康点头:“还不够明显吗?” “七世怨侣,七世不成,想来都是有人在从中作梗,我不知全貌,不予评价,但这第七世,七世怨侣中的聂小倩,居然从一开始就倾心于你,这不合道理。” “所谓怨侣,即便不成,也该有情,然聂小倩与七夜此生此世,并无真正的爱情,这又何谈有怨?”杨康听丘处机说过一些关于七世怨侣、七世情缘之间的事情,打那时候起,他就留意上了宁采臣。 因为在这两段人为引导和命运支配的情缘之中,宁采臣都太过突兀了。 他不属于怨侣,也不属于情缘,但聂小倩和燕红叶,却都钟情于他,就像是命运刻意开的一个玩笑。 但支配一切的,真的是命运吗? 素天心、燕赤霞、司马三娘、七夜等人察觉不到这其中的古怪与诡异,是因为他们身在局中,受到了情感、认知、习惯性观念的阻碍,所以看不清其中的真相。 至于丘处机,他本该看清的,因为他是一个局外人,但却又由于对所谓原剧情的了解,以及更多与倩女幽魂相关故事的知晓,让他也形成了一种惯性思维。 聂小倩与宁采臣是一对,这没什么毛病,更没有什么问题。 聂小倩和宁采臣不是一对,难道和燕赤霞是一对? 那多古怪? 这个就是知见障的一种了,因为笃定某个结论,而对很多明摆着的线索视而不见。 “哈哈哈!你说的很对,这一点连我都没有计算到。” “我确实是利用所谓的七世怨侣来沟通天外的本体,用本体来麻痹这个世界的防备,只是我没有计算到的是情感的积累与因果的纠缠。” “在前六世的轮转中,我六次以身入局拆散怨侣,也出手杀死了情侣三人,竟因此与他们产生了格外浓烈的因果纠缠,到了第七世我亦沉溺其中,难以自拔。” “如若不是你们杀死了我的本体,我或许会因为前六世的亏欠,在命数和因果的推动下,亲手终结自身,那时···我亦算是作茧自缚!”天魔宁采臣说到此处时,心中难免也有几分庆幸。 都说人算不如天算,他以身入局,想要夺取整个世界,将世界中的芸芸众生化作他放牧的羔羊,而世界不必算计他,只需因势利导,顺势而为,他便被纠缠其中而不自知。 若是真的出手自斩,那便是从因果上斩断了过去,他将真正的以宁采臣这个身份而活。 有时候,输和赢真的只是一线之隔。 “如此说来,倒还是我们帮了你?”杨康并不为宁采臣这话所动摇,更没有丝毫的所谓懊恼的情绪。 且不说这个世界如何,与他杨康并无多大瓜葛,即使是有一些,现在的他也绝不是那般游移不定,自我怀疑之人。 历经心劫,褪魔成道的杨康,在很多事情上面看的都很开。 “不错!不过我不感谢你们。” “你们从我身上夺走的,我会全都收回来···加倍收取!”宁采臣的话锋逐渐强硬。 因为就在这对话的功夫,他从周围百姓身上又汲取到了大量的负面情绪化作的能量。 此时的宁采臣,自忖已经恢复了作为一夕时的六成实力,杀眼前这个白衣男子,已然不难。 “听你这话,你是做好准备了?”杨康问道。 宁采臣反问:“你也准备好了?” “差不多了!” “那就别废话了,出手吧!” 二人话毕,同时出招。 宁采臣的黑色长发如龙蛇一般,在狂风中舞扭,挥出一掌便是一剑。 这一剑···斩天! 斩天拔剑术,本为一夕所创,其意···何等明显。 如此气势雄浑的一剑,如果在七夜的身上,呈现出来的是一种孤傲与掌控,那么在此刻的宁采臣身上,呈现出来的便是狂暴与毁灭。 它没有任何的余地,只为了诛杀与毁灭而生。 黑灰色的气劲如同一张无形的大手,要将天幕撕开。 而撕开天幕时,蔓延出去的那些可怕力量,就重重的砸落向杨康,欲将粉身碎骨。 杨康手持吞龙锏,锏中来回激荡的剑气已经酝酿了许久,早就到了不得不发之时。 然而他用的招式却显得克制而又保守,只是简简单单的直刺过去,长锏与那斩天的一剑剑气碰撞,交击响起一阵龙呤虎啸之声。 大江之中,沛然的水流全都倒流向天空,冲开了弥漫天地的阴云。 正手一次对攻,杨康哪怕是蓄势以发,却也依旧被稳稳的压制在了下风。 但反手之间,杨康却是打出道道的剑气,毫不客气的将大量的细碎剑气洒落向那些躲在堤坝后面的人群。 杀戮于杨康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以承受之事。 他从未真正的洗白,只是懂得了什么叫克制。 “你敢!”宁采臣顿时大怒。 面对杨康如此赖皮的一手,宁采臣只能放弃那斩天之势,出手阻断杨康的大面积洒落的剑气。 这不是天魔宁采臣的‘仁慈’,而是他出于保护‘私产’的本能。 就像人类对养鸡场的鸡,养猪场的猪,从来都谈不上仁慈,更谈不上友好,但敢于来破坏者,皆是敌人,会本能的保护。 杨康看穿了宁采臣的底色,愈发的肆无忌惮。 轻功和身法之妙被杨康运用到了极致,他不再出手对付宁采臣,而是不断的把攻击瞄准了附近的百姓。 二人这般一者出手,一者阻拦,火带闪电一般的掠过江面,往更远处地方飞渡。 宁采臣想要把杨康往更远处逼,免得他的‘私产’被杨康霍霍。 杨康也想引走宁采臣,因为在人群所在之处,无论宁采臣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他都会有着源源不断的支持,只会越来越强,越来越不好对付。 眨眼之间,二人已经腾挪了数十里。 头顶依旧是暴雨倾盆,但是江面已经看出了几分平静,似在酝酿更大的危险。 二人踩在江面上,相对而立。 一黑一白,构图简洁。 似黑白对立,又似在暴雨之中模糊了视线,彼此相融。 (本章完) 第261章 倾世大魔 第261章 倾世大魔 大雨依旧倾盆而下,落在江面上,似要翻天覆地。 对立的两人并未僵持太久,只在一道霹雳闪电之后,便同时越过江面奔向了彼此。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就互换了一百多招。 宁采臣且占了一个‘势大力沉’,仗着体内的魔道法力源源不竭,便总以倾尽全力一般挥洒,无论是拳是掌,所过之处必然是短时间内清理出一片真空。 至于杨康,反而是占了一个‘奇诡刁钻’,那柄吞龙锏在他手中,显得神鬼莫测,总是能够从一些难以想象的角度突然钻射出来,打断宁采臣的攻势节奏,将战斗时间继续往后延。 杨康的心态很稳,他并不求胜,只求不败,将宁采臣拖住,不让他就此隐遁尘烟,藏到人群之中,吃够了好处天下无敌了再出来。 从一对一的角度来看,杨康与宁采臣打拖延战,只会越打越力不从心。 但从多对一的角度来看,只要杨康等来援手,这一局就没有崩。 然而,就这般斗到第三百招的时候,援兵迟迟未至,大周天剑法已被杨康用出了,吞龙锏蓄势落下时,宁采臣却已经越来越不把它当做一回事。 尽管远离了人群,宁采臣能够从人心中采集到的力量大减,但只要身处这人间,人心中的隐私鬼蜮不绝,他的力量就会持续不断的往上攀升,无穷无尽。 天魔贪婪而又费尽心机的想要潜入人间,甚至是不惜放弃多年打磨的天外之躯壳,为的就是如此的便利。 一个人口充盈,元炁充沛,却又没有太多高强度力量干涉与干预的世界,对于一个天魔而言,可不止是美味而已。 这更可以说是其成道之地,称雄做祖之机···只要他能把握的住,未来魔道再添一位祖师爷,也未可知。 突然,天地之间,亮起了一道粉红色的光。 “玄心奥妙,万法归一!” 清亮的女声响起,汹涌的天地之炁汇集,化作了一道匹练射向宁采臣,这道光似天边的云霞,又似射穿天地的阳光,更似一把沛然浩瀚的利剑。 还未被这光照到,便已经让人生出了毛骨悚然之感。 来者正是素天心。 她的修为又有了突破,同时也是在天地的示警之下,闻讯赶到此处。 她本就是此界的守门员,铲除天魔,维护人间,是她的职责与使命。 宁采臣觉醒,化身为倾覆一界的大魔头,旁人或许无知无感,但素天心一定会得到天启,察觉到不对劲。 宁采臣只察觉到这一击里包含着一种与他的魔道法力决然对立的沛然正气,心知这一击以他现在的实力,断然不能硬顶。 故而心念一动,化作重重的魔影,围绕着杨康盘旋起来。 昏暗的光线之中,一重重的身影相互纠缠、盘绕,难分彼此。 从气息上来讲,杨康与宁采臣的气息又十分的接近,刹那之间很容易让人产生认知模糊。 素天心攻势急忙收敛,只能被动的打在一片魔影之中,所过之处如陷泥沼,庞大的攻击力深陷其中,被徐徐消融。 虽是如此,宁采臣的气息也难免跟着一阵浑浊,原本源源不竭的魔道法力,也居然有了一瞬间被抽干的感觉,心中暗道:“这疯女人还真是强,只可惜布局多年,未曾能杀得了她,月奴那个女人,也真是个废物。” 一声低吼,宁采臣分出数道魔影纠缠住杨康,随后挥拳,向着素天心逼近。 他很清楚,杨康的能力与手段,只能纠缠他,无法真正的杀死他。 这与实力高低无关,而是杨康掌握的力量,以及力量的属性,对于宁采臣这个天魔转世而言,没有致命的威胁。 纵使杨康将宁采臣万剑穿胸,也只能重伤其肉身,而无法从源头、根本上毁灭他。 但是素天心不一样。 她是真的可以同宁采臣换命。 素天心的玄心奥妙诀,撬动的是天地间最正直的气息,天克宁采臣的魔道法力,也能消融其魔魂。 所以,宁采臣将铲除素天心摆在了更高的优先级。 素天心人虽然优柔寡断了些,但战斗经验和天赋,却是属实不差,宁采臣招法一变,她便已然心有所感,当宁采臣攻击过来的时候,她整个人却借势欺进半步,右手凝练出一道血符,左手一握已然抓住了莫邪剑。 左右交叉进攻,如同一把斩断因果的剪刀,要夹断宁采臣的小命。 宁采臣从素天心的眼中看到了奋不顾身的决绝,故而不想硬拼,一个闪身丝滑的滑向杨康,居然借着那些围绕着杨康的魔影,强行与杨康交换了一个站位。 杨康察觉到有异样从左右两侧传来,身体的反应更优于思维,金刚不坏神功展开,通体化作了一个小金人。 素天心收住了大半法力的两道攻击,还在劈落在了杨康的身上,发出嗡鸣之声。 巨大的声响震荡,化作了狂风呼啸,吹过雨幕,也吹过江面。 弥漫的水汽没有能沾湿三人的衣襟,狂风里三人衣袂飘飘,呈现三角站立。 杨康挪动脚步,以身法绕行,始终往宁采臣的视觉死角位置卡。 这样的站位方式,对于宁采臣这等灵觉超凡的存在而言,其实没有实际意义,但杨康的这种行为,却给足了宁采臣暗示。 就好像,石头剪刀布一样。 不开始则已,只要开始,你就会忍不住猜测对方会出什么。 宁采臣也忍不住会想,杨康和素天心,知不知道他其实可以看清。 而他又是否能够利用这种‘优势’,进行一波因势利导。 没有选择的时候,依照直觉而行即可。 有了选择,有时候反而会陷入一种尴尬的状况。 就在宁采臣陷入思维陷阱的刹那,又是素天心,化作红光劈身而来。 她手中的莫邪宝剑发出尖锐的嗡鸣声,镇压阴世幽泉千年而淬炼出来的正气,在宁采臣的感官中如同一团团炫目的白光,刺的他脑仁疼。 莫邪在前,血符在后,另外素天心强吞一口磅礴的天地元炁之后,居然以莫邪剑施展出了一气化三清的剑招。 这自然是跟着丘处机学的。 三手并进,迅如电火,而且又都是直攻宁采臣的要害。 宁采臣脑中闪过了无数的应对之法,但刹那间回荡在脑中的,却是杨康守在其背后,发出的阴冷目光。 于是他只能选择抽身一退。 黑色的身影如同灵巧的雨燕一般,破开了狭长的水道,拉出一道长长的细线。 雨水落在这细线上,也好似陷入了这线条的规律之中,变得不再完整。 素天心得势不饶人,踏前数个身位,接连施展玄心奥妙诀,完全不把自身的生命力当一回事。 她显然很清楚,一旦在今日放跑了宁采臣,将会引起何等可怕的后果。 与那后果相比,她的生死存亡,早已置之度外。 这一抡急攻,抢尽先机,迫得宁采臣无法还手,步步后退。宁采臣正面对抗着素天心,却又要随时猜测着杨康的想法与念头,自然是步步落入下风,渐渐的居然被素天心击中一招,肩头中符,体内的魔道法力运行开始不畅。 自知不能继续这般,宁采臣折身连转,远远的跳开,与素天心、杨康全都拉开足够远的距离。 如此越过水面,落在远处的山头上。 没有多思,转身即逃! 天魔不是什么气魄非凡的大宗师,更不是讲究美德、风骨的骑士、文人,他是个魔···见势头不对,知不可为,想法子离开,这才是正理。 素天心见宁采臣离去,就要飞奔着追杀过去。 宁采臣的速度不慢,素天心的速度更快,想要摆脱追击,哪里有那般容易? “等等!且看!”杨康唤住了素天心,一指水面,剑气浓烈,剑意孤寂。 江面之上,暴雨之中,却也见得白衣公子衣袂飘飘,有如长絮舞风,步履飘浮,全身不住摇摇荡荡,但那剑气之凌厉、汹涌,却化作了水潮,涌入江底,汇成剑阵。 嘭! 江面上炸出连排的水柱。 江底似藏着一个油锅,正在汹涌沸腾。 一抹殷红渗透出来,漆黑的身影蹿出水面,杀向杨康。 此时的宁采臣变了心意。 论杀伤力,那当然是素天心更胜一筹。 但是论心机,论手段,论眼光和思维,杨康胜过素天心好几筹。 素天心如果是个拳头,那杨康就是脑子。 拳头不好惹,但脑子更难缠。 远处,逃走的那个‘宁采臣’自是化作黑烟散尽。 果然只是一个分身。 这宁采臣在杨、素二人的眼皮子底下还想耍招,想用一手金蝉脱壳,将二人引走。 只是可惜,被杨康识破。 杨康方才一直没有直接出手,而是死死的盯着宁采臣,对于每一分毫的细节都没有漏掉。 江面上本来有着大大小小无数的涟漪,但依旧是有一圈违和的涟漪,被杨康抓住。 “你我合力,先拖住他,最迟一柱香的时间,家师必定赶到!”杨康刻意大声喊道。 随后大周天剑法转为了小周天剑法,小周天剑法虽少了许多大开大合的应用,但于细节处的变化却更加的妙不可言。 素天心同样贴身过来,身上贴了两道符,手持短小的莫邪剑,却像是提着一把斧头,大肆劈砍,用尽了莽招。 如此一个缠,一个莽,恰如一个极刚,一个极柔,看得人眼缭乱,也将这宁采臣死死的纠缠住,让他既无暇还击,也难以分神施计逃走。 三道身影,快速的交替、换位。 宁采臣越打越强,手段越来越多。 而杨康则是越发的收敛,将正面站位全都交给了素天心,而他真正出手的时候越发的少了。 这反而更令宁采臣忌惮。 此刻,不出手的杨康,反而比出手的杨康,更具有威慑力。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数道声音连同响起。 金光、燕赤霞、司马三娘等人赶到了,他们同时出手,先设符阵,封印四周,阻挡宁采臣逃离。 “宁采臣···真的是你?”诸葛流云不敢置信的发问,同时第一个扑向宁采臣。 “滚开!这个脏脑子!”宁采臣看到诸葛流云就来气。 本体和另一段分魂的经历,随着他魔功的恢复,已经逐渐获取。 正因为如此,所以他看到诸葛流云,就想到了他在其脑中吃到的那团脏东西。 可以说如果不是诸葛流云,他的本体不至于被解决的那么快。 诸葛流云飞扑过来的身形一僵,然后却露出喜色:“果然,是天魔占据了你的身体,宁采臣···你等着我,我这就来救你!” 说罢诸葛流云对着宁采臣连施符法,一道道金光射在宁采臣的护身魔气上,炸出道道涟漪。 尽管攻击力并不明显,但抽出双头枪的诸葛流云却是整个人扑向宁采臣,似要完全的贴在他的身上,与他做近身纠缠。 “你不要过来!”宁采臣眉心一跳,被压制住的另一端意识,在他的脑中泛起涟漪。 虽说天魔即为宁采臣。 但既已为人,便也有人的软肋。 同一个人,在不同状况下,会有不同的心境,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就像自我奖励之前的诸位,和自我奖励之后的诸位,也不能同等视之。 诸葛流云与宁采臣共过多次患难,是真正的好兄弟。 这种正面而又积极的情绪迸发,对于天魔而言,却好似穿肠的毒药,唯恐避不及。 “诸葛兄弟!贴上去!还有···说一些你们一同经历的往事!”杨康却鼓动起诸葛流云来。 这一套路径他懂! 当初师父丘处机降服他体内的魔胎,用的就是以情化煞这一手。 诸葛流云闻言,也不害臊,便‘深情款款’的将二人之间的那些经历,全都添油加醋的道来,只听的宁采臣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够了!你不要说了!” “还有!井底那一段,我怎么眼泪汪汪的看着你了?你不要瞎编!”宁采臣有些忍不住了,施展手段时也有些变形,被素天心抓住机会,又以玄心奥妙诀封住了两处穴位。 “有的!有的!” “我可以请证人!”诸葛流云信誓当当。 “你还有证人?”宁采臣气急败坏。 “就是魅姬啊!” “咱们俩的事情,她都一清二楚。” “你别瞎说,咱们没事!” 宁采臣抖着身上的鸡皮疙瘩,爆发出全身的魔道法力,笔直的撞向一处阵法屏障。 (本章完) 第262章 魔无义,脑残斩 第262章 魔无义,脑残斩 啪! 宁采臣运足全力,一掌拍在阵法屏障上,整个大阵都连同着晃动了几分,但却没有生出一丝一毫的裂纹。 “采臣!不用费劲了,这大阵虽起的仓促,却依旧是与山河气脉相连,你想要破掉此阵,便无疑是与天地山河为敌,以你现在的能力,还做不到。”司马三娘叹息一声后说道。 原本天魔授首之后,所有人都提议解开山河大阵,避免山河地脉之炁继续流失,造成更大的损失,是丘处机一力反对,这才使得山河大阵继续以一种隐匿且低能耗的方式留存一部分。 不曾想还真有起作用的时候,司马三娘虽是临时起的阵,但却是借用了山河大阵的一部分基础,即使调度不到整个天下山河之力,但周遭百里的山河地炁却也是能借到的。 这般声势,对付完全体的天魔肯定不行,但初觉醒的大魔宁采臣,却被锁在这阵中,难以脱逃。 “三娘还与他废什么话,且让我将他斩了,彻底绝了这桩祸事!”金光说罢,运起一道符光便往宁采臣打去,显然是准备抢人头。 杀天魔本体的时候,他只能算是打了个酱油,还因为心中杂念太多,一度被天魔附体,丢了好大的脸面。 此番遇到觉醒了魔魂的宁采臣,且眼下宁采臣的实力还不够强,正是他一雪前耻,同时重振威风的好时候,他怎会错过? 金光出手,司马三娘和燕赤霞本能的迟疑了一瞬,都没有跟上,当然也没有阻止。 锐利的符光,就要洞穿宁采臣的身体,宁采臣原本想要撑起法力硬抗,但瞧见不远处的诸葛流云之后,却是计上心头,一个闪身往诸葛流云的方向躲闪,同时开口大喊:“诸葛兄救我!” 诸葛流云闻言,抛掉手中的两头枪,掐住符印,诵念咒语同金光对了一击。 两人符光碰撞,强烈的能量激荡,同时将二人掀飞出去,在江面上拖拽着长长滑行。 竟是斗了个势均力敌。 只是金光属于蓄势而发,而诸葛流云则是仓促应对,如此还能不分上下,显然是诸葛流云在符法上的造诣更胜一筹。 金光身为玄心正宗宗主,当朝国师···脸面顿时又有些挂不住。 “诸葛流云,你敢与我为敌,助纣为虐,是要背弃正道吗?”金光说话之时,又是一轮攻势已经打过来,这一次符光化作了火龙,不止是覆盖向宁采臣,也将诸葛流云一道裹挟其中。 当初追杀诸葛青天与蓝魔的正道中人,便是以他金光为首,他也算是诸葛流云的杀父仇人。 诸葛流云可以不当一回事,但金光却不会不记挂在心。 若是诸葛流云还是如以往那般是个废材,金光也不屑于赶尽杀绝,但如今诸葛流云既然崛起,那不杀之,金光心中不得安稳。 “诸葛兄!小心!他要杀咱们!”宁采臣又往诸葛流云的身后躲,一身的茶气,再也不像方才那般,硬气的要与诸葛流云撇清关系。 此时的宁采臣,却也不急着立刻抽身了,这个金光虽是正道魁首,但满心的都是怨毒和恶意,最是合他的胃口,有此一人在,足以抵得上百人、千人提供给他的能量与养份。 或许从金光身上再多抽取一点能量,他便能打破禁锢,逃之夭夭。 诸葛流云掐动印诀,调动水气化作一条水龙,与金光打过来的火龙厮杀在一处。 “宗主!师父!师娘!书呆子还有救,他刚才叫我诸葛兄!咱们不能就这样放着他不管,只要把他体内的魔头逼入我体内,书呆子自然便无事了!”诸葛流云喊道。 司马三娘闻言面露不忍,燕赤霞叹道:“傻小子!” “他究竟是被天魔附身,还是本就是天魔,咱们能看不出来吗?” “从来就没有过什么宁采臣,一直都只有天魔而已!” 诸葛流云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随后依旧是奋不顾身的挡在宁采臣的身前说道:“魔又如何?七夜是魔,小倩也曾经是妖,我娘···我娘也是魔,但他们都是好妖魔,他们能变好,宁采臣为何不能?” “弟子恳求师父、师娘给弟子一个机会,好好的规劝书呆子,让他···。” 诸葛流云的话未说完,身后宁采臣以手为刀,直接从背部捅穿,在诸葛流云的身上开出了一个大洞。 好兄弟···就得讲点掏心窝子的话。 “流云!好兄弟···你再帮帮我!帮我脱困,帮我变得更强···如何?”宁采臣在诸葛流云的身后,用以往宁采臣带着点呆傻的语调说道。 噗呲! 诸葛流云的嘴里不停的往外渗着血水,他的胸口更是鲜红一片。 而司马三娘和燕赤霞一瞬间就红了眼,左右包夹飞扑向宁采臣。 此刻,他们二人散发出来的恶念比金光还要强盛,这给了宁采臣更多的养份,让宁采臣的魔道法力快速的节节攀升。 强大修行者的恶念,对于天魔而言,当然便是美味中的美味,极品中的极品。 “别上他的当,收束心神,紧守阵势。”素天心开口提醒,同时再运用玄心奥妙诀,以强大的声势压向宁采臣,却被此刻的宁采臣轻易的挡下。 先后从金光、司马三娘、燕赤霞三人身上获取到足够的给养,宁采臣的实力相比起之前,已然又强了三分不止。 “呃···啊啊啊!”被一掌惯胸的诸葛流云突的发出痛苦的哀嚎之声。 只见在他的胸膛之中,宁采臣的手爪正肆无忌惮的翻转着,从诸葛流云的身后露出半张脸的宁采臣,嘴角挂着恶劣且恶毒的笑容,这个笑容挑衅意味十足。 “都站在原地不要动,否则我立刻捏碎他的心脏!”宁采臣的声音从诸葛流云的背后传出,同时拖拽着诸葛流云的身体,又往阵法边缘挪动。 “告诉我阵法的缺口在哪里。” 司马三娘脚步急停,开口说道:“我们可以直接给你打开大阵,你放了流云···他这么相信你,你怎么忍心对他出手?” 宁采臣冷笑:“你们的阵无处不在,不弄清楚缺口在什么地方,你们解了这一阵,还有下一阵,那我岂不是要被烦死?” “快点做出决定,他虽然被我一掌穿胸,但他有一半的魔龙血统,搭救及时未必不能活。” “但如果再这么继续犹豫下去,他就肯定是死定了。” 司马三娘面露犹豫,燕赤霞却道:“三娘!不能说···我想流云也会赞同我们的决定,这魔头没人性的,放过他整个天下都不得安宁。” 诸葛流云痛苦之中,发出呻吟之声,看向司马三娘:“师···师娘!听师父的!” 诸葛流云的自我牺牲,反而更让司马三娘痛苦。 “你还有空多嘴?” “那就先摘你一个器官,让你好好的疼一疼。”宁采臣说完伸手往诸葛流云的腰子过去,稍稍用力一扯,一颗新鲜鲜活的肾脏便被掏了出来,丢到了众人眼前,漂浮在半空中,血淋淋的十分扎眼。 众人皆是瞳孔剧震,看着那血淋淋的器官,看着痛苦中失声的诸葛流云,此刻都莫名的产生了些许的幻痛。 宁采臣则是得意的笑着,声音里挑衅的意味更加明显。 他就是要这样刺激众人,让他们不由自主的生出更多的恶念来。 如此即便是司马三娘不说出阵法缺陷所在,他也依旧能够凭借着强大的实力,暴力破阵。“痛苦!痛恨!不甘!却又无能为力···看这就是你们人族!你们总是以为自己能够掌控一切,但事实上你们连自己的身体都掌控不了,你们有太多的弱点,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灵魂上。” “你们是天生的羔羊,其实被我统治有什么不好?在我掌管这个世界之后,没有人会无端端的死去,所有人都会得到足够果腹的食物,大家都只需要尽可能的为我提供能量,然后生更多的孩子即可。” “除开生存,那些所谓的尊严、荣辱、正邪、善恶,都只是统治者强加给你们的束缚而已,为什么非要受这些约束呢?” “彻底解放自己的欲望,然后听从本性,这又有什么不好?” 宁采臣恣意的说着,他在人间轮回了千年,自认对人性、人心已经了解的很是透彻。 当他抓住一个痛点,即便不放手,只要假意的给予一些希望,那些人们都会在所谓希望的引导下,一步步的妥协。 噗嗤! 一道剑光从水底突然冒出,以诸葛流云的身体为障眼法,穿透了诸葛流云的肩膀,然后直插宁采臣的心脏。 是杨康! 意气风发的宁采臣,此时失算了! 通过戏弄诸葛流云,借用诸葛流云要挟燕赤霞夫妇的快意,让他没有完全的注意到,杨康已经失踪了有一小会。 强横的剑气穿透了宁采臣的身体,带着极强侵蚀能力的剑气,在他的身体里疯狂的肆掠。 宁采臣松开了手,任由诸葛流云的身体顺流飘走。 “不对啊!” “我怎么可能忽视了你!” “这不对啊!”宁采臣伸手将剑气一点点的引导到左手手臂上,然后干脆利落的炸掉整条左臂,以此来将体内犹如蚀骨之蛆般的剑气大量清除。 杨康没有回答宁采臣的疑问,只是徐徐抽身,卖出了破绽,等着宁采臣主动攻过来。 宁采臣迟疑了一瞬,随后冷笑一声:“你诈我!” 浑厚难挡的魔道法力,化作洪流劈向杨康。 然后他就被左右夹击,含恨而攻过来的燕赤霞与司马三娘重创。 不止如此,金光的符法也已然扑至其大开的中门心腹。 最凶的还是素天心飞射而来的莫邪宝剑,这一剑一旦贯穿了宁采臣的眉心,就能彻底的湮灭其魔魂。 招致身死魂灭的险境来的如此的突然,令宁采臣一瞬间都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但他身为天魔一部分的转世之身,又为何会反应不过来呢? 此刻,距离这处交战地点不远处的荒山之上,早已闻讯而来的丘处机正在做法。 手持一把桃木剑,身披一身青色道袍,法台之上摆着天魔神像,神像中积累的信仰之力,正被丘处机激发出来,并顺着隐隐间的联系,输送到‘前线’。 这些信仰之力,会让宁采臣的实力提升变得更快。 但同时,也会让他的思维灵活程度,与感官敏锐程度都受到限制与约束,简称‘降智’。 大量的愚笨呆傻之人长期叩拜过天魔的神像,无形中便赋予了天魔一个‘痴傻之神’的神职,这神职虽虚,并未得到某种正封,但丘处机以茅山术激发,将其中的效果在短时间内引爆,如此远程影响到了战局。 此时的宁采臣,已经陷入了必杀之局中,即使是能逃过眼下一难,也无法逃出生天。 因为他生的可能,已经被丘处机远程斩断了。 江面上,宁采臣口吐魔火,对抗着扑面而来的莫邪宝剑,眼中泛着红血丝,一身庞大的魔道法力肆无忌惮的爆发。 他上头了! 面对众人的夹击与围攻,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已经不再是逃跑,而是对抗与杀伐。 如果此刻的宁采臣已经无敌于天下,那他的选择没有错。 但此时他哪怕实力能够稳压众人中的一两人,但能赢过众人联手合围吗? 阵阵光效之中,宁采臣眨眼便浑身都伤痕累累。 肉身上的损失不急着计较,他刚刚苏醒的魔魂,也在素天心的压制下,变得疲软无力,能够感应芸芸众生,从众生身上抽取到恶念强大自身的距离越来越短、越来越短。 “金光后退!” “燕赤霞、司马三娘守阵,我与杨康联手诛他!”素天心难得果断一回。 此时斩魔在即,再让这三人围绕近前,便是始终为宁采臣留一线生机。 只有他们三人退走,退到此刻的宁采臣难以感受的位置,素天心和杨康二人,方能组织起有效的致命一击。 三人没有犹豫,同时后撤,将战场空出来交给杨康和素天心。 似乎一切都回到了半个时辰以前。 但此刻的宁采臣,相比起半个时辰之前可要凄惨太多,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块好些的皮肉。 “我来缠住他,你下手,一击得胜。”杨康平静说道,即便是到了此角分胜负之时,他也依旧情绪没有太大的波动,更不至于给宁采臣提供任何的恶念情绪。 诛杀宁采臣,只是杨康的一种‘行为’,在这行为里,没有夹杂半点的个人好恶。 他内心的‘纯粹’甚至还胜过了素天心。 浑身滴答,流淌着鲜血,宁采臣沉重的喘息着。 片刻之前,他嘲笑人类的身体孱弱,自身无法掌控。 此刻,他便被人类的身体束缚,那些来自肌肉、骨骼、内脏的伤势,让他变得虚弱,大量血肉的流失,甚至影响到了他灵魂的敏感。 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恍惚之间,他也只能迸射出一个念头,艰难的挤出阵法屏障,飞落向日出山城的方向。 正在床上小憩的聂小倩突然惊醒,大叫一声:“莫要伤他!” 随后,聂小倩取出了一块黑色的玉佩,没有多想便呼唤道:“七夜哥哥!采臣有难···求你救救他!” (本章完) 第263章 天魔之始 第263章 天魔之始 天空之上,一道剑光劈开了天穹,也散尽了雨幕。 封住方圆百里的山河之阵势,也在颤抖之中,暴露出了一道道的裂口。 正被逼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宁采臣,根本来不及多想,直接便往一处缺口飞遁,飞遁途中还分化出数个分身,分别投入不同的裂口。 逃过了这一次,他发誓···一定要报仇! 逃过了这一次,他定是要将所有受过的屈辱,全都尽数偿还。 逃过了这一次,他将再也不是昔日的他,他将摆脱天魔的限制,成为真正的魔道巨擘,魔道祖师爷! 逃过了这一次,世界不再是牢笼,而是他的牧场,他可以尽情享受这个丰富而又美好的世界。 只要能够逃过这一次! “咦?天怎么这么黑了?”宁采臣诧异抬头,间隔则时空,仿佛看到了七夜那双冰冷无情的眸子。 在那眸子之中,有着无尽的讥讽与嘲弄,仿佛是在耻笑他自己将机会送到手边。 七夜确实是响应聂小倩的召唤,前来斩出了一剑,救出了宁采臣。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在出这一剑之前,不可以先通知丘处机,在出口设伏。 此时的宁采臣魔魂受到了污染,智商严重不足,他的行动轨迹看似多变,但其实可以被‘规划’。 那众多的缺口,大多都只是幌子。 撇开那些不稳定的,能量对抗太过激烈的,以及正对着燕赤霞等人的缺口,剩下来可供正常穿行的缺口其实也就五六处,而这五六处缺口又都出现的相对密集,无论宁采臣从哪一个缺口里冒出来,他都会被丘处机直接用‘麻袋’套上。 宁采臣看似逃了···其实没能逃走,反而自己跑到了丘处机的小天地之中,成为了待宰的羔羊。 利用宁采臣做一个大大的人情,却又斩断了后患,七夜的心思不可谓不深沉。 至于聂小倩会伤心? 这是一定的,但她怀了宁采臣的骨肉,有了这个孩子,她都不会去死,只要不死···迟早都能被收心,至于替宁采臣养孩子,会不会觉得不太是得劲? 这就得问完颜洪烈了,他比较有经验。 当然了,七夜还是不太吃亏的,毕竟这个孩子怎么说也算是他的侄儿,还是有点血缘关系的,也不能说是个外人。 ······ 另一边,宁采臣被丘处机收入小天地之中,立刻先天阵图便压了上来,将其表层的防备一层层的剥开,直指其魔魂内核。 小天地里藏着的魔胎能量积累已经足够了,差的就是这点精要。 没有这点精要,质变便无法产生。 但无论丘处机如何的推动先天阵图化作磨盘,始终都无法彻底碾碎宁采臣魔魂的最核心。 它仿佛存在于另一个维度,是比思维和灵魂更加深沉次的东西。 这并非是宁采臣或者说天魔的能力,而是其作为天魔,其存在与被转化而成的根源。 丘处机分解了宁采臣的身体,撕碎了他的表层灵魂,指尖只余下一点漆黑的乌光。 这乌光不被打散,就不能融入魔胎之中,否则它只会借魔胎之体重生,而不是被彻底的转换成一种独特的魔性新生的胚胎力量。 丘处机沉吟了片刻,料想在这小天地之中,便是采用一些稍微过激点的手段,也是无碍。 毕竟他在小天地内的位格足够高,哪怕是遇到了一些宇宙万界中的不可言说之事物,自保能力是有的。 元神遁出,化作流光往这小小的一点乌光内渗透。 一瞬间,丘处机感觉像是穿过了一层厚厚的壁垒。 此刻,每一秒钟的跳动,都好似被拉长到了无数个平面。 初出社会的满怀抱负,大学时代的荒废与快乐,中学时期的懵懂与刻苦,全都在某一刻,穿过了年少的荒野水塘,前后两段人生的经历,时而被割裂开来,时而又混乱的搅拌在一起,差点没有让丘处机迷失自我。 此刻的丘处机莫名的有了一种直觉! 这就是轮回!! 他正在穿过轮回的奥秘,去窥看到过去未来之上的片景。 这其中,或许便隐藏着天魔这种特殊存在,会出现在宇宙之中的奥秘。 强撑着自我,不断的提醒着对自我的认知。 两段人生的经历,尽管糅杂在一起相当的混乱,但已经不影响丘处机对于‘我’的认同。 无论是前世今生,还是灵魂相融,我即是我! 再无其它! 一切都仿佛赤脚走在烈日下,乡野里扑面而来的风,隐约间还有挂落在某个午后,终于也不知所踪的蝉鸣。 记忆里的一切,宛如倒流一般,坍塌压缩至一个最初的原点。 这个原点,穿过了懵懂的婴幼儿时期,甚至是回溯至胚胎。 总归不过是一个因由:我自何处而来,又将往何处而去。 凡人的生死,究竟是否存在着永不凋零的意义。 倘若没有意义,那将如何坦然的走过生死间的怅然。 亦或者,这怅然本身,就只是自以为是的虚妄。 呜···! 一声尖锐的长鸣过后,丘处机从水面上清醒。 头顶是流动的星辰,化作烟云,脚下是亿万的时光,如同流水,平静的抵达过去与未来。 本能的想要深呼吸,然而此刻的他并无此等功能。 看向双手的位置,取代那双原本灵活巧手的,是好似可以恣意伸缩蔓延的光痕,如一层层勉强聚拢的薄雾。 脚下···或者说身下的水面,骤然凝聚起了庞大的光。 一条条的脉络,自四面八方于水底和星空涌来,然后就在丘处机的眼前,凝聚成了一个模糊不清的人形。 刹那之间,一道蝌蚪般的紫痕,自星空之外落下,注入那道模糊不清的人影身上。 于是他开始具备了清晰的面容,健全的四肢。 他穿上了银亮的盔甲,威严而又神圣,就像一位新生的神灵,刚回归属于他的神座。 一架由四匹天马拉扯的华贵神车,在此人的脚下浮现,带着他直往星空深处飞驰而去。 这画面给了丘处机很强烈的震撼之感。 他从未有过如此清晰的感受到,什么叫做一步登神,白日飞升。 轮回! 并不是简单的将走到死亡之后的灵魂归入新的生命之中,同时也是一种生存方式,存在形式的再分配。 它没有公平可言,却也最公平不过。水下的光线再次闪耀,一个四肢健全,五官明显的老人,平躺着浮现在了水面之上。 一架科幻感十足的飞行器,向着还在迷茫的老人飞来,然后发出一道光,笼罩在老人身上,将他接走。 飞行器同样消失在了星空的深处,好似从未到过。 接二连三,一道道或凝实,或散乱的光雾身影出现在水面上,然后又被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方式接走。 有人走的比较高端,如天马相迎,飞船接引。 也有人走的比较草率,往往一根绳索,一架天梯,都能带人离开。 那些‘人’离开的方式,似乎也意味着他们新的一段生命,即将迎来的人生轨迹。 恍惚之间,丘处机低下了头,他看到了水面上倒映的‘自己’。 它是一团雾,一团肮脏、黢黑、扭曲,没有固定形体的雾。 “这并不是我的本相,而是天魔的本相。” “我是在以它的视角看待一切,而非是我的!” 丘处机稳定住‘自我’的认知,然后继续观察着一切。 随后他就发现,每一个灵魂在轮回之前,都会有一些黑色的东西析出,这些黑色的东西附着在‘他’的身体上,使得他浑身上下的黑色愈发的浓郁。 如此直到有一次,平静的水面上泛起了波澜,就像是抽水马桶运作时一般的漩涡出现,将他抽取了出去,抛弃到了虚空无垠之中,任由他这般飘荡。 这种莫名其妙的既视感,让丘处机感觉受到了侮辱,似乎变得不干净了! 但同时,他也清楚了天魔的由来。 “原来,这就是天魔!” “它们是众生轮回之时,从灵魂之中析出的不可分解之物凝结而成。” “或许是遗憾,或许是悔恨,或许是仇恨,或许是痛苦···。” “只有抽离了这些,那些灵魂才能以空白的形式重新开始新的旅程。” “或许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些析出的不被分解,不被轮回承认之物,也算是一种不朽物质,与修行者追求的金性永恒很是接近,但它太极端,也太偏激,修行者追求的是最高处的雪莲,而不是最低处的污泥。” 丘处机心中生出感悟,同时也清楚了为什么天魔拥有啃食负面情绪强化自身的能力,因为它们本就是从此而生,是生灵在轮回前最后最顽强的执念混合而成。 “天魔吞食负面情绪,其实是一种‘归乡之旅’,一种另内的强壮本源。” “以此为镜,人族的修行,是否也是效仿?追寻起源,然后强壮本源?那我们该如何去强壮?总不能是人吃人吧!”丘处机发出灵魂一问。 恍惚间,他失去了对天魔之始的感应,元神在玉虚钟的自鸣之中,从那种奇妙的状态与感受里抽离出来,元神变得相当萎靡。 玉虚钟把他唤醒的相当及时,如果继续让他这么‘看’下去,元神便会枯竭,受创会相当的严重。 强行的获取和解析与自身境界不符的知识,对于灵魂是一种很大的负担。 而了解过天魔的起源之后,丘处机指尖的乌光也渐渐散开,化作一点点的不朽粒子,飞向那跳动的魔胎。 魔胎吸收了这点乌光化作的粒子,开始渐渐的缩小,就像量变终于找到了质变的契机。 它最终缩成了一团芝麻大小的小黑球,就那般跳跃在原地,不断的忽闪。 先天阵图的封印,对它而言再无用处。 同时,也就是这小黑球,给了丘处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似乎只要把它放出去,无论是在哪个世界···哪怕那个世界里完全无魔,这一粒小黑球,都会给那个世界造成无法想象的破坏与毁灭。 它是无垠宇宙之中,诞生出来的至邪之物,任何有形式存在的规则,都会被它打破。 它不会受世界内的规则限制所限制,而是会改变世界,将世界砸成一个大筛子。 “这东西不该留着,就应该彻底的毁灭!”这是此刻,丘处机心中冒出来的,不可抑制的想法。 即便是当初的‘天魔’,本身也没有给丘处机这样大的威胁感。 丘处机突然醒悟,为什么以哪吒的强大,还需要他来代为凝练一个‘魔胎’。 因为哪吒要的本就不是什么魔胎,而是跨越轮回,从天魔之根本中萃取出来的这点东西。 或许也只有拥有至宝护身的丘处机,才能完好的跨越轮回,将这玩意从另一个时空维度之中抽取出来。 难点不在如何过去,而是如何回来。 小心翼翼的用指尖包裹着小天地内一层层的规则,然后拈起这小黑球,丘处机按耐不住的想要毁约,将这东西碾碎。 “哎!我劝你别冲动!”一个声音在丘处机的身后响起。 哪吒留在丘处机手里的‘金砖’发出一道强光,然后哪吒的身影突兀的出现在丘处机的身旁。 他主动的从丘处机的手里‘夺’过了那小黑球,然后放在手里仔细的打量,不住的点头,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干的不错!我看好你!”哪吒对着丘处机竖起一根大拇哥。 丘处机叹了口气,然后担心道:“三太子!这东西可不兴乱来啊!它是由一尊天魔凝练而来,但又不止是天魔,应该还融入了一些···。” “好了!我知道,我不会乱来的!” “我你还信不过?包没事的!”哪吒摆手说道。 随后道:“你与这东西上的联系,我给斩断了,后续不必你来参与。” “即便是有什么问题,我也不会把你供出来,这方面小爷我有口皆碑!” 丘处机闻言,也只能相信他了,不然还能怎么办? “别哭丧着脸,我给你的好处也不少了,还给你提前剧透,否则你还有苦头吃。” 说着哪吒又留下一颗人头大小的桃子给丘处机:“这是付给你的尾款!” “你活干的不错,下次有什么需求,还来找你!” “吃完你可以把果核种下,以你的能力应该可以养活。” 说罢之后,哪吒便带着那小黑球消失不见踪影。 丘处机看了看桃子,又看了看头顶,片刻之后,指着玉虚钟就道:“讲点道理,虽然他是玉虚门人,和你是老交情,但我现在才是你的正经合作伙伴,他来了你不拦着,怎么也得通知我一声吧!” 玉虚钟不答,只是一味的在原地散发出微光,然后从虚空之中抽出几本秘籍丢给丘处机。 “清心普善咒、坐忘心经、明月照江诀、忘情天书···好好好!你这是想让我把心态放平?”丘处机都笑了。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无话可说。 (本章完) 第264章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第264章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哪吒带走小黑球后的第一天,丘处机随便处理了一下倩女世界的遗留问题,便退回了自身原本的世界,打算老老实实的闭关一段时间。 倩女世界没有了天魔这个麻烦之后,他们的内部如何斗争,如何的去分配权利,这些都与丘处机无关。 故事的大结局里,总是有着如童话般的美好。 但现实是一条永不停歇的河流,乱与治,和平与动荡,是永恒的旋律,或许唯有世界毁灭,才会将一切画上休止。 哪吒带走小黑球后的一个月里,丘处机每天早晚向道祖神像请安,日常打坐也都是在道祖神像前打坐,只求哪吒不要惹出什么大的祸端···即便是惹了,也莫要沾到他的身上。 至于那颗蟠桃,丘处机还是供在小天地中,并没有享用。 毕竟万一事发了,这东西还能当贼赃给交代出去,不至于真的和哪吒彻底搅和一路。 丘处机觉得这并不能说是怂,而是懂得克制与谨慎。 毕竟漫天神佛里,像哪吒这么癫的也没几个。 他是个藕才! 哪吒带走小黑球后的三个月,丘处机稍稍放松了一些,并觉得事情或许不大,而他也不是全无根基,玉虚钟在他的身上,这个象征意义很大,一般的麻烦,沾不到他的身上。 丘处机开始偶尔‘出门’到别的世界里去串门,特别是以射雕为主线,勾连的上下两个时空里,那些丘处机有意重点培养的人,他都数次露面,在考察了这些人的具体情况之后,调整投资比例。 感情归感情,但天赋与自身的修行毅力、决心又是一回事,一些本不求上进的人,强行拖着他们往上走,对于他们而言这或许并不能算是恩情。 幸而无论是全真七子,还是黄药师、独孤求败,都是很有追求的人,只要看到前路,哪怕再飘渺,他们都会去追。 就是郭靖稍微有点可惜,失去了抵抗蒙古入侵的‘使命’,他所追求的就是替杨康守好江山,避免百姓们再度颠沛流离,这虽也是极好的追求,但对于个人实力方面,难免有些放松,并不一味的追高。 不过丘处机也不勉强,有人先发而后至,有人后发而先至,郭靖或许还未到真正的入道之时。 郭靖或许是再一次进入了他的‘蛰伏’期,等他再次走出来的时候,未必不能再惊艳世人。 至于杨康,他在两个世界之间穿梭,对世俗权力的欲望愈发的淡薄,甚至主动开放放权,并有意的培养相权。 这其实是一种对国家负责的选择。 因为家天下的弊病,有很大的原因就在于其将一国之成败,系于一家之中是否能一直出现有能力的领导者。 而虚君而实相,某种程度上就是降低了家天下的弊端,在权利的凝结还未彻底夯死之前,能够坐到宰相位置的人,能力都不会差。 这不是万世之策,却也能勉强算是千年之政。 至于杨康,他只要活着、强大,即可为定海神针,让一切都还有推倒再重来的机会。 哪吒带走小黑球后一整年过去了,丘处机没有再见过哪吒,也没有再开启新的世界篇幅,一切都在平稳中渡过,修为底蕴也在稳中渐进。 这一年的时间里,丘处机彻底吃透了元神的两重变化,并结合符法与武学,研究出了许多配套的招法,将已经快要在身上凝形的道,拆分成了大量应用的术。 术与道的区别,有些类似于应用物理与理论物理,二者相互依存,相互推进,单腿走路注定都走不远。 小天地中,丘处机看着面前生长出来的三株神通树,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这三株神通树,且算是他对时空、木、土三种属性的术之显化,它们并不单独割裂,而是枝叶相连,根系相交,一枚枚神通果实,在树梢上闪闪发光,有些已经相当的明显,而有些还很虚幻,只算是个构想。 这是神通树,也是技能树。 果实凝实者,象征着丘处机已经彻底的演化出了这门‘术’,而虚幻则意味着还只存在于丘处机的构想中,还没有用实际的手法将其填充。 或是还做不到,或是还缺乏足够的道理依据。 而神通树上凝聚实在的果实,如果丘处机愿意,也可以让来访者在这树上摘下神通果实,服之可感受奇术,得丘处机的奇术传承。 当然,因为小天地之中木与时空的规则已经凝实,神通果实的培养也并不任性而为,而是有一定的时间限制,同样一枚神通果实,在一百个小天地内时间年里,只能诞生出一枚。 杨康曾从丘处机这里摘走了两枚果实,得到了‘治愈之手’与‘时空假视’这两种法术。 “挺漂亮的神通树!” “你若五行圆满,再领悟阴阳二炁,截通生死轮回,以造化之水灌溉,引时空之基奠定基石···那你这棵树,在你这方世界里,可称建木!”一个声音响起,打断了丘处机的志得意满。 丘处机扭头,便看到一名额头高高凸起,鹤发童颜的老仙人,正把哪吒留下的那枚蟠桃塞进嘴里,咔吧、咔吧的咬的汁水乱溅,眨眼功夫一枚蟠桃就已经被他吃掉了大半。 丘处机心中一沉,大致猜到,这定是苦主寻来了。 哪吒那厮果信不得! 如果说猴子的信誉还要分一个取经前和取经后,那么哪吒无论是什么时候,都不要太信他的操守。 有问题的时候,他能解决问题,没问题的时候,他即是问题本身。 且其造成的问题,一定比很多以为的麻烦还要麻烦很多、很多。 事到临头,丘处机反而情绪稳定,正了正衣冠道:“弟子丘处机,见过仙长!” 能够从容出入小天地之中,且玉虚钟不示警的存在,大概率是昔日玉虚宫中客,即便不是十二金仙,那也是阐教三代翘楚,或者元始天尊座下的亲传弟子。 “别叫仙长,叫师兄!”老仙一抹胡子,然后笑眯眯的说道。 丘处机立刻喊道:“师兄!” 老仙上下打量丘处机,又指了指手里只剩桃核的蟠桃道:“小哪吒不晓事,总是喜欢坏规矩,那些仙桃、仙杏、仙果的,都是给些荫庇侥幸之辈,省了苦功,证一个虚位假果所用,虽得了所谓长生,却不过是井中月、镜中,大劫一至,多半也化作灰灰。” “倒是这果核可以种下,所生灵桃没了升仙之能,但却滋味不差,可增长元炁,助力修行,无伤大雅!” 丘处机闻言,抱拳在前,微微鞠躬:“多谢师兄提点!” 这话他并不怀疑,蟠桃的本质是用庞大的能量从内到外的改变身体的结构,让一个普通的血肉生灵,变成可以餐风饮露,服气不死的神话生命。 这个结论,是丘处机之前分析蟠桃的构成,就以先天图阵推衍出来的。 而成为这样的神话生命,只是改变了起点,却并不意味着拥有了与之匹配的能力。 也就和愚夫配个金锄头,是一样的道理。 获得了改变的资本,但本质上没有什么改变。 老仙道:“你也别恼我吃了你的果子,说起来也是你多事!那小哪吒虽原本是想多做一会美梦,却是因此坏了一方世界的运转,那小小的魔丸,属实威力无穷,再添了几分魔性凝结的不朽之物,却是一枪攮死了老夫在那方世界里的分身,还将他娘救活,改变了那方世界的封神走向。”“师兄,此事我原是不知情!不过师兄既然寻来,要打要罚,师弟都一力担着。”丘处机又是连忙认错,态度良好。 玉虚钟在身,有了编制,这不是他眼高于顶,自以为是的资本。 茫茫宇宙,便是道祖、佛祖之流且需虚怀若谷,他丘处机才走到哪里? 老仙叹气,走到丘处机的身前,将丘处机扶起:“师弟也莫要觉得师兄我小气,一具分身之事,也要计较不休。” “师弟可知,这无穷宇宙,虽没有两朵彻底一模一样的,但却有着许多相似的。” “万开过,指向唯一的结果,那这个结果里,便藏着大罗之秘,无上之机缘。” “小哪吒的一次任性,便改变了一朵的走向,一朵凋零,在另一处便要有一朵绽放,但彼时之,与凋零之,虽有种种相似,却又有了极大的不同,这是一种宇宙伟力的修正,也是为了避免有大神通者强行干预,无节制的复制大罗。” “可以说,越是强大的干预,便越是会将结果导向一个不可控的结局。” “变数只生于微末,到了老夫这般境界,所见皆只有定数而已···徒之奈何!”老仙说着叹息,眼神中尽是遗憾。 老仙的解释,丘处机还听的不是太懂,不是他的理解能力不够,而是他尝试着去计算推衍,却发现灵魂算力不够,算不到一万朵,也算不到一朵带来的改变,会对整个一万朵的进程,有什么样的影响。 归根结底,只是一种代称。 它指的其实是一个世界。 一界生变,一界应运而生,而这界与界之间彼此关联,又与万千世界相关联。 用牵一发动全身来形容,都有些不确切。 “师兄既然来寻我,那定是有什么事是师弟我能做的!” “既然如此,师兄不妨告知,师弟定不遗余力。”丘处机说道。 眼下之事,丘处机看的明白,老仙看似上门来问罪,但态度很温和,说明还有回旋的余地。 既然如此,这便不能算是为难,也可以视作一次机遇。 万界虽广,但其实可供现在丘处机成长、获利的世界,并没有那么许多。 有一些世界,丘处机也有机会要到门票进入,但细想之下,却无此必要罢了。 比如一些低武,却又与丘处机没有什么关联的世界,他进去也只能算是当个观光客,游览一下不一样的风景,对他的修为增长,并无多少益处,反而要欠下一些人情,是划不来的。 “不着急!” “你已经归拢了两朵,那老夫不妨替你再开一朵!” “你且将这第三朵也归拢了!咱们再说以后。”老仙对丘处机说道。 显然是打算在进入正题之前,先给丘处机来个考验。 “第三朵?”丘处机一皱眉头,已经猜到了老仙所指。 只是还有这个必要吗? 一入‘射雕’属于初穿而来,二魂相融,崛起于此,与此相连。 二入‘射雕’则是为求解决魔胎,种魔胎于杨康之身,也是为自身渡劫,以此元神日游,功参造化。 要是再来个‘射雕’第三周目,那可就太啰嗦了。 “对!第三朵,开一界,却是似幻似真。” “还记得老夫先前所言吗?”老仙问道。 丘处机道:“一生,一落,开相似,朵朵不同。” “不错!不错!” “开相似,朵朵不同,而从这不同之中,找出相同,维系住主体不乱,便是你这一次的任务。” “也是让你先适应和习惯需要你去做的事情。” 说罢之后,老仙一拂衣袖,在小天地内留下了一个扭曲的漩涡。 “想好了就进去,你可以带几个帮手。” “等你归拢了这个世界,咱们再继续往下聊。”老仙说罢,便有意离开。 丘处机连忙道:“还未请教师兄尊名!” 老仙道:“南极老人星,寿星福星明。仙风道骨在,长生不老经。” 说完之后,身影虚化,消失在了丘处机的小天地之内。 丘处机闻言,心中大惊,连忙冲着老仙消失的位置,又是深深一礼。 同时心中暗骂哪吒,这就是他给的保证? 不是说包没事的吗? 感情是包出事啊! 幸好这位是个讲道理的,要是来个不讲道理的,他哪里还有道理可讲? 却道这老仙是谁? 只听这诗,便该知道,他是南极仙翁,元始天尊座下弟子,也是南极长生大帝,正经的天庭帝君。 虽非所谓阐教十二金仙,但地位还在十二金仙之上,十二金仙见了无不要唤一声‘大师兄’。 这位也合该与玉虚钟是老交情,也便难怪他进来小天地,玉虚钟没有示警。 因为没有这个必要。 他要是真想害了丘处机,玉虚钟也拦不住! (本章完) 第265章 果然不简单 第265章 果然不简单 事已至此,丘处机也不纠结,寻来了杨康和虎儿寅瑞,向他们说明了事情原委,二者也都很有兴趣,便跟随着丘处机从小天地中的那条通道,闯入了相似的‘第三朵’。 相似的世界,不同的细节。 只是同上一次跨越时空不同,丘处机这一次的任务不再是针对某个个体的人,而是一整个世界的走向。 他需要获悉世界的不同,却要维系着大体上的相似,他有种感觉···这并不单单只是一场考核。 这一次的旅程,对于他的修行而言,依旧有着非凡的意义。 时空斗转,物换星移,丘处机从重阳宫内的一间静室内睁开眼,元神旁观,见到了老相尽显的自己。 “又是一个他我!” “只是看着年纪分明不轻,估算年纪大约已有六十往上。” “还真有意思,三次成‘我’,一者少年意气风发,一者中年坚厚稳实,一者老年老而弥坚,恰似对应了道祖的三种形态,是巧合···还是刻意?”丘处机感应了一番天地间的元炁浓度。 比较奇怪,这方时空的天地元炁看似与寻常低武世界别无二致,但却藏着奸,有一些古怪的牵连,仿佛只要一个奇迹,即可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绝不会简单。 “倒是不知道杨康和虎儿如今在何方,进来的时候居然被分散了!这原是不可能的,但这个世界居然还是能够拆分我们···。”丘处机心中想着,起身推开了窗户,元神之力运转,且先吞下一大口天地元炁,强化肉身,伐毛洗髓,再造生机。 窗外,月明如斗,天如墨青。 杨过的面前一人,满面胡须,根根如戟,此刻正趴在地上,如同一只大蛤蟆,肚皮和腮都高高的鼓起,发出呱呱的声响,席卷而来的气浪已经掀飞了周围的草叶,裸露出平整的地面。 然而这位高人嘴里念叨的运劲法门与窍诀,不说是与手上表现的功夫毫无关联,只能说是风马牛不相及。 打的是蛤蟆功,教的却是逆九阴,正常人能学会就见鬼了! “欧阳锋?” “我穿越成了杨过?” 熟悉而又陌生的记忆,一瞬间如同幻灯片般涌上头来,让杨过有点懵,回神过来的时候,面前的欧阳锋已经又打完了半遍蛤蟆功,嘴里念叨的口诀,也越来越含糊,经常自我否定,然后反复大声念出口,声若洪雷。 看似机缘就在眼前,实际上完全没有实际利用的空间,就和游戏开场的cg动画似的。 “我这资质也不行啊!这个时候才打破胎中之迷,觉醒记忆,再晚一点小龙女都成小泷女了!” 又看了一眼半癫的欧阳锋,杨过脑中转着念头:“该怎么摆脱他,去救下小龙女呢?” 显然,眼前这个疯子,并不是很好摆脱。 就在杨过准备先试一试尿遁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延迟载入’四个明晃晃的大字。 随后四个大字如光斑般碎开,三张卡片,虚浮在他的眼前。 三张卡片悬浮转动,卡片上描绘的男子,有着相同的面容,只是穿着打扮,以及气质各有着很大的区别。 “穿越鼻祖:项少龙,获得此卡片,有概率在诸如九星连珠、月食、日食、流星雨等等特殊天象出现时,进行时空穿越。” “鬼同你玩:阿ken,获得此卡片,加大撞鬼机率,并在死后百分百变成厉鬼。” “平平无奇:丁鹏,获得此卡片,自动获得跳崖不死,并获得奇遇光环,光环有效期为三十岁以前。” 三张卡片,三个人物,只要拿起其中一张,他就不再只是杨过,他同样还可以是项少龙、阿ken亦或者丁鹏,不过现在是三选一环节,他一次收纳,只能融合一张卡片,只有完全容纳之后,才可以继续下一张。 杨过需要快点做出决断,否则小龙女就真的要失身了。 “我才刚刚觉醒前世记忆,再穿越就不礼貌了,所以项少龙先搁置。” “阿ken的撞鬼和变鬼天赋,有概率能将武侠世界变成鬼怪世界,但不确定能不能吃的开,做大做强。” “所以我最先选丁鹏,这张卡是初期最适配的。” 伸手触碰平平无奇:丁鹏卡片,只在一瞬间,杨过便又多了一份没有直接融合,但能够随心翻阅的记忆与认知,同时也掌握了一招极为强大的剑招‘天外流星’。 这一式剑招,是丁鹏之父意外从镖车上捡到的残页,具体来历已不可考,但此招极为强大,丁鹏曾凭借此招扬名,后被柳若松以美人计将剑招窍门夺走,改名为‘武当松下风’,助柳若松成为新一代的正道少侠。 “神刀斩呢?我辣么大一个神刀斩呢?” 杨过却并不满意。 天外流星只能算是奇招,练到顶也就那样,一旦被高手破解,立刻就沦为废招。 神刀斩却不同,它是精气神彻底熔炼合一的招式,逼格直接拉满。 属于学了就能接近无敌的神招,杨过如何不眼馋? 随着卡片的继续融合,杨过也洞悉了卡片的隐藏设置。 卡片是从诸天万界之中随机抽取出来的人物能力复制品,要想加快融合进度,可以选择去做符合出处世界画风的事情。 也就是说,他要想加快融合丁鹏卡片,获得巅峰丁鹏的能力、武功,那就得‘古里古气’。 这挺为难人的! 毕竟在金系世界里cos古系人物,那不成金奸了? 杨过是个有节操的青年,一般他不会这么干。 “你这功夫很是不差,但我想知道,它究竟有多了不起。”杨过站定身姿,对着不远处正在大发神威的欧阳锋说道。 欧阳锋凌空横飞过来:“孩儿!你怎不叫我爸爸?” 杨过面无表情。 这个时候,硬装也要撑起场面来。 信念感很重要。 想想那些演员在绿幕前面目狰狞发动大招的比划动作,杨过便觉得眼下的这等行为,已经算不得什么了。 “爸爸这功夫当然厉害的很,天下神功唯有蛤蟆功与九阴真经,爸爸教你的就是这天下一等一的神功。” “你只要学会其中之一,便能纵横天下。” “若是两种都学会,那便是天下第一!哈哈!天下第一!”欧阳锋的脸上疯色渐浓。 “是吗?我不这么觉得!” “普通人如果中你一掌,立刻就会心脉俱碎而亡,我不同···我虽只修行数年,却兼得全真、古墓两派内功之精妙,中你一掌,少说还能比常人多活两个时辰!” 杨过说话之时,高高的扬起头,那种傲气与逼气,几乎要化作实质。 听了杨过这话,哪怕欧阳锋这么一个疯子,都有些没有跟上思路。 所以这话的意思,到底是觉得他厉害,还不厉害? 杨过立刻感到体内微微增长的一丝内力,原本的些许尴尬立刻抛到了九霄云外。 “无须啰嗦,我有一招天外流星,想请阁下评鉴一二!” 沧浪一声,从古墓之中带出来的长剑,被杨过拔出,雪亮的剑身,在月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欧阳锋立刻感受到了杨过散发出来的战意,原本疯癫的神色里恢复了一丝清明。 然后双掌交叠在身前,随时有一掌拍出的可能。 此刻,小龙女依旧还躺在树下,或许衣领子里还爬进去了几只蚂蚁,也不知道痒不痒。 夜色微凉,小龙女躺在地上,会不会着凉? 这个问题,此刻的杨过全然不会去想。 他只是翻开丁鹏的记忆,此刻全身心的代入进去。 杨过原本就是聪明而又敏感的,他的生命里光亮不多,所以他看似油嘴滑舌,实际上却总是很努力的想要抓住任何一丝温暖,即使察觉到了古墓危机之后,姑姑对他的情感发生了变化,他也下意识的回避,依旧守在原本的位置上。 丁鹏不同! 在遭遇到利用与背叛之前,他是热烈的。 说起话来显得活力充沛,生气蓬勃,笑起来的时候,常常会露出幼稚天真的孩子气,就像是一个你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大男孩。 哪怕是经历过江湖的淬炼,也只是让他看起来显得成熟,而并未失去热忱。 天外流星这一招剑法,便宛如他前半生的写照。璀璨、明亮、耀眼,却又转瞬即逝。 “你还不出招吗?”欧阳锋望着杨过问道。 以他的实力,本不该严阵以待,但如何不伤颜面和身体的巧妙击败‘乖儿子’,并对其成长有所帮助,这对欧阳锋来说,便算是有一点难度,需要郑重一些。 杨过提剑挥舞,首先用的是全真剑法。 全真剑法本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剑法,于普通江湖人眼中,已然是绝学。 但是放在欧阳锋的眼里,却只能算是普通,普通到近乎平庸的地步。 故而欧阳锋稍微放松了一些,开始以指代剑,指导乖儿子剑法。 作为天下五绝之一,欧阳锋精通诸多武学,技能表上只有精通与十分精通的区别,而没有什么明确的短板,他虽不会完整的全真剑法,更不知晓其中口诀、诀窍,但他曾与王重阳交手,高屋建瓴之下,指点一下杨过,简直就和玩一样。 当然,如果这个过程中,不夹杂一些疯言疯语,那就更好不过了。 即便是欧阳锋有意放海,指尖挥动时,强大的气息,也隐隐压的杨过有些难以喘气。 但杨过却并不气馁,他在等待时机。 古系武学和金系武学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以弱胜强在古系中并不罕见。 只要抓住时机,然后用出绝招,江湖杂鱼也有概率击溃武林名宿。 然而欧阳锋的武学积累太过浑厚了,以杨过的道行,根本就看不出他的出手有任何的破绽可言。 想要抓住破绽,一击反败为胜,已然不可能。 终于,杨过再也不加克制与掩饰,他那看似‘平常’的剑法忽然变了,一柄平凡的钢剑,忽然化作了一道光华夺目的流星。 从天外飞来的流星,不可捉摸,不可抵御。 呱! 浑厚的气浪,将杨过一瞬间掀飞。 运用古墓派的轻功,凌空打了个翻折,杨过看着手中的断剑,额头冒出细密的冷汗。 如果不是最后关头,欧阳锋宁可自身岔气也要收掌,他只怕真要在那一掌下重伤。 不过得益于这一掌,丁鹏前半生的功力,全都融会贯通。 不仅仅是内力上得到提升,剑法经验、交手经验还有关于天外流星的使用,全都有了明显的变化。 如果数息之前的他,接不住欧阳锋全力的一掌。 那现在的杨过,至少可以接三掌。 看着欧阳锋盘腿坐下,调整因为强行收回气劲而紊乱的内息,杨过终于还是又回想起了小龙女。 飞速出了欧阳锋传他武功的破庙,向着方才小龙女被点倒的树下飞奔过去。 ······ 树之下,一身道袍,却满心污秽的甄志丙,正用一块青色的布条缓缓的遮住小龙女的双眼。 手指颤颤巍巍的,就要去解开小龙女腰间的丝带。 只是因为紧张,不仅没有立即解开,反而差点打上死结。 杨过赶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不由分说,零帧起手,便是一发天外流星。 璀璨夺目的剑光,直接划破了本就心神恍惚的甄志丙咽喉。 噗呲! 血洒落在树上,将原本娇艳的朵,染的更加鲜红。 杨过人在半空,脚踩叶,凌空折转,一剑扫向一旁的丛。 果不其然! 另有一名中年道士,从丛里冒出,满眼惊骇的望着杨过挥过来的一剑。 “逆徒!尔敢!”这藏在丛里偷窥的,不是赵志敬又是谁? 只是回答赵志敬的,是一连串闪耀的剑光。 赵志敬仓惶回击,却完全被压制在下风。 玉女剑法对上全真剑法,本就属于完克。 何况赵志敬眼见杨过一剑划破甄志丙的咽喉,晓得那一剑的厉害,随时防备着,反而愈发的束手束脚。 “着!”交手十招,杨过甚至都没有使用天外流星,便直接一剑刺穿了赵志敬的肩膀。 随后辣手无情,抬剑上扬。 嗤啦! 剑锋顺势也割开了赵志敬的咽喉。 冷漠无情的尸体,重重的摔倒在地上,临别之前居然没有一个笑脸,毫无礼貌可言,死的不冤。 杨过却压了压心跳,这看似简单的一剑双杀,实际上却费了他不小的心力。 如果只有原本杨过的实力到此,有一定概率惊退甄志丙,让赵志敬也就此默默退去。 但更大的可能是赵志敬当场跳出来,伙同甄志丙一道,先杀人灭口。 然后再以此为要挟,威胁甄志丙妥协为其爪牙。 若是这样,以杨过原本的实力,应对起来就相当吃力了。 拎着两具尸体,将尸体先抛在一处偏僻之地,杨过看着躺在树下,双眼遮住的小龙女,没有犹豫稳步走了过去。 小龙女虽然躺在树下不能动弹,却知晓走过来的是徒弟杨过,正等着杨过为她解开穴道,却突然感觉到面颊有温热贴了上来。 她心中一荡,一瞬间的惊惧渐去,情欲暗生,心想原来杨过这孩子却来戏我。 只觉他双手越来越不规矩,缓缓替其宽衣解带,小龙女无法动弹,只得任其所为,不由得又是惊喜,又是害羞。 再待到身体重叠,如鱼回游之时,她便已经彻底的浑浑噩噩,只觉得有一万只蚂蚁在身上爬来爬去,却偏偏开不了口。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杨过抱着衣衫不整的小谾女,靠在树上,任由小蚂蚁在胸口爬来爬去,直挠的心口痒痒。 “过儿!你···怎能如此对我?” 说话之时,刚刚被解开穴道的小谾女面色羞红,却也还是继续说道:“其实,你若想要,我亦不会不允,何必···何必这般作践人?” 杨过却松开对方的手掌,披衣起身:“我习惯了!” 小龙女闻言,满脸诧异:“你习惯了?习惯什么?” 杨过却故意不再看她,只是摩擦手中的剑,思考着如何将全真剑法、玉女剑法还有那一招天外流星整合起来,维持着穿裤无情的冰冷人设。 ······ 刚刚跨越时空,融入他我之身,还在伐毛洗髓的丘处机,便直接旁观了整场大戏,整个人都感觉不太好了。 短短不过是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剧情就像是吃了我爱一条柴的公牛,狂奔到一个无法想象的旷野之中,再这么演变下去,鬼知道会搞出些什么玩意。 “果然不简单!” “南极仙翁这是想要试一试我有没有能力把狂暴乱走的剧情给大体摆正回来啊!”丘处机心想。 “只是,这个摆正,尺度是多大?” “是非要维系一些关键的原剧情节点,还是保证一些重要人物的存活,大致历史进程的推进?亦或是核心人物达成他们的人生目标即可?”丘处机摸着胡子衡量着,感觉有些脑壳疼。 第一百零一次,内心再次道一声哪吒的不靠谱。 要不是哪吒,他哪里会有这样一遭? (本章完) 第266章 神刀斩对阵天罡北斗阵 第266章 神刀斩对阵天罡北斗阵 元神念头继续覆盖整座终南山,杨过的一举一动,皆被丘处机收入眼底,却并未有任何的直接干涉。 这个杨过不对劲,那是一定的。 但其手段,还依旧保留在‘低武’层面,距离脱离丘处机的掌控,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丘处机现在不干涉,就是为了更方面看清底细。 他可不信南极仙翁把他安排到这个世界里来,只是做一个简单任务。 在这个‘杨过’的身上,必然还藏着某些更大的变数。 另一边,刚刚处理过小龙女的杨过,还在琢磨剑术。 杨过的天赋本就不凡,而丁鹏的天赋,也丝毫不逊色于杨过。 二者相加,绝对不是简单的一加一这么简单。 此刻全真剑法与玉女剑法,在其脑中交汇,碰撞出火。 两套剑法本就属于相生相克的关系,如果是心意相通的两人合使剑阵,便能让剑招达到近乎天衣无缝的程度。 原本的杨过与小龙女无意中配合,施展出了玉女素心剑法,以此击溃过金轮法王。 后小龙女学会左右互搏之术,便能独自施展双剑合璧,实力大涨。 杨过倒是没有想过这会自个把左右互搏给琢磨出来,这玩意不是说能左手画圆,右手画方就成了,那只是入门基础,内里还有一套配套的心法口诀,那才是关键,且非心思纯净者不可学。 杨过自己还是很有数的,知道做不到内心一片空灵,故而他想要另辟蹊径。 “速度!速度是关键!” “玉女剑法本质上稍差全真剑法一筹,但它本就是针对全真剑法的破绽而来,以全真剑法为主,以玉女剑法为辅,弥补破绽便能让二者合二为一,化作一套完整无缺的强大绝世剑法。” “唯一的问题在于,因为并不是同一套剑法,所以衔接处会有气息断裂,不够畅通的可能。” “只有足够快的速度,才能弥补。” “而天外流星正是一招近乎极致的快剑!” 杨过脑中灵感碰撞,脚下却不停,已然往重阳宫方向而去。 “过儿!你去做什么?”小龙女整理好一身素白,却有些地方凝结成块的衣裙,冲着杨过的背影询问。 “去全真教,挑战全真七子!”杨过头也不回的说道。 回古墓闭关整理剑法,似乎是不错的选择。 但他有更好的路子! 金系江湖讲师承、讲来历、讲关联,顶层武林就是一个小圈子里的关系网,相互之间千丝万缕,说是仇敌,却又相互关照,说是朋友,却又依旧还有拉扯。 郭啸天和杨铁心用性命与老婆撬开了这张网,才有了后续的郭靖、杨康、杨过。 洪七公一代武林奇侠,遇到了欧阳克这样的淫贼,也是看在其叔父的面子上,小有惩戒,屡屡留手。 古系略有不同,手中的兵刃,便是证道的铁律,路的尽头是天涯,话的尽头就是剑,管你什么江湖前辈,武林大拿,生死博弈,一个站着一个倒下,倒下的人没资格说话。 即使依旧少不了各种关系、关联的盘根错节,但只要你足够努力,足够幸运,足够聪明,还有足够的有胆量,那就可能闯出一番天地。 当然闯不过去就是死,无人为你道冤屈。 二者孰优孰劣不好说,但此刻‘古里古气’的推使下,杨过的选择也简单明了。 败尽全真,掌握神刀斩,以彻底全盛时期的丁鹏为底色,带飞杨过这个‘小号’。 往后遇到五绝层次的高手,等对方击败了杨过的剑法,才发现等着他的是绝望一刀,那场景···一定很有意思。 咚咚咚! 重阳宫的钟声敲响。 大批的道人从殿宇楼阁之中飞奔出来,将拖着两具尸体的杨过团团围住。 “杨过!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害了赵师兄和甄师兄,赵师兄可还是你师父···果然是杨康那个贼子的后人,生来便是欺师灭祖的恶贼!”一名全真教道士,冲着杨过大喝。 杨过话到了嘴边,却没有任何解释的欲望。 摆事实、讲道理,那是得胜之后的事情,在此之前,声弱传不过身前三尺地,道理也辩不过对方已经占领的天理伦常。 “让全真七子出来见我!” “今日我杨过,前来拜山,讨教剑法!”杨过的声音很冷,同他的剑一样冷。 属于丁鹏的内力,正在不断的于其体内滋生,毫无阻碍的与原本属于杨过的那份内力融合在一起。 同时,丁鹏被追杀时所产生的戾气,以及各种面对围攻、围剿的斗争经验,也在融入杨过的大脑以及身体记忆。 “就你也想见祖师!” “拿下他!” 道士们一拥而上,俨然已经用上了天罡北斗剑阵。 他们倒也还有些脑子,看见赵志敬和甄志丙的尸体,就知道眼前这个‘杨过’不好惹,出手便用出了压箱底的本事。 杨过的记忆里,有道士们用这套剑阵围攻郭靖的画面。 只是郭靖用的是抢占北极星位,然后以力破巧的路子,这又是杨过所无法借用的。 功力不到,强占北极星位,却是直接陷落于众人围攻之中,稍有不慎便是身死道消。 不过杨过倒也一点不慌,穿越之前他恰好是一个古星象文化爱好者,谈不上多精深,但一些基本的理论还是了解一些的。 天罡北斗剑阵,再怎么变化,都是以北斗七星的变化为基准施展。 杨过熟练的推演变化,时刻抢占先机,便能阻断道士们之间的气息流通,让他们的剑阵化作一盘散沙。 落!落!落! 一连数声,杨过手中从小龙女那里借来的长剑,接连斩落数名道人的手掌。 看着他们在鲜血中打滚哀嚎,杨过却只是迈着稳健的步伐,继续向着重阳宫进发。 咚咚咚! 钟鸣之声更加的急促,甚至开始刺耳。 “贼子厉害,快去请祖师!”道人们大声的呼喊着,望向杨过的眼神,都带着些许的惊惧。 重阳宫中,数名年老体衰的道人,并排端坐在蒲团上打坐,身后是老君像,身前是《太上洞玄灵宝升玄消灾护命妙经》。 铛铛铛的钟声第一遍传来的时候,老道士们都是一派清净、宁和的模样,长长的眉毛皱都不皱一下,口中诵念经文的声音,也变得愈发的清晰、明了。 但当钟声第二遍传来,且显得愈发急促的时候,就有人坐不住了。 “师兄!”郝大通睁眼,看向坐在中心处的丹阳子马钰,等着大师兄的眼色。 “郝师弟!定心!收敛心神,要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王处一自觉近些年来心性修行大涨,养性功夫日益到达顶峰的淡淡说道。 哒哒哒的脚步声,飞快的从重阳宫外蔓延过来。 数名道人齐刷刷的飞扑进来,以头抢地,高声疾呼:“祖师!祖师!不好啦!杨过那小贼杀进来啦!” “此刻已至前殿,破了天罡北斗大阵,好些师叔、师伯,都被他一剑刺中,生死不知。” “什么!”王处一豁然起身,整个人面色通红一片,须臾已然红温。 杨过虽然从杨康那里算,合该是丘处机的徒孙,但赵志敬却是王处一的大弟子,故而实际上算起来,杨过应是王处一的徒孙。如今杨过杀进重阳宫,最丢脸的除了并不在场的丘处机以外,当然就是王处一。 “好个孽障!师兄!待我速速去清理门户。”王处一已经向前奔出数米,却又转身回头,冲着马钰拱手说话。 马钰睁眼:“师弟!小惩大诫即可,莫要忘了靖儿的托付。” 郭靖如今镇守襄阳,已经是事实上的武林盟主,全真教虽号称天下第一派,却也不能不在乎郭靖的想法。 王处一闻言点头,人已经同时飘出了殿外。 此刻的杨过,一人一剑,自西而来,剑随人走,随手一剑便能斩落一名全真门徒。 按理说,全真教人多,如果全都选择暗器招呼,远处偷袭,那杨过即便是剑法再精妙,也断然无法推进的这么快。 但这就是正道门派的拘束,面对杨过的冒犯,联手抵御已然是极限,若是齐齐用暗器招呼偷袭,那岂不是把全真教的脸面都踩到了泥里? 没人敢背这口锅,自然也就没人开这个头。 杨过又有意转往狭窄之处奔走,一次面对的全真门徒不过三五人,以他的剑法、武功,当然是照面即斩。 “果真是生的好孽障,与你父一般无二,杨过···今日老道便要清理门户!”王处一身如老鸟一般飞出,手中持宝剑,站在楼檐上,俯瞰着杨过。 杨过的剑尖滴血,方才一路闯进来,有没有顺手杀人,他并不清楚,但此刻内心的杀意,却已经沸腾。 不是他非要针对全真教,而是全真教正好合适而已。 “古墓派,杨过!请指教!”杨过提着剑,目视着王处一,无悲无喜,无怨无怒。 看着此刻杨过脸上的表情,王处一莫名的心中一跳,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听你言下之意,是要到我全真教来挑战?而不是寻仇?”王处一面上一派严肃,口气却在转软。 他毕竟也上了年纪,不似年轻时那般嫉恶如仇,何况杨过还是受郭靖所托在全真教学艺,如果能够将其劝服,便最好不要下辣手。 杨过目光坚定:“是!不过你一人不够!让全真七子一起来吧!” 他有预感,神刀斩快来了! 体内真气澎湃,呼啸之中隐隐有一种大河奔腾之音。 ‘古里古气’当然不是莽,但早期的丁鹏,差不多就是这样,天真的相信真理就在剑锋之上。 其实,这也没错,错的是他还不够强。 “哼!大言不惭!”王处一确认了,杨过就是来寻仇的,或许是不知从何处,听了些只言片语。 想到此处,心肠不免稍软,打算一会废掉其武功便罢了。 沧浪~! 一声剑鸣,王处一手中宝剑出鞘,简简单单一式‘定阳针’,便毫无烟火气的刺向杨过。 这一剑看似寻常,却深谙剑理,稳准狠之余,又有诸多变化引而不发,伺机而动。 玉女剑法虽言克制全真剑法,但实际上还要看具体运用者是谁,王处一剑法老辣,加上功力深厚,杨过如果单纯的以招破招,便会中计,被其后续变化,以及内力所伤。 古墓与全真教比邻,二者虽鲜有交流,却也不是全无所知。 等闲全真弟子不清楚,全真七子却怎会不知道自家祖师与隔壁祖师之间的不清不楚? 古墓派的一些武功,隐隐克制全真教武功,他们心里明镜似的。 然而,王处一却看错了杨过。 当刺目、璀璨、迅猛的天外流星一剑划破长空而来时,王处一再想收剑防御,已然来不及。 只在刹那,两柄长剑剑尖抵触。 一方是蓄势待发,藏了诸多后手,一方是全力爆发,剑势凝于一点。 即使功力上还有差距,也被这般角力上的不平等补齐。 抵触一瞬间,两剑交错,王处一手中长剑被远远荡开,中门大空。 而杨过手中的剑,已至胸前,就要一剑贯胸。 “剑下留情!” 声音传出同时,一柄拂尘从重阳宫内抛出,直抽杨过手腕,有开碑裂石之力。 杨过顺势松开手中紧握的剑柄,卸力同时,躲开这一击,凌空飞踢一脚,离手而飞的长剑改变方向,飞跃落回掌中。 运剑之技巧,已经纯熟无比,几近技巧之巅峰。 除开丘处机以外的其余五子,也都齐齐走出殿来,兔起鹘落之间,便完成了站位,隐约已经有些契合天罡北斗之势。 只是因为缺了丘处机,故而阵势不算圆满。 不过,既然配合多年,默契早已深入骨髓,这套剑阵即便是暂时少了一人,也只是有了些缺陷,威势依旧极为不凡。 “丘师兄何在?”郝大通运转内力,张口喊道,声音在整个重阳宫内回荡,甚至荡向了远处的山林。 丘处机自然早就知道了前面的动静,原本还想再看看,如今却只能收拢真炁,以元神之力做遮掩,转动‘枯荣’之法,因为功力大进而生出的返老还童之相,顷刻便被掩盖。 随后这才一步跨出门来,往前殿汇合。 “贫道来也!”丘处机应和一声,飘到了殿前,然后补上了空缺的站位。 阵势一成,瞬间气机大变。 此刻,杨过面对的压力达到了顶峰。 也在此刻,一柄魔刀,冥冥之中,仿佛被其拔出了石壁。 小楼一夜听春雨! 手中虽握住的是一把剑,但那形状于杨过眼中,却越来越像是一把刀。 魔刀初现,杀意立刻沸腾。 这是杨过还无法控制这一刀的体现,也是他还没有彻底解锁丁鹏这个人物的体现。 真正的巅峰丁鹏,是在面对了谢晓峰之后,境界更上一层楼,彻底控制了神刀斩,以人驾驭刀,而非是刀驾驭人。 “你们认输吧!” “否则···会死!”杨过开口,对着全真七子善意劝告。 只是这话,在全真七子听来,都是无比的刺耳。 “呵!好狂妄的小子!” “杨过,我知你想为孙婆婆报仇,今日我就在此,若是死在你手中,贫道绝无怨言,但你侮我全真门庭,今日当要付出代价。”郝大通开口说道。 他虽是华山祖师,却也不是伪君子祖师,误杀孙婆婆对于郝大通而言,也是一块心病,如今杨过寻上门来,他只当是杨过学艺有所成,所以来复仇。 杨过眼中杀意沸腾,逐渐有些握不住手中的剑。 “这是你们自找的!” 此言一毕,杨过手中的长剑,突兀却又无比自然的划出一道锋利的弧光。 (本章完) 第267章 三融合,怎么融都有力! 第267章 三融合,怎么融都有力! “不好!众师弟,阵起!”马钰呼唤一声,随后一马当先挺剑直刺。 其余众人站定位置,同时出剑,以凌厉的剑光护住了马钰的周身,同时亦有大量余力,以剑势逼向杨过,给杨过造成极大的压力。 此刻丘处机还在保留,打算再看清楚一些杨过的变化由来,以及变化上限。 嗡! 两柄长剑,一直刺一竖斩,剑光相遇,马钰手中的长剑居然率先承受不住压力,开始出现崩裂。 气劲激荡之中,马钰被逼退两步,若非有其他一众师弟的剑光补位,他只在须臾便会被杨过划出的那道弧光所斩成两段。 退后数步之后,马钰的指尖都依旧有些发抖,以其多年的养心养神存的意念,面对杨过那如魔般的一斩,此刻回想起来,依旧有些后怕。 而代替马钰迎接下‘神刀斩’后半段的郝大通、王处一等人,也都纷纷撤剑后退,面色有些发白。 旁观永远没有实际感受来的真切。 “是一门意志武学,而且勉强达到了第二重,以意念带动天地元炁的程度。” “这种武功如果属于这个世界,绝不会会籍籍无名。”丘处机的目光锐利,他甚至已经看穿了杨过所用的这一斩并不是剑法,而应该是刀法。 只是这意他还没有掌控,并不属于他,所以显得有些失控。 杨过一刀碎掉了半个天罡北斗阵,踏前一步,睥睨的看向全真七子:“这,就是你们的剑?” “太弱了!” 全真七子加起来都要五百岁了,如今被杨过这一句话气的都是浑身发抖。 然而江湖之上,拳头大就是硬道理。 他们七人结阵,五绝都战得,却被这年轻小辈一击破之,再多的言语,便都挽回不了面上无光。 “杨过,你这欺师灭祖的无耻小贼,今日我等便是被你所杀,也断不会让你辱没了全真门庭。”王处一持剑复归勇气,站到了前排,打算重聚天罡北斗阵。 杨过心道:“我哪就要杀你们了?怎么就辱没全真门庭了?” 嘴上却是说:“蠢蠹之辈,死而无憾!” 方才那一击,他根本控制不住,如今手指还有些发麻,体内的真气也消耗了不少,但几句话的功夫,功力便又有所上涨,对神刀斩的掌控力,也有了增进。 再劈一刀,杨过有把握彻底的破开天罡北斗阵。 这其实不是说神刀斩,胜过旁的金系绝学很多,以降龙十八掌、弹指神通甚至是九阴真经,都难以破掉的天罡北斗阵,到了神刀斩面前,便如纸糊的一般。 而是古系武学就是这种风格,往往一刀一剑便分生死,走的是一种不求永恒,但求朝夕的决绝与霸道,事实上杨过方才劈出那一刀之后,便处在最虚弱之状态,当时如果王处一等人不是被震慑住,而是立刻提剑上前,便能很轻易的将杨过拿下。 只是王处一等人没有适应这种不求后果,但求一击的搏杀风格,所以被唬住了,错失了良机。 “无耻小辈,还敢放肆!”王处一双眼一红,提剑便冲,大半截身子都埋到土里的人了,火气还这么大。 他当然有怒火上头的理由,赵志敬在暴露其本性之前,可是全真教三代弟子的翘楚,最是让王处一得意,如今看到了赵志敬的尸体摆在一旁,明显为杨过所杀,王处一焉能不恨之入骨? 王处一挺剑直上,此一番其余诸子,便不似方才那般,为马钰压场,而是各自持剑,自不同的角度杀向杨过。 杨过那一刀再凶,也只能劈一个方向,杀他们中的一人。 但刀斩出去后,可就没那么锋利了,其余六人,皆可杀了杨过,为死难者复仇。这个时候,就要看杨过怎么选了! 杨过那一刀,全真七子们看不真切,却也老辣的察觉到,那是一往无回的一击,要的就是至魔、至邪、至霸道,若没了那份霸道,威力便会锐减五成。 也就是说,杨过可以守,但守不住。 面对全真七子的‘咄咄逼人’,杨过身形前冲,直面王处一,一剑如刀劈下就要居中将王处一切开,然后穿过王处一的尸体,前冲换位,离开包围圈。 经常打群架的朋友都知道,双拳难敌四手的时候,揪着一个人猛打还有及时的躲闪换位很重要。 王处一对上了杨过杀意决绝的双眸,心中微微一虚,却又没有后退,而是咬牙前顶。 他可以死,但全真教的门庭,不能在他这个坏了。 唰! 丘处机突然改变站位,出现在了王处一的身后,一把揪住他的后衣领,将王处一丢飞到了一旁。 “丘师兄···不可!”王处一大喊一声。 此刻的丘处机贸然的改变位置,虽然救走了王处一,却将自身陷入险境。 丘处机如今需要面对的不仅仅是来自杨过的一刀,更有着天罡北斗阵混乱之后,一部分失控的剑气。 这些剑气并非是内力或者真气,想要回撤何其难也! 全真七子之中,除了马钰、谭处瑞两人撤出了大半的剑气,洒向别处,其他几人根本无力撤回自身斩出的剑气,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原本逼向杨过的攻击,全都落向丘处机。 电光火石之间,就见丘处机先是以双指夹住了杨过那如魔般的一劈,随后牵扯着杨过掌中长剑,随手挥洒便将那如雨般袭来的剑气化解。 “嗯?”全真诸子,连同杨过,全都是一脸懵。 “不是···这丘老道王重阳上身了?这么猛的吗?”杨过心中暗道,暗想着神雕全剧情中,丘处机是否有过什么高光时刻,表现战力非凡。 毕竟全真教出过一个厚积薄发的周伯通,再有一个丘处机,似乎也很合理。 但杨过根本没有想到相关的剧情,只能暂时认定,这丘老道也如周伯通一样,年岁长了,功力到了,越老越成精。 面对着来自丘处机给予的‘挫折’,杨过仿佛也经历了丁鹏遇到谢晓峰时的打击。 那种未知全貌,便已经被碾压的感觉,让人痛苦绝望,却又另生机缘。 失控的神刀斩,正在被杨过飞快的掌握,如魔般的一刀,徐徐的于杨过的心灵之间,生出些许的神性。 丘处机时刻观察着杨过的变化,在他的元神感知里,杨过的精神正在聚拢,虽然距离元神凝聚还有很大的距离,但比起一般武者的灵魂,此刻杨过的灵魂无疑要强大、凝实的多。 隐约间,丘处机看到有另外一个‘灵魂’近乎彻底的融入了杨过的身体。 即此刻在杨过的这具躯壳之中,融入了三个灵魂。 三融合,怎么融都有力。 (本章完) 第268章 画风当时就变了 第268章 画风当时就变了 杨过放弃了手中被控制住的长剑,缓缓的抬起了右手手掌,他的眼神变得无比的锐利,似有刀光从眼眸中飞出来,即将摧毁一切。 丘处机随手丢掉手中夹着的剑刃,对着杨过说道:“看起来,你还有一刀,这一刀如果不劈出来,今天你不会认输,更不会认错。” 杨过只是简短的回答了一个字:“是!” “那你准备好了吗?”丘处机对杨过问道。 似乎眼前这个杨过,已经被逼到极限了,但这却并不符合丘处机对这场考核难度的预期。 抛开那些冗长的细节,神雕侠侣里关于杨过的主线,就是关于成长、复仇以及释然的过程,同时也依旧符合金系的一贯脉络‘大闹一场,然后离开’,如果丘处机抓住这些基础的东西,对杨过接下来的进程进行引导,那么或许即便是原定的剧情已经乱七八糟了,这局考验大概率还是算成功。 杨过微微颔首,随后目光一凝,手掌猛地挥下。 刹那之间,全真诸子连同周围一些还在附近观战的全真弟子,都仿佛看到了一轮升起的圆月。 当月光照耀下来时,所有人都遍体生寒。 他们感觉到了危险,却看不清这危险究竟从何而来,更不由的冷汗布满了背心。 再之后,他们反而又都平静下来,脸上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一丝笑意,充满战意的眼眸,也开始显得温和。 小楼一夜听春雨! 这是刻在圆月弯刀上的一行字,也完全对应了‘神刀斩’最核心最高深的心法奥秘。 魔教教主将这句诗刻在弯刀之上,其最初的用意是压制心中的愤怒,遏制自己的脾气,其有好几次拔出刀来瞥见了上面的诗句后,就把怒气息了下去,不再随意迁怒于人,杀伐过重。 但这无形中便契合了神刀斩更高深一层的境界,即是在藏而不在杀。 刀一旦出鞘,不应杀气弥漫,弄的人尽皆知,而是如同倚楼听春雨一般,让中刀者死于梦中,还未察觉到半点危险与疼痛,便已经身首异处。 丁鹏是练刀的绝顶天才,他在谢晓峰的压力下,将神刀斩推到了最高,此刻杨过这一掌化刀,早已经是抛弃了刀之形,达到了人刀合一的技巧巅峰。 又因三灵魂叠合,精神力远比一般人强大,动用意境武学时,其意境的感染力更不是等闲。 几乎所有在场的人,都看到了皎洁的圆月,以及月色下朦胧的细雨。 全真诸子都没有替丘处机担心,因为此刻的他们,全都没有察觉到危险正在逼近。 既然感觉不到危险,那又谈何应对? 嗡! 一道剑光自天外而来,割裂了整个空间一般,将原本美丽暗藏杀机的画卷轻易的裁开。 它就像一把剪刀,无情的剪开了一幅美丽的画卷。 在剪刀的锋利与剪裁下,再美丽的画卷,都显得脆弱且单薄。 这一剑的玄妙甚至已经超出了常人想象所能抵达的极限,故而在他们的眼中,只有画面的单纯割裂。 而于杨过的眼中,他仿佛看到了一柄通天彻地的巨剑,从无穷无尽之中而来,截断了一切,摧毁了一切,却又象征着一切。 它似要斩断其过去未来,却又拷问着他的内心。 面对着这样的一剑,杨过不由的开始扪心自问。 “我是谁?我在哪?” 三叠态的灵魂,固然给了他极大的优势,但在这样的一剑面前,却显得格外的臃肿。 丘处机用出的这一剑,还算不得完整的‘斩道见我’,但即便只是一些皮毛,以截天七剑的高度,也远胜过神刀斩的意境。 圆月虽高,但与浩瀚宇宙相比,却也连一粒尘埃都算不上。 啪! 丘处机的手指,轻轻的点在了杨过的眉心,冰凉的触感让杨过一瞬间仿佛死过了一次,然后从轮回中惊醒。 他下意识的选择了‘逃’。 完全融合了‘丁鹏’卡片的杨过,就想要抓住那张‘项少龙’卡片,再来一次时空穿梭。 面前这个丘处机太恐怖了,只有逃离这个世界,逃离这个时空,才能让杨过捡回一点点的安全感! “不!他绝不是丘处机!” “难道···他是网络小说里编出来的时空管理局成员?” “专门管理穿越者的存在?”杨过脑子里乱糟糟的,立刻拔出一张卡,看也没看就选择了融合。 然后,他就感觉身体一凉,整个世界在他的眼中,都多了一丝丝阴暗的气息。 而丘处机的反应,就要比杨过大的多。 因为在丘处机的元神视角里,这个原本‘平平常常’的世界,突然多了很多阴冷、不祥的气息,它们倾泻过来,正在往世界的各处渗透。 面前的杨过,即是一个渗透的核心与源头。 以杨过为中心,诡异而又阴冷的能量,正如潮汐一般蔓延。 “这些气息···原本就属于这个世界,只是被封住了,杨过是释放它们的钥匙!”丘处机心想着。此刻的丘处机,已然想到了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感受到的那种违和感,以及隐藏在世界更深处的阴暗。 “我···我怎么还在这里?”杨过看着丘处机缓缓从其额头抽离的手指尖,瞳孔不自觉的放大。 一个声音,先是在其耳边,随后漫山遍野的响起。 “孩子!我的孩子!有人偷走了我的孩子···!” “还给我!把他还给我!” “我要我的孩子···!” 丘处机瞳孔一缩,身形立动,划破黑夜,向着山林某处飞去。 同时伸手一招,杨过也不自觉的跟着一道飞腾起来,往那山林之中飞扑。 二人一前一后,踏风而行,很快就抵达了山林中的某处阴暗角落。 只见那山道之上,一个衣衫残破,背着蛇篓,身上还缠绕着几条狰狞毒蛇的清秀女子,正绝望而又凄厉的哀嚎着,她哭喊着要找回她的儿子,但却没有得到半分的回应。 她的身体在空中时隐时现,仿佛被隔绝在了另一个次元。 看到这个女子的一刹那,杨过莫名的流下了一行眼泪。 而丘处机也是‘咦’了一声。 这个女子居然不是单纯意义上的‘鬼’,而是一种更为奇特的存在。 《幽冥录》中记载,人死为鬼,鬼死为聻,聻死为希,希死为夷,夷死为微,微死无形。 从哲学的角度出发,这其实与大卫·伊格曼人的一生,要死去三次有呼应。 即肉体死亡,灵魂存在即为鬼。 社会宣告你的不存在,即为聻。 最后一个记得你的人忘记你,或者同样死亡,即为希。 你在世间留下的最后一抹痕迹被彻底的抹除,即为夷。 夷死化微,再至无形,即为彻彻底底的魂飞魄散,永世无存。 而眼前这个女子,她介于希夷之间,本不为人所察,但世界动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她便从另外一个次元中被释放了出来,遵循着某种执念,寻找着将她从无尽消亡中拉出来的那根绳索。 此刻,这个女子也注意到了丘处机与杨过,她没有眼眸的惨白双瞳注视着二人,开口询问:“你们···有见过我儿子吗?” “他大概这么高、这大,还有他姓杨,长的很机灵、可爱。”女子伸手比划着,似乎竭力的想要表述的更清楚,但她言辞并不丰富,表达能力有限。 “对了!郭大哥给他取名叫他‘杨过’!” “你们有见过杨过吗?” 女子说着,却双目‘无神’的看向杨过,似乎已经在确认些什么。 杨过却猛地激动起来:“你···你不是我妈妈!我妈妈叫穆念慈!” 此刻,已经四重叠的灵魂里,属于杨过的那个部分,开始格外的活跃,显然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丘处机却看着这个女人,眉头紧皱。 他就知道···想要解决这个世界的麻烦,绝对不会这么简单过关。 杨过化身丁鹏,那只是第一关,开胃小菜而已。 眼下杨过不知又有了什么变化,居然把一些被‘删掉’的东西都翻出来了。 丘处机以前也从一些途径了解过,知道在连载版和旧版的‘神雕侠侣’里,杨过的母亲并不是穆念慈,而是捕蛇女秦南琴。 射雕故事里,郭靖与黄蓉因事分手,路见不平,救了捕蛇老汉与孙女秦南琴,秦南琴因此对郭靖心生好感,但郭靖心里只有黄蓉,秦南琴见到黄蓉,自觉不如,未对郭靖表露心意。郭靖离去后,老汉还是难逃毒手,而秦南琴亦被掳去献与杨康。 因杨康得不到穆念慈,心生恨意,转将秦南琴强行占有,使秦南琴生有一子,后秦南琴为护子被毒蛇咬伤毒发而死。 故而郭靖为这个孩子取名‘杨过’,如此这个名字也才显得顺理成章,因为他本就不是带着爱出生,并不是一个一开始受母亲所愿意、喜爱而得到的孩子。 他是因杨康的过错而生,而非只是为父亲杨康承担罪过。 “穆念慈···穆念慈···她在哪!她为什么要抢走我的孩子!” “过儿!我的过儿!”女子惨白的双瞳之中流淌出血泪。 一个人的痕迹被抹除了,她的儿子变成了别人的儿子,无论这个儿子是否有出息,都与她毫无关联,这样的怨恨与愤怒,此刻似乎就要具象化。 (本章完) 今天请假,抱歉了! 今天请假,抱歉了!年后就是各种吃席,每天都被排的满满的,今天去的那家有点远,晚上到家都七八点了,坐在电脑前也晕晕的,厚颜请假一天,明天早点起来码字多更点,谢谢大家! (本章完) 第269章 灵异大爆发 第269章 灵异大爆发 “杨过!还不过去叫妈妈?”丘处机扭头对一脸愤怒的杨过说道。 杨过闻言,却不仅没有更加的愤慨,反而是闻言冷静下来,他毕竟不单单只是杨过,原本属于杨过的情绪,也不可能影响他的理智判断太久。 看了一眼卡片储池,那张原本寄以厚望的‘项少龙’卡片依旧好端端的摆在那里,那么毫无疑问,他方才真正融合的是那张‘鬼同你玩:阿ken’,出自阴阳路,现在的他拥有了撞鬼体质,也就难怪会在此时,遇到这样一个‘女鬼’。 虽然同为穿越者,但眼下杨过却并没有察觉到女鬼的真实身份。 毕竟金系武侠虽然在华人世界里广为流传,但其实大多数人连小说都没有看过,也就看过一些版本的电视剧,就更别提知道杨过原本的母亲‘秦南琴’这么冷门的事情了。 丁鹏卡片已经融合完毕,杨过不必再端着架子,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悄悄靠近丘处机,低声说道:“师···师祖!这个女···女鬼是什么来历?她厉不厉害?我能不能打过?” 丘处机瞥了杨过一眼,虽然有点奇怪他的态度为什么转变的如此之快,却还是回应道:“除了你之前的那一刀,或许能够对她造成一点点的影响,其它的手段根本伤害不到她半分。” 低武世界里的内力、真气,品质都比较低端,如果不能上升到罡气、真炁这样的级别,对鬼怪的伤害力约等于无,当然一些如阳、火、雷电属性的真气,可以有一定的伤害加成,但效果不会特别明显。 秦南琴介于希夷之间,虽然相比起正常的鬼物,残存的自我认知,以及思维逻辑更加的稀薄、混乱,但同时也意味着这类存在必须受到更加高层次的能量,才能被施加影响。 丘处机说神刀斩能影响到秦南琴,是因为神刀斩中蕴含的特殊刀意,有着针对灵魂的特性,刀意可以起到作用,但是以刀意驱动的刀气、刀芒,却是没有什么效用了。 “这样啊!”杨过心中有些遗憾,更是不安。 他抽错了卡,眼瞅着就要不停的撞鬼,要是没有特别针对鬼物的手段,那岂不是只能坐以待毙? 难道还真和阿ken一样,死后化作鬼物,才能算是把新融合的这张卡融合? “那···师祖!你们当道士的,能抓鬼应该是很合理的吧!”杨过又试探性的对丘处机问道。 丘处机答道:“别的道士能不能抓鬼,老道我是不清楚,不过你祖师我倒是有几分抓鬼降妖的手段。” 杨过闻言眼睛一亮,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个丘处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对方说有办法对付鬼物,如果不是吹水,那是不是只要抱紧了这位丘祖师的大腿,他就能安然的渡过这一关? “怎么?想跟着祖师我学点护身的本事?”丘处机笑着扭头对杨过问道。 杨过回以一个礼貌的微笑,正要答话。 “晚了!你小子欺师灭祖,正该受点教训。” 丘处机的话音一落,一股力道猛地把杨过推向秦南琴。 杨过根本就收不住脚,猛冲便扑到了秦南琴的脚边,双膝一软就跪在了女鬼的面前,抬头一看···只见秦南琴的脸上,此刻已经爬满了青黑色的经络,全白的瞳孔之中,泛着幽幽的冷光,无情且冰冷的注视着杨过。 或许活着的秦南琴对杨过这个儿子,是由恨转爱的,毕竟天下没有几个母亲会真正的想要伤害自己的儿子。 但秦南琴已经死了,还因为某些原因,化作了希夷之鬼。 林九曾经说过,鬼就是鬼,它们本就比活人少了一魂一魄,感情相对淡薄,并且灵魂游荡在冰冷无依的天地之间,时刻受到各种自然能量的侵害与感染,绝大多数鬼物哪怕生前是个好人,死后也有很大概率化作厉鬼。 希夷之鬼,存在诡异,没有完整的感情与认知,如果它认定了杨过,或许一瞬间做出的判断不是远离他,而是杀死他,将他同样化作鬼魂带在身边。 “你好!”杨过伸出手,冲着秦南琴摆了摆手掌,同一时间真气涌动,以手为刀,神刀斩于暗中蓄力,随时准备劈出强劲的一刀。 秦南琴‘盯着’杨过,比划了一下跪着的杨过身高,突然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不错!不错!就是这么高···我找到我的过儿了!我找到我的过儿了!” 说着伸出惨白的手爪,便向着杨过的脖子掐去。 杨过再不迟疑,以手臂为刀,人刀合一,一刀斩出。 呜咽呼啸的破风之声,如同神哭鬼嚎一般响起,翱翔的刀光从秦南琴的身体上穿透而过,根本没有伤到其分毫。 唯有那刀中之意,让女鬼愣神了片刻,杨过心知不妙,也来不及起身,原地以膝盖为支撑一个跳翻,翻身退向丘处机所在的位置。 虽然刚才是丘处机把他推出来的,但此刻危机之下,他也唯有再信丘处机一次。 “过儿···过儿为什么要杀娘亲!” “过儿是不要我这个娘了吗?” “过儿也和你爹爹一样,只喜欢漂亮、大方、武艺高强的那个娘,不要我这个出身贫苦的娘了吗?”秦南琴喃喃说着,杨过那一刀不仅没有将她劈坏,反而是让其身形更凝聚了几分。 希夷之鬼,为世间所遗忘。 此刻的秦南琴无论如何,至少让杨过记住了她。 既有了记忆,那其被放逐的希夷之身,便从虚无转向了存在。 凝聚了几分身形的秦南琴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飘向退向丘处机的杨过,惨白的手爪已经抓向了杨过的脖子。 那阴寒刺骨的感觉,距离杨过的脖子还有一尺远的距离,就已经让杨过有一种窒息冰封之感。 强大的功力,此刻无法给他半点的安全感。 杨过有种预感,只要他被锁住脖子,哪怕他内功深厚,可以短时间内调整为内呼吸,也依旧无用。 这种锁喉的致命威胁,并不来自于肉体,而是针对灵魂。 杨过的眼眸飞快的后移,眼角的余光撇向一旁的丘处机,视线之中充满了渴求。 他还有大好的人生,他才刚刚穿越,金手指都运用的还不算熟练。 小龙女也才吃过一次,囫囵吞枣似的,还有好多种知识没有解锁,除了小龙女,还有郭芙、陆无双、程英、李莫愁、耶律燕、完颜萍、公孙绿萼、小郭襄···这些他都还没有来得及结识,与她们发生交集,他怎么能死? 此刻的丘处机读不懂杨过的心声,但是那股强烈的求生欲望,他感知到了。 “镇!”丘处机以元神之力凌空绘符。 一道封鬼符径直飞向秦南琴,将秦南琴定在原地。 希夷之鬼虽罕见,但丘处机毫无疑问要更强上许多,他绘制的镇鬼符,除非是几千年的老鬼王,否则想要挣脱根本没有可能。 浑身散发出强大怨念的秦南琴被定住了。 杨过额头上上冒着冷汗,缓缓的挪动身体,抖动着身上凝结的寒霜靠近丘处机,牙齿打着磕巴说道:“多···多谢祖师,救···救我!” 丘处机看了杨过一眼,淡然问道:“你谢我作甚?不是我把你推过去的吗?” 杨过运转真气,不断的对冲着侵入体内的阴气,至少说话不再磕巴:“祖师这是在练我的胆子,也是对我先前的冒犯小惩大诫,过儿知道错了!” 丘处机闻言,微微皱了皱眉头。 这个杨过,有点子油滑! 不过,早期的杨过确实也是这么个性格,无论他的母亲是穆念慈还是秦南琴,在母亲亡故之后,他一人混生活,不油滑一点,根本等不到郭靖把他捡回桃岛。 性格变得格外倔强而又孤傲,那是武功大进恢复了本性之后的事情。 “今日见了鬼物的凶狠,若是让你以后对付它们,你可还敢?”丘处机对杨过问道。 眼下世界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再去想着把世界折腾回去原本的模样,丘处机是没有这个能耐了。 既然如此,也就只能顺势发展。 神雕大侠杨过,变成驱鬼天师杨过,似乎也可以搞,只要不偏离成长为一代大侠,最终归隐山林的主题,似乎就可行。 杨过闻言,心中虽然有些发苦,嘴上却道:“自然是敢的!” “祖师可是要教我驱鬼降魔之法门?” 他自家事,自家知。 阿ken这张卡,注定了他与鬼相伴。 但偏偏本身不具备任何的捉鬼之能,要想好好活着,那就得学一些真正的驱鬼本事。“不错,不过想捉鬼,先练胆!” “这女鬼与你渊源颇深,你且将她背回古墓,与她相处半月,同吃同住,你要是扛得住,我便教你本事。”丘处机对杨过说道。 说了之后,丘处机又补充了一句:“对了!你要记住,她或许无论从什么意义上来讲,都不再算是你真正的母亲,但一个母亲想要见一见自己的孩子,总是没有错的。” 杨过闻言,明显心神涣散,也不知有没有把丘处机这话听到心里去。 愣了片刻,对丘处机问道:“师祖···她会不会突然醒来,又对我不利?” 丘处机一摆手:“无须担心,只要贫道无事,她便不可能挣脱束缚。” “那要是···!”杨过嘴快,差点把大逆不道的话说漏嘴。 面对丘处机冰冷的目光,杨过把声一收,强撑起真气在背后布防,随后咬牙上前一步,把女鬼秦南琴背了起来。 女鬼没有重量,但却极为阴寒,背着这样一个女鬼,就像背着一团来自极北之地的强冷空气。 哪怕是杨过原本早就习惯了寒冰玉床的冰冷,此刻也被冻的浑身发抖。 只是他把这视为丘处机对其的考验,故而哪怕是再冷,背着女鬼秦南琴,也是一步步的往古墓的方向走。 他却是没有瞧见,女鬼秦南琴被他背着,原本冷漠、空洞的惨白眸子,突然颤动了一下,眼角隐约渗出了黑色的血雾。 ······ 古墓之中,小龙女将祖师婆婆林朝英留下的嫁衣翻了出来。 然后穿戴在身上。 她与过儿已经发生了夫妻之间才能有的亲密行为,所以她已然将自己当成了杨过的妻子。 既然是夫妻,那就当同生共死。 杨过去全真教挑战全真七子,如果杨过能够回来,那她就和杨过安心在古墓之中渡过余生,为他生儿育女,如果杨过回不来,她便穿着嫁衣,去全真教求死,与过儿死在一处,死能同穴。 无论是哪一种结局,对于小龙女而言其实都没有差别,所以她也并没有担忧、惧怕这样的情绪产生。 烛火摇晃,有些模糊的铜镜之中,突然多出了一道身影。 “你穿这件嫁衣很漂亮···比我要漂亮。” “真可惜,我没有能穿着它,嫁给想要嫁的人!”一个声音在空荡荡的墓室内响起。 小龙女正在梳头的手一停顿,诧异的扭头看向身后。 身后空无一物,再看向镜面,她的背后却分明多出了一道身穿同款嫁衣的身影,她纤细苍白的手指搭在她的肩膀上,将一张显得英气十足的脸往她的脸侧凑了过来。 小龙女愣了一刹,然后问道:“祖师婆婆?” 她却也没有害怕,从小生长在古墓之中,基本没有与外界有过任何的接触与联系,小龙女的内心其实如同一张白纸,如今虽然被杨过涂上了一些东西,但改变也并不算多。 “是我!”镜面中倒映出来的身影回答。 “哼!又是一个逆徒,为了一个男人,甘愿去找臭道士们拼命送死。”又一个声音响起。 小龙女原本平静的脸上,也难得的流露出了一丝喜悦:“师父!” 面前的铜镜仿佛水波一般荡漾涟漪,又有一道身影出现。 一身的青衣,面容古板。 看起来更像是‘祖师’这样的角色。 “别叫我师父!我林小兰没有你这样的徒弟。”古板女人说道。 “小兰!不要这样说话,我不记得把你教成这般不近人情!”林朝英说道。 “小姐!咱们现在都是鬼,本就不该近人情。”林小兰回道。 林朝英叹息一声:“是啊!咱们都变成鬼了,不知道他···。” “他一心向道,应是已经成仙了!” 林小兰冷笑:“似他那般假模假样,虚伪懦弱,要是能成仙,才是老天爷不开眼。” “小龙女!你祖师婆婆想见旧情人,但没有肉身,不如便让你祖师婆婆暂时依附在你身上,让她了了心愿如何?” 林朝英道:“这恐怕不妥···咱们都是鬼,依附在晚辈身上,只怕伤了她的阳气。” 小龙女站起身,很是坦然道:“来吧!” 林朝英和林小兰皆是推辞,但小龙女再三要求,两鬼便还是依附在了她的身上,只是各只占据了一条手臂的位置,尽量减少对小龙女阳气的侵蚀。 “姑姑!你在同谁说话?”背着‘鬼娘’秦南琴从水道中游回来的杨过,走进古墓,就听到空荡荡的古墓中,小龙女与人交谈对话的声音。 小龙女闻言心中一喜,便大声喊道:“过儿!快些来见见祖师婆婆和你师祖!” 杨过闻言,先是不解,随后立刻明白···这是又遇到鬼了! 还是两个! ······ 铁枪庙,身形半虚半实的杨康,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有点发懵。 他跟着丘处机一并跨越时空,来到这个世界,浑浑噩噩之间接收了一段他本就知晓大概的记忆,然后等他‘醒来’,情况就变成这样了。 已经跟着丘处机增长过许多见识见闻的杨康很清楚,他现在是变成了鬼。 如今是以鬼物的方式存在。 只不过因为杨康的修为早已超出了正常武者的层次,所以强大的真炁修为与灵魂强度,依旧赋予了这具‘鬼体’的不凡。 他如同积年的老鬼一般,已经无惧大多数的自然能量侵蚀。 便也不会因为虚浮在自然界中,而感觉到难受。 只是如果太阳出来之后,他还是必须躲在阴影之下,避免被阳光直射。 “不知道师父现在在何处!” “或许是终南山?”杨康想着,飘出了铁枪庙。 吼! 一声猛虎咆哮声从不远处传来。 杨康便亲眼见到,一头庞大身形的猛虎,将几头身形虚幻的鬼魂吼散,随后向着他狂奔而来。 “寅瑞!是我!我是你师兄杨康!”杨康看着狂奔而来的猛虎,那扑面来的阳火气息冲的杨康浑身不自在,有种随时可能被冲散的危机感。 虎乃至阳之兽,本就克制鬼物。 而寅瑞不仅仅是东北虎,还是受丘处机点化的异种,其浑身散发的阳气,对于鬼物来说,既是大补,更是大害。 吼! 听到杨康的呼唤,寅瑞发出一声猛烈的咆哮,冲击过来的阳刚之气,差点把杨康吹散。 “师弟!我是你师弟!”杨康好鬼不吃眼前亏,立刻服软道。 寅瑞这才罢休,瞪大了眼珠子,很是好奇的打量着此刻的杨康,甚至还想挥爪子试一试手感。 (本章完) 今日厚颜请假! 今日厚颜请假!昨天小孩吃坏了肚子,上吐下泻还有点低烧,折腾了一整晚,今天白天送他去医院也是跑了大半天,这会休息了一下脑子也晕晕的,怕是写不出来,厚颜请假!实在抱歉! (本章完) 第270章 服软如何? 第270章 服软如何? “师兄!咱们现在去找师父?”改口这种事情,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会变得习惯,杨康看着虎爪锐利,一身煞气的寅瑞,略有些讨好的飘到这头庞然大物的身边问道。 “嗷呜!”寅瑞仰头咆哮了一声,间隔十余里外的鸟雀被惊起一片,至于十里以内?早就都被寅瑞的气息骇走了,如此一头体型庞大的凶兽,莫说是小动物们了,连那些刚刚飘出来的孤魂野鬼们,都是惧的绝不敢靠近。 “师兄!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啊!”杨康无奈的摊了摊手。 “嗷呜~?”寅瑞歪了歪头,然后伸出一只爪子,弹出尖锐的指甲,在地上歪歪斜斜的写出三个字。 “赶紧的!” 杨康:“师兄!你会写字啊!那你怎么不学说话?我见过不少妖怪,他们都能变成人形,说人话,还和人族交朋友、结婚生孩子。” 杨康飘到了寅瑞的身侧,看着这头大老虎背上光滑的皮毛,有些跃跃欲试。 也不知道,骑上这样一头猛虎的背上,是什么样的体验。 寅瑞那张大大的老虎脸上,露出了一个十分人性化的嫌弃表情。 它是不想吗? 是不能啊! 人和人有区别,妖和妖也有区别。 它也是听大老爷说过修炼成妖的一些事情,但它因为与大老爷结识的早,跟着早早的踏上了一条异类武道,故而在它的修行道路上,没有炼化喉骨,口吐人言然后化形成人的这个步骤。 至少在目前大老爷为它推衍的修炼步骤中,没有这个选项。 如果它想要成妖化形,那得废掉原本的武道修为,然后重走妖途,寅瑞可舍不得。 眼下这般也挺好,身体越来越强壮,速度也越来越快,还有逐渐觉醒的一些虎类本命神通,它觉得也没什么不好。 看看这光滑闪亮的皮毛,粗壮威武的爪子,还有雄壮霸气的虎头,以及那条可以裂山劈石的···大尾巴,变成人族那孱弱的模样有什么好的? “别废话!”寅瑞在地上又写了三个字。 “师兄!那个···你写了个错字!”杨康一笔一划的在地上,纠正着寅瑞的错误。 吼! 寅瑞咆哮一声,伸出爪子将杨康‘抓’起来,然后甩到了背上,随后四爪如抓风一般,以一种极为可怕的速度开始在荒野之上狂奔。 骑在寅瑞的背上,杨康手撑着下巴,露出一抹阴谋得逞的微笑。 果然,这个虎师兄很单纯啊! ······ 终南山,古墓之中,杨过背着还没有相认,显得模棱两可的‘娘’,看着两名飘在半空中的祖师奶奶,认命的叹了口气。 他算是知道第二张卡的含金量了。 撞鬼不断,已是他命中注定。 老老实实的磕头见过两位祖师奶奶,看着两人还算客气的唤他起身,杨过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至少这两名祖师奶奶不像他背后那位这般疯,属于可以交流的对象。 “过儿!你说过要去挑战全真教的全真七子,你是赢了吗?”小龙女走上前来,很是亲近的询问,一双美眸含情脉脉的看向杨过,即便是在师长们面前,也毫不掩饰。 林小兰见了眉头紧皱,林朝英则是轻轻一笑,眼神玩味。 杨过见两鬼一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对他背后的‘老娘’丝毫没有好奇,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嘴上却是说道:“本来是赢了,但后来又输了!” “混账!你既是我古墓派弟子,怎可输给那些全真教的臭道士!”林小兰呵斥。 “小兰!全真教的武功不差,不要为难小辈。”林朝英劝道,她对全真教倒是没有那么大的怨念与火气,原本古墓派针对全真教,便是自林小兰而始的怄气。 林朝英说完林小兰,又看了一眼杨过和小龙女,笑吟吟的问道:“你们可是合练了玉女心经?” 杨过和小龙女同时点头。 林小兰闻言,又是柳眉倒竖,就要发火,却被林朝英拦住。 “那就难怪全真教的道士不是你对手了,若非是玉女心经,你小小年纪即便是有寒冰玉床辅助,比功力也要差马钰他们几人良多。”林朝英点头说道。 “不过击败你的是谁?” “是马钰还是丘处机?总不至于,他们对付你一个小辈,还用了天罡北斗阵吧!”林朝英说这话时,已经有点护犊子的意思了。 她是不在意古墓派与全真教之间的那点矛盾,但全真教要是用人多欺负人少,那她不能当不知道。 杨过想了想,还是说道:“禀祖师!弟子本是破了那全真七子的天罡北斗阵,但因丘···道长出手,弟子方才落败。” 想到此处丘处机并不在场,杨过还是不口称‘丘祖师’,以免惹得眼前的林祖师不愉快了。 “你能破天罡北斗阵?”林小兰大惊。 当年欧阳锋打上古墓派,先是重伤了她,之后若非她引蜂群救援,又有全真七子以天罡北斗阵围攻欧阳锋,欧阳锋早破了古墓派。 对于天罡北斗阵的威力,林小兰是知道一些的。 正因为如此,林小兰才会惊讶。 想了想问道:“龙儿!如今距离为师身故,是否已经过去多年,全真七子早已垂暮老朽,不堪一用?” 所谓老不以筋骨为能,全真教的内功虽然说是越练越强,越老越吃香,但那也只是单指内功,肉身气血上的亏败依旧是不可逆的。 如老顽童,射雕时期,左右互搏一开,五绝都能压制一头,等到了神雕时期,偏又似有些不太中用了,他固然是返老还童,白发转黑,但那属于养生有道,而非实力无损。 说到底,武功本就是消耗气血之法,道家内功固然养生养寿,但也还是需要减少消耗,老顽童一生真正打过的硬仗不多,小半辈子还被困在桃岛上钻研武学勤修内功,后又有玉蜂浆进补,这才有了返老还童之基础,而全真七子年轻时便各种苦战,大半生都没有得过真正的安宁,消耗极大,能够晚年身体还算健康,那已经属于道门内功高明至极了。 “弟子早前也同郝大通动过手,他虽年迈了些,精力不太跟的上,但实力、手段皆是不差,应当并不减年轻时太多。”小龙女诚实说道。 林朝英诧异道:“那···莫非你是悟出了全真剑法与古墓剑法之中的奥秘?” 古墓剑法本就是林朝英所创,而对于全真剑法,她亦是十分了解,这两种剑法之中隐藏的猫腻,她又岂能不知晓? 整个金系江湖之中,相克的武功招式不知凡几。但真论起来,相克相生,互相补足的武学,除了古墓剑法与全真剑法融合的玉女素心剑法,便只有雪山剑法与金乌刀法的合击了,至于正两仪剑法与反两仪刀法的合并效果,这则不是由武学本身体现的,而是‘两仪生四象’之基础原理的一种演化。 以雪山剑法与金乌刀法做对比,即是说明,两门武学的相克相生,除了要对彼此武学的了解,也是要在其中藏着心意,留有余地。 否则且瞧那五岳剑派的武功被魔教十大长老破了个干净,这两者可否融于一处,化作更加高明的武功? “这···有吧!”杨过不是很确定,是不是要对眼前两位祖师奶奶说出真相。 如果背后不是有个‘老娘’跟着,他眼下肯定是把实情直接就说出来了。 “能得了那门剑法,你却还是输了,看来他也有了真正的传人。” “是丘处机击败了你?”林朝英似乎开始在意起来。 “是的,祖师!”杨过低下头,掩饰脸上的异样表情。 两位鬼祖师看不到他背后的‘老娘’,那么他就不能把一切都告知这两位。 毕竟这个老娘万一又醒了,他还得找丘祖师求救呢! “他用的什么招式击败的你?” “你比划给我瞧瞧看!”林朝英收敛了脸上原本挂着的微笑,对杨过说道。 杨过回忆了一下丘处机当时的表现,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林朝英的要求。 首先,他破天罡北斗阵,靠的不是什么玉女素心剑法,这门剑法虽强,但要破天罡北斗阵,还差着一大截。 其次,丘处机那宛如贯穿星河的一剑,他根本无法模拟。 因为从招式的动作上来讲,它很简单,但是那种意境和感觉,高深莫测。 抓不住意境,仅仅只是表现动作,毫无意义。 “没有招!”杨过只能这样回答。 “没有招?”林朝英皱眉:“莫非是已经到了人剑合一的地步?” “这确实是有些棘手。”林朝英完全理会错了方向,开始筹谋着怎么教导杨过,可以让他的剑法再长进一截,比过那丘处机去。 她是不在意与全真教的那些所谓的矛盾。 但她的徒孙,一定要压过王重阳的弟子一头! 华夏女人,一生要强···死了也要强! ······ 收回放在杨过身上的注意力,丘处机送走了前来‘关心’的师兄弟们,盘腿静坐在床上,梳理着脉络。 “杨过身上,必然有着某种东西,可以让他快速的提升实力。” “我先假定这是某种金手指,它赋予了杨过神刀斩,又让杨过开启了世界之变化,让这个世界从原本的低武世界,转变成了有着鬼怪干预的超凡世界。”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我其实只要动手同步增强他遇到的各种难题,甚至是刻意安排一些挑战与机遇,让他在成长的过程之中,逐渐领悟到‘侠之大者’的奥义,走上神雕大侠的原本道路,应该也算是维系了原本的世界主线结构。” “这并不算难!” “问题在于,杨过是否还会再生出变化,从而让我经营好的局面,因为新的变化而全都告吹,甚至是做出不利于局面的导向。” 丘处机反复推演着种种可能性。 他确实是可以去直接逼问杨过,让他告知底牌。 但这么做看似简单,但实则风险暗藏。 丘处机本人也有一定的‘穿越者’属性,所以他很清楚,对于穿越者而言,最敏感的点在于哪里。 一是真实来历,二是随身所携的金手指。 只要触碰这两者,九成九的穿越者都会有应激反应。 如今他与杨过之间的关系,因为秦南琴的缘故,有了一些好转的纽带,也有利于之后的布局与引导,丘处机不想只是为了获取到情报,而让杨过生出强烈的逆反心理。 毕竟他此来的任务不是简单的‘扬汤止沸’。 丘处机表面上需要对付和处理的只有一个‘区区’杨过,但实际上与他博弈的是南极仙翁。 南极仙翁固然···大概不会刻意的刁难他,从其之前的话语中不难听出,他只要设定好了‘程序’,就不会因为丘处机的出手干预而再半途改制,凭空的再造难度,但以南极仙翁的能耐,这哪怕只是他设置好的‘残局’,丘处机想要破局而出,也绝不简单。 “如果我所料不错,在杨过的身上藏着的东西,还有再改换乾坤之能。” “以心换心,南极仙翁不惜自身丑化扮演大反派而推进的一个世界进程,却因为我的参与而导致功亏一篑,他心气不顺之下,可能也给我来上这么一手,让我在距离成功之前,突然一切被推翻,需要重新来过。” “在那种情况下,我也有可能崩了心态,甚至是被打个措手不及···。” 念头至此,丘处机夹紧了眉头。 他能想到这些,南极仙翁难道算不到他可以猜到? 南极仙翁算到他猜到,然后布局在他猜到之后的变化里? 想到此处,丘处机又展颜一笑:“却是我太过执拗了!” “要真这么推衍下去,就是思维套娃,无限神话对手。” “他是师兄,我服个软又如何?” 念已至此,心胸渐宽,元神方才遁出体外,便远远的感受到了一股浑厚灼热的刚猛之炁,自远方狂奔而来。 元神远眺,便见杨康坐在寅瑞的背上,正化作一股狂风般呼啸而至。 “咦?杨康他这是···恰巧赶上了?然后融入了鬼身他我?”丘处机对杨康此刻的状态有些好奇,同时不免想到,杨康要是遇到了秦南琴又当如何。 这已经被控制住的秦南琴,是否会因为遇到杨康,而再生出什么变化来? (本章完) 第271章 虎先锋 第271章 虎先锋 思量之间,丘处机还是先向着寅瑞和杨康迎了过去。 杨康也便罢了,寅瑞的体型庞大,一旦显露在人群之前,必然引起注视。 丘处机对他们两个,可还有着不少的安排,可不能就这样暴露了。 于距离终南山还有四五十里的荒野之中,丘处机迎上了寅瑞和杨康,随后将他们引入到茫茫秦岭之中。 顺着习惯,丘处机摸向熟悉的无名山谷。 只可惜记忆中的位置里,并没有那一处藏着赤虺的山谷。 这或许就是南极仙翁所说的虽相似,却又不同。 从大致上来看,人文、地理、环境、人物、故事脉络都十分相近的世界,实际上会在许多无人注意的细节与角落里存在巨大的差别。 比如终南山虽都相似,但是秦岭山脉中的许多无名的山头、山谷、峡谷却并不完全类同。 丘处机没有再寻找无名山谷,而是停下脚步,用真炁扫荡四周的枯枝落叶,清理出一片干净的地方,示意寅瑞先趴下,随后一跃到寅瑞宽阔的背上,找了一处毛发最为柔软的地方盘腿坐下。 伸手摸了摸虎头,看似魁梧庞大的寅瑞,却如小猫咪一般扭了扭脖子,然后眯起眼睛,肚子里发出‘呼噜噜’的声音,显然很是舒服惬意。 丘处机随手掏出两粒净化过的妖丹塞到寅瑞的嘴里,看的杨康一阵眼热。 和寅瑞相比,他这个徒弟反而看起来有点像是捡来的。 “嘿!师父把我们专门引到这荒僻之地说话,可是立刻有什么用得到我们的地方?”杨康很是敏锐的问道,故意不去看寅瑞偏过头来,故意露出的得意小表情。 丘处机点了点头:“不错!” 说着看向杨康,粗略的将眼下的情况挑能说的说了一番。 骤然听闻自己有个‘儿子’的杨康,表情也变得有些古怪。 丘处机在进入这个时空之前,也不知道南极仙翁说的‘相似的’居然是神雕而不是射雕,故而也没有专门给寅瑞和杨康说过神雕的故事。 当然,或许站在南极仙翁的角度,这本就没有什么不同。 站在不同的位置,看待一件事或者一段展开的视角也是不同的。 而此刻,让杨康觉得有些难以立刻消化的是,他是杨过的父亲虽然没有疑问,但谁是杨过的母亲,居然存在了争议。 果然人只要活得久,见的多,便什么都会遇上。 一般来说,往往都是父亲存在争议,母亲能够准确的确认。 眼下居然翻转过来,母亲都可以是生理意义上的母亲,但从另一种认知上,居然会存在了矛盾与分歧。 而且更加奇妙之处在于,撇开杨过穿越者的那一层身份,此时杨过面对的有些困境,居然与杨康之前的经历隐约有类似之处。 确实,穆念慈不是完颜洪烈,给不了杨过什么荣华富贵,秦南琴也不是杨铁心。 但从一个精神的角度出发,如果杨过是穆念慈的孩子,那他就是含着爱出生,尽管少年经受苦难,但却还是受到祝福与期望,那些厌恶杨康的人,也会因为穆念慈的原因,对杨过多几分宽容,譬如黄蓉、又譬如洪七公、柯镇恶,甚至是站在世界之外的观测者们。 而他若是秦南琴的儿子,杨过即会被视为一个孽种,一个不该存在的祸胎,她单薄的存在感,给不了杨过任何精神上的庇佑。 这可是金系世界啊! 看似英雄不问出处,实则英雄皆有来由。 郭靖祖上是郭盛,杨过的祖上是杨再兴,张无忌的祖师是张三丰,袁承志是袁崇焕的儿子,萧峰、段誉、虚竹皆出身名门,就连狗哥也是黑白双剑之子。 唯一一个称得上一个‘侠’字,却没有什么出身来历的,大约也只有狄云。 至于韦小宝,他算英雄吗? 这些出身未必都给予了这些人什么实质上的‘优待’,但站在一个局外的角度来看,这些身份天然的赋予了他们戏剧性。 申公豹说: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思维上的奴性与慕强,始终扎根在很多人的灵魂深处,挖不断根。 一个没有什么来历的无名小卒,取得了非凡的成就,无数人会质疑他凭什么。 而一个有着足够来历支撑的人获得了巨大的成功,那很多人都会欢欣鼓舞,觉得这是他应得的! 很多热血澎湃的故事,最终都难免走向血脉源头的追溯,并借此大获成功,那究竟是创作者的黔驴技穷,还是有一种无形的推动力,推着很多人都最终做出这样一个庸俗的选择? 那些标新立异的,那些违背主流的,真的有受到待见吗? 譬如狄云,如果不是神照经和连城宝藏,有多少人能记忆起这么一个空心菜? 秦南琴的被‘删除’,这本身就是一种群众意志的选择。 人们讥讽杨康的认贼作父,但却下意识的能够认同杨过换母。 此刻的丘处机,对杨康说着‘故事’,却莫名的感触良多。 他突然想起了将夜里的一段话:为什么每个复仇故事的主角都必须是王子?难道门房和婢女生的儿子就没资格复仇? 为什么哪吒一枪攮死了无量仙翁就不可以? 丘处机感觉此刻,似乎已经抓住了点什么,但还没有完全的掌控,心中有点飘,念头还不够稳定。 这里面藏着的,看起来是个哲学问题,但未尝不是一个修行问题。 “事情虽然不是我做的,但我既然应了此身,那就要承担因果。”杨康很有担当的对丘处机说道。 “你准备怎么干?”丘处机对杨康问道。 杨康问道:“既然天下群鬼皆出,那说不好念慈也会出来。” “我到时候摆一桌,把一家子集齐了,好好的论一论!” “那要是还论不清楚呢?”丘处机锲而不舍的追问。 “那就还请师父为我们再造肉身!”杨康对丘处机说道,他知道自己师父有这个能力。 丘处机认真的打量了杨康几眼,不得不承认,这他娘的还真是一个解法。 一个孩子不够分,那多生几个就够分了吧! 人世间很多看似无解的难题,其实真的可以从最源头、最本质上去寻找答案。 圣人言:食色性也! “也好!不过你注意尺度,算了···你办事的时候,我不看你。”丘处机想了想,说了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随后拍了拍猛虎寅瑞的大脑袋:“虎儿!一会陪我演场戏!” “嗷呜~~!”大脑虎扭头,萌萌眨眼。 杨康都没眼看,这玩意这会的叫声,与之前震慑百里时的咆哮,完全不是一回事。 ······ 杨过现在很难受! 背上背着个老娘,身边陪着个姑···老婆,还有两个老祖师要教他武功,让他去找丘处机寻回场子。 看着林朝英提着把剑在半空中荡来荡去,他就感觉难受。 剑法很好,也很漂亮,更具有杀伤力,然而···挡不住神刀斩一击。 完全融合了‘丁鹏’的杨过,理论上见过三少爷谢晓峰的剑。 见过了那样的剑,再看林朝英的剑,就怎么都觉得不纯粹。 “过儿!看清楚你祖师这一剑的变化,这一剑正是针对全真教的一气化三清,你祖师把它命名为一剑落九霄,我当年想学,就是天份差了点,一直没有学会,之后也便无缘传给门下两个弟子。”说到这里,林小兰神情一暗。 她已经听杨过和小龙女说过李莫愁来寻衅的事情了。 她走了多年,李莫愁一直没有上终南山来欺负师妹,说明她心中还存着对师门的情谊,如今打破山门,前来夺经,便是要将过去的情分尽数的断去了。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以九剑压三剑,以快打快,以变化克制变化,确实极为不俗。”杨过很礼貌的没有把‘但是’说出口。 林朝英却收剑,走到近前,笑着问道:“我听出你小子话里有话,怎么···瞧不上你祖师我这点功夫?” 杨过想了想,觉得还是露些真实水准,让两位祖师婆婆心里有个底的好,故而伸手一抓,便从一旁抓起了一把长剑,随后只听沧浪一声,长剑出鞘,剑如流星,划破长空。 剑气所过之处,草木皆碎,两株大树从当中破开,在剑气的撕裂下,倒向四周。 “好厉害的一剑!”林朝英眼力不俗,当然看得出杨过这一剑的精妙。 这一剑的变化不多,但胜在将一个快字运用到了巅峰。 舍弃了那些无用的变化与冗长的转折,只以有去无回的一剑来分生死,确实是比她的‘一剑落九霄’更有看头。 “这一剑,我连丘道长的皮毛都挨不到!”杨过实话实说。 他这一招天外流星本已经是剑法技巧的巅峰之术,但与丘处机那一剑相比,无疑是以一滴水与瀚海相比。 “他就真这么厉害?”林小兰很不相信。 杨过那一剑,她瞧着已经不比五绝弱了,要是丘处机真的强那么多,那就不是王重阳复生,而是道祖附身! 这可能吗? 莫不是在吹? 眼前这小子,看似投靠了古墓派,其实还是心在全真教? 林小兰的眼神里多怀疑,上下打量着杨过。 要不是已经死了,她肯定立刻质问,甚至是出手教训。 绝不是因为瞧出来,比剑大约是比不过,只能仗着鬼体耍无赖。 “弟子绝无虚言!”杨过眼神坚定,十分肯定的说道。 他是真不想这几个姑奶奶去招惹丘处机。 当然,丘处机很强,而他恰巧又是丘处机的便宜徒孙,要是混熟了能学几手,当然是更好不过。 几人正聊着,突然听到一声猛虎的咆哮,从远处的山林中传出来,震荡天地,似要引得山崩地裂。 随后就听一人高喊:“天地生异象,多生邪祟,今有虎妖破封而出,欲荼毒众生,贫道修行多年,今日定提剑斩之,众弟子听令,立刻下山避祸,莫要停留。” “众师兄弟,休要迟疑,速走!” 声音浑厚,以内力传音,整个终南山,都听的清清楚楚。 随后,所有人···连同杨过等一众在内,便都瞧见一头足足有至少七八米长的巨型猛虎,呼啸着从远处扑腾而来,脚踏云气,口吐狂风,所过之处即便是百年的古木,也都大量的折断倒塌。 单单只是这气势,便已然非凡至极,绝非人间该有的力量。 而一名青衣道袍的老道,正持剑与这猛虎搏斗。 长剑与利爪交锋,却没有丝毫的鲁莽与角力冲突,而是充满了搏击的美感。 那猛虎居然会武功,使得一门拳法,融合自身的虎类身法,让人见之胆寒。 那老道的剑法何等的高明,功力也十分浑厚,运转到极限,甚至是在身后形成了一圈气流与光线折射出来的光轮,但在那巨型猛虎的扑击下,依旧是节节败退。 “丘师弟、师兄,我们来助你!”全真七子同进同退,哪怕是明知道远非那虎妖的对手,此刻依旧是冲上前去,想要帮手。 “不要!快退!”老道一挥衣袖,卷起狂风,将全真七子中的其余几人逼退。 六人居然远远的挡不住丘处机的随手一扫,被掀飞了出去。 然而老道这一分神,似乎原本的招架之力,变得更加的难以支撑。 虎爪一个猛力拍击,老道喷出一口鲜血,然后退后数十步,手中长剑片片碎裂,落了一地。 其余诸子皆知道拖了后腿,不敢再上前。 丘处机袖袍一甩,敞开双臂,对那猛虎道:“孽畜!今日老道便是拼了多年修为不要,也要将你再封于这终南山上,绝不放你下山害人!” 说罢之后,高呼一声:“剑来!” 刹那之间,整个山头上的剑器,都像是突然被赋予了灵性一般,开始灵活的跳跃起来。 无论是杨过还是林朝英,亦或是全真教弟子们手中的长剑,纷纷握不住脱手,向着丘处机所在的位置飞去。 数百柄长剑汇聚成一条剑龙,剑龙如潮,向着猛虎狂涌过去。 吼···! 猛虎一声咆哮,恐怖的气浪化作了实质性的冲击,与那剑龙对撞在一起。 在最激烈的对抗之中,一节节的断剑从半空中落下,而凌空的老道士须发飞扬,额头的青筋高高的凸起,显然已经用尽了全力。 看着这般恐怖的功力对冲,所有人都只能暗暗的为这老道士加油鼓气,同时心惊这二者的功力之恐怖,完全非凡,三观在此刻,都遭受到了剧烈的冲击。 (本章完) 第272章 少年哟,面对疾风吧! 第272章 少年哟,面对疾风吧! “还不快走!”丘处机的暴呵声从上方传来,所有人这才如梦初醒。 其余全真六子立刻开始组织起全真弟子们往山下撤离,此刻他们心中虽然满是疑惑,但眼前的这般危局并不做假,那巨型猛虎的凶悍,即便是隔着几百米远,也能够感觉到。 杨过抬头看着驾驭剑龙与猛虎博弈的丘处机,张开了嘴巴。 他想举报,有人明目张胆的开挂! 原本他已经尽量高估丘处机现在的实力了,但眼下看来,他还是低估了。 这已经不是人间手段,而是妥妥的剑仙风采。 与丘处机表现的实力相比,他那三张卡片加起来,都不及一个零头。 “你就是败在他手上?” “你是怎么活下来的?”林朝英看着那个‘陌生’的老道士,很难将其与记忆中那个鲁莽易怒的年轻道人联系起来。 当然,数十年未见,发生什么样的变化都不稀奇。 王重阳二十岁以前还手无缚鸡之力呢! 只不过,确定是只过去了几十年,而不是几百年? 丘处机这个老道士是怎么练的?居然可以练出这等威势风采? “咱们也走!”杨过招呼一声,背起‘老娘’也准备撤退下山。 眼下这局面,还真不是他们能够干预的。 只是话音刚落,就见一道人影往他们一众所在的方向落了下来。 衣衫有些残破的老道士重重的摔在杨过等一众的眼前,口喷鲜血,原本与猛虎对冲的剑龙,此刻已经被拆散,化作片片碎屑,落的满地都是。 丘处机挣扎起身,看向扑过来的猛虎,随手掏出几根金针,扎在自己身体上的几处死穴之上:“孽畜!老道今日便是拼了性命不要,也要将你继续封印,断不会让你为祸人间!” 话音一落,双掌猛地拍地,周遭的树木都活了过来一般,开始迅速的生长,恐怖的树根和树藤相互扭曲在一起,组成了一张张的大网覆盖向那庞大的猛虎。 而肉眼可见的,丘处机原本还算饱满的身躯,开始干瘪下来,就像正被抽走灵魂和生机。 嗷呜! 猛虎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挥动着利爪想要将那重重的树网撕裂。 但它只是撕裂了一张网,立刻便会有更多张网贴上来。 原本只有一人或者两人合围粗细的大树,在短时间内生长到了需要五六人,甚至是七八人才能合抱的粗细,那虬结的树根与树藤犹如凶猛的爪牙,生长之中似要撕裂天空。 杨过等,连同正在撤离的全真道士们,都是惊呆了! 这样的伟力,真的是凡人可以拥有的吗? 那个老道士,是否已经悟得了仙法玄机,成为了陆地神仙? “杨过!拿着这把玉剑,去峨眉山找到‘应元道人’,天下大变,妖鬼破封而出,为解这场灾劫,唯有找到无求仙书!”丘处机的声音,伴随着重重的树木山林如壁垒般封锁传出,同时一柄灵光闪烁,看起来十分神秘漂亮的小玉剑从重重闭合的林间飞出,落到了杨过的手中。 杨过接住玉剑,还想问些什么,却发现一株一株快速生长起来的巨木,已经合围成了一座山一般,将原本全真教后山所处的位置封闭起来,竟完全不留一丝缝隙。 而他们脚下的地面,在大量涌动的树藤带动下,如传送带一般,将杨过、小龙女连同林朝英、林小兰抛飞出去。 天旋地转之间,杨过便已经来到了山脚。 此时杨过再看手中的玉剑,却见其灵光已经收敛,唯有一缕金色的辉光在玉剑之中时隐时现,显得十分神秘。 手持小小的玉剑轻轻一划,空气中立刻传来一声‘撕拉’的破空声,仿佛空气如纸张一般被裁开。 这把小玉剑有着与它质地并不相符的锋利。 “快些将它收好!” “这或许便是你的仙缘!”林朝英对杨过叮嘱道,同时有些忧虑的看了看四周。 丘处机之前交代杨过时,声音可不算小,那些撤离中的全真弟子们,可都听的真切。 全真七子还算可以信任,但全真教那么多弟子,只怕很难严实口风,一旦被大量江湖人知道杨过的手中有着‘仙缘’,定会惹来大麻烦。 甚至各方朝廷插手想要抢夺,也是十分合理。 至于不相信? 终南山上这么大一处奇观,绝非自然可以造就,却又显得无比的神奇瑰丽,只要来看一眼,就绝不会认为杨过手中的仙缘是假非真。 简而言之,杨过的麻烦大了! 但要是把小玉剑直接丢出去,甩掉这个麻烦? 无论是杨过,还是林朝英,都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 杨过是因为不想放弃到手的仙缘,见过了更高处的风景,见识过丘处机那呼唤剑龙,以草木封山的壮举,他已经瞧不上人间武者的那些手段了,以其神刀斩的威力,于此人间武者之中,合该已经是无敌般的存在。 至于林朝英,则是单纯的相信了丘处机的那番话,认为人间即将大变,只有杨过拿着玉剑,找到应元道人,寻得无求仙书,才能救天下于水火。 毕竟事情闹这么大,谁又相信,这仅仅只是一场为了将杨过推向世界舞台中心的‘闹剧’? ······ “师父!我是不是该赶往峨眉山,扮演应元道人?”草木封闭的后山之中,一人一鬼一虎聚在一处,商议着下一阶段的剧情安排。 “不必,应元道人还是由为师亲自来!不过是换个面貌而已,于为师而言,毫无难度。”丘处机一口拒绝了杨康的提议,他对杨康有着其它安排。 “普通的江湖匪类,给杨过造成不了什么威胁,他的神刀斩不弱,要是配上一把好刀,哪怕是百人骑兵队,也很难把他留下。” “何况他身边还跟着两只鬼,一只希夷,便是有大军围困他,他也能从容脱身。” “你得扮演二号反派,秦岭鬼王追杀杨过!”丘处机对杨康说道。 杨康挎着毗脸,叹气说道:“这么安排,会不会太刻意了?” 丘处机嘿嘿冷笑一声,没有答话。 假? 哪里假了! 这可太真了!特效给的够够的! 西游那么大一出戏,都基本上是全程安排,他就是给徒孙杨过来一个‘大逃亡’加‘仙履奇缘’怎么了? 漫天神佛做得的事情,他丘处机做不得? 生死之间,可见风骨。 人这一生,性格、思想的形成,都在于一路上遇到了什么样的人,对手、朋友、老师、同伴,都会造成影响。 融合了穿越者之后的杨过,是否还能如原本的杨过一般,成长为一代大侠,固然变得存疑。 但只要给他做出合适的引导,便能最大概率的将其导向那条道路。 手持玉剑,峨眉访仙,得仙缘而救世,剧本是老了一点,但前期梗概,很符合金系世界观里‘大闹一场’的概念。 而丘处机也相信,有着林朝英跟随的杨过,在三观上一定可以受到正确的引导。当然,在半途中,丘处机也会适当的添加一些其它的‘元素’,保证杨过的成长‘健康’。 至于什么原本的故事剧情线? 忘了吧! 没救了! 穿越者+低武无敌+鬼怪复苏···这样还能走原本的剧情线,那才算是见鬼了! 现在丘处机需要保证的也就两个。 其一,杨过成长为一代大侠。 其二,在功德圆满后退出江湖,留下传说。 至于在最后关头,会不会被南极仙翁留下的伏笔给破坏掉,丘处机不去想这个问题。 一如之前丘处机所想的那般,面对师兄,服软如何? 本就是他给了对方一个逼兜,对方打回来罢了。 “那好吧!我需不需要化妆?”杨康对丘处机问道。 “不着急,你先去秦岭之中招募一些老鬼,然后用魔功给他们洗脑,让他们真的相信你是秦岭鬼王,且他们已经在你的麾下效力多年。”丘处机对杨康说道。 “什么魔功,我不会啊!”杨康狡辩。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丘处机只是冷笑着看着这个狡诈的徒弟。 这小子在倩女世界潜伏了那么久,无论是玄心正宗的法门,还是阴月皇朝的魔功,他肯定都有大量的涉猎,要说毫无所得,丘处机用脚趾头想都不会信。 “行了!你去吧!” “适当的时候,可以让林朝英和林小兰‘牺牲’,让杨过的心灵蜕变,你注意把握好火候,不要做的太过···他怎么说也是你儿子!”丘处机又叮嘱了杨康一句。 杨康点了点头,竖起一根大拇哥:“放心吧!我办事妥当!” 说罢之后,飘出合拢的草木巨笼,往秦岭深山中飘去。 杨康离开后,丘处机对猛虎寅瑞吩咐道:“还要辛苦你继续在这里熬一段时间,至少几个月内,肯定会有不少人过来查探情况,你在这里时不时的闹出一些动静来,将来查探的人吓退。” “等到热度冷却了,我在此处摆一个回音阵法,你留下几道咆哮声在此即可脱身离开。” “嗷呜~!”寅瑞低声吼了一声,点头表示没意见,大脑袋又往丘处机的手掌下凑了凑。 又安抚了寅瑞几句,给它留下了足够的食物,以及一些打发时间的玩具,以及修炼用的武功秘籍,丘处机下了终南山,一步迈出已经改换了容貌。 此时他的形象还是一名老道士,却与原本的老道形象大为迥异。 老年丘处机属于消瘦的类型,头发胡子也都是白,显得不怒自威。 而此刻的丘处机,身形发福了许多,头发胡子皆是纯白,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倒是有点像‘张无忌之魔教教主’里的张三丰形象。 换了个形象,丘处机却不打算直接去峨眉山。 消息传出去需要一段时间,并且杨过不去峨眉山,‘应元道人’没必要出场。 现在的丘处机,要去抽空做点别的事情。 既然来了这样一个特殊的世界,看了一朵不一样的,那他也不可能就这么空手回去,只是完成南极仙翁交代的任务。 表面上看,这样一个世界,对于丘处机而言似乎毫无利益可言。 没有看得上眼的神功秘籍,没有足够庞大的天地元炁,没有什么出彩的天材地宝,这是一个单薄而又贫瘠的世界。 但实际上,在所有的资源里,最宝贵的一直都是人力资源。 鬼怪的复苏,给予了这个世界更多的可能性,也能让一些人爆发出更加强烈的进取心与可能性。 世界是有极限的! 但是想象力没有! 用世界的能力上限,去衡量一个世界中的人们想象力的上限,属于一种可耻的傲慢。 ······ 东海,桃岛! 听到消息,以最快速度赶回道上的老年黄药师,看着站在墓前的那道身影,不由的有些迟疑。 “药师!是你回来了吗?”身影转头,看到的却只是一树摇晃的桃。 药庐之中,黄蓉看着正在快速抓药、捣药,想要给脸上涂抹东西,把那些岁月刻下的皱纹尽数抹平的老父亲,不由的露出了一个少女般促狭的笑容。 “爹爹!娘等了你这么多年,你还不去见她吗?”黄蓉对黄药师说道。 如果在鬼怪复苏之前,黄蓉是肯定不会对自家老爹说这样的话。 因为这话的歧义太重了。 黄药师一边捣药,一边没好气的督促:“还不过来帮忙!” 黄蓉看了一眼黄药师投入药碗里的药材,眼皮直跳。 她在其中看到了好几种剧毒之物,这也是能随便往脸上抹的? “爹爹!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态,娘不会嫌弃你的!”黄蓉对黄药师劝道。 她本该在陆家庄主持英雄大会,但···已无必要。 突然爆发的鬼怪灵异事件,让天下的局势大变。 且不说蒙古人内部出现了大量的分歧与分裂,南宋同样也多了一些不一样的声音。 原本需要靠着江湖人帮忙守着的襄阳城,如今已有不少的正规军守着,负责主事的守将,更是临时安排过来的一尊‘名帅’,只不过这位原本是死了,如今却是以鬼的方式出现,统领大军。 以这一位的名望,根本用不到什么武林大会,推选什么武林盟主。 江湖上的人物,任何一位放到这人面前,都显得可笑。 (本章完) 第273章 二星老黄有望! 第273章 二星老黄有望! 这场灵异大爆发,并不是把死去的人全都以鬼怪的方式复苏,要真如此,这个世界得被鬼怪给塞满,连落脚的空间都没有。 不过复苏的也不算少,许多在过往一两百年间有些名望的存在,或是武林高手或是金系世界里存在性比较强的角色,都有几率以鬼怪的形式复苏,并且这种复苏并不是一蹴而就,而是持续推进。 这些鬼怪畏光、畏火、害怕雷电等阳性能量,但同时又有着活人所没有的种种特异,具体的实力强弱,目前还没有人能摸清楚其中稳定的规律。 只能大致上知晓,那些生前名声很大的家伙,死后化鬼,拥有的非凡能力也会更多、更强。 但也不绝对,就像各国的历代皇帝,皆不会是无名之辈,但这些皇帝化作了鬼魂之后,也是有强有弱。 如在五国城遗址复苏的宋徽宗,他的名头是很大,但作为鬼魂···他依旧是个能力不太够的垃圾鬼,被其他鬼狠狠的欺负,在一定区域内传为笑柄。 虽然目前鬼怪复苏的时间还不算长,但对整个世界的冲击是毫无疑问的。 而这种冲击表现在方方面面,甚至会随着时间的发展,逐渐将原本的秩序与规则重新洗牌。 现在,天下分蒙、宋等等诸国,但或许过些年,还要分人和鬼。 活人与鬼怪,种种表现形式上的不同,注定了他们将会分道扬镳。 如今很多人欢喜故人再见,亡者归来。 但或许再过些年,看法会完全相反。 可以说,波涛汹涌之下,其实还暗藏着更大的惊涛骇浪。 一些目光长远的有识之士,已经因为目前的局势生出了焦虑。 鬼怪有着种种明显的弱点,但他们的优势也十分的明确,如果活人与鬼怪真的发生大量的冲突,哪怕是以武林高手组成一支队伍,能够占到便宜的机会也很低,更可能的还是一面倒的屠杀。 何况,鬼怪的能力千奇百怪,谁又知道会不会有朝一日,这些鬼怪们凭借某种特殊性,突然就克服了畏火、畏光等弱点,变得无懈可击? 要真是如此,那天下哪里还有活人的生存之地? 自然的,在这种情况下,那些原本对自身所学半信半不信的道士、和尚们,也都抓起经书、符箓开始研究,想要从中找到解法。 只是哪怕东西是真的有用,但世界本身的限制在这里,真的也是假的。 如一些需要天庭神祇帮忙响应才能生效的符咒,哪怕是真的,天庭神祇不管,那也是白白费了一些功夫,不会有半点效果。 个中种种变化,复杂多变,暂时难以彻底言明。 在此刻的桃岛上,黄药师在脸上涂抹了大量抚平皱纹的药膏之后,这才期期艾艾的走向妻子冯衡的鬼魂。 看着那与记忆中重叠的倩影,黄药师站在那里,一时无言,只是却也不再害怕的转身离去。 青年时,他未必对妻子冯衡用情深如此,那时的他好勇斗狠,想争第一,心里都是武功和名利,直到冯衡为了他耗空心血而亡,他才追悔莫及。 人世间很多事情都是如此,当你拥有的时候,不懂得珍惜,等到失去了再去后悔。 聪明如黄药师,也如同无数他瞧不起的俗人一般,做出了庸俗的选择,半生遗憾痛苦。 时至今日,他说不清对冯衡的感情,是遗憾多一些,还是后悔多一些,又或者是爱多一些。 吞咽了一口唾沫,润了润喉咙,黄药师拨开挡在面前的枝,终于喊了一声:“阿衡!” 冯衡的鬼魂,像是刚刚发现黄药师一般,俏丽的回头,然后嫣然一笑。 她这个笑容,与那遍地的桃汇在一处,直晃黄药师的眼睛。 恍惚间,黄药师仿佛回到了许多年前。 看着这个如梦如幻的笑容,黄药师突然就被眼泪模糊了眼睛。 人一旦年纪大了,很多心态都会发生变化。 有些人越老越狠毒,也有一些人越老越心软。 黄药师便是后者。 年轻时的逞凶斗狠,荒唐古怪,其实在年老之后,都收敛、克制了许多。 在原本的神雕故事线上,李莫愁挑衅于他,他也未曾计较,只是传了杨过弹指神通,将李莫愁驱走。 若是换了年轻时候,李莫愁能活着离开,那都算他老黄心慈手软。 “药师!你老了啊!” “怎么脸上生出了这么多皱纹,连药膏都遮不住。”冯衡笑着对黄药师说道,只是笑着脸上又多出了几分苦涩,她是一只鬼···众所周知,一般情况下,鬼是没有眼泪的。 当然,如果鬼流泪了,那这眼泪可不是普通之物,属于罕见灵材的一种,用处很多。 只是有机会和能力流眼泪的鬼十万、百万中都无一,否则肯定有大量邪修会圈禁一些鬼物每日折磨,逼他们哭。 黄药师抹了抹脸颊:“是啊!我老了!” “我都老了···一晃,都已经快四十年过去啦!” “过了快四十年,我们还能相见,老天爷待我们不薄!”冯衡俏皮的说道。 她死的时候其实未满二十岁,所以此刻化作了鬼魂,也还有几分少女心性,感触自然也远不如黄药师来的深。 “是啊!是啊!”黄药师感慨说着,突然有些无话可说。 原本他有一肚子的话,想要对着妻子倾述。 但此刻真的相见,那种由时间赋予的鸿沟,却跨越在两者之间,无形无质却真实存在。 很多话,似不必说。 很多事,似不用说。 他能读懂冯衡眼神里的欢喜,冯衡却看不清他目光浑浊里的落寞。 黄蓉躲在后面瞧的心急,也不再犹豫,跳出来道:“爹!娘!我做了一桌好菜,咱们边吃边聊。” 她早就同母亲见过面了,实际年龄比母亲还要大的黄蓉,其实反而是安慰、安抚母亲情绪的那个。 “嗯!好!”黄药师点了点头,觉得或许可以喝些酒,酒水应能让他老朽的身体生出些亢奋,能够多些话来与妻子诉说。 黄蓉特意将酒菜都摆放在了亭子里,这样既能够观赏美景,又能享用美食,有利于父母的感情激活。 冯衡是鬼怪,无法用嘴吃食物,但她可以抽取食物里的香气与味道,同样也算是一种享受。 只是被她‘吃过’的食物,都会变得不新鲜,常人可以再食之果腹,但没多少味道,并且吃多了会倒霉。 一般来说,得了许可,吃正经神佛的‘贡品’是能添福添寿的,不过吃鬼的残羹剩饭,则会积累霉运。 黄蓉不知道这其中的讲究,不过她做了很多。 黄药师上桌就先灌了两杯酒,酒入老肠,压在心里半生的话,也终于开始说出口。 冯衡用手撑着下巴,美眸盯着黄药师认真听着。虽然有些她也不懂,但时不时的还是会附和点头,同时也有些心疼。 她是个母亲,却没有养育过孩子,听着黄药师讲述着黄蓉小时候的事情,既为错过了女儿的成长而难过,也为黄药师的辛苦而酸楚。 黄药师不缺钱财,也不缺下人伺候。 但是养育孩子,并不单单只是让她吃饱穿暖。 生病了、摔跤了、会说话了、有情绪了、开始哭着闹着要妈妈了···。 这些一点点的琐碎,对于曾经那个骄傲、自由的黄药师来说,或许是幸福,或许是辛苦。 这场小小的三人家宴,吃了大约有两三个时辰。 说的多了,黄药师也逐渐有些疲倦。 他毕竟上了年纪,心神大耗之下,难免也有些支撑不住。 武功再高,也挡不住时间的侵蚀。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这也是为什么,武者的真气虽然应用还比较广泛,丘处机却将其定义为‘低等能量’的缘由。 它几乎无法对抗时间,对抗自然的衰老。 “好香的酒,好香的菜肴!” “能否让老夫过来讨一杯酒喝?”一个声音突然传来,打断了一家三口间的叙话。 黄药师还未出言,黄蓉先抄起了桌角的打狗棒:“何方高人?” 好酒好食,这风格有点像洪七公,但是洪七公的声音黄蓉再熟悉不过,绝非这说话之人。 “老夫逍遥子!”来者从半空中落下,一身的青色道袍,须发皆白,似个老神仙。 黄药师闻言却看着来者神情一动。 逍遥子这个名号,他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或是见过,但一时间没想起来。 而眼前这个从天而降的‘老神仙’,居然不是个鬼,而是一个有影子的活人。 这就让黄药师有些惊讶了。 居然还有人能够在他的面前隐藏,偷偷的跑到岛上来,而他一直没有察觉。 “是因为,今日再见阿衡,心神激荡之下,有些失了水准吗?”黄药师扪心自问,有些没底。 黄蓉抱拳:“原来是逍遥子前辈,久仰久仰!” “前辈远来是客,小女子自当好生招待,只是今日是家母与家父相聚叙话之时,不宜外人打搅,前辈不妨跟着晚辈先去安顿下来,再由晚辈下厨,先为前辈做几道小菜解解馋。” 黄蓉本不是什么八面玲珑的性子,早年间也算是个名副其实的小妖女。 但跟着郭靖守襄阳多年,与江湖上的各路侠士们也多有交流,时间长了自然也变圆滑了许多。 “小丫头没实话,你都不认识我,却说久仰!” “该罚!” 老神仙一句话,黄蓉便突然感觉额头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倒是不疼···就是脑瓜子嗡嗡的,整个人都变得有点傻,目光也有些呆滞。 黄药师见黄蓉情况不对,也不犹豫,玉箫从袖子飞出,一招‘箫史乘龙’顺手使出,毫无烟火气,却杀机无限。 丘处机看着黄药师这一剑,心中暗道:“好一个老黄,这一剑已然有几分返璞归真的味道,若非是年老气衰,单凭这一手剑术,便足够轻易的横行天下。” 随后又暗叹时光无情。 黄药师的剑法技巧确实是更加的高明,比起壮年的巅峰老黄,要强上不少。 但要是两个时期的黄药师真打起来,壮年老黄可以在五十招内解决掉老年老黄。 因为比武斗技,终究是一门逞凶斗狠的技术,年纪大了筋骨无力,气血衰亏,经验再丰富,技巧再高明,也发挥不出多少其中的妙处。 这不单单是黄药师一人如此。 洪七公、欧阳锋到了晚年,其实也都差不多。 若非他们内功高明,又都多少兼修了一点九阴真经,晚年别说动武,不被伤病缠身,便已经算是幸运了。 啪! 丘处机轻轻一掌,将黄药师的玉箫给拍开,同时说道:“且慢动手,那小丫头,我也不过是让她暂时迷困一会罢了!” “她的心智不差,就是少了些格局,一会我要同你说的话,她若听了,定生出诸多计较,也是麻烦。” 丘处机来找黄药师,除了因为他已经连续招募了两个世界的老黄,如今还想再招募一个老黄,筹齐三个老黄,来日也好合出一个二星老黄以外,也是培养杨过的大戏,他还有些欠缺演员。 老黄就不错,比较合适,只要稍加点拨,或许能够在其中扮演一些比较有戏份的角色。 同样,这个世界的变化,注定会引起生、死失衡,鬼怪的力量如果不被限制,那么一场大劫在不久后的将来在所难免。 丘处机心中尚有慈悲,不忍天下芸芸众生,只因他与南极仙翁的一场考核而受苦,故而想要通过一些途径,传授出去一些制衡鬼怪的法门。 黄药师、洪七公、一灯大师都可以是他的代行者,因为他们名望高,武林中辈分也高,又都还活着,如果由这些人把针对鬼怪的武功传播出去,定能在短时间内就传遍天下。 黄药师手臂放在袖子里,手指有些发麻,手腕也在颤抖。 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年纪比他还大的老神仙,猜测着其还能全力与他斗上几招。 对于丘处机的话,他没有反驳,静等待着下文。 “如今天下格局大变,老夫虽游历天下,做了那闲云野鹤,却也终究不能将一切都置之不理。” “特有几篇秘术,想要传与阁下,还请阁下研习之后,代为传给天下有志之士!”丘处机对黄药师说着,随手就掏出了三本秘籍。 黄药师闻言有些错愕。 终究是年纪大了,火气没那么旺,心中虽不满丘处机暂时打傻了女儿,此刻却也没有翻脸,而是且先接过了三本秘籍。 对于天下间的变化,黄药师隐约也有预感,不过他同时在意的也是,如果真的有针对鬼怪的手段,那么他就应该研究,以此来为冯衡提供一些保护,避免她将来被这种手段针对。 “锁魂金针、大阳元掌、无常棒法?”黄药师先看着三本秘籍的名字,随后打开了锁魂金针看了起来。 起初只是想要看看,有什么了不得。 不料这一看居然入了神、着了迷。 因为丘处机给的这三本秘籍虽然都只是武功,而非内功,但其中涉及到的真气搬运、转动之法门,已经给了黄药师极大的启发,让他隐约抓住了一丝感觉。 (本章完) 第274章 杨康的新兵 第274章 杨康的新兵 三本秘籍,三个方向。 锁魂金针,讲究的是技巧,门槛低、上限也低,人有人窍,鬼有鬼窍,金性纯阳,以金融入锐器之中,扎入鬼物的窍穴,可以封住鬼物体内的阴炁流动,限制住鬼物的实力与能力。 哪怕是普通人,经过学习,且抓住时机,也能限制住鬼物,但只能对付一些比较弱的小鬼,那些拥有强大能力的鬼怪,哪怕是十分不走运的被限制住,也能凭借庞大的阴炁,将封印冲开。 大阳元掌,一门武者消耗自身阳火与鬼物搏杀的武学,最适合那些修炼了外门武功或者横练武功的高手,因为他们血气旺盛,阳火炙热,经得住消耗。 譬如壮年时期的洪七公和欧阳锋,便是修炼这门掌法的最佳人选,一灯大师反而要差一些,虽然一阳指也属于阳性武学,然虽为指法,实为内功,一灯大师的气血并不如洪七公与欧阳锋强盛。 至于无常棒法,则是三门武学之中,最为高深莫测的一门,一棒销魂、两棒散魄、三棒就能打的小鬼灰飞烟灭,正因为如此,它也最难学,不止要有十分深厚的功力做根基,更是要领悟出生死无常之意。 这赫然是一门意境武学,而生死无常意境对于鬼怪这等死物而言,存在着先天的压倒性。 丘处机真正寄以厚望的,也正是这第三门的‘无常棒法’,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唯有无常棒法,才是真正属于武者对付鬼物的手段,前两者只能算是一种取巧的过渡,可以运用,但不能信任。 黄药师此刻翻看着手中的秘籍,果然视线最后还是落在了‘无常棒法’上,手中已经握着玉箫,下意识的开始跟着演练。 手臂挥舞之间,隐约已经附着上了一丝韵律,逼得冯衡皱眉后退不止。 老年的老黄虽然有着种种明显可见的缺陷,但是优势也相当明显,他积累丰富、经验十足,并且已经体会过了人间百味,生死无常之意于他而言其实就是一重窗户纸,有人替他指引了方向,他想要领悟出其中浅层的意境,当真不算多难。 丘处机见老黄这就要入门,心中也有些欣喜。 只要黄药师入门了‘无常棒法’,那他的问题就能得到一定的解决。 因为驱动意境武学的基础即是‘真炁’,没有真炁的给养,普通人的灵魂支撑不住意境武学的精神消耗。无常棒法的主体是生死无常之意,但是其中的棒法招式,还有对真炁的凝练之法,也有引导和指出,以老黄的底蕴,不难参透其中的道理。 至于当初杨康能够在凝聚真炁之前就先掌握强大的剑意,那完全是因为他融合了魔胎,本身就拥有着强大的灵魂之力,做不到正常标准。 除了杨康,丘处机、杨过其实也能算是例外。 因为他们的灵魂基础,也远比寻常人强大。 黄药师看的入迷,刚刚醒过来,并从母亲那里得知实情的黄蓉却不能没有礼貌,赶快招呼着丘处机坐下。 如今也不再提什么再开一席了,先紧着眼下有的都端到丘处机的面前,供他吃喝,随后又跑到厨房,快速的准备了几道下酒的好菜,端送到丘处机的面前。 不得不说,中年时期的黄蓉,虽然厨艺比起少女时期少了些灵性,但是却也愈发的火候掌握精湛,一些简单的小炒时蔬,或是猛火炖菜,都能做的出神入化,味道相当的好,差点都让丘处机动心起念,将来合成一个二星黄蓉了。 ······ 秦岭,一座招魂台上,阵阵幽光亮起,一名被远程召唤而来的鬼魂,缓缓的回神,看着四周有些发愣。 “oi!” “别看了!就你,我盯你有一会了!狗狗祟祟,不成鬼样,看来是死的有点久,名声也不够大,记住你的人不多啦!” “能想起自己的名字吗?” 一个声音打断了杨宗保的愣神。 他迷茫的摇摇头,然后本来就不够凝实的脑袋,便被摇散了一小半,显得有些抽象。 穿着一身白衣,腰间配着一把王剑者,自虚无中走出来,围绕着杨宗保转了一圈。 然后···又啧啧了两声,好似在打量货物一般。 只见这人掏出三根香,挥手点燃,然后插在了杨宗保的面前。 伴随着香火的飘飘袅袅,裹入那肯定算不上结实的鬼体,一些零碎的画面,在杨宗保的脑子里快速的闪过,虽然还不成体系,但却也已经为他找回了一些零散的人性。 “这里是哪里?” “我怎么了?” “还有,你是谁?” 白衣男子没有直接回答杨宗保的问题,而是又绕着杨宗保转了一圈。 刚才烧香的时候,他总感觉眼前这个鬼,给他的感觉很不一样。 但具体在哪里不一样,又说不太清楚。 “这里是秦岭,而我···是你的招募者。” “天地阴潮复苏,正是万古未有的大变之时···。”白衣男子···也就是杨康把早就编好的开场白声情并茂的说出来。 这段时间里,他在秦岭招募鬼卒并不是特别的顺利,有资格变成鬼的,都多少算是一时人杰,这些鬼魂即便是死了,依旧保留了一些生前的习性,且那些死的比较早的,记忆都已经不全,人性缺失的厉害,这就导致了这些鬼个个都是脾气不小,但是脑子太少,想要统帅他们,十分不易。 眼前这个鬼,是杨康招募的鬼魂之中比较特别的一个,虽然形体有些散,看起来死的够久,但意外的情绪还算稳定,没有一出现就开始发疯,在找回了一些记忆后,问出来的问题也比较有条理。 看起来资质不错,值得培养。 而此刻,听完杨康一大堆背景介绍的杨宗保有点懵。 杨康混合了一部分倩女世界的背景编撰出来的故事,与杨宗保记忆里的很多东西产生了严重的冲突。 “你的身体有些散了,收一收···都快洒到我身上了!”杨康提醒了杨宗保一句,打断了他此刻无意义的发散行为。 “哦!勿怪!勿怪!”杨宗保不好意思的说道。 随后又开始走神。 具体表现就是,他脑子部分的魂体,化作飘带一般往四周扩散···幸好没有完全散出去,而还是在一段距离内徘徊。 “桂英!桂英在何处?”杨宗保突然喊叫起来,散开的脑子也快速的回缩坍塌。 杨康听到杨宗保这么喊,突然感觉有些不太妙。 随后还是问了一句:“你想起来自己是谁了?” 杨宗保点头,碎渣随之掉落不少:“我是杨宗保!” 轰! 杨康的头顶仿佛响起了一道闷雷。 整个鬼都有些发愣。 他这是招募到了个祖宗? 杨康的父亲是杨铁心,而杨铁心又是杨再兴的后人。 杨再兴是杨家将的第九代,他的父亲是杨畋,祖父是杨广荣,曾祖父是杨邦玉,杨邦玉的父亲是杨文广,而杨文广在某些情况下,亦可视为杨宗保。无论是射雕还是神雕,他们的背景都不能算是什么正经的宋朝背景。 所以杨宗保是杨康的先祖,这很合理。 原本还想拿腔作调,先把眼前这个可堪培养的鬼收服麾下的杨康,此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操作了。 其实吧!以他的底线之低,只要不在乎,也不算是事。 大家各论各的就成。 不过杨康这回是跟着师父丘处机一并来这方世界执行任务,不仅师父会盯着,上面还有一位南极仙翁看着,如果在一些伦理纲常上做的太过火,只怕会惹得上面不喜。 毕竟阐教不比截教,还是很注重一些规矩、礼数的。 若是因为坏了规矩,而引得南极仙翁不喜,如此便有些得不偿失了。 杨康是个聪明人,所以他很能弄清楚什么是根本。 根本上,招募鬼怪,为难杨过,人为的制造历练杨过的灾劫只是手段,最终把杨过训练成才,也只是任务目的,真切来看,这还是丘处机融入阐教的一个开端,而丘处机能够融进去,那他杨康也能跟着融进去。 要是为了一个手段,而耽误了最终的目的,那岂止是本末倒置,简直就是愚不可及。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心念转动之间,杨康很快就梳理清楚了头绪,当场跪下磕头:“不孝后辈子孙杨康,叩见老祖宗!” 杨宗保又有头掉到地上了,他搞不懂,为什么刚刚还在大吹法螺的白衣男子,转眼听到他的名字之后,便成了这般姿态模样。 “这位···兄台!不必客气!” “你我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杨宗保问道。 “没有误会,你是杨宗保,我是杨康,咱们是直系血脉关系。” “此中细节,还请老祖宗容禀。” 杨康这回说了些实话,除了不能说的,他把能说的都说了个遍。 同时还掏出大把的灵香,放到杨宗保的身边一一点燃,助杨宗保把鬼体凝实,恢复更多的记忆。 这些灵香,都是丘处机提供的,来自僵尸世界。 倩女世界虽然表面上天地间的元炁更加的充盈,但并不适宜鬼物生存,所以鬼物比较少,大多数的异类还是妖魔。 如聂小倩,就从一只女鬼,变成了狐妖。 杨宗保吸收着香火之炁,凝聚着身形,整理着记忆,又听杨康道明了前因后果。 “如此说来,你是为了考察儿子是否够资格传承‘无求仙书’所以才招募群鬼,想要设置障碍,考验于他?”杨宗保总算是听了个明白。 杨康点头。 沉吟了片刻,杨宗保道:“既然是如此的话,我也愿意助你一臂之力。” “不过,你这招魂台的功效不小,可否能替我再多招一些鬼?” 杨康心知眼前这位祖宗是怎么想的。 从内心出发,他不想招一群祖宗出来,但面对杨宗保的‘请求’,杨康也不好直接拒绝,毕竟对方也答应了助他演戏,考验杨过。 “我可以试一试,不过不保证成功。” “世界有约束,越是死的早,就越不容易招出鬼魂来。” “不过,几位老祖宗,还有老祖母的名声都不小,想来应该也不算很难。”杨康这话让杨宗保听着不甚悦耳,总觉得像是在点他。 ······ 此时的丘处机,当然还不知道他的好徒弟,即将搞出一个全鬼版的杨家将大礼包。 桃岛的生活实在是不错,黄蓉知道自家老父亲对这个自号‘逍遥子’的老神仙有所求,所以也就拿出了全部的功力,开始每日变着样的做美食。 这一晃就过去了七八天,黄药师每日前来向丘处机讨教‘武学’,丘处机也不吝啬的指点。 如此一来,居然又是将冯衡给暂时冷落了些。 只能说,有些事情就是如此。 拥有的时候不珍惜,失去了就后悔,再拥有了···还是容易不太珍惜。 黄药师骨子里还是个武痴,以前他不追求了,不是因为不热爱了,而是看到了上限和尽头,失去了动力。 当然,多活了几十年后,他还是有长进的。 虽然痴迷于丘处机传下的武学,但却也没有完全忽视冯衡的感受,每天至少都会抽出一到两个时辰来陪冯衡说说话,陪她解闷。 当然也仅限于此。 老黄保养的还不错,其实有些功能还在。 只是丘处机警告他,没有金刚不坏的纯阳身,就不要去招惹天地阴炁而成的纯阴体,否则冻坏了事小,剩余不多的阳气被抽空了事大。 那些能够随意与男子行夫妻之事的女鬼,要么是天赋异禀,要么是早已经鬼体凝实如人体,恰如那千年大妖彻底化形成人,褪去了妖身一般。 如聊斋原著里的聂小倩,以鬼身为宁采臣生下一子,便极为不简单,绝对不是个普通女鬼。 半个月后,桃岛的码头上,一艘瞧着有些漂亮的海船扬帆,行驶向陆地。 已经学通了大半三本秘籍的黄药师,打算以自身东邪的名头作保,以丐帮弟子为耳目喉舌,召集天下英雄在陆家庄传法。 这也是他与丘处机约定好的。 然而消息传出去后,却并没有格外的轰动。 因为此时的江湖上,还有另外一件事更加的引人注目。 天下各处因为鬼物之事,已经闹的沸沸扬扬。 终南山丘处机封印凶虎,且传出峨眉山上有‘应元道人’手持‘无求仙书’的事情,也已经传遍了天下,各方人马都已经向终南山汇聚,打算亲眼见证一番,是否为真实。 相比起一听就能习之成仙的‘无求仙书’,黄药师这个东邪拿出来的可针对鬼物的武功,似乎便也显得不香了。 (本章完) 第275章 天上飞来个鬼姐姐 第275章 天上飞来个鬼姐姐 终南山位处秦岭中段,长安之南,历来都是有名的仙山圣地。 而近些时日以来,每日前来此山‘朝圣’者不知凡几。 一行数十人纵马狂奔至山脚下,抬头仰望便只见得偌大绿色屏风,如摩天巨山一般傲然耸立,数十柱严丝合缝紧闭的巨木巍峨的立在那里,让人见之心惊,有一种仰望神迹一般的冲击。 其间长满无数绿藤青梦,奇异草,山风吹处,绿叶犹如波浪一般的掀开,似还能听到一声声若有若无的嗡鸣。 忽然一声猛烈的虎啸声,从那合拢的巨树中间传出来,数十人所骑乘的本是上好的战马,如今却都被惊吓的不断的踱步乱踏,难以驯服,幸而这数十人各个都是马背上长大,这才没有被掀下马背。 “看来传言果然是真的!” “这里果真有神迹!” “如此说来,峨眉山的应元道人还有无求仙书也是真的?”领头一人开口说道。 “应是如此,幸而咱们兵分两路,已经由国师带着一队人提前赶往了峨眉山,定能抢在所有人之前,夺得无求仙书献给大汗。”领头者身后跟着的副手说道。 很显然,这一队人马自是蒙古人无疑。 只不过,他们显然到的有点晚。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一场灵异大爆发,让死掉的那位天骄大汗重新出现。 为了权利,父子相争,以至于蒙古从内部开始分裂,对外伸出的触手自然也会被迫折断许多。 这一伙人便是受铁木真指派前来印证丘处机在终南山留下的‘神迹’,不止如此那位化身为鬼的蒙古天骄,更是已经遥遥追封丘处机为大洞真人、与世仙君、以及蒙古的大国师。 同时将昔日丘处机万里西行求见,劝谏止杀之事大肆宣扬,想尽一切办法的要同这位展露神迹的丘真人拉上一些关系。 毕竟传闻之中,丘处机虽是封印了凶虎,却也不见得死了。 若是还活着,这般人物,与那传言有仙书在手的‘应元道人’应是当世二仙。 相对比之下,宋廷的反应要慢一些,毕竟宋家皇帝自诩把持汉家衣冠,天下既有二仙,那恐怕还有更多的仙人。 如今当家做主的虽然换了个鬼,但是该给丘处机与应元道人什么样的封号与赏赐,又何处去访寻更多的‘仙人’,则已经在朝堂之上吵闹翻了天。 甚至有一些臣子,吵闹着要把远在金国旧地的宋徽宗给接回来,因为这位可是由着林灵素大封群仙诸神,说不定还真有些什么缘法。 ······ 杨过等一行自从下了终南山,便一路赶往峨眉山。 前半程的路还算好走,毕竟当时消息没有传开。 但是等到了后半程,消息传开之后,便有些难搞起来。 杨过的武功放在江湖上确实称得上绝顶,身边还有两个鬼,一个比鬼还恐怖的希夷老娘跟着,但是乱七八糟的鬼怪,以及各种江湖上偏门的下作手段,依旧是给他们一行造成了一些麻烦。 等到了峨眉山的时候,距离下终南山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三月有余。 这三个月里,他们绕了一大圈,这才算是抵达了目的地。 只是到了峨眉山之后,见得山中各方齐聚,显得吵闹拥挤,却都不知该去何处寻那‘应元道人’。 唯有杨过手扣玉剑,细细感知,突然那玉剑化作了一道流光,从杨过的手中脱手飞出,直往一处林中飞掠。 乔装打扮成一名三十几岁中年糙汉的杨过,带着装扮成中年平庸妇人的小龙女立刻追上去。 他们的身后都背着一口木箱子,箱子里藏身的便是林朝英和林小兰。 鬼怪惧怕阳光,大白天的很难见鬼。 至于老娘···她是希夷,不是鬼,并不惧怕阳光。 因为除了在少数特殊的人眼中她是存在的,对于绝大多数的生灵···哪怕是灵体而言,她都是不存在的,既然如此,便连阳光也会忽视她的存在,不会予以针对。 追逐着小玉剑,二人一路急行狂奔,直接深入了峨眉山中顺着山峦起伏一直追逐。 从日升到日落,又从日落到日升,两人一路追逐了两天两夜。 若非是二人都功力深厚,又中途相互驮行着跑,以此来换时间休息,只怕根本追不上,只会跟丢。 此时,他们早已出了峨眉山的范围,而是深入了邛崃山脉。 那些喧闹嘈杂的人群,自然是早已不见。 终于,小玉剑在一处山崖停了下来,围绕着山顶不停的盘旋打转。 山崖顶端累叠着皑皑白雪,而再往下又有飞岩如龙,突兀吐出龙舌,融化的雪水化作匹练般的瀑布从云端坠下,似从天上落下到凡间。 而那瀑布之下,却非深潭,而是一座矮一些的山峰,犹如利剑一般,突兀且笔直的插在那里,将瀑布从当中切开,分化为无数爆开的水柱,阳光下化作了银珠帘,纷纷下坠,扬起一层层洁白的水雾。 水雾之中,似有一处圣洁谷地,内有奇异草,端是美丽。 居间有棵巨树耸立,树中筑有云巢,似有人居住在树上,如鸟一般。 “找到了!”杨过欢喜一声,心中满是激动,便要往那巨木所在的位置行去。 小龙女自然跟上,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背后箱子里藏身的林朝英却道:“你们俩就这般前去?” “我若是你们,当先清洗、梳理一番,然后再去拜见仙人。” 杨过闻言,一拍额头,立刻说道:“祖师婆婆提醒的是!” 小龙女是不谙世事,对于各种繁文缛节毫不在意,杨过是纯粹属于激动,有些搞忘了。 虽然是按照一般理解,仙人有慧眼,不在乎人体皮相,但万一仙人在乎呢? 毕竟你又不是仙人,怎么知道仙人如何想? 杨过与小龙女本是俊男美女,形象一流,拿出本来风采前去,任谁都不会瞧不上,这是优势,就当拿出来。 若是以此刻这般狼狈模样过去,被小觑了,坏了仙缘,那才冤枉。 杨过对小龙女解释一番,二人这才收拾起形象,恢复了本来面容,然后又换了一身干净衣衫,就着清冷的潭水洗了把脸,这才往那山谷方向走去。 此时杨过心情激荡,内心躁动,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处云中居所,树上云巢,呼吸都变得沉重了几分,自也是对周围的关注没有了之前的警惕,再加之奔行了两天两夜,虽也有换人休息,却毕竟消耗不小,一路上他照顾小龙女,自身承担的也更多,便更没有注意到危险的来临。 猛见一片乌黑光华卷了过来,把杨过裹得结结实实,身体便被这乌黑的光华带着飞向了远方。 小龙女焦急之下,甩出丝带,想要将杨过拽回来,却被那乌黑光华灵巧的避开。 同时一道乌光卷向小龙女,却被林朝英从箱子里爬出来的一只玉手挡开。 只是林朝英无法在阳光下显形,阳火一照,原本雪白的玉手立刻焦黑一片,不得已重新缩回了箱子里。 杨过此刻方才回神,大喊一声:“仙人救我!” 却并未得到回应,杨过也不束手就擒,而是运足了真气,想要冲开周围的束缚。 然而任他真气如何的狂猛,入了那乌黑光华之中,便似泥牛入海一般,再无踪迹。杨过近来与鬼物打过交道,心中猜想,这当是鬼物施展的鬼术。 只是这青天白日的,又是仙人居所之侧,何方鬼物,胆敢如此放肆,就这般绑人? 却见乌光裹挟着杨过,快速的飞过了十几个山头,狼狈的钻入一处洞穴之中,落在了一座石台之上。 此刻这乌光已不似最初那般浓郁,变得稀薄了许多。 足以见得白日的阳火之炁,对这乌光并非是没有损耗,只是这手段比起一般的鬼物以自身硬抗阳火之炁,要稍微的强上些许,能支撑的更久一些。 杨过站稳了身形,脚步却迈不开,因为在他的腿上,还缠绕着一道黢黑如烟的绳索。 随后这乌光化作女子身形,其一身的白衣却冒着黑烟,蒙着面纱,但眉眼之间却给杨过一种熟悉之感。 这女鬼居然与小龙女的眉目有些相似。 只是小龙女的眼神清澈,清冷如雪莲一般,而这女鬼眼神却带着妖媚,显然不是什么善类。 杨过心中暗想着这女鬼的身份,嘴上却道:“这位仙子姐姐,咱们可曾见过?” “我瞧你面善的很!” 女鬼微微一笑:“我也瞧你很是眼熟,想来咱们前世或有过一段情缘,如今却是隔世再相逢,阴阳两分离,好不凄苦。” 杨过闻言,暗道这女鬼好不要脸,他本只是习惯性的油嘴滑舌,想要先套一套底。 不曾想这女鬼居然就这般应了下来,还编造出一段子虚乌有的隔世情缘来。 前世今生,记忆累叠,除开现代社会的那些小太妹,杨过还未在什么古代世界见过这般脸皮厚的女子。 秦可情虽然很做的出来,但至少表面上还是装的很纯洁,断然不会说出这等浪语。 “仙子姐姐这般说,当真是让小弟欢喜。” “只是仙子姐姐也说了,你我阴阳两隔,注定有缘无份,不如你将我放了,等我死后···或者你转世投胎,咱们再续前缘?”杨过稍稍偏头,看了看背后···不错!老娘还搭在他的背上,这让杨过心里有底了许多。 万一要是脱不了身,他就只能冒险解开老娘的禁锢,然后让老娘出手帮忙对付眼前这女鬼了。 神刀斩不成,这几个月他试过了,对付一些形体都聚拢不完全的垃圾小鬼还行,对付那些厉害的鬼怪,效果十分一般。 “何须这般麻烦!” “此地正好合适,不如你我就在这里再续前缘。” “等成了一番好事,你再去求那谷中仙人,赐下无上宝典,助你补全根基,恢复损耗的阳气···你看可好?”女鬼说着,伸出素白洁净的手指,轻轻的摘下了脸上的面纱,露出了真容。 看着这张脸,杨过便觉得她与姑姑小龙女更像了。 只是比小龙女更加的成熟、美艳,却少了那份冰清玉洁。 杨过体内功力运行,袖子里手掌用力,凝结刀气,面上却羞涩道:“仙子姐姐···你好漂亮!” “我从未见过如姐姐这般的美人儿!” “若是能与姐姐成了好事,我自是乐意,只是姐姐何苦要争这几日光阴,待我学成了仙法之后,再以仙法助姐姐你走入正道,咱们再续前缘···岂不是更好?” 女鬼闻言,咯咯咯的笑了起来,笑的枝乱颤。 却是突然一个闪烁,化作乌光出现在杨过的近前,伸手扣住杨过命运的后脖颈。 “傻弟弟,你不会以为,你暗中在袖中蓄力,我会不知道吧!” 她笑得像朵盛开一般绚烂耀眼,接着说道:“这个忙你不帮也得帮,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杨过脸上的笑容立刻僵硬,徐徐散去掌中凝聚的力道:“好姐姐!你为何非要执着于这一时半刻?便是连几日都等不得?” “此处天寒地冻,上无片瓦,下无被褥,如何能成得好事?岂不大煞风景?” 他倒是忘了,当初他丁鹏上升处置小龙女的时候,也没有挑地方。 “好弟弟!我也不怕告诉你,我这复苏归来,天生有一门鬼术,可将一缕阴炁,自和合之时导入你的灵魂之中,你若不让姐姐我称心如意,今日你怕是走不出这洞窟。” 女鬼的坦白让杨过浑身发凉。 他很清楚,若是被人在肉身上施加了手段,无论是慢性毒药,还是别的什么阴诡手段,都能在脱身之后,找两位祖师婆婆商议办法。 但若是灵魂被种上了限制,那就只能赌一赌‘无求仙书’里有没有解法了。 如果没有,他就只能受制于人···不!受制于鬼! “好姐姐!你既然有这般好的法子,那为何不早些说出来,也免得我心生猜疑。” “既然好姐姐你心急,那我也不推辞,不过我连续赶路了几天几夜,怕是精力不足,难以让姐姐你尽兴,不如你去寻些生猛野禽,给我好生进补一番,咱们再洞房烛?”杨过如今在不动用底牌的情况下,也只能拖延时间,等到了晚上,两位祖师婆婆可以现身追过来,他便有了逃走的机会。 女鬼咯咯笑道:“好狡猾的弟弟,说了这么久,你连姐姐的名字都不问,却哪里有半分真心?” 杨过立刻找补:“姐姐天仙一般,我哪敢问你的姓名玷污?” “你若不嫌弃,还请告知,弟弟我定每日在心中念叨三百遍,以洗涤心灵。” 女鬼闻言,面上欢喜,眼神依旧冷淡:“那你可记好了!姐姐姓李,名秋水!” “李秋水!!!”杨过表情不变,但语气有些加重。 “怎么,弟弟听说过我?”李秋水问道。 杨过哈哈笑道:“虽是不曾,但只听这名字,便心中惊叹,只有姐姐这般人物,才配得上这般名字。” 言虽如此,杨过却是暗暗叫苦不已。 他有着穿越者这重身份,自然是认识李秋水。 这个女人,阴险毒辣,老奸巨猾,并且毫无人性,除了一张脸,可谓是内心丑陋至极。 落到这个女人手里,他算是有难了。 只怕那拖延时间的计划,很难成功。 即便是成了···她怕是也有把握,不让祖师婆婆她们追寻过来。 “你既然要进补,那我这就出去为你寻上些补气血的野味!” “你且在这里乖乖听话,一会回来···姐姐疼你!” (本章完) 第276章 高兴的太早了 第276章 高兴的太早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李秋水离开洞窟大约有一两个时辰,杨过也没有放弃挣扎,一直尝试用神刀斩切开限制住他的黑绳,但效果十分一般。 神刀斩的霸道体现在其独有的意境上,从直观的破坏性上来说,其实只能算是与多数的低武上乘刀法相当,远比不了那种砍出四十米大刀的高武刀法。 杨过努力了将近两个时辰,不能说毫无建树,只能说聊胜于无。 看着外面天光正亮,距离天黑还很有一会,杨过只求李秋水出去打猎的时间能够再拉长一些。 然而,他的期待很快就落空了。 不多时,他便瞧见黑烟卷着一头雄鹿从洞外飘了进来。 随后黑烟一闪,化作了白衣美人,用虚幻的黑烟死死的囚禁着不停哀鸣的雄鹿,将它送到了杨过的眼前。 “咬断它的脖子,然后吸吮它的血!” “鹿血可是很补的!特别是对你们男人来说。”白衣美人给了一个极其暧昧的笑容,让杨过背脊一凉,此刻只觉得自己与这雄鹿别无二致。 “好姐姐!茹毛饮血,那是野人才做的事情,咱们这样的人物,怎么也得把这鹿清洗干净,做上十个八个上好的佳肴,再温上一两壶美酒,佐以鹿血···弟弟我好好的陪姐姐你喝上几杯,岂不美哉?”杨过这个时候,也只能继续拖延时间。 只是这一回,李秋水却不再依着他,而是冷笑道:“我辛苦替你出去寻这野鹿,原是怕你身体承受不住,死在我身下,你既无心配合,那我也只好霸王硬上弓,等事成之后,你还能剩下几口气,便全凭你运气了。” 说完伸手一指,头顶上乌光闪闪,千百条黑色的丝线像流动的金属液体一般向着杨过攀爬蔓延,黏在他的身上,愈裹愈紧,使得杨过完全动弹不得。 此刻他大半个身体都被裹住了,只余下眼睛、鼻孔、嘴巴还有一个最关键的部位曝露在外,其余各处都被这黑色的液体裹着,根本无法做出任何的反抗动作。 杨过莫名的想到了当初被点住了穴位,不能动弹的小龙女。 如今他的处境,竟有一种莫名的相似之感。 想来,如果他今日被这老鬼婆给吸成了人干,以后阳气不旺,难以成事,小龙女应当也不会嫌弃他。 只是,再想到以后不仅仅被人控制,还有可能变成个活太监,杨过便受不了,努力张嘴喊道:“好姐姐!我喝!我喝还不成吗?” “你多少给时间让我缓缓,我一个童男,对这种事情有些害羞,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李秋水闻言眼前一亮,忍不住说道:“你不懂不要紧,姐姐知道的多,姐姐帮你好好体会做男人的乐趣。” 想当年她也是养了一屋子男宠的人物,如今遇到杨过这样的小美男,除了依计行事以外,也有些见猎心起。 “好姐姐!我愿意从了你,只是自此一日之后,我只怕再也是有心无力,你何不解开我这束缚,让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好好体验一番?”杨过已经下定决心,解开身后的老娘了。 开玩笑,老娘虽然危险,也很难说通道理,但他毕竟也是‘亲’儿子,解开老娘总还有一线生鸡,若是不解开老娘,任由李秋水为所欲为,那若是无求仙书解决不了他的问题,他就只能练葵宝典了。 李秋水吃吃笑道:“原来也是个小色鬼!” “也罢!便成全你,给你一只手解开两只手指,应该也够你用了。” 杨过一愣:“够用?够什么···哦···!” 哪怕是这种状态下,杨过依旧用看奇人的眼神看李秋水。 果然这老娘们,懂的就是多。 说着一挥手,杨过只觉得全身凌空而起,眼前的景色突变,已坐在一张铺着熊皮,非常柔软的石床上。 这竟是另一处山洞。 洞内以夜明珠为灯,地上还铺着一些其它的兽皮,将原本冷冰冰的山洞布置的多了几分温暖。 显然李秋水离开的这两个时辰,并不只是去猎了一头雄鹿,且还做了其它的准备。 这让杨过的心思愈发的下沉。 恐怕先前李秋水将他带到旁的洞内,也是故意留下气息,故布疑阵好让祖师婆婆们寻错地方。 她这样的老鬼婆,又岂会真的上了杨过的当? 李秋水身上的衣物本就是鬼炁凝结而成,如今只需念头一动,便已半身天然的站在石床前。 杨过也并不是他口中的小童男,前世更见识过无数的经典,秦可情、小龙女、青青、谢小玉,更都是绝色佳人,各有千秋。 但此刻看着李秋水的身影,杨过依旧忍不住吞咽口水。 皮相到了一定程度之后,其实只能说春兰秋菊各有千秋,唯有气质,才是区别普通美女与真正绝代佳人的门槛。 譬如许多网红,单看颜值其实早就不比一些顶流女星差了,甚至是尤有胜出者,但大部分网红缺少了那种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自信与魅力,所以自我减分。 一个人,在素人阶段与当红阶段,同样的颜值,爆发出来的魅力,也是不可同日而语。 李秋水狠毒、无耻、卑劣、放荡···但她的美,恰恰也是由这些毒药般的性情组成。 当她自信的站在那里,眼含魅光之时,由不得人不心动。 杨过心中默念着‘清净经’,企图压下心头的邪火,但效果不佳。 他只能再回想小龙女的模样,岂料小龙女与李秋水似在重叠···更刺激了! 杨过此时心脏狂跳,既亢奋又惧怕,只能喊道:“姐姐也太过着急了,这般没有趣味,倒是让弟弟我好生失望!” 李秋水怔了一怔,随后便笑道:“嗯,你说得也对,既如此···那姐姐先为你跳一支舞如何?” 杨过立刻以退为进道:“姐姐一人独舞,岂不是太过孤独,不如解开我的束缚,小弟为你伴奏如何?” 他现在就是要获得身体的掌控权,然后立刻撕下老娘的封印。 杨过如今毕竟还是个凡夫俗子,是不可能做到如丘处机、杨康那般以意念驱动符咒的。 黑色的液体缓缓的往两侧流淌开,露出杨过那张俊朗不凡的脸蛋。 神雕之中,有言称之为‘一见杨过误终身’,这指的可不只有郭襄和程英,郭芙、陆无双、洪凌波、完颜萍、耶律燕、公孙绿萼甚至是李莫愁,都曾因为杨过而动过心,其实只要杨过肯下手,这里面的女人没有一个能挡得住。 整个故事剧情里,有名有姓的美女,大约也只有黄蓉可以躲过一劫,可以说杨过就是神雕魅魔了。 所以,此刻的李秋水,再细看杨过这张脸,心中也不免涌起一丝可惜。 这样俊俏又有趣的一名少男,就这样失去了做男人的快乐,似乎真的有些可惜。 想来这家伙,应该也没有什么还击的实力,倒也不必那般的紧张。 李秋水便挥手散去了黑色的液体,同时也解开了束缚杨过的黑绳。 “多谢姐姐!此处可有竹笛?”杨过问道。 杨过本身不会什么乐器。 不过穿越者的那部分倒是在大学的时候加入过古典乐社团,本意是追求一位会弹古筝的漂亮学姐,不料学姐没有追上,倒是把笛子和南萧练的还算不错。 李秋水拊掌连击,便有一只漂亮的竹笛从洞外飘了进来。杨过见这东西对方都有准备,心中诧异的同时,也感叹再拖延时间似已无意义。 “你可以开始了!”李秋水等着杨过起调,然后好配合着音乐起舞。 同武痴一般的师姐巫行云不同,李秋水年少时便多才多艺,无论是音律还是书画,亦或是舞蹈,都有涉猎,且相当精湛,若非如此无崖子也不会同她搅和在一起。 只是她妒忌心重,又好猜疑、好享乐、好美男、好权财,所以同无崖子分道扬镳,那是迟早的事情,有没有那尊玉像结果都一样。 杨过拿起笛子,放到嘴边,先试了试音,然后洗脑而又明快的节奏响起。 山洞内旖旎的氛围,在这明快的节奏下,顿时被淡化了三分。 李秋水脸色都变了。 杨过这曲子倒是不差,但···味太冲了! 谁家好人给那啥舞配小苹果的调子啊! “你···!” 李秋水话音还未落,就见杨过把手一松,伸手往后一捞,大笑一声:“食你杨过爷爷的洗脚水吧!老鬼婆!” “娘!有人欺负我!” 此刻的杨过早就不管亲娘到底是谁了! 甭管穆念慈还是秦南琴,都是他娘。 没有人规定,一个人不可以有两个娘! 这个时候再不叫娘,小命不保!弟弟的命更不保! 呜···! 阴风在山洞里肆掠,一种莫名的恐惧涌上李秋水的心头。 人惧鬼,鬼惧聻,聻惧希···环环相扣。 这种恐惧,其实就是生命、灵魂本身对于消逝的一种抗拒与本能的害怕。 实际上,克服了这种恐惧,人不比鬼弱,聻也不见得比鬼强。 然而,无论是人是鬼,可以欺骗他人,却骗不了自己。 想要由衷的克服恐惧,哪有那么容易? 绝大多数的所谓不害怕,都只是表面淡定而已。 此刻的李秋水,被这种恐惧侵袭,整个鬼都不好了,她看不到对手在哪里,但那种可怕的心灵暗示,却如同海浪一般,一波一波的向她袭来,要将她淹没。 恍惚之间,她仿佛听到有个声音在说:“是你在欺负我的过儿?” 李秋水想要矢口否认,但话都说不出来,魂体波动不止。 嘭! 立刻的,她化作了一道闪烁的黑烟,就要逃离此处。 猎物丢了,可以再找机会,鬼命丢了···那就真的再也活不成了! 刺目的阳光下,一道黑烟从洞口冒出,向着远处的另外一处山洞飞快的穿梭。 此时已经是正午稍过,但仍属于阳光最毒辣的时候,若非天上正巧飘过一片云,遮住了太阳光的直射,李秋水此刻化作的黑烟,只怕要被烤干过半。 然而,黑烟在半空之中,猛地打了个停顿。 李秋水居然就这般无端端的在半空中白日显形。 随后她的惨叫声,便传遍了四野。 区区一个刚刚凝形,凭借着生前的那点积累,化作的鬼物,哪怕是有了一些异能,在白日显形,那也是太过嚣张了。 化黑烟遁走与直接显形,是有本质区别的。 前者是一种天生的遁法,也是一种掩护与伪装,而后者无异于对太阳的挑衅。 嗤啦! 李秋水的鬼体,立刻如融化的蜡烛一般开始溶解。 那漂亮的脸蛋,此刻融化着往下滴答‘汁水’,光洁的皮肤耷拉着老长,眼睑都垂到了胸口,融化的眼珠子,还在空洞的眼孔之中不停的颤动。 杨过看到这般场景,再结合其先前那般诱人的模样,稍稍回想,不仅念头全消,并顿生呕吐之感。 此时,他虽没有被物理上夺阳,但短时间内怕是也不会有什么妄念了。 毕竟有些联想,真的很伤阳气。 阳光下,李秋水的鬼体在快速的消融,她努力的想要再次化作黑烟,去就近的阴影里躲避,但秦南琴并不打算放过她。 虽然秦南琴本质上干涉现实的能力还比不上李秋水,但她带给李秋水的那种恐惧,便是其天敌。 在这种恐惧的封锁与麻痹下,李秋水根本无力撑起黑烟鬼术,化黑光而逃。 如此只能在阳光的炙烤下,不断的被融化鬼体,数个呼吸之后,彻底的消散在天地之间,再无一丝踪迹。 杨过看着彻底消散的李秋水,不由的长长吐出一口气。 这一回,真的是太惊险了。 如果不是还有老娘秦南琴这张底牌,他怕是真的要遭。 然而不等杨过彻底的把这口气放回肚子里,便见秦南琴向其飘来,口中还说道:“过儿!过儿!娘好冷···娘真的好冷!” “你过来陪陪娘可好?” 杨过遍体生寒,整个人都不好了! 云朵被风吹开,洞口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却带给不了他丝毫的温暖。 太阳对鬼物是最大的威胁之一,但是对于希夷来说,却与天地间任何的其它能量没有区别。 希夷理论上存在于另外的一个次元与维度,只有元神强大,或者与其命运相连之人,才能看到它们的存在。 “娘···娘!我···我想活着,我不想死!”杨过瞪大了眼睛,克制住恐惧,努力的想要唤醒母爱。 (本章完) 今天请假,调整一下作息! 今天请假,调整一下作息! 最近作息不行,早上起不来,晚上睡不着,更新乏力,灵感欠缺,自感这样下去不行,申请今日请假,调整作息,还是要早早起床,恢复早上更新,以免白日时间被照顾小孩占用后,更新全都拖延到了下午晚上,越急越难搞。 (本章完) 第277章 恶毒的爸,疯癫的妈,破碎的他 第277章 恶毒的爸,疯癫的妈,破碎的他 “过儿!过儿!你不要妈妈了吗?”秦南琴低声的质问着,身影在空气中扭曲,飘飘忽忽,声音里也带着尖锐与癫狂。 鬼是人之精魂所化,尚且还能保存生前记忆,维持几分人性,天生精神强大者,死后与生前几无多少差别。 然希夷之魂,已属死而不尽之残余,即便是还有些许的记忆残留,也早已扭曲变形。 杨过想要通过唤醒母爱的方式来改变秦南琴的选择,不说是完全不可能,但机会也十分渺茫。 此刻,他便感觉到了那种扑面而来的窒息与恐惧,犹如黑暗的潮水一般,即将把杨过淹没,站在阳光底下却浑身冷汗淋漓,不断的打着冷颤,体内的真气都似被冻住了一般,根本无法流淌到四肢百骸,温暖这具仿佛要冻僵的躯体。 秦南琴作为希夷之鬼,几无可能干涉现实,因为她的存在本就介于有无之间,与通常意义上的鬼不同。 她的存在更像是一种‘象征性’,而非实实在在的影响作用。 但当她象征着恐惧本身时,这种象征就足以杀人了。 彻底的无畏、无惧说起来容易,但真正可以长期、恒定达到这种境界的,百万中无一。 杨过自然不是例外。 “妈妈!过儿以后都陪着你,你不要杀我好不好?”杨过哆嗦着嘴唇,继续开口讨饶,这已经是他凝聚神刀斩的刀意,努力劈开了恐惧的侵扰,能够说出来的唯一一句话了。 秦南琴发出一长串的怪笑声:“你陪着我···陪着我!你在说谎!你连死都不愿意死,怎么会是愿意陪着我!” “乖儿子!好过儿!咱们娘俩以后都不分开···都不分开!” 怪笑声中,无形无质无相的恐惧,仿佛在青天白日下化作了黑暗的源水,从杨过的眼耳口鼻中钻了进去,死死的捏住了他的心脏。 杨过能够清晰的感知到死亡的逼近。 那种生命的火苗,在他的身上一点点被弱化、虚化的感觉,照映心间显得无比的清晰。 死亡···此刻亦如此的漫长。 这更加深了恐惧本身。 不远处的一处凹陷的山崖阴影里,一道鬼影浮现出来,看着好似发了羊癫疯一般的杨过,露出了凝重之色。 这鬼影正是受了杨康之托,前来‘考验’杨过的杨宗保。 依照原本约定好的剧本,他会在夜幕降临之后,化作‘鬼将军’逼迫杨过交出玉剑,或是逼迫他吃下‘毒丹’,去求来仙书与之共享。 而这个过程里,杨宗保会‘不小心’的卖出一些破绽,让杨过抓住机会,脱身而逃。 计划的好好的,但杨宗保来的不是时候,正巧遇到李秋水掳人。 作为考验杨过的出场第一个小boss,杨宗保被抢走了戏份。 仗着杨康给的避光符,杨宗保也能短暂的白日行走,便是一路的跟了过来,原本杨过不解开秦南琴的封印,杨宗保也会出手坏了李秋水的‘好事’,从而让杨过有机会逃跑。 只是没有料到,那李秋水不知为何发了疯,突然跑到太阳底下‘自杀’,而后杨过也像是中邪了一般,先是自言自语一番,然后就不停的飙冷汗、打摆子。 再次驱动避光符,杨宗保打算靠近一些瞧瞧究竟。 鬼躯轻盈,乘风而起,杨宗保飞向杨过,还未彻底靠近,便有一种阴冷、冰寒的恐惧之感涌了上来,这让他回想起了死前的最后一刻。 那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感,让杨宗保这个久经战场的将领,也不由的发憷。 他是终于知道,为什么李秋水会飞到阳光底下自杀了。 “不对劲!”杨宗保体内的阴炁一震,整个的褪掉了一层阴皮,化作青烟一般在原地消散,随后往与杨康约定好的碰头地点狂飞,为此他甚至不惜消耗避光符,就在白日之下化作阴风远遁。 短短数个呼吸的时间,阴风便飞入了那杨过先前所瞧见的古树云巢之中。 杨康便坐在云巢里,等待着‘亲儿子’上门。 这是他计划里的一环,杨过费尽千辛万苦,终于打败了他安排的几名对手之后,这才入得山谷仙境,遇到的‘仙人’却并非真正的应元道人,而是他假扮的‘秦岭鬼王’,想来那个时候杨过的表情一定相当的精彩好看,也能给‘亲儿子’一个深刻的教训,教导他万不可半场开香槟,否则立刻大难临头。 看到杨宗保飞进来,杨康问道:“你的戏份结束了?” “这么快?” “有没有用心演?” 杨宗保的身影在半空中飘荡,甚至比刚刚凝形时还要虚幻几分。 “出岔子了!”杨宗保说道。 “有人截胡嘛!我知道···您作为一名合格的将领,临场应变难道还用我教你?”杨康说话中少了几分客气。 正所谓债多不愁,祖宗多了···也就等于没有祖宗。他基本上是一口气凑齐了杨家将大拼盘,这要是还搞什么父父子子那一套,整个计划就别展开了。 索性杨家基本都是军人出身,知道令出多门,容易造成执行混乱的问题,所以一般的时候,大家按辈份论,但等到办事的时候,还是杨康做主,大伙听令。 “不是那个!” “是杨过,他现在的状态很不对,但是我看不出来,靠近他的时候,只感觉到恐惧。”杨宗保将方才的感觉讲了一遍。 杨康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罢了!看来在演秦岭鬼王之前,我还得先演一回引路高人!” “人设要变,你说我先以高人前辈的身份出场,一路上对他多有指点,等到了时机,再揭开‘真面目’,给他来一个狠的,是不是能够让这小子长长记性,知道人心险恶,不可轻言信任?” 杨宗保低头不吭声,心中却是暗道:“这是你亲儿子吗?咱们老杨家怎地出了这般祸害?传出去岂不是坏了名声?” “哈哈哈!这个想法不错,就依照这个计划来!” “走着!让我去瞧瞧看,他现在是怎么回事。”杨康说着拿起一顶虎毛编织的小帽戴在头顶,冲入了阳光底下。 杨康属于活人之躯,强融于阴魂他我,身上的阴气本就算不上重,可谓半阴之躯,对于阳光的畏惧远比一般寻常鬼怪要弱,如今又用寅瑞落下的虎猫编了一顶帽子,戴在头顶遮光的同时,吸收冲着他来的阳火,也就更无惧白日之威胁,可以长时间在太阳底下行走。 片刻之间,杨康抵达了杨过所在的位置。 此刻的杨过已经倒在地上,面色青紫一片,早已没有了呼吸。 若非是内功深厚,还能以真气调动气血缓慢的运转,此刻他便已经是一具真正的尸体。 归根结底,杨过是被自己的恐惧所击倒的。 秦南琴只是恐惧的源头,却无法真实的施加任何的伤害。 杨康出现在现场之时,第一时间也没有瞧见秦南琴,毕竟在他的认知里,没有这么一号人物。 删除了秦南琴这一段的杨康,可以说他贪图荣华富贵,但却不再是一个贪好色的卑劣之贼,人设上是有巨大改变的。 而眼下的这个杨康,又经历了丘处机的重新打磨,就更与秦南琴的那个杨康差之太远了。 杨康瞧不见秦南琴,但秦南琴却瞧见了杨康,见之现身,立刻开始发癫。 “你···你来了!” “你又要害我!” “你为什么总要害我!”她怨气深重,原本希夷的存在,居然因为这怨气而变得存在感强化了几分。 希夷之鬼有些还原成聻的架势。 一旦秦南琴还原成聻,那么她对现实会有更多的影响,但相应的她代表的那种死亡、消散、永眠的恐惧,即会减弱,更容易人或者鬼从中挣脱。 伴随着秦南琴一声声含冤含怒的质问,杨康原本看不见她的视野里,多出了这么一号模糊的身影。 同时恐惧亦向着杨康袭来···却无甚大用。 杨康可是魔胎转型,天性之中已经糅杂了部分天魔的影子,恐惧本也是天魔的食物。 他又怎么可能害怕? “什么东西!”杨康抬手一剑,剑意销魂就要冲散这身影。 身影模糊扭曲,任由剑芒裹着剑意,从她的身体里穿行而过,毫无涟漪。 “你还要杀我!” “我···我不怕你!你杀我···我也要杀你!”秦南琴的怨恨再加一码。 于是,模糊的身影,开始初具五官轮廓。 也在此时,那种源自恐惧源头一般的侵袭,开始降低减弱。 杨过身体里沛然的真气,开始更加的活跃,涌动在躯壳之内,对这即将失去生机的身体进行抢救。 “去!”杨康凌空虚画,画出了一道阴月皇朝秘传的魔符。 魔符噬魂,飞向秦南琴,便要将她撕碎。 然而这却是将秦南琴因为怨气而积累的一点存在感给再次冲垮,她又变回了希夷之鬼,恐惧的威力再次暴增,刚刚回了一口气的杨过,再次被恐惧压倒,进入了被动的休眠,即将迈入死亡的怀抱。 父母之‘爱’,于此刻仿佛对其具象化。 (本章完) 第278章 同样的招式 第278章 同样的招式 杨康又看不见秦南琴了,但是他可以感觉到秦南琴的存在。 那种无形无质仿佛来自根源的恐惧力量,正在夺走杨过的生机,杨康虽有心调教杨过,却不会真的看着他死。 一如妖怪们每次抓走唐僧,大多都是先给他洗澡,有几个真上锅蒸的? 这一次,杨康没有再出手,而是拽住杨过的躯体,化作一道流光便开始远遁,总之先让杨过避开危险再说。 然而秦南琴如影随形,她是超出了寻常理解范畴之外的‘怪物’,既在世界之内,亦在世界之外,用一个比较常用的借···解释,那就是其处于量子叠加态中。 有人认同她,理解她,或者她自己认同自己,她就会浮现出来,表现出‘存在感’,相反她一旦被否定,无论是自身还是外界的否定,都会让她消失,只余下一种感觉,淡淡的飘荡在这天地之间,浪荡无垠,无有尽时。 这种状态下的秦南琴,实际上是无视空间的。 杨康拽着杨过无论往哪里跑,秦南琴施加给杨过的恐惧,都持续生效,继续抽走杨过所剩不多的生命力。 她死死的黏在杨过的身后,甩不掉、躲不开,就像母子之间的缘分,从孩子诞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无法分离。 杨康又反复尝试了各种降魔除鬼的手段,当然是都没有用。 他的手段,只能用来对付真正具有存在性的个体,秦南琴从世界的角度出发,她都不存在,那怎么处理? 无可奈何之下,杨康只能选择带着杨过先去找师父丘处机。 希望丘处机能够解决眼前这个大麻烦。 陆家庄举行的英雄大会,丘处机并没有到场。 如今的他也在峨眉山中,看着那些江湖中人还有各方朝堂派来的探子满山的找‘应元道人’,丘处机便有一种奇妙的感觉,谈不上欢喜,也谈不上有趣,而是从这些人的身上,看见了过去、现在、未来的自己。 世人为了一丝飘渺的仙缘而如此的费心费力,而他虽看似握住了一线天机,但走到尽头之前,也未必不是在井中捞月。 南极仙翁说,层次低的时候才有变数,到了他那个级别,只剩下定数。 乍一听,这话很消极,也似乎很可怜。 但细想之下,果真如此吗? 如一个普通人,拿出全部积蓄做生意,他的可能性有很多,或许大富大贵,或许一败涂地,或许小福则安,或许为他人做了嫁衣,或许中道奔殂···前行的每一步,都充满了不可控,哪怕有亿万分之一的机会能够走到顶峰,但更多的可能还是半途之中粉身碎骨。 而如果是有权有势又有钱的超级二代去做一门生意,那这门生意大抵上是能够挣钱,甚至是挣大钱的,这甚至与能力无关,与运气无关,与时代选择亦无关,唯一可能形成一点点影响的就是,同样有另外一个超级二代,看准了同一门生意,那就比一比谁后台比较硬,关系更硬的就拿走生意,差不多的就各凭本事。 看,这样是不是就很好理解了? 南极仙翁说他没有变数,是因为他除了成功别无选择,他甚至已经站在了顶端,游戏般俯视脚下芸芸众生。 而丘处机的身上满是变数,因为他如今的很多东西,都是玉虚钟所赋予的,如果这口钟被夺走,那么才修成日游神的丘处机,或许会在某个世界内空耗几千年的寿元,然后依旧是默默无闻的死去。 所以此刻的丘处机相当的矛盾。 他希望有一个本在这个世界默默无名,不在记录的无名小卒能够慧眼找到他,跳出原本的命运,成为这个世界里的另一个弄潮儿。 但他却又不会主动的暴露出丝毫的破绽,因为如果这是刻意为之,那么其实就毫无意义。 因为那并不是‘机会’,而是‘选择’。 他暴露破绽的那一刻,谁会发现他,其实就只是他的选择而已。 天色渐暗,一些灵魂强壮的鬼物已经开始在峨眉山上活动。 他们也要找应元道人! 他们都想从这位‘仙人’的手里得到重新复活为人的办法。 虽然做鬼有各种超凡能力,看起来似乎比做人更厉害、更方便。 但做人可以肆无忌惮的享受七情六欲,可以品尝美食,可以想在白天出来就在白天出来,可以拥有无限的可能。 而做鬼其实很惨的,虽有力量,但天日晒不得,大风吹不得,若遇到雷雨,更是要躲的深深的,生怕引来天地之罚魂飞魄散。 如今又有针对鬼物的武学在不断的扩散,鬼物的好日子,其实剩下的不多了。 杨康拽着杨过,寻到丘处机的时候,杨过就只剩下最后一点微弱的脉搏了。 “师父!快些救救他!”杨康看到丘处机,大喜的打着招呼。 丘处机却看着杨过背后的秦南琴。 此刻的秦南琴,半边影子都融合到了杨过的躯壳之中,看起来就像是杨过的上半截身体上长了两颗头。 当然···这样诡异的画面,如今也只有丘处机瞧得见。 杨康未成元神,是瞧不见这般景象的。 “不成了!我之前能够镇住她,靠的是借来的一点神力,混合了我的元神之力,这才压住她。” “现在她与杨过部分融合,她即是杨过,我若杀她,便是杀了杨过,我若想镇她,也等于镇住了杨过的灵魂,使其成为活死人。”丘处机锁着眉头说道。 之前丘处机镇压秦南琴的时候,其实尝试着将她从杨过的身边带走,但做不到。 所以才会让杨过背着他这个‘老娘’。“那怎么办?” “总不能看着他死吧!” “我在这个世界,可就这么一个儿子!”杨康着急说道。 丘处机摆手:“莫慌!我先把杨过叫醒,让他亲自和他母亲再谈一谈。” “这个时候,只有秦南琴自己愿意放手,一切才有转机。” 丘处机说罢,一指抵在杨过的眉心,元神之力渡过去,强行刺激着杨过的灵魂飞出了躯壳。 杨过的灵魂漂浮在肉身之上,看着与自身‘粘合’在一起的秦南琴,并没有惊慌,反而是苦笑。 在与秦南琴‘融合’的过程中,他清楚的看到了秦南琴那混乱的痛苦。 命运从未善待过她,而她在为唯一的儿子献出了生命之后,还被世界遗忘与抛弃,甚至是剥离了她作为母亲的身份,将儿子给了另外的一个女人。 一切都变得很合理,而她也合理的被抛弃、删除。 她的人生,她的存在,仿佛连笑话都不是。 那种比绝望更绝望,比悲伤更痛苦的感觉,让杨过甚至产生了一种,就此跟她走,从此陪着这个娘在无垠虚无之中流浪,也算是好事的感觉。 “醒来!”丘处机元神化后土,催动元神之力,以大地之厚重,包裹着杨过的灵魂,暂时将他与秦南琴的联系做了切割。 杨过的灵魂一震,整个人清醒过来。 然后诧异的扭头看向丘处机。 “祖师?” “祖师!您···您脱困了?” 丘处机嘴角微微拉扯,出手救下杨过,属于应有之义,但是戏会穿帮啊! 不行!他得立刻找补! “并未脱困,贫道在玉剑之中留下了一道神念,如今是以神念化身与你对话,救你一救。”丘处机只能顺口乱编,反正他有多强,又有多少能耐杨过并不知晓。 他虽然是本体在这,但非要说是神念化身,谁能证伪? 杨过看了看,显然还有话要问,丘处机直接打断:“我这道神念分身撑不住太久,所以长话短说。” “因为是神念分身,所以能力不足,无法替你彻底的解决麻烦,只能给你一个方向。” “母爱是一种超越了时空和因果的强大力量,哪怕是希夷之鬼已经没有了理智,但她的母爱依旧会指引她做出真正想要做的决定。” “好好想想,不要给你的母亲定义一个具体的身份和姓名,她们或许是两个人,但又未必不是一个人。” 丘处机说罢,身影摇晃,化作点点荧光般消散,仿佛真的是一具分身,就此耗尽了最后的力量。 杨过脸有疑惑,杨康则已有所思。 虽然···但是···好像类似的手段,他经历过。 “祖师!祖师!” “有话不能直说吗?” “谜语人滚出哥谭!”杨过叫唤了两声,同时丢出一个暗号。 他早就怀疑丘处机和他一样是穿越者,同时还有挂。 “咳咳!”杨康干咳两声,吸引杨过的注意力,表现出存在。 “这位前辈,多谢救命之恩!”杨过对杨康抱拳行礼。 “嗯···不!不必客气!”杨康没打算现在就父子相认。 毕竟现在认了,之后坑起来难免手软。 “你祖师说的话,我倒是有些想法。” “你为什么不同那个纠缠你的力量,说一说你与母亲的过往?”杨康说道。 曾经穆念慈用儿歌唤醒了他内心对母亲的回忆,以及母亲留给他的善良。 现在,其实也可以如法炮制。 无论杨过的母亲是穆念慈还是秦南琴,他们之间相处的种种经历,应该基本都是一致的。 母亲的身份如幻似迷,但母亲的爱从未虚假。 (本章完) 第279章 母亲 第279章 母亲 杨过神情几番变幻,终于开始缓缓开口。 “娘,你记得我四岁那年吗?我生了一场病,你用衣服裹着我,背着连夜赶了几十里路去寻大夫,挨个的求人开门,又衣不解带的照顾了我三天三夜,我才退了热,我还记得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你熬肿了的眼睛。” “我问你怎么了,你说是吃嘴馋吃了两颗桃,所以才发肿。” 秦南琴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半张脸,剩下的半张脸却也依旧显得毫无表情。 杨康挥手,示意杨过继续。 “我五岁的时候和村头的二癞子打架,他仗着年纪大耍赖,我被打破了头,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你撒泼,冲到二癞子家骂了一个时辰,二癞子的爹、娘辩你不过,说是要赔钱了事,你不答应,非要二癞子给我认错。” “后来村里的其他孩子都不乐意同我玩,我却心中欢喜的很,娘选择照顾我的情绪,没有要二癞子家的钱,哪怕是天天吃糠咽菜我也开心。” 秦南琴继续面无表情,好似杨过说的这些,对她毫无触动。 杨过只能继续往下说,说的也都是一些发生在过去,他与母亲之间的一些比较有记忆点的‘小事’。 这些小事听起来大多有些酸楚,但杨过的脸上却渐渐的扑满了笑容。 那些苦涩的往事,旁人听来是辛酸,却是他怎么都回不去的过往。 “娘!还记得咱们种的那一株豆藤吗?那一年,它可真能长豆角啊!每天我都能从上面摘满满的一把,等你回家,咱们就用水煮了,煮的烂烂的、透透的,汤水浓郁之后,盖在糙米饭上···真的是很美味啊!” 说着说着,杨过还下意识的吞咽了一口唾沫。 或许美味的并不是简单的水煮豆角盖饭,而是那些年与母亲一起相互依偎,相互依存的时光。 秦南琴看着好像还是没有反应,杨康却心中波澜渐起。 对于杨过与秦南琴的关系,他一直是看法很矛盾,甚至也下意识的否认秦南琴。 但听着这些过往,杨康甚至可以感同身受到,一个没有多大能力,更不会什么武功的捕蛇女,要将一个孩子抚育长大有多不容易。 不错,此刻就连杨康都下意识的认为,杨过的母亲是秦南琴。 因为他了解穆念慈,以穆念慈的本事,即便过的再落魄,也远不至于如此。 要知道,当年杨铁心带着穆念慈游历诸省,借着比武招亲的幌子寻找包惜弱和杨康,一路走到中都,可都没有玩砸了,就足以说明穆念慈的武功很是不差,她也是年少时得到洪七公指教的,与那些江湖顶级高手相比固然算不得什么,但是放在江湖上,论一个二流绰绰有余。 一个二流高手,哪怕是隐姓埋名,凭借着身体素质上的过硬,也不至于把生活过的这般落魄。 杨过此刻显然已经完全的投入了进来,他已经忘记了述说这些往事的初衷。 眼前的秦南琴,也与他认同的母亲穆念慈发生了重叠。 一个人在彻底的离开母亲之后,又要走多远、走多久,才能找回母亲的怀抱? 一个人究竟要取得多大的成就,才能告慰子欲养,而亲不在的痛楚? 杨过记忆里的母亲,并不是秦南琴,但是那种温暖与温度,他哪怕是百死都想再经历一回。 渐渐的杨过的灵魂飘向了秦南琴,伸手将她拥抱。 当他抱住秦南琴的那一刻,下意识的又喊了一声:“娘!” 这声娘,不再敷衍,不再抱有目的,不再是虚与委蛇。 就像是幼子刚刚学会喊‘娘’的第一声,就像是孩童在外面受了委屈,回家后的那一声,就像是长期游历在外,终于归乡的游子,打开家门后喊的那一声。 多少人背井离乡,家中已空无一人,却依旧要在过年的时候返回老家,打开老屋的门,对着屋子里喊上这么一声? 秦南琴抬起来了头,遮住眼眸的头发安静的向两旁垂落,脸上的戾气、怨气全都在此刻消散一空。 只剩下一声慈爱的回应:“哎!” 熟悉的回应声,让杨过身体一震,他用力的想要将秦南琴抱的更紧,但秦南琴的身影却在化作点点无形的流光消散。 在自我存在与保护孩子之间,她毫无保留的选择了自我的消散。 如果她的继续存在,是以伤害杨过为代价,那么她会最先自我否定。 “娘!” “娘···!” 杨过伸手,想要抓住这些只有他能看见的流光。 但灵魂的指尖从流光中穿过,没有半点真实的触感,一切都像是一场梦。 起初以为是噩梦,但这又何尝不是美梦? “不!不要!”“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我不该说这些!” “我错了!我错了!” “娘!你带我一起走!”杨过发疯似的抓着,但他能够抓住的只有此刻冰冷的月光。 秦南琴彻底的消散了,仿佛她从未有来过这个世间。 关于她的一切,都在渐渐的模糊。 杨过记忆里母亲的样子,在两张面孔之中徘徊了一阵后,又回归了最初原本的模样。 嗡! 原本回落到杨过怀里的小玉剑发光,将杨过的魂体重新拉回他的肉身。 此时危机已解,恐惧不生,浩荡的真气在杨过的身体里流淌,将他有些僵硬的躯壳快速的回暖。 一滴滴眼泪顺着杨过的脸颊流淌,但突然之间···他好像有些忘了,他为什么要哭。 好像是···好像是他做了一场比较长的梦。 有一个身影,曾跟在他的身后,一直默默的注视着他。 但是谁···他已经想不起来了。 只是觉得今夜的风,似乎格外的冷,而在此之前,夜里的风好像从未冷过。 “我···我这是怎么了?”杨过茫然的抬头,看向一旁的杨康。 他还记得杨康,知道是杨康把他从一个邪恶的老鬼婆手中救了下来。 杨康也有些疑惑不解,他的心中还有惆怅未尽,但因为什么,他也记不得了! “大约,是有什么经过我们的生命,而我们却不小心忘了吧!”杨康低声呢喃道。 悬挂在天上,全程见证一切的丘处机,躲在云层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他的灵魂与玉虚钟挂钩,所以那股希夷之鬼自散时生成的消磨存在之力,没有影响到他。 他也大概成为了这个世间,唯一还真正记得有过秦南琴这么一号希夷之鬼的人。 “看来是我看错了!” “她虽然意识混乱,只有部分的本能,但爱子之心从未断绝。” “若非她有意配合,我先前第一次遇到她时,便不可能将她封印。” “或许,她也只是想借我的手,拔掉身上的刺,好靠近杨过,与他亲近一段时间。” 丘处机唏嘘的摇了摇头,此事无解。 身为希夷之鬼,秦南琴的存在本能,驱使她做出一些疯狂而又不理智的举动。 而作为母亲,她更下意识的痛恨自己对杨过所做的一切。 最终她选择了自我消散,让杨过得以解脱。 或者说,这其实一开始就是她的选择,到了最后,她其实只想听杨过真心的喊一声‘娘’。 有这一声,她这一生,似乎便足够了。 伸手握了握月光,丘处机躺在云朵上,仰望着熠熠生辉的星光,不禁想起了那个经久不衰的‘谎言’。 很多人都说,离开的人会化作星辰,在遥远的天空守护与窥望着他们所爱过的人。 但那遥远的星辰啊! 它们实际上都是一颗颗璀璨夺目的太阳! (本章完) 第280章 得悟水德,元神化共工 第280章 得悟水德,元神化共工 杨康带着杨过离开了。 作为‘父亲’,杨康还有很多要借机教给杨过的。 当然,父亲的爱护总是如狂风与烈阳,打是一顿不少,好处也是半点不拉下。 现在杨康给了杨过多少帮助,等转头化身秦岭鬼王的时候,就会给他吃多少苦头。 信奉的就是一个‘玉不琢,不成器’。 暂时不去看这父子俩,丘处机躺在白云上,排解那些多余的情绪,开始推衍与分析‘秦南琴’这个特殊的希夷之鬼。 今夜之前,他只认为希夷之鬼,是比普通鬼物更难缠,但却也更‘无害’的一种存在。 因为一般来说,这种鬼在常规理解中都不存在,自然也就不会对生灵有半点的影响。 她能够影响到的,应该都是与她有着极深羁绊的存在···比如杨过。 但秦南琴的具体表现,却狠狠的惊住了丘处机。 她不仅可以释放出源头般的恐惧,震慑住心灵,并且当她自愿以彻底消散为代价,释放杨过的时候,甚至可以带走杨过与杨康二人的记忆,从记忆和存在中,抹除她出现过的痕迹,将一切归于无。 这就很了不得了! 也就是说,希夷之鬼并非是丘处机原本理解的那般孱弱。 它们是比鬼死亡的更加彻底的特殊精神体,理当更加的脆弱,却又因为这种脆弱,变相的拥有了某些接近无解的强大。 “从修行的角度出发,强大精气神,推动元神的跃迁,进而引导整个生命都发生完整的蜕变,某种意义上是一种‘升维’,当时间、空间、生命长度,都不再是生存的限制时,那么无论是仙、是神还是佛,相比起普通的人类而言,都能算做是一种高纬度生命。” “而人死化做鬼,失去了肉身这个依凭,有了更多的限制,其实有点像是被降了半个维度,如秦南琴这般,更是直接被隔绝在了现实的维度之外,几乎彻底的落到了更底层的地步。” 念头至此,稍微平缓了几分,丘处机又盘腿将之前的诸多念头,重新的梳理了一遍,然后才总结出一个结论。 “然而所谓的升维或者降维,或许并不是呈现阶梯状,而正常生灵所处的维度位于中间,而是形成了一个无限的圆环。” “也许修行的终点,并不是站到阶梯的顶点,成为某一种层次的代言者,而是去拥有一种共性,即所有维度表现出来的形式与存在,都会呈现在至者身上。” 灵光一点闪过,丘处机不免有些遐想,若是他的元神,也能如秦南琴一般,可隐匿于无,却又能撬动天地间某种本源的情绪力量,那是否意味着,他的元神往低处流淌,获得了希夷维度的共性? 此刻的丘处机脑中,不由自动的浮现出道德经中的句子。 正所谓‘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修行之奥妙与根本,都被圣人写的清清楚楚,然而不到境界,不到机缘,不到层次,懂也是不懂,懂了也没用。 即,丘处机如今懂了一些,但他无法将这一句化用入自身的修行里,只能往下推导,挑出了一句‘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水并非是真正的道,只是它在表现形式上,与道贴近,与道相似。 虽非道,却也近乎道。 丘处机的元神先后化身句芒与后土,掌握了土、木之精髓,但那是力在道先,以强大的精神能量开路,引导庞大的天地元炁汇入对应的脏腑之中,神化脏腑,然后因身体的变化而悟道。 这也是很多修行中人会自然进行的选项。 甚至还有诸如八九玄功这样的道门护道宝典,即是以变化之法,去感受天地间不同的道理,进而开悟诸多。 毕竟对于鱼来说,掌控与感知水流即是本能,对于树木而言,生长与释放生机,也是它们存在的通性。 变幻生命形式,再去感知某种生命形式里的本能,无疑是悟道之捷径,扯开枷锁的钥匙。 反而以变化之法去进行杀伐搏斗,那实则与买椟还珠,没有多大区别。 此时,丘处机想要模拟希夷之鬼,以悟道之因,反向推动自身元神的变化,修为的增进,就需要一把‘钥匙’。 他的元神不能直接变成希夷之鬼,但可以近似。 念头越来越清晰,丘处机的身体里,仿佛传出了哗哗哗的水声。 澎湃、浩荡之意,先起于灵台,然后自灵台之中沛然流淌自全身,又化作无数若有若无、时隐时现的暗流,向着最终的某个归处汇聚。 灵台之中,元神第三化。 蟒头人身,身披黑鳞,脚踏黑龙,手缠青蟒,正是上古水神共工氏。 元神第三化之后,水德之力彻底成型,将这具他我之身的肾脏神化,成为了一处神藏。 神藏与元神对应,便有了诸多的水系神通。 至此,五行之中,丘处机已占其中木、土、水三样,堪称是先天土木工程圣体。 双手一拍,妥妥的能够施展大建筑术。 而元神有了第三化,便也将日游进度彻底拉满,随时都可以去渡雷劫,修出一劫阳神来。 元神之相归隐,丘处机随意在头顶一抹,整个人的存在感便在天地间降低了许多。 若是他藏起了所有的神异,就这般步入凡尘,那么哪怕是再聪明、警惕者,都不会注意到他的异常,只将他视为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可惜,从秦南琴身上所悟的东西,至此便算上告罄。” “若是想要元神四化甚至是五化,那除了渡雷劫,元神化阳神这条正路之外,再想走捷径,就得另寻机缘了。”丘处机心中好似遗憾,其实乐开了。 此次前来做任务,本想着是让南极仙翁出出气就好。 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三两步迈出,丘处机便行到了峨眉山脚下,随手一招,一间看起来有些破旧的木屋,便在山脚下搭好了。 作为先天土木圣体,丘处机搭建房屋的速度,还是很亮眼的···他甚至可以操纵土之力,进行做旧。 看着小小的木屋,还有木屋前搭起来的凉棚,丘处机满意的点点头。 打今日起,他要在峨眉山脚下当个‘普普通通’的卖茶翁。 以此来见一见众生百态,同时也等一等,是否能遇到一个他想要的有缘人,在这个世界留下一些别的痕迹。 杨过的事情,可以大部分委托给杨康,他只需要在最后扮演应元道人出场,赐下‘无求仙书’即可。 说起装作卖茶翁这回事,若是换了之前,他有这般举动,几乎就是在摆明了告诉很多人,他有问题。 毕竟,峨眉山脚下,一个看起来仙风道骨的年老卖茶翁···这痕迹也太明显了,不需要多有文化,多听说书先生讲上几段传奇故事,都不难产生联想。 然而现在,他的共工元神初成,掌握了水之隐匿,存在感被降低,只要他不刻意表现,哪怕有些不合理的地方,也会被人下意识的忽略。 若不是与他真的有缘,就需要内心真正的至纯至净,才能瞧见他的部分真实。 第二日一早,果然没有人对这在山脚下突然多出来的茶寮有什么感觉。 人们都继续急冲冲的涌入峨眉山中,寻找着任何可能藏着仙人的地方,却不知他们所寻的人,早就与他们擦肩而过。 第三日、第四日、第五日···第十日,始终都是如此。 丘处机就在山脚下卖茶,听着那些江湖客们在茶摊里坐着的时候,聊一些距离他似乎已经很遥远的江湖故事,偶尔也回忆起一些往昔。 也让丘处机有点可惜,他好像也没多少正常的江湖人士经历。 第十一日,丘处机瞧见了几个熟人。 杨过和小龙女,一人背着一个大木箱子走了进来,他们的身后还跟着老顽童周伯通和瑛姑。 这组合倒是有些意思。 也不知他们是如何又搅和到一起去的。 正好奇着,就见周伯通跑到丘处机的身边,上下打量了好几眼,然后绕着他转了几圈,连连声道:“奇怪!” “奇怪什么?”瑛姑问道。 周伯通道:“我是有些奇怪,怎么觉得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他。” 丘处机心中稍稍讶异,但再一想也释然。 周伯通此人虽毛病不少,但一颗童心始终未泯,能够透过水之隐匿,稍稍看出几分端倪来,倒也不足为奇。 当然,也是因为周伯通与丘处机本身很熟悉的缘故。 若是只有一面之缘,或是并不太相熟,那么哪怕是周伯通,也是感觉不出来的。 “人老了,皮皱面枯,大抵都是相同的!” “老哥哥你莫要见怪!”丘处机对周伯通说道。 周伯通点头:“也对!你多少岁?有没有我年纪大?” 丘处机呵呵笑道:“小老儿今年七十有八了!” 周伯通道:“那你要比我小一点,我今年应该有八十了!” “老哥哥你活的比我年轻,瞧着才不过六十出头!”丘处机实话实说了一句。 老顽童却噘着嘴:“哼!老了也没有个老人样,我一点也不喜欢。” “对了!你会不会武功?” “你要是没有学过武功,还能活七十八岁,可是很厉害啦!” (本章完) 第281章 未入江湖,江湖已老 第281章 未入江湖,江湖已老 老顽童并未多纠缠丘处机,他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在丘处机这里碰了几次软钉子之后,便又去寻别的乐子去了。 至于杨过等人,则没有太多的关注丘处机,而是各都想着心事。 丘处机原以为小龙女会多察觉到他的‘不同’,但现在看来,这丫头有些太过淡薄了些,活人气息很少,对于除开杨过以外的事情,当真是莫不上心。 等吃了茶水,用了一些茶寮备好的小菜之后,一行人便又上了峨眉山,只是他们肯定还是会空手而归。 杨康对杨过的‘培养’还未结束,丘处机扮演的应元道人,自然也便还不会出场。 至于什么时候可以做结算,那得看杨康觉得,什么时候杨过合格了。 可以说,丘处机将培养杨过的事情大半甩给杨康,也是在降低日后突然翻转时,自身的心累与不甘。 本就是一场戏,他又何必投入太多,自己当了真? 时间匆匆,如流水般过。 转眼已过去了半年时光,丘处机的茶摊从原本的来客如梭,到如今的访者寥寥,其实也只有不到半年的间距。 江湖上风起云涌,发生的事情是很多的。 仙书之事虽惹人眼热,但长达半年都没有什么动静,大多数的江湖客便早都没有了热情。 与其追求虚无缥缈的仙书,还不如前往襄阳,响应由东邪和北丐推行的‘论武大讲’。 自武林大会上,东邪黄药师拿出了三门针对鬼物的武学之后,如今天下以这三篇武学为基础,衍生出来对付鬼物的武功,哪怕是明面上,都至少多达上百种。 这种针对性的武功,对于江湖中人而言,可以不精通,但绝对不能不懂、不会。 因为谁都不想在遇到鬼物侵害时,自身毫无反抗能力。 随着鬼物觉醒的越来越多,针对鬼物的武学推衍活动,也是愈演愈烈。 襄阳的‘论武大讲’只是聚集江湖人最多的活动,类似的活动在天下间各处还有很多,虽然层次与规模区别很大,但风潮已经形成,一时半会儿歇不了。 如今推衍针对鬼物的新式武学,已经取代了‘无求仙书’的话题,成为了江湖上人人讨论的焦点。 毕竟相比起仙缘的虚无缥缈,还是握在手里的自保之力更加靠谱。 如今还留在峨眉山附近打探、寻摸的,除了各方朝堂势力派来的探子,也就只有极其少量忍得住寂寞的江湖客,以及部分巴蜀本地人。 这一日,大雨如注,如天河漏水,整个峨眉山都被笼罩在恢弘的雨色之中,挺拔的山势似补天缺。 马蹄快速踏过水沟的声音,依旧是从雨声中传来,惊醒了丘处机聘请的那名打盹的小二。 “店家!店家!出来安置我的马,给它喂些干草料,再把它身上擦干!” 有人在外面喊了几句,店小二没有动弹,继续靠在木柱上闭眼假寐。 马蹄声渐近,一旁潦草搭建的马棚里,一匹黑色的大马被赶了进去,拴在柱子上。 不多时,便见一名壮汉,撩开布帘,略带怒意的闯了进来,看了一眼假寐的店小二,越过了漏雨严重的外棚,直接走向相对狭窄的里间。 “店家!有酒吗?”壮汉敲着桌子开口问道。 丘处机眉眼不抬一下,继续用勺子在煮茶的大锅里翻搅着:“有一些自留的酒水,就是味道不好,价钱也贵,客官可要喝?” “且尽管拿上来,短不了你的银钱!” 壮汉说着,将一锭官银拍在桌上。 这才算是‘惊醒’过来的小二眼睛都直了,上前去就要好好招待,丘处机却说道:“这般大的银钱,小店怕是找不开。” “无须你找还,只求老丈你告知一事便可。” 丘处机心中稍稍有些惊讶,难道他的不同,终是被这壮汉给瞧出来了? 这倒是他有些先入为主的眼拙了,不曾想这一身江湖草莽气息的壮汉,居然还是个巧思灵性的。 “何事?”丘处机问道。 壮汉道:“听闻赤练仙子前些时日到过峨眉,老丈你在这山脚下开店,可知她当时是往何处山头去过?” 丘处机面上没有多少表情变化,心中却自嘲:“原来并非是瞧出了我的异常。” “不知!” “客官吃了酒,就且去自寻吧!” “至于酒钱,客官看着给,莫要让小老儿折本即可。”丘处机说着,便转到了另一处锅炉前,继续添柴煮茶。聘请的店小二眼里却没什么活,也不到炉前来帮手,给那壮汉拿了一壶酒,又端了些冷碟之后,收了银钱自揣在怀里,又依靠在门柱前打瞌睡,丝毫不把丘处机这个老板放在眼里。 壮汉叹气一声,吃着酒菜,等着雨变小。 不多时,又有几人冲了进来,发现里间已经有人,便忍着在外面的棚子里坐下。 来者一共有五人,三男两女,男的都还算英武,女的也都瞧着有些模样,这般配置,在江湖上其实还是挺罕见的。 行走江湖的女侠本就不多,且大多风吹日晒的,并没有个好颜色。 瞧着这五人的模样,应是出自某个武林世家,或是江湖大派。 “掌柜!给我们上一壶酒暖和、暖和,再端些好菜来,还有···弄个火盆给咱们烤烤火,去一去身上的湿气。”一名女侠高声喊着,声音清脆悦耳,让那坐在里间的大汉忍不住翘头多瞧了几眼,似有些意动,却终究没有端着酒菜重新走出来。 店小二再次被吵了好觉,有些不耐烦的上了酒菜,却没有端火盆。 丘处机喊了一嗓子,这小子这才好像想起丘处机这个店老板一般,嘴里嘟嘟喃喃的走到炉灶前,取出一个火盆,在炉子里翻找着合适的火炭,搅的火灰乱溅。 “一个月才几个钱,催催催···我命卖给你了?” “一把年纪了,做生意都摸不住窍门,你这茶水煮的有甚滋味,来的不都是喝酒的?” “我要是你,趁早把这店给了我,我在城里有些关系,多弄几坛子酒,摆在这里连天的卖,保管赚的盆满钵满,短不得你这老汉的好处。” 丘处机也不多吭声,只是继续往炉子里添柴,烧得那已经碳化过一次的松木散发出好闻的木香味。 嘭! 里间的壮汉猛的一拍桌子,大声喝骂:“你这鸟厮,好不晓事。” “方才手脚不干净,我原也不想多事,这老人家收留你在此做事,你不过一个聘来的帮闲,还敢管主家的事,莫不是想着侵吞老人家的家业?” 店小二见里间的壮汉发火,立刻缩了缩头,他只敢欺负这看起来老实可欺的‘老头儿’,对那些江湖大侠们,可不敢招惹半分。 他原也只是个泼皮无赖,前些时日见丘处机这茶寮油水丰足,这才死皮赖脸的要留下来帮手。 如今油水渐少,他便也起了些旁的心思,想要把丘处机积累的财货盗走,或是干脆挤走丘处机,占了这处茶寮,改为一处小酒肆。 壮汉见外面棚子里的两名女侠不跟着搭话,制裁这店小二的不逊,也便没了火气,继续坐下喝酒吃菜。 大雨淅沥沥的下着,一重布帘,似乎便将世界割开成了两种模样。 忽地起了一阵狂风,狂风凌冽之下,支撑布帘的竹竿被吹倒了一处,接着便是连锁反应,大量的布帘倒塌或者被吹飞。 丘处机站在已经破开的风口窟窿里,好似有些不知所措。 店小二率先冲到了里间,然后那五名年轻的男女,也都纷纷进屋,嘴里还都叫嚷着,说着一些并不太客气的话。 壮汉原本一人在里间,颇为宽敞,如今多了六个人,顿时好像显得拥挤起来。 他起身招呼那五人同坐,却对店小二道:“你还不出去帮手吗?” 店小二撇了撇嘴,看起来好像往外挪了两步,但实则根本没有踏出门槛。 只余下瞧着年老体弱的丘处机一人,在外面支撑着竹竿,还想把有些破漏的棚子重新搭起来。 “师姐!咱们要不要去帮把手?”年纪较轻,穿着一身湖绿色侠女劲装的少女,对身旁一身鹅黄的女子问道。 女子拉了拉少女,摇摇头:“若只是刮大风还好,如今风大雨大,咱们也要当心,若是被淋湿了,难免让旁人瞧了好去!” 少女闻言,立刻熄了心思。 壮汉则是一拍脑门,暗暗有些后悔。 早知道有便宜可以看,他方才应该率先发动,带着大伙一并去帮手。 如今被说开,再要是提议帮忙,岂不显得他居心叵测? 七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就这么躲在屋子里,看着一个老人狼狈的在狂风大雨中苦苦支撑,脸上虽都多少带着不忍,但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有所行动。 “诸位,这个时候赶着上峨眉山,可是也听到了那个消息?”壮汉扭头不去看丘处机的窘迫,对绿衣少女问道。 绿衣少女身边的黄衣青年代为回答道:“不错,兄台应该也是因为那赤练仙子峨眉山一行后,突然武功大进之事来的吧!” “江湖都传言,李莫愁在这峨眉山上得了些仙缘的皮毛,只是她福薄缘浅,入不了仙人的法眼,只能受些粗浅的武功。” (本章完) 第282章 缘深缘浅,有缘无缘 第282章 缘深缘浅,有缘无缘 不错,如今的江湖话题,有不少就落在赤练仙子李莫愁身上。 而要说这李莫愁得遇仙缘,事实上也算是确有其事。 这自然是丘处机随性而为造成的影响。 自灵异大爆发之后,鬼物觉醒,人间局势大变。 而亡者归来有几条规律,如今也被人们摸透。 第一,便是名头越大,便越有可能化作鬼物复苏,并且大概实力不弱。 第二,则是死亡时间越靠近灵异大爆发的时间,化作鬼物复苏的难度便越低。 前一点也就罢了,那些死了一两百年的老鬼们,除了冒出来争权夺利的,大部分都与这人间的恩怨情仇格格不入,有一些甚至在复苏后也并未显露于人前,而是隐匿在山林、荒野之中,自过自己的日子,对世间造成的影响极小。 但是后一点,却是要了一些杀伐果断的邪派中人老命了。 这类人杀人的时候不留手,一些比较变态的,甚至会在杀死仇家之前,做一些天怒人怨的狠活。 当时这些家伙是痛快了,但等灵异大爆发了,那就是被群鬼撵着跑,随时都可能被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们扯成碎片。 不能不谓之‘风水轮流转’。 在灵异大爆发出现后的这段时间里,被鬼物复仇杀死的邪派高手,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可谓是让江湖邪派人士元气大伤。 李莫愁赤练仙子的名头可不是白来的,死在她手上的人同样不少,所以她也受到了群鬼追杀的待遇。 有着大量的鬼物为敌,哪怕是已经悄悄的学了一些能够对付鬼物的武功皮毛,李莫愁的日子也绝对谈不上好过。 毕竟丘处机给出的那三门武功中,除了无常棒法是以无常之意针对鬼物,剩下两种,前者只能算是勉强牵制鬼物,后者则一旦施展便大大的挫伤阳气,哪怕是横练高手也不敢多用。 李莫愁身为女子,本就阳火之炁弱于男子,又并未修习那种莽夫才练的外门横练,仓促打出‘阳元掌’,立时伤了元气,状态不断的下跌。 要不是还有绝大多数鬼物没有能力在白日出没这一条限制着,她早就被群鬼噬魂而亡。 李莫愁无可奈何之下,白日修习,夜晚逃亡,一路逃到了巴蜀之地,上了峨眉山,想要求得仙缘,化解这生死危局。 说来也是碰巧,李莫愁路过丘处机的茶摊,虽因心情不快,在丘处机的茶摊门前随手杀了几个敢调戏她的地痞流氓,却也给了丘处机五两银钱,让他帮忙把尸体给处理了。 丘处机瞧见李莫愁,对她现如今的遭遇有几分揣测,看在另一个世界李莫愁的交情上,他便悄然的引导李莫愁入得峨眉山一处石窟中,见到了石窟里他随手刻下的一部武功。 这武功是丘处机自鞭法之中化用出来,随手取名为‘勾魂索’,打人厉害,打鬼更是不凡。 其中蕴含的‘束缚’之意,虽不如无常之意那般高深莫测,但却更容易入门,对鬼物这种灵体的拘束效果也相当不错。 李莫愁学了这‘勾魂索’的功夫,应对鬼物的能力大涨,自是杀了回去,狠狠的出了一口恶气。 而这便走漏了风声,为其惹来了更大的麻烦同时,也让有些热度冷却的峨眉山,再次成为了不少江湖中人造访的目标。 里屋内,六名江湖中人聊着天,渐渐的相熟,店小二想要插话,却始终切入不进去,只能默默站在一旁心中发狠,暗道若是让他得了仙缘,定是要风风光光,让这些小瞧他的人好看。 木屋外,遮雨的棚子彻底的在狂风中倒塌。 满身泥泞和狼狈的丘处机,面上有些难过的跑到屋前,就要进来。 “哎!你先别进来,你身上都是泥点子和污水,不要把这里弄脏了!”年长一些,穿着鹅黄色衣裙的女子喊道。 她的两名同门同时踏前一步,挡在了门口的位置,目光不善的看向丘处机。 丘处机连忙作揖:“几位讲讲道理!这里是小老儿的居所,也是小老儿的茶寮,怎么也没有不让小老儿进去避雨的道理。” 说着身体还微微有些发抖,显出被寒气所侵蚀,难以支撑的模样。 绿衣少女低声道:“不如咱们让他进来,把墙角的位置让给他?” 鹅黄衣裙的女子摇头:“咱们这次出门着急,没有带多的换洗衣物,得注意着点,若是遇到仙人,一身的泥泞狼狈,惹得仙人不喜,咱们岂非是误了大好的机缘?” 这话说的其他几人连连点头,绿衣少女犹豫了几瞬,还是没有再多言。 丘处机面露哀求之色,看向店小二。 “小李!你行行好,给我拿一身干爽的衣物,再为我拿草席遮一下,让我换了这身湿衣服如何?” 店小二自恨不得丘处机现在就冻死、病死算了,哪里会答应,嘴上却道:“掌柜的!这里还有女眷,当众换衣服毕竟不雅,你要不再忍忍···一会雨就停了。” 丘处机闻言,低着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轰隆一声炸响。 天雷滚滚,暴雨愈发的汹涌激烈,就像是把江河之水都翻搅起来,灌入了这山峦之间,冲刷着一切。 丘处机哆哆嗦嗦的就站在倒塌的棚子前,自家的门檐外。 雨水如刀一般,好似要割破他的身体。 屋子里的七个人,各是表情不同,都刻意的不去看丘处机的窘迫与狼狈。 应是出自一门的三男两女,凑在一起交谈着,偶尔也把壮汉拉进话题之中。 他们心高气傲,觉得此行峨眉必有收获,故而绝不允许在半道上出现任何的岔子。壮汉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他好像在犹豫着要不要替丘处机说句公道话,但看着那瞧着就出身名门的五人,他并不愿意为了一个普通的茶寮老头得罪这五人。 至于小李,他心怀鬼胎,只恨丘处机今日这般磋磨后不死。 伴随着最后一声闷雷之后,瓢泼的大雨开始渐渐的收拢雨势。 已经斜挂在西边的太阳,洒落在新雨后的山林中,折射出一道美丽的彩虹。 雨水在屋檐下滴答、滴答,发出好听的声音。 清新的空气,顺着一阵柔风吹来,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七人鱼贯走出屋子,看着外面的碧蓝的天色,都是心情大好,再无方才的阴郁。 “咦!那个老头呢!”绿衣少女最先察觉到不对劲。 随后是小李和壮汉,他们也在寻找丘处机的下落。 然而无论是屋子周围,还是倒塌的茶棚下,都没有半点影子。 “哈哈哈!”一阵笑声从高空中传来。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彩虹之上,站着一名白衣老者,一派的仙风道骨,自有万千华光在他的身后显现,虽看不清彻底的面目,却给七人一种感觉···这就是那个老头。 只是与畏畏缩缩的老头不同,彩虹上的老者存在感是那般的强烈,如同天上又多出了一轮烈日一般。 “是仙人!” “是应元大仙!” 五名在意衣裳整洁的男女,齐刷刷的跪倒在污水泥泞里,心中却各都是不安至极。 “安小芸、曹亮、李率,你们三人都能比较清晰的感知到我,本该与我有缘,但凡尘锁心,污了灵台,自断了机缘,也只能徒呼奈何!”丘处机说道。 他口中的安小芸自是那绿衣少女,而曹亮则是壮汉,李率是店小二。 三人闻言,皆是面色煞白。 有一桩天大的仙缘本摆在他们的面前,但他们却偏偏都错过了。 “老板!掌柜的!是我猪油蒙了心,您对我要打要罚都可以,我愿意终此一生,都跟随您身后伺候您,以偿还我之前的恶行!”店小二李率跪在地上,不断的打着自己的耳光。 他很清楚,说什么都要抓住这次的机会,这是他唯一一步登天的机遇。 所以他打自己的耳光打的很重、很重。 丘处机却道:“李率!你最先瞧出我来,所以留在我身边当店小二,我见你心思灵活,内秀暗藏,本已经打算收下你,但入门之前还需试你一试,故而助长你的贪念,让你能够随意的收取银钱归为己用。” “你起初不过是贪墨三五文钱,而后却是越来越多,直至今日你已经欲壑难填,想要杀人夺产。” 说到此处,丘处机不禁也有些自嘲。 这一出戏,也算是全了他的一番心思···虽然结果不尽人意。 那些庸碌蠢人,哪怕有了不为人知的天赋,有了隐匿不出的机缘,也会因为自身的狭隘与贪婪,错过机缘。 所谓性格决定了命运,便是如此。 “是!我错了!还请仙师教我,也免得我误入歧途。”李率听闻丘处机的话,当然是悔青了肠子。 他自觉原本可以当仙人的徒弟,如今百般哀求,也只能当一个仙人的仆从了。 丘处机却不与他多说,而是打出一道玄光,落在了李率的身上,封了他的眼、耳、口三窍,自此之后他口不能言,耳不能听,目不能视,是这人间最弱势的群体一员。 失去了视觉、听觉和说话能力的李率,立刻就慌了,开始盲目的在泥泞里打滚,却无法哀嚎。 如此这般场景,看的旁人一阵背脊发凉。 随后,丘处机的目光又落向壮汉,也就是曹亮:“你胸中本有侠气,却拘泥在了功利之中,以至于这股侠气反而成了狭隘之气,难得舒展,不得畅快。” “我本欲收你当个记名弟子,传一些捉鬼除魔的本事,如今看来···你却是担不住了!” 说罢,丘处机对这壮汉也没有具体的惩罚。 李率受罚,是因为他有背恩主,心生歹意。 而壮汉曹亮,虽有见死不救之失德,但于丘处机而言,这般过错,不做理会便是了。 今日错过仙缘之悔,就足以让这壮汉抱憾终身,已经是极大的惩罚。 丘处机最后看向绿衣少女,见对方鹌鹑般的低着头,微微摇头。 那黄衣女子却急忙向前跪行两步大声道:“仙长!芸儿本是要帮您的,都是我阻了她,所有过错皆缘于我,您休要怪她!” 黄衣女子见曹亮逃脱惩罚,便知这仙人并非严苛之辈,故而这才冒险开口,想要承担责任,把师妹安小芸从之前的过错之中剥离出来。 丘处机却说道:“安小芸有小善,却无坚持,若得仙术,易堕邪道,为人所控制操持,如小儿持利刃过闹市,于她而言,并非好事!” 今日之试已过,老夫再无游戏人间之心,便此罢了! 缘起缘灭,缘生缘尽,缘生缘浅,有缘无缘···不外如此! (本章完) 第283章 独下鬼城中 第283章 独下鬼城中 看着丘处机化入虹光消失不见踪影,那七人尾随着正在消散的彩虹不断的追逐着一路跑上峨眉山,其中有一人甚至因为心神失守失足从山崖上滚落下去,摔成了一滩肉泥。 对他们而言,今日的大起大落,属实太过于挑战承受底线。 若是从未有过期待与希望,他们反而不会如此,恰恰是亲手将可能掐灭,那种痛苦与后悔,才会不断的啃食心灵。 如你有机会继承百亿家财,却因为没有礼貌或是嘴不够甜,而错失了被认定为继承人的机会,那你是否会时常后悔的半夜爬起来给自己两耳光? 此刻李率、曹亮等人面对的心理状况,只会更加的严重。 成为仙人弟子,那可不是百亿家财能比得上的,不说长生久视,享乐无极,便是在这人间大地上,各国至尊都会将他们奉为座上宾,竭尽所能的奉承与讨好,想方设法的满足他们的一切需求,他们将一飞冲天,屹立在万万人之上。 而现在···一切都如镜水月,须臾便做泡影。 “都怪你!” “是你坏了我的仙缘···你···你赔给我!”冲到一处山顶,见得天色渐渐暗淡下来,冷风一吹所有的妄念都像在此刻化作了浑身的冷汗,安小芸冲到了黄衣女子的身边,揪着她的衣领子,满面涕零的质问。 黄衣女子此刻也是满脸的麻木呆傻,她本没有仙缘,但站在她自身的角度却不会这么看,她将自身同样视作错过的一员,其更能想象到,当师门长辈们知道是因为她的刻薄而与仙缘擦肩而过,该如何的痛斥与责怪她。 念及此处,黄衣女子也是满心的戾气:“你休要怪我,你若真是好心,为何不帮仙人?” “我只是你师姐,又不是师父、师娘,更不是你娘,你凭什么要听我的?” “若非是你意志不坚定,我等又岂会与仙人错过?” “都是你的错!” 两名女子起初还只是在口角,很快就相互殴打起来。 接着剩下的两名男子,本是过来劝架,却也因为心头火起,卷入了乱战之中。 同门交手,却渐渐的狠辣无情,开始用一些狠招、阴招。 曹亮也是心中窝火,不敢与那同门的几人纠缠,便一把抓过已经累的跟死狗似的李率,之前是他拖着李率在跑,想的是拿李率做筏子,等仙人出了气,或许还能再网开一面也未可知。 如今再不见仙人,他便对李率进行起殴打。 李率尽管疼的满脸变形,却只能发出简单的‘咿呀’之声,说不出半句讨饶的话来,只能满地打滚。 不去看这几个腌臜货,另一边化入虹光消失的丘处机,其实一直飘在云中,坐在云上闭目凝思。 他知道,他这是先输了一局。 这个世界里发生的一切,看似自然运转,偶尔由他出手干涉,但实际上就是他与南极仙翁在以世界为棋盘,众生为棋子博弈。 曹亮、李率、安小芸三人的出现,就是在搞他的心态。 他想要在杨过之外再开一局,另布闲子,南极仙翁便因势利导,让人见一见人心之恶,哪怕是天生的灵童,也会因为后天的七情六欲,而变得蒙昧庸俗,不堪造化。 若非是南极仙翁在幕后推动,丘处机等了数月未见的‘有缘者’何故一次便出现三人? 丘处机想要当甩手掌柜,把培养杨过的事情都交给杨康,自己也就收个尾,哪怕是再有变故,也于自身心态无碍。 南极仙翁便借机给他上了一课,让他不要另做他想,老老实实的完成任务,接受教育。 不得不说,这份强势与霸道,让丘处机很不痛快! 哪怕是早就做好了认罚的心理准备···依旧是不痛快! 不想忍了! 但,如何破局? 丘处机与南极仙翁之间的差距,中间至少隔了几十个哪吒。 哪怕是立于玉虚钟内,丘处机也只是一个发育不完全的先天魔神,而南极仙翁却早已是天庭仙帝之一,掌御无极。 他所有的计较和算计,都只是人算。 而南极仙翁则是天算,人算怎敌得过天算? “嗯···也不能算是完全没有机会。” “有人打过样了!”丘处机舒展眉头,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接着凝重的看向远方。 那里···杨过正在经受杨康给他安排的最后几关考验。 ······ 当夜幕褪去时,杨过骑跨着骏马,朝着秦岭方向赶去。 数日前,一直与他为敌的秦岭鬼王派遣麾下众鬼将,打伤了两位祖师婆婆,强行掳走了小龙女,逼他在秦岭一战,交出玉剑。 杨过虽知自身绝不是秦岭鬼王的对手,但却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 只是骑在马背上,不停的筛选着近来这半年多的所学、所得、所感、所悟,原本有些阴暗昏沉的内心,也渐渐的亮起了微光。 “姑姑!等着我,我定会救你!” “完颜大叔,我也一定不会让你白白牺牲,定要在此次,为你讨回一个公道。” 微明天色下,有三人在半道上截停了杨过的去路。 打头之人瞧着一身阴郁,却还有阳气未散尽,虽是活人,却阴气可比鬼物,应该是个太监。 而跟在这太监身后的另外两个,瞧着虽有肉身,却不像是活人,没有气息,则应是假借初死之人肉身活动的鬼物。 这样三个玩意挡在路前,杨过心中警惕,暗捏剑诀,脸上却挂着笑:“诸位所为何来?” “杨大侠慷慨赴难,我等钦佩,不过玉剑乃是仙缘重宝,岂能所托非人?” “若是杨大侠能舍了此宝,送与官家,我大宋立刻出兵十万,兵围秦岭,共诛鬼王···杨大侠以为如何?”太监的嗓音尖锐,发出质问。 杨过却冷笑反问:“官家?哪个官家?” 太监立刻抱拳,对着南边一晃:“自然是太宗、太祖···。” 杨过闻言,笑声更大。 “无知蠢贼,也来诓骗我?” “宋太祖何等人物,若要仙缘,自去寻之,怎会刁难我一个晚辈。” 说罢一拍马臀,扬起手中的长剑,便向着那太监斩去。无论这太监所言真假,他都只当是假! 太监见杨过发难,长袖一甩,一道阴冷诡异的毒烟,便如同长鞭一般甩了出来,朝着杨过的额头点来。 这一鞭的力道不足以让杨过重视,但是毒烟本身,却让杨过浑身汗毛一竖。 显然这古怪的毒烟混入了鬼物的力量,已经不是普通的凡间兵刃。 灵异大爆发后这么久,无论是人借鬼力,还是鬼借人躯之事,都已经不再稀奇。 许多鬼物也会将自身的力量通过种种形式化出来,让寻常的武者也能使用他们的力量行事,也让这片江湖天地之中,多了许多阴诡邪异的法门。 面对这阴风呼啸,邪气四溢的毒烟,杨过玄铁弯刀出鞘,一发神刀斩,裹挟着强大的孤月清冷之意,劈落下来。 这一刀似将天上月引入人间,有着无与伦比的美感。 同时此月非天上月,而是古今之月。 隐隐约约还能见得有更多的含义包裹其中,似融入了一丝‘斩道见我’的皮毛。 在这样的一刀之下,毒烟滚滚,四散开来,然后作漫天鞭影,同时朝着杨过罩去,鞭风劲气,威力惊人。 杨过一夹马腹部,骏马长鸣一声,甩开四蹄向前狂奔,将速度提升到了极致,坐在它背上的杨过,化作了一阵风,弯刀爆起漫天光雨,反映着天边还隐约能透出的一丝月亮的光线,像一片光网般把四面八方的毒烟长鞭尽数切碎,然后朝着太监笼罩过去。 太监胸中一口真气接不上来,被杨过直接一刀劈飞,胸口染血,但是杨过手下留情了,这一刀没有直接将他砍成两截。 噌! 杨过挥刀入鞘,俯视着倒在地上的太监。 “回去告诉你背后的主子,玉剑就在我手中,他想要···就亲自来拿!” 说罢之后,拍马远去。 跟在太监身后的两名‘活死人’一直没有出手,等到杨过远去之后,其中一名才开口问道:“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们出手?” “我们一起动手,有机会留下他···他的弯刀,伤不到我们的钢筋铁骨。” 太监摇摇头:“秦岭鬼王很麻烦,他的麾下召集了不少凶鬼猛将,这让贵人们都很不安,杨过是过河卒,我得看看他有没有足够的能力,试探出秦岭鬼王的真正底蕴。” “若是他连我都挡不住,那他还不如死在我们手上,我们拿回玉剑交差。” 两名‘活死人’面面相觑,都流露出一丝诡异的面部表情。 杨过抵达秦岭,已是两天之后。 秦岭广袤,杨过与秦岭鬼王的约战之地,不可能散布整个秦岭。 而是位于秦岭中段,一处如今被名为‘万鬼巢’的地方。 在这里,秦岭鬼王用了不到半年的时间,从无到有的建起了一座奢靡、迷幻看起来不真实,却真实存在的鬼城。 在这鬼城里,白天与黑夜不再明显。 亡者可如同活人一般,在其中行走、生活。 杨过纵马抵达这座鬼城之前,抬头看着月光下漆黑的界碑石,跳下了马背,拍了拍这匹好马的背,让它自行离开。 再往里走,便是活人禁区,这匹马儿跟着他闯入,只怕也不可能活着走出来。 嘎吱一声,由厚实的槐木制成的城门,缓缓的从中间向两侧拉开。 四周都是死气弥漫,鬼门大开阴气大增,九月份的天气,此刻却阴寒的仿佛要将空气都彻底的冻结。 但是此时的杨过,内心却无比的宁静,四周有鬼物幻化出无穷的幻象,但是他都视若不见,令那些恶鬼们羞怒不已,却对他无可奈何。 杨过的刀意经过了这段时间的锻炼,已经达到了另外的一个高度,又有各种针对鬼物的武学参考,如今的他早已今非昔比。 寻常的鬼物在他面前,与虚影一般无二,再无多少威胁。 杨过撑起勇气,踏入那阴郁重重的鬼城之中。 一入城中,便见一条长长的阶梯,从地面直往地底深处蔓延,前方是巨大的裂谷,而隐匿在阴气与诡云中的亭台楼阁,错落在鬼火中的园,都带着一种瑰丽的迷幻色彩。 步入此间的青年,就像是从一个凡人的国度,走进了属于亡者的世界。 一步一步的往下走,每走一步,杨过的心神都凝结一分。 同时周围那些鬼物们的呼喝与叫嚷声,也便越发的清晰。 这些鬼物们好似就在周围看着,但杨过的眼中却无它们。 喧嚣与冷清,繁华与败落,生机勃勃与死气沉沉,如此矛盾且对立的观感,在这座鬼城之中展现的淋漓尽致。 杨过不得不承认,他的心绪处在一种亢奋与胆怯的拉锯之中,时而意志高扬,无不可斩,时而意志回落,恨不得掉头便离开。 如此,也让他在这长长的台阶上走的相当的缓慢。 等他终于走完了三千三百三十三节阶梯,已经走到了这座鬼城的最底部,同时也见到了坐在骷髅王座上的男子。 他的身形笼罩在黑烟如雾的袍子里,亦看不清半分真容。 “你很不错,能够从上面一路走下来,不仅没有逃走,反而愈发的凝练了胆气,看在你如此有胆识的份上,如果你愿意臣服,并且交出玉剑,我可以破例收你为麾下第一名活人大将。”秦岭鬼王的声音中听不出丝毫的杀意,更没有半点的暴戾。但是杨过却能感觉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寒。 “多谢鬼王赏识!” “如果一开始,你就是这么决定的,我说不准会同意。” “但是现在···我只想彻底的让你···灰飞烟灭!”杨过说的斩钉截铁,因为这个所谓的秦岭鬼王,他失去了很多。 朋友、师长···都因这个鬼王而故去,他怎会因为一时的惧怕,而投奔仇人麾下? 紧接着杨过又长笑道:“还有···有没有说过,你的品味很差?” “用骷髅头做椅子···不硌屁股吗?” 杨过这既是在挑衅,同样也是在撑胆。 刀意霸道,若无元神为依凭,那便全靠胆气支撑其强势。 杨过此刻绝不能被‘秦岭鬼王’压制了胸中的一口恶气。 (本章完) 第284章 我是你爹 第284章 我是你爹 杨康下意识的就想要扭一扭屁股。 他现在是鬼体,当然不会硌屁股,但是这事杨过一旦提起来了,想想也确实有点不得劲。 “果然这事不能交给杨宗保干,他是真没见过什么世面。”杨康心中暗暗诋毁着‘祖宗’,嘴上却一派平静:“口舌之利···看来你已经想好非要与我为敌不可了?” 杨过微微抬起手中的玄铁弯刀,无声胜有声。 此刻,他那被夜风拂动着的衣衫倏地静止下来。 忽地右脚好似并未用力的踏出一步,随即整个人影消失在原地,空气之中传来一阵沉闷且刺耳的撕裂声。 杨过劈出了到此的第一刀以确定心意。 这一刀凝聚了他的必杀、必死之决心、信念,刀意之强横更胜过了璀璨的刀光数分。 杨康眼中流露出异彩,心中暗道:“不愧是我的崽!” 手上的动作却是半点不慢。 阴气弥漫,化作旋风在杨过的身边旋转,黑色光点般的剑影,向着那璀璨的刀光附着过去。 杨康其本身,依旧是端坐在那骷髅王座之上,显得十分淡定,挥手便阻拦了杨过一路蓄势至此的一刀,显得如此的风轻云淡,宛如一座巍峨的黑暗之山,难以翻越,无法撼动。 刀光剑影在黑暗之中来回的穿插交错,宛如一抹皎洁的月色被黑云所笼罩,难以挣脱。 看似已经交换了数十招,实则不过是在电光火石之间。 随着刀光落定,剑影再次藏入黑暗,杨过距离杨康的位置反而变得更远了一些,胸膛起伏显然消耗不小,却快速的抚平气息,佯装镇定。 “好厉害的剑法!” “过去两百年里,除了剑魔独孤求败和剑神卓不凡,从未听闻有谁的剑法可以达到如你这般境界!” “秦岭鬼王···你究竟是谁?”杨过调整着呼吸,同时试探着杨康的真实身份。 实际上,独孤求败和卓不凡,都是杨过硬掰的。 前者的剑道境界,还值得称道,若是化作了鬼物,应是极强。 但是卓不凡,虽有剑神之名号,但其实力水准究竟如何,还不好说。 毕竟就杨过的了解,此人在天龙之中也才出场过一次,交手的对象还是虚竹,当时的虚竹身负一百多年内力,又有逍遥派诸多绝学傍身,除了对付扫地僧,只怕打谁都是碾压局,实在很难当做一个实力衡量标准。 面对亲儿子的试探,杨康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道:“你只见得人生前,见不得人死后,需知天下芸芸众生,只要有灵,便是有出头之日,变幻之时。” 杨过点点头道:“你说的有理,是我肤浅了。” 说着杨过收刀入怀,抱拳鞠躬,好似感谢教导。 只是这般几句对话之后,杨过的气息已经彻底调匀,同时方才一路行来,压在心头的紧张也尽数释放。 在遇到秦岭鬼王之前,他不知道对方究竟有多强,会不会把他一招秒,所以哪怕是蓄势而发,却也是心中没底。 等到一刀对轰之后,虽然是落了下风,却也看到了敌人的下限。 秦岭鬼王再强,似也不能压的他出不了头。 既然如此,那便还有得打! 杨过缓缓的将真气注入玄铁弯刀之中,却克制与按捺住拔刀的冲动,一直蓄力。 蓄力出刀,看似简单、直白的道理,但是在真正实行起来,其实还是很有难度的。 它不仅依赖于自身的掌控力,同时也对蓄力之中,承受强大压力的兵刃,有着极高的要求。 杨过这柄玄铁弯刀,便是寻得一块玄铁,混合精金,拜访名匠铸成,虽没有原本的魔刀那般深具魔性,但用以承受其强大真气的覆盖,倒也足够。 尽管弯刀已经在刀鞘之中铛铛铛的跳动,随时要蹦出来,化作一片璀璨的刀光。 但是杨过却还在等待。 他需要抓住合适的机会,再斩出这一刀。 杨过承认,前一次交锋,眼前这个秦岭鬼王肯定是放水了。 但他不能奢求敌人,一直对他放水。 忽的,一阵阴风吹来。 天上的阴云遮住了明月。 而迷雾浓重的遮蔽了过来,侵略着原本清醒的视线。 眼前虽是迷团般化不开的浓雾,但杨过将目光死死的锁定着鬼王。 那黑色斗篷下的每一次动作变化,都会在杨过的脑中,立刻形成实时的合理动作推演,进而对自身的站位姿态做出调整。 自两眼交锁那瞬间开始,他们的心灵似乎也在一瞬间,发生了某种猛烈的碰撞。 杨康从杨过的眼中,看到了深入灵魂,犹如月光般皎洁明亮,却又贯穿时空一般的魔刀。 而杨过也从杨康的目光里,读到了一种悲痛与寂寥,似万古千秋的感怀,都在此刻化作了一柄无形的目剑。 气机交感,空气既沉闷又剧烈的波动,隐隐传来犹如闷雷炸响般的动静,更增添两者再次交锋前那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氛。 杨过卓立于卷飞狂旋的浓雾阴云之中,不住催发内力,‘机缘巧合’之下又有增进的功力,此刻彻底的激活,且还有继续狂增猛迭,推向更高、更强、更猛的架势。 此时,他所运用的内功心法,不再是古墓派的玉女心经,或是全真教的全真大道歌,甚至也不是九阴真经,或者旁的什么金系绝学,当然也不是古系内功。 毕竟古系世界里,大多数情况下,不会对内功有太多的侧重描写。 如西门吹雪、叶孤城、谢晓峰、燕十三这些剑道绝巅的人物,也都只是提及他们的剑法有多高明,至于内功如何,却是基本没提。 丁鹏的内功肯定不弱,但相比起他的刀法,内功上的修行,是要弱上不少,融合重迭之后,也只是加宽加深了杨过的内力储备,内功心法本身没有给杨过提供太多的助力。 要说杨过此时所运用的内功心法有何玄妙,其赫然便是丘处机所创的‘龙门炁’。 龙门炁是丘处机以先天功为基础升华推演出来的强大法门,已经超出了低武的限制,以凝结真炁为目的,升华更高境界。 此刻的杨过,把一大口天地元炁吞入腹中,真气便开始向着真炁大面积凝结。 通常来说,丘处机的‘龙门炁’对于天地元炁的浓度要求不低,此方世界原也是瞒住不了。 但,鬼城独特的环境,给了杨过这个一步登天的机会与条件。 狂躁而又阴郁的天地元炁里,蕴含了太多阴气,以至于此刻的杨过面皮发黑,发丝上隐约有冰渣覆盖。 然而,他的功力提升却实实在在,看得见甚至是摸得着。 以龙门炁强吞鬼物释放出来的阴气,杨过此举倒是很像摩登如来神掌里武德辉目的吸取阴气练功的形式。 虽有遗祸,但是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天才般的主意。 杨康扮演的秦岭鬼王之主场,此刻居然成为了成全杨过的场所。 看着狂吸猛拽,气息不断高涨的杨过,杨康的眼中满是赞许。 他没有那种传统、古板的压功力,积底蕴,一步一个脚印的想法。 以杨康自身的经验来说,那就是有机会进步,便先别管什么后果,上了再说。 担心会不会影响以后,那纯粹是多余。 好比,一个月薪不过六千的牛马,有机会年入过百万,这个时候却在担心来钱的路子不太寻常,会不会影响日后成为千万、亿万富翁···这不纯粹可笑? 杨康心中情绪微微波动,整个却依旧十分的沉稳,没有表现出分毫,双目神光电射,仿佛要在漆黑的夜幕下,劈出一道道闪电,将这昏沉的黑暗扯开,让鬼城升入天穹,化作天宫一般。 他必须承认,杨过给了他一些压力,让他也想要再认真一点,否则等到身份公开···老父亲的面子撑不住。 锵铮! 杨康也终于真正的出剑了! 所用剑器虽非丘处机送给他的吞龙锏,却也是他收集而来的一柄名剑。 在握剑之前,杨康给杨过的压力是如山、如渊。 而当他握住剑之后,这压力便化作了飓风、海啸。 峡谷之中,翻涌的气流倏地静止,有如忽然凝固。 杨过似若由地底冒上来般,现身在杨康身前十余丈处,不知从何处抓出了一柄漆黑如墨,竟然将光线都吸收的黑色弯刀出来。 那蓄势多时的弯刀,出鞘时竟如此的不为人知,仿佛从未归鞘。 面对杨康,杨过就是一刀。 这一刀挥出去之前,远处观战的不少鬼物,脑中都开始幻想它的绚烂、恐怖与强大。 但是当真正定睛去看的时候,才会发现,任何幻想,都是单纯、愚昧、蠢笨和无知的。 这就像一条鱼在如何幻想鸟儿在空中的自由自在,就像鸟儿在幻想猛兽在大地上的放肆奔跑。 超越了他们的本能极限,他们想象不到。 这不是力量上的区别,而是境界上的差距。 那些应天地变化而生的鬼物,他们哪怕是拥有了超越普通人的能力,却在武道上大多还是只能算是在门前打转而已。 此刻,如果简短的形容杨过这一刀···那便是‘月光满了’! 一瞬间,仿佛是天上圆月撕开了乌云,高临群山之巅,明亮的月光罩在急转着的黑色云雾上,把它化作了月下的一道点缀。 天地间生成了一幅仿佛会亘古流传的画卷,以至于这一刀走到极处,竟生出了一缕神性。 这是何等的精彩! 生于魔性之中的一刀,却在最终走向了神性。 这似乎本就是一种生命从蒙昧到文明的开化与演变。 一如那远古的崇拜,其实难辨神魔,而文明的信仰,首先当匍匐在道德的治下。 杨康愈发的感觉到骄傲! 看! 这样的一刀,我儿子劈出来的! 若是杨过如今有千年的功力,再砍出这样的一刀,连山都能斩断,连海都能分开。 尽管心中已经对这一战满意的不行,杨康却愈发的正神,不打算给儿子低头认输。 儿子有这般厉害的一刀,那他又岂能落后? 剑光一变,仿佛贯穿了寰宇,又似割裂了天地。 附着了剑意的斩天拔剑术,只是这一剑的表象。 它的内在是一种极致的空洞与覆灭,如同一个黑洞,要吞噬与毁灭一切。 杨过的刀由魔入神,杨康的剑魔性永存,只是为道所节制。 这一刀一剑的碰撞,犹如远古魔神之间的一次跨越时空的小小对垒。 天地都仿佛在杨康和杨过的决斗中慢了一个节拍。 等到刀剑已经彼此震开,杨康屁股底下不中看的骷髅王座终于彻底的裂开,天地之间方彻底的狂风暴卷。 明月失色,乌云盖顶。 滂沱大雨漫天打下,江山湮没在这飘摇的风雨之中。 漆黑的鬼城,在大雨里忽明忽暗,仿佛随时可以被拖入另一个维度之中。 杨过拼命的喘着粗气,挤压着身体里最后的潜力与潜能。 他感觉就差一点···就差一点点,就能战胜这看似不可能击败的敌人。 然而他的身体已经濒临极限,一次次的压榨,已经让他的身体处在了崩溃的边缘。 如果继续下去,不确定是他的刀先砍到对手,还是自身的躯壳,在高频率能量的挤压下,彻底的化作齑粉。 大雨在杨康和杨过的身边自动绕边。 他们身上溢出的刀意和剑意已经让这毫无情感可言的大雨也感觉到了惧怕,杨过依旧是神目如电,强撑着一口气不肯落败。 杨康则是先一步松开了手中的剑,伸手往后拉,摘掉了头上遮蔽的黑色如雾如烟般的斗篷。 一瞬间,至刚至阳之气与至阴至邪之气交战着,相互轮转着,峡谷之中生机与死气不断的纠缠,相互咬着尾巴,似形成了一个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循环。 而杨康就在天地之间,主宰和运转着这一切,不生不死,且生且死。 杨过面色苍白,他没有料到,‘秦岭鬼王’居然强大至此,已到了阴阳互生,天象生变的境界。 先前与他的交手,难道都只是戏耍不成? 待到看清斗篷下的面容,杨过神情又是一滞:“完颜大叔?” 杨康露齿一笑:“别叫大叔···叫爸爸!” 杨过瞬间红温。 士可杀,不可辱! 虽然他认欧阳锋当过干爹,但那也不是屈从于欧阳锋的强大,而是因为其关怀。 完颜大叔对杨过是很好,教他武功,传他秘法,还给他寻来天材地宝补身体、增强功力,原本叫一声‘爸爸’,也不算难以开口。 但此一时、彼一时,如今他亦是最大的敌人‘秦岭鬼王’! “所以,一切都是你的算计?” “为什么?你明明有很多机会可以拿走玉剑···为什么还要弄出这么多事端?”杨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想怀疑这是鬼王的一个障眼法。 但也唯有眼前看到的‘真相’,才能解释为什么打他进入鬼城之后,一路行来鬼王所放的海。 “乖!别闹!我真是你爸爸!” “我是完颜大叔,也是你爹杨康!货真价实!”杨康笑眯眯说道。 (本章完) 第285章 再上峨眉 第285章 再上峨眉 自灵异大爆发之后,群鬼皆出,天下纷扰,杨过接触过那么多的鬼物,不是没有想过死去的父母突然以另一种存在方式与他重逢,他甚至还寻回到母亲穆念慈的埋骨之地,想要等来一个魂魄。 但是不知为何,在等待穆念慈鬼魂出现的时候,他的内心显得十分的矛盾,并且极不平静。 那种发自灵魂的矛盾感,让他很是煎熬。 等了七日,未见踪迹之后,他反而是松了一口气。 至于在他的生命里,好似没有什么存在感的杨康,他一直没有抱有多大的期待。 不曾想···这就给他来了个大的! “是啊!师祖丘处机是那般神仙人物,这个世界里的父亲杨康,又怎么可能普通?” “只是,如此不普通的他···又是怎么死的?”杨过看着杨康,不由的脑洞大开。 “怎么?看到爹爹,不上前拥抱一下吗?”杨康调侃着对杨过问道。 这个他一手调教起来的‘好大儿’,杨康还是很满意的。 如果他能成长的更高,杨康甚至决定去找师父丘处机讨个脸面,把杨过也收入小天地之中,让他父子一道跟随着丘处机游历诸天,获得更多的可能性。 眼前这个世界虽然因为一场灵异大爆发,而变得超出了原本的上限,有了更多的可能性,但是与诸天万界相比,则依旧还只是个小水潭。 杨过闻言,嘴角略为抽搐,当然没有上前拥抱。 才刚刚转换了立场,立刻就来个大拥抱···他还没有这么大的心眼子。 “所以,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算计我的?”身份一旦揭开,很多过往的经历,就都开始充满了疑问的色彩,杨过不清楚杨康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如果‘完颜大叔’从一开始就不存在,那么他与所谓秦岭鬼王之间的矛盾,也便不再是不可调和。 毕竟秦岭鬼王虽然一再的迫害他,以及伤害他身边的人···以及鬼,但大多都没有伤到内核,更多时候都只是撵着跑,唯一被确认‘杀害’的只有帮助他良多的‘完颜大叔’而已。 杨康见杨过脸色依旧是阴郁,也不好告诉他,从一开始这就是个局,所以只能敷衍道:“我原是去寻你,想要把缺失的父爱都补给你,但我发现你是个人才,不该因为我的遮风挡雨,就失去了成长的空间,变成经不起风雨的娇···所以我就和你的老祖宗们合计着给你一些成长上的小小帮助,让你尽快的认知到自身的不足,并且为之努力奋斗。” 杨康的遣词造句还是有些本事的,小小的埋了一根钉子,就转移了杨过的注意力。 “老祖宗···们?”杨过一脸愕然,突然多出一个爹来,已经让他有点不是很好消化了,现在还多了一堆祖宗? 杨康立刻笑道:“来来来!乖儿子!是时候给你介绍、介绍了!” 说着走到杨过身边,拍着他的肩膀,指着不远处的一处楼台,招了招手,大声喊道:“几位老祖!出来见见你们的孙儿啦!” “都是自己人,难道还怕他不认你们这些老祖宗吗?” 一个个的老鬼,便从那处明显比旁的地方更敞亮的楼台中飞遁出来,然后在不远处依次排开,脸上都挂着似亲切,似尴尬的笑容。 “是你?鬼将军!”杨过指着其中一鬼说道。 杨宗保冲着杨过摆手:“客气了!我是杨宗保,算是你的···远祖,不过你也不必太过在意,咱们可以各论各的!” 杨宗保死的时候很年轻,所以如今化作了鬼物出现,心态也相对年轻,并不迂腐。 何况当初为了完成任务指标,扮演鬼将军的时候没少折腾杨过,如今身份拆穿,哪怕是有‘祖宗’这层身份护体,也很难不社死、不尴尬,故而还不如放低些姿态,好把这一槛跨过去算了。 其他几个老鬼,听闻杨宗保之言语,也都跟着附和,显然也不想多生是非。 他们是老鬼,又不是老顽固,虽有关联,但隔了那么远,能认就不错了,也别想着真当个活祖宗,让后人给供起来。 杨过什么样他们不见得清楚,杨康是啥样···他们还能不清楚? 杨过看着这几张都算是‘熟悉’的鬼脸,心中的怒气自然是有,但同时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当初对这群鬼恨的牙痒痒,如今再细细回想,他虽没有少了被磋磨,但实际上的损失确实是没有,反而是因为一次次的挑战与考验,实力和心性上都得以提升。 即便是还有些追究,但这些老鬼毕竟是‘祖宗’,他也不能太过放肆。 摇了摇头,杨过有些不甘心的对杨康问道:“就只有这些?你可还有什么是设计于我的?” 杨康笑道:“为父还能怎么坑你?我就只做了这些!” 他确实是只做的到此为止,至于再坑杨过的,那都是师父丘处机干的,和他杨康有什么关系? “就只?”杨过都差点气笑了! 当初被几个老祖宗化作的鬼追杀,他可是逼得悬崖都跳了好几次,要不是有丁鹏跳崖不死反有奇遇的buff,他还不知道要遭多少罪呢! “好了!都过去了!” “儿媳妇正在等你呢!” “你们好好团聚一段时间,然后为父亲自率领你的几个祖宗,陪你再去一趟峨眉山。” “以你现在的程度,应元道人应该会见你了!”杨康哈哈笑着,拍打着杨过的肩膀说道。 “你怎么知道,应元道人会见我?”杨过吃一堑、长一智,见杨康漏了口风,立刻咬着不放。 杨康眼神微微波动,笑容和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仙人传法肯定不会轻传,以前你不够格,但是经过我们这么长时间的打磨,你现在肯定是够格了!” “为父还能骗你?先前见你去了峨眉山,也没有见到正主,就知道问题出在哪了,这才苦心孤诣的弄出这么大一摊子事来!” 洗清嫌疑的同时,杨康顺手又找补了一句。 杨过心中还有疑惑,但一时间也没有头绪,只能且先相信了杨康的话。 跟着杨康,入得鬼城之中。 此刻再瞧这鬼城,虽依旧还是阴气森森,但其中的怪诞、邪异之感已经散去了许多。 不再以敌对的视角看待,这鬼城里生活着的鬼魂们,其实与正常城市里生活的人···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随处可见,有鬼魂约着一起斗鬼术,也能瞧见一些有旧仇的鬼物,正在相互算计,施展手段。 大体上就谈不上多和平,这座鬼城有过半的位置,随时处于交火状态。 但是很神奇,这座城它就这般持续存在着,并且有一套运行有效的规律约束着这些鬼物们,让他们在释放积怨的同时,又保持了一个底线不被跨越过去。 首先,这里不坑害活人。 即便是误入此间的活人,也会被打晕之后就丢出去。 其次,再大的仇怨,也不能闹的不可开交,真的到了非要见分晓的程度,要么找杨康这个城主裁定,要么就出城去寻一地,自个死战。 杨过不知道杨康是怎么做的,把这么多的鬼物约束住,让他们遵循一定秩序的。 不过以管窥豹,他必须承认,自己这个老子,很有几分本事。 ······ 打峨眉山上那次得遇三个有缘人,又同时否定了他们之后,丘处机便又离开了峨眉山,就在这人间随意的游荡。 丘处机也偶尔去看一看杨过的状态,对于他已经通过了杨康的考验,当然是心知肚明。 但也没有急着招来杨过,走流程教他‘无求仙书’,等南极仙翁最后的那一个大耳刮子扇下来。 而是先去了临安城,也算是故地重游。 灵异大爆发带来的影响,对于这座城市的表面影响,似乎并不大,文人雅士们依旧也还在风月之中享受着他们的安康盛世,将一切都抛在脑后。 反而是一些故去文坛宗师的再现,为已经有些颓弊的南宋文坛,吹起了一些新风,带来了不少骚动与改变。 画舫里、青楼中,可以吟唱的绝佳好词,又多了不少。 一切似乎有了改变,却又好像从未变过。 长桥之下,碧水之畔,丘处机收束全部的异常之相,再次化作了一个老人。 此刻的丘处机,直接变成了一个佝偻的老人,满头杂草般的白发,满脸的皱纹,老人斑遍布全身。 稍微走了几步便气喘吁吁,显得极为难受。 他来此界,响应他我,虽再有造化,新得了‘共工’元神之变化,但肉身的‘老年之态’他却没有真切、彻底的感受过。 当初在峨眉山上卖茶,他算是浅尝。 如今他便是要真的以寻常老人的方式,再在人间走一遭。 或许能有所收获···或许也没有! 但不去做的话,便真的什么都没有。 收束了真炁,封印了九成九以上的气血,任由这具‘他我’之身的年老体衰之症爆发,丘处机走了不到半个时辰,便感觉到浑身酸软乏力,只想躺下休息。 就近寻了一处酒楼,甩出银钱,要些酒菜吃食。 然而店家虽是客气接待,但在细节上依旧显露出不经意的轻蔑。 譬如,丘处机分明是先来的,但排在他后面的一些客人,都已经上齐了酒菜,他的桌面前,却还是只有一壶酒和几碟冷盘。 吃了些冷酒,又用了点滋味一般的菜肴,丘处机出了酒楼,直奔画舫。 画舫之上,佳人如玉,却都对他这个‘老汉’视而不见。 哪怕是他拿出了一袋子上好的珍珠,也只是被画舫里的莺莺燕燕们高高的捧起来,真个想要贴身服侍的却是极少···都怕这么大年纪的老家伙,死在她们肚皮上。 丘处机也不流连烟之地,又变幻了几种不同的装扮,去了一些不同的地方。 所有的经历都大同小异。 对于老年人···特别是看起来就快行将就木的老年人,无论有钱没钱,都会被人们下意识的忽视或者轻视。 区别只在于,有钱的老人,丢出几个银钱后,还能听些响。 没钱的老人,就真的只是这个繁华世界里的影子,哪怕是从喧闹之中走过,也无人在意。 丘处机确实已经感触到了‘年老’之苦。 但这样的感触其实暂时于修行无益。 道祖有老、中、青三种化身,但是道祖之‘老’,显然绝非凡人之老。 凡人之老苦,也未必在道祖的老年态之中,有所展现。 道祖之老,该有更宽泛,更概念化的解释与体现。而丘处机需要去感受的,是那种‘老’的概念,而非老的形态与经历。 当然,没有经历,就没有感受。 哪怕是无用的经历,也是在排除一个错误的选项,不代表没有用处。 丘处机就这般以老年之态,在临安城里徘徊了数日。 等到感知到杨过等启程再往峨眉山之后,丘处机这才转道重回峨眉,准备布置好道场,迎接杨过的到来。 适时,八月金秋,暑气未曾尽消。 峨眉山上又复多了许多前来访仙寻道之人。 显然曹亮等人的经历,还是曝光了出去,惹得了不小的轰动。 以前只是谣传,如今又有当事者现身说事,自然又引来了大量的好事者。 而就在峨眉山金顶之上,高高的搭着三个祭台,祭台之上,曹亮等三人,跪在其上,一身的素白,背后背满了荆条,全都是一脸的惨白,嘴唇干裂,似数日未进米水。 这是在负荆请罪,想要用这种自残的方式,博得丘处机的‘宽恕’,重新给他们机会? 只能说,这完全还是以普通人的视角,在看待丘处机选择有缘人的问题。 曹亮、李率、安小芸三人是善是恶,丘处机其实没有那么在意。 他们再恶,能有当初的杨康恶?真正让他们失去机会的,不是他们的不善良,而是他们的自我选择,背离了丘处机设下这么一个‘机遇’的初衷。 丘处机为了这点醋,包了一顿饺子···然而醋变味了! 这顿饺子还能忍着吃了? 不能够! 哪怕是借机教化众生,也不是这么教的! 搞什么浪子回头金不换,更是毫无必要。 人都是忘性的! 而善良与邪恶,伟大与卑微,神性与魔性,都会在人心之中永存。 丘处机不做这无用功。 纷纷扰扰之间,杨过再上峨眉山,这一次怀中的玉剑再次生出了反应。 它化作了一道道的流光,缠绕着杨过的身体,将他直往山顶拉拽,眼瞅着便越过了那祭台上的三人头顶,直飞向山顶更高处的云间。 (本章完) 第286章 这给我干哪来了? 第286章 这给我干哪来了? 众目睽睽之下,峨眉金顶之上,似有一扇天门缓缓洞开,内有华光万千,瑞气无穷,仙气自门内透出,好似让人闻一口便能百病不生,嗅一嗅即可功力大进。 自天门之中,走出一名须发皆白,仙风道骨的老道,看不清具体的面容,却给人一种无比神圣、肃穆之感。 果真仙人也! 此时,看到这一幕的许多人,心中同时涌起这般念头。 道人一甩手中的拂尘,峨眉山上便下起了一场灵雨,雨水落在人的身上,一些有着隐疾、暗病之人,立刻感觉浑身舒爽,像是卸掉了千斤重担。 丘处机有这般手段,还是在修成了共工元神之后,以共工、句芒二神之力,沟通水木精元,汇入雨水之中,便能春风化雨一般滋养万物,激活生机。 世界之内,万物演变,皆难逃五行运转,所以掌控五行之神力,看似老款,不够新潮,但却也是毫无疑问的直指大道之根基。 五行大道修炼的好,无论如何这诸天世界之中,都能有一席之地。 此刻,伴随着灵雨的阵阵洒落,还在发呆的人群,立刻纷纷跪地磕头,口称神仙,哀求怜悯。 也有胆大的江湖中人,仗着轻功不差,相互借力想要飞上云中,入那天门之中,博一个仙缘。 但天门看似近在眼前,真要想去攀附时,却永远都隔着距离,似只差一步,但这一步却始终如天堑。 这也是当然的! 天门并非全假,丘处机确实是在天穹之上,短暂的开了一个口子。 门的另一端,即是他的小天地。 小天地收不收人,收什么人,还不都是他丘处机说了算? 此刻此地,杨过是唯一进入天门之内的人,他也晕晕乎乎的,感觉很不真实。 所有的感官都在兴奋,这种全身上下的颤栗与兴奋感,反而让杨过晕晕乎乎,如坠梦境···就像他前世离开家乡的小县城,第一次到国际大都市时的状态。 一切都近在咫尺,一切都远在天边。 他虽进来了,但却并不属于这里。 这里并没有真正属于他的落脚之地。 “你手持玉剑而来,故有仙缘,你可向贫道提出一个要求,贫道如能办到,定不推辞!”丘处机没有直接把约定好的‘无求仙书’给出来,而是打算再套套话。 套路虽然是套路,但货却是真的。 无求仙书里,确实是记载了不少丘处机本身对于仙武之道的想法,算是他现阶段对修行的全部感悟总结,能不能直指仙道不好说,但修出元神,在一方世界内当一当千年的陆地神仙,还是没问题的。 杨过闻言,跪地叩首:“终南山有虎妖行凶,弟子祖师丘道长为苍生计,以自身血肉化古木封虎妖于山中,还请仙长出手,救我祖师,为苍生解厄。” 丘处机看着言出由衷的杨过,不由的有一瞬沉默。 果然,杨康把杨过教育的很好,哪怕是平添了那么多的变数,他依旧最终选择了善良。 丘处机微微颔首,却是说道:“贫道久不管世间之事,自有天条约束,要除虎妖,救祖师,你可自去!” “吾处有仙书一卷,供你学习参详!” “待有所成之日,你所求之事,自当如愿以偿!” 说着丘处机挥手一引,一卷玉质的经卷便飞向杨过。 同一时间,丘处机的元神感官放到最大,他想要看看,最后的变化,会不会在这一刻发生。 杨过接过玉书,顿时便感觉到一股讯息流向他的大脑,他的脑子里飞快的被塞入了大量的知识,同时他体内转换的真炁,也开始飞速的运转,侵吞着天地元气。 “顿悟了?”丘处机并不意外。 杨过本就天赋不凡,又属于三重灵魂折迭,天赋之强已经比之杨康差不了多少,此时受到了庞大的知识冲击,从而有所反应再正常不过。 只是,很快丘处机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在杨过的身上,还有第四层灵魂能量正在飞速的重迭、释放。 当这第四层灵魂能量全部融合附着之时,旁人或许毫无感觉,但是丘处机却感觉到了‘天崩地裂’。 似整个世界都在剧烈的抖动和翻转。 遥望星空,一股浩瀚的能量,如潮汐一般汹涌澎湃而来。 它们自星辰之中诞生,强行的将两个不相干的世界短暂的迭合在一起。 这是一股何等伟大的力量? 感受到它的丘处机,冷汗已经侵染了背脊。 在普通的江湖武人面前,丘处机那些玄之又玄的手段与仙人无异,但是在这股庞大的星辰能量之下,丘处机的那些个手段,又显得是如此的孱弱不堪。 他无法想象,在这股庞大到几乎无穷尽的能量背后,又是什么样的手段在推动与促成这一切的发生。 轰! 连声的爆响,在丘处机的脑子里不断的回响。 嗡嗡的响声里,丘处机感觉自己就像是被甩了个大耳刮子,一阵的天旋地转。 等他再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惊呆了。 因为他体内的真炁,还有灵台之中的元神,都像是被无形的‘水泥’封堵死了一般,死死的锁在身体内,根本就发挥不出来半点。 整个世界像是被下了禁制,不允许超凡的力量在这里无所依凭的显现。 此时的丘处机,从外表上来看,就是一个身强体壮的普通老头。 再看周围···还是在峨眉山附近,但半空中连接的索道,还有那些看似古风古色实则全是现代塑形的建筑,都让丘处机对眼下的情况有了一定的揣测。 “我穿了?” “而且是回到了现代社会?”丘处机拢了拢道袍的袖子,想着一会要不要找个小伙子借用一下手机,看一看是否回到了他记忆中的那个现代世界,亦或者只是单纯的穿越到了类似的平行世界之中。 峨眉山的游客还是很多的,所以丘处机很快就瞄准了一个目光中透露着清澈的大学生。 走到那名大学生的面前,丘处机露出一个很有风范的笑容:“这位小伙子,老道士在山中闭关久了,有些忘了时间,能不能借你的手机,看一下现在是什么时候?” 年轻的男大学生,正拿着手机拍着短视频,听到丘处机的话后,犹豫了几秒钟,还是把手机递了过来。 毕竟这年月,已经很少听说有人偷手机、抢手机了,何况他的手机也不贵,一千多的基础款,还用了两年,被拿走也卖不了几个钱。 丘处机微笑着接过手机,先看了一眼时间。 时间记录是西历二零二七年,七月二十五日,现在是京城时间十二点零五分。 时间倒是与丘处机另一重身份的穿越时间点有差距,丘处机还记得他的另一重身份,在穿越之前是二零二四年。 随手点开了某音软件,打算对一对大事件,进一步的确认这方世界与记忆之中的那个世界,是否一致。 看到丘处机打开某音软件,男大学生急了! 大数据很好,但有时候还不那么好。 要是能懂得在有外人、有老婆、有父母在侧的时候,不去推送那些小姐姐露大腿跳舞的短视频,就再好不过了。 “哎!道爷!这个不能看!”男大学生用手扒拉着丘处机的袖口,一脸的着急。 “放心,道爷不瞎看,道爷也不看你的收藏和搜索记录,等道爷忙完了,给你算一算桃运,要是运势不太好,给你改命,让你四年大学至少谈三个!”丘处机很懂得如何拿捏这样的小年轻。 虽然大家都在嘴上说着不封建、不迷信。 但如果涉及到桃和财运,那高低得先试试。 万一呢? 果不其然,男大学生纠结了一会,默默的松开了手,眼神还死死的盯着丘处机,只要有任何窥探隐私的可能,他立刻把手机夺回来。 丘处机随便输入了几个关键词,然后翻看了一些博主的讲解视频,眉头越皱越紧。 这个世界···不对劲! 近期发生的大事件中,十之八九···不对劲! 这绝不是丘处机记忆里的那个现代世界,而应该是一个相似的平行世界。 文明、国家、文化、娱乐、明星···很多都似是而非,隐隐重迭,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世界发生的不少动乱,似乎背后有着并不合理和科学的部分。 如果这是个不允许超凡显露的世界,那么这些异常,就显得难以解释。 但如果这是一个有着超凡的世界,那么丘处机现在的能力被封印,如果不是特别针对,那就是世界规则本身在束缚与限制,它只允许某些特定的超凡规律在此运行。 “怎么有种感觉,正戏才刚刚开始?”丘处机淡笑着把手机还给望眼欲穿的年轻男大。 收回手机,男大学生有些期期艾艾的对丘处机道:“道···道爷!说好改桃运的事情。” 丘处机细看了几眼这名小年轻,看的他鼻头上的青春豆都快爆开了,这才说道:“我教你一段呼吸口诀,你每天早中晚各练三遍,两个月后自有成效!” 年轻男大诧异的看着丘处机:“道爷!您不卜个卦,再施个印什么的吗?” 丘处机:“那些都是骗人的!咱们要讲科学,男人要想桃旺,要么长得帅,要么嘴甜会哄人,要么得有钱。” “后面两个,你暂时没什么指望了,也就长帅一点还有可能。” “你勤学我这套呼吸法,可以有效的改善你的皮肤状态还有头油的问题,你再注意一下个人卫生,把自己料理的清爽一些,眼光别放太高,大学里找几个女朋友,还是很容易的。” “啊!这···!”男大学生一脸迷茫听完丘处机传授的呼吸口诀,然后再看着其远去,过了好一会才后悔道:“凸!忘了录音,呼吸口诀忘了一半···。” 离开峨眉山脚下广场的丘处机,此刻并不潇洒。 现代社会,干什么都离不开身份证和手机,然而这两样他都没有。 这就让他有些寸步难行之感了。 “而且,还得找到杨过。” “这一局要解,还是得从杨过身上入手。” “新世界、新风气、新三观,之前的培养不能说是毫无用处,但肯定大半都做了废。”丘处机揉了揉眉心,感觉到了一丝郁气在上浮,深呼吸了两口,将这股郁闷之气给压了下去。 时间一晃过去了七八个小时,天已经全黑了。 丘处机站在路边,手里拎着一瓶啤酒和两根烤玉米棒子,吃的还算香。 现代社会,物资丰富,就凭他身上这身道袍还有满头、满脸的白胡子,走到哪都不至于饿着。 夜晚的峨眉山附近山道上,就没有了白日那般热闹,路过的车辆也有一些,偶尔有车停下来,问路边站着的丘处机是不是有什么需求,要不要帮助,丘处机都摇头,表示不用。 直到一辆红色的跑车由远及近,快速的闪着灯光,从远处飘过来,丘处机这才站到了路中央,拦住了这辆跑车。 嘎吱! 轮胎摩擦着地面的声音有些刺耳,发动机暴躁的嗡鸣声缓缓的停歇。 车上的年轻男人一脸不耐烦的冲下车来,正打算口吐芬芳,待看到丘处机这一身道袍和满头的白发之后,便立刻收敛了脸上的张扬。 “诶!这位道爷!您老这是有什么指教?”年轻男人对坐在副驾驶上的女孩摆了摆手,另一只手已经在摸手机,打算钱消灾。 当然,坐在副驾驶上的女孩也很聪明,已经悄悄的打开了摄像头。 一旦这个‘老道士’太过贪得无厌,便指定曝光到网上。 “我不要钱!”丘处机摆手说道。 年轻男子表示微变,不要钱···那是要什么? 对他来说,不要钱的问题,基本上都是大问题。 “看你家底殷实,应该也有些门路和关系。” “老道士刚刚下山,没了身份,想走你的门路,登记一个身份证。”丘处机说道。 身份证办理,说容易也容易。 比如拿户口本,或者请当地街道办的人证明,就能去治安所办理身份证,根本不用走什么关系。 但问题在于,丘处机一个黑户,他既没有户口本,也没有合适的人证明他的身份,想要拿到身份证,便有了难度。 年轻男子一愣,上下打量着丘处机,既怀疑他是什么间谍份子,又怀疑他是在逃的逃犯,躲了很多年,想要洗干净底子,重新投入社会。 “你帮我办事,我救你一命,很公平、很合理,对不对?”丘处机对年轻男子问道。 “救我?” “怎么救?不会是您老不杀我,就算是救命吧!”年轻男子看似在开玩笑,实际上已经摸到了车门口,然后迅速一屁股坐了进去,把车门锁紧,车窗升起来,随后踩响了发动机,随时准备先跑为上。 好不容易当富二代,年纪轻轻的万一被不法分子给处理了,那岂不是大亏特亏? (本章完) 第287章 灵精世界 第287章 灵精世界 “你这辆车···不对劲!”丘处机站在车头前,对着坐在驾驶位上,已经在犹豫要不要踩油门的年轻男子说道。 “让开!你真不要命了?”年轻男子嘴里喊着狠话,车却在后退,随后再挂前进档,一个猛地加速,从丘处机的身边一掠而过。 跑车轰鸣的声响,从丘处机的耳畔掠过,犹如巨大而又吵闹的嘲讽。 丘处机转身,向前一步踏出,一瞬挪动十米,一把抓住了跑车的尾翼,大马力的跑车轮胎在原地摩擦的冒烟,却根本无法再往前窜出一毫米。 丘处机的真炁和元神都被封在了身体里是没错,但他是武者,身体的强度也早已超凡。 以人力拉住一辆跑车,这对丘处机来说,也没有什么难度。 从后视镜里看到这一幕的年轻男子吓的魂都要飞了,这是哪里来的猛人,居然可以凭借肉身的力量拉拽住一辆跑车,这还讲不讲科学了? 就在车内的年轻男女愣神的片刻间,那被丘处机强拽住的跑车突然‘变’了。 所有车灯的颜色都变得鲜红,两侧的后视镜也开始如耳朵一般灵活的扇动,排气管里喷出大量的黑烟,直冲向丘处机的脸颊。 丘处机一个转身,来到车辆侧面,一拳打破车窗玻璃。 玻璃碎裂的同时,整个车身都跟着抖动了一下,发动机里发出来的嗡鸣声,让人听了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我没踩油门!”年轻男子说了一句,然后整个人好似想到了点什么,面色煞白一片。 他快速的扣动门锁,想要从车里出来,但是安全带却在快速的收紧,将他和身边的女伴死死的压制在座椅上,同时背部的座椅突然好像长出了无数双小手,这些小手拉着他们的身体,就要把他们‘吃’到座椅里去。 “妖孽!贫道在此,还敢害人!”丘处机狠狠一拳打在跑车的前盖板上,将这辆跑车的前脸砸扁,半边车体都嵌入地面水泥之中,随后一把卸掉车门,将两个受害者连带着座椅一起从车厢里拆了下来。 座椅在脱离了车体之后,便不再有着原本的魔力,年轻男子一把崩起来,嗖的一下就窜到了丘处机的身后,同时还不忘了拉身边的女伴一把。 此时,他的女伴才算是彻底的回神,虽迟但到的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别喊了!它被我打成了重伤,暂时是伤害不到你们了!”丘处机说道,回头看了一眼表情已经恢复了一丝镇定的年轻男子。 “看起来,你知道这是什么。”丘处机说道。 年轻男子看向丘处机,却先是鞠躬道歉:“道爷!是我白胜元不懂事了!您有什么吩咐,尽管交代,我能办的都替您办了,不能办的我还能找我家老爷子。” “少说废话,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就是了!”丘处机严厉道。 白胜元立刻道:“我以前听人说过一些,当时不信,现在是信了!” “传说有一些奇特的物件,在经历过一些特别的事件之后,会出现灵精,它们有好有坏,但是毫无疑问,都有特殊的能力,同时对人类造成不可控的影响。” “甚至有人说,很多发生在历史上的大事,都与它们有关,比如第二次世界大战,就是因为一根火柴,前年的星条国发生股市大动乱,也是因为一台特殊的电脑。” 丘处机点了点头,他之前借用手机,翻阅这个世界的一些大事件时,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其中对一些‘物件’的描述,占比多了一些。 要知道,大多数的历史大事件简述,都是经过了一次次的压缩与简略,基本上只会涉及到最重要的核心人物与事件,以及发生的具体时间,而在这其中掺杂一些物件的描述,就会显得很奇怪。 比如关于第二次世界大战导火索的描述是,一名哈兰德士兵在波特曼人的纺织厂仓库外点燃了一根火柴,从而导致了这间纺织仓库起火,大火烧了小半个热隆城,波特曼人为此向哈兰德抗议,抗议无果后便在次年二月发动了战争,从而逐渐影响了整个世界,将几乎整个世界都卷入了那场浩劫之中。 其实这完全可以简略成哈兰德人烧了波特曼人的纺织厂仓库,但是记录中却偏偏写了‘点燃一根火柴’这个没有什么实际必要的讯息。 如果一次是偶然,那么多次出现,就绝非是意外。 类似的无意义记载,并非孤例。 这当时就引起了丘处机的注意。 而等到白胜元开着跑车出现,丘处机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这辆车的不对劲。 它给丘处机的感官是,它‘活着’,不是一个死物,而是一个生命体。 它有着自己的思想。 丘处机的元神虽然不能离体,但元神就是元神,丘处机灵魂的敏锐程度远胜常人。 自然能够感知到这跑车的不对劲。 在丘处机的感知里,这东西不是妖,而是精。 妖精、妖精,虽然人们常常把二者混为一谈,但妖是本就有生命甚至是思维的活物···至少是能与天地自然沟通的生灵,通过吸收天精地华,或是意外开窍而生出灵智的异类修行者,而精其实指的是那些原本不具备生命的死物,如座椅板凳、木盆水桶,却在某种特殊的条件促成下,拥有了如活物一般的特质,甚至是具备了灵魂与思考能力。 很多人都说‘狐狸精’‘狐狸精’,除了代指一些长的漂亮,却不检点的异性,如果真要实际而论那些狐狸修成人形的异类,更应该称他们为狐狸妖。 妖是活物踏入修行之道途,它们本就与天地自然互生感应,只是比起天生灵慧的人,要显得更加艰难而已。 而精的生成,基本不与天地的自然灌溉相关,而是因人的思念、欲望、情感寄托等等,长年久月之后渐渐的摆脱了蒙昧,有了思想。 具备了思想之后,精怪才能再以自身基础,引动天地能量修行。 然而,这方世界好像没有特殊的天地能量,修行之路于大多数生灵而言,并不存在。 所以丘处机的真炁和元神,到了这个世界就被封印了起来。 但似乎又由于某种原因,在这方世界,精怪的生成更为便捷,这些精怪自人的精神寄托与杂念中而生,无法汲取天地能量的情况下,它们可以继续依照原本成精的途径进化修炼。 这或许也是,为什么这个世界的许多大事件中,都有一些‘物件’影子的缘故。 这是它们的修炼。 如那一根挑动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火柴,若是它还存在于这个世界,那么它一定是一个极为强大的大精怪。 “你这辆车,应该是事故车!” “它因吸收了前任主人死前的不甘与执念,所以成了精。” “现在它想再进一步,就得吃掉你的灵魂,也就是让你也出事故。”丘处机对白胜元说道。 白胜元表情凝重,咬牙切齿:“这车我是从熟人那里提的,他可没告诉我这是二手···还是事故车!” 当然,对于车是二手的,白胜元其实早就心知肚明。 毕竟他这款跑车属于经典款···也就是老款,限量的跑车,还是经典款,怎么可能是新车? 只要公里数不高,各方面配置都是原厂,他也不在意···毕竟只是玩具。 现在,白胜元打定主意,以后都不开跑车了,就开定制,还得是原装新货定制。 “好了!你找人把它拖回去,贫道帮你处理了!”看了一眼咬牙切齿的白胜元,丘处机说道。 丘处机刚才下手很有分寸,没有一拳打碎了这跑车,就是留着它有用。 他的一身实力,除了蛮力和武学技巧之外,其它的都发挥不出来,这让丘处机没有什么安全感。 所以入乡随俗,他要收服一些精怪为己用,以精怪为载体,将自身的部分实力引动出来。 这辆跑车,就是一个不错的切入点。 “这···还要带回去吗?” “会不会不安全!”白胜元有些心虚。 丘处机道:“精怪借人修行,都要讲究一个缘法。” “你这辆车因事故而得灵,那它要想修行,就得复制之前得灵的经验。” “只有修炼到了更高的层次,才能摆脱事实上的约束,进入概念的领域。” 丘处机也没有同白胜元解释太多,主要是对于精怪这一块,丘处机了解的也不算太多,之前都是听林九多念叨了几句。 灵幻界里,妖永远是占大多数,精怪的数量相对稀少很多。 如果再排除掉树精、石精这种介于妖、精之间,模棱两可的存在,真正的精怪更是少的可怜。 “这样一个特别的世界,南极仙翁把我和杨过专门丢进来,有什么特别的用意吗?”丘处机脑中随即转过一个念头,却暂时将它又封存起来。 现在就刨根问底,太早了点。 先利用好白胜元,解决了身份问题,然后找到杨过再说。 现代讯息社会,对于普通人而言,要找一个人,自然是不容易,但对于有钱有势的人来说,要找一个人,却是真的不难。 除非那个人身份特殊或者敏感。 白胜元找的人很快就来了。 一辆足足有跑车五倍大的拖车,将破烂的跑车拖上车库,然后在白胜元的指挥下,用粗重的轮锁重重锁住。 众人则是坐进了刚刚从四儿子店开出来的新款新车赶往白家在峨眉山附近的别院。 等到了别院,白胜元立刻安排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同时恳求丘处机多留几天,他的父亲、大伯还有爷爷,听了他的事情之后,都打算乘坐最快的航班赶过来。 丘处机则是让白胜元快些给他解决身份的问题,同时又要了一台手机,通过手机翻阅各种明面上的各类讯息。 等白胜元终于熬不住困意,搂着女伴去休息之后,丘处机走到了库房,看着被锁在车库一角的红色跑车,咬破了手指,开始以血在车身上绘符。 符乃人与神沟通的文字。 注入其中的元炁,只是打开沟通通道的桥梁。 如今天地之中无元炁可用,那丘处机便只能向自身索取,以其蕴含了丰富能量的血液为载体,打开通道。 借用符的力量,将这跑车‘炼化’。 只要炼化了这只精怪,丘处机便可以借它的壳,撬动自身身体里的超凡能力。 忙碌了一整夜,等到天亮之前,丘处机终于绘好了所有的血符。 一夜失血不少,丘处机也感觉有点头晕。 不过这都是正常的,多深呼吸就好。 毕竟身体里储存的能量是有限的,在无法回气的情况下,又失血又失炁,对丘处机身体的负担不小。 主要是,如今他这具身躯,属于临时加强的他我之体,而不是那具真正千锤百炼的本体。 损失大了之后,底蕴不足的毛病就会显露出来。 随着丘处机口念法诀,一次次的‘邀请’,终于有一道神力隔着时空,跨越了距离,以符为引,作用在了跑车之上。 顷刻间,这辆跑车立刻燃起了一阵炫目的神火。 在神火的煅烧中,跑车的两个大车灯不停的闪烁着,像是在求饶···然而丘处机心硬如铁,根本毫不动摇,只是继续引导,炼化这跑车,要将它炼做一柄飞剑。 跑车和飞剑,都属于载具。 拥有意义上的共通性,这方便丘处机之后,借助它施展自身的能力。 丘处机以血符为引,请来的自然是一缕哪吒的神力。 这个时候,也只有哪吒会稍微踩过线,不去管南极仙翁,将一缕神力给送过来,帮助丘处机打开局面。 毕竟,丘处机落到如今这个局面,还是哪吒的锅。 等到红日东升,丘处机打开车库的大门,任由阳光洒入车库时,原本红色炫目,却又被砸烂的跑车已经消失不见。 留下的只有一柄红色狭长,呈流线形,只有剑身,而无剑柄的飞剑。 它环绕在丘处机的身边,每当丘处机挤出一滴血洒落在它的剑身上面,二者之间都能形成一种特有的联系。 丘处机可以通过它,在这个世界获得施展与速度、爆发有关的超凡手段,当然上限达不到丘处机真正的水准,但有了这玩意,丘处机也终于算是有了一定的自保底气。 可以更进一步的探索这个世界。 (本章完) 第288章 杨过去哪儿了? 第288章 杨过去哪儿了? 伸手一招,炼化跑车化作的飞剑,便散成一块块金属装饰贴在了丘处机道袍的领口、袖口处,将丘处机原本朴实的道袍,改换出了些金属交错的质感,颇有几分赛博道士,朋克修仙的韵味。 丘处机这可不是为了装,而是为了减少麻烦,做出的必要改变。 如今元神被封,与玉虚钟演化的小天地也暂时性的‘失联’,虽然还能感知到小天地内发生的一切变化,甚至隔空操纵其中的一些变化,但身在此界的丘处机,就是打不开与小天地之间的通道,做最基础的物资交换。 这也就意味着,丘处机没有了随身储物空间,在现代社会,携带一把管制刀具上路,那不得一天被查几十遍? 所以早在炼化跑车的时候,丘处机就多费了些心思,将变形的符咒多刻画了几重,让飞剑多了些形态上的变化。 早上七点五十分,享用过丰盛的早餐,丘处机正坐在沙发上刷手机,就见白胜元带着一名精神奕奕的老者,以及几名中年男女一拥进来,隔着老远就见那老者伸出了双手。 “老哥哥哟!感谢您救了我这乖孙一命。” 老者态度亲和,语气朴实,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干部。 但是丘处机元神何等敏锐,一下就嗅到了老者身上不一样的气味。 “不必客气!想也是贫道多事,便是没有贫道出手,你只凭本事,也能保他无虞。” “如今却还算是贫道我坏了你们一桩缘法!”丘处机平淡回应,还看了一眼老者的手腕。 老者闻言也不尴尬,而是亮出了右手手腕上银白色,毫无亮点的老款国产机械手表:“老哥哥说的可是这个?” “老哥哥不知,我这国鹏兄弟早年间受了重创,大半时候都在休息,能护住我,却护不住我家这几个孩子啊!” 丘处机道:“你喊它兄弟,这么说你们是合作关系?” 丘处机能料想到,这个世界的精怪因为成因各不相同,所以有的以人为食,也有的可能会与人合作,借助人的力量来达成自身的修行,只是他还不清楚,精怪与人的合作方式,是以何种形式展开,是充满了随机性,还是已经形成了一个相对完整的体系。 眼下这个老者的出现,或许能够为他解惑。 “确实如此!小弟年轻时有些机遇,得到了国鹏兄弟的看重,这才与我有了合作关系。” “我每年为它拍摄广告,扩展名气,推高价值,让它这个品牌成为人人向往的顶级奢侈品,它则是保护我不受别的灵精所害,不受外邪侵扰。”老者似乎相当的坦诚,丘处机问什么,他就回答什么。 这是当然的了! 白胜元把丘处机带回峨眉别院之后,看似没有做什么多余的事情。 实际上别院里的监控视频,早就远程连上了老者等一众的手机。 他们都瞧见了丘处机炼化跑车,化作飞剑的那一幕。 白家借助着手表灵精的作用,再加上一点点的运气,便有了如今这般基业,倘若能够从丘处机这里得到炼化灵精,掌控灵精的法门,那岂不是能一步登天? 至于丘处机对于这种监视是否知情? 当然是知情的! 能够炼化精怪之事,本来就是丘处机刻意为之,正常的展现价值罢了! 他不是一个纯粹的古人,对于现代社会的很多东西,都有着十分充分、深刻的了解。 与交通、讯息都极不便利的古代世界不同,现代世界里别说是掌权者,哪怕是有钱人能够做到的事情,都太多、太多了。 能够借助白家的力量来更轻易的达成目的,何乐而不为之? 看似是丘处机被监视,但这何尝不是丘处机主动释放的合作讯号? 而老者显然也是个老狐狸,一开始就读懂了丘处机的打算,所以不仅道出了身上的异常所在,同时也借用此事,表明他们白家是一个很好的合作对象。 国鹏手表的价值,只要上网查一查就清楚了。 虽然是国产,好像是少了点洋大人的所谓贵族气质,但是只要广告多,投入大,并且维持好保值性,它的价值自然就能拉高。 有时候,所谓奢侈品本质上与虚拟货币差别不大。 丘处机从老者的回答里,听出来的讯息,当然不止有上面那些。 至少丘处机便又确定老者与那个精怪手表之间的合作,属于随机性的展开。 至于这个世界是否存在于某种特定的,能够更加合理、妥善的利用精怪力量的超凡体系,丘处机还无法做出完整的判断。 不过即使是有,应该也不全面,或者不权威。 毕竟,任何一种全面、权威的超凡体系,必定都是显学,哪怕是并非人人皆可入门,也定当是被绝大多数的人知晓。 这也是掌控权势、名望的一种体现。 断不会有某种明明在暗中掌控了绝大多数的权利和名势,却又鲜有人知道,极其隐秘的强大神秘组织。 因为很多时候,真正的强大与隐秘,两者本就矛盾,互不兼容。 如前世西方世界的所谓骷髅会、光明会云云,说的神秘非常,但不也是几乎人人知晓,只是对内里究竟看不真切罢了。 “既然都是同道中人,那贫道便有话直说了!” “白老先生!贫道想请你们找一个人,如果能够找到,贫道愿意出手,为你们白家造一尊护门宝器!”丘处机拿出了自身的价码说道。 如果只是驯服一个精怪,让其固定的听从某些人的指令,那无疑是要比炼化一个精怪,且能借其身发挥出自身的力量要简单、容易的多。 老者眼中流露出喜色,虽心中还有些贪念,但嘴里却连连道:“道长客气了!您救了我孙儿,替您办事是应该的,谈报酬真的是太客气、太见外了!” “远帆!这事就交给你来办,无论道长想要找什么人,只要不触犯国家法律,你都可以全力协助。” 话是让这老家伙说的滴水不漏,站在老者身后,一直没有说话的一名中年男子沉稳点头,对丘处机道:“道长稍等,我这就安排人去找几个素描好手过来,您把要找的人画出来,剩下的我来安排。” 丘处机道:“不用这么麻烦!” “这张桌子应该不贵吧!” 丘处机指了指之前吃饭的胡桃木桌。 老者立刻道:“无妨!无妨!道长随意即可!” 丘处机伸手一指,道一声'去'! 身上贴着的金属片便连成一片,化作一柄飞剑,唰唰唰的向着那张桌子劈砍。 片刻之后,杨过的样貌便通过桌子雕刻出来,栩栩如生,比照片还真。 “他叫杨过,是我徒孙!” “找到他之后,告诉他,是他师祖找他,可以让他直接打我的电话!”说着丘处机扬了扬手里之前白胜元给的手机。 之前借用手机的时候,丘处机就查过了,这个世界没有‘神雕侠侣’这本小说,各种相关影视作品,更是无从说起。 不过类似的文化作品倒是有,叫‘神州奇侣’,也是师徒相恋,然后大闹江湖,最终成为神仙眷侣隐居的故事,不过也已经是几十年前的‘老东西’了。 以如今的快节奏,还有文娱之丰富,区区师徒恋药性太差,完全没有引人观看的激发点。 “既然是道长的家事,那就更好办了!” “远帆!去联系侯局长,请他帮忙走一走快捷通道,寻亲是大事。”白老头加重了语气,表现出更加重视的意味。 白远帆抱着丘处机雕的木雕面相走了,而白家老少们则是继续同丘处机拉着家常,丝毫没有谈及利益···但这恰恰说明他们所图甚大,并不只满足于丘处机承诺的那些。 没有费太久的时间,大约三个小时之后,白远帆拿着一块平板电脑回来,当着丘处机的面点开一个视频。 “这是我们通过一些内部渠道拿到的特殊视频,您看看这里面出现的,是不是您的徒孙。”白远帆恭敬的将平板电脑放到丘处机的面前。 画面中,长相酷似杨过的年轻男子,正用一根棒球棍与一台自动售货机对打。 丘处机一眼就看出,这年轻男子用棒球棍使出的是古墓派的剑法。 很显然,这就是杨过,至于他为什么不用神刀斩,当然是因为没有了真气和内力,又无法引动意念,神刀斩的威力根本无法发挥,只是从动作上来看,神刀斩的招式就是简单的劈砍而已。 反而是更加‘低端’的古墓派剑法,招式精巧、灵活,本来就是给气力不足的女子所用,更加适合杨过画面中的情况。 果不其然,在和自动贩卖机互殴了三分钟左右之后,杨过一个侧身滑步,用棒球棍挑断了自动贩卖机的一根电源线,从而导致这台自动贩卖机暂时短路。 而杨过也不犹豫,迈开步子,三下两下便消失在了监控的拍摄范围。 “是他!” “能找到他现在在哪吗?”丘处机问道。 白远帆道:“有点麻烦!您的徒孙,他实际上不在国内,而是在泰兰国。” “这个视频也不是这两天的视频,而是一个星期以前就在泰兰视频网站上流传,不过上架两天后大部分被封锁,我们虽然拿到了视频,但是想要具体的定位他的位置,还是不容易。” 丘处机点头道:“能有线索就好!” “麻烦你们了!” “如果有困难的话,随时对我说。” 白远帆看了一眼白老头,见父亲微微颔首,便立刻道:“好的!我这就去吩咐,我们集团在泰兰也有分公司,我会以加大对泰兰投资的名义,要求和泰兰官方进行一些深度的合作交流。” 这就是要砸大钱了! 虽然泰兰不比国内,各方面的讯息网络都不够全面,但还是那句话···现代社会,很少有钱办不到的事情。 如果有,那就是的钱还不够多。 监控设备少,但是移动‘监控’设备多啊! 全民自媒体的时代,太多人的所谓隐私,都被人不经意的拍下,然后发布到网上。 何况,手机都能远程引爆了,远程操控短暂的开启一下摄像头,然后做人脸识别筛选,真的很难? 白家的峨眉别院里,丘处机等了两天时间。 到了第三天,白远帆传来消息,找到了杨过,在泰兰的梅素岛。 不过杨过的状态并不好。 他先是同两个精怪战斗,受了些伤,而后又被泰兰的特殊部门抓捕,受到了一定时间的大记忆恢复术拷问,如今处于重伤状态,想要运输回国,不仅会可能伤到身体,并且也有一定的阻力。 泰兰官方的说法是,让杨过养好了伤再回国,以免造成一些国际误会,影响到游客出行。 “道长!我们的人已经赶往梅素岛,找到您的徒孙之后,会寸步不离的帮助他、保护他,等到他养好伤之后,就包最近的班机将他带回国内。”白远帆说道。 其实事情还有一个麻烦的点,那就是杨过本身没有本国身份证,是个并不受承认的黑户。 这种黑户在泰兰还好说,要想送回国,还有麻烦。 只是这点事情,白远帆就没有提。 凭白家的关系,先走途径给杨过弄一个随便弄个小国国籍,然后再以工作聘请的方式把他送回国,也就是了! “尽快安排我去泰兰,我亲自找到他,才能安心!”丘处机说道。 此时的丘处机,也不想着和杨过玩角色扮演了。 虽然杨康把杨过训练的很好,让他成功的成长为了一个有心胸,有气度,有手段的大侠。 但是他依旧没有见识过什么是真正的绝望与黑暗。 丘处机有些担心,杨过在泰兰受了一些难以承受的折磨,从而黑化。 那要是黑了,再想洗白,可就难度大增。 众所周知,原本是黑的,良心未泯洗白容易。 但如果原本是白的,却因为目睹和经历了绝望而变黑,再要去洗白,那就几乎不可能。 丘处机的身份,一天前就办好了,名义上是一位白家深山隐居的老祖宗。 所以下午,一行人便乘坐包机,飞往了泰兰的梅素岛。 一般来说,国内很少有直飞梅素岛的飞机,基本都要转机。 不过既然是包机,协调好之后,直飞倒是不难。 到了梅素岛,已经是深夜,一行人乘车直往医院,此次陪同丘处机一并来的,不止有白家安排的保镖,还有白远帆和白胜元。 等到了医院,杨过的病房门口,丘处机看到有两名泰兰警察守在门口。 看到丘处机等人要进去探望杨过,两名泰兰警察并没有放行,而是打电话通知上级。 直到确认了丘处机等人的身份之后,这才不情不愿的放行。 而等丘处机真的见到杨过的那一刻,心头久未燃起过的怒火,便一瞬间膨胀、炙热起来。 太久没有开杀戒,导致丘处机自己都有些忘了···他原也是个杀星! (本章完) 第289章 梅素追凶 第289章 梅素追凶 很难具体的形容丘处机看到此刻杨过时的心情。 他与杨过相处不多,要说感情有多深,那肯定是瞎扯。 但感情不深,不代表没有牵挂。 无论是杨过喊他一声‘师祖’,还是就杨过如今经历种种都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论,丘处机都不可能对杨过的事情处之平淡。 此刻,病床上躺着的那个年轻男子,浑身包裹着纱布,透过纱布在眼眶、鼻孔处露出的缝隙里的情况,已经可以猜到,杨过的全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块好皮了。 在躺在这张病床上之前,他肯定经受了非常残酷的折磨。 各种插在杨过身上的医疗器械显示,他并不只是皮肤表面受到了大面积的创伤,骨头、筋肉,甚至是内脏,应该都处于脆弱状态。 或许如果不是杨过身为武者体质较强,又有虽被压制无法动用,却依旧在体内存在的真炁庇佑,他早就已经遭不住折磨,身死魂消。 他显露出了不同于寻常的本领,或许是被泰兰的本地势力盯上。 对方对杨过动了刑,想要逼问出一个答案。 只可惜,杨过的情况同丘处机类似,不具备复刻性,哪怕是杨过肯说,也没人能够从杨过给出的答案之中,得到他们想要的。 或许正因为如此,杨过才受了这么多的折磨,变得如此面目全非。 人们只愿相信自己能够理解的事情,对于认知以外的答案,总是会嗤之以鼻。 “谁干的?”丘处机平静的问,扭头看向白远帆。 白远帆表情也很凝重,低声回答道:“肯定和当地的警务系统有关,不过···这里毕竟是别人的地盘。” 丘处机点点头:“找走私船,你们带他先回国。” 丘处机此刻怒火在心中燃烧,却也不是一个莽撞人,现在他的能力严重受限,自保肯定是没有问题,但是带着这么大一帮人,还有一个重伤濒死的杨过,他放不开手脚。 要想做点什么,还是要等白远帆等人带着杨过回国之后,他没有了后顾之忧。 “这···船好找,我们白家和几个闽南的远洋公司有合作,联系一下最迟明天就能上船,但是货船上的各种设施可能不太好···要不等两天,我联系一下旅游游轮,租一个豪华套间再说?”白远帆大致上从丘处机的面色上,就已经猜到了这位道爷似乎有发泄怒火的想法,有心想劝,但不太敢硬顶。 前两日,白老先生的那个手表‘国鹏’传递过讯息,示意丘处机是一个相当恐怖的存在,让他们千万不要得罪,要尽量的顺着他的意思。 “不打紧!货船就货船,尽早离开!”丘处机说着用指尖划破手指,走到杨过身前,以自身的鲜血在杨过的心口画了一道保命符,同时默念请的是南极长生大帝施法降下神力,配合这道保命符生效。 看着那道血符生出玄光,渐渐的从绷带上渗透下去,沁入杨过的身体,让杨过的呼吸都平稳了几分,丘处机长长的吐出一口郁气。 然后丘处机就守在病房里,通过手机临时学习起了泰兰话。 他的元神无法离体,所以无法直接的通过元神触觉,来感知旁人要表达的意思,跨出语言障碍这道槛,在泰兰听不懂泰兰语的话,多少是个麻烦,难以交流。 虽然英语的普及率在泰兰也挺高,但也不见得每一个泰兰人英语都学的好。 元神已成,距离修成阳神都只差一步的丘处机,哪怕元神无法在这个世界作用于外,在元神的助力下,其学习能力也是超凡的。 哪怕只是短短一夜的功夫,也足够他学会了大部分泰兰的基本用语,交流起来其实已经没有了什么障碍。 等到第二天中午,白远帆的保镖打晕了守在病房门口的两名泰兰警察,偷了一台医院的轮椅,就将杨过悄悄的送出了医院,然后一路到码头先上了一艘往来梅素岛与素叻他尼的旅游船,半途转向上了货船,货船直接开往公海,然后返航国内。 等到确定杨过暂时安全之后,丘处机这才拒绝了白远帆安排人继续跟随照顾的请求,只是留了两台卫星电话,和几个或许用得着的电话号码,然后独自返回了梅素岛。 梅素岛是泰兰相对开发不是那么商业的旅游岛屿之一,有着漂亮的沙滩和海水,相比起漫谷、青迈这些泰兰的国人出国旅游热点地区,梅素岛上的游客,还是以欧美人以及毛子居多。 所以在梅素岛上,会偶尔给人一种其实在欧洲某个海岛上的错觉。 那些泰兰本地人,也基本上不会出没于比较奢华的餐馆、酒吧甚至是沙滩、酒店这些地方,如果出现也是以服务者的方式存在,提供着还算贴切的服务,却基本没有多少存在感。 不得不说,国人热衷于到东南亚旅游是有原因的。 同样的海景酒店房间,在国内可能开个小窗户,远远能瞧见海,一晚上就要收六七百,但是在东南亚,无敌海景房也许都能控制在三、四百左右一晚,海鲜、美食的价格也相对更加便宜一些。 一对情侣的预算如果是两万块钱以内的话,在东南亚找一个开发比较周全的岛屿过上一个星期,可以相当的舒坦,只要不去‘冒险’,大概率可以开开心心的回国,并对这次旅行回味无穷,但如果是去某亚,那大概率会吃一肚子的亏,憋一肚子的气,穷逼就不要出门旅游。 当然,任何的光鲜亮丽,都有可能只是表象。 白天的梅素岛,阳光、沙滩、美味且便宜的热带水果,慷慨且富有的西方小姐姐。 夜晚的梅素岛,如果离开了繁华的街道或者相对安全的酒店,去那些比较偏僻,或者‘刺激’的地方瞧一瞧,那什么样的牛鬼蛇神都会冒出来,将白天给人的好印象,全都扯碎。 由于国际形势的变幻,最近几年整体旅游行情都在下跌。 梅素岛也是一样,游客大减,那些依靠游客而生活的人们收入都锐减。 很多人便起了一些别的心思,不再是想着细水长流,而是干一票大的。 换下了道袍,穿了一身运动装的丘处机,扎着满头的银发,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年纪大了,却没有亲人陪伴,一个人出来最后看看这个精彩世界的孤寡老人,而这样的人,在很多人眼里,往往就是再合适不过的猎物。 双条车,从码头穿过城市街道,驶向偏僻路段,双条车上的其它外国乘客已经纷纷下了车。 最后只剩下车厢里的丘处机,以及驾驶双条车的司机。 这种小型货车改装的运客车,价格相对便宜,随下随上,要比出租车更有性价比,同时因为其一定的开放性,似乎也有一定的安全保障。 但那是在城区,一旦脱离了城区,双条与出租车,都可以随时变化成吃人的野兽。 车辆在一处比较偏僻的岔道处停了下来。 司机回头,消瘦的脸上,两颗眼珠子瞪的格外明显。 “客人!我的车出了一点小小的状况,可以麻烦您下车帮我推一下吗?”司机说的很客气,英语的发音也还算标准。 丘处机坐在车厢里,没有动。 司机又用蹩脚的汉语道:“请···下车···帮我,好吗?” 丘处机依旧是微微合目,不打算动。 他的元神无法离体,不意味着元神无用,当他接近这名双条司机的时候,能够从他的身上感觉到接触过杨过的气息,并且并不寡淡,较为浓郁。 这也意味着,在杨过的遭遇里,这名双条司机,扮演了某个角色。 而丘处机,他即使是知道了警察局是一个关键的窝点,却不打算直接打进警察局。 因为那样一来,肯定就会立刻把事情闹大。 气是能撒一些,但大概率会错过真正坑害杨过的主凶和幕后黑手。 所以,丘处机打算久违的有点耐心,先抽丝剥茧,从小处慢慢的来,一点一点的把事情搞清楚,然后···一个也不放过。 慈悲为怀? 那是和尚们才说的口头禅。 道爷我主打一个‘念头通达’,有碍念头的邪魔外道,当持剑尽斩。 “岛国人?” “棒国人?” 双条司机从驾驶舱内走下来,走到了敞开的车厢后门口。 丘处机拿出手机,调出一张用ai绘图画出来的杨过照片,用英语问道:“你见过他吗?” 双条司机听到丘处机会英语,眼中闪过一丝不愉快,嘴上却还是很客气,随便扫了一眼照片,就立刻说道:“我不认识他,客人···不过我可以替您打听,不过这需要点点的费用。” “现在,我想请您下车,帮我把车发动起来。” 其实,他就是单纯的想把丘处机骗下车,然后撇在这里。 绑架、勒索,在泰兰是个分工明确的活。 有人负责拉人,有人负责运输,有人负责拷问,有人负责转钱,还有人负责洗干净,然后分配、上送。 看起来很麻烦,但形成了一条互相不干涉,却又利益相连的线之后,会让整件事,变得既保险,又稳妥。 一站式全包,虽然很方便,也能多分一些钱,但要是惹到了不好惹的人,容易翻船。 不像这种拆分式行动,牵涉的人多,地方多,利益相关的人也多,追究起来千头万绪,且伤筋动骨,哪怕是闹腾起来,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丘处机走下双条车,站在身材矮小的司机面前,再次问道:“你确定你没有见过他吗?” “你再仔细看看!” 双条司机又看了一眼手机上的照片,这会倒是隐约有了些印象。 不过面上却不显,还是摇头。 下一刻,他就感觉天旋地转,然后他便猛地发现,他的头骨,已经嵌入了双条车的尾部铁栏中。 强烈的疼痛感,伴随着眩晕感,这才迟迟的涌上来。 鲜血染红了他的半边身体,下半截躯干生物本能的开始抽搐。 “我不喜欢有人和我说谎。” “而且,贫道也不是很擅长给人第三次机会。”丘处机看着双条司机的尸体,平静而又内敛的说着话。 如果现在他的能力还能显化使用,那他已经开始抽魂搜魂。 可惜···这个双条司机,显然值不得丘处机耗费一滴血,画一道符,再请一次神。 丘处机就站在原地等了大约十几分钟,一辆suv便疾驰而来,直接冲入了这片岔道之中。 三个穿着衬衣,打扮很流氓的本地泰兰人,从车上跳了下来。 在看到丘处机后,都是面上一喜。 他们最喜欢的就是隔壁那个大国来的退休老人和漂亮的独身女孩,风险小、难度低、收益大。 年轻男人其实不是首选,因为还是有一定风险。 那些东方大国来的人,虽然看起来都和羔羊似的,没有经历过什么苦难和风霜,但是并不缺乏拼命的勇气。 只是,三人的喜色只在脸上维持了不到三秒钟。 他们立刻就看到了死状凄惨的双条司机。 “不对劲,快跑!”三人中,年纪最大的那个用泰兰话喊了一声,然后转身就要上车跑路。 这也不怪他们怂。 泰兰各种乱七八糟的鬼怪邪说很多,对应的各类精怪也是不少。 能够把一个人的头,直接砸进铁栏杆里去,这需要极大的力量,显然不是什么正常人类可以办到的事情。 这三人只需要细看一眼,就能心生反应。 至于拿枪上? 上个屁! 泰兰虽然不禁枪,民间的黑枪更是不少,但是这也不意味着,每个泰兰人都随身带着枪,并且敢开枪。 梅素岛可不是弗洛里达。 在绑架勒索,甚至是移交电诈园区这条线上,这三个人也只是前排运输的小喽啰,没有那样逞凶斗狠的底气和能耐。 车辆发动,一溜烟便转向了大路,然后驶向市区。 梅素岛是一个自治市,下区有七个区,这七个区并不都集中在一起,而是散布在整个岛的各处。 此时,这辆车便在三个惊慌的泰兰人驾驶下,有些歪歪斜斜的驶向‘那姆安’。 他们丝毫没有发现,就在车顶上,还站着一个人。 这人当然是丘处机。 既然是要连根拔起,那丘处机当然就要跟着这三个泰兰人,先找到他们的老巢再说。 (本章完) 第290章 顺藤摸瓜 第290章 顺藤摸瓜 车辆盘绕着山路,最终拐入了半山腰的一间别墅。 此处住宅是很典型的泰兰风格别墅,几株盛放的鸡蛋树后面,是一张供奉佛像的神台,神台上当然是摆放着一尊鎏金的佛像。 与国内流传的佛像所有不同,这尊佛像身上有着丰富的色彩,以及装饰,因而使得佛像少了几分庄重,多了些浮华。 丘处机站在车顶,看着这尊佛像,嘴角流露出一丝冷笑。 果然是一处奇异之地、荒僻之所,连佛像都生了精灵。 三名负责‘转运’的泰兰人,狼狈的爬下车门,哇哇乱叫着便往别墅里闯。 穿着典型泰兰服饰的中年泰兰人迎了出来,一眼便瞧见了站在车顶上的丘处机,神情立刻有些不善,见到三人便是啪啪几个耳光,打的他们满地找牙。 一名五官立体,带着明显混血风格的‘美女’跟着从里间走了出来,站在中年泰兰人的身后,柔声细语的说了两句话,这中年泰兰人才收敛了怒火。 看着从车顶上跳下来的丘处机,中年泰兰人双手合十,做了个敬佛礼,开口用英语说道:“这一次是我们的失误,你在梅素岛上多留几日,我们好好的款待你,绝不让你失望。” 他显然是瞧出了丘处机有些本事,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丘处机也没有多说其它,而是又拿出了手机:“见过他吗?” 手机里展现的,自然是杨过的ai照片。 中年泰兰人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很是冷静的摇摇头:“没有见过,当然如果你是要找人的话,我有些关系可以帮你疏通,不过需要钱···不少的钱!” 此时此刻,他居然还想着从丘处机这里捞一笔。 丘处机点头收起了手机,然后上前一步,脚下轻踏。 啪! 啪! 啪! 地面顷刻多出了三团模糊的血肉碎裂的肉酱。 “啊!”中年泰兰人发出一声尖锐的爆鸣。 同一时间,枪响了! 开枪的是那个五官立体精致的‘美女’。 连续的枪响声中,丘处机依旧是在步步逼近,因为真炁无法驱使,丘处机撑不住护身的罡气气罩,只能更加麻烦的用手去接子弹,避免身上穿的运动服被子弹打穿,显得不雅观。 叮叮当当的声响里,丘处机将满手心的弹头丢到地上,看向拿着手枪,手臂有些轻微颤抖的‘美女’。 “看来你才是他们的头,那么···告诉我,你见过我要找的人吗?” “在哪里见过,又都对他做了什么?” “我给你两次回答的机会,如果说错了···就陪他们去作伴!” 说话之时,丘处机已经随手一掌拍到了那个中年泰兰人的身上,将他打的死死的黏在了不远处的院墙上,一时半会洗不干净墙的那种。 其实,这种死法很仁慈,毕竟这么大的力道,受力者基本上第一时间就死透了,没有受什么太多的痛苦···甚至在死前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 只是画面有些刺激,难受的是活着的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听不懂你的话!”‘美女’不断的后退,用泰兰语说着,装作好似听不懂丘处机说的英语。 丘处机很贴心的转换泰兰语说道:“我一直觉得,敢在身上大面积动刀的女人,都是狠人,很久以前···我就对她们敬而远之,而你···一个比女人更女人的男人,自然也就更狠。” 丘处机看了一眼女人的手、膝关节,还有手掌、脚掌的大小,继续说道:“一个男人要想彻彻底底的变成一个女人,需要承受无与伦比的痛苦与折磨,不仅仅是千刀万剐那么简单。” 丘处机穿越前看过几部泰兰电视剧,其中有一部‘风吹落的树叶’里,分不清到底是女主还是男主的主角,在成功性转之后,为了维持女性的象征,每天都要忍痛用不同尺寸的幻龙进行扩张。 要知道,男性的身体装备,哪怕是后天被改造了,它也不可能像真正的女性那样产生缓和剂···。 “我听说过,大部分的变性者,都能从他们的手脚和关节处看出端倪,因为男性的肢体发育与女性毕竟不同,但是有极少数的变性者,会专门的去打磨骨头,拆掉几根肋骨,以图身形更加接近女性,让人看不出半点的破绽。” 丘处机继续靠近着‘美女’,用言语让对方的心神防御逐渐崩塌。 没办法,原本掌握了很多手段无法使用,否则现在直接来一发移魂大法,直接问问题就是了,哪里用得着这般麻烦? “不要说了!” “你不要再说下去了!”‘美女’捂着头,似乎有些崩溃的大喊。 丘处机的话,成功的挑起了她一些十分不美好的记忆。 “我向你保证,如果你不如实交代,我会让你重新品尝到更胜过那时百倍、千倍的痛楚。”丘处机说道。 说话之间,身后一把无柄飞剑自动凝成,加速、爆发一剑斩首。 砰! 铜铸鎏金的佛像,佛首高高的飞起,原本已经布满了邪恶和诡笑的佛脸上,此刻表情凝固,还带着茫然。 丘处机一把接住佛首,将它在掌心下涅成铜球。 这东西方才对他发起了一轮攻击,是一种威力并不算大的‘幻觉’手段,丘处机没有瞧上眼,所以也没有将其留下炼化成法宝的想法。 丘处机身上的血是有限的,储存在这具身体里的能量,在这方世界也不可再生,所以除了最开始炼制飞剑一回,再往后即使是要炼制法宝,也需要多做斟酌,选择强力且合适的,不可能胡乱堆砌,浪费血和能量。 “看,你最后的依仗都没了!”丘处机将铜球丢到‘美女’脚边。 ‘美女’彻底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看向丘处机的眼神,既有着无比的恐惧,亦有着一种看不懂的狂热崇拜。 她爬过来,想要亲吻丘处机的鞋头,被丘处机避开。 “请让我侍奉您!伟大的上师!”‘美女’哀求说着,同时继续道:“您要知道的一切,我都可以全部说出来。” 丘处机看不懂神经病的脑回路,只等待着下文。 “您要找的那个人,确实是经我们的手,曾经被送到了富臣局长在查文那边的别墅地下室。” “你们是怎么把他控制住的?”丘处机追问道。 杨过的实力哪怕是被世界封印了九成,剩下的一成也足以让他在普通人中显得非凡。 连精怪他都能斗上一斗,普通人即使是动了枪械,只要不是自动步枪,手枪对杨过的威胁应该不算大才是。 人确实是没有子弹快,但是开枪的人需要反应时间,而以杨过的实力,可以在枪手开枪之前,就提前做出规避,并且用多种方式打断敌人开枪射击的动作。 “人不是我们控制的,我们只负责转运。” “不过,从我们接收时,他身上的伤势来看,他应该是中了暗算,伤口呈现的是近距离射击枪伤。” “带我去找那个富臣局长!”丘处机示意‘美女’去开车。 两人乘车,很快就到了查文附近,位于一处海滩边的别墅区。 只是大白天的,那位富臣局长显然是不在家中,别墅里只有佣人。 丘处机打晕佣人,对‘美女’道:“联系安排你们转运的人,让他们到别墅里来。” 这个‘美女’很聪明,立刻就明白了丘处机的意思。 一般来说,一整条利益链上的不同阶段人员,很少会主动联系,甚至是要求见面,这样可以尽量的减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如果是贸然要求约见,会被怀疑。 但是约见在‘富臣局长’的别墅里,却没有这个担忧。 因为这个地点很合适。 对方大概率会想到,是不是局长有什么吩咐,又或是又有了什么大生意需要安排。 至于会不会提前打电话向‘富臣局长’询问? 有这个可能,但没有掌控绝对权力和实力的前提下,任何的布置都无法做到天衣无缝。 对丘处机而言,如果出现了这样的差错,最多不过是将解决这些人的时间再往后拖延几日。 抓住了其中的一环,丘处机想要将整个脉络连根拔起,早就不像最开始那样毫无头绪,只能去强冲警察局了。 大约半个多小时之后,一辆轿车驶入别墅之中。 车上下来一男一女两人。 男的身上满是纹身,皮肤黝黑,是典型的泰兰男人长相。 而女人则是一名混血,皮肤很白,五官也漂亮。 这种混血美女,在泰兰这边还是挺多的。 毕竟很多欧美老男人在泰兰租妻享受晚年,钱干净了就灰溜溜滚回国,留下的就是一大堆没爸爸的混血儿女。 这些混血儿,绝大多数又会进入泰兰丰富的灰色娱乐产业,简单一点的就做些皮肉生意,复杂一点的就帮着地痞流氓给外来的游客下套。 所以,很多国内来的游客,只要是请的正经导游,导游都会提醒不要随便酒吧、夜店,或者一些开放性的娱乐场所,因为美女很多,性转的美女也不少,但是坑也特别的多。 本地人都不见得能分得清,外地的被坑的概率就更大。 看着这个女人的模样,丘处机就大概明白,杨过吃亏在什么地方了。 只能说,因为之前在女人身上一直占便宜,所以都让杨过忘了,有些女人心如蛇蝎。 他大概是习惯了,在遇到麻烦事的时候,有个漂亮女人贴上来,主动帮忙解决问题,是很寻常的事情。 (本章完) 第291章 你们,见过真正的死亡吗? 第291章 你们,见过真正的死亡吗? “阿莱!这么急喊我们过来,有什么事?”从车上下来的女人对站在门口的变性美女问道。 两人还在门口装模作样的来了一场贴面礼,好像相互之间有多熟悉,多亲热一样。 至于那浑身都是纹身,手掌和手腕上缠着绷带的男子,则是目光阴冷的打量着四周,在看到别墅里没有多余的人时,稍稍放松了些许。 一般来说,泰兰黑色产业的最上游和最下游,都是最凶狠、野蛮的暴徒。 上游产业负责将人敲骨吸髓,甚至在榨干最后的可能后,还会把身体器官给拆开卖了。 而下游则负责挑选目标,进行劫掳抢人,直面着第一波的风险。 像双条司机那种把人往偏僻处一拉,然后丢下人就跑,其实也只是属于中间运输的一环。 针对的也都是一些利益价值不太高的‘猎物’。 “不是我喊你们,是局长有事情交代···再过一会局长就回来了,我们先进去坐。”名叫‘阿莱’的变性美女招呼一声说道。 三人鱼贯入别墅里面,还未站稳,就瞧见了站在客厅中央的丘处机。 满身纹身的男子表情一变,下意识的就摸向腰间的枪械,只是飞剑要比他的动作快的多。 寒光一闪,男子的右手手指头便全都齐根断裂。 男子闷哼一声,捂着手掌,满头的冷汗便已经冒了出来。 “坐!”丘处机指了指一旁的沙发,好像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你,给那个什么局长打电话,让他回来一趟。”丘处机对新来的混血美女说道。 混血美女勉强的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然后夹着嗓音说道:“我们只是富臣局长养的狗,怎么能使唤的动他?” 丘处机道:“哀求、威胁、撒泼···无论你们想什么办法,一个小时以内,我要那个富臣局长出现在这里,否则你们会见识到,什么是真正的死亡。” 混血美女脸上的笑容一僵,上身穿着的米白色吊带稍稍滑落了一边的肩带,原本富饶的资本,此刻暴露出一小半,在丘处机的眼前,勾勒出十分动人的弧线。 “您看来是和我们有些误会。” “不如这样···让我先陪您喝上几杯,咱们把话都说清楚,把误会都揭开。” “如果是我们的错,我们认打、认罚,我怎么样都可以!” 说着这个女人直接膝盖一软,跪了下来,然后扭着身体,如猫一般的向丘处机爬了过来。 与其说她这是在求饶,不如说是在发挥自身的身体优势,在诱惑丘处机,企图找到翻盘的机会。 泰兰女人绝大多数是没有什么廉耻心可言的。 为了达到目的,用身体作为交换的手段,是她们自小就接受的教育。 这些在他们的文娱作品里也多半呈现出来过,十分的离谱且毁三观,虽然可能有夸张的成分,但现实往往比文娱更魔幻。 嗡! 飞剑划过,女人扭动的身体,立刻被扎了几剑,虽然没有伤到要害,但血流不止,又被刺中疼痛剧烈的痛穴,翻滚在地上发出凄厉的哀嚎。 一瞬间,眼泪和鼻涕,就堆满了她那张原本美丽的脸蛋。 同一时间,那个满身纹身的男子,也从最初的疼痛中抽离出来,居然用另外一只手抓出了手枪,就冲着丘处机开枪射击。 砰砰砰! 一连串的枪声响起,男子瞬间清空弹夹。 但是就站在丘处机身侧的阿莱,却露出了悲戚的神色。 刷! 飞剑荡起,男人被砍断了四肢,然后挂在了墙上,鲜血顺着墙壁流淌下来。 以这个男人的视角,他甚至可以亲眼看到自己的血流干而死。 丢掉随手抓住的子弹,丘处机看向还在地上打滚哀鸣的女人:“还哭?哭也给你算时间!” 女人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看了一眼被挂在墙上,不断往外喷血的男人,哆哆嗦嗦的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简单的交流几句之后,女人一脸凄惶的对丘处机说道:“富臣局长已经知道了!” “以我对局长的了解,他肯定不会为了我们冒险。” “我们等在别墅里,只能是等死!” 丘处机没有理会女人的话。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被钉在墙上的男人终于血流干了。 而他当然是早已死去。 大量汽车的嗡鸣声,在别墅外面响起。 但却没有见到有人冲进来。 泰兰的警察们闯入左右其它的别墅中,将周围的人驱赶、疏散,制造出一片的真空地带。 阿莱和女人的表情都变得狰狞,她们猜到了那位局长打算做什么,在看了一眼依旧是面无表情的丘处机后,同时挣扎着冲向门口,想要在这里被轰炸之前,先离开别墅。 只是当她们拉开大门,迎接她们的却是一连串的子弹。 两个无论是男、是女的美人,顷刻间被打成了破布娃娃一般。 倒在血泊里的尸体,实在是算不得‘美丽’。 同时,四五颗手雷就丢了进来。 那位富臣局长还挺能下决心,这是要用一栋别墅给丘处机‘陪葬’。 当然,也是因为在这边别墅其实并没有那么的昂贵,特别是富臣这种有权有势的本地官僚,哪怕是房子塌了,也有的是人帮忙修缮重建。 他甚至可能借这个机会再小发一笔。 嗖! 飞剑一扫,丢进来的手雷在不到四分之一秒的时间里,就被重新的丢回了外面,落到了警车群中。 刺目的火光与爆炸,将外面的天罗地网都轰了个粉碎。 同时,飞剑化作一道炫目的红光钻入了泰兰警察群中,开始了无情的收割。 这些泰兰警察里是否有人冤枉、无辜? 丘处机何时真的在乎过这个? 当年那些侵占中原土地的金国士兵里,难道就挑不出一两个好人来? 于丘处机而言,阻碍他念头通达的,便都是邪魔外道。 既是邪魔外道,斩之何妨? 俺们道士···一直都是这样的! 飞剑在人群中穿梭,杀的是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然实际上也不过是几秒钟的功夫,所有围在外面的泰兰警察,就全都被清空了。 丘处机之前就从阿莱的口中逼问出了富臣局长的样貌,并用ai绘图工具画了一张照片。 此时对照着倒在血泊里的人,并未找到与照片对应之人。 “居然真的没有来,这么怕死···那可真是不错!”丘处机不仅没有失望,反而稍稍有几分高兴。 杀一个不怕死的人,以死亡令其恐惧,收效甚微。 就像那个被钉死在墙上的纹身男子,他就显然没那么怕死,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求饶的话,十分的硬气。 但如果去把一个怕死的人,一点一点,一步步的逼入绝境,让他不得不面对死亡的结局,那这个过程,就足够令其崩溃多次,在死亡之前,就先承受多次的精神自拷。 丘处机早就知道梅素岛的警局在哪里,哪怕是前线警察全部被歼的消息传回了警局,那位局长想要跑路,也没有那么快。 重要的是,他在暗处的几个爪牙都被丘处机给斩了,如今离开了警局,他又能躲到什么地方去,才会更加的安全? 梅素岛确实是还有泰兰的军队驻扎,但那并不在市区范围,而是更靠近外海的位置。 丘处机手里抛着从别墅里拿出来的一只镶嵌着宝石的金属打火机,这上面有着那位局长的气息。 有这东西当‘向导’,只要富臣局长没有离开梅素岛,丘处机都能把他给翻出来。 元神受限了! 但是视觉、听觉、嗅觉,这些人体天然的感官,都处于正常起作用的范畴之内。 而丘处机的五感,何止在普通人的数十上百倍以上? 梅素岛警察局内,富臣局长不断的拨通着电话,向就近的军营求援。 然而,哪怕是那些军营里的士兵乘坐直升飞机赶过来,也需要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而且这还是乐观估计。 泰兰的军队素质不能说烂,但也谈不上多好。 从整装到出发,再到抵达目的地,这其中的时间水分有多大,富臣没底。 所以他一面组织着剩下的警察们在警察局附近设置各种障碍和对抗点,另一面则是打算悄悄的开车离开,先逃离了危险核心再说。 下面的警察死多少,还能再招收不少,他一点也不在乎。 生活过得苦,想要吃一碗公家饭,敢卖命的年轻人多的是。 他可不能死! 还有大好的权利人生,没有享受够呢! 只是让富臣头疼的是,这件事闹的有点大,事后平息起来会有些麻烦,可能要大出血。 主要是梅素岛是一个旅游岛,总会有一些多管闲事的外国人拍摄视频和照片流传出去。 这对他控制舆论很不利。 离开警局之前,富臣刻意的没有开自己的那辆进口的豪车,而是取走了一名小警员的岛国产二手小汽车。 一路踩着油门往码头赶,随着距离码头越来越近,富臣的内心,也越来越放松。 等上了私人的游艇,启动发动机,游艇在海湾划破一道道波浪,驶向蔚蓝大海的时候,富臣站在驾驶舱内,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他哼着小调,从一旁的冰箱里拿出一瓶酒,倒了一些在酒杯中,摇晃酒杯,小口品尝。 “这一次,一定要向隔壁那个大国严重抗议,他们居然派遣这么凶残的特工,来制造恐怖袭击。” “借此在国际上向其发难,应该可以得到不少来自西方的支持。” “我或许可以开一个很好的价码!”富臣饮着酒,甚至开始想着如何化危机为机遇。 然而,下一瞬间,一柄利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冰冷锋利的剑锋,划破了他脖子上的皮肉。 尽管没有伤到大动脉,但是鲜血的流淌,让富臣浑身发冷。 哐当一声,手里的酒杯落地。 富臣脸上得意的表情,瞬间化作了极大的恐惧。 “告诉我···你不是最后的策划者!” “如果不是!那你可以死的稍微舒服一点。”丘处机的声音,犹如地狱勾魂的使者,在富臣的身后响起。 (本章完) 第292章 染血的账簿 第292章 染血的账簿 “是!” “不···我是说不是!”富臣猛烈的摇头,肥胖的身体哆哆嗦嗦的发抖,权力和地位所赋予他的那些所谓光环,此刻全都崩的稀碎。 在丘处机的眼里,这个在梅素岛一手遮天的局长大人,远不如其麾下的那名纹身男硬气。 “求求你,放过我!” “我只是一个小人物,一个执行大人物意志的棋子。” “我可以给你钱,很多、很多的钱。” “还有女人!我有不少途径,可以搞到很多好女人,混血、本地人,成年、未成年,肤色、身高、体型、户型···都可以选!” “还有,我在人妖学校也有股份,我可以安排您去现场挑选,只要您看上了,他可以依照您的想法培养,我们的经验相当的丰富,无论是外表还是身材,又或者性格和能力,都能百分百达到您的要求。” 富臣竭尽所能的拿出自己所能拿出的筹码,为了活下来,他可以不惜一切。 “别说废话!” “说点我要听的,否则我立刻就杀了你,反正杀到现在这种程度,我的火气也消了不少,再杀了你···我可以当做这件事就只是如此而已。”丘处机说道。 “是朴软济!一个棒国人,四星集团在东南亚的负责人。” “是他让我绑架那个华国男人的!” “他在推特上看到了那个华国男人对战自动贩卖机的视频,然后出价五十万美金,让我帮忙抓住这个华国人,拷问出他的秘密。”富臣大声喊道。 “你的心跳很快,呼吸节奏明显更加的急促···我可以当你是在紧张。” “但是也可以认为你是在撒谎!”丘处机转动着手指尖游动的飞剑说道。 或许真的有朴软济这个人,甚至他确实是出了这么一笔钱,让富臣办这件事。 但之前富臣下意识的求饶,拿出了很多的筹码,却没有说出最关键的,丘处机最想听的那部分,这就说明富臣背后藏着的黑手,是能够直接影响和关联到他的泰兰本地大人物。 这让富臣这样的家伙,在这样关乎生死的危机下,也下意识的选择了继续隐瞒。 “没有撒谎!没有撒谎!” “我有证据,我的邮箱里有证据,还有···我的加密钱包里多了不少小狗币,那是对方付给我的定金。”富臣喊道,竭力的想要证明,自己说的都是真话。 自从睿士银行的保密信用破产之后,就迎来了一大波网上的加密虚拟货币价值暴增。 可以预见,如果未来各大国家都开始逐渐取消纸币,彻底改用数字货币,那么这类先行一步的虚拟加密货币,很有可能会在很多政体不全的地方,拥有不小的实际购买力,以此来维护黑色和灰色渠道里的利益交换。 “你说的或许都是真的!” “但是···不够彻底!” “局部的真话虽然是真话,但我要听的是全话!”丘处机说着将飞剑缓缓的扎入富臣的一处痛穴之中,强烈的疼痛感,让这个养尊处优的泰兰人如同蛆虫一般在地上蠕动,嘴里发出大量无意义的‘啊啊’声。 丘处机确实不怎么擅长刑讯,在心理逼问方面水准也相当的一般。 但他对人体很了解,什么地方,打多深,下多少力,会造成最大的痛感,他一清二楚。 拥有钢铁意志的先贤,有多少都熬不住酷刑,这个肥胖的泰兰蛆虫,凭什么可以在丘处机的惩罚下坚持的久? 丘处机不过是刚刚扎了两剑,第三剑还未落下,他便浑身哆嗦着,勉强捋直了舌头说道:“是···是泰兰皇宫的内侍长坤沙,他的意志,我不敢违背。” 得到了答案的丘处机遵守承诺,顺手一剑抹了富臣的脖子,让他得以痛痛快快的死去。 杀人复仇,是丘处机在江湖里培养出来的朴素价值观。 而并不以杀人为乐,或是折磨人为目的的丘处机,选择一剑终结目标,这是他的心善。 事实的结果,其实与丘处机一早猜测的一样,这巴掌大点的地方,总归是要把一切都归咎到皇宫里去。 或许那位在位多年,并且狠毒的皇帝并没有亲自下令,或者参与其中。 但会有很多人,为了讨好或者维护他,而做出许多的事情。 归根结底,源头还是他。 这种事,丘处机倒是熟悉的很。 毕竟在古代封建社会里,更加的常见。 握住飞剑,丘处机飞回了梅素岛,开始在这座岛上寻找合适的精怪。 杀皇帝他早就手熟,金国的皇帝杀过,大宋的皇帝也杀过,与之相比撮尔小国的皇帝,杀了也就杀了。 于他而言,没有半点的心理敬畏或者担忧。 只是,人生在世,还是少沾些没必要的因果。 如今国际局势动荡,他以华国人的身份大闹梅素岛还算好遮掩,泰兰人做得出初一,也就别怪华国的民间力量做十五。 但要是真动手大张旗鼓的杀了泰兰皇帝,那事情可不算小,快意恩仇的虽然是他,但承受国际压力的可是这方世界的同胞。 如果真的就此引起了世界级的大战,那他确实是有些难辞其咎。 主要是,在这样一个世界里,他做不到真正的掌控全局。 过火之后,引发了恐怖的危机,他难以收场。 所以,丘处机稍微让步一些,打算寻一个适合用来暗杀的精怪,将它炼化,然后悄悄的杀死这件事的罪魁祸首。 彻底为这场动乱画上一个句点。 梅素岛上,丘处机寻找了三日,找到了几个精怪,有些能力也还不错,但丘处机瞧不上眼,觉得不合适。 倒是白远帆打电话来告知杨过醒了。 得知丘处机在泰兰为他复仇之后,沉默了很久,一直都没有说话。 丘处机清楚,这是杨过猜到了所谓的应元道人,就是他的祖师丘处机。 事到如今,他要是猜不到,那才是个真傻瓜。 泰兰这场挫折,对于杨过而言,既是因为他能力大损,又不似丘处机这般,把各方面都早早拉到了非人的程度,可以做到依旧无视现实的绝大多数威胁,也是因为他在某个方面占了太多的便宜,形成了惯性思维和路径依赖。 如今这一局,他虽然是很惨,但也算是给他提了个醒。 真正的危险和背叛,远比亲人、师长为了培养他而布下的局,要凶险、难躲的多。 因为有了对比,所以杨过对丘处机与杨康的怨气大减。 只是还没有想好怎么面对丘处机。 杨过陷入了自我纠结,丘处机倒是在漫谷的一个黑帮库房里,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那是一个成了精的账本。 上面或许是因为沾染了太多的鲜血,所以有了灵。 它的作用很简单,名为‘血腥收账’,只要有人欠下了债务,签字画押,就会在一段时间里,经历各种利滚利,直到赔上一切、赔上性命。 账本依靠这个能力,汲取人类的灵魂,增强自身的灵性。 而丘处机则是要将这账本炼化,将其化作隔空消魂的勾魂簿。 依旧是以血绘符,请哪吒降下神火炼化这本账簿。 丘处机在炼化的过程中,精简了许多繁琐的计算与应用,也并不需要它夺取灵魂,增强灵性的部分,只保留了最关键的收账功能,将其强化。 丘处机将这能力命名为‘欠债抵命’。 即当丘处机手持着账簿,给予了特定的某个人一些东西,那对方就必须在一定时间内翻倍偿还,如果不还,就会不断的累积欠债,直到要用性命相抵。 接下来,丘处机进入了一段比较长的等待期。 这段时间里,梅素岛的事情,还是引起了一定的震动。 不过外界所知不多,公布出来的结果与事实更是大相径庭。 报道称,有两个来自棒国的匪徒,洗劫了几名泰兰的本地商人,在追捕期间,有三名正义的泰兰警察因公殉职。 其中还包涵了梅素岛的局长富臣。 全泰兰各地,都举行了大小不一,以富臣局长为首的三名警察悼念活动。 同时泰兰官方,对棒国发起了强烈的谴责,要求他们进行赔偿。 两个国家的媒体,进入了扯皮阶段。 别看泰兰这个国家偶尔也会因为西方的挑唆,对隔壁的华国呲牙,那是因为他们很清楚,龇牙咧嘴的虽然不好看,但随时可以收回,换一副面孔,唾面自干的本事,他们从来不差。 等真有可能发生真正冲突的时候,他们比谁都知道该怎么紧急避险,挑一个软柿子背锅。 当然,锅虽然是棒国背了,但是丘处机的周围,偶尔还是会出现一些监视者。 他们没有驱赶丘处机,却一直防备着他。 同时,也总是会有一些隐晦的好处自动上门,等着丘处机收取。 比如丘处机缺钱了,就会捡到钱包,找不到住的舒服的酒店,就会正好遇到信道的华国商人,愿意把在漫谷的别墅供奉出来,借给丘处机使用。 甚至还有美女偶遇,主动想要当丘处机的本地陪游,被丘处机驱赶走。 总之,就是一个敬···而远之! 不直接接触,却也没有放松警惕。 不止是这样,富臣供出来的那个皇宫内侍长,也因为一次失误,被赶出了皇宫。 过了没两天,就意外车祸去世。 这大抵便是泰兰官方给出的全部态度。 泰兰的妥协看起来好像没有来由,其实很合理。 不然呢? 还能怎么办? 把军队开进来,同丘处机大战一场? 能不能赢是两说,闹大了经济和政治上的损失难以估量。 悄悄的处理,没有把握。 往大了搞,又没有破釜沉舟的决心,也就只能看似不知道一般,掩耳盗铃了。 如此又过了一个多月,到了泰兰每年的万佛节,街道上拥挤满了前来朝拜的泰兰百姓。 男女老少带着鲜、香烛和施舍物品前往附近寺院,进行施斋、焚香、拜佛活动。 在万佛节,有些善男信女还持受五戒或八戒以表示对佛教的虔诚。 同时,泰兰皇帝也会乘坐车队,在车的环绕下,穿过热闹的集市,前往卧佛寺叩拜佛祖,焚香祈祷,为国家祈福,为百姓祈福。 车行至街上,很多百姓会往车上扔钱,这是他们一并奉献给佛祖的心意。 当然,捐献时,是以泰皇的名义捐献。 丘处机混在人群里,也往车上丢了五百美金。 这是他现在手里握有的全部现金。 同时也是丘处机投出去的毒子。 虽然这钱从未进过泰皇的手,他本人并不知晓有这笔钱的存在,而且丘处机这也算是主动捐献,其实不应该算是‘欠债’,但血腥账本本身,就是黑帮用来坑蒙拐骗的工具,丘处机炼化的时候,抛弃了其它的各种功效,只保留了其中追债索命,以及耍无赖的部分。 这就使得这五百美金的欠款,泰皇不欠也得欠。 送出五百美金之后,丘处机又在泰兰盘桓了几日,便乘坐飞机离开了泰兰,去往了香江。 不错···像丘处机这样的危险份子,内地对他有所顾忌,以他的身份存疑为由,拒绝他入境,只能在香江暂居。 对此,丘处机也不生气,严格来说,他在这个世界都只是一个过客,在什么地方停留,又有什么关系? 既然有人觉得他有威胁,那就不去管他们便是了。 当然,如果有人敢来主动招惹,丘处机也不会管他们是谁,背后又有着什么样的力量,肯定是打到他们再无翻身之时为止。 同样,被‘赶’到香江的也不止有丘处机。 杨过也被转院到了香江,理由是有几位皮肤专家在香江,在这里他可以得到更好的治疗,尽可能的恢复其原本的外貌。 当然,这也是实话,为了让这个理由成真,好几名全国知名的皮肤专家,都分别应邀到香江交流,同时也成为了为杨过治疗的医师团队成员。 至于这几个专家里,有没有混入一些特别的研究人员,那就不好说了。 丘处机抵达香江后一个月,泰兰皇帝病重,几个儿子和女儿为了争夺继承权打成一团,甚至连军队都开进了漫谷。 又半个月后,有几批人秘密到了香江,有的是恳求丘处机高抬贵手,当然也有的让他千万别松手,甚至愿意为此付出巨大的代价。 一个星期之后,泰兰皇帝驾崩,丘处机的斩帝名册上,又多了一个死鬼。 (本章完) 第293章 南棒血祭炼国器 第293章 南棒血祭炼国器 香江玛丽医院一间贵宾独立病房内,丘处机穿着一身笔挺的手工白西装,银白的长发扎成马尾放到衣领下藏起来,脸上的胡子也刮的干净,看起来就像是贵气十足的帅老头。 此刻,他坐在病床前吃着原本属于杨过的慰问水果,杨过则是拿着一本漫画书在看,他的眼球也受到过一些伤害,医生嘱咐他少看手机和电视,所以漫画书成了缓解无聊的代餐。 祖孙两人没有交流,空气里逐渐也弥漫起了几分尴尬。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终究还是杨过的养气功夫更差一些。 他忍不住问道:“对于离开这个世界,你到底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这已经不是杨过第一次讯问这个问题了。 只是大多数时候,丘处机都是笑而不答。 这个世界对于杨过而言虽然‘熟悉’,但却太过压抑,掌握过超凡的力量,他绝不愿意只当一个拥有些特殊才能的普通人。 何况在原本的世界里,杨过还有他的爱人、朋友、长辈、亲人,那里有他的牵挂,他一定要回去。 固然,在杨过融合的第三张卡里,还有着遇到特殊天体状况时,穿越世界的能力。 那算是一个保底。 只不过,这种看运气,等机会的手段,拥有太多的不确定性了。 谁知道下一次的九星连珠之时,他们是借此穿越回去,还是去往另一个陌生的世界? 当然,丘处机对杨过这个能力倒是很有兴趣。 毕竟他的玉虚钟虽然也有穿越世界的功能,但必须受到世界内气运所钟者邀请。 而杨过的穿越世界,即便是不确定性太多,却属于不告而入的偷渡,少了很多流程。 “怎么?急着离开?”丘处机放下手里的橘子皮,笑着问道。 杨过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您不急?” “我不急啊!这个世界挺有趣的,我还等着见识更多呢!”丘处机这可不是谎话,他有种直觉,南极仙翁是故意把他和杨过丢到这个世界来的。 或许算是一种惩戒,但也未必不是一种补偿或者奖励。 这要看具体怎么理解。 这就像单位里领导给你加担子,你要是条咸鱼,那这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但你要是还有点上进的心思,这里面可操作的空间就大了,当然···仅限于国家单位,要是哪个私人老板加工作不加薪酬,那肯定是在拿你当牛马。 “呵!”杨过冷笑一声,低头继续看漫画书。 “你的伤,我瞧着快好了,还住在病房里养着?” 此时距离杨过泰兰遭遇事件已经过去了有五个多月,以其重伤程度,如果是落在普通人身上,即便是不残废也还要继续养上相当一段时间,不过杨过的身体素质上佳,上个月丘处机还找了一个成了精的小药瓶,帮助杨过炼化了这小药瓶,让杨过可以借用到小药瓶的疗愈能力,如今身上还剩下的伤势,都只是一些表面的皮肉伤,内伤和骨头早就好全了。 “不在这里养着,你有什么···。”杨过的话没有说完,敲门声响起。 随后就见到有段时间没有见的白远帆,带着一个穿着行政夹克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白远帆先是冲着丘处机鞠躬行礼,又对着杨过点头示意。 “丘道长!杨兄弟!我来为你们介绍,这位是顾部长!” “顾部长有些事情想要拜托给你们二位···我就不多打搅了!”白远帆说完,也不等丘处机和杨过回应,转身就先出了病房。 这不是白远帆没礼貌,而是他在刻意的避嫌与疏远。 丘处机干的那些事情,在一定层面根本瞒不住,他们白家原本是想要借丘处机的能力壮大家族,但是现在···发了疯才和丘处机走太近。 每个月钱供着归供着,但具体的接触是早就都斩断了。 毕竟,隐藏起来的力量才是力量,曝光了的大杀器,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和底蕴,靠的太近是会伤到自身的。 白家的那位老爷子,很聪明也很清醒。 他们掌控不了丘处机,也抵挡不住外部的压力,这个时候还死死拽着不放,就是取死有道,到头来对谁都不好。 反而是现在这样主动疏远,虽然错失了与丘处机关系更加紧密的良机,却也远离了他带来的风险,还留有一丝香火情,对白家有觊觎的人,看在这一丝情面上,多少也会收敛、顾忌几分,不敢太过。 白远帆脚步渐远后,那被称为顾局长的中年男子,直接从怀里掏出一个手机递给丘处机道:“虽然有些冒昧,但是这件事还是想要劳烦您二位。” “毕竟也只有你们最合适。” “当然,报酬我们会准备好,两天后你们过海到葡京,只需要五百块的筹码,怎么下注怎么赢,最终赢钱在三千万到五千万之间,价钱还可以商量,不过我的权限最高只能给到五千万。” “不过要想博满五千万,你们只能玩固定的几个项目,避免资金分散,被其他赌客坐顺风车拿走。” 丘处机低头看手机,被里面的内容吸引。 杨过则是道:“干什么?” “先说好,我们不干脏活!” 一个国家要员,过来商量事情,支付报酬还要这么弯弯绕,那肯定不怎么见得光。 “咱们是崇尚公理和正义的国家,从不委托人干脏事。” “你们放心,这件事并不有违公理和道义,只是从国家宏观层面出发,咱们官方不适合参与太深,但是这件事又比较大,有一定的危险性,民间好手里,找不出比您二位更强的存在。” 丘处机不言语,只是继续的翻看着手机里的资料,眉头紧皱。 顾局长见杨过一脸好奇,却不和丘处机一同看手机里的资料,便道:“这件事和南棒有关!” “南棒?他们除了偷东西,还能闹出点什么幺蛾子?”杨过不屑道。 “诶!不能真小瞧了他们!” “人品卑劣,不妨碍他们还是有一股子狠劲的。” “你们都是掌器使,应当都知道,这世上有一些奇特的物件,在特殊情况下会生出灵智与异能,而这些器物里又有一部分,可以被人掌控,由人来御使这份力量。”顾局长顺着杨过的话往下说着。 掌器使,是对于那些与精怪有所交易,能够动用其能力的人之统称。 当然,丘处机和杨过实际上与这方世界的寻常掌器使不同,他们属于炼化了精怪,使用这些精怪的能力不仅基本不用付出任何的代价,并且还能以这些东西为出口,将自身的一定能力诱导出来。 虽然同样都算是‘掌器’,但约束小,限制少,威力大,对比起来优势相当的明显。 而除开丘处机和杨过这两个例外,掌器使们很难有一个统一的实力划分。 因为器物的能力不同,个人的契合度,以及使用方式有区别,想要标准化,几乎不可能。 “南棒虽是小国,但一直野心勃勃,近些年来他们虽习惯性嘴硬,自称世界大国,但无论是航运、机械还是电子等支柱产业,都在逐年下滑,快速失去世界贸易市场上的份额。”顾局长虽然说话已经算是比较直接,但依旧是习惯性的把话题往大了说,稍微有些偏离主题。 “这和你找我们有什么关系?” “南棒真正做主的是财阀和霉军,咱们便是弄死了他们的总统,也没有什么真正意义吧!”杨过还没有听出弦外之意。 丘处机却已经看完了资料,将手机递给杨过。 杨过只看目录,便眉头之皱,露出了愤慨之色。 只见上面写着九四年圣水大桥坍塌事件、零三年大坵地铁纵火、一四年世阅号沉船、二二年离泰院万圣节踩踏事件、二四年波音737事件···。 这些事件全都是发生在南棒的重大灾难事件,而在这些事件中死亡的人数极多,并且多半都是正值青春的年轻人。 如今仅仅只是如此,只能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但是这些事件里,充斥着太多的刻意与不合理。 比如最出名的世阅号事件,在浓雾天气只有世阅号一艘船出港,且在出事之后,船长和船上的工作人员并未报警,等到乘船的学生自行报警之后,前来的救援也仅仅只是带走了船上的工作人员,随后便静静的看着整艘船沉没。 “啪!”杨过重重的一摔手机。 “为了培育一件具备强大杀伤力的器物,他们居然人为的制造灾难,满足它的晋级?” “他们还有人性吗?”杨过咬牙切齿。 他对棒子虽然没有什么好感,但是那毕竟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以国民血祭器物,意图通过旁门左道之法,改变国家在国际上的处境,只能说棒子果真是丧心病狂。 这样的脑洞,只怕小八嘎都要甘拜下风。 毕竟小八嘎虽然喜欢动不动就赌国运,对国民的生命和生存同样看的淡薄,但他们也还清楚,国家的强大与否,是多方面呈现的。 哪怕是真的用人命造出了强大的器物,单一的威胁,有时候更容易伤到自己。 “你想我们怎么做?”丘处机却没有杨过那般义愤填膺,他看的很透。 很多事情,做是肯定错,但不做也不一定对。 小国寡民,夹缝中生存,本就是一个两头堵的无奈选择。 譬如南棒人费尽心机血祭的器物,每次都要收走至少数百人的性命,引起世界性的轰动,即便是这般培养,肯定也远远比不得那些大国在历史积累中偶然获得与掌控的强大器物。 于丘处机而言,他可以借这个机会,尝试着夺取南棒培养的这件器物,将其炼化为己用。 如今丘处机体内剩余的能量大约只有全盛时期的三分之二,如果用来炼化普通的精怪,还能炼化个三五件。 只是必要性不强罢了。 在这方世界,这些器物的能力对丘处机来说有些用,但离开了这方世界,则多半鸡肋。 譬如丘处机最先炼化的跑车飞剑。 加速和爆发的能力,丘处机本就很强,根本就用不着再用这飞剑加强。 等回归之后,这飞剑哪怕不束之高阁,也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材料重炼,才能真正起到作用。 账簿也是如此,普通人欠债还命,是因为其命薄寿短,等出了这方世界,真值得丘处机这样算计的人,哪怕是不还钱当老赖,大抵也能熬很久,时间长了什么手段都能想到法子消除,更何况账簿的功能并非概念性的,只能算是勉强触及因果,对于有修行,有神通的强者而言,对其天然便有抵抗性。 而南棒血祭的器物,或许能够是个例外。 再怎么说,它都是举国之力培养的镇国之物,其能力或许很强,效果的影响也极深。 “夺取,或者破坏!”顾局长肯定的说道。 “它是什么?”丘处机问道。 顾局长回答道:“不确定,但是有所猜测。” “最大的可能是牢房!” “牢房?”杨过诧异。 “你们不觉得南棒的总统,进牢房的概率太高了些吗?”顾局长笑道。 “当然,也可能只是障眼法,或者巧合···亦或者双管齐下。” “正因为不确定,所以没有记录在资料上,你们也不要把我这话太当真,避免影响你们的正确判断。”顾局长接着说道。 丘处机点头:“我们可以接下这件事,但是我们不要钱!” 五千万很多,足够绝大多数的人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过完一生,但钱对于丘处机与杨过而言,是最没有用的玩意。 “那你们要什么?”顾局长心中一沉,钱好商量,但钱以外的东西···都不好说。 “我想你们应该保留了不少坏掉、破碎、死亡的器物残骸吧!” “我要它们!”丘处机说道。 每次炼器都用自身血液画符,引动能量,这实在是太亏,也太熬人了。 丘处机想要尝试着用精怪的遗骸做燃料,抵消大部分的消耗。 毕竟这个世界虽然表面上没有任何的超凡能量,也不允许超凡能量在这里显现,但精怪的大量出现,本就意味着这个世界并非真正的无魔低能级,只能说规则束缚,有些隐性的东西,更有利于精怪。 从精怪的残躯遗骸里,应该可以挤压出能量来,作为炼器的消耗。 一旦这个操作可行,那么丘处机便可以放开手脚,在这个世界收集更多的镇国级的强力精怪,将它们炼制成法宝。 “这个我需要向上面申请。” “哪怕是只是碎掉的遗骸,也是相当珍贵的研究材料。”顾局长说完,便做了一个让丘处机和杨过自商量的手势,转身出了门,显然是去向上面请示。 “就拿钱打发我们?” “没什么诚意啊!祖师!”杨过小声说道。 虽然因为文化相近的原因,二人对华国有归属感,但毕竟不同世界,不同国家,他们不至于为了这份认同感就去打白工。 “投石问路罢了!” “他们一开始也没打算就这么敷衍过去,给钱只是一个引出话题的理由。” “毕竟他们原本也不知道咱们要什么,即便是知道,也不能上赶着给,否则咱们岂不是可以狮子大开口?”丘处机说道。 杨过也不是生瓜蛋子,丘处机一解释,他立刻便恍然大悟。 “果然,江湖上的人都说我奸猾,我哪里奸猾了!” “和他们一比,我啥也不是!”杨过苦笑说道。 此时,倒是因为有着意外事件的切入,让祖孙二人之间的那点尴尬,开始逐渐的破冰。 虽然都没有明说,但二人心中都明了,这趟南棒之行,有没有华国官方给的好处,他们其实都势在必行。 撇开那些道德上的感官不提。 南棒这么一个不够真正强权的国家,掌握着一件足够让大国心生忌惮的强大器物,对于这件器物的最终归属,他们是有点个人小想法的。 (本章完) 第294章 五行将归一 第294章 五行将归一 不多时顾局长就回来了,先是冲着丘处机点点头,见杨过的脸上虽有一些喜色,但丘处机面上却丝毫波动也无,他不由稍稍有些遗憾,却还是开口说道:“上面同意了,可以先拨六件废弃的器物残骸给你们。” “等事情办成了,若是能完好的从南棒把那件器物给带回来,我们可以允你们三十件废弃器物残骸,即便是没有带回来,只要成功阻止南棒掌控那器物,也能给你们再补充十件。” “当然,如果你们愿意把这些废弃器物残骸的用途和用法上交,我们也愿意再拿出几件废弃器物残骸来作为嘉奖。” “凡事···都好商量!” 顾局长的笑容灿烂,好似拿出来的价码有多唬人似的。 杨过闻言,诧异说道:“才六件?这么小气?” 顾局长表情不变,只是继续笑道:“两位勿怪,这历来受人掌控的器物本就稀少,且这些通了灵的器物,自身也会隐藏,各处研究所每年也有一定的消耗指标,用来做研究,所以在储备方面···并不算充足。” 顾局长的解释听起来有点道理,但丘、杨二人都不信。 对方这可不仅仅是在试探,更是在尝试着拿捏,想要弄清楚这器物残骸对他们祖孙二人有什么用,以及有多重要。 如果丘处机开始讨价还价,那恰恰是露了底,对方正好借此拿捏,甚至是逐渐将他们二人收编。 到那时,还分什么你的、我的? 丘处机没有多言,只是回应道:“那就先这样吧!” “麻烦你们给我们祖孙安排好去南棒的身份和行程,我想···如果我就用现在的身份过去,那些南棒人肯定不会收我。” 顾局长见丘处机根本就不接茬,有些失望却还是很积极的配合说道:“是!这方面我们也考虑到了。” “杨小兄弟其实可以直接过去,那边整容业发达,杨小兄弟如今虽然做了脸部皮肤恢复,但面部的组织肌肉难免因为受损,所以不太协调,完全可以用治病的理由过去。” 丘处机闻弦音而知雅意,杨过既然是被安排真实身份过去,那他肯定就只能走偷渡的方式去南棒了。 等到杨过‘出事’,丘处机正好有合适的理由出手。 那这就属于民间纠纷,与国家博弈没有关系。 表面上看,与泰兰那档子事情如出一辙。 说不定真有什么新闻曝光出来,泰兰还会跳出来感谢丘处机、杨过祖孙二人为他们报仇。 说是让他们自由行动,完成目的就好,其实这就已经开始安排起来了。 “我的船什么时候到?”丘处机对顾局长问道。 既然是偷渡,那基本就只能坐船过去了。 不坐船,难不成还先绕到北朝,穿过北朝过去? 更加麻烦! “看您的意思,如果要想尽快,今晚就能上船。”顾局长说道。 “那就尽快吧!”丘处机也没什么好收拾的,说做什么准备也是多余。 如今手头上的两件‘法宝’,一强攻,一暗杀,其实已经足够了。 除非是遇到那种在历史进程中占据了极大影响的超级精怪,否则他也不认为有什么能威胁到他。 而南棒如果有这类的精怪存在,他们就用不着专门搞血祭,培养镇国之器了。 至于不是南棒的这类精怪,去往南棒的可能性,当然也基本没有。 这种器物,在任何国家都是重中之重,除非是万不得已,否则断不可能送到别国去。 当然,使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对丘处机而言也是个威胁。 丘处机如今处于大削状况,用不了元神显化,也不能用玉虚钟跑路,那些超大当量的爆炸,对他是存在威胁的。 不过只要南棒人没有彻底发疯,就不会动用这个。 即使是想用,也要先考虑他们霉国爸爸的意见。 日落之前,丘处机坐上了一艘豪华游轮。 这艘游轮原本是从魔都出发,要途径南棒斧山、岛国横滨、泰兰漫谷等亚太多地,拢共十八天,绕上一圈重回国内。 丘处机会在第三天抵达斧山,然后在安排下独自悄悄下船。 等到了斧山之后,自然也会有一些‘民间’的华侨与他联络,为他提供情报与后勤服务。 说穿了,杨过是个由头,丘处机则是个打手。 调查具体详情,制定计划等等···另有人选。 顾局长虽然说的是对他们委以重任,将他们视为解决麻烦的不二人选,但是官字两张嘴,你不能单听他一张嘴里说出来的话。 更说句不好听的,丘处机和杨过,甚至可能只是个备选,主要的攻略人员另有其他。 杨过被明面上安排过去,本来也有着一定吸引注意力,转移视线的作用。 当然,这些其实都是明面上的,丘处机选择合作,当然也是意识到了其中的究竟。 说来说去,就是丘处机自己想要南棒血祭的那件器物,欲要将之炼制成自身的法宝。 毕竟一直以来,丘处机手上都缺少可以动用的趁手法宝,玉虚钟虽好,但这是位大爷,丘处机还远没有到能够以之随心所欲,任意驱使的地步。 丘处机看资料的时候就发现,南棒的血祭,是以五行之理论进行的。 比如世阅号沉没,是明显的水祭,离泰院踩踏事件则符合土祭,大坵地铁纵火符合火祭,不仅如此这些祭祀本身,还带着一些五行转换之意。 大坵纵火虽是火祭为主,却是在地铁之中,发生在地下,属于地火之局。 世阅沉没虽是水祭,但承载满船师生的船却是由钢铁铸造,属于金水之局。 这就足以说明,南棒血祭的这件器物蕴含着五行之用在其中,如今丘处机内辟五脏,元神化五行之神,若有五行之器,则正合他用。 用一句老话便是···此物与我有缘。 ······ 游轮上的两天两夜自没有什么好多说,丘处机前世倒是向往过游轮旅游,但是如今对此却没了多大兴趣。 自斧山的码头上下船,一辆商务车便接走了丘处机,开车直往兽耳而去。 虽然理论上,那件器物可以是在南棒的任何地方,但要说出现在什么地方的概率最大,那无疑还是兽耳。 毕竟兽耳的人口最多,要是再要血祭,组织起来也更加的方便。 接他的司机是个华侨,不过听口风不像是知情者。 其在零五年左右的时候过来,打拼了几年后,把老婆孩子便都接到了南棒,本以为是带他们过上好日子。 结果没年,老家直接起飞,被他们卖掉的祖宅和宅基地,如今的价值比他在南棒打拼多年的积累还要多的多,属实是让人破了大防。 司机老宋一边开车,一边指着挂在后视镜上的照片框道:“这是我女儿,如今在当练习生,我都想好了,只要出道打出了名气,就带她回国,出口转内销,在国内挣钱,不比在这受窝囊气强的多?” 丘处机附和点头,他能说什么? 说这老宋一直干的都是四九年投敌军的活吗? 丘处机即便是不了解,看看大致形势也知道,偶像产业出口转内销这套,如今在国内已经不吃香了。 等跟着老宋到了兽耳,经过一番折腾之后,丘处机这才知道,官方安排负责与他联络的联系人,居然就是老宋的女儿宋彩玲。 与老宋的判断屡次失误不同,宋彩玲属于抓住机会便展现价值,成功为自己在偶像事业之外,又谋求了一个民间编外线人的活。 算不上特工,只是在有任务需求的时候,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而作为交换,国家在南棒的一些产业布局,可以为宋彩玲的偶像事业,提供一点微不足道的小帮助。 穿着学生校服,戴着白色绒毛帽子,用口罩遮住大半张脸的宋彩玲,领着丘处机在汉江大桥上压马路。 “我也研究过五行祭祀的说法,上一次是飞机爆炸,算是金火之局,所以下一局应该就是水土之局,汉江大桥是一个很合适的地方。”宋彩玲走在前面,有些兴奋的分析着,说话的声音也不算太小,根本不担心被听到。 当然,她用的话连普通话都不是,而是宁波方言。 丘处机如果不是见多识广,也不见得能听懂。 “这事,在棒国讨论很多吗?”丘处机问道。 宋彩玲点头:“当然多!” “国家不管控舆论?”丘处机又问。 “怎么管?根本管不了!” “虽然南棒也是实名制上网,但是很多社交软件,都是直接与国际接轨,不像咱们单独一个服务区。” “南棒政府也是出了名的软,根本拿捏不住,除了国内的一些社交软件上会进行一定的管制,凡是涉及国外的那些,都是基本上畅所欲言。”宋彩玲说道。 “那网上有人做出靠谱的分析吗?”丘处机问道。 他可不敢小瞧了网民们的智慧。 有很多人隐于人群,是因为他们本来就很平庸。 但也有一些人,被人群掩埋,是因为他们缺少发挥他们才能的契机。 特别是在南棒这块土地上,才华被庸俗淹没,才是常态。 “有一些,我拿给你看!” “对了···我忘了你不会棒文,还是我翻译给你听吧!”宋彩玲说道。 丘处机也没有解释,他在坐船来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初步掌握了南棒语和部分的棒文。 “这里···这里有一个叫江南酒神的家伙说:随着棒国面对的国际压力越来越大,血腥祭祀也会越来越频繁,让大家千万不要凑热闹,什么地方人多,就千万不能去。” “还有,这个叫‘我的那啥很大的不止一毫米’的家伙说:如果有下一次血祭,很有可能不是水土之局,而是五行合一,至少是一千人以上的超大祭祀。” “咦···他居然删帖了!”宋彩玲惊讶道。 丘处机闻言心中一动。 难不成被说中了? “你用的是什么软件?”丘处机问道。 “是推特!”宋彩玲说道。 “推特?” “推特治国的那个推特?”丘处机心中有点愣。 随后他便明白过来,删除帖子的不是棒国政府,很有可能是霉国政府。 一件镇国的器物,打主意的肯定不止有华国。 世界各大国可能都在觊觎。 之前不阻止,不干涉南棒人为制造镇国之器,可以说是不便插手别国内政,但也可以视作是坐等收取渔利。 特别是霉国,他们有着充分的立场和道德底线,做出这样的安排。 “如此说来,那条分析的结论,很有可能是正确的。” “因为对手越是隐瞒,越说明触及真相。” 丘处机立刻对宋彩玲道:“你再找找看,有没有与被删的帖子类似的看法,又是不是在同样被清除?” 宋彩玲立刻动起来,也顾不上继续往前走。 汉江大桥上车来车往,还算热闹。 只是这被棒国人视为骄傲的跨江大桥,其实真的超级普通。 国内不说那些一二线城市,很多五六七八线的小城市,如果挨着大江大河,修的跨江大桥,可能都比这汉江大桥更壮观,只是远比不上这里热闹罢了。 五六分钟之后,宋彩玲眼神有些颓然道:“不行!找不到···说法很多,但是类似的基本没有。” 丘处机反而是笑了。 这正说明,他之前的猜测是对的。 如果前几分钟,他还怀疑这其中存在刻意误导的痕迹。 那么现在,他几乎可以肯定,五行归一就是最近···甚至可能是最后一次血祭。 “这附近有什么地方,符合人多,并且五行归一的设定?”丘处机对宋彩玲问道。 “啊!这样的地方吗?” “我想一想!”宋彩玲捏着下巴冥思苦想起来。 丘处机提醒:“也不一定非要是直接具备全部的条件,只要具备其中一半以上,剩下的可以人为或者天时凑成!” 丘处机并没有都指望宋彩玲,他自己也掏出手机查了起来。 其实在问出问题的时候,丘处机便已经有了模糊的想法。 符合人多、五行齐全的地方,说起来似乎有不少,但丘处机恰好想到了一个很合适的地方。 “有了!兽耳奥林体育场!” “那里绿化不错,又比邻汉江,主体是钢材结构,基本上水、土、木、金,就都齐全了,差的只有火。” “而就在一个星期之后,现在最火的南棒男团火星男孩,要在兽耳奥林体育场举办环球演唱会的第一站第一场。” “到时候会有很多粉丝前去应援!” “完蛋!我们公司也是合作方之一,我们这些练习生要上台伴舞···!”宋彩玲一把摘下口罩,露出巴掌大的精致小脸,噘起了嘴。 丘处机闻言却是没有立刻回应。 虽然可能是多想,但这个结论未免也来的太容易了一些。 哪怕南棒的官府都是些酒囊饭袋,也大概···可能不至于将局布置的这么明显吧!? (本章完) 第295章 器物真相 第295章 器物真相 兽耳奥林体育场外,宋彩玲走在前面领着路,同时念着刚刚从网上搜索到的讯息:“兽耳奥林主竞技场占地四百一十三万平方米,东西轴长四十五米,南北轴长二百八十米,周长八百三十米。主体钢结构,看台高达四十七米,分上下二层,上有顶棚,可容纳观众十万人。共有五十二个出入口,三十分钟可让十万名观众全部进场或退场。” 说着宋彩玲放下手机,扭头对丘处机说道:“这看起来,好像不是很好做手脚的样子。” “毕竟聚集了大量观众的情况下,放火好像是最合适的祭献方式,但是这么多的出口,只要有人做好疏散,很有可能具体的死亡人数,根本无法达标。” “哪怕是不做疏散,任由观众们乱跑踩踏,这里也不像是有大量起火材料的样子···难道还要提前给场馆洒上汽油?” 丘处机没有回答,他也在试着带入那些负责安排祭献之人的视角,来看待这个体育场,看看它是否能够承担起五行归一的责任。 要说大规模、大面积的杀人,对于现代社会而言,其实真的不难。 比如在体育场内释放毒气,或者某种烈性的传染病毒,轻易便能夺走成千上万条性命。 但是只要研究过前几次的祭献资料,就会否认这种可能性。 因为既然是祭献,那就要符合规矩。 还是拿世阅号举例,这是金水之局,但为什么还是以水为主? 因为虽然船体是钢铁铸成,相当于一个大大的铁棺材,但那些学生和老师,基本都是被淹死。 参与祭献的材料,与祭献中杀死人的方法,这是两回事。 其它几场祭献也都大同小异,以某种五行属性为主,那就规定了被祭献者的死法,必须与这场祭献的五行属性相合。 五行归一的祭献里,不仅仅要求五种属性的元素在一处齐聚,同时被祭献者的死法,也应当是在这五行之中打转,尽量不借助其它的外在元素。 想到这里,丘处机目光一转,扭头对宋彩玲说道:“你先打车回家,我在这里转转,之后再联系!” 宋彩玲一撇嘴,下意识的想要说话,随即又想到了什么不再多言,冲着丘处机摆摆手,便离开了体育场,走到主干道上打车回家。 老宋家不算很富裕,在南棒打车也比较贵,不过宋彩玲接了丘处机这一单之后,算是发了一笔小财,在招待丘处机期间,还能领取不菲的每日补助,她最近也算是财大气粗。 宋彩玲走后,丘处机抓住飞剑,引动体内的一丝真炁,整个人便如风一般的闪过了安保人员的视线,避开了一些摄像头,闯入了体育场馆的工作间内。 他已经有五成的把握,这个体育场,就是最后五行归一的祭献场所。 因为这里像极了一个可以任意施为的口袋。 只要等观众们进场,再把出入口全部封死,便能在这其中以水淹、火烧、墙体倒塌、钢柱倒压的方式分别杀死大量的活人。 这就能分别对应了水、火、土、金四种元素。 最后只有木! 南棒过去的祭献中,只有圣水大桥断裂,算是与‘木’相关。 虽然现代的桥梁本身蕴含木质结构稀少,但桥梁本身自古以来算是‘木’性的一种衍生。 然而体育场内,哪怕是座椅基本都是钢铁混合塑料制成,木料稀少,更别提用来杀人。 丘处机只要在这场馆内,找到与‘木’杀有关的线索,就能百分百确定,这里就是最后实行五行归一祭献的场所。 转了一圈之后,丘处机没有找到什么符合‘木’属性的祭献杀人材料,便又开始有些怀疑,这里是不是南棒人故意丢出来,转移注意力的诱饵。 毕竟他们要搞镇国器物之事,应该是快要接近‘人尽’皆知。 在进行五行归一之前,耍点手段,转移注意力,应该是合格的操作才是。 南棒政府即便是再拉胯,也总不至于这点水准都没有···吧? 丘处机正寻摸着,突然听到了两道极为轻微的呼吸声正在快速靠近,但是却没有脚步声。 一个闪身,丘处机跳上了一道钢架横梁,然后以龟息之法呼吸,降低自身的存在感,甚至连体温都在快速的下降。 只是终归算不得十分严谨的隐匿,若是有人有一些超出寻常的侦测手段,或是感官极其敏锐,还是能够察觉到丘处机的存在。 江湖中的一些手段,放到这方世界,哪怕还能应用,效果都是大打折扣。 以丘处机的能耐,在诸多限制之下,其实也只能徒呼奈何。 当然,除了这种隐匿潜入之法,江湖上还有一门灭门潜入法。 只要看到我的人都被宰了,那就不算暴露。 丘处机随时都可以转换潜入套路。 不多时,就见两个明显是亚裔的男女走了进来。 为什么确定他们是亚裔? 而不是华人、棒人或者岛国人? 那只能说,这两人的长相,十分符合欧美宣传里的亚裔刻板印象。 这既是由饮食文化的改变造成的五官变化,也是这些亚裔为了符合西方社会对他们的定义,而主动做出的妆容上的改变,日积月累之下,自然也便如此。 有过西方留学经验的人,大抵都能一眼认出哪些是国内来的留学生,而哪些是早就被驯化的香蕉人。 丘处机看到这两人的手上拿着一个手电筒,在手电筒的灯光笼罩下,他们的脚步声被吸收了一般,传不出任何的波动。 如果不是丘处机五感敏锐,听到了呼吸声,只怕还察觉不到他们的靠近。 其中那名男性亚裔拿出一个类似于手机的仪器,在眼前又看了看,一脸的疑惑:“奇怪!刚才明显显示这里有个人,怎么这一转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他说的是南棒语,但似乎稍微有一点生疏,并不流畅。 女性亚裔则是直接掏出了一把黑色的小手枪,开口用英语说道:“得了吧!约瑟夫!这里没有别人,别用你那稀烂的南棒语恶心我,真是奇怪了,你明明是一个新家坡裔,为什么非要学习棒语?” “难道你以为学习了棒语,就能伪装成棒子欧巴去骗小姑娘吗?” 虽然在互联网上,棒子和阿三长期处于被各国鄙视的底层,同时与安南、啵兰、图尔其一并被调侃为油管五常,但是这些年棒国的偶像文化输出确实是威力不小,很多国家年轻的小女生,确实是对棒国欧巴有种滤镜。 “闭嘴!爱丽丝!我不想和你讨论这个,记住主管交代我们的纪律,现在我们是棒国人,刚刚留学归来,我们不应该满口的英语,更应该说我们的‘母语’!”名叫约瑟夫的亚裔男子说着,又看了一眼手机状的仪器,突然把手里的手电筒往上一抬。 光柱照射在顶棚上,一只原本蜷缩在角落里的蜘蛛,在光线的照射下僵直在原处,一动也不动。 同一时间,名叫爱丽丝的女性亚裔,也把枪口对准了手电筒照射的方向,显示出还算默契的配合度。 很明显,他们两人方才的拌嘴,只是刻意营造出来的一种假象。 丘处机就坐在钢架横梁上,看着下面两人耍宝,同时丝毫没有闹出任何动静的腾挪到了他们身后的视觉死角。 这两个人,身手、反应在丘处机看来都十分的一般,也就比普通人略强。 但是他们手里有器物,还有科技手段辅佐,还是不能小觑。 丘处机是想尝试,从他们身上获取到一些情报,譬如···那件南棒人费尽心机都想要促成的镇国器物,究竟是什么。 总不能打了好些时日的主意,却一直连正主是啥都不清楚吧! 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丘处机眼神微变,瞬间化作一阵风一般,冲到了那两人的身侧,伸手向他们后颈的玉枕穴打去。 两人的身体猛地一滑,全都以极不符合力学常识的方式,偏转向一旁,居然避开了丘处机的这一击。 哪怕丘处机这一击,实际上连现如今的一半实力都未发挥,但这样两人能够躲开,其中也必有猫腻。 丘处机看着已经转过身,站稳了身形的二人同时掏枪瞄准了自己,这才不慌不忙的从怀里掏出正在发出吵闹铃声的手机。 显示来电的是杨过。 丘处机也是太久没有在现代社会生活过了,前些时日又都是陪着杨过在香江养病,这一时半会的居然没有想起来,特殊时候要关掉手机,避免因为手机的原因,而对行动造成影响。 当然便是有影响,也无妨。 丘处机接通手机,看着持枪瞄准他的两人,招了招手。 “喂!是我!” “你也到了?” “住下了?” “嗯!好!得空了我去找你。” “不!用不着你帮忙,你先处理好自己的事情。” “嗯,需要的话,我会找你!你也可以先做一些准备,稍后我会把相关的消息传给你。” 丘处机和杨过聊了几句之后,就在伸手挂断电话的一瞬。 枪!响了! 两颗呼啸的子弹,一枪直射丘处机的额头,一枪直射他的心口。 两把手枪虽然都装了消音器,但实际上的声音,只是比正常枪响小上一些,并且被弱化成了另一种让人不觉得那么惊惧、刺耳的声响。 然而枪虽然是响了,但却又没有什么用。 一道火红的流光扫过,两颗射向丘处机的子弹,被从正中劈开,几乎也就在同时,那两人手中的枪械,都被扫成了碎屑,手掌也被剑锋刮的血肉模糊。 待到约瑟夫想要用手中的手电筒照射丘处机时,丘处机已经连续出招,仿佛同时出现在了两人的前后、左右四个方向,伸手打向二人的四处穴位。 他们的身上,好似穿戴着某种应变反应装备,此刻面对着丘处机的同时四面出手,应激反应之下,主动的将两人的身体扭迭成一个奇怪的形状,虽然也算是避开了丘处机的袭击,但同样因为这种扭曲的折迭,而断掉了好几根骨头,拉断了几根大经。 嗖! 飞剑扫过,凌厉的剑气从两人的身上贴身扫过。 两人身上的外套破开,露出了里面一件布满了电子元件,与动捕装有些相似的贴身衣物来。 此刻一些电子元件上还冒着电火,显然是方才被剑气破坏了里面的结构。 “什么人?”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来,数个体育场馆的安保人员似乎狂奔过来。 丘处机捡起地上两人的物品,将他们一手一个拎着,化作了一道影子在宽阔的场馆内左右忽闪,还是避开了摄像头,很快就消失在了这场馆之中。 头顶上空,一辆辆的汽车飞驰而过,压过桥面,发出闹哄哄的声响。 桥洞之下,丘处机将约瑟夫和爱丽丝两人绑在桥柱上,按住他们的太阳穴,用内劲稍微揉了揉,将他们刺激醒来。 这内劲不是内力,而是一股筋骨之力,以较为舒缓、阴柔的方式打出去而已,虽远不如内力玄乎,更别说能与真炁相比,却是自肉身而出,要比内力、真炁的普适性更强。 丘处机其实已经下定决心,等此次事了之后,定是要钻研一段时间单纯的肉身武道。 这种看似上限很低的手段,如果开发的好,反而是一种极为保险的底牌。 “你是什么人?” “想要对我们做什么?”约瑟夫醒来之后,开口就用岛国话喊,似乎是想要模糊自己的身份。 当然了,他之前与爱丽丝对话时,说出的‘新家坡裔’这个身份,也不能当真了听。 “我只问你们三个问题。” “回答的好,我放了你们,咱们就当没见过,之后再有相关,各凭手段。” “当然,你们如果回答的不好,我也少些麻烦,直接把你们杀了丢到这汉江中去,让你们随江入海,自由自在!”丘处机的话,让两个特工一愣。 这人这么莽的吗? 这么莽,不符合特工处理同行的规矩啊! 难道大家不应该是互相出题,然后勾心斗角的交换情报,通过试探情报的真假斗智斗勇? “好!你想问什么,我们回答你!” “但是,你用什么来保证,我们回答之后,你一定会觉得满意,然后放过我们?”爱丽丝问道。 此刻她的眼睛倒是大了一些,不再是刻意的收着眼睑,扮成眯眯眼。 “没有保证,全看我觉得你们给出的答案是否合心。” “好了,是我问你们,不是你们问我!” “现在,回答我的第一个问题,南棒的那件器物,究竟是什么?” “你们有十秒钟可以回答,现在开始计时,超过十秒,我随便杀你们一个,先丢下江。” “三十秒不回答,全都死!”丘处机说罢,便释放出修身养性刻意收敛的杀意。 那股纯粹的精神气质,虽然迫于世界环境的变化,没有形成实质性的威压,但看在二人眼中,依旧是胆寒不已。 他们是有见识的,也杀过人。 正因为如此,更能感受到丘处机那股杀意的恐怖与血腥,他们甚至想象不到,丘处机这得是杀了多少人,才能养出这一身的杀意。 “是一台电视机!”约瑟夫快速回答道。 他身旁的爱丽丝一脸的难以置信,她没想到,约瑟夫居然会说真话。 他难道要背叛强大、自由的霉利坚吗? “一台电视机?” “没错!一台老式的柜式电视机!”约瑟夫既然已经开了口,那也不瞒着,继续往下说:“那原本只是一台普通的通了灵的电视机,最大的功效是帮助人做梦,把人引入梦境虚构的世界,如果你通过它看了一个好的电视剧,那就做一场美梦,如果用它看了一个恐怖的电视剧,那就做一场噩梦,甚至会在噩梦中吓死!” 丘处机锁眉,这听起来好像和五行血祭联系不上。 以梦为饵,以梦噬魂的电视剧精怪,似乎不需要五行元素的辅助与支撑。 但是丘处机没有打断约瑟夫的话,等着他继续往下说,如果说的不对,或者搞什么九真一假的糊弄手段,丘处机会毫不犹豫的下辣手。 对于无法无天的丘处机而言,如果真到了线索枯竭,难以为继的时候,他会毫不客气的绑架南棒的高官,甚至是总统,来获取他想要的情报与便利。 当一个具备了超凡的实力时,他处理问题的手段,往往就会是这样的朴实无华···且枯燥。 “在九十年代,南棒有一位叫金成勋的大师,提出了一个理论,那就是制造一件强大的器物,通过它来扭曲所有人的认知,让虚构的梦境笼罩现实,二者相互重迭,进而达到让南棒成为真正大国的愿景。” “于是他们找到了那台电视机,并对它进行了引导,先让它吞噬了大量年轻男女的梦境,让它成长为具备了概念性,摆脱了原始束缚的强大器物。” 前文早叙,这个世界的器物,也就是精怪,大抵分为概念与非概念两种。 非概念的器物更加普遍,它们的功能单一,并且提升方式古板,比如最开始丘处机获取被他炼制成飞剑的跑车,它是通过车祸造成驾驶者死亡而通灵的,那么它要进步提升,就要反复以车祸的形式夺走驾驶者的生命。 而如果它提升到了概念性,那么任何因为它而以类似于车祸、撞击等方式死亡的人,其灵魂都会被之吞噬,成为它的养料。 电视机这个器物当它上升到了概念性,那么它只要编造出一个梦来,那么任何死在这个梦里的人,都会被其吞没,而不必再固定的以看通过它看某个电视剧、电影而方式死亡或者做梦。 “等它有了概念之后,南棒人拓展了概念,并且成功的融入了五行的理论,想要在它形成的梦境与现实之间,搭建起一个桥梁。” “只要成功,梦境里虚构的很多内容,就都可以真实的映射到现实之中,改变整个世界的格局。” 说到这里,约瑟夫还加了一句:“你是华国来的特勤人员吧!其实我们的立场是一致的!” “南棒人太疯狂了,如果让他们做成了,我们都会受到巨大的影响···哪怕我们都有着各自的底牌,但是不同领域的至强器物之间,很难真正干涉到对方的领域。” 丘处机没有理会约瑟夫的屁话。 他对其中内情了解的如此清楚,这早就说明了,霉国人对于南棒的整个血祭器物的计划了解极深,甚至是他们就在背后推波助澜。 丘处机其实都没有料到,这个约瑟夫能够爆出如此多的内情。 要知道,从之前的表象来看,约瑟夫和爱丽丝,大概应该只是出外勤的小卒子。 能够参与进来,大概只是因为他们是亚裔。 他们能够知道这么多,只能说是因为霉国参与的太深,以至于知道的人太多,这事在他们内部早就不是秘密。 如此说来,那位顾局长也没有说真话。 他安排丘处机和杨过过来,真就是拿他们当障眼法使。 消息都在霉国的特务机构里漏成这样了,顾局长说他不知道具体的器物是什么,还假惺惺的引导丘处机去查什么监狱、牢房···简直好笑。 南棒总统必被清算的魔咒,是因为他们自个乐意吗? 那还不是···那啥! 懂得都懂,也不键政! 总之一句话,棒子多半没有那么高尚的情操,祭献那么些个总统出来造物。 能当总统的,哪怕不算是完全下棋者,也肯定不再只是单纯的棋子,不会心甘情愿被当做弃子使。 想想看,这些么些年,棒子吹过的牛,强行抢占过的文化、历史,虚构出来过的人物、历史事件,如果这些都因为那台电视机而变成了真的···。 丘处机都觉得,此刻肩膀上的责任很重。 他老丘也算是个名人,万一棒子不要脸,把他也编入了棒国籍,等那电视机成了,岂不是他也要当棒子的老祖宗? 不寒而栗! 不寒而栗! 这事,肯定不能让棒子成了! 电视机必须要抢,不抢不行! (本章完) 第296章 约瑟夫与宋彩玲 第296章 约瑟夫与宋彩玲 心中念头既定,丘处机便对那约瑟夫又问:“南棒人下一次的祭献地点,是不是在兽耳奥林体育场?” 确定了器物,不代表丘处机立刻就能杀穿南棒,进行夺取。 丘处机可是个见多识广的修行者,他的小天地之中来往诸界的同道,哪怕大多都只是泛泛之交,却也因为这些交流,让丘处机掌握了许多知识与认知。 让他的泛知识积累相当的充沛,哪怕不够精通,但绝对全面。 其中就有不少与精怪有关。 诸如精怪之流,其实放在一些蒙昧无知的原始社会里,也可以视作图腾或者相近、相似之物,升华到一定的程度之后,未必不能成为先天的神灵。 哪怕成不了神灵,当它们提升到一定的程度之后,便有了天生的隐匿与变化之能。 也即是说,南棒的那台电视机,如果有心隐藏,丘处机哪怕是把整个南棒都翻过来,也寻它不得。 它不一定还是以‘电视机’这种外形存在,同时也不会轻易的显露出异常,与丘处机之前轻易找到,并且获取的那些精怪都大为不同。 后者有种独特的气息,在丘处机的感官之中格外的明显。 不过,一旦血祭开始,这件器物必然浮现出来,坐镇其中,汲取祭献所得灵魂与精神,进行升华。 那才是最佳的夺取与炼化之机。 霉国人应该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有两个特工提前在体育场内巡视,进行排查。 其实丘处机在兽耳奥林体育场里见到两个特工的时候,就已经差不多确定了,那里就是最后的献祭点。 眼下之所以提问,除了再次确认之外,实则还是另有目的。 “确实是兽耳奥林体育场,你能够这么快也找过来,应该也是收到了南棒外交部刻意放出去的风声吧!”爱丽丝看起来像是不想让约瑟夫专美于前,同样也开始主动的出卖情报。 他们当特工,当然是因为爱美元了,难道真的是因为爱霉国啊! 活着才有机会继续爱美元,死了以他们的身份,棺材上星条旗都盖不上一张,何必呢! “是我问你们,不是你们问我,再主动提问,立刻把你们沉江!”丘处机眼神冰冷,丝毫不掺假,他得到了最想知道的讯息,眼下三问未尽,杀了二人也不算食言而肥。 约瑟夫暗骂一声‘蠢女人’,随后也不等丘处机提问,主动说道:“我们霉国的情报部门,还有驻棒霉军对南棒的掌控很深,他们知道事成之时,肯定会被我们夺取果实,所以故意放出风,想要引来各国势力,把水搅浑。” “据我所知,这一次来的不止是你们国家的特工,岛国、英基兰、北朝···很多国家都安排的特工前来。” “北边甚至已经调集了军队在边境线上演习,随时准备打过来。” 丘处机心中的一个小疑问,也算是被解开了。 南棒政府是不是草台班子不好说,但权谋、手段还是有一些的。 他们也知道在自己的地盘上做不了主,所以把能做主的都主动勾引进来,让他们厮杀成一片,再从混乱之中谋取机会。 对南棒而言,只要熬过了这一局,在他们的设想里,最伟大的复兴与崛起,便会实现。 如果没顶住,还是被拿走了苦心培养的器物···就只能自认倒霉! 反正牺牲的也只是一些普通民众。 无论是政府还是财阀,全都没有将他们的底层民众真正的当一回事。 南棒的媒体一贯敢说,他们的影视作品也都是一贯敢拍,直刺真相,血淋淋的揭露社会现实,经常看的人毛骨悚然,然而他们的社会有改变吗?没有! 所以这其实是一个连遮羞布都不需要的国家。 他们甚至都不在乎、不介意人民知道掌权者将他们视为鱼肉、牛马、蛆虫,又谈什么在意普通人民的死活? “五行归一,所谓的木杀,是什么?”丘处机问出了最后的一个问题。 约瑟夫深怕爱丽丝的无脑发言激怒丘处机,立刻抢先回答:“是舞台元素!” “火星小子这场演唱会,将是以爱护环境,绿色森林为主题展开,所有粉丝在入场之前,领取的应援物都会是一棵小树苗,或者一盆植物。” “植物大多都会选择一些硬木,盆里还放了微型炸弹,一旦爆炸木质的盆和坚硬细长的树苗,就会变成弹片向四周散射。” 丘处机不得不说,南棒政府为了凑齐这五行之杀,可谓是煞费苦心。 虽说天地万物,皆在五行之中,若是五行圆满,根本就不必拘泥于所谓的形式、形体。 但是这不是还没有圆满吗? 未得圆满,就要首重其形,唯有形似,方能渐渐神似。 啪! 丘处机切断了捆绑着二人的绳索。 “你们可以走了!” “见过我的事情,随便你们是否上报。”说完之后,丘处机转身就走。 顾局长哄他偷渡过来,就是拿他当幌子。 即便是他不在约瑟夫和爱丽丝这里暴露,那位顾局长也会主动的出卖情报。 让他吸引火力。 既然如此,又何必为了注定暴露的讯息,而坏了自己的口碑? 虽然死人不会告状,控诉他不守承诺,但他自己的内心,还是会有一丁点内疚的。 砰! 装着消音器的手枪声响了一下,如同装订机打出的声响。 丘处机扭头就看到约瑟夫一枪打在了爱丽丝的头上,将她的头打了个血窟窿,然后用绳子把爱丽丝的尸体绑在石头上,往汉江里推。 随着一声水响,爱丽丝的身体逐渐的沉入水底。 至于她身上的一些定位装置,早就被约瑟夫搜了出来,连同他自己身上的定位装置一起向上一抛,正好落在一辆驶过的货车车斗里快速的驶离。 “我只是好奇,你可以不回答!” “你杀她做什么?” “难道你是多面间谍?”丘处机好奇问道。 约瑟夫把手枪上的指纹擦干净,然后又用石头砸出各种痕迹,然后丢入江中。 “不是!” “但是我们刚刚的对话,被这个婊子录音了。” “她想告发我,我就只能先送她上路了。” 说完约瑟夫看向丘处机,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丘先生!您应该不介意多一个俘虏吧!” 这个约瑟夫居然早就认出了丘处机的身份,只是先前居然没有漏口风。 倒是难怪他怂的那么快,配合度那么高。 一个连泰兰皇帝都敢暗杀,杀了还没事的狠人,他怎么敢不配合? 丘处机的一些表面资料,早就已经被各国的情报系统收集了,只是丘处机‘成名’尚早,做的大事也只有那么一件,所以一些底层的特工可能见过关于丘处机的资料,但没有特别上心。 比如爱丽丝,她就一直都没有认出丘处机来。 “你想跟着我,从我这里搞到情报,然后将功补过?”丘处机没有一口回绝约瑟夫,简短的几句话交流,让丘处机稍微认可了一些约瑟夫的能力,丘处机想要夺取到那台‘电视机’,单凭自身强横的武力还有些不足,他得有足够的情报支撑。 宋彩玲显然承当不起这个责任,所以丘处机确实是有那么点需要约瑟夫的帮助。 “不一定,也许我可以选择归化,我也可以是华裔!” “又或者,我能说服你,加入霉利坚!” “我只是个小人物,大国之间的博弈与我无关,我想过的好,而不是每次出外勤,住酒店报销都不能超过八十美元,风险补贴也只有每天两百美元,医疗保险不能全额报销,并且只包含外伤,不包括一些罕见病。”约瑟夫耸了耸肩膀,看似轻松的说道。 “带着我,我会很有用。” “我来南棒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我是四级权限,看过不少南棒的隐秘资料,可以起到很好的辅助作用。” “您是大人物,总有不方便自己做的事情,我都可以替您办好!”约瑟夫期待的看着丘处机。 丘处机可以听到他心脏狂跳的声音。 他有些太过于激动和亢奋了! 或许,这个家伙还有着更多的打算和野心。 比如,他或许想从丘处机的身上,得到他强大的秘密。 丘处机在泰兰梅素岛上轻易屠杀武装警察的视频,也有一部分在各国情报系统中流传,关于丘处机那不似掌器使,也不似使用高科技的强横手段,很多人···很多势力都无比的好奇。 只是没有把握的话,谁都不想轻易的去触丘处机的霉头。 毕竟泰兰皇帝死的蹊跷。 哪怕是明知道是丘处机下的黑手,却没有人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 要知道,泰兰也不是没有一些护身、保命的器物,但这些都用在了他们的前任皇帝身上,却依旧没能保住他的命。 这一次顾局长虽然是在利用丘处机当幌子,但也给出了情报,同时也暗示丘处机如果他能夺回南棒的镇国之器,他可以私下截留,或者拿去同政府做交易。 站在这一点上来看,其实还算是公平。 因为这本就是丘处机自个乐意。 “既然如此,那你就跟着我吧!” “会说中文吗?”丘处机对约瑟夫问道。 “会一点点,但不多,主要是不愿意学,我是亚裔,如果学会了中文,肯定会被安排到华国办事。” “但是那太危险了,暴露的可能也更高。”约瑟夫回答道。 “其实,早几年去华国当间谍,白人和黑人更有优势,他们哪怕不会中文,只要去了,有个体面的身份,就总能弄回一些情报,还不太危险···。”约瑟夫有些愤愤不平的说着。 丘处机没答话,有些话别说他一个全真祖师,哪怕是三清道祖也最好别接茬。 突然,丘处机感觉到了怀中手机的轻微震动,拿出来一瞧,是宋彩玲的电话。 丘处机接通:“什么事?” “丘大爷!我知道木元素是什么了!” “我们现在正穿着树叶和草编的裙子跳舞···!”宋彩玲的声音里还夹杂着怨念。 树叶和草裙编的裙子···太暴露了! 而且那个该死的编舞,居然建议她们穿c字裤,而不穿打底裤,简直无耻。 宋彩玲确实是有些拜金,什么狗屁的爱豆梦,都是冠冕堂皇的话。 她是个华国人,只要能正式的成团出道,再通过来自国内的一些反哺博得些流量,等回国发展,哪怕是当个网红,那也是大赚特赚。 这个就叫做市场下沉。 尽管如此,宋彩玲却也不愿意为了出道名额而没有底线。 南棒女团在一零年前后,确实是做到了风靡全球。 但是现在除了越发内卷,能够出圈的反而越来越少。 很多哪怕是出道了的女团,为了博眼球,都开始从擦边向真正的暴露营销。 比如什么后台换衣被偷拍,跳舞的时候肩带滑落或者断掉,亦或者超短裤里面挂空挡,这些都是常规操作,电视台打歌的时候还都收敛着,线下活动的时候,那现场···坐前排的都懂。 “这个我已经知道了!”丘处机看了一眼约瑟夫,然后回应着宋彩玲。 “不止是这样,还有一些舞蹈设计,我觉得有很大问题。” “总之,你现在到nsp娱乐公司来一趟,我悄悄带你进舞蹈室,你看过我们跳的舞,就明白了。”宋彩玲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同时发来一个地址。 丘处机扭头就对约瑟夫问起了‘nsp’娱乐的信息。 果然,就和很多南棒的娱乐公司一样,背后都有着政府与财阀两份背景。 这些娱乐公司里的艺人,无论是出道了的,还是正在练习的,都是政府和财阀的菜肴。 很多练习生、艺人的家长不是不知道里面的猫腻,而是···万一呢! 在南棒这块地方,出道当艺人,已经是难得比较能够‘出头’的上升途径了。 不是有句话么‘熬过去了就是宋慧桥,熬不过去就是崔雪梨’。 在这种环境下,宋彩玲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女生,居然肯冒着风险暗搓搓的当线人的理由就很充分了。 她如果不想被当做玩具,那就得有她自己的底牌和价值。 丘处机和约瑟夫打车到了‘nsp’娱乐公司,这家公司门口,有一大群女生蹲守着,手里都举着应援道具,胸口还挂着照相机,显然不是铁粉就是一些所谓的站姐。 宋彩玲戴着口罩和帽子,混在这群人中间,毫无自然痕迹,全都是表演。 丘处机和约瑟夫赶到的时候,宋彩玲悄咪咪的拉住丘处机,又看了一眼约瑟夫,然后才说道:“一会我先带你去见金室长,就说你是国内来的地产大佬,就想来见识一下南棒的偶像文化。” “不是说悄悄的带我进去的吗?”丘处机问道。 宋彩玲一脸晦气:“火星小子的公司来人,说他们编的舞蹈是商业机密,不能泄露。” “他们派人守着,我想带你进去,就只能找金室长帮忙了。” (本章完) 第297章 虚无历史之人 第297章 虚无历史之人 金室长是个油腻的胖子,见到丘处机是一个满头银发,却气度森然的老者之后,立刻便对宋彩玲的话先信了三分。 然后他便领着丘处机和约瑟夫从一侧的小门里进去,还未走到位于三楼的练习室,便已经开始了热络的推销。 南棒哪怕是那些大型的娱乐公司,每年也最多推出两三个组合,还要分配到男女两边,独立出道的人选更是少之又少,往往几年都不见得有一个素人独立出道。 但是成体系的娱乐公司往往练习生又有很多。 所以这些练习生们,就成为了很多人眼中的肥肉。 如果说明星类比的是古代的魁,那么练习生就是那些还在培养中的清、红倌人,除了少数会被刻意的保留下来,大多数其实早早的就卖了个好价钱。 网红、酒吧dj、商k气氛组···很多都有过练习生经历,可以说在南棒,只要有一点点的门路,再稍微肯一些钱,那体验感确实是极好的。 眼下这位金室长显然认定了丘处机是来南棒寻找青春的华国阔佬,所以一面吹嘘着这家公司的练习生资源有多雄厚,一面又表示想要约见那些a类、b类的高级练习生,有多大的难度。 当然为了避免脱钩,这位金室长又表示,在特殊时候,可以拍摄一些不露脸的短视频,等某个a类练习生成团出道之后,还能把短视频翻出来配着打歌舞台一起看,助兴效果更佳。 丘处机面无表情,约瑟夫却很自然的扮演起了秘书的角色,站出来说道:“钱不是问题,但是我们老板需要的是安全、可靠还有不出错!” “我这么说,你懂吗?” 约瑟夫有些生涩,却也还算流畅的南棒语,更加坐实了丘处机华国土豪的身份。 金室长不再用英语介绍,而是用韩语回答道:“我懂!我懂!都是调教好了的小丫头,懂事、听话,绝不惹麻烦,每个月都做定期体检。” 丘处机依旧是不搭话,只是跟着踱步往前走。 他一个清心寡欲的道士,属实不擅长处理这些,左右不是什么要紧的,就交给约瑟夫敷衍便是了。 三楼的练习室有九间,不过多半都是大练习室,有些类似于那种舞蹈培训班,看起来人不少,但水准都是良莠不齐,看不出什么头来。 宋彩玲等资深练习生们,因为已经具备了出道的潜质,所以基本都在小练习室里练习。 此刻,宋彩玲她们原本练习的练习室门口,守着两名戴着耳返和魔镜的西装男子,瞧着倒是似模似样,不让任何人轻易靠近。 约瑟夫同金室长交流了几句,又随口‘点拨’了这金室长几个名词,提到了几个虽不出名,但是其实在南棒很有影响力的所谓‘大人物’,便立即让金室长的态度又恭顺了几分。 对于约瑟夫提出的‘述求’,金室长也表示一定满足。 几人不多时,便来到了一间封闭的办公室。 金室长打开办公室的电视墙,屏幕中便出现了一间练习室里的高清画面。 跟在身后的宋彩玲皱了皱眉头,因为画面中她熟识的几名靓丽女孩,因为练习舞蹈出汗不少,所以穿的不止是单薄,且都并不规整,暴露出大片的雪白,伴随着舞蹈动作的幅度变大,偶尔会有一些福利发放出来。 宋彩玲倒是不为这几个女生打抱不平,南棒人本就大多心胸狭隘,练习生群体又都属于竞争关系,彼此之间要说有多深的情谊,那多半都是营销。 宋彩玲早先初当练习生的时候,还遭遇过不少的霸凌。 被霸凌的理由也各千奇百怪。 她在意的是,是不是她有时候练习的时候,也被人在电视墙后面瞧见过? 一想到自己站在镜子前卖力的跳舞,为争取那一个出道名额而努力奋斗,却又有一些年纪可以当她叔伯、爷爷的老家伙们,站在电视前,满眼下流的看着她的身体律动,她便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有种被蚯蚓满身爬的恶心感。 金室长见丘处机看的认真,脸上露出一个很懂的笑容,拿出一个遥控,将画面调整,摄像头的角度发生微妙的变化,于是高山低谷虽遮遮掩掩,却能尽收眼底。 “画面调回去!”丘处机冷声道。 金室长一愣,没明白这个华国来的阔佬,有什么毛病。 “我让你把画面调回去!”丘处机扭头看了这金室长一眼,这胖子立刻被吓的榨出了一身的肥油,嘴里暗道‘西八’,却还是乖乖的将画面调了回去,让练习室内的群舞画面,彻底的呈现出来。 丘处机认真的看着这些舞蹈动作,眉头紧皱。 这些少女们的舞蹈动作,似乎有些怪异,并不是完全具备美感,反而更像是某种祭祀的舞蹈,只是又似是而非。 “有点像傩戏,但变形的地方很多。不像是酬神,更像是···请鬼?” “这个世界···有鬼吗?”丘处机脑中隐约有什么东西模糊的闪了一下,只是元神此时无法动用,那流光一闪的灵光终究是没有抓住。 丘处机扭头看向约瑟夫,约瑟夫走过来,低声用并不熟练的中文说道:“这个舞,应该也是金成勋编的。” 丘处机点了点头,心中对这个叫‘金成勋’的家伙留意了几分。 “您看中徐珠真了吗?” “您的眼光确实很好,她虽然只有一米六不到,但是身材比例很好,皮肤也很白,只是调整了眼角和唇形,是一位九成的天然美人呢!”金室长看到丘处机的视线聚焦,误会了他的意思,开始主动的用英语介绍,活像青楼里的龟公。 “不过,崔代表也看中了她,打算用出道名额来交换她的身体。” “您如果看上了她,想要让她陪您在我们大棒冥国渡过一个美妙的假期,那只怕除了要支付给她一笔请假费用,还要再拿出一些补偿来给崔代表。”金室长开始了熟练的话术宰肥羊。 丘处机递给约瑟夫一个眼神,示意他来对付金室长。 约瑟夫正了正领带,上前一步,露出一个十分社交礼仪的微笑。 突然,丘处机一步挪动,拉拽着约瑟夫和宋彩玲往后连退了五六步。 也就在同一时间,那原本播放着练习室内画面的电视机中,猛地跃出了一匹黑色的骏马,骏马的背上,坐着一个身披甲胄,面容刚毅,满脸络腮胡,手持钢刀,背着弓箭的魁梧将领。 他飞奔出来的刹那,马蹄踩在了金室长的胸口,将其直接踹飞砸在墙上,骨肉分裂而亡。 钢刀猛地发力,一道雪亮的刀光劈向丘处机的额头,正是冲着他的性命而来。 铛! 飞剑横扫,挡住了这劈头盖脸的一刀,同时剑光爆发,向着那骑着骏马的将军落去。 将军反手掏出弓箭,拉弓便射。 相对狭小的办公室内,射出的箭疾带着恐怖的破空声,转瞬即至。 丘处机一把握住箭杆,箭疾的头尾不停的抖动,犹如一条滑溜的鱼儿,想要从他的掌心逃脱,继续未尽的使命。 只是,丘处机的力量太强了,任这箭疾如何的摆动,都无法撼动分毫,渐渐的乏力,原本的灵动与活跃消散,归为死物。 “本将乃是高句丽大将杨万春,曾以一箭射瞎唐王李世民之左眼,你能空手接住我一箭,很不简单···有资格让我知道你的名字。”这名将领开口用南棒语倨傲的说道。 “胡说,据我所知,天策上将、天可汗、大唐皇帝陛下从未瞎眼,更妄论被什么人射瞎一只眼睛,你在···狗叫什么?”约瑟夫用他生涩的南棒语反驳。 对华夏文化的认同,是扎根在整个亚洲文化圈的。 无论约瑟夫是新家坡裔还是安南裔、马来裔、甚至是岛国裔、台省裔···他都无法容忍眼前这个自称‘杨万春’的家伙,污蔑伟大的唐皇李世民。 要知道,在华国之外,几乎所有大量华人甚至是亚洲人聚居的地方,一般都被称之为唐人街。对大唐的认同,犹在很多人对族裔、国家的认同之上。 在很多西方人的眼中,南棒、岛国甚至是东南亚,都是华国的一部分。 他们甚至会责怪一些华国留学生,问他们为什么不让南棒、岛国独立云云。 这其实就是文化现象带给西方人的感官误差。 一个南棒或者岛国裔,却满嘴的唐什么、什么,宋什么、什么,这还说你不是一路人? 宋彩玲同样冷笑,心中的不满,甚至压过了方才的惊惧。 “首先,高句丽不是高丽,它是我国曾盘踞东北的一个地方政权,和南棒根本没有关联,或者说···你们南棒的老祖宗是被高句丽给碾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来的。” “其次,高句丽的将领是梁万春,不是杨万春,他也没有能力去射瞎大唐皇帝的眼睛,他的眼睛甚至没有资格看到大唐皇帝的车辇。” “最后,你在狗叫什么!” 宋彩玲躲在丘处机的背后,如同发怒的小野猫。 她已经想好了,这南棒她不待了,出道也不出了! 脏的要死,出个屁! 老娘先在国内注册一批账号,就揭秘南棒娱乐圈的黑料,热度拿到了就回国,卖上一年的货,立刻就能财富自由,不比在南棒当牛做马还要当鸡当鸭强的多? “无知小辈,胡言乱语···!” “看我这就杀了你们,把你们的头剁下来,带到长安城外,让你们好好看看,我是如何攻破长安城。”杨万春怪叫一声,挥刀又劈。 这一次,他有了一段时间的蓄力,挥舞的刀光几乎凝成实质。 丘处机原本双指捏飞剑,打算轻易的一剑戳穿这个杨万春的身体,但突然眉心一跳,被固定无法动弹分毫的元神,居然有了一丝的反应。 丘处机便立刻改变了方式,用指尖划破手指,以飞剑带动身体,快速的绕到杨万春的身后。 单指凝印,指尖血压迫出体内的能量,画出一道镇鬼符,同时口中默念‘南极长生大帝’之名。 符成之后,玄光一闪,注入杨万春的体内。 满脸狰狞的杨万春,便立刻像是被人封进了冰块一般,凝固在了原地···连同他座下的骏马一起。 丘处机手按在杨万春的后背上,能够感觉到随着镇鬼符的作用,一丝丝的精神能量被抽取出来,让他被封印的元神,有了些许动弹的空间。 “他是鬼?” “不对!” “从约瑟夫和宋彩玲的反应来看,这个世界的历史中,也没有杨万春这么一号人···,这依旧是棒子的自娱自乐。” “既然不是鬼,为什么能够被镇鬼符所制?甚至能够抽取出一丝丝精神能量,解开一丝元神封锁?” “这个世界,果然还有很多的秘密。”丘处机心中想着,牵动镇鬼符。 符光闪动,将杨万春收入符中,凝成一张血色的符纸飘落在丘处机的掌心。 此物收入怀中,丘处机即可动用这张符,强行让元神短暂破封三秒,代价便是符中封印的杨万春彻底的灰飞烟灭。 “这个杨万春,肯定是电视机造出来的。” “它的作用就是把虚构的变成真实。”约瑟夫看到丘处机不费吹灰之力,便收服了杨万春,更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丘处机却是在想,那台电视机既然能够制造出杨万春,而杨万春能够助他的元神解开束缚,那么他夺得了电视机,将之炼化,岂不是可以在这方世界再开元神? 只要元神可以活动,那么小天地亦能沟通。 如此一来,等于困在丘处机身上的限制,全都打开。 等到限制全消,丘处机无论是要在这个世界继续做些什么,都会更加的方便、顺遂。 对抗热武器? 肉身抗核弹? 不不不! 有了元神的丘处机,根本就不会被热武器轰炸,更不可能有人能够发出对他发射核武器的指令。 未通超凡的人类哪怕掌握着屠龙刀,他们的肉眼凡胎也看不见真龙,更捕捉不到其轨迹。 “我们被发现了,立刻转移!”丘处机无论心中如何的念头翻涌,面上却依旧是不显山、不露水。 南棒政府突然发动电视机的能力,送了一个杨万春过来打算对付他,肯定是某个方面泄密,南棒人拿他当了靶子。 幸好,南棒人小气,舍不得对丘处机动大招,自以为派一个虚无的杨万春,就能射杀丘处机。 要是棒子发疯,搞出一个棒版孙悟空来,那···哪怕是这个孙悟空再丐版,以丘处机现在的处境和状况,还就真不一定顶得住。 现在丘处机先封了杨万春,有了三秒解封元神的底牌,却是底气更足了一些。 唯愿棒子们再多做些好事,多送几个好料理的水货过来,一并的都擒了,也好凑足个三分钟。 丘三分,总是要比丘三秒好听多了,不是吗? (本章完) 第298章 既见祖师,为何不拜 第298章 既见祖师,为何不拜 “走!我们先离开吧!”丘处机又看了几眼那台已经碎屏的电视墙,见没有东西再蹦出来,便略微有些遗憾的对约瑟夫和宋彩铃说道。 宋彩铃方才骂那杨万春的时候条理清晰,口舌犀利,此刻回过神来,再瞧见骨肉分离的金室长,却是吓的小脸煞白,要抓住丘处机的胳膊才能勉强站的稳当。 虽如此,其实已经算是胆子不小了,总不能要求她和那些见惯了厮杀的江湖女侠一样。 何况,一些江湖毛头小子初出茅庐见到死人的时候,表现或许还不如宋彩铃。 只能说,一生要强的华国女人啊! “我···我们去哪里啊?”宋彩铃小声问道。 丘处机看了一眼宋彩铃,叹了一口气,这小丫头他瞧着也还算顺眼,便对约瑟夫说道:“这具尸体,你能处理干净吗?” 他这确是在为宋彩铃打算。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练习生,最多是挣点外快,要是被卷入杀人事件中,对其将来的影响是极大的。 毕竟一般人不会相信南棒人编撰的杨万春从电视机里跳出来杀人,这太无厘头了! 约瑟夫道:“不难,可以做出犯了错,临时起意出逃的假象。” “不过需要宋小姐的配合,还有就是···时间长了,还是会被瞧出破绽,只能起到短时间内的麻痹作用。” 丘处机道:“无所谓了,一个星期以后,大概不会有人在意···。” 毕竟那个时候,无论是谁夺走了电视机,那场注定死伤成群的血祭,都会惊爆全世界的眼球。 而南棒整个国家,不仅仅会陷入巨大的丑闻之中,同样也会伴随着巨大的悲伤。 除非他们的筹谋真的可以成真。 但是···可能吗? 那个电视机哪怕是具备了弄假成真的本事,其它大国的镇国之器,便是玩笑? 话虽如此,丘处机还是交代宋彩铃快些回国,莫要在南棒久留。 他现在有约瑟夫打下手,并不需要宋彩铃帮忙做事。 而且,约瑟夫是一个很合格的特工,这也就意味着,当丘处机觉得他没用了的时候,可以随手杀之。 他与约瑟夫之间,从未有过信任。 接下来,约瑟夫和宋彩铃做了一场戏,大约就是‘金室长’想要强逼着宋彩铃陪酒的戏码。 闹的动静有点大,又因为之前杨万春闯入时弄出来的声响,这件事被很多的练习生和工作人员都知晓。 随后丘处机和宋彩铃先一步悄悄离开,约瑟夫则是留下来,代替金室长接听了一些问询的电话,以及等到夜深时,悄然的处理掉尸体,清理干净墙壁上的血渍污痕。 这其中当然不可能一帆风顺,不过约瑟夫是一个成熟的特工,些许的变故,都被他想法子先对付了过去。 等到约瑟夫处理好了尸体,又应付了一些来自公司高层的问询之后,其与丘处机再见面时,已经到了深夜,碰头的地点是深夜的离泰院附近。 在最后的五行归一血祭开始之前,丘处机想尽量去之前几次发生血祭的地方看一看,或许还能找到什么线索也不一定。 宋彩铃当然是早已回家,且去怂恿全家先回国。 彻底的抛掉在南棒的一切,就这么全家回国,肯定是不容易的。 特别是老宋,都已经入了棒国国籍,想回去安身立命,千难万难。 不过,只是回乡看望亲戚,倒是一个不错的借口。 离泰院的地下通道里,丘处机与约瑟夫并肩走着,周围的墙壁上、地板上,自然是都早已看不出昔日那场悲剧的任何痕迹。 只是偶尔也能在墙角看到一些摆放的束,这似乎又诉说着,那场已经被很多人抛在脑后的悲剧,其实是一些人一生的潮湿,永远也走不出去。 “都处理好了?”丘处机双手插兜,对约瑟夫问道。 约瑟夫点头:“就等明日,您找一个身份合适的华国商人,通过一些官方途径,反应这件事就行了。” “这些棒子我很了解,你给他们一颗果,他们会想要偷走你口袋里的另外一颗,但如果你给他们一个耳光,那么他们会跪下来,祈求你的原谅。” 丘处机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伸手用手指抚摸过地下通道里的墙壁,脑中还是想着白天被他封印的杨万春。 当时他使用封鬼符,更多的是下意识的直觉。 当然,身具元神的丘处机,他的直觉可不只是简单的直觉,是具备了一定预言般判断功效的。 哪怕是元神被封,其有些天赋的能力,依旧是在减弱中生效。 只不过,让丘处机始终疑惑不解的是,为什么电视机虚构出来的虚无之人,居然会是一个鬼魂? 这其中有什么必然的转换牵连? ······ 南棒hershe医美整容医院,住院部十四楼,贵宾病房。 杨过脸上缠着绷带,正在看电视。 他的脸部刚刚做过一次手术,主要是将他因为创伤,而有些不对称、不和谐的脸型,进行一些调整。 其实对于外貌如何,杨过其实是没有那么看重的。 且他也相信,无论他是丑还是俊美,小龙女、郭芙、陆无双、程英···都不会对他另眼相看,她们都不是那么肤浅的女人。 当然‘郭芙’可能需要稍微打个问号。 但是,如果能够通过一些手术,让颜值尽量的恢复,杨过也还是会选择恢复一下。 毕竟,他靠这张脸,吃了不少软饭了···且软饭是真的香,没吃过的人一辈子都不会懂。 忽然,电视机里原本春日暖阳的画面里,突兀的传出一声闷雷炸响,这声音的真实感,让杨过感觉心头一跳。 他看到电视屏幕上好像是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下意识的抬眼往窗外看去,窗外无风亦无雨,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黑夜。 不过同国内的大城市每到夜晚,都依旧灯火通明不同,南棒的夜里,哪怕是中心兽耳,除了少部分区域以外,更多的地方也都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就如同被猛兽吞入了腹中,咀嚼着每一个人的梦。 莫名的杨过感觉床单有些潮湿,阴冷的感觉让他觉得熟悉。 毕竟,他也在古墓中生活了那么久,对于阴冷和潮湿感,都有着相当敏锐的直觉。 忽地,一阵无脑风袭来,吹的杨过刚刚动过刀的脸有些疼,再然后···雨水突兀的便从电视机里如同泄洪一般的漏了出来。 一个黑衣蓝眸的女人,手里握着一面西式的古镜,居然就这么水灵灵的狼狈从电视机里跳了出来,在地板上一个猛力的翻滚。 她另一只手里还握着一把口径略有些夸张的手枪,脸上挂着还未完全收敛的警惕与惧怕。 杨过随手操起一旁的水果刀反握在手中,悄然的藏在了病号服宽大的袖口下。 面上却刻意的流露出了几分的惊疑不定···当然,他的脸上缠着纱布,这表演只能通过眼神勉强传递,可谓是功力大减。 “快走!他要追过来了!”黑发蓝眸的女人扭头对着杨过用英语喊了一句。 随后也不再管杨过如何,一个猛的翻身,居然就这么从打开的窗户里跳了出去。 “哎···这里是···十四楼!”杨过的提醒明显晚了一些。 不过那名女子也并未从十四楼掉下去摔死,在落地的一瞬间,她的脚下出现了一块镜面,她整个人就这么钻进了镜面里,须臾又从另外一处钻了出来。 通过如此不科学的方式,她解决了万有引力的问题,保证了自身的暂时安全。 呼! 狂风大作,雨水哗啦! 电视机里的大雨倾盆,不仅仅影响了杨过的病房,就连病房外的很多位置,都刮起了风、下起了雨。 这雨来的如此蹊跷,以至于杨过都不得不跟着一并跳到窗户外面,然后通过如灵猿攀爬般的方式快速下楼,跟着那女人的背影追逐而去。 以杨过的智慧,他当然是知道,眼下遇到了一件极为麻烦的事情。 呼风唤雨的本事,即使是在上一个世界,也是只有极少数的老鬼,才勉强可以拥有的能耐。 无论在这风雨里,会冒出个什么鬼玩意来,杨过都无比确信,此时此刻的他,根本就应付不来。 在奔逃的同时,他也拨通了丘处机的电话号码,发出了求援。 “在哪里?” “说不清楚?” “那你开个定位!” “约瑟夫!去搞一辆车···算了!我自己赶过去,定位一会发给你,你跟着来!”电话的另一端,接到杨过求援的丘处机,将飞剑握在手中,以一滴血将其彻底驱动,体内的真炁滚滚与飞剑贴合在一起,借助着飞剑的功能,丘处机在黑夜里化作了一道快速飞跃的魅影。 田禹治自一台电视机中穿梭出来,漫步在这随他而行的狂风暴雨之中,一步一步,气势累迭,一道道古怪而又神秘的符文,自他的身侧蔓延开来,如同锁链正摇晃天地。 走着、走着,一条黑色的蛟龙便也从他的身体里幻化出来,盘旋于天空,凶恶的俯瞰大地。 只是夜已经很黑了,狂风和暴雨又似乎让天地蒙上了一层阴影,这蛟龙的形状混入那黑暗与阴霾之中,几乎无人得见。 瓢泼的大雨,在田禹治的周围直接滚动成了燃烧般的黑烟,黑烟袅袅冲霄而起,似要将天空都桶出一个大窟窿。 从气势和能力上来看,这无疑是一个十分强大的家伙。 他的身体里汇聚了磅礴的能量,这些能量若被丘处机感知,那么丘处机一定会十分的欢喜。 田禹治挡在了那名逃跑的女人正前方,随手从宽大的袖袍里丢出几颗人头来。 人头滚落,其中还夹杂着一些碎裂的器物残渣。 看着这几颗熟悉的脑袋,黑发蓝眸的女人神情有着剧烈的波动,脚步下意识的往后退。 “别退!注意脚下。” “看仔细了!”杨过突然伸手,抵住了女人的后背。 女人美丽的双眸一扫,这才发现,左右两侧的排水渠中,已经有水流汇聚成了一条条绳索和利刃。 女人拔出手枪,啪啪啪就是接连几枪。 枪中的子弹,应是受过独特的能量辐射,带着奇异的力量。 子弹将那些水凝聚而成的利刃与绳索打碎,然而女人的脸上和眼中,却在电火爆鸣的一瞬间,爬满了绝望。 因为,倾盆的暴雨之中,数不尽的兵器、箭矢、猛兽···全都由水凝成,正向着她和她身后那名被‘无辜’牵连的男子扑射而来。 杨过抱着身材高大却又纤细的女人顺势一个浪漫翻滚,避开了第一波的雨剑攻击。 只不过这样的信仰翻滚,也只能起到一次的作用。 伴随着田禹治的手掌高高抬起,又重重落下,天地间的风雨都化作了恶兽的爪牙,要将他们彻底的撕扯粉碎。 “去!” 一声清鸣,剑啸声扬。 火红的剑光,恰如斩断黑夜的一抹朝阳。 重重的雨幕,凶恶的水兽,都被这一抹剑光撕裂。 快! 很快! 爆发! 极致的爆发! 飞剑在空气中展现出了速度快到一定程度之后,所能呈现出来的匪夷所思。 当然,能够有这么快的速度,不全是飞剑本身的特性,更多的还是加持其中的真炁。 丘处机站在杨过和那个女人的身侧,剑光徘徊在三人的身周,以速度撑起了一个保护罩。 无论那风雨如何的侵略,都只能在剑光之外无能狂怒。 “全真道下,金安观中,道士田禹治,见过阁下!” “阁下的剑术高明,却不知是出自何门?”田禹治站在风雨里,身上的道袍化作了一件潇洒的风衣,满头的长发,也在须臾间变幻成了利落的短发。 一身白色西装,看起来像个老绅士的丘处机微笑着捏了一个剑诀:“贫道全真丘处机!” “你自认是我全真门下···既见祖师,为何不拜?” 田禹治定定的看了丘处机几眼,突然噗嗤大笑起来,笑的前仰后合。 等笑够了之后,便拂袖说道:“冒充仙人,当受天雷之刑罚!” “你若真是全真祖师,且证明给我看!” 话音刚落,一道轰鸣的白雷,已经落向了丘处机。 同时,田禹治的袖子里飞出一根长长的法棒,棒子上纠缠着许多奇异的能量,一并的冲向丘处机。 (本章完) 第299章 真正的丧心病狂 第299章 真正的丧心病狂 一瞬间,风雷一体,暴雨如柱,横飞而来,直冲山岳。 丘处机站在原地不动,单手捏住一个剑指,火红的飞剑上烙印着的是他澎湃的真炁。 炁发于剑锋之上,化作了浩荡的云霞。 红云灼世,只将那暴雨烘干,雷霆遮蔽,亦将那冲击而来的法杖,死死的锁在了一丈之外,无法寸进。 与田禹治的大幅度动作相比,丘处机的应对处理,显得更加的云淡风轻,一派的宗师气度。 强攻不下,田禹治目光凝视向挡在他面前的老者。 目光澄澈,开口既没有愤怒的诘问与否定面前这个老者的身份,当然也没有纳头就拜,展示所谓虚伪的礼节。 此人并非是如杨万春那般的虚无历史之人,而是棒国数百年前虚构出来的一个话本人物。 只因他的故事在棒国流传多年,故而亦被收入梦中,于那电视机中显化。 “把她交出来,会少死很多人!”田禹治对着丘处机伸了伸手,语气平缓的说道。 丘处机摇头:“已经死了很多人,并且未来还会死更多的人···这不是理由。” 田禹治伸手捏住了一张符纸,放在嘴边默默地念念有词。 须臾间,一重重的幻影从他的身后展开,仿佛间有数十上百个他,都提着法棒,从周围向着丘处机三人合围过来。 这并不是真正的道家符咒之术。 他没有借得天庭神祇的力量,当然也不是那些野茅、邪道的手法,从那些山精野怪,妖邪鬼祟的身上借力,这还是那件器物展现出来的能力一种显化。 就像电视上无论播放的是什么,本质上都是虚构的画面,以快速切换闪烁的方式呈现给人观看。 “既无用,何必浪费气力?”丘处机随手一抹,那流淌的剑光,便像是玩消积木一般,将田禹治分出的幻影抹除。 然而,也就在这一瞬间,田禹治的身影突兀的闪现到了丘处机的正对面,二人相隔不足一尺。 田禹治的手中握着一把流淌着岩浆的绯红长刀。 刀口对着丘处机悍然挥下。 被丘处机护在身后的杨过与那个女人,都发出了一声惊呼。 然而,田禹治的手却突然停顿住了。 他的掌中,那流火岩浆一般的长刀,正在虚化消散,他的身影也开始变得忽现忽隐。 在丘处机的左手掌心里,一个淌血的账本,正缓缓打开,上面记载着丘处机‘借贷’出去的真炁,如今田禹治应该翻倍的返还给他。 谁说我用真炁化剑气打你,就不算是借炁与你? 两国交战,败方不也时常要割地赔款,弥补损失么? 田禹治看了看自己有些虚幻的手掌,露出一个苦笑。 “你的功力不差,被我抽了这么多的力量,居然还能密云布雨、呼唤雷霆。”丘处机对田禹治赞叹说道。 田禹治仰头,看了看云中翱翔的那条龙影,然后说道:“那并不是我的能力。” “看来,我是完成不了任务了!” “真是可惜,没能平息他们疯狂的计划。” “其实,只要杀掉她,没有暴露那个计划,我们或许还能劝阻···一切都依照保守而行事。” 田禹治的声音里满是遗憾,对于自身的力量被抽取,变得愈发的虚无反而十分的平静。 轰隆一声炸响,电火闪耀之间,一条凶恶狰狞的恶龙,盘旋在高高的楼宇之间,鳞片摩擦时的动静,既像是风雨如晦,又好似刀枪出鞘。 巨大的阴影蔓延出去,如同要将整个兽耳都裹挟其中。 它在雷霆之中,显得是那样的张狂与骄傲。 就像人心里的凶蛮,终于撕开了原本伪装的外衣,彻底的暴露显现。 在雨夜里,在黑暗中,那穿过整个兽耳的汉江水里,爬出了大量邪恶、狰狞的怪物,它们匍匐在江边,时隐时现,吐露出獠牙,等待着发起进攻的号角。 “什么计划?”丘处机皱眉问道。 回答丘处机的却不是田禹治,而是站在身后的那个女人。 她好像也认出了丘处机的身份,快速说道:“几天后的兽耳奥林体育场的祭献,只是骗局,南棒人一早就更改了计划。” “他们用兽耳奥林体育场作为幌子,干扰了各国特工的视线,让大家都忽略了真正的危险。” “他们真正选择的祭献目标更加的庞大,更加的溟灭人性,也更加的契合你们东方的五行相生,除了极为血腥残忍,简直毫无缺点。” “那他们真正的祭献地点是哪里?”丘处机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有了答案,即使是以他的见多识广,此刻也不免有些为棒子的疯狂而感到惊讶。 “是整个兽耳吗?” “你们居然要祭献整个兽耳?” “这里居住着你们国家差不多一半左右的人口,更是你们的经济文化中心,你们居然要祭献掉它?”丘处机对着已经淡化成一道影子的田禹治开口质问,同时放缓了一些对其能量的抽取,让他可以多留存一段时间。 这个田禹治,在丘处机看来还处于可以交流的状态,并非那么的疯狂。 显然对于祭献兽耳的计划也不认同,只是其本身存在的形式,让他无法拒绝来自电视机的命令。 就像演员接到了剧本,演什么、好人还是坏人,并不由自己说了算。 一个兽耳体育场,最多容纳十万人。 而一个兽耳,则有近千万人。 如果再覆盖诸如京畿道、壬川这样的首都圈,这将是一场至少超过一千五百万人口的超大祭献。 哪怕这么多人不会全部死亡,只是十分之一···百分之一的死亡祭献,那依旧是让人难以想象。 一千多万人的恐惧、害怕,溃散出来的精神,足以将那个以梦为载体,以五行为根基的泡泡吹的比天还大。 “是国家成就器物,还是器物成就国家?” “这是你们这些大国才会考虑的问题。” “对于我们这些在夹缝中求存的小国之民而言,器物即国家!!”田禹治的回答,伴随着一声声的闷雷炸响,回荡在这天地混溟之间。 更多的东西,突兀的出现在这黑夜的城市之中。 梦境、虚幻的东西,开始全面的侵入现实,为之后的接收整个城市的死亡做提前的准备。 在最中心的位置,突然多出了一家古典奢华,却又翩翩布满了阴森与恐怖的酒店。 城市楼顶上空,漂浮着一位位阴间使者。 接引亡魂,司掌轮回的卖老太婆,站在了路灯下的公交车站台处,昏黄的双眼注视着雨夜里的城市。 这场暴雨,即将是这座城市,还停留在现实之中最后的印记。 没有什么英雄出来挽救这一切。 或者说···南棒人想象中的英雄,就是这场血祭的侩子手。 “能阻止吗?”杨过吞咽了一口唾沫,有些不甘心的问道。 他虽然不是很喜欢南棒人的虚伪卑劣,但其实大多数的人都只是普通人而已,何至于此? “怎么阻止?”田禹治摇晃着身形,开口问道。 他虽然是个‘古人’,但是在他的人设里,也存在现代化的痕迹,关于他的一些故事中,也有他跨越了时空,来到现代社会继续降妖除魔的部分。 这也就意味着,田禹治可以站在现代人的角度去看待很多的问题。 “用枪炮?还是用现代最恐怖的杀伤性武器?” “这本来就是一场血腥的献祭,这座城里的人,即便不是被放出来的怪物们杀死,死在枪炮之下,也是一样。” “当局势铺开,没有了回头路可以走,唯一结束这一切的办法,就是只有找到祂!”田禹治口中的祂,当然就是那台电视机。 对于田禹治而言,那台电视机便是他的造物主,掌控着他的一切。 “它在哪?”丘处机问道。 丘处机同样想要阻止这场疯狂的祭献。 他确实是想要夺取到那台电视机,将其炼化成自己的法宝。 理论上来讲,那台电视机通过血祭升华的越强大,他最后将其炼化之后获得的法宝也就越强大。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但是,首先丘处机是个道士,而不是一个做事不择手段的魔头。 若无可避免,他不吝啬杀戮,但若能阻止,他还是希望少死一些人。 其次···那电视机若是升华的太高,成就的太大,那么哪怕是丘处机,恐怕也掌握不住。 “不知道!” “祂隐匿的很好,哪怕是现在总统,也并不知晓祂在何处。”田禹治已经快要彻底的消失了,这不是丘处机的手笔,而是电视机感受到了田禹治的‘背叛’,正在顺势抹除他的存在。 “找不到它,棒国政府又是怎么和它联系的?”那个蓝眼睛的女人急问。 从她的外貌上,就不难看出她是某个西方国家派来特工。 如果事情到了无法阻拦的地步,那么她需要考虑的就是,未来她的国家将如何与这个即将被器物笼罩且统治的区域交流。 “不是显而易见吗?” “做梦就是了!” “你们要是想联系它,就看你们敢不敢在它的‘身体里’做梦了!”杨过听出了这个女人问这个问题的另一重意思,略有些讥讽的说道。 田禹治已经彻底的消失了。 他被抹除了在这个世界的痕迹。 但只要关于他的梦还在,那么或许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另外一个田禹治冒出来。 梦境倒灌入现实的人,他们尽管听命于那台电视机,但因为构成他们存在的内核不同,他们本身也会有着不同的选择。 有些会毫无忌惮的释放凶性,有些会选择虚与委蛇暂时的妥协,也有些会舍命对抗。 那台电视机···它也只是梦境的维持者,而不是绝对的掌控者。 发生在兽耳的变化还在继续,一些恐怖的声音,已经在黑夜里若隐若现、此起彼伏。 约瑟夫驾驶着小车穿过一条洞道,等出来时,突然看到一个长着蝙蝠翅膀的怪物从他的车窗前飞过。 嘎吱! 约瑟夫踩下了刹车,然后用后视镜看着那飞过去的怪物。 它在灯光朦胧下没有影子,但飞过树梢的身体,却压弯了枝头。 约瑟夫握住方向盘的手指有些哆嗦,他一面猛踩刹车,向着丘处机的位置汇合,一面拨通上级的电话。 但是电话的那一头,只有一阵阵的盲音。 约瑟夫一咬牙,直接拨通了驻棒霉军总部一位上校的私人电话。 然而电话依旧是无法接通。 或许是整个基地都陷入了戒严。 又或许···发生了一些更加让约瑟夫不安的事情。 此刻约瑟夫脑海里只有三个字:“失控了!” 青蛙台内,一片死寂。 所有原本在这里开会商讨的棒国高官,都陷入了深深的睡眠之中。 当他们解开最后的反制手段,让那台电视机彻底‘自由’的时候,他们就已经不可控的从掌控者转变成了无关紧要的耗材。 如果电视机的最后血祭真的完成,这片虚实夹杂,难以分辨真假的土地上再次出现所谓的掌权者,那也不会再是他们···或许会有一些,是曾从他们的梦境里折射出来的恐怖与贪婪。 丘处机拨通了宋彩铃的电话。 尽管虚实的迭合正在进行,但此时的电视机还没有获得最后的血祭,它的能力还没有得到十足的彰显,兽耳还是实多虚少,手机的讯号没有被影响多少。 宋彩铃很快接通了电话。 “快点收拾,我帮你联系,带着你的父母,连夜回国。”丘处机对宋彩铃说道。 如此大的动静,丘处机相信宋彩铃应该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那些怪物、怪影的出现,尽管有着风雨的遮掩,又是发生在深夜,但这里南棒···南棒的年轻人很多都是把睡眠‘进化’掉了的物种。 他们发现了天空和地面掠过的那些影子,然后拍摄下来,发到了网上。 只是因为这些怪物们还没有开始最后的血祭,没有制造大面积的死亡,所以不少的年轻人,只将这当成了一种奇特的光影假象。 “好的!我们已经收好东西了!” “那就开车出城,往斧山···!” “让老宋带你们直接去上次接我的那个码头!” 丘处机交代了宋彩铃几句,又联系了顾局长,把情况说了一遍,这才挂了电话。 又过了大约半个多小时,整个原本昏睡中的城市,开始被彻底的唤醒。 许多感觉到危险的人,开始全家坐上车,准备逃离这座城市。 雨···渐渐的停了下来,浓雾也弥漫开来,将视线封锁。 大量的车辆堵在马路上,喇叭的声音此起彼伏。 朦胧里,有高大的怪物在雾色中穿行,它们沉重的脚步声,从吵闹的街道上穿过,踩踏过一些建筑和汽车···原本喧闹的街道,反而变得安静下来。 即使这里的汽车里坐满了人,但人人都害怕引来怪物的注视,以至于大气都不敢喘。 (本章完) 第300章 致良知 第300章 致良知 轰隆! 轰隆! 轰隆! 巨大怪物没入雾色里远去。 所有人这才长长的喘出一口气,然后···顾不得什么交通规则,大量的汽车开始直接调头。 原本就拥堵的大街,立刻就乱做了一团。 在混乱发生的时候,自诩文明的人群,其实还不如羊群。 秩序和规则,如同脆弱的一张纸片,轻易就被戳破。 当怪物们只是掠下了影子,混乱就已经在这座城市里飞快的蔓延。 伴随着一声莫名的炸响。 有人把车撞了出去,然后是更多的人,更多的车! 交通彻底瘫痪! 数不清的人逃出车辆,却又被别的车碾过。 也有人快速的逃出主路,往住宅区的方向跑,然后混乱成一片里,呼喊声、叫嚷声,孩童的啼哭声,在雾气里被连成了一片。 这片夜晚,在雾气的延伸下越来越长、越来越长,仿佛永无止境。 但是,怎么会有不结束的黑夜呢? 那台电视机再厉害,也夺不走太阳的辉光。 时间漫长,但总在流淌。 夜色虽浓,总会散尽。 夜已退场,笼罩着兽耳的浓雾却并未散去,反而变得愈发的浓郁。 白日里的雾色,被折射出了一种惨淡的白。 伸出的手指触碰到雾中的水汽,会有一种仿佛要深入骨髓的冰寒。 那些穿梭在雾色里的怪物,时而会发出一些凶戾的嚎叫声。 但似乎也仅止于此。 整个城市都被封锁住了。 很多人尝试过各种办法想要逃离,但都没能成功。 无论是乘坐直升飞机,或者说驾驶游艇,都只会在浓雾中打转。 那些高高在上的财阀们,也同样被限制在了这座城里,并不能成为例外。 除了极少数提前知道一些部分内幕的顶尖财阀,大部分的所谓小财阀们,他们的财富在这个时候,显得没有什么用处。 一部分的人在雾色中摸索,小心翼翼的回到家中,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当然,他们还会在网络上交流情报,以及宣泄着恐惧与怨恨。 这个本就压抑甚至有些绝望的社会,好似因为这场突然而来的变故,已经直接被推到了濒临崩溃的极限。 也有一些本就对未来绝望的年轻人们,此刻居然还选择一股脑的涌向酒吧、夜店,想要在末日来临之前,进行最后的狂欢。 他们再无顾忌! 当然,愤怒和怨恨的爆发,不会只是这样的‘温柔’。 更多的人,在雾色的遮掩下,选择暴露出本性,人性的一面彻底消失,兽性的一面彻底显露。 雾气之中偶尔传来的咆哮声,以及一些女人的悲鸣声,都是最好的佐证。 在那台恐怖的电视机开启血祭之前,这里的人们已经自行先乱了起来。 南棒国的海域之上,霉菌从岛国军事基地抽调过来的军舰,已经停在了距离海岸不远的地方。 只要发生任何他们不想看到的结果,这些军舰都会齐齐发射,用炮火先将兽耳犁成平地。 从网上看到那些军舰的兽耳网民们直接破了大防。 他们本期待着霉军爸爸将他们拯救,现实却是霉军爸爸们会毫不犹豫的补上最后一刀。 瑞草区,一间高层的住宅内,巨大的落地窗被死死的扯上了窗帘。 房间里的灯原本被调到最亮,但闪烁了几下之后,突然就失去了支撑,彻底的暗淡下来。 宋彩铃咬着牙关,身体不停地哆嗦着。 这里并不是她的家,在昨夜拥堵混乱的道路上,她与父母还有弟弟走散。 之后被一名同公司已经出道的前辈发现,带回了这间公寓。 然后,那名原本在公司里表现的十分温善纯良,对外的形象也是温柔暖心大哥哥的公司前辈,突然就撕开了伪装,企图对她做一些很不好的事情。 他要吃掉宋彩铃···真正意义上的那种吃掉。 至于末日前的男女狂欢?他早就没有那个功能了,他只是想将女人们施加在他身上的暴戾与狠毒,在末日到来之前,还给另外一个无辜的女人而已。 然后早有防备的宋彩铃毫不犹豫的就给了对方几刀子。 现在,那位前辈的尸体,还躺在浴室之中,脸上还残余着死前最后的嚣狂。 宋彩铃不是不想离开这间公寓,逃离凶杀现场,而是外面的情况根本看不清。 或许更加危险。 她已经给丘处机打了电话,但是那个神秘的老人会什么时候赶过来,她心里没有底。 至于通知父母? 宋彩铃没有想过,这个时候告知他们这些,除了让他们更加着急之外,别无用处。 此时父母和弟弟,也不过是暂时借住在了认识的熟人家中。 至于返回他们在兽耳自己的家中,却是做不到,毕竟他们从家中出来的时候,其实雾气还不深,跑了有一段距离之后,雾气才封锁了整个城市。 在雾气的掩盖下,又因交通事故频发,堵住了道路。 想要开车回家,根本不可能。 而一座容纳千万人的大城市,跑出一段距离之后,想要凭借双腿返回家中,难度并不低。 那些看起来都差不多的楼宇建筑,在雾色里充满了迷惑性。 卫生间里传出一些古怪的声音,起先是水滴哗哗的声响,然后是玻璃被刮动的声音。 就像那个已经死透了的前辈,会随时从地狱里爬出来,将她也带入地狱。 宋彩铃抱紧了手里的刀,不断的重复着丘处机教她的定心咒。 这也只能起到一个安慰作用。 当然了,丘处机也告诉她,现在还没有到怪异、怪物真正爆发的时候。 所以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只要处变不惊,其实就没什么影响。 现在这个时候,真正危险的还是人。 恐惧和绝望,会释放与放大人们内心本来就有的邪恶。 尽管知道都是假的,不能当真。 然而···真的很怕! 她感觉到了肚子饿,更感觉到了阴冷的空气,不断的在身边徘徊。 就像黑暗的阴影里,有什么东西不断的纠缠着她的脚腕和手腕。 电力系统已经瘫痪了。 短短不过一天的时间···。 这本是不应该,但是这么恐怖的事情都正在发生,在这个国家,在这个城市···还有什么是不应该的? 宋彩铃拿出手机,刷新了一下社交软件的页面。 信号不是很好,不过还是有人更新了。 一个短视频转圈转了好一会才终于点开,一个染着金黄色短发,穿着露脐紧身t恤的精致漂亮女孩,正躺在几个壮汉怀里伸手比剪刀手,同时配文:“需要有人保护,还有名额,速报名kkk!(6/12)。” 下面还注明了家庭住址。 宋彩铃心中暗骂一句。 虽然她都不打算出道了,但是原本预备组团的队友,突然在社交软件上发布这样的视频,这让别人怎么想她们这个团体? 在南棒,虽然理论上只有出道了的团体才会在媒体上正式的曝光,但是一些网络和线下的宣传,却是早已经在提前运作和进行中的,只是成员并不固定而已。 她都能想象到,如果这一次没死成,她会被造什么样的黄谣。 如果真死了···那是骨灰洒到海里都洗不干净的程度。 宋彩铃毫不犹豫的便是在下方评论里一通输出。 然后她就毫无疑问的被拉黑了。 继续往下拉,很多她原本以为可爱、善良的人,都在这个时候,做出了不符合他们原本人设的事情,甚至还公然的放在了网上。 这日子真不过了? 宋彩铃这是完全没有计算,在她的心里还有着指望,期待着那个老人来救他,也相信对方一定会救她。 而其他的人,虽然只有不到一天一夜的时间,却已经都差不多崩溃了。 大多数人的心理承受能力,本来也只是如此而已。 在看不到希望的情况下,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都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 丘处机安抚过了宋彩铃之后,确实是在往她所在的位置赶。 反正他现在也没有什么能做的。 除非他能元神全开,功力完全解封。 但是哪怕是抽取了田禹治的能量,也不过是稍微补充了一些丘处机前几次炼器的消耗而已,要解封···哪那么容易。 不过,随着那台电视机对现实的侵蚀加深,丘处机确实是感受到了封印的松动,此时已经可以施展全真教的金雁功赶路,不动用飞剑和账簿的前提下,丘处机有了更多的应变手段。 起初,他不能动用真炁和元神,以及诸多超凡手段,是因为这片世界‘不认可’。 但是电视机将虚构的世界观覆盖在了兽耳这座城市之中,哪怕因为五行未全,没有归一,以至于虚幻影响现实的能力还不完整,却也将超凡的规则写入了这座城。 那些怪物、恶鬼、阴差、鬼神···他们全都是超凡! 既然他们可以,那丘处机凭什么不可以? 随着电视机对这里的影响加深,丘处机也得以获益,能够施展自身的更多能力。 这也就意味着,如果电视机全面的覆盖现实,丘处机的力量也会彻底的解封。 只是,真到了那个时候,究竟是丘处机更胜一筹,还是那台电视机更加玄妙难以把握,现在却还不得而知。 “祖师!我的功力恢复了三成。”杨过惊喜的对丘处机喊道。 “三成?你这么弱的吗?”丘处机诧异道。 “呃!您恢复了多少?”杨过不忿问道。 “大约千分之二三?”丘处机不是很好具体衡量,因为实力这东西,根本不是简单的加减乘除,更不能一概以单纯的功力多寡而论。 比如二十年功力的丘处机,可以一剑斩断巨石。 但一千年功力的丘处机,能做到的难道就只是劈开山岳? 不是这样的! 这其中不仅仅包含了力量的变化,多次的质变,以及手段的丰富与应用,还有以道理和功力为杠杆,可以撬动的规则变化。 数值确实是直观体现的参照。 但修习其实更加的哲学。 杨过听了丘处机的话,沉默了一瞬,然后明白了丘处机的意思。 原来丘处机是在说他功力恢复的太快···这就满三成了。 “师祖,您恢复了的话,可以阻止这场灾难吗?”杨过沉默了片刻之后,突然对丘处机问。 他本在迟疑,要不要说出这句话来。 因为这话,听起来很不对劲。 他心中有慈悲,却又无能为力,然后把问题抛给了丘处机,就像是胁迫着祖师做选择。 但又一想,若他连承受这点内心谴责的责任都不想承担,又谈什么让丘处机出手,摘去头顶的这片苦厄? 丘处机飞驰的脚步微微停顿,一把拽住了杨过:“小心!你差点撞到一架无人机。” 拉着杨过飞上一根路灯杆,丘处机挥袖拨开一团雾气。 雾气下,显露出罪恶的肮脏。 一个女童的尸体,下身凌乱的倒在草地里,年幼的脸颊上,还带着干涸的血渍和抓痕。 “还想救他们吗?”丘处机对杨过问。 杨过牙齿咬的嘎嘣作响,脸上的绷带都被撑的炸开。 “总有人···罪不至死!” “总有人···还是无辜!”杨过垂眸,不像是在说服丘处机,而像是在说服自己。 丘处机却一挥袖,打出一道掌力,将地面砸出一个大土坑,然后把女孩那凌乱的尸体暂时掩埋起来。 “还需要犹豫吗?” “当然要救!” “见之恶,便觉得世间只有恶,那么恶的不是世界,而是我们自己的内心。” “杨过啊!我们道士行走于世,要拯救的也从来不是世界,而是我们自己的良知。” “对得起良知,便对得起一切!” 丘处机说罢之后,双袖灌风,久违的以袖袍御风,扶风而起摸向天穹。 他要先试一试看,这封锁天地般的雾气,究竟极限在何处。 丘处机的身形,犹如大鸟一般,在天空之上盘旋了九转,能够动用的功力与技巧,被他运用到了极限,也终于被丘处机触摸到了一丝边界。 从天空之上缓缓落下,丘处机的表情虽凝重,却冲着杨过颔首。 杨过的眼中,立刻爆出了一团惊喜。 “祖师!有什么是我能做的?”杨过连忙问道。 他想要做些什么,而不至于让自己看起来只是一个挂件。 “黑狗血、童子尿···!” “不对!你去弄些粗盐、香灰···总之符合南棒驱魔特色的东西,都尽量多收集一些过来。” “再过些时候,咱们爷俩好好的同它斗一斗法!”丘处机说道。 (本章完) 第301章 血祭开始 第301章 血祭开始 电视机以人们的梦境以及虚构出来的一些影视设定为模版降临与侵染现实,那么其中的很多规则,就必定同样也受梦境与影视设定的约束。 绝对不可能出现,只具现对自身有利的一面,而将不利的一面完全剔除这种情况。 关于编织世界这一块,丘处机比那台电视机更懂。 而驱魔降妖除了暴力镇压之外,只要是借助外物,其实就没有定式。 比如东方系统里一般是采用黑狗血、童子尿、公鸡血等,认为这些都是阳性之物,对于阴诡邪祟有着天然的克制作用,而西方则是圣水、粗盐、大蒜、银器、十字架等。 南棒虽位在东方,但又竭力想要摆脱隔壁大国的影响而主动迎接西化,别的地方有没有西化不好说,宗教方面是比西方玩的还要。 以基督教为根基,发展出来的各种邪教,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自然在南棒的驱魔体系里,粗盐、圣水这些玩意,占比就要更重一些。 丘处机让杨过去收集普通的驱魔用品,当然也不是自己使用,而是等到血祭发动之后,方便用来救人。 丘处机和杨过加起来也才两个人,要想救下尽可能多的无辜之人,就得让他们能够自救。 所以,给他们一些简单的驱魔物品,就很合适。 当然,分派物品的时候,如果有人想要趁机抢夺,那丘处机和杨过也都不乏霹雳手段。 浓雾很深,目力再强,也很难看清五米开外的事物。 杨过要想收集足够多的驱魔材料,肯定也不容易。 但他并不是一个没有本事的草包,一个毫无用处的挂件。 之前显得很‘无用’,只是因为他的长处被削减的厉害。 如今实力回归三成,且还在随着电视机对现实的侵染加深而增长,杨过有足够的能力,完成丘处机交代的任务。 祖孙二人暂时分开,丘处机先赶往宋彩铃此刻所在的位置,然后静候时机。 另一方面,南棒在兽耳的警察厅,也终于调动起来。 虽然南棒高层被电视机一网打尽,但是警察厅除了少数顶层官员之外,其他都只能算不得真正的南棒高层,所以在原本的设计里,他们依旧属于即将被血祭的一部分。 现在,他们的‘不合格’,反而让他们没有第一波被电视机带走。 尽管他们同样是被牺牲的一部分,但这些警察们终究要比普通人知道的多一些,在浓雾笼罩起来的那一刻,警察厅治安监便召集剩下的高层进行了网络会议,会议结束之后,便发布命令,调集重火力,组成五支临时的联合小队。 准备先拔除掉五行血祭里,最难大规模促成的‘木杀’,以此让五行不全,阻止这一次的可怕血祭。 国家狭小也还是有优势的,至少在社会体系混乱之后,这个国家的暴力部门,依旧可以在短时间内,把可堪一战的力量快速的调集起来···哪怕他们可堪一战的战斗力,其实拢共也不多。 雾气中,大量的警车以重型冲锋车开路,闪耀的警灯作为定位信号,压着三十迈以下的速度撞开了拥堵的公路。 抵达了目的地之后,街道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当然也只是做做样子。 这个时候不至于还有人会跑出来看热闹。 金泰善放下了老款的对讲机,站在车头上,对着跟随他而来的一众警察下达了动员。 “国家危难,现在有一群怪物就在前面那栋大楼里,随时准备撕裂我们伟大的国家,告诉我···太极旗下的男儿们,我们应该怎么做?” 同样从车上下来,少见荷枪实弹的兽耳警察们,大多没有回答。 只有几名刚刚毕业,进入警察厅的初丁,发出咆哮:“撕碎它们、解决掉它们、让它们看看我们的厉害!” 声音和话语并不统一。 不过气势还算可以。 金善泰知道打鸡血对那些老油条是没用的,所以说道:“只要解决这次危机,所有人的职级升三级,今年可以领二十四个月的薪水。” “所有出席这次行动的人,保险金额都提升一倍。” 这下原本不太活络的氛围,才算是真正的热烈起来。 随着金善泰一挥手,众多警察鱼贯进入大厦。 大厦里昏暗一片,电力系统的崩溃,让这座高层的住宅成为了高高耸立的墓碑。 这种城市中心的未来贫民窟,本来就是资本收割韭菜的谎言。 几十层高,至少几百名住户的大楼,任何一个人的不慎行为,都可能导致几百上千人为其行为买单。 连安全都无法保证,却打着奢华、上流的幌子,何等的下流? 队伍在大厦内分组行动。 公共频道里,起初还能听到各个小队的负责人,镇定自若的指挥声。 但是随着惨叫声突然在楼道之间响彻,原本还算有条不紊的行动,便快速的开始向着不可控滑落。 在短暂的混乱之后,公共频道里,所有人的声音都消失了,仿佛他们从不曾出现一般。 金善泰对着对讲机大喊了几个名字,都没有得到回应之后,脸色彻底的阴沉下来。 他拿起了一把黑色的武士刀,用刀口割开了自己的手掌,任由鲜血被这刀吸收,随后便迈着沉重的步伐,渐渐加速同样冲进了楼内。 一层一层的往上爬,金善泰的武士刀下,劈碎了不少的鬼影。 沿途也曾看到一些部下被怪物撕扯的尸体,他将武士刀插进这些尸体之中,让这柄邪异之刀吸收血液成长,刀柄处蔓延出血肉藤蔓,与他的胳膊完全的连为一体。 大厦五层,金善泰发现了一些血肉组成的根须与树藤,它们结实的扎入大厦的墙体之中,正在快速的生长。 藤门之上纠缠着一具具破碎的尸体,这些尸体很显然大部分是这栋大楼里原本的住户。 金善泰挥刀砍向这些藤蔓,但任他砍断多少,都会生长出更多。 短短不过三分钟,金善泰便已经被血肉树藤所淹没。 他似乎也就到此为止了! 那柄有着超凡之能的武士刀,只是一件很普通的器物,能够赋予他的力量并不太多。 不过金善泰有一股狠劲,在冲进来之前,他就在身上背了不少的炸药。 此时在树藤的围攻之下,他解开了身上的炸药,随手往上一抛,然后便按下了遥控。 武士刀中浮现出大量的血肉筋膜,组成厚厚的护罩将他保护起来。 强烈的爆炸炸穿了大厦的楼层,金善泰的身形在血肉筋膜的包裹下,狼狈下坠。 两分钟后,金善泰从那种窒息感中缓慢清醒,随后开始感觉到全身仿佛撕裂,又仿佛蚂蚁撕咬的疼痛。 他掏出一根肾上腺素,注入自己的体内,然后强撑起身体。 抬头向上看去,那炸开的窟窿上方,一株寄生在大厦内部,只能看见少部分的巨树如巨蟒一般的蠕动、延展着。 一张张可怖的脸,在树身上扭曲。 好似这些人的灵魂,都被禁锢在了这一株怪树之中。 丘处机等人并不知道的是,在发动最后的五行归一大血祭之前,电视机依照南棒高层的安排,先悄悄的进行了一场隐秘的‘木之血祭’。 现代社会为了炒作房产,会有很多所谓的新式住宅,新式概念贩卖。 其中树木与建筑结合的所谓自然住宅,即是其中一种,这样一来同样的空间不但可以卖出更高的价格,同时每月的物业费用也可以高出一大截。 这栋大厦便是这样一种结合‘自然’的新住宅,特殊的构造,让它成了木之血祭的不二选择。 看着那蠕动的巨树,金善泰咬了咬牙,拖着已经半残的身体,将武士刀彻底的扎入了自己的胸中。 “拿走吧!都拿走吧!” “只要你帮我毁了它···!” 哗啦啦! 金善泰身体里的血肉正在被掏空。 强烈的抽空感,让金泰善一阵的眩晕,差一点就又要倒下。 他知道,剩下的时间绝对不多了。 冲! 向前冲! 金善泰脸上挂上了狰狞的笑容,他一定要斩断那棵妖怪之树。 他也相信,他用生命杀出来的机会,会拯救这座城市,他虽死···却会被这个城市,这个国家记住,另一种形式上永存。 啪叽! 一根尖锐的树藤,从他的背后突然穿凿而过,然后拖拽着金善泰的身体在地面上重重的拍打了两下,将他干瘪的身体砸碎。 已经被嚼过一次的躯壳,并不被这树藤喜欢,所以断裂的躯壳粉碎一地,没有完美的融入树藤之中,成为其中的一部分。 叮当声响中,那柄被寄以厚望的武士刀折断成了两截。 金善泰···确实是一个勇敢的人,但并不知道,他豁出性命想要对抗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 瑞草区的公寓内,丘处机见到了宋彩铃。 这个在南棒当偶像练习生的小女生,在看到丘处机的一刹那,便如小鹿一般飞奔过来,死死的抱住了丘处机,柔软的身躯在丘处机的怀中不停地发抖。 不要误会···丘处机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宋彩铃也没有! 她只是单纯的在感觉到极致的恐惧之后,突然抓住了救命的绳索而有些激动到失控。 而丘处机则是输出一道温暖的真炁,帮她抚平情绪,然后让她独立站好身体。 如果是之前,无法输出体外的能量用一点、少一点,那么丘处机肯定不会这样浪费。 现在,整个兽耳的封印正在逐步的解开,丘处机的真炁也能缓缓的自行恢复一些,用一点帮助宋彩铃舒缓情绪,却也没什么。 主要是,现在丘处机确实是需要宋彩铃快速的稳定情绪,然后协助他开始做先手对抗。 “你好些了吗?” “如果你好些了,那么你是否能够联系上你们公司的高层,我有些事情,想要他们配合。”丘处机说道。 宋彩铃摇摇头:“我能联系的就只有金室长!” “您想要做什么?”宋彩铃问。 “现在大家同舟共济,需要自救。” “浓雾不散,所有人都是一座孤岛,什么都做不了。” “所以我需要找一个公园,收集大量的可燃物,点一把火。”丘处机说道。 兽耳的血祭需要的是五行齐聚,然后归一。 丘处机主动点火,看似是在配合电视机的血祭,但事情不能简单这么看。 五行相生又相克。 丘处机点火驱散浓雾,只是表面理由。 当然,这个表面理由的实际意义也有。 在开阔的地方点火,可以相对有效的控制火焰与人群之间的安全距离,并且借助火焰对抗怪物的威胁。 相当于给人们划出一个短暂的安全区。 除此之外,丘处机此举,更关键的还是想要掌控节奏。 他的元神有木、土、水三种变化,所以这三种血祭灾难出现时,丘处机只要能够尽可能的动用元神,那就能够化客场为主场。 也就是说,这三种血祭灾难越迟一些出现,对丘处机越有利。 因为如果先出现,规则的解封还不到位,丘处机即使是有元神之变化,应用的手段也相当有限,根本做不到反客为主。 “我可以联系我们公司的朴惠美、李银恩两位前辈,她们都是当红组合人偶女孩的成员,在南棒也有不少的粉丝,如果能够动员一些起来的话,应该能够满足您的要求。”宋彩铃说道。 丘处机点头:“好!那你打电话吧!” 宋彩铃拨号,然而根本打不通。 瑞草区是兽耳的中心区域之一,浓雾尤为深厚。 随着电视机对现实的影响加深,手机卫星信号也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丘处机拉着宋彩铃就从窗户里跳了出去,直接踩着空气往上升,穿过了一层层的云雾,宋彩铃的电话终于有了两格信号,只是不知道,接电话的一方是否能够收到。 宋彩铃努力的不去看脚下的浮云,开始打电话沟通。 片刻之后,宋彩玲对丘处机说道:“两位前辈都接到了电话,表示会配合我们,同时也会联系其他认识的艺人,一起扩散消息。” 这也是情况特殊,正常情况下,宋彩铃没有这么大的面子。 丘处机点点头,张开袖袍御风,带着宋彩铃盘旋落回楼顶。 刚刚落定,就见不远处江南区的一栋大厦猛地爆开,一株高大、恐怖、邪异的血肉巨树生长起来,扭动着虬结的树藤螺旋盘起。 “卧槽!神树!”宋彩铃惊呼一声。 那正生长起来,散发出恐怖气势的血肉巨树,确实与火影忍者中的神树看起来有几分类似。 庞大的树冠,如同盛放的朵一般撑开,清空了周围一圈的迷雾。 同时一根根树藤上,吊着大量血肉模糊的尸体,显得十分骇人。 同一时间,高悬于天的圆月,变得血红一片。 树梢上,数不清的怪物阴影彻底的由虚转实,向着周遭扑去,杀入了一栋栋住宅楼中。 真正的血祭,以木为首···开始了! (本章完) 第302章 自救者人救 第302章 自救者人救 木祭率先爆发,大量的怪物从那血肉巨树中扑出,开始对周遭进行清洗。 肉眼可见的,血肉的藤蔓爬满了一栋栋建筑。 仿佛大地在陆沉一般,这些建筑在血肉藤蔓的拉扯下垮塌。 血肉的巨树,在获得了生命的献祭后,变得越发的恐怖与狰狞。 一根根粗壮的树根穿透地底,从江南区向着更多的区域蔓延,它们生长起来,就像更多矮小一些的血肉巨树。 血色的月影下,浓厚的雾色里,怪物们在咆哮嘶吼,混乱里的人们,或是关紧家门,或是拿起武器对抗。 这都没有意义。 穿着南棒传统驱魔服饰的神婆,站在祭台上跳着驱魔的舞蹈,举行着最残忍的仪式。 锋利的刀口先后划破了脸颊和身体,用自残的方式把手中器物的能力发挥到最大,想要阻止一切的降临。 然而···太迟了! 也太不自量力了! 神婆的身体碎裂开来,鲜血洒满了一地,她的尸体会被那些血肉与木质结合的怪物彻底的撕开,几个呼吸之后便融入了蠕动如蛇的藤蔓之中,完美的成为其中的一份子。 枪声也此起彼伏的响起。 这个时候,拿枪对抗的可不止有剩下的警察,还有南棒众多的黑帮成员。 依旧是螳臂当车,这种情况下,对抗与反击需要极大的勇气,然而大多数时候,并不只是有勇气就足够的。 还需要力量···真正可以抗衡这一切的力量。 丘处机的能力同样在此刻解封了一截,甚至当元神变幻为句芒形态时,还能动用不少的木系手段,但实话实说···这个时候获得木系力量,其实很不划算。 道理很简单,丘处机在被动的解封实力,而那台电视机却是在主动且快速的增强。 等到丘处机的木系能力彻底解封的时候,很有可能对方已经杀死了数十万,甚至是上百万人。 这么庞大的血祭形成的推助力,足够让电视机在木系手段上胜过丘处机,哪怕是丘处机爆发出全盛的句芒元神,也夺不回这片区域里的木系主场。 丘处机虽然同样修五行,但他的五行可不圆满,如果不能有至少两个属性处于优势状态,打断对方的五行循环自洽,那么面对全盛升华的电视机,他未必是对手,到时候别说救人,以及炼化电视机,获得与自身十分契合的法宝,能逃出去就算不错了。 看了一眼肆虐中的血肉巨树,以及密密麻麻,几乎数不尽的怪物,丘处机没有冲动的选择持剑飞过去,以现如今的能力杀上几十上百个怪物,即使是能救下一些人,也只是延缓他们的死亡时间,于整体的大局毫无益处,故而丘处机扭头对宋彩铃说道:“群发消息,让你认识的那些明星艺人们,尽量召集更多的人手往···那座岛上去!” 宋彩铃的视线受阻,看不到丘处机指的方向究竟有什么。 丘处机如今实力恢复不少,便伸手打出一道烈风,狂风吹过,暂时的撕开了浓浓的雾色,在雾气之中拉出了一条临时的视线通道。 “是汝唉岛?” “我知道了!”宋彩铃主动的跳上丘处机的后背,等着丘处机带着她再飞上半空,找到信号发送消息。 消息发送之后,宋彩铃过了几分钟,对丘处机说道:“丘爷!银恩前辈说他们根本不可能抵达汝唉岛,很多能收到消息的人,距离都太远了,哪怕是想要开车过去,雾气太重,根本就做不到。” 丘处机微微皱眉,这似乎总散不尽的雾气,还有信号受阻,确实是个大麻烦。 但是汝唉岛的确是在丘处机看来,最合适的一处对抗地点。 它是汉江上的一处小岛,除了连通的大桥,便是四面临水,也算是兽耳的富人区之一,kbs总部和mbc广播电视中心的总部也在这座岛上。 五行归一大祭一旦开始,肯定会依照五行相生的规律转动,也就是说木祭之后,便应该是火祭。 汝唉岛四面临水,却不利于火祭,到时候丘处机召集人群,在岛上主动的生火成阵,逆转五行,形成水火相生相克,阵中阵、局中局的局面,以此对抗血祭,便也相当于将电视机的五行归一大祭短时间内卡在了火祭这一关,不奢求彻底的消弭这一局,但至少能够争取到一定的主动权,也拖延出更多的时间,让丘处机适应与恢复。 “太好了!银恩前辈他们通过电台联系到了还在kbs总部的姜南虎前辈和刘元石前辈,他们愿意通过电台广播向汝唉岛上的居民发出邀请,让人们拿着引火物到汝唉岛公园广场集合。”宋彩铃一脸兴奋的说道。 随后她似乎收到了几个新的联系方式,又通过这几个联系方式,与她口中的几位演艺界前辈取得了联系,整个人都显得稍微多了有几分亢奋。 不混南棒娱乐圈的人,可不知道姜南虎和刘元石在这里娱乐圈的地位。 当然了,现在的宋彩铃在经历了同公司前辈那档子事情之后,对于这些曾经仰望的艺人明星彻底的祛魅,稍微兴奋了几秒钟,就立刻恢复了正常,开始打电话联络沟通。 宋彩铃进行联系与沟通,丘处机则是背着她一路在各处高楼的楼顶跳跃飞驰,踩着云朵一般往汝唉岛而去。 至于直接以飞剑引路,破音障而行,却是不成的! 丘处机现在还撑不起太厚的真炁护罩,带着宋彩铃,以超过普通人承受上限的速度穿行,极有可能让宋彩铃直接噶在半路上。 大约二十五分钟之后,丘处机与宋彩铃落在了汝唉岛公园广场之上。 此地居然已经聚集了一些人,他们搬来了沙发、家具、被褥、衣服等等,都是易燃之物。 同时也有人将汽车开了过来,然后把汽车里的汽油引出来,灌到桶中。 更有甚者,将汽车完全的扎入可燃物堆里,等会点火的时候,会直接烧起来。 如汽车这样的东西,一旦被点燃,可以烧的时间比较长,相比起被褥、衣服这些虽没有那么易燃,却更加耐烧。 这些人表现的都很积极,也很舍得付出。 兽耳的浓雾封锁了许多的讯息,但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对于正在发生的一切,肯定不是一无所知,哪怕是只知道片面,却晓得在自救的关隘处,再也容不得小气与迟疑。 当然,不信任或者舍不得付出的人,什么时候都有。 只不过这样的人,也便基本不会出现在此处了。 一个戴着眼镜,面相好似有些猥琐的消瘦男子,向着飞落下来的丘处机与宋彩铃主动的迎过来。 其他更多的人,则是用审视、期待、怀疑以及狂热的视线看向丘处机和宋彩铃。 “感谢你们提醒我们该怎么做,不然我们只能躲起来等死。” “现在,请您告诉我们,还有什么是我们能做的,只要我们可以做到,请您都教给我们。”长相猥琐的消瘦男子,说出来的话却很有担当。 宋彩铃则是和丘处机介绍道:“这就是刘元石,人还不错,不过南棒人嘛···您懂的!” 宋彩铃用的是宁波话,根本就不怕被人听到、听懂。 丘处机当然懂了,宋彩铃的大概意思就是,眼前这人能力有些、担当也可以,不过南棒人的那些偷偷抢抢的毛病还是有,可以用一用,但也别太当一回事。 “嗯!做的可以,不过要弄更多的引燃物品,然后尽可能的绕岛铺设起一圈的起火点,等我吩咐,同时点火。”丘处机说道。 这种点火方式,其实是很危险的,只需要一阵风,就有可能彻底点燃整个小岛。 只是此时此刻,就不必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了。 说句难听的,如果整个汝唉岛真的彻底点燃了,那么在丘处机的安排与引导下,短期内甚至会更有利。 能够在电视机的全面封锁下,暂时性的撕开一个口子。 只是丘处机个人的道德约束着他,不会主动的去做唯利而缺德的事情而已。 想来那个电视机,也不会让汝唉岛就这么彻底的烧起来,一会点火之后,肯定是四面无风。 刘元石点头,立刻便返回人群之中,联络人们开始搬运物资,绕岛进行起火点架设。 宋彩铃看到忙碌的人们,也满脸信心的对丘处机问道:“等火点起来,就可以对抗这次的危险了吗?” “不能!”丘处机回答的很果断。 “啊?” “那···可以争取到一线希望?”宋彩铃降低要求。 “概率也不大!”丘处机的回答依旧让人心凉。 “那···这么做是为什么?”宋彩铃问道。 “点火,就是点燃他们的信心,这个时候给他们找一些事情做,让他们看到希望,那么他们就还会坚守文明。” “而他们在努力,知道这一点的人,也不会立刻陷入绝望,这很重要。” “而对抗那个东西,越是拖延时间,对我们越有利!”丘处机没有同宋彩铃解释太多,因为这其中需要说明的东西不少。 此时他也需要进行一定的准备。 人们在绕岛布置起火点,丘处机则是在每一处起火点上,都用血画上一道请神符。 等到火点燃之后,丘处机会沟通哪吒,请他在这些火焰里预设一丝三昧真火。 此火自元神﹑元气﹑元精中而生,虽还在五行之中,却毕竟不是凡火,那电视机一旦想要五行归一,引火入身,便会被这三昧真火所烧。 那时定会露出破绽。 阵型已经摆开,各处点火点也基本上架设好。 隔江可见的是,巨大的血肉之树,已经化作了撑天的巨柱一般。 铺开的树冠,在短时间内就快要覆盖过半的兽耳核心区域。 更多的怪物从树冠上飞扑下去,就像那些古树上寄生的蚊虫、飞蛾。 “点火!”丘处机用南棒语大喊一声。 刹那之间,环绕着整个汝唉岛的起火点,纷纷点燃。 整个岛屿转瞬通红一片。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温度的上升。 同时热力逼迫之下,仿佛化不开的浓雾,也为之一清。 普通人的视线,在火光的照耀和帮助下,也稍微清晰了几分,看到了更远处那血肉巨树撑天,散播无穷怪物的恐怖场景。 火焰似形成了屏障,将那些木属性为主的怪物们挡在了汝唉岛之外。 看到是这样的情形,原本还在犹豫的更多人,开始加入了往附近的点火点投放可燃物的行列。 不算多遥远的距离之外,摇晃的血肉巨树发出了一阵凶恶的咆哮。 丘处机的这一重布置,确实是打乱了电视机的预设。 原本,它应是打算在血肉巨树的树冠覆盖住几乎整个兽耳的核心区域之后,再以血肉巨树点火,引燃整个兽耳,以此转换,丝滑的由木祭转为火祭。 同时烈火之下,万物焚毁,归于尘土,建筑倒塌,压死大量的生灵,即是土祭。 而在那建筑之中,夹杂的钢筋、铁皮等物,自会形成接下来的封锁与杀戮,即是金祭。 待到整个城市基本只是废墟之后,再引动汉江水,化作漫天雨,渗入地缝、裂口之中,把逃过前三杀的人淹死在封闭狭小的空间之中,此为水祭。 至此五行齐全,尽数归一,杀戮无限,循环自成。 现实与虚幻的隔阂会被彻底的撕裂,在现实的废墟之上,虚幻的国度会就此降临,取代原本的南棒,化生为新的国度与禁忌。 当此事彻底震惊整个世界之后,电视机在汲取了大量的恐惧与惊骇情绪后,还能迎来又一波的增长。 彼时,南棒能不能崛起不好说,但是电视机这个器物,却是能够凭借这种献祭,成为全球最顶尖,最独特的强大器物,再无任何人、器物敢于招惹。 此刻,丘处机隔江而直接点火,引动水火之局,坏了布置。 哪怕是电视机再依照原本的计划行事,五行归一的血祭,也被卡在了一个比较尴尬的口子上,哪怕能够被克服,但就像丘处机说的···拖延了时间。 毕竟此时木祭未至顶峰,火虽克金,却也克木,燎天的火焰,会阻碍血肉巨树长满整个兽耳。 而汝唉岛的天然限制,又不可能让这火顺势蔓延至全兽耳,让电视机顺势推动,以火祭立刻代替木祭成为主祭。 说起来复杂,丘处机这一手,就是釜底抽薪之计。 巨树摇曳枝条,发出愤怒嘶吼。 一道道黑影,顺着枝条的推送,向着汝唉岛的方向弹射而来。 显然,这些黑影是过来解决汝唉岛上‘麻烦’的。 “来的好!”丘处机掌心托剑,伸手一指。 火红的飞剑绕岛一圈,卷起大量的火焰,飞向半空化作了一道道绯红的长剑,射向那些黑影。 一部分的黑影在中途被拦截,于半空之中被烧成了火炬,掉落入江水之中。 但是也有一部分,重重的砸落在了岛上,向着丘处机和宋彩铃的方位围杀过来。 (本章完) 第303章 你炼化众生,我炼化你! 第303章 你炼化众生,我炼化你! 两道黑影,从暗处飞出,一前一后夹击丘处机,他们或许是南棒人编造出来的某个知名人物,身上都还带着一丝丝悍勇之气息。 但都无所谓了! 丘处机没兴趣知道他们是谁! 小瘪三而已! 原本飞远的火红飞剑,猛地窜了出来,将这两道黑影轻易扯碎。 黑影碎裂,散落在地上,化作了两截焦黑,渐渐的连黑色的残缺也在淡去,一同被斩灭的,还有人们对这两个人模糊的印象与认知。 既是从人们扭曲的认知中而来,那就自人们的冷漠中而去。 虚构的就是虚构的,没有真实的寄托,没有铁笔隶书记载,没有历史的厚重,吹出来的泡泡再大,针一戳···也就炸了! 远处的血肉巨树发出咚咚咚的声响,像是树藤有节奏的在敲击着大地。 强烈的律动之感,让汉江水都开始剧烈的翻腾,原本平静的江面上泛起了大浪往岸边拍打而来,狰狞的要将整个岛屿吞没入江水之中。 大量的怪物,从汉江底部爬出来。 它们嘶吼着,四肢匍匐在地,枯黑的皮紧紧的贴着骨瘦如柴的身体,看似瘦弱却都迅疾如风。 这是要与丘处机抢时间,以数量换取时间。 丘处机的飞剑再快,只要无法在这些怪物扑上岸的一瞬间将它们全部清空,就会像过筛子一样,一次次的出现漏网之鱼。 这些漏网之鱼固然奈何不得丘处机,却可以将汝唉岛上的居民杀光。 到时候丘处机守的这处岛屿都成了荒死之岛,如何还能聚拢人气,凝聚人心,带来希望? 丘处机眼见如此,却是不慌,之前封印杨万春得来的封鬼符,毫不犹豫就在此刻使用。 一瞬之间,元神彻底解封,虽然只有三秒,但这三秒钟的时间,足够丘处机做很多的事情了。 站在江边,面对火急浪高,丘处机用脚一跺,岛上飘飞的树叶,伴随着小天地的洞开,被注入了海量的天地元炁。 这一刻的汝唉岛,整个色彩都好似鲜明了一个档次,如同被加上了滤镜。 这些树叶凌空成符,符又滚地,相互结合团成一团,变作了道兵,结队成阵,手持刀枪剑戟,厚木盾牌,站在了对抗这些怪物的第一线。 虽然数量上,道兵比不上怪物的源源不断,但是这些道兵更有纪律,更有章法,如同一台发动的绞肉机,将上岛的怪物尽数碾碎。 双方都是木质构成,只是一方看起来阴邪诡异,一方则是正大堂皇,相互纠缠厮杀,虽不见半点血腥,但那股杀伐、惨烈的气势,却在不断的渲染、扩大。 撞击与厮杀之中,时常便会有惨烈的同归于尽,双双化作了木屑,又归于虚无,卷入烈火之中,焚烧一空,再无痕迹。 “雷来!” 以句芒元神点化万木化作道兵,耗时两秒,最后一秒,丘处机展臂招雷,欲以雷霆破妖雾! 时间再短,但只要烈度足够,爆发的强度够高,就能将一秒化作永恒。 轰隆! 一道雷霆,点亮了天空,将凝聚的雾气劈开。 然后便是电弧蔓延,爬满了整片天幕,似将群邪劈开,欲把魔域崩碎。 天地间正邪两股气流碰撞,风、雨、雷、电、木、火···即在这倾覆之间的兽耳城内,开起了盛大的演唱会。 这一刻的动乱,这一刻的纠缠,这一刻的相杀,虽不见刀光剑影,却更加的凶险刺激。 乱了! 气机乱了! 五行运转,万灵归虚,只在最初,便被丘处机卡住了关键点。 就像无形中有一只手,狠狠的扼住了另一个家伙的咽喉,让它喘不过气来,承受了极大的压力。 于是,有个家伙急了! 不惜消耗大量的能量储存,唤出一人来。 电火交织,风雨如晦中,一白袍的道人自混沌中走出来,手持木杖,低眉望向丘处机,他的身上披着神光,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神性。 他是不同的! 与之前因电视机而出现的任何一个个体都不同。 “道从何来?”丘处机迎面质问,哪怕此刻元神再次归伏,一身通天彻地的本事,再次只能发挥不到百分之一二,却依旧没有半分慌乱。 道人浓密的白眉之下,是一双冰冷且阴翳的双眸,他注视着丘处机,冰冷说道:“本道桓因,太阳之神,大道之祖。” “后生晚辈,见了祖师,还不叩拜?” 丘处机闻言冷笑,听都没有听过的家伙,居然敢自称道祖? “邪魔外道,有甚本领,尽管使来!” 不用丘处机邀战,因为他话没有说完之时,老道人已经急不可耐的出手了。 一团明光漂浮于天,雷云之上,洒落万千辉煌,将那煌煌雷霆的余力镇压,让天地间混乱的色彩,在此刻归于一处。 即好似要将烈日接引,坠入凡尘,毁天灭地。 汝唉岛上的人们看着眼前这一幕场景,不少人都下意识的跪倒下来,口称‘有罪’,手里搬运的各种引火之物,纷纷落在地上,不再捡起来···一心等死。 这是一个不仅仅宗教化严重,并且邪教化同样严重的国家。 很多人都或多或少的加入过一些乱七八糟的结社,此刻面对这神祇落下神罚般的一幕,他们的勇气被抽走了大半。 如果是神要拿走他们卑贱的生命,那他们便献出生命! 往日吹嘘的文明与繁华,在此刻的毁灭危机之下,彻底的屈从给了愚昧与无知。 只有极少数人还能站直了身体,却也是一脸的绝望。 直面这一幕的丘处机,身上的衣物在狂风中被吹的猎猎作响,火红的飞剑漂浮在他的身边,然后被缓缓的握住。 他手中有一柄剑,那便没有什么好惧怕的! 强弱有时候是具体的力量表现形式,但也有的时候···只是一种概念。 心神不断升高,剑气混合着剑意,在丘处机的身边澎湃如海,巍峨如山。 岂不闻,天地间,有一剑···剑外无我! 只见得剑气如大河涛涛,剑意如山雾起伏,天地间一片混沌之色,随后便被一剑隔开,如切分了世界。 大日坠落般的辉光就此湮灭,倨傲站在高处的老道人,身影忽明忽暗,极为狼狈。 他的身上没有沾染一滴血,但是满江的落光,都是他碎裂的尊严。 碎裂的光,化作了尘埃一般,散落在了周遭的明灭火堆之上,即像是将世界的余烬,洒入了万般的毁灭与新生之中。 那是无法抵抗的一剑,已经不在凡间,不在尘世,不在五行。 如果可以,电视机很想指着丘处机的鼻子骂一句:“你耍赖!” “怎么可能!”桓因苦涩一声,脸上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那般桀骜。 面对真实的强大,他需当要回归本没有的谦卑。 “给我更多的力量和权柄!”桓因大喊一声,虚实摇晃的身体,显然不愿意就这样的退出战场。 轰隆隆! 伴随着一声声的炸响,好似撑住了天空的血肉巨树自半空中断裂了树冠,随后这些树冠化作了坠落的火雨,洒向仓惶一片的修罗人间。 电视机它更加的急了! 甚至可以说已经破防。 在丘处机的压力下,不再追求完美的五行归一,而是提前散灭了木杀,开始转向火杀。 以此来急成五行第二杀的同时,也是尽快的归拢与收集更多的力量,更快的晋升。 毕竟,无论如何,眼下的结果,都要比原本定下的体育场祭献,要庞大、盛大的多。 电视机原本追求的是更宏大、更壮观、更超越极限的晋升,而现在···它被丘处机一巴掌抽回了现实。 伴随着第二杀的展开,桓因这个几乎相当于电视机化身的老道,手中的木杖顶端点燃了火炬。 那坠落的光,不再只是光。 它似具备了真正烈日般的酷热与火焰。 而此时,丘处机只是又解封了一部分的元神与真炁,掌握的手段却还没有得到增进。 因为丘处机并不具备祝融元神之变化,心火未曾点燃。 不过,此刻句芒元神却是能够动用出一半左右,元神的气息在丘处机的身后得以显化出朦胧的气象。 伸手一招,海量的天地元炁,化作了木之精元,落入了那环岛的火焰之中。 嘭! 整个岛屿,在一瞬间都像是被点燃成了一个漂流在汉江中心的大火球。 从天而降的烈日之火与从地面升腾起来的大地之火,一瞬间发生了碰撞。 两团火在刹那的厮杀之后,猛地便开启了交融。 隔着重重的火焰,仿佛还能看见桓因脸上浮现的得意之色。 木杀已尽,接下来是火杀之局。 丘处机以岛布火阵对抗,原本是灵巧一手,如今却像是自困囚笼。 点燃整个兽耳···包括汝唉岛的火焰,会将任何的敌人都烧死,化作灰烬。 如果这个时候,霉菌还能投放过来一批导弹,那就更好不过。 这个时候,就需要他们出来添一把火,加一把柴。 然而,桓因的得意,只维持了不到两秒,便瞬间凝固在脸上。 伴随着一声声火焰爆炸的气焰翻腾,沸腾的空气里,仿佛有一朵绯红的莲,正在骄傲的盛放。 金色的火光从里向外渗透,压缩又澎湃的火焰里,一种神异正在超出控制之外的诞生。 有某种力量,自火焰中而来,要夺取一切的辉煌,化作此世之身。 摇曳的火焰里,某个身影手持长枪,好似要从火焰中走出来,踏足这世间,焚烧一切的不洁。 丘处机的耳边,甚至已经响起了嘹亮的bgm。 他来了···他来了! 踩着蒸腾的火焰,自杀伐之中降临···。 他···? 丘处机旋即听到了一声一声清脆的长鸣。 扭头望去,却见一只火红的朱雀,由三昧真火凝聚而成,扑出了火焰,扇动着绯红的双翅,张开鸟嘴吞吃着这天地间的烈火。 南方朱雀,掌控万火。 三昧真火亦是其一。 故而以三昧真火,压缩海量的世间凡火,即唤出了一缕朱雀投影。 “没来吗?” “也罢!”丘处机有些失望,不过也能接受。 毕竟这是他的战斗,如果哪吒真的投身化影而来,那这一局他还打什么? 直接被带飞? 电视机提前结束木杀,全面铺开火杀,本就在丘处机的计算之中。 这便是他刻意想要的一种结果。 当三昧真火化作朱雀显露于世,也即预示着丘处机对电视机的炼化已经开始。 兽耳既是一片猎场,那么谁是猎物,谁是猎人,不到最后,谁又能知晓? 嘭! 汉江沸腾,巨大的浪高高的冲起,便像是将海浪的汹涌搬到了此处。 雨幕恢弘,水汽弥漫,这朦胧的水汽,却被朱雀尽数的蒸发,重新化为了雾色散向四周。 只是同样是浓雾,与先前诡异的雾气相比,此刻水汽化作的雾,却给人一种洁净、圣明之感。 雾气之中,神异的朱雀,飞腾而起直扑桓因,如要吞下那滚落的烈日。 桓因想跑,身影快速的虚化。 但丘处机比他更快,持剑闪烁,出现在了桓因之侧,一道以血凝聚的‘镇鬼符’立刻便贴了过去。 定! 桓因被强行控住了一秒钟。 就是这一秒的间隔,桓因被朱雀一口吞下。 啪! 整个天空都像是裂开了。 大地开始了翻腾,大量的建筑倒塌。 地震来了! 这是电视机未曾设想过的爆发方式,但它没有选择了! 只能在这一刻再次变向,由虎头蛇尾的火杀,再转向土杀。 五行归一,它必须要完成,也唯有如此,它方能自保! 不错,此刻的电视机,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 原本没有将丘处机当一回事,而现在···它感觉,很有可能在劫难逃。 戾! 朱雀高鸣一声,盘旋于天,俯视整个兽耳,汲取着最后的火焰。 万火归一,朱雀回头看了一眼丘处机,然后不断地缩小身形,最后化作一点火苗,直接按到了丘处机的心口。 嘭! 心火点燃,元神生变。 符箓凝聚,祝融元神···须臾即成! 此刻,丘处机的五行元神对应五脏神藏,只差其一,便可圆满。 若在阳神之前,先得了五行圆满,那么雷劫于丘处机而言,便彻底算不得什么了。 丘处机新得了祝融元神,一身的实力不止再涨一截,同时也进度拉快,直接解封近四成。 抬头一望,露齿大笑:“我···看到你了!” 说罢之后,丘处机撕裂长空,伸手向着虚空某处抓去! (本章完) 第304章 真实博弈,架桥堵门 第304章 真实博弈,架桥堵门 若是抱有更功利、诡邪的心思,丘处机既抓住了那电视机的痕迹,就该且放纵它,让它继续炼化生灵,把还不完备的土杀与金杀都给走全,以此促成其升华之后,再抓住机会致命一击,将其炼成法宝,这样才算是把一切都利用到了极致,最后能得到最优的回报。 且人又不是他杀的,他只是坐视而已,看起来好像也不会有什么业力缠身,天人厌弃。 他也依旧是个除魔卫道的好道士。 但天地好欺,自心难逃。 若果真如此选择,究竟有没有错,看的不是别人的评价,天地的惩处,而是自己内心的拷问。 丘处机做不到漠视生命,所以此刻该出手时,便已然立刻便悍然出手。 已经解封过半的元神,此刻在句芒与祝融之间流转,虽还远谈不上圆融自如,但木火之力混入真炁之中,伴随着丘处机这一爪,却真如虚空之中生出了个牢笼。 擒龙手升华到了丘处机如今的地步,几有囚天之力,任那五行混乱,绞杀一片,却挡不住丘处机的伸手抓拿,又争又抢。 一团濛濛玄光便从无处出现,突兀的被丘处机强行拽到了最浅层的现实,即便是凡人的肉眼,都可见的程度。 时刻关注此处情况的卫星,自然也拍摄到了濛濛玄光的出现。 海岸附近停靠的战舰之中,一发发的导弹,已经对准了丘处机,随时准备入场清洗,然后掠夺最后的胜利。 丘处机挥手一扫,雾气再次升起,又复笼罩。 这带着浓浓元炁的雾,不单单只是隔绝了凡人视线那么简单。 有些更具体、专业的探测设备,也会被动失灵,难以锁定。 丘处机则是拽着这濛濛灵光,自原本所在的位置猛地几个跳跃,切换了位置。 随后掌心燃起真火,就要开启炼化。 掌中托举的玄光,显然并不是呈现出‘电视机’的形态,毕竟电视机只是它最初始的状态,随着一次次的祭献,南棒多年的有心培养,它早就摆脱了过去的形体约束,升华到了更高层次的概念之中。 面对丘处机这毫不留有余地的炼化,濛濛玄光突然爆开,释放出它保留多年的核心能量。 一瞬之间仿佛将整个宇宙都容纳了进去,然后就这般归为一个奇点,再至丘处机的眼前炸开。 为了获得一线生机,濛濛玄光不惜以自身本源,为丘处机模拟了一场宇宙爆炸。 直面这爆炸的场景,任何有追求的修行者,都很难不看的目不转睛。 几乎快要逼近真实的宇宙大爆炸,瞬间摇晃着丘处机的心神,让他下意识的便选择了把更多的注意力,投放到这演变的大爆炸之中。 手中的力道虽未松懈,但没有了层出不穷的变化,濛濛玄光立刻便找到了解法,从丘处机的掌心逃出。 那濛濛玄光逃出了丘处机的手掌之后,立刻猛地一个冲击,跳跃到一个极其虚伪、虚幻的维度,挑衅的面对丘处机。 这是个最虚假的维度,各种夸张、扭曲、张扬的图案,在其中不断地旋转、重组,与真实几乎彻底的背道而驰。 丘处机回神止步,与那濛濛玄光看似只是相对而立,实则却根本不在一个次元。 那个极其虚伪、虚幻的维度里,支撑现实的规则太稀少了,如果丘处机就这样强闯进去,自身的存在就会被猛削一大刀,如同一个真实的人,被压缩进了虚假的纸片世界之中。 它就像一条鱼,从浅层的浮游,一下子潜入了深海海底。 丘处机呢?就像是蹲守在海面的鸬鹚,哪怕会水能游,却无法潜入到这么深的位置,否则就会被淹死。 “你出来!我们好好谈谈,我保证不杀你!”丘处机对濛濛玄光以元神传意。 此乃谎言! 无视无数生命的凋零,会让丘处机自我的内心难以宁静。 但是说谎不会。 濛濛玄光闪烁着,没有回应丘处机的传意,而是再度在兽耳掀起了新一轮的‘浪潮’。 大地如波纹般震荡,大量的高楼建筑,此刻便成为了埋葬生灵的坟场,坍塌的废墟里,人们无力的哭喊与悲鸣,被刻意的放大,汇集到了丘处机的身边,化作了一堵堵的高墙。 “因为你的一时失手,会死很多的人···更多的人!” “自责吗?” “惭愧吗?” “不甘心吗?” “那就跟着我进来打我啊!”濛濛玄光此时方才回应丘处机,很是得意的状态。 丘处机只是望着它,没有任何的动摇。 它以为丘处机会愤怒,或者会放弃追逐它,遁入到那倒塌的废墟楼宇之间,耗尽功力,尽可能的救下更多的人。 但丘处机没有,他守在那里,木、土、水、火四重元素被他调集,化作重重的关隘,阻拦着濛濛玄光再从虚幻踏足现实,等于是在对方架起的桥梁上搭建了四座收费站。 “很多人在死去!你要无视他们的生命吗?你这个伪善者!”濛濛玄光反而是被丘处机这举动给激怒了。 丘处机诵念起了‘南极宝诰’,送这些苦难的生灵最后一程。 丘处机的道德,只为约束自我的内心,用一句还算时髦的话来讲,就是用以锚定自身的人性。 归根结底,他在拯救这座即将彻底凋零的城市,为的却并不是这座城市里的芸芸众生,为的是他自己。 毕竟修行中人求长生,但长生之后,如何在漫长的岁月里不溟灭人性,不会变成石头、木头、空气,这反而是更加艰难又必要的修行。 瞧见丘处机迟迟没有动作,濛濛玄光自最虚幻的状态里微微上浮,表现出更多的真实。 它的变化,便引起了整个兽耳更加剧烈的连锁反应。 汉江水涨,漫入城中,顺着建筑的废墟,向深处渗透。 水杀同样启动了! 之前大地颤动是土杀,建筑倒塌,则混入了金杀。 此时水杀也启动,便已然是五行齐全,就差归一。 濛濛玄光正在放大,它在虚幻的图层里,先还原成了最原本的模样,一台老旧的黑白电视机。 然后这台电视机不停的变化,越来越先进,也越来越高端,偶尔也会变成电脑或者手机。 但最终,它又散开,成为了一团迷雾。 迷雾里万般幻象生成,囊括了数不清的幻梦。 这些幻梦是如此的虚无、虚假,却伴随着迷雾向现实伸出触角,而开始尝试着逐步从虚幻走向现实。 “我要成了!我要成了!” “我将携带着无穷的力量,从虚幻之中彻底的走向现实。” “你混淆了我的五行归一又如何?五行只是我走入现实的桥梁,它们不是我,我的根基来自虚幻,而虚幻成为了现实,我的伟力便无穷无尽。”从濛濛玄光变作了一团迷雾的家伙,继续向着丘处机喷吐着垃圾话。 它依旧忌惮着丘处机,所以五行归一的最后一步,它迟迟不敢进行。 因为它要从虚幻步入现实,首先得从虚幻之中出来。 而只要它出来,就会被丘处机擒住。 那四重关隘,就拦在半道上,让它本能的不安感持续加强。 所以,此刻它极尽挑衅之能,想要将丘处机引入虚幻之中,进入它绝对的主场。 外面五行血祭的能量尽管肆掠,却给不了它任何的安全感。 因为丘处机同样掌驭五行,虽然未修出金性元神,五行不得圆满,但是其实要比这团迷雾对五行的掌握与理解更强许多,毕竟就像这团迷雾说的那般,它的本质是虚幻构建,五行只是桥梁而已。 丘处机就堵在它的门口,不进去···却也不让它出来。 城市的废墟,正在缓缓的平静。 江河偃旗息鼓,坍塌的楼宇也在残破之中,暂时安宁,血肉的巨树已经被焚烧大半,张牙舞爪的火焰早已被朱雀吞噬,大地之上废墟弥漫,数不清的人已经被埋葬,也有很多人双目无神的在废墟之中游荡,或是躲在某处发抖、哀嚎。 一切都仿佛末日···不!这就是他们的末日! 但他们至少还活着,不是吗? 这座一千多万人口的超级都市,伴随着一次次的劫难,至少死亡了上百万人,但这已经是丘处机阻拦过后的结果。 如果没有丘处机出手,伴随着这座城从现实中被抹平,起码会有一半以上的人死亡在这次血祭之中。 “放我出去!我们联手!” “我可以同你签订契约,让你能够借取我的力量,我们一起在这片土地上,用虚幻侵染现实,一步一步···占领全球,登顶至高,成为唯二的神祇!”迷雾化的电视机,蛊惑着丘处机,拿出它最后的筹码。 当然,同时间它也在一点点的渗透出虚幻,做着另一种尝试。 丘处机依旧是不回答,只是死死的盯着它,盯死了它! 迷雾恼怒,但它并非是人,没有那么多的荣辱观,它只渴望回到现实,去收割属于它的‘财富’。 这个某种程度上来说,对超凡又约束极大的世界,并不能保存那些血祭而来的能量太久。 每一份能量的流失,都让迷雾心疼不已,仿佛在淌血。 如果就这样被丘处机堵上几个小时,那它闹出的这般大动静,基本上大半就白费了。 所以,迷雾被本能驱使,开始了更冒险的尝试。 (本章完) 第305章 大有五行轮 第305章 大有五行轮 一点点的渗透,一点点的往外蔓延,迷雾就像冒险而又贪婪的野兽,从现实里那浩荡蓬勃的能量之中,先是深深的抽了一口,强烈的满足感,与那蠢蠢欲动的升华感再度袭来,让其迷醉。 看一眼丘处机,五行嫁接的桥梁之上,四座关隘死死的钉着,丘处机似在维系其中的平衡,对于迷雾的偷吃,没有任何的反应。 迷雾有些怀疑,但外界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了,它忍不住···所以它又抽了一口。 这一口要比之前那一口大的多,几乎有弥漫在整个兽耳的磅礴能量二十分之一的程度。 无处不在的‘眼睛’继续盯着丘处机,丘处机依旧是没有反应。 哪怕理智告诉迷雾,这就是丘处机在迷惑它的策略,但它依旧不可避免的抱有侥幸心理。 有时候心理博弈就是这样,你知我居心叵测,我亦知你图谋不轨,相互并无信任可言,但利益在前,难以舍弃,比的就是谁更有耐心,谁更能把握时机。 如果丘处机抓住了合适的时机,将迷雾一把抓住,投入三昧真火炼化,那便是丘处机赌赢了,赢家通吃。 如果是迷雾在狠狠地抽一口后,及时抽身,躲进了虚幻的最深处,那便是它赢了,狠狠地耍了丘处机一把,让丘处机这一趟基本做了无用功。 当然,就目前的牌面来说,对丘处机更有利。 毕竟他输了只是白来一趟,而迷雾输了是真的丢命丢身。 “再吸一口···只一口!” “现在总量还多,我探出的部分也还并不多,他即使是出手抓我,我也可以斩断探出的部分,保护本身。”迷雾如同蠕动的海胆,向外窥探出众多细小的绒毛触手。 它换了个思路,想用蚂蚁搬家的方式,带回更多的能量。 这个思路是对的! 因为这种方式下,丘处机无论是否出手,都基本无法抓住迷雾。 然而,丘处机的路子转换的比它更快。 当大量的触手自迷雾中探出的时候,丘处机猛地伸手一招,卡住桥梁的四道关隘,一瞬间全都被解开,此时再看,这四道关隘,哪里是锁···分明是闸! 锁住洪流的闸! 闸门拉开,海量因血祭而生成的能量拥挤入通道之内,一瞬间就填满了迷雾的每一根触手,且让之膨胀、变大。 迷雾没有具体的形体,没有真实的状态,它其实近乎于规则与能量的聚合体。 当大量的能量填充时,一众触手快速的强壮,刹那变得居然快要逼近其本体大小。 而丘处机亦在推波助澜,他先是一掌推出,把更多的能量塞进去。 逆转真炁的手法,在这个时候用出来,依旧很是合适。 毕竟能量的质量、高度有区别,但是运用能量的方式,很多时候大同小异。 丘处机填鸭式的塞入能量,不仅仅让迷雾的触手们变得更加‘丰满’,且在一瞬间没能立刻消化,变得有一丝的臃肿和迟缓。 就在此刻,丘处机再次伸手,擒龙控鹤! 一把揪住从海胆变成了章鱼的迷雾,元神之力迭合真炁奋然爆发! 呵! 一重重的虚幻空间,在强烈的拖拽中好似在湮灭。 迷雾被强行拽出了扭曲的虚无之地,再次临于现实。 “不···我们可以···!”迷雾还没有完成讯息的传递,三昧真火便已经爆发,同时一块金砖从丘处机的掌心浮现出来,对着它狠狠地就砸了三下,使其晕晕乎乎,再难组织起反抗。 哪吒的‘金砖’,可是类规则一般的法宝,只要被砸中,死不死、重伤不重伤的看情况,但是头晕是肯定的,属于单体硬控类法宝。 丘处机哪怕掌握的只是一道虚影,此刻运用出来,已经是最后的绝杀。 三昧真火彻底笼罩住了迷雾。 迷雾掌控五行,但它的五行还流于表面,距离真正三界之内,无物不含的大五行之力,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故而这样的五行流转,根本就挡不住三昧真火的霸道强势。 丘处机一面以三昧真火炼化迷雾,一面则是以真炁凝结成符,把一道道的符烙印入迷雾的体内。 沛然的炼化之力,开始作用。 丘处机开始对迷雾的能力,进行取舍。 该强化的就强化,该淡化的就淡化,该舍弃的就舍弃。 炼宝最忌讳既要又要。 哪怕是玉虚钟这样的至宝,亦有不擅长之处,丘处机以迷雾炼制法宝,又岂能面面俱到? “五行轮转本是这东西为了扭虚为实架起的桥梁,算是次级能力,但我最看重的,反而恰恰便是其五行轮转之力,所以不仅要保留,并且还要提到前列,成为其主要能力。” 念头一动,丘处机加大了对周遭五行能量的吸收,三昧真火之中,迷雾的形态也发生了变化。 它升华之后,早就没有了固定的形体。 以迷雾状出现,是因为其虚实相迭,可以变化万物万类。 但丘处机将虚实变化打入次级,把五行轮转提了上来,那就不再以迷雾呈现,而是有了固定的形态。 炼化之中,五色相融的宝轮,缓缓成型,上有符文烙印,五行神祇的绘影。 丘处机的身后,祝融、句芒、共工、后土四种元神之相同时显化,在这五色宝轮的照映之下,最后缺失的金系元神之相,居然隐约也有了模糊的轮廓。 这也就是说,只要炼化这宝轮,将其熟悉一段时间,丘处机哪怕是用时间和能量去磨合,也能把最后缺少的金系元神之相给磨出来。 这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五行轮转,宝轮在三昧真火中打转,以更快的速度,将兽耳城中盘踞的五行能量抽走。 这些血祭而生的能量已显,散了也自是散了,死了的人活不过来,丘处机利用起来,也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他是绝不会认为自己少救了几个人,而是坚定的知晓,因为他的出手,有很多人能够得以活下来。 五行已定轮,虚实还需取舍。 丘处机本不擅长虚实之道,原是想直接弃了,将提炼出来的本源填充到五行轮转之中,让这五行宝轮更加的纯粹。 但念动之间,丘处机心中却又有了新的想法。 人与人可以协作,法宝与法宝之间···不也是同样如此? 玉虚钟小天地可推衍,可演化,可从无到有,一念而生万物。 可惜之处在于,任何由玉虚钟小天地彻底独立自生成之物,想要彻底的带出小天地世界,都需要消耗丘处机的真炁上限。 有蓝耗蓝,无蓝耗命,当真是划不来。 但以迷雾为材料,炼制的五行宝轮,其中的虚实变化,却有着化虚为实的能力。 这不就是电脑和3d打印机的配置么? (本章完) 第306章 这就是我的世界 第306章 这···就是我的世界 既已定调,那就是趁着法宝尚未彻底定型,开始进行调整。 迷雾原本的虚化、梦境、空洞、扭曲、虚构等等一系列看似很有用,实则过于空泛的能力,全都被丘处机摒弃,虚实之间,九真一假。 丘处机有小天地在手,不需要这件法宝再有什么虚构组合的能力,强调的便是其抽取五行能量,架构桥梁化虚为实的效果。 理论上,只要五行能量足够,而丘处机新炼化而得的五行轮又能够承受,未抵上限,便可以将任何在小天地内构建解析出来的东西,复刻到现实之中。 比如丘处机需要一柄趁手的神兵利器,他就可以在小天地内设计与推衍,以先天魔神的位格直接显化出来,然后送到五行轮中,加入大量的五行能量,使之现实化。 不止是神兵利器,丹药、法宝···甚至是活生生的人,都可以造就。 两件法宝的作用相辅相成,为丘处机将来省下了无数的繁琐功夫,让他可以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投入到具体的修行与历练中去。 三昧真火缓缓收回体内,五行轮化作一截指环套在了丘处机的右手食指之上,神秘而又华美,丘处机伸手一抹,五行轮上流淌的五色光晕,就此收敛下去,变得平凡了许多。 直到此时,弥漫在兽耳上空的雾气,才算是彻底的消散。 丘处机得了最大的实惠,也无意与一些居心叵测之人纠缠,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此界天地之中,先隐遁回了小天地。 炼化五行轮,丘处机的实力在这方世界基本便可以百分百的发挥,打开小天地,来去自如自是成了常规操作。 至于丘处机就这样先抽身离开,那些对‘电视机’还有所指望的人或者势力,会不会刁难宋彩铃或者杨过,丘处机认为大概率不会。 毕竟他也算是凶名赫赫,兽耳一役之后,他的实力和手段,更会打消绝大部分野心家的蠢蠢欲动。 要真还有人敢以身试法,那丘处机也不介意让他们试一试他老丘手中之剑的锋利。 兽耳的惨剧,只在短短不到半天的时间,便流传到了全世界。 当然,很多国家在提及时,都是宣称兽耳遭遇了百年难得一遇的大地震。 这还真不能算是胡扯乱来,兽耳本就处于环太平洋地震带上,环太平洋地震带是世界上地震活动最为频繁的地区之一,将半个城市震塌的大地震,还是可能出现的,只是周边的国家和地区,没有什么震感···那就只能说自然变化的神奇了! 或许是南棒人民多灾多难吧! 丘处机在小天地内待了大约三四天的时间,主要是用来试验和感受五行轮的各种能力与功效。 结果让丘处机很是满意,虽然一些强力的法宝或者丹药,想要由虚化实,需要大量的五行能量填充,这也算是一个制约,但如果只从便利性的角度入手,那可太舒服了。 何况,如果丘处机能耐心研究一下科技侧的玩意,真可以借助五行轮手搓生产线,比较轻松的就可以让一个农耕文明向工业文明过渡。 丘处机便已经想着,怎么将现代科技,合理的移植回他原本所在的射雕时空了。 他可还欠着债,没有还清呢! 一旦在那方世界开启工业革命,便势必造成人口暴增,人道更加常盛。 丘处机截取的龙气,本就是自人道中生成,还给那个世界大量的人口,也算是一种偿还。 等到丘处机改换了面容,以年轻的姿态再出现在兽耳,这座城市的废墟依旧丑陋,似还残余着破败与悲痛,但来自各国的援助,却已经抵达,在一些没有多少倒塌建筑的开阔区域,建立起了不少的临时庇护所。 大量的兽耳幸存者们排队领取着食物、水和衣物等生存物资,脸上多少都带着些许的麻木与失魂落魄。 一场癫狂的强国大梦,却是抽掉了这个国家最后的一根脊梁。 或许从今晚后,这个国家的人们,连在互联网上说大话的心气都没了。 丘处机找到杨过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兽耳,居然是在南棒的一处乡下地方,就躲在小商店的一角吃着泡面。 如今南棒的大部分物资都送到了兽耳,哪怕是乡下小店里,还剩下的东西也不多,两侧的货架上,大半都空荡荡的,只有零星的几件商品,标上的价格也被临时更改,相比以往提高了一倍有余。 虽然南棒人很惨,但那些喝血吃肉的国际金融鳄鱼们可不会心慈手软。 兽耳的惨状传出,各国派遣救援队展现人道主义精神的同时,以华尔街为首的金融鳄鱼们,同样是杀进了南棒,掀起另一种层面的‘屠杀’,或许最终对南棒造成的伤害,比迷雾掀起五行血祭还要强上一些。 “怎么?觉得不好受,缓不过来?”丘处机坐到杨过身边,开口问道。 同时伸手,直接以五行轮抽取五行能量,构建出一碗襄阳牛肉面。 “吃这个吧!”丘处机把碗推到杨过面前。 杨过端起碗大口大口的吃面,吃着吃着,突然停下了筷子,抬头定定的看着丘处机:“祖师···你知道吗?这个世界,就是我的世界!” “我们只是跨越了时间,而没有穿越世界!” “我其实早该想到的!” 杨过满脸的懊恼,项少龙的时空穿越,不也只是在过去和未来之间跳跃吗?何曾是去往了全新的世界? 他本该注意到的! 丘处机一愣,刹那间原本在某些时刻一闪而过,而没有被抓住的念头,此刻全都涌现出来,汇聚成了一条条的线索。 “你是怎么发现的?”丘处机对杨过问道。 杨过用手抹了抹嘴,又似乎也摸了一下脸,然后接着说道:“之前兽耳大乱,我依照原本的计划,带着粗盐和香灰等驱邪物品,游走在兽耳各处,给人们派发,巧合之下救了一个南棒的古董商人,他拉着我的衣服,跪求我到废墟里把他的家当给他翻出来,不然就死给我看。” 丘处机点头,继续听着,没有插话。 “我当时手头的物资发的差不多了,又瞧见祖师您压制住了那电视机,就一时心软,帮了他一把。” 说着,杨过拿出一个小玉瓶放在桌面上。 “这是姑姑用来放玉蜂浆的瓶子,我绝不会认错!”杨过说道。 随后他又对丘处机道:“祖师!我想去终南山,我想去找一找,有没有古墓!” 丘处机道:“好!我们一起去!” 虽然丘处机被限制进入内地,但那是老年丘处机的限制,和他青年丘处机有什么关系? 何况,现在的丘处机又有了说‘不吃牛肉’的能耐,些许的规矩,不守也就不守了。 祖孙二人说做便做,也不用再乘船、坐飞机那么麻烦。 离开了迷雾笼罩的兽耳,杨过的实力再次被封印起来,丘处机却是拉着他直接破风御空,以极短的时间返回了国内,然后直奔终南山。 也许很多问题的答案,都可以在终南山里得到解答。 比如为什么这个世界很多东西变得似是而非,为什么武林、江湖都已走远,悄然没有了痕迹。 诚然,哪怕是郭靖其人,放在真实的历史上,也不足以在史书上多写两笔,毕竟滔滔上下五千年,值得书写的人物太多、太多。 诸如什么五绝、小龙女等,更会直接淹没在浩瀚的历史当中,再惊艳之人,也挡不住时间的洪流冲刷。 但是,丘处机和杨过,他们俩一个掀起了灵异狂潮,一个编织了一个仙神之梦,为何这二者如今,都好似没有了痕迹? (本章完) 第307章 肆意的后果 第307章 肆意的后果 终南山,同很多名山一样,这里同样被开发成了旅游景区,且开发的相当完整,商业气息颇为浓郁,此时若是有人想要在这里隐居,大抵没钱是不大可能过的舒坦。 当然,如果是古代的话,没有武功傍身,在深山老林里连活都活不下去。 丘处机和杨过绕着终南山转了两天,没有找到古墓存在的痕迹,不知道是毁于过去的某个时期,还是到了现代被考古挖掘掉了。 白跑一趟,杨过有些失落,尽管从丘处机口中得知,他们可以通过神奇的小天地返回他原本所处的那个时代,但是不弄清楚在这几百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总是难以安心。 就像是心里总是空落落的,又或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迟迟没有得到解决,一直记挂着。 “凡事未必都需要一个确切的答案,你想知道的事情,我或许也可以给你一个答复。”丘处机想了想,对杨过说道。 事已至此,当很多脉络连贯起来的时候,以丘处机的见识,哪怕是少了一些证据佐证,大抵的状况,他也能推断个七七八八。 此刻明月照山间,清风拂翠岗,在这终南山上,在夜幕的遮掩下,几百年后的风光好似与几百年前的别无二致。 这让丘处机的心境更为澄澈了几分,同时对于南极仙翁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想要告知他的事情,心中亦有了结果。 有些答案,听起来好像很简单,很浅显,但如果未曾亲身经历,那么这些答案始终都无法刻入心灵。 就像每个人都知道好好学习,考一个好大学,学一个好的专业,认真巩固专业知识,便能拥有更加光明的未来,但是在我们被生活的苦难一次次击倒之前,在我们感知到同龄人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间隔越来越远之前,这个答案即使是再浅显,也无法真正的深入人心。 古往今来的道理和答案,一直都摆在那里,但自小就能从中汲取到力量和营养的人,才堪被称之为‘天才’。 “告诉我!”杨过的眼中充满了求知欲。 在他抵达终南山,寻找古墓之前,且还期待着,小龙女她们会不会躲在什么地方,等待着他去寻找她们。 但现实让他知道,恐怕在这个时空里,无论是小龙女,亦或是诸如林朝英、林小兰等鬼怪,皆已消散于天地间。 哪怕这个时空的很多东西都让他熟悉,但没有那些人们,他又觉得无比的孤独。 获得线索那一刻萌发的喜悦与彷徨,期待与惶恐,都在此刻归为了茫然。 “世界中的能量,是有定量和定数的,或许可以因为种种原因而得到缓慢的提升,但过度的消耗,就会导致能量的干涸。” “灵异的大爆发,是以消耗世界的潜力而出现的,将未来数百年、上千年的能量,在短时间内全部透支,便制造出了大量超凡的鬼怪,让他们觉醒,然后行走于世。” “而当能量耗尽,世界的超凡之炁亦终结,无论是鬼怪还是掌握真气、内力的武者,便都消亡在了历史当中,成为了不被认可的过去!”丘处机说道。 杨过闻言,摇头喃喃:“这···怎么可能!鬼怪不提,武者之道,毕竟存在多年,哪怕是人们再也练不出真气和内力,但是武功招式,内功心法总不会消失。” “后来的人们,怎么会彻底的否定这段过去和历史?” “不会吗?” “时间是很残酷的,当没有人能再去证明一种状态存在时,那么它的存在与否,就会被打上问号。” “就像当人们在夏夜里再也无法看到萤火虫,那么萤火虫是否真实存在过,不也同样让很多人质疑吗?” “明明就在记忆里,就在小时候,亲手抓住过的虫儿,却成为了别人口中编造的谎言。”丘处机平缓的说着。 杨过无言以对,无法反驳。 “您的意思我明白了。” “但是,这个世界那些奇怪的器物,又是怎么回事?”杨过问道。 丘处机道:“鬼怪消亡,但他们毕竟真实存在过,他们的灵性,他们的能量,他们的痕迹,偶然附着在了某些器物之上,并且因为一些或是天成,或是人为的巧合,使得器物有灵!” “这些器物继承了鬼怪们的灵与能,但它们与那些消亡的鬼怪无关,不是他们的继承者,也不是他们的轮回转生,只是自然的一种演变与调节。” 这就与炼器的手法是一样的。 炼器···特别是魔道炼器,不就是寻一些合适的材料,塞进去大量有灵性的鬼魂精魄,用手法加以炼化,从而获得强力的法宝? 在南极仙翁幕后操纵,丘处机和杨过合力推动的这个世界里,天地即为熔炉,众生即为炉火。 看似有极少的器物,相比起过去的鬼怪,表现的更加强大,但其实整体的数量在精简。 万变成了一。 整体的繁荣,成为了极个别的卓越。 这个世界的潜力,已经被耗尽了! 就像是被榨汁过的水果,哪怕果汁是香甜的,但剩下来的残渣食之无味。 “原来是这样吗?” “原来···是这样啊!”杨过有些失落,但他甚至都不知道,具体在失落什么。 他背靠着祖师丘处机,可以同父亲杨康一起,跟着祖师行走诸天,甚至有朝一日,他立下些功劳,还能恳求祖师施恩,把红颜知己们也带出那个世界,大家一起徜徉诸天,求一个长生不老,万古长青。 但他就是失落。 或是在可惜,这个世界的超凡传说终将走到尽头。 这个世界的人们,或许并不会因此而遗憾,但往后无尽的岁月里,哪怕是出现再如何惊才绝艳之人,他的生命也已经被锁死了上限。 “走吧!我们可以回去了!”丘处机说道。 这个时空,还有很多可以挖掘的地方,比如各国都有着强大的镇国之器,将它们炼化,可以收获强力的法宝。 但丘处机没有选择现在强求。 大有五行轮很适合他,在吃透这件法宝之前,丘处机没有更多的需求。 合适的、能够彻底掌控的法宝,才算是修行上的助力,大量不合适的、无法掌控的,那不是助力,而是负担。 克制贪婪,亦是修行。 杨过迟缓的点点头。 一阵风再次吹过,山岗上已经没有了祖孙二人的身影。 丘处机将杨过放回原本的时空,让他和小龙女等人团聚,整理心情。 又将杨康和寅瑞送回他们各自的世界之中,让他们消化这段时间的修行所得。 随后再独自回到小天地之中,烹了一炉茶,特意用大有五行轮真实具象了一些美味的糕点,点燃请神符。 片刻间,南极仙翁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丘处机的正对面,看了一眼丘处机手指上戴着的大有五行轮,摸了摸胡子,露出一个温和慈祥的笑容:“喜欢吗?” 丘处机拱手抱拳:“多谢师兄赐宝!” 这大有五行轮虽然是丘处机自个收服,自个炼制的,但让这件法宝的材料形成的原因与环境,却是南极仙翁推动而成。 颇有几分,为了这点醋,包了一顿饺子的意思。 “喜欢就好!” “说说,什么感觉?”南极仙翁笑问。 “我错了!”丘处机干脆利落的认错。 “不!你没错!” “肆意和改变,并不是错!” “关键在于,你是否有能力承担后果。” “一个世界的潜力被耗尽了,当那些精怪被全都取走之后,它将再也无法诞生任何的超凡之力。”南极仙翁主动为丘处机倒了一杯茶,有几分反客为主的意思。 “现在,你做好准备了吗?”南极仙翁问道。 丘处机斟酌着南极仙翁这几句话,想着他要的究竟是定数还是变数。 毕竟神雕世界古时与现代一行,只是一场有针对性的提醒与考核。 真正的挑战,还未开始。 “我可能要准备、准备。”丘处机说道,他打算拖延一段时间,再好好积累和修炼一番再说。 “等不及啦!” “你要遭雷劈了!”南极仙翁笑容不变,但莫名的让人觉得有点阴森。 丘处机还在发愣,南极仙翁却一挥衣袖,将丘处机送走。 刹那间,玉虚钟开始了嗡鸣,整个小天地都在摇晃。 “莫急!莫急!” “他的五行元神即将完满,又有那件法宝傍身,肉身可能被劈碎,但是魂是散不了的。” “机缘难得···过了那一关,他也算是能一步登天!” 伴随着南极仙翁的安抚,玉虚钟也总算是安静下来。 同一时间,丘处机骤然出现在了全新的世界,还未等他看清楚周围的环境,感应天地间的元炁变化,便有一股酷烈至极,汹涌如潮,粉碎一切、摧毁一切,又造化一切的可怕能量,向着他席卷而来。 只是一瞬间,他的身体便裂开了。 灵魂也遭受着难以想象的‘酷刑’。 若非他的元神已经接近五行完满,又有大有五行轮辅助,在被那恐怖能量冲击的一瞬间,他便已经魂飞魄散。 承受着无量的痛苦,丘处机的元神艰难的感应周围,想要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稍微上扬感知,‘看到’的便是一朵盛放后又合拢的五彩莲。 而他,此刻就出现在这五彩莲的正下方,蔓延的可怕电弧,依旧如潮水般涌落,承受的虽然是余劲中的余劲,对他而言,却还是太过恐怖了些。 (本章完) 第308章 蹭个藕身 第308章 蹭个藕身 “我勒个天尊老爷!”丘处机如果不是正在遭雷劈,这会肯定就骂出声来了。 固然,他现在的元神修行,早就已经到了水满自溢,要寻求突破的时候了,而以雷霆洗练元神,使元神褪去最后一丝阴气,彻底的化作阳神,则是他真正更进一步的必然之路,别看丘处机现在五行元神未曾彻底圆满,便以为他还没有达到最佳状态,然而实际上他的元神凝聚出第二尊元神法相时,便已经有了渡雷劫的资格,第三、第四尊元神法相的修成,那完全就是机缘之下,强行拔高了‘日游境’的上限,看似把底蕴夯实的更深,但实则未必全都是好事。 如果丘处机的元神真到了五行完满之后,再去渡雷劫,那么普通的雷劫,对丘处机来说,就未必还能有洗练的作用了。 而若是寻的雷霆太强,强行粉碎已经完满的五行轮转,却又等同于击坏了丘处机的大道之基,可谓怎么选都有错,相当于被卡了境界,若是寻不到出口,就只能在‘日游境’不断的深耕,虽然也不是彻底再无前路,但再走下去,能选择的方向无疑少了许多。 所谓大成若缺,即是这个道理。 故而五行之中,最后一个金系元神法相未得完满,就来渡雷劫,是一个再正确不过的选择。 丘处机原本计划的只是寻一个元炁还算充足的世界,在春雷炸响之时,借得天地之造化,徐徐图之。 因为底蕴深厚,渡过雷劫的把握,不说是百分之百,那也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 哪怕是一次洗练不干净,多挨几次雷劈也就是了。 毕竟也不是哪个世界都有雷池、雷海这样的独特天地构造,可以完全的满足洗练元神的需求。 然而,这会子他被南极仙翁直接丢到了魔丸遭受天雷的现场,这可比普通的自然雷霆要恐怖、可怕的多。 这是由元始天尊提前设置,打下来的雷霆,其中蕴含的毁灭与造化,理当比起自然雷霆要强上无数。 哪怕它原本不是奔着彻底把人劈的魂飞魄散来的,但也不是说谁都有资格在这般雷霆之下走上一遭。 在这个世界的背设之中,灵珠魔丸源自混沌珠,自带着极其庞大的能量,而魔丸本质上是混沌珠中负面、毁灭、狂暴的能量部分组成,哪吒能身在魔域,依旧心向光明,除了他这一界的父母无私的付出,元始天尊的暗中布置,才算重中之重。 此时的雷霆万顷之下,太乙真人与五彩金莲里的灵珠、魔丸一道承受着最强烈、最直观、最恐怖的雷劫,挡住了九成以上的冲击,丘处机缩在下方,肉身已崩,元神将碎未碎,大量的电弧跳跃在元神之上,把原本的结构打碎,又被电弧粘合起来。 五彩金莲被劈出的些许灵韵飘散下来,少部分渗透入丘处机的元神里,让他的元神发生着更为神奇的变化。 大有五行轮在最初的僵硬之后,也终于在丘处机的强行催动下,缓缓的起了作用。 雷霆之力被卷入五行轮中,转化为一丝丝的五行之力,又被丘处机化为一湾灵泉水,上浮到那五彩金莲的下方。 丘处机哪怕是再痛苦,再难受,此刻也没有乱了分寸。 他以大有五行轮转换出来什么,都比不上让五彩金莲更有力、更坚挺一些。 只有五彩金莲抗住了,他才能抗住。 要真让天劫如原本轨迹那般,大量的倾泻到地面,灵珠魔丸、太乙真人未必会有事,他可就不一定了。 毕竟现在承受余波的是他丘某人。 有了灵泉的滋养,光芒有些暗淡的五彩金莲再放辉光。 如此一个转化,一个吸收,天地间两股能量,在对抗中相融,在撕裂中统一。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这样的僵持终于结束。 五彩金莲缓缓落下,太乙真人一身的狼狈,却故作潇洒的单脚向下缓缓落地,伸出一只手接住了落下的五彩金莲,感受着其中保护着的两个灵魂都完好无损,这才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然后看了丘处机一眼,转移开视线之后,猛地回头,又看了一眼。 再一眼···一眼···好多眼! “你是哪个?”太乙真人看着元神洗去了全部阴气,转化纯阳的丘处机,抓了抓脑壳,感觉自己有点懵。 丘处机尽管这会身上还酥麻的厉害,感觉整个元神都无力,却还是抱拳:“师弟丘处机,见过太乙师兄!” 他既然叫了南极仙翁师兄,那么叫太乙真人师兄也就合适了。 毕竟南极仙翁成道还在十二金仙之前,属于真正的阐教大弟子,他认下丘处机,也就意味着整个阐教都认下了。 “师弟?哦···哦!师父什么时候收的你?”太乙真人疑惑询问,把拂尘插到了圆润的后腰上。 丘处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要说叩拜元始天尊,他倒是经常做早晚课。 但面见天尊本尊,这是真没有。 “你是哪个?”太乙真人被雷劈了,削了顶上三,脑子有些不好使,这会突然又对丘处机问道。 “我是你师弟!唤作丘处机,道号长春子。”丘处机再自我介绍了一遍。 “哦!晓得了!你什么时候入的门?”太乙真人拍了拍头又问。 几个呼吸之后,类似的询问再次发生。 丘处机这会便直接说道:“我是你师弟丘处机,受邀前来助阵!” 这话不算假,毕竟他是‘受邀’而来嘛!只是受的是南极仙翁的邀请,而不是太乙真人。 “哦!啊!师弟仗义!” “就是肉身脆了点,不碍事···不碍事!” “一会我就给师弟你重塑肉身!” 说着,太乙真人打开五彩金莲,将哪吒和敖丙的元神从这金莲里放出来。 另一边李靖和殷夫人也都急忙冲了过来,围在一旁,看到哪吒的元神完好,都松了一口气。 而后胆大的陈塘关百姓们,也都绕到了周围,看起了热闹。 “天雷滚滚我好怕怕!” “劈的我浑身掉渣渣!” “突破天劫我笑哈哈!” “逆天改命我吹喇叭!” 哪吒一出来便当场来了一段极具西海岸风情的说唱,把没心没肺这四个字演绎的十分到位。 丘处机看着这个哪吒,与记忆中的哪吒做对比。 只能说,版本极多,各有不同。 哪吒和孙悟空,并称华夏神话圈子里的两大顶流。 关于他们的故事,还有各种演绎的不同版本,可谓数量繁多。 不过这并不矛盾,神仙本就千变万化,不同世界表现不同,也很合理。 只待统一了诸多不同,维持住了其中的共性,便算是成为了诸天唯一,神话大罗。 随着哪吒与太乙真人的‘表演’结束,太乙真人在吃了一顿酣畅淋漓的火锅之后,终于想起了怎么制作新的肉身。 将五彩莲台种到水池之中,太乙真人扭头对丘处机说道:“那个···师弟!还请你再帮忙一哈,这里的元炁不太够,种出来的藕可能不多,你要不再用你那玩意,多炼一点元炁出来,补充一哈?” 丘处机点头,直接展开大有五行轮,鲸吞元炁,化作灵雨,落向种植五彩金莲的池塘之中。 一场灵雨,下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满池的荷盛放,荷叶翠绿,陈塘关百姓们在李靖夫妇的号召下,开始下池塘采藕,制作藕粉。 藕粉制作完成之后,便在广场上,堆成了三坨。 “产量还是有点少哈,均分了一下,等重塑肉身之后,可能比你们原本的尺寸稍微短了那么一点点,不过不妨事!只要肉身和元神融合,还会再长哈!”太乙真人指着三坨糊糊说道。 随后推了推手:“趁热!快趁热!” (本章完) 第309章 负责范围以内的骚动 第309章 负责范围以内的骚动 哪吒、敖丙、丘处机三人,一人面前摆着一坨形状很有象征性的藕粉,此刻都还冒着腾腾热气,其中隐含的意味便更明显了些。 敖丙微微皱眉,哪吒已经开始不满,而丘处机则是在想,要不要赌一手。 他现在是炼成了阳神,并且只差一步,就能五行完满,如此这元神与肉身,似乎差别也不大,不会再出现没有肉身依凭,元神便受不住天地自然的冲击,有魂飞魄散的风险,理论上来说,他可以先不融合藕粉,重塑肉身,把这团藕粉给敖丙留着,卖一个人情。 反正五彩金莲还会再开结藕,只是需要等一等而已,丘处机不缺时间。 而这么做的好处,当然很多。 比如哪吒和敖丙的好感会飙升,太乙真人、申公豹肯定也会另眼相看,敖光也一定心存感激,这收获的可不止是人情,太乙真人和敖光手里无论是法宝还是功法,肯定都相当的富足,有了人情在,丘处机只要开口,他们大概都会满足。 但如此一来,原定的整条主线就全都崩了。 不过很快,丘处机就打消了冒出来的想法。 南极仙翁以一个世界的变化与走向对他进行的教育还算深刻,简而言之,自己兜不住的事情,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就不要乱来。 这一局,本是针对哪吒而来,为的是将他的潜力全部激发出来,毕竟最后天元鼎炼化海族时哪吒的莲之身,也在强大的压力与高温作用下,发生了进一步的进化,达到了更上一层的高度,与太上老君炼丹炉里给孙悟空炼就火眼金睛,何等相似。 没了这场试炼,这个世界的哪吒还是否能够突破极限,升格莲之身,还真不好说。 念已至此,丘处机再无犹豫,元神直接投入到了那坨藕粉之中,并以元神之力对藕粉进行雕琢,将其固定为自身熟悉的青年形态···只是稍微矮了些,更像是个少年。 毕竟材料有限! 敖丙也同样如此,很快就稳定住了新的肉身,唯有哪吒,借着这个机会想给自己来个狠的,大整一番,改变形象。 然后毫无意外的,申公豹来袭,三大龙王发出强横的攻击,意图阻止哪吒融合新肉身,敖丙挺身而出,挡住了攻击,同时也因为用力过猛,新的肉身再次崩裂。 丘处机全程没有参与,混的十分透明。 等到剧情走完一段,敖丙融入哪吒的肉身,暂时共用一具身体,准备前往昆仑山参加神仙考核,拿到玉液琼浆,使得五彩金莲在短时间内再开一次之后,丘处机才向太乙真人请教:“师兄,这藕粉做的肉身,需要多久才能彻底稳定,经得住猛造?” 太乙真人上下打量了丘处机几眼,然后捂嘴嘿嘿笑道:“莫得事!莫得事!以师弟你的功力,即便是全力发挥,也撑不破肉身。” 丘处机无言,心中只道:“我谢谢你啊!” “对嗦!师弟你参加过升仙考核莫得?”太乙真人绕着丘处机转了两圈,然后摸着圆润的下巴问道。 丘处机摇头。 “那正好,一起去,两人参加考核,机会更大一些。”太乙真人一锤定音。 “行!”丘处机一口答应,跟着升仙队伍混点经验也不赖,何况一路上还可以向太乙真人讨教一些修行上的问题。 丘处机这一路走来,自从实力在最初的世界完成超脱,凝成金丹之后,就没有再经历过比较系统性的指导。 修行所得,除了源自小天地的垂钓诸天,获取各种功法典籍之外,再有就是同诸天道友的交流,以及综合了各种功法和理念之后,自我的开辟与感悟,如此虽让他少了限制,开阔了眼界,能走出自己的路子来,却也少了系统性的规范,显得十分的零散,缺乏足够的参照,可谓有好有坏。 如今阳神修成,前路又有些模糊,跟着太乙真人学习一番,正是补齐短板的好时候、好机会。 临行之前,丘处机单独找到李靖。 “李将军!贫道有话,想要同你交代,还请您万万重视!” 李靖立刻抱拳,郑重道:“长春道长有何事要说?若能做到,在下定不推辞!” “多收集一些海妖有石化功能的鼻涕,保存起来,分发给陈塘关的每一个百姓,有用得着的时候。”丘处机对李靖说道。 陈塘关的百姓是生是死,其实都不影响大局。 当然,三大龙王在无量仙翁的指挥下,用岩浆覆盖整个陈塘关,确实是一个重要的转折点。 正是因为回归之后,看到了整个陈塘关的惨状,哪吒才会一怒之下,愤然闹海,使得整个东海龙族,连同龙王敖光,都被天元鼎吞没,陷于其中。 所以,丘处机不是提醒李靖想办法对抗,而是让他做好准备,提前为百姓们安排好保命的本钱。 等到哪吒闹海进行之后,再解除整个陈塘关百姓的石化,让他们都活过来。 彼时不影响整体的进程,却挽救了一城百姓的生命,同时也能刷一波哪吒、敖丙、太乙真人的好感,何乐不为? “这···道长有话,不妨明说!”李靖明显听出了丘处机话中的意味不明,想要知道具体的详情。 “诶!说透了就没用了。” “总之,记住我的交代,还有···让百姓们在关键的时候,想起来使用。”丘处机说完,便一步跨出,登上了远离陈塘关的小船。 他不担心李靖不把他的话当回事。 毕竟他也算是元始天尊的弟子,有这身份在,李靖对他的交代不可能不重视。 且李靖本就是沉稳多谋之人,哪怕是心中不解,肯定也会依照交代,先做足了准备。 因为一同前去昆仑山的是三人,所以太乙真人的飞猪变成了一艘小小的飞舟,三人挤在飞舟上,下方是漂浮的云海,太乙真人则是对哪吒与丘处机,反复交代着一些参加考核的具体事宜。 直到此时,太乙真人都没有怀疑过丘处机既然是元始天尊的弟子,为何居然还没有成仙。 或许,他有什么独特的辨认方式? 一路西行,半途之中,太乙真人又给哪吒炼制了瞌睡丹,好让哪吒的元神暂时收敛起来,让敖丙的元神显化,将魔丸的魔炁收敛住,以免让无量仙翁看出端倪。 对于哪吒和敖丙,太乙真人并不担心他们是否能通过考核,只在意他们会不会暴露身份。 而对丘处机,太乙真人则思量着怎么给他提一提实力。 虽然在同丘处机交流的过程中,他已经知道丘处机的实力手段不俗,但太乙真人却觉得,丘处机的问题很大,如果在考核之中,被抓住了弱点,说不准落败只是须臾之间的事情。 (本章完) 第310章 师兄,好! 第310章 师兄,好! 耸立在云端之上的山头上,太乙真人、哪吒、丘处机三人对坐,面前的石桌上,摆放着丘处机用大有五行轮具象出来的可乐、茅子和华子。 大有五行轮可用五行之力凝练具象万物,那些高强度的法宝、神兵,或许想要具象没有那么容易,但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食物,那真就只是挥挥手的事。 哪吒叼着吸管,咗着可乐,心情不错,一时激动,手掌冒出点火星子,把可乐做了加热,顿时表情又不快起来,敖丙适时出现,小心翼翼的给可乐里加了几块冰块,然后重新缩了回去,堪称是贤内助。 看着手里的可乐变成了冰可乐,哪吒立刻嘎嘎乐起来,喝的直打嗝。 太乙真人则是两杯茅子下肚,整个人原本绵柔的神情,变得更加柔和,小眼睛上的两条眉毛,更是如蟋蟀的触须一般一抖一抖的,端是一个眉飞色舞。 茅子肯定比不上仙家酿造的仙品玉露,但是滋味上还是有不同的,何况太乙真人历来不拘于此,就好一个享受! 肚子里有了酒水,这话匣子打开的也就更大了一些,太乙真人拍着丘处机的肩膀,脸泛红光的说道:“师弟啊!我没见你动过手,对你的手段如何,是不清楚,不过···你这路,是走偏了些啊!” “还请师兄指点!”丘处机拱手抱拳,静候下文。 太乙真人又是灌了一大口酒,瞟了一眼已经只剩下四分之一酒液的酒瓶,丘处机立刻挥手,给太乙真人又凝出了五瓶茅子,太乙真人满意点头,在丘处机的帮助下点燃一根华子,享受的吸了一口,这才接着往下说:“你的元神,兼具五行,走的应该是五行大道的路子。” “这个很好塞,不过你的元神法相,却是以上古大神为貌,这就说明,你原本走的是肉身战法的路子。” “天地间,以五行各种元素为代表的强大神祇,还是有一些的,比如朱雀、玄武、青龙、白虎、土麒麟,就是最常见的组合,你既然是走了上古大神的路子,就说明你原本更亲近贴战肉搏。” 丘处机点头,对于太乙真人接下来要说什么,其实心中已经有数。 果然,太乙真人道:“你是以肉身战法入门,修出了这五行元神法相,但是嘛!到了现在,你的元神之强,远胜过了肉身之强,这个是不对的!路子就走岔了,以至于你现在近战无力,远程无术,自生掣肘。” 丘处机道:“师弟我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只是苦无头绪啊!” 说罢还露出一个苦笑。 他这一路走来,大半都靠的是自身的摸索。 能够以五脏对应五行,开启五行元神法相,都还要多亏了哪吒教的那道雷符。 且哪吒的教导,显然是与玉虚钟替丘处机规划的路线,有一定的冲突,打断了其通过诸天垂钓传法,循序渐进的引导模式。 毕竟如果没有哪吒教出那道雷符,丘处机现在最强的手段,应该也就是‘剑外无我’这一剑,依旧是契合丘处机原本的修行节奏,可能在这一剑的带动下,剑法、功法、肉身都会缓缓提升,再往前走出自己的路子来,一步步的拓进。 然而哪吒好心的干预,打断了这种循序渐进,变相的让丘处机的元神修行,来了个大跨步,接连几次的机遇与感悟,偏又让丘处机的元神提升到了一个相当可观的高度。 哪怕是元神照映肉身,还有五脏神藏做对应补充,这点反馈给肉身的提升,也显得不够明显了。 就手段而言,丘处机的五行之力还兼具了雷霆之威,应对各种处境的招法上丘处机是不缺机变。 随着修为的增进,元神上的拓展,却是当真远远超出了肉身上的锤炼与真炁上的积累。 以至于他无论是肉身还是能量储备上,都远远跟不上元神的挥洒。 脑子里有万般手段,自身能够瞬间施展的却属实不多。 小天地固然可以提前储备大量的能源,如同随身的充电桩一样给丘处机充能,但这其中必然有一个转换时间的问题,且如果遇到与小天地之间的联系被暂时隔断的情况,而丘处机遇到的对手又势均力敌,或是稍微强上一线,那就比较危险了。 这也是太乙真人说丘处机如果遇到了真正的难关,可能被一瞬击破的缘由。 最简单的做对比,这方世界的哪吒和敖丙,其元神强度是比不过丘处机的,所以哪吒和敖丙需要短时间内重新获得肉身,才不至于魂飞魄散,而丘处机阳神已成,又凝练了五行,哪怕是单纯以元神游走于世,只要不遇到莫大的危险,都是无碍。 但无论是哪吒还是敖丙,都可以在爆发出全力时,将还不够结实的藕身撑碎,而丘处机却根本达不到这个上限。 这就很直观的说明,丘处机掌控的能量上限远远不够。 问题的原因是找到了,但解决的办法,还没有找到。 丘处机现在锤炼肉身和汲取天地元炁的法门,还是原本自悟的那一套,在过去时是恰当且适用的,但现在肯定是不合用了。 “莫得事!等会子让你师侄和你对练一哈,哪吒和敖丙交换着来,一个加热,一个冰冻,你这肉身本来就是五彩金莲的藕粉搓的,交替锻打一番,能够给你加强一两个档次。” “至于功力···我想想!我想想!” “等到了昆仑山,可以去找大师兄讨要一些仙丹。你吃了仙丹,功力就提升起来了。”太乙真人给出的这两个解法,确实是能够解燃眉之急。 他是没有想到,丘处机会缺锤炼肉身,以及汲取天地元炁的功法,毕竟元始天尊的徒弟,差什么都差不了这个。 所以也没有想过,教丘处机点阐教的护道功法。 当然,就更深一层的原因来想,太乙真人的‘没想到’,可能是受到了更高层次的影响。 丘处机的存在,本就是道门、阐教为了别开一脉做的尝试与引导,这个时候如果还让丘处机直接修炼阐教的护道法门,那又与其他的阐教弟子有何区别? 丘处机知道,这个世界里南极仙翁的化身‘无量仙翁’炼制的仙丹,其实就是用妖魔炼制而成,但他没有什么道德洁癖和心理负担。 炼丹的是无量仙翁,太乙真人愿意给他讨要几粒仙丹,增进功力,他也不会傻到拒绝。 “多谢师兄美意!”丘处机立刻又给太乙真人倒酒,同时还又上了一份下酒的卤猪头肉。 太乙真人喝美了之后,丘处机和哪吒,便在太乙真人的撺掇之下,开始对练。 毕竟哪吒和敖丙,也需要熟悉一体双魂的战斗方式。 瞌睡丹虽然能够起到一些作用,但赶路途中,做两手准备,却也不错。 丘处机见过诸天之上的那个哪吒‘本尊’,对于与之差距,难以计量。 现在,能够与这方世界的小哪吒交手,虽然交手的小哪吒也谈不上巅峰状态,甚至是因为一体双魂,实力大大受限,却也让丘处机很有兴致,想要通过这个小哪吒,来好好称量一番,自身现在的水平,距离哪吒‘本尊’,究竟还差了多少个小哪吒。 哪怕只是推论出一个结果,也算是给丘处机先定下了一个方向与目标,而不再是如以往,瞧着好似无边无际,无从追逐。 站在山顶平台之上,挂着浓浓黑眼圈的小哪吒,嘴里叼着一根草,双手插进裤裆里,冲着丘处机轻蔑一笑,做了一个挑衅的姿态。 “看在你是师叔的份上,小爷我先让你三招!” (本章完) 第311章 揍小哪吒或被小哪吒揍 第311章 揍小哪吒或被小哪吒揍 丘处机听闻此言,不由的都有些恍惚。 有多久没有听到如此‘质朴’的挑衅了? 当然,说这话的是小哪吒,丘处机可以理解他的桀骜。 所以,当仁不让的,丘处机出手了。 哪吒没有取出火尖枪的意思,丘处机也便没有真正的拔剑,看似轻飘飘的一掌打过去,蕴含的力道却如同浪潮,一波接着一波,一浪高过一浪。 比身体里的能量、潜能,丘处机肯定比不过小哪吒,但搏斗中的一些精细技巧上,丘处机不相信小哪吒及得上他。 毕竟现在小哪吒大约只有三岁多,还是个宝宝。 面对丘处机轻飘飘的一掌,小哪吒果然大意,身体有些不听使唤,却还是很暴力的一脚踢出来,正对上丘处机那一掌。 掌腿相撞,暗藏的掌力爆发,小哪吒的身体便如同炮弹一般被打飞出去,且在半空中一再的加速,直到撞碎了两块大石和四五团云朵,才止住身形。 “好掌法!再来!”小哪吒一招吃亏,不仅没有气馁,反而战意更高。 他踏着风,踩着火,主动一拳向着丘处机捣来,之前所谓让三招的说法,就当他没有说过。 丘处机依旧是起势挥掌,迎接上哪吒这一拳。 拳掌碰撞之间,丘处机表情微变。 只因这哪吒的拳力,居然不再只是简单的刚猛,力道亦如浪潮一般,一波一波的涌来,与他的掌力对冲,然后不断的开始抢占上风。 只是一次交手,小哪吒都不用知晓运用迭浪劲的窍门,便自发的掌握了它,使用的较为纯熟。 “好强的天赋!” “难怪这么小,就这么强!”丘处机心中暗惊,他的天赋经过玉虚钟的不断强化,本早就是天人之姿,但与小哪吒相比,却依旧显得有些庸俗了。 需知道,现在的小哪吒可是一体双魂,对于身体的掌控力是有下滑的,也就是说独立状态下的小哪吒,应该可以在一招之间,就完全学会迭浪劲,甚至是更进一步,迭的暗劲比丘处机更多。 念头只在电光火石间于脑海中划过,丘处机原本的掌势一变,掌中力道尽空,掌背推着小哪吒的拳头,在原地画圆。 这一掌之间的变化,既有着空明拳的以虚击实、以空而明,又有着太极拳的因势利导,借力打力。 掌中圆画满,小哪吒的拳头调转了方向,毫不客气的打向他自个的脸颊。 小小的身体,生受了自个一拳,凌空翻转了几圈之后,有些狼狈落地。 “好···好武功!” “我欣赏你!”流着鼻血的小哪吒对着丘处机竖起大拇指,然后又摆出一个起手式,示意丘处机攻过去。 丘处机也在想着小哪吒是否又把这一手学了过去,便双指并拢,捏做指剑,一剑点出。 所谓以虚击实,借力打力,都存在一个承受上限。 丘处机以剑指出招,力道都被凝聚在一点处,小哪吒即使是学会了那一手,也卸不掉其中的力道,更不可能将攻势倒转。 果不其然,小哪吒又学会了丘处机的空明拳与太极拳的拳意,面对丘处机这一道剑指,想要挪开其中的力道,返还给丘处机,却被丘处机以剑指凌厉的破开了偏转之力,一击打在了胸口,被击中了膻中穴。 可惜小哪吒现在是藕身,身体里没有穴位这种东西,丘处机即使是点在了膻中穴的位置,也起不到任何其它作用,只有最简单、直接的冲击力,再次将小哪吒击飞。 “多谢师侄,让我三招!” “三招已过,还请全力施为!”丘处机的反唇相讥,并没有真正的激怒哪吒。 他站定了身体,吐掉了嘴里叼着的草径,眉头稍稍一皱,一团火焰便覆盖了他的全身。 “娃儿!莫要用力太猛,克制···要克制哈!”太乙真人在一旁喊着。 丘处机身后共工元神法相浮现,仰天咆哮,掀起浪涛,如要撞向不周山。 一火一水,两股能量,率先碰撞在一起。 噗嗤! 烈火消融水波,哪吒的拳头,一下下狠狠地砸在丘处机的身上,哪怕是都被丘处机以手臂挡住,但那灼热至极的气劲,依旧是渗透入他的身体,仿佛将他抛入了滚烫至极的岩浆之中。 难受! 这是此刻丘处机唯一的感觉。 他的元神带动能量,掀起的水波,遇到了哪吒的烈火,本该势均力敌的水火能量,他却是一触即溃。 就像哪吒的火焰若百锻精钢,而他的水波,却只是一团泡沫纸。 二者看似属性对立,实则质量上有着极大的差距。 丘处机此一刻立即便抓住了下一阶段修炼的努力方向。 他以五行筑大道,待到五行圆满,就是要不断的提升量与质。 火和火是不同的,水和水也不同,其它属性也该是如此。 想到这里,丘处机改换元神法相,祝融法相显化,他开始借助藕身的强大包容性,慢慢的适应甚至是炼化小哪吒打入他体内的那些火劲。 看着通体泛红,仿佛烧红琉璃一般的丘处机,太乙真人在一旁看的连连点头。 “这就对了嗦!” 丘处机此刻,感觉自己就像是随时会爆发的活火山,身体里满满的都是火焰,想要喷发,却找不到出口。 这种感觉,既像是满足,又像是憋屈。 但···并不坏! 哪吒和丘处机大约打了几十个回合之后,便在太乙真人的要求下,切换了选手,换做敖丙出战,以敖丙的冰系法力来给丘处机降降温。 不过敖丙就要比小哪吒好对付的多。 毕竟这具身体的主人是小哪吒,小哪吒同丘处机交手的时候,敖丙哪怕是对小哪吒有所影响,却也不算太大。 但敖丙操控小哪吒的身体,就容易自己手打脚,左脚绊右脚,别说是交手了,能正常行动,都算是敖丙元神强劲。 丘处机见如此,便也暂时停手,对敖丙说道:“你们两元神互补又互相针对,想要掌控哪吒的身体,如自己的身体一般,除了让哪吒吃瞌睡丹,就非得用长时间的锻炼不可。” “这样,我教你一门拳法,能够让你错有错招,乱有乱打,也算是还你们助我锤炼身体的人情。” “我这门拳法名为‘百错拳’,要旨在于‘似是而非,出其不意’。” 丘处机口中说着,手上的动作已经摆开,将拳法施展出来。 这门百错拳就真气调度,而言拿到哪吒和敖丙这里,肯定是全不够看,但其中的拳法奥秘,却正好对应了此时敖丙的特殊状态。 他需要做的,不再是彻底的压制住哪吒的元神,而是在错招走到最后,落子无悔的刹那间,获得主动权,将错误动作下的正确攻势打出去。 只这一点变化,便让敖丙哪怕是在哪吒‘醒来’的状态下,也恢复了一定的攻击力。 至少肯定是不会被土拨鼠给殴打一通。 (本章完) 第312章 你就去抓两条小蛇 第312章 你就去抓两条小蛇 敖丙学拳学的也很快,不过是须臾功夫,掌握了技巧和劲力间的变化,便已经将这百错拳用的有模有样。 有了这门特殊拳法的帮助,他虽然还是无法在哪吒清醒的状态下,施展出全力,却也不像之前那般连行动都容易出现混乱,更别提动手。 丘处机陪着练了一会,身体又感受了一番敖丙的冰系法力,这便停下了比斗。 等敖丙去‘休息’之后,且再切换出哪吒来同丘处机交手,一火一冰反复锻打,虽然没有拔高丘处机的能量上限,却将他的根基锻打的更加稳固,一身的水、火真炁,相比起原来,要凝练、强横了不少。 路上毕竟也不能耽搁太长的时间,等到交流完毕,三人···或者说四人便穿过了层层山峦,仿佛越过了一重重的世界屏障一般,抵达了昆仑山。 在其它的世界里,丘处机也曾短暂的游历过不少的名山大川,其中自也包括了昆仑山。 但是眼下这方世界里的昆仑山,却并非是单纯的自然山脉,而很显然是一处仙家神圣之地,更加符合神话传说中的描述,如《山海经·海内西经》中有云:“昆仑之虚,方八百里,高万仞。上有木禾,长五寻,大五围。面有九井,以玉为栏。面有九门,门有开明兽镇之。” 昆仑立于山巅,踩着云海,重重宫阙,皆以金、玉铺成,无穷宝光、万千瑞彩,只照映的天穹明亮,更胜昊阳,奇异草、仙鹤瑞兽,奔走其间,穿风过云,好不自在。 身处其间,还未越过那重重的门楼、玉阶,丘处机便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磅礴轻灵之炁,只是简单的呼吸一口,便让如今难以增长的功力,提升了一丝。 厚重与轻快两种感觉,复杂而又清晰的呈现在他的元神感官之中,甚至让丘处机有一种打开小天地,好好吸收一番的冲动。 然后,他克制住了这种冲动。 只因远处神光照耀,英武飒爽、器宇轩昂、雄姿英发的真男人鹿童,正率领着数量庞大的捕妖队,从域外归来,左右两侧的亭台楼阁之中,大量的昆仑山弟子,正在欢呼呐喊,欢迎着真男人鹿童的凯旋归来。 丘处机看着至少以十万计数的昆仑山阐教弟子,不由感叹,果然是神话世界,水就是深,上限就是高。 这些昆仑山弟子里面,随便挑一个出来,就足够吊打原本刚出射雕世界的他,如今丘处机虽然元神有所成,又得了藕身,上限被拉高不少,但还真未必能在这十万计的昆仑弟子中排得上号。 太乙真人是元始天尊的亲传弟子,且已经基本被内定为了阐教十二金仙之一,故而他到来时,整个昆仑山的宫殿大门,全都一一打开,表示了欢迎。 鹤童将一行引入主殿,殿内已经设宴。 众人纷纷落座,闲聊几句之后,便切入正题,聊起了升仙之事。 “师侄既是师尊托付给师弟你的灵珠转世,他的升仙考核自然不可怠慢。” “我会亲自为他设下三道考题,由鹿童儿陪着一同前往助阵,只需三道考核完毕,师侄便可升仙,位列我阐教仙班,于玉虚宝库之中,选取一件宝物,作为升仙奖励。”无量仙翁摸着胡子,笑呵呵的说道。 太乙真人立刻接话,说了一堆的好话,同时眼睛乱转,生怕此刻的小哪吒露出破绽,泄露了魔气。 无量仙翁又扭头看向丘处机,对于丘处机的身份,他有所怀疑,正要开口询问,却一瞬间眼中流光微闪,随后说道:“师弟既是师尊在外新收入门的弟子,本该直登仙道,不经考核也可,但···师兄这里正有一件小事,需当到下界一方中千世界中操办,虽谈不上困难,却多少有些麻烦,能否请师弟代劳,帮忙跑上一趟?” 丘处机见无量仙翁没有质疑他的身份,知道这是真身南极仙翁出手干预,此刻与他对话的,未必还是无量仙翁。 站起身来,恭敬抱拳:“师弟敢不从命?” 无量仙翁便呵呵呵的笑着说道:“前些时日有两条小蛇偷入昆仑,在半山腰盗取了一株仙草,本也不妨事,只是却让我那看守灵园的两个鹤童子好生出了丑。” “如今她们逃回了下界,我本要随意择一昆仑门人去下界寻她们,将之捉拿,如今却是将这差事,交付给师弟你了!” “等你将这两条小蛇带回昆仑山受审,师弟你的升仙便算是成了!” “既是师弟,也该有些优待,我特许你在宝库之中挑选三件宝物。” 丘处机听闻,面上没有什么波澜变化,心中却是大为惊讶,有些早就在心中翻腾的念头,此刻不由全都冒了出来。 两条蛇,盗仙草? 这不是白娘子和小青? 白蛇传的故事可广为流传,为华夏文明的古典神话故事之典范。 历来演绎的版本极多,投射到诸天,便是衍生出了极其繁多的世界架构。 站在一个更加高的视角去看,白素贞、小青甚至是许仙、法海,都远比很多尊名浩荡的仙神,更有资格在某一刻、某一时登临彼岸,证道大罗。 因为他们先天具备了‘开三千界’的条件,差的是诸我升华,最终归一的那个步骤。 放开漫无边际的联想。 且也撇开其中可歌可泣的爱情不提,从阴谋论的角度去看,这也算是崇佛抑道的一个典范故事。 虽然法海在其中扮演的是一个接近反面的角色,但其本身所站的立场却并无问题,何况整个故事里充斥着宿命、因果、轮回的概念,这本身就是与佛教的理论贴合。 而道家中人,在这个故事里,才算是真正的毫不光彩与体面。 “大师兄在这个封神背景之下,以哪吒为主角的世界里,单独给我再安排这么一个任务,是不是说明,需要我做的更多些?” 由不得丘处机不这样思考。 早在之前,南极仙翁就说过,诸天万界哪怕是极为相似的世界,也不可能完全相同。 他与南极仙翁开始有所关联,就是因为那一点魔性,助长了哪吒的气焰,让他一枪攮死了无量仙翁,改变了一方世界的走向。 如今丘处机所在的世界,虽然剧情梗概依旧类似,但却不能说是完全相同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出现‘白蛇传’这不稀奇。 丘处机甚至怀疑,南极仙翁又是为了这点醋,包了一顿饺子。 哪吒的世界观,都只是幌子。 为的就是将白蛇故事给包裹进来,让他这个主张三教合一的全真道士,闯入其中,行那李代桃僵之事。 抓不抓白蛇不重要,有没有白蛇也不重要。 白蛇传这个故事最终属于谁,这很重要。 想到此处,丘处机不仅没有丝毫的慌张,反而生出一股豪迈之情绪。 他自觉已经搞懂了一切的布置,也知晓了他来到这方世界的真实目的。 接下来的,便是具体的操作问题。 “改变,还有掌控吗?”丘处机的脑中,不由的浮现出至今以来,南极仙翁对他说过的每一句话,指引他做过的每一件事。 果然似南极仙翁这样的大能,绝不可能有任何的话是无的放矢,任何的事情是毫无目的。 南极仙翁说,他看到的只有定数,丘处机这样的级别,才有变数。 现在,他即作为一颗变子,将被偷入到白蛇传的故事中去。 至于这背后,是否还有着更深一层的含义,丘处机暂不得知。 “啷个要把他送那么远哦!” “既然是简单任务,那师兄不妨安排别个去,就让丘师弟陪我和哪吒一起考核?”太乙真人不知这背后的隐情,开口说道。 无量仙翁笑道:“远吗?也不算远!” “师弟此去一年,也才比得上此间一天,等师弟回来的时候,还能赶上哪吒的升仙。” 丘处机闻言,心中又是一动,下意识的就进行解读。 说这话的如果真的只是无量仙翁,那丘处机不会多想,但是南极仙翁的话,他必须多想。 “哪怕是这方世界的上限很高,一个下辖的中千世界与上界之间的时间比例拉的这么大,也肯定有猫腻。” “他这是在提醒我,必须赶在哪吒走到闹海之前,完成任务赶回来。” “是因为,没有了哪吒之事的遮掩,我要去做的事情就会曝光?” “为什么,大师兄这么在意区区一个中千世界里,一个白蛇传里的故事具体安排?” 念头转动之间,隐约的一个可能,在丘处机的心中缓缓成型。 世界内的故事不重要,那么世界之上的具体某个存在呢? “莫非,在白蛇故事里的某个具体的存在,已经到了诸界之我归一,踏足大罗的前夕?”丘处机想到这种可能性,不由的背脊一挺,有些发凉。 然而即便是有这种可能,丘处机依旧不可能张口推辞任务。 承受玉虚钟带来的无上机缘,就要承当相应的风险。 这二者是相生的关系。 如果他拒绝这种注定的安排,那么哪怕是没有等来惩处,玉虚钟也肯定离他而去。 失去了玉虚钟,哪怕是现在的丘处机,也不过是一个稍微强大些许的普通修行者罢了! (本章完) 第313章 必要的掩耳盗铃 第313章 必要的掩耳盗铃 “敖丙是不能长时间滞留在哪吒体内的,所以给哪吒的三个考验,大概最多耗去三天时间,三天即是三年,哪怕是加上最后的闹海,也就是至多四天的时间。” “四天即是四年,也就是说,我最多有三到四年的时间,可以用来改变白蛇传的‘属性’,让这个故事从满是佛家韵味的神话故事,变得更贴近于道家。” “至于难易程度,取决于是哪个版本,如果是涉及到天庭、地府,诸天神佛的版本,那没得说,难度是地狱级,我也就没什么操作空间。” “不过这既然是下辖于封神世界观之下的白蛇世界,那应该不是那个难度。” 丘处机脑中转动着念头,就见哪吒起身由鹤童仙子引导着去方便,丘处机便下意识的放下了酒杯。 仙宫中的仙酿虽好,但也莫要贪杯。 理论上藕身的哪吒尿的尿,也可以算是藕汤,但事情不是这么想的。 哪怕是三光神水,被人捏个不文之物,从里面喷涌出来,想要安然受用···那也需要一定的勇气和决心。 不多时,哪吒回来了,一脸满足后的表情,而两名仙童也搬运着仙酿过来,给众人倒满。 太乙真人举杯喝了一口之后,被哪吒提醒,一口喷在了鹤童的身上,惊的鹤童颜失色,哪吒和丘处机,也都不动杯子,视线转移到无量仙翁处,老神仙笑眯眯的摸了摸胡子,也把酒杯往外推了推,却是对众人劝酒。 “还是南极仙翁!”丘处机确定了上首坐着的老仙人,此刻的身份。 安排走了哪吒和太乙真人之后,‘无量仙翁’亲自送丘处机‘下界’。 “你此去,切莫以我昆仑山弟子的名义胡作非为,坏了我阐教在下界的名声,否则定是不与你干休。” “任务你要抓紧完成,事情只要办好,不拘过程,只看结果。” 丘处机懂了,这话的意思是,只要不打着昆仑山的名义,他可以放手施为,事情要办妥当,过程不重要,用什么手段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无量仙翁说话的同时,还递过来一盒仙丹。 “这一盒仙丹是精品,每一颗都能抵得上寻常仙人五十年的苦修,你拿去增长功力,受伤的时候,也可以用它疗伤。” 丘处机接过盒子,盒子明显被施加了法术,有着乾坤之能,看似不足巴掌大的小盒子,却是内有一个不小的空间,足足一个宫殿大小,里面用透明泡泡包裹着大量的仙丹漂浮在半空,细数之下居然有不下百颗。 也就是说无量仙翁这是直接送出了近五千年的功力,哪怕修行本身,其实并不是单纯的去算年份,这也是一笔极其可观的投资。 丘处机若全都消化了,功力不够的问题,基本可以得到解决,当然想要真炁再生质变,操纵的五行之力,更进一步···那还得丘处机自己苦修和领悟。 长了一千年的木头,也还是会被钢锯伐倒。 质的提升,总是要强于量的积累。 但这也算是给足了丘处机底气,同时这个带着明显储物功能的小盒子,似也是在提醒丘处机,等到了下界之后,就不要再动用玉虚钟了,那会暴露身份。 有些事情,哪怕是掩耳盗铃,也必须要做。 就像指鹿为马,其实是服从性测试。 掩耳盗铃,它也可以是一个缓解矛盾的遮羞布。 给矛盾双方,都留下一个不全面翻脸、开打的借口和理由。 元始天尊的弟子亲自去挖墙脚,与讲究三教合一的一个全真道士去挖墙脚,那意义是完全不同的。 三教合一嘛! 全真道士又怎么不算是和尚家‘自己人’呢? “师兄放心,师弟此去,尽量速去速回。” “不过毕竟是下界游历,还请师兄为师弟暂取一个代称。”丘处机的回答让‘无量仙翁’表情更加的温和,他满意丘处机的机灵,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这样遮遮掩掩的交流,同样是一种‘掩耳盗铃’。 等到事发之后,哪怕是有大能施展时光回溯之法,去看一看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单从二人对话的表面上来看,那也是半点毛病没有。 “你既是应我之请,便称你做应元吧!” “等你功成归来,我自向师尊请旨,封你做九天应元祖师!”‘无量仙翁’说罢,手中木杖对着不远处的玉台一指,便见一个色泽混沌的漩涡生成。 丘处机走到漩涡前,对着‘无量仙翁’再次行礼,随后一跃而下。 “九天应元祖师···还真应了当初随口给自己取的诨号。” “只是,给的好处越多,贫道我这心里,就越没底啊!”丘处机身在漩涡之中,却也无从选择。 不停的下坠,等到落定之后,世界依旧,没有什么约束和不适应,但天地间的元炁,相比起上界要稀薄许多,莫说是与昆仑山相比,便是比之陈塘关,也是差之良多。 或许对于上界的生灵来说,成仙就是阐教或者截教颁发一块升仙令,再念上一段升仙咒,象征意义多过实际意义,于下界生灵来说,却是真的还得举霞飞升,从下界升到上界中去,获得上界认可的真正身份。 如白蛇和青蛇去昆仑盗取仙草,那是典型的偷渡。 就是不知道,她们这偷渡,是自个有能力如此,还是从旁的某处借了力。 身处下界,丘处机先以元神感应十方,确定世界背景,然后再想下一步的具体安排。 不多时,他便已经收集到了不少的基础情报。 对于这方世界的人而言,他们大多数当然不知道,自身所生活的世界,只是诸天万界之中,一方大世界下下辖的中千世界,甚至他们也肯定不知道世界有多大,又有多少个国家,在如今这个国家之前,又有过多少个朝代,多少个国家政权。 但他们知晓自身所生活的国家曰‘晟’,从文化、经济发展的角度来看,有些近似于北宋。 前朝唐代末年国师取蛇胆修仙,为国主续命长生,亡于万蛇窟之后,天下便分崩离析,乱了近四百多年,直到又有一位雄主自乱世中崛起,终结了数百年的乱世,立下了晟国,这才让天下承平,百姓渐安。 “白蛇缘起和白蛇浮生吗?”丘处机心中有了判断。 如果是这个世界观的话,倒是容易操作不少。 毕竟这个世界观里的白素贞,背后可没有站着黎山老母或者观世音菩萨。 最多就是有一只不知道活了多久,具体来历的老狐狸,在背后操纵着搞风搞雨。 “看起来,我想要入局,那得先编一个好一点的剧本才行!” “既然缘起浮生,讲的是轮回因果,那我就再给他多讲一个超脱阴阳如何?” 丘处机的脑海里,渐渐的已经有了一个或许稍微狗血,但一定很有剧情张力的‘好故事’。 (本章完) 第314章 一条老狐狸 第314章 一条老狐狸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丘处机一身的青色道袍,只以木簪扎着头发,手里攥着一把拂尘,背后背着一柄木剑,缓步行走在山青水秀的西湖畔,目标十分的明确。 白蛇、青蛇已经盗取了仙草,也就意味着白蛇传的故事已经走了一半,到了一个十分关键的转折点,丘处机想要插手进去,把这个故事的底色给改了,那就得下手玩点狠活。 否则再过不了多久,两条蛇把散装省一淹,和法海斗上一场之后,整个‘故事’即可以盖棺定论了。 甭管白蛇传里的白蛇是什么来历,出自何人门下,关键不在于此,而在于它所反应、折射出来的是什么样的道理。 五百年前许宣为救白素贞,化身为妖,魂飞魄散。 五百年后许仙同样为救白素贞,吹响那以精元驱动的笛子,暂时挡住法海,亦是魂飞魄散。 这是因果,也是轮回,更是宿命。 而这些,道家虽然也讲,但绝不信奉,更不会沉沦其中。 丘处机出手,直接把白蛇一家几口全都‘抓走’,这当然也是一种解法,但太生硬,也太粗糙,表面上任务是完成了,但南极仙翁肯定不会满意。 那位薛定谔的大罗,肯定也不会满意。 南极仙翁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专门用一个世界的经验来考教丘处机,可不是让他这么来办事的。 手中一把仙丹盘成串,其中磅礴的能量,正被丘处机缓缓抽取着注入到大有五行轮中,另外一只手中,正有一物如真如假,似成似败,如同活物一般,汲取着这庞大的能量。 不多时,丘处机站在了一间戏楼前,这戏楼的精致程度,与左右两侧的其它建筑显得格格不入,只因是白天,灯火未明,故而这戏楼的精致与精彩,尚未展现出十分之一。 丘处机扣了扣门环,一旁的一尊蛤蟆雕像,却突然吐出了舌头,双眼泛绿光十分妖异的盯着他。 丘处机掏出一粒仙丹,放入这蛤蟆口中。 过了没多久,大门就缓缓打开,一个浑身笼罩在黑袍里的幽影从门内飘了出来,似有些不太适应白天的烈日,身上泛起一阵的黑雾,将身形遮蔽大半。 “贵客登门,请!”幽影的声音冰冷而枯寂,如从九幽传来。 丘处机却丝毫无惧,随之大踏步走进去,穿过了还算‘正常’的前厅,顺着一条走廊一直往里走,便似走入了一处异空间,所有的一切都开始扭曲变化起来。 乘坐着箱梯,一路往下,看着像是深入地底,实则是在更进一步的闯入异空间之中。 这里像是一个身处多个世界的夹缝空间,以丘处机还算过得去的时空敏锐,能够捕捉到不止一个世界里逸散出来的气息。 走过一条架设过黑暗的长桥,一间耸立在黑暗和暗黄灯火里的宝库,便呈现在了丘处机的眼前。 一名手持着长烟斗的妖媚少女,斜躺在太师椅上,将双脚搭在书桌上,显得十分慵懒。 幼态的外表,却也没有遮住她那妩媚的气质,强烈的反差感,足够让那些心志不坚的雄性生物,此刻变得心旌神摇。 “看看,看看···又是谁来找我?” 红光一闪,少女便出现在了丘处机的身侧,头部突然转动,俏丽的少女脸庞,变成了一张邪气逼人的狐狸脸,她对着丘处机嗅了嗅,然后又远远的跳开。 “昆仑山,臭道士的味道!”变回少女的形态,老狐狸声音依旧娇媚。 “我不做你的生意,趁着我还没有改主意,你走吧!” 说着脸上再次变化,狐狸脸出现,声音亦变得浑厚和冰冷:“否则···你就走不掉了!” 丘处机闻言,却是不慌不忙的拿出一条毛茸茸的尾巴,拎起来在眼前晃了晃,然后又收回到装丹药的木盒里。 “尾巴!” “哈哈···一条尾巴!” “你们砍了我一条尾巴,然后又拿一条,出现在我的面前,是想要羞辱我吗?”这只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狐狸,一下子就仿佛被激怒了,她完全变成了狐狸的形态,八条真实无虚的尾巴在她的身后伸展招摇,唯有一条虚幻的尾巴,毫无真实存在感的耷拉在后面,让她的形态变得不完整。 九尾狐,一切狐类修行者进化的顶点,也可以算是上古的‘神族’,当然上古蛮荒,人族孱弱,那时候无论是妖,还是巫,亦或是精怪,乃至真正的先天神祇,都可以被视为‘神’,被一些部落祭祀和崇拜。 到了后来嘛,大家都知道,一部分上来食谱,一部分没落大半消失在历史长河,还有一部分被收编,成为了附庸。 “仔细看看,这不是你的那条尾巴!” “它是个挂件,可以帮你遮住你身体上的残缺,也可以帮你恢复一定的功力,虽然比起正常的九尾狐,可能还差了点意思,但至少不会再有人···或者狐狸,用歧视的眼光看你。”丘处机面对眼前这只老狐狸的愤怒,半点也不虚。 他也是久经考验,很清楚什么是虚张声势,什么是真下狠手。 打从这老狐狸闻到他身上还未散尽的‘昆仑山’味道起,她就已经没有了出手的勇气和打算。 否则,她难道不怕昆仑山的捕妖队,在真男人鹿童的带领下,直接开到家门口来? “谁敢小看我?” “我就吃了他!”老狐狸龇牙咧嘴,似情绪稍微有些失控。 丘处机却没有当真,他的元神敏锐,能够感觉到这老狐狸贪婪的目光,一直盯着他,对那条狐狸尾巴,有着极大的渴求。 九尾狐的一条尾巴,哪怕是外挂的尾巴,也不是那么好炼制的。 它不仅仅是狐族实力、身份的象征,更是修行深度和境界的一种体现。 越是接近九之数极,这条尾巴所需要承载的重量,以及其中需要蕴含的功力,便是越强。 丘处机若非是有五行元神与大有五行轮这种平衡五行、练虚为实的强大法宝,也不可能以十二颗仙丹的元炁做基础,将这条狐狸尾巴给炼出来。 看似丘处机没有费多少时间就做出来的东西,其本身的前置条件,却是相当的苛刻。 别的不提,那十二颗仙丹,若非昆仑山无量仙翁以天元鼎炼制,等闲的修行中人,要想炼一颗,便要耗费数百年时光,还不见得能成。 五十年功力说出来不多,但那是仙人的五十年功力,而不是凡夫俗子,或者平常修行者的五十年功力。 “你想要什么?”见丘处机的神情一直没有变化,且气息浑圆如一,元神五行完满,老狐狸收敛了爪牙,然后重新变回了少女模样,叼着烟斗吸了一口烟,吐出一口烟气,整个空间便开始剧烈的翻转与变化,原本阴暗、逼仄的环境,刹那间香遍地,开阔明亮。 (本章完) 第315章 许宣归来 第315章 许宣归来 “许宣!”丘处机直截了当的说出了一个名字。 “什么?谁?”老狐狸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就像真的一样。 丘处机挥袖以木之力凝聚出一把椅子,自顾自大马金刀的坐下,然后手里又出现了毛茸茸的狐狸尾巴,就这么拿在手里摩挲着,时不时的还从上面拔下一两根毛发来,捏在指尖仔细的打量,好像是能看出点什么样来。 老狐狸看着丘处机这做派,便是眉头抖动,虽然这尾巴还不是她的,但她已经看上了,当做了自己东西。 现在被丘处机拿在手中把玩,即便是以她的老谋深算,也有一种羞愤感。 每当丘处机揪毛的时候,她都感觉尾巴上有一股幻痛感。 身为宝青坊主,老狐狸自身也是炼制法宝的好手,但她能炼制的,都只能算是常规意义上的‘器’,而丘处机以大有五行轮为基础,消耗仙丹为能源,直接化虚为实,所用的手段,更类似于‘造化’。 二者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所以,也不是老狐狸不想给自个炼制一条尾巴,把缺陷补起来,而是她真的做不到。 至似大有五行轮这样的法宝,不会有人以为,它的成型很容易吧? “住手!住手!住手!”老狐狸踩着小脚,狠狠地在地面上跺跺脚,咧出小犬牙,冲着丘处机摆出凶狠的模样,见丘处机还是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这才收敛了神色。 “好吧!我记得他,一个可怜的凡人,为了一条蛇妖,从人变成了妖。” “不过他已经魂飞魄散了,你要找他,那得去问泰山府君,阴曹地府都没有他的勾魂档案!”老狐狸还想装模作样,白蛇这一局,她布置了五百年,这已经是第二世,等这一世布局完成,再过一千年,第三世圆满,她这整整算计了一千五百年的三生之局,才算是得了圆满。 当然,她的算计并不是落于白蛇本身,最多也就是···知道了一点和尚们的内幕,搭了个顺风车。 天地间有大轮回和小轮回。 小轮回很简单,人生有三魂七魄,身死之后,天魂归天,地魂归地,唯有命魂合以七魄,转入地府,步入轮回,一碗孟婆汤下肚,前尘忘却,但亿万生灵者,总有例外,偶得奇遇,可觉醒前尘,打开宿慧,如此前世今生,便算是合二为一,不分彼此。 如一朵开出了别样的颜色,但还是那朵,外表虽变,但精神却统一。 而大轮回,则是自然万物运转的规律,宽泛而论,似如生命链、食物链一般,在无数的偶然之间,在某时某刻,总会有一朵相似的,与多少年前凋谢的,看起来相同。 但他们彼此之间,其实并无必然的联系。 许宣已经魂飞魄散,白素贞寻找所谓转世,其实在白素贞的立场,那就是一种寻求自我安慰和解脱。 原本她找到了许仙,也只能说一句‘宛宛类卿’。 实际上,许宣是许宣,许仙是许仙,长相一样,但是个性、记忆、人格,乃至精神内核,全都不同。 除了皮囊,完全就是两个不相干的人。 但是有一只老狐狸在其中刻意的安排···那就两说了。 “我知道在五百年前,你和他做的交易,你为他换了妖身,但你又从他的身上拿走了什么?” “让我想想···是不是天地二魂?”丘处机选择直接戳破老狐狸的推脱与谎言。 他是明牌,和老狐狸讲什么话术,其实都没用。 这张牌能够打动老狐狸,这场交易就能成,若是打动不了,那就只能再多生些变化,用点暴力手段。 九尾狐厉害,但断了一条尾巴的八尾狐狸,就没那么厉害了···何况狐族历来不以战力出众而闻名,与这样的老狐狸交锋,打直球,用莽力,往往才是最好的。 老狐狸表情一凝,认真的看向丘处机,又抽了抽鼻子。 “很年轻,很鲜活的味道!” “你的灵魂并不算老,你的肉身则是天材地宝所造,奥妙无穷···。”说着话,老狐狸还不由自主的舔了舔舌头。 丘处机现在的肉身,可是蹭来的藕身,源自元始天尊赐下的五彩金莲。 虽非五彩金莲本体,但其奥妙而孕育生出的灵藕,也是这天地间极其难得的宝物。 “看来,是昆仑山的某位大仙,告诉了你一些隐秘。” “也罢!也罢!” “我筹谋三世,原本也只是想借助三生之缘,炼一块三生石,去交换一份三光神水,用来疗愈旧伤。” “如今你既然为我送来了一条尾巴,这伤我也有了自愈的指望,便将许宣剩下的天魂交付给你吧!”老狐狸见丘处机始终不被她绕到话框子里去,只能好似无奈的说道。 丘处机却道:“许宣的地魂呢?” 老狐狸道:“自然是已经交给这一世的他了!” “你既然来找我索要许宣之魂,那定是要给和尚们寻些不痛快,许宣转世之身是谁,想来不用我多说吧!” 丘处机没有回应老狐狸这话,只是摆出了狐狸尾巴,然后要立刻以物易物。 老狐狸便取出一个玉匣子递给丘处机。 丘处机接过玉匣子,以元神感应一瞬,看到了不少许宣的记忆,便确认了这便是许宣的天魂。 随后,将手里的狐狸尾巴,交付给老狐狸。 老狐狸拿着狐狸尾巴,眼中飞快的掠过一丝喜色,下意识的就想炼化,却随后止住,先收了起来,把烟斗在丘处机的椅子扶手上敲了敲。 “既然交易已经完成,那么···你该走了!”老狐狸准备送客,半点不想多留丘处机。 丘处机又看了看手里的玉匣子,虽知道这老狐狸肯定还留了一手,却也没有在此刻纠缠,而是顺着她的意思,先出了宝青坊。 等丘处机出门之后,原本立在西湖边的戏楼,便在突然间整个的内缩成一粒尘埃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这般突兀的变化,却没有惹来西湖边上任何一个行人的关注。 他们对此似无察觉,又似根本就不觉得有什么惊奇。 狐狸虽然不善战,但各种招手段,保命跑路的法子,却是极多。 看起来玄之又玄,极其难缠。 但在已经初步掌控五行的丘处机眼中,都是些小招而已。 现在是他还有要事处理,等到空闲下来,借用五行之变化,丘处机亦可推衍出大量类似的小招、小手段来,用来支撑战力,推动修行是不成,但方便日常生活,用以唬人,却是极其有用。 丘处机拿到了许宣的天魂,还是没有急着去寻找白素贞和许仙,而是先循着许宣的记忆,飞往了巴蜀之地,准备寻找到万蛇窟昔日遗留的些许痕迹,在那里以大有五行轮为器,仙丹为祭,重聚许宣之魂魄,为其再造肉身与魂魄,催之死而复生。 这一举动,很是顺利。 主要是丘处机掌握的资源不凡,做这点事不难。 许宣是魂飞魄散之人,小轮回的地府之中,并无他的名字记录,故而丘处机在这个有着地府阴曹的地方,复活这么一个五百年前魂飞魄散者,并不算是干涉轮回,没有引起阴曹地府的应激反应。 反而是那些走了地府通道,轮回转世,或是正在地府受罚,等待轮回的魂魄,丘处机想要复活他们,难度还要更高不少。 消耗只是小问题,挑战制度才算难点所在。 许宣自云山之上,缓缓的睁开眼,记忆中的最后一幕,还是他顶着风雪,将小白揽入怀中。 “小白!”他喊了一声,随后便看到了一身道袍,迎着光站在烈烈风中的丘处机。 “道士?”许宣立刻浑身紧绷,毕竟在他的记忆里,道士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本章完) 第316章 大修行者,许宣! 第316章 大修行者,许宣! “静心!”丘处机一声轻呵,元神中的水之力无形轻抚,让许宣原本不安的情绪立刻便平缓下来。 “这里是哪?” “小白!小白呢?你把她怎么了?”许宣虽不像最初那般激动,但对丘处机的敌意却并未全消,此刻一只手握在前攥着拳头,另一只手在屁股底下寻摸着,已经抓住了一块石头,随时打算扑上来同丘处机拼命。 他是个捕蛇、采药之人,历来在荒野之地寻摸攀爬,可从来不缺悍勇之气。 “她无碍···或者说,现在过的很好!” “她找到了你的转世···至少是类似于转世之人,与他成婚,开了一家医馆,就叫‘保安堂’。”丘处机说道。 “转世?成婚?保安堂?你在说什么?”许宣心中的不妙之感大盛,他是个聪明人,隐约已经有了猜测,只是不愿意承认。 丘处机表情依旧没有任何的变化,认真的盯着许宣:“五百年过去了!对于白素贞而言,你已经走了五百年,她也找了你五百年。” “如今也算···得偿所愿!” “而你,则是被我从一只老狐狸那里带了出来,用了些手段将你复活。” 许宣闻言,整个浑身一僵,原本后背那只手里紧握着的石头,突然就松开。 他并未完全相信丘处机的话,但如果是真的,那他···便是又活过来,又如何呢? 突然,他又警惕起来,抬头看向丘处机问道:“你费尽心机将我复活,是为了对付小白?” 丘处机没有回答他,而是说道:“现在有个大和尚盯上了白蛇和青蛇,想要将她们降服,压在雷峰塔下。” “你的转世之人···许仙,便如你当年一般,便是舍了性命,也未必护得住她们。” “那么许宣,你该怎么做?” 许宣的情绪已经被丘处机调动,虽然一切都只是丘处机的一面之词,但此刻丘处机的语气平缓与镇定,莫名的就有了一种强烈的令人信服之力。 这当然还是丘处机悄悄的用了些许的‘手段’。 时间紧迫,丘处机可没工夫和许宣浪费与掰扯。 虽然理论上来讲,他还有三到四年的时间,但如今白蛇传的剧情,却已经走到了盗取仙草救许仙之后,只怕不久之后,法海就会按耐不住发难。 等到了法海出手,那丘处机想要出手干预,就只能选择直接出手,虽也能引导走向,却毕竟少了几分主动,多了些被动,可以掌控的空间少了许多。 对于整个‘故事’走向的拉扯,也会变得生硬。 “你能将我复活,肯定就能救下小白还有···他?” 许宣爬起身来,然后跪在丘处机的面前:“我求你,求你救救他们!” 丘处机看着这个神色慌张,刚刚复活便一心记挂所爱之人的青年,直视着他的双眸。 “你就不生气?没有怒火?” “即便那是你的转世,但他毕竟不是你!”丘处机对许宣说道。 许宣摇头:“如果真的已经过去了五百年,小白···她还要寻找我的转世,那她这五百年一定过的很辛苦,我···我只想她快乐、幸福,哪怕不是我也可以!” 丘处机冷哼一声:“那条狗尾巴还真没给你装错!” “过来吧!” “要帮人、要救人,你自己来!” “我只给你两个时辰的时间,能够学多少,看你自己的本事!” 说罢之后,元神展开,五行铺设,便将许宣拖入了一个宽大、敞亮的演武场。 在丘处机的元神强行干预下,大量的知识与念头,如强行灌注一般,涌入许宣的脑中。 同时又有一道丘处机的身影,开始施展起了剑法、拳法、掌法、腿法、轻功、内功运用等等法门,这些影像投射在许宣的眼眸之中,强行的拔高着他在武学方面的积累与认知。 这当然是一种拔苗助长,受了丘处机这样的元神传法,许宣就等同于在武道修行上彻底的失去了自我,没有了他自己的苦练与感悟,往后若是丘处机不再给他新的灌输,那他即便是再如何的修行,增长的也只有功力,而没有自身的境界提升。 两个时辰之后,许宣跟着练完了所有的武功,此刻正盘膝坐在演武场内修习内功。 这方天地的元炁十分浓郁,故而哪怕是许宣初学乍练,吐纳之时亦已经有了澎湃的元炁,在他的周身一张一弛的涌动。 或许要不了多久,他的功力就足够媲美射雕世界里的所谓江湖绝顶。 但···这还是太慢了! 且一个低武世界的绝顶,放在这个世界里,当真也是不够看,说不定在县衙当个捕快都够呛。 丘处机没有五百年、一千年的时间,等着许宣成长、强大起来。 所以又到了使用‘无量仙翁’给的仙丹之时。 如今想来,无量仙翁大方的给出一百枚左右的精品仙丹,本就有给他一笔‘本钱’的用意。 丘处机当然也可以选择独自全部消化,只是那般做了,剩下的路子就只有莽···。 莽不过去,就是失败。 容错率太低! 丘处机直接拿出了十粒仙丹,想了想之后,又取出了五粒,先将这五粒仙丹碾碎,化作了一股沛然无极的精纯能量狂潮,涌向许宣的身体。 许宣受强大的能量冲刷,整个人都像是要被碾碎一般。 “不要分心,忍住疼痛,我在为你重新锻造根骨,打磨肉身!”丘处机的声音传入许宣的耳中,让原本难以忍受的许宣,再次安定。 这样的痛苦虽然难熬,但比起五百年前的那场风雪,那风雪中的大阵炼化,还是差了不少,他连那都能抗住,何况是这般? 丘处机看着静坐运转‘天罡法身’的许宣,微微颔首。 这天罡法身,自是丘处机结合此界天地元炁之充裕,创造出来的一门内外兼修的运气、锤炼法门,虽比不得阐教、截教的高深仙法,却也是丘处机结合自身灵宝所成的藕身,而自悟出来的一篇上乘法门,放到此间世界,已然是修行者们难得的高级妙法,可通仙道。 虽说丘处机有样样通,样样松的嫌疑,但他的见识之广博,体悟之深厚,却也少有人能及。 这就是自开前路者的余裕,若是那些有着正经传承,按部就班的修行者,他们固然少了各种手段不齐,前路未明的烦恼,但自身掌握的知识与认知,到运用的时候想要依照自身所想随意调动,却要艰难上太多。 五枚仙丹,相当于寻常仙人打磨两百五十年的法力,如今全都用来给许宣改造肉身,便让他这具身体,不仅在短时间内洗尽了浊气,更是筑下了极其强横的根骨。 以肉身论,甚至要强于那些有数百年修行的妖怪。 丘处机还不停手,又是十枚丹药灌进去,这一次是给许宣增长功力所用。 十枚仙丹,五百年的仙人级功力,换算一番,比之这人间的修行者一两千年的功力都要胜出不少。 哪怕是许宣运用的不行,以力压人,都可以打出不弱的输出。 只是许宣毕竟是凭白得来的一切,此前没有修行的经验和底蕴,被丘处机这么一拉一扯,不止是境界提升几乎不可能,往后很多年里,想要自行拔升功力,也会艰难。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莫说是丘处机,便是那些享誉诸天的大能,也无法用蟠桃、九转金丹这类顶级宝药,直接造一个无短板、无缺陷的大修行者出来。 都说齐天大圣孙悟空是吃蟠桃,吃仙丹得来的不坏金身和火眼金睛,却也是因为他本就修行了多年,又有着无上的根骨,此二者起到的是锦上添的作用。 那些散落在时光里,一寸寸、一分分,好似浪费时间的打磨,实际上有着相当重要的作用和意义。 夜色渐落,许宣身上磅礴汹涌的气息,渐渐的被降服下来。 他的精气神还未被捏成一股,完成统一。 但他的强横,却是肉眼可见。 睁开双眼,眼中的灵光直透云天,与几个时辰之前相比,此刻的许宣有着一股凛然迫人的气势。 只是一张口,这股气势便散了个干净。 “我现在是不是很强?” “够不够能力保护小白和···他?” (本章完) 第317章 和尚 蛇妖 剑侠 第317章 和尚 蛇妖 剑侠 客室之中,一灯如豆,俊美若妖的和尚,端坐在地,正在念经。 重重封锁已经设下,诸般手段皆已展,他今日必要在此,擒下那妖孽,也免得她祸害了这人间的平和。 嘎吱一声,门声响动。 白衣的女子翩然入室,目光冰冷的看向和尚。 女子的臂弯之间,还挎着竹篮,应是刚从外面采买归来,鬓发之间还带着些许夜幕落下后的霜露,这样的姿态,在一个至少有千年修为的大妖身上,可不该有。 “大和尚,平白无故,打上门来,我们清白人家···。”白衣女子故作镇定的将竹篮放置在一旁的斗柜上,却时刻防备着和尚的突袭。 和尚停下念经的动作,表情不变,只是眼神微微移动,斩钉截铁的说道:“许宅有妖!” “我们家哪里有妖?和尚你走眼了!”白衣女子平静说道。 “许仙肉眼凡胎,自是不识。”和尚目光死死的盯着白衣女子,似透过了她那美丽绝伦的皮相,看到了她那凶猛的本相。 “你不也是凡人?就不是肉眼凡胎了?”女子语带讥讽。 和尚竖起手掌,法力已经暗中涌动:“和尚自然是人!” “那你凭什么说我们家有妖呢?”女子轻声质问,自也是法力蔓延,逐渐的散至整个房间,只是不知为何,或许是因为伪装成凡人久了些,亦或是之前去昆仑山盗取仙草所受的伤未痊愈,此番运用法力,竟格外的生涩。 “自是有能降妖伏魔的法宝!” 话音一落,和尚伸手一指,身侧金钵之中,飞出一道金灿灿的灵光,径直的冲向白衣女子。 而白衣女子同时出手,并指为剑,点向和尚的眉心,被和尚以灵光逼退之后,便散出数百光线,缠绕在和尚周身,将其封锁起来,却暗暗也留了几分力,未曾将这线收紧。 “破!”和尚口中微呵,法力爆发,将缠绕在周围的丝线尽数冲破,同时早就设置在房间内法阵启动,复杂的金色纹路里,灿烂的金莲绽放出无量般的辉光。 一重重的压力和禁锢、封锁气息覆盖下来,白衣女子立刻露出吃力的神色。 一僧一妖的法力,开始剧烈的冲突,只是这女子虽是千年道行的大妖,却如何比得过天生的佛子? 那阵法化作重重的压迫,一道道的落下来,整个房间如至佛国。 白衣女子抵抗了大约七八个呼吸的时间,便已经不支,和尚却诵念起了经文,降魔之音直穿元神,刺得这白衣女子再也维持不住身形,片片白色的鳞片开始在脸上和手上浮现。 伴随着一声哀鸣,白衣女子化作了一条数丈长的白色巨蟒,盘旋在这狭小的空间之中,肆意的用尾巴抽打着一切,想要冲出封锁。 但和尚已经做好了周全的布置,任她巨力可掀开山岳,也打不穿着薄薄的木墙和屋顶。 许仙感受到屋子里的不对劲,用力的拍打着房门,但却撼动不了丝毫。 法海和尚元神感知周遭一切,再加一把力,定要让这蛇妖精疲力尽之后,再将之送到那凡夫俗子的眼前,让他好好看看,与他恩爱的娘子,究竟是何等凶物。 凡人被妖物美色所迷之事,他已见过太多。 因此而酿成的人间惨剧,更是不胜枚举。 故而在处理这般事情上,法海已经有了一个很完整、齐全的流程,此次也合该这般操作。 “让开!”一个声音响起。 门口的许仙被一股突然涌来的力量拖开,随后便有一道剑光冲开了门口的封禁,汹涌而狂烈的杀进了房间之中。 浑身笼罩在黑色斗篷里的男子,手持一柄宝剑,穿空破风而至,看了一眼挣扎中的白蛇,对着法海接连又是七八剑。 剑法凌厉迅猛,气势相当迫人,不止让法海被动的停下了诵念经文,同时剑光劈砍之间,将房间内的阵法也斩出了几道缺口,让原本封闭严密的阵法,变得不再天衣无缝。 嗡嗡嗡! 法海催动着金钵,但金钵内的金毛犼,却对这突兀出现的黑袍男子,并未生出强烈的敌意。 金毛犼本是上古凶妖,但是在被观世音菩萨收服之后,便成为了佛门灵兽,有着分辨妖邪,荡妖除魔的本事。 如今法海金钵中的金毛犼,尚处于幼年,乃是其少年时叩拜菩萨时,由菩萨赐下。 有此灵兽帮扶,法海方能一路走到如今,成为了金山寺的主持,为当世最顶尖的佛门修者。 嗯···至于为什么上界还未封神,下界就已经有观世音菩萨了,这其实也不稀奇。 通俗所知的‘封神’,也只是无数种可能中,演变的为人所知的一种。 到了观世音菩萨这样的层次,过去、未来皆是我,上界还有个慈航道人正在准备封神,下界却有观世音菩萨显世,留下的一些痕迹,看似很矛盾,但放在神话的世界里,反而很寻常。 修行者本就是超出常理认知之外的存在,而所谓的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这里的三界五行,亦包含了时空的概念。 说时迟,那时快,金毛吼不曾调动出来,法海手中金光大放,连连挥掌,将劈到身前的剑光一一挡开。 只是还未还手,更不曾询问来者是谁,就见黑袍男子再次攻过来,竟又是一连串的攻势,半点也没有防守和自顾的意思,好似就是要同他拼命。 “莫非我与此人有仇?”法海一边应对,同时在脑中回忆细想。 这一刻,闯入进来,帮助白蛇的自然是从丘处机那里得了修为和本事,复活归来的许宣。 他这样奋不顾身的搏命,发动攻势,不止是因为他看到白蛇受伤,心中怒意勃发,更是因为他记得丘处机对他的教诲。 他的这一身修为、手段都是取巧来的,自身虽然也被灌输了一些战斗的经验记忆,却本身并无身体记忆和本能反应,所以一旦对敌,便只能先以一往无前之势,发挥出自身功力深,剑法利的优势,把对手压着打。 否则一旦让对手有了还手的机会,他经验不足的短板,就会被放大。 简而言之,最适合许宣的战术就是‘别怂,就干’! 剑光流转之间,许宣在短时间内就劈出了上百剑,每一道剑光若是落在别处,足够劈开山岳,但在法海处却皆若泥牛入海。 而看似平淡应对的法海,此刻亦承受了不小的压力。 许宣的剑法学自丘处机,看起来与这方世界的修行者剑术有类同,但实则大有迥异。 这差别既体现在招式、技法上,也体现在劲力的细微变化上。 往往许宣的一剑,它并不真正单纯只是一剑,而是糅杂了迭浪劲、暗劲、螺旋劲等等劲力之机变,稍不注意,就会在对抗时吃一个闷亏。 这还是许宣的修为是被强行灌注而来,对于劲力的运用算不得纯熟。 若是丘处机出手,正大堂皇的一剑,就能压的没有防备的对手直接吐血,狠狠地吃一个大大的闷亏。 (本章完) 第318章 武修之道,一强一横 第318章 武修之道,一强一横 江湖武林的搏击技巧,是有其局限性的。 特别是那些以招式之变化、诡谲、奇异出名的武功,它们的‘奇’与‘变’,很多就是立足在江湖武林多年以来的搏击基础与认知上。 有时候有些近似于‘套招’。 所以这类的手段,放置到了更高层次的世界,更强水准的能量运用之下,显然就没有那么好生搬硬套,很多都成了无用之招式。 譬如全真教的‘一气化三清’,这就是一式以变化、猛绝为主的剑招,但这样的变化,比起修行者的御剑而走、咒法随心,就显不太能行,哪怕是把基础的能量输出给提拉上来,所能起到的攻敌效果,也相当的有限。 与之类似的还有诸如‘独孤九剑’里的破剑式、破刀式等,不是没用,而是用处不比原本那般,需要做出更加大范围的调整与重编。 但也有的武功,运用的是内藏的劲力变化,甚至是真气、内力的压缩、爆发,这就很有沿用价值了。 此刻,面对法海那乌龟壳一般的防御,许宣手中长剑嗡鸣,快速的亮起了红光,随后剑锋之上的红光,向着剑尖处汇聚,直至化作一根火红的牛毛细针。 嗤啦! 剑锋直刺,牛毛细针一般的剑芒,如同刀切豆腐一般,撕裂了法海身前一尺的佛阵防御。 剑芒还未抵达法海身前,这俊美如妖的和尚眉心,便已经印出了丝丝血渍。 全真,定阳针! 如此一剑,被丘处机加强升华后教给许宣,起到了绝强的威慑力。 法海还是没有应对真正强大武修的经验,他不知道一旦被武修近身,哪怕是他佛法再精深,也会逐渐被迫被带入到节奏里,受到压制。 他虽是天生的佛子,短短数十年便有了可压制千年大妖,横绝人间的实力,但真要细分···他还是一个‘法爷’,即使是谈不上脆皮,但被武修近了身,想要脱身,可没那么容易。 “唵!”法海眉心印血,手掐金刚印,体泛金光,挥手一掌向着许宣推出。 覆盖在房间里的阵势随之而变,由原本的封锁转为全面的横压。 法海虽没有哪吒那般恐怖的天赋,可以做到看一眼就学会劲力之变化,且立刻融会贯通,达到相当程度,但他也不是庸俗之辈,被许宣压制了几个呼吸之后,便察觉到了不能再被许宣掌控战斗节奏。 故而他要先将许宣给逼出去,把距离拉开,他才可以放手施展手段,否则被许宣这般贴着打,他只能疲于应付,还手的手段是几乎施展不出来。 这个时候,也就显出了许宣的实战经验不足。 面对法海的一发印法,以阵法推动,他虽依旧是挺剑直上,完全秉承了丘处机的教导,但缺少了身法上的变化,以及劲力上的随机应变,他还是被强行的震退了五米,几乎退到了门口。 也就是这样的距离,让法海缓过劲来,双掌在胸前一合,眉心紧皱的同时,两堵光墙,如同两片山崖合拢,将许宣压制其中,短时间内再难出来。 而法海舍了许宣,依旧是追逐着化作白色巨蟒的白素贞,出了房门,莲大阵再次开启,欲成之前未尽之事,将白素贞镇压于此阵之中。 “啊···!”白色巨蟒的嘴里,发出女子悲泣般的哀鸣。 一粒粒闪耀的佛珠飞起,之前没有对付许宣的金毛吼,此刻袭击起白色巨蟒来,却是半点不留情。 佛珠之中,似犬非犬,似狮非狮,体型庞大且威武的金毛吼,飞扑下来将巨蟒踩在脚下,张口便往七寸处撕咬。 蛇血滴答滚落,顷刻染红了地面。 一旁的许仙似被吓懵了,坐在地上,双臂往后撑着,虽有心想要帮手,但身体本能的恐惧,让他的四肢无法动弹。 面对着巨蟒和巨兽,他无法立刻克服身体的怯懦。 原本他能抱着金钵逃往宝青坊,也是因为金毛吼归于金钵之中,未显化出这恐怖的巨兽之姿。 “不!小白!”许宣情急之下,根本顾不得身份隐藏,被裹在金光之中,艰难的想要再次挥剑,却很是不得要领。 他想要再提起剑来,用一击‘定阳针’,从这厚实的封锁里凿开一个窟窿眼,然后遁身而出,但他根本连手臂都抬不起来。 武修近战虽强势,但好像离开了贴身战之后,变化和巧思,比起那些佛门佛法,道门道术来,还差了许多。 “愚蠢!” “用震山劲合以迭浪劲,直接将这封锁抖碎不就成了?” “些许尘埃,如何弄的好似担山一般?”许宣的耳边响起了丘处机的声音。 武修之强,不止在于贴身近战时的机变,也在于其肉身的打磨与强横,许宣虽然是个速成的,但他的肉身丘处机也投入了五粒仙丹,远比寻常同级的修行者强横。 两股劲力庞大的震动,若是普通人身处封锁核心,这样驱动,肯定是先把自己抖碎成渣,但以许宣的肉身之强横,顶得住! 许宣依言而行,有隔山打牛之效的震山劲合了迭浪劲之后,形成了一股极具侵略效果的共震频率,就像是抖了抖身上的尘埃,许宣尽管是嘴角滴血,却还是成功的破封而出,从侧方杀入,直接一剑劈向金毛吼,将白蟒自金毛吼的嘴下救出。 白色巨蟒被剧痛侵袭,原本模糊的意识,反而恢复了清明。 似因为许宣之前的一声呼喊,她下意识的回应了一句:“阿宣?” 随后她扭头看向依旧浑身笼罩在黑色斗篷里的剑侠,心中隐约有感,却无法确信,更不敢确信。 庞大的蛇身扭动,再次还原成一个风姿绰约的白衣美人,只是美人的肩膀连着脖子那一块,有着不小的伤口,伤口渗着血,形容凄惨。 她却无心顾及伤口,看到许宣在法海和金毛吼的夹攻之下,显得有些狼狈。 她便心念起动,宝青坊主送出的宝剑飞入手中,化作一湾流水似刺向法海,却被法海轻易的避开。 许宣抵挡着金毛吼,眼见白素贞重伤之下,自然远不是法海的对手,被法海的佛印打的左支右绌,伤势不断加重,下意识的便喊:“小白!左移半步,屈膝躬身,前刺穿,运气于虚!” 白素贞闻言,心中莫名一安,直接就按照许宣传授之法刺剑。 这一招,正是玉女剑法中的‘锦笔生’,看似平平无奇,却是于平凡中显露出变化而来,最关键在于,这一剑合上全真剑法里的‘素月分辉’,却是极其巧妙,看似一远一近,毫无相干的两剑,却能遥遥相对,暗通款曲。 如有情人隔江而望,一在长江头,一在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 缠绵之意,无有尽! 用不着剑迭着剑,招连着招,意境相合,自有剑意在场中横飞。 金毛吼和法海立刻感觉到了战局中发生的突兀变化。 只是一瞬间,他们的主场优势便丢了大半。 那纵横交错,犹如绵绵情丝的剑气,只如清风一般拂过许宣与白素贞的衣角,却在他们的面前,化作了狂风与雷霆一般。 许宣所会的‘全真剑法’与‘玉女剑法’当然不是原版,而是丘处机升华后的加料版本,剑招和剑气运用上有了很多变化,但其中的奥秘和意境,却得以完全保留。 那种情意绵绵和藕断丝连,化作了剑意之后,难缠程度极其可观。 法海此刻就感觉自己像是被三千烦恼丝给彻底缠住了,他欲挥手斩断这烦恼丝,但却越斩越多,越挣扎缠绕的越紧。 眼前所见,更似朦胧,如要幻化而成一个模糊的倩影。 这让法海心中无名火起,挥手动手之时,更多了几分凶猛绝悍之气,但这并非好事。 佛有金刚怒目,以为降魔,却是秉承慈悲之心。 此前他降妖除魔,即便是手段再酷烈,也是自持为救助苍生,占住了心中的大义,故而佛法无边,神通如海。 如今他是为了心中一口怒意,这才挥洒神通,虽看起来力道更加的凶猛绝伦,却丢了佛法精义,其中的真正威能却在锐减。 (本章完) 第319章 修罗场 第319章 修罗场 “移步后撤,转身回剑,自上而下,劈···气如惊雷!” “纵身起跃,剑连三抽,崩、点皆准,气若游离!” 许宣一面自身施展着剑法,同时也简单的道出玉女剑法的口诀与动作,指导白素贞临阵学剑。 白素贞虽以前没有系统性的学过什么特别的剑法,但剑术之高明却早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如今受了许宣的指点,虽然是有些不习惯,但与许宣双剑合璧的好处,她也是能感觉的出来。 随着两人的不断夹击,在快速的剑影穿梭之中,就好似有两道剑刃龙卷,正合围向法海,不断的挤压着法海的还击空间。 在这夹击下,渐渐有些不支的法海,周身的佛光破裂,剑气割伤他的身体,在他的身体上划出道道的血痕。 再这般下去,哪怕法海的身体不被剑气形成的风暴给绞的支离破碎,也会割的血流不止,重伤濒死。 吼! 金毛吼发出一声恐怖的咆哮,直接冲了上去,强行的撕裂了剑气风暴,然后硬受了许宣数剑,这才将法海架在了背上,化作一团金光向着远处急闪。 速度之快,几乎算是踏光而行。 许宣还想去追,却被白素贞一口喊住:“别!别追了···金毛吼的速度太快,我们追不上!” 许宣转头,这才看清白素贞的肩膀上依旧还有血污,只是被她用冰霜暂时冻住了伤口,这才没有造成更大的失血。 下意识的,他想要上前去搀扶,却又收住了脚步。 只是伸出的手,默默的收了回来,紧紧的裹在了宽大的袖袍之下。 “多谢大侠出手相助,小女子感激不尽,还请大侠留下姓名,小女子往后定当厚报。”白素贞目光灼灼的盯着许宣,似想要看透他斗篷下的身影。 许宣拉了拉帽檐,然后故意用真炁改变嗓音:“路见不平,自有人管,姑娘不必在意,既然危机已解,那我便不多留了,告辞!” 说罢之后,许宣便转身打算离开。 “等等!我们是不是认识?”白素贞声音略带颤抖的询问。 方才她就已经隐约猜出了许宣的身份,心中满是再见的惊喜。 但此刻,因为许宣的转身离开,她这才想起来,她已经为人妻子,并且与许仙之间亦有了深厚的感情。 别时难,相见时更难。 她这一瞬间,犹豫着是否真的要叫破许宣的身份,与他相认。 再次见到许宣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和许仙在一起,是因为她时刻忘不了许宣,这才寻了许仙这个替代之人。 真到了抉择之时,她内心的犹豫,其实已经说明了很多的问题。 就目前看起来,许宣对她付出的更多,而她对许仙才是一直在默默更多付出的那一个,但情感如果可以简单的量化,那就不是情感了。 许仙此刻在一旁,虽不明所以,却心中隐约有了几分猜测。 如是以往,他肯定已经跳出来宣誓主权,但想到那和尚的威胁,还有他面对那和尚时的无能为力,许仙默默的停住了脚步,站在了一侧的阴影里,脸上也是写满了挣扎。 三个人都想着为彼此着想,不想让对方为难,但这种二夫一妻的状况,属实是太超前了,他们根本就找不到解法。 “不认识!”许宣沉默了片刻,还是果断的回答。 他读懂了白素贞的顾虑,所以更不愿意让她难以抉择。 此刻他也瞧了那许仙一眼,确实是和他长的一模一样,只是···太软弱了些? 尽管心中不满,许宣却也无话可说。 五百年的时光,太漫长了! 漫长到他哪怕是想要用尽全力去追赶,也赶不上。 或许,就当他所喜欢的那个小白,就留在了五百年前,那或许会更好受一些。 迈开脚步,许宣大踏步的便往院门外走去。 白素贞本能的伸手阻拦,却抓了个空。 一番大战,也是让许宣对自身能力的掌控变得纯熟了几分,身法运用上,也有了些心得。 当然,蛇类的身法是天生的,若不是此刻的白素贞是重伤之身,又是心中纠结挣扎,比身法···许宣拍马都赶不上。 “姐姐!”迟迟归来的小青,正瞧见了肩头满是血渍的白素贞,正在伸手去阻拦一个浑身笼罩在黑色斗篷里的男人。 一瞬间,她便有了一个自以为是的揣测。 “恶贼!敢伤我姐姐!吃我一剑!”小青手中荧光一闪,长剑出手刺向许宣。 许宣正是心神恍惚之时,虽本能的躲开了剑锋的直接穿刺,却还是被这一剑撩开了斗篷,露出了斗篷下的真容。 “阿宣!”小青手中的长剑一顿。 相比起一直显得有些软弱的许仙,小青更加认可的始终都是舍得为姐姐献出生命的许宣。 她还并不懂人世间的爱情,所以只以为在爱情里,谁付出的更多,谁就是主角。 许宣以手掩面:“不!你认错人了!” 小青根本不懂得看看眼下的情况,拽住许宣道:“你就是阿宣!” “我和姐姐找了你五百年,这五百年你都去哪了?” “你知不知道,让我和姐姐找你找的有多辛苦,还有你···!” 小青看了一眼许仙,依旧是撇了撇嘴,却还是收住了话。 “等等,你的狗尾巴呢?” “还有你的气息···啧!好深的修为,比我都厉害了!” 小青用力的拍打着许宣的肩膀,表现的极为亲近。 毕竟也是阔别了五百年的故人,何况这五百年来,白素贞一直和她说着许宣的好,这也潜移默化的让小青觉得许宣是个很熟悉、很熟悉的朋友。 许仙看着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许宣,似乎想通了些什么,身形微微的发抖,用力的握了握拳头,然后咬牙走上前来,对许宣说道:“这位兄台!既然与我家娘子有旧,不妨···不妨留下来叙叙旧!” 许宣复杂的看了一眼许仙,摇了摇头:“你们好好过日子,没事的话,我不会再来打搅···。” 许仙闻言,心中一喜,随后却又生出焦虑与不安。 “兄台救了我夫妻性命,就这样离开,岂不是显得我们不知礼数?” “还是留下来,且吃些酒菜再说。”说罢许仙便去扯许宣的衣袖,定是不让他走。 情敌的突然现身,固然让许仙心中危机顿生,但想到那个难缠的和尚,他更愿意留下许宣,护住娘子的安全。 以小青的迟钝,此刻也终于算是明白些味来,看着满脸皆写满了纠结的三人,小青恍然惊觉,自己是做了一件蠢事。 似乎···好像···让许宣方才就那样披着斗篷离开,也没什么不好。 哪怕大家对他的身份都心知肚明,但只要没有真正揭开,大家就都可以遮住耳朵和眼睛,当做真的只是一个路过的好心人。 “姐姐!是谁伤了你?”小青还是生硬的转移了话题。 许仙连忙说道:“是金山寺的法海和尚!” “是他!” “果然是他!” “好个贼和尚,看我不烧了他的破庙,再给他在身上戳几个透明窟窿眼!”小青咬牙切齿。 (本章完) 第320章 入我全真门下,往后都做道友 第320章 入我全真门下,往后都做道友 在气氛尴尬的时候,拉一个块靶子出来狠狠地言语鞭挞一番,确实是一个破冰的不错法子,由小青牵头,白素贞、许宣、许仙附和,对法海进行了长达一柱香的言语攻击。 其中以许宣和小青的言辞之激烈,用句之粗鄙,形容时的构思之精巧,可谓是可圈可点,就是不能付诸于笔尖,否则本章必无。 然而,总有词穷之时,那种徘徊在两人一蛇之间的古怪氛围,伴随着词穷,亦再次蔓延。 人蛇相恋,已是罕见。 两人一蛇,那更是奇观! 小青感觉不妙! 小青想要脚底抹油。 小青看到了白素贞肩膀上的伤口,虽然很不道德,但眼前一亮。 “哎~呀!姐姐!”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这是受了···多重的伤啊!”小青拖着腔调,走上前去一把扶住白素贞,然后握住白素贞的手轻轻捏了捏,白素贞起先发愣,随后立刻明白过来,伸手在额头上按了按,原本就白皙的面庞,须臾便又白了三分。 “小青!我感觉头好晕,伤口好疼,我是不是···要死了?”白素贞也装了起来。 她分不清自己是要许宣还是要许仙,但眼下哪一个她都不想放走。 她一条活了一千年,就单身了五百年,又守了五百年寡的老蛇,贪心一点怎么了? 看到白素贞如此模样,许宣和许仙都是急忙上前一步,想要关怀,彼此看了一眼之后,却又都停住脚步,偏移开了视线。 许宣更加果决的退后了两三步,示意许仙上去帮忙扶住白素贞。 毕竟,许仙现在才算白素贞的丈夫。 “咦!”小青突然惊疑的喊了一声。 然后她的音量猛然拔高:“姐姐!你的伤口没有愈合!” 白素贞肩膀上的伤口,原本是用冰封住,以免在行动的时候大出血,而以白素贞的千年修为,大妖之躯,这样的伤势等一小会,外伤就会自愈。 真正让白素贞有些虚弱的,本是法海施展佛门咒法,对她造成的内伤。 但是此刻小青注意观察之后,才敏锐的发现,白素贞肩膀连通脖子处的伤口,居然没有半分愈合的迹象,虽然伤口处依旧被冻着,没有往外更多的渗血,但如果伤口总是不好,白素贞的肩膀处也不能总挂着冰霜吧! 白素贞伸手按了按肩膀上的伤口,手指尖法力运转,却受到了一股精纯且顽强的力量反抗,不仅没有让伤口愈合,反而是将伤口的破窗处,又稍微拉大了些许。 “是金毛吼!” “它的力量对姐姐的恢复有影响,必须先把它留在姐姐肩膀上的力量拔除。”小青焦急说道。 白素贞犹豫再三,开口说道:“小青!扶我去宝青坊!” 对于宝青坊的那头老狐狸,她一直都有着极深的戒备心,但无奈啊! 每次遇到无解的难题,她还是得求到那老狐狸处。 或许这肩膀上的伤口,她可以用修为和时间慢慢去磨,总是能够磨好,毕竟金毛吼再厉害,留在她伤口处的力量也是无源之水,然强敌在侧,她总是伤势未愈,破绽太大。 虽说她与许宣联手组成的剑阵,威力确实是不凡。 但法海也非善于之辈,这次逃回金山寺,再来袭时,肯定会做好万全的准备。 一套剑阵,并非是那般可靠,更谈不上万无一失。 两人两蛇一路急往西湖边的宝青坊戏楼寻去,但到了目的地之后,却是狐去楼不在。 原本戏楼所在的位置,已经变成了一间普普通通的布庄。 “怎么办?宝青坊离开了!”小青问道。 “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她不是最爱凑热闹的吗?”小青嘀嘀咕咕。 许仙道:“我去金山寺找那和尚,既然是他的金毛吼咬伤了娘子,他一定有办法···。” 话未说完,不止是小青无语,一直表现克制的许宣,都恨不得给这个‘晚辈’头上来一巴掌。 这说的是什么智熄之语? 白素贞急着要治伤,为的就是对抗法海。 怎么地,为了这点事,还主动送上门? 这不是本末倒置? 他们可不知道,如果没有许宣的乱入,原本许仙的操作更智熄。 卖命的把装着金毛吼的金钵送到了宝青坊,和老狐狸做了交易,然后他就这样主动又把金钵和金毛吼给法海送回去了,顺便还把自己也给搭上了。 也许,介个就叫做‘拾金不昧’吧! “我也许有办法!”沉默中的许宣,还是打算喧宾夺主。 “什么办法?”小青立刻问道。 见许宣还有些磨磨唧唧,小青立刻催促:“哎呀!你快说,别和这个呆子学,拿出点你以前的利落劲来!” 许宣道:“我们可以去找我师父,他一定有办法!” “你还有个师父?”小青的嘴比脑子快,等说完之后她就后悔了。 这话说的···没师父,许宣怎么活过来的?怎么有了这一身不俗的修为? “咳咳!嗯···我要说的是,你师父在哪?”小青强行挽尊。 许宣道:“跟我走!” 城外,凤凰山上不知何时,起了一间道观。 小青扶着白素贞,许宣拉着许仙,一行乘风攀云而来,落在了这道观前。 还未等许宣开口喊门。 道观大门便已然自动打开,只见院中一道人,坐在树下,入定打坐,身体周遭五彩氤氲,生出道道清香,虽面目平实了些,但气质分外缥缈,瞧着便不是凡人,定是有德真仙。 小青下意识的吞咽了一口唾沫,莫名的觉得眼前这个道人‘很好吃’,让她有一种上去啃一口的冲动。 这是当然的,丘处机现在的肉身,是以五彩金莲的莲藕,制成藕粉凝聚而成,算得上顶级灵宝的副产物,对于妖怪来说,正是极大的诱惑。 别说是小青了,无量仙翁都顶不住。 哪吒往酿造仙酿的酒缸里尿尿,无量仙翁品尝了之后却觉得味道更好,那完全是因为,哪吒的身体本就是灵藕之身,他尿出来的尿,也称得上是灵藕玉液。 要真是普通的尿洒到酒缸里,那味道能好才怪。 “你们的来意,贫道已经知晓!” 丘处机睁开双眼,看向白素贞,手中拂尘一扫,五行之力犹如看不见的磨盘,直接将金毛吼留在白素贞伤口处的力量磨灭。 等到那股力量消失,白素贞自身的自愈能力便开始起作用,伤口处几块鳞片浮现蠕动,很快就彻底好全,露出白皙滑腻的肩头。 许宣解下斗篷,盖在白素贞的身上,替她遮住。 白素贞回头凝望,两人的眼神触碰,仿佛跨越了时光,相互纠缠中拉丝。 许仙默默后退,他不应该在这里,而应该在庙里。 或许从了法海,就此青灯古佛,也是他应有的结局,如此对大家都好。 “两人是缘,三个人是孽!” “不过,此事皆由贫道一手促成···你们如果不满意,可以恨贫道。”丘处机说着,眼神看向许仙。 许仙面对丘处机的视线,心中一虚,本能的避开。 要说他心中没怨,那肯定是假的。 此时丘处机的目光,看似着眼当下,实则是在猜测,在场的这几位之中,谁有可能即将登临彼岸,晋升大罗。 虽然一切都只是丘处机自己的推论,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但是,换个角度,值得南极仙翁亲自布局‘白蛇传’,即便其中还有试一试丘处机成色的部分,但这背后的含义,稍加分析就不难得出结论。 值得南极仙翁亲手布局的,那当然是与他相同,或者近似阶层的存在。 白、青二蛇,许仙且都还好说,借这个机会,引他们入道门,修全真大道,若是他们中一者即将在诸天之上升华,此举也算是结下些善缘,且将他们的身上亦打上道门的标签,模糊其佛门属性。 然如果,即将升华的是法海···。 “道长言重了!” “无论如何,道长救了阿宣,还传了阿宣修行,白素贞感激不尽!”说着话,白素贞已经盈盈拜倒。 “既然感激,那你拿什么回报?”丘处机仿佛不知道这是客气话,直接问道。 白素贞立刻道:“如有差遣,无有不从!” 丘处机笑了,点头指了指地上。 地上立刻多出了四个蒲团。 “既然如此,那就拜师吧!” “你们拜入我的门下,做我全真弟子。” “我教你们我全真妙法,让你们四人携手,同修长生无极。” “百年同船渡,千年道友情,现在决定不了的事情,那就交给时间,交给修行。” “许宣,许仙虽有不同,却也毕竟同出一源,或许有朝一日,能够再次归一,也未可知!”丘处机出言,给出了一个不算解法的解法。 两许一蛇闻言,皆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唯一有意见的是小青。 “等等!等等···等等!他们拜你为师,跟着你修行,那是他们的事情。” “别带上我啊!” “我自由自在惯了,可不想受到什么约束!”小青头摆的飞快,要不是姐姐还在这里,她已经拔腿就跑了。 (本章完) 第321章 先天 太微 五行 明空 第321章 先天 太微 五行 明空 丘处机一甩拂尘,递给许宣一个眼神,然后平淡说道:“你不愿学,自可离去,全真门庭,不收废材!” 小青闻言,顿时就怒了,她可以不拜师,但不能容忍被称为‘废材’。 “你说谁是废材?” “你装什么啊!这么厉害,先跟姑奶奶我到外面练练!看姑奶奶不打的你满脸桃开!”小青张牙舞爪,却是在往白素贞的位置靠,与她多年姐妹的白素贞,立刻默契配合,将小青一把拽住。 “小青!莫要气,莫要气,道长是与你说笑。”白素贞看似努力的安抚着小青。 许宣这时插话进来,对小青道:“小青,师父乃是上界有德真仙,手段超乎想象,你们只知我被复活,却不知我复活不过是三天前的事情。” “什么?” “这不可能!绝不可能!”小青和白素贞都露出了惊愕至极的神情。 许宣这一身的修为,还有那匪夷所思的剑法,哪怕是天赋异禀,再有灵药辅佐,也得修行数十年,方有可能成就,三天···甚至是三天不到?就有这样的实力手段? 开什么玩笑? “我说的句句都是真话。” “小白,你知道我绝不会骗你。”许宣看向白素贞,对于小青的质疑毫不在意。 小青看着又在对视凝望,将她直接从舞台中央划落的二人,突然就也不喜欢许宣了。 果然,无论是许宣还是许仙,都是讨厌鬼! 小青扭头,看向一派高人气度的丘处机,开口喊道:“喂!道士···你真有那么大的本事?” “姑奶奶我不信,除非你先证明一下,比如···先给我增加个几百年修为看看?” 对于小青的挑衅,或者说企图吃白食,丘处机微笑道:“贫道此处有先天、太微、五行、明空四大考验,你等若是任意闯过一处,贫道这里便奉上十粒仙丹,至少增长五百年修为。” 小青闻言,目光明亮,语气轻快道:“你先说说,你这四大考验,都是些什么头,要是容易,本姑娘轻轻松松都给你破个干净,两千年的功力,只希望你能拿得出来。” 丘处机摊开手掌,掌心之中纹路纵横,一道道的星光飞起,伴随着纵横的纹路开始不断的繁衍、蔓延,直到布满整个道观,依旧还有无穷无尽向外扩展、生长的趋势。 “此乃先天阵,以十二万九千六百转汇为一元,一元复始,周游往返,入得此阵中,一瞬即为一元,若不得开悟,参不破此阵,便在这阵中反复循环,无有终焉,此时寿长,乃为此间大劫。” “若有千年寿,便是亿万劫。” 说罢,还饱含深意的看了一眼小青,只看的她头皮发麻。 细细看着那密密麻麻纠缠的丝线,还有不断移动、变幻的星光轨迹,小青无法避免的吞了吞唾沫。 她是个妥妥的‘学渣’,一些不算太难的法术运用的都谈不上纯熟,让她来破这样的阵法,那完全就是自寻不快。 何况,入阵之后,若不能破阵,就要长困阵中,一瞬即一元,即十二万九千六百年,那她还有几百上千年的寿元,那岂不是要在其中困上万亿年? 以小青贫瘠的数术认知,根本就算不清楚,这到底是多久,只知接近无穷。 “阵法而已,太简单、太无趣!” “不玩,不玩···换一个!” “下一个!”小青尬笑摆手。 一旁同样满心期待的许仙,同样也是满脸萎靡。 他原听到许宣不过短短三日,便有了可以与法海对阵的手段,还抱有了极大的期待,等那先天阵图展开,他便也立刻熄了心思。 他比小青还更有自知之明。 丘处机掌心纹路、星光收起,随后有阴阳二炁在走身流转,循环往复,看起来倒是简单极了。 “这个可以,这个简单,我就来这个!”小青拍掌笑道。 丘处机淡定说道:“此乃太微,生阴阳二炁,乃是变化之法,运通之术,搬运之理,生死之机,量天地若微尘,化万物入太极。” “此法一开,生死可立判,可令生者死,可令死者生,汇万古于一刹,消亿念于须臾。” “许宣能与贫道结师徒之缘,便是有此‘太微’!” “他的残缺天魂,飘入贫道的太微演练之中,浑浑噩噩之间,契合了生死转换之机,这才活了过来,与贫道有了此师徒之缘。” 太微之法,倒也不算是丘处机胡诌,早在他掌控五行之前,便先获得了时空之力,多年修行下来,虽没有长足进步,却也是持续深挖之中。 且结合‘剑外无我’,生出种种感受,其中亦包含了生死之规律,虽然还不够成熟,用来对付同境界,或者更高一级别的对手,不太合适,但用来唬人,却是效果不凡。 当然,丘处机此刻既将其列出,便是有心将这一门手段深挖,拓展出前路来。 五行之道,用以筑基当然是上上层,毕竟三界之中,大罗之下,尽在这五行之中。 但为求长远,丘处机当早做准备。 小青看着那转动的阴阳二炁,在生死之间来回旋转,突然生出了莫大的恐惧之心,连忙摇头:“简单!太简单了···不合适!还是不合适!” “下一个!下一个!” 丘处机元神照映,五行铺开,万物万般,皆在这五行之中自然流转。 看似毫不起眼,却直接覆盖了山河大地。 “凡世界种种,皆难逃五行,贫道以五行为域,走出去···便算你们成了!” 这话说的简单,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稀奇,小青心底有了些把握,只是被之前丘处机先后演练的两种法子给惊住,一时居然没有立刻叫嚣。 反而是许仙,突然一咬牙,大声喊道:“我来闯这五行!” 说罢之后,他一扭头,便往道观外跑。 只是无论他怎么跑,这小小的道观,都像是有无穷大一般。 小青、白素贞、许宣三方,都看得见许仙的背影不断远离,并且正在靠近门口,但他却始终都到不了门口。 不仅仅如此,三者再瞧这道观庭院,却并未觉得它有所变大。 这种视觉感官上的极其矛盾,越想越心惊,越想越心慌。 “好一个咫尺天涯!” “道长好手段,便莫要戏弄我家官人了!” 自家丈夫自家疼,白素贞开口对丘处机告饶说道。 丘处机一挥手,许宣重新出现在原本的位置上,还在原地跑了几步,这才迟疑着停下来,脸颊涨的通红,却又无话可说。 小青顿时又气馁了,虽然她的手段比许仙要厉害不知多少,但方才丘处机的本事,她也是瞧见了,根本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看都看不明白,谈什么破之? 摆摆手,小青一脸的颓然:“你也不用演示什么‘明空’了!” “我不想看,也承认破不了。” “我服气了,但我还是不想拜师!” 她是真的嘴硬,充分演示了什么叫做十动然拒。 于是好姐妹白素贞上前,一把拽住她,硬‘逼着’她一道跪在了蒲团上,向丘处机叩首拜师。 (本章完) 第322章 你会大威天龙? 第322章 你会大威天龙? 收下两蛇一人之后,丘处机也并未当做事情做完,可以回上界找‘无量仙翁’复命。 现在是定下了名份,但还得有实际上的表现。 否则空有名份,虽不算是一无所得,却也得之甚少。 他现在也只是正在改变故事里的人,而并没有真正的改变这个故事本身。 如果许仙依旧被法海抓走,那么以白蛇和青蛇的脾气,再掀起巨浪来水淹金山寺,完全就在预料之中。 或者···这次还会再多一个许宣跟着敲边鼓。 当然,理论上来讲,直接出手砍了法海,是一个不错的想法。 唯一需要担心的是,这背后事件的主角,就是‘法海’。 对比白蛇在每一个世界里基本上都是白蛇,青蛇偶尔可能有龙族身份,乃是龙王之女。 法海的身份变化,那可复杂的多。 得道高僧、螃蟹精、乌龟精以及···大蟒蛇神。 摩呼罗迦,天龙八部之一,《维摩经略疏》卷二云∶“摩呼罗伽,此是蟒神,亦云地龙,无足腹行神,即世间庙神,受人酒肉悉入蟒腹。毁戒邪谄,多嗔少施,贪嗜酒肉,戒缓堕鬼神,多嗔虫入其身而唼食之。” 从宗教的角度上溯追寻,这位大蟒蛇神与印度教的蛇神那迦或许都能有所关联,甚至就是一体两面,毕竟佛教与印度教本就有很多相关通融之处。 而许多宗教文化的传播,原本就是同一批神祇、佛陀、仙人,在不同神话、文明中的演绎版本。 细想一个凡人,如果活了七八十年,周游了不同的国家,都有可能在不同的地方,留下关于其人不同的描述与印象,那么一个寿命以千年、万年为计数的神祇,他们出现在不同的文明之中,以不同的面貌和神性示人,又有什么稀奇? 当然,此番分析,并不是说丘处机猜测中,即将升格‘大罗’的存在,已经确定了是法海,而是有了这种推论,所以丘处机才更需要谨慎,以及以求算全。 他掌握的优势还是很大的。 首先,他上头有人,至少在这个世界内,他不必太过担心有外力干扰,这便少了很多变数,让丘处机布局的计算量缩小了无数倍。 其次,对于这个世界,甚至是更多与白蛇传相关人物的故事世界,他都有所了解,虽不可全信,却能作为重要的参考。 最后,丘处机已经抢占了优势,把故事的核心绑到了自己身边,在时间还很充裕的情况下,他可以慢慢的想,细细的观察。 故而,丘处机并不着急。 习武、读道经,每日早课晚课,恬静自然。 唯有二许一白,每日抬头不见低头见,难免尴尬。 当然,尴尬之中,又都暗中心生着欢喜,当真是复杂。 “师父!我觉得这一招剑法,应该这么用!”小青又来寻丘处机讨教剑法,虽然拜师的时候表现的不情不愿,但真认下了师父之后,她反而是适应最快的那个。 丘处机点头,让小青演练给他看,究竟是什么地方不合适。 在武学上,丘处机并不专制,当初能跟着杨康学剑意,如今自然也能听从小青的想法,修改剑法。 毕竟,他会的很多剑法,最初是给凡间武夫用的,一些招式和技法,难免受限于肢体能力与想象极限,而小青是一条蛇,她哪怕是变成了人,很多本能可以做出来的动作,都不是人可以比拟的。 小青听从丘处机的话,就在院内演练起了剑法,只见她使一套丘处机改版过的‘独孤九剑’,只将原本好似羚羊挂角,无迹可寻的独孤剑法,用的邪气森森,妖诡绝伦,原本的高妙少了三分,歹毒的杀伤力,却涨了一倍不止。 一套剑法施展完毕,小青满脸的洋洋得意。 自从跟着丘处机学剑之后,她亦感觉自身战力在不断的提升。 以往几百年里,她虽也用剑,却全凭本能和经验,没正经学过什么剑法。 与她的姐姐一般,都是有术而无道的典范,积累了大量的底蕴,却没有将它们挖掘出来,转化为完全的实力。 如今丘处机给了她们一把钥匙,打开了自身的宝库,便也让她们有一种每天都在飞速提升自身实力的错觉。 “改的不错!” “就是丑了些!”丘处机简单评价,立刻让小青有些破防。 “哪里丑了?你懂不懂欣赏?”小青立刻反驳,指望她尊师重道?不存在的! 她是一条蛇,正经书都没有读过几天,没有当个文盲,就已经是白素贞管束有力了,哪里还能指望更多? “贴地游行的动作太多,还有一些从刁钻角度,抽冷子来一下的刺击,也过于频繁,反而失了潇洒。”丘处机指出其中的缺陷,倒也没有全盘否定。 武道之中,本就有一个很大的门类是象形武学,其意便是从自然动物身上提取出一些习性和特点来,融入武学之中,阐述武道。 小青遵从本能的施展剑法,这没有什么不好。 只是,象形武学用的也只是一个‘相似’,而不是全盘的接收。 效仿动物的某些长处,而不是成为那动物本身。 小青的剑法,遵循本性过多,就是过度的表达自我,而已经失去了一些搏击的本意,其实还是有些走回了老路子。 如此被人摸透了蛇性,失了武学应用之机变,一旦最初的发难不奏效,很容易陷入苦战,越打越不利。 “里胡哨!搞那么好看有什么用?”小青嘟囔着不满。 丘处机依旧不生气,只是接过剑来,亲自演示。 眼见丘处机又要亲自教导剑法,其余几名弟子也都纷纷围拢过来,在一旁观摩。 丘处机也不运用真炁,只单纯的挥剑,他不像小青那般,自身化作了一条蛇,剑如蛇信子,而是手中的剑,好像是变成了一条青蛇,自袖口处钻出来后,尽管时而迅疾,时而刁钻,时而狠毒,时而潜藏,但整体的动作,却又是说不出的潇洒与自如。 一套剑法施展完毕,丘处机对小青和白素贞问道:“懂了吗?” 小青不是特别懂,白素贞更通人性,故而解释道:“师父的意思我们懂了,我们长于蛇性,将蛇的习惯运用到剑法上没有什么不好,但我们现在既然是人身,就要懂的利用人的长处,手中的剑是工具,工具可以刁钻古怪,但是人不可以,我们需要做的是掌控。” “危险的是手中的剑,但是真正具有威胁力的是持剑的人,只有将这二者统一,我们给对手造成的压迫力,才能成倍提升。” 丘处机点头:“小白说的不错!正是这个理,以正合,以奇胜,万物负阴而抱阳,其实都是在阐述同一个道理。” “我们站在这里,自身便是阳,手中的剑便是阴,阴阳轮转,正奇相合,若能寻得其中的平衡,那么无论你们遇到什么样的对手,只要他无法全面的压制住你们,只凭这一手,便可立于不败之地。” 所谓温故而知新,丘处机教导徒弟,同时也是在整理自身所学,同时从弟子们的身上萃取灵感。 连日以来,他亦觉得自身的剑法造诣,又有了些提升。 咚咚咚···! 一连串的木鱼敲击声,突然从远处一阵阵的传来。 随后响起的是逐渐放大、强化的念经声。 一道道璀璨的佛光,自远处的山峦上升起,逐渐化作了一个遮蔽天穹的金色屏障,若巨碗一般扣笼下来。 “是法海!”白素贞眼神一凝,担心的看了一眼许仙。 在场众人之中,也唯有许仙最弱。 虽然跟着修行了几日,但也只能算是堪堪入门,真炁修行虽然因为吃过一株仙草的缘故提升很快,但没有丘处机直接烙印传功,他的应敌手段,还粗糙的很。 一旦动起手来,自保都成问题,更别说克敌制胜。 “你们先在此处,我去看看!” “若非万不得已,不要走出道观!”丘处机说罢之后,先一步迈出,身影已至天穹之上。 下方的道观,此刻已经缩小的如米粒大小,再去细看却竟消失不见。 丘处机在具象道观之时,就已经想到了种种可能,在道观之中布下了重重手段。 天穹之上,佛光四溢,众多高僧自各处山头上释放出来的光芒连成一片,大大的卍字,犹如佛掌一般,高悬于星穹之下,随时都可能拍落而下。 身处这巨大的卍字之下,丘处机承受着极大的压力,但越有压力,他越感觉战意勃发。 法海脚踩着金毛吼,出现在对面,看向丘处机,妖异的脸上,尽是佛性的光辉:“想来,便是你在其中纠缠,之前那名黑袍人,是你的弟子?” 丘处机淡笑道:“早先几日,便有秃头在我道观附近鬼鬼祟祟的瞧,你不是早探听出了些底细么?何必再在此处,与贫道惺惺作态?” 法海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号,然后说道:“道长包庇妖邪,可知这有违人间正道?” “正道?什么是正道?” “你和尚两张嘴皮一动,正道就成了你的法宝?” “那贫道要是执意要拦你,是不是也成了你口中的邪魔外道?”丘处机平淡反问。 从低武到神话,他遇到的和尚,多半都是这个调性,他都有些审美疲劳了。 当然,真正心胸开阔,可容纳一切众生的高僧也不是没有,只是他暂时没有遇到而已。 “道长曲解贫僧的意思···。” “别一口一个贫僧,你的袈裟缝着金线,你的金钵可抵十座城,你的金山寺有良田千亩,佃户数千···你可一点都不贫。”丘处机打断法海的继续说教,尽管他的话中,同样是爹味十足。 但咱道士‘双标’,咱认了! 主打一个道心纯粹,念头通达。 “罢了!总是要先打过,才能与道长好生说···话!” 法海也不多言语,话音未尽之时,那巨大的卍字已经遮天蔽日一般,先向着丘处机盖压下来。 受过那剑阵之苦后,法海苦思几日,放弃了破解阵法,而是回归自身长处,以势压人。 法力无边,神通似海。 他一个佛门的炮台,和粗鄙的武人,玩什么近战啊! 丘处机的掌中,出现了火红的飞剑,剑身不断的高速旋转,庞大的火焰能量向着这柄飞剑汇聚,越来越多,越来越猛,越来越凶。 眨眼之间,一柄好似贯穿天地的巨剑凝成,伴随着丘处机轻盈的落下手掌,火红的巨剑迎上了那大大的符号,与其爆发出强烈的能量冲击。 法海的法力无边无际,丘处机的真炁亦是汹涌无敌。 这些时日以来,丘处机已经炼化了二十余粒仙丹,增长了一两千年的功力底蕴,迭合他自身的功力,比起哪吒最后那焚天煮海般的威势,是差了许多,但许多手段和构想,再施展起来,却是轻松写意,再无吃力。 巨剑与卍字印符在相互的撕裂与交织中,化作了碎裂的金红色光斑,如流星雨般自天穹坠落。 法海身上的袈裟解开,化作了包裹天地的屏障,堵住了天地元炁的涌动,要将丘处机封死在即将贫瘠的天地之中。 丘处机的身后,元神照映法相,共工显化,双手托举,如撞向那不周山。 炁海化作洪流,巨浪一波卷着一波,滔滔不绝,再无停止。 法海的袈裟被这巨浪冲击,裂开了缝隙,水浪从缝隙里钻过,很快就将裂口越拉越大。 “如果你就只是这般手段的话,那你很快就要输了!” “除非···你会大威天龙!”丘处机站在巨浪滔天之中,身后的共工法相仰头咆哮,带着一股自上古蛮荒而来的凶意。 上古共工氏,或为神祇,或为先民,或为祖巫,或为魔主,但无论是哪种描述中的共工,都曾撞断不周山,这即是他在神话中的‘统一’,亦是其韵中的一部分。 丘处机显化共工法相,虽不得上古大神之千万分之一,此刻的气魄却依旧雄浑耀眼,让人难以直视。 法海看着此刻的丘处机,即使是已经判断过这个道士的棘手,却没有想到会如此的难缠。 若是有这道士拦着,他想要除掉那两条蛇妖,则难度高了十倍不止。 至于这个道士口中的‘大威天龙’,那是什么? 莫名的有些心动,又是怎么回事? (本章完) 第323章 来了,就别走了! 第323章 来了,就别走了! 看着眼前这个和尚迟迟没有解开僧袍,露出过肩龙纹身的意思,丘处机略感遗憾,然后笔直挥剑。 既然不会大威天龙,那就给我好好的落败! 四十米的剑罡,若天倾塌一般,落向法海。 法海脚下的金毛吼散成一串佛珠,佛珠拉成一张金色的大网,兜向那四十米的剑罡。 不得不说,这般手段,很有想法。 凝结法力成网,再锚定多个角度锁定住各处空间,通过扩大受力范围的方式,一点点的卸掉剑罡之上所携带的庞大劲力,如此要比单纯的撑起一个龟壳般的护罩,要能承受更多、更强的力。 如果丘处机这一剑,只是这么简单,那法海就真的抗住了。 但这看似只是迸发蛮力的一剑,却并不简单。 不止是五行之力汇聚在剑锋之上,几可磨灭一切,剑罡形成的冲击力,也是层层递进,形成强大的震动效果,组成大网的佛珠,瞬间便全都被崩飞。 而巨刃本身携带的能量,却没有被损耗多少,且依旧从天地间抽取能量,继续汇入。 法海面对继续向他劈来的巨剑,无力抵挡,只能选择躲闪。 身形在空中接连数次迁移闪动,却依旧还是被巨剑锁定,庞大的剑罡,实际上并不臃肿。 这取决于丘处机的掌控力,他劈出了四十米剑罡,不是说他只能劈出四十米剑罡,这并非他的全力施为,所以四十米的巨大剑刃,在丘处机的操控下,亦与那掌中的三尺剑锋,没有丝毫的区别。 挡不住,又躲不开,法海只能重新与金毛吼合于一处,对着丘处机的方位,双掌合十,大喝一声:“金刚狮子吼!” 却是打算通过攻击丘处机,而迎来转机自救。 浑厚至极的声音,混入了天地元炁之中,化作了一个独特的高频高音震动,作为这股音波冲击的攻击核心,丘处机整个人都像是被置于了上几百上千个舞台音响的正中央,接受着‘灵魂歌手’的嚎音拷问。 少林寺的狮子吼与之相比,简直可以视作胎教音乐。 尽管这股音浪冲击,对丘处机形成不了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它着实恶心,让人难受。 “太吵了!” “收声!” 丘处机拂袖一甩,五行流转之间,所有声音可以传播的媒介都被斩断,周围立刻变得安静下来,只剩下的元炁震动,亦不被丘处机再放于眼中。 不过这么一打岔,倒是真让那落下的四十米巨大剑罡停滞了一瞬。 法海坐于天上,闭目诵经,道道金光如流焰一般,在天空铺开,密密麻麻的佛陀虚影,于四面八方浮现。 一瞬之间,他似搬来了西天灵山,大雷音寺。 数不清的佛陀,都注视着丘处机,有的在嬉笑,有的在审视,有的面露悲苦,有的双手合十行礼,有的指着丘处机喝骂,也有的诵经规劝···。 法海坐在半空,既像是叩拜诸佛的佛子,亦像是未来掌控西天的佛皇。 “好!这才有点样子!”丘处机握住落下的四十米剑罡,剑罡不断的坍塌、收缩,最终最为了三尺剑锋。 脚下一跺,道观之中,开了天镜,发生在高空中的战斗景象,全面的呈现在许宣、白蛇、青蛇、许仙的眼中。 “看好了,这一剑···我可只给你们演示一遍!” 手握剑锋,一剑隔世。 这几乎是丘处机集自身所学剑法之大成挥出的一剑。 最初的周公剑法、全真剑法,近来所学,融汇于自身理念的剑外无我,都可以在这一剑中,找到影子。 但它永远是新鲜的、活泼的,因为丘处机没有给这一剑彻底的定性。 它更像是就这样简简单单的,在天地之间划出了一个一字。 一道剑痕,斩开了诸佛。 我不拜诸佛,诸佛于我如浮云! 斩! 斩! 斩! 剑痕划破天地,诸佛溃散,金光暗淡。 法海亦如那断翅的鸿雁一般,从高空向下坠落。 各处山头上诵经助阵的僧人们,也在同一时间,被一道剑光飞来,掀开了光秃秃的头盖骨。 五行内缩,化作一道枷锁,重重的落在了法海的身上,将他那澎湃如海的法力,死死的束缚在体内。 单以法力多寡而论,法海的法力之深厚,甚至还要胜过此时已经炼化了二十多粒仙丹的丘处机。 只是丘处机已经从源头上掌握了一定量的‘道’,而法海运用更多的还只是‘术’。 交锋之时,当然会不断的落在下风,最终被丘处机擒住。 嘭! 法海落到了道观之中,还未翻身,便已经被小青用剑架在了脖子上。 “嘿!和尚···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小青宝剑在法海的脖子上比比划划,脸上带着张扬且得意,十足的小人得志般做派。 法海硬气,一声不吭。 沦落至此,他无话可说。 “小青,不要慢待了客人!” “将他关到客房中去,由你每日在他的房门口诵念道经!”丘处机的声音自上方传来,打了小青一个措手不及。 小青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然后诧异的问:“啊?我吗?” “怎么?不乐意?他原本就是打算把你和你姐姐降服了,丢到雷峰塔里听他日日诵经。” “现在他被擒,你亦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丘处机说道。 法海抬起头来,看向落地的丘处机,眼神中带着怒意,却又很快收敛:“佛经、道经本无区别,贫···小僧修道亦如修佛。” 丘处机想了想,然后点头道:“说的也不错!我是个道士,也看佛经,你是个和尚,听一听道经,对你而言也确实算不得什么。” “既如此···小青,往后你多去一些风月之地,听一些凡尘的红尘趣事,都带回来说给这和尚听听。” 小青闻言,立刻眉开眼笑:“尊命,师父!” 奉旨去玩,这下姐姐都没有理由说她不务正业了! 法海却不再吭声,因为他可以嘴硬,但瞒不过自己。 他从未真正的到过红尘,所以哪怕是他法力通天,神通似海,对于人世间的种种男欢女爱,也是畏之如虎。 “罢了,就当这是佛祖给我的考验。”法海见丘处机并没有真正‘为难’他的意思,内心却是安定下来。 等小青押着法海进了客房之后,丘处机却并无一举擒获法海的喜意。 能斗过法海,将其擒住,这是应有之理,占据着种种明处、暗处优势的他,若连这等事都做不到,那岂不是个废物? 关键在于,擒获法海之后,接下来该怎么做。 以红尘乱法海之心,只能是一个引子,不可倚重为猛药。 效仿天山童姥‘劝服’虚竹的那等手段,更是大可不必。 道士上山、下山,红尘世外皆修行,和尚亦可拿起、放下,皮囊心灵两处论。 丘处机要真是用力过猛,那反而有可能是在助这和尚修行。 想让法海改弦易辙,真正的破释入道,还得更多点心思、巧思。 (本章完) 今天还有一更,码不出来了! 今天还有一更,码不出来了! 今天状态不佳,上午开始右边胸口就一直有点隐隐作痛,精神也不好,总是想不出什么剧情来,就厚颜请个假!谢谢大家! (本章完) 第324章 我们当爹了! 第324章 我们当爹了! 果如丘处机预料那般,法海被关起来之后,适应的很快。 起初对小青讲述的那些红尘之事,还有些许的神色反应,等到听多了之后,则逐渐的平静下来。 他将这一切都当成了佛祖对他的试炼,表现愈发虔诚,貌似与丘处机所需要达到的目的相去甚远。 但丘处机却一点不着急。 法海这种表象,恰恰说明了他内心荡起涟漪。 都说‘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法海越显得平淡克制,越说明他其实已经心动,企图用多年的修持,来克制自身本能的躁动。 接下来的事情,暂时都交给时间的潜移默化,自然的生发。 除开降服法海之事,丘处机接下来又炼化了十粒仙丹,本身的功力大约有逼近四千年的积累,已经称得上一句‘法力无边’。 毕竟四千年的功力,以丘处机现在掌握的输出端功率,很难在短时间内耗空,而自身的回气速度并不慢,这样的减与增之中,便将丘处机的整体续航能力,拉到了一个看似相当可观的程度。 只不过,丘处机却并不满意,更不会故步自封。 法海的法力更加浑厚汹涌,比他犹有过之,不也还是被他给擒下了? 这足以说明,单纯量的积累有点用,但用处没那么大。 丘处机必须在‘真炁’之上,再开一,再结一果,让这四千年的功力,得以升华。 但是,单纯的压缩已经没有用了。 从真炁的凝成,到借助天地之力,于大海中凝结金丹,丘处机实际上已经将压缩这一手,运用到了一个极致。 金丹生成之后,此丹内有乾坤,仿佛若无底之洞,丘处机四千年的功力投进去,都看不到水满自溢的征兆,这或许是说明,丘处机的功力积累还不够,但也有可能这本身就不再是功力积累的问题。 修行本身是唯心、玄学之事,不可用常理来判定。 一个人的思维可以随着认知的增加、知识的积累,几乎无限的延伸,那么一个人修成的真炁,为什么非得如池塘里的水,水满则自溢? 打从金丹之后,丘处机的修行便从肉身气血上转移,开始更注重元神,在元神的一路高歌猛进之下,在元神之力的种种妙用附加下,真炁的日渐跟不上节奏,被层层掩盖。 但同哪吒、敖丙交手的过程中,重新让丘处机认识到了短板所在。 他必须要借助这一次的机会,让真炁连通肉身气血,再次昂扬蜕变。 通俗来讲,丘处机的一身修为,立根就在武道之上,也就确立了他如要登高登顶,就必须要走‘肉身成圣’的路子,元神修持固然不能忽视,但只修元神,不再炼炁,那就是本末倒置。 为求蜕变,丘处机将一部分真炁引入五行轮转之中,企图通过五行打磨,让真炁有所变化。 但五行打磨,也只是让真炁更凝练几分,却远远达不到蜕变的效果。 而这种凝练,实际上也是因为丘处机短时间内炼化了三十几粒金丹,增长功力超过了自身原本功力积累而造成的一种虚浮,即便不通过五行磨炼,自身沉淀一段时间,也能凝练出来。 丘处机又通过一些其它的路径来对真炁的质量进行改变,但效果都不佳。 无论是阴阳轮转,亦或者是雷霆洗练,这一身浑厚非凡的真炁,都好像真的已经到了最高的层次,只能寻求量上的积累,无法再进行质上的变化。 唯有这具藕身里,之前与哪吒交手,残余在身体里的些许火劲,被缓慢模拟引动时,会有些许的躁动。 但那火劲,属于哪吒,而不是他丘处机。 一旦全面的模拟蜕变,自身的五行完满就会立刻倾塌,彼时水、木、金、土尽归于火,成为燃料,身体就像是一颗被点燃的恒星,平衡不再。 哪怕是舍得五行完满,舍得已经修成的五行元神法相,但走上这条路,就注定只能居于哪吒之下,成为哪吒的附属拥趸。 这是丘处机所不希望的。 所以,哪吒的火劲,只能当做一种参考,而不能作为版本答案。 寻不到答案,丘处机也只能暂时先放松思维,将目光投放在几位‘徒弟’身上。 虽然从很多痕迹上来看,法海是‘那个人’的可能性最大,但其他几位也不可忽视。 哪怕是最不起眼的许仙,也未必不可能后发先至,即将成就大罗。 而随着他们跟着丘处机一并修行,有些迹象显露,也不无可能。 注意力投放过去,然后他就听见,一间房间里传来了,许仙和许宣同时发出的欢呼声。 “我要当爹了!我要当爹了!” 刹那之后,两人的欢呼同时停止,气氛又一次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那···那个!前辈,虽然你···你和娘子曾经,有过···有过一些过往,但是这件事与你,好像并无关系!”许仙难得的又硬气了一回,开始否认许宣当爸爸的权利。 老婆可以暂时先共享一下,但是孩子的问题,必须搞清楚。 小青看热闹不嫌事大:“小姐夫说的不错,不过我和姐姐是蛇,不能用你们人类的观念来看,说不定姐姐五百年前就怀上了,那也不好说。” “毕竟五百年来,我和姐姐大半时间都在山里沉眠。” 此言一出,直接就把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许仙给干沉默了。 一次的外向,换来了半生的内向。 “小青!”白素贞埋怨了一句,却不好开口解释。 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解释的太多,又伤了许宣,但不解释,看看许仙这自闭的小模样,她也有点心疼。 这个时候,也就只能埋怨妹妹小青多嘴,看着着实令人生厌。 “姐姐!你到时候生侄儿的时候,是胎生还是卵生?” “咱们侄儿不会一生下来,是半边人,半边蛇吧?”小青还在口不择言,但是就连不在房中的丘处机,都能听得出来她的刻意为之。 很明显,她就是在故意气她的两个‘姐夫’。 “小青!你再乱说,我便···我便不理会你了!”白素贞被小青这话撩拨的也有些生气。 “好嘛!好嘛!我不说就是了!” 小青闭嘴,不再多嘴。 只不过她这么一打岔,刚刚得知白素贞怀孕的两个男人,此刻都只剩下尴尬,喜悦被减轻了许多。 丘处机皱眉思考,他在听到白蛇怀孕的那一瞬间,元神微微跳动了一下,似有预兆。 或许他的真炁之升华,就应在了这件事上。 “难道是要我看白蛇分娩?” “见一见那位应运而生的文曲星?” “也不是没有可能,文曲星是天生的星神,总是会以托生下凡的方式,来人间走上一遭,与那些后因封神而登神位的神祇,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这种古老的星神,其本身也算是天地宇宙之中,一种炁流淌轮转的体现。” 心念起动之间,丘处机抬手一扬,共工元神法相催发,一场细雨落下,随后细雨便成了大雨。 房间里,小青露出欢喜之色:“姐姐!下雨了!咱们出去玩!” 小青与白蛇,都是蛇类,最喜欢在温暖潮湿的时候,到荒野里化出原型,然后嬉戏打闹一番。 如今正值开时节,又有了这样一场暖雨,小青自是有些忍不住。 “小青!你姐姐怀孕了,还是莫要···。”许宣拦了一下。 小青冷哼:“我和姐姐是修行多年的蛇妖,只要不让姐姐受伤,或是动用太多的法力,对她肚子里的孩子,不会有半点影响。” “好姐姐!我们出去玩吧!” 说着她又央求起白素贞来。 白素贞见自家妹妹这可怜巴巴的模样,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然后笑着点头答应,随后两条蛇便先飞出了道观,落入山野之中,摇身一晃皆还原成了本来模样。 且见一青一白,两条巨蟒,皆背生鳍,长有逆鳞,几有几分蛟龙之相。 (本章完) 第325章 白蛇欲褪妖身 第325章 白蛇欲褪妖身 一青一白两道蛇影,在雨幕中穿梭,在山野中自由的飞驰,时而也纠缠在一起,翻滚游过山谷和山脊,这样体型庞大的巨物,正常情况之下,哪怕是在山野之中,也难免会惹来一些路人的注视,生出一些不妙的谣言来。 然而此刻暴雨如注,即便是山中砍柴的樵夫,或是打猎的猎户,也都找地方躲起来避雨,自是瞧不见这巨蟒嬉戏打闹的场景。 丘处机飘在半空,看着两条蛇影快速的穿过一座座山峦,眉头紧锁。 已经有化蛟迹象的两条蛇妖,她们游走山峦的姿态,若让凡间武夫看到了,资质若是好些,确实能从其中有所领悟。 但以丘处机如今的境界,却反而是看不出什么来。 因为太普通了! “还真要等文曲星降生?”丘处机叹了口气,却还是压下了心头的那一丝悸动与焦躁。 他之所以急着突破,不止是为了完成‘无量仙翁’交代下来的任务,防备之后可能出现的意外,也是想着实力更进一步之后,可以回归上界,赶上哪吒闹海,见识一番更广阔、更汹涌的战场,那一定是极为难得的经历,对他以后的修行,有着极大的好处。 若不能突破,虽然说也不是不能贴近些观摩,但那样风险就太高,且只能打打酱油,主力战场上他几乎没有插手进去的资格。 毕竟他的能量层次太低,功力再厚实,比起哪吒、敖丙、敖光、鹿童等而言,也就是一块厚豆腐,随便打一打就穿了。 要真是嗑药就能无限变强,那掌控着天元鼎的‘无量仙翁’,应该要比元始天尊都强才是,怎么可能被哪吒给一枪挑飞? 风收雨歇,青白二蛇,一脸欢喜的归来。 自从到了这杭州城之后,她们姐妹二人很久没有这样欢快的嬉戏过了。 嬉闹过的小青,整条蛇都柔软了下来,看向许仙和许宣的目光,也不再如之前般带着刺一般,说话的语气,也多了些客气,不再如早先那般,直捅两人心窝子。 如此一晃,已过月余,许仙和自家姐夫联系之后,便先回了杭州城,继续经营药铺。 至于白蛇和青蛇,却不好再跟着他回去。 毕竟法海降妖那一夜,巨大的白蛇从许仙的屋子里冒出来,虽然是夜晚瞧见的人不多,却也并非没有。 如今正是谣言四起的时候,白蛇又有了身孕,跟着回去不见得能落得个好。 许仙和许宣已经商量好了,两人以半月为期,交换着回杭州城,顶着‘许大夫’的名头行医,也算是为他们还未出世的孩儿先行善积德。 毕竟他们没有上帝视角,不会知道白蛇肚子里的孩子,并非妖孽,而是天上的星宿下凡。 在通常看来,人与妖结合生出来的孩子,怎么样都少不了一些坎坷,若是能有些德行傍身,遇到了难事,或许也能逢凶化吉。 所谓父母之心,便是如此。 未来有无数的变数,但父母却都恨不得为孩子将未来的一切苦难,都先铲平,哪怕是无法铲平,也要想办法给孩子留一条容身的退路。 法海则是越来越‘平静’了,也不吵着要离开,甚至会主动问起小青,一些发生在风月之地的‘趣闻’,那日常紧锁的眉头,也舒缓下来,整个人都显得平实了许多。 两人两蛇,都以为法海变了。 只有丘处机清楚,这和尚每夜都在尝试着冲击封锁,妄图夺回法力,他的表面越是平静,内心便越是疯狂。 距离这个和尚的情绪,真正到达某个转变点的时机,越来越近了。 道观庭院之中,白素贞抚摸着并没有任何凸显痕迹的小腹,一脸母性的光辉。 众人久违的聚拢在院子里,视线都集中在白素贞的身上。 这一次的集合,是白素贞要求的,所以大家都在等待着她说话。 “我想要趁着这次机会,彻底的渡过千年化人之劫,褪去妖身。”白素贞坚定的看着小青,然后说道。 “姐姐!”小青果然开口,露出了想要阻止的神色。 许仙和许宣则都面露不解。 “妖修一般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修行达到之后,彻底的褪去妖身,从某种意义上转化成人,摒弃过去种族的习性、缺点···甚至是优点,只保留一部分的修为和幻化原本妖身的能力。” “这就像是倒果为因,原本妖修是幻化成人,本质是妖,而褪去妖身之后,本质是人,只是具备了妖族之变化。这样做的好处是,摆脱了过去妖的种种束缚,拥有了很多人类才会拥有的选择,缺点也很明显,战力大减,功力削弱,并且看得见的未来,成了看不见的不可知。” 丘处机见二许听的认真,法海也好像站在窗户前倾听,便继续说道:“第二条路,即是不断的提纯血脉,向上古时代的神兽、凶兽血脉靠拢。” “当然,一般蛇类、鱼类等水族生灵,还有第三个选择,那就是化龙。” “小白和小青,走的应该就是化龙的路子。” 两蛇同时点头,表示丘处机说的不错。 “小青,我知道,我违背了与你的约定,不能一起修成龙身,但···我肚子里的孩子,我需要为他着想,如果我还是妖,那他就有一个妖怪母亲,他自己也可能是混血半妖,一生坎坷。” “我渡劫前,会将所有积累的龙气全都转给你,助你在化龙道路上加快一些脚步···。”白素贞温柔的对小青说着话,小青一脸倔强,满眼抗拒,却又说不出话来。 是啊! 白素贞这么做,都是为了未出生的孩子。 她有什么理由阻止呢? “那你渡劫怎么办?” “你肚子里还怀着孩子,这太危险了!”小青只能这样说。 白素贞这时候就看向了丘处机,然后盈盈拜倒,其意不言而喻。 “你要褪去妖身,除了地、火、水、风四劫之外,还要直面本心,渡过心魔劫。” “白素贞···你自信这一路走来,没有害过一个无辜之人,没有做过半点缺德之事吗?”丘处机问道。 化妖成人,可没那么简单。 这属于逆天改命之法,如果白素贞真的褪去了妖身,那么哪怕是法海,也不能再以‘收妖’的名义来对付她。 相对的,其中的考验也格外的苛刻。 那些外在的劫难,丘处机确实可以出手帮忙抵挡。 如果是旁的世界,特别是有诸多神话显世的世界,丘处机可以挡住表面的风险,但对于背后的各种关联,也没有多少法子。 但这个世界不同,虽也是神话下辖,但丘处机属于奉旨下界,代‘天’行道,很多行为自可一力担之。 ‘无量仙翁’都说过了,他只要不暴露与玉虚宫的直接联系,在这个世界内,他尽可以施为。 唯有那心魔劫,拷问的是白素贞的本心。 她如果做过一件亏心之事,害过一个无辜之人的性命,那么就有很大可能渡不过这化人的心魔之劫。 (本章完) 第326章 观龙蛇以悟蜕变 第326章 观龙蛇以悟蜕变 白素贞看向许宣,然后坚定的点了点头。 她这一千年来,唯一有愧的即是许宣,如今许宣复活,她心结已解,对于心魔之劫,她再无丝毫担忧。 其实心中的千般劫难,万般磋磨,基本都只是自我拷问。 心魔亦是如此。 如若有谁屠城灭国,甚至是杀尽世界,却不认为自己有半分错处,那么他亦不会有心魔。 佛陀梦醒,诸恒沙世界随之幻灭,亿兆生灵同时消亡。 这又算是什么? “那好!你做准备吧!” “差不多了通知我,前四劫,为师替你一力承担。”丘处机没有告知白素贞,她肚子里怀着的是文曲星降世,她担心的那些问题,其实都不是问题。 更不担心,白素贞褪去妖身之后,没有了独特的人、妖混血,文曲星是否会因为某种原因,不再降生在她的肚子里。 细究太多,是没有意义的。 做了才能看见结果,这是白素贞自己的选择,而丘处机并未在背后推动,干涉她的选择,然而对于变化,他乐见其成。 时间一转眼,又过去了小半月,白素贞来寻丘处机,表示已经做好了准备。 她必须要快一些,否则肚子里的胎儿彻底成型,她便是褪去了妖身,对孩子而言,有些东西则已经注定。 丘处机为白素贞选择的渡劫点,位于凤凰山中一处低矮的山谷里,山谷已经被丘处机在周围的崖壁上设下了先天阵的阵图,阵中又以大量的五行之力填充,地火水风四劫落下,不止会被这阵图所阻,更是有五行之力牵引转化,归拢为一股精纯的能量,注入到位于阵中者···也就是白素贞的体内,帮助她在褪去妖身之后,更快的稳定身体状态,甚至是保留大部分的修为。 没有意外的话,只要白素贞自己能够渡过心魔劫,那么这一波褪妖成人,算是稳了。 许仙、许宣、小青、白蛇,以及丘处机,一行五位,自出道观,直往那山谷方向而去。 半途中,小青突然对丘处机问道:“师父!那个法海和尚,没有人看管,真的不要紧吗?” 丘处机闻言反问:“你是想看住他,还是看不住他?” 小青表情稍微有些变化,下意识的偏开头,不与丘处机眼神接触。 “放心吧!他若留在道观里,他的佛依旧坐在心头,虽摇摇欲坠,却尘风难动。他若走出了道观,那他反而是深陷囹圄,难以自拔···。”丘处机的神情平淡,让窥见这个表情的小青,莫名的有种她做的一切,都在这位师父预料之中的感觉。 “他若走了,为师罚你在道观之中闭关一年,左右你得了你姐姐的龙气,也需要时间消化。”丘处机接着又对小青说道。 小青有些疑惑的晃了晃头,不是很理解,这算是惩罚···吗? 山谷之中,白素贞与小青,同时化回原形,白蛇的蛇口里吐出内丹,乳白色的内丹上,一道道龙形纹的元炁被剥离出来,送入小青的体内。 小青原本比白蛇小上一大圈的身体,开始蠕动筋骨,膨胀生长起来。 白蛇的千年修为,极为不凡,又与小青同种同源,如今主动配合之下,小青的修为正在以极其可观的速度增长。 这种增长,又与丘处机之前帮助许宣强行获取修为时不同。 许宣属于毫无根基,直接拔升,根基不稳是肯定的。 而小青本身也有七八百年的修行,与白蛇又是多年姊妹,两者气息交融侵染,本就没有多少阻碍。 如今得了白蛇的修为,虽然有些吃撑,但还不至于坏了根基。 粗壮的青蛇身躯扭动,体型相比之前膨胀了一倍不止。 相对的,白蛇的体型则在不断的缩小,那妖丹也从原本仿佛皓月一般,变得如同萤火。 随着原本光芒明亮,如同绿翡翠一般的鳞片转为灰白之色,小青撑开了原本的蛇皮,从旧的身体里钻了出来,鳞片的颜色更加耀眼,且头顶上长出了两个凸起的肉瘤。 小青张口,发出咆哮之声,这声音已经褪尽了蛇类的阴冷,而更似蛟龙之吟。 丘处机莫名的又想到了秦岭之中的那条赤虺,他与赤虺,也有不少时日未见了。 想到此处,丘处机即决定此番事了,定要回山,看一看赤虺,指点其走向更具体、更完整的化龙之路。 “若是能从东海龙族那里讨要个功法,再弄些龙血、龙珠什么的,便再好不过。” 想到赤虺,不由的让丘处机回忆起了许多往昔之事,当年若非赤虺多次献血助力他增长功力,一些早前的难关,未必能过的那般轻松。 可以说,遇见赤虺是丘处机除开‘玉虚钟’之外,自撞见的第一个大机缘。 念头至此,心中微动,再看小青的蜕变,之前一直没有什么动静的灵感,此番却是立刻迸发出来。 “原来是这般,我这是灯下黑,还是缘木求鱼,舍近求远?” “蛇化蛟龙,即是榨取原本身躯之中的血肉精粹,摒弃那些限制它们的,禁锢它们的东西,从旧的身体里重新生长出更具潜力的身体。” “我不需要这般,但我可以用一些压榨肉身潜能、肉身能量的法子,从以五彩金莲莲藕藕粉为材料塑造的肉身里,将这具肉身的隐藏力量压榨出来,融入我自身的真炁之中,让真炁升华改变。” “武者修炼内功,原本就是榨取肉身气血能量,这是我的来时路,我却因为习惯了直接向天地、外界索取,而忽略了这来时路。” “路一直都在我脚下,但我却没有低头。” 丘处机不由的又想起了这个世界里,哪吒最后的蜕变。 以无边魔火之劲,淬炼与升华红莲之躯,自此彻底‘成长’,拥有六臂之躯,可扛天倾。 其本身的魔丸潜力固然是成因之一,但是莲藕之身,亦占比极重。 元始天尊赐下的五彩金莲,岂是寻常宝贝? 而他来到这个世界,正好处于哪吒受雷劈的节点,若是说借机渡雷劫,是机缘一,那么蹭得一具藕身,那便是机缘二。 那位素未谋面的‘师尊’,虽从未对他的修行有过半分正面的指点,但种种安排,却是做的极为妥当。 他只需要顺势而为,然后在合适的时间领悟用意即可。 站在山岗上,头顶上方,风雷滚滚,大地深处,有怒意涌动。 白蛇的褪妖之劫,已然来临。 风雨雷霆,地动山摇,劫火虚降之中,丘处机转动先天阵,以五行切割地火水风,将它们炼化至白素贞处,散为精粹的无主灵韵,以便蜕形之中的白蛇吸收。 相比起小青那种为求再进一步,有计划、有方向,有目的蜕变,白蛇的蜕形,更近乎是将自身揉碎、扯烂了,再重新归置形体。 这样不见得会更好,甚至是变弱。 但也未必不是一种以退为进。 如后退一步,看到更广袤的风景。 以妖蜕变为人,这具人躯,也非普通的凡人之躯,而接近于先民之身,先天之体。 白蛇那揉碎的身体之中,道道灵光在汇聚交织,如同3d打印一般,形成一具雪白娇嫩的身躯。 许仙和许宣同时看向丘处机,期望在场的‘外人’最好是自觉一点。 丘处机却没有这个自觉,他的目光不含丝毫的亵渎,但却将每一分的变化都看的真切,看的细致。 天地造化之玄妙,似就在他的眼前展开。 丘处机脑海之中元神彻底发动快速的推衍,对于肉身修行的下一步计划,渐渐有了完整的逻辑轨迹。 第一步,压榨肉身潜力,将源自五彩金莲莲藕的力量,归拢为‘我’的力量。 第二步,肉身逆反,重塑再造,如斩过去。 “还有一步!” “还有一步···方能圆满。” “算是彻底的再上一个台阶。” 丘处机的视线,下意识的便挪到了彻底凝聚人形的白素贞小腹处。 那里光洁一片,丘处机内心没有半分的旖旎,却是仿佛看透了肉身躯壳,凝望着那一粒正在生根发芽的种子。 “这第三步,就应当是落在了这未出生的孩子身上。” “或许当他降生之时,也便是我明悟第三步的时候。” “这三步走完,我的躯壳、真炁,都将如同元神一般,升华到一个更高的维度、节点,一定阶段内,肉身与元神齐一,或许那时···我便真正的做到了‘寿与天齐’。” 许宣与许仙看着丘处机那目不转睛的视线,同时都感觉脑袋沉甸甸的。 但是先天阵中的变化太过激烈,他们既不好提醒白素贞穿上衣服,也不好冲到阵中,替他们的妻子盖上衣物,只能尽可能的制造一些动静,企图吸引丘处机的注意,不再那般视线灼热。 终于,小青又有了变化,她将庞大的躯体盘踞起来,把白素贞正在彻底凝成的肉身护在中央,也从肉眼的视角上,挡住了丘处机那‘灼热’的视线。 这让二许轻松了许多,彼此对视一眼,莫名的生出了些许的惺惺相惜。 (本章完) 第327章 修魔功以全正道 第327章 修魔功以全正道 白素贞的褪妖成人很成功,当她渡过心魔劫,从小青的‘保护’中走出来的时候,身上那股始终萦绕的妖媚之气彻底的散尽,眉眼之间也显得多了几分温婉、大气,当真是好一派贤妻良母的架势。 “娘子!你没事吧!” “小白!你还好吗?” 许仙和许宣同时迎接了上去,一人握住了白素贞的一只手,目光灼灼的看着一身白衣的玉人,好似生怕她就这般飞走了似的。 “官人!” “阿宣!” “我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许仙高兴的直点头。 “嗯嗯,我不仅没事,肚子里的孩子也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啊!”许宣跺了跺脚,表达着心中的快活。 一家三口相视微笑,说不出的惬意与幸福。 不得不说,老白蛇的手段还是可以,这么短时间内就梳理好了‘后宫’,让二许相安无事的同时,似隐隐接受了这种特殊的关系与状态。 不得不说,不止是巴蜀的人精神状态领先时代,巴蜀的蛇也不遑多让。 “师父!你有没有觉得,你做了个大孽?”小青变回人形,凑到丘处机的身边,有些没大没小的问道。 丘处机一脸正色:“有吗?没有吧!都是道友!” “行吧!你拳头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喽!”小青一脸的无所谓,几个正主都没说什么,她又操哪门子心? 众人回到道观,道观的大门敞开着,许宣道一声不好,先冲了进去,然后一脸焦急的跑了出来:“法海跑了!” 许仙同样露出了慌张的神情,对比之下白素贞倒是镇定许多,安慰说道:“官人!阿宣!我现在已经是人,不是妖了,那和尚若是还讲理,就不会再来找我们的麻烦,我们可以安心的生活在一起。” 丘处机道:“话是不错,不过以防万一,你们还是在我这道观里住着,等小白生产了之后再做打算。” 说着话锋一转,却道:“就是不知道,这和尚是怎么跑的!” “毕竟我下的封印可不少,他的功力被锁,按理是逃不掉的。” 小青转移视线,不敢与人对视。 于是白素贞最先明白过来,开始帮忙圆:“他毕竟也是佛门高僧,有些压箱底的手段也不足为奇。” 丘处机却只是平淡说道:“小青!道观中闭关一年,不许出门。” “你要是敢偷偷的溜出去,我就逐你和你姐姐出师门,再不管你们的死活。” 说罢之后,也不管众人的表情、神色如何,自回了静室,开始总结和推衍观摩龙蛇蜕变的所得、所想。 至于法海逃出之事,这本就在他的预料之中,甚至是暗中提供了一些帮助。 否则哪怕是有小青帮忙,法海想要逃出他这道观,又哪有这般容易? 静室之中,丘处机盘膝而坐,却并未运转真炁,而是先诵念了三遍‘太上感应篇’,将心思彻底放平,然后又仔细推衍了一遍,这才开始筛选所会的魔功。 在丘处机的构想里,这一次再走来时路,他将以修炼魔功为主,以此直观感受各种魔功的变化,进而从其中整理出最合适,最强横的法门。 至于为什么是魔功? 当然是因为魔功多半为了求快,有着极多强行压榨身体潜能的部分,而不像正道功法,大多求稳、求全,高级一点的正道功法,更是都直接涉及到对外界天地的索取,反而不是丘处机现在所需要的。 思量之间,丘处机以乾坤大挪移起手,随着功力的运转,对身体的刺激,不断的微调着运功路线,往其中填充一些更激进的部分。 至于,乾坤大挪移算不算魔功? 其实还是算的! 毕竟如‘九阴真经’这样的正道绝学,错练之后,也只是让欧阳锋发疯而没有死,黑风双煞都把九阴下篇歪曲到十万八千里远了,也只是将自己练的人不人、鬼不鬼。 阳顶天练乾坤大挪移,怒火攻心之下,却直接挂了,这本身就说明,乾坤大挪移属于金系武功之中,比较激进的一种,一旦行差踏错,就再无转圜余地。 只是这般激进武学,在丘处机这里···还不够劲。 丘处机又将‘九死蚕神功’的部分精要塞了进来,这种死中求活,以死蜕变的功法,要说不邪,那肯定说不过去。 只是无论是刺激潜力,还是以生死轮变来刺激身体,都远远达不到这具肉身的极限。 源源不断的神秘活性能量,从肉身之中被榨取出来,且好似无穷无尽一般,自然的融入到真炁之中,只使得真炁提纯、提升,却不够质变。 “那就再加!” 丘处机放大了胆子,直接把赫赫有名的‘天魔解体大法’给补充了进来。 这门魔功,是直接以破坏经络、穴位为代价,强行激活身体里隐藏的大半潜力和底蕴,以此来达成功力至少翻倍的提升。 属于决死之法,不给自己留丝毫的余地。 即使是在魔道之中,也属于最邪门的那种。 随着经络和穴位爆掉,丘处机的身体里,确实是在刹那间,涌出了更多的活性能量。这具藕身里天然携带的潜力,如被打开了一个水龙头,哗啦啦的往外泄流。 有了这些活性能量的填充,真炁的性质终于似乎有了一丝改变的征兆。 如果说真炁是真气、内力,压缩、凝实到了极致的表现,那么此刻丘处机的真炁,却又开始散开、雾化。 形态改变,却无损其质量。 只是再往回压缩,却也不会发生质变。 渐渐地,藕身自愈生效,破开的经络与穴位,自行的长好。 丘处机再以天魔解体刺激,经络和穴位却更具承受力,一瞬间爆发出来的力量虽有所增长,但是需要崩开的地方,却没有损伤。 自此,所谓的‘天魔解体大法’,也只配当一个微不足道的暴气法门。 修罗阴煞功、阿鼻道三刀、终极魔功、心魔大法、天魔神功···。 可以说,丘处机所掌握,甚至只是知晓一些片面的魔功,都被他推衍着尝试了个遍。 但这些魔功,无论曾经有多凶名赫赫,在丘处机这里,最多都撑不过一个‘回合’,更多都是对身体的损伤还未彻底形成,这具肉身的神奇,便已经将之彻底的愈合,并且容纳、接收了这种魔功的冲击,将这魔功强行约束成了正常修炼所用的‘正道功法’。 而身体的潜力,依旧是深不见底,尽管每次挖掘都能有所产出,但距离丘处机想要立竿见影的看到成效,还差着很大的距离。 (本章完) 第328章 五行同摧 第328章 五行同摧 尝试了这么多种魔功,丘处机也算是品鉴出了心得。 所谓魔功···单指武者所修炼的魔功,大抵也就分为两类,两类互有关联,但基本都是一主一辅,最多的还是一条道走到黑。 其一,是自我摧毁型,真气逆转、倒冲窍穴、毁经碎脉、自损五脏,甚至是神智癫狂,都在此列。 这种手段,就是利用了人体求生的本能,通过刺激痛苦,亦或是激活人体最后一搏,来达到实力暴涨的效果。 又因手段不同,方法、方式不同,分出了慢性自杀和烈性自杀。 慢性自杀的要相对好一些,如果获取到正好对应、克制的正道神功,两相综合,还能有救,既达成了功力暴增的目的,又基本无损自身的健康。 比如令狐冲先学吸星大法,后学了少林易筋经。 当然,能够这样综合也与吸星大法本来也不算太‘魔’有关。 烈性自杀的,那就基本上只要一用,要不了多久就会暴毙,要是没有十分强势的保命神药帮忙吊命,那基本上是谁用谁死。 其二,是对外强行掠夺,如夺取功力、吸血吞元甚至是抽取记忆等等,这个类型的魔功,单单在魔功的角度上来看,其实更加的高明,十几个修炼此类武功的魔头里,总也有一两个能够走出来,成为一方江湖武林里的惊世大魔头,横压一个时代。 但这种类型的魔功,反而值得被借鉴的价值很小。 因为丘处机本就站在更高位,他要的是刺激潜力,而不是单纯的提升功力。 丘处机要想彻底的激活这具藕身的潜力,将其中的潜力融入到自身的真炁里,需要引动更加强横的‘摧毁’性力量,但是在这种摧毁过程中,他的意志不能零散。 这倒也不难,他毕竟是修成了阳神,元神修为实际上要远强过身体修行。 “哪吒的藕身突破进化,靠的是自身天生的火劲,无量仙翁咒法将身体肢解,以及天元鼎的炼化促成,三种情况组合在一起。” “我要想达到类似的目的,就不可能照搬,而是结合自身情况,进行布置。” 丘处机的元神从身体后方浮现出来,伴随着大有五行轮的辅助,五种元神法相一一凝聚,其中唯有最后的金系元神,只是粗具形态,还不算彻底完满。 五行元神法相显现,各占据一角,五行的阵势自在这小小的静室中形成。 随着房间内的五行被定住,丘处机体内的真炁自分为五股,随后自心脏起,五气皆乱,五行分崩离析。 全身爆发出一股惊人气势的同时,内脏几乎被全部绞碎,身体里也乱成一片,最多不过三五秒的功夫,哪怕是以丘处机如今的生机之强横,受了如此重创,这具肉身怕是也要不得了。 在这种刺激下,藕身之中挤压出最强的一道鲜活生机,它完美的融入到丘处机的真炁里,努力的帮他抚平身体里的创伤。 但丘处机这一次摧毁的太彻底,以至于这股鲜活生机的弥补,都赶不上生命的凋零。 丘处机背后的元神法相纷纷出手,刹那间一粒仙丹粉碎,化作了充沛的五行能量,旋即扭动静室内的外五行之炁,以外五行之圆满,带动内五行之平和,躁动的气息被立刻叫停,破碎的脏腑也在强大生机的辅助下,迅速的得以修复。 片刻之后,丘处机长吐出一口气息,整个人的肌体,都透出晶莹之光。 这一手要是玩砸了,谈不上万劫不复,却也是损失惨重。 但用好了,真的是进步良多。 之前用了几十种魔功,才挤出的那点鲜活生机,还不如一次五行同摧带来的鲜活生机五分之一。 随着这一股鲜活生机的融入真炁,丘处机期待已久的质变,终于看到了一丝苗头。 指尖,一点真炁被运用出来,肉眼可见的散成一团白雾。 而这白雾,在丘处机意念的操控下,变化万千。 此种变化,不止指的是形态上的转变,更是内在上的根本转变。 它可以是一阵风、一道雷霆、一缕光甚至是某些更玄之又玄的东西。 譬如时间。 尽管都不透彻,距离想要实际应用,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但它带来的改变,是让人惊喜的。 以前,丘处机要刮起一阵风,需要向天地借力,想要掀起雷霆,需要顺应世界的规则,需要迸发出光亮,就得借得某个光亮。 现在,他可以本就是这些力量的源头,无须借力,无须顺应某种规则。 假设他再前往那个特殊神雕世界的未来世界,那么他将不会再被那个世界的独特超凡规则束缚,属于他的力量,他想用就用。 无须借谁的规则,他本身就是规则的释放体。 这就是一种升华,一种打破枷锁。 哪怕是孱弱,实际应用效果不佳,但它是一个真正的开始,将伟力逐渐彻底归于‘我’的过程。 丘处机有些懂得了‘肉身成圣’的概念。 元神是以意志撬动天地规则、力量为基准,最高的追求即是元神合道,成为道的代言人,代表的大道越多,麾下掌控的世界越多,元神便越是强大、伟岸、不朽。 这也是多数修行者走的路子。 而‘肉身成圣’即‘我’便是世界,便是规则之出。 这也注定是漫长而又艰难的一条路,丘处机初步总结了三步。 但要真正的走完这三步,何其难也? 每一步想要真正的跨过去,都是天堑。 “可惜,同样的手段,短时间内无法再动用。” “而且我这也是沾光,仗着藕身的特殊,所以有些横行无忌,如果藕身之中的潜力被挖干净,那就必须找到一条更加可持续发展的道路。” “或者是时候开始注意一些,寻找和收集其它与五彩金莲莲藕类似的先天灵根、灵宝产物?”丘处机思索着,收起了房间里的布置。 他也得给藕身一点缓和的时间,否则强摧太过,又没有天元鼎内那种特殊的环境加成,很容易就导致藕身彻底碎了,得不偿失。 毕竟现在藕身还是比较脆的! 敖丙就弄坏了一具。 才走出房间,就听到许宣和许仙在梧桐树下蛐蛐。 “前辈!晚辈功力浅薄,如今让那法海和尚给逃了,只怕沦为把柄,不如这个月的出诊,就由前辈代班了吧!”许仙一脸恳求的长躬到底。 许宣犹豫后回答:“可是···我医术不如你,这个月还要去看望黄婆婆和李老汉,他们的病可拖不得啊!” “那可是两条人命!” 丘处机面不改色、目不转睛的从檐廊下走过,没有去看二人。 谁能想到,他们会‘进化’的这么快呢? 果然还是白素贞的段位太高了。 不止千年的狐狸不能小瞧,千年的蛇妖也不能小瞧。 话分两头,却说另一边,法海逃出了道观,返回金山寺之后,用尽了法子,也无法恢复自身的法力,正在菩萨佛像面前打坐。 但他眼中的虽然是菩萨,心中想的却是另一道身影。 (本章完) 第329章 雷峰塔中走出的另一个法海 第329章 雷峰塔中走出的另一个法海 那身影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明显。 随之而来的便是担忧与惊惧。 法海不由自主的去想,小青协助他逃离那道观,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会不会因为恶了那道人,便有性命之忧。 这就是因爱故生忧,因爱故生怖。 人在得到了点什么,并把它放在心里之后,才会恐惧突然的失去,变得软弱和难以平静。 法海猛地睁开双目,手里执起敲打木鱼的犍稚,然后有节奏的敲打起来。 “妖孽!从我的脑子里滚出去!”法海猛然起身,开口即犯了嗔戒。 菩萨宝相庄严,就这般看着法海,似有无限悲悯。 法海大口的喘气,然后诵念佛经,但有些妖怪他越是不想,就越是刻进了脑子里。 法力还在被封印的状态之中,他无法强行以自身的浑厚法力,屏蔽掉那些本不该存在的心思。 挣扎了许久之后,法海噗通一声又跪倒在菩萨面前,双手合十:“菩萨!弟子犯了戒律,控制不住凡心,请菩萨指点迷津。” 阳光西斜,一道残影正好落在一旁的佛塔之上。 法海见了,表情微变,随后说道:“弟子懂了!妖魔放肆,要入雷峰塔赎罪,弟子触犯戒律,也要入雷锋塔···如此倒是公平的很!” 佛塔逐渐变大,塔口的朱红大门被轰然打开,法海犹豫片刻之后,还是迈步走了进去。 金毛吼一直跟在法海的身后,也要跟着进去。 法海转身,轻抚金毛吼的头顶:“你就留在外面,好生自在生活吧!” 金毛吼歪了歪头,发出一声吼叫声。 “听话!”法海又拍了拍金毛吼的头,然后独自一人往深处走,很快就彻底没入了雷锋塔的阴影之中。 只是这佛塔却并未合拢门扉,重新变小。 而是绽放出层层的金光。 不多时,在一道金光的承载下,宝相庄严、神情更加肃冷的法海,带着一个与许仙、许宣长的一模一样的年轻和尚从塔中走了出来。 金毛吼看到法海这么快就归来,正兴冲冲的往前跑,半途却刹住脚,狗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用力的抽了抽鼻子,然后冲着从佛塔内走出来的法海龇牙。 “凶性不改,佛性未全,纵是灵兽,也不可纵容!” 这法海说罢,挥手一道佛光笼罩在金毛吼的身上,随后金毛吼越缩越小,变成了一粒佛珠,被法海捏在手中。 ······ 保安堂,许仙终于结束了一天的出诊,用手帕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有些怀恋娘子陪在他身边,一同行医的日子。 那时,他觉得辛苦的时候,娘子总会捧上一碗茶,然后为他揉揉肩膀。 想到娘子,许仙又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再等几个月,他和娘子共同孕育的小生命,就要降生了。 他就要当爸爸了! 虽然这个身份,被人分走了一半,但他只要想到,有一个小生命,就要甜甜的叫他一声‘爹’,他就浑身舒爽,和大夏天里喝了酸梅汤一样。 叮叮当当! 金属碰撞的声音响起。 许仙抬头,正瞧见法海跨步走了进来。 许仙心中一惊,手里暗扣着丘处机给他写的符咒,随后警惕说道:“法海和尚!你还要来纠缠不休吗?” “之前让你逃了,是我师父宅心仁厚,放你一马,你休要不知好歹。” 许仙的话才落定,便瞧见了跟在法海身后的那个有些畏畏缩缩的年轻和尚。 这和尚长的与他···居然是一模一样。 “许宣?他当和尚了?”许仙先是一惊,然后一喜,又紧接着否认。 他自忖对许宣是了解的,他便是死,也不会去做和尚,背叛师父,背叛娘子。 “难道,还是我的某个前世?” “我前世怎么这么多啊!”许仙心中叫苦。 娘子被许宣分走一半,他已经够容忍的了,如果再来一个···那怎么够分? 许仙还在发愣,那法海却已经开口:“许仙!你家娘子是一条修行千年的蛇妖,你可知晓?” 许仙古怪的看着法海,然后用一幅你已经过时了的表情看向法海道:“已经不是了!娘子早先在师父的帮助下,已经褪去了妖身,如今是再纯正不过的人。” 法海皱眉:“一日是妖,永世是妖!许仙···你要执迷不悟?” 许仙激活手中的符,嘴里硬气道:“就是执迷不悟怎么了?不管我娘子是人,还是蛇妖,我都敬她、爱她,愿意同她共度一生。” “你一个和尚,懂什么是爱情吗?” 法海袈裟一抖,早就笼罩在保安堂附近的阵势启动,将那道符光拦截。 “如此冥顽不宁,看来是无法度化了,道凤···你便暂时还俗几日,做回那许仙如何?”法海转头对身后跟着的年轻和尚问道。 年轻和尚双手合十,眼神中带着躲闪和犹豫,望向许仙的目光里,又夹杂着向往和怨毒。 “谨遵师父法旨!” 法海点头,伸手一指许仙,许仙便变成了一只趴在柜台上的青蛙。 青蛙正是蛇最喜欢的食物之一,法海将许仙变成青蛙,其用心不可谓不狠毒。 而那一直跟在法海身后的年轻和尚,身上的僧袍变成了长衫,头发也生长出来,几与之前被变成青蛙的许仙一模一样。 “咕咕呱!”许仙看着变成自己模样的年轻和尚,知道不对,其中肯定有阴谋,卖力往窗外蹦跶,却被那法号‘道凤’的年轻和尚一把抓住,用布条缠绕住双腿,塞进了怀里。 “道凤!打听清楚那两条蛇妖的下落。” “随后,同为师一道,再次降妖除魔!”法海一脸严肃凌然的说道。 道凤道:“是!师父!” 三天后,一大早,许宣前来换班。 用面巾蒙着脸,戴着斗篷的许宣,敲了敲桌面,对正在算账的‘许仙’道:“怎么样?李老汉的病有没有治好?他那腿疾有些麻烦,我的医术不如你,拿不准的。” 许仙闻言有些发愣,却还是配合的点头。 “那就好!快些与我换了装束,回去伺候小白,我让你跟着望湖楼的大厨新学几道菜,好做给小白吃,你有没有学会?”许宣摘下斗篷,扯掉面巾问道。 ‘许仙’看着面前这张与他一模一样的脸,下意识的抓了抓怀里的青蛙。 还在! 呱! 呱! 呱! 许仙透过领口的缝隙,看到了许宣,开始卖力的呼喊。 想要提醒许宣危险正在靠近。 “咦!你是准备给小白做田鸡吃吗?” “那倒是不错,只是···你怎没有多准备一些?” “区区一只够得了谁?”许宣听不懂蛙叫声,所以自然不知这是许仙在示警。 “这一只是练手,等学好了,自是要做给娘子吃。”‘许仙’也就是道凤,开口说了一句,也算是解释。 “那也太少了···你是真的小气。” “不打紧,等我有空,去池塘里抓一箩筐,以前捕蛇的时候,我也经常抓田鸡打牙祭,手法熟练的很!”许宣拍着道凤的肩膀,嘻嘻哈哈的说道。 (本章完) 第330章 我娘子死了,你的也不该活 第330章 我娘子死了,你的也不该活 “嗯,那就麻烦你了!” “对了,还有两个病人比较麻烦,可能需要多交接一下。”道凤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选择从许宣这里多套一些话。 “很麻烦的病人?” “那你多留几天,处理好了,我再过来吧!”许宣闻言大喜。 道凤虽然不解这其中的内情,却也知道这个时候肯定不能顺着许宣的话说,便恰当的不满道:“我这只是对病人负责任,但是想我把···让出来,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话说的含糊,许宣却听的懂,露出失望之色,却不纠缠。 毕竟都是说好了的时间分配,他也只是嘴上这样说,实际并不强求。 接下来,道凤就总是用一些囫囵话,从许宣这里套着消息,很快就将大致的情况弄了个明白。 许宣虽然疑惑今天‘许仙’怎么有些唠叨,总是旧事重提,却也没有多做怀疑。 毕竟这世上有两个长的一模一样,添为前世今生的人,已经很稀有了,怎么可能无端端冒出第三个来? 只是,他却是没有想到,这么稀有的事情都遇到了,那再遇到别的什么事,其实都不算绝无可能。 许宣现在虽然有着不错的实力,但是眼界还是窄了点,联想能力没有那么强。 只是在道凤套话的过程中,他怀里的那只青蛙一直‘呱呱’叫嚷着,吵闹的厉害。 许宣提议,先把这只青蛙炒的吃了,被道凤一口拒绝。 他是个和尚,也知道师父法海的底线。 杀妖可以,杀人不行! 交接完保安堂的事情,道凤做出一脸喜色的离开。 等出了保安堂之后,却没有前往凤凰山,而是先转到了城中的云来客栈,在客栈中找到了师父法海。 “师父!已经打听清楚了,那两条蛇妖如今就躲在凤凰山的一间道观之中,道观里有个长春道人,很有些手段,不过必定不是师父您的对手。”道凤简单的将从许宣那里得来的消息转告给法海。 法海微微颔首,将道凤怀里的‘青蛙’招出来,解开了一重封印,让青蛙可以口吐人言。 “把你知道关于那个长春道人的事情全都说出来,贫僧将你变回人形。”法海看着青蛙说道。 许仙原本想要拒绝,但转念一想,却是说道:“和尚你听好了,可别被吓住了,长春真人是活了三万年的不老真仙,通晓过去、未来这世间的一切道法、隐秘,你的所作所为,他早已看在眼里,只是暂时不管,让你能够及时的回头。” “和尚···我劝你最好不要多事,否则的话,便是菩萨降世,也救不了你。” 法海闻言,面无表情,道凤露出不屑神色:“满口吹大气,师父···看来那个什么长春道人,也只是个招摇撞骗的家伙,和白鼠精是一路货色。” “你怎么知道白鼠精?你和那个白鼠精是旧相识?”许仙也在套话。 他一直觉得法海和道凤这对师徒很奇怪,但具体奇怪在哪里,他却不清楚。 法海和道凤都没有回答许仙的这个问题,只是法海看着许仙,低头念了一声佛号,随后道:“施主刻意混淆视听,无论是想要吓退我等,还是让我等轻视那位长春道人,都算是枉费心机。” “贫僧这就往那凤凰山上走一遭,把那两条蛇妖打杀,也免得她们将来掀起巨浪,祸害苍生。” 道凤闻言,立刻说道:“那祝师父您旗开得胜,弟子便在此处静候佳音。” 法海扫了道凤一眼,只是说了一句:“道凤!休要误入歧途。” 随后便转身出门而去。 过了一小会,道凤走到窗户边,将窗户斜拉开一道小缝往外瞧。 等确认法海已经走远后,这才露出一丝笑意,将许仙变成的青蛙堵住嘴重新塞回怀里,随后便出了客栈,一路赶回位于西湖边的宅院。 等到了后院的池塘边、柳树下,道凤这才解开许仙嘴里的布条,将他栓在树枝上倒挂着。 “你到底是谁,怎么会对我家这么熟悉?”许仙被塞在怀里,一路见这道凤在他家如同回自己家一般,无论是钥匙被放在什么地方,还是院子里的后门、小路,都一清二楚,心中更是疑惑重重。 道凤此刻彻底的撕开了伪装,分明是与许宣、许仙同一张脸,此刻却扭曲犹如恶鬼一般:“我是谁?” “我就是你啊!许仙!” “胡说八道!” “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会相信你吗?”许仙表示他也是有见识的人,没那么容易被唬住。 “我和你长的一模一样,还对家中的情况了如指掌,这还不够说明什么吗?” “那好···我便说的更透彻一些。” 道凤说着,便道出了一些他与娘子白素贞的私密之事,当听到什么新婚之夜药房配药,日常有偷偷锻炼腰力这种话时,许仙大声否认:“胡扯!都是胡扯!你是谁?何方妖怪,为何要污蔑于我?” 草莽英雄不是那么好当的。 蟒蛇的肌肉密度本来就大,白素贞又是一条修行千年的蛇妖,哪怕是刻意收敛了修为,有些时候稍不注意,确实是容易让男人自卑。 许仙为了维持做丈夫的尊严,私底下确实是做了不少的功课。 “是不是污蔑,你自己清楚。” “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你狡辩给谁看?”道凤讥讽说道。 许仙渐渐沉默,叫嚷之声不再吵闹。 “好,即便你是我,那你为何要帮助那法海和尚?还拜他为师,要害了长春子师父和娘子她们?”许仙对道凤质问。 “她是妖孽,是蛇妖···我这不是害她,是在帮她,帮她重回正道,不要一错再错!” “这···怎么能说是害呢?” “要说害,也是她害我!她一条蛇妖,幻化成人,蒙骗于我,还将我吓的三魂散落,七魄乱走,都是她在害我!”道凤狠狠地一拳打在柳树树杆上,好似这样就能让声音更有说服力。 “你这话,你自己相信吗?”许仙绝不愿意承认,眼前这个面容扭曲的人,就是他自己。 “呵呵···哈哈哈!信!为什么不信?” “许仙,我只是想活着,想安安稳稳的活着,她却从来都没有问过我的,就这样干涉我的人生,她是自己找死!死了也不该怪我!”道凤脸上的肌肉都在抖动,显得极为亢奋。 “等等!她死了?” “她是谁?” “是···娘子吗?”许仙问道。 “当然!当然是你的···也是我的娘子!” “亲眼所见,她被法海师父用雷峰塔碾成了渣,小青也被卷入了塔中,据说是永不超生,活着比死亡更痛苦。” “不过我活着,我活的好好的,不是吗?”道凤一脸诡异的看着许仙,如同恶鬼盯上了猎物。 许仙剧烈的晃动蛙身,想要从树枝上挣脱下来,他必须要逃走。 虽然不知道全部的详情,但只凭借从道凤这里听来的片段,他就已经得到了一个很不好的答案。 啪! 许仙被道凤一把抓住,紧紧的攥在手心。 “许仙啊!” “我的娘子死了!” “就在我面前,被打的形神俱灭,我也终于从‘噩梦’中解脱。” “所以,我的娘子死了,你的···凭什么还活着!” (本章完) 第331章 半场还能换人? 第331章 半场还能换人? 许仙倒吊着,瞪大了蛙眼,看着这个与他长的一模一样,却满脸疯狂的男人。 “你真可怜!” “居然让娘子死在了自己的眼前,却什么都没做。”许仙如是说道。 “闭嘴!你和我一样,同样什么都做不了,我会带着你亲眼看看···看见那两条蛇妖,全都被法海师父打的魂飞魄散。那时,我倒要看看,你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嘴硬。”道凤喘着粗气说话,随后像是爆发过后的宁静,整个人突然平和下来。 许仙看着好像陷入了沉思的道凤,开始尝试着调动体内的真炁。 他修炼的时间短,又没有丘处机帮忙开挂,其实功力相当有限,但这也应该要比道凤强些。 道凤虽然拜师法海,但佛门法力、神通,修行却要比武功更难许多,如今的道凤其实也才只是个普通人,并无什么手段。 “很好!虽然身体变化了,但是真炁居然还能用。”许仙努力的摆动身体,然后折迭起身,弹出蛙嘴里的长舌头。 长长的舌头裹挟着真炁,将拴住他腿部的线绳斩断。 随后他猛地一个跳跃,噗通一声便落入了后院的池塘之中。 这池塘并不小,还连着外面的西湖,以往白蛇和青蛇就经常通过这池塘变化出妖身,游到西湖里去放风,如今许仙被变成了青蛙,本能的通晓水性,入水之后便顺着暗道游向西湖之中。 道凤察觉到许仙的逃跑,虽然是第一时间也跳进了池塘里,想要将许仙给抓回来,但因为本身水性一般,根本比不得许仙的灵活,终究是被许仙逃的无影无踪。 话分两头,却说法海乘着金云抵达凤凰山,还在山外时,一直在静内打坐悟道的丘处机,便感应到了有一股强大的气息靠近。 一瞬之间,丘处机化作剑光,落到了云端,与法海相对而立。 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法海,丘处机微微皱眉。 外表上看,和尚还是那个和尚,但是气息更加的冰冷,透露着一股深不可测。 并且身边没有跟着金毛吼。 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先前法海还只能算难缠,但一半的神通、手段,都寄托在那金毛吼的身上,就连最厉害的金刚狮子吼,也是借助金毛吼的天生神通发动。 只要隔断其与金毛吼之间的联系,就能使其神通大减。 眼前这这个法海,身边没有金毛吼,但透露出来的气息,却让丘处机觉得,他比之前那个法海要危险很多,完全不在一个量级。 “你不是法海?” 丘处机开口好像是在询问,但不等回答,便又立刻摇头道:“不!你就是法海,只是···是有哪位佛门罗汉元神降临,还是来自另一个时空,另一个可能?” 丘处机本身即是时空的跳跃者,虽谈不上对时空种种了如指掌,但其中的许多猫腻,他也明了的很,自也不会被肉眼所见遮住思维和想象。 法海不是没有可能突破他设下的限制,并且突然实力暴增,但那种提升只是法力和修为上的,而一个人的气质、经验、积累是基本无法短时间内大幅度提升的。 眼前这个法海,外表看着一样,但丘处机就是知道,他换了一个人。 “和尚们还真无耻,打不赢又看到法海落入我的陷阱,居然直接换人。” “而且这个法海被换过来,那就说明他属于比较强的那一个。” 丘处机心中腹诽着,面上却不显。 虽依旧背负双手,显得对眼前这个法海并不在意,实际上各种手段已经在悄悄布置与展开。 战术蔑视,战略重视,丘处机用的很熟练。 “看来你知道了!”法海一点也不奇怪,丘处机会猜出他的身份来历。 雷峰塔内另有空间,有一座城市唤作‘修罗城’,修罗城处于诸界相连的交接裂缝之中,很多被世界抛弃的流浪者,都会掉落到修罗城内。 自然那些被不同时空里的法海收服、降服的妖魔,也都丢入了这修罗城中,近乎永远的被囚禁,直到死亡。 法海多年以来,时常通过修罗城去往其它时空、世界,进行游历、修行,斩妖除魔。 其手段、心性、眼界,当然也非原本这个时空的法海可比。 若说之前的法海,还会困于情感,看不清自己,那么现如今这个法海,便是心冷胜玄冰,佛心坚定至极,根本不可能通过所谓的男欢女爱来撼动。 丘处机要想破他的佛心,难度之高何止是翻了数倍。 “原来是···同道中人!”法海目光凝视着丘处机。 丘处机打量他,掂量他的时候,他也在做同样的事情。 两句话的交流,他对丘处机的来历,也隐约有了几分揣测。 “谁和你是同道?” “当然!如果你要拜入贫道门下,那贫道也乐于接收,我全真道讲究三教合一,尊奉道尊,佛本是道···道友何时入门?”丘处机张口便来。 法海不被丘处机的节奏影响,自顾自回到之前的话题:“道友自何方而来?为何要替那两条蛇妖出头?” “贫僧行走诸界,皆眼见这两条蛇妖,为了一己私欲,掀起滔天巨浪,淹没田舍家园无数,数以万计的无辜百姓,因她们而死,因她们而蒙受莫大的损失。” 丘处机道:“其它世界如何,贫道管不了,但在这个世界,她们是我的弟子,行的是正道,从未有过害人之举,白素贞更是褪去妖身,如今已然是人,若因为她们有掀起巨浪的本事,就判她们有罪,那与直言一句‘莫须有’,有多大差别?” “若是只说一句‘莫须有’,似还显得坦荡一些,还是个真小人。” 眼前几句话,看似是在论蛇妖之事,实则是理念之争。 法海主张‘防微杜渐’,只要有可能,那就要灭杀在萌芽之中。 而丘处机却主张教化,不同的世界有不同的选择和走向,如果因为一种可能而抹杀掉了其它所有的可能,那便也算不得真正的慈悲。 “看来贫僧说错了!” “阁下与我并非是同道中人!” “既如此,那便也免不了手底下见真章了!”法海叹气说道。 丘处机闻言哈哈大笑:“本就不必废话太多,道理的尽头是拳头,这才是万界通用的道理,和尚你也是见多识广,当要明白才是!” 说罢之后,丘处机也不管什么先手必败的网文理论,抬手便是一道剑光,先一步向法海打去,试一试他的成色与手段。 剑光一瞬间凿穿了法海的身体。 而法海本身,则散成了一团金光。 刹那之后,天地翻转,一座金山直接向着丘处机压了过来。 重重迭迭的重力,还有密密麻麻的屏障,堵死了丘处机一切躲避或者逃跑的可能。 而法海本身,则隐在那金山之外,看不见踪影,也感应不到气息。 “果然是一个合格的佛法炮台,遁走、隐匿、施展神通,一气呵成···!”丘处机赞叹了一句,手指头上的大有五行轮运转,五彩斑斓的五行之力,化作了无形的磨盘,死死的顶住了那金山,且要将其磨灭。 同时先天阵图自丘处机为核心,立体的向四面八方扩散铺开。 山峦、云朵、草木、风、阳光···一切的一切,都被包裹到了完整而又清晰的计算之中。 在这计算与推衍里,哪怕是法海藏在了一粒灰尘之中,丘处机也能算出他的具体位置,进行精准的打击。 虽然一再说武者近战无敌,但要是打不到人,这就只能是一句空话。 所以,一个合格的强大武修,首先得会一手不弱的阵法演算。 (本章完) 第332章 大雷音寺见真佛 第332章 大雷音寺见真佛 “咦!好聪明的和尚!”丘处机铺开先天阵图,推衍法海藏在何处,那法海和尚却提前将自身的气息散落在了十几处隐蔽地点,这十几处地点,分布在方圆二三十里的各个地方,丘处机如果选择精准打击,就只能挑其中最多三五处,否则力道分散,根本就是做无用功。 但如果是覆盖性的攻击,且不说这样一来会不会伤到无辜,覆盖性的攻势原本丘处机就不太擅长,这样也难免造成定点攻击力不足,以法海的能耐,足够无伤顶住。 而等到丘处机旧力用老,新的攻势交接的一瞬空挡,法海便能借机暴起,发动反击。 以不变,应万变,看似是唯一的路子。 只是陷入这样的节奏,那丘处机就会越打越被动。 让法海将自身法力磅礴,神通众多的优势发挥出来,一个无法被选中的炮台,解锁了无限火力,想想那场面,都会让人毛骨悚然。 好像是怎么选,都不太对的样子。 “果然是个通天代,当真是让我难做!”丘处机嘴上这么说着,大有五行轮却从指尖飞出,化作轮盘在丘处机的头顶盘旋转动,五行的力场升腾铺开,将方圆四十里笼罩。 那些误入此间生灵,都在一瞬间被丘处机以‘咫尺天涯’之法送离。 清场之后丘处机的手掌从空中轻轻抹过,一把把锋利无双的宝剑,便在五行力场中凝成。 数千把宝剑落下,然后齐刷刷的开始施展剑法。 一座庞大的剑阵,以丘处机一人之力,开始于此间施展,完成了二三十里内的全覆盖。 剑阵如潮亦如云,一环连着一环,牵一发而动全身,无论法海躲在哪,露头就会受到整座剑阵的集火。 饱和式攻击不具备以点破面的效果? 不存在的! 咯吱! 一把宝剑刺中了一层袈裟化作的佛光护罩,须臾更多的宝剑便蜂涌而至,比宝剑更多的是剑气。 这些剑气千化百,百化十,十化一,只是一道如萤火般的剑光,便撕开了法海的防御。 只是佛光护罩破开之后,内里却空空如也。 同一时间,法海出现在了五十里外的云海之上,对着丘处机所在的方位诵念经文,一道道的佛经文字化作枷锁,向着丘处机涌来。 更加具备视觉和震撼力效果的佛经化字狂潮,如海上的巨浪拍向丘处机。 数千把宝剑化作剑龙,冲向了佛经文字狂潮。 二者交汇,彼此相融,然后才开始了极为恐怖的互相绞杀。 大量的金属碎屑从空中飘落,同时间碎裂的佛光亦将天空染成了绚烂的金色。 丘处机眉头紧锁,这看似势均力敌的战局,却并不是他所想要的。 这么比拼下去,拼的就是功力的消耗。 比这个,他不见得是法海的对手。 心中念头已定,丘处机的掌中出现了一把宝剑,一步踏出,剑气冲云霄! 嗤啦! 天空之上的剑龙为先,先冲开了那佛经文字的浪潮,强行的以大比例兑子的方式,让浪潮暂时划分为两截。 随后丘处机冲入其中,两步跨越,距离法海便已经不到百米。 无穷无尽一般的佛光包夹而来,丘处机却不管不顾,撑开功体,承受这些佛光的侵扰,手中的剑顺势挥出。 这一剑,若从上往下看,平庸朴实,再无任何稀奇。 但若是从下往上看,一剑破空,似斩断过去未来,时间因果,当真是妙到绝巅。 朴实与雄奇,平凡与惊艳,同时并列出现在了丘处机这充满矛盾感的一剑之中。 被这样的一剑锁定,法海的额头上,也不由的冒出了一些冷汗。 唯有直面这样的一发攻势,才能知晓他此刻所承受的压力。 “唵!” 法海双掌一合,金光化作了两只巨大的佛掌,狠狠地夹住了丘处机劈开的那一剑。 剑光与佛光再次交织,但只是一瞬,佛光便被剑光凿穿。 丘处机这一剑,可没这么好挡。 法海眼见挡不住,身在半空,影如褪壳,一连数十个变幻方位,企图躲开丘处机这凶猛绝伦的一剑。 然而怎么能让他就这样躲开? 宏大恢弘的剑光,却是这般难缠的如影随形。 剑势若连绵不绝,还能不断的汲取天地间的元炁壮大,消耗一分便增长三分,如此这般好似无穷尽也,给人一种任由它发展,这剑光迟早充满整个天地的错觉。 法海被围追堵截,最终避不可避,只能硬抗。 袈裟迭成豆腐块,旋转着撑开。 他仿若搬来了灵山一角,重重的挡在身前,坚实的抵挡着剑光的冲击。 刺激眼球的光影碰撞,溅射出来的光斑,都让人无法直视。 天地一片厮杀混沌中,被佛光侵蚀着身体,体表皮肤仿佛有着流火在燃烧的丘处机,却再次顶着能量的冲击,突进到了法海的近前。 此时,他们相隔不足十米。 对于法海而言,已经是一个极其危险的距离。 法海的身后,元神法相显露,三头六臂的罗汉法相,手持着法螺、铙钹、香板、念珠、木鱼、佛铃等等法器,丘处机靠近之时,这些法器齐齐摇晃。 一道道音波传来,层层的金光递进。 丘处机一剑斩出,法海再不躲避,承受这一剑,泛着金光的身体表皮,裂开伤口,流淌出粘稠的金红色血液。 诸多法器摇晃的更加凶猛,递进的金光,如形成了时空跨越的走廊。 周遭一切,刹那变幻。 丘处机抬头一瞧,宛若时空斗转,一座灵山高悬天外,既无穷大,也无穷小,无有根底,也无有顶峰。 山中有一寺庙,庙门前高挂‘大雷音寺’的匾额。 “下界何人,既来灵山,为何不拜?”浑厚庄重的声音层层迭迭的落压下来,一座座金山浮现在丘处机的头顶上空,然后轰然组合,将丘处机挤压在当中,几乎难以动弹。 丘处机抬头只见白茫茫中,金光流转,未见真佛。 本欲开口出言不逊,元神一跳,复不再言,只是心道一声:“好卑鄙的和尚!” 正常而言,与一个和尚交手,突然抬头就看见大雷音寺,怀疑对方搞怪作假的可能高达九成九。 但此刻丘处机却想到,未必全都是假。 若是这和尚真去过大雷音寺,此刻将记忆中的画面呈现出来,将他也拉拽入那段记忆所处的时空里,说他现在就在大雷音寺外,倒也并不能算假了。 真要开口辱了佛陀,便是‘无量仙翁’出面作保,只怕也难以脱身。 念头一动,丘处机闭上眼,心中也跟着斩念。 他被直接拖拽到灵山脚下,到了大雷音寺的可能不高,所以这一切都只是浮现在心念之间,心念不可见,那眼中便不可见。 果然,随着念头的斩落,再睁开眼时,灵山、大雷音寺都消散不见。 唯有那法海和尚,手扣着一座金色宝塔,宝塔已经对准了丘处机。 “妖道!入雷锋塔中,走上一遭吧!”法海说罢,强大的吸力,自雷峰塔底迸发出来。 丘处机头顶的大有五行轮一转,五行之力勾连天地,若生根发芽一般,死死的拽住了下方的凤凰山,且还在蔓延。 如果法海执意要将丘处机拉入雷峰塔,那么方圆一百多里,诸多生灵都会跟着一并入这塔中。 宝塔吸力稍稍一松。 法海目光冰冷的注视着丘处机:“挟众生为质,这便是你的道?” “和你比,我只能算是欺之以方!”丘处机没有与法海多做口舌分辨。 法海立于金山寺,拿西湖畔无数百姓为筹码与白、青二蛇对峙,他知道二蛇做得出来什么,但他依旧不改初衷。 此刻的丘处机立于凤凰山上,看似也是在拿方圆一百多里的生灵做人质,但他很清楚,法海如果不想堕入魔道,就绝不可能为了将他强行收入雷峰塔,而祭献掉这一百多里内的一切生灵。 二者看似相似,其实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卑鄙的道士!” “无耻的和尚!!” 两人互相骂了一嘴,同时都破了戒律。 但道士主打一个念头通达,所以丘处机占据上风,法海头顶的佛光暗削一层。 雷锋塔的吸力渐渐减弱,这说明法海放弃了大好的机会,没有能借助大雷音寺的震慑,将丘处机一发收入雷峰塔中,送到修罗城。 其实,丘处机被送到修罗城,也不会被禁锢封锁在那里。 他毕竟是玉虚钟选定的‘道友’,可以通过玉虚钟的路子轻易的走出去。 只是如此一来‘无量仙翁’交代的事情,就算是全都让丘处机给办砸了,往后再想获得帮助和培养,只怕难度会高上许多。 玉虚钟只是给了丘处机一个‘身份’,想要得到认同和帮助,还是得靠能力和实际功劳说话。 一连串的相互对攻,丘处机与法海的身上多少都带着些伤,显得狼狈。 但是看着法海身上袈裟上破开的那些窟窿眼,丘处机笑容灿烂,体外流淌的金色焰光,渐渐也被驱散。 短短几个呼吸,这些金色焰光刺激藕身爆发出来的活性能量,几乎比得上丘处机转动一次五行同摧。 (本章完) 第333章 妖僧我要你助我修行 第333章 妖僧我要你助我修行 “和尚!你不差!”丘处机拍了拍身上的金焰,笑着说道。 感受着真炁一丝丝的蜕变与强大,丘处机的心情很不错。 当然,他并不会就这样决定,轻易的弄险,法海的攻击固然激发了藕身的潜力,但如果承受的攻击力超过了临界点,藕身也有可能直接碎掉。 如果碎了,那就真的太可惜了,这无疑会拖延丘处机走完第一步的时间。 法海看了看袈裟上的窟窿眼,冰冷的表情险些有些绷不住。 他这件袈裟虽然不是佛祖、菩萨赐下,没有那么珍贵,却也是他费多年,收集万妖毛发编织而成,是他最喜欢的护身法宝,如今被丘处机戳出了几个窟窿眼,看似受损不严重,也不至于走光,但这袈裟本身的意义就不在于遮羞、蔽体。 作为护身的宝物,有了一个洞,就等于其本身的作用锐减了八成,被戳了好几个洞,基本上就算是废掉了。 “再来!”法海招了招手,示意丘处机再攻过去。 丘处机却站在原地未动,手中剑影虚握,身后一排排的宝剑凝成,并且在一处,如天之羽翼般展开。 “还打?我要是你,就该想想怎么跑了!”丘处机说道,同时将先天阵图铺开,计算着法海下一步的可能。 通过一番交手,丘处机对于法海已经有了一个相对清晰的了解,以先天图去计算法海的下一步动作,如果法海不能引入较大的变数,那么他有三成可能被丘处机算准下一步。 这个概率很不低了。 如丘处机和法海这样的强者交手,一瞬间争锋便不止在于一处在于一点,所呈现出来的交锋场景,只是他们先前相互博弈、试探之后,走到终点时的一种实际体现,变化随时可能生成。 法海被丘处机算准三成,就约等于丘处机先锁定了一半以上的优势,之后的才是‘公平’比拼。 在如此优势之下,丘处机见法海不走,而是留着继续主动邀战,看似嘴上说的轻佻,实则是在想法海还会拿出什么样的底牌来? 被唬住,是不可能被唬住的! 法海不是孩童,在无法达到目的前提下,用唬人这一手玩诈,并没有什么实际性的意义与价值。 至于唬住了就跑,更不可能! 法海现在哪怕是处在相对不利的局面,但他想跑,丘处机还真拦不住。 “要下雨了!”法海依旧是答非所问。 丘处机不用抬头看天,更不必观望四周,他已经感觉到了周遭的水汽突然变得充盈。 大有五行轮转动,欲要将周围的水汽炼化。 但这些水汽似从无处而来,无穷无尽,源源不绝。 大有五行轮炼化一片,立刻又会生出三片。 五行之炁蒸腾,化作彩色的氤氲飘荡在丘处机的周身,而成片、成片的雨云,却厚实的累迭在天空之上,遮住了法海的身形。 他没有刻意的躲开,但那穿着金色袈裟的身影,在雨云之中,时隐时现。 一道目光穿透了云层,冷峻的注视着丘处机,好似要对丘处机进行最后的‘审判’。 法海将自身法力磅礴的优势,彻彻底底的发挥了出来,根本不同丘处机做局部内的缠斗,而是直接将周遭一切,尽数笼罩在自身的气机之中。 法海竟真好似将一片海,搬运到了半空。 轰隆! 天地一声炸响,暴雨立刻降下。 原本垂直下落的雨水,全都凝聚在了半空中,然后横向移动,移动的过程中,一次次的加速、一次次的被迭加原本不属于它们的重量。 当这些雨水包围住丘处机的时候,它们每一滴的重量都有千斤。 数不清千斤重的雨水,射向丘处机。 哪怕他的身体再如何的坚硬,被如此多高速移动,还裹挟了庞大重力的雨点击中,都应该只有败亡的结局。 这一刻,丘处机算到了法海的所有行为。 但如此大开大合,一瞬全开的暴力式、碾压式输出,还是弄的丘处机有些狼狈。 剑翼撑开,剑锋交迭,剑阵穿梭,剑气飞扬。 雨水与剑阵,如同两个相互看不顺眼的无具体形态之巨人,就这般在半空中纠缠、摔打、博弈,相互扯碎着彼此。 丘处机以大有五行轮凝聚出来的宝剑,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减少。 哪怕丘处机调动大有五行轮补充,减少的速度也比补充的速度要快。 很难相信,被水漫金山的法海,最擅长的手段,居然就是御水。 此刻的丘处机,无心去计较这背后究竟还藏着什么‘真相’,面对重重迭迭击打而来的雨滴,他必须以阵法结合剑法,算准每一丝剑气的使用,如此才能以最小的代价兑掉尽可能多的雨滴。 此时法海与丘处机的交锋,看似繁杂、多变,眼缭乱。 实际上却和那些所谓的武林高手拼斗内力很相似。 而不巧就在于,比起法海来,丘处机的真炁浑厚程度大有不如,且这也毕竟不是真的比斗内力,丘处机也不可能施展北冥神功、吸功大法,将法海的功力给吸干。 且到了这等层次和地步,无论是法力还是真炁,其中都满是个人的精神烙印,而不单单只是存储在身体里的‘能量’而已,哪个会被人把功力凭白夺走? 刷! 剑阵之间,漏开了一个细微的缺口。 一阵风刮了进来,裹挟着充满了冲击力的雨水。 雨水击打在丘处机的身体上,将他的身体撞出一道道明显的痕迹。 但这些痕迹很快就被修复。 同时,丘处机的气息也会随之上涨一丝。 然后剑阵再开一个小缺口,又是一阵风雨刮进来。 如此循环操作,七八轮之后,丘处机受了多次创伤,气息却一路猛涨。 法海品过味来,在暴雨之中推动双手。 一条由雨云、雷霆、风暴组成的龙形能量体,强行的撕开剑阵,不计消耗的向着丘处机发动了总进攻。 “妖僧,好好助我修行,不好吗?”丘处机持剑直上,一剑刺入那龙形能量体的额头,整个人就如同钉子一般凿了进去。 沸腾的能量侵蚀丘处机的身体,但接连几次的撞击,已经让丘处机的藕身对这股能量有了极大的抗性。 如今它们已经无法再撕裂丘处机的藕身,便只能沦为刺激藕身迸发潜力的养料。 法海的法力深如瀚海,此刻这庞大到难以计量的法力,便是丘处机激活潜力的熔炉。 看着身在龙形能量包裹中,却显得越发强势的丘处机,法海深感上当,觉得道士都是骗子,属实不能相信,却还是调动龙首,裹挟着丘处机直往西湖方向飞去。 等落入西湖,借得西湖水汽,他便能将攻势再上一层。 至于到了西湖交战,掀起的滔天巨浪会不会伤害到周围的无辜百姓? 法海心里没有负担! 这都是眼前这个道士的罪孽,他不愿配合,不愿束手就擒,这才造成了一切后果。 只要抓住了这道士,将其丢入雷峰塔赎罪即可! (本章完) 第334章 坏了,我成法海了 第334章 坏了,我成法海了 轰隆! 一声炸响,巨大的水浪掀起,一条水龙笔直的落在了西湖之上,直砸入湖底,在掀开了水波之后,还将湖底撕裂出一个深坑。 一波波的浪潮,如同一颗颗坠落的流星,随着水波的倒卷,凶猛的砸向丘处机。 丘处机的身体承受着如此庞大的威胁与冲击,一道道裂痕出现在躯体之上,随时都有崩裂的风险。 幸好,这具藕身已经融合了有一段时间,且这段时间里丘处机也一直都在主动刺激,这无疑是拔高了它的承受上限,在如此庞大的压力与威胁下,终究还是撑了过来,并且因此又激发出了大量的活力,融入到了丘处机的真炁之中。 单单从真炁总量上来讲,就又为丘处机增添了几百年的修为。 但这反而是最不重要,也最不起眼的进步。 丘处机的真炁,在这些活力的帮助与刺激下,质变的迹象愈发的明显,第一步因此跨出了大半,距离丘处机规划中的第一步走完已经不算太远。 然而,也在此刻,不止是丘处机的藕身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席卷的水波,正以极快的速度,向着不远处的岸边卷去。 那些位于西湖之畔的建筑,在高达十几米的水波巨浪对比之下,渺小的犹如玩具一般。 一些湖边的建筑,以及湖面上的渔船、客船,已经最先受到了冲击。 在这些巨浪之下,木质的建筑和小船,根本就毫无抵抗力可言。 普通人的脆弱,在强大修行者的对比下,显得尤为明显。 “我勒个天尊老爷!”丘处机从重重重压下挣脱出来,视线一扫便发现了不对劲,不得已又爆了粗口。 没有多想,丘处机施展大有五行轮,五行之力逆转,形成一个庞大的五彩漩涡。 漩涡抽取着湖水,似在鲸吞湖面之水波的同时,也形成了一座如同利剑拔地而起的冰山,直插云霄,从法海凝聚法力的中心处,将那团法力撕裂,瓦解了对方这一连串的攻势。 随后立刻的,冰山分出重重光影,一柄柄巨剑劈向法海,显露出剑影之中的十足杀意。 此前,丘处机把与法海的博弈,当成了一种任务和考验,各自立场不同,但谈不上有什么私怨,虽然是用了全力,但攻击之中难免还是留了三分余地。 你我各为其主,各有理念,虽然是道统之争,但彼此用不着真的分出生死,见一见胜负即可。 现在,这三分余地自是没了! 任务不任务的,似乎也不重要了! 他只想这个和尚死! 丘处机不是一个心软的人,但他同样也绝不会拿无辜之人的性命做战斗中的筹码。 之前凤凰山上的所谓‘要挟’,除了是有把握之外,也是料准了法海一定会收手。 哪怕是法海真的不收手,丘处机也会在真正事到临头时改换对抗方针。 而现在,法海做的就过了! 就像他曾指责二蛇,为了一己私欲,枉顾众生生死。 如今的他,不也是一般无二? 此刻再叫这和尚一句‘妖僧’,绝不为过。 巨大的冰山化剑贯穿南北,剑气凌啸中,将北国的风雪带到了江南。 杭州城中的百姓们,原本被西湖那掀起的巨大水波所震撼,大部分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逃难,便又都发现巨浪被重新卷了回去,并化作了一座高大的冰山巨剑。 如今大部分的冰寒虽然被锁在了西湖湖面之上,但是依旧不可避免的有少量寒气泄露到了杭州城中,在城中刮起了一小阵飘雪。 并不常见落雪的杭州百姓了,看着这从天落下的雪,纷纷流露出了兴奋的神情。 他们并不见得都能瞧见湖面上的搏斗光景,却感受到了那纷纷扬扬落下的雪,有了一些别样的参与感。 江南之地的人们对雪的执念,就像北方的人们对江南烟雨的向往。 法海面对着那柄切割天地的冰雪巨剑,尽管面上表现的淡然,但他眼中的郑重与警惕,依旧是出卖了他并不算平静的内心。 丘处机能够在一瞬之间调动的能量,没有发生根本上的改变。 但是附加在这一剑之上的意志,却与风雪完全融合在了一起,犹如天地之肃杀,有一种无法彻底言明的凌冽冰冷。 此刻的法海,面对冰雪巨剑的一次次压制,已经有了几分疲于应对。 丘处机背负着一只手臂,另一只手掌微微托举着。 “欢迎来到第二回合!” “这一剑,送给你···希望你能接住!” 轰! 在丘处机的意志下,整个西湖的湖面都被彻底的冰封。 如同灌木丛一般交叉生长的冰碴,逐渐形成了一堵高大的围墙,将湖面锁住。 至于原本还在西湖之上,或者周遭出没的人,早就都被丘处机以‘咫尺天涯’之术送走,先放到了杭州城中。 冰寒之炁迭合剑气只是先锋。 整个局面好似被丘处机完全掌控之后,山、湖、云、阳光···甚至是湖底还在游动的鱼儿,一切的一切,都由丘处机控制的真炁填充扮演。 世界仿佛都已经彻底为丘处机所掌控。 这是他的回合,他的领域···甚至是他的世界。 “好个道士!” “这一手冰封天地,却是被你残害了多少西湖之中的无辜生灵?”法海的开口倒打一耙,说的是如此的理直气壮。 从他的眼神和语气中,不难看出他确实是这样认定的! 他不会主动沾染生灵之血,但是因为战斗中的纠缠,被波及到的所有生命之死亡,他都会记在对手的账上,将这当做对手的‘孽债’。 这是一种耍无赖吗? 站在对手、旁人的角度来看,肯定是的! 但是法海认为自身坚持的就是正义,就是正道。 “这是个疯子!” “已经彻底的走错了路!” “难怪···!”丘处机突然心中有了一丝明悟。 看似更强的眼前之‘法海’,实际上除了是佛门安排过来堵他的对头之外,也是丢出来的一枚弃子。 同一个人,哪怕是在同样的环境下生长,当他对某一个决定产生不同的结果时,平行的可能性便诞生了。 原本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法海,心中还有公理的约束,还有情感的可能,看似更加弱小,但却潜力无限。 因为他只有还爱着这世界上的某些人、某些事,才能真正的爱天地众生,懂得佛法中要讲述的某些真意,而不是如一部分被歪曲的佛门经义,成为统治的基础与剥削的刀锋。 眼前这个从其它时空而来的法海,法力更强、神通更猛,却早已固执的走入了极端,为了所谓的降妖除魔无所不用其极,注定成不了真佛。 便是修出了佛陀级的神通、法力,也只是一个强大的怪物。 这样的怪物,无论是佛门还是道门都有,甚至在某些层面占据了主流。 但绝不会受到佛祖、菩萨的认同与认可。 那些冥顽不灵者,无法真正渡化者,终究会倒在某个大劫之中,永远都走不到彼岸。 金色的禅杖出现在法海的手中。 随着他一声大喝,这禅杖带动起庞大的佛光,掀开了一层层的坚冰,迎上了丘处机劈来的巨剑。 一切看似已经过去了有一会,实际上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喝! 禅杖将所有阻隔在它前面的真炁、剑气全都被撕裂、粉碎。光线被切割,风在破碎,就连上一秒钟好像定格的画面,都在下一瞬间如同被揉碎一般炸开。 法海在丘处机的压制下,反抗的很激烈,但形象却愈发的难堪。 丘处机同时也在快速的移动,并不因为已经压制住了法海便放松下来,反而是手中握住一把宝剑,时不时便抽冷子射出一道极其凌厉、凝实的剑气。 如果法海将这道剑气也当做普通剑气处理,立刻就会吃一个大亏。 但若是他每一次迎接四面八方射来的剑气,都选择全力以赴,那他哪怕是法力如海,这消耗也会逐渐让他吃不消。 法海不是没有想过同样掀起巨大的法力潮汐,以大威力的神通降世,颠覆丘处机布下的主场。 但节奏被丘处机把控。 丘处机没有给他这样一个机会和时间。 激烈的交锋之中,他只要停顿一瞬,就会被万剑穿心。 当丘处机不再留手,而他们二人之间的距离又拉的足够的近,法海哪怕是法力积累上占优,想要抢回主场,难度也极高。 这既是真正硬实力上的区别,也是讯息掌握上的不对称。 丘处机通过前一个法海,知晓了法海的战斗风格与能力倾向。 哪怕两个法海有所不同,但他们毕竟在某种宽泛意义上来说是一个人,有相似的地方很正常。 而法海对于丘处机,却没有多少了解,甚至对于丘处机这有别于寻常修行者的武道知之不多。 这才算他一再陷入被动的主要原因之一。 轰隆···! 天地摇晃,万物倾斜。 那巨大的冰山,终于是压在了法海的身上。 丘处机就站在那山巅之上,单脚站立,运起千斤坠。 这江湖上最常见的运气法子,此刻丘处机在丘处机庞大真炁的加持下,调动起来的镇压之力,又何止千万斤? 冰山渐稳。 丘处机开始手书符箓,以真炁凝聚封印法符。 这一次,丘处机没有请相熟的南极仙翁和哪吒的神力,而是请了泰山山神神力。 泰山山神也还算给面子,虽然没有神影投射,但神力还是依照流程,正经传送过来。 有了神力的加持,那原本可能在烈日下融化的冰山,彻底的便矗立在了西湖正中。 若无外力干涉,往后哪怕过上千年,都未必能全部融化干净。 至少一百年内,整体的形态会维持的相当完整,不会出现任何的融化迹象。 被压在湖中冰山下的法海,便如同被凝固在琥珀中的小虫。 伴随着挣扎越来越无力,肉身逐渐的冰冷至麻木,体内的法力也凝结起来,逐渐怠惰。 “阿弥陀佛!” 法海最后诵念一声佛号,没有等来菩萨和佛祖的拯救之光,缓缓的合上了冰冷的眼睛。 他最后的眼神里,既没有遗憾,也没有怨恨,只有不甘心。 他没有死,却是连同思维一道,被丘处机封印。 “今有妖僧掀起风浪,意图谋害众生,贫道本欲除之而后快,但又念其修行不易,故而只是封印在此。” “五十年内,若有十万人愿他脱困,手持烛火,行至冰山,则冰山渐融。” “若无此机缘,此冰山将封印他三百年,然后缓缓化之!” “法海!愿你在冰山之中能够悔悟己过!来日刑满释放,当知晓何为助力苍生,而不是固执的杀妖成仇。” “若是再犯,定斩不饶!” 说罢之后,丘处机调动全身的真炁,结合自身剑意,在冰山之上留下了三道蕴含元神气息的剑痕。 丘处机本可以斩了法海,只是事到临头改变了主意。 从他自身过往的几次跨越时空的经历上来看,在他们这个层面里,一个世界只容许一个‘我’存在。 所以,为了杜绝佛门再次换人,搞的没完没了。 丘处机选择了封印法海。 如此一来,只要佛门不是耍赖太过,就不会再有第三个法海跳出来和他为难作对。 这毕竟是‘无量仙翁’掌控下的世界,佛门可以伸手进来,但想要为所欲为,那绝无可能。 至于‘无量仙翁’交代的任务里,关于扭转这个世界风向的部分,丘处机事实上已经做到了。 至于他猜测的,这个世界故事里的主要角色中,有一位即将登顶彼岸,这毕竟是丘处机自己基于一些线索进行的推论,不是真正由‘无量仙翁’下达的任务。 所以真要是做不成,丘处机也不用为自己强行设置限制。 当然,事已至此,丘处机也唯有期待,那个可能存在,即将抵达大罗的强大存在,事实上并不存在,亦或者是青、白二蛇或是许仙中的一员。 再要不然是文曲星也好! 丢下几句场面话,丘处机解冻了冰封的西湖,只留下湖中的冰山,随后离开了此地。 倒是在丘处机离开后不久,大量的杭州百姓涌到湖边,看向那巨大的冰山,纷纷称奇。 还有一些胆子大的,居然已经调来了渔船,打算乘船到湖中冰山脚下看个究竟。 也只能说,看热闹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很多时候甚至超越了对危险的恐惧。 (本章完) 第335章 是这个故事啊! 第335章 是这个故事啊! 封印法海之后,时间就像是按下了快进键,除了偶尔教导白素贞,然后再由白素贞转教导小青、二许之外,丘处机也不再做多余的事情,一晃已至白素贞分娩的日子。 白素贞原本是千年的蛇妖,如今虽彻底化作了人形,但修为却还是保留了不少,所以对于寻常凡间女子而言,极为危险、难受的分娩之苦,于她而言自是算不得什么。 生子极为顺利,产婆也没有被白蛇突显原型吓死,或是中途被充当营养品的风险。 可谓是皆大欢喜。 看着二许围着产婆抱出来的孩子兴奋的打转,像两个傻子似的让刚出生的孩子叫他们‘爹爹’,丘处机就给小青使了个眼神,让小青赶快把产婆送走,免得这两个家伙继续的丢人现眼。 被客气请走的产婆手里拿着红包,露出一个不屑的神情。 不就是双胞胎兄弟共妻么? 她见多识广,什么没见过? “白蛇之子出生了!” “除了诞生之时,天上的文曲星辰闪了几下,光芒比以往强盛了一些之外,便再无异象。” “就这?”丘处机看着此刻已经转入了许宣怀里的小肉团子,以望气术观之,初见平凡,再见又有文华内蕴却隐而未显,即便是这般,细看之下,依旧会让人觉得,这小肉团子不可触犯。 很显然,这的的确确就是文曲星降世,应运而生,而非只是受文曲星青睐,未来文运大昌。 白蛇褪去妖身,并没有改变文曲星将托生于其腹中的机缘。 “我的机缘在哪里?”丘处机有点茫然。 他原本推断的是,真炁蜕变的三步里,这第三步的感悟机缘,就应在文曲星降世。 但是真到了这个时候,见证了文曲星诞生的他,却并无什么特殊的感触,还不如之前观龙蛇之蜕变。 “或许,是积累不够吧!”丘处机只能这样去想。 就像很多文人的所谓游历、采风,并不都是立即便有所感悟,能够迸发出多少灵感,而是等到时机到了之后,有东西、有内容可以从脑子里提取、加工利用,丘处机现在也只能当做自己其实是有了感触,只是时候不到,感受不出来而已。 文曲星降世之后,丘处机继续在这个以白蛇故事为背景的中千世界中停留了一年多的时间,通过反复的施展五行同摧,将藕身提炼到近乎极致的地步,直到再想往上挖掘潜力,非得将这具肉身再崩碎一次的地步。 到了这个程度,丘处机的这具藕身,其坚固、坚韧程度,已经极其恐怖,再也不像最初凝成时那般,太过用力就容易碎掉。 以丘处机自身如今的能力,哪怕是再涨上几千年的功力,也爆不掉这具藕身。 想要从第一步跨入到第二步,非得借助外力不可。 “是时候该离开了!”丘处机心念一动,传音唤来几名弟子。 “一晃已有近两年的时间,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是时候该说告辞···。”丘处机分别的话还未说完,小青已经拎出了个包袱。 “师父!你是要飞升上界吗?” “带上我!带上我!” “我现在有了姐姐送的龙气,已经快要化蛟,去上界修行,有助于我迈出这一步。” “师父!您不会不成全我吧!”小青语速飞快,生怕丘处机拒绝。 丘处机等小青输出完毕,这才说道:“不行!为师是要回昆仑山,你们也去过昆仑山,应当知晓我昆仑虽也有妖族修士修行,但对于妖族并非十分看重,便是有为师引荐,没有危险,却也没有这个必要。” “就在这下界安稳修行,也没有什么不好。” 昆仑的歧视问题,其实还是出在阐教根子上。 但是这也并非是什么不良风气,而是阐教···甚至是截教,都是道门在神话系统的分支,他们立根就在于‘人’。 以人为本的教派,不尊人,难道尊妖魔? 无论是道祖还是佛祖,都是人类文明的精神凝结顶点,祂们本就是文明本身极其重要的组成部分,这种前提下,让祂们对妖魔鬼怪一视同仁? 这比尼哥说黑龙也是龙还要无稽。 “哦!”小青怏怏不乐,但看她灵动的眼神,很明显并没有放弃。 哪怕是丘处机不带她,她也迟早自个偷渡上界。 对此,丘处机看出来了,但没有阻止的想法。 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小青若真去了上界,撞到了即将爆发的封神大劫,是被卷入劫中,从此化作飞灰,还是借着劫起,连连起势,从此有一番造化,成为一界之内的强者,这全都在于她自身的运道与选择。 丘处机只是她的师父,不是她的保姆。 当然,他日若是再相聚,见到小青有难处,能帮的他也肯定会帮。 这不冲突。 交代完几名弟子之后,丘处机便口诵‘无量仙翁’之尊名,感受接引仙光,视线再凝时,已经重新归回昆仑山内的仙宫之中。 迎接他回来的,自然是‘无量仙翁’。 “恭喜师弟,又过一关!” “事情办的还算不错!”‘无量仙翁’先是对丘处机的工作表示了肯定,对于丘处机能够充分领会他的意图,十分满意。 丘处机想了想,还是说道:“师兄!我想知道,在这个故事背后,真正要成就大罗彼岸的那位,究竟是谁?” 这个问题其实不算冒失,毕竟青、白二蛇还有许仙,都被他收为弟子,法海也被他一驱逐、一封印。 如果他们中真的有一位,即将登临彼岸,那丘处机就必须提前做好准备,找准自身的位置。 比如,假设登顶的是许仙,那么丘处机再有机会遇见他,便万不可以‘师父’身份自居,除非对方主动提及,才适合客气几句。 毕竟大罗金仙,是一也是万,一个世界内的选择与走向,不意味着整体的走向与选择,其中还是有主次之分。 对于那位主导登顶的‘个体’而言,他才算本我,而其他的许仙,只是被归纳的他我。 丘处机若也有成为大罗金仙的一天,那么现在的他,即是‘我’,而那些从诸天世界,无穷可能中归纳来的‘我’,都只能被视为‘他我’,或者归一的可能性。 放下眼前,以‘无量仙翁’举例,即南极仙翁是无量仙翁,但无量仙翁却非南极仙翁。 这与所谓的‘得志忘形’无关,丘处机如有一日登顶大罗,那他继续会认的师父,也唯有当初引导他入道、修行的那个王重阳,其它世界的王重阳,他尊重,但不必非要强求引为师父。 “你猜到了?” “那你不妨先猜一猜,谁才算正主?”无量仙翁没有直接回答丘处机的问题,反而是笑着对丘处机反问。 丘处机想了想,然后说道:“小青?” 这个答案,他在内心之中琢磨了许久。 白蛇和许仙虽然是故事的主角,但他们其实是安于现状的,缺了几分闯劲。 反而是小青,她的不安分虽然容易惹人生厌,但正是这种不安于现状,才会让她更多出无限的可能。 往外去闯,担的住事,那便是时代天骄,担不住事,才算无知莽夫。 “再猜!”‘无量仙翁’笑容有些促狭,因为白蛇传的任务,他与丘处机之间的关系,也真实的拉近了不少。 “总不能是法海吧!”丘处机不是很想得到这个答案。 虽然法海若成了大罗,大概率也不会来寻衅于他,但谁愿意多那么一个强大存在成为隐蔽威胁呢? “不!不会!如果是法海,师兄不必与我交代那么多。”丘处机主动的否认了揣测。 法海是铁杆的佛门弟子,哪怕是稍微打上一点道门标签,他也改不了根基。 这样说起来,当初‘无量仙翁’的交代,就显得不是很有必要。 “你说的不错,确实也不是法海。”‘无量仙翁’示意丘处机继续猜。 但丘处机却没有再说出剩下的几个名字。 脑中念头转动,所有的讯息,结合‘无量仙翁’的反应,汇聚在一起,终于灵光一闪,呈现出一个意外却又合理的结论。 “是故事!” “白蛇传这个故事!”丘处机的回答让‘无量仙翁’满意的大笑,抚摸着长长的胡须。 故事怎么能成大罗? 提出这个疑问的话,反而不妨想想,故事为什么不能成为大罗? 一本书可以演化一个世界,一个念头可以化作一个平行空间。 那么一个流传诸天,演变出种种可能,呈现诸多版本,人所尽知的故事,为什么不能修成大罗? “不错!真不错!” “你能打破固有思维,将目光不再放在固定的个体,而是落在更宽泛的概念与整体上,这就是一种认知修行上的进步。” “你的道···快要成了!”‘无量仙翁’意有所指。 丘处机同样心念微动,敏锐的将这讯息与之前文曲星降世联系在一起,却还没有能汇聚成一个确切的答案。 他也不急,灵感已至,只剩深挖。 (本章完) 第336章 师兄的关照 第336章 师兄的关照 第三步的事情,不着急,丘处机现在连真炁蜕变的第一步都还没有彻底走完,走到第三步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毕竟,看起来虽然只有三步,但其实上却是一种夺天机之造化,打破原始之界限的挑战。 真等丘处机走完这三步,他便可以媲美刚刚封神,肉身登圣的哪吒、杨戬。 与那寻常元神飞升,化仙池里凝练仙灵之身的仙人、神祇,可不是一个档次。 念头压下,心中的那一丝灵感已经保留,整个人也松快了不少。 “你回来的也挺快,现在哪吒也刚好做完第三个考验,接下来的事情,你有什么打算?”‘无量仙翁’似笑非笑的看着丘处机。 这让丘处机多少有些尴尬。 毕竟他和这位大师兄之间明面上的关联初始,确实是与接下来即将上演的‘剧情’有所相关。 在另一个世界,另一种可能中,哪吒用丘处机提炼的魔胎给魔童小哪吒加了点火力,让他成功一枪攮死了无量仙翁,也算是狠狠地打了一回南极仙翁的脸。 “哈哈!全听大师兄安排!”丘处机抱拳躬身说道,十分的坦然。 只有他显得不在意之前的那点龃龉,‘无量仙翁’才好顺坡下驴的不在意。 如果他始终心虚,那‘无量仙翁’也会一直觉得丢脸。 长期让上司感觉丢脸的下属,这以后的日子能好过了? “呵呵!你是真学乖了!” “那好,既然你对陈塘关的百姓做了安排,就你去收尾好了,如果还有想法,最后的东海大战,你也可以参与进来,天元鼎的炼化之力,以你现在的能力,应该也能顶得住一段时间,承受一番···也好助你突破金莲藕身的限制,五彩金莲藕形成的藕身虽是不差,但毕竟是外力,不可长期执着于此。”‘无量仙翁’也半是提醒的说道。 丘处机连连点头,脸上不掩饰的浮现出喜色,这等于是明示,他可以通过天元鼎的炼化获得好处了。 应该也是因为其在‘白蛇传’里处理的还算恰当,这是‘无量仙翁’给的奖励之一。 “好了,我该走了!” “一会无量会给你念升仙咒,实际效果对你来说没什么大的帮助,不过你可以学一下,放到一些特定的世界里,能够起到一些特定的作用。” “还有,宝库内的其它宝物,你可以任选三样,但是属于哪吒要拿的琼浆玉露,你别插手,再改变走向,我不管你了!”无量仙翁好像不是很放心丘处机,特意还叮嘱了两句。 丘处机则抓紧机会,直接开口:“师兄!师弟的小天地里有些空,想寻些像样的灵根培养一番,不知道这昆仑宝库里,有没有什么合适的推荐?” 正要抽走神识,回归本身的‘无量仙翁’闻言,笑着指了指丘处机,然后说道:“你啊!你!倒是会占便宜。” “宝库中有一宝名为‘归元池’,能够自虚空之中抽取混沌气息,转化为元炁,提升你的小天地元炁浓度,助力灵根、灵植培养速度,你可自行取走。” 丘处机脸上喜色更加明显,小天地内培养灵根,以便重复获得大量的灵果奇珍,一直都是丘处机的目标。 而要想灵根培养的又快又好,充沛的元炁,还有特定的时间流速,都必不可少。 小天地本身的特殊性,可以一定程度上满足时间流速上的需求。 将需要漫长时间等待成熟的灵根,变得不需要那么长的时间。 但如果元炁不充沛的话,哪怕是灵根结果,长出来的果子也不够灵性,药效不佳。 如之前南极仙翁返还回来的那一粒桃种,丘处机种在小天地中之后,以小天地原本的天地元炁浓度,长出来的果子,哪怕成熟的快些,果子的效用,也只能稍微增长一些功力,拿来给武林中人提升功力,那肯定是仙品珍宝,但放在更大的神话世界观里,则不够看。 有了这归元池的帮助,桃种长出的桃树,结出的果子,其效用便是放在神话世界里,便也相当珍稀,具备了较高的价值。 南极仙翁一句话,就让丘处机针对未来的不少谋算,少走了极多的弯路。 要记得,丘处机还想着布道诸天,将不同世界的全真诸子、老黄、独孤求败等人培养起来呢! 这些人成长起来了,才能进一步的助力丘处机将来走的更高。 莫要以为,丘处机这种自带干粮的反哺,仅仅只是因为交情的缘故。 现在道门确实是需要‘全真’的教义,来进行一些谋算。 三教合一的理念,为道门的谋算,提供了一定程度上的理论依据。 并且将‘丘处机’拿出来当做排头兵,也有此论自凡间修行者而始,与道门道祖、圣人无关的架势。 但佛道之争,或许也只是圣人闲暇时候,无聊的对弈。 等到双方罢了,释然一笑,弃了这一局牌,潮水退去之后,丘处机乃至于全真,又该何去何从? 现在拥有的部分优待,不能视之为寻常,更不能持之以长久。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唯有将全真的班底彻底的培养起来,让全真这一支在神话道脉之中,也占据足够的话语权,那他这个丘祖师,才能算是名副其实,哪怕是潮水退了,他也依旧能够在诸天之上,仙佛之中,占据有重要的一席之地。 权利和地位,说起来庸俗,可以不在乎,但不能真没有! “还有一物,名曰‘还魂柳’,此柳树每过三百年开一次柳,每次开九百九十九朵,每一朵都有着还魂复生之能,不受三界律法约束。” “你也可以取走,不过需留一粒种子在此界宝库之中,未来此界或许还用得着。”‘无量仙翁’又为丘处机指明一物,显然也是明白了丘处机的心意。 在没有天庭和地府干涉的世界里,丘处机可以凭借自身的神通手段招魂复活,但到了有地府管理,有天条干预的世界中,复活这种事情,就变得比较繁琐。 强如孙悟空,还会被勾魂锁魄。 西游的时候,每每遇到要将某人复活,都还得去求菩萨、求老君,赐下灵药、仙丹,这求的可不止是复活的物品,更是权限。 否则以孙悟空的神通,他要想直接复活某个人,吹口仙气就成,哪用得了那般麻烦? 都说孙悟空的神通法力,到了西游时期,好像显得不行了,威势大减。 其实不是他功力退步,神通减弱,而是他懂得收敛锋芒,遵循体制内的规则行事了。 回归眼下,还魂柳那是一株普通具备还魂功效的柳树吗? 它是权限,是权柄! 掌握了这份权柄,丘处机到了任何三界管辖下的神话世界内,都能因为这份权柄,掌握到一定的话语权! 这个就叫做靠山硬,背景强! 往后全真教全面进发神话世界,便是有了一份保障。 ‘无量仙翁’的前两个提点,都戳在了丘处机的心趴上,他愈发的期待,这位大师兄还能给出什么样的指点。 “最后一宝,你可以暂时先保留不选!” “等过段时间,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你再回此界,来拿这宝贝。”‘无量仙翁’说道。 丘处机先是一愣,然后立刻明白,旋即大喜过望。 他知道无量仙翁说的是什么了! 五彩金莲! 可以重复利用,种出一池一池仙藕的五彩金莲。 哪吒要来昆仑拿琼浆玉露,是因为想要让五彩金莲短时间内再生长一回,实际上如果能等的话,它本身只要有足够的元炁供应,是可以自行再开再长,无限利用。 时间长点有什么关系? 丘处机现在走的这条路子,到了真炁蜕变的阶段,确实是需要有五彩金莲莲藕帮忙重塑藕身。 如果没有这种宝物的固定提供,那么丘处机走的就是一条孤路。 他走过了,后来者想要跟着走,就得降低要求,或者再自寻办法。 这无疑会大大的限制之后丘处机对于势力的培育与提高,‘无量仙翁’懂了丘处机的构想,便干脆再帮他一把,为他提供了贴心的全套指点。 “多谢师兄!” “师弟···感激涕零!”丘处机鞠躬到底,愈发的真心。 ‘无量仙翁’哈哈笑着,抽神离开。 恍惚间,此界的无量仙翁回归,对于丘处机这个师弟的身份没有任何怀疑,对于他完成了升仙考验,也没有半点的疑问,只是摸着胡子说道:“师弟啊!你既然完成了考验,那一会师兄我就替你念升仙咒,然后带你去宝库里领取宝物。” “三件宝物,我建议你可以选一把剑和一副战甲,再选一个用来保命的法宝,毕竟咱们和截教之间矛盾越发激烈,很有可能要开启大战。” 这个无量仙翁的推荐也是好的,出发点着眼于当下即将发生的大事,只是视野受到了约束和局限。 南极仙翁已然成就大罗的前提下,他作为南极仙翁的‘他我’,其实早就被斩断了未来的可能。 (本章完) 今天身体不舒服,请假一天! 今天身体不舒服,请假一天! 头疼的厉害,也不知道是颈椎病发了,还是之前感冒没好,总之吃了药,睡了半天,还是身上无力,脑子里没东西,今天大概是更不出来了,请假一天!谢谢大家! (本章完) 第337章 金雁化大鹏 第337章 金雁化大鹏 “多谢师兄提醒,师弟早有计较!”丘处机客气回应,虽然无量仙翁注定了也只能窝在一方世界里,走不出去,但毕竟也是师兄,该尊重还是得尊重。 “行!你自己有想法就行!” “对了!仙丹还要吗?多吃点,增进一下修为。”无量仙翁说着就已经开始往外掏仙丹。 虽然无量仙翁在针对妖族的问题上称得上一句‘卑劣’,但对待同为人族的同门,那可真的是很大方。 他派遣捕妖队,抓捕各处成名的妖怪,投入天元鼎炼丹,炼成的丹药自身截留的很少,大部分还是散给了阐教弟子们,助力他们提升修为,为将来的封神大战做准备,也算是用心良苦。 “那就···来点吧!”丘处机来者不拒,什么炼妖成丹?他没有那个心理洁癖! 当年他直接掏妖丹做归元阵的时候,也没手软啊! 无量仙翁见丘处机如此上进,笑呵呵的便递给了他一盒三百粒的仙丹,只不过却不再是精品,每一粒只相当于普通仙人十年的苦修。 即便如此,这三百粒仙丹加起来,那也是常规意义上的三千年修为,哪怕是放到任意一方神话世界里,都能凭空制造出一个寻常意义上的强者了。 接下来,无量仙翁对丘处机念了‘升仙咒’,咒语落下时,一股轻灵洗涤之炁环绕,沁入其通体全身,试图提升丘处机的根骨灵性,以及真炁纯度,可惜···这股轻灵洗涤之炁对丘处机而言无用。 他的肉身由五彩金莲莲藕所铸,又经过了两年左右的打磨,早就远远超过了一般意义上的仙体,故而这升仙咒更像是只走个过场。 丘处机倒是用心将这‘升仙咒’记下,其中有一些不太明确之处,更是直接询问无量仙翁,无量仙翁也热心解答。 待到礼成,发放了小绿牌之后,无量仙翁便带着丘处机去宝库择宝。 昆仑的宝库里,流光溢彩,瑞炁千万,数不清的宝贝在其中流淌、飞游,自是看的人眼缭乱,丘处机却很平静的提出需求,取走了‘归元池’和‘还魂柳’。 此处或许还有比这两件宝物更加珍贵的东西,但宝物之所以珍贵,其实更多的不在于其显性价值,而是自身是否能用得上。 若用不上,或者不常用,所谓的万宝加身,也不过是暂时保管它的守财奴而已。 得了两件宝贝,暂时保留了最后一个取宝资格,丘处机辞别了无量仙翁,下了昆仑山之后,却没有立刻赶往陈塘关。 这个不着急,毕竟下界两年,也就只比得上界两天,如今的哪吒大概才刚刚拆了补习班,如今正是去寻石矶娘娘晦气的时候。 还未完成考核返回昆仑。 距离哪吒闹海的最终大戏,还有一到两天的时间。 丘处机便先回了一趟玉虚钟所衍化的小天地,将归元池和还魂柳分别放置于道观之中。 原本的归元池,在丘处机手中如一方云色砚台,还魂柳也只是一截枯木桩。 落定之后,归入此间,受丘处机调动小天地内的规则、元炁一激,便纷纷展露出其本身的不凡来。 归元池落定化作一湾清澈见底的小池塘,虚空之中庞大的能量便被接引出来,投入池塘之中,刹那间池塘内有彩光流淌,散发出来的氤氲之炁,化入到周围的空气之中,将小天地内的元炁凭空直接拔高了三成,且还有继续提升的架势。 在这股充沛元炁的补充下,丘处机的小天地开始缓慢却主动的‘生长’,根据丘处机的推算,这一波的生长极限,大约是三千三百六十五亩,这是归元池在保证足够天地元炁浓度的前提下,推动小天地成长的极限,如果丘处机不在意小天地内的元炁浓度,只想要更大的面积,确实是还可以主动推进,但属实没有这个必要。 现在,丘处机已经称得上是千里之地的先天魔神了,自此可以从小天地中,投射入体内,到其它世界之后依旧生效的先天魔神之能力,显化更多了些许。 还魂柳则自然生长在池塘边,如今只有成人碗口粗细,看着寻常柳树一般,没有多少稀奇。 丘处机将时间流速在还魂柳处布置到如今合理权限最大值,且优先提供给它天地元炁供应,又将那桃种培育的桃树一样挪到池塘边,给了同还魂柳一般无二的待遇。 “嗯嗯!只要再把五彩金莲种到池塘之中,我这道观,也便算是真正具备了仙家洞府的气象,不再似之前那般,全靠着一手先天造化唬人了!”丘处机满意的点了点头,想着等桃树结果了,送一些给师父、师兄弟们尝尝。 桃树已经在丘处机刻意提升的时间流速里生长了一段时间,如今树枝上已经长出了细小的苞,小天地元炁浓度提升之后,丘处机可操控的时间流速深度更大,这桃子最多再等个一年半载,应该就会结果出来,虽是远比不得真正的蟠桃,但也是凡间难觅的仙品奇珍了。 哐哐哐! 敲门声响起,丘处机念头一动,便看到了门外正站着一名醉醺醺的白衣中年。 男子头戴幞头,身上穿着的却是白色道袍,面有留须,身形却谈不上有多清癯,反而是腹部有些凸起,显然是没少酒肉穿肠,却稍微有些疏于锻炼。 丘处机打开门,将这醉醺醺的白衣中年迎了进来。 还未等丘处机开口,这白衣中年便自来熟的凑了过来,拉着丘处机的衣袖道:“仙人!仙人!且看我有仙根呼?” 丘处机将这白衣中年搀扶到院子里,奉上灵茶,本意让他清醒一些,他却自顾在院子里打转,指着丘处机的院墙道:“自固于门墙,与困于囹圄何异?尔非仙人也!” 丘处机也不恼,只是问道:“既如此,你知何为仙人?” 白衣中年摇头晃脑道:“南华老仙,发天机于漆园。吐峥嵘之高论,开浩荡之奇言。徵至怪于齐谐,谈北溟之有鱼。吾不知其几千里,其名曰鲲。” “化成大鹏,质凝胚浑。脱鬐鬣于海岛,张羽毛于天门。刷渤澥之春流,晞扶桑之朝暾。燀赫乎宇宙,凭陵乎昆仑。一鼓一舞,烟朦沙昏。五岳为之震荡,百川为之崩奔。” 说罢,一展双臂,高呼道:“仙者当自在,若那天之大鹏,沧溟之鲲,遨于九霄,纵横四海···。” 丘处机看着面前这个白衣中年,明白了他的身份。 李白! 一个矛盾却又天真的浪漫主义者。 “如此说来,贫道确实算不得仙。” “不过你能到此,便是你我之间有些缘份,我这里有些登仙求道的典籍,可借给你,你不妨将你这首赋,誊写一遍,留在贫道此处,当做交换如何?”丘处机对李白问道。 李白哈哈大笑:“这有何难!取笔墨来!” 丘处机一招手,笔墨纸砚,全都出现在李白的面前,落在其顺手的手边。 李白若是清醒之时,见了这般早该明悟遇到了真正的有修行之人,只可惜他如今正醉着,本也分不清什么是虚幻,什么是现实,也便没有多想,提笔便在纸上挥洒。 尔乃蹶厚地,揭太清。亘层霄,突重溟······忽腾覆以回转,则霞廓而雾散。 写了一段之后,李白似已受不住醉意,不再继续,趴在桌上,就这般睡去。 丘处机小心抽出那张纸,手中一晃,便在垂钓的挂钩上,重新挂上新的‘鱼饵’。 再看李白,身影却在渐渐变淡,似要离去。 “非真身而至,只是梦游至此吗?”丘处机倒也不惊奇。 小天地所在的虚空,并不是常规概念里的星空某处,而是现实、虚幻、梦境、星空、诸天世界交迭的‘未知’深处,说它遥远,它遥不可及,无缘者永远无法踏足此地,说它很近,它就在咫尺之间,伸手可以推门而入,有缘人凭借机缘而来。 所以到丘处机这里来的客人,有的是真身前来,有的是元神投射,有的则是一梦黄粱。 修行有成的人,可以凭借一次之机缘,再次登门,但也有一些人,因为自身没有修为,又没有抓住契机,只此一次之后,再无机会进入这神秘的虚空道观。 “你送了我半篇赋,那我也送你半篇剑经,希望你能有朝一日,持剑破天门,亲眼去看看天上仙人,是否与你想的一般无二。”丘处机将一道意念打入李白的梦境之中,随后便见他彻底消失于道观之内。 丘处机送给李白的半篇剑经,是他近些时日所感悟出来的剑法、武道修行总结,基于之前的部分经历,其中对于天地元炁的需求没有那么的大,其中还有夹杂着引动人们情绪,积累信仰、崇拜之力,化作自身真炁修为的部分。 哪怕李白所在的世界里没有支撑修行的元炁基础,丘处机的这篇剑经,他练好了也有机会劈开世界的桎梏,只是究竟能够走到哪一步,便全看他自身。 “咦!这就来了?”丘处机伸手一招,以半篇‘大鹏遇希有鸟赋’为鱼饵,钓上来的光球,便落在了丘处机的掌中。 “大鹏神行术!” “咦!其开篇部分运炁之法,居然和金雁功有所重迭?” “这是不演了?”丘处机看着手中的光球,没有什么迟疑,直接便提取其中的内容,开始仔细的参详起来。 不久之后,他就要参与那场称得上浩荡的东海之战,这门大鹏神行术,算是来的正好,可以被他汲取之后,融入自身的飞行身法之中,提高速度和灵活,避开战场上的许多杀机。 (本章完) 第338章 准备参战 第338章 准备参战 大鹏神行术,可以说是武学,又可以说不是。 真要论,它可以属于是玄幻武学,是模仿大鹏鸟的飞行神通创造的一门飞纵之术。 其中开篇的部分运炁法门,与金雁功类似,这也很合理。 毕竟都有模仿飞禽御空的部分,但稍微深入一些,那就完全不是一回事。 大鹏神行术以‘真罡’为基础,在空中模拟出大鹏鸟的形态,以及其身上的七十九道天生神符,以此掌控风、空间两种元素,以及速度规则,练到巅峰之后,瞬息之间便可肉身跨越三十万里之遥。 丘处机修成元神之后,元神可以一瞬跨越万里,待到元神过了雷劫,修成了阳神,一些小世界内,任意一处更可一念瞬至。 但那是元神单独出行,暂时摒弃肉身的拖累,而以肉身速度而言,如今的丘处机,一瞬之间可以在数百里内来去自如,千里已是极限,距离一瞬三十万里,还差了极大的距离。 有了大鹏神行术作为参考,丘处机便可以将这门玄幻武学中可以提取利用的部分拿出来,化入自身的武学体系之中,哪怕无法完全复刻这门玄幻武学的极限速度,只要能达到肉身一瞬十万里,丘处机的整体战力,都会因为这等超群的速度,完全达到另外一个境界层次。 哪怕是比他高上一个境界的对手,只要跟不上他的速度,那就拿他无法。 毕竟,速度就是力量!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修炼大鹏神行术? 那当然是没法深入的学,真罡体系是另外的修行系统,丘处机则还远没有到达诸天意义上的一法通万法,废掉如今的修行,转向真罡路线,更是绝无可能,故而这门玄幻武学,其价值依旧还是在于借鉴,而非直接学习使用。 至于化用本身,对丘处机不算多难。 他毕竟也是修行了这么久,且见多识广,再兼有玉虚钟加持,在小天地内相当于一尊先天魔神,资质也是顶格。 如此多的优势积累下,短期内便可将大鹏神行术的前、中部分拆解,将常规速度拉到一瞬千里以上,万里以下。 一天之后,丘处机放下了手头的研究,离开了小天地。 他是小天地之主,可以将小天地与哪吒世界的时间流速拉开,把一天的时间拉长为十天,甚至是百天。 但这么做意义其实不大。 大鹏神行术真正的难点在于如何把利用真罡的部分衔接到真炁上,并继续保持至少大半的效果,攻克了这一点,其它的都不难。 而恰恰是这一点,需要丘处机心无旁骛的费大量时间钻研。 如今的丘处机心中还记挂着魔童闹海,东海一战,心中根本无法完全澄净,与其患得患失,还不如将如今可以利用的部分融入自身体系之后,便直接出发,先去跟着哪吒,闹一个天翻地覆了再说。 东海一战,正是丘处机印证自身所学、所悟、所得的最佳战场。 敖光、真男人鹿童、鹤童仙子甚至是无量仙翁,都是极强的对手,能够给他带来极大的压力,甚至是将他全面压制。 除了这些对手,来自昆仑的至少上万弟子,也都是丘处机可以放手一搏的对象。 通过这一战,丘处机有把握借此把第一步走完,迈入第二步,以元神为引,五行为辅,重捏肉身,便如同那在穿心咒和天元鼎双重压力下,粉碎藕身,然后重组彻底长大,拥有六臂神躯和魔火真身的哪吒一般。 所谓肉身成圣,便是精气神三宝同进,一并更迭变的更强。 至于得罪了无量仙翁,之后的五彩金莲该怎么拿? 这有什么难的? 五彩金莲现在还在太乙真人手上,过了这一劫,五彩金莲对太乙真人而言作用已经不大,丘处机可以直接开口讨要。 有着‘共患难’的交情,以太乙真人的大方,应不会拒绝。 即便是无量仙翁,他也有大局观。 封神大劫一起,昔日的些许龌龊,他应当都会暂时放下。 当然,那时丘处机应该就不会再卷进去了。 毕竟,东海之战,一切都还在可控范围之中,围绕的核心是哪吒,只要站在哪吒这一方,且运气不算太差,实力不算弱,便基本不会出岔子。 等到封神一开,哪怕只是一方神话世界里衍化的封神,也足够恐怖了。 那时,谁是主角?谁是配角?还真不好说。 哪怕是大家最熟知的那个封神走向,也只是无数种可能之中,概率较大的一种而已。 ······ 陈塘关,入目皆是废墟,岩浆流淌过的地方,所有的建筑都被摧毁,还有大量的百姓,化作了惊恐的雕像继续保留着他们被岩浆覆盖之前最后的状态。 惊慌的父母保护着孩子,年迈的老人坐在地上一脸的迷茫,勇敢的士兵手持长戟,却不知挥向何方。 触目惊心! 丘处机的五行之力铺开,感受着这些人那石化外壳下,还保留着的生机,不由放松了些许。 这个世界里的李靖,办事还是靠谱的! 当然,哪怕是陈塘关的百姓都救下了,但邪恶水蜜桃此举,依旧足够称得上‘泯灭人性’。 针对妖族,甚至是龙族,还可以说是纯粹的种族主义,但为了达到目的,献祭一整个陈塘关的百姓,这是真没得洗。 丘处机这个新晋师弟,为了这个与大师兄反目,完全顺理成章。 哗啦啦! 坍塌的废墟之下,海妖将李靖夫妇的雕像搬出来,然后为他们解开封印。 随着石化解开,李靖夫妇活动着手脚,看着周遭的满目疮痍,眼中都带着痛惜和怒火。 尽管因为丘处机的提醒,李靖夫妇提前做了准备,陈塘关百姓生命损失不大,但是家园已毁,且遍地焦土,想要在这里重建家园都不太可能,只能举城搬迁,另谋生路。 如此背井离乡,却又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倒在路途之中。 何况乱世将至,恐怕还未找到新家园,就会被裹挟入战火之中。 “道长!” “多谢道长指点,我等陈塘关百姓方能躲过死劫。”李靖看到丘处机,立刻飞身上前,抱拳躬身说道。 丘处机点了点头,没有多言,只是对海妖问道:“哪吒和敖丙去了东海?” 海妖吸着鼻子,揉了揉发干的鼻头:“去了!去了!我想出来说明情况,但他们跑的太快,我追不上!” “吒儿!吒儿他去东海?去东海做什么?”殷夫人立刻问道。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给你们报仇!”海妖说道。 “不行,这是个阴谋,我要去阻止吒儿!”殷夫人立刻说道,随后对海妖吩咐:“你负责解开百姓们身上的石化,然后将他们送到附近的山上保护起来,让士兵们帮忙打猎,准备食物和水。” “暂时···暂时就将陈塘关的管理权交给你!你能做好吗?” 海妖激动的鼻头发红,立刻立正昂首:“没···没问题!都交给我!” 丘处机看了一眼与李靖一并腾云而起的殷夫人,犹豫了一瞬,还是没有开口。 此去,殷夫人必被‘献祭’。 只是她不死,哪吒难以真正的破釜沉舟。 没有娘的小孩,才会被迫在一瞬之间长大。 “大有五行之力,颠倒虚幻真实,不知道关键时刻,我能不能瞒天过海···!”丘处机抹了抹手指上挂着的指环。 他有救下殷夫人的心思,不止单单是因为敬重她这样的母亲,心中生了恻隐。功利一些来讲,真的做到的话,他可以因此得到这个世界哪吒的全面信任,那位哪吒‘本体’也会因此对他心生感激。 毕竟打从一开始哪吒找到丘处机,做出一系列的引导与安排,目的其实就是想救回他在这个世界的‘娘’,多感受一段时间的父母之爱。 而且只要哪吒成功蜕变之后,殷夫人是否真的死亡,应当也便不再重要。 甚至有可能,哪怕没有丘处机出手干预,后续发展中殷夫人依旧能因哪吒之故被封神,或是引入某种手段从而复活。 只要不影响大致走向,导致剧情线崩盘,而他本人又兜不住,即可放手为之。 “我与你们一道去!” “多一个人,多个帮手!”丘处机对李靖夫妇说道。 二人没有推辞,三人一并乘风而起,直飞向东海。 陈塘关本就在东海之畔,飞行不过一小会,三人便抵达了东海。 此刻的东海之上,哪吒正与东海龙王敖光交战,打的十分激烈。 激荡的魔火与水行龙气四溢,卷入波涛万顷之间,翻起无边巨浪。 与此刻敖光卷起的水波相比,法海掀起的那些浪涛,连小水都算不上。 同时,天元鼎已经落下,正将大量的东海水族卷入鼎中,意图一并炼化。 昔日东海水族起兵造反,攻上南天门,后被天帝镇压,东海龙族以敖光为首,为求保得一脉存活,不仅自囚于东海海底,更是将那些参与了造反的水族打入岩浆底部,以定海神铁镇压。 如今多年过去,龙族没有等来天帝的赦免,而是等来了无量仙翁的天元鼎炼化。 (本章完) 第339章 战龙王 第339章 战龙王 伴随着哪吒怒火膨胀中的长枪一顶,敖光被送入了天元鼎中,随之而来的便是哪吒与李靖夫妇再相会,知晓了因为丘处机的提前提醒,整个陈塘关的百姓都躲过了一劫,也知道了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实则是邪恶水蜜桃以及除开敖光之外的其余三大龙王。 哪吒毫无疑问的是冤枉了好龙。 看着正在缓缓合上的天元鼎,哪吒一咬牙便冲上去要将这鼎掀开,放出里面被困的东海龙族。 “爹,娘!你们先走,是我做下的事情,我自己承担!”哪吒还是想让父母先脱离战场,以免被卷入其中,有所不测。 但有人比哪吒冲的更快! 丘处机没有什么好说的,这场大战他期待了这么久,可不是过来说废话的。 一步跨上天元鼎,丘处机仰头看向盘旋在半空的三条巨大龙影。 “是你们掀起熔岩,吞没了整个陈塘关?”丘处机开口质问。 三大龙王没有回答,邪恶水蜜桃却开口道:“师弟!连你也要同我作对吗?” 丘处机压根不答,目光在敖润、敖顺、敖钦三大龙王身上转悠了一圈,然后锁定了敖顺。 “你!对!别乱看!就是你!” “鬼鬼祟祟,獐头鼠目,还不下来受死?”丘处机指着北海龙王敖顺说道。 这一次参战,压榨自身极限是主要目的,但顺手再收些战争红利,也未尝不可。 小青这个便宜徒弟不提,当年屡次献血助他提升功力的赤虺,他不能不放在心上。 所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何况是那么多的血。 如今若能斩一条龙王,夺了其一身的血肉精华、龙珠、龙骨,拿去给赤虺进补,想来赤虺即便不会就此突破成真龙,也该先蜕变成蛟龙,至少缩短了几千年的辛苦修行与蜕变。 敖顺目光阴冷的盯着丘处机,然后扭头看了一眼邪恶水蜜桃。 “去!给他一个教训,让他知道该如何尊重大师兄!”邪恶水蜜桃的脸上露出一个尽在掌握的微笑,摸了摸胡子说道。 敖顺点了点头,明白了邪恶水蜜桃的意思。 打可以,不能打死,给个教训就成。 龙影盘旋闪过,敖顺庞大的龙躯收缩,化作了一个满身骨节利齿、利爪、利刃的纤细黑色怪人,黑色冰冷中闪烁着寒光的躯体,带着一种如兵刃般的极致锋利感。 还未靠近,那股杀伐之意,便先向着丘处机压了过来。 “小道士···如果不是仙翁要留你一命,就凭你方才的那些话,你便已经死了!”敖顺的声音,从丘处机的身后侧方响起,同时尖锐的利爪,已经距离丘处机的后颈不足三寸。 北海龙王敖顺,他有着四大龙王之中最快的速度,以及最鬼魅难捉摸的身法。 “是吗?我不觉得!”丘处机的声音响起时,剑芒已经同步抵达了敖顺的后腰,同样距离不到三寸,却没有继续向前。 北海龙王敖顺的眼眸一凝,不再废话,身形不规则的扭曲,一个闪烁出现在了丘处机的右侧,挥爪直劈。 刷! 敖顺劈空,同时间感觉到了一股惊人的锋锐寒意从头顶传来,猛地一个扭动,身影再次从原本的位置消散。 叮叮叮! 金属碰撞的声音不断,两道快速碰撞,又快速消失的身体,围绕着天元鼎不断的纠缠。 二者的速度都拉到了极致。 北海龙王被囚禁的太久,又被邪恶水蜜桃下了禁制,并未恢复全盛时期的实力,速度也只有巅峰时的六成。而丘处机则是大鹏神行术初入门,掌握的还不算太熟练,在速度的发挥上有所保留。 都没有倾尽全力,却让等闲根本跟不上他们的移动速度,也很难插手到这场交锋之中。 这正是丘处机想要的效果。 他挑敖顺做对手,一来是真的在挑软柿子捏,在场的几个反方强者里,就敖顺和敖钦相对要弱一筹,而敖钦的长处在于力大无穷,并且身体极其坚硬,属于肉盾类型,打起来很费力。二来也是借这个机会,好好的磨炼一番大鹏神行术,将速度优势在实战中激发出来。 这场大战的理念意义,对于丘处机来说其实无所谓,那么关键的就在于,他从这场大战里最终能够得到些什么。 如此利用好情报和身份,做出选择与判断,就一点不难。 “好快的速度啊!小道士!”敖顺没有一瞬拿下丘处机,感觉有点没面子,开口说话也是要打断丘处机的节奏,试着拖慢他的速度。 在交手之中,敖顺能够感觉到丘处机的速度还在快速的提升,或许再碰撞个十七八次,丘处机的常规速度就能超越现在的他,将他全面压制。 邪恶水蜜桃没有解开‘不杀’限制的前提下,敖顺也只能想想办法,破坏掉丘处机现在的进步轨迹。 “你也不慢!老泥鳅!”丘处机的声音从右侧传来,攻击却是从下方突入,敖顺身体一圈,化作了一个转动的黑色圆球,以身上的骨刺挡住了丘处机这十分阴险的一剑。 双方交手,看似都在肉搏,但龙力、真炁、杀意甚至是一些规则的应用,都被凝练在了交锋攻势之中,这些攻击的真实威力如果释放出去,每一击都足以轻易的摧毁一座山峰。 然而,有人不遵守默契了! 敖顺的身上闪烁起黑色的弧光,大量的骨刺飞射出来,如同一道道歹毒、锋锐的钢锥,突兀的撒向丘处机身体各处要害。 这一手略显突兀,如果是法爷,那还真招架不住。 然而丘处机却应对自如,手中的剑芒一卷,这些飞射而来的骨刺,便被卷入了一股螺旋劲中,甭管这些玩意的操控是否自如,敖顺是否还有后手,被卷入了螺旋劲,它们便都乱了原本的轨迹,散乱的飞射向四周。 噗! 北海龙王敖顺身形展开,还原成龙形,张口吐出大量的寒霜,寒霜里还裹挟着阴冷诡邪的毒素。 天元鼎上覆盖上了一层冰。 而暗藏的毒素,却混入了寒气之中,麻痹丘处机的身体,使其动作迟缓。 邪恶水蜜桃不满的点了点手上的木杖,须臾间冰霜覆盖的场景被整个挪移,丢到了距离天元鼎还有十几里距离的海面之上。 这些寒霜的出现,影响了天元鼎内的炉火温度,这是邪恶水蜜桃所不能忍的。 对于三大龙王,他从来都是利用,未有过丝毫的信任。 看似是毫无影响的战场搬迁,实际上却让丘处机至少获得了两个呼吸的应变时间。 随着真炁的转动,毒素被藕身激活的生命活性化解,身躯的一瞬僵硬,立即便消。 五行力场顺势落下,海浪翻卷之间,大量的水波在这寒霜领域里化作了高耸的冰山,原本一马平川般的寒霜领域,立刻变成了山丘之国。 丘处机的身影在一座座冰山之间穿梭,敖顺庞大的身形碾压下来,砸在冰山之上,溅射起无数的冰尘。 呼! 一阵狂风卷过,所有的冰尘都撒向敖顺本身,将他包裹起来。 (本章完) 第340章 粉碎重铸 第340章 粉碎重铸 龙族属水,北海又靠近极北之地,身为北海龙王敖顺掌握着的规则里,冰系占了极大的比重,如今被冰尘包裹,不仅不慌,反而露出了阴险的笑容。 他打算借这个机会阴丘处机一把,如果能够一击将丘处机重创,那便再好不过。 反正邪恶水蜜桃也只是要求他不伤害丘处机的性命,没有说不能给个深刻的教训,将其重伤。 只是他这个笑容很快就绷不住了,因为丘处机拨动了早已布下的五行之阵,覆盖在敖顺身上的冰尘,尽数化作了沾着他身体持续燃烧的火焰。 敖顺的主动吸附,让此刻这些火焰在他身上沾的特别紧,甩都甩不掉。 敖顺顿时就难受了,滚入波涛之中,不断的扑腾。 不错,龙族确实是被镇压在岩浆之中,三大龙王更是掀起岩浆覆盖了整个陈塘关,如此便弄得好似他们能掌控岩浆一般。 但事实上作为囚徒,生存环境艰难,才能体现出他们正在受罚,三大龙王掀起岩浆覆灭陈塘关,靠的只是祸水东引,而非他们本身的能力如此。 敖顺泡了多年的岩浆,依旧不能习惯被火焰焚烧的感觉,此刻冰尘化作了烈火,烤的敖顺心浮气躁。 “小道士!你激怒我了!”敖顺彻底的展开百丈龙身,庞大的身躯在海中翻滚,巨大的漩涡从海底升入高空。 砰砰砰! 敖顺的身上弹射出大量锋利如刀的鳞片,每一块鳞片都会带走一簇火色。 裹挟着火焰的鳞片散射四面八方,然后汇聚一处,牢牢的裹住了丘处机。 五行之力化作磨盘,盘绕着丘处机旋转。 五色的光幕牢牢的护着他,将那些火光黯灭。 但来自北海龙王的一次猛力攻击,想要就这样抵消,没那么容易。 砰! 只在瞬间,光幕炸裂,丘处机整个人贴着翻腾的海面,滑行出了十几里,身侧环绕的剑气,在海面上劈出一道久久不能弥合的豁口。 一道道冰裂般的纹路,在丘处机的脸上铺开,然后又渐渐地愈合。 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渍,丘处机大笑一声:“好!果然是龙王!够有劲!” “再来!” 云天之上,哪吒等寥寥几人,独战昆仑群仙,根本就力有不逮,很快就陷入了困境。 “老二!你去帮一把老三,别真让他败在一个小辈手里,丢了我们龙族的脸面。”敖润看着下方丘处机与敖顺的战局,对敖钦说道。 敖钦扛着火红的大斧头,点了点头,然后乘云而下。 天空中,火红的云层堆积,随后一重重的向着丘处机的位置压了下来。 打一条龙已经够吃力了,还来一条? 丘处机可不会坐以待毙,身形一闪已经再度出现在了天元鼎上,直往哪吒、敖丙的方位汇合。 至于斩龙王之计划,且先不着急。 等哪吒爆发,东海水族解封与昆仑群仙战在一处时,自然多的是机会。 “哪里跑!” “吃我一斧!”敖钦见丘处机望风而走,心中顿时大为得意,盘卷着红色的云雾,便向着丘处机追去。 龙生九子,子子不同。 四海龙王之中,除了东海龙王敖光是纯种龙族,敖润带着明显的蛇族特征,敖顺则是像蜥蜴,而敖钦像蟾蜍,身为龙王为何血统都不纯,这里不去追究,但因为不同的倾向,便导致了四海龙王各自的本领都不尽相同。 先前与丘处机交手的敖顺,速度快、爆发力强,如同一个索命刺客。 而这类对手,丘处机是最不虚的。 而敖钦···妥妥的浑身带着负面光环的肉盾,打起来很难破他的防御不说,一旦被缠住,便很容易被敖顺抽冷子来上一下狠的。 此刻面对敖钦劈过来的斧头,丘处机依旧是以躲闪为主,并有意的把他往天元鼎还未彻底合拢的鼎口引。 同一时间里,原本应该是同两大龙王交手的哪吒与敖丙,如今却是被鹿童与鹤童逼到了鼎口。 爆发之前的哪吒,根本敌不过不再划水的鹿童,面对鹿童那密密麻麻的箭雨,抵挡逐渐吃力。 “小心!”李靖远远的喊了一声。 哪吒一个走神,瞬间被鹿童一箭射穿了肩膀,掉落入天元鼎中。 敖丙伸手去抓,却被连带着一并卷入。 随后李靖、殷夫人,也都跟着冲了进去,丝毫不顾危险。 丘处机抓住机会,突然停顿脚步,手中大有五行轮一卷,化作两道触手飞出,死死的拽住敖顺和敖钦两条龙王,然后奋力跳入天元鼎中,同时运转千斤坠。 敖润见两个兄弟被捆,要连累着拉入天元鼎中,便出手劈出裂空斩,企图斩断丘处机用大有五行轮化出的触手。 其中一根触手被斩断,敖钦逃过一劫,但另一根触手,却灵活的避开了这裂空一击。 敖顺被丘处机就这么扯入了天元鼎内。 哐! 天元鼎正式彻底合上了。 丘处机化出大有五行轮,悄悄的落在殷夫人的衣领后面,提前做好准备。 同一时间,感受着这天元鼎内无处不在的炼化之力,主动拖拽着敖顺坠向最下方的岩浆。 “等等!我们有这么大的仇怨吗?”被强行拽着,就要坠入岩浆,卷入那炼化之力最浓郁之处,敖顺整个龙都不好了。 此刻在天元鼎的压制下,敖顺的一身实力,被压到不足正常状态下的三成,面对丘处机的强行拖拽,他连抵抗的力量都降低了许多,更不提再交手。 他承认,之前说话是大声了一点,嚣张了一点。 但···不止于此吧! 丘处机却没有废话,继续往下坠。 天元鼎的炼化,对他是有效果的,但这效果大概又同其他人不同。 藕身的独特属性,在这天元鼎的特殊炼化之力下,被完全的活化。 就像是···本就有这么一个流程,只是这一刻才进行了补全。 下方密密麻麻的,都是被囚禁的东海水族。 他们身上缠绕着锁链,与一根斜插在岩浆中的巨大铁棒连在一起,这也让他们在受到威胁时,根本无法四散而逃。 如今天元鼎的炼化之力正在爆发,所有的水族都在往上奔逃,生怕继续留在下面,首先被炼化。 唯有丘处机,拖拽着敖顺,逆流而下,狠狠地扎入岩浆深处。 在岩浆的深处,一粒粒炼化实力较低的水族得来的‘仙丹’正泡在岩浆之中,随着岩浆的起伏而不断的摆动,有些仙丹会在短时间后消散,其中更加精粹的能量汇入到一旁的其它仙丹之中。 实力低微者,连独立成为一粒仙丹的资格都没有。 哪怕最普通,最寻常的仙丹,只能增加一年的修为。 丘处机翻身骑在敖顺的背上,脚踩着他的背脊,压着他继续往下陷落,同时这具肉身业已在这股庞大的炼化之力下,即将达到承受的顶点。 丘处机与哪吒毕竟不同,他已经主动激活这藕身的潜力许久,如今又是主动潜入炼化之力最深的地方,这临门的一脚,被他彻底的踹开。 轰! 爆炸突然发生,丘处机的肉身,在岩浆之中碎裂开来。 (本章完) 第341章 法则之躯 第341章 法则之躯 一瞬之间,丘处机的肉身就碎裂成了最微小的粒子,却又在元神的强大收束,以及天元鼎内压迫的炼化之力作用下,盘踞成一团,疯狂的侵吞着周围其它零散的能量。 那些已经被炼成的仙丹,自然的便投入到这些粒子形成的雾团之中,顺应着丘处机的元神开始调度重铸肉身。 五行元神法相一一排列开,然后同时步入雾团之中,形成一个绝佳的平衡,新的肉身便在这五行平衡里,开始有了雏形,模模糊糊的人形,已经在雾团中呈现,其中部分特质已经呈现出上古之神的风貌,特别是此刻丘处机的脚下还踩着一条龙王,这种相似就更加的明显。 随后丘处机又将生死、虚实、阴阳、时空这些虽已经初步涉猎,却并谈不上精通的法则填补到现有的框架里。 甭管掌握了多少,只要是会的,都先搞里头。 重塑肉身,不单单只是将肉身与身体里的真炁提升的更强,也是让一切变得更加的适应自身的‘思维’,通俗来讲就是练就法则之身躯,将掌握的法则规律,变成自身的天赋神通。 如此一来,新生的躯体,就会天然的更适配这些法则与规律,媲美那些天生的神圣。 理论上来讲,丘处机确实也可以在前期多做沉淀,尽可能的掌握更多的规律与法则,然后再重塑肉身,让新生的躯体成为万法神躯,一诞生便能通晓万法,神通无极。 但这样强压境界,实际上没有意义。 肉身可以重塑一次,便能重塑十次、一百次,而到了手的力量与增进,那才算真正的落袋为安,护身护道。 何况,重塑肉身并不是锁死上限,现在不会的,以后再掌握就是了,强求前期的准备与累迭,却忽视了境界的提升与个人的升华,完全就是本末倒置。 要知道,重塑肉身完成之后,是一个整体的飞跃,以更高层次的天赋与眼光,去学习那些颇具难度的规则与规律,不是更加容易吗? 若是走过的路,就不能回头再看看,查漏补缺,那这条路究竟是通往最高追求的不朽不灭大逍遥,还是封心封我的大囚笼? 修行,岂是如此不便之物? 肉身的重塑并没有耗费太久,其实一切都只在电光火石之间。 刹那,丘处机的身形再次浮现,相比起以往,他的肉身更加的高大、魁梧了些许,眉眼面貌并未刻意改变,但是神采却大不相同,莫名的具备了一种摄人心魄的恐怖魅力。 这是他这新生的肉身,还没有完全收束神韵的一种外放。 青色的道袍凝聚,覆盖在身上,道袍看似朴素,但在火光的照耀下,却可见五行衔接之轮转,隐约的绘在领口和袖口,精密的龙蛇细纹,似在道袍上游走,时隐时现。 新的肉身一成,丘处机正式跨入了规划中的第二步,真炁在这新生的肉体内快速的蜕变,原本高度凝结的能量,此刻开始天然的附带一些规则的讯息。 丘处机再施展诸多手段,便省略了一个能量转换的过程,能够做到一念起,而万象生。 这不是最强大的身体,却是与他最适配的身体。 脚下,踩着的龙王敖顺,已经开始有了被炼化的痕迹。 原本以敖顺的实力,哪怕是在天元鼎内,也该多支撑一段时间,成为能够跟着大部队冲破天元鼎,成功脱困的一员。 但被丘处机踩着,压制在天元鼎的底部,承受着最强势的炼化之力爆发,又身受丘处机肉身重塑的影响,周围浮游的能量被丘处机抽空,让他无法补充自身消耗,渐渐的便有些顶不住。 “诶!你可不能就这样被炼化了!”丘处机伸手做刀,毫不迟疑的一掌劈下,划开了敖顺的脖颈,顺着逆鳞往下切,大片的血肉被丘处机冷漠的抽取出来,凝聚成一粒粒血丸,暂时存放入小天地之中。 虽然敖顺被炼成仙丹之后,肯定也是‘大补’,但天元鼎炼丹,不会讲究因材施为。 这种极具工业美感的大炼丹,主打的就是一个众生平等。 甭管什么来历,什么血统,什么修为,只要被炼化,炼成的仙丹都只有一个作用,那就是增进功力,提升修为。 糙是糙了点,但足够方便。 如此便与丘处机擒下敖顺的初衷不符,故而抢在敖顺被彻底炼化成仙丹之前,丘处机得从他身上薅到足够的龙族精血、材料。 天元鼎的底部,丘处机对一位龙王扒皮拆骨,敲骨吸髓。 天元鼎的上方,众多的海族,却都在东海龙王敖光的带领下,稳定心神,压住身体里的法力、气息,对抗着天元鼎的炼化。 只是如此依旧是延缓灭亡而已。 一些修为较弱的,或是受伤,或是靠近天元鼎下方的海族,依旧不可避免的渐渐被化作了一粒粒的仙丹,成为了圆润饱满的角色。 先前还在一起相互打气鼓励的兄弟,转眼变成了仙丹,且还香的很,透露着一股让妖忍不住想要张口吃掉的冲动。 高处的海妖们,就在龙王敖光的眼皮子底下,还算克制。 那些底下的就顾不得那么许多了,纷纷下手,将周围的仙丹收取入怀,然后一口吞掉。 如此不仅仅满足了口腹之欲,也补充了自身的法力、气息,能够多支撑一段时间。 只是,如果天元鼎不能冲开,这样做也没有实际意义,不过是主动的帮忙,把散落的丹药之力,凝聚成一团,最终变成品质更好的仙丹而已。 上方穿心咒已经被激发的哪吒,正僵立在原地,只能眼看着母亲殷夫人肉身越来越淡,被母亲抱在怀里,从身体里长出来的尖刺穿透了对方的身体,扎进她的血肉之中,她却越抱越紧。 强大的痛苦与愤怒,让哪吒的元神与肉身,不断的推高,即将全面爆发。 最终,殷夫人还是被炼化,变成了一粒‘仙丹’,就悬浮在哪吒的左右。 哪吒彻底的‘碎了’! 化作了细小碎片的他,在烈火之中重生,长出了六条臂膀,裹挟着无量的魔焰。 手持火尖枪,直接撞向天元鼎的鼎盖,差点就将这盖子掀开。 只是外界,无量仙翁已经将手中的木杖变成了巨树,数以万计的昆仑弟子,落在这巨树上,齐齐施法,将盖子压下,阻止了这一波反弹。 哪吒发了疯似的,不断重新冲击着鼎盖,但爆发出来的能量却越来越乏力。 哪怕他一个人再强,也比不过昆仑群仙联合之力。 敖光却看到了希望,呼吁所有海族联合起来,扶着那通天的定海神铁,一并向上,冲开鼎盖。 在生死的压迫下,所有海族都暂时放下了成见,开始齐心合力,推动定海神铁往上冲击。 轰! 鼎盖震动了一下,很快又稳定住了。 哪吒加入其中,六条臂膀齐齐发力,一人便抵过了过半海族的合力,将天元鼎撞的倾斜。 此刻,丘处机也从底部飞上来,怀里还揣着敖顺炼化而成的仙丹,同样是加入到了推动定海神铁的行列。 一上手,强大的压力便纷沓而至,让丘处机都感觉到难以维持,推动起来更是吃力,仿佛这根铁棒的全部重量,都在刹那转移到了他一个人身上一般。 定海神铁,在原本的很多设定里,它是大禹用来测算海水高度的工具,被大禹落在了东海,定住那万顷波涛,最终为美猴王孙悟空所得,成为他无坚不摧的神兵。 在这方世界,定海神铁则定住的是反叛的海族,是羁押海族的囚笼主体,有着无与伦比的重量。 过去很多年里,海族们不止一次想要合力摆脱这根铁棒的束缚,却都无济于事。 当然,其中也是有龙王敖光带着依旧效忠于他的龙族,对抗施压的成份。 手托着这根铁棒的时候,才能感受到它的重,不止是单单形式上的,更扎根于认知与规则。 它有多重,不在于其本身的份量。 而在于你对它的认知,以及它是否认同于你。 如果这根神铁不认你,那它的重量,可以是接近无穷。 这才是为什么,整个海族联合在一处,连同已经完成蜕变的哪吒一起,才堪堪勉强可以推动这根铁棒的缘由。 哐! 哐! 哐! 天元鼎的鼎盖,一次次的跳动,终于···一根粗壮的铁棒探出了鼎口,将那些封锁天元鼎鼎口的昆仑仙人们撞飞。 随后大量的海族们蜂涌着从鼎口飞遁了出去,化作了一股席卷天与海的洪流。 他们与昆仑仙人的群体碰撞在一起,相互在天空与海洋里厮杀、纠缠,将天空和海洋都变成了炙热的战场。 跃出天元鼎的哪吒,提着长枪便杀向邪恶水蜜桃,他要为母亲复仇。 怒火在他的胸腔中不停的燃烧,这让哪吒的力量,每一个呼吸都在增长。 相比起灵珠转世的敖丙,表现的‘平平无奇’,只是个普通惊艳的天才。 哪吒的力量爆发与增长速度,有些快的太过离谱,很难不让人觉得,所谓的灵珠魔丸投错胎,根本就是元始天尊在幕后一手主导。 混沌珠的真正精华,就在这不受待见的魔丸之中。 丘处机跟着飞遁出来,目光立刻便瞄准了龙王敖钦。 已经扒了一条龙王,他现在想扒另外一条。 (本章完) 第342章 什么,打假的? 第342章 什么,打假的? 丘处机冲出去的时候,却有人反应比他更加的迅速,只见一道潇洒俊逸的身影拦在了他的身前,手握一把金色的鹿角弓,傲然说道:“师叔!你的对手是我!” 鹿童? 丘处机看着这个突然挡住他进路的鹿仙童,眉头微微皱起。 他并不是很想选这个对手。 但···如果他要战,那丘处机也绝不怯战。 重塑法则之躯后,丘处机还正缺少一场足够势均力敌的实战,用来检验如今自身的成色。 鹿童确实很合适。 还不等丘处机开口应战,就见鹤童也飞了过来,落在了鹿童的身旁,呈现掎角之势,封住了丘处机的右侧方向。 “二打一?” “这对你们师叔我,有点不尊重了吧!”丘处机说道。 鹤童擅守,鹿童擅攻,自申公豹离开昆仑之后,昆仑妖族仙人中便以他们二者为尊,修为最强。 狭隘以此界眼光来看,无量仙翁的激进也确实是有一定的道理。 毕竟昆仑仙人数万,但接连两任狩妖首领,战力最强,都是出身妖族,这当然会让无量仙翁有危机感。 “师叔何出此言,我等正是重视师叔您,所以才选择联手与您交手。”鹿童客气的说道。 鹤童则是扇动着翅膀,语气带着莫名轻快的说道:“还请师叔手下留情!” 话音一落,鹿童已经拉弓射箭。 密密麻麻如雨点一般的金色箭矢,便都向着丘处机密集射来。 每一根箭矢都带着极强的穿透与追踪之力,赫然是都融入了法则。 丘处机也不施展剑法,运转剑芒,而是前推一掌,不必借用大有五行轮,便直接调度了大量的五行之力,化作了五行磨盘,将这些金色箭矢全都裹入磨盘之中。 五行消磨之下,金色箭矢皆变成了金色的粉尘四散。 这一手五行消磨,简单、粗暴,但相当管用,不是一定级别强度的攻击,来多少都能其中给消磨的干净,最不怕的就是范围性、密集性攻击,对人海战术也有着相当强势的对冲作用。 鹿童连续射了十几个呼吸,见丘处机的应对始终如一,半点也没受到影响,便停止了无意义的散射,而是集中注意力,重重的拉弓,射出一道粗壮的金色箭矢。 这一击中裹挟的力量,至少是普通箭矢的百倍,以丘处机的五行磨盘,做不到一瞬将其磨灭,等到其中能量大爆发,足够将丘处机的五行磨盘撑爆。 丘处机一步踏前,双手虚握,似握剑柄,随后斩出。 没有剑光、剑气,更没有剑芒、剑意,就像他只是简单而又儿戏的做了这么一个动作。 但鹿童射出的那道粗壮箭矢,却如同被橡皮擦从空气中抹除了一般,立刻消融干净,同时鹿童猛地挪移了一下身体,出现在鹤童的身后。 鹤童的双翅挡在身前,形成绝对的防御堡垒,无形无相无质的袭击,落在了这堡垒上,却没有激荡起一根羽毛,仅仅只是将鹤童连同鹿童逼退了几十步。 丘处机一击显威,却并没有露出喜色,因为他感觉到了,他面前的这两位仙童,都没有展露出全部的本事,打的相当收敛。 表面上看,鹿擅攻,鹤擅守,但攻守之势,随时可以转换。 如果是一场游戏,那么可以很精确的划分出什么是肉盾,什么是法师,什么是射手,各有各的定位。 但现实不是游戏,修行者哪怕是有所偏向和擅长,但某一方面较强的话,其它方面就绝不可能太弱。 否则支撑不起强项。 哪怕是凡间最普通的弓箭手,他们也绝不是游戏设计里的那种脆皮,相反能开强弓的弓箭手,往往都是身强力壮的猛人,哪怕近战手段不如那些专精近战的步将,却也绝不可能被人摸近了之后,便没了反抗能力,任人宰割。 所以,矛盾的地方就在这里。 鹤童就真的只表现出了她的防守优势来,进攻的时候,她真是一点忙都不帮。 而鹿童也是一般,进攻倒是不手软,但只要遇到丘处机反击,他就断掉攻击节奏,躲到鹤童的身后,看似进攻很猛,但其实作风保守。 如此二者搭配,输是不太可能输,但想赢?基本不用想赢! “他们这是在划水!” “而我就是他们用来划水的那个道具?”丘处机得到这个答案之后,有些表情绷不住。 他还真是谢谢这两位看得起了! 毕竟要挑一个能拉扯的对手,至少得明面上与他们俩势均力敌。 否则随便挑个小兵就是一顿你来我往,那任谁瞧了,也知道他们在放水。 “认真点,否则我就不客气了!”丘处机对鹿童和鹤童说道。 鹿童面容俊冷,好似听不见丘处机的话,更听不懂其中的意思。 鹤童则是扇动着翅膀,捋了捋头发,一脸惊讶:“师叔何出此言,我二人已经尽力,是师叔您修为深厚,便是我二人联手,也才堪堪能够挡住您的攻势。” “呵!”丘处机方才没有什么火气,如今火气倒是被激发起来了。 虽然是一打二,但要是连这两位仙童的真本事都逼不出来,那他这突破···不是白破了? 身体一扭,丘处机整个人突然散开,化作了数百道真实不虚的人影,从四面八方同时向着两位仙童逼近。 鹤童的防御,主要还是体现在法防上。 所以丘处机只要贴身近战,那么鹤童的无双防御,就无法再起到那么大的作用。 面对丘处机分化出来的这么多道身影,鹤童及时搭弓射箭。 一道道利箭锁定了丘处机的每一道身影。 以此他便能分辨出,哪一个才是丘处机的真身。 但鹿童失算了。 这每一道身影,都是真实的丘处机。 数百个丘处机同时出现,是其将空间法则连同速度优势发挥到极限的表现。 在这两种规则的同时作用下,丘处机的真身,遍布四周。 十分之一瞬间,丘处机出现在了鹿童的正对面。 挥手一掌劈下。 砰! 手掌落在了鹿童的鹿角弓上。 强大的力量对碰,产生了极大的对冲波纹,随着一道道的音爆炸响。 溃散的能量,混入到本就气息混乱的战场之中,居然也荡漾起了不小的余波,将一些靠近周围的海族与昆仑仙人冲击很远。 鹿童脚下生云烟,就要撤离,与丘处机拉开距离。 他作为一个弓手,固然不怕近战,但那也要看和谁比。 对于丘处机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师叔’,鹿童也不是一无所知。 至少他就很明白,这位师叔在近战上的造诣十分不凡,比他还要强上不少。 “想跑?” “我答应你了吗?”丘处机手掌变幻,化作爪功,一爪抓拿,有至少上百种不同的变化,哪怕是鹿童以元神进行了天机演算,也无法确定丘处机下一瞬的变化,究竟是偏向哪一种可能。 只能说瞬息万变,哪一种可能都有,这需要他先做出选择。 但无论是哪一种选择,都将陷入颇为狼狈的境地。 鹿童面色渐渐愈发的冰冷,眼眸中不再只是冷漠,更多了许多郑重其事。 他手中的鹿角弓拆开,化作了两条长长的金色软鞭,左右交迭,主动迎上丘处机。 同一时间,鹤童也终于主动进攻,翅膀上的羽毛化作万千飞刀,射向丘处机,同时封锁住了丘处机种种避让的可能,将他逼向鹿童的双鞭鞭挞之地。 “好!这才像样!”丘处机不惊反喜,手中一搓,终于握住了一把实实在在的剑。 此剑五行凝练,虽然是纯粹的能量所化,却比多数所谓的神兵利器更加的锋芒毕露。 一剑在手,丘处机豪气大增! “两位仙童,接我一剑!” “开!” 剑气肆意,剑意傲然,羽毛纷飞,光鞭四散。 丘处机破空而至,剑风裹挟着骄傲,落向鹿童的眉宇与鹤童纤细的脖颈。 两人浑身汗毛炸起,元神疯狂的跳动。 这一剑,避不开···会死! 这个师叔,他来真的! 一鹤一鹿同时变幻出本身的原本形态,彼此的神光交融在一起,然后施展出了神通,笼罩向丘处机。 丘处机一剑杀入神光之中,便感觉自身被二炁纠缠,卷入了无形的规则漩涡之中,一时难以抽身。 五行之力铺开,想要与这二炁对垒,但却都被排斥,根本无法同时参与其中,破坏这二炁之平衡。 “这不是阴阳二炁,如此均衡却又配合完美的两种气息,究竟是什么?”丘处机脑中有着疑问,但却知晓,不可停顿在此寻求答案太久。 巧力破不掉,那就暴力破掉。 这世上不是什么事,都非得寻求一个答案,只有一个结果也没什么不好。 轰! 所有的规则,化作冲击爆开。 丘处机笔直的劈出一剑,隔绝出两个时空、世界一般。 那纠缠他的二炁,便被冲入了另一个世界,他则脱颖而出,正好挡住撞过来的鹿角,以及如大刀一般劈下来的鹤翅。 丘处机的‘逼迫’带来的压力,显然让这两位仙童,都不得不拿出压箱底的本事。 想划水,想就这样混过去? 别做梦了! (本章完) 第343章 自斩天地,独成一界 第343章 自斩天地,独成一界 “哈哈!这样才对!”丘处机提剑劈砍,剑法早已到了返璞归真之境,随意一剑便是诸多劲力、变化自然的融汇其中,随手撩拨,便将鹤童的羽翼与鹿童的长鞭搅在一起,吐力震开。 交手时能量碰撞爆发出来的冲击力,依旧是席卷三者所在区域的约十里直径,那些海妖和昆仑仙人们,也都本能的避让出这一片区域,不愿被卷入这场高端战局之中。 功力大进,肉身蜕变之前的丘处机,或许只能凭借着一手贴身近战的本事与鹿童、鹤童稍作纠缠,毕竟硬实力上的差距,无法凭借技巧弥补。 但是如今的丘处机,一身功力直往五千年以上走,几乎也就比大爆发之后的哪吒差上一些,手段更是顺心顺意,往往元神能够凭借其‘逍遥’特性能够做到的许多事情,现在丘处机凭借肉身也能做到。 这就让丘处机的实力,有了质的飞跃。 同两位仙童交手,丘处机是越打越兴奋,越打越顺手。 两位仙童也是在丘处机的带动下,逐渐摆脱了原本的计划与约束,开始显露出全部的手段,攻击也不似最初那般不沾烟火气,而是多了些本就属于妖族的凶狠与暴戾。 鹤是猛禽,鹿是壮兽,所谓的文雅缥缈,不过是人类强行赋予的一种认知与喜好,与它们的本性并无关联。 鹤童双翅化利刃,俯冲向着丘处机顶了上来,鹿童则是借机抽身远遁,在拉开一段距离之后,蓄力拉弓瞄准着丘处机,眉心有神纹光华不断闪耀,足以见得已经是倾尽全力。 嗖! 一道金色的箭矢,裹挟着极为恐怖的威势射向丘处机,被丘处机一剑逼退,显得有些狼狈的鹤童发出清脆的鸣响,将道道羽毛飞落在那箭矢之上,仿佛画蛇添足一般,为这金色的箭矢插上了翅膀。 丘处机从这一箭之中,同样感受到了那股之前让他较为难以对付的‘二炁循环’。 在这股二炁循环的加持下,肉眼里丘处机还能感知到这一箭的快速逼近,但是在元神的感知中,这样凶猛的一箭,它居然就这样消失了。 这可不是小事,这说明丘处机只能以肉眼得到的判断力,来对这一箭进行阻击,而无法再以元神计算它的落点,计算它的变化,计算它真实所在的位置,以及它所携带的威力,爆发出强烈能量冲击的节点···等等一切的变化。 在势均力敌的战斗中,这么多讯息的缺失,是相当致命的。 神话世界之中,有‘神通不抵天数’一说,往大了讲,便是法力神通修行的再好,背弃了天道的运转,与大势为敌,注定不得善终,往小一些说,空有神通手段,而无元神感应对接天地中的变化,以其庞大的应变与计算机制合理的调度神通,那么再强也强的肤浅,强的有限。 丘处机对法海时,法海分明法力更浑厚,神通更广博,却处处受限,个人代表的武力特质与手段倾向,只是其中一个表象原因,往深处挖掘,其实丘处机还是占了元神更强,修出了阳神的优势。 那并不是一场以弱胜强,而是丘处机以庞大的计算能力,进行了思维上的碾压。 法海的落败是注定了的结果,因为他的思维与丘处机并不处在同一个高度。 现在的丘处机,即将面对的,也是类似的困境。 在元神上的优势不存的话,单靠肉身上的强势,他似乎难以取胜,继续纠缠下去,甚至会落败收场。 他出一剑,对方有至少数种应对方案,而对方射出一箭来,他却根本不知道,这一箭真正的终点是哪里。 这种讯息上的落差,随着战局的推移,会越拉越大,直到神通、纸面武力上的差别,再也无法弥补。 所谓的一力降十会,以力称雄,以力成圣,固然是霸气非常,但力量、速度、防御力等等,总是会一山还有一山高。 “好一个混溟二炁!” “两位的手段,丘某今日算是见识了!”丘处机在刹那间高赞一句,却在说话之前,已经挺剑迎了上去。 说一千,道一万,该打就打! 对手强势便怯战,那他这主动邀战,要将这一局打成这样,岂不成了小丑? 修了这么一个法则之身,费尽心机的迈入这计划中的第二步,可不是装孙子用的。 神通不低天数? 那就纳千机于一身,融万变于一体,我即是天数! 丘处机的剑,开始彻底的模糊了轨迹,完完全全的没有了外界的气息与痕迹。 这表面是剑的蜕变,实则是炁的变化。 丘处机在混溟一箭的压迫下,对自身斩出了第一剑,斩断了真炁与外界的交融与联系,从今往后,他就像是个貔貅,只从外界提取元炁强化自身,却不会再将自身的真炁与外界的气息交融联动。 天地之外,自接成一个小循环。 打出去的每一分力,最终都会回收,不使其散落于天地之中,自然融入万物。 这固然缺失了真炁引动天地气息之变化,让每一击的威力变得更强,更凶猛的表层优势,却也让自身的攻势、变化,彻底的成为一种内在的循环与转变,只要他的身体讯息没有被人获知,那么他的攻击变化,旁人也自然是看不真切。 到了丘处机这等功力,能不能以自身之力,引动天地协同作战,本就已经没有当初那么重要了。 毕竟,自身的气息与外界的天地元炁质量之间,早就有了巨大的差距鸿沟,融于一处,早就相当于无双猛将带着一群草寇进行冲锋,除了壮大声势以外,并不能提升多少的攻击力与破坏力,却会暴露自身的行踪轨迹。 除非丘处机能够直接影响整个世界的天地元炁,将草寇化作臣民,携堂皇大势碾压,否则还不如‘单打独斗’。 “是了!我本就是自江湖而来,本就是浪荡的游侠儿,单打独斗才是我的根基。” “裹挟天地之威,率万化为表,那是传统修行者走的路子。” 心念一宽,真炁自变。 此刻丘处机同二仙童,同样都成了‘瞎子’。 彼此对于对方下一步的变化,都看已经看不出来。 战场上的胜负,再一次被丢入了未知的黑箱。 说时迟,但一切都发生的很快。 剑与箭碰撞,跳跃的箭矢,在数个空间节点上来回的穿梭,总是从匪夷所思的角度冒出来,对丘处机发动奇袭,而丘处机手握长剑,剑法运用混元,自成一个小世界一般,任它从什么角度刁钻而来,我自一剑劈出去,将它磕开。 眨眼功夫,剑与箭就碰撞了数百次。 丘处机胸膛鼓动,心脏响动犹如敲响战鼓,不去牵动天地元炁,只以自身消化和处理一切之后,庞大的能量冲撞中,还要将散出去的力量回收,这对身体形成了不小的负担。 但对于执意肉身成圣的丘处机而言,这也并不是全然坏事,这些裹挟着庞大反震力量的能量,在回归身体之后,本身就有着锤炼肉身的作用。 “落!” 再次踏前,挥剑斜斩。 金色的箭矢被断成两截,渐渐的散入风中。 而丘处机则是回收力量,承受巨大的反震,噗嗤吐出一口鲜血。 血浆凝练,如同有灵一般,自行滚动回丘处机的嘴角,然后重归体内。 二仙童凝重的看着丘处机,合站在一处,看向已经与天地产生割裂的丘处机,不理解他为什么可以如此决绝。 斩断与天地的双向联系,这可不仅仅是战场上机变,更是对未来道路的选择。 丘处机选了一条注定十分难走的道路。 “丘师叔···好魄力!”鹿童赞了一句。 丘处机抹了抹嘴角:“怎么样?想学啊!我教你啊!” 他这话说的极为真诚,鹿童却连忙摇头,连半点附和的念想都没有。 自成一界,说起来潇洒,却是极其苛刻的一条路。 杂兵草寇再差,也能起到吸引注意力、抵消大部分伤害,以及帮忙断后等等作用,严格来说是优势大过劣势的。 而自负担一切,虽然潇洒,却没了后路。 势均力敌的战斗还能支撑,要是面对更强的对手呢? 那可是伤敌一百,自损八千。 这谁顶得住? “不知我能不能学?”鹤童却问道。 她毕竟主修防御,肉身绝不脆弱,自也是看到了丘处机这一手的优势所在。 她与鹿童联手,才能勉强施展混溟二炁,修为境界没有强过他们太多的存在,算不出他们这混溟之中施展的手段为何,便会被他们所制。 但这也将她与鹿童绑定在了一起,二者合力,实力大涨,但二者分开,则比较容易被各个击破。 这就有点像只能用天罡北斗阵对阵五绝的全真七子,聚是一团火,散是一个屁。 “可以,这一战结束,我们交流一番。” “不过现在···继续!”丘处机说罢,提剑又杀了过去。 此刻整个东海之上的战场,也陷入了白热化。 哪吒正追着无量仙翁猛打,全面爆发的哪吒,其凶悍程度,简直爆表。 与哪吒此刻的大爆发相比,丘处机的进步,又好像显得并不耀眼了。 (本章完) 第344章 告一段落 第344章 告一段落 伴随着哪吒一枪将无量仙翁击溃,将其打的‘颜面尽失’,这场浩浩荡荡的大战,也即将落下帷幕。 昆仑群仙在鹿童和鹤童的带领下,救走了无量仙翁,逃回昆仑山。 哪吒尽管不愿就这样放弃追击,但海族损失惨重,已经不堪再战。 而没有了海族的帮手,单凭哪吒一人,还不足以对抗整个昆仑群仙。 最终,哪吒还是被李靖劝住,暂时放弃了报仇。 大战结束之后,夕阳西斜,远处的海波恢复了平静,那曾经好似要煮沸整个大海的战斗,如今似已看不到多少痕迹。 海族在东海龙王的带领下,即将潜入深海,避开即将到来的封神大劫。 龙族已经不堪再战了,他们需要休养生息。 唯有敖丙留了下来,选择与哪吒站在一起,共同面对未来的命运。 长大成人的哪吒从怀里掏出那一粒代表着他母亲的仙丹,紧了紧拳头,气息更加的阴郁、低沉了几分。 当看到大量原本陈塘关的百姓站在山头上,向他们所在的位置眺望时,哪吒的心情这才好似变好了一些,勉强的扯出一个笑脸。 “原来,他们都无事啊!” “娘见到了,一定会很高兴!”哪吒喃喃说道。 李靖用手拍了拍哪吒的肩膀,然后说道:“你娘她知道,这还多亏了丘道长的提醒,这才让陈塘关避过了这一劫。” 哪吒对着丘处机点点头,抱拳说道:“丘师叔大恩,哪吒将来定有厚报!” 丘处机闻言,豪爽的笑了笑,说道:“举手之劳而已,不用太放在心上。” “对了···有件事差点忘了!” 说罢之后,丘处机一招手,哪吒手心里放射出五色光芒。 丘处机示意哪吒把手摊开,哪吒见这般异变,心中一动,眼神立刻激动起来,急忙打开手掌。 大有五行轮开始转动,那由殷夫人化作的仙丹,在一次次的转动中,逐渐返还凝聚成人形。 当光芒散尽,一个活生生、好端端的殷夫人,便这么水灵灵的出现在哪吒、敖丙、李靖以及太乙真人的面前。 “师弟好手段嘛!” “这是提前在弟妹身上做了手脚,这才骗过了天元鼎!”太乙真人一眼就看穿其中的究竟。 简单来讲,就是大有五行轮代替殷夫人承担了大半被炼化的代价,当殷夫人化作仙丹的时候,其实是大有五行轮整个的将殷夫人给包裹了起来。 “哈哈!小手段而已,献丑!献丑!”丘处机笑容满面说道。 这一波,人情世故拉满。 救了殷夫人,那是只有哪吒欠他人情吗? 李靖、木吒、金吒,不都得念他的好? 哪怕只是这个世界内的人情,都已经相当值得了。 何况,一旦产生诸天联动效果的话,这人情可就更大了。 哪吒看着活过来的殷夫人,眼眶立刻就红了,原本修长笔挺的身形,又有了再次‘缩小’的征兆。 “停!稳住!” “千万稳住!” “相信我,如果不想你娘或者你爹再有事,你可千万稳住状态。”丘处机提醒哪吒。 他有理由相信,所有的一切,都是元始天尊在幕后操盘。 如果哪吒这会能力倒退,这刚刚活过来的殷夫人,怕不是得再死一次。 哪吒深吸一口气,对丘处机说道:“丘师叔!我李哪吒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如果你有用得着我的一天,我便是豁出命,也会帮你!” 李靖同样抱拳:“小儿之言,亦是在下之言!丘道长···大恩不言谢!” 说罢之后,重重的一个鞠躬。 丘处机将李靖扶起身,扭头对太乙真人道:“师兄,你就不想感谢一下我?” 太乙真人挺着个肚皮:“我为嘛子要感谢你?” “哦!哦!对!对!是要感谢你!”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徒弟和李靖,反应了过来。 随后摆出一脸正色:“师弟!你这次做的不错,没有让师兄我失望,等到了师父那里,我会替你多说一些好话,十二金仙的名额满了,这次你是没有机会了,不过不要紧,下一届···下一届我一定挺你。” “十二金仙之后,还能再搞个二十四真仙嗦!” 丘处机道:“无须如此,师弟我不在意这点虚名!” “师兄可否将那五彩金莲给了我?” “我正好在昆仑宝库还有一件宝物未领,如今恶了大师兄,怕是没有机会再领···!” 太乙真人用手挠了挠脸颊,想了想说道:“也···不是不行,五彩金莲原本是用来放灵珠、魔丸用的,现在哪吒的天劫已过,肉身也已经稳定,这东西再留在我这里,好像也没什么用处哈!” 说罢,他便直接取出了五彩金莲,递到丘处机的面前。 丘处机双手接过这件宝物,入手一片冰凉,没有丝毫的重量之感,仿佛只是一件虚物。 “这可是个好宝贝,防御性能好,还可以种莲藕涮火锅!” “师弟,你要是拿它去种,等莲藕长好了,记得给师兄我带几根哈!” “师兄我眼馋这一口好久了!”太乙真人擦着嘴角的哈喇子说道。 丘处机能怎么说呢? 只能答应他了! 拿到了五彩金莲,丘处机算是宣告这一次的哪吒世界之旅圆满结束。 哪怕这个世界还有太多的未知没有探索,丘处机短时间内都不打算再待下去。 这一趟,有着哪吒剧情主线顶在前面,他做了什么,都不被注意,所以风险小,收益高。 等到哪吒故事主线暂时告一段落,他要是还蹦跶的厉害,只怕就要入了某些存在的眼,被重视起来了! “如此,在下便告辞了!” “诸位,山高路远,来日方长,咱们后会有期!”丘处机抱拳拱手。 哪吒、李靖、敖丙以及刚刚回神的殷夫人,都没有对他挽留。 虽然殷夫人活过来了是大喜事,但是陈塘关已毁,作为陈塘关守将的李靖和殷夫人,还要肩负起责任来,不仅仅要安顿好这些百姓,还得上报朝廷,如何结果还未可知。 身影渐渐虚化,丘处机召唤玉虚钟,从哪吒世界抽离出来,返回了小天地之中。 接下来,他需要好好沉淀一段时间了。 至于走完第二步,迈出第三步? 这都不着急! 看似只是三步走,但其中涉及到的修行,以及所需积累东西,可并不比丘处机之前那么长一段修行要少,甚至还要更多一些。 他能比较容易的跨过第一步,来到第二步,其实已经是沾了光。 (本章完) 第345章 你助我出门,我助你升格 第345章 你助我出门,我助你升格 小天地内,丘处机将五彩金莲直接种在了归元池中,池水清澈而又静谧,在五彩金莲的照耀下,散发出五色的氤氲,只可惜这金莲已经连续开过了两次,有些摧激太过,想要再次绽放,结成莲藕,怕是要等不少的时间。 不过也还好,小天地毕竟是丘处机自身掌管的世界,可以在合理范围内调整时间流速,能量供给也十分的充盈,不至于真到了该用得上的时候拿不出东西来。 又在小天地内闭关了一段时间,丘处机返回了最初的那个射雕世界。 射雕世界内的能量供应虽然早就跟不上丘处机的修炼节奏,但有着小天地和归元池的帮助,丘处机也用不着从那方天地摄取能量。 这一次回去,除了见一见故人,培养一下同门,为将来的发展继续打基础,也是为了彻底偿还‘债务’。 外面转了一大圈,各个世界的时间流速、对比也不尽相同,很难去做一个标准的量化。 此去良久,射雕世界内却是已经过去了十年。 这十年里,由王重阳牵头,全真教的部分力量作为骨干建立的新朝愈发的蒸蒸日上,对比之下南方的宋朝虽然换了皇帝,有了些新气象,但依旧属于积重难返,已经有很多之前南迁的大家族,举族又搬回了北方,如此也带走了大量宋朝的资源。 这块古老的土地上,文化、经济、政治的中心,都在再次发生偏移。 毕竟新朝不是金国,它是完完全全由汉人主导、统治的国家,更具备认同性,如果不是全真教在其中参与太深,并且在政体、格局上有着较大的变化,为许多传统儒人不喜,这种转移还会更快一些。 这种改变虽然降低了一定的认同,但也同样激发了被儒家禁锢多年的发展潜力与活力。 其实封建制度走到如今这个格局,早就已经到头了,北宋时期就已经有了资本抬头的迹象,只是一来被士大夫压制,二来也是北宋自身对外不够坚挺,时局动荡之下,小火苗还没有铺开,就直接在大势之下被覆灭。 如果没有丘处机的干预,接下来的大几百年里,这片土地上的格局,不过是不断的重走旧路,固化了文明,也固化了阶级,没有足够强大外力干涉的情况下,人们形成了彻底的固有思维,再难走出怪圈。 当然,这些都不是丘处机会再去操心的事情。 站在他如今的这个位置,这个高度,凡间王朝、政权的更迭,与他关联已经不大,除非哪个统治者失心疯,想要拿下终南山、全真教。 否则,即便是新朝覆灭,再次的改朝换代,之前的诸多规划布局全都做了废,丘处机也不会亲自出手下场处理。 只因人道之事,其实远比天道之事更加的复杂、多变。 天道运转,只需洞悉其中的规律,便可环环推衍,掌握的讯息越多,洞悉的规律也就越齐全。 而人道之事,算不尽的总是人心。 道祖们执掌人教,也不过是维系诸天万界的人道文明存在与发展,并不会特定的要求各个世界一定要如何。 譬如诸天之中,肯定有不少科技发达的世界,那里人道昌盛,人口众多,文明兴旺,几乎就是一个‘好’的世界发展的模范范本,但道祖也并未干预,非要将这种模式与发展,迁移到每一个世界中去。 因为好的,不一定就适合。 即便是每一个人都生活在幻想中的天国里,精神和肉体需求,都得到极大满足,也总是还会有一些人,尝试着将这天国拖拽到地上,去驰骋他们的野心与欲望。 现如今的全真教,自然早已经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教派。 这个‘第一’不再只限制在武林之中,传统的天师道、佛教、儒教,都比不过如今全真的影响力。 不仅仅如此,之前丘处机在终南山上布置归元阵,经过多年的元炁挥发,整个终南山日常笼罩在濛濛灵雾之中,寻常的江湖武人,在这里修行一个月,轻易便抵得上在外界修炼一年。 如此终南山也自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大仙山,无数的达官贵人,都以在终南山上可以多借住几日为荣,更是削尖了脑袋,想要拜入全真门下,哪怕只是一个普通的外门弟子。 只是相对的,全真教的入门反而愈发的严苛。 普通的外门弟子尚且还好说,有一定的通融空间。 但是真正的内门核心弟子,则需要经过重重艰难的考验,从人品到天赋,都是缺一不可。 这种严苛的弟子选拔,如果不是全真教如今与新朝合一,从朝廷层面发动影响力,那么哪怕是终南山真的是一座仙山,想要收入足够多支撑起门庭的弟子,也是相当之艰难。 丘处机的元神一扫,重阳宫中只见得马钰与孙不二在大殿中打坐静修。 多年未见,马钰和孙不二都已经数次的伐毛洗髓,如今看着面相不仅没有长了岁月,反而愈发的年轻,相比最初更添了风采。 丘处机没有打搅他们的修行,只是到藏书的地方又留下了不少的修行武功与典籍之后,便去了赤虺所在的无名山谷。 山谷里,火红的赤虺正与一身皮的社会大哥寅瑞纠缠在一起,上演一出‘龙虎争霸’。 二者都是这方天地难得一见的异种。 打斗起来,一爪拍出,或是一尾扫过,都是开山裂石,有地动山摇之感。 猛地,寅瑞身形一顿,停止了扑击,被赤虺缠绕住身体,它不满的发出一声咆哮,然后拍了拍赤虺身上的鳞片,节奏很有特点。 这是它们约定好的停战暗号。 赤虺松开寅瑞,寅瑞一个虎扑来到山谷入口,在看到丘处机后,立刻开心的咆哮一声,然后凑到跟前‘嗷呜’‘嗷呜’的叫唤起来,甚至还亮了一下被赤虺搅乱的毛发。 像极了小孩撒娇求安慰! 丘处机拍了拍它的大脑袋,掏出一粒仙丹塞进它的大嘴里。 然后这才步入谷中,和赤虺打招呼:“前辈!多年没见,一切可好?” 赤虺见了丘处机,也是欣喜不已,游走过来,立起上半身,原本应该冰冷的蛇瞳里,却满是温度。 细看之下,赤虺其实已经不再是完全的蛇态。 它的‘脸型’发生了变化,蛇口变短了些,显得厚重而又庄严,腹部的那些小鼓包,也已经生长出了肉爪一样的肢体,虽然还不能支撑起太过剧烈的运动,但这已经不是蛇相。 这般变化,居然还胜过了没有得到白素贞龙气传渡之前的小青。 要知道小青可是修行了七八百年,且还是在一个神话世界的下属世界之中,天地元炁的浓度,要远胜过这方世界。 哪怕是无名山谷经过了丘处机的改造,也最多只是将元炁浓度拉到了一个可以容纳异类成妖的范围。 毕竟僵尸世界内的妖怪,大多数都算不得什么厉害妖怪,它们的妖丹中,储存的能量是很有限的。 当然了,赤虺对比小青,也不是一点优势都没有。 小青还是吃了没文化的亏。 赤虺受昔日某位秦岭隐修道家高人的培养,自小就懂得了‘道法自然’之理,后又学习了诸多道家典籍,虽没有彻底开化灵智,蜕变成妖,却也是‘家学渊源’,自有其底蕴。 而小青呢?她出身的蛇窟,教她修行的蛇母,也只是一个没多大来历的老妖。 跟着白素贞五百年,虽也学了一些凡间的东西,但文化程度也不高。 所谓修行,虽是搬运气息,交感天地,但亦是心灵显化,照见肉身。 赤虺的力量积累是远不够支撑它蜕变成蛟龙,但它的精神、心灵积累,却不可小觑。 此刻,听到丘处机的问候,赤虺的脑袋点了点,然后低垂下来,让丘处机在它的头顶摸了摸。 入手温润,犹如暖玉一般,毫无蛇类的冰冷之触感。 丘处机笑道:“前辈!这次我回来,给你带了些礼物!” 说罢挥手挪动五行,在山谷内温泉的基础上,构建出一个九龙拱珠的龙池格局。 又将少量的龙王精血,混入到充沛的元炁液中,倒入这池中。 看着池中翻滚沸腾的水液,赤虺眼眸之中闪过激动。 它察觉到了这里面蕴含着对它极其有利的东西。 “我在这池中加入了一些龙王精血,不过不能一次吸收太多,你得慢慢消化,否则容易被影响,反而耽误了你的修行!”丘处机对赤虺说道。 龙也有三六九等。 如哪吒世界里的四大龙王,敖光血统最正,潜力自然是最强,敖润次之。 敖顺和敖钦则是异化的比较严重,虽然战力不弱,但潜力则小了很多。 丘处机把敖顺抽血、扒皮、拆骨,如今用来助力赤虺,用的就是少量的敖顺之精血。 但这吸收,需当是以彻底炼化的方式进行,而不是换血,制造出一个小敖顺出来。 赤虺兴奋的咆哮一声,表示它清楚丘处机的意思,然后冲着丘处机又点点头,便也不客气的滑入了池中。 不多时便在水池中翻滚挣扎,发出既兴奋又痛苦的嘶鸣声。 这是它体内的蛇类血脉在反抗蜕变,也是龙族血脉的彻底觉醒。 丘处机没有闲下来,而是开始下一步的动作。 昔年,他为了修成金丹,以斩龙之法,强行从这方天地借走了大量的天地元炁,耗空了金人往后数百近千年的国运。 也因此才能助他真正的打开小天地,掌控玉虚钟,拥有了无限的可能。 这是他欠了这个世界的情,如今他到了还债的时候。 小天地打开,归元池在丘处机的主动推动下,开始疯狂的自虚空之中萃取能量,然后经过小天地处理成最无害的天地元炁,无所保留,几乎没有限制的倾泻到这方世界之中。 以丘处机现在的本事与家底,用一人之力供养一个世界,虽也有些吃力,却不再是做不到的事情。 大量的天地元炁涌入,以无名山谷为中心,整个秦岭都被笼罩在厚实的云层里。 如此异象,引起了无数人的注意。 轰隆隆···! 天穹之上电闪雷鸣,整个世界都在发出兴奋的欢呼。 祂没有独立的意志,不会如人一般的思考,但祂并不是不存在,也不是没有反应,没有痕迹。 天空、海洋、山峦、云朵、树木···都是祂! 此刻,无名山谷内,数不清的奇异草开满一地,沁人心脾的香气,弥漫在丘处机的周围,这是祂表达的感谢。 天地元炁的大量填充,足够让这方世界在未来几十年内,逐渐从低武彻底的迈入中武,甚至是少量得天独厚的人,可以部分迈入高武。 一旦基础的元炁配备完全,那么剩下的就是相应的超凡文明,本身的发展与进步。 哗啦啦! 雷霆铺开的瞬间,暴雨倾盆而下。 以中原之地为核心,再向外削弱与铺开。 暴雨落地,转瞬归入大地,化作了大地无限的生机。 这是真正的灵雨,雨水只是其表现形式,而非其存在本质。 同一时间内,有农民看到了田地里的麦子生长到了一人多高,巨大的麦穗上长满了成人拳头大小的饱满果实。 也有积善之家的老房子房梁上,生长出了磨盘大的紫色灵芝,散发出氤氲彩光。 山林之中,树木疯涨,也有一些野兽在长鸣,向世界宣告它们野性的声音。 各处名山大川,也都有不同的异象显现,这些异象造成了一定量的冲击,但整体而言,依旧是欣欣向荣。 这是整个世界的升格,也是世界底蕴的大补充。 此刻,全天下很多的江湖中人,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真气、内力,有了明显的增长。 几乎是在短时间内,就平添了三成。 数不清的武者,在这个时候突破,达到了他们原本很难达到的境界。 这样的‘奇迹’,并不会是常态。 而是天地元炁暴增,形成的连锁反应一环。 也是这方世界难以消化丘处机塞进来的元炁,从而不得不将它们分化到各个生灵的体内,以无穷生灵为载体,承载这庞大的能量。 形象一点,就是这方世界接了个大单,如今拿到了承诺的尾款,于是雨露均沾的开始发红包。 手气好的就多抢一些,手气差的就只能沾个毛毛雨。 (本章完) 第346章 融吞世界之野望 第346章 融吞世界之野望 一场灵雨,直下了一天一夜。 而在这一天一夜里,很多人的命运,都因此得到了改变。 很多大家熟悉,或者习以为常的东西,都会变得陌生。 但这其实并非改变的全部。 丘处机将曾经借走的元炁,以百倍的偿还给这个世界,世界的底蕴上升,不仅仅是各类生灵打开了上升途径,世界本身也会孕育出更多的福地、宝地。 这些地方又会在某些机缘巧合之下,推动一些时代、气运之子的命数,让他们足够引领风潮,带领着整个世界的超凡文明,迈向下一个阶段。 丘处机? 他是计算之外的最大变数。 他不需要这个世界任何的成全,同样他也可以成全任何人。 简单而言,他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就是一个bug。 但世界对他却并不排斥,道理很简单,这个世界将丘处机认作是它的一部分,是其规律与意志的代行者···这不是现在才有的特殊对待,而是当初丘处机施展斩龙秘术之后,就已经定论之事。 斩龙秘术,同样也是修地仙之法,将这一界渐化为私产。 可以说,在其它可以容纳丘处机,却又承受不住他肆意妄为的世界里,他如果用了太过强硬的手段,会一定受到世界的排斥,但是在这个世界里,只要丘处机不想做毁天灭地的大魔王,那他尽可以放手去做。 就世界权限而言,也就比小天地次了亿点点。 做个比喻,假设小天地进化为神话级别的世界,那么丘处机就是盘古,而如果这方‘射雕’世界进化升格到了神话世界的级别,那丘处机就是这个世界的道祖。 当然了,无论是把小天地升格为神话世界,还是把这方世界升格为神话世界,其难度都是难以计量。 前者丘处机的权限虽大,但是小天地如今还处在最初始的面积拓展阶段,连基础规则都不全,距离称之为一个完整的世界,都还有好长一段距离,后者则是世界本身能级就不高,且丘处机的主动权限不够,很难从根本上对世界重新编写,只能顺应世界本身的脉络而为。 “除非是二合一···!”丘处机心中转过这么一个念头,却也还只是个念头。 毕竟以小天地包裹这方世界,目前来看,何止是蛇吞象这么简单? 至于让这方世界吸收小天地? 丘处机还没这么蠢! 从一方世界之主,退还为一个小洞天、小位面之主,并且放弃诸天星途,诸天垂钓的优势,只为了那亿万分之一的概率,反客为主? 何况道祖都说了‘天地无情,以万物为刍狗’,如今丘处机推动世界升格,他是好伙伴、好朋友,等到这方世界感受到了丘处机的威胁,且在丘处机的帮助下,拥有了反抗的实力和能力,也会将他弃之如敝履,重新培养出一个针对丘处机的‘天之骄子’来,用来阻止丘处机炼化世界。 这与情感、德行什么的都无关,世界本身是不存在通俗意义上的个体意识的,但它的存在本能,会让它在需要做出选择的时候,进行最适合世界本身的选择。 而世界的利益与丘处机的利益,并不完全一致。 除非他一直都是世界本身。 所以,丘处机如果想要两种便利二合一,那么有且只有一种选择,那就是让小天地成长到足够包容其它世界的程度,然后将这些世界‘吞掉’,兼并这些世界的规则与存在。 然而,真等小天地成长到能够吞并其它世界的时候,它本身其实就已经不弱了,各种规则、秩序,甚至包括世界内的生态与文明,都已经发展的相当完善。 吞不吞其它的世界,好像也不怎么重要了。 这就如同有一门神功,可以毫无障碍、毫无负担、毫无后续隐患的吞噬、吸收其它武林中人的内力与真气,但必须要有一百年以上的精纯功力打底。 吼! 赤虺一跃出水面,打断了丘处机的沉思。 它已经吸收了池塘里融入的龙王精血,如今身上的鳞片呈现红紫二色,背上也长出了刀锋般的背脊鳞片,身上龙化的部分又多了一些,但也与那被丘处机杀死的敖顺,多了几分相似。 这就说明,赤虺短时间内,不能再吸收龙王精血了,需要多消化、沉淀一段时间,等到它的龙形呈现的不再是接近敖顺的龙形,而是其自身的特色与选择,那才能继续。 当然,赤虺想继续吸收也行,只是那样一来,它就会变成某种意义上的敖顺血脉之子。 最终的成长上限,也就是达到敖顺那种程度。 说是死胡同也不恰当,毕竟敖顺那么大一个龙王,至少比起普通的仙人来,还是强过太多。 只是往高处看的话,能够站在其头顶上的存在,未免有些太多了点。 哪怕是只算龙族体系内,扩散到诸天,也真的排不上号。 “谢···谢!”赤虺艰难的吐出音节,声音浑厚中夹杂着些许尖锐。 “不客气!” “前辈你记得多读道经,稳定心绪,等你消化完了,我再来帮你!”丘处机摆摆手说道。 赤虺这里算是提升完毕,丘处机打算去找师父王重阳,还有几名师兄弟们,帮他们也加强一波,然后还有林朝英、林小兰、金燕子、独孤求败、老黄等等,都排着队呢! 当然,丘处机也就再帮这么一次。 如今世界的上限已经彻底打开,丘处机再帮他们抢占先机。 如果还不能在升格后的世界里占据顶尖的位置,那么丘处机往后即便是将他们带到了诸天万界这个更大的舞台,也只是害了他们。 如杨康,他现在就在几个不同的世界里混的挺好,也有了自己的发展与方向。 前几日还联络丘处机,去了一趟小天地,又通过丘处机的渠道帮助,到僵尸世界去游历。 甚至还接手了丘处机之前在僵尸世界经营的一些人脉。 在那方世界,丘处机也曾有过一些后续的布置,只是他成长的太快,僵尸世界的资源和潜力已经不太跟得上脚步,故而那些后手也便都没有再启用。 如今转交给杨康,也算是师徒传承有序! 重阳宫中,所有的内门弟子,都聚集在大殿内,沸沸扬扬的焦急等待着掌教真人马钰的解惑答疑。 之前天地间发生的巨大变化,自然也引起了重阳宫弟子们的注意。 且因为元炁大爆发,本就是以秦岭为核心开始,重阳宫受到的影响和冲击也是不小,山门附近的山峦改道,河流变向,草木疯长不提,浓厚到了一定程度的灵雾勾连山势,汇聚成独特的异象,将重阳宫与外界暂时的隔绝了起来。 毕竟天地之间自有规律,当元炁浓度上来了,一些山河之中,自会结成天然的大阵。 如今的终南山重阳宫,便像是被隐藏在了一座天然形成的大阵之中,外人进不来,他们也出不去。 (本章完) 第347章 重阳宫地图版本更新 第347章 重阳宫地图版本更新 “天地生出异象,恐是有圣贤出世,我全真教当立即出山,寻得圣人,聆听教化,如今困于山中···这该如何是好?”一名年长的道人摇头晃脑的说道。 这道人是当初就随着王重阳上山的道士,虽然能力一般,水平有限,但却一直安于本份,也不在意什么名利,故而王重阳定立新朝之后,也并未跟着下山,去讨个官当。 “只怕未必是有圣人出,这般景象,若只是我终南山附近出现还好,若是再大一些,影响了这天下的格局,只怕又是百姓们吃苦头。”年轻的小道士却是这般说。 虽然丘处机掀起的元炁狂潮基本覆盖了整个世界,只是以秦岭为核心,向四周扩散,但这些普通的全真门人们,又没有千里眼、顺风耳,虽看得见那覆盖天际的云层盖压一片,却也并不知晓,这云到底扩散到了哪里,自然也不当知晓,这是影响整个世界的大变化。 “志斌师兄担心的也不无道理,不过只等掌教真人打开门路,咱们能下得山去,自是能凭借手中之剑,定住这朗朗乾坤,太平盛世!也是全了我等师兄弟一番功业!”另一名年轻道士意气风发道。 这话立刻引来了不少年轻道士的赞同,纷纷开口叫好,只惹得年长的道士们频频皱眉,长吁短叹···却也并不多言。 重阳宫中的交谈对话,大多是如此。 年长且资格老的那些道士们,大多是在往仙神鬼怪方面联想,对于未来也都多半抱有一些担忧。而那些年轻刚入门没有多久的小道士们,反而都信心满满。 这固然有年长者老成持重,年轻人活泼跳脱的缘故。 但也是因为,年长的道士大多都是昔年一些跟着王重阳上山讨生活的普通人,且已经被筛选过好几轮,但凡是有些本事,有点抱负者,都已经跟着王重阳下山,去新朝之中一展手段,这其中也包括了绝大部分当初丘处机等人的同龄道童。 终南山虽好,被誉为天下第一福地,第一仙山,但再好也是粗茶淡饭,也是每日诵经拜道祖,勤学武艺,比之山下的世界,还是差了许多意思。 反之,那些年轻道士,他们多半都出身不凡,是新朝建立之后,由各大世家、豪门挑选出来送上终南山的精英子弟,本就有着不俗的心气,又修炼了全真教的上乘武学,在终南山中修炼一日千里,如此这般,自也是养出了些傲气。 暮气与朝气,很明显的并立在重阳宫内,却也并不冲突与矛盾。 其实反而刚刚好。 年长者的沉稳,可以抵消掉一部分年轻人的冲动,而年轻人的活跃,也可以不使得全真教内死气沉沉。 马钰真人很快就步入殿中,看着议论纷纷的众人,压了压手,场面立刻安静下来。 “诸位!诸位!” “此番天地异象,虽是来的突然,但咱们全真教并非毫无准备,至于上山下山的通道被阻碍,也算不得什么。” “此中细节,还请你们丘师叔为你们答疑。”马钰说罢,让出了中心主位。 众人还在疑惑,来的分明只有马钰一人,哪里瞧见那位传闻中的丘师叔? 就见眼前一,原本马钰空出来的位置上,已经多出了一道身披青色道袍,面容威严,身形挺拔,犹如湛蓝天空一般高远、厚实却又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向往的青年道人。 一双双眼睛盯着丘处机,不断的仔细打量,想要看清楚这位身负传奇色彩,一力将全真教抬到如今这般位置的‘丘师叔’,究竟是何等人物。 如今山门里那些年轻的道士,大多也都拜入门内不足五年,自是以往都没有见过丘处机的。 至于早先一批拜入全真教的弟子,多半都已经安排下山,去新朝各地建立道观,以做巡值。 这是丘处机最初与王重阳定下的‘国策’,道士不掌权,不掌财、不掌兵,没有任何的审查、缉拿之权柄,却拥有着最高的监督权限,并且各地镇守的道士会定期轮换,避免镇守道士与地方官僚勾结,沆瀣一气。 至于查到了地方上有官员以权谋私,甚至是迫害百姓,道士该如何抽身离开,上报回禀? 那靠的当然就是掌中剑,身上远超寻常江湖武人的超绝武艺。 这也是全真教维系超然地位的基础之一。 如今天地大变,普通的江湖武人们,也将整体迎来史诗级加强,全真教虽然还有着武学积累上的优势,但其实这个优势会逐渐被抹平。 毕竟元炁浓度上来了,配套的武学、神功,也会应运而生。 丘处机此次选择现身重阳宫,除了做一些简单的解释之外,也是为了增强全真教的超然优势,同时起到一个定海神针的作用。 “拜见丘师叔!”不知是哪个机灵鬼先喊了一声,在人群之中率先拜倒,随后其他的年轻弟子们,也都跟着纷纷拜倒,这便让那些与丘处机同辈,甚至是高一辈的道士们很尴尬。 他们也想跟着一起拜,但真这样做了,不止是自己难堪,也会让丘处机为难,便也只能眼观鼻、鼻观心的站着,如同一根根木头桩子。 “好了!都不必客气!”丘处机一抬手,所有人被无形之力托着,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来。 “此番异象,实为贫道所为,这是天地的大机缘,也是诸位同道的大机缘。” “仙路虽未彻底打开,但武学之路的上限,却已经不再受限,以武入道,凝金丹,修元神,聚拢五行,淬炼道体···功行有成者,可得三百年、五百年乃至千年以上寿元。”丘处机所言,立刻引得殿内的道士们一片哗然。 不是他们没礼貌,是真的忍不住。 这方世界的全真教,如今的最高功法,即是丘处机昔日留下的龙门炁与天罡诀,至于心湖功,那是打基础用的,只要正式入门,都能直接学。 但哪怕是龙门炁和天罡诀,都修行有成,也最多不过是江湖绝顶再往上拔高一点点,掌握些许超越寻常江湖手段的超凡之能,从未说过寿元方面,有什么特别之处。 当然了,龙门炁如果练成,又比较注重保养的话,活过一百岁不成问题。 但一百岁的人瑞古来虽少,却也不是没有,哪怕是从不修行的普通人中,偶尔也能有几个。 哪里比得上三百、五百、千年之寿那么夸张和神奇? 其实,丘处机划分的几重境界与修行,并没有什么严格的寿元规划。 他所说的三百、五百、千年之寿,都只是一定境界里的下限而已。 除开自身损耗过大,或是遭遇意外,正常来讲,功行到了一定程度,生命的活性会维系足够长的时间。 这个程度,理论上来讲,其实是没有一个固定上限的。 譬如最初凝聚武道金丹的丘处机,他就估算过他自身当初的身体活性,足够他活一千年以上。 至于现在? 丘处机的肉身已经打碎重铸完毕,肉身活性几乎永不凋零。 之所以称不得一句‘在世金仙’,完全是因为丘处机的元神之中,还不具备不朽金性,肉身虽不会老化、腐烂、枯萎,但是元神却会在漫长的时间冲刷之后,逐渐的麻木、僵硬、死气沉沉。 元神如果腐朽了,那么肉身再如何的坚挺,也不过是一株长的比较好看的古树而已。 丘处机没有打断大家的喧哗,等他们讨论和激动了有一会之后,才回答方才有些人提出的疑问。 “我知道,大家可能不敢相信,但这就是事实,时间会证明一切。” “但···想要长生久视,刻苦的修行,还有可供攀登的路径必不可少!” “贫道已经在藏书阁里留下了经卷百篇,丹、阵、器、符四种辅助手段,亦有不少,诸位若是想要下山,便不妨去藏书阁内寻找答案。” 丘处机说罢,就打算抽身离开。 只是还未等他说出辞离之语,就听到有一名年轻的小道士喊道:“丘师伯!弟子王志钰,我师父是玉阳真人,一直听他老人家说您神通了得,胜过他老人家千倍、万倍,弟子心中孺慕,却始终无缘得见,今日师叔既已到此,不妨让弟子们开开眼界。” “王处一吗?”丘处机眼中浮现出一丝笑意。 王处一和刘处玄,算是他最早同行的小伙伴了。 当年是他们俩挖坑埋的他,也是他们把他从土坑里刨出来。 三人一并同恶道人们相斗,也在这终南山上打野味,满足年轻的身体对肉食的需求,更一起打过金兵,处理过金兵搜山。 如今回忆起来,颇有几分恍如隔世之感。 现在,王处一也收了弟子,还被尊称为‘他老人’家,再想到那家伙吃烤山药时,满脸‘胡子’的狼狈相,丘处机忍不住轻笑了两声。 “也罢!那贫道就教你们一手,也会将今日展示,留在这重阳宫大殿之内的立柱之上,若是有人能够从中悟出点什么来,那也是一番机缘。” 丘处机本不打算亲自出手传法,但心念一至,倒也不拘束改了初衷。 随后,转身对一旁的马钰道:“师兄,可否借配剑一用?” 丘处机可以自以真炁凝聚成剑,但那等宝剑,自带无双锋芒,稍有气息泄露,便非眼前这些小道士可以承受,为求不造成丝毫的意外,丘处机还是选择用凡铁铸造之剑,演练一番为好。 且经过他手施展剑法的剑器,注定了会蜕变为这方世界内的一柄神兵利器,也算是内蕴传承的‘宝贝’,丘处机借马钰之剑,也有为全真教留下些掌门信物的心思。 马钰立刻双手捧剑,来到丘处机身边,将剑送了过来。 此刻的马钰同样心情激荡,他虽然也不知道现在的丘处机究竟有多强,但只凭看到、感受到的一鳞半爪,便已经觉得丘处机的强大,早已到了他需要极力仰视的地步。 丘处机的演练武学,自然对他也是大有裨益。 丘处机手中持剑,也不调度体内的真炁,只是元神虚引,不同的武学意念、思想、概念,全都被丘处机牵动出来。 旋即,所有人便见到一道道人影,潇洒自如的从丘处机的身体中走了出来,开始施展起了不同的剑法、招式。 这些剑法有些与他们所学、所会一脉相承,只是更加的高级,更加的缥缈,更加的让人难以琢磨,有些瞧着并不太合理的动作,在丘处机施展出来之后,却有着难言的魅力,让所有看见的人都深刻的知晓,即便是只能模仿到些许的皮毛,都足以让他们的剑法再提升至少一到两个台阶。 除了这些较为‘传统’的剑法招式,还有一些,简直就是直接颠覆他们的三观与认知。 长剑绕身穿梭,还能视作大小周天剑法,但剑若游龙,肆意来去挥洒,甚至可以幻化成龙影随行,就有点超出他们的想象了。 风火相随,五行吐纳,霞光映剑···种种非凡异象,看的人目眩神迷。 待到万剑归宗,剑芒齐发,如暴雨倾盆时,所有殿中之人,如拨开了云雾,见到了真正的天之大日,万古青天。 今日,他们方知晓,这世间居然真有如此剑法。 真的有传闻中的仙人剑术,可千里杀人,可一剑破万骑。 “这···这还能是剑法吗?” “这,真的是人能用出来的剑法吗?” 人人都在扪心自问。 这会,那些年长的道士们,是真顾不得身份,给丘处机跪了! 他们拜了半辈子的道祖,修了几十年的仙,如今见到了真仙人,哪里还顾得上矜持? 这个时候,那些年轻的道士们,反而更加的腰杆子硬。 他们看到的是希望和未来! 或许有朝一日,他们也能如丘师叔一般,引剑化龙,万剑随身,一剑出则似青天开,大日出。 一道道人影,最终没有走回丘处机的位置,而是扑入了那些立柱之中,化作了不同的持剑人形雕刻。 粗看不觉得有什么,与剑谱之上比划剑招的小人,基本上没有什么差别。 但只要凝神去细看,那每一个人形雕刻,都在随时变化,且如果交流就能发现,每一个人看到的变化都有所不同。 (本章完) 第348章 再见‘郭 杨’ 第348章 再见‘郭 杨’ 大殿内,所有人都紧盯着柱子上的雕刻出神,先前丘处机舞剑的画面,与这些雕刻连贯起来,给了很多人启发,脱离了文字,单纯的以图案传递,其实更容易表达出所要呈现的神韵。 有些弟子甚至是等不及出门到广场上去演练,直接就在殿内拔出了宝剑,开始依照自身的理解,一招一式的舞动起来。 起初相互之间隔的远一些,还没有干扰,但总会有人突有所悟而得意忘形,彼此便碰撞在一处,又因对武学的理解不同,而起了些争执。 这个时候那些殿内的木质圆柱便会散发出濛濛白光,驱散人们心中的燥意,将莫名的肝火给压制下去。 之前还有所口角的弟子,纷纷醒悟过来,相互道歉之后,又沉迷于对剑招的拆解与感悟之中。 王志钰手捏剑指头,突然猛地往前一送,空气中传来一阵破空之声,略显凌厉的剑气落在了一根圆柱上,却没有伤到那普通楠木打磨的圆柱分毫:“前虚后实,以虚就实,定是这个道理了!” 一旁却有另一名同门师兄摇头道:“不对!不对!师弟这一剑用的不对!” 说罢自行挥舞手中之剑,接连三点,却是将‘一气化三清’融汇于其中:“虚为表象,实为快剑,这一招剑式,不能单独来看,而是要结合咱们全真教的剑法去感悟,既有‘一气化三清’,便能有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无有穷尽。” 说话之时,这名师兄手中的剑突然幻化出了十几道虚影,这些虚影落下,斩出了十几道同样真实的剑气,破空同样打在圆柱上,圆柱依旧是将这些剑气尽数的吸纳、消融。 可见承载了丘处机剑法意念的这些圆柱,实际上也已经蜕变成了某种‘法宝’。 或许在这重阳宫中,传承日久,见过太多的天才在它面前舞剑,学习剑法、剑式之后,这些圆柱终会有一日,蜕变成真正强力、强大的高阶法宝。 就如同大禹丈量江海的定海神铁,最初或许只是测量水位的工具,但定海有功,万万年下来,功德无数,也见识过无尽的潮起潮落,抵挡住了大海的咆哮与压强,便蜕变成了能够击碎万物的如意金箍棒。 有些法宝,淬炼于烘炉,强大在于其本身被锻造的材料,但也有些法宝,时间和经历就是它们的冶炼炉,哪怕材质普通,也总会有一日,光耀天下。 “志明师兄!你的方向是对的,但是套用的剑法却用错了,师弟以为,这恰恰该用‘定阳针’之实,来破题这一剑式···。” 讨论声在各个圆柱前不绝,竟是无人发现缔造着一切的丘处机已经悄然的独自离开。 这当然也是丘处机用了些手段。 否则这些剑式再吸引人,也不可能没有人注意他的下落。 重阳宫这边算是做好了安排。 有着先天大阵庇佑,哪怕是天地大变,也不会有什么突然爆发的山精猛兽冲进道观之中,造成破坏。 等这些弟子们都修炼有所成,成功的跟上了这一波天地升格的节奏,再走出来时,每一个都足够堪称那些传说中的‘剑仙’,能够撑得起这全真门庭。 丘处机抓紧时间,又跑了一趟燕京,找到了皇宫中的王重阳与林朝英,给了他们一整套的修行传承,以及一人三粒普通仙丹,然后便告辞离去。 三粒仙丹,只是相当于普通仙人的三年修为,于丘处机这里自是算不得什么,但王重阳和林朝英想要消化,可不容易。 真炼化了三粒仙丹,他们都能凝结武道金丹,甚至是金丹品质极高,丝毫不弱于昔日丘处机斩龙得元炁凝聚出来的金丹。 大鹏神行术下,世界在丘处机的脚下仿佛没有‘距离’的概念。 散落于江湖的几名师弟,丘处机也分别传法、送丹,助他们提升修为,稳住先发优势。 这也算是丘处机最后的一次直接‘提携’。 再往后的修行,越走越高,丘处机能够插手的空间,也越来越小。 他们如果真能各方面都表现突出,丘处机自是会开放小天地,送他们去诸天游历。 如果只是平平无奇,那就等各世界的分身皆成长到极限后,再举行‘顶峰相会’,以一瞬间的量变激活质变。 除开师兄弟们和师父、师娘,独孤求败和老黄当然也有份,这两人的天赋,丘处机十分看重。 这一次传功、送丹之余,丘处机也提出了拉他们入全真教,当外门护法的要求。 二人都没有推辞,很痛快的就答应下来。 这倒不是二人市侩,得了丘处机的好处,所以这才应下这个身份,而是本来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全真教是正道大派,行的也都是端正之事,还是新朝的国教,有教化、庇佑百姓之功德,从道德层面上来讲,就让人很好接受。 独孤求败和黄药师,一个尊为剑魔,一个称为东邪,但其实都算不得什么反面人物,只是行事狠辣了些,却从未有违背过侠义之道。 丘处机又不是让他们彻底入门,出家当道士,这有什么好不答应的? 转了一圈之后,丘处机回到了射雕宇宙的中心,牛家村! 没有丘处机和完颜洪烈的打搅,这个位于临安之畔的小小村庄,依旧安静、宁和。 郭、杨两家的小子,也就是原本的郭靖与杨康,都已经顺利出生,如今都有三岁大了,正结伴在村口玩耍,与寻常的孩童,没有多大区别。 丘处机和完颜洪烈缺席,这方世界却没有因此应运而生出‘替代者’,将这两个小家伙,推向他们彼此原本的命运。 这不禁让丘处机深思。 哪吒和青蛇、白蛇,都是享誉诸天的故事主角,他们在不同的世界里,有着大体相似的经历,都会走向几乎共同的命运,哪怕是这个过程之中,有人进行了干涉,他们的主要轨迹,也不会有太大的改变与波动。 郭靖、杨康···他们也是故事的主角,但丘处机都没有针对他们多余做什么,只是改变了世界的同时,波及到了他们原本的命数,就让他们整个脉络轨迹都消失了。 这其中的共性是什么? 区别又是什么? 是故事里的人物本身,其实力、能力有差别吗? 还是某些更深刻的原因? (本章完) 今天请假,调整一下! 今天请假,调整一下! 最近规划的内容本来是返回射雕世界,进行一番推动,发展一下老家,顺便也展开一些配角视线,但看情况好像不怎么讨喜,本就一路血崩的订阅,越发的惨不忍睹,所以思考之后,准备砍掉原本规划好的一段剧情,把这一节快速过掉,但接下来该安排进入哪个世界,还有点犹豫不决,导致今天迟迟无法动笔,故而请假一天,好好整理一下。 还有就是···今晚完蛋了!儿子白天没有午睡,傍晚七点睡着了···今晚半夜肯定会醒,又要鏖战,苦也! 再说一句心里话,男人千万别穷,不然···狗屎都不如! 自从收入大减,如今在家里的地位,不能说是一落千丈,也可以说是饱受冷眼。 偏偏折腾了几本书,一一扑街之后,心气也都打没了。 这本书,也算是废纸用来养一养心气,找找感觉,否则真的会一直自闭,觉得自己就是个废物。 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也都只觉罢了! 就这样,大家晚安! (本章完) 第349章 请斩‘刘沉香’ 第349章 请斩‘刘沉香’ 丘处机站在牛家村的村头,仔细的琢磨了有好一会,这才勉强算是得到了一个自以为的答案。 所谓的剧情线,亦可视为‘命运’。 如果将每个人的命运比之长河,那么郭靖、杨康的命运仿佛若溪流,只要稍微施加影响,就能改道,哪怕这条溪流它贯穿了诸天,但在每一个独立的世界里,它的抵抗性与坚持性,都不算太强。 而如哪吒、白蛇他们的命运,则好似大江大河,不仅仅改道比较困难,且与其它庞大的江河连贯在一起,彼此相互影响,相互干涉,即便是局部范围内被影响改变,依旧会有其原本的主体脉络保留。 看过了这个世界的‘世界之子’,丘处机没有做任何的干预,直接离开。 如果未来有一日,这两人可以有机会再站在他的面前,他自会收入门下,指教一番。 但如果他们就这样平庸的隐没于乡野,倒也没有什么不好。 说不定这样的平凡,正也是诸天万界里,那么多个‘他们’所期望与渴求的。 绕着世界转了一圈,待到确认这方世界并未有因为他开启的元炁大爆发,而闹出什么太大的乱子之后,丘处机便回到了终南山,开始有规律的每日打坐、诵经、练剑、炼炁,如同最初时一般。 餐霞漱瀣,观日月之行,而悟神行之法,见万物之变,印证手中神通之变。 偶尔也有一两位友人登门,坐在道观之中闲聊,谈遍诸天趣闻。 如此怡然自得,渐渐忘我。 这是一个较为难得的自我沉淀,然后反复内心筛选的过程。 如此清修,虽纸面上的能力增长有限,但却让丘处机的内心愈发的澄澈,将原本已经走过的路,修整的清晰且完善,拓宽了原本的可能性。 比如重塑肉身这一环,原本的丘处机,走的是先炼藕身,然后反复刺激,再将其粉碎重铸,这其实是一条窄道,有资格,有能力复刻的毕竟是少数。 五彩金莲莲藕的产量还是太低了些。 而见识过诸天的种种传闻,但凡受限于某种固定材料,才能修行的道路,即便不会因此断绝,也一定会因为资源的抢夺,而陷入同门阋墙的丑闻。 所以丘处机如今站在‘对岸’,以自身的感受重新推衍,便得出了一门‘真空粉碎’之法,先汲取天地之灵机,采万灵之活性,融入到周身每一个窍孔之中,再于一瞬将之引爆,用元神快速规整重铸,外还可辅佐以合适的法宝、阵法,内也能借助丹药、神火、奇炁之力。 如此效果虽比丘处机走的路线稍差些许,但毫无疑问门槛降低了不少,对于固定某些宝物的需求则被免去,摒弃了‘偶然’,且这点差别,可以通过后续的修行追赶上来,并不是永久拉开。 丘处机之所以重新整理来时路,不仅仅是为了道统传承与延续,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是为了‘自己’。 迟早他也要正式映照诸天‘他我’,引导所有的‘我’走上一条相近之路,以此来求取一个诸天大罗的道果。 而将自身的路径整理的越清晰,难度压的越低,其他的‘我’成事的机率也就越大,与他开出相近、相似的。 现如今的丘处机,要是真划分境界,大约处于普通仙人之上,大仙之下稍弱一筹的位置。 天界之中,仙人的划分,除了来自于天庭官职的品级区分之外,就实力而言,大抵可以分为普通仙人、大仙、金仙、大罗金仙四个等级,再往上则是无边无际、无可揣测的圣人、道祖、佛祖之境,混元大罗都只是其形态解释的一种,实际上这等存在已经远远不再局限于某种固定的概念。 丘处机就从某个不具名的红衣小哥那里知晓,道祖还在某个神话世界里客串过‘旧日支配者’,也在某个九级科技文明里,代表着无尽智慧。 如果说大罗金仙代表着不朽的统一性与持续性,那么在这之上的圣人,代表的就是不被约束与定义的可能性。 他们有无限的可能,存在于无尽的文明之中,有着不同的含义。 甚至于,至今为止,也没有人能够完全确定,道祖、佛祖、元始天尊、通天教主···他们是否就是同一位存在,只是祂的不同面而已。 丘处机没有奢望那么高,如若此身能修出一个大罗金仙,他便算是再无所求。 毕竟大罗金仙,已经是‘我’之存在的表达极限。 回归眼下,更切实一些来说,于天庭之中,一般能有资格做到五品以上仙官者,都能担得起一句‘大仙’之称。 至于有些神话世界里划分的天仙、真仙、玄仙、太乙仙等等,都属于虽细致,但并不普及的概念。 丘处机可以把自己往里套,但没必要。 大仙者,法力强大,神通威仪霸道,远非寻常小仙可比。 虽然看似只是仙人划分中的倒数第二等,却已经是很多仙人修行数千,甚至是数万年不可得也。 丘处机如今能摸到大仙的门槛,已然是他修行有成,并且机缘占尽的结果。 这一日,丘处机正在秦岭深处的一座无名崖山上,打坐炼炁,放松全身,感受自然之变化,突然玉虚钟轻轻的嗡鸣了一声。 旋即丘处机抵达小天地,打开道观大门,就见红衣小哥哪吒,一马当先的挤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一筐仙杏,但明显已经被他在半路嗑了大半筐。 “快快快!给我拿一箱茅子出来,我去去寒!” “最近镇守极渊,冷的我都快缩成莲子了!”哪吒毫不客气的大呼小叫,甚至都没有向丘处机介绍跟在他身后的那个青年。 青年尴尬的冲着丘处机笑了笑,拱手说道:“在下刘沉香,见过应元祖师。” 丘处机九天应元祖师这个‘封号’确实是已经下来了,封他这个名号的,当然就是‘南极长生大帝’,往后行走诸天,丘处机都可以用这个名号,光明正大的自我宣传。 诸天之中,有人喊出这个名号,只要这个世界处于天庭管辖之下,那么丘处机就会心生一丝感应,更是以此聚拢香火,转换为气运,打开通往各界的门户道路。 至于丘处机的这个‘封号’与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很相似? 这不妨碍! 别说还差着字,便是再相似一些也无碍。 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是神名,也是神职、神位,而丘处机这只是道门仙家内部的一个封号。 天庭之中,仙神众多,部分重名很正常。 十二金仙里的清虚道德真君,还有‘道德’二字居中呢! “客气!客气!” “贫道丘处机,见过沉香太子。”丘处机同样抱拳拱手说道,同时也略微好奇的多看了这位劈山救母的沉香太子一眼。 这可是妥妥的仙三代,外祖父是西岳金天大利顺圣上帝,母亲是三圣母,舅舅自然是大名鼎鼎的杨家二郎,清源妙道真君。 虽然在一部分的故事传说中,他应该算是玉皇大帝的外孙,但这么论其实也可以。 毕竟神话本就相互干扰,演变出诸天世界。 何况,西岳金天大利顺圣上帝本就下辖着一方诸天世界,其中亦掌管着不少的神话世界,在那些神话世界里,西岳金天大利顺圣上帝就是‘天帝’。 不止是西岳金天大利顺圣上帝,三皇五帝、天庭四御等等有‘天帝’‘上帝’‘大帝’尊号的存在,都是他们统领下辖世界内的至高天帝。 一般意义上理解的‘天庭’,一个组织严密,结构分明,体系严苛的神话性政体。 而实际上的‘天庭’,派系林立、山头纷起,象征着唯一的共主之位,一直虚悬,而各路帝君分管一片,在他们管辖的世界里,他们便是‘唯一’的共主。 别说是一些古仙帝,便是距离近一些的大秦仙帝、大汉神庭之主,同样想要夺得那唯一的共主之位,在他们下辖的世界里,他们也一样是三界至尊。 三人至道观中的亭内,分主次坐好。 丘处机很熟练的给哪吒摆出了茅子、华子还有可乐以及几台游戏机,这些凡间的小玩意,哪吒想要其实很容易,但是在别处,他得端着点身份,一般不会乱来,以免搞得好像有些礼崩乐坏。 但是在丘处机这里,他就不用装了,可以随便玩,反正出了这道观,一切归零,都只是感受而已。 “沉香太子,也要来一杯茅子吗?”丘处机对刘沉香问道。 刘沉香略有些腼腆的笑了笑,然后示意丘处机满上,然后才说:“应元祖师不必客气,你我虽差了些年岁,但咱们修行中人本就不计年,你若不嫌弃,叫我一声‘刘大哥’即可!” 丘处机眼角略微抽搐,看了一眼一旁搓游戏机的哪吒,笑呵呵道:“刘兄弟既然这样说了,那也称呼我为‘丘道人’即可,应元祖师之说,不必再提。” “不知刘兄弟今日登门,是有何事?” 丘处机知道,哪吒来访,还带着个新朋友过来,指定没有什么好事。 好事谁找哪吒来办啊! “既然丘贤弟你盛情相邀,那为兄也便不再推辞了!” “今日到此,只为托付给丘贤弟一件要事!” “为兄我···请你斩了刘沉香!” 说话之时,这位沉香太子起身,双手抱于身前,重重鞠躬,显得极为客气,极为真诚。 (本章完) 第350章 贤弟,为兄我委屈啊! 第350章 贤弟,为兄我委屈啊! “啊?” “刘兄弟何出此言?”丘处机哪怕是自觉已经见多识广,还是被刘沉香这个要求打的懵了一下。 眼前之人,看似一身贵气,实则油滑厚黑,怎么看都不像是要寻死。 那既然不是要杀眼前这个‘刘沉香’,那肯定就是另外某个神话世界里特定的‘刘沉香’了。 雇凶杀‘自己’? 这是什么比较新式的修炼方式吗? 丘处机虽不懂,但大受震撼。 毕竟大罗金仙的‘唯一性’,不是指杀尽诸天,把其他的我全部干掉,成为了唯一的‘我’,便可直登大罗,如果真是这样容易,那么只要拥有跨越时空类的法宝,岂不是能批量的制造大罗? 事实上,‘删除’他我,并不是真正的集中唯一,反而是在抹杀可能性,降低自身在诸天宇宙中的权重。 如果真的从生死层面上诸天唯一,那么唯一剩下来的这个,也会存在感降低到一个极为可悲的程度,任何的机缘、修行,如是等等,都会与之无关。 刘沉香一把拽住丘处机的袖子:“贤弟!哥哥我苦啊!” 丘处机扯了扯袖子,没有扯开···刘沉香的修为比他强,且强许多,每次扯袖子,都会被一股无形的柔力弹开,丘处机只能被他拽着袖子,杵在那里听他往下说。 刘沉香用丘处机的衣袖擦了擦干净的眼角,这才露出苦涩道:“世人皆知我本是劈山救母,孝道典范,自归顺了天庭,也是战战兢兢,恪尽职守,未敢有丝毫的懈怠,只愿为我外祖披肝沥胆、开疆拓土、稳定三界···。” 丘处机扫了一眼哪吒,示意他说说话。 但哪吒不语,只是一味的揉搓手柄。 “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刮起了一股妖风邪气!” “我时常听到,在很多世界的凡间,都有人咒骂我,说是因为我改了天条,所以神仙都变成了恋爱脑,全都是爱情大过一切,动不动就发疯要毁灭三界,创死所有人。” “贤弟!你说我冤枉不冤枉?” “改天条的是另外一个刘沉香,关我这个刘沉香什么事?大家怎么就都捉着我骂?吵闹的我连觉都睡不安稳,你看我这黑眼圈,还有鱼尾纹···。” 说话时,刘沉香扒拉了一下自个的眼角,丘处机仔细看过了,什么都没有,倒是他脸上应该是用什么特定的宝贝保养涂抹过,不仅看不到毛孔,且细看之下,还能晕出淡淡的柔和灵光,他要是不开口,凭借这卖相,很容易讨得好感。 “还有,神仙们的风气差,这能怪我?” “不是因为我改了天条,所以神仙们才肆无忌惮的谈恋爱,而是他们本来就肆无忌惮的谈恋爱,所以才都觉得天条碍事。” 丘处机:“所以,你不否认改天条的是你,对吗?” 丘处机听懂了,刘沉香这是很不满,不满神仙们谈恋爱,搞出许许多多乱七八糟的风波,却把黑锅扣在他的头上。 所谓的杀死另外一个‘我’,只是一个幌子。 他是来找丘处机问办法的,看看有没有法子给他挽回一下口碑。 别以为凡人的怨念,对于神仙来说没影响。 这影响要说不大,倒也真不算太大,如果不在天庭挂职,神魂没有入封神榜,那么无论是恶名还是美名,都无所谓,干扰不到神仙本尊的状态,但要是上了封神榜的神仙,那他们就会被干扰,升官还是贬官,有机会登顶帝君,还是被发配成为边缘小仙,这都与在凡间流传的名声息息相关。 比如,某个不具名,但是现在在场的红衣小哥就曝露过,自太古年间就成道的老仙月老,近来就看几位财神爷很不爽,认为是他们抢了自己的风头。 虽然月老的神魂并未入封神榜,理论上本身不会受到凡间舆论的影响,但凡间的口碑坏了,关于他的传说也就少了,混沌虚空之中诞生的与他有关的‘可能’,以及可能凝聚成型的世界,也会变少。 这是会真正关系到自身实力的东西。 哪怕是大罗金仙,都把‘可能性’看的很重。 毕竟,统一三千世界的大罗,与统一三万世界的大罗,他们所具备的唯一性,以及不朽性,完全不可比。后者从方方面面都可以拉爆前者,形成碾压。 哪怕是同为大罗,基本杀不死对方,但后者可以轻松封印前者,随随便便就给他上一个几万年的小黑屋套餐。 终上所述,刘沉香显然在意的,就是他口碑变坏之后,从此减少可能性。 关键是,他的神话故事里,劈山救母是为孝道,这背后也有一些关于‘爱情’,反抗父系强权的元素。 现在这样的梗被用烂了,他的神话故事也变得不值钱,可能性锐减。 可想而知,这大罗之路,越发难走了啊! 想通了这些,丘处机也算是明白,为什么刘沉香一个堂堂仙三代,背景比天还高的家伙,会这么不要脸的拉着他,硬是要套交情。 这是要让丘处机替他跑腿办事啊! 毕竟,丘处机身具了‘时空’属性,却又并没有到达一个被严苛限制的程度,且背景深厚,天庭各方势力也管辖不到他的头上来。 看起来就很适合去做一些脏活、累活。 “咳!不要在意这些旁枝末节!总之···你懂我意思吧!” 刘沉香拍拍胸脯:“事情只要办好,哥哥我绝不亏待你,天庭六品以下的仙官,可以随便给你安排,让你领一份天庭俸禄,而且我娘的宝莲灯,也可以开结莲藕,到时候给你多挖些莲藕!都是自家兄弟,肯定不会亏了你。” 丘处机明白为什么哪吒会把这刘沉香给带过来了,感情是拿人手短! 哪吒的身躯是莲藕所造,想要提升,确实是需要收集类似的材料,拉高上限和底蕴。 而三界之中,诸多灵宝里,宝莲灯都是数得上号的莲类法宝。 能与之相比的,甚至是在这之上的,也就只有佛门的功德金莲,孕育了三相神之一毗湿奴的生命之莲,还有所有莲类法宝的老祖宗混沌青莲等寥寥几种而已。 当然,丘处机的肉身里,同样混入了五彩金莲莲藕,想要继续提升,吸收与融入更多的‘莲藕’,确实是一条捷径。 所以哪吒带着刘沉香来找他,也不算是坑。 “事情我大致明白了!” “但是,沉香太子···这件事小道办不了!”丘处机抱拳拱手说道。 既然知晓了前因后果,那么在搞清楚刘沉香的底线要求之外,就是下刀子狠宰了! 对付身家丰厚的仙三代,丘处机不手软。 至于刘沉香原本也不容易? 他不容易个屁! 三圣母就是被关在自个家里‘反省’了几天,毕竟天上一天,地上一年,拢共也就关了十来年,算起来就是十来天,看守的还是她亲哥二郎神,好吃好喝供着,重话都舍不得说。 沉香本人也是一路吃着火锅、唱着歌,在自家老舅的帮助与放海下,成功劈山救母,接过了老舅的一部分‘神话’属性,成为了孝道典范,名传诸天,诞生种种可能,有机会去摸一摸大罗的门槛。 这样的刘沉香,和他共情个什么? “明白了!是好处不够!”刘沉香又笑着说道:“觉得我是在画饼对吧!” 他从袖子里摸出一把看起来有些袖珍,摸样粗犷中带着些凌厉精细的斧头递给丘处机:“劈山神斧···虽然是某个神话世界里诞生的仿品,但是大罗之下,威力与正品无异!” “诸天万界,除了少部分的开天神器与具备时空属性的强大法宝,几乎所有的法宝,在大罗之下,正品与仿品之间,都没有太多的差别,甚至所谓的‘正品’‘仿品’都只是一个区分,如果你足够强大,有资格登顶大罗,那么你拿的法宝,自然也都成了‘正品’。” “我把斧头当定钱给你,总算是有诚意了吧!” “帮不帮一句话,都是爷们,别娘们唧唧!” 丘处机没有被刘沉香几句话给激的立刻答应,而是继续衡量,是否值得为此走一趟。 劈山神斧是很好,宝莲灯的莲藕也很有诱惑力,但是这任务···不容易啊! 杀了那个改天条的‘刘沉香’,表面上是最简单、最直接的办法,却是实际上毫无成功可能的办法。 毕竟哪怕是单一的神话世界之中,刘沉香的背后也是二郎神与天帝。 丘处机有多大的本事,敢在他们二位的眼皮子底下,去杀了刘沉香? 只怕是连跑回玉虚小天地的机会都没有。 “那么,除了杀死刘沉香以外,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放弃改天条的念头?”丘处机想着,然后对刘沉香问道:“假如···我是说假如我答应你,那么你能最大为我提供什么程度的帮助?” 丘处机想到了之前‘无量仙翁’处理白蛇传故事的办法,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套路是老了点,但有效! 现在,他可以把这法子改一改,用一个‘界中界,釜底抽薪’。 华山可以劈! 但是天条就不必改了! “你想要什么样的帮助?” “我能力有限,法力不济,但咱能摇人!”刘沉香豪气说道,一点也不担心丘处机提要求。 (本章完) 第351章 你太保守了! 第351章 你太保守了! “那就好说了!” “我是这么想的!”随后丘处机便把自己的计划对刘沉香说了一遍。 刘沉香听完,陷入思索。 “怎么?有难度?” “确实!不过要是不成,我也没办···。”丘处机正打算借机推掉这件事,毕竟好处虽然不少,但是难度也是真的高,这种束手束脚的定向任务,其实是最难搞的,他还是更喜欢那种能够放开手脚,肆意而为的世界之旅。 “不!不是!我是觉得,你的计划太保守了!”刘沉香摆手说道。 “我对我自己很了解,哪怕是他我,虽然可能玩世不恭,但肯定很固执,区区一个世界的遭遇,不足以让他改变。” “大胆一点,咱们可以套上十几个这样的世界,反正这类世界很多。”刘沉香豪气说道,仿佛他说的不是十几个世界,而是十几个田里的西瓜。 这个时候,一直沉默的哪吒终于插嘴了:“一般来说,这种存在形式相近的世界,一起塞到一个神话世界下面,最多也就能容纳三个,否则就会产生世界交汇,形成特殊的交界之地,影响整个神话世界的平衡。” “世界内的事情,你们可以随便搞,但是要把一个神话世界给搞坏了,沉香侄儿!你怕是也担当不住!” 这种带有明显提醒、警告意味的话,好像不太适合从哪吒的嘴里说出来,有点不符合人设。 但他毕竟也是个见多识广的‘老’神仙,其实想靠谱点的时候,还是能靠谱的! “行吧!三个就三个!” “那我得好好选一选,选三个特别癫的,让他好好的醒一醒脑子!”刘沉香颇为咬牙切齿,显然是近来真的是深受其苦。 丘处机见刘沉香打定了主意,也便不再推辞,反而是开始先在心中推衍、完善起了整个计划与流程。 “刘兄弟!这事,也还是要请你去向家里的长辈说明一下,让他们对贫道接下来的行为稍微网开一面,否则我这边才接触沉香,转头就被你舅舅抓住,押送天牢,这也不合适!”丘处机尽管对自己已经相当自信了,却也不会以为现在能是二郎神的对手···哪怕那只是一方神话世界里的杨戬分身。 不错,一般来说,不同的世界里的同一个人,各自都是以‘本我’‘他我’来区分,实际上是互为‘他我’,谈不上谁是真我。 如眼前这个哪吒与魔童小哪吒,他们谁是主谁是次,其实还没有完全定论,如果小哪吒后来居上,修为赶超了这位可以行走诸天的哪吒,那么等魔童小哪吒登顶大罗,眼前这个哪吒,就会成为其众多归一的分身之一。 唯有已经修成了大罗金仙的存在,除开其本身之外,其余散落诸天的身影,才会统称为分身,分身的命运锁死,一切皆是定数,再无变更。 关于这其中的差别,同样还是哪吒在与丘处机交流时,对他说明的。 很显然,丘处机在哪吒之魔童闹海的世界里拯救陈塘关与殷夫人的行为,大大的博得了哪吒的好感。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刘沉香大点其头,对丘处机的谨慎表示认可。 毕竟一个人办事只是一味的大包大揽,却丝毫不提及其中的难处与不便利,要么是真的自信,要么就是个骗子。 “事情办好了,我拿我舅舅的修炼心得给你看!”刘沉香又是不经意间展露豪气。 还是那句话,不愧是仙三代,家底就是厚,背景就是硬。 “咳!咳咳!!” “沉香侄儿啊!你舅舅的修炼心得可以给,但是注意尺度!” “记得我们来之前,我和你说过的话。”哪吒又立刻提醒。 杨戬的修炼心得,可都是正统不过的阐教法术以及一些有关于八九玄功的肉身淬炼、打磨之法,这要是无删减的拿给丘处机看,那同给他一本阐教法术、神通修炼宝典有什么分别? 天尊老爷安排丘处机这么一号人,可不是来走老路的! “是!是!哪吒叔叔说的是!”刘沉香连连点头。 “行了!等我消息,安排好了···就麻烦贤弟了!”刘沉香又扭头对丘处机说道。 丘处机点头,表示同意。 之后三人又做了一番交流,闲聊了一些关于天庭的闲事。 如此大约两三个时辰之后,这才算是散场。 丘处机送走了二人,又独自返回小天地内修行,整理与沉淀之前所得,偶尔才会费一些心思,将那个计划拿出来重新推衍一番。 不过其实意义也不大,如今他掌握的讯息,以及任务目的,都是由刘沉香单方面提供,这也就意味着,他哪怕是多次重复推衍,得到的方向和念头,都会极为相似与一致。 时间推移,距离哪吒和刘沉香到访,大约过去了两三个月,始终也没个动静。 丘处机倒也不着急,抽空又往返了几趟发掘徒弟杨康的射雕世界,以及徒孙杨过所在的神雕世界,在这两个世界里,丘处机虽然没有再次大肆的填充元炁,引导世界升格,却也还是用了些手段,将终南山改造成真正的仙家福地,并且留下部分传承。 等又一次返回小天地,准备打算来一次长期闭关时,刘沉香独自一人再次登门了。 他不是空手来的,给丘处机装了一小瓶宝莲灯的灯油,却也带来了一个不算好消息的消息。 “什么!你说我要去的那个神话世界里的二郎神,他不受你舅舅的控制?” “这怎么可能!”丘处机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是不相信。 杨戬是大罗金仙,这是经过哪吒认证的,哪吒再不靠谱,这种事情也不会开玩笑。 而众所周知,大罗金仙便是诸界诸我归一,无限可能变成了永恒唯一。 实际意义上站在了修行的顶点。 在这之上的道祖、佛祖之境,属于无法揣度,无法理解,无法衡量的境界。 那些大罗金仙们的修行,也不过是不断的增加自身的传说性,然后以此扩充与之有关的世界,将更多衍生的可能进行归一,增加自身的广度。 如杨戬这般,有一个分身‘不受控制’了的情况,丘处机消息来源有限,不知道是真是假。 但想来也知道,这大约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我本来也不信,原本以为是舅舅在框我。” “但他却说,这是那个世界的他,走了一条非常规之路,不仅斩断了天条,也斩断了诸我之间的缘法牵绊,属于在不可能中生长出了可能,或许有望在同一株上,开出第二个大罗道果。”刘沉香说道。 丘处机想了想道:“这么说来···那件事便算是罢了?” 毕竟与刘沉香的这点委屈相比,二郎神如果真的能结出第二枚大罗道果,则完全有着大不相同的非凡意义。 没有人知道,两颗大罗道果迭加的大罗金仙,是否能够媲美道祖、佛祖之流。 即便是还比不上,那又能不能更接近一些? 而二郎神的分身,可以斩断诸我缘法牵绊的契机,只怕还是落在修改天条之上,这本就与刘沉香的述求相悖。 “不!舅舅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天条可以改,但怎么改,得重新规划。” “比如,仙神、仙凡相恋,动了凡心,原本是犯了天条,双双受重罚,几不可赦。舅舅的意思是,改了天条之后,仙神相恋可以,但需要双双削去仙籍,废掉修行,打落凡间,自去过那凡间的夫妻生活,只要不干扰其他人,怎么样都好。” “要是一世夫妻之后,还想再做神仙,就得重新修炼,渡三灾,避九难,历千年、万年的磨砺,再得缘法。” “若是既要掌握毁天灭地的力量,却又不愿意受到约束,则是真心不诚,本就是被欲望所迷,如何处置,依照旧例即可。”刘沉香一口气说完,丘处机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天条还是要改,但要改的更加的合情合理,留有温情余地的同时,也要避免仙神的情感泛滥,影响到三界众生。 这下子,也就真成命题作文了。 连天条具体得怎么改,都做了约束。 “你舅舅对你可还真不错,那么关系重大的一个世界,都让你去瞎搞!”丘处机说了一句,虽然他本人也算是‘特权’阶级,但此刻看刘沉香的嘴脸,便觉得他更加的面目可憎。 刘沉香道:“不妨碍,舅舅已经做了存档,要是搞砸了,最多是浪费一些世界本源,将时空回溯一下,这对舅舅来说不难。” 丘处机听了这话,彻底没了脾气。 这就是修行者之间的层次差别吧! 丘处机在自个的小天地里,都用不了时空回溯这一手,二郎神却可以对一方神话世界施展这样的手段。 从接近大仙的层次到大罗金仙,看起来差的好像也就是两三个等级,实际上却是差的太远、太远。 “那么···我什么时候出发?”丘处机不打算再问更多的问题来自取其辱。 “不着急,还有几句话,我代替舅舅转告你。”刘沉香的表情格外郑重起来。 很显然,他虽然是一个仙三代,却并不是傻子,知道自己是依靠着谁,才有了特殊的地位和权利。 “他要我对你说,你可以大胆一些,不要因为我们的要求而束手束脚,无论是对那个世界里的‘我’还是‘他’,如果你有能力对付的了,那就用不着有所保留。” “你很重要,远比你自己以为的还要重要。” “你所推测的那些,都不算是真正的答案。” 丘处机听完这番话,心中起伏不定。 他推测的‘答案’是什么? 是全真教的‘三教合一’理念,有助于道门扩大势力,同时去包容佛门中的一些人,争取到更多的缓冲空间等。 比如佛门最知名的菩萨,观世音菩萨。 其有一部分传说,便是由十二金仙中的慈航道人转入佛门所化。 在以往的认知中,祂是背叛者,是道门对头。 其中吕洞宾与观世音的斗法,甚至是流传为一段传说,让这位佛门的大能菩萨狠狠地丢了一次脸面。 故事大致是这样的:在洛阳某地要修一座桥,但是那里的人没有钱修不起。 观世音菩萨为了帮人们修起这座桥,于是化作一美女,立于河边,对众人说:有谁能用钱掷中她,她就嫁与谁为妻。 于是,来了许多人用铜钱、金银投向美女,但无人能投中。 八仙之一的吕洞宾和何仙姑经过这里,吕洞宾便悄然使了个法,结果一个渔夫的铜钱便打中了观音菩萨的衣服。 按理观世音便该兑现诺言,嫁给那个渔夫。 这当然不可能实现,故而菩萨现出了菩萨本相,众人大惊之下,怎敢再有旖旎之心,皆是齐拜。 菩萨便立刻说:我化作美女是希望众人出钱好修桥,积善积德。为了言而有信,菩萨赐渔夫一菩萨雕像,嘱咐他好好念经,行善积德,菩萨自身则化成清风而去。 看似解了局,其实算是耍了点手段,强行脱身。 以此便足以看得出来,吕洞宾与观世音虽同为三界少有的大能,但彼此并不对付,甚至有些积怨。 这也与他们各自站定的位置有关。 如果全真道的三教合一理念在诸多神话世界里大行其道,那么这位菩萨的位置、定义,也有可能因此产生微妙的偏移。 现在,杨戬特意传递的几句话,却半否定了丘处机之前的揣测。 将他重新拉回了迷雾之中。 但是,此前无论是哪吒还是南极仙翁,分明又做的是那般暗示。 所以···丘处机究竟应该相信谁? “看来这阐教门庭也不好混啊!” “也是!真正的诸天天庭,都被切割成了诸多板块,类似于诸侯争霸,阐教弟子之间的关系,又怎么单纯的了?” “南极仙翁是南极长生大帝,他本就是一方天帝,一方诸天诸侯王,而杨戬则是站在西岳大帝的麾下,虽有听调不听宣之说,却也毕竟还是尊西岳大帝为天帝。” “如果将阐教视为一所大学,而不同的派系势力,属于不同的大公司、大集团,那这其中的勾心斗角,便好理解多了!” 丘处机心中的疑惑更深,却没有再开口,刘沉香见丘处机没有顺势往下询问,也不纠结,微微一笑道:“看来你也是迫不及待了!” “那么···就开始吧!” 说罢之后打出一道玄光,直接从丘处机的小天地中,拉开了一道门户。 (本章完) 第352章 啊!原来是个冒牌货? 第352章 啊!原来是个冒牌货? 这传送门都直接开在家里吗? 丘处机感觉略微有些受到了轻视。 当初南极仙翁来这一手也就算了,毕竟那位是南极长生大帝,阐教大师兄。 刘沉香他凭什么? 玉虚钟轻微的晃了晃,发出两声近乎不屑的嗡鸣。 你猜他凭什么呢? 修仙不是打打杀杀,修仙是人情世故! 玉虚钟固然可以抗拒刘沉香这种在别人家里开门的行为,但是这样做了有什么后果呢? 可能没什么后果,但是万一他背后的某位心眼比较小呢? 没必要! “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丘处机提醒刘沉香,面上丝毫不显心中的不愉快。 刘沉香一愣,诧异丘处机怎么还不出发。 “小道能力有限,水平一般,到了那方神话世界,凭什么带着大活人穿越时空,去到下辖的其它世界?”丘处机只能明明白白的提醒。 刘沉香一拍脑袋:“哦!原来是说这个啊!这你不用担心,舅舅说了,等你到了那个世界,你就知道该怎么去其它世界了!” 丘处机叹了口气,谜语人能不能滚出天庭呢? 整理了一下衣冠,丘处机冲着刘沉香拱拱手,然后大踏步的走了进去。 风萧萧兮···呸!不吉利! 大风起兮云飞扬! 一阵熟悉的天旋地转之后,丘处机从高空落地,降临到了一个元炁格外浓郁的世界之中。 这方世界的天地元炁浓度与哪吒世界仿佛,自然都是一方神话大世界,能够下辖诸多中千世界与小千世界的那种。 元神放出,一瞬间便感知方圆数万里,丘处机寻找着沉香的下落。 然后,沉香是没有找到,倒是让丘处机找到了一张‘熟脸’。 “二郎神杨戬?”丘处机感应着那张熟脸,以及其身上寡淡的元炁波动,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过头,从宝莲灯到了宝莲灯前传。 要真是这样,那这趟任务时间线就拖的太长了。 保守估计他都得在这方世界里停留几百上千年。 虽然也不是不行,但就丘处机而言···太磨叽了! 一个闪身,丘处机出现在那位疑似‘二郎神’的熟脸面前,还未开口打招呼,这人便应激反应一般,掏出一个手机,拨通了某个按钮。 刹那之间,整个人气息大变,身上披上了红白相间的贴身作战服,打扮更像是某个超级英雄,而不是丰神俊朗、神威如海的司法天神。 此刻这人给丘处机的感觉很奇怪。 就是那种好像一个菜鸟,突然被武林高手传了百年功力的感觉。 又强又菜。 嗯? 遥远的记忆,翻涌上来。 “魔幻手机?游所为?”丘处机修仙有成,元神凝聚之后,便不存在什么记忆力衰退,过去的某些事情,因为时间太久,而被淡忘的问题。 但是那首先得他知晓,本身就存储过的记忆。 关于魔幻手机,丘处机在穿越前,也只是大概的看过一点点,知道一些其中的主要人物,以及大致设定,关于具体的剧情走向,则掌握的不多。 能知道游所为,除了他和二郎神共享一张脸以外,也因为此人能力颇为离奇,居然用一部普通手机复制了傻妞的程序之后,同样拥有了凭借手机变身,以及跨越时空的能力。 这不仅仅不修仙,也一点也不科学。 哪怕丘处机的科学认知有限,也知道洛基亚大板砖,不可能运行的了华为鸿蒙系统。 何况游所为所处的年代,与制造傻妞手机所处的时代,差距更大。 那是凭借一点手机程序,就能弥补的差别吗? 硬件上的庞大差距,那是一点不提啊! 又或者说,所谓的手机都只是幌子,只是一段程序沟通了某个本就存在于天地间的伟力,从中借得了部分的力量显形。 如果是这样的话,从修仙层面就好理解了···本质上同画符请神,没有什么区别。 “看来还是这个游所为本身有问题。” “就世界观而言,魔幻手机与宝莲灯确实是有相似之处,二者缝合成一个世界,还算说得过去。” “再结合这方世界设定里,二郎神为了修改天条而牺牲自己,散去了一身通天彻地的修为,难道···。” 丘处机看向游所为的眼神又是一变。 瞬息之间,丘处机已经扑向了游所为。 游所为本身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是由他自己复刻傻妞而得到的‘太子手机’,却赋予了他非凡的本能反应速度,面对丘处机突然的靠近,爆发出强烈的气势,挥动拳头打出磅礴巨力,迎上丘处机。 嘭! 二人的拳掌相迭,强大的能量冲击,将二人同时向后推开。 丘处机感受着手掌上略微的酥麻,心中更加的确定了某个猜想。 随后,丘处机也不废话,继续挥掌打过去,两道人影在半空中快速的碰撞,无论丘处机变幻多少种进攻手段,游所为尽管狼狈,却都能一一挡住,显得极为坚韧。 这还是由于他似并不是很熟悉此刻所掌握的力量,要是熟悉起来,更加主观的配合这股力量,他的实力还会继续攀涨。 丘处机要从游所为的手中夺取到‘太子手机’,从而获得在这方神话世界里任意穿梭不同时空的能力,还非得抓住现在这个机会,用些真本事才行。 这或许也算是入门的考验? 要是这一关都过不了,或许他来这个神话世界,也就是来纯旅游。 “他现在应对我的方式,靠的都是‘太子手机’里记录的各种对战程序,如果我能打出计算之外的攻势,游所为便只是个纸老虎!”丘处机脑海之中,立刻便有了想法,脚下一跺,五行之力铺开。 随后颠倒转动,五行同摧。 这是丘处机首次将五行同摧作用于外。 刹那之间,方圆百里之内,所有的五行能量混乱,变得狂暴而又激烈。 丘处机的攻势混入这混乱的五行之中,亦变得轨迹莫名,无法计算。 游所为的‘太子手机’果然出现了卡顿,没有赋予其立即的解法,抵挡住丘处机的攻势,被丘处机一把擒住了后脖颈。 指尖微微用力,劲力一吐,震散了游所为的体表防护,将其打晕。 随后太子手机自动的解除变身状态,还原成一个朴实无华的直板老款手机。 将这手机握在手里,无须解锁,立刻便能使用。 “时空穿梭,定位···宝莲灯故事所处时间线。”丘处机对手机说道。 一道机械声从这太子手机中发出:“定位中,根据古代神话故事推测,宝莲灯的故事大约发生在距今一千七百年,是否穿越?” 丘处机不知道这玩意怎么得出的结论,总之···这个所谓的时间概念,肯定是错的,当了真去研究,人肯定得傻。 因为以丘处机的了解,这其中差的根本就不是时间。 而是时空。 宝莲灯故事所处的世界,与他现在所在的世界,本质上就不在一条时间线上。 所以只是简单的回应:“穿越!” 一股庞大的能量,瞬间从太子手机中涌出来,裹住了丘处机全身,随后拖拽着他,抵达了一处山明水秀之地。 (本章完) 第353章 这回是真的 第353章 这回是真的 “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吗?” “宝莲灯,你帮帮我!” “我真的很想娘!” “我知道她在另一个地方受苦,可是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娘,我胆小,我怕事,我没出息。” “娘,我真的好害怕,宝莲灯···你能不能帮帮我?” 少年的沉香手捧着宝莲灯泪流满面,他刚刚从龙宫四公主那里得知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又去寻舅舅杨戬帮忙放出娘亲,却遭到拒绝,并被告知,他将要面对多么恐怖的敌人,承担多么庞大的压力。 前十六年来,玩世不恭的沉香,第一次由衷的感受到了什么叫‘无能为力’。 宝莲灯散发出濛濛灵光,光影之中隐约折射出一道身披道袍的人影。 就在沉香不解其中之意时,那人影竟然从光影中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琉璃小瓶,瓶子里如液体黄金一般流淌的灯油与沉香手中宝莲灯里的固体灯芯,有极大的相似之处。 “你是什么人?”沉香抱紧了宝莲灯,一脸警惕的看着突然出现的道人。 道人看了看手里的灯油,又看了看眼前的沉香,有种被算计了的感觉。 “别怕,贫道丘处机,并非什么坏人。”丘处机尽可能的让自己脸上的表情和善,但是可惜···他历来都不算是那种很有亲和力的角色,即便是露出了笑脸,也很难让人放松警惕。 当然,眉眼之间的正色,还是容易获得信任,此刻沉香虽然警惕,却也没有拿着宝莲灯乱挥,先给丘处机劈头盖脸的来上几下。 “丘处机?哪路神仙?”沉香虽然见识少,但是他有限认识的几位神仙,都算是十分有来历了。 “哪一路?” “真要算起来的话,贫道应属南极长生大帝麾下九天应元祖师!”丘处机说道,同时也隐约感受到了一丝窥视感,这还要多亏他修出了阳神,就元神一道而言,相比起普通的仙人,是很有优势的,否则根本察觉不到那窥视的一丝一毫。 “这么说,你是个很厉害的仙人?”沉香欢喜问道。 “应该···也算是吧!”丘处机不是很好衡量自身水平,放在诸天万界里看,他肯定还是个小瘪三,但要是单一的某个神话世界里去算,只要不是最靠近原始洪荒的那些,普通的神话世界中去对比,他应该也算是不弱了。 “那你可以帮我把我娘救出来吗?”沉香兴奋的问道。 虽然已经从舅舅那里得到了否定的答案,但眼前这个道人是宝莲灯‘叫’来的,或许有这个本事也不一定。 沉香没有解释他娘是谁,又遭遇了什么。 他认为丘处机知道。 当然,丘处机确实是知道。 无形中便达成了默契。 “这···好说!好说!” “贫道这里有上中下三策,不知小兄弟你想听哪个?”丘处机已经知道,在暗中观察他的是谁,除了那位面冷心热的司法天神,不会再有旁人。 “先说上策!”沉香兴奋道。 他是没有想到,想要救出娘亲,居然还有三种办法这么多。 “你知道你娘还要服刑多少年吗?”丘处机对沉香问道。 沉香摇了摇头,然后抓了抓脑勺,有些迟疑道:“五百?还是一千年?总之舅舅说,我娘要被关很久。” “也不算久,修为高深者五百年、一千年,打个盹就过去了!” “你这么想你娘,那就让你舅舅把你们一家人全都关起来不就好了?” “全家人关在一处,就当做闭关修行,等到刑满释放,大家都修为大进,法理上说的过去,又能享受天伦之乐···何其完美!”丘处机说道。 “啊这···!”沉香立刻呆住了。 娘不出来,我进去是吧! 还能这样? 虽然···但是···好像是有点子道理。 “不行!不行!别说一千年,五百年也太长了,我根本熬不住。”沉香现在对自己还是比较有清醒认知的,他要飘起来,还要等有一定修为傍身,自以为神功大成之后。 “不成!不成!即便是我愿意,我娘也不会愿意的!”沉香很懂娘亲的说道。 丘处机也感觉到暗中注视着他的那道目光,变得锐利了许多。 躲起来、关起来当个宅家宝宝,这当然很安全,但杨戬要的不是一个乖宝宝外甥,他要培养沉香,把他带到同自己一样的修为高度,然后超越他,做到他当年没有做到的事情。 “那···说说中策?”丘处机眼含笑意道。 他扯这所谓的上中下三策,其实并不是毫无来由,而是给沉香先摆出选择,然后逐渐让他明白,他其实别无选择。 没办法,穿越的时间还是早了点,没有到沉香已经被杨戬快要培养‘大成’的时候,直接来接收果实。 所以,丘处机还得自己些心思调教。 不过,先后经历了杨康、杨过两父子的教育工作,丘处机自认在教人方面,还是很有心得体会的。 “好···好吧!”沉香已经感觉这上中下三策必然还有坑,但他坚持听完。 “中策就是,你从现在开始修炼土遁术,在为贫道的帮助下,大约不用十年即可大成,然后你偷摸遁入华山深处,破开牢笼,悄悄的把你娘给偷出来。” “当然,如果你还有精力,天赋也足够,还可以同时修炼一门替身幻化之法,寻一物沾染你娘的气息,将它变成你娘,继续在华山中服刑,而你和你娘则隐姓埋名,躲起来生活,这样虽然每日提心吊胆,生怕被天庭发现之后,再次打上门来,加重刑期,但胜在简单便捷。”丘处机给出了同样不靠谱的中策。 然而沉香却有些心动。 他显然不知道,丘处机这只是在口嗨。 虽然理论上来讲,五行遁术之中,任何一种遁术修炼到了极致,都有着匪夷所思的效果,譬如土行孙的土遁术,就可以无视很多的禁制、大阵,只受部分法宝克制。 但要想达到那等地步,也绝非易事。 丘处机自个都做不到,想要把沉香教出来,也许运气好用不到十年,但也许三十年、五十年,都未必能成。 “这···真的可行吗?” “十年,会不会有点久?” “如果我日夜不停的练,能不能快一点?”沉香沉思片刻之后问道。 “快多少?”丘处机反问。 “十个月怎么样?”沉香问。 丘处机摇头,别看沉香用了没多久就修成了一身磅礴的法力,手持劈山神斧借助宝莲灯的神力,甚至可以劈碎天条,就以为他可以把土遁术在极短的时间内练到极致。 广度和深度,不是一回事。 法力能够通过丹药、仙药、传功等等方式快速提升,但是对某一种法术、神通的领悟,却得靠自个一点点的打磨。 旁人即便是将感悟烙印出来了进行直接意念传输,也无法将另一个人的同一门手段,直接通过这种传输推到顶点。 道理很简单,不合适! 比如丘处机,以他的身高、体重,惯用的手法,姿势用剑,自然形成了一整套完整的感受与体悟,这也是最适合他的。 但当他将这些拓印给许宣之后,许宣感受到的剑道,都是遵循丘处机的习惯出发,得到的总结与经验,固然可以让其少奋斗、努力很多年,但这种与本身并不契合的‘习惯’,越往后越是负担,就像是坏习惯形成,改都不好改。 这也就是为什么,许多神话世界里,师徒传承分明可以直接用意念的方式进行,却依旧还是要记载于文字、图形的原因。 同一种事物,站的位置不同,个体不同,感知与感受也不尽相同。 不存在真正完美的传承方式。 “看来你也等不了十年!” “那就再听一听我的下策!”丘处机加快速度,他是有点担心,杨戬没耐心冲出来和他交手。 不是说他丘处机怕了杨戬。 从辈份上来讲,他还是杨戬的师叔,没理由怕他。 就是没有这个必要! 大家都是正面人物,又都是道门阐教弟子,因为一点误会打生打死的,有点难看。 “好,你说!”沉香点头。 “去拜师!去求法!去求仙缘,去想尽一切方法和手段,在短时间内变得无比强大,然后手持神兵,劈开华山,救出你娘!”丘处机说出了最符合杨戬心意的办法。 当然,也是个最‘笨’的办法。 在这三个办法里,这个看起来最难,也最吃力不讨好,所以理当被定为下策。 沉香闻言,瞪大了清澈愚蠢的双眼,傻傻的看着丘处机。 “这···这恐怕···!” 看着畏缩的沉香,丘处机知道为什么杨戬在真正教导沉香之前,要先给他那么多的磨难了。 在认识到事情的残酷之前,沉香永远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他想见娘亲,但并不愿意为此付出太多的努力与痛苦。 “怎么?不好选择了?” “是我给出的三个办法,都不合你的心意?那你想怎么办?找我,或者你的舅舅,替你背负一切,得罪天庭,得罪天帝,而你和你爹娘,安乐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丘处机笑问道。 沉香能看出丘处机脸上的笑容里带着讥讽。 丘处机的背后,那隐蔽的目光已经锐利似神剑。 那位司法天神很显然不满丘处机对他侄儿的嘲讽,哪怕丘处机的话语,精准的命中了矛盾核心。 “要知道,天条是没错的!” “有错的是你爹和你娘,现在他们···还有你所承受的一切,都是你们应得的!”丘处机开始夹带私货了,这话不仅仅是说给沉香听,也是说给杨戬听。 毕竟修改天条的具体条例变更,还得说服杨戬。 并不是只说服沉香即可。 现在的沉香心性未定,拉他到下辖的那几个世界里转一圈,他自然三观就都改了。 “胡说!我爹和我娘真心相爱,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分明是天条冷血无情!”沉香大声呵道。 “是!他们真心相爱,真爱无罪!但是你娘是神仙,长生不死,永享仙福,如果她没有被抓走,那么等到你爹和你老了、死了,她是看着你们死,还是以手中的权柄,帮助你们一并长生不死?”丘处机质问。 沉香回答道:“我娘是神仙,助我和爹一并长生,又有什么不可以?” “可以!但如果每一个神仙都有学有样,那么很快三界之中,便会多出许许多多,不需要修行,不需要磨砺,不需要积攒功德,如你和你爹一般的‘仙人’。” “这些仙人没有经过系统的教化,对天地无恩无功,却要寿与天齐,甚至随便一个举动,一个念头,便会对人间造成巨大的灾难,而他们却不自知。” “那么你觉得,这天地又将如何?那些平凡且无辜的百姓,又当如何?”丘处机冷声的质问,让沉香慌乱不知如何应对。 他还太小、太年轻,根本理解与回答不了这么复杂的问题。 暗中的杨戬也在思考。 痛恨天条的约束,这是扎根在他心底的一根刺。 如果不是因为天条,他的娘···昔日的天庭战神瑶姬,就不会被困于桃山之下,后被十日暴晒而亡。 但此刻丘处机提出的问题,也确实存在。 如果天条关于仙神不可动凡心的内容真的被修改了,那么仙神群体无休止,无约束的壮大,又会给三界带来什么? “你···你又怎么知道,他们一定会为恶?” “所有修炼有成的神仙,便都是好的吗?”沉香此刻只能嘴硬狡辩。 “我当然不知道,但群体的扩大,本来就会良莠不齐。” “昔年天地间发生过一场波及三界的巨大浩劫,你舅舅就是亲身经历者,也是在那场大战中肉身封圣,成为了天庭的战神,司法天神!” “当时,有截教以‘有教无类’为宗旨,传授仙法、仙术给一切有心求道者,无论其来历出身,甚至不论其行为善恶,皆收入门下,故而有万仙来朝。”丘处机声音渐冷,因为他感觉到了身后有人,已经显形。 (本章完) 第354章 能打才能聊 第354章 能打才能聊 “有些事,不提为好!” “有些话,不说为妙!”杨戬冷飕飕的声音从丘处机身后传来,差点就吓到他了。 丘处机收敛一闪而逝的笑意,愕然转身,随后抱拳拱手:“贫道丘处机,见过司法天神。” “能够知晓诸多旧事,还有如此修为,偏偏未在仙籍,你究竟是谁?”杨戬认真的看着丘处机,眉心的天眼纹隐隐浮现,却是要看穿丘处机的过去未来。 只是,哪怕杨戬眉心的那道天眼万般神妙,也无法穿透一整个神话世界,然后再辐射至诸天,得见丘处机的来历底细。 除非他能打破限制,走出这方神话世界。 但那又谈何容易? 丘处机能够轻易的从他原本的世界中走出来,那是因为他有玉虚钟这件至宝,并且本身所属的世界上限并不高,想要突破出去,难度不高。 而杨戬所在的是一方神话世界,上限最低也是金仙层次,现如今的杨戬还没摸到边。 所以此刻在杨戬的天眼窥见之下,便只看得着眼前这个道人无始无终,没有来历,没有根脚,神秘至极。 这样的不可捉摸,既让杨戬警惕,也暗暗的生出一些惊喜。 天条不止是法律约束,更是这三界众生的固有命运。 想要打破命运,就得有超越命运之上,或者位于命运之外的外力干涉。 “你不是这一界的生灵?” “域外来客?” “所为何事?”杨戬说出第二句话的时候,就已经毫不客气的出手了。 作为天庭的司法天神,他孤傲而又自负,哪怕大致上猜到丘处机没有恶意,也同时惊喜于其来历独特,却也还是打算先将丘处机擒下之后,再细细追问前因后果,甚至是收为己用。 好好交流? 那得眼前这个道士先证明自己有这个资格! 锵!!! 丘处机也在一瞬间读懂了杨戬的想法,到了嘴边的话重新咽了回去,换而之是出鞘的长剑。 恰好,他也很想知道,这位名传诸天的二郎神君,究竟有多厉害。 哪怕眼前这位二郎神,并不是最强的那一个。 一剑斩出,沉香原本所待着的木屋瞬间裂开,撕裂天云的剑光,冲破黑暗,直投云霄。 丘处机就是故意的! 杨戬有多强,他用想象都能猜到一二,实话实说,绝非他现在的实力可以硬碰硬,所以如果不想被打的太过狼狈,那就得用点招手段。 卑鄙一点的话,当然是拿沉香做盾,让杨戬投鼠忌器。 只是这样一来,等于是本末倒置,得罪死了杨戬和沉香,他这一趟的任务算是做不了了。 同样这也并不符合丘处机自身的做派习惯,虽然交手之中,使用恰当的战术,谈不上‘卑鄙’二字,但以人为盾,还是不符合丘处机的个人取向。 除了上述办法,想要限制杨戬,便只有刻意的放弃收束力量的激发,往大了制造光影效果。 杨戬现在还不想沉香暴露,受到天庭的关注和追杀,所以肯定会出手遮掩,如此分神、分心之下,能留有与丘处机交战的余力,便最多不过五六成。 完全体的杨戬,丘处机不是对手。 五六成的话···有机会打一打。 念头只在刹那间,丘处机的算计没有出现差错,杨戬果然挥袖笼罩住四周,将丘处机这一剑打出去的效果消弭。 同时眉心天眼放出神光,就要将丘处机定住。 丘处机脚踏五行,随身携带的恐怖剑气横压而出,撼动空间涟漪,卷起如波涛般的元炁骇浪,不仅仅迎上天眼神光,更是激荡四周的屏障,试图摧毁杨戬的遮掩。 杨戬冷哼一声,翻手之间,仿佛倒悬天地,直接将丘处机一并拖拽到了一个倒转的世界之中。 随后身形一转,化作了百丈高的银甲神人。 神人一拳落下,有永镇山河之气魄,压的丘处机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与这神人的体魄相比,丘处机那稍稍志得意满的肉身,好像都显得有点拿不出手。 差距还是太大。 “你有神通,我有神功!” 丘处机剑尖之上,五行轮转,阴阳二炁随之迸发,五行连同阴阳,开始快速的调动力量,进行偏移扭转。 神人的拳头与剑锋碰撞的一瞬间,长剑崩碎。 丘处机的半边身体,都出现了如玻璃炸裂般的龟裂。 深深的裂痕顺着手腕、手臂延伸至肩膀,最后扩散至大半个身躯。 但同时,一股更加庞大的力量,开始反转送回银甲神人的体内。 乾坤大挪移(仙版)! 丘处机自身生吃了杨戬变幻法天象地后的一拳之力,然后在极为短暂的一瞬之间,将这股力量裹挟上他的剑气与剑意,翻转回去,送入杨戬体内。 银甲神人后退半步,庞大的身躯之上,巨响迸爆,流淌在通体的银色神光,有一刹那出现了光泽黯淡。 丘处机这一手,施加出去的威力不孬。 一击得手,丘处机的半身碎裂在五行之力的帮助下呼吸间修复,在修复伤势的同时,再次从空气中抽出一把剑来,挺剑直刺,剑意···孤冷。 这是斩魄攻心一剑,杨戬的内心有伤口,流了几千年的血,如今依旧未曾愈合。 所以丘处机以剑意撼动他的心神。 霎时,人剑合一,人间万般愁苦悲泣皆凝于剑锋之上。 剑如笔锋,直透心灵。 强者的交锋,也是掌握讯息的交锋。 丘处机对杨戬谈不上了如指掌,却也知之不少,而杨戬对丘处机,可谓是一无所知。 这样的讯息不对等,也极大的拉近了二者之间硬实力的差距。 唰! 一剑刺空,庞大的银甲神人消失,换上一身银甲的杨戬,手持三尖两刃刀,腾空飞退数十米,居高临下俯瞰丘处机。 “好独特的招式!” “你的道,格外的与众不同!” 果然不愧为杨戬,这么快就挣脱了剑意的困扰。 此刻在见识过了丘处机的手段后,他似也多了些交流的欲望。 “少废话!再来!”丘处机知道,单单只是那样的一剑,还不够。 那对杨戬来说,只能算是有点意思,但意思不够多。 既然如此,不必废话,继续打便是了。 “好!” 杨戬应声的同时,已经出现在了丘处机的右侧,旋转中的三尖两刃刀一击点出,丘处机便感觉到深陷入了汪洋大海的漩涡中一般,很难挣脱。 这看似只是简单的一刺,实际上是水、风、重力等等规则的多重迭加与施展,陷入其中的人,哪怕是有部分掌握的规则可以有效应对,但只要没有正巧对抗的复合型规则掌控、施展,都还是会被限制其中。 五行同摧! 丘处机身边的五行之力全部爆发,五行之炁混乱的炸成一团,蛮不讲理的将限制摧毁。 定眼看时,杨戬的刀尖,已经刺到了他的眉心,锐利的神力,几乎已经碰到了他的元神。 哪怕丘处机一次次的设限,卡住了杨戬此刻释放的实力上限,他的强大依旧让丘处机心惊。 这是一种万象万变,尽在掌控的余裕。 神通、法术、近战、远攻、天机测算、意境攻伐、规则干涉···杨戬近乎全无短板,属于是实打实的六边形战士。 想想看,各种强大法宝神出鬼没,各方古老修行大能时而显露手段的封神大战中,杨戬却都几乎没有翻车经历,就足以说明他的全面。 元神被束缚住的刹那之间,丘处机强行运转时空规则,将周身一寸倒转时空千分之一瞬,化解这一瞬被制服的危机,手中的剑顺势刺出。 这一剑隔绝了时空,如诸天之外,诸我同时挥剑。 剑气虽限制在不同的世界之中,但隐约的剑意,却以丘处机为桥梁,纷呈展现。 这一剑,既强既弱。 描绘出的却是一个崭新的‘未来’,杨戬不可控的就失神一瞬。 他是一个有追求的强者,所以当他看到了诸天气象时,忍不住就会浮想联翩。 这样的一剑,专门针对被局限在某一方世界里的强者而来。 如果眼前这个杨戬,只是那位诸天二郎神的分身,那么丘处机这一剑,就不会起到丝毫的效果。 恰恰是其特殊性,让丘处机这一剑,效果非凡。 丘处机的剑,同样顶在了杨戬的咽喉,往前刺出一毫,就能割破他的喉咙。 同时凌厉的剑气,也会涌入杨戬的身体之中,对他的元神造成不小的伤害。 杨戬眉心的天眼打开,神光照耀,定住了丘处机手中的剑。 叮! 丘处机的剑再次断裂。 散去手中的碎屑,丘处机问道:“方才我们算打平,还是算有胜负?” 丘处机证明了自己,已经不打算再打下去了。 虽然他的手段还有很多,但压箱底的东西,基本上都暴露了大半,再打···再打就真的要出丑了! 杨戬收起三尖两刃刀,将它化为折扇握在手里,同时身上的银色战甲,也变成了黑色的袍服。 天地翻转,倒立的世界消散,两人重回正常世界。 “道长好本事,杨戬佩服!” “不如同我一道,先去灌江口喝杯酒如何?” 果然交手之后,见识过丘处机的实力,杨戬已经不再把丘处机当做满口吹大气的狂妄之人。 毕竟有本事的人说些妄语,那是豪情万丈。 只有没本事的人满嘴跑火车,才是不靠谱。 “固所愿尔,不敢请也!”丘处机笑着答应,然后指了指在一旁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沉香。 “将他也带上?毕竟接下来咱们要说的事情,与他息息相关。” 沉香脖子一缩,本能的抗拒,当对上了舅舅挪过来的视线,他到了嘴边的拒绝也变成了硬气的答复:“我自然要去!你们要聊的,是怎么救我娘亲对吧!” 丘处机不回答。 杨戬也不回答。 “对···吧?”沉香努力的想要获得答案。 杨戬挥袖,卷起一阵狂风,拉着两人便到了灌江口。 只是未登门入院,远远的瞧见了家宅中通明的灯火,杨戬便停下了脚步,转而对丘处机说道:“道友!不巧···家中有些不方便,此处离梅山也不远,咱们改道去梅山,正好看那满山的梅佐酒,亦是妙事。” 丘处机点头,自无不可。 沉香却没有什么眼力劲,开口直接问道:“舅舅!不是都到家门口了吗?还有什么不方便?” “难不成舅舅在家里养了小老婆,不愿让我这个做外甥的瞧见?” 沉香的脸上带着没有经过世俗毒打的‘天真’坏笑。 在杨戬这个舅舅暴露‘真面目’之前,他对舅舅还是相当依赖与亲近的。 “闭嘴!”杨戬感到头疼,当年他虽然也跳脱,但遭逢大难之后,便快速的成长起来,眼前这个外甥,虽然经历与他相仿,但是这性格怎么如此的···不拘一格? 又是一阵狂风,三人飞落在了梅山之上。 这梅山之中有六位杨戬的部将,与杨戬一道也合称为‘梅山七圣’,除了这六位部将,还有一千二百草头神,也算是杨戬的亲兵。 故而梅山,也便相当于杨戬麾下的兵营所在。 虽然军营内无酒,但是杨戬要酒喝,当然不难。 一道指令传入天宫,便有天女下凡送来琼浆玉液,各种仙珍果品。 至于所谓龙肝凤髓此类以神兽、神禽为食材烹饪的佳肴,这在天庭之中,其实也是相当不常见的。 毕竟神仙不是妖魔,这方世界主打的也不是黑神话。 没有为祸一方的神兽血统妖魔作乱,在其被捉拿送到天庭审判,然后剐了奉献食材,天庭的神仙是不可能拿正经的龙族、凤族剁碎做菜的。 即便是这般设限,龙族和其它神兽族群,也依旧时常抗议天庭这种过于‘奢靡’‘铺张’的行为,近来荤宴已经越发的少了。 更多的还是酒水就着一些果品,便算是摆宴。 神仙们私下聚会,也可以拿一些凡间的菜肴对付。 “薄酒浅宴,还请道友不要见怪才是!”杨戬将丘处机请入席中,然后再次道歉说道。 他的歉意,不止是因为口中说的‘薄酒浅宴’,而是分明已至家门口,却将人全都带到了梅山,多少有些失礼。 只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他与西海龙宫三公主敖寸心,婚前也算是两情相悦,一起共同经历过不少的磨难。 但是结婚之后,却因为性格原因,起了不少争执。 如今杨戬见了这位龙女妻子,也是远远的避开,尽量不与其碰面,以免再生更多的嫌隙与龃龉。 “哈哈!杨道友这般客气,那贫道可就不好意思了!”丘处机笑着坐下后,也不客气,拿起一枚仙果便先丢入嘴里,咀嚼着又叫了两声不错。 沉香看着满桌子的好果子,也是馋的吞口水,杨戬却道:“琼浆玉液你可以喝小半杯,虽酒气醉人,但以你的体魄能够受得住,这些果子你就不要吃了,它们灵气充沛,很有可能激发你的神体,反而耽误了你之后的修行。” (本章完) 第355章 三人成团,组队下本 第355章 三人成团,组队下本 看着对外甥谆谆教诲的杨戬,丘处机端起酒杯,微微一笑。 果然,人都会被年少不可得之事困住一生。 杨戬年少时,或许渴望过有这么一个至亲长辈站出来,为他承担压力,指点他修行,嘘寒问暖。 然而等来的只有世界的毒打。 或许此刻的杨戬还是纠结与矛盾的,他一直都在犹豫,要不要把沉香引上那条艰难而又痛苦的道路。 沉香听了杨戬的话,却是有些郁闷,端起酒杯,小口小口的呡着,很快脸上就浮现出了醉态,坐在那里憨憨的傻笑,却又突然泪眼汪汪的喊着要‘娘亲’。 杨戬眉头松动,叹息一声,挥袖让沉香睡着。 “终究还只是个孩子!”杨戬说道。 “十六岁,不小了!出门都可以当小黄毛,祸害别人家大白菜了。”丘处机笑着好像开了一句玩笑。 杨戬目光深邃悠然:“沉香既然已经睡着了,那道友不妨开诚布公,你来找我这侄儿,虽是受宝莲灯牵引,却也是有备而来。” “究竟是何目的?能否直接道来?” 丘处机道:“神君之所求,贫道心知一二,此番前来既是要助神君一臂之力,同时也是希望神君勿要因噎废食,天条虽严苛,不近人情,但其约束未必没有道理。” 杨戬闻言,握住酒杯的手指微微用力一紧。 他的目的,难道真的为这个道人所知晓? 其实天庭的天条并没有真的约束神仙们,让他们彻底的断情绝欲,只是有限制。 杨戬不也和敖寸心成婚? 类似的仙家夫妻,天庭里虽然不算多,却也并不罕见。 夫妻双方必须都有仙籍,也就是身在体制内,然后双方的职务不能有直接关联,女方或者男方,都不能有直接归属于天宫内部的身份限制。 比如嫦娥,她的编制就直属于天宫内部,如果天庭的神官和她搞暧昧,就有窥探天帝隐私的嫌疑,必须得处理。 总之就是限制颇多。 原本就是些熟面孔,还要内部消化,而天庭内比较靠谱的优质男神,大多数都已经有主,或是钢铁直男,那动了凡心的女神、女仙们,自然各个都往凡间扑。 “道友慎言,须知今日坐在这里的是灌江口二郎,若是司法天神,便非要拿你下狱问罪不可!”杨戬心中起波澜,面上却装的铁面无私。 丘处机也不怵他,只是说道:“仙凡相恋,无有顾忌的口子一开,这世间的百姓,怕是要遭难了。” “神君若是不信,不妨与我一道去见识一番!” 丘处机发出了组队邀请。 杨戬看向丘处机,目光深邃而又悠远,仿佛正在窥看时光之外的隐秘。 但是这方世界的上界与下界联系,并不像哪吒世界里做的那样的‘明显’,天庭尚有天条约束,下界却已经活玩的飞起,岂不是自相矛盾? 所以,在这方神话世界里,虽然也是界连着界,界裹着界,但却是将那些下辖的世界隐藏了起来。 彼此之间不能说毫无关联,但基本上只有一些最基础的讯息流通,以及元炁之间的互通有无。 “有何不可?”杨戬没有看出端倪,反而更来了兴趣。 “那就走着?”丘处机放下酒杯,掏出了从游所为那里借来的太子手机。 按下按钮,一个白色的光球铺开,笼罩住了梅山上凉亭内饮酒的三人。 月光中,光球裹着三人直冲天际,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 祈壸界,天域,流光星海,三道人影伴随着白光落定。 杨戬看着消失在丘处机手中手机里的白光,眉心的天眼纹闪烁光亮,若有所思。 旋即他直接开启天眼,观测这方天地,获取基本讯息。 大约一个呼吸之后,杨戬停止观测,那张冰山脸上居然生动的写满了无语。 “道友,如何?”丘处机对杨戬问道。 他可没有提前拿剧本,关于诸天二郎神往这方世界里都塞了些什么,他其实也不知道,只晓得肯定是人均恋爱脑,搞事业的肯定是反派,运气差点反派也是恋爱脑,黑化全靠求而不得。 “很···奇怪!”杨戬此刻感觉也有点莫名其妙。 随后他将沉香唤醒,这才解释道:“这个世界主体上分为天、人、魔三族,天族高居于天域,掌管世间一切的运转,魔族居住在地渊深处,是一切恶与罪的代名词,会为这世间带来灾祸。天族与魔族常年交战,争夺这世间的统治权。” 杨戬解释的同时,丘处机也将前因后果,简短的为沉香梳理了一遍。 “那人族呢?人族代表什么?”沉香听着觉得很有感觉,立刻问道。 他将这一次的经历当成了奇妙的冒险。 跟着舅舅还有新认识的道士大哥一起到另一个世界冒险···这太有趣了! 杨戬沉默了几个呼吸,这才缓缓说道:“人族···就代表了人族,人口可能···比较多!” “啊这!”沉香都被干沉默了。 人族···这么拉的吗? 不对啊! 这不对啊! 沉香虽然读书少,但他也知道,天庭里的不少大仙,可都是人族出身。 而且就修行界的鄙视链来说,人族出身是妥妥的最上位者,如果修行有成的话,比那些天生的神圣还要更加的令人向往与敬佩。 甚至许多天生的神圣,还会主动的投胎转世为人,重新修行,再登天界。 怎么到了这里,人就只是人了? 纯属凑数? 丘处机也是摸了摸下巴,可惜没有胡子,不够顺手。 这感觉,一下子就上来了! 味太正了! 带着一股子歪风邪气的血统论。 华夏文明的浪漫是什么?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这种浪漫,也同样体现在了修仙体系当中,一般来说血统好确实是有一定的先发优势,但这并不是结论,而是过程。 血统赋予了资本,但如果把握不住这资本,那遇到了真正的‘主角’,也只能滑跪。 杨戬能够成为三界第一战神,靠的不是那一半的天神血统,而是他本身就具备了这样的能力与担当。 而与杨戬同款出身,同款血脉的沉香···懂的都懂! “就···一点希望都没有?” “凡人不能修行成仙、成神?”沉香追问道,他虽然是个半神,但内心认同自己是个人族。 “没有!这个世界有修行,但只限于天族和魔族。” “人族没有修行的基础,而且···天族和魔族的强弱,也与他们的血统有关,血统越纯正、高贵者,修为越强,上限越高,反之血统越稀薄,越卑贱,上限就很低。”杨戬锁眉说道。 他也觉得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律有问题。 丘处机心中暗道:“这么说来,这个世界的主线,大概就是霸道天君(神帝)爱上平凡普通的我?” “有点一般啊!实话实说!” “嗯!也不必这么快下结论,毕竟才刚来,看看再说。” “走!我们先到天域的核心去看看,瞧一瞧怎么个事!”丘处机牵头说道。 他们此来,是见证神人结合,会给世间带来什么样灾祸的,如果不正确引导一下,丘处机担心眼前这舅甥俩会跑偏,去搞什么教化人族,直接把剧本改写成‘我在异界当道祖’。 “好!”杨戬点头同意,沉香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 三人乘云而起,直往天域核心的神宫殿宇而去。 到了近前,打眼一瞧,所有的天族都是一身华美的白衣,无论男女都是浑身裹着一道如滤镜般的白光,将他们照映的白皙靓丽。 “舅舅,他们怎么长的都一样啊?”沉香低声问。 杨戬:“大概是···为了维持天族的威严吧!” 一般下凡喜欢穿黑衣服的杨戬,也觉得自己平时的装扮,有些不注意身份。 三人所在的云团被杨戬施了法术,故而即便是他们大咧咧的站在那里,窥看天域各处,那些满殿走的神君、神王、神将、神侯···对他们都是一无所觉。 自是都聚拢在一处夸夸其谈,或是奢靡宴饮,或是前月下。 天域之中,弥漫着一股骄奢淫逸之风。 壮丽奢华,连地面都打磨出各种精细纹的演武场上,两名天族强者正在交手切磋。 看着一方前摇较长,不断结印施法,另一方也老实挥剑劈砍,从容应对,你来我往好像打的不亦乐乎。 沉香尚且不觉得有什么,杨戬的眉头锁的更紧了。 “这个世界···问题很大!”杨戬沉默之后,挤出这么一句。 如果他的司法神殿下属有这样的两个蠢货,他一定会对整个神殿进行大清洗。 斗法较量不是秀楼绣,战斗一开始,自是该想方设法的击溃对手,无所不用其极。 如这般缓慢迟钝,相互等着对手做足了准备才出手,看着团锦簇,实则都是虚架子。 丘处机也在疑惑,他不知道那位诸天二郎神在搞什么。 说好了让沉香见识一下人神相恋泛滥的后果,怎么这个世界里私货这么多? 总感觉···好像又被利用了! 杨戬和沉香来了这么个世界,大概···可能···应该不会是单纯见识一下了吧! (本章完) 第356章 就你也配叫战神? 第356章 就你也配叫战神? 演武场没什么好看的,三人顺着漂浮在云团星斗之间的宫殿群继续往里走,渐渐的殿宇越来越高,越来越宏伟,越来越壮丽,但是行走于其间的天族却也越来越少。 这倒没什么好稀奇的,毕竟统治者占有更多的资源,这基本是共识。 古往今来,也只有极少数、极少数才能免俗。 天庭亦是这般,所以一路所来,都有些不满意的杨戬,对此却没有再表达什么看法。 沉香却是个好奇宝宝,不断的左顾右盼,见了什么都觉得稀奇,甚至想要上去摸两手。 不得不说,这方世界虽然是下辖世界,但天域展现出来的风貌,却似并不比天庭要差,只是真实底蕴远比不上。 突然,一道流光划破头顶的星空,向着最高处、最核心的殿宇落下。 旅游观光三人组,嗅到了有瓜吃的味道,快速跟随。 有着杨戬的法术遮掩,这名明目张胆划破长空,闯入最核心殿宇之人,丝毫没有发现身后多了三条尾巴。 身着金甲,披着斗篷,手持长枪的俊美男子,站在最奢华、宽阔的宫殿上,肆意宣泄的气势,让整个大殿都在他的怒火中颤抖。 以这座连接下界大陆气脉交汇的殿宇为核心,伴随着这名男子的发怒,人间大地裂开,洪水也跟着高涨肆掠。 天地都在他的怒火中变色。 杨戬原本松开的眉头,再一次的皱紧。 同时似乎打算出手,阻止这名男子的肆意妄为。 “鹜星臣!你在做什么?”一个声音愤怒的咆哮而出,一股力量蔓延,快速的压制住了殿内的动荡,同时也止住了杨戬即将出手的动作。 手持长枪的俊美男子,手中的枪尖迸射火光,狠狠地砸在华贵的地板上,几乎要掀翻了半个殿宇,只是这股力量被压制住,没有再像之前那般,顺着脉络,向下界蔓延:“是我要问你,你要做什么才对!尊敬的天华陛下!” “您亲手流放了您的爱人,只因为她是一个普通的凡人女子,无法为您诞下血统纯正的皇子,不是吗?” 听到这一番话的杨戬,表情更加不善。 因为所谓的血统,而背信弃义,这样的事情,他无法认同。 只是一旁的丘处机却伸手做出了让杨戬和沉香,继续往下看的手势,这让二人都克制住了脾气。 安静的等待着下文,是否还存在什么误会,或者说变数。 高高的神台座椅上,出现了一个身披白金二色冕服,容貌同样俊美,却多了几分威严的男子,他目视着拖枪上殿之人,目光冰冷的问道:“鹜星臣!你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在质问我?” “她的朋友?” “她的知己?” “还是她的···!” 杨戬和沉香的表情,都变得有点精彩。 搞这么大的动静,原来是为了争风吃醋吗? 沉香倒是还没有多少的感受,杨戬却已经开始思考这背后的因由。 同时还又看了一眼丘处机,敏锐的察觉到这就是丘处机有意让他们看到的画面。 “够了!你已经害了她,如今还要污蔑她吗?”俊美的金甲男子咆哮说道。 “你敢说你问心无愧?”坐在神座之上,身披冕服的男子冷声质问。 俊美金甲男子闻言一顿,随后说道:“我喜欢她,是我的事情,与她无关,她并未做错什么。” “而你?辜负了她!” “违背了你们的承诺。” “我记得,你曾经亲口说,要为她打破天族十万年的铁律,也要为她带来天、人、魔三族的和平与平等,而现在···你却因为她人族的身份,驱逐了她!” “你辜负了她的信任,更辜负了她的喜欢···你配不上他!鹜天华!” 冕服男子,紧握拳头,目光阴郁,似乎相当的隐忍,脖颈处微微暴起的青筋,显得他内心绝不平静。 “星臣···你要知道,这一切都是有苦衷的!”突然长叹一口气,冕服男子的语气变得软弱了许多。 “苦衷?什么苦衷?” “不就是魔族来犯,镇渊大将以十万镇渊军为要挟,逼你娶他的女儿为妻,立为天后吗?” “没有镇渊军,我们难道就怕了魔族?” “你曾经是三界第一战神,如今怎么会如此的软弱可欺?”名为鹜星臣的金甲男子厉声说道。 沉香闻言,突然就笑出了声:“舅舅!他也是三界第一战神诶!” 杨戬面无表情,他的骄傲并不来自于这个所谓的‘三界第一战神’之称号,故而也并不在意有人与他‘同名’。 “可我现在已经不是战神,而是帝君!” “我需要考虑的更多。” “旒芳的事情你不必管,我自有安排!”鹜天华说道。 “你自有安排?” “哈哈!你只怕什么都管不了了!” “旒芳已经去了地渊!”鹜星臣说道。 “什么?”鹜天华闻言,豁然起身,随后一步出现在鹜星臣的正对面,用手卡住鹜星臣的脖子,恶狠狠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是你动的手脚?” 鹜星臣挣扎不出,发出惨笑:“天华!你还不明白吗?天族到不了地渊,她去地渊,就意味着她再也不想见到你!” “此生此世,万生万世,她都不想和你再有什么瓜葛!” “她···再也不想见你啦!” 这个时候,隐于暗处的三人中,丘处机说道:“我猜,这个叫旒芳的女人,要么在地渊里还有一个魔族魔君或者王子的相好,要么她本身就是魔族的王,只是意外的流落凡间,被当做了一个普通的女人。” “当然,我现在更倾向于第二种可能,她的身份绝不简单!” 沉香疑惑道:“为什么就不能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丘处机呵呵一笑,用沉香根本听不懂的解释说道:“虽然故事的开始,都是灰姑娘与白马王子,但灰姑娘不可能真的只是可怜兮兮的灰姑娘,她是伯爵的女儿,还有仙女教母。” “世仇对立、身份不对等,都只是矛盾的激发点,但骨子里还是血统匹配。” “就像天庭御马监的那些天马!” 后两句,沉香隐约的听懂了。 “我不信!”鹜天华的嘴中挤出三个字眼,随手丢开被卡住脖子的鹜星臣,将其砸入大殿之中,然后自身化作了一道流光,快速的穿过云层,向着地渊方向飞遁。 “大哥!不要!” “你如果失陷在地渊,整个天族都会混乱,魔族一定会趁机作乱!”方才还一脸桀骜的鹜星臣,此刻突然又变身忠臣良将,前去追赶阻止。 两道流光,同时穿出了天域的范围,正落向凡间。 而丘处机三人,自然是继续尾随而行。 这场戏,他们看到底,这瓜必须保熟。 鹜天华一掌逼开鹜星臣,然后语气郑重的说道:“星臣,天族暂时交给你,我很放心,以你的实力,只要再稳住镇渊大将,不会出什么乱子,最多三个月,我一定会回来。” “不要阻拦我,星臣···就像你说的,我已经辜负了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就这般在地渊沉沦,那里···绝不是一个普通的人族女人可以停留之处。” “如果我不去找她,她真的会死在那里!” “那就我去找她,将她带回来!” “大哥!虽然我不喜欢你的做派,但是天族确实不能没有你坐镇!” 两兄弟在半空中纠缠,身影碰撞的同时,言语也在不断的交锋。 沉香疑惑转头:“那个星臣···这不都是他挑起来的吗?怎么又拦上了?” “还有,那个什么也叫战神的帝君,他不是已经为了所谓的大局,放弃了原配妻子吗?怎么又突然不管不顾了?” “这些人,都这么···没谱的吗?” 丘处机立刻教育:“这就是没有天条约束的后果,情感的迸发太过自由任性,觉得可以牺牲情感的时候,便选择牺牲情感,后悔之后,又会不惜一切去挽回。” “简而言之一个字···作!” 实际上,这还是‘情爱’大过天的一种表现。 看似之前鹜天华为了‘大局’,舍弃掉了情感,颇有几分郎心如铁的决绝与魄力,但实际上将爱情与关乎亿万生灵的大势、大局比肩,放在天秤上去衡量重量,这本来就是很荒谬的论调。 而堂而皇之在这其中做取舍的男女,更是魔障了一般。 郭靖愿意为了黄蓉舍身忘死,却不会为了黄蓉回到桃岛,去隐居避世,黄蓉也不会这样要求郭靖去做选择。 完颜洪烈为了包惜弱做了那么多卑劣之事,暗搓搓的计划图谋南下,也从来没有犹豫,更不会为了包惜弱,而放弃他的抱负。 因为在他们心中,家与国分的很清楚,国之大事非个人小情小爱可比。 还没有开窍的沉香懵懵懂懂,只觉得感情之事也太难了! 不懂! 杨戬倒是颇有些感受,但感受不算深。 他也有两段情,但都克制、隐忍且内敛,感情于他而言,并不是此生最重要之事。 修改天条,也不仅仅只为自身之执念,也是想要为天上天下的仙家神祇们解绑,让他们可以更加自由的活着。 “只是···我真的要继续下去吗?”杨戬原本坚定的决心,此刻突然有了些许的动摇。 (本章完) 第357章 有请三号男嘉宾 第357章 有请三号男嘉宾 冰冷刺骨的寒风无情的鞭挞着大地,阴寒之炁从地渊的深处翻腾上来,化作漆黑的黑煞,如同怨魂一般,游走在荒芜的戈壁。 四名‘头角峥嵘’的低阶魔族,押着一辆嘎吱乱响的囚车,穿过了长风怒号的绝天领。 呼啸的黑煞里夹杂着能将凡人肉身轻易撕碎的粗粝石块,幸而被那嘎吱乱响的囚车给挡住。 这里是地渊的深处,是魔族世代居住···也可以说是被关押的地方,每一分的空气里,都带着一种艰苦而又干燥的味道。 寸草不生的地面上,即使是车轮行驶过的痕迹,也会很快被风沙吞没。 旒芳将头伸出囚车顶部的透气窗,静静的看着囚禁自己的囚笼,她刚刚进入地渊,就被地渊出入口游荡的魔族给抓住了,这并不是一件坏事···至少目前来看是这样。 因为如果不是被关到了囚车里,她早已经因为地渊这极其恶劣的环境而死去。 但同样,这也并不意味着她的下场会有多好。 魔族虽然痛恨的是天族,但对于一个人族女人,究竟是选择吃掉她,还是更如何残忍的处置,都不会稀奇。 在这个世界上,于天族而言,人是世界的装饰,是彰显他们神威与高高在上的工具。 而对于魔族来说···就是再血淋淋不过的食物。 当然,一个人族女人,还有很多其它的用法,比如圈养起来用来当做生育工具,养育更多的人族。 对此旒芳不是一无所知,以前她认识过一个魔族,从他的口中知道了不少关于魔族的事情。 但她依旧选择来到地渊,并且没有联系那个她认识的魔族。 她只想安安静静的找一个地方,默默的腐烂、发臭,用最悲惨的结局来惩罚自己,也惩罚那些辜负她、背弃她的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囚车穿过一个山中隧道,眼前出现一抹亮光之时,旒芳已经被拎出了囚车,重重的摔倒在了一片黑漆漆的坚硬石板上。 一个负责押送的魔族狠狠的在旒芳的肚子上来了一脚,顿时旒芳感觉腹中一阵翻江倒海,展开嘴一口胃液混合着大量的血水便被喷了出来。 “看来不是个傻子!”看着旒芳挣扎的想要爬起来,抹去嘴上的污渍,那个魔族有些开心的说道。 虽然生育工具不需要多聪明,但如果是个傻子,可能养不活小孩。 无法创造出更多的有效价值。 旒芳艰难的抬起头,朝着前方看去。 这是一片茫茫无垠的黑色沙漠,沙漠里似乎看不到任何的绿色还有水源。 整个灰蒙蒙的雾霭之上,正在不断的闪烁着恐怖的雷霆,孕育着强大的毁灭死亡气息。 这里看不到天域那美轮美奂的星光,也不像在凡间那样,可以窥见湛蓝的天穹。 旒芳所处位置的背后是一个庞大的山体,山体就像是金属铸成的一般,山顶上正在冒着滚滚的浓烟,整座山峰都散发着令人恐惧的高温。 这样的高温,让旒芳难以承受,汗液正从她的身上不断的渗透出来,将她变的更加狼狈。 在山脚下,荒漠之畔,有一个巨大的,犹如井口般的深坑,深坑的周围遍布了绿油油的毒烟,毒烟旁边密布着一些巨型生物的庞大骸骨。 旒芳知道,这些骸骨属于魔渊龙,是一种地渊特有的魔性强大生物,是魔族惯用的一种大型生物载具,同时也是带着魔族飞上天域的好帮手。 是的! 与天族不同,很少有魔族天生会飞。 这也是魔族在与天族的交战之中,很少处于上风的缘由之一。 这些魔渊龙的巨大骸骨十分的坚硬,将它们堆放在一起,放置在魔族居住的营地四周,可以有效的抵御时刻都有可能爆发的地底风暴。 井口的正上方,有一座高高悬起的缆车,缆车全面封闭着,肉眼来看,应该是唯一通向‘井底’的交通工具。 在缆车旁边的高塔上,却站着一队身穿狰狞黑甲的魔族战士,他们扫视着一切,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可疑。 所以他们也在旒芳的身上多看了几眼,眼神中都带着贪婪。 这并非是他们觊觎旒芳的美貌···哪怕她真的很美! 但是在这些魔族人的眼中,她更像是一只漂亮的肥美羔羊。 魔族头顶是长角的,但其实五官、四肢、身体都与人族没有多大区别。 但没有角,就是食物。 这就是大多数魔族的朴素认知。 一股股炽热的狂风从‘井口’内不断的往上呼啸着冲出来,‘呼呼’的吼叫声中,仿佛犹如长龙吟啸。让人听了,忍不住都会心中有些觉得压抑。 旒芳很快就被押上了缆车,那四个魔族同样跟着旒芳一起进入缆车。 缆车上方的滑轮缓缓的运转起来,缆车慢慢的朝着井底滑落。 缆车缓缓的停在了一个‘井底’高耸的石台上。 石台上端坐着十几个被穿了翅膀,形容枯槁之人。 他们都是天族,被魔族俘虏,囚禁在出入口的位置,随时展示给进出地底城的魔族观看。 也算是一种提振士气的手段。 没有让旒芳多看,魔族士兵很快就拖着她,往地底城最阴寒、漆黑逼仄的囚笼方向走去。 这种刚刚抓回来的‘野生’人族,会有一段时间的驯服期。 只有确定‘无害’之后,才会放到专门放牧的地方,进行配种繁育。 当然如果无法驯化,则是会在掉膘之前就杀掉,取出好肉上供给那些更高阶的魔族们享用。 这种‘野味’的食用价值,要比家养的更高一些。 “咚”的一声,旒芳便被摔落在了地上,并没有给她上任何的枷锁,显然是认为没有这个必要。 旒芳挣扎着站起身来,打量着四周。 这看起来是一个还算勉强宽阔的地洞,洞内的顶端,正哗啦啦的往下滴着流水,然后朝着远远的一个水潭汇去。 岩壁上长着一些发光类的苔藓,面前照亮着这个大洞。 远远的便可以看到十几个浑身脏兮兮的男女,正小心翼翼的蹲在水潭边,不断的打量着旒芳。 这里虽然有水,但整体的气温还是不低,所以这些人聚在水潭边,应该是为了方便降温。 旒芳也看着这些男女,先是不不解,为什么就在水潭边,这些人还是浑身肮脏,随后便明白过来,这是不想被挑上,选中成为食物。 毕竟脏兮兮、臭烘烘的食物,看着就很没有食欲,不是吗? 旒芳没有选择从地上抹一些污垢,将自己也打扮的同这些人一样,而是寻了一处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下来,继续等待着她可悲的命运降临。 对于即将可能发生的一切,她都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 左右不过是一个死而已。 而且即便是被魔族抓了起来,她也很有自信,想死的时候,谁都拦不住。 她虽然是个人族,却毕竟做过一段时间的天后。 身上还藏着点能用的小道具。 突然,头顶上方的洞顶,开始猛烈的摇晃起来。 刺耳的锣鼓声,响彻整个地底城。 落下的石块和沙粒,砸落到水潭里,将水潭边的人都浇了个透心凉,反而是距离水潭比较远的旒芳,没有被浇湿身体,变得更狼狈三分。 “旒芳!你在哪里!你出来!” “旒芳!” 鹜天华的声音响彻整个地渊,旒芳的眼球一动,原本满是麻木的脸上,多了几分生机与活泼。 然后,她的嘴唇动了动,却还是僵坐在原地,什么话也没有说,更没有给出任何的回馈与反应。 再然后,地动山摇,更加的剧烈。 整个洞窟随时都有坍塌的风险。 上面似乎正在发生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有十数个魔族强者的声音先后响起。 旒芳的面色不变,眼中却依旧难免有些担忧之色。 这个时候,她更不会开口,主动的暴露自己身处何处。 猛烈的震动过了大约大半个时辰,然后渐渐的平息下来。 接着洞窟外面似乎有大量的魔族士兵跑动过去的声响,旒芳没有探头到洞口去看,倒是有几个胆子大一点的‘狱友’先去看了看。 “好像是打起来了!” “是天族打来了吗?” “太好了!我们有救了!” 狱友们简单的交流着,但却并没有真的都太过兴奋。 因为只从听到的动静来看,那并不是天族大军对魔族的奇袭,更像是某个天族的大人物路过在寻找某个特定的人。 他们说这些,也不过是想相互安慰一下。 过了大约大半天的时间,之前负责喂食的魔族照例前来,所有满含期待的人,纷纷彻底的失望。 因为是男女混居,所以对于女性而言,就不是很方便。 旒芳忍住了饥饿,没有吃任何的东西,只是少量的喝了一点水。 事实上,饿死对她来说,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两天后,牢门打开。 一个身披黑色龙鳞甲的高大男子走了进来,看到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的旒芳,解下了身上的披风,盖在她的身上,然后将她拦腰抱起。 “可怜,刚进来就要被吃掉了!” “让她还在意漂亮,还故意不吃东西掉秤,肯定要第一个吃她···几天不吃饭,刚好还不用洗肠子。” 狱友们小声交流着。 “不过,有人被抓出去吃掉,是这样抱着出去的吗?” “会不会太温和了一点?” “可能是怕吓坏了她,苦胆吓破了,影响口感吧!” “嗯!应该是这样!” 狱友们的交流声,距离旒芳越来越远。 等到她苏醒的时候,已经处在了舒适温暖,气温适宜的漂亮房间之中。 穿着一身黑色华服,分明不冷,却披着大氅的俊美男子,正坐在一旁的床角小凳上看书。 两只漂亮中带着优雅、贵气的长角,如同某种奇特的装饰品,立于男子的头顶。 从这两只角来判断,就应该明白,这是一个妥妥的高阶魔族,拥有着极高的地位与权势。 “你醒了?” “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魔族男子俯身过来,保持着良好的社交距离同时,又关切的问道。 “墨玄棂!” “我还是麻烦了你!”旒芳似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魔族男子微微一笑,风度翩翩:“你知道,关于你···我永远都不怕麻烦!” “对了!你既然被抓住了?为什么不拿出我送给你的信物?” “你知不知道,差一点你就要被···。” 说到此处,这位魔族男子的眼底闪过一抹凶色。 他是一名魔族,天生好战,并且嗜血凶残。 他的温柔与风度翩翩,仅限于旒芳。 而那几个伤害过旒芳的魔族,早就被他剁碎了,骨灰都洒到了地渊里永不停歇的风中。 “不说这个了,我以后···恐怕都要麻烦你了!” “不知道,你会不会嫌弃!”旒芳打断了魔族男子接下来的话,似乎用比较轻快的口吻说道。 “不嫌弃!当然不嫌弃!” “你想要在这里待多久都行!” “我已经让人改造了一处小园,和你之前在人间时住的地方很像!”魔族男子的口气之中,略带一丝追忆。 “嗯!多谢!”旒芳说道。 魔族男子面露欣喜:“你永远都不必和我说谢谢!” “对不起!我答应你的事情,没有做到。”旒芳突然又说道。 魔族男子道:“我早就说过,天族都是一群虚伪卑鄙的家伙,不值得相信,更不值得托付!” “如果你当初跟我走···我们!” “好了!我还很累,想要再休息一下。”旒芳说罢,转过身去,闭上了眼睛。 魔族男子笑道:“也好!你先休息,我让侍女守在门口,有什么要求,随时都可以提。” “这些侍女都是我挑选出来的人族,你可以放心驱使。” 说罢之后,魔族男子走出房间,关上门的一瞬间,立刻变脸。 “鹜天华,这一次是你自己找死!” 他紧了紧拳头,然后大踏步走到外厅,对守在那里的侍女交代:“伺候好了,你们都能活,若有差池···死!” 说罢之后,大踏步离去。 等这个魔族男子也走了之后,丘处机三人组浮现出模糊的轮廓,却并不被那些肉眼凡胎的侍女们瞧见。 “怎么好像很多人都喜欢她?” “她这么好看吗?比我娘怎么样?”沉香问道。 “和你娘比起来差远了!”杨戬斩钉截铁。 “而且,你娘不会像她那样···。”杨戬接着补充。 “哪样?”沉香刨根问底。 杨戬有些尴尬,不太好给外甥解释的更加细节。 “一个茶杯,配上三个茶壶,哪怕有两个是预备用的,是不是也不太合适?”丘处机给沉香解释。 沉香抓了抓头,感觉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不过,一个茶壶为什么能够配好多个茶杯?”沉香又问。 丘处机:“你常用的茶杯可以只有一个,多出来的是给客人公用的!” 这么一解释,突然感觉更怪了。 杨戬怒视了丘处机一眼,怪他教坏外甥。 (本章完) 第358章 介个就是爱情 第358章 介个就是爱情 丘处机三人的讨论,显然不会影响到位于故事中心的几人发展。 除非他们现在跳出来,对这个世界大刀阔斧的干涉。 然而,他们会吗? 至少目前来看是不会的,丘处机是不想,杨戬是还在看,而沉香则是单纯的无能为力。 鹜天华这个三界第一战神比起杨戬来当然满满的都是水份,但是在这方世界里,确实也还有其说服力。 魔族一众强者的围追堵截也没能留下他,只能算是将他逼退,甚至在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后,几乎是默认了鹜天华在地渊之中的游荡。 只有一少部分的顽固死硬份子还在追堵,并且通过一定的讯息分析,逐渐酝酿出了一条毒计。 这一边,鹜天华过着如野人般的生活,游荡在荒芜的地渊中,一面对抗着魔族锲孜不倦的骚扰,一面搜寻着旒芳的下落。 另一边,旒芳与魔族青年墨玄棂前月下,似乎进展极快,暧昧的氛围一日浓过一日。旒芳尽管心如死灰,但架不住墨玄棂手段极多,招频频,还又暖又帅,不仅贴心还兼具幽默感,时不时的用一些小惊喜,小套路,撩拨起旒芳心头的涟漪,可谓是深谙男二法则。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或许几年之后,他们也能修成正果。 但是很显然,事情的发展,并不会总是顺心如意。 地渊的环境对于天族来说,确实是不友好了一些。 而长时间没有找到旒芳下落的鹜天华,已经满心的焦急,心态上逐渐有些失衡。 在这样的前提下,魔族的大聪明,让麾下的魔女用变形法术欺骗过了鹜天华,偷袭将他重伤,然后趁机抓回了地底城。 当天族的王被人用囚车关着,如狗一般拉回地底城的时候,整个地底城的魔族都沸腾了。 几乎所有的魔族,都兴奋的欢呼,高喊着处死鹜天华。 天族的王与战神,对于魔族而言,就是最大的仇敌。 曾经在战场上,有多少魔族的男儿,死在了鹜天华的剑下? 穿过城中心的大道上,押送鹜天华的囚车从中心穿过。 魔族的男女老少们,齐齐拿着武器,高声的呼和着,发出兴奋、嗜血的声音。 被死死锁在囚车里的鹜天华,不仅仅被铁链穿过了四肢和琵琶骨,眼睛和嘴巴,也都被封住,浑身是血,显得极其凄惨。 在侍女和侍卫的陪同下,乘坐马车前来看一眼的旒芳,整个人都彻底被抽走了力气,无力的软倒在车厢内,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落。 触目惊心的‘现实’,将她从这些时日的麻木与抽离中彻底的惊醒过来。 她的脑海之中,混乱一片。 此刻,在浑浑噩噩之中,只有一个念头格外的清晰。 救他! 于是,紧接着,旒芳的脑海里又蹦出了第二个念头。 怎么救? 向墨玄棂求助吗? 旒芳很犹豫,她知道抓住鹜天华对魔族而言有多重大的意义。 而在这件事上求助墨玄棂,这不仅仅是一种简单的背叛,更是在把他架在火山烤,同时还一面刷油,一面洒辣椒粉。 几番挣扎之后,旒芳决定靠自己···整个大活。 “她这是要救他吗?”沉香看着旒芳接下来的行动,又疑惑了。 得益于杨戬极其厉害、娴熟的法术,此刻三人是在分屏看着直播。 鹜天华、旒芳、墨玄棂,三人的动向他们是一点都不会错过。 所以沉香很不理解,依照他对整个情感脉络的解析,这个旒芳应该是被鹜天华背叛、放弃,伤害的很深,这个时候看到鹜天华落魄了,哪怕不会因此而感到开心、快意,也不该这样放弃已有的美好生活,而选择冒险去救他。 “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丘处机回应着沉香。 “但···这是为什么啊!”沉香还是不懂。 “这个就是爱情!让人盲目而又愚蠢!”丘处机总结。 杨戬欲言又止,想要否认,却又保持默认。 他总是习惯性的克制。 不止是克制自己的情感,也是克制分享与表达。 丘处机为什么评价旒芳‘愚蠢’? 因为,她在求助墨玄棂,与离开地渊求助鹜星臣之间,选择了求助那些被魔族驯化的人族,告诉他们只要帮助鹜天华脱困,就能摆脱被奴役,被当做食物的可悲命运。 她不忍心伤害墨玄棂或者鹜天华,所以本能的选择了伤害这些早就已经可悲到了极点的可怜人们。 然而不得不承认,旒芳的口才很好,人也很有魅力和说服力,很多人被她说服了,愿意为她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人族在魔族的地盘上虽然不起眼,但却也存在于各个角落。 他们作为食物、宠物、奴隶而存在,没有任何直接的权利,但有时候存在本身,就是一种能力体现,存在的越多···能力越大。 获得了‘本地人’帮助的旒芳,再结合墨玄棂的那张虎皮,不仅仅打听到了鹜天华被关在何处,并且还悄悄的潜入到了附近。 此刻,旒芳站立在一个拐角处,仔细的透过地面水光的折射,打量囚牢附近的布局。 在她对面的岩壁上共设立着三个刁钻的堡垒,而堡垒‘拱卫’的核心处,就是关押鹜天华的牢房所在。 堡垒上布满了各种攻击性的阵法和用来作为箭台的瞭望口,三个堡垒之间,相互都间隔着近百丈的距离,而这段距离,由一个又一个的岗哨补充着。 从这些岗哨的监控范围,以及攻击范围来看,刚好可以将整个独立的监狱区域全部覆盖。只要有任何人胆敢从任何位置,不经许可的探出头来,便会遭到无情的打击。 一只早已准备好的冰风鼠被旒芳丢出了拐角。 嗖嗖嗖! 一连串的箭影飞过,这只倒霉的冰风鼠直接被射成了血沫,尸骨无存。 但并没有任何巡逻的守卫过来探查情况。 显然那些守卫们得到的指令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脱离自身所在的岗位。 如此也就几乎斩断了所有发生意外的可能。 旒芳皱了皱眉,守卫的严格超出了她的预期,她很怀疑,原本定下的计划,是否能够依计划有效。 但此刻箭在弦上,已经不得不发。 旒芳一咬牙,对着身后招了招手。 一个个浑身冰冷,面无表情的人,从黑暗幽深里走了出来,然后纷纷列在旒芳的背后。 他们都是‘人族’,却又不是完整的人。 而是魔族通过一种歹毒的魔功,强行催生出来的‘量产肉食’,这些人没有完整的意识,对自身的存在也没有明确的认知,只会听从一些简单的指令。 旒芳说服地底城的一名人族长老之后,便得到了他的授权,拥有这样一支独特的‘敢死队’。 从本心上来讲,旒芳确实不愿意以大量的牺牲为代价,来换取救出鹜天华的机会。 但她又在说服自己,这些人并不算真正的活着,并且继续这样活下去,他们本就活不久。 哪怕不被吃掉,这些强行摧熟、摧成的人,也很难活过两三年。 或许就这样死去,对他们而言,也未必不算是一件好事。 毕竟,有些魔族只偏好于食用人体身上的部分部位,为了节约‘粮食’,在没有魔族出价全买单的前提下,魔族们多半会活体取肉,甚至是配置药水帮忙恢复,一茬一茬的收割。 那对于作为‘肉食’而存在的人而言,生理上的痛苦,即已经苦不堪言。 伴随着旒芳的手掌落下,打出前行的指令,这些人便纷纷如同放飞自由的鸟儿一般,朝着拐角外飞扑出去。 他们的身上都穿着缝合了大量口袋的厚重衣服,每一个口袋里塞满了外面那些比铁还冷,比钢还硬的沙子,这样的‘盔甲’多少应该也能抵挡一些伤害···吧? 叮叮···噗! 锋利、特制刻满了符文的利箭,毫不留情的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那一层厚厚的沙甲,并没有给这些可怜人们提供太多的防御。不过是短短一个呼吸的功夫,所有的人都身中几十道利箭。 但这依旧不算结束,更多的箭矢射过来,力图将每一个人都撕碎。 负责守住这里的魔族守卫们,丝毫没有节约箭矢的想法。 肉都烂在锅里,而且堡垒内的储量又大···一点都不算是浪费。 碎裂的沙土飞扬着,将牢笼前的斜坡变成了血与沙混合的屠宰场。 四处乱溅的黑沙,化作了小小的尘风。 透着寒光的利箭扎满了地面,将血肉碾入了泥泞。 旒芳克制住心中的恐惧与负罪感,启用了当初鹜天华送给她的一件宝物。 须臾间,她变成了一粒沙。 整个人都缩进了这一粒沙里,在满地的沙粒中,不起眼的滚动。 哪怕她这一粒沙,实际上还是要比正常的沙子大上一些,但因为混入了群体,所以不会惹来瞩目。 哪怕是那些魔族中以眼力出名的神射手们,此刻也忽视了一粒小小沙子的缓慢移动。 有惊无险的闯过了最危险的前站区域。 没有做丝毫的停留,旒芳继续往深处移动。 等到风渐渐的平息,不再喧嚣之后,她这一粒小沙子,也开始变得刺眼。 所以,她立刻调整了自身的变化,化作苔藓趴在岩壁上,一动不动。 这件鹜天华亲手为她量身定制的宝物,拥有着让人千变万化的能力,但消耗的法力却不多,且能够提前由天族或者魔族进行储能。 在距离鹜天华越近的地方,这件宝物所能起到的效果就越强。 多少是沾了点夫妻之间小趣味的意思。 此刻的牢房最深处,被封闭了五感的鹜天华,突然就焦躁起来,他开始更加主动的去挣扎,想要解开身上的枷锁,与那些封住他全身法力的恶毒法器做对抗。 但哪怕是他不计成本的消耗自身本源与底蕴,想要挣脱又谈何容易? 对面一队队的守卫,用能够发射出强光的法器,在监狱的岩壁上照射了几下,然后便散去。 紧贴在岩壁上,旒芳感觉到了从岩石缝里,穿透而来的一阵阵刺骨阴寒。 地渊深处传来的滚滚龙啸之声,更是震慑的人灵魂颤抖,让她浑身紧绷。 渐渐的旒芳察觉到自己幻化成苔藓的身体,开始变得有些麻木。 那些真正的地渊苔藓含有一定的毒素,她与这些苔藓混合在一处,被毒素渗透入身体。 如果不是她先在天族当了一段时间的天后,又被墨玄棂敬养着,吃了不少天族、魔族的灵物,身体底子打的好,恐怕早就已经顶不住了。 “方才有人冲阵,或许会有什么人悄悄的潜入进来了!仔细的找!不要放过任何的可疑之处!”看守牢房的魔族将领发号施令。 同时布置在这里的宝物也开始启动。 一道道的无形浪潮在一条条狭长的洞道空间中以低频声音的形式传播,将片片的苔藓给震碎。 所有不符合常理的事物,都会以声波图形的方式,呈现在特定的魔族手中,让巡逻的守卫更有针对性的去搜寻。 哪怕只是一小片小小的苔藓的异样,在这种搜寻下,被放大其可疑。 旒芳···距离暴露已经不远了! 一道道强光照射在旒芳变化的苔藓上面,一张张弓,被拉成了满月,一只只锋利的羽箭,架在了弓上。 这些守卫牢房的魔族士兵们不确认锁定的苔藓是否真的有问题,但他们不需要做选择。 就在此时,一道火光从不远处冲天而起。 剧烈的晃动,让整片山崖都有些不稳。 璀璨的刀光,如同一堵高墙一般升起,来自外部的猛力冲击,简直是肆无忌惮。 “有人强行劫狱!” “所有人集合!布阵拦住他!” 尖锐的哨声响起,整个牢房周围的堡垒,都变成了恐怖的战争机器,开始启动。 对面的山脊上,响起了一道道刺耳、尖锐的哨声,一只只羽箭已经疯狂的朝着那火光炸响的位置射去。 旒芳变化的苔藓缓缓落地,冷汗已经爬满了她的背脊。 她拼命的蠕动着麻木僵硬的身体,向着牢笼的最底部,最核心潜去,根本没有心力再去想,外面是发生了什么样的变故。 依旧是观看三人组的点评时间。 提问的似乎永远都是沉香。 “他明明知道了旒芳的行为,为什么不阻止,还要提供帮助···最后甚至不惜亲自出手?” “他难道就不怕被识破之后,在魔族之中再也无法立足吗?”小小的沉香,有着大大的疑惑。 这个时候,回答他的不再是丘处机,而是杨戬:“总有一些事情,会让人舍身忘死,抛下一切。” “旒芳对鹜天华是如此,墨玄棂对旒芳也是如此!” “这也是我们情感之中,最宝贵,也最深刻的部分。” 杨戬动摇的心思,在这一刻稳定下来。 或许牺牲必不可少,但这样的情感,不应该被否定,从源头便全都掐灭。 “你舅舅说的不错,哪···这个就是爱情了!”丘处机笑着添了一句。 (本章完) 第359章 天若有情天亦老 第359章 天若有情天亦老 丘处机察觉到了杨戬的口风变化,但却并没有非要在这个时候硬拗。 爱情本身是没有错的! 无论这爱情的结构本身是否荒诞,但只要没有违背大家普遍认知的道德与公序良俗,它就不应该被强烈的否定。 但不顾一切,并且结构并不稳定的爱情,与通天彻地的力量结合在一起的时候,它就是一枚随时可能引爆的定时炸弹。 站在冷酷的角度去看,强者天然的享受世界的一切便利,因为他们的行为而造成了多大不可控的损失,都属正常。 但无论是杨戬还是沉香,他们都不是那种彻头彻尾的‘爱情至上’者,他们有着较高的道德约束,以及使命与责任感···哪怕现在的沉香并没有表现出这样的特质,但有着杨戬的培养,迟早也会萌发出类似的心情。 所以,等到旒芳、鹜天华等人的行为,切实的给这个世界带来痛苦的时候,也就是杨戬的口风再次转变之时。 外面有墨玄棂奋不顾身的牵制,旒芳的潜行便更容易了许多。 在闯过了一条长长的幽暗隧道之后,旒芳终于来到了鹜天华所在的牢房前。 这是一间完全封闭的牢房,仅仅只有为数不多的透气孔。 连送食送水的活板小门都没有留下,毕竟鹜天华一身修为强横,数年不吃不喝,也没有什么问题。 透过小孔往里看,旒芳捂住了嘴巴,眼睛里不由的就蓄满了泪水。 哗啦啦!! 鹜天华不断地继续挣扎着,穿过他身体的锁链不断地抽拉着他身上的血肉。 旒芳回神,透过小孔,将自身变身所用的那件宝物化作一根发丝,从小孔里塞了进去。 此刻,她失去了宝物的掩护,完全在牢房前显形。 “什么人?好大的胆子!”负责看守此处的魔将,看到了旒芳的显形,咆哮一声持刀向着旒芳劈来。 同一时间,那发丝般的宝物,顺着鹜天华的感应飞向他。 在旒芳手中只能帮忙变化的宝物,此刻在鹜天华的操控下,却化作了几乎无坚不摧的利刃。 一瞬之间,所有锁住鹜天华的锁链和禁锢都被劈开。 睁开眼的一瞬,他察觉到了旒芳的危险。 发丝变成利剑,劈开厚厚的铁门,一剑斩在了那魔将身上,将他击飞,而鹜天华则是披着血衣,尽管狼狈,却依旧霸气潇洒的飞出来,一把抱住旒芳。 “你做什么?快点放手···这里还很危险!”旒芳俏脸通红,哪怕是已经做过夫妻了,但此刻的亲昵依旧让她感到羞涩。 鹜天华却看也不看围拢过来的魔兵,挥手斩杀的同时,一直盯着怀里的女人,霸道的说道:“这一次,我说什么都不会放手。” “你这个蠢女人!难道你不知道,我是假意麻痹镇渊大将军他们吗?” “等我卸了他们的兵权,自是有办法处置他们,你原只需要站在原地,稍微等一等我···。” 旒芳道:“你把我当什么?” “儿戏吗?” “放开我,你真虚伪!” 旒芳说着,身体开始猛烈的挣扎,好像要挣脱鹜天华的怀抱。 只是鹜天华的手臂如同铁箍一般,牢牢的锁住旒芳,让她的挣扎更像是撒娇。 随后,鹜天华低头,堵住了旒芳接下来还要说的话。 所有的抵抗与反对,所有的委屈与牢骚,此刻都消停下来。 沉香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幕。 他不理解,但大受震撼! 这不对吧! 哥、姐! 现在你们在被围杀吧! 就这么水灵灵的啃上了? 太不尊重周围的魔族士兵了吧! 还有墨玄棂···那哥们一个人在外面被集火,粑粑都要被锤出来了,你们不搭把手,在这里磨叽? 有点不当人啊! 杨戬也不理解,但他见多识广,能够容忍这世上的物种多样性。 两人对视了一小会,又啃了一小会,这才相拥着挥剑杀出牢笼。 此刻的鹜天华展现出来的实力,完全就不像是重伤,甚至都让人怀疑,他被抓住是不是‘早有预谋’,为的就是激旒芳出来。 等出了牢笼之后,强度一下子就拉了上来。 一轮轮的箭雨消耗之后,几名气息幽深的魔族强者也围拢了过来,堵住了鹜天华和旒芳的去路。 打头者一身黑袍,面容消瘦,留着长长的老鼠胡,手持一根九条毒蛇扭在一起的权杖,权杖顶端却还嵌着一截刀锋,使得手中兵器看起来极为古怪、特别。 江湖有言:兵器越怪,死的越快,但也有一种说法,那就是兵器越怪,实力越强。 两种说法大相径庭,但都有其基础。 道理很简单,你用的玩意和别人大有不同,玩的好了是优势,有机会成长为一方高手,起到一个出其不意的效果,玩不好就是更大的劣势,因为奇门兵器的容错率低。 所以上限和下限都很难说。 这样的道理,放在这方世界里,也一样能行得通。 因为就之前的观察来看,这方世界虽然也有阵法、符箓、法术等手段,但因为更讲究血脉,所以依靠身体和天赋的近战、兵刃搏杀,才是最主流。 此刻在这鼠须老者的手中,古怪的权杖,闪烁着幽幽的黑光,那九条毒蛇,更像是活着的一般,不断的扭动着,然后发出一声声‘嘶嘶’的鸣叫声。 “魔族的九蛇长老?” “没想到多年不见,你居然已经老成了这般模样,身形也缩水了一大截!” “看来,我当年那一剑,虽然没有杀死你,却也让你饱受折磨。”鹜天华怀抱佳人,只是一味的挑衅,丝毫没有身在敌人腹地,且身受重伤的窘迫与惶恐,浑身上下都带着一种充沛的自信与余裕。 “鹜天华!你还是那样目中无人!” “不过无所谓,老夫今日便要将你斩杀于此,以报当年之仇!” 但听见那九蛇长老阴沉的冷哼一声,旋即磅礴的黑光便铺天盖地的从那怪异的权杖中倾泻出来,两条龇着长长毒牙的巨蛇从权杖中腾飞出来,摇身一变却又化作数丈方圆的漆黑封锁,绕向鹜天华的四周。 “砰!” 随后这九蛇长老再不迟疑,直接抡着手里的权杖,朝着鹜天华狠狠的砸下来。 而那诡异的封锁,同时也在权杖的挥舞下,不断地从封锁之中抽走空气。 显然,九蛇长老嘴里说的硬气,下手却很是歹毒。 他精准的注意到了鹜天华怀里的旒芳是其弱点,或许在鹜天华的保护下,他很难偷袭伤害到旒芳,但只要抽走一定范围内的空气,以旒芳区区凡人之躯,根本承受不住。 “小心!” 墨玄棂的声音就在那封锁落定,开始抽走空气的同时响起。 这位魔族的沸羊羊,此刻还未抽身离开,反而是被打掉了脸上遮住面容的面具,被识破了身份,往后只怕是很难在魔族之中继续立足。 嘴角流露出一丝冷笑。 鹜天华手里的长剑,迅速的刮起一阵属于剑的风暴。 滔天的剑光,一瞬之间,汇聚千百剑于一处。 封锁的空间,先是被劈开了一道缺口。 让空气流通起来,然后···缺口迅速的扩大,直到再也无法抽走任何的一点空气。 只是一剑,鹜天华便破掉了九蛇长老的阴招。 但同样,也失了先机,让九蛇长老的权杖打到了身前,已经来不及回剑抵挡。 铛! 剑杖交接,震耳欲聋的声音,携带着庞大的狂暴的能量波动,飞快的在空中席卷开来。 鹜天华手中原本握着的长剑,变成了短剑,恰恰在毫厘之间,挡住了权杖落下来的巨力。 鹜天华手中的剑,本就有着变化之能。 在旒芳手中,它可以赋予旒芳千变万化,到了鹜天华的手里,它便是可以随意变化成任何武器的宝具。 “好手段!”九蛇长老说话之时,准备好的暗手全部爆发。 七条巨型的毒蛇从权杖中冒出来,每一只嘴里都吞吐着毒雾与流光。 这样的攻击固然不够凝实,但扩大化的攻势,对他有利。 鹜天华也被九蛇长老反复的挑衅给激怒了,全身爆发出一团玄光,将七条毒蛇形成的毒雾与流光抵住。 随后冷笑一声,短剑化长剑,好似随意的一磕一挑,层层迭迭的力量爆发,九蛇长老便已经狼狈的倒飞出去,手里的权杖更是已经被斩断,化作废铁落散落。 唯有那顶端的锋刃,爆发出惊人寒芒,从刁钻的角度射向旒芳,却被鹜天华以手掌握住。 滴答! 滴答! 滴答! 鲜血从鹜天华的左手滴落,血落在地上,发出嗤啦、嗤啦的声响。 这足见得,那锋刃之上,定还有着剧毒。 但这样的剧毒,依旧没有让鹜天华高大的身躯有丝毫的颤动。 他只是紧了紧怀里抱着的女人,看到她安然无恙之后,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有点进步,我这一剑,居然没有削断你的手指!仅仅只是震伤了你的脏腑,以你这样的精进速度,如果侥幸不死,再有个五百年,大抵便能接住我三招···如果那时的我,还同现在一般。”鹜天华抬起头来,对着九蛇长老锐评。 这番话让九蛇长老面颊涨红,内伤不受控制,喷出一口鲜血。 鹜天华却是得势不饶人,眉心处便有一只竖眼浮现出来。 旋即这只闪烁着紫色光芒的竖眼,散发出了一道极为霸道的能量波动。 犹如一阵惊雷炸响,一道紫灰色的光线,爆射而出。 起初紫灰色的光线并不起眼,却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惊胆寒的力量,渐渐的这道光线开始吸收周围的天地元炁,不断壮大。 唰! 紫灰色的光线快的无法形容,直接扫断了周围数十名魔族高手的身体,最后打在了九蛇长老躲避不及的身体上。 一阵血雾突兀的爆炸开来,他的心脏部位,赫然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血洞。 九蛇长老艰难的低下头,目光骇然的看着胸口的血洞,脸上带着浓浓的恐惧之色。 他又回忆起了,在天、魔战场上,被这位‘三界第一战神’支配的恐惧。 拼命的燃烧精血,九蛇长老化作一道血光,就要消失在此处。 鹜天华意图继续追杀,却被墨玄棂拦下。 “要走便走,休要在我魔族的地盘上放肆!”墨玄棂冷声道。 鹜天华继续用俯视的眼神看着墨玄棂,开口说道:“是你?” “看来这段时间,是你帮了我的旒芳。” “既然如此,我饶你不死!” 墨玄棂看了一眼伏在鹜天华怀里的旒芳,眼神中闪过痛惜与失望,却还是说道:“你确定要跟他走了吗?” “如果你愿意留下···。” “她不会留下!”鹜天华粗鲁的打断,一点也不像一个出身高贵的天族王者。 旒芳拍了拍鹜天华的胳膊,然后对墨玄棂道:“玄棂公子!我很感谢你对我的帮助,如有来世,愿结草衔环而报,但今生···我只想无憾!” 墨玄棂闻言惨淡一笑,活像一条被踹了一脚的野狗。 “你忘了他是怎么辜负你的吗?” “旒芳···你怎么就不能学聪明一点?” 鹜天华的眉心,又闪耀起了危险的光芒。 旒芳握住他的手,摇了摇头,对墨玄棂道:“玄棂公子!我很感谢你对我的喜欢,但是我对你···一直是当做朋友。” “让我们走,好吗?” 墨玄棂咬了咬后槽牙,让出了一个身位。 鹜天华揽着旒芳,骄傲的冲天而起,直接撞碎了地底城的穹顶,破开长空,脱离地渊。 “舅舅!” “那个什么鹜天华,他怎么也和你一样,眉心长了第三只眼?”沉香依旧有很多的问题。 只是这一次的关注点,不再是鹜天华他们之间纠结的爱情。 杨戬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在意的是,鹜天华和旒芳这样离去,那帮助过他们的人,又该何去何从? 是被忽视遗忘了? 还是本就不在意? “在想那些被魔族圈养的人?”丘处机对杨戬问。 杨戬微微颔首。 “看不过眼,那就管一管咯!” “咱们来这个世界,虽然是观摩,但也没有谁规定咱们不能出手吧!”丘处机说道。 说实话,虽然已经预料到了,这个世界的画风会有古怪,但是他还是被吃人的魔族给恶心到了。 哪怕是杨戬不出手,他也会出手干预。 任务不任务的两说,主要是也不能念头不通达。 “好!”杨戬也是十分果断。 随后二人同时,从空中显露出身形,只余留沉香继续隐蔽。 (本章完) 第360章 道是有情却无情 第360章 道是有情却无情 丘处机和杨戬二人是何等修为,他们即便是无心杀戮,只为救人,亦是轻易的凿穿了整个地底城,将魔族的强者尽是杀的人仰马翻。 待到他们裹着大量的人族离去之后,饱受鞭挞的魔族,这才能够安静下来,愤恨的舔舐伤口,将对天族的恨意继续深埋心中,却短时间内再也没有了对抗天族的勇气与底气。 他们可不知道丘处机和杨戬的真实身份,只当他们是接应鹜天华的天族强者。 而天族尚且有如此强者存在,还不止一位,高层战力缺失的魔族,焉能还有再战的勇气与底气? 丘、杨二人的出手,并不单单只是狠狠地抽了魔族一巴掌,并且救出了大量的人族这么简单。 同样也是彻底的暂时改变了天、魔两族之间维系多年的某种平衡。 魔族的整体收缩,导致镇守地渊的天族将士们压力大减。 也正是在这种前提下,返回天域的鹜天华没有忍耐太久便与镇渊大将为首的一派翻脸,开始了蓄谋已久的清洗。 一次次的布局,一道道命令发布,一次次的正面或者隐秘博弈,鹜天华正在不断地占据上风,压缩镇渊大将一脉的权力与地位,将他们手中的兵权拆解出来,收回手中。 任谁都看得出来,镇渊大将的彻底落败就在不久。 如今镇渊大将之所以还勉强维系着些许颜面,完全是因为他的女儿是当今的天后。 而只要鹜天华寻一个合适的理由将现在的天后废除,那么这位曾经权倾天域的镇渊大将,亦将迎来彻底的落幕。 天域,灵韵小秘境中,被藏在这里的旒芳,将采集的鲜插在瓶中,看着书房里温馨的布局,满意的点了点头。 一个转身,却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卓灵曦!是你?”旒芳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这个美丽绝伦,甚至偶尔会让她感觉自惭形秽的女人,心中不由的一颤,许多不算美好的记忆,重新的翻涌起来。 就是眼前这个女人,夺走了她的爱人、地位,让她与鹜天华互生误会,让她心如死灰落入地渊。 若非是鹜天华不顾个人生死前去寻她,以此解开误会,那么她与鹜天华之间,只怕再无缘份。 “怎么?看到我很意外?”如今还是天族天后的卓灵曦虽是来者,却更像是主人一般,随意的打量着四周的布局,然后说了一句:“很温馨···不过他应该最近比较少来看你了吧!” “我看你在桌上只备了一人的茶具。” 旒芳眼眸一垂,有些刻意逃避的问题,又一次的翻涌上心头 “你想的没错,他又一次的向我们妥协了!” “在权力、地位···当然也可以说是三界和平与稳定与你之间,他依旧是选择了前者。” “必须承认,我无法取代你在他心中的地位,但你在他的眼中,显然还是没有权力重要。”卓灵曦的话,如同一根根钢针,直接扎进旒芳的心底。 她知道不该听信这样的一面之词,但有时候、有些话,之所以能够入耳、入心,便是因为有些早就存在的问题,从未得到真正的解决。 “我不信你说的话!” “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还有···我劝你不要在这里做什么不妥当之事,他在这里设置了禁法结界,任何人施展带有攻击性的法术和手段,都会引发整个秘境的碾压。”旒芳表面平静的说道。 卓灵曦却从怀里掏出一块玉鱼放在桌上:“我不是偷偷进来的,他给了我钥匙。” “现在···是这个家的真正主人,正在请你体面的离开。” “我想你从来都不应该是一个死赖着不走,寡廉鲜耻的女人,对吗?” 卓灵曦的脸上挂着温婉大方的微笑,一点也没有赶小三时该有的气急败坏。 当然,她们俩到底谁算小三,也不是那么好界定。 毕竟从名份上来讲,现在卓灵曦是明媒正娶的天后,但却又是她抢了原本属于旒芳的位置,属于典型的小三上位。 旒芳凝视着桌上的玉鱼,伸了伸手想要去触碰,却又似有些不敢。 她有些心虚,害怕触碰到真实。 如果不去确认,她还能保留期待与侥幸。 旋即她冷笑道:“偷来的,也作数吗?” 这也算是一语双关了。 “是偷还是抢,总归还是要过他的手。” “他是三界的战神,如果他不默认,我如何能得手?”卓灵曦反问。 旒芳彻底的沉默了,一瞬间仿佛屋子里的光线都暗淡了几分,摆在桌上瓶里的朵,都显得没有方才新鲜活泼。 “为了我们的夫妻感情,我不会强行撵你走。” “这种事情已经做过一次,再做的话,我同他的夫妻之情,怎么都要散了,最后还是便宜了旁人。” “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给自己的一个机会,也给我一个机会。”卓灵曦继续规劝着,见旒芳始终不说话,她便干脆道:“我怀孕了。” “不到一个月!” 旒芳闻言彻底愣住,因为她同鹜天华回归天域已有两月有余。 如果卓灵曦说的是真的,那么鹜天华在同她前月下的同时,也在与另一个女人恩爱互动,甚至是互动频繁。 毕竟无论是天族还是魔族,修为越强,血脉越纯,想要孕育子嗣的概率也就越低。 往届的天族帝君与天后,通常能在一两千年内孕上一胎,便已经属于高产。 而天族的寿命整体则在八千到一万年之间。 卓灵曦嫁给鹜天华不算久,能够怀孕···这说明他们之间的交流相当之频繁。 这让旒芳心中已经摇摇欲坠的信任,即将再次的真正坍塌。 她甚至已经想象到了画面,而那画面让她恨不能发疯。 “你以为说这样的话,我能信你?”旒芳勉强冷静回应。 卓灵曦没有再言语,只是取出一枚灵珠,然后将其激活,画面投射在了空中。 画面里鹜星臣闯入华美的宫殿,怒气冲冲的对卓灵曦质问:“你有了身孕?” “你怎么会有身孕?” “你如何能有身孕?” 画面中的卓灵曦讥冷笑道:“我如何不能有身孕?” “怎么?你来质问我?” “以什么身份?” “还是说···你想替你大哥,先解决了我这个大麻烦,哪怕是背上···的罪名?” 鹜星臣被质问的连连后退,面上尽是慌乱。 “你既然什么都不敢···那为什么要来问我?” “等着吧!我会让你们都后悔!” 画面到此为止,旒芳已经呆若木鸡。 她认识那枚激活画面的宝珠,这是鹜星臣的宝物,能够记录某一段真实的画面,却无法修改与凭空在其中捏造。 以前鹜星臣用它,记录了许多天域的美景送给她看。 是她最美好的回忆之一。 而鹜星臣无疑也是她最信任的几人之一。 某种程度上来讲,旒芳对鹜星臣的信任甚至还要超过了鹜天华。 这与爱谁不爱谁无关,完全就是以往的为人做派,给予的印象。 有时候,相爱的两人,并不一定是最信任的两人。 此刻的旒芳逐渐的面如死灰,好不容易粘连起来的心脏,再次的破碎成渣。 只是这一次,她竟不知还能去往何方。 连地渊都避不开这孽缘,此刻纵然天大地大,都给旒芳一种无处容身之感。 “你是不是没有地方去?”卓灵曦的脸上流露出一个绝美的笑容。 “那就去跳三生崖吧!” “那是天域的禁地,可以通往你的前世,或者来生。” “你将洗去今生的骨与血,成为一个完全不同的人,纵然你们再在茫茫人海中相遇,他也决计无法再认出你来。”卓灵曦说道。 旒芳木然的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卓灵曦的肚子,下意识的揉了揉腰。 然后猛然转身,麻木的往屋外走去。 很快,旒芳便消失在了这个秘境之中。 卓灵曦却没有离开,而是继续坐在这温暖、舒适,温度、阳光、风还有气味与湿度,都刚刚好的书房之中。 这是一个充满了小心翼翼,刻意雕琢的房间。 哪怕是在天域,这样舒适且美丽的地方,也是绝无仅有。 要知道奢靡的宝石、宝物之堆砌,对于站在天地顶端的生灵来说,其实与砖石瓦砾无二,难得的永远是这一片真心。 卓灵曦就这样坐在不属于她的椅子上,将一粒丹丸放入不属于她的茶壶中,泡开之后,倒入不属于她的杯子里,端起猩红中带着浓郁刺鼻香味的‘茶水’,狠狠地灌入口中。 一连三杯,一杯比一杯痛快,一杯比一杯决绝。 轰! 秘境的大门终于被狠狠地轰开。 鹜天华怒气冲冲的闯进来,这方秘境生出自然的反应,化出万千利刃劈向他。 天地间赫然变色,仿佛有无穷尽的压力碾向鹜天华,要将他压碎在这里。 鹜天华单手撑天,根本不管那些袭来的利刃有多凶猛,即便是手臂染血,依旧是以最快的速度飞驰到卓灵曦的面前,一把揪住她的衣领。 “你把她怎么了?”每一个字眼,鹜天华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上当了! 卓灵曦以体面的自退天后之位为代价,在大朝会上当众要求换一件他的随身之物做念想。 他答应了! 然后被卓灵曦拿走了通往秘境的钥匙。 这个用来保护旒芳的秘境,被他打造的太好、太坚固、太完美,以至于等到大朝会散去之后,他想要打破这个秘境闯入其中,也费了相当大的力气,耗了不少的时间。 “哈哈哈!怎么了?” “我当然是···杀了她!”卓灵曦笑的癫狂,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雍容大气,此刻只是一个疯女人,这也才是她的真面目。 但或许又不是···她也许曾经真的是气度不凡,只是被逼疯了。 “你说谎!”鹜天华锁住卓灵曦的脖子,眼神凶恶的如同发怒的狮子。 这个秘境是由鹜天华一手改造,最知道在这里强行动武的下场。 此刻他托着半空的手臂上,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口。 连他出手都会如此,更遑论卓灵曦,在她触碰、伤害到旒芳之前,就已经被这方秘境的反击活剐。 “是不是说谎,帝君你不妨用你的神眼看一看,感受一番!” “这三界八荒,你是否还能寻得她的一丝气息?”卓灵曦的嘴角流淌出鲜血,强烈的毒素已经在侵蚀与毁坏她的身体和灵魂。 鹜天华眉心的眼眸睁开,三界之中,一缕玄光幽照,果然···那道他最铭记于心的气息,已经彻底的消散了。 这不是旒芳躲了起来,而是真的在这方天地,寻不到其踪迹。 “我杀了你!”鹜天华彻底愤怒,眼冒红光,就要扭断卓灵曦的脖子。 “不要!”鹜星臣冲了出来,一枪捣向鹜天华。 鹜天华带动着万千的利刃甩向鹜星臣,将他击飞,狠狠地压在地上。 “你背叛我?”鹜天华几近癫狂。 鹜星臣低着头,咳血说道:“她···她有了我的骨血!” “谁?”鹜天华一愣。 “哈哈···当然是我!” “你每日除了算计我父亲,便是与那旒芳躲在这里亲热,自然不知道我在背后做了多少事。” “一日我见星臣独自饮酒,很是苦闷,便同他说说话,起初他对我相当抗拒,但几杯酒下肚,也就打开了话匣子。” “一来二去,我们就熟络起来,毕竟本也是从小一起长大,有很多话可以聊。” “再然后···他对我放下了戒备,我便在他的酒中下了药,药效很猛,他一日要了我八回。”卓灵曦笑容灿烂,满嘴往外渗血,显得面上十分的妖异。 “所以,他是中了你的奸计!”鹜天华面容稍霁。 “哼!起初他是不乐意,但是咱们天族要想怀上,可没那么容易。”卓灵曦将死之身,再不顾忌丝毫,全都敞开了往外抖落。 “当初分明是他先结识了旒芳,也是他与旒芳互生情愫,却是你强行插手,否认他们的感情,并设下考验。” “结果···考验之中,咱们的战神、帝君大人自己却陷了进去,对自己的亲弟弟横刀夺爱,全然不顾兄弟感情。” “你从来都是如此,你看上的东西,都要据为己有。” “咳咳咳···你娶了我,却不碰我,现在我把身子给了你弟弟,也算是一报还一报。” 鹜天华将手中抓住的卓灵曦抛向鹜星臣,让两人滚落一处。 “交代出旒芳的下落,你们的事情···我当做不知!” “你们如要在一起,亦可下界寻一处安渡。”鹜天华克制着心头的怒火,只想找到旒芳。 卓灵曦却丝毫没有领情的意思只是大笑。 “你就是这样的骄傲与自负,毫不将人放在眼里···偏偏我就喜欢!” “我不恨你不喜欢我,但是我恨旒芳!” “凭什么我最喜欢的那个人,到了她的面前,却变得卑微怯懦,不再像他?” “所以我要她死···我要她死!” 轰! 卓灵曦的身体散成了一团红色的毒雾,体内的毒素在她的法力催动下,彻底的爆开,完完全全的夺走了她的生命。 鹜星臣眼睁睁看着,双目圆瞪,然后发出愤怒的咆哮声。 他未必多么喜欢卓灵曦。 但是她的肚子里,毕竟有着他的孩子。 而鹜天华强行的想要收拢卓灵曦的魂魄,从中搜寻出旒芳的下落,却根本找不到多少灵魂碎片。 卓灵曦自毁的太彻底了,全然癫狂。 (本章完) 第361章 有情非错,错在无羁 第361章 有情非错,错在无羁 卓灵曦就这么彻底自毁在鹜天华和鹜星臣两兄弟面前,也分别在他们的心中砍下了一个大大的伤口。 鹜星臣看着卓灵曦彻底湮灭的位置发愣。 在这短短的一瞬间,他失去的要比鹜天华更多。 但他骄傲的兄长,并未注意到他情绪和心境上的变化。 出了秘境之后鹜天华一面下令,彻底的扑灭镇渊大将一脉的势力,彻底的将天域权柄紧握手中,另一面则是派遣大量的人手,哪怕是把整个天域翻过来,也要寻到旒芳。 他不相信旒芳已经死了! 毕竟在那秘境之中,没有任何曾经动手过的痕迹。 在这一点上,他对自己有着绝对的自信。 果然,在不久之后,鹜天华得到消息,有人瞧见旒芳曾经上过三生崖。 而只要从三生崖上跳下去,就意味着舍弃了今生,无论是回到前世,还是进入下一世,从灵魂到面容上,都会彻底的变成另一个人。 某种意义上来讲,鹜天华所钟爱的那个旒芳,已经‘死’了。 哪怕是找到了旒芳的前世或者转世,都只是抓住了一个与旒芳有着牵连的另外一人。 “有什么办法,可以找到她?然后逆转三生崖的效果?”鹜天华看着面前的天族长老,神情冷峻的问道。 这是一名很老、很老、很老的天族长老,拥有着天族之中极为罕见的树神血统,虽然不强于战力,但寿命却很长,比一般的天族要长久的多,通常可以活到两、三万年。 所以这一脉的天族长老,往往也都是天族之中最博学多才者,堪称是天族的活字典,活历史。 面对鹜天华的询问,老态龙钟,已经活了两万多年的天族长老表情不变,很坚决的说道:“没有任何的办法,当然···帝君可以安排人下界寻找,也可以发布天域令,让凡间的王朝出力帮您一起寻找,或许能找到天后娘娘的前世或者转生。” “等寻回之后,慢慢引导,或许能有奇迹!” 鹜天华凝视着这名天族最年长的长老,仔细看着他脸上的每一道沟壑,然后这才挥手说道:“既然是这样···那你还不速速去办?” “我希望能够在短时间内看到结果。” “谁能找到旒芳的前世或者来世,便重重有赏,当然若是敷衍了事,刻意的推诿拖延···若我知晓,也定是不饶。” 鹜天华的声音严厉且冷峻,强势且霸道。 天族长老是看着鹜天华长起来的,面对他倒也不惧,只是摸着胡子道一声遵命,便转身去了! 待到走远之后,这才稍稍舒缓了一口气。 只是这天族长老却不知道,在他转身离开之后,鹜天华不止又做了一些额外的安排,并且进入了天族藏书库,开始查阅所有与三生崖有关的资料。 就像这天族长老了解鹜天华。 鹜天华对天族长老,也有着极深的了解。 这位天族的活字典,不可能对三生崖了解的如此片面且流于表面,他不说···恰恰是证明他知道些什么内幕,只是不愿意言明。 鹜天华既已看到了线索,当然不会就这样放过。 ······ 地渊,浴火城! 这是地渊魔族的第二大城,与地底城里居住的多是纯血魔族不同,浴火城里有着许多的人魔混血,还有一些小众种族在这里活动,甚至还有一些获得了特别自由身份的人族,也可以在这里做一些生意。 算是魔族在地渊的经济中心。 比地底城的氛围要更加的显得开明,更具备包容性。 但是很久以前,其实这里才是魔族的大本营。 魔族自地核之中诞生,血脉源于岩浆与火焰,是地与火的宠儿。 浴火城周围有着三座活火山,地底还流淌着汹涌的岩浆,是最合适魔族生活、生存的地方。 只是随着时间的发展,权利的更迭,浴火城在魔族的政治属性中逐渐被抛弃。 更多的高层魔族,都转移到了更接近地渊入口,更能轻易窥望到地渊之上天穹的地底城中。 浓烟滚滚,赤红如血的岩浆翻腾涌动,溅射出来的每一滴熔岩,都有着轻易熔断钢铁的威力。 而就在这片地底岩浆之中,一口尘封已久的水晶棺椁猛然炸开。 深红近黑的烟气从炸开的水晶棺中冒出,在翻腾的岩浆之上,形成了一只展翅嘹亮的魔凰。 魔凰吞吐着此处沸腾火气,卷动着澎湃岩浆,似在欢庆归来。 一身黑红配色,仿佛化了浓浓烟熏妆的美艳女子,从棺椁里飞出来,浓郁的魔气从岩浆之中渗透出来,汇入她的身体,让她的气息一路高涨。 等到她的气息稳定下来时,几乎与鹜天华相差无几。 但这还只是因为她刚刚苏醒。 或许恢复到了全盛时期,会比鹜天华更加的强大。 “五万年了!” “终于让我等到了机会,成功复活!” “不枉费我做了那么多的布置。鹜连城···你以毒计害我,熄我魔凰大旗,三界共荣被你的私心卑鄙毁于一旦···如今我归来,定要掀翻你的天,再造鼎盛之世。”女子喃喃自语,随后身形一闪,便来到了浴火城的城主府,轻易便施展法术控制住了这里的城主,实际意义上获得了浴火城的掌控权,然后开始收集如今三界的各方讯息。 显然是要等掌握了足够的讯息之后,才会开始下一步的行动。 看着在法术玄镜之中,与旒芳的清纯、坚韧相比显得美艳、大气、一身野性的神秘魔族女子,沉香还是不敢置信道:“这个就是旒芳?这是她的前世?” “还真让你猜对了,她看起来应该就是魔族的一位大人物!” 沉香对丘处机的预见性很是感慨。 丘处机闻言一笑。 这一点也不难猜。 当一个世界的基础世界观,是由血脉来构成搭建的时候,那么无论最初装饰的多么热血、草根,它最终的归处,都还是血脉与非同寻常的来历与身份。 旒芳不可能是一个普通人! 哪怕她最初的悸动与情感的澎湃,皆来源于她与鹜天华之间巨大的身份鸿沟。 但以这种故事的尿性,走到最后的时候,她一定与鹜天华势均力敌、旗鼓相当···甚至是更胜一筹。 放弃热血、直爽的鹜星臣,温文尔雅,愿意奉献牺牲的墨玄棂,选择了霸道冷峻,心肠狠辣的鹜天华,本质上是一种强权崇拜。 跳下三生崖,又变成了五万年前的魔族大能,这更是一种强权崇拜。 “你既然猜中了一次,那再猜一猜,接下来他们之间的缘分,该如何发展继续?”杨戬也来了兴致,对丘处机问。 丘处机想:“白马王子和灰姑娘的故事演完了,接下来就是罗密欧与朱丽叶?” “果然,这世上的‘好’故事,都是不停地新瓶装旧酒。” “就像射雕的故事,也可以拆为‘董永与七仙女’。” “应该是鹜天华找到线索,想要解开三生崖的隐秘,就要彻底的征服三界,拿下地渊。而旒芳与鹜天华的再次碰面,就是在战场上吧!”丘处机随口说道。 ······ 月余之后,天域发起动员,数十万天域大军开赴地渊。 三界第一战神,天域帝君号令,彻底的覆灭魔族,粉碎这世间的罪恶与卑劣,还三界一个朗朗乾坤。 魔族大军被迫应战,双方陈兵近百万,列阵于地渊与人间交接之地。 同时,生活在交接之地附近的凡人百姓们,被迫快速的迁移,必须在极短的时间内,撤离到几百里以外,否则就有被直接卷入战场中心的风险。 为什么只是战场中心? 因为天族与魔族都是掌握了强大非凡之力的神话种族,他们一旦全面开战,数百里的交战核心区域,那都是保险估计。 战火绵延数千里,打碎大量的山河土地,毁坏无数的河流田庄,都再正常不过。 当着两个种族都亮起凶恶的獠牙之时,他们从本质上来说,其实没有任何的区别。 两军列阵,魔族的先锋大将是墨玄棂。 地底城之乱,墨玄棂帮助鹜天华脱身,本该被剥夺所有的身份与地位,处以极刑,哪怕不死,也不可能再被放出来。 最好的结果就是被囚禁几千年后,病死在地底深处的牢房之中。 是丘处机与杨戬的出手,杀死了大量的魔族高层,使得魔族高层有了大量的真空,故而针对墨玄棂的处置才被放缓。 如今天族来犯,墨玄棂请命率领敢死营立于军阵之前,将面对天族最凶猛、残忍的第一波冲锋···战死为终。 天族一方,则是鹜天华亲自率领大军,立于阵前。 虽看起来好像是帝君本人来做先锋官,与墨玄棂的处境形同类似。 但实际上有本质上的区别。 “墨玄棂!你帮过我,所以我给你一个机会,劝降你身边的魔族,听从我的号令。” “只要你们愿意投诚,三界之中,必然有你的位置。你和你的同族,都会继续生活在我的统治之下,除了需要听从我的指令,地位与权势相比以往不仅无减,还能更上一层。”鹜天华的声音传遍整个交接之地。 而这样的话语,不像是真正的劝降,而是一种刺激,一种挑衅,把墨玄棂往绝路上逼。 实话实说,谁真的劝降,是在战场上来的? 不都是暗搓搓的提前收买,或是打赢了,俘虏之后再以胜利者的姿态谈条件? 打都不打,之前也没有接触,战场上说这番话,就是在逼墨玄棂死战。 除非墨玄棂彻底不要脸,属于那种两面三刀的卑鄙小人···那才有一定的可能,顺着鹜天华的话往下接茬。 但墨玄棂是这样的吗? “鹜天华···你还真是卑鄙啊!” “不过,你也用不着对我心怀愧疚,我之所以帮你脱困,不是为你,而是为了旒芳!” “暖阁数日,吾愿已了,便是战死沙场,也是无憾!”墨玄棂高声对鹜天华回应。 这番回应,不仅仅撕开了鹜天华的伪装与伪善,更是在他的心口痛处上狠狠地扎了一刀,鲜血淋漓。 鹜天华的脸色顿时就彻底的冷了下来。 旒芳是嫁给过他一次的,本就早是夫妻,所以···有些事情有没有发生过,再之后就不好论证了。 哪怕鹜天华是愿意相信旒芳的,但得不到答案之事,始终如针扎在心口。 裂痕一直都在。 就像旒芳也因为卓灵曦的几句挑拨,便去跳了三生崖。 归根究底,还是源于不信任。 他们之间的问题从未真正解决,只是因为一场危机,将两个还相爱的人,强行的又捏合在了一起。 “杀!”鹜天华一挥手中的宝剑。 刹那间,天地之间流光炸开,好似有万千星斗自星天之外坠落,杀向地渊之中。 同时地渊内也有火焰升腾而起,沸腾的岩浆冲击托举着魔族士兵们,迎战向天族战士。 仇深似海的两族,在人间的土地上,展开了肆无忌惮的交火拼杀。 这样宏伟而又壮观的冲杀场面,惊住了沉香。 他短短的十六年人生里,何曾见过这般场面,整个人都看傻了。 杨戬和丘处机,倒是都很淡然。 他们都是经历颇多,类似···甚至比之更加汹涌澎湃的战斗场面都见识过,这也不过是小场面而已了。 “就···这样打起来了?” “他们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要相互厮杀?” “还要影响那么多无辜之人?”沉香有太多的疑问了。 是因为‘爱情’吗? 沉香首先如此想。 鹜天华为了找到旒芳的前世或者转世,想要彻底的掌控三界,所以率兵杀向了地渊。 他只有掌控了三界全部的权柄,才能以这权柄,搜寻出被三生崖转生过的灵魂下落。 从这一点上来看,这场大战的起因,就是他与旒芳的‘爱情’。 但是以战争、死亡、三界大乱来买单的爱情,真的就是爱情本身的样子吗? 还是说,为了彰显其宏大与至高无上,所以被赋予了这样的残酷与牺牲? 用一条条鲜活生命的逝去,来描绘出幻想中美丽爱情之的娇艳与神圣? “这是他的问题,不是爱情本身的问题。” “如果是我的话···是我的话···!”沉香难以将决心彻底的宣之于口。 杨戬则在此刻,无疑是想的更多一些。 爱情无错! 但问题在于,掌控了强大力量的存在,如果选择感情用事,那么其造成的破坏性,是难以形容的。 普通人的感情不顺,或许是喝一场大酒,发一些牢骚,了不起找人打一架,闹出些小麻烦。 但是仙神一级的存在,他们一旦有了感情纠纷,就会影响到无数脆弱的生命众生。 已经不需要更多的范本了! 只要存在这种可能性,那对于杨戬来说,就是一种提醒。 告诉他,他的修改天条之计,还不够完善。 在解决天条的残酷束缚之后,他还必须留有后手,可以保证被解开枷锁的神仙们,不会滑落到另外的一个极端。 (本章完) 第362章 相杀 第362章 相杀 三人就这场战争的成因之一讨论时,下方的天、魔双方,已经汹涌而又激烈的碰撞在了一起。 这是一场绝对没有任何‘战术美感’可言的战斗。 天族与魔族的超凡属性,让很多所谓的借助天时、地利的战术、战法,都没有用武之地。 兵峰一至,无论是何等的天地雄奇,都会在战火中被轻易的踏碎。 地渊与人间的交接之地,很快就被战场厮杀出更多的裂口。 四溢的能量激流,如同喷卷的恐怖能量喷泉,在战场之中神出鬼没。 鲜血、残肢,还在战场上疯狂而又诡异的扭动着,天族与魔族的血肉搅拌在一起,或许会因此生成许多未来会成为不小麻烦的怪物。 战火一启,至少在这血腥的战场之上,不会有赢家。 血色的焦土上,鹜天华的神车落定,长风猎猎吹过他的发梢,看着那绞肉机般的修罗战场,他的眼神依旧坚定,没有丝毫的变化。 当他挥动了手中的剑,天族的铁骑,便丝毫不留情的踏着那些同伴与敌人的血肉共同浇筑的血肉地狱,勇猛的向下冲锋。 天马的嘶鸣连成一片,与不远处咆哮的魔龙吼叫,化作了这战场上最撕裂人胆魄的号角声与鼓声。 此刻,奔腾踏电的马蹄,溅起的不是尘土,而是交织成流虹的血肉。 兵刃的光芒映照下,折射出千万道破碎虹光。 魔族的长老们,身在地渊之中,吟唱着古老的法咒,震荡之中,空气也随之泛起涟漪。 翱翔在天空中的十几头魔渊龙发出濒死的哀鸣,随后在半空中爆开,腐肉的血肉,就这样裹着青绿毒雾泼洒向天族的鎏金战车阵列。 望着魔族这般自杀式的袭击,鹜天华的嘴角始终挂着冷笑。 伴随着数名天族长老挥动手中权杖,金色的结界撑开,无限包容着那些青绿色的毒雾,将这些毒雾暂时性的倾泻、倾倒入某一处封闭的废弃空间。 一个种族对另一个种族的压制,一定呈现在方方面面。 如果只因为鹜天华是三界第一战神,所以魔族就应该被压制在荒芜且贫瘠的地渊之中,那这未免也太无厘头了些。 实际上来讲,天族整体的战力,还有掌握的法术、神通,皆是更优于魔族。 所以,魔族的许多所谓强力手段,在天族这里都有着充分的对应解法。 随着魔族的一波攻势被天族很从容的克制、化解,天族原本引而不发的强攻手段,也因为魔族大军的深入而开始发挥作用,金色的符阵在焦黑血色,满目疮痍的大地上亮起。 天穹突然垂下万千缕交织成网的丝线。 天网覆盖下来,所有在战场上的魔族,都受到了极大的压制。 他们虽没有被直接夺走生命,但力量、速度、体力、防御力···全都在被削弱。 原本在正面搏杀之中,还能与天族表现出势均力敌的魔族战士,经过一重重的削弱,很快就变得不是天族战士的对手。 天网之下,魔族越战越弱,天族越战越强。 墨玄棂手持魔刀,杀的浑身是血,但他身边跟随着的下属却越来越少,周围的敌人也越来越多。 只怕再过不久,他便无法再继续支撑。 此刻的战局之下,魔族相比起天族又一个劣势,便逐渐彻底显露出来。 那就是魔族没有一根真正的主心骨。 在上一任魔主被鹜天华斩杀之后,魔族便没有再推出过新的魔主,而一直采取的是长老会共同商讨,共同执掌的制度。 这样的制度,如果是放在一个需要和平、稳定发展的势力中,当然也不算差。 但是在此番情形之下,没有一个统一、核心的‘大脑’,那么面对着天族的步步紧逼,已经落入网中的魔族,便很难组织起有效的反制。 天族的天网符阵不是无解,魔族有对应的战法,却需要大量的人主动牺牲,以血肉化作领域,对抗这种封锁与侵蚀。 没有统一的‘大脑’,便无人下达这牺牲的命令,自然也只能任由天族占尽上风,反而斩杀更多的魔族战士在这战场之上。 咚咚咚! 一身银辉包裹的天将,高悬在天空之上,捶打着巨大如月盘的银鼓。 浑厚如雷的鼓声落下,每一次都如同砸在魔族战士们的灵魂之上,削弱着他们的抵抗意志。 天族渐渐将战场推到了地渊往下一百里,距离地底城已经不算太远。 如果魔族还不能组织起有效的反击,那么这一战,便可算是魔族的‘灭族之战’。 等到天族推平了地底城,进而以地底城为堡垒,攻占了整个地渊,那么魔族哪怕没有被斩尽杀绝,残余的血脉,也不足以再支撑他们成为与天族并列的两大种族之一。 再往后,便是天族唯一的时代。 就是在这样的危局之下,一轮更加明亮、血腥、诡异的血月,突然放大出现在了战场之上的天穹之中。 有魔族女子,赤足悬立血月之下,足铃叮当竟压过了战鼓。 那些被压制,被杀戮的魔族战士们,不仅仅都像是扯开了枷锁与缰绳,恢复了实力,并且相比之前,更加的悍勇。 他们的双眼冒着血光,完全不顾生死的向前挥舞兵刃,很快就推回了大片的战场。 少部分的魔族士兵,甚至与孤军作战的墨玄棂接上了线,再次在天族列阵之中,凿开了一道缝隙。 叮铃铃! 叮铃铃! 叮铃铃! 伴随着铃声的响起,魔族战士们发起悍不畏死的反攻,第一次···魔族开始压制天族。 战线开始往上推移,天族即将丢掉之前打下来的优势,赶出地渊。 而那名魔族女子所过之处,万物皆在凋零。 火焰生成的美丽朵,散发出魔性的芬芳,在战场的核心肆意的绽放。 鹜天华看着这一身红黑装束,蒙着脸却要赤着脚的女子,脑海中不由的浮现出了近些时日在藏书库中找到的一则记录。 五万年前,天域并无三生崖。 是因为魔族打上了天域,即将彻底的崩碎天域,这才有了三生崖。 三生崖实际上就是天域一角,也是天域缺失了的轮回权柄。 而主导那场差一点就崩碎天域,改换天、魔处境立场一战者,正是魔族最强大的女魔主墨瑛。 影图之中,关于墨瑛的描述与画卷,与此番出现在这战场上的女子,是如此的相似。 “一个侥幸封存了五万年还没死的老家伙吗?”鹜天华轻蔑一笑,旋即神剑在手,飞出了战车,向着那魔女杀去。 在超凡种族的对比中,顶尖的强者确实无法彻底的决定种族本身的强弱。 但战场之上,一名绝对强大者,确实会大幅度的影响到战局的全面走向。 剑锋所指,鹜天华脚下的苍穹,一瞬间裂开了赤金色泽的纹路。 身披神袍,手持神剑,满身威仪的三界战神,足踏日月虚影,化作一只巨大的鹏鸟俯冲而下。 只是一个瞬间,他便持剑出现在了疑似墨瑛的魔女身边,剑尖直指其眉心,要劈碎其魂魄。 魔女鬓角的发丝如同鸟雀震翅,血月悬挂其身后,脚下铃声脆响,刹那之间她的身影伴随着如岩浆般的血海铺开,密布在战场上的许多角落。 鹜天华的一剑落下,斩碎了数百个虚影,但更多的虚影生成,并且同时对着他伸出一指。 刹那间,一条条的红丝线拴在了鹜天华的心口,死死的拽紧。 他的灵魂都要扯出躯壳。 嘭! 神袍炸开,烧断了所有的红色丝线,金银两种配色的战甲,铺开在了鹜天华健硕的身躯之上,随后球形的护罩护住他的全身,让那些丝线再也无法靠近分毫。 “千情线···你果然是魔主墨瑛!”鹜天华彻底的确认了魔女的身份。 这千情线是五万年前魔主墨瑛的拿手法术,三界之中有情众生,皆会被此线缠绕,然后被她拽住心脏,成为傀儡。 不得已之下,天族为了对抗墨瑛这一手,便创出了斩情之法,构建了一支冷血无情的‘非天营’。 五万年过去了,冷血无情的‘非天营’自然早已被天族放弃,而斩情之法,也封存在了天宫深处。 鹜天华当初为了帮助弟弟鹜星臣斩情丝,倒是把这法门给翻了出来,自身也知晓。 但···此刻他却不愿用,只能以自爆神袍的方式,金蝉脱壳···化去一次被控制的危机。 “以神袍代替你受过,不错的思路,但是···你又有多少件神袍可以放弃?”墨瑛冰冷且清脆的声音响起,对鹜天华提出了质疑。 鹜天华的回答是挥剑。 当他的剑掀起了剑海狂潮时,整片天空都被渲染成了一种颜色,一种态度。 “好剑法!”丘处机立在战场之上,俯瞰着一幕幕,由衷的感叹了一句。 鹜天华此刻爆发出来的水准,已经让他感觉到危险。 在激烈的能量交锋、碰撞之中,如果出手施法遮掩的不是杨戬,而是他丘处机,只怕三人的行踪已显。 与杨戬对比,鹜天华看起来就像是低配丐版,但某些方面而言,丘处机都必须承认,这是个相当厉害且麻烦的家伙。 他破不掉墨瑛的‘千情线’,所以他选择挥剑。 只要剑挥的足够快,剑势足够猛,那么破不破‘千情线’其实无所谓。 这就好比,一阳指可以破掉蛤蟆功,但是降龙十八掌破不掉,那怎么办? 以硬打硬,以力对力,就是干! 再诡异的法门,其基础也多半还是精神与能量迭合的利用。 只要将周遭一切搅浑,那么任你什么手段,都得先被削弱三、五分。 面对鹜天华的狂猛攻势,墨瑛表现的相当有老战场魔的从容。 黑红色的血雾,在她的操作之下,凝成饕餮巨兽,张开深渊巨口,竟将那漫天铺开的剑影囫囵吞下。 看似大鹏与饕餮的凶兽争锋,实质上却是两股对立能量,肆无忌惮的纠缠与绞杀。 二者战斗碰撞的余波,震碎百里山峦,碎石尚未落地便化作齑粉悬浮,在血色与金辉交织的罡风中形成诡异循环。 原本嘈杂、纷乱的战场,也因为这二者的交手,而变得被削弱、平息了五分。 许多位于二者交战波及圈子的天族与魔族,都放弃了彼此间的纠缠,开始后撤逃命。 悍不畏死与站着等死,是两种不同的概念。 墨瑛撕裂空间一般,闪现至鹜天华背后,指尖暴涨三尺寒芒,划向鹜天华的脊椎要害。 鹜天华的脊骨处,骤然浮现道道神纹,古朴的神纹炸开环状气浪,将魔女震开。 她顺势旋身甩出鬓间银簪,那物件迎风化作十丈腾蛇,毒牙喷出腐蚀万物的紫烟。 鹜天华的喉间吐出古老的天族咒语,脚下气流翻涌,凝成厚实的气盾。 气盾被毒烟侵蚀的瞬间,他左手捏碎袖中一物,爆开的光芒,凝成万千光剑。 光剑与之前还未消耗干净的剑影合并,化作了一座庞大且凶猛的剑阵,剑阵转动,绞杀起来,杀机和凶意,在原本的基础之上,再涨五成。 同时,这庞大的剑阵,也裹挟着墨瑛,不断地往上升高位置,将战场拉到更高的云层之下。 这一次,就连杨戬也赞叹道:“他这个三界战神,倒也当得起了!” “这般杀伐剑阵,虽不及···良多,却也是我所见的杀阵之中,可位列靠前者。” 有人在赞,有人在记! 丘处机不觉得脸红。 学习与积累,是一生的修行。 哪怕是圣人,都不能说已经再也不需要进步,何况是他? 且丘处机有一式‘剑外无我’作为剑道巅峰的参考,解析起这座剑阵来,也是分外的得心应手,不仅仅快速的消化着其中的奥妙,同时也在融合出属于自己,更进一步的剑阵。 视线重回战场,面对鹜天华的得势不饶人,魔女墨瑛丝毫不慌,且见她纤纤素手双掌合十,身后的地渊发出咕咕咕的恐怖声响,就像是有什么古老的邪物,正在被她强行唤醒。 恐怖的吸力,自地渊深处生出,开始猛烈的抽吸一切,大量的天族和魔族战士被吸入其中。 那组成完整剑阵的剑影与光剑,显然也不能抗拒这吸力。 鹜天华不知道这下面埋着什么,但本能驱使着他做出选择,将更多的剑影、光剑投射进去,即便是消耗整个剑阵,也要封印住地渊那裂开的大口。 “下面有什么?”沉香好奇的询问。 杨戬眉心天眼闪烁,摇头说道:“什么都没有!” “她这是一手障眼法,用未知欺骗了所有人,也骗走了鹜天华的剑阵,化解了自身面对的威胁···好有手段的女子。” “她果然不再是旒芳了!” 沉香还是疑惑:“鹜天华为什么会信?” “他难道就不怀疑,这下面其实什么都没有吗?” 丘处机解释道:“他可能会怀疑,但他不能赌!” “如果下面真的有什么,那他的天族大军将损失惨重,这是他不能承受的。” “反之,墨瑛知道真相,所以她有底气,且魔族本身就并没有那么重视同族的生死,她也有着足够的底气这么干。” “她在交手之中,察觉到了鹜天华有意拉着她升高战场区域,避免波及更多的天族战士,所以利用了鹜天华的这个下意识暴露的弱点。” “所以,与强者交手,一点马虎都不能有。” “战斗不止在眼前,也在背后。” 丘处机的解释,得到了杨戬的认可。 “这个就是成年人的世界吗?好复杂啊!”沉香表示大受震撼,如此热血澎湃的交手背后,居然还有着这么许多的幕后算计。 (本章完) 拉肚子,请假一天! 拉肚子,请假一天! 肠胃太脆了,多吃了几片竹笋,这会就开始不断跑厕所了,现在有点虚,恐怕更不出来,厚颜请假!实在抱歉! (本章完) 第364章 补天神石 第364章 补天神石 “补天石!?”杨戬惊讶出声。 丘处机却更加直接果断:“杨兄!请助我一臂之力!” 看到补天神石落下的一瞬间,丘处机便已经断定,他的机缘来了! 无论如何,他都要抓住。 在许许多多的神话故事里,女娲补天剩下的神石,都扮演了极其重要的设定。 或是故事本身的主角,或是重要的道具,或是一切的源头引子。 其中最出名的两块,一块孕育了齐天大圣孙悟空,一块则是陪着神瑛侍者一道落入凡间,去感受那红尘富贵。 当然,前者的造化与最终成就,显然要比后者强出很多。 丘处机现在不在意这落下的神石究竟是哪一块,他的想法只有一个,那就是钻入其中,借助补天石之神韵,以全肉身之根器,为肉身成圣,彻底的堆迭上无可辩驳的无上基础。 补天石就是人族修行者,最无上的肉身补全神物。 因为人族本就是女娲娘娘所捏,与补天石几近同出一源,入补天石重塑肉身,即接近于请女娲娘娘亲自出手,再塑造远古第一批人族肉身一般。 丘处机现在的修行,元神依旧稍稍走在前,但他的根基却是武道,武道即便同样运用元神,但肉身才是根本。 所以,这补天石对于丘处机才是势在必得,发现它的一瞬间,丘处机就不会有第二种选择。 无论夺得这块补天石后,他要面对什么样的挑战或者惩处,他都甘之如饴。 杨戬一瞬间也明悟了丘处机的打算,本开口要劝,毕竟补天石是女娲娘娘所制,每一块落入凡间,都有它们的去处与归宿,丘处机若是这般窃取之,事后为女娲娘娘所知,必会受到惩处。 但转念又一想,他与丘处机在此见到补天石坠入凡间,这本就应该在女娲娘娘的预见之中,故而丘处机做出何等选择,也理当被默许。 最多不过是借着这补天石,另有计较的‘其它闲杂’会插手其中。 比如孕育孙悟空的那块补天石,就一直在佛门的算计里。 只是,这般却是不被杨戬放在眼里。 他连天条都敢算,余者不过是些许风霜罢了! 思路清晰之后,杨戬点头承诺道:“道友且去,杨某为你护道!” 丘处机带他和外甥沉香一起游历世界,让他对天条有了新的认识和想法,避免将来犯错后悔,故而杨戬承情,如今也自当替丘处机护道。 丘处机不再多言,抱拳一礼,便往那补天石追去。 越是靠近那补天神石,丘处机便越感受到一股玄妙至极的气息在其中流转,这股玄妙不算格外强烈,却对他有着无穷的吸引力。 他想要借助补天神石来再次重塑肉身,首先要能将自身给嵌入进去。 但这神石浑然一体,即便是将视野拉到极为微观的程度,也发现不了半点的缝隙,丘处机根本钻不进去。 眼看着神石即将彻底的落入凡间。 一旦入了凡间,它便混入俗流,再难探寻。 丘处机取出剑来,便要以蛮力在这神石之上劈出一道豁口。 哪怕只是极其微小的缝隙,有了缝隙,丘处机便能粉碎自己现在的肉身,然后连同元神一道钻进去。 “这位道友且慢!” “道士住手!” 一僧一道突然出现在丘处机的身后,虽是让丘处机住手,却同时已经施法对着丘处机而来,显然是要将他制住。 杨戬同步出现在了丘处机的身侧,替他挡住了一僧一道的偷袭。 “道兄且去,这两人交给我!”看着这一僧一道,杨戬的眉心天眼微闪,却居然没有立刻照见他们的真身根脚,如此反而让杨戬更加来了兴趣。 三界之中,他都看不透的人,属实不多。 而越是这样的人物,他越是有兴趣。 “真君要插手此事?” “此神石为我二人寻得,废了些功夫,方才将其束缚,得以投入凡间,真君此番来夺,有些不近人情了吧!”道人似乎认出了杨戬,开口说道。 杨戬只是将手中折扇化成了三尖两刃刀,表现自己的态度。 虽然此时抢夺,似乎显得有些有违道义,但补天神石除了女娲娘娘,谁敢说是其主? 既然是各凭本事,如何又抢不得? 杨戬可从不是什么迂腐之人。 这个时候,既不论对错,也不论天条,只论交情,他当然要帮丘处机。 除非这一僧一道显露出真身,关系与他更近。 然而这一僧一道,似并无此打算,看到杨戬亮出兵刃,心知想要阻止丘处机钻入补天神石,还真非得先过了杨戬这一关。 故而不再多言,同时出手。 僧人掀起金芒,化作佛手,道人手持黑剑,劈出赤雷。 佛手与赤雷混在一处,僧道之法合流,竟组合成威力不可小觑的组合法术。 从这一手来看,这一僧一道虽做不同打扮,却竟是同门。 杨戬对他们的身份,便有了些许猜测。 三界之中,佛道同门而出者不算多罕见,而追溯源头,多是那几位转投佛门的师叔门下。 既是如此,那杨戬出手,便更是不会客气了! 金芒与赤雷当空炸裂碎开,三尖两刃刀裹挟罡风劈落似要斩长空。 银甲神将手中之兵刃绽放神光,脚下的空气都在一瞬间猛地轰然塌陷。 僧人掌中浮现出紫金钵盂,猛然倒悬,佛文如瀑垂落,却在触到刀锋刹那崩碎成漫天星火。 道人拂尘三千银丝暴涨,竟幻作八荒火龙缠住刀柄,龙首吞吐的赤炎却在杨戬的只手擒拿下,寸寸崩解。 丘处机眼角余光看到杨戬对付这一僧一道轻松自在,毫无压力。 若不是有那么点‘不占理’,杨戬已经抢占上风,丘处机便不再去多管,手中长剑在一瞬之间震荡上万次。 却是将不同的劲力,连同不同的剑意,混合迭加一处,笔直的向着补天石刺去。 这一剑,只求在这补天石上开一个肉眼不可察的小缝,对他而言便完全足够。 就怕这补天石太硬,这样的一剑,都无法建功。 另一边,眼见丘处机出手刺石,一僧一道同时怒而狂呼,出手之间再添三分狠辣。 原本堂皇大气的佛光,变得多了些刺目诡谲,拂尘扫过,也是阴风怒啸。 好好的佛道之法,凭白便多出了些不详。 如此玷污佛道之法,又推翻了杨戬之前的揣测。 “原来是两个破门而出的败类!”杨戬道一声之后,原本还有所保留的攻势,立刻变得不同。 刀柄猛然震颤,七十二道地煞符篆自刃身浮起。 僧人袈裟突然鼓荡如云,袒露的胸膛浮现卍字金印,硬生生扛住破空刺来的刀尖。 道人足踏禹步退至云巅,袖中飞出十二道黄符化作金甲力士,却在逼近神将十丈时被三昧真火焚成劫灰。 地面裂开百丈沟壑,银甲神将法相暴涨千尺,三尖两刃刀搅动九霄雷霆。 雷霆之下,神人威严,执掌三界之刑法,可调度天条之力,约束三界众生。 除非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否则这一刀···谁都躲不过去。 叮! 丘处机的剑点在了补天石上,光芒迸射,断裂的却是丘处机的掌中剑。 法眼窥望,将视线拉到极其微小的微观程度,依旧未见这神石之上,有丝毫的缺口或者痕迹。 丘处机驻足凝神,没有立刻再出手,哪怕是时机稍纵即逝,此神石即将彻底的落入凡间,化红尘而去。 面对杨戬裹挟天条之力而来的劈砍,僧人怪叫一声,然后跌坐莲台,脑后升起六轮佛光,每道光轮中皆跃出怒目金刚。 道人亦身形骤然虚化,竟与万里云海融为一体,再出现时已掐着先天八卦印按向杨戬的后心。 他们的目的很简单,限制住杨戬,不让他继续为丘处机护道,同时抽手拖延住丘处机,不让丘处机找到真正进入补天石的办法。 只要再拖延一时半刻,补天石真正的汇入凡间,吸收了红尘之气,那他们的筹划便算是完成了一半,彼时丘处机还想找出补天石来,便是大海捞针。 即便是杨戬有天眼可看遍三界,补天神石神物自晦,也能避开探查。 丘处机飞身接近补天神石,指尖真炁撕裂,一片血肉抹在了补天神石之上。 血渗透了进去,让这块神石发出红色的微光。 “果然!” “补天神石为人之原初,人为补天神石之终极。” “二者同源,相互补充。” “我需要它,正如同它需要我!” 念头一起,丘处机一咬牙,猛地遁身,一头向那补天神石撞去。 “尔敢!” “住手!”僧道同怒,齐齐呵斥,却被杨戬死死的拦住,根本无法越雷池一步。 刀锋回旋,劈碎三尊金刚法相。 天目射出的玄光穿透佛光屏障。 眼瞅着这一僧一道有拼命的架势,杨戬拿出些真本事来,让他们好好的冷静、冷静。 “杨戬!” “这是你逼的!”道人怒而咆哮,指尖迸发的阴阳二气已缠上银甲。 杨戬见了这纠缠的阴阳二气,猜出了道人的身份来历。 此时阴阳二气消磨,已经将他身上的银甲磨的光芒暗淡,几近要破碎,杨戬却毫无慌乱,反而踏前一步,挥刀直斩。 “原来是你们!” “今日既是撞见了,便好好的做一场。”杨戬手中攻势再涨五成威压,倒是不知他先前到底藏了多少。 战靴踏碎一片片佛光莲瓣,刀尖挑飞道冠时带起赤霞万缕。 僧人掌中钵盂突然倒转,将方圆百里元炁尽数吞噬。 道人咬破舌尖喷出本命精血,在虚空画出殷红敕令。 察觉到杨戬的气息变化,这一僧一道迫不得已,再拿出更多的真本事来,否则这一局···他们不仅要丢了补天石,只怕想要安稳脱身,都是难事。 杨戬眉心的第三只眼,此刻也终于完全睁开,眸中映出开天辟地时的太初之光! 天眼既已全开,那所成之势,便非寻常手段能抵挡。 杨戬的眉心天眼,可不是鹜天华的仿冒品可比。 道人画出的殷红敕令固然调集了更多的阴阳二气,甚至化作了一尊瓶口,对准了杨戬,却被玄光洞开,撕裂了瓶底。 玄光一扫,在杨戬的操控下,射穿了一条腿,道人便从云端坠落,摔向凡间。 此天眼造成的伤害,蕴含着大道之力,虽不是无解,但想要将这伤害消磨,非得用大法力、大神通、大机缘,再辅佐以至少千年以上的时光,方能解除。 这至少千年里,道人的一条腿都瘸了,就是个货真价实的瘸子。 虽没有身死,却大大的丢了脸面,往后若不闭关不出,直到伤愈,便是沦为笑柄。 杨戬目光又落在那和尚身上,和尚双手合十,老实的收起莲,低头认罚。 他可不想像道人那般,成为一个瘸子。 眼下认怂,杨戬既已经猜到了他们的身份,那就不会把事情做绝。 毕竟他们虽然吃人、乱法、与杨戬绝不是一路人,但背后有大靠山,杨戬认出了他们,却要杀之,也会有大麻烦。 杨戬看了一眼已经完全在补天神石上炸成了一滩血沫,然后被神石吸入‘腹中’的丘处机,手中的三尖两刃刀一收,还原成折扇,走到僧人面前,将折扇递给僧人。 “自己敲打一百下,不准收力!” 僧人面色悲苦,却也只能照办,拿起折扇,开始狂敲自己的脑袋。 一百下完毕,满头都是大包。 这些大包几十年是散不去了,但总也比那道人被直接炸瘸了一条腿要强的多。 交还了折扇,僧人扭头也往凡间而去。 轰隆! 天空一声炸响,补天神石落入凡间,自混入俗流,变成了一块寻常精美的美玉。 美玉又寻了一处富贵人家,落入那正在生产的妇人腹中。 杨戬站在奢靡的荣国府上空,听到有孩童降世发出的哭啼之声,稍稍皱眉。 略一计算,他便算到丘处机这一趟,少说也得有个十几年,他算是被跟着一道暂时困在这里了。 当然,以其手段,想要脱离这方世界,返回原本的世界也不算难。 只是既然来了,且答应了护道,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算了算两个世界之间的时间流速,杨戬稍稍松了一口气。 两界对比,此方世界一年,也不过是上界一天,哪怕是十几年,也不过是十几天的耽误,坏不了什么事。 (本章完) 第365章 大脸宝的随身老爷爷 第365章 大脸宝的随身老爷爷 开落,落开,一晃已过七年。 丘处机也在这补天石所化的玉石之中沉睡了七年。 七年时间里,补天石内的造化之机与丘处机相融,渐渐已合为一处,但距离再孕人形,破石而出,却还差了许多,倒不知还需以多少年计了! 毕竟美猴王从孕育到出世,其中每日采集天地之炁,吸收日月精华,也足足憋了一百七十几万年。 尽管美猴王那属于从无到有,自灵性孕成而起,而丘处机现在是元神早成,肉身实际上也打磨到了一定火候,该用不了那么些年,但若想快快出来,怕是还得想点办法。 幸而这补天石落入凡间,又被那一僧一道暗引了些手段,以那红尘滚滚洗练,倒也助丘处机少了几年的耽误。 这一日,荣国府来了客,却是母亲亡故后,被送到外祖母处教养的林妹妹来了。 府中虽未开中门,但上上下下的丫头婆子,却都还是动员起来。 贾府之中的当家太太们,也都坐在了荣禧堂中,等着林姑娘来拜见。 此时林妹妹的生父林如海尚在,官居要职,贾府上下便无人敢小觑了去,全都重视的紧。 等各与林妹妹正式见过面后,众人坐于一处,先是说了一会话,然后开席吃茶,好一番热闹,也将原本的生疏都化去了些许。 气氛正好,只听外面一阵脚步声,便有丫鬟进来笑道:“宝玉来了!” 随后这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的大脸少年便先去换了衣裳,这才入正厅来见林妹妹。 “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宝玉盯着林妹妹说道,方才七岁的少年,张嘴便是渣男老招。 贾母笑道:“可又是胡说,你又何曾见过她?” 宝玉笑道:“虽然未曾见过她,然我看着面善,心里就算是旧相识,今日只作远别重逢,亦未为不可。” 贾母笑道:“更好,更好,若如此,更相和睦了。” 随后宝玉又问了林妹妹是否读书,又是否取字,不顾礼法,便擅自给林妹妹取了‘颦颦’二字,听着解释虽尚可,但着实也不像官家小姐该有的字儿,过于轻浮了些。 “可也有玉没有?”宝玉即将开大,众人却并不知其语所为何来。 黛玉便忖度着因他有玉,故问我有也无,因答道:“我没有那个,想来那玉是一件罕物,岂能人人有的。” 宝玉听了,登时发作起痴狂病来,摘下那玉,就狠命摔去,骂道:“什么罕物,连人之高低不择,还说‘通灵’不‘通灵’呢!我也不要这劳什子了!” 吓的众人一拥争去拾玉。 贾母急的搂了宝玉道:“孽障!你生气,要打骂人容易,何苦摔那命根子!” 宝玉满面泪痕泣道:“家里姐姐妹妹都没有,单我有,我说没趣,如今来了这么一个神仙似的妹妹也没有,可知这不是个好东西。” 众人齐齐上前,好一番的连哄带骗,这才算是让这位安稳下来,却是惊得林黛玉缩在一旁,愈发的有些谨小慎微。 丘处机原本元神浑噩,漂浮于补天石中,本能的汲取与融合此石中的造化,如今却是被宝玉这么一摔,居然给摔‘醒了’。 当然这不是宝玉用的力道有多大,而是他本就处于将醒未醒之间,宝玉这么一摔,不过是相当于在悬崖边又推了一把。 醒来的丘处机还有些懵,他的元神被锁在补天石内,也外放不出去,只能仅凭肉眼,透过那玉石去看。 等看清了厅中情景,丘处机便对自身所处,有了猜测。 正如之前所言,虽然女娲娘娘的补天石,化入不同的世界里,有不同的传说、来历、命运,但最出名的不外乎孕育了美猴王的那一颗,以及化作通灵宝玉,下凡同神瑛侍者一道,感受人间富贵、红尘的那一颗。 丘处机如今确定了自身融入的补天石之来历,并不遗憾没有占到孕育美猴王的那一颗。 毕竟那块石头牵扯的因果太大,他这身板还小,就怕顶不住。 这一块倒是正好,虽然知名度高,但是在很多显世的补天石里,也算是比较‘拉胯’的那一块,虽然背后也牵扯了一些算计,但只要好处吃到了,些许的隐忧不足为虑。 毕竟真正的危险来源于‘弱小’,而非树敌。 “如今我已醒来,自可加速融合石中造化。” “只是不知杨戬可还在,是否又有法子能助我快些融合,破石而出!”念头至此的丘处机,且在石中空间内,先将肉身彻底的重新凝聚出来,挥剑出掌,以图打破顽石,却毫无所得。 这新凝而出的肉身,虽还没有取尽补天石中的造化,根底却与以往大有不同,丘处机可以发挥出的力量与实力,也是大幅度提升,就实力而言,只怕已经比得上一些根底较为浅薄的大仙,尽管如此,一剑斩出,整个石内空间结构稳定,半点也没有动摇的征兆。 丘处机又尝试着沟通玉虚钟,这一次玉虚钟倒是给了反应,但它与丘处机之间的联系被补天石给隔了一层。 也就是说,丘处机不可能架起一座桥梁,连通在补天石与玉虚钟之间,想进来就进来,想出去就出去。 最多不过是以玉虚钟强行将补天石给收入小天地内,来一个紧急套娃。 也算是为丘处机留了一条后路,若是遇事难搞,可以放弃其它可能,先遁入小天地之中,通过苦熬时间,打磨肉身和精神,直到补天石的造化耗尽,方才破石而出。 夜深人静之时,放在贾宝玉床头的补天石,发出濛濛的淡淡灵光。 这是丘处机将自身真炁催动到了极致,才让这玉石勉强挣脱自晦,生出的些许微薄异样。 凡人肉眼凡胎,即便是见到了,也只当是星月烛火微光,照在了这玉石之上,折射出的微弱光亮,断不会生出其它联想。 但杨戬非凡人,他的那一只天眼,更是可探查三界诸事,鲜有事情能瞒过他的眼睛。 白光一闪,杨戬便出现在了贾宝玉的床头,一只手握住了玉石,以元神共鸣,缓缓的透过了补天石,与丘处机交流。 “补天石上有女娲娘娘的神力,以我之能,短时间内,也只有五句话的功夫,你不要多言,且听我说。”杨戬一开口,便堵住了丘处机的话。 “此石之上,有人下了暗手,将命数与这孩子相连,也算是一种另类的炼化,只是若这孩子如飞龙在天,则补天石内造化翻涌,石破天惊,若是潜龙在渊,则神石自晦,夺灵化器,成为一种另类的灵宝。” “此番道兄你身入此石,算是夺了那一僧一道之机缘,但也是将自身命数,暂时与这石头还有这孩子相连在一起,他若沉沦富贵,不堪造化,那你也便需久留石中,暂做那石中之灵,他若在人间成就一番伟业,建立功绩,那么红尘翻涌,自如浪潮而来,惊涛拍石,你便可借机碎石而出,独占造化。” “我以天眼观此界,此界修行多为灵修,虽无元炁驻世,但凡生灵死后,若得祭祀、造化,便能开阴府、铸阴庭,暂得千年长存,这孩子已然身在局中,危如累卵···道兄还需早做打算。” “我以天眼测算,这孩子的生死大变,将在十六岁这一年彻底引发,彼时无论结果,我与道兄这护道之事,都将完结,道兄是否能破石而出,还多要看自身,我能帮你的只有先替你盯着那一僧一道,防止他们提前发动。” 说完五句话,杨戬的声音消散,从丘处机的视角去看,能够看到杨戬的面色有些发白,显然为了说这五句话,对他的消耗都是极大。 丘处机隔着玉石,对着杨戬抱拳拱手。 大恩无须多言谢,遇事方知何为真。 杨戬对着丘处机还了一礼,随后便消失在了房中。 丘处机盘膝坐在石中,整理着思路。 首先,他现在的实力虽大有进步,但根本无法外显,所以有等于没有。 那么想要帮助贾宝玉,摆脱原本白茫茫一片真干净的命运,他首先要想办法能够与贾宝玉联系起来,并且愿意在一定程度上,听从他的安排行事。 其次,他如果能够与贾宝玉建立联系,又该教他点什么,让他有底气能够摆脱原本的既定命数? 读书、习武显然难成。 毕竟这个世界既有阴世神道,却又对凡间生人限制颇多,习武这条路,哪怕有丘处机的安排,没有元炁也不算完全不通,却需要费大毅力、大苦功去修行,想想贾宝玉的性子,他能吃这个苦? 丘处机还不如指望自己功参造化,把这石头给打破。 所以,蛊惑贾宝玉苦修习武,是不现实的! 哪怕给其点破了将来的命运也是一样。 警幻仙姑已经点过一遍了,贾宝玉却只记住了其中香艳之事,然后更加沉沦,丝毫没有注意到背后的危险与危机。 除非是贾宝玉刚出生没多久,丘处机就醒过来,从宝宝状态就培养起。 可惜···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七年时光,贾宝玉的性格早成,不经历真正的大变故,是改不了了,哪怕是经历了大变,恐怕还是改不了。 丘处机的力量无法显露于外,单凭三寸之舌,想把贾宝玉这块顽石给点化,属实有些为难他丘某人。 毕竟谁点化靠的是舌头,不都是棍子? 试问我丘道长一手拿长锏,一手拿灵药,边打边医疗,还担心贾宝玉不学点东西? 可惜这样好的教学方法,他用不了。 “这比杨康还难教一万倍啊!”丘处机叹息一声。 杨康的问题不在于他不上进,而是他陷入了身份迷茫。 只要解决了他自身心理上的一些问题,他自个就能跑的飞快。 贾宝玉是纯废物! “难不成,我要教出一个采贼来?”丘处机捂头叹息。 要说贾宝玉对什么特别在意,那肯定是如何吃姑娘们嘴上的胭脂。 理论上,用一些和合双修的法门,确实是有概率引导贾宝玉走上一条特别一点的修行之路。 但这样做其实也没有意义。 一个人是不是废物,与他掌握的力量有些关系,但关系不算太大。 就像有些人明明有钱去当添狗,却没胆子去一些‘高档场所’探险,先解决生理问题,进而解决心理问题。 ······ 时间一晃过去好些时日,贾宝玉每日玩乐,只与丫鬟、姐妹们厮混一处,虽是少年,却还是毫无男儿气概,看的丘处机在石中不住的摇头叹息,却是干预无能。 直到这一日,贾宝玉梦游幻境,灵魂出了躯壳,这才让丘处机抓住了机会。 补天石的‘壳’虽然严实,让丘处机的力量丝毫不得渗透出来,但丘处机毕竟是融合进了补天石,他自己的力量用不了,强行的动摇一些补天石的能量,还是勉强能做点一点的。 就像他先前,以全身能量推动,让补天石发出微光,吸引到了杨戬的注意。 如今贾宝玉的灵魂出窍,丘处机便曾经捕捉了他的一丝灵魂气息,栓在这补天石上。 每到了深夜子时,阴阳之炁交汇的刹那,丘处机都能借着这一丝联系,拉着贾宝玉的灵魂暂时感知到补天石内的情,进而与之短暂交流。 只是,这联系毕竟不紧密,贾宝玉只要潜意识的表达出一丁点的反抗或者不愿意,就会立刻脱离,如同梦境转换一般,丝毫不会留下痕迹。 “罢了!能够开始交流便好!” “也不指望奢求更多。” 却说外面,贾宝玉睡了一回秦可卿的床榻,入了那警幻仙境,开了窍,知晓了男女之事。 便是男儿生了浊根,有了真正的‘杂念’。 此中种种细节,无须多言,却说一日闹腾之后,贾宝玉又在袭人等丫鬟的伺候下睡着,又感觉心神飘飘忽忽,他还以为又要进入那警幻仙境,心中喜不自禁,却不想,这一回看到的却不是奢靡仙宫,美乐佳人,而是青山古观,白发剑仙。 “这位先生···不知此处为何?”贾宝玉看着这英姿勃发、玉树临风的白发剑仙,不由的心生几分孺慕之情,上前便问。 贾宝玉是个颜狗,且不分男女,故而为了先牵扯住贾宝玉,丘处机不得不改换容貌,遮住了他那张严肃古板,谈不上好看的方脸,显出了自家师父王重阳的样貌来。 (本章完) 第366章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第366章 万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果不其然,看到丘处机这般品貌,颜狗贾宝玉便没有什么警惕之心,主动的靠拢过来。 丘处机有过一瞬间夺其魂魄,借魂为引,化念为桥,暂将一部分的心神转移到贾宝玉的体内,以此来做到人间行走,另寻它法的念头。 毕竟比起虚无缥缈的,让贾宝玉打破原本的命数,成长为一代人杰,借此在红尘之中,掀起滚滚浪潮,打破补天石的封锁,相信自身的手段和操作,似乎才更加的靠谱一点。 但随即,这念头便被他斩灭了。 修行是一世之事,而非一时之争强,若为一时之痛快,坏了一世修行之念,无异于舍本逐末。 他修的并不是魔道,却为一己之私入了魔,便是从根子上坏了修行,只为节省一点时间,何其愚蠢? “好孩子!近些过来,让我看看你!”丘处机斩灭恶念之后,便依照原本的计划行事。 贾宝玉没有丝毫迟疑,上前几步来到了丘处机的近前。 丘处机仔细打量了几眼贾宝玉,然后说道:“虽是缺了几分丰神俊朗,却也勉强符合本道之传承!” 贾宝玉听了这话,立刻就不乐意了,他也是一直自恃为容姿不凡者,怎能受如此污蔑? 他确实不是那种俊朗型,但圆脸也很可爱啊!圆脸也很漂亮啊!圆脸也很甜啊! 怎么就不行了? “这是本道的几位祖师!你且先拜见吧!”丘处机说罢,提取出脑海中足够称得上‘容姿绝世’之人,将他们的模样投射在虚无之中,灵韵之中若隐若现,在外貌之外,又添了几分缥缈,更显得不似凡尘中人。 这些投射出来的人中,便有前一个世界里见到过的鹜天华、旒芳等人,虽然那个世界的三观有点癫,但就外表来说,是真的一眼冲击。 毕竟加了美颜,加了滤镜,加了磨皮,看多了会觉得假,但初看是真的好看。 贾宝玉看着这浮现在虚无中的男男女女,到了嘴边的话,也自吞了下去,只能魔怔了一般道:“这世间···这世间竟有如此多的美人!” “与他们相比,我竟如蠢驴笨猪一般。” 他的自信转瞬即溃,又有些自怨自艾。 如此心性,让丘处机心中又忍不住叹息。 红楼世界有名有姓的男子,他更情愿去教那薛蟠,也不太情愿教贾宝玉。 至少薛蟠还有几分狠劲,激发一番,说不准还能有所作为。 贾宝玉是真···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除了家世背景与外貌,其余一无所取。 此刻却见贾宝玉一脸急迫的对丘处机道:“先生!我该如何见到这些···祖师?” 丘处机看贾宝玉这么容易就上钩,悄悄的划掉了过多的预案,直奔主题:“等你有朝一日,修成了大道,得了正果,自然有机会见到。” “修道?” “要出家吗?”贾宝玉有些犹豫,他是嘴上向往那些隐士修者的,但也就是叶公好龙,真让他青山古刹,粗茶淡饭,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而隐居,他是万万不愿,也做不到的。 “不用!本道间一脉,重在人间修行,以红尘气练出尘心,凡间修心亦修行,避世何须青山中。”丘处机终究没好意思说出‘全真道’这三个字。 此刻‘间’二字惹得贾宝玉浮想联翩。 “还似间见,双双对对飞,先生···这间一脉,可是与那间词有所相关?”贾宝玉正经学问不行,但若是吟诗作对,赋些淫词艳曲,却是天赋不差,间二字正对了他的脾性。 丘处机摇头:“间二字,取意‘万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修行者游历红尘,动心、动念却不坏德行,爱人敬人却不惹人。” 贾宝玉顿时失望,不过还不算太强烈,他虽受警幻仙境影响,通了俗根,却毕竟还没有真尝过肉味,对于丘处机说的‘只动心,不行动’还没有什么抵触心理,丝毫不知道这是丘处机在给他挖大坑。 “这般修行,却有什么用?”贾宝玉素来没有什么韧劲,凡事都是遇到难处就躲,遇到障碍就绕,先前见了丘处机幻化出的诸多‘祖师’,心中生出了向往之情,想要见识一番,故而询问,如今又听要修行有持,便开始打退堂鼓。 丘处机道:“若得下品,自此容姿大改,品貌一流,风流潇洒。若得中品,则气质绝伦,罗袜生尘,自生异香,宛若谪仙。若得上品,则人间绝也,再无比肩者,行走于世,再无人挡得住你轻轻一笑,江山美人唾手可得,山河万物自与你生辉煌。” 丘处机指望不上贾宝玉去学文习武,便只能另辟蹊径,将所会的那些养容养性,提高精神,升华魅力的武学、手段糅杂一处,发挥贾宝玉的长处,将他培养成一个绝代‘魅魔’。 人只要魅力足够大,能够让人见一眼就忘不掉,然后纳头就拜,怎么就不算是一种极大的成就? 宋江有什么本事? 不也靠着英雄好汉,见了‘纳头就拜’的本事,当了那一百零八将的头把交椅? 世界是公平的,只是在不同外貌的人面前,呈现出来的难度有所区别罢了。 彦祖亦菲们是简单难度,在坐你我就是地狱难度。 如此而已! 也别嘴硬,诸位要是彦祖亦菲,这会早不知哪里快活去了,岂能安心看书? 丘处机一番言语,说的贾宝玉心潮跌宕,向往不已。 他虽自认为生的好看,但如何不愿更好看些? 若是果真如那神仙中人一般,他便是再怎么样,也是愿意的! 又看了一眼那漂浮在虚无中的诸多画像,贾宝玉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还请···老师教我!”贾宝玉很现实的改口,只是终究没有叫一声‘师父’。 丘处机也不想真收这么个徒弟,往后拿出去都是黑历史,所以也不让贾宝玉改口,随后淡淡提醒道:“贫道需当先告知你一句,一旦开始修行,便不可回头,大成之前不可坏了身子,破了元阳···无论男女!否则虽谈不上前功尽弃,却也是入了邪道,踏了旁门,此生再无回转正道之可能。” 贾宝玉面色羞红:“老师所甚浑话,弟子···弟子岂是那般荤素不忌之人?” 随后却又问:“若坏了元阳该当如何?” 丘处机道:“大成之前,若是与女子相合,则男生女相,愈发娇媚,相合越多,越接近女子,直到缩根入腹,肤如凝脂,生出女子体态,化天人之境!自此再无反复,除了不能生育,你便同女子一般无二,甚至是心性、情感也与女子相通,再无一丝男儿态。” 丘处机目视着贾宝玉,有点子怀疑,这小子说不定还真有可能走上这条道。 至于武功能不能把一个男人变成女人? 能的! 能的! 当然能的! 葵宝典都能做到一大半的事情,以丘处机的积累、见识,添加点私货,想要做到很难吗? 贾宝玉想了一想,感觉这种后果,好像···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若真有一日,变成那水做的女儿家,似乎也没甚不妥。 往后再与姐姐妹妹们混做一处说话,也无人再扯闲话了。 只是又想着,如果真变成女儿家,却再也无法吃姐姐妹妹嘴上的胭脂,贾宝玉又陷入了纠结。 他是没有想过,他要是真的男儿变女儿,怕是把他捧在手心里的贾母和王夫人,再不会这般重视他,甚至是视他为妖邪,除之而后快。 “若···若与男子···与男子相···相则如何?”贾宝玉追问道,他不是想这样,就是好奇。 丘处机道:“肤色变黑,皮肤变差,大胡子、黄板牙、头生疮、脚流脓,阳气过剩,自是变成男人中的男人,悍匪中的悍匪。” 丘处机可以容忍贾宝玉由男化女,但忍不了自己教过的人,是个双向插头。 所以在这方面,他是真下了狠手。 保证贾宝玉一旦触犯,绝对会变得丑出奇迹。 贾宝玉听的面色如土,整个人都战战兢兢,这着实是触碰到他的软肋了。 做男做女,他现在概念还不深刻,没有那么的在乎,但要是变成这般丑汉、糙汉,他便是想一想,都觉得不如死了痛快。 “罢了!大不了往后同那些漂亮的同窗、小厮、戏子远一些,也免得坏了修行。”贾宝玉衡量之后,快速有了决定。 至于拒绝? 他才不会拒绝! 有机会变得更好看,怎么可能拒绝? 丘处机嘴角勾了勾,露出一抹不掩饰的淡笑,然后开始传授口诀心法,以及配套的修炼动作。 这套被丘处机命名为‘间心法’的修行之术,实际上还是更接近于内功心法,只是在养生、攻伐方面效果极其一般,着重在于提升容貌,培养气质,以及后续的诸多‘变化’上。 这方世界没有显露的元炁,但食物之中能够萃取精气,贾府又是钟鸣鼎食之家,自不会断了贾宝玉的食补。 等到修炼到了一定程度之后,丘处机自忖彼时他也能从补天石中挣脱出更多的能力,自可推动小天地给贾宝玉灌输元炁,助他修行。 且这门功法,融入了一定的神道修行窍门,若有容貌不俗者对贾宝玉心生爱慕、憧憬、向往等等正面情绪,便同样也会助力他的修行往前提升。 这般也不算太过触及那些本土神道修行者的底线,不至于提前引来某些祸端。 毕竟这世上容貌不俗者是少数,绝多数还是普普通通的普罗大众,这些人的念头、香火,才是那些修阴身的神道修士们竞争的主场。 丘处机为这门功法打下了基础,却没有设置上限,理论上来讲,贾宝玉未必没有机会,以此走出一条独特的通天之路,只是那就需要他真正的做到‘持之以恒’,而没有在中途‘上车’,导致修行变形了。 毕竟丘处机定义里的‘魅力’,可以泛指统帅力、亲和力、领袖力等等,而不单单只是容貌好看,让人心生出征服、征伐之欲。 而一个人有了统帅力、亲和力、领袖力,那么只要不是水平太次,都能做出一番功业。 这也是丘处机为贾宝玉留有的一丝真正的出口与契机,希望他能够踏入此间,真正的走入正道。 但若他仅止于此,丘处机也断不会强求。 二者不过是做一番交易,他借助贾宝玉‘脱困’,彻底的吸收补天石中的造化,贾宝玉得了无与伦比的魅力,惊艳一段时空,大家都有美好的未来。 大梦初醒,贾宝玉还有些懵懂。 关于丘处机,他的印象已经有点模糊了,但是传授的那篇‘间心法’,他倒是记忆的深刻。 为了让贾宝玉印象深刻,丘处机在这篇心法里融入了不少诗词和典故。 “要修炼吗?”贾宝玉想着心事。 有看了看窗外,然后放弃了早起晨练的想法。 第一日,贾宝玉没有练功,同几位姐姐妹妹们吃了酒,然后早早的睡了。 第二日,贾宝玉还是没有练功,出门同几位‘好友’结伴去玩,日落前才归,拜见了贾母和王夫人,便去睡了。 第三日,贾宝玉与林妹妹说话,几句话不注意,惹哭了林妹妹,为了安慰林妹妹,把‘间心法’教给了她,然后自己没练,早早的睡了! 补天石中的丘处机,看着一连三日,连第一个动作都没有练,第一个吐纳呼吸法都没有运转的贾宝玉,拳头硬了又硬。 当夜消耗大量真炁,将贾宝玉的灵魂扯到补天石的空间中,好生交代了一番。 第四日,贾宝玉终于是想起来练了一遍,然后···又放下了,这一放就是五六日。 然而,贾宝玉不努力,有人却暗暗用功。 林黛玉自从得了这法门,初时不过是浅试,待发现身体居然因此而有所好转之后,便刻苦起来。 短短不过七八日的功夫,便入了门,小小年纪,瞧着便愈发的漂亮可怜,真如那月宫中走出来的小仙女一般。 丘处机跟着贾宝玉见过林黛玉之后,便当晚将贾宝玉拉到补天石空间中道:“你将我传给你的法子,教给了那林姑娘,如今这林姑娘生的越发是漂亮,只怕将来配个皇子皇孙,都是绰绰有余,同你相比,倒是差距越发明显。” 贾宝玉听不得这话,第二天想起来还心有余悸,便也开始用些功夫修炼。 这一次比较持久,一连坚持了小半月,才又放松下来。 虽然是依旧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但终究是打下了根底。 丘处机当初创造这门心法的时候,就想到过贾宝玉不会用功苦修,所以这心法,亦有其邪性之处,便是一旦打下根基,就会自行转动,除非身死,否则不会停歇。 心法自转虽然不同于有意修行那样的有效率,但却更符合丘处机在其中设置的‘道法自然’之理。 同那少林寺的易筋经一般,有意修行终得浅,无意修行方得真! (本章完) 第367章 风华绝代贾宝玉 第367章 风华绝代贾宝玉 如此有意无意的修行,贾宝玉的容貌也渐有了改变,原本的大脸盘子清减了些许,便显得整体的五官更加立体了些,只是身上的脂粉气过于浓郁了些,以至于这般变化,反而并未将容貌凸显的格外出色。 贾宝玉本身倒是不觉得,只是对镜观看时,见自身眉眼之间,更添了几分风流不羁,便越发的欢喜起来,每日多看几遍镜子,心情都畅快了些。 殊不知,这般举动便全都被大丫鬟袭人看在眼里,暗暗生出了些焦虑。 原本贾宝玉在秦可卿处梦入警幻仙境通了俗根,便是袭人帮忙处理善后,当时见了那衣物上的浑浊之物后,袭人便是又羞又喜。 她比贾宝玉大上一些,且女孩懂事本来就早,自被派到了贾宝玉身边,她便一心想着爬床,将来好当个姨娘。 如今贾宝玉通了俗根,正是让她有了发挥的用武之地,暗忖着寻个时机,同宝玉真个试上一试。 岂料贾宝玉自那一日之后,虽每日依旧是与姐姐妹妹们玩笑一处,但她每日清洗宝玉的衣物,却再未有发现可疑之液体。 她也偶有试探,都没有得到贾宝玉的正面回应。 以袭人看来,或许贾宝玉或许是被别的丫头勾走了心神,也未可知。 袭人自是不晓得,贾宝玉修炼了‘间心法’,便也算是步入了炼精化气,自有封关锁精之能,只要自身不动念,坏了修行,有些东西是不会再水满自溢。 袭人想着顺水推舟,等贾宝玉主动来求,她再半推半就,怕是便不成了。 等了多日,不见贾宝玉有所行动,袭人生怕被旁的丫头抢了先鸡,便寻了个由头,先哄走了旁的大丫头,随后换了一件红肚兜,又只穿小衣去伺候贾宝玉,铺床迭被时,浅漏出香软白嫩,惹得贾宝玉频频窥看。 “好姐姐!你肚兜上绣的可是白牡丹?” “我瞧针脚细密,样也是极好,若是姐姐自己绣的,便也同为绣一件如何?”贾宝玉看了一会之后,也不客气,直接上手去扒拉袭人的小衣,却是要将内里的肚兜看个清楚。 袭人假意推了推,却还是让贾宝玉得了手,正等着这位宝二爷凶性大发,却见他趴在那里看样看的起劲,丝毫没有往下探究内里究竟的意思。 袭人心中恼恨,面上却笑道:“二爷若是想看仔细些,不如容我去隔壁将这肚兜换下来,再与你看如何?” 宝玉摆手道:“何必这般麻烦,姐姐就在此处解下。” 袭人眼中飞过一丝喜色,却还推脱:“二爷,男女毕竟有别!” 贾宝玉心中生出些许不快,转念却想到了丘处机的叮嘱,便道:“也好!你去换了来,莫要耽搁。” 袭人闻言,心中一紧,暗道:“不妙!” “二爷说的是!那便在这里解开了给二爷瞧!” “左右也不是叫外人瞧了去!” 说着故意侧身,换了一个若隐若现的角度,这才解开脖子后面和腰后的红绳,将肚兜取下来,旋即一手兜住胸前,一手将肚兜递给贾宝玉。 贾宝玉接过肚兜,嗅到肚兜上的香味,心中不由一荡。 再抬头去看袭人,只见美人含羞且魅,正期期艾艾的看着他,好一副欲拒还迎。 贾宝玉哪里受得住这个? 便抛下肚兜,往袭人扑去。 此处详情请自行搜索···。 一番折腾之后,贾宝玉体内的真气运转速度提升了几分,原本就白皙的皮肤,也多了些光泽、水润,只是毕竟还是初试,故而异样还未显。 补天石中,亲眼目睹了贾宝玉是如何被俏丫鬟勾引上套的,丘处机毫不意外,却也依旧是叹了口气。 打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指望贾宝玉能够‘守住’。 毕竟贾宝玉就是这不成器的性子。 薛蟠都比他更能扛得住造化一些。 所以,从本性上来讲,适合贾宝玉的路子,有···且只有一条! 只是丘处机毕竟教了他一出,还是想要给他一条更体面的出路。 没有了身体上的精气冲动,在面对诱惑的时候,贾宝玉但凡是多想一想丘处机对他的提醒,他都不至于。 而如今一旦开了荤,哪怕男生女相,化天人之身,并非是一蹴而就,比起葵宝典来还是温和不少,但以贾宝玉的定性,往后如何能忍得住? 只会持续沉沦,心存侥幸,然后越陷越深,直到俗根尽褪,积重难返。 至于男女通吃,搞左右拉扯? 理论上好像可以,实际上不行,丘处机怕恶心,所以早就在功法中设限,在贾宝玉彻底的由男变女之前,但凡是与男子发生亲密接触,他都会立刻阳气爆炸,变成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尺,胳膊上能跑马,脸上的胡子要用钢刀刮的‘男子汉’,并且想要通过男女之事扭转回来,也绝无可能。 彼时这般模样,说不定反而更有利于贾宝玉自我约束? 可以说,丘处机给出的‘三条路’,其实都不是死路。 只是对于贾宝玉这个人而言,最符合他预期的,应该是自尊自守,然后静候开。 此后一连多日,贾宝玉沉迷于与丫鬟在床榻间嬉闹,不仅荒废了读书,练功自然也再没有主动练过,但他体内的真气却一日壮大过一日。 在真气的滋养下,贾宝玉的身形开始变得更为纤细、修长,眉眼也有了变化,更加的柔媚、多情,皮肤、肢体上的变化更不必多提,只是他如今年岁也不大,又是素来的娇生惯养,那些相熟之人瞧见了,也并未多想。 贾母甚至因为他生的越发漂亮,而抱在怀里好一阵心啊、肉啊的叫唤,欢喜的不得了。 都说贾母如何的看重宝二爷,然父母长辈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王夫人有毒心而无雅量,故而骄纵颇多,处处虽为宝玉考虑,却维度忽略了对贾宝玉的教养,但贾母是有见识的,也这般一味的宠溺,却是另有其意了。 从府中爵位出发,看似赶着贾琏出府当牛做马一般,却也算是一种磨砺,而对贾宝玉各种骄纵、放任,则是养废了他,往后也只能当个富贵闲人,便是有王夫人如何在幕后筹划,也很难夺走荣国府的爵位,避免了兄弟阋墙。 再深想一些,贾宝玉含玉而生,太过惹眼,难免引来忌惮,将他养废,则消减了皇家的忌惮,也算是解困解围。 只是,这贾母再如何的算计,只怕也都不会愿意好好的孙子,突然就变成孙女。 补天石空间之中,丘处机看着连魂魄都呈现出女相的贾宝玉,虽是他一手促成,却也还是忍不住皱眉。 “宝玉,你近来可是没有好好练功?”丘处机提醒问道。 贾宝玉却得意道:“何须再练?老师教的功夫极好,不必多练,自能成事,我如今不仅身体康健,样貌也更好了三分,便是连林妹妹与我相比,也是伯仲之间。” 丘处机不明白,一个男儿与女子比容貌,这有什么好值得骄傲的。 只能再说道:“我传你的功法,并非邪功,你若收束本心,从此不再贪恋床第之事,虽难免男生女相,却也依旧能挺起胸膛做男儿。” 贾宝玉敷衍道:“省得!省得!” 丘处机见贾宝玉如此浑不在意,便知再劝无益。 或许似他这样的人,做个女子真好过做个男儿汉。 这般又过了些还算安生的日子,贾宝玉只生的是越发的漂亮、好看,除了眉毛、头发以外,身上其余毛发尽已褪去,肌肤尽皆光滑如玉,倒是真不再辜负‘宝玉’之名。 到了此时,贾宝玉也生出了些惶恐来,再见丘处机时,便嚷着让丘处机给他想办法。 只是丘处机被困于补天石中,哪有能力对外多做干涉,只能说道:“我再传你一门补阳回天的口诀,以及一个药方,你按药方吃药,每日午时,阳气最足时服下,然后运转口诀,应能稍稍缓解。” “那贪欢之事,却是再做不得了!” 贾宝玉满嘴答应,出了补天石空间后,虽也依照方子吃药,却根本经不住诱惑,丫鬟们随意一勾搭,便爬上了床,又是胡天胡地。 如今的贾宝玉生的格外漂亮,又周身肌肤如玉如雪,对那些与他纠缠的丫鬟们而言,也是一种享乐。 如此再过几日,贾宝玉便是彻底的自暴自弃,再没有来补天石中寻过丘处机。 而丘处机也只是闭目修行,以期更快的吸收尽补天石中的造化,早日的破封而出,别了这糟心日子。 这一日,秦可卿寻了王熙凤、尤氏推牌,却是有意将自家胞弟秦钟引入贾家族学。 王熙凤和尤氏嘴上说着漂亮话,却是将那秦钟引荐给贾宝玉,想要贾宝玉去开这个口。 贾宝玉见了秦钟,只见这小公子生的眉清目秀,粉面朱唇,身材俊俏,举止风流,心下便有几分喜欢,但每日对影自顾,却是早有了更高的追求,故而见这秦钟,倒也不似原本那般自惭形秽,甚至是自怨自艾,进而对秦钟生出一些别样的喜欢。 倒是秦钟,一眼看到贾宝玉,便是神情扭捏,面颊绯红起来。 此时的贾宝玉,哪里还当得起‘大脸宝’这个称呼,且见此刻的贾宝玉,柳眉斜飞入鬓,柔媚之中更带着三分英气,偏那丹凤眸里似时刻凝则三分醉意,波光潋滟似春溪融雪,真好似从画中走出来的美人,模糊了性别,却统一了审美。 单单只是站在那里,便已经是一幅顶好绝美的画卷,让人舍不得挪开眼睛。 秦钟原本自以为风流不凡,如今瞧见贾宝玉,却是觉得自己庸俗极了,当真算不得什么好颜色。 心中自贬的同时,也越发的想要亲近贾宝玉。 王熙凤、尤氏、秦氏,也都盯着贾宝玉那张脸看。 王熙凤尚且还好,她与贾宝玉碰面的次数较多,对这张脸有了些免疫,但尤氏、秦氏却有一些时日未见贾宝玉,如今再见,既惊讶于其变化,也惊叹于他的美貌。 甚至是心生些许嫉妒。 一个男儿汉,生的这般漂亮,当然让人喜欢又羞恼。 秦氏甚至在想,这宝哥儿怕是再也别去宁国府为好,否则就她公公那贪图美色的做派,指不定还能做出什么丑事来。 贾宝玉看着目光逐渐诡异的众人,下意识的挪了挪脚···距离秦钟尤其远一些,他感受到了秦钟眼神中的火热。 变得像女孩子,他没有太大的负担,有些地方小一点···也还好,小小的也很可爱,能用就行。 但是如果变成五大三粗,浑身恶臭的糙汉子,他实在不能接受。 身体的变化,实际上已经让他对丘处机之前的叮嘱深信不疑。 且说这贾宝玉对秦钟既然起了‘防备’心思,替秦钟说话,送他一同入贾家族学之事,自然是暂且作罢。 贾宝玉自己也不愿去族学,业已有许多时日,未曾到族学中露面。 照例与姐姐妹妹玩玩闹之后,贾宝玉回到院中,今日正巧是晴雯在近前伺候,见贾宝玉倚坐在窗前,当真是漂亮的不似凡人,便笑着说道:“二爷好生漂亮,若是身穿女子衣裳,怕是要迷死无数男儿汉了。” 这番话,说的无意,也只有晴雯这无心快嘴,说得出口,却是听进了贾宝玉心里。 身体上的改变,终于还是影响到了他的心理。 他开始觉得女子的衣裳格外漂亮,想着穿在自己身上又当如何。 心念一起,便难以收拾。 便上前挽住晴雯的胳膊,笑着说道:“你既然好奇,便将你的衣裳拿来给我换上。” 晴雯纵然胆子大,也知道真这般做了,怕是要被打死,故而不断摇头,定然不从。 贾宝玉一味的央求,未见成果,便发了火,说道:“罢了!也是我往日对你们太好了些,便使得这满园的姐啊、妹啊的对我不屑一顾,我也不必求你,明日我自个出府,自去采买,也不劳烦你这官家小姐。” 这般翻脸无情的嘲讽,直说的晴雯泪珠打转。 他本就是这般人物,平日里瞧着痴情、深情,但但凡有人忤逆,不顺着他的意思,而他且能拿捏时,便会立刻翻脸,并不留多少情面。 袭人尚且还会挨一下窝心脚,讥讽晴雯两句,属实再正常不过。 被贾宝玉这么一激,晴雯便也不管不顾,自去取了年前刚做的新衣服来,送到贾宝玉的跟前,然后配合着替他换上。 当换上了一身女装的贾宝玉走到镜前细看时,整个人便都傻住了。 他自是喜好美色的,对比贾珍、贾琏这些色中饿鬼,也不过是多了一重自诩风流的伪装。 但在这镜中,他竟看见了从未想象过的美人。 这美人既有几分男子的英气,又带着女子的柔美,雌雄同身形成的那种跨越性别的美,带来的冲击力是难以想象的。 鲁迅说过:最伟大、最永久的艺术,就是男人扮女人。 此刻,这般话,得到了有力的证实! (本章完) 第368章 各方的好奇 第368章 各方的好奇 换上女装的贾宝玉,感觉很奇妙。 就像是打开了某个匣子,破开了一直阻碍他的桎梏。 他找到了真正的自由,并且从未有过的,第一次有了一种难以言表的勇气。 他想要穿着这一身衣服,走到外面,站到人群里去,让所有人都看到他的美,为他的美丽而感到惊叹。 这种美,没有让他羞耻,反而令他骄傲。 不得不说,武功真的是很奇妙的一种玩意。 它看起来好像不如那些神通、妙法来的高深莫测,但实际上上限和下限都一直能拉的很开。 很多低武世界,就能通过武功,完成一些仙侠世界都未必能够轻易做到的事情。 原理也很清晰,武道便是彻底将精气神熔炼为一体的修炼手段,哪怕是低武阶段,真气里也会裹挟少量的精神片段。 故而精神可以影响到身体的变化,身体的变化,也能牵动精神的改变。 同样的道理,具备了一些特定效果的内功心法,也会在日积月累之后,改变一个人的原本心性。 所以,修炼了葵宝典的东方不败,会变成一个闺房绣的小女人,身上有些血海深仇,年少时还有几分狠辣的张无忌,在九阳神功大成之后,反而变成了一个宽厚豁达,可以舍命去救仇人的‘君子’。 他们都是受了内功心法里蕴含的精神道理所影响,逐渐改变了原本的三观,而自身却没有察觉。 贾宝玉的三观本来就不坚定,被‘间心法’引导着,已经开始脱离了正常男性的思维,而是开始向着女性改变。 “宝二爷!您要去哪?”晴雯看着开始往外走的贾宝玉,吓的魂都快飞了。 这要是被旁人瞧了去,她哪里还有命在? 贾宝玉一个转身回眸,突然噗嗤一笑,随后将衣裙上的一些绣扯掉,又褪去了外袄,将原本属于自己的大红斗篷披上,随后继续往外走去。 晴雯从那一个笑容中回神,扑过来想要拦住,却被贾宝玉一个灵巧的转身避开。 虽然间心法不擅长搏斗,但不擅长,不代表没有。 它总归是一门内功心法,对贾宝玉的身手有一定的提升。 此刻的贾宝玉一心想要走,小小的晴雯根本拦不住···莫要说是一个晴雯,便是大半个贾府的奴仆一并来抓,也未必能碰到他的衣角。 走出了绛芸轩,转眼便到了园。 园里不少的丫鬟、婆子们瞧见了贾宝玉,却是没有认出来,自身在想这府里何时来了这么一位美人儿,倒是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小姐姑娘。 等贾宝玉在众人的目视下飘到了前厅,立刻便引起了更大的轰动。 那些家丁、门客们,瞧见贾宝玉,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宝···宝玉?” “你可是宝玉?”刚刚从府外吃酒回来的贾琏,从贾宝玉腰间挂着的玉佩上认出了贾宝玉的身份,下意识的吞了吞唾沫。 他与贾宝玉来往还算多,故而知道贾宝玉越发生的好看,也知道其大致的模样。 所以才能通过玉佩,辨认出真身。 但他依旧没有想到,穿上女装,又披上大红斗篷的贾宝玉,会好看到这种程度。 简直雌雄难辨···不!是让人不愿意相信他其实是一个男人,而不是女人。 “他要是个女子,那该有多好!” “若是女子,便是···便是···我也认了!”贾琏心想。 这位琏二爷虽然什么香的、臭的都往嘴里扒拉,擅长分辨出各类女性的美,但他算是比较直的勋贵纨绔,一般情况下,并无那断袖之癖好。。 这让贾琏想起了十岁那年,偷看一名丫鬟洗澡时的感觉,心痒痒的···像是跳的很快,又似有什么东西在一下下的撩拨。 旁边的其他人,听到贾琏叫破了贾宝玉的身份,再看贾宝玉时,便也多出了许多异样。 视线更加的火热起来。 此刻的贾宝玉,其美貌程度其实并未真正的胜过林黛玉、薛宝钗、王熙凤这些荣国府里一等一的美人儿,但无论人们是否愿意承认,当一个男子呈现出来的女性魅力,可以达到顶尖美女的程度时,这个男子对旁人的吸引力,将远超同等级的美女。 道理很简单,因为窥私、猎奇、禁忌,这些都能给人带来极大的心灵冲击,在自我的怀疑,与某种看了还想看的欲罢不能之中,逐渐的便完成了一些自我的攻略。 想象,总是胜过肉眼所见。 就像空姐、护士、ol···总是能胜过那些普通的出街装扮,人还是那个人,但感觉总归是不一样。 “琏二哥认得是我了?”贾宝玉回应道了一声,还未彻底完成变声期的他,又因为身体上的改变,声线也是难以分明,即可视为声音比较粗一点的女子,也可以视为声音较细的男子。 贾琏点了点头,艰难的挪开视线,然后对一旁围观的家丁、小厮、门客们挥手:“去去去!都去忙去!挤在这里作甚?” 众人在贾琏的驱赶下一哄而散,只是都不曾走远,而是避开了贾琏后,站在暗处更加肆无忌惮的在贾宝玉的身上打量。 那种贵族家的小公子,突然女装示人,还如此美艳绝伦的窥私感与禁忌感,在众人心中简直要爆炸。 “宝···宝玉!你今儿怎么做这身打扮?”贾琏飘忽着视线,不敢看贾宝玉。 贾宝玉却大方的一个转身,甚至撩开斗篷,显出内搭:“怎么样?琏二哥!我这身好看吗?是不是很美?” 贾琏整个人都快炸了,退后两步,干笑道:“美···确实是美的!就是···若是让二老爷知道,你怕是要被揭掉一层皮!” 他是下意识的就没提王夫人和贾母,这两位素来宠溺贾宝玉,虽然穿女装确实有点过份,但其实吧···这种事情在勋贵圈子里,也不算太罕见。 往上数,喜欢穿女装的皇帝都有。 贾宝玉闻言低头,似乎有些难过,眼眶立刻有些发红。 贾琏立刻心中有愧,似乎是觉得自己刚才的话,说的有些重。 都是兄弟···为什么不能宽容一些? “咳咳!其实也没有那么严重,这些家丁、门客,我都会叮嘱下去,让他们不要多言,切记不可传到二老爷耳中。”贾琏说道。 这事情肯定捂不住,贾府对下人历来宽宥,以至于下人们都没有个样子,根本管不住嘴。 但只要能拖延一些时日让贾政知晓,等到事情过了一段时间,贾政再想翻旧账,便也不好下手太重了。 “唔!那就多谢琏二哥了!”贾宝玉巧笑嫣然的说道。 “诶!不妨事!”贾琏不值钱的笑着,然后却又下意识的脚挪了挪,距离贾宝玉更远一些。 就是一幅,想看又不敢看,想讨好却又疏远的矛盾做派。 贾琏大包大揽,却不知道贾府早就是个筛子。 不多时,王家、北静王府、忠顺王府、薛家···甚至是皇宫之中,都有了传言,且将这位宝二爷女装之后的美貌,描绘的天上少有,地上全无。 乾清宫,当今天子手持着一卷画卷,看了一眼画中人,又看了一眼一旁安静立着的戴权,然后又看一眼画卷,再看一眼戴权,反反复复多次,这才道:“这是贾宝玉?贾家那个含玉而生的孩子?” 一般来说,像贾宝玉这种勋贵家没有直接爵位继承权的年轻人,天子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但含玉而生其意太过于显眼,天子在承接大统之前,便已经听闻过此事,且放在了心上,这些年也一直都比较在意,故而才有此问。 毕竟,封建王朝本就讲究天人感应,含玉而生如果在恰当的时机,做好足够的宣传,确实有可能形成一股不弱的浪潮,何况这个世界还有着阴世皇庭,鬼神与人间之间的联系虽不强,却也并非没有。 贾宝玉的身上有些隐秘,天子也是知晓的。 “禀陛下,确实是是他!”戴权不带任何主观判断的又将先前贾府中发生的一切复述了一遍,仿佛当时就在现场,亲眼所见。 天子看了一眼画卷之中,明明画着一个女子,将画放下,然后问道:“你说···这事,是不是贾家有意为之,想用此自污的方式,彻底的断了这贾宝玉的···念想?” 戴权道:“陛下自有圣断,奴婢不敢多言。” 天子闻言,笑骂一声:“滚吧!” 随后彻底放下手中画卷,不再多看。 画中人虽好看,但天子富有四海,什么样的美人没有见过? 何况···也并非是见到了真人! ······ 自贾宝玉穿上女装,惊鸿一现之后,关于他的名声,便在京城的某些特殊圈子里流传开来。 接连上门拜访贾宝玉的贵族子弟也多了许多。 一些推脱不过者,在见过贾宝玉本人之后,便更进一步的宣扬他的美名。 随着名声的传出,以及少量绘画的流通,一些有利于‘间心法’修炼的信念之力,便向着贾宝玉汇聚。 于是贾宝玉分明半点也没有用功,真气的积累却是一日快过一日。 且伴随着真气的提升,贾宝玉也愈发的倾向女态。 他不再喜欢吃姐姐妹妹嘴上的胭脂···而是自己涂抹在嘴上,在庭院中也多以女子装扮自身,即便偶尔换回了男装,也给人一种女扮男装之感。 他的是非根还在,虽然已经很小···但此刻的贾宝玉,全然已经不在意了。 他甚至巴不得这东西消失的更快一些,好让他彻彻底底的变成一个女子。 “宝玉!你如今怎变成了这般模样?”同样修炼了功法,且随着功力的提升,开始愈发清冷、孤傲的林黛玉,踏入客厅之后,便瞧见了正斜靠在软榻上,穿着一身大红裙摆,赤着雪白双足的贾宝玉。 此时的贾宝玉,有一种让她都为之惊心动魄的惊艳。 相比起上一次相见时,此时的贾宝玉已经完全超出了世俗所能容纳的美丽。 “这样,有什么不好吗?”红唇轻咬着团扇,贾宝玉回眸,眼神中带着如少女般的纯真娇俏,却又有着如妇人般的成熟风韵,但他偏偏是个男人。 林黛玉看着这样的画面,觉得美丽的同时,浑身也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她又看了看自己,怀疑那武功练久了,会不会把她变成一个男人。 林黛玉不知道,其实确实是有这么一个可能。 毕竟这功法是专门为贾宝玉量身定制的,所以在某方面设了限制。 林黛玉如果在功法大成之前成婚,那么她的丈夫第二天就会发现,自家仙子般的妻子,变成了一个鲁提辖般的汉子,身材比他还魁梧高大,肌肉比他还要健硕,虽然‘无中生有’不太可能,但只是这般外表,就已经无法直视。 哪怕是现在,林黛玉的功法修习,表现出来的特性也与贾宝玉大为迥异。 贾宝玉获得的更多是容貌、魅力上的提升,而林黛玉虽然也提升了些容貌、气质,但真气赋予了她更多的身体灵活性以及···力量。 所以此时的林黛玉,已经有了一拳打死一头牛的威猛力道,小小的身体里,藏着大大的威胁。 “也···确实是没有什么不好!” “但你毕竟是个男子!”林黛玉还是劝道。 她如今倒是还没有与贾宝玉生出情愫来,有的只是自小一并长起来的两小无猜,但眼睁睁看着贾宝玉误入歧途,她还是想要阻止。 且唯有她知道,贾宝玉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很有可能是练了那门武功的缘故。 “男子又如何?” “谁说男子就不能每天打扮的美美的?” “还有···谁愿意当那臭烘烘的男人?林妹妹···我是真的羡慕你,羡慕你生来就是女儿家!”说着贾宝玉眼眸低垂,似要落泪。 “别哭!哭什么?哭哭啼啼···半点气概也无!”林黛玉上前一步,就要去抓贾宝玉的胳膊,试着将他体内的真气打散。 贾宝玉却身形一晃,灵巧的躲开了林黛玉的抓拿。 “林妹妹!你的功夫是我教的···想用这个拿住我?还早了些!”贾宝玉飞到前厅的椅子上,翘腿坐下,还抚平了裙摆,娇柔的说道。 林黛玉不言,只是飞扑而出,一脚踹向贾宝玉的脚踝。 跑的快? 让你跑不动即可! 打断了腿,然后废掉真气,不就成了? “林妹妹好狠心!”贾宝玉也不还手,从前厅飞到了院中,林黛玉紧跟上来。 随后一红一绿,两道身影飞出了庭院,向外快速的移动起来。 (本章完) 第369章 这人有毒 第369章 这人有毒 贾宝玉领着林黛玉,就这么一路飘出了贾府,虽惹来了不少贾府家奴的注意与追逐,却无人能跟上他们的脚步。 这也是贾府没落了,府中的家丁护院,都是一些银样镴枪头,若是当初两位国公爷还在的时候,府中家丁护院都是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即便是跟不上贾宝玉和林黛玉的速度,也能利用军阵之法,借助一下工具,将二人且先拦下来,阻碍他们闹出府去,闯出祸事。 等到了宁荣大街上,贾宝玉虽是继续驰行,甚至偶尔站在屋檐上回头,看着林黛玉的方向掩嘴娇笑,林黛玉却不好再这么大大咧咧的追赶,而是借助屋檐和木柱等事物遮掩身形、容貌,避免被旁人瞧见了去。 她毕竟是大家闺秀,哪怕如今受了心法影响,多了些豪迈之气,却毕竟不像贾宝玉这般心性大变,甚至到了扭曲三观的程度。 “妹妹可还追我?” “若是不来,那我便自去了!”红衣美人大大方方的站在屋檐上笑着,那些宁荣大街上往来的行人、商贩,则纷纷看的呆若木鸡。 他们大多不知贾宝玉的身份,也不知他原是一名男子,只是此刻的贾宝玉,其美貌已经超出了寻常,那股如妖如魔,似仙似神的气质,更是令见则心折。 人们都放下了手中原本的活计,就这么出神的看着贾宝玉,神情逐渐陷入了呆滞。 纵马跨街而回的薛蟠,正巧瞧见了站在屋顶上的贾宝玉,此刻阳光正落在贾宝玉那洁白细腻,甚至看不见一丝瑕疵与毛孔的绝美脸庞上,恰似神女巧笑,俯瞰芸芸众生,一下子就击中了薛蟠的心脏。 “她是谁?” “我要她!不管费多大的代价···我要她!”薛蟠整个人眼珠子都红了。 在此之前,薛蟠也自诩风流人物,见多识广。 但在此之后,他只觉得以往所见的那些,都不过是庸脂俗粉,不及眼前佳人的一根手指头。 跟在薛蟠身边的小厮也是一阵出神,但身份上的卑贱,反而有利于斩断一些不应该有的旖旎,他定睛再细看贾宝玉,又从贾宝玉腰间挂着的玉佩辨认,然后对薛蟠道:“大爷!那好像···好像是宝二爷!” “什么?那···那竟然是宝兄弟?”薛蟠闻言,心中又惊又喜。 他也是个荤素不忌的,瞧那柳湘莲生的好看,便去撩拨,最终被柳湘莲好一通暴打。 从贾珍到贾琏,再看薛蟠···这些豪门勋贵子弟们,个顶个的是男女通吃,十足的诠释了什么叫,只要生的好看,性别不重要。 要说贾宝玉男生女相,甚至已经到了风华绝代的地步,这事其实早已经在京城内传的沸沸扬扬。 恐怕整个贾府之中,也就唯有政老爹尚且不知。 这不稀奇,政老爹本就不是什么机敏灵活、耳聪目明之人,在外少有交心之人,在内也没多少约束、管辖的能耐,有王夫人和贾母暗中吩咐,贾宝玉的异样自是没有传到贾政耳中。 至于贾宝玉的女装癖好,此时还真没有被贾母和王夫人多放在心上。 毕竟以往的贾宝玉也谈不上多‘正常’,吃胭脂、涂腮红这都是常规操作,如今也不过是换了身女装,算是在原本的癖好上更进一步而已,算得什么事? 原本的贾宝玉与秦钟,在族学里勾勾搭搭、眉来眼去,都已经闹的人尽皆知了,也没见王夫人和贾母有甚表示。 可见她们在这方面对贾宝玉放的有多开。 不过,这一次贾宝玉闹出了府,则注定平息不了。 “宝兄弟!今日天气正好,可要同我一并去吃酒?” “为兄恰知道一处,有上好的佳酿,歌舞也都是一绝!”薛蟠坐在马背上,冲着贾宝玉喊。 他这是铁锭了没安好心。 贾宝玉闻言,心中一喜,正要答应,已经能稍微透过补天石,影响外界一点点的丘处机,不得不劈出一道斩天剑气。 这足够在外界撕裂天穹的剑气,在跨过了补天石的屏障之后,便只如针扎一般,刺疼了贾宝玉一下。 贾宝玉立刻清醒,看向薛蟠那已经不掩饰贪婪的眼神,打了个哆嗦。 抛开其它不谈,薛蟠的长相,也不符合贾宝玉的审美! “不必了!薛兄弟自去耍乐!”贾宝玉拱手说罢,整个人便化作一片红云,往更远处飘落。 他已经察觉到林黛玉在悄悄的靠近,所以就这么飘离了贾府的方向,漫无目的的往别处飞离。 看着贾宝玉离去的背影,薛蟠痴痴傻笑:“我这宝兄弟···真的是越来越好看了!” “若是妹妹能同他好,等他当了我妹夫,岂不是能与他日日亲近?” 一旁的小厮闻言,急忙低头,脸颊憋的通红。 哪怕是一早就知道自家大爷不靠谱,但能去这般想,还是让人咋舌。 屋檐之下的阴影里,看着贾宝玉远去身影的林黛玉,暗暗咬了咬牙,随后叹了一口气。 她毕竟比不得贾宝玉。 贾宝玉可以仗着宠爱恣意妄为,她却是寄人篱下,需当考量更多。 方才为了‘唤醒’贾宝玉,她已经出格太多,如今再行追赶,闹出丑来,怕是这京城便留不下去了。 想到此处,林黛玉叹息一声,然后悄然的飞回贾府,又立刻回到自己居住的小院,避开了两个贴身的丫鬟雪雁与紫鹃,私下换了衣服,将那套湖绿色的衣裙,丢到火盆里烧了,这才算是罢了,又捧着一本书坐在窗户前,装出了那病恹恹的模样来。 先前她与贾宝玉追逐,速度太快,普通人根本看不清面容,如今贾宝玉的身份是暴露了,但她还没有。 至于贾宝玉的那句‘妹妹可还追我’,其中的‘妹妹’二字,可指代的人太多了。 毕竟贾宝玉的姐姐妹妹多,这是整个贾府都知道的事情。 府中的姐姐妹妹,就已经多的手指头数不完,要是还加上府外的,谁知道到底指着谁? 这边林黛玉处理好了手尾,并且对这件事进行复盘,想着还有哪些可能暴露的破绽,并准备提前预备好说辞。 另一边的贾宝玉,却是感受着真气在体内流淌,助他在风中翱翔,自由自在的感觉,尤为舒坦。 只是天公不作美,忽地暴雨倾盆,将贾宝玉逼到了一处石桥侧的凉亭之中避雨。 此地已经偏离了京城的繁华地段,更靠近北城门的出入口,暴雨突至,行人稀少。 那些可以暂时租借的轿子、马车,自然是喊不到了。 站在亭中避雨,看着那阵阵滴落的雨帘,贾宝玉的心中突然又生出了几分惆怅。 如今他有着绝代芳华,却莫名又生出了些孤独寂寞之感。 只觉得如今虽美貌非凡,但却没有了人可以同他一道欣赏。 对女子,他再无以往那般兴趣,但男子···! 想到其中纠结之处,贾宝玉不免长长叹息一声。 青苔斑驳的石桥在雨幕之中泛着渐浑浊的冷光。 红衣的‘少女’用素白的手掌遮住半边脸颊,然后翘头眺望着远方的天幕积云,只露出半截玉雕般的下颌。 眼泪突然就不可避免的蓄满了眼眶,以至于眼眶通红,却偏偏没有真的落下泪来。 桥头传来了马蹄铁敲打桥面石砖的声音。 玄衣青年披着防雨的斗篷勒马停在三步外,马鞍侧悬的长剑还在往下滴着泥水。 雨水浸透了他的衣袖,青骢马突然打了个响鼻,惊醒了正在自怨自艾的贾宝玉。 贾宝玉翘头往上看,正与那青年对上了视线。 此一刻,真真是一眼万年。 青年心中一跳,下意识的偏开了视线。 然后再看向红衣女子,又看了看其腰间的那枚玉佩,心中不免惋惜。 他已经认出了这‘女子’的身份,所以才会感到惋惜。 若他真是一名女子,那无论其是什么身份,他都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其带回王府中去,日日怜惜。 只可惜···这是一名男子。 还是国公府的少爷。 国公府的少爷,可杀、可囚、可以流放,只要理由正当,但绝不可以劫掠回府中狎玩。 因为这会坏了规矩,乱了江山的基石。 莫说他现在还只是皇子,哪怕是有朝一日,得了那个位置,他也断不能做这种事情···至少绝不能让人知道。 “驾!”玄衣男子在心中掂量之后,已知再无可能,便拍马打算离开。 他当离这‘祸水’远一点,因为在看到其的第一眼,他便知道如果接触太多,必然会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一个喜好男风的皇子,距离那个位置会变得无比遥远。 他甚至在想,这会不会是有人刻意设下的圈套,是一出让人难以拒绝的‘美人计’。 “这位哥哥!可否搭小弟一程?”贾宝玉红着眼,望向正要打马侧行而过的玄衣男子。 男子的器宇轩昂,让贾宝玉心生欢喜,虽然不能更加亲近,但与这般人物结识、交好,还是能够缓解他内心的寂寞。 三皇子闻言一愣,僵硬的扭过半张脸,紧紧绷着神经:“不方便!” 说罢就要甩开缰绳,抽打马臀,快些离去。 “有什不方便?” “你我皆是男子,共乘一骑,你将斗篷借半截与我,咱们一路赏雨说话,岂不快活?”贾宝玉却好像没有听懂拒绝一般,继续说道。 三皇子闻言,心中大为骚动,差点就一口答应下来。 但旋即猛地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然后有些狼狈的逃窜离开。 “不愿就不愿嘛!” “怎地如此无礼!”贾宝玉差点被一鞭子抽中,心中大为不满。 他是半点也不知道,如今的他带给人的冲击与震撼,以及其中的矛盾感。 补天石中,丘处机感觉到了一股股红尘之气,如同波澜般席卷而来,冲击着补天石的晶壁,让那原本厚实的晶壁,稍稍的削薄了些许。 同时更多的造化之炁涌现,被丘处机吸入体内,铸为根基。 一波席卷,丘处机能够往外延伸的力量又多了一些,但亲眼旁观了一场别样邂逅的他,却只感觉别扭。 尽管一切都算是他推动促成的,但实话实说,他又一直在尽可能的避免是这样的结果。 贾宝玉但凡听了三分劝,如今的他也是另外一般模样,将来也有机会真正的名传千古,得一个‘龙章凤姿’,而不是‘妖男祸水’。 三皇子离去不久,雨幕之中一架马车便快速驶来。 一名面白无须的中年人,坐在马车的车头上,冲着贾宝玉拱手:“可是荣国府的贾宝玉,贾公子?” 贾宝玉道:“确实是我!” 他现在一身的女子装束,比九成九的女人还要女人,但他并不耻于承认自己的身份。 “那就请公子上车吧!” “我家主人特命我前来,送公子回府。”车头上的中年人说道。 他算是少有的,看到了如今的贾宝玉,依旧能处之平淡者。 毕竟现在的贾宝玉,可是‘祸水’级的容貌,又因为其身份、性别,可以说男女通杀。 贾宝玉也不多疑,径自上了马车。 等在干爽、舒适的车厢内坐稳之后,他这才意识到还没有问主家是谁,便开口问道:“不知···你家主人是谁?” “改日天气放晴,我自当登门拜谢!” 中年男子笑道:“我家主人是当今齐王!” “齐王?四皇子?”贾宝玉心中惊讶,他虽也是出身富贵,但与四皇子这样的真正大人物,还是没有交集的。 事实上,如今的贾、王、薛、史四大家族,还有资格与顶层权贵往来者,早已经寥寥无几。 整个贾家,除了皇宫中的那位贾元春,便只有贾母还有资格拜见皇子一类的人物。 “我家主人后日会在聚贤楼宴请来京赴考的举子,公子若是有闲,可以前往共聚盛会!”中年男子说道。 一般来说,皇子明目张胆的结交大量赶考的举人,是有些不恰当的。 不过这一次是皇帝特开的恩科,且选了四皇子当主考,这才让四皇子寻得理由,宴请举子。 贾宝玉历来不喜科考,认为这是蠹虫们的钻营之道。 只是如今毕竟承情,且对于帮了他的四皇子有好感,故而还是勉强答应道:“好!在下到时候一定前往。” 说罢之后,车厢内外再无声响。 等把贾宝玉送回了贾府之后,马车便消失在宁荣大街的尽头。 晋王府,三皇子听到太监刘福的回话,长长的吐出一口郁气,将心头的难受与不舍给压制下去。 如今齐王势大,贤名传遍朝野,许多文官都隐隐倾向于这位齐王。 但若是他与贾府的公子,传出些什么‘佳话’来,那原本支持齐王的文官,立刻便会改变口风。 至于齐王会不会上套? 三皇子相信···会的! 他回府之后,分别在王妃和侧王妃处走了一遭,这才勉强压下心中的悸动。 齐王没有上过战场,心肠没有他那般的硬,若是时机把握的好,保证他逃不出那贾府公子的手掌心。 (本章完) 第370章 造化五行,造人 第370章 造化五行,造人 一波一波的红尘气息涌荡,补天石就像是被泡入了软化剂中一般,更多的造化之炁被刺激的释放出来,被丘处机吸收容纳。 丘处机盘坐在五行阵中,五行之炁不断地与造化相连,尝试着初步的解构。 造化,是高于世界之上的至高宇宙规则之一,其本质还在时间与空间之上,毕竟时空的意义在于文明,而造化却能生成文明,以丘处机如今的元神修为,原本是绝无可能领悟造化的一丝毫毛。 但他依仗的并不仅仅只有元神,还有已经完全被造化之炁重塑的肉身,以及他实际上位于小天地内的先天魔神位格,这让他在先天上是贴近造化的,因为他本身就是造化促成之下形成的‘奇迹’。 即便是如此,他想要解构造化,也绝非容易之事。 所以丘处机降低要求,以五行构建桥梁,从造化的玄妙之中,打开一扇门户。 哪怕是盲人摸象,也好过一无所知。 什么是造化? 一颗种子发芽,冲破泥土,推开山石,迎来春天,是造化。 一颗星辰从无到有,孕育生命,诞生文明,展现奇迹,也是造化。 它无处不在,却又无法真正的彻底归纳与掌控。 哪怕是补天石,它本身蕴含着极其浓郁的造化之炁,但它也并非造化本身,而是站在女娲圣人的视角,凝结出来的一种特定的造化结晶。 它所能代表的造化,也只是女娲圣人理解的造化一部分投射。 丘处机通过补天石去理解造化,其实就相当于读一本由女娲圣人写的有关于造化的书。 他不仅无法全面的感知到造化本身,甚至也绝对无法切身的理解到,女娲圣人在造化方面的表达与反馈。 但···凡事只要开头就好,入门就好! 门外的世界与门内,绝对是两重天地。 当然,丘处机不需要全面理解,那对他还太过遥远,他需要的只是一点点片面里的碎片,而哪怕只是这一点点的碎片,他如果吃透了,也足以打开金仙之门,证一个不朽之身。 毕竟,将自己嵌入造化里,便可以随着宇宙的波纹而行走,自此比星辰更加恒远。 补天石中,在五行之阵的缓慢转动牵引下,磅礴沛然的造化之炁,如同被抽丝一般,迟缓而又艰难的抽出一缕一缕,融入到五行之阵中。 而在这五行之阵的结构,与自身的本能牵引下,丘处机陷入到了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之中。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 在外,贾宝玉的‘绝代芳华’还在继续发酵,影响到很多人的选择与命运。 原本的轨迹里,贾宝玉就像是金丝雀,养在富贵的笼子里,看不见外面的天地。 但是现在,无论他是否愿意,他的绝对容貌优势以及本身的性别,都成为了一种‘利器’。 有人想要持器伤人,便自然会在背后推波助澜,搅动风云。 站在舞台的中央,贾宝玉天然的便会受到大量的红尘冲击。 进而因此而激荡起红尘的波澜,令补天石不断地生出反应。 在内,丘处机闭目修行,竭尽全力要彻底的抓紧这难得的机缘。 原本他只是想以造化合肉身,捏出一具可堪比第一代人族的肉身,而现在···他想要的更多。 盘腿坐在补天石的正中央,五色光华在他的周身玄妙流转,竟将周遭虚空映照得宛如琉璃宝瓶。 突然,丘处机手掐剑指,衣袂无风自动,十指间金木水火土五色灵光次第流转,彼此勾连处迸出细密如蛛网的玄奥纹路,而在这五行之上,有些看不见、摸不住的东西,正在接引酝酿。 突然,丘处机的五脏六腑发出一阵阵奇异的鸣响。 一些本能的特别感官,正从身体内向外渗透。 于是内外相连,形成了五行之外的另一种特别循环。 猛然睁目,丘处机的瞳孔中倒映出五行阵法衍化的天地奇观:蓐收化作白虎咆哮西方,青龙自东方天穹之上蜿蜒生长,玄武背负着八卦图形自水中出,赤炎朱雀与戊土麒麟虚影相互纠缠,然后坠落向无边的旷野。 丘处机的五行元神,原本对应的是蓐收、句芒、共工、祝融还有后土五位上古的先神。 这种选择并不是随机的,而是这五位既是神,也是巫,通晓神秘,肉身强大,与丘处机本身掌控的武道有诸多对应之处。 而同样代表了五行的青龙白虎、玄武朱雀、中央土麒麟,则更偏向于道法传承。 而此刻,在造化的牵引下,这种或是认知,或是精神,或是文化,或是某种玄之又玄的感知与限制,被轻而易举的扯断了。 自此五行归为本真。 丘处机愿意它们是什么,那就是什么。 而它们本就该是如此,而不是因前人之故,被固定了形态与形象。 所有固有的形象,既是一种约定俗成的偏见,也是一种方便理解与应用的捷径。 如今的丘处机,站在了五行领悟的高位,再往回看,自然是大有不同。 “乾坤倒转,五行归位!“丘处机低喝一声,胸腔之中,爆出五色气旋。 但见青袍下摆无端燃起赤红火苗,却未伤及分毫布料,反将悬空的玄水蒸腾成氤氲紫气。 左手掌心浮现出星斗之光,右手五指似又擒住了日月光华。 旋即,左手的星光化作了日月,右手的日月化作了星光。 群星本同,是生灵的认知,改变了它们的属性。 这也是造化! 一颗恒星,碰巧的点亮了一个孕育文明的世界,那么它便注定了在这个文明中的不凡,也注定了它将不同于其它的恒星,成为神话之中永恒的主题与核心之一。 丘处机看着掌中明灭的光与焰,忍不住便朗声大笑起来。 有了造化的补充,他五行中的火,便不是凡火,而是太阳之火、星辰之火,五行中的木,也不是凡木,是通天建木、世界之树,水是玄重之水、沧溟之源,土是归墟之土、生机之始,金是太白之金,杀伐之本。 这也就意味着,丘处机掌控的五行之力,对于那些神仙、佛陀们,都具备了极其恐怖的威胁。 金仙之下,都不敢不重视。 即便是不朽不灭的金仙,亦有一定的可能被他的造化五行消磨,只是以丘处机如今的实力和能力,真要消磨一位金仙,哪怕对方站着不动让他磨,这时间也当以千年、万年去计较。 又闭目感应一瞬,丘处机又睁开了双眼:“不行了!再推演不动了!” “不是身体的原因,而是精神、灵魂还有自身的积累与见识,支撑不起这样的行为。” 再解析造化之炁不成,丘处机便不再执着,转而开始研究起如何运用造化之炁。 攻伐方面,贴合五行,进行实际演变即可。 五行已能包罗万象,且五行相融、相交、相冲,皆可生出不同的变化。 诸如风、雷、云、煞等等种种诸多变幻,皆可自五行而出。 所以修行到了极高深处,才有‘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说法,芸芸众生、世间种种,想要彻底的摆脱五行的约束,实在是太难、太难了。 但除开攻伐应用,造化之炁不该只应用的如此蛮暴。 丘处机开始尝试着在补天石中造物,反正这里的造化之炁极其充沛,哪怕是等他打破补天石之时,只怕也难以尽数将之炼化,此番应用,实践手段,倒也不算浪费。 起初,他只是凭空捏造一些很简单的事物,虽然没有在小天地中时那般轻松,但也比使用大有五行轮来以五行具象来的直接、容易。 很快,丘处机就开始升华,不再只满足于捏造死物,而是开始捏造活物。 鸟兽鱼虫,草树木,都开始出现在原本空荡荡的补天石空间之中,将原本空荡死寂的空间,变得生机勃勃。 “有点不对劲!” “这些被我捏造出来的活物,好像都有点傻,只有机械的本能!” “不确定···我再试试看!”丘处机调动不少的造化之炁,终于开始尝试造人。 这种制造,不是凡间的男女和合,诞生后代,也不是修行者斩出一部分的血肉、灵魂,化出身外化身。 而是独立的、随机的去制造一个与自身在血肉、灵魂上没有直接关联的个体。 这是在触碰真正的‘神’之权柄。 这神不是普通的天庭之神,而是掌握了一切的规则与解释权,荣耀归于一身的‘上帝’。 因为,从无到有的创造出生灵,这是至高的神才能拥有的权能。 天庭的神祇们将权柄划分的太细、太多、太密集,所以哪怕从能量,从传说,从很多方面来讲,他们都绝对不弱,但缺乏了唯一性与绝对的神圣性,在某些权威方面,便显得大打折扣。 造化之炁堆填,一个女人的身体,在补天石中应运而生。 在丘处机的呼唤下,她睁开了空洞而又明亮的双眸,然后没有羞耻,没有忌讳,自然的在丘处机创造的‘国度’中行走起来。 饿了她就本能的捡起地上的果子吃,渴了就趴在地上饮用溪水,想要方便了便随便找个位置一蹲。 她的行为不可谓不对,但丘处机看了七天,七天里女人的行为,基本没有任何多余的变化。 她看到了猴子从树上跳过,没有反应。 看到了鸟儿从头顶振翅而飞,没有反应。 看到了猛虎扑出树林,向她而来,也没有超常的反应。 “没有灵魂?”丘处机有些疑惑。 如果是完全的没有灵魂,那他造出来的这个女人,应该只是一具躯壳。 她会躺在地上,虽然有着生命的气息,却全然不会动,更不会睁开眼,在本能的驱使下去吃喝拉撒。 但要说有灵魂,却也肯定说不过去。 于是,丘处机又制造了更多的人。 并且在补天石中,加快了片面的时间。 这里是一个隔绝封闭的空间,且还有海量的造化之炁可以动用,所以丘处机使用起时间加速的手段来,倒也没有多少负担。 在本能的驱使下,人群开始繁衍。 由丘处机创造的‘人’,一代代的出生,然后毫无波澜的死去。 死后没有灵魂析出,诞生时也没有灵魂汇入。 然后丘处机显化神威,以真身落入这些人聚集的地方,藏试着对他们进行教导,教他们使用工具,学习简单的计数、计时方式,如同很多人族先贤,在刀耕火种中总结、归纳、考量出来的一样。 但是这些人根本不会理会丘处机,只有几个女人过来躺在他的面前。 丘处机迟疑了几个瞬间,还是没有选择用这种方式进行尝试。 毕竟他又不是什么魔修。 ······ 丘处机在补天石里玩‘我的世界’,外界之中贾宝玉则是在先后经历了政老爷暴怒欲打死、王夫人安排各大丫鬟齐上阵欲挽回宝玉之心,贾宝玉聚贤楼与四皇子‘相谈甚欢’之后,此时已经快进到了四皇子蹬贾府摊牌的阶段。 贾府之中,贾政与贾母,看着四皇子递过来的‘梁山伯与祝英台’的话本,皆是面色变幻,阴晴不定。 “齐王爷!宝玉他···!”贾母欲言又止,想要拒绝,但有很大的顾忌。 而一贯古板的政老爹接受不能,却又没有胆量和底气对抗四皇子的决定,只能僵硬的坐在那里,黑着脸也不说话。 “宝玉已经同我说过了!” “他有奇遇,可以变化身貌,只需再过一些时日,他便是真真的女子,再无可辩驳。” “所以,现在我想请二位出面,替宝玉证明身份。” “如此,不仅是对宝玉好,也是对你们贾府好!”四皇子慢慢说道。 手指间拍打的,是一个账本。 其中记载的,正是贾家欠朝廷未归还的银钱。 如今天子清账,火虽然还没有烧到顶层贵族圈子里来,但缺口正在打开,贾府如今没有顶门立户的人,且也拿不出足够的银子来弥补亏空,一旦被查,肯定是抄家的结果。 四皇子如今却是表态,只要贾府愿意同他‘证明’贾宝玉的真实身份,其实是一位女子,那他便会在这件事上出力,帮助贾府拖延一下还款日期,让贾府能够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来筹措钱款。 至于为什么原本贾家缺钱,还要大费周章的修建贵妃省亲的大观园? 这其实也可以视为一种手段,从薛家、林家掏银子的手段。 只是贾府上下,从主人到奴仆,全都没有省油的灯,以至于大观园修完,薛家、林家的银子是出去了,但贾府里的库存银子却没有留下多少。 等于是凭白唱了一出好戏,却属于票钱全让黄牛给赚了。 此刻四皇子拿账本说事,大概意思无外乎贾府配合,他便出手帮忙拖延。 若贾府不配合,那他就要出手施力,让刀先往贾府头上落了。 身为一位贤名远扬的实权皇子,他想要办成一件事或许还有阻力。 但要是处置某些事情,还真不算难。 贾家一门双国公,那是老黄历了。 如今荣国府的爵位是一等将军,已经不是超品,且没有实权。 在四皇子的眼神逼迫下,政老爹欲言又止。 贾母却是身形晃了晃,有些艰难,却还是叹气说道:“当初珠儿重病身故,珠儿他娘受不住刺激,便将宝玉这丫头认作了儿子,咱们不忍刺激,便也都跟着认了下来,一晃十几年···大家都叫习惯了宝哥儿!倒是忘了···她原是女儿身!” (本章完) 第371章 我本佳人 第371章 我本佳人 说这番话的时候,贾母浑身都在抖,将贾家的正经公子说成个女娃,等她百年之后,有何面目去阴世皇庭见老国公? 但是四皇子的手段确实是有点狠辣,直接抓住了贾府的软肋,逼得贾母不得不做出取舍。 确实,距离贾家被清算还有一段时间,但贾母又没有开上帝视角,此时贾元春都还没有封妃,整个贾家诺大的门庭,却一根顶梁柱都没有,全靠着故友亲朋强撑门面。 但是这世上多的是落井下石,少见的是雪中送炭,所谓的那些故友亲朋,贾家强盛时,可为党羽,但衰弱了之后,又与虎狼何异? 贾母正是因为想的明白,所以她只能屈服。 至少贾宝玉如果被证实是个‘女子’,那以其出身,确实是有资格当一位皇子的王妃,即便不是正妃,也跑不过一个侧妃。 贾家出了一位王妃,未来至少十几年,不必担心再有什么大的变故。 毕竟当今天子正是春秋鼎盛,连太上皇都还在龙首宫中监控朝堂,成年的皇子们虽然都已经在暗中竞争,却远远没有到尘埃落定之时。 多了十几年缓冲,贾家的下一代但凡出一两个人才,说不准就真顶过去了。 “母亲···!”政老爷终于喊了一句,宝玉是他的儿子,哪怕他对这个儿子多有不喜,但这一刻他还是觉醒了为数不多的父爱。 只是话到了嘴边,对上了四皇子那似笑非笑,多有嘲弄的眼神,他话锋一转道:“宝玉的母亲···她只怕接受不了!” 既然已经做出了决断,贾母的心肠也便冷了下来,开口说道:“她疯的够久了!要是还不能清醒,就送到家庙中关起来,每日拜佛求心安,也能养一养心气。” 接着便又道:“还当先知会你一声,这院子里嚼舌弄嘴的人多了些,该清理的时候,老婆子我不会留手。” 这却是下了狠劲,而这一番话,看似是说给政老爷听的,实际上却是在给四皇子下保证。 这贾宝玉的身份,肯定会敲实。 怎么敲实? 有机会近距离接触到贾宝玉,知道他真实属性的的丫鬟、婆子,全都给发卖、处置了,倒也不必直接杀人,院子里贾宝玉的那些大丫鬟们,各个养尊处优,比得上一些小门小户的官家小姐,若是发卖到一些风月之地,或是偏远地区,她们自己就得凋零。 而同样,一些消息,也会通过那些长舌妇们,先一步的流传出贾府,提前给所有人都做个警示。 幸好贾宝玉的年龄不算大,之前又多半宅在家里同姐姐妹妹们耍,这身份改易听起来有些荒唐,但实际操作起来没有太大的难度。 听了贾母的话,四皇子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来,临出门前丢下一句话:“三个月后,自有圣旨临门,老封君且等着吧!” 这便是给出承诺了,定不会让贾宝玉跟着他不明不白。 只要从身份还有身体两个方面证实了贾宝玉是‘女子’,那么王府就乐意用八抬大轿将贾宝玉接进去。 由此也能看得出来,这位四皇子是真的喜欢。 要知道,他也是担了不小的风险。 毕竟贾宝玉的真实性别如何,瞒住了天下人,还能瞒得住天子? 若是普通的贵族子弟,皇帝还真不一定在意,由男变女,也只当个笑话听一听。 但一个衔玉而生的国公家公子,想不注意都难。 四皇子娶了这么一个由男转女的‘妖孽’入门,在皇帝那里就约等于被削了继承大宝的可能了。 只是还是那句话,时间可以缓和一切的矛盾。 天子毕竟还年轻,正是年富力强之时,距离大位之争还有许多年,很多事都有可能发生,所以短暂的被‘冷落’,对于四皇子而言,也未必不是好事。 ······ 木雕窗棂硌着贾宝玉已经日渐纤薄肩胛的,稍微有些嵌在了他雪白的肌肤之中。 微微的刺疼感,并没有将他从一个又一个的迷梦中惊醒。 这些时日以来的经历,对他而言,确实都如同梦幻一般。 结识了那个人之后,他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快活。 所以,他久违的又将‘间心法’捡了起来,并且开始了较为刻苦的修行,想要尽快练到大成,彻底的转变成女儿身。 暮春暖风裹着荼蘼残香,穿过垂丝海棠,将那抹翠色的轻纱吹得贴在窗边。 檐角铜铃忽地轻响,惊落枝头几片褪了胭脂色的瓣,打着旋儿沾在他鸦青色的鬓角。 美人如画,正是每一帧都好似能惊艳时光,却又如此的自然而不做作。 贾宝玉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息,眉眼间的雄气已经更多的收束为了女子的一丝英魅。 长裙披在身上,收束出他那纤细完美的腰身。 这件裙子,是他自己绘图,找人剪裁的。 虽然经史子集,他一派稀松,但是女儿家的东西,他却都研究的很明白,并且有自己的想法和理解。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身份上的改变,或许正契合了他的天赋。 假山石后传来枯枝碎裂的轻响,原是麻雀啄食着去年遗留的野莓籽,这细微动静惊得他睫毛轻颤,腕间翡翠镯子磕在窗沿发出玉磬般的清音。 暮色将乌木窗框染成焦色时,她终于收回被春阳晒得微红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被风干的荼蘼香痕。 忽的一阵风吹过,窗户里面已经多了一道身影。 “宝哥哥!你听说了吗?”林黛玉略有些焦急的对贾宝玉喊。 看着出落的越发高挑、靓丽的林妹妹,以往心中还会有旖念的贾宝玉,如今眼中却只剩下了纯粹的欣赏。 只有这般出类拔萃的美人,才堪堪与他媲美。 接着,他又心生出几分嫉妒。 林妹妹毕竟是个真正的女人,而他哪怕是将内功练到了彻底由男变女的程度,也只是外形上没有破绽,实际上他不可能生儿育女,没有的器官,不可能凭白成长出来。 那是另外的高度···得把‘间心法’升级到仙法的程度去。 “有什么话,妹妹且慢些说,我去给你倒一碗茶。”压住心头的嫉妒,贾宝玉说着便如弱柳扶风般起身,去拎着茶碗儿给林黛玉倒茶。 黛玉却是一把拽住贾宝玉的袖子,将他强行给扯回椅子上坐下:“喝茶?还喝甚鸟茶!” “什么?”贾宝玉瞪大了凤眼,不敢相信神仙般的林妹妹,说话居然如此粗鄙。 他是不知,在他和皇子‘金风玉露一相逢’的同时,林黛玉则是以身法之快,力量之雄奇,伪装成男子,游走于市井之间,原本只是为了将他寻回来,废了他的武功,让他重新做回男儿郎。 然而市井之间,自有烟火气,却是对林妹妹有着别样的吸引力。 出去的次数多了,林黛玉便渐渐地忘了初衷,反而是与一些江湖市井之人混在一处,也便染了些口癖。 如今玉面孟尝林大郎,在京城的江湖中,可是有一些牌面的人物。 “没什么,你听错了!” “宝二哥!我是知道你的,现在的你不是真正的你,而是被功法绑架了心神。” “等我给你废掉了武功,你就恢复正常了!”林黛玉说罢,就要动手。 只是她还没有打出真气,却被看似娇弱的贾宝玉一甩,整个人便不受控制的退后几步,跌坐在了另一张椅子上。 “林妹妹!你非我,焉知我之乐?”贾宝玉淡淡说道。 他虽练功不勤,但却暗合了‘道法自然’之意,如今又处于天人化生之间,一身的真气论起浑厚来,还要胜过林黛玉不少。 虽然不像林黛玉练出的真气长于搏斗,但护身、回防的效果,却要更好一些。 “我怎会不知?” “宝二哥!你可知···我有多痛恨自己不是男儿身!”林黛玉走出了樊笼,接触到了外面广阔的天地,也自然知晓父亲为何要将她远送京城,寄托在贾府,而自己又在那虎狼之地,面对着何等危险。 自武功有成,又知晓了父亲处境之后,她便时刻想着回到苏州,去见一见父亲,为父亲分忧解难。 只是她毕竟是女子。 虽然可以借助轻功、身法,悄悄的潜出贾府,在市井之间厮混,但却不可能一走多日,直接独自返回苏州去见父亲。 如果真这样做了,她不仅毁了自己的名声,也是给了父亲的政敌一把攻讦他的利刃。 “那你可以和我一样。”贾宝玉说道。 随后却又笑了,说道:“哦!倒是我忘了,这间心法,只能由男转女,做不到由雌变雄!” “林妹妹你即便是找一男子托付,也不过是毁了这大好的容貌,身子却还是个女儿身。” 这话说的格外小气,连原本为男儿身时的贾宝玉都还有不如,可见心性也是彻底的变了。 林黛玉却不与他恼,只是叹了口气道:“也罢!” “算我多管闲事!” “如今,府中都在传,你原本就是个女儿身,从来都不是个男人。” 贾宝玉闻言,丝毫不惊讶,反而露出了甜蜜的微笑。 他知道,这一定是四皇子的手笔。 “那林妹妹你也记住了,从来都没有什么宝二哥!” “你该叫我一声宝姐姐才是!”贾宝玉笑着说道。 林黛玉冷笑:“那可好!这贾府之中,还有了两个宝姐姐!” “就不知道你这个宝姐姐,是不是也想进宫。” 这话说的有些一语双关,只是贾宝玉没有听懂。 反而是摇头甜笑:“我若要入皇宫,也当是跟着他一道,以母仪天下的身份进去。” “你不是最讨厌那些追逐名利的蠢蠹之辈吗?”林黛玉最后不轻不重的讽了一句,却已经不再想继续纠缠。 此刻她只当曾经那个与她两小无猜的宝二哥已经死了。 “他是有大志向的人,且生来便是天潢贵胄,自是不同!”贾宝玉一脸骄傲的说道。 林黛玉彻底无语,又化作一阵风,消失在了房间之中。 而房间里,贾宝玉继续依窗等待着,等待着他期待中的那个人,骑着高头大马,带着八抬大轿,将他迎娶过门。 至于院子里伺候的丫鬟,已经换了一批,且贴身伺候他的,居然变成了一个容貌寻常的哑女,他倒是没有多在意。 他本就是薄情人! ······ 晋王府,三皇子的火气很大! 自从得到那个消息之后,他就一直心气不顺。 整个王府的下人,都生怕触了霉头。 “女子!她竟然是女子!” “她为何是个女子?” “是啊!是啊!生的如此好看···怎不会是个女子?”三皇子恨极了,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天大的蠢事,亲手将最心动的女人,送给了自己的弟弟。 如今筹算落空,还失了佳人,怎叫他不痛心? 他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其中有假。 但一来,他心中也更认同这个结果,二来,他也不信贾家和四皇子敢在这方面弄鬼。 要知道,所有嫁入皇家的女子,都是要做身体检查的。 到时候,是真是假,一验便知。 如果是个男人,却假装女子,验货的时候穿帮,无论是贾家还是四皇子,都是吃不了兜着走。 “如今被老四抢了先机,且老四还未议亲,比我更有筹码···我该怎么把她抢回来?”三皇子心中想着,情绪逐渐安静。 别说什么一个皇子会这么没格调,心里想的就是裤裆里这点事。 身居高位,只是为一展抱负,大多都是说辞,真做到的有···却不多。 更多的还是为权力、金钱、美色。 这本就是很多人努力奋斗,甚至提头卖命的根本。 没有那么多的高尚和所谓逼格可言。 对于顶层权贵而言,一般的美色不是稀缺品,但是真正到了祸国殃民级别的绝色,永远都珍贵。 旁的不说,二十年过去了,肥仙都还没有真正的代餐,八亿姐留下的空位,也还没有谁能补上去,就知道真正的顶级颜值有多难得了。 人口爆炸的信息社会尚且如此,古代社会下,出现一个风华绝代的美人儿,是真有可能因为这个美人,而发生一场场的冲突、矛盾、流血···甚至是战争。 (本章完) 第372章 宝玉易主 第372章 宝玉易主 “最近造化之炁怎么涌出的这么多?”闭关中的丘处机,从玄之又玄的感悟中稍稍的清醒过来。 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关注过贾宝玉了。 毕竟他能做的都已经做了,而贾宝玉的选择,属实也有点辣眼睛。 丘处机不想看到什么冲击道心的画面,所以干脆封闭了对外的感知。 此刻的补天石空间中,涌动的造化之炁,肉眼凡胎当然看不见,但是在丘处机的感知里,其浓郁程度,已经足够给一方能级不算太高的世界带来一场翻天覆地般的大转变。 自然,这些造化之炁一旦被丘处机彻底的消化吸收,对他本人的根底与修行,都能带来极大的好处。 同样这也就意味着,补天石对丘处机的封锁变得薄弱许多。 红尘之炁对补天石的炼化,确实是有着极大的推动效果。 其缘由大概也是因为,所谓的红尘之炁,实际上便是人道心意波动、泛滥之意,而补天石实际上是近乎于人族先天胚胎的东西。 二者本质上就有着相合之处。 既然已经醒来,那丘处机在继续炼化造化之炁的同时,也将感知伸出去,随后···丘处机看到的便是贾宝玉已经披上了大红的嫁衣。 “这就要嫁人了?”丘处机有种难道我已经闭关十年的错觉。 但再细看贾宝玉如今的外表、体型、气息,实际也不过十四岁左右,显然并没有过去太久。 而此刻贾宝玉脸上的神情,分明还带着一点点的忧愁,泪光点点,似嗔似怨,让人瞧着便忍不住心疼。 丘处机却叹息了一声,看着已经全然没有了一丝男儿影子的贾宝玉,丘处机虽不觉得是自己造孽,但毕竟也是他推动而成,感触颇有几分复杂。 贾宝玉却不知丘处机的窥看,而是伸手抹了抹梳妆台上自制的胭脂。 且见铜镜里只是勉强映出半截胭脂红,玉梳卡在乌发间骤然停住。 檀木妆奁第三层暗屉里躺着支素银簪,簪头歪歪扭扭刻着半朵山茶,那是四皇子不惜屈尊亲手为‘她’打造的定情信物。 但今天,她要嫁的却并不是四皇子,而是司南伯的次子。 而司南伯则早已投靠了三皇子,属于三皇子的铁杆拥趸。 放下了胭脂,贾宝玉双手扣住铜镜边缘,看着镜子里那张绝代容颜,胸腔中翻涌的情绪很是复杂。 铜镜边缘的螺钿牡丹硌得贾宝玉纤细白嫩的指节生疼,她将簪子贴着心口藏进嫁衣内袋,绸面绣金的并蒂莲立刻鼓起道突兀的棱角。 她想过嫁给皇子,甚至有朝一日母仪天下。 但却没想过,只是‘潦草’的嫁给一个平庸的伯爵府次子。 廊下传来喜娘催促声,红绸扎的流苏轿帘被风卷起又落下,恍若谁人掀动又放下的盖头。 贾宝玉压下心底的不甘与怨愤,转而又变成了满腔的愁绪。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春满画楼,睡不稳纱窗风雨黄昏后,忘不了新愁与旧愁。”宛如杜鹃啼血般的吟唱声响起,菱镜突然蒙了层水雾,梳齿间缠着几根断发。 她希望这时候的画面被人瞧见,记录下来,然后转告给意中人。 妆台上红烛爆了颗灯,将垂落的珍珠耳坠照得明明灭灭。 她伸手去抹镜面,指尖胭脂混着水迹往下淌,在鸳鸯锦帕上洇出朵残缺的海棠。 “你如果想要走,我可以帮你!”一道黑衣的身影突兀的出现在了贾宝玉的身后,来者一身贴身的黑衣劲装,没有任何多余繁复的装饰,头上还戴着斗笠,面上又蒙了一层面巾,但贾宝玉依旧一眼就认出了来人是谁。 “妹妹!我们女儿家的命数便是如此,不过是风吹落叶,随便凋零罢了!” “既是嫁人,嫁谁不是嫁呢?”贾宝玉淡淡说道。 显然来人并不是她所期待的那一位。 林黛玉面巾下的嘴角翘起一丝冷笑:“女儿家?你?” 贾宝玉挺直了背脊,将鼓鼓囊囊的胸口亮出来,显得要比林黛玉更有说服力。 看了一眼贾宝玉刻意的动作,林黛玉自觉得她幼稚。 这有什么好比的? 且她一点也不羡慕! “自然是女儿家,上个月我就已经是了!并且与他···已有月下···之盟约!” “我没有长出胡子,也没有变成糙汉,这就说明,我已经完成了彻彻底底的脱胎换骨。”贾宝玉说到此处时,似还有些骄傲,但这骄傲并没有维持的太久。 稍微出众的美丽,是一种优越。 但太过于惊世的美丽,则很有可能变成一种罪过。 无论是三皇子,还是四皇子,他们实际上都不可能真的与贾宝玉修成正果。 这与她的原始性别有关,却并不绝对相关。 哪怕她从一开始就是个女子,天子也绝不会容忍自己的儿子娶这样一个绝代尤物。 因为天子成年的皇子里,最出众的便是这两位。 如果没有意外,太子将会从这两位之中抉择而出,等当今天子百年之后,便由他们中的一位继承大统。 而皇帝的妃子之中,如若有容姿太过出众、拔群者,绝非是好事。 恐有祸乱江山之嫌。 所以竞争到最后,反而是明面上各方面都不占优势的三皇子,夺得了‘胜利’。 司南伯的次子,固然是当了个活乌龟,但因为司南伯的关系,只要三皇子没有昏头,就绝无可能真的将贾宝玉带回府中,只能养在外面,偷偷摸摸。 而一个偷偷摸摸的玩物,天子还会在意吗? 是男是女都无所谓了。 “这么说,你还是不愿意离开?”林黛玉将话题绕转回来。 “去哪?跟着你一起浪迹江湖吗?” “你可以平衡好两个身份,一面是病殃殃的官家小姐,一面是潇洒江湖的飞女侠。但我不行···我离不开富贵窝,走不出金丝笼,我吃饭需要人伺候,洗澡需要人伺候,穿衣需要人伺候···跟你走江湖,这些都不会有。我甚至能够想象到那幅灰头土脸的场面。”贾宝玉拒绝的很彻底,也第一次公开了她那奢靡空洞的内心。 这也是受了刺激,否则绝不会自爆的这么彻底,总还是要说些场面话,维持住人设。 当然,也是她在林黛玉面前,早就无须再扮演什么。 既已不图林黛玉什么,又对她有着不弱的信任,说话也便格外的直白。 “既然如此,那就祝你往后都过得平安顺意了!”林黛玉听完了贾宝玉的自述,不再多言,转身要走。 她的性子爽利了很多,早没有了当初的拖泥带水。 “等等!”贾宝玉却喊住了林黛玉。 “我们···不会再见面了吗?”贾宝玉突然有这样的一种预感。 林黛玉没有回答,但答案似乎很明显。 早在他们一同修炼‘间心法’却做出了决然不同的选择时,他们将来的道路,便注定了渐行渐远。 林黛玉苦修心法,失其自然真意,却得了其中的勤勉,虽少了几分玄妙变化,但也因此返本归元,得了一身极为正统的武道修行。 而贾宝玉顺心而为,自也与这间心法无比契合,渐渐的风姿绝代,虽有能力自保,但却没有什么攻伐、强身的手段,即便是真气沛然如江河,也依旧困在樊笼之中。 其实他们都算是走岔了道。 丘处机给贾宝玉设计‘间心法’的时候,其实是综合了两种优势。 如果贾宝玉能够把持住自己,等到功法大成之后再与女子相合,他便可以借助内功心法之效果,改易自身原本软弱、空洞的内心,变成真正内外齐佳的人杰,自会有一番大作为。 “那这个就赠给林妹妹你吧!”贾宝玉取出了通灵宝玉···也就是补天石,然后抛向林黛玉。 林黛玉接在手中,诧异的看向贾宝玉。 虽然贾宝玉以前每逢不顺心便要摔玉,但这只是一种撒娇,博取注意力的手段,同孩子们躺在地上撒泼打滚没有什么本质不同。 然而自小同贾宝玉一起长起来的她知道,这位已经从宝哥哥变成宝姐姐的儿时玩伴,有多在意这块玉。 几乎片刻不离身,这既是他随时撒泼掀桌子的底气,同时也是其同其他小伙伴们打开话题的突破口。 如今竟然要把这命根子给送了她? “你把它给我?” “你不要了?”林黛玉问道。 “不要了!”贾宝玉果断说道。 林黛玉还想再说,却见贾宝玉已经起身道:“好了!我要换衣服了!你接下来不方便继续在这里。” 林黛玉只好拿着玉佩,轻盈的飘出了贾宝玉的房间。 而随着林黛玉拿走玉佩,丘处机便感觉到,以贾宝玉为核心涌动的红尘之炁,再也送不到补天石这里。 居然真的易主了! 原本是不太可能的,但林黛玉确实是除了贾宝玉之外,唯一能承接住补天石的另外一人。 毕竟无论是神瑛侍者,还是绛珠仙草,都伴随补天石多年,气息早已关联。 而旁人即便是得了补天石,气息未曾连通,便算不得这通灵宝玉之主。 察觉到林黛玉将补天石塞入怀中,补天石空间里的丘处机,也颇有一种‘得救了’的感觉。 继续跟在贾宝玉身边,虽然红尘之炁日益增多,有助于他炼化补天石,但所见所闻,对他来讲也属实有些挑战神经。 天可怜见,他最初设计‘间心法’,虽然潜意识有些另类的想法,但实际出发,还是想要惊醒贾宝玉,让他谨慎判断所做作为。 全然不想,竟走到如此地步。 如今补天石炼化其实所差的红尘之炁已然不算太多,跟着林黛玉也能补齐。 少了在贾宝玉那里受‘折磨’,好事一件! 外面摧妆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再远一些的地方,锣鼓喧天,热闹的声音仿佛间隔在另外一个世界。 披上红盖头,唤来丫鬟,贾宝玉在丫鬟的搀扶下走出房间。 登轿之前,透过红盖头,贾宝玉还是回头又看了一眼贾府门前的两尊石狮子,攥住轿帘的手指节紧的发白,金丝嫁衣领口压着的珍珠璎珞随呼吸轻颤,每颗浑圆的珠子仿佛都在洇着水光。 贾府送亲的人们,知道内情者,脸上都挂着僵硬、刻板、虚伪的笑容。 唯有贾琏最为真诚。 贾宝玉‘出嫁’了,他再也不必担心有人抢他的爵位。 并且,四皇子和三皇子联手作保,贾府欠下的银子,分做十二期,共计十二年还清,压力锐减。 已经算是暂时脱离了危险区域。 伯爵府二公子勒马立在门口,白马鬃毛间缠着的红丝绦。 他的脸上也没有多少笑容,被酒色所误的眼睑带着脂粉都遮不住的黑。 这位司南伯家的二公子,倒是并不知晓贾宝玉原本的真实身份,反而是听过一些关于她的‘美’名,知道三皇子和四皇子,为了这个美人,都要动真火了。 但这样的美人,却并不属于他。 为了不让三皇子猜忌,新娘子不会入伯爵府,而是直接送往别院。 然后他这个新郎官就可以打道回府了,自此之后也绝不能去别院一次,否则三皇子猜忌起来,他的父亲会很难做。 作为依仗家族荫蔽而享受荣华富贵之人,这是他必须承受的代价。 迎亲队伍穿过宁荣大街,绕行了半个京城,十里红妆惊住了整个京城,让人皆感叹贾府之富庶,嫁女之舍得。 而坐在轿里的贾宝玉,却莫名的想到了刚刚离世没多久的秦可卿。 回想起了那个仿佛在上一世的迷梦。 此刻她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正在走向秦可卿的老路。 且她要面对的情况更加的复杂、凶险。 撩开轿子侧面的窗口,贾宝玉往外看去,目光在屋檐上搜寻着。 但一直等到轿进入了伯爵府别院,也没有看到她想看到的。 她与司南伯次子的婚事,是圣上赐婚,无法更改···想象中的有些事情,注定也只是想象。 只是,没有等来意中人的抢亲,她又谈不上多失望。 这又让她对自己的‘不争气’与薄情,而感到失望。 因为她同样知道,如果四皇子真的不管不顾前来抢婚,那么最好的结果都是二人一道被发配到位于犄角旮旯里的封地,就此困死在那里,再也回不到这京城的繁华中来。 这不是她想要的! 她无比确定! “我要留在这里,做最风光的那个女人!”婚房之中,贾宝玉下定了决心。 所以等三皇子步入婚房时,贾宝玉没有任何的反抗,反而无比的顺从。 另一边,林黛玉正在打包行李,准备辞别外祖母,返回苏州看望父亲。 父亲林如海之前来信,自感身体难以支撑,要她回去见最后一面。 林黛玉虽心急如焚,却并不乱了方寸,早前几日便已经委托一些江湖上的朋友去寻访名医,以及去苏州助父亲维持局面。 就她掌握的一些讯息来看,父亲的重病,只怕并非只是普通的生病这么简单。 (本章完) 第373章 林黛玉风雨山神庙 第373章 林黛玉风雨山神庙 山神庙残破的檐角在墨色天穹下支离成鬼爪,雨水顺着青苔斑驳的兽头瓦当倾泻而下。 林黛玉一脚踹开半朽的庙门,戴着的斗笠遮住了大半张面容,肩膀上扛着的朴刀,让她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官家小姐,而是一名早已见惯了风雨的好汉。 劈了半扇早已腐朽凋零落在地上的窗户,点燃了火堆,坐在火堆前,便烤起了冷馒头。 要说林黛玉好好的官家小姐,怎么独自零落到了江湖,还是要从林如海的一封书信说起。 自书信送到之后,贾母便着手安排贾琏送她回姑苏,见父亲林如海最后一面。 但途中林黛玉早就收到江湖朋友传讯,父亲如今虽已经是凋敝之身,却还是坚持在任,如今并未返回姑苏祖宅养病,而是留在扬州。 这般返回姑苏,肯定是耽误行程,但此消息来源,林黛玉也不便与贾琏解释,便给紫鹃扮上,让她再次假扮,而林黛玉自己则是把面色用黄姜汁染的蜡黄,又运转真气稍稍改变了一下体型,显得稍微高大、魁梧几分,换了男子衣裳,便独自提刀真正的闯入江湖。 一人一马,日夜兼程,去往扬州。 她有必须快些赶到的理由。 她身体娇弱,是因为学了那套功法,才得以脱胎换骨。 原本她是想直接去信教给父亲,好让父亲摆脱沉疴。 但贾宝玉的诡异变化,让她心生忌惮,不敢乱教,所以还是得亲至父亲身前,用自身的真气替父亲蕴养身体。 如此即便是不能让父亲全好,也当能缓解几分,等来转机。 望着跳动的篝火,将烤热的馒头拿过来,掰开之后,便挑着里面的软芯子吃。 供桌上褪色的黄绫被穿堂风卷起,露出泥胎神像空洞的眼窝。 一阵电光闪过,林黛玉稍稍皱了皱眉头。 如今她虽然有着非凡的实力,且胆气大壮,早已非曾经可比,但毕竟是初次真正的独自步履江湖,如今在这破庙之中,又逢如此光景,多少也有几分心虚。 檐下的快马,突然发出裂帛般的尖啸,惊雷劈开云层的刹那,风裹着雨箭穿透漏窗。 破碎的茜纱窗纸在风中狂舞,投下的碎影恰似满屋飘摇的纸钱。 诡异而又阴冷的气息,在小小的山神庙中蔓延,似要将林黛玉给包围起来。 “谁?”哪怕是江湖经验不太够,林黛玉也察觉到了异样,朴刀在手,真气已经调运起来,随时会劈出犹如天雷炸开般的一刀。 雷光划破漆黑夜幕,暴雨冲刷着山神庙残破的朱漆门。 两道黑影裹挟腐臭阴风撞开殿门,青面獠牙的恶鬼攥着滴血铁链,白骨利爪直取提着朴刀站在篝火前的少女。 骤见恶鬼,林黛玉有一瞬间的头皮发麻。 天子脚下,京城之地,又是富贵人家,以往她哪里见过这些? 哪怕是后来偶尔出门接触到的一些江湖人物,虽有粗鄙之处,却也还算是正派。 这也是理所当然,京城首善之地,哪怕是江湖人物,也多半都没有背什么血案,放到江湖上当得起一句‘正道’评价,那些邪道人物,如无必要是不会入京的。 而如今她出了京城,还在这距离扬州不太远的荒山破庙之中,所见自然是格外不同。 一瞬间的浑身发麻之后,林黛玉并未彻底失了分寸,素衣翻卷间,手中朴刀划出一道还算饱满,却又满是威胁的弧线。 这手朴刀刀法,是她用一枚碧玉簪同一名跑江湖的大哥学的,那大哥要嫁女儿,却愁没有拿得出手给女儿压箱底的嫁妆,林黛玉当时听说之后,便取了这碧玉簪送给那位大哥,大哥投桃报李,便也就教了她这套虽谈不上高深,却绝对称得上实用的朴刀刀法。 朴刀不雅,却是行走江湖中人比较惯用的一种兵刃。 这玩意其实大多数就是用柴刀加一根长杆改的,用的时候套上刀头,不用的时候把柴刀取下来隐藏。 只是后来在江湖上被广为使用后,便也衍生出了更多的朴刀种类,逐渐也有了些制式,以及使用它的具体打法。 林黛玉如今所用的朴刀以及刀法,便都是成熟后的产物。 这一刀斩出,先划开了一名恶鬼的身体。 飞溅的污血斑驳的撒在墙壁上,残余的刀劲打在墙面上,裂开一道口子。 恶鬼碎成两半的身体,还在蠕动着,拖着满肚子的污秽,向着林黛玉继续爬动。 那死灰色的双眸,盯着林黛玉,看的她浑身发毛,下意识便弱了三分胆气,往后退了几步。 另一名青面鬼则是趁机暴起,利爪直掏林黛玉的心口。 林黛玉浑身汗毛炸起,纤腰后折如新月,抬起一脚踹在那青面鬼的胸口。 一声脆响,林黛玉的脚居然陷入了那青面鬼腐烂的胸腔之中。 而这青面鬼手中拿着的锁链,立刻锁住了林黛玉这条腿,另一只恶鬼立起被劈开的残缺身体,张口便往林黛玉的大腿咬来。 嘭! 真气炸开,连同着林黛玉的鞋袜一起爆开的还有那青面鬼的胸腔。 刹那之间,她以鞋袜承载真气,如爆开的大量暗器一般,撕裂了青面鬼的身体,然后身形原地扭转,避开了这差点致命的杀机。 脱身之后,林黛玉再不留手,真气放出挥刀连斩,很快就将两只恶鬼劈成了碎渣。 她也只是没有经验,又因为这两只恶鬼实在看着恶心,所以才有些乱了节奏,否则以她的功力积累,哪怕是乱刀剁一番,也能将两只恶鬼在顷刻间秒成粉碎。 此刻,模糊成一滩的血肉还在偶有蠕动,散发出刺鼻的恶臭,却已经再伤害不到她。 外面的雨色更浓了,这让林黛玉有些犹豫,是不是该立刻离去,闯入这茫茫夜色之中。 犹豫了再三,她终于还是决定忍受外面的风雨,骑马赶往最近的城镇之后,再做休整。 “别出去!”一个声音响起。 林黛玉一愣,提着朴刀,动了动右脚光溜溜的脚趾头,警惕的扫视四周。 “别找了,我在这···你怀里的玉佩中。”声音继续传来。 林黛玉从怀中摸出贾宝玉送她的通灵宝玉,此刻在夜色之中,电光炸响里,这人间难得一见的美玉,正发出濛濛的灵光。 补天石空间中,丘处机以造化之炁捏成一个扩音器,用最大的声音对外说话:“你学了我传的功法,按道理合该算是贫道的记名弟子!” 林黛玉方才独战二鬼之事,丘处机全看在眼里。 林黛玉的表现虽然谈不上好,但关键时刻处理的已经算是果断,对一个养尊处优的菜鸟来说,表现合格···所以丘处机才会选择比较主动的显露出来,与她交流。 从林黛玉的身上,丘处机可以看到更多的可能性。 “黛玉见过师父!”林黛玉果然聪明,一想便知道是怎么回事,立刻开口便喊。 那两头恶鬼摆明了是冲着她来的,她虽不清楚缘由,却也知道这个时候,能多一个助力、靠山,显然是好的。 至于丘处机说的话,她毫无怀疑。 毕竟贾宝玉含玉出生,这是贾府众知之事,而以贾宝玉的社交圈子,原本是不该有机会接触到那等功法。 通灵宝玉真的通灵,传授功法···很有可信度。 至于贾宝玉的奇异变化,林黛玉也学了那门内功,大抵知道不单单是功法的问题,贾宝玉自身的选择也是关键。 说穿了,贾宝玉没有想过自己努力、奋斗、抗争,选择了躺平之路,所以功法就真的赋予了他‘躺平’的资格。 实话实说,如果贾宝玉是男子,他在两位皇子之间左右摇摆,如果押错宝,将来的结局肯定不会好。但他现在是‘女子’,哪怕是三皇子最终败了,四皇子也还是会接纳她,依旧会给她荣华富贵,只是心灵上有隔阂,不妨碍身体上做亲密交流。 毕竟真论灵魂···贾宝玉的灵魂有什么特别吸引人的地方吗? 还不是皮囊好看? “咦!你这娃儿,也太机灵了!”丘处机感慨,他虽然弟子有几个,但是基本都是脑后有反骨,个顶个的不省心,难得有林黛玉这样上道的,感觉有些新鲜。 “这声师父,不白叫···你的真气修炼的不错,为师现在就教你真气化罡的护体之法,也让你在接下来的路上多些保障。”丘处机说罢,在补天石空间中一指点出。 灵光缓慢的渗透出补天石,落在了林黛玉的身上,顷刻间···林黛玉便懂了该如何施展这门真气化罡之法。 如果她早些会这门法门,方才根本不用炸了鞋袜,那恶鬼抱住她脚的一瞬间,就会被罡气震飞,身体脆一点,直接彻底震散。 “师父!您知道它们是什么东西?为何而来?”林黛玉接收完讯息之后,回想丘处机前后的话语,听出了其中的隐意。 “两只行尸而已,炼的乱七八糟,也就是借天时地利而行,稍微人气旺盛一点的地方,它们根本走不进去。” “为师等会再教你点东西,保证再遇到十几二十只,你也能从容应对。” “至于它们为何而来?徒儿!你不会以为,你往扬州安排的那么些江湖人士,真的与你肝胆相照吧!”丘处机点醒了林黛玉。 有句话叫‘你在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 同样,林黛玉在安排江湖人士赶赴扬州,帮助父亲,同时调查盐商的同时,她其实也等于是暴露了自己。 林大郎固然是小孟尝,但是那些江淮两浙的盐商们,可是真陶朱。 因利益而聚拢的人,也会多半因为利益而背叛。 别扯什么林黛玉是属于救人于困急,江湖中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至少有三百天处于困急状态,谁帮不是帮呢? 如果林如海的困局那么容易解开,靠一帮江湖人即可,那也不至于让林如海困守多年,妻离子散之余,还要死在任上。 林黛玉受丘处机点拨,立刻也明悟过来,知道她的事情,多半是曝光了。 毕竟,以前她隐藏身份,与市井江湖人接触,大家只猜到她出身富贵,却不知她究竟是何人。 但林如海之事一出,稍微动一动脑筋,她的身份怎么可能还藏的住? “多谢师父提醒,玉儿记住了!”都不用丘处机再多费口舌,林黛玉已经明白,丘处机想要她以后多注意的是什么了。 “你明白自然好,那你自己说一说,为师为何不让你出这庙门?”丘处机见林黛玉机灵,便起了更多的考教心思。 而林黛玉的反馈,也决定了她在丘处机这里获得的培养力度。 似贾宝玉那般,只有利用关系的话,丘处机当然是稍微出手帮忙,让她渡过难关即可。 但如果真的建立起了更确切的师徒关联,丘处机就会考虑,在这方世界的旅程结束之后,还将林黛玉拉到小天地中,给她一个借助小天地行走诸世界的权限,让她彻底的超脱自身,甚至是取回前世的积累与底蕴,以今生炼化前世,而不是今生只为一场富贵梦,梦醒了还是绛珠仙草。 林黛玉思考片刻后道:“师父是说···等出了这庙,在半路上,或者是在就近的城镇里,才有真正的危险?” 丘处机道:“然也!” “此世虽有超凡,但毕竟阴阳切割的较为分明,阴世鬼物想要干扰阳世并非易事,以徒儿你现在的能耐,除非是大军出动,否则可以真正伤害到你的力量不多。” “所以等你拖着一身的疲惫,闯入城镇之中时,那些人的陷阱才刚刚铺开。” “彼时他们的出手,才算是狠辣,是你看不见的刀枪剑戟,或是坏你名节,或是泼你一身脏水,或是寻一两个装模作样的江湖少侠前来骗你的感情和身子···总之是只要能拿捏住你,他们都会无所不用其极。”丘处机稍微对林黛玉提点着江湖的狠辣、阴毒手段。 她以往在京城市井里见到的那些,都不过是小儿科而已。 林黛玉听的遍体生寒,心中不由有几分悔意。 她是自认为身手高明,之前在贾府高院之间恣意来回,无人察觉,所以有了些傲气,这才独自成行,先往扬州。 如今看来,确实是草率了! 旁的不说,她若是住店,有人提前在房间里埋伏,不用动手,只要跳出来闹起来,等刻意的宣扬出去,便是她林黛玉私奔会外男,甚至可能还不是一对一,那么无论是林家还是贾家,都会因为她颜面大损,彼时她便是把那些埋伏她的人都杀了,也只是再扬几分恶名,于事实无补。 即便是拿出事实去讲道理,去做解释,但臭的东西一旦传开,想要澄清何其难也! 陷害你的人,从不会真的在意你的肚子里有几碗凉粉。 那些蜚短流长的人,要的也并不是真相。 (本章完) 第374章 小孟尝拳打老东西 第374章 小孟尝拳打老东西 “多谢师父提点,玉儿知错了!”林黛玉连声道谢,同时也更进一步的摆正态度。 “无妨!无妨!你也只是年轻经验浅了些,其实以你的能力,稍微警惕一些,哪怕是被算计,也于事实无损,若是有能力平推一切,无视一切,倒也都算不得什么了。”丘处机平淡说道。 他当年就是这么干的。 任由宋国、金国如何将他污蔑为大魔头、大杀神、大灾星,他自淡然处之,然后平推过去。 等所有嘴硬的、心里不服并且表现出来的,都被打死、打服了,一切的污蔑也就自然扭转了。 古往今来,除了那些无可争辩的大恶人,余者纷纷扰攘,也不过是‘成王败寇’四个字罢了。 林黛玉听着丘处机这番平淡的话语,暗中揣测这位师父究竟是个什么来历。 听这口气,也该曾是个无法无天之辈,只是却实在想不出,有何人与之匹配。 “接下来,你怎么打算?”丘处机对林黛玉问道。 他没打算再对林黛玉做什么细致的规划与安排,做师父不是做保姆,指条路就行了,插手太过···未必能教出真正的人才。 林黛玉有些纠结,开口说道:“我现在有三条路走,一是回到贾家南下的船上,继续跟着船队行走,这样有贾家的招牌在,各地的官府都会接应,那些盐商们胆子再大,也不敢随意乱来,只是如此一来,不仅是行程耽误,也会被琏二哥坏了正事。” 有些话不必说透,贾琏虽然是送她回老家看父亲,但却并不与她一条心。 贾府什么打算,林黛玉看的分明。 而以贾琏的做派,半路上就会和那些与盐商有勾结的官员勾结在一起,未必会直接的害她,但是利用她来试探、坑害父亲,是一定的。 丘处机闻言笑道:“我听你的口气,你肯定不会这么选。” 林黛玉点头,承认了这个结论。 如果这是一条好路,她根本就不会选择脱离船队,并且不辞艰苦的选择了陆路。 要知道从京城到扬州,哪怕是先要绕到苏州去,也还是走水路快一些···当然那是指直达的情况,官船行过,沿途与各地官府官员有所往来,这几乎是避免不了的事情。 所以实际速度未必比骑马走陆路快太多,只是舒适性上来讲,强过很多。 “二是再改换身份,然后换一条路走,谁都不联系,尽快的先赶到扬州城,与父亲汇合。” 说到这里时,她的语气中明显带着犹豫。 很显然,她有些想选这条路。 毕竟她安排往扬州支援父亲的人出了问题,那么那些人多半都会变得不可信,如果父亲倚重相信了这些人,怕是会出大乱子。 “第三条路是什么?”丘处机问道。 “将计就计!无论那些盐商们在前面埋了什么诡计,我都直接一脚踩进去,然后撕裂它。” “如果我能闹出尽可能大的动静,就能吸引相当一部分的火力,缓解父亲承受的压力···甚至是让那些盐商们露出破绽。”林黛玉说道。 “选它!”丘处机直接给出建议。 林黛玉:“师父,这条路不好走,你就不担心徒儿吗?” 说话的语气中,夹杂了一丝女儿家撒娇的味道,这多少让丘处机安心几分,至少林黛玉虽然豪爽了不少,却还是个彻头彻尾的女孩子。 他编的内功心法没问题,有问题的是贾宝玉那个衰仔。 “你如果想选第二条路,那能说出第三条来吗?”丘处机反问。 林黛玉哪怕是原本的轨迹里,也颇有些外柔内刚的影子,虽然她的命运一直在被旁人左右,但她自身其实是不甘愿的。 所以,当她掌握了强大的个体力量之后,面对威胁与挑战,最想选择的一定不是逃避。 之所以还有第二个选项,除了因为这个选项最理智,也是她担心父亲,害怕出现意外。 “你放宽心吧!你爹在巡盐御史这个位置上坐了十年,如果真这么容易被斗倒,早就身死道消,哪里能撑到今日?” “且你也知道,你父亲是中了毒,如今对于盐商们而言,已经是冢中枯骨,他们断然不会再行什么激烈手段,否则则会刺激到皇帝。”丘处机为林黛玉做着分析。 林黛玉于是下定决心:“好!那就继续往前···不过,还请师父多教徒弟一些本事,也免得弟子不争气,坏了师父的名头。” 丘处机哈哈一笑:“好!” ······ 淮阴,过云楼。 此时夜已漆黑,城门早已落锁,沿街两侧的客栈、酒楼,都已经早早打烊。 唯有这过云楼,依旧灯火通明,如同这漆黑古城中的一座灯塔。 是黑夜风雨之中,唯一的一点亮光。 里面传出热闹的光筹交错之声,鼎沸的声音,在这寂寥的黑色雨夜里,总是能给人一种别样的温暖。 哒哒的马蹄声,践踏过雨夜的长街。 没有人知道,一个夜晚赶路之人,是如何跨过了落锁的城门,还带进来一匹上好的快马。 随着马蹄声渐近,过云楼内有过片刻的安静,随后热闹依旧,甚至还又喧嚣了几分。 马蹄声停了,然后门口传来了一阵女子清脆的笑声。 这笑声分明是那样的悦耳,但传入这楼中,却让满座宾客,莫名的感觉到一阵心虚。 “高朋满座聚八方贤才,胜友如云话上下古今!” “此联不对!应是‘狐朋狗党竟呼八方苟且,鸡鸣狗盗也谈上下古今’才对!” 话音方落,红木雕门被猛地一脚踹开,刹那间琉璃灯盏里的烛火齐齐颤动。 十八张黑漆螺钿圆桌旁,原本推杯换盏的喧闹声骤然冻结,上百道目光如箭矢般钉在门槛处那道清瘦身影上。 二楼回廊垂落的朱红纱幔被穿堂风掀起,露出一位豪商搭在檀木扶手上的金丝蟒纹袖口。 他手背青筋在琥珀扳指下微微跳动,身后八名铁塔般的护卫同时按住腰间鲨鱼皮刀鞘。 楼下三十六桌席面上,刚刚端上来的蟹粉狮子头,此刻还蒸腾着热气,却无人再敢动象牙箸半分。 林黛玉皂色锦靴踏过青砖拼成的万字纹,靴底还带着从外面携带而来的风雨之气。 此时的她,已经不再是男扮女装,而是穿着一身素色的衣裙,做大家小姐打扮,只是这官家小姐的奢华服饰,如今再穿在她的身上,不仅没有显出繁杂与脆弱,反而是使得她的气势再上了一个高峰。 就像所有的光,都不由自主的向她汇拢。 ‘间心法’的被动效果,还是在她的身上生效了。 只是方向与贾宝玉大不相同。 如果说贾宝玉生出的容貌与气质,是让人想征服她、拥有她,那么此刻林黛玉的气质,便是让人想要臣服于她,拜倒在她的脚下。 同是美丽,有人矫揉造作,有人霸气侧漏。 此时做官家小姐打扮,林黛玉手里提着的自然不会再是朴刀,而是一把玉骨折扇,鸦翅般的睫毛垂落时,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 这小小的折扇,便给了所有人一种锋芒毕露的锐利感。 “好个清俊后生。“ 豪商的笑声震得梁间金丝雀笼微微摇晃,三寸长的翡翠烟杆磕在鎏金珐琅痰盂上,溅起几点猩红星火。 这是个极为奢靡的老家伙,他斜躺在那里,单单伺候他的美人,便有六位之多,身上的衣物、配饰、随手的把玩,皆是上品,除了没有逾制,他几乎属于‘满配’。 在他身上挑出一根金线来,都足够普通百姓一家几口人过上半年的好日子。 伴随着这老家伙的一声称赞,二楼十六扇雕木窗同时灌入夜风,将林黛玉束发的月白丝绦吹得猎猎飞扬。 同时,林黛玉身后的大门,也被店里的小二们推着合上,表示她没有了退路。 此人装作不认识林黛玉的模样,甚至眼瞎一般,否认了她现在的女子装扮,直言她是一个俊俏的后生。 这就是在指鹿为马,也是要硬往下演下去。 毕竟,林黛玉如果摆明了车马,暴露出身份的话,他们还怎么好罗织罪过,对她进行诬陷? 当众抓住一个不守妇道,与外男私通奔逃的女子,和瞄准了巡盐御史的独女,进行造谣、诬陷,它不是一回事。 演戏,就要按照剧本来! 随意更改的话,逻辑就不通顺了。 “呵!我父林如海,官居巡盐御史,如今我与家人走散,正是要去投奔父亲,请问你们这店里···可还有客房未满?”林黛玉直接道穿了自己的身份,根本不顺着话往下演。 直接就明牌了! 更是挂起了引战牌,告诉所有人···她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她没有躲,而是一头闯了进来,就问诸位打算如何办。 是一拥而上,将她给处置了,还是当做不知道,任她来去···亦或者好吃好喝的供起来? 七步开外的紫檀屏风后,乐师手中琵琶“铮“地断了弦。 林黛玉抬起眼时,满厅悬挂的羊角宫灯忽明忽暗。 但满楼的宾客,那些之前还大声笑着,打算来捧场‘看热闹’的人,则纷纷低下了头。 明面上,他们并不都是盐商的人,也有不少原本是来说‘公道话’的。 如今也算是品出些味来。 淮阴,距离扬州,可不远了! 豪商突然暴起掀翻了面前的桌案,整只烤乳猪滚落在地,油溅上孔雀蓝织金地毯。 “大胆狂徒,竟敢谎称官眷!” “来人!去将她擒了,投入狱中,且看押起来,待问过林大人之后,再行发落。”老家伙发怒说道。 一个妙龄女子,被投入狱中,如果不是单独切分出去的女子牢房,那么几乎可以想象,她会在牢房中经历什么。 只要有了这想象,哪怕林黛玉最终毫发无损的从牢房里走出来,她的名声也毁了。 进而林如海的声名,也跟着大大受损。 这不是盐商们最酷烈的手段,但一定称得上足够恶心人的手段。 “是!”八名护卫中,分出四人来,向着林黛玉奔来。 林黛玉却不与他们纠缠,化作一道风,轻盈的吹过,飘上了二楼,然后手中的玉骨折扇如同宝剑出鞘。 啪啪啪啪!! 一连四响,那老家伙身边留下的四个护卫,全都被林黛玉抽下了楼。 随后,林黛玉手中的折扇,便架在了老家伙的脖子上。 “你想要做什么?” “老夫也是捐了官身的,杀官可是大罪!” “你爹是林如海,也护不住你。”老东西表情已经大变,虽不至于乱了方寸,却也早没有了先前的那种指鹿为马的跋扈。 “现在认我是我爹的女儿了?”林黛玉冷笑。 老东西闭口不言,硬气的往前挺了挺脖子。 他先是有些乱了节奏,被林黛玉这么一番出手,给牵着鼻子走了,这才说漏嘴。 如今他知林黛玉只是挟持他,那他显然便没有性命之忧。 何况···区区一女子,难道有什么胆气杀了他?亦或者伤害他不成? 左右不过是谈条件罢了! 且看他操作,保证骗的这小女娃找不到北,继续从充当棋子。 他保证,今日之后,他不仅要让林如海死,还要让这个林如海的蠢女儿,同样付出极大的代价。 最迟不过半年,他定要在瘦马群里,看到这个女娃的身影。 咔嚓! 老东西的一条胳膊,先被林黛玉给掰的扭曲起来。 强烈的疼痛,在一瞬间的发愣之后,涌了出来。 “分筋错骨手!一点小手段,拿人筋骨,却不伤皮肉,疼是疼了一点,但只要我这么一推···!” 咔吧! 老东西的胳膊重新接了回去,完好无损。 “便什么事都没有,保管事后也验不出什么伤来。” “人身上有两百零六块骨头,我都可以轻松的拆下来,然后再拼回去···保证让你痛彻心扉,却又痛不死!” “要试一试吗?”林黛玉再次轻笑,只是这一次的笑声,更让人觉得有几分毛骨悚然。 这是林如海的女儿? 那个探郎的女儿? 不是说送到京城国公府里娇养着的吗? 这他娘的是个什么玩意? 说是女悍匪都不过分了吧! 荣国府究竟是个什么虎穴狼窝,把一个女儿家给养成这样? 此刻,在场的这些人,不知内情者,都对遥远的贾府,生出了无限的忌惮之意。 (本章完) 今天赶了三场酒席,麻了请假一天! 今天赶了三场酒席,麻了···请假一天! 跑了一天,又困又累,感觉码不出来,大家晚安! (本章完) 第375章 过云楼中辩群丑 第375章 过云楼中辩群丑 “果然不愧是在老国公夫人膝下长起来的女公子,好功夫、好手段!”老东西扭过头,一脸阴沉的说道。 尽管此刻痛苦已经让他满头大汗,但口气似乎还挺硬,只是这话···得细品。 有时候表面没有认怂,不代表真的没有认怂。 且···承认老国公夫人厉害,显然是要比承认自己被一个小丫头给拿捏住了要好接受的多。 林黛玉兰心蕙质,如何听不出老东西话中隐含的求饶认输之意,但她装听不懂。 一切摆在明处来,除了她的名声会受损,得一个悍妇的‘美名’,贾府也跟着背一点‘教女无方,毕竟是武将世家’的评价以外,其实没有多少其它的麻烦,只要不踩过线,她的身份就注定了她站着的就是道理。 反而是把一切都平息了,丢到阴暗的角落里去发展,于她更加的不利。 “说吧!你是谁?准备怎么害我?” “说不明白,今天就让你的每一根骨头都先错位一次。”林黛玉开口威胁。 就在此时,一名护卫摸到了林黛玉身后数尺之处,突然挥刀向着林黛玉的后脑砸来。 这一刀显然是没有留手,如果林黛玉不抽身抵挡,或者移步避开,就会被这一刀击中,不死也是大残。 但只要挪动脚步,老东西就会从她的掌控下脱困。 电光火石之间,林黛玉做了一个很出乎人意料之外的举动,她居然单手拎着那老东西,将他举起来侧身挡在了身前。 嗡! 护卫紧急撤刀,刀口倒转飞向不远处,狠狠地刺入了木柱之中,刀尾还在不停地晃动。 而被林黛玉一手拎在半空中的老东西,则是冷汗更如雨一般的爆炸而出,浑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在哆嗦。 “这姑娘好大的力气!”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吃惊的看着这一幕,那些原本蠢蠢欲动的护卫们,也都在这一刻‘沉稳’下来。 不再敢轻举妄动。 方才他们被击溃,还以为是林黛玉占了出其不意,如今瞧出这姑娘的力气极为惊人,且并非只是一瞬间的爆发力,立刻便对林黛玉的真实战力评价,往上拉高了两个档次不止。 虚假的江湖实力评价···谁掌握的里哨的套路招式多,谁就厉害。 真实的江湖实力评价···谁力气大,耐力强,下得了狠手,谁就是大佬。 哪怕是丘处机混江湖那会,其实也是这个道理。 所谓的内力、真气,也统归为‘力量’之中,什么特么的‘剑气并重’,听一听就好,整个金系江湖都在讲一件事,那就是内力为王,张无忌如是、狗哥如是、虚竹如是、段誉如是···全都是出门一身无敌内功,然后逐渐莽穿江湖,武功招式都是后来临时学的点搭头,会是会了,但要说有多熟练? 比得上那些数十年如一日,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苦修之辈? 哪怕是郭靖,他要是没有喝下药蛇血,功力大增,他练个屁的降龙十八掌。 丐帮历代帮主,能把这坑爹掌法练成绝顶的就少之又少,且丐帮帮众之中有功者也得传过这套掌法,其实实力也都一般,可见武功套路本身甭管多高明,没有力量做支撑,就都是样子货。 咔吧! 林黛玉又扭开了老东西的另外一条手臂。 她还挺心善,让老东西的两条手臂分开受力,免得总是在一处施力,痛觉神经变得麻木,痛感反而不强烈了。 “呃···啊!”老东西立刻痛呼起来。 “饶···饶命!”老东西嘴终于没有那么硬了。 他只是看起来威风,但哪里真是什么硬骨头? 真实来讲,这位看起来好似一方大佬的老盐商,其实不过是打头阵的小卒子。 且扬州的几大盐商家族,背后都另有权贵支撑,往上数可能老祖宗还是某家权贵的家奴。 都当奴才了,还硬个屁! “回答我方才的问题,不要让我问第三次。”林黛玉冷声说道。 她算是明白,为什么师父让她出手狠辣一些,说话果断一些了。 江湖上的事情,同大家族后宅不同。 大家族的后宅争斗,属于你也基本干不掉我,我也大约没法真正搞死你,所以只能相互阴阳,时常搞点小手段恶心对方。 但是江湖,是真正的斗兽场,你不狠,别人就会小觑你,然后想法子哄你、骗你,然后反杀之。 林黛玉如果抓住老东西的同时,先就给他扭开七八根骨头,让他疼的死去活来一会,那问话根本就不必···也不可能有第二次。 “我···我叫杨广德,是大通商行的老板!” “今日女公子来住店,房间内早就点了熏香,女公子住下后,自会沉沉睡去,等到了半夜···”说着老东西迟疑起来。 “等到了半夜如何?”林黛玉心中早有预料,却还是恼恨不已。 “等到了半夜,这座楼就会失火,到时大家一并救火,便会看见有人抱着女公子您···衣衫不整的从房间里冲出来。” 说到这里时,杨广德还立刻找补:“咱们不敢真的坏了女公子您的身子,只会让人演戏,绝不会···。” 咔吧! 林黛玉再以分筋错骨手,给这老东西松了两块骨头。 杨广德的话,明显还带着水分,但大体就已经是那么个意思了。 大庸朝的礼教并不算太严苛,不少在勋贵、地主府上做工,被主人开了眉眼的丫鬟,还是都能嫁出去,且常规意义上来讲嫁的不坏,但那只是对一般人而言。 以林黛玉的身份,不管她有没有被坏了身子,只要名声传出去,那她就毁了。 哪怕不真的以死以证清白,也得假死脱身。 否则林家、贾家的名声彻底被败坏,其他的姐姐妹妹们,都没有活路。 这同林黛玉如今拳打过云楼意义不一样。 贾家毕竟是武勋世家,哪怕贾家自个其实都已经在富贵窝子里烂了,但大家对它还是存在‘偏见’的。 故而贾府培养出来的女公子,会一些拳脚,是很符合大家预期的一件事。 传出去后,美名和污名,其实是一半一半。 毕竟往前数,还有杨门女将不是? “之后,你们打算如何再针对我父亲?”林黛玉何等聪明,自不会现在便问出,父亲被下了什么毒,又如何解这种事。 不管眼前这个杨广德知不知道,这都是在逼迫着盐商们狗急跳墙。 毒杀一位从三品的要员大吏,那是要捅破天去,真要是被说开了,盐商们肯定是要不惜一切毁尸灭迹。 “女公子说笑了,咱们是什么人物,哪里敢对林大人···。”杨广德忍痛说话,然后伴随着又袭来的两阵疼痛,彻底的说不出话来了。 “林小姐这般行事,未免太过狠毒了一些,难道就不怕传出去后,对林大人的官声有损吗?”在座的宾客之中,一名明显是儒生打扮的老者起身说道。 这人便是明面上不属于盐商这一挂的人,也是被请来当‘见证’的老儒生。 虽身上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功名,但是长在年年考、年年落榜,未中举,却是儒林之中故交遍地,搬弄是非是再擅长不过。 “请问老先生是谁?”林黛玉问道。 “好说!江阴梅三先生,就是老夫我了!”老儒生颇为自得道。 虽然林黛玉并不知道这是哪根老葱。 “老先生以为,我身为巡盐御史之女,应该被这些盐商们污了清白,进而因此被他们拿捏要挟我父亲,坏了朝廷大事,是吗?”林黛玉又问。 老儒生立刻涨红了脸,只道一些:就事论事,休要胡搅蛮缠,君子只论仁德,论迹不论心这样的废话。 他着实是被林黛玉打到了七寸。 “林小姐还是放了杨老先生为好,否则他若真有三长两短,即便你是林大人的女儿,也少不得到衙门里走一遭,此事即便你占着理,但你非国法,焉能私设刑堂?” “不如这般,此事是非,咱们都听的分明,林小姐暂且放了杨老先生,咱们一起去衙门做个公正,自有父母官为林小姐做主。”又有一员外打扮的中年男子起身,对林黛玉拱手说道,语气倒是客气了许多,好像是真在说公道话。 但这些话,就是用来骗一骗涉世未深,没有经验的小年轻。 且不说到了衙门,当地父母官是不是真的‘主持公道’。 以林黛玉的身份,被卷入官司,上了公堂,这就已经算是输了。 封建社会,父权当道,哪怕是再开明的朝代,对女性也多有约束,哪里比得上后世的t0版本? “父亲病重,小女子焉能耽误,若非有这老贼捣乱,我如今已经在父亲病榻前侍疾。” “此人既敢加害于我,那昔日也定当是恶贯满盈,不如诸位今日就在此,将此老贼往日所做恶事尽数查出,然后列于纸上,共属姓名,一式两份···一份由你们上交本地父母,请父母官公断,一份由我带回去给父亲瞧瞧,也好查漏补缺。”林黛玉滴水不漏的说着,先用‘孝道’堵嘴,然后立刻一手反守为攻。 不是要主持公道吗? 那就去把公道两个字,大大方方的写出来。 不敢写,你扯个甚的公道? 那站出来提议的中年员外,面色一黑,拂袖坐了下来,还嘟囔着:不识好人心!迟早闯下大祸云云。 林黛玉只当他放屁,半点不往心里去。 接下来又有数人跳出来,以不同的角度出发,或是威胁,或是劝告,或是‘好心’提醒,就是为了让林黛玉放了这个杨广德,并将今夜之事,暂时放下,不要去计较。 自然这些人,这些话,都被林黛玉冷嘲热讽的给怼了回去。 这也让贾府之外的人,第一次见识到了林怼怼的功力。 这可不是丘处机教的,而是林怼怼打娘胎里带出来的天赋,原本还只是阴阳怪气,说一些夹生话挤兑人,如今有了武力壮胆气,没那么阴阳了,但杀伤力却更加陡增。 “师父!我接下来该怎么收场?”舌战群丑的林黛玉,一顿输出,将整个过云楼中,敢与她交锋的都怼了个遍,但之后她其实也有点麻爪。 毕竟也不能真大庭广众的杀了杨广德,甚至也不能掳走。 但就这么放了,难免有些虎头蛇尾,弱了声势。 故而僵持之后,她选择用传音入密的方式求助丘处机。 “抓大放小,让杨广德承诺不追究你今日之事,然后架着他,就在这过云楼里往下耗!”丘处机何等老辣,立刻便给出了解法。 这过云楼里的满堂宾客,林黛玉一个人是限制不住的,所以等到天亮雨歇,他们就自会散去。 今夜发生在过云楼里的事情,也会经由这些人的口,迅速的传往各方。 所以在此之前,林黛玉得得到杨广德亲口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诺的‘谅解’,如此便避免了官府介入。 只要官府不介入,那么林黛玉拘着杨广德,继续耗在这过云楼中,便对杨广德形成了事实上的‘囚禁’。 时间越是往后拖,那些与杨广德有勾结之人,便越是心虚。 自然是手段频出。 彼时,林黛玉便是遇山过山,遇水过水,拉扯一段时间,定会让盐商们露出破绽。 所谓江南盐商们集合的利益群体,庞然大物,固然是说起来、听起来、看起来很是可怕,但他们的软弱性,也是天然存在的。 那就是他们虽是利益共同体,却并不是一个脑子一条心。 总会有人忍不住去做蠢事情。 一旦有人犯蠢,就会扯出萝卜带出泥。 那时候,再有林如海配合,即便不能把盐商们一网打尽,也该让他们元气大伤。 林黛玉只是经验少,却不是不聪明,丘处机点拨一句,她便已经推衍出了许多,眼眸明亮起来。 “但是师父,我父亲是否能支撑的住?”林黛玉说出了她最关心的另一个问题。 这是一场配合战,如果林如海在关键时刻掉链子,那么留给林黛玉的便只有大杀一通,然后上山落草为寇这一条路走了。 “那就看你这个小孟尝,是不是真有几个贴心的铁杆了!” “为师再过两日,便能送你一枚灵果,安排人送给你爹服用,他中的毒自然便好了。”丘处机说道。 林黛玉搅动风云,主动的跳到漩涡中央,当然也卷起了不小的红尘之气,对补天石的侵袭炼化,再上一个烈度,丘处机预计,再过一两日,他便可隔着补天石,打开小天地了。 (本章完) 第376章 楼中小‘聚义’ 第376章 楼中小‘聚义’ 过云楼的雕木窗被骤雨打得噼啪作响,夏日的骤雨总是会来的那么突然,又那么的急促。 就像有些本来想见的人,会消失不见,如同雨水汇入江河,而有些意料之外的人,却突然出现,如同隐藏在泥板里的青苔,只有暴雨才会洗去它们身上的泥土色。 林黛玉的指尖抚过红木桌沿,半盏碧螺春在掌中晃出细碎涟漪。 对面青衣江湖汉子将刀鞘重重磕在砖地上,惊得梁间燕子扑棱棱掠过朱漆横梁。 “我三个兄弟,都是你引官府鹰爪抓的!”青衣江湖汉子盯着林黛玉说道。 林黛玉垂眸望着茶汤里浮沉的嫩芽,雨气混着沉香从博山炉里漫上来,洇湿了她鸦羽似的睫毛,对于汉子的质问,她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只是在慢慢的提取记忆。 贾宝玉逐渐娘化的那段时间里,林黛玉混迹于京城江湖,也做过一些事情。 其中路见不平,除暴安良也是常有的事。 当然,她当时还很稚嫩,鲜有直接动手,而是引官府官差来抓人,兼职编外捕快。 二楼忽传来三短两长的埙声,一名灰袍老者自阴影中现出身形,阴翳的盯着林黛玉,手里握着的短刀,在袖子里闪烁着寒芒。 这已经是近两日来,第七位杀手了。 往后也只会更多些。 林黛玉忽然轻笑,腕间玉镯撞在青瓷盏上,清越声响惊散了这过云楼中压抑、沉闷的气氛。 “所以,你要来对付我?” “不怕做了别人的刀?折在这里?”林黛玉问道。 沧浪! 长刀出鞘的声音响起,一名壮汉扑向了那暗中窥视的灰袍老者。 两道人影快速的在楼中交手,很快从二楼跌到了一楼,又从楼内战到了楼外。 老者长于身法和速度,从其矫健的身手来看,所谓的‘老’恐怕是伪装。 而那壮汉则是力气惊人,使一柄至少二十斤重的厚背大刀,旋转起来虎虎生风,大开大合之下,便压着那‘老者’在打。 “我也可以做你的刀!” “毕竟···你这个小孟尝,如今孤立无援,那些曾经追随你的人,如今大多背弃了你,门外暴雨如注,并无人撑伞而来。”青衣汉子说道。 话音刚落,雨幕中传来马蹄踏碎水洼的脆响,且越来越近。 数道人影骑着高头大马,披着斗笠和蓑衣,安静的立在距离过云楼不远处,也不知是敌是友。 林黛玉将茶盏轻轻放回案几,指尖残留的温热早被湿冷的绢布吸尽。 “我不信你!”林黛玉看着青衣汉子,认真的说道。 “你现在无人可信!” “至少我的三个兄弟,还指望你帮我捞出来!”青衣江湖汉子说道。 林黛玉道:“他们当街杀人夺财,犯了国法,我无能为力。” “没有苦主,也没有原告,无须林大人出手,余下的事情,我们自己做。”青衣江湖汉子说道。 林黛玉认真的看着眼前这个青衣江湖汉子:“那三个人,并不适合做你的兄弟!” “肝胆相照,本为意气!” “好!把这个匣子送到扬州我父亲手上,我帮你写信,撤诉!”林黛玉点头说道,说话之时,将一口匣子推向青衣江湖汉子。 青衣江湖汉子一把抱起盒子,放入怀中点头说道:“除非我死,否则绝不出错!” 林黛玉道:“多谢朋友了!不知可否留下姓名?” “不必了!你我现在还不是朋友!” 青衣江湖汉子转身大跨步便离去了。 等他的背影消失不见踪影之后,丘处机的声音传入林黛玉的耳中:“你没给吧!” “当然没给!”林黛玉点头回答。 “为什么没信他?”丘处机再问。 “人是真的,来历也定然不假,但太符合话本子里编写的侠义江湖故事了,师父你说过的嘛!故事都当不得真!那些曾经我施恩过的,或是对我有过些帮助的人,我尚且不能真信,何况是这种冠冕堂皇化敌为友的?”林黛玉感觉丘处机把她当成不懂事的小孩哄。 身披蓑衣斗笠的一群人,靠拢了过来,他们在马厩里拴好了马,然后裹挟着外面的水汽,齐齐涌入过云楼中。 为首一人摘下斗笠,露出了一张粗犷、豪迈,毛茸茸的大脸。 “陆大叔!”林黛玉欢喜的冲来人招手。 随后对接二连三摘下斗笠的人喊:“赵家哥哥!李哥哥!白大姐!谢五叔···。” 这些都是林黛玉之前结交的江湖朋友,如今收到了林黛玉的传讯,便从附近赶了过来。 倒也并不算是碰巧。 从京城到扬州之间,有一条运河,属于整个国朝的黄金水路,沿着这条运河的两岸城池之间,有做不完的生意,自然也便催生出了许许多多靠河吃饭的江湖中人。 所谓江湖,不就是沿着江河湖海讨生活么? “没想到,与咱们结交的小孟尝林大郎,居然是堂堂的巡盐御史的女儿,咱们当初收到消息的时候,可是狠狠吃了一惊!”为首的陆大叔哈哈笑着说道。 林黛玉腼腆一笑:“无论如何,咱们都是好朋友,休要说什么身份不身份的。” “你们且继续唤我林大郎,便当我没有旁的身份!” 众人皆露出笑脸,虽知道这是林黛玉有求于人的话术,却听的心中舒坦。 三品大员的女儿与他们这些江湖人称朋结友,属实是有些让他们飘飘然。 队伍里几个年轻些的江湖青年,更是看着貌美如仙的林黛玉,心中生出无限旖旎与期盼,心思便更热络了几分。 随后在林黛玉的招呼下,一行人涌入正堂,自有小二端茶送水,很快就上了各种果蔬酒水、冷碟冷盘,至于热菜、硬菜,还得等等。 光筹交错,酒足饭饱,林黛玉便先取出一袋首饰衣裙上拆下来的上好珍珠递给陆大叔。 陆大叔脸色一变:“小林!你这是做什么?在羞辱你陆大叔吗?” 林黛玉笑道:“自非如此,只是此事既是私事,也是公事,诸位虽与我有交情,但我却不可依仗它来胁迫诸位好友。” “这一袋珍珠不多,但想来诸位到了我父亲处,我父亲定会另有谢礼!” 众人连连又是一番推辞。 如此再三之后,方才由陆大叔客气收下。 众人又叙话一番,才由林黛玉取出五个同款的木匣子,送到众人手边:“此事关系重大,烦劳诸位冒险一试!” “这五口木匣子里都设有机关,若不知我与父亲的暗语,提前开启,木匣子便会自毁,其中所放之物,也会就此损毁。” “同样这五口匣子里,哪一个才放着我父亲所需之物,我亦不知晓。” “诸位···此行凶险,若是不愿,就此离去,改日再见,咱们还是好朋友!” 众人面面相觑,片刻后无人离去。 陆大叔道:“咱们相识时间虽不长,但我记得当初是你帮我们在京城之中,寻了合适的落脚之处,也是你介绍咱们加入了薛家瓦子,能够在京城这样的地方,靠手艺吃上饭。” “你既已经备了重礼,咱们便是豁出命去,也要替你把事情办好。” 陆大叔说完,第一个取过一个木匣子贴身放好。 然后他身旁的其他人,也陆续拿过一口木匣子,放入怀中。 “事不宜迟,咱们打好了茶水干粮,这就出发,从江阴到扬州,快慢不过一日功夫。”陆大叔拍了拍胸口,很是豪爽的笑着说道。 众人齐齐起身,然后披上蓑衣和斗笠,冲入了雨幕之中。 片刻之后,数匹快马分散开来,从不同的道路,赶往扬州方向。 ······ 一两日之后,金陵甄家大宅,当代甄家家主的书房里,便摆上了六口相同的木匣子。 看着这六口一模一样,且明显是用客栈里的木柜改制成的木匣子,甄家主锁紧眉头,示意管家打开其中一个。 木匣子打开,里面空空如也。 随后六口木匣子全部打开,全都是空的。 “老爷!这些匣子···全都没有开过。” “沿途都有人看守着,不敢造次!”管家身体微微发抖,开口说道。 甄家主道:“那几个送木匣子的江湖人,他们现在何处?” 管家想了想道:“应该是去了扬州!” “这些江湖人,最是贪得无厌,在咱们这里领了赏,怕也还是要去林御史那里再领一份。” 甄家主手中的折扇重重的敲在了桌上,显然是有些愤怒,只是注意风度,没有化作言语。 事关重大,怎可如此大意? 那些江湖人,究竟端着谁的碗,吃着谁的饭···这怎么好说清楚? 为求稳妥,当是早早全部处理干净才是。 只是,其实处理干净也没用。 因为林黛玉送出去的木匣子,并不只有这六个。 而是至少三十个。 且不说那么多送匣子的人是否杀的过来,若都杀了,肯定也瞒不住风声。 口碑坏了,江湖人再贪财,也没人再替盐商们办事。 反而是让他们更靠近林黛玉父女那边。 管家立刻跪下,也不辩解,只是说道:“老爷放心!我一定派人盯死了林如海,绝不会让他有任何翻盘的机会。” “还有那杨广德···找遍了整个过云楼,虽然都没有找到,但他知道的不多,一定不会坏了老爷的事情。” 甄家主重重的吐出一口气,然后说道:“三天!只给你三天!” “要么解决杨广德,要么解决掉那麻烦的小丫头,要么···你解决掉自己。” “还有,火一定不能烧到甄家,即便是事发,你也当知道,到何处为止!” “咱们与林家虽然没有姻亲关系,但与贾家却是世代交好,你且牢记!” 管家跪地磕头,然后退出了门外。 ······ 林黛玉以一出木盒计,搅乱了盐商们的视线。 本身却还在过云楼里唱大戏,抵挡住了一波波明里暗里的试探、偷袭、刺杀。 随着时间的推移,整个过云楼都像是架在了火堆上,随时可能被一把彻底点燃。 盐商们越是拿林黛玉没办法,便越是心焦。 同时一口口的空木匣子送出去,他们也越发的猜疑,这些匣子里会不会有什么‘真东西’送到了扬州。 而这‘真东西’里,是不是有着对盐商们极其不利的证据。 至于导火索‘杨广德’在哪里,为什么盐商们不从源头解决麻烦? 他现在被丘处机帮忙暂时封禁在小天地中,完全是属于歼星炮打蚊子。 却也是让林黛玉的钓鱼计划,没有了最大的破绽。 至于丘处机自小天地中取出,用来给林如海调养身体的灵桃,其实早在前两日,各路江湖‘好汉’登门时,便已经由林黛玉亲自改头换面,跑到码头寻了一个船家,递往贾家官船。 彼时雪雁会接手灵桃,跟着官船抵达扬州之后,送到林如海处。 虽然时间上会耽搁几日,但更加的稳妥。 并且以灵桃的效果,只要林如海还有一口气,都能给他从鬼门关里拉回来。 雪雁是林家原本给林黛玉配的丫鬟,虽有些小毛病,但忠心不必怀疑,且到了巡盐御史府上,雪雁这个原本林家的丫鬟,更方便行事,悄悄将灵桃递给林如海,有利于父女之间默契织网,将盐商们更进一步的钓出来。 毕竟,只有在他们最接近‘成功’的时候,才会最麻痹大意。 且如今因为林如海这个巡盐御史即将死在任上,对于下一任的巡盐御史是谁,几家盐商都有各自的心思。 原本统一的战线,早就已经有了内部瓦解的趋势。 若非如此,他们也不会容忍林黛玉在过云楼中不断挑衅。 说到底,对这些盐商们而言,林黛玉不过是个武力不凡的小女子,只要林如海一死,她就是无根的浮萍,迟早玩完。 他们驱使一些江湖中的旁门左道去对付也就罢了! 否则,这些财可通神的盐商们真下狠手起来,动用了官府的人脉资源来对付林黛玉,她再怎么力量惊人,武力不俗,其实也得吃瘪。 毕竟,她还远远谈不上一人敌一国的程度,连一人敌一军都遥不可及。 真对比一下,大约也就是相当于射雕正传世界里全真七子的内功、轻功水准,毕竟丘处机弄出的‘间心法’,它的核心就不是为了增长战力,而是提升容貌、气质、魅力。 这一点在林黛玉的身上有所改变,却没有彻底的扭转。 (本章完) 第377章 财可通鬼神 第377章 财可通鬼神 刺杀、挑衅、败走、再刺杀、再挑衅、再败走! 盐商们对付林黛玉的手段,似乎也仅止于此了。 当然,也有一些恶心人的小手段,比如驱赶走前往过云楼的客人,遣散了过云楼原本的伙计、厨子、掌柜等等,让林黛玉逐渐成为事实上的‘孤身一人’。 如今一晃已经又过去大半月,早前看起来华丽、奢靡的过云楼,如今竟已凋敝,好似荒废了十来年一般。 被打破的窗户呜呜的往里灌着风,卡在廊柱上的箭头与暗器,也并未被收走,高高的屋檐下也生出了蜘蛛网,许多客房里被翻找过,也并未有人收拾清理,如今也都蒙上了一层灰。 不过大堂倒是被清扫的很干净,这是林黛玉亲手清理的。 若依了原样,自然也是残破不堪。 林黛玉独自坐在二楼临窗户的位置,桌上还摆着一壶酒和一碟熟肉。 虽然厨子被赶走了,但整个江阴城搬不走,以林黛玉的能力,去购买一些吃食,再容易不过。 事实上,之前酒楼里的厨子在的时候,她也很少吃楼内的东西。 当然是防着被下毒。 窗外,时不时的传来一些建筑被拆除、推倒的声音,远方还有一些人声,但隔的远了之后,便像是隔着一个世界。 “看来要有大动作了!”丘处机提醒着林黛玉。 盐商们把周围清空,看似孤立了林黛玉,但实际上对她没有多大损伤,反而是让自身派遣的刺客难以隐藏,属于是吃力不讨好。 除非是他们还有着更深一层的意图。 “我知道!”林黛玉点头,她如此聪慧又怎会想不到这一点。 “为师教你的五雷掌法,你练的如何了?”丘处机又问道。 他怀疑盐商们又要动用一些诡邪手段了。 这方世界阳世生人的修行之路极其窄小、艰难,但是却能立阴司、阴朝,鬼怪们虽然很少干涉阳世,并且无法在官府所在的衙门,以及人多的地方显化出来害人,但却拥有着远超普通人的超凡之能。 一些强力点的鬼怪,也能在道士、神婆们的配合下,入一些官邸害人。 马道婆就曾哄骗赵姨娘配合她施法,用鬼物魇住了贾宝玉和王熙凤。 林黛玉之前在山神庙中,便遇到过两只行尸恶鬼,借着山中残躯,显出身形来杀人。 如今周遭人群被清空,盐商们很有可能故技重施,让鬼怪能够出现在城池之中。 此等行为,本是犯了大忌讳。 历来也只比欺君、谋逆之罪差上些许,但盐商们偷减盐税,甚至是贩卖私盐,做的本就都是抄家灭族的杀头买卖,再犯些忌讳,只要能瞒过去,他们也是做得出来的! 当然···也是林黛玉把事情越闹越大,已经严重的刺激到了那些盐商。 杨广德不见踪影,而林黛玉却在这过云楼中,不断地往外传输讯息,虽未有任何的证实,但这种坐在火药桶上,随时都可能被炸飞的感觉,没人喜欢。 简单点来说,就是现在的林黛玉,如同过了河的小卒,杀伤力和威胁性,都让人不得不防。 却又偏偏迟迟拿不下她,渐引得盐商们狗急跳墙。 当然,这也说明了盐商内部的分裂。 那些站在高位,有着足够底气与支撑的大盐商们,只想等着林如海死后,重新再分配利益和资源,并不想掺和到针对林黛玉这么一个‘小丫头’的事情上来。 手段都相对的温和,只以监控、监视为主。 手段酷烈的,却是那些小盐商,他们是真有把柄被杨广德抓着,一旦杨广德正式落网,交代出些什么来,他们全都得死。 “掌法已经熟练,但是真气不够!”林黛玉说道。 “我会为你打开一个通道,将大量的元炁传输过来,助你提升功力。” “还有,间心法你可以先别练了,这些时日,为师为你又量身定制了‘玉琼真经’,也算是间心法的进阶版本。”丘处机说道。 间心法其实不差了,如果给足了元炁和资源,再有大量的信众支撑,有一定的可能武道飞升。 但它的偏向毕竟不是长于养生与搏杀,丘处机如今在确定了林黛玉的修行方向之后,便为其改了心法之中的不少步骤,让它更接近于传统的武道神功。 “多谢师父!”林黛玉面露喜色,然后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犹豫之后问道:“这心法···可否传给宝玉?” “您与他,毕竟也算是有师徒的缘分。” 丘处机道:“不必了!子非鱼,安知鱼之乐?间心法本就最适合他,用不着勤学苦修,只要入门之后,能把持住自己即可,如此他都走歪了,再传旁的任何功法与他,也都不过是明珠暗投罢了!” 说着丘处机还又提醒林黛玉:“你莫要不将为师的话放在心上,间心法为师删除了大量蓄力伤人的部分,自也让这功法戾气大减,几无走火入魔之可能,但‘玉琼真经’不然,这是养生、征伐皆重的宝典,在大成之前,修行的时间、节奏、频率以及心境,都最好契合,不可懈怠···否则走火入魔,再难补救。” 林黛玉听闻这番话,心思方才彻底淡了。 她与贾宝玉毕竟是从小一道长起来的交情,有机会‘拉’贾宝玉一把,她当然会想要尝试,但不可能的话···便就算了! 她也不会继续纠结。 外面纷纷扰攘,林黛玉安心修炼。 有着丘处机的帮助,她的真气积累,几乎可以用一日千里来形容。 不过,丘处机却没有给她灵桃,助力她更快的达到更高层次。 修行本身即是一种体验与感受。 无论快慢,总归也是要感受过、体验过、思考过,才算是根底扎实。 一枚灵桃吞入腹,真气是积累的快了,甚至是能够直接跨过真气阶段,进入到真炁层次,但林黛玉少了其中的体验过程,对她的心灵修行而言,就像是在累筑空中楼阁。 将来虽不像许宣那般难以寸进,却也是在消耗未来的潜力。 一日将尽,残阳将酒楼倾斜的飞檐染成铁锈色。 后巷新迁的坟茔在暮色里浮起磷火。 腐朽的柏木棺材半截埋在瓦砾碎石之中,并未完全的掩埋。 负责拆倒房屋与运送棺木的工匠们行动的很迅速,不过是几个日夜的功夫,原本一整条还算整洁、干净的街道,便被扭转为了乱葬岗一般。 腐土腥气混着一些动物血水的味道,顺着风吹过来,刮到了过云楼中。 闭目修炼的林黛玉,睁开了美眸,眺望向黑色的夜幕。 “小心些,有东西来了!”丘处机提醒了林黛玉一句。 他现在虽然能够隔着补天石打开小天地了,但自身的威能却还是鲜少能够传出,故而跟着林黛玉,他更多的还是扮演一个‘老爷爷’般的角色。 如果当初贾宝玉愿意配合一些,那么这待遇应该是贾宝玉的! 林黛玉手里提着一把长刀,身后还挂着一截长枪,站在过云楼的正门口,看着远处逐渐蔓延过来的黑色雾霭。 残楼断柱在阴风里嘎吱作响,不远处的腐朽棺木骤然炸开。 第378章 浣花河畔立宗门 第378章 浣河畔立宗门 杨广德并不是什么硬汉。 事实上,绝大多数身处富贵中,享受过人间乐的人,都不会是什么硬汉。 所以哪怕丘处机只是给他关了几天小黑屋,再放出来的时候,他就把知道的全都对林黛玉交代了。 那种什么都感觉不到,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的无边漆黑,太过恐怖。 杨广德没有心灵崩溃,都全靠丘处机掌握节奏,每当他快要彻底发狂的时候,就会在小天地里送他一场美梦,让他能够再塑起完整的心灵。 现实中,掌握了筹码,林黛玉的操作就简单了。 离开了江阴城之后,她没有直奔扬州,而是围着扬州绕行,同时再次传讯,将之前联络过的江湖中人再次都召集起来,再次的奉上了同款木匣子。 有过了前后多次的空木匣子事件,盐商们本来就已经对林黛玉的故弄玄机有了抗体。 而从中几次获得不菲好处费的江湖好汉们,也在林黛玉的‘暗示’下提高了出卖义气的价码。 如此也就导致了,有好几笔‘买卖’没有谈拢。 岂料这些木匣子里不再是空的,而是切切实实摆放着从杨广德那里拷问出来的盐商机密。 没有完成交易的木匣子被江湖好汉们自行打开,等看清楚其中的内容之后,江湖好汉们‘觉醒’了。 原来贩卖私盐的路子和手段竟是这般···他们上,他们也行! 不到五天,许多盐商们贩卖私盐,偷税漏税的手段与路径,便都被大规模的曝光。 没有成熟、完整、有效的人间超凡路径的凡间世界里,能够沦落到江湖中的人,其实绝大多数真称不上什么精英,也没有什么绝对的保密意识。 一个秘密被超过三个人知晓,那就肯定隐瞒不住。 于是,更多的人知道了盐商们如何运作,如何赚钱,如何将公盐转为私盐,又如何把私盐变成公盐。 一张限定一万斤的盐引,往往能撬动起数十万斤的粗盐交易,其中暴利之多,令人瞠目结舌。 那些大盐商们,靠着关系,手中掌握着大量的盐引,正经贩盐,也能过得下去,面对内幕暴雷,勉强还算镇定。 一些主要依靠走私私盐,做下游产业的小盐商们,可是都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他们是真被抄了家。 一条安全且长期有效的私盐贩卖路径,可都是靠着人命填、人情搭、重金铺设出来的,哪怕只是曝光一小截,对于盐商们来说,也是重大打击。 随着讯息的曝光,官府追查还是其次,重要的是,很多不要命的江湖中人参与进来了。 没有盐可以抢,销路就在那里,干一票就足够很多江湖中人隐姓埋名,富贵过下半辈子。 都是刀口舔血,为什么不为自己后半辈子卖命? 江湖上的动乱,给盐商们造成了极大的麻烦。 而盐商们的被动在于,他们有钱、有势力,却不敢在这个敏感的时间点大规模的动用。 因为朝廷的视线,已经因为这场风波,向着他们完全集中了过来。 处在聚光灯底细,行为一旦过火、过线,那就不仅仅只是贩卖私盐一个问题了。 比如一伙江湖匪贼,抢走了一仓库的私盐,还借着他们的路径去贩卖,盐商们大可以撬动地方武装,前去围剿。 如果是以往,盐商们可以这么干,只要不被发现,就是无事发生。 但如今,处在视线聚焦之下,还敢这么干,那就是真把九族脑袋挂在旗杆上晃了。 别说当今天子容不得他们,便是太上皇也不会再充当靠山。 长肥了的家猪,和生了獠牙的野猪,不是一回事。 “杀了她!必须要赶紧杀了她!” “实在不行,就给她罗织几个罪名,让官府出面。”甄府的一间书房内,一名盐商红着眼珠子叫嚣,他与杨广德捆绑的极深,所以在这一次的风波里,他也是受创最严重的盐商之一。 这还不是最紧要的,更让他后背发凉的是,随着生意受损,他背后的‘大佬’坐不住了,已经严令他稳住局面,否则他如今拥有的一切,都会被收回。 在封建社会,越是依仗权势而生的暴利生意,就越是需要背后有大靠山支撑。 所以,扬州的各大盐商,那些已经做起来,称了行首的,当年祖上基本上都是太上皇的家奴出身,如甄家,而那些小盐商们,则是权贵、大官僚的家生子,生死都被人捏在手里,再有钱也都只是傀儡。 完全独立的盐商,是不存在的。 江南这地方,正经商人做的都是丝绸、瓷器、茶叶等等生意,虽然也同权贵打交道,但自主性和独立性要强一些,比如薛家就是如此。 当然就利润而言,还是盐商要更高。 毕竟,盐铁属国营,需求量大,但供给少,其中存在大量的灰色空间。 盐商之富,几可比后世的中东土豪。 “官府不会出面!” “杨广德已经在扬州府衙投案,声称被一伙盗匪劫持,并没有状告林黛玉。” “没有了杨广德做突破口,咱们不可能凭空捏一个罪名来栽赃巡盐御史的女儿!”甄家主敲着桌子说道。 当然他话中的意思,只是否定了从官府的角度出发对付林黛玉。 “狗入的!那林如海怎么还不死?”先前说话的那名小盐商扯了扯衣领口,气急败坏道。 林如海不死,官面上他们就不可能拿林黛玉如何。 毕竟,一名为国尽忠,掌管钱袋子的从三品大员,独生女儿被随意诬陷,甚至是通报官府捉拿,那国朝的颜面还要不要?官员们的体面还要不要? 有些规矩是不能乱,也不能坏的。 哪怕是天子、太上皇,也得守规矩。 “是啊!他怎么还不死?”甄家主也很是纳闷。 依照他们暗中下毒的计量计算,林如海早该死了。 “不对!”甄家主突然惊呼,起身之时,已经没有了先前的镇定。 “怎么了?长留兄!”见到甄家主如此失态,有人立刻问。 “那林黛玉本事不小,咱们请五通神都没有奈何她,以她的能耐,早该到扬州去见林如海最后一面···她为何没有进扬州城?”甄家主问道。 此问一出,脑子转的快的,都已经反应过来。 “第一批木匣子!” “那第一批木匣子有问题!” “还真被她找到了医治林如海的药!”盐商们议论纷纷,很快拼凑出了真相。 随后,书房内的空气,反而愈发的沉闷,连之前叫嚣的小盐商们,此刻也都不再说话。 林黛玉上蹿下跳,只是纤芥之疾。 没有了林如海当靠山,她什么都不是。 一人之力再强,也很难挡得住滔滔大势。 林如海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 他在扬州经营多年,对于盐商们的内幕,已经掌握的相当透彻。 有很多事情不戳破,是因为不能戳破,只能维持。 林如海是来搞钱的,不是来搞公平的! 所以有他在扬州,私盐会被打压,偷漏的盐税也会被追缴,长久来看···这就是在刨盐商们的根。 也正是因为林如海工作做的太好,所以盐商们才会先后对林家出手,甚至到了直接毒死林如海的程度。 如若没有林黛玉跳出来,等林如海死后,负责代表贾家处理后事的贾琏,会被盐商们塞一笔不菲的封口银子,然后就林如海病死任上之事盖棺定论。 等人死了埋到棺材里,再下葬完毕,就什么漏洞都没了。 哪怕林如海的鬼魂到了阴朝,同样入阴朝为官,也管不到阳世之事。 “这件事,必须开大会来商议!” “林如海如果真的不会死,那咱们就要想办法,将他送走。” “要么送他回京,要么···就给他来个狠的,让他自绝于世!”甄家主按下心神,然后拿出了态度。 ······ 残阳沉入运河尽头时,最后一缕金红正巧跌碎在林黛玉腰间玉佩上,这块伴随贾宝玉而生的通灵宝玉,在残阳的光斑里,似乎偶尔迸射出五色的光华,如同在玉佩的表面,又晕出了清晰的油脂。 散落的枯枝被火折子点燃,爆出几点幽蓝火星,马儿忽然打了个响鼻,惊得不远处的芦苇丛里窜出三两点流萤。 河水将烤鱼的焦香揉进潮湿晚风里,银鳞在松枝火堆上蜷成月牙形状。 她拢紧素白衫子往火边靠了靠,却见火星子沾着油星子迸开,在暮色里烧出转瞬即逝的橘色星点。 对岸画舫里飘来断续的评弹声,混着岸边垂柳拂过马鞍的沙响。 热闹和寂寞,如时缓时急的河水,共同存在于这条白日繁忙的大运河两畔。 林黛玉望着远处的那抹艳色重新坠入墨色河流,长饮了一口水囊中的烈酒,然后豪放的用袖子抹了抹湿润的嘴唇,将烤的还带着些许土腥气的鱼放到秀气笔挺的鼻子下嗅了嗅,然后也不嫌弃的大大咬了一口。 “嘶~!” 有点烫到嘴唇了! 林黛玉看着手里被咬了一口的鱼,会说话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委屈。 随后她又忽然欢快的轻笑起来,银铃般的笑声,均匀的洒落在这逐渐沉默的夜色里。 明亮的眼眸倒映着天上疏星,不施粉黛的脸上,早已没有了昔日在荣国府内养出来的娇贵与脆弱。 其实也没有过去太久,但她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但比起曾经如养在笼子里鸟雀般的生活,她更喜欢现在的逍遥自在。 所以,哪怕扬州城近在咫尺,她也始终没有下定决心进去。 她并不确定,父亲对她的改变,会是什么样的态度。 其实对父亲的记忆与印象,都已经相当模糊了。 毕竟,她六岁那年就入了贾府,往后对父亲的印象,都只有每年往来的寥寥几封书信。 且随着陌生感的增强,后几年的信件往来,也都更趋于形式上的问候,而少了太多的体己私语。 “不想回去,可以不回去!” “你爹吃了为师给的灵桃,自是百病不生,少说也能长命百岁。”丘处机隔着补天石对林黛玉说道。 这段时间,由于林黛玉的搞事情,大量的红尘之炁冲击,丘处机对彻底炼化补天石,已经又有了大跨步的精进。 甚至可以说,丘处机跟着林黛玉走出京城,反而是好事。 毕竟娘化后的贾宝玉再怎么祸国殃民,除非现在能摸到天子后宫中去,否则其实对于整个天下局势,人世洪流的影响,还是比较微弱的。 对比起来,盐商们的体量虽远比不上皇子之争,但他们全力发动之下,激荡起来的红尘气象,却比皇子们的轻微动弹,要澎湃、激烈的多。 “我再想想吧!” “如果不去找爹爹,我又该去哪?”林黛玉有些迷茫。 见过了天地的广阔,她绝不可能再愿意回到深宅大院之中,去做一个虽安享富贵,却半点不由自己的金丝雀。 只是人生这道选择题,似乎怎么选都不能算对。 马儿忽然低头啃食她裙边青草,她伸手抚过马鬃时,火堆里爆开的松脂香突然裹住周身,恍惚间又闻见荣国府院落竹帘后煎药的苦味。 将半凉的烤鱼搁在洗净的芭蕉叶上,任夜风把焦酥表皮吹出霜色,林黛玉有了决断。 “先去见爹爹!” “如果他不同意我继续行走江湖,师父···那我恐怕要做个不孝女了!”林黛玉鼓足勇气说道。 在封建社会里,孝之一字的重量,更胜过后世道德观念里的孝许多、许多。 林黛玉说出这番话来,已经是离经叛道。 所以,她其实不止是在对抗内心的压力,也是担心听到这番话后,丘处机这个师父,对她也有看法。 “哈哈!那不如为师给你一个任务如何?” “去寻一处灵山宝地,开宗立派吧!”丘处机说道。 “这个江湖太过市侩了些,为师不喜欢···你可以帮我改造它吗?”丘处机对林黛玉说道。 林黛玉的小脸上,绽放出大大的笑容:“好的!师父!” “那咱们的门派叫什么?” 丘处机道:“你是开派祖师,随你···不过贫道是全真门下,所以你这门派,也算是全真弟子,当秉持正道,拜三清祖师!” 林黛玉看着不远处奔腾的大河,以及河岸边漂亮的瓣,月照河面,水波盈盈,于是说道:“月笼大河,浣自流,不如就叫···大河派吧!” “啊?有点普通啊!” “不如加一个剑字吧!大河剑派···说起来还更有气势一点。”丘处机没想到,满腹经纶的林黛玉,给门派取名会这么抽象,他原以为会叫‘浣派’或者‘疏月派’等等呢!再不让cos移宫,也不是不可以。 大河派,一听就很扑街,像极了不入流的小门派。 “可是师父,我不会什么太厉害的剑法啊!”林黛玉笑嘻嘻,如同月下狡黠的小狐狸。 “好!好!好!这是到为师这里爆金币了!” “为师这就多教你一些剑法!”丘处机无奈叹气。 “师父,大河剑派···总是得名副其实吧!” “由你!由你!看好这一剑···大河之水天上来!” (本章完) 第379章 近乡情更怯 第379章 近乡情更怯 林黛玉在扬州城外游荡了七天,丘处机也教了她七天的剑法。 但其实教的却并不多,只有一剑。 大河之剑,有汹涌湍急,有静谧潺潺,有冰河解冻,有干裂深藏,一招剑法却有着万千变化,到了丘处机如今的境界,一千招和一招本就是一样的,自然教林黛玉的时候,就紧着一招教。 这一剑,林黛玉要是真完全学会了,便是踏上诸天之路,也称得上一句‘大河剑神’。 七天之后,初步领会了大河之剑各种用法、意境的林黛玉,终于还是决定踏入扬州城中,去见一见父亲。 逃避这么几天,已经是她允许自己最大限度的任性。 当然,如果林如海是一个封建式的大家长,那林黛玉便只能选择在短暂尽孝之后,便抽身离去,远走他乡,再创剑派。 彼时,她还需要再找一条大河为伴,否则怎么符合得上‘大河剑派’之名? 天光微熹,扬州城的青石板路上水渍未干,早市已然鼎沸。 贩夫走卒往来如织,车马粼粼碾过街角残更。 城东鱼档的梆子声未歇,西市绸庄已支起描金匾额,沿街酒旗招展处,蒸笼掀开的热气混着蟹黄汤包的鲜香,直往行人鼻端钻去。 茶楼檐角铜铃轻响,说书人醒木一拍,惊起檐下栖着的白颈乌鹊。 运河码头樯橹连天,力夫们赤着黧黑的脊背,号子声震得漕船桅杆微颤。 城头戍鼓三通,日轮恰好攀上大明寺塔尖,九重飞檐鎏金映着朝霞,正是淮南道第一等风流富贵、天下膏腴之地。 林黛玉戴着斗笠,遮住她仿佛谪仙子般的面容,牵着马就这样顺着人群进入扬州城。 “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这扬州城果然不愧为江南一等一的富庶之地,还只是大清早,便已经这般热闹,等到了中午,还不知会喧闹成什么样。”林黛玉手里盘着玉佩,小声嘀咕说道。 “注意,有人在盯着你!” “扬州城里,到处都是盐商的眼线,你戴着斗笠,身形也是纤细窈窕,很值得他们怀疑了。”丘处机提醒说道。 虽然现在的林黛玉硬实力上来讲,很难翻车。 但江湖匪类们,有的是各种下作手段,哪怕丘处机新教她的内功心法,有着极高的毒抗属性,但如果有不少人联起手来投掷大量淬毒暗器,还是有可能伤到林黛玉的。 “我早就发现了,由他们去!” “已经到了扬州城,而且他们也应该都反应过来了,不想同我爹彻底撕破脸,他们就不会对我出手。”林黛玉很自信的说道。 话虽如此,她却更加收敛了心神,时刻警惕着。 大多数时候,不要低估了敌人和对手,但也有时候,不要太过高估了他们。 小说里的反派会理智的衡量利弊。 但是现实中的反派,他们可能头脑一热,就不管不顾的车上来了。 一路谨慎小心,在距离巡盐御史官邸不远时,林黛玉的身份,已经被彻底的确认。 一名长相富态,气质温和的中年富商挡在了林黛玉的身前,他的身后还跟着一辆马车。 “林姑娘,可否借一步详谈?”中年富商问道。 林黛玉摘下斗笠,露出绝美的容颜:“你车上放了多少银子?” 中年富商微微一愣,随后赶忙回答:“黄金三千两,全都打成了金叶子和金珠,方便小姐销,上好的珍珠十斛,已织成了三床珍珠帐,请的是扬州城里的老师傅出手,单单手艺便价值千两白银,另有扬州、金陵、江阴、苏杭等地的铺面二十处,西湖边上三进的宅邸一处,良田百亩附带一处田庄。” 即便是林黛玉出身富贵,听到这手笔,也不由有些惊叹,盐商们是真的有钱,难怪皇帝老儿总是盯着他们不放。 当然,也有人会想,为什么盐商们愿意这么大的代价来堵林黛玉的嘴,也不愿意把欠下的税银补了? 道理是不一样的! 给林黛玉的属于一锤子买卖,给的再多,也就肉疼一下。 何况以盐商们的家底,这些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而给皇帝老儿的,属于长期供应,只能多不能少,假设今年交了十万两的税银,明年交的就只能比十万两更多,不能比十万两少。 因为贩盐属于旱涝保收,收益的稳定性更强,如果没有相当合理的解释,税银上去了就别想再下来。 正因为如此,一些大盐商哪怕是盐引充分,还是要贩卖私盐,因为这部分不仅不用交税,也避免把皇帝的胃口养刁,让江南盐商们彻底变成皇帝的钱袋子,予取予求。 “林小姐!这还只是第一批,如果您能帮忙说服林大人,咱们还有厚报!”中年富商笑着拱手,然后摆出了一个三倍的手势。 林黛玉走上前去,用马鞭掀开了车帘,往里看了看,然后放了下来。 “我只一个人,吃穿嚼用再奢靡,也不过是那么点,我林家娇养我一个女儿是万万够了!”说罢牵着马,越过马车继续往前走。 “林小姐!您毕竟是个女儿家,迟早是要嫁人的!这女人到了夫家,依仗的是什么?还不是带过去的嫁妆?” “你嫁妆厚实了,夫家才会更看重你一些,下面那些下人婆子们得了你的好,才会对你百依百顺,您也是富贵人家长起来的,该明白这个道理才是!”中年富商还想再劝。 林黛玉却已经头也不回的远去。 她的心意与想法,没有必要对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说明。 巡盐御史府邸的朱漆门在晨曦里泛着暗红,铜兽衔环被昨夜的雾气打得发亮。 林黛玉靠近时,门却先一步被拉开了,两名仆人看到林黛玉,小心辨认了几眼之后,这才小心问道:“可是小姐回来了?” 如此这般,只因为前些时日,已经有不少女子前来冒认是林黛玉了。 这种一戳就破的伪装,看起来无厘头,其实也是证明了盐商们被林黛玉逼得有些无可奈何了,只能什么招式都用上一用。 “是我!” “需要让雪雁和紫鹃出来认一认吗?”林黛玉交游广阔,早就听说了府上的一些离谱变化。 “不···用不着!老爷早就让大伙认过画像了!”下人立刻说道。 随后一些婆子涌上来拥着林黛玉往里走,仆人们则是飞快的往里跑,去通知林老爷,府上小姐回来了。 看着这般景象,又听说父亲早让下人们辨过自己的画像,林黛玉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几分。 这般至少说明父亲并不迂腐。 若是个迂腐的腐儒,那么哪怕是认错女儿一百次,也不会安排人画出清晰的画像,交给下人们去仔细辨认。 穿堂风裹着药香掠过回廊,六角宫灯在雕槅扇上投下摇晃的碎影。 第三进东厢的帘栊半卷着,紫铜熏炉里沉水香已积了半寸灰,几缕残烟缠住案头开裂的松墨。 林黛玉在婆子们的带领下,踩过水渍未干的青砖地,逐渐靠近林如海的书房。 还未入内,便隔着细密的竹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父亲。 此刻的林如海,正坐在黄杨木椅上咳嗽,官服补子上的白鹇被晨光映得似乎有点失了颜色。 听见珠帘响动,他急急用书册盖住痰盂里泛红的帕子,却藏不住袖口褪色的缎边。 窗边乌木架上的绿鹦鹉突然扑棱翅膀,喙间掉出半粒咬碎的枇杷,鲜黄的果肉正落在奏报盐税的公文上。 “瘦了。”沙哑的嗓音混着更漏声传来。 林黛玉看着装病的父亲,哪怕明知道他这是缓兵之计,依旧难免心疼。 “也更俊了!像你娘!”林如海的声音里又多出了些笑意,只是余尾之处,难免又有些怅然。 挥了挥手,让下人们都先散去。 林如海正要接着开口,林黛玉却三两步走到一旁的书架前,伸手取下一本书来,指尖电弧跳跃,随后从中揪出一缕黑灰色的烟气。 随着电弧跳跃,这烟气被裂碎,彻底的消散无形。 “一只聆听鬼,不惜魂飞魄散,也要潜伏在爹爹您的书房里,看来他们真的很怕您!”林黛玉转身对林如海说道。 林如海倒是一点也不意外,也没有聊那些盐商们的事情,而是说道:“看来,我儿真的有奇遇!” “虽然是瘦了,但很健康···这很好!” “这次回来后,就不走了吧!” “爹爹身体不好,需要女儿在身边侍奉着。”林如海说话之时,一直在注视着林黛玉的神情反应。 其实对于贾府,以及贾母的一些‘操作’,他一直是知道一些的。 毕竟当初安排一道入贾府的,可不止有林黛玉和丫鬟雪雁,随行的婆子、仆从也有一些。 这些人虽然被贾府排斥,已经渐渐靠不上林黛玉的边,却对贾府内与林黛玉有关的事情颇为了解,每隔一段时间,都会传讯回扬州,告知林如海。 只是林如海所处的位置风高浪急,妻子与独子先后殒命,更是让林如海不敢心存半点侥幸,故而才将林黛玉委托入贾府,想要依靠贾府的权势,来保全这唯一的独女。 贾琏到了扬州后的一系列行为,以及从雪雁那里听来的消息,却更加让林如海确定了贾府非久留之地。 如今林黛玉既有了这般本事,而这扬州的乱局,他或许可以借机抽身离开,那么将女儿唤回来,带在身边岂不是更好? “爹爹既然这般说,那女儿听命便是了!”林黛玉笑着说道,神情之中没有半分勉强。 若是以前,她或许还舍不得宝玉,舍不得院里的姐姐妹妹们。 现在,虽也有情谊,但她早就不会再被局限在宅院之内,时刻向往着更高的天空。 “好!好!”林如海脸上笑容绽放,不由上前,伸手在林黛玉的头上摸了摸,似乎还想摸一摸脸颊,却又迟疑。 毕竟女大避父! 林黛玉却主动凑上前去,抓起了父亲的胳膊。 父女两说着体己话,扫除了最初的生疏之后,父女之间的感情快速升温,渐渐越聊越多。 不经意间已到了午饭时间。 林如海跟着林黛玉多用了一碗稀粥,依旧保持着一幅随时都可能嘎掉,只是因为见到女儿归来,所以状态有所好转的模样。 “爹爹!你既已经大好,为何还要这般?”林黛玉吃着爹爹夹到碗里的鸡腿,有些不解问道。 林如海想了想说道:“以往为父与这些盐商们虽有龃龉,却也还算彼此克制,为父每年定量清缴出一部分的补充税银,他们则是配合着多缴盐税。” “但是近来,这些盐商们却都开始更加放肆,而天子却多次来信,命我严查盐税,不可有半点容情。” 林黛玉道:“父亲为国尽忠如此,天子怎如此苛责?” 盐税问题,并不是区区一个巡盐御史能够彻底解决的。 毕竟这背后关系到太上皇,关系到许多与国同休的大贵族、皇亲国戚,林如海即便是铁面无私,要查清他也没有那个权利与能耐。 天子如此下令,就是逼林如海去死! 林如海听了这话,却是摇头。 “天有二日,自是多生波折,盐税之争,也不过是其中投射罢了!” “为父身处其间,未必是需要彻查盐税,也有可能是要缴纳投名状!” 林如海不往深了说,转移话题道:“为父如今得了你送来的灵果,虽是沉疴尽去,但想要从这泥潭里抽身,却是还得继续病下去。” “倒是你帮了为父好大一个忙,有你闹出来的那些动静,为父对天子也能有些交代,再顺势提出告老,即便天子不允,也当借助盐商之力,调离此地,离开这个漩涡,与你一道过几年清净日子。” 林黛玉看着雄心不再,只余下几分清骨的父亲,皱了皱眉头。 她知道这话出自父亲的真心,但这真心,未必是十年前的真心。 彼时,父亲或许也曾雄心壮志,想要为国揽财,充盈国库,为此妻离子散,做了一个一无所有的孤臣。 但此刻的父亲,就错了吗? 他在现实面前的妥协,就算不对吗? 林黛玉不知道,她很聪明,但还是有很多的问题,是现在的她想不通,也想不透的。 “父亲去哪,玉儿都陪着!”林黛玉只能这样说。 “好!我的玉儿都陪着,不过···也不能陪太久,等爹爹清闲下来,便为我的玉儿寻一户好婆家!”林如海笑着说道。 只是这话一落,氛围反而渐冷下来。 (本章完) 第380章 打破顽石即悟空 第380章 打破顽石即悟空 父女之间的分歧首次出现,不过二人都没有往下继续。 毕竟,虽是父女,但毕竟已经分别多年,彼此都缺乏足够的熟悉与了解,在这种情况下,便贸然的进行一些更激烈的讨论,很容易让原本就有些虚浮的父女情谊,变得有些支离破碎。 气氛在沉默之间,消弭了原本重逢的喜悦,渐渐的生出了更多的尴尬与距离。 这种尴尬与距离,反而是由林黛玉自身的能力与能量所产生的。 如若她还只是一个养在深闺大宅的官家小姐,一切的荣辱都源于父亲,那么这种尴尬和距离,就绝不会出现。 甚至她都不会生出这等心思和想法。 归根结底是因为林黛玉摆脱了女性作为附属的约束,拥有了独立的价值,所以她有了选择。 至于林如海,他宦海浮沉多年,有的是看人的眼光。 打林黛玉走进书房开始,他就一直在观察,结合近来听闻的一些消息与传言,对自己这个女儿,此时为何人,早就有了一个大体的概念,自不会以为用父权强压,便可一切顺意。 所谓的‘讨个婆家’这个说法,其实也不过是他用来试探林黛玉心思。 毕竟,他虽还算开明,却毕竟不可能真的放纵女儿流落江湖。 除非是真正人道超凡高居云端的世界,否则江湖永远都是下九流,这不是偏见,而是事实。 哪怕是原本的射雕世界,顶尖高手有着刺王杀驾之能,江湖也依旧不被重视,因为个体的力量在集体面前,还是太过孱弱。 当然,现在是肯定不同了! 丘处机所在的射雕世界已经被拔高了能级上限,来了一波元炁大爆发,再过些年,江湖与朝堂,便不会泾渭分明。 而是同风云世界一般,江湖即朝堂,朝堂即江湖。 拳头大的才能身居高位,因为个体的力量,足够彻底凌驾于集体之上。 无论如何,林黛玉与林如海的父女团聚,都意味着他们父女与盐商之间的对抗,彻底进入了下一个环节。 即,杨广德以及与其在一条线上的小盐商,连同部分贩卖私盐的商路,都算是彻底保不住了。 进而因此,而受到影响的千家万户,都会掀起一波红尘浪潮。 盐商们想要维持住更多的利益,就必须立刻断尾求生。 同时做出决断,究竟是下死力气搞死林如海父女算逑,还是推动在京城的关系,把林如海送走。 换一个新的巡盐御史过来。 新上任的未必就是他们的人,但新来的无论站在什么位置,想要彻底熟悉环境,都要有几年的缓冲时间。 从这个角度出发,够盐商们回一回血了。 至于搞死林如海,那便是同天子翻脸,给了天子在扬州、在江南大刀阔斧的理由。 原本的轨迹里,林如海死在了任上,虽是病故,但究其原因瞒不住有心人。 所以天子拿甄家开刀,开始切割太上皇的钱袋子。 此后诸如甄家寻个由头上京拜会贾母,也算是感受到了危险,开始联系一些老亲戚、老关系,想要缓和矛盾,寻求助力的一种表现。 至于贾家与甄家一直都有亲密亲戚关系这种说法,该是不太可能的。 毕竟自贾母往下数,贾家上下主子,哪一个和甄家能直接在血缘上搭得上边? 这么一算都出三代人了,还算是哪门子的近亲? 甄家登门,那就不是拜会亲戚,而是有求于人。 此番林如海未死,便是给天子少了一个发难的借口。 都说当今天子‘刻薄寡恩’,便是刻薄在这里。 林如海固然不是在他登基之后点的探,理论上也属于太上皇的旧臣,但这些年来在扬州也算是兢兢业业,为国朝开源。 如今林如海迟迟不肯背叛老姻亲们,递上投名状,彻底的‘改换门庭’,天子便无视其功劳,要将他逼死在任上,再以他的死做由头发难,这还不算刻薄? 说不得,盐商们不杀林如海,天子都会安排密探出手,来一手栽桩嫁祸。 虽说这等操作,显得小家子气。 但也不是每个皇帝,都有雄浑气魄。 小心眼子,没有格局的皇帝可太多了! 当然,再之后的时局如何发展,林如海究竟是生是死,何去何从···理论上都同丘处机没有什么瓜葛了。 因为他遇到了自己的大麻烦。 在其帮助林黛玉掀起了这一股庞大的风波,改变了林如海和许多盐商们的命运,对未来的天下局势,产生了些许的影响之后。 红尘之炁漫漫席卷而来,在这些红尘之炁的侵泡下,补天石则炼化愈快。 然而身处补天石中,大量的造化之炁弥漫,丘处机却陷入了一种练无可练,吸也吸不动的尴尬状况。 此时他才猛然发现,即便是以造化之炁结合之前的五彩金莲藕身,重新塑造的肉身,已经称得上诸天万界里一等一的神体,但它却依旧存在一个理论上的上限。 这个上限,指的不是丘处机的修行上限,更不是对‘炁’的容纳上限。 而是丘处机在造化之炁的堆迭下,本质上对肉身强大、坚固、力量、规则等等认知、理解的上限。 这个上限它尽管是遥远的、虚无的、空洞的,是丘处机还没有真正触及的,但在搭建新的肉身时,却已经在这份理解下,完成了基础的累迭。 造化之玄奇,在这个时候体现的淋漓尽致。 小到回气、回血、修复灵魂,大到容纳星辰、黑洞、宇宙,理论上丘处机这具新生的肉身,都可以作为施展一切的舞台与蓝本去实现它。 有了这具肉身,在肉身成圣的路子上,丘处机确实是一片坦途。 身体再也不会成为约束他、局限他的牢笼,而是巨大的助力。 但···造化之炁依旧在弥漫,充盈在补天石内的空间之中,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好像根本无法真正彻底耗尽。 而不能继续消耗它,就无法真正的减除掉补天石的坚固与厚实,丘处机便只能如琥珀一般,被关在这补天石中,等待日积月累后某一刻的契机降临,期待另一场造化眷顾于它。 “难怪,它被称之为‘顽石’,给予无穷的造化,便如同没有给予造化。” “这特么是什么神秘侧相对论?”丘处机盘腿坐在补天石中,尝试着修炼真炁,但真炁即便全都转换成了五行造化真炁,但吞吐之间,补天石内的整体真炁总量不增不减。 他以造化之炁模拟万物,但万物即造化,依旧是自成循环。 “我在融入造化,造化也融入了我,我既成为了补天石的一部分,又该如何的打破它?”丘处机顺着原本设计好的脉络走到了尽头,才发现尽头的那一堵高墙,居然是他自己形成的。 想要打破这种让人难堪的循环,只有两条路。 要么丘处机彻底摒弃造化,还原自身,然后等待一次脱离和分裂···这不仅仅需要舍弃的决心,还需要机会。 这么选了的话,等于丘处机白白浪费了天大的机缘,浪费了一段时间,只是补充了一段经历。 当然这段经历本身,对他往后的修行,还是有一点好处的,只是太过隐蔽,也未必用得上,也可以称之为没有。 再要么,就是丘处机在这补天石中,凭空的、无端端的、没有来由的再生出一个‘洞’来,将那些多余的造化之炁漏尽,让这里的平衡被打破。 自我之墙不再隔绝内外,而是撑破顽石。 但是这又怎么可能呢? 补天石即为造化,虽非完整的造化本身,却也是造化之道显化的结晶之物。 而在补天石这样的天地奇珍之中,无端端的生出一个洞来,这本就是‘造化’玄奇之体现。 想来,那位美猴王能打破顽石,也是得了额外的造化推动,否则他便是在果山上再立上无数会元,也未必能破石而出。 “难怪那一僧一道,没有直接炼化这补天石,而是将它由神瑛侍者带着投入凡尘,企图借凡尘中的红尘气息,让它自行软化,然后再借贾宝玉之手,引渡通灵宝玉出世。” “如此的脱离掌控,只是因为他们也不敢离这补天石太近。” “无边的造化,也是无边的负担。” “根底不够结实,根本就受不住这好处。”丘处机尝试着开启小天地,用小天地来裹住补天石。 如果能够裹挟着补天石进入小天地中,那么他或许可以借助在小天地内‘先天魔神’的位格,在这补天石内模拟一场‘开天辟地’。 但是做不到! 补天石虽没有完整、具体的灵,但它却是和玉虚钟同级别的宝物,玉虚钟无法将其包裹进去,容纳为一体。 丘处机又想修出一剑来,斩出自身的一部分元神,将它投射出补天石,在外行走,寻找别的办法。 这原本是丘处机以为可以直接走通的路子,早前都规划好了,等补天石再被炼化一部分,就投射出部分元神在外行走,方便活动。 但真等炼化进度条走满了,就发现‘上当了’! 完整成为了缺陷。 无法求助于外,那丘处机便只能向内挖掘。 他先是封闭了五感,任由记忆在脑中盘旋,那过往对世界的每一份认知,都在他的感知中被仔细放大,而在这流淌的记忆洪流里,他努力的搜寻着一切可能。 他知道‘打破顽石需悟空’,但如何悟出这个空字,他却没有方向。 佛家所言之空,与他如今需要得到的那个空,无法对应,更无法统一。 丘处机又进一步的虚化元神。 元神不再凝聚为统一的实体,而是散布在肉身的每一个细胞中,让每一个细胞里都填充进去了一尊神。 于是,每一个细胞都像是被点化了一般,他们都有了自己的想法。 丘处机在补天石中散成一团雾,而这雾吹入由他亲手制造的生灵之中。 于是原本麻木、呆板的生灵们,拥有了真正的灵魂,开始思考、开始总结。 时间在造化的推动下加速。 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 当文明的火种点燃,第一个人开始思考‘我’为何物。 而当这种思考蔓延时,丘处机的元神,便存在苏醒于众多生灵之中,在一种缓慢的思考里,逐渐的凝聚出了‘我’之意识。 这也算是他的元神渡过雷劫,修成阳神的一种隐形福利。 天地的洗礼,让他的元神总是要比寻常元神,多了更多的质量,这更有助于彼此的吸引与粘合。 而此刻的独特视角,则是让丘处机提前感受到了‘大罗’之妙。 那是一种更加宏观的矛盾与统一。 首先,必须要承认,众多生灵的思维,是无法完全对齐的,哪怕这些众生皆是‘我’。 然而必须要承认的是,有些东西,又在众生之中,得到统一。 比如生存,比如繁衍。 所谓大罗之不朽不灭,就是掌握了这种不同中的统一,不对齐中的标准。 于是‘我’嵌入了无限的可能,又在无限的可能中,保持了统一的指向与连贯性。 通俗一点理解即是,哪怕是身为大罗之身的‘我’被意外的毁灭了,但在那种统一与连贯性里,在无数个‘我’之中,依旧会有另外一个我,踏上相同的道路,最终再次站到顶峰,顺理成章的继承一切。 至于彼时的‘我’是否还是曾经的‘我’,这就要看怎么理解和怎么去想了。 哪怕是站在一个普通人的视角里,十年前的我和十年后的我,便一定也是同一个我吗? 十年前,单纯、质朴、善良,对人性满怀信任与期待,十年后,复杂、厚黑、油腻,对人生满满的都是负面认知与见解。 那么这两个‘我’,到底是两个人,还是同一个人? 如果是两个人,他们该在何处切割? 如果是一个人,他们如何完成统一? 丘处机没有想通这个问题,但他找到了消耗大量造化的方式,打开了那个属于他自己的‘洞’,悟出了何为空。 把我有的全部都给出去! 这就是空! 于是,丘处机的元神勾连众生,种种武学、修行之法,都呈现在诸多生灵的脑海,为他们打开了修行之路,也为他们提供了无限的可能···甚至是替代他,成为众生之上‘真我’的可能。 (本章完) 第381章 沉迷石中界,何时才见我 第381章 沉迷石中界,何时才见我 时间飞逝,岁月如梭。 转眼这片补天石内的空间,便已经又过去了三万年。 这三万年的时间,如果对比外界,其实也不过是短短的几天而已。 两者之间之所以有着如此大的时间差,其一是因为补天石空间处于一种与外界近乎绝对的割裂状态,这种割裂与诸天万界的分离有所不同。 诸天世界即便是间隔的再远,彼此之间还是会受到一些更宏大意志与规则的影响,相互牵扯之下,世界之间的时间差往往拉的再开,也还在一个‘合理’的框架之内。 最典型的便是‘天上一天,地上一年’,这既是一种天人之差的表现手法,也是在说明,常规意义下,两个世界之间的时间差最大值。 但补天石内的空间,与任何其它世界都绝不相连,它的独立是近乎绝对的,所以它的时间概念,也是绝对自由的。 其二,便是大量无所归处的造化之炁,它们被红尘之炁冲击,所以由惰性转向活性,在补天石中流转,如今受丘处机支配,于是在丘处机的本能推动下,这些造化之炁便都成为了推动时间快速流淌的助燃剂。 只可惜,这种消耗依旧是‘内循环’,且造化之炁并非不可再生。 所以哪怕是丘处机在极短的时间内燃烧数百万年,也不过是将补天石内的造化之炁,换了一种形式储存。 如果没有引入足够的真实消耗与阻力,那么补天石内的造化之炁,永远都不会进入真正的‘减少’。 丘处机散开元神,灵化万千,则是通过塑造更多真实的灵魂,以及他们的命运轨迹,而真实的消耗了大量的造化之炁,让整个补天石真实的踏入了减的状态。 这种减少,不只是因为补天石空间内,那些生灵们的修炼变强,也因为他们的灵魂塑造与独立。 而对于这种减少,补天石没有任何的反抗。 因为它是补天石,它源自女娲娘娘,塑造生命和灵魂,本就是它存在和出现的意义之一。 无形之中,丘处机算是站在了女娲娘娘的‘高度’,对补天石进行了一次支配。 是他自己的舍得,为自身博得了这样独特的造化。 伴随着时间的流淌,补天石空间里的生命们一茬茬的诞生,一茬茬的死去,那些被塑造出来的灵魂,也在生与死之间轮回,逐渐的遗忘了古老的记忆,彻底的融入了新的人生。 他们将补天石空间里的一切,视为所有。 这里没有日月星辰的概念,只有简单的白天与黑夜,这里诞生了文明,从原始社会走到向了奴隶社会,又从奴隶社会走向了封建社会。 此时,社会已经发展到了贴近丘处机认知里的现代,许多他记忆里的内容,都以‘原创’的方式呈现。 一些曾经看过的故事,演绎过的精彩,也被以各种各样的形式记录下来。 甚至,如果有与丘处机相同、相似经历的人来到这个空间,见识这里的文明与世界,会处处觉得眼熟。 很多东西,都似曾相识,却又存在着微妙的偏差。 这个时候,丘处机的主意识却早已散入了人群之中,变得越发的空泛,或许再这样下去过上万年,他的本我就会彻底的消散。 毕竟,再坚挺的阳神,也只是阳神,而不是大罗元神。 不可能在无尽岁月之后,依旧能够从某个生灵的记忆中完整归来。 若是丘处机的元神彻底的散开,那么他那强大的肉身,也会融化入这个空间,成为推动这个空间彻底变成一个大世界的养份。 可以说,到了如今这个局面,丘处机与补天石,是呈现一种互食状态的。 丘处机需要补天石的造化之炁,彻底的升华肉身,补天石也需要丘处机的元神,完全的激活潜力,化作一片大世界。 这种互补一开始就存在,不能只看见丘处机从补天石中获得的好处,而无视了其中的风险。 所以,撇开那些形而上的东西,单纯来看,就是丘处机与补天石的角力与赛跑。 如果在丘处机的元神耗尽之前,他找回了本我,打破了顽石,那么便是他完成了对补天石的驯服。 倘若在元神耗尽最后一点本我认知之后,丘处机依旧没有找回本我,补天石便赢下了这一局,自身化作一界天道,而新的大世界也就此展开。 而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一界的生灵,都是丘处机的‘后代’。 只是,他无法如大罗一般,在这些‘后代’之中复苏。 ······ “哈哈哈!哥们我火辣!” “我刚刚上传到短音的短视频你看了吗?” “不到十六个小时,一百二十万加的点赞,几万条评论,已经有游戏产商联系我帮忙推广游戏了,根据视频热度,阶梯式给钱,保底也有一万五,最高能给十万。这钱活该我挣,你也别傻愣着了,趁着风口还在,凭本事多挣点养老钱,要不然就你前面那些年的拼命劲,我真怕你活不过四十岁,活过了也半身不遂。” “咱们也别固执,有钱了才能继续追梦,都活不下去了,说个球的梦想。” 对面的大鼻孔一顿输出,邱褚青将手机拉远了一点,同时用电脑登录短音账号,找到了这个大鼻孔主人新发布的短视频。 《三十六d甄嬛大战粉红男嬢哥斯拉》? 这什么鬼东西? 点进去一看,邱褚青感觉自己的三观被冲击的严重影响到了五官,原本有着某点读者平均颜值的外貌,此刻下滑到了中年彦祖的水准。 画质粗糙,模型抽象,最搞的是内容,用简简单单的一个‘癫’字来形容,那绝对是对诸夏一万五千年文明的侮辱。 这小玩意,狗看了都觉得被抽了两耳光,脑子嗡嗡的。 点开评论区,最高赞的一条就是‘碰到一般烂的,我肯定是立刻划走,但烂的这么癫,我高低得点赞’。 下面的评论,大抵都相似,整活为主,诋毁为辅。 邱褚青看的却不是这些,他知道对方的真实水平,弄成这样绝对是有意为之。 这哥们真名倪大业,网名大爷路子野,上学学的是广告设计,毕业之后跟着邱褚青一头扎进了二次元,开始搞创作,原本是邱褚青负责脚本和原画,倪大业负责对一部分进行简单的动漫化,然后拿到网上宣传推广。 然而梦想他不医肚饿,更交不了电费水费燃气费。 所以不到半年,倪大业就由职业转兼职,再到偶尔兼职,最后干脆就成了‘看客’,虽然与邱褚青的联络依旧不少,二人之间的工作协同关系,却早已经心照不宣的终结。 邱褚青对倪大业的半途跑路,没有丝毫怨气,有的只是歉意。 毕竟,承诺过的未来,无法兑现,就连梦想都无法继续坚持,该说抱歉的一直都是他这个领头者。 啪! 点燃一支烟,邱褚青继续重复观看着短视频内容,分析着其中的可取之处。 倪大业看邱褚青看的认真,知道这位老友已经心动,便也不再多言,主动先挂断了视频。 粗糙、抽象,都只是表面,实质上就是为了满足人们在日益快节奏的生活里,对于找乐子的需求。 简而言之,就是整活。 举个简单的例子,短音上能歌善舞,并且雷大腰细腿长肤白的漂亮小姐姐一抓一大把,但是真正能冒出头来,尝到流量甜头的,基本都有一手甚至是好几手成名的好活。 简而言之就是好看的皮囊,再加上有趣的灵魂。 没有皮囊,没人在意你的灵魂,而没有灵魂,你的皮囊会被轻易忘却。 当然整活本身,也并非易事,有一手一技之长的话,可以降低难度。 吐出一口长长的烟气,邱褚青下定了决心。 然后快速的点开了动漫制作软件,同时从文件夹里抽出了大量的心血原稿,开始进行涂抹删改,很多东西其实他早就制作完成了,就是一直没有下定决心,关于其中的有些设定,他原本不想妥协,但现在···也是没办法了! 倪大爷的成功,不过是推了他一把。 倪大业的路子,主打的就是从头到尾的粗糙与抽象,所以他不需要考虑太多,只要活好就行。 邱褚青不一样,一来他不想和兄弟抢饭吃,虽然网上同类竞品,肯定会层出不穷,似乎多他一个也不多,但是有些事情,不是这么论的。 何况,邱褚青从来都不是一个照本宣科者,好的东西他会汲取,但不意味着他要完全走倪大业提供的方向与路子。 再审核了一遍制作出来的十分钟动画短片之后,邱褚青便将视频上传到了短音,同时耗费重金,了五百大洋购买短加,希望双主角之一的一方被彻底娘化成大熊妹子之后,可以迎来一波回暖。 毕竟,社会就是这么现实,二次元也是! 谁给看雪子,谁就有票子。 干了一瓶温牛奶,又吃了两块面包,垫了垫肚子,邱褚青就滚回卧室去补觉了。 希望一觉醒来,他制作的短视频,已经火爆全网,各大商家齐齐联系他,开出天价合作广子。 今夜,星月无事。 唯有风格外喧嚣,把不可能的奇迹,吹入了青年干涸的梦。 梦里,他起初是遇到了娘化的无缺追杀,然后是性转的段正淳,再然后是长了胡子的小龙女,以及一个看起来很漂亮,脸明明不大,但他却莫名觉得他脸有些大的仙子。 他们都在质问邱褚青,为什么要丑化他们,为什么不能让他们维持原状。 邱褚青张口想要解释,但话到了嘴边,突然又有些发愣,因为除了娘化的无缺,是他不久前的手笔,那什么段正淳、小龙女···都是些什么? 他不知道啊! 垂死病中惊坐起! 邱褚青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对于刚才那个梦,已经淡忘了许多,只是那种心悸的感觉,迟迟没有散去。 几次深呼吸之后,心悸之感也便只剩下了一点模糊的印象。 看了看时间,居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邱褚青打开手机,看了看昨天发布的短视频。 果然,虽然无缺依旧是白衣如雪,但更改了人设,把方块变成桃心之后,流量确实是起来了不少。 已经有更多的人点赞、订阅,甚至是钱打赏催更。 邱褚青没有急着更新,毕竟成熟的创作者,要把握好尺度,明白什么是吊胃口。 他还是要等最新更新的那一期再发酵一下。 换了一身衣服之后,邱褚青出门沿着小区的绿化带跑了几圈,然后就上了同小区的另一栋楼,在十九层按响了门铃。 开门的是一个与当红明星章爱依有八分相似的美女,穿着白色小短裙,上身套着鹅黄色的衬衣,只化了淡妆。 “来了?”美女将邱褚青迎进来,同时蹲身给他套上拖鞋。 “嗯!老样子!”邱褚青很习惯性的接过对方递过来的茶水。 然后,两人一并走入浴室,冲澡、搓洗,然后是喜闻乐见! 半响之后,两人躺在沙发上,电视机里播放着章爱依主演的电视剧《天上星星亮晶晶》。 看着电视机里的女演员,再看看身边的美女,邱褚青觉得叫身边的美人‘小章爱依’太委屈了,她分明是大‘章爱依’才是。 “叫了你这么久的八百八十八号,还没有问你的名字呢!”邱褚青今天格外的有些敏感,以前他都不问的,因为知道了名字,就容易产生感情。 他想,八百八十八号也是一样想的。 他们彼此相互欣赏,却又都彼此看不上。 八百八十八号以前是会所给人做spa的,并不算真正的咯咯哒,只是和邱褚青格外聊的来,所以接受了他的加价。 彼此认识了七八年,来往过很多次,但却只聊生活、感情,从不真正的介入人生。 其中就包括了相互通报姓名。 八百八十八号并不是一个脑袋空空的技师,她很会做投资,在会所挣的钱,没有像很多同行那样挥霍,基本都攒下来都买了商铺和投资了做生意的弟弟。 如今弟弟生意做大做开,买的商铺也都红红火火,所以两三年前就已经干脆收手不干,就闲在家里,偶尔接受一些老顾客的回访。 邱褚青是唯一一个几乎可以在白天任何时间段去敲门的···这也是她欣赏他的有利证据。 但他们又都心知肚明,邱褚青介意八百八十八号裤腰带有点松,交情再好放水了也得给钱,而八百八十八号介意邱褚青这么大年纪了还做梦,收入水平也不行。 “就叫我小章吧!”八百八十八号显然不想说。 邱褚青也没有坚持,手里把玩着···暖手宝,看着电视机里的女主角在分别经历了背叛、欺瞒之后开始黑化,感觉愈发奇妙。 一低头,突然有一瞬间恍惚。 八百八十八号那与章爱依有八分相似的面容,居然重迭了。 而她抬头看向自己的眼神,分明与电视机里黑化的章爱依一模一样。 “你是谁?”熟悉的女人,突然变得如此陌生,邱褚青手指下意识的用力。 “嘶!轻一点···!”女人说道。 邱褚青又是一愣,因为以往女人不是这么回答的。 他也是篮球老手了,控球技术还是很过关的,哪怕是下意识的加重力道,也不至于···。 “你···不会是章爱依吧!”邱褚青知道自己这个说法很荒唐,但此刻莫名其妙的,便有这样一种直觉。 女人笑了起来,雪白的睡衣一阵翻腾:“是啊!我就是章爱依!” 说着她站起来,俯视着邱褚青,说出了章爱依的出圈台词:“跪下!求婚!说你爱我!” 语气、表情、神态、动作···全都一模一样! 邱褚青只觉得浑身汗毛都炸起来了。 这戏码,他以前和八百八十八玩过,根本没有这么真。 长的再像,也只是皮相,演技这种东西,还是需要长期的学习、经历、培养,才能拥有的。 八百八十八没有这天赋! 她要是能模仿的好,早去吃明星模仿秀那碗饭了! 头脑轰鸣之间,邱褚青突然又想到了昨晚的那个梦。 一张张面孔,在他的眼中重迭,一个个的人物,或真、或假,在他的脑海中重组。 他突然感觉到···自己好像遗忘了什么更重要的东西! (本章完) 第382章 已通大罗性,未觉不朽身 第382章 已通大罗性,未觉不朽身 “你···真的是章爱依?”邱褚青感觉很荒唐,之前他甚至想到了,章爱依与八百八十八号会不会是什么血缘关系,或者···她是到会所里去体验生活,恰好被他赶上了? 也不对啊!谁家女明星到会所里体验生活来真的? 何况他和八百八十八都认识多久了,也没有体验这么久生活的道理吧! “噗嗤···!”八百八十八一屁股坐进了邱褚青的怀里,扭动了一下磨盘,发现邱褚青已经弹尽粮绝之后,便娇媚的翻了个白眼。 “美的你!我要是章爱依,即便不是找那些大老板,也是去找娱乐圈的小鲜肉,你有什么?我图你整块腹肌,还是图你每次抠抠搜搜的三瓜两枣?” 邱褚青闻言,也是精神一晃,觉得自己确实是想多了。 也许,八百八十八只是为了开这个玩笑,所以私下里对着章爱依的出圈视频练习了很久。 这也算是有心了,知道他就好这一口。 现在,有这样职业素养的人不多了,他应该鼓励。 所以击鼓笑道:“你演的真像,我都信了,说真的···你真不考虑开直播,挣点快钱?章爱依虽然不是柳亦风,血条没那么厚,但粉丝还是有不少的。” 八百八十八摇头道:“算了,我没有这个天赋,面对摄像头我说不出话来,何况我现在也不缺钱。” “不缺钱,那今天免单?”邱褚青早就想白朴了。 “那不可能,少一个子,我给你咬掉!”八百八十八恶狠狠的磨牙说道。 邱褚青取出钱包,把刚取出来没多久的现金递到八百八十八的手上。 八百八十八随手塞到沙发底下,根本没数也没看。 “后天你再来,我给你个惊喜。”八百八十八勾着邱褚青的脖子俏生生的说道。 “什么惊喜?”邱褚青问。 “我买了一套新衣服!”八百八十八说。 邱褚青轻蔑一笑,这么些年下来,邱褚青在八百八十八这里久经考验,而八百八十八也通过‘压榨’邱褚青攒了不少嫁妆,大家都很满意。 对于新衣服,邱褚青表示,没有太大兴趣。 “是章爱依在新剧里穿的那套红色礼服的高仿!”八百八十八轻松拿捏。 邱褚青道:“雕虫小伎···下次我带相机来。” “确实是叼虫小伎···说起来你还是多锻炼一下身体吧,我是最有发言权的,当年你可是能有十几分钟,现在···呵!”八百八十八嘲笑道。 邱褚青立刻反驳,只道今天状态不好,昨天熬夜加班,最近吃的太素没营养这些话。 八百八十八只是用了一招‘青龙探月手’,便打破了邱褚青的狡辩。 如果是几年前,八百八十八这一手杀人不见血,足够再起战鼓。 “拍照可以,别发朋友圈,我可不想冤枉了我那个撞脸大明星。”八百八十八放过了可怜的男人,同时交代道。 邱褚青咬牙切齿,只能含含糊糊答应下这城下之盟。 随后又是一阵黏糊。 谁也没提到钟这回事。 这两人,说情侣肯定不算,说喷友又有点不纯粹。 但要说是客人与售货员的关系,好像也早就变味。 毕竟就八百八十八这容貌身段,还有与大明星章爱依八成以上相似的外貌,随便找个榜一,都比和邱褚青这么搅和着更有钱途。 只能说,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本来就是复杂的。 出于理性,他们走不到一起,但出于感性,他们又彼此纠缠,然后用一些比较荒诞的理由,避免着更进一步的发展。 邱褚青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了。 八百八十八不愿意同邱褚青出门,免得被别人看见,误会他们是男女朋友。 所以她点了外卖,没有邱褚青的份,他得自己觅食。 恩平并不是什么大城市,而是一座位于山脚下的小城,夜幕降下来的时候,依靠着穿城而过的河道两侧,便是夜市繁华之地。 暗红炭火在铁皮炉里明灭,橙黄火星从铁丝网缝隙逃逸。 白烟裹着孜然香撞进鼻腔时,邱褚青吸了吸鼻子,打了几个喷嚏,他有些过敏性鼻炎,但却又偏爱吃点小烧烤。 找了个位置坐下,塑料椅在他身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 半天的操劳,已经让他饥肠辘辘。 很快,一打生蚝和烤韭菜、羊腰子就都端了上来,邱褚青给自己倒了一满杯的冰啤酒,然后一边撸串,一边喝酒,左右开弓,好生快活。 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虽然事业不顺,有点扑街,但就这样继续也没什么不好。 毕竟,他有工作,有女人,有朋友,还能留在家乡安抚灵魂,还要奢求什么呢? 哪怕眼前的满足只是一段时间内的假象,但人这一生又有多漫长? 如果这假象足够遮蔽半生,那又谈何为假,谈何为真? 埋头苦吃之余,一抬头···邱褚青突然看到了倪大业的身影。 “咦!他不是去奉安了吗?” “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有和我说?”邱褚青一愣,也没有上去喊人,而是拨通了手机。 几声铃响之后,倪大业接通电话。 “怎么了?乖仔,半天不见就想爸爸了?”倪大业的声音里透着兴奋。 “少扯淡,我才是你永远的爸爸···你回恩平了?”邱褚青问。 “没有啊!”倪大业说道。 “恩平太小,容不得我这条真龙,我回去做甚?”倪大业接着说。 随后他还岔开话题道:“其实你也该早点出来,小城市虽然安逸,但真的没有潜力,什么都得靠关系,你就说恩平同样和咱们一样在互联网上讨生活的那个什么‘水牛哥哥’,他有个什么本事?段子段子不好笑,视频直播一团糟,抄人家杰少的口头禅,都抄不明白,既不押韵,也没内涵,每次喊我听着都掉一地鸡皮疙瘩,替他尴尬。” “就这,市里面什么大小活动都有他,哪家店铺开业,哪个馆子做宣传,也都是请他,比咱们还小几岁,早开上跑车了,一座小城的市场,就够他吃的满嘴是油,根本就不用做成什么全网头部大网红。” “咱们粉丝比他多,出圈效果比他好又怎么样?都是虚的!县城婆罗门,咱们比不过的,还是大城市机会多,不是说多公平,而是漏出来的汤汤水水,都够咱们兄弟吃个肚圆。” 听得出来倪大业憋了很多话,也不过是趁着今天兴致高,所以都发泄出来。 但邱褚青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这上面,他看到那个和倪大业长的很像的人,也拿着电话,好像很激动的在说着些什么。 从眼睛判断的事实来证明,倪大业好像真的是回到了恩平,只是这有什么好隐瞒的? 他们只是朋友,又不是什么别的更复杂的关系。 有这个隐瞒的必要吗? 还是说,倪大业还担心他拉着其一起搞原创? 邱褚青耳边还听着倪大业的絮絮叨叨,突然对面传来一声娇呼:“倪大哥!你唱一会吧!丝袜都起球了!” “咦?”邱褚青眉头一皱,因为那个刚刚被他确认为倪大业的人,身边并没有跟着女性,也显然不是在ktv。 “认错人了?”邱褚青不由的自嘲一笑,果然他还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白天怀疑八百八十八是章爱依,到了晚上又怀疑倪大业明明回了恩平,却瞒着他,还说一些牢骚话。 这是真拿自己当盘菜,以为全世界都围着自己转? 三十出头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傻? 碰巧,那长的与倪大业十分相像的人正迎面走了过来,等到了近处,邱褚青认真打量了一眼,表情又有了变化。 像! 太像了! 而且,连耳垂处多长了一小截耳根,都一模一样。 “难不成是倪大业的兄弟?” “没听说啊!” “不过,也不奇怪,毕竟倪大业也是恩平人,这里有一些他的亲戚朋友,也很正常,只是长的这么像的兄弟,以倪大业的大嘴巴,以前居然都没有拿来当趣事说来下酒,难道是两人关系不好?还是长大些就没有往来了?” 邱褚青吃饱喝足,便回去睡觉。 或许是白天消耗的有点大,这一晚他倒是没有做梦,只是第二天醒来时,却发现自己坐在办公室里,周围都是各种文件档案,他也没有生疏和犹豫,拿起其中的一份便比对起了数据,显得十分熟练。 等对完了一整份报表,他才恍惚回神,再定睛时,哪里还在什么办公室,分明是坐在床上发呆。 “我刚才···是出现幻觉了?” “完了!完了!完了!” “早知道身体不好,应该要多锻炼,时常耳鸣没有当一回事,现在幻觉都出来了。”邱褚青打开短音,看了一眼昨日数据。 数据很好看,但他已经没有心思欢喜。 如果身体垮了,那多好的成绩,都是白瞎。 很有可能辛苦一年,顶不住医院住一个月。 早起去医院挂了个号,排队到下午做检查。 又是一天忙碌,晚上拿着一堆药和各种检查报告单走出医院大门,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 还好,毛病虽然多,看起来像是要挂了,但真正要命的病却也没有,只要好好养,还是能养好的。 不过,明天找八百八十八的票子,没了! 他得努力工作,才能看得着八百八十八的红色礼服。 吃完药,早早休息。 这一晚邱褚青又做梦了,他梦到自己是一个律师,因为帮农民工讨薪,而被人敲了闷棍。 再然后···梦里的东西就开始碎片化。 各种故事、小说、影视剧里的东西,都乱成一团,在他的梦境里过。 邱褚青又醒了,这一回他又感觉自己坐到了办公室里,桌角还摆放着‘财务总监’的金属立牌。 “我是谁?” “我在哪?” “我是邱褚青?但是我是一个原创短视频动漫博主?还是一个财务总监,亦或者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律师?” 邱褚青脑子里一团乱麻。 不知为何,他又想起了与章爱依十分相像,甚至能演出章爱依出圈名梗的八百八十八,以及同倪大业长的几乎一模一样的那个路人。 这种相似与同步,真的只是单纯的撞脸吗? 有没有可能,他们真的是同一个人? 邱褚青感觉头好痒,好像要长脑子了。 “如果他们是同一个人,那我呢?” “我和律师还有财务总监,是不是也是同一个人?” “如果是···为什么会分裂成不同的个体?” “如果不是,那我为什么会有他们的记忆和经历?” “还有八百八十八和倪大业,他们怎么没有像我一样,意识到不对劲?” “是他们太麻木,还是我疯了?”邱褚青坐在工位上,抱着头,发出痛苦的呻吟。 “我是谁?” “我是邱褚青?” “不···不对!不对!” “我不是邱褚青!” “也不对!我不止是邱褚青···我是谁?”邱褚青恍惚之间,又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跌跌撞撞的跑到书房,他打开了电脑,开始查看平时记录的许多零碎灵感片段。 钱塘江浩浩江水,日日夜夜无穷无休的从临安牛家村边绕过,东流入海。江畔一排数十株乌柏树,叶子似火烧般红,正是八月天时···。 一篇小说只起了个开头,邱褚青自己都忘了这个,但此刻看到它,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但故事怎么往下编,他却想不起来,没有任何的灵感。 手放在键盘上,打开码字工具,它自己就动了起来。 “那道士头戴斗笠,身披蓑衣,全身罩满了白雪,背上斜插一柄长剑,剑把上黄色丝条在风中左右飞扬,风雪满天,大步独行,实在气概非凡。” 写到这一句时,邱褚青感觉有一个名字,已经就在指尖,就要跳跃出来,但他却始终没法整理清楚思绪。 继续放空思维,将码字工作交给双手,呈现出来的内容,却开始凌乱,一会串到移宫,一会又偏到了慈航静斋,移宫还好说,是他新开的那部动漫短视频的故事中设计的门派,但是慈航静斋又是什么? 思维还在混沌,手上码字飞快。 更多莫名其妙的剧情与名词出现在电脑屏幕上。 直到他偶然写出了一句‘广成子敲响玉虚钟’,邱褚青又停顿住了。 玉虚钟这三个字,好像对他形成了某种冲击,灵魂深处似有阵阵钟鸣! 嗡!嗡!嗡! “我想起来了,贫道乃是···丘处机!” “长春真人,九天应元祖师丘处机!” 一遭破开樊笼,造化立刻倾斜。 丘处机的元神自亿万众生的灵魂中汇聚飞出,然后肉身与元神合一。 此时,他的元神,他的视角里,他即是一,也是万,是有限,也是无限。 而他的身体,他掌握的规则与能量,却还被限制在一个框架之内,继续与元神不匹配。 “我这是先觉大罗性,却未修不朽身?” “大罗之门已经打开,但金仙之路却还没走通?”丘处机对自己现在的状态,也感觉奇妙极了。 (本章完) 第384章 告别与相遇 第384章 告别与相遇 不同的他我,同步接收着丘处机传过去的讯息,虽心中各自惊异,却都没有在面上表露出来。 待到讯息传递结束之后,丘处机接着说道:“接下来,每隔一段时间,我会为你们讲一次法!” “而每一次能够有机会来到这里的,包括我在内,有且只有九位,诸位今日与我相见是缘分,但是否能再见,则是修行,所以···诸位!把握机会!” 丘处机没有太多与这些他我联络感情的想法,因为这毫无意义。 从实际的角度出发来看,他们彼此之间是矛盾对立却又相辅相成的。 大家竞争着那唯一的超脱名额,却又彼此相互依靠,依仗着对方为锚点,扩大影响的同时,也让更多的可能性诞生。 可谓是最亲密的敌人,或者最疏远的朋友。 两个时辰,就在讲法中过去。 丘处机没有传授给这些他我们太过实际性的应用手段,只是随性的传授各种修行中的道理,以及各种超凡见闻,以及一些在低元炁世界里,如何打破世界上限约束,飞快成长的特应手段。 这样既可以帮助这些他我们增长底蕴,突破上限,同时又不会抹杀掉他们的可能性,导致诸我同质化严重。 若是同出自于‘武侠’世界观里的他我,倒是不必这般多事了,毕竟他们本就走在同一条路上,丘处机天然已经位于同一条道路上的最上层。 哪怕是丘处机站在原地不动,这些他我们也没有了追赶上来的可能,如此反而还不如就跟着丘处机一步步的学。 以后丘处机走多高,他们就跟着落后几步,虽然最多止步金仙,但却要少很多的困难与麻烦,是真正的抱大腿。 沟通他我结束,丘处机睁开双眼,恰当的流露出迷茫。 而一旁靠窗的圈椅上,林黛玉正伏案十分淑女的写着字,浅浅的阳光打在她的脸上,整个人都显得晶莹剔透,如同一尊玉娃娃。 这样美好的画面,着实与之前臌胀肌肉,对镜自画的模样,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丘处机有理由怀疑,这丫头是故意的。 想要用这样一个角度、画面,取代他脑海里原本的那幅画面。 “师父,你醒了?” “有没有哪里不适?” “您刚刚从通灵宝玉中脱困,应该是还没有适应,一出来就倒地不起,弟子怕您岔气,故而只是给您垫了一个枕头,并未将您搬到床榻上去休养。”林黛玉用略显娇憨的口吻说道,说谎的时候脸颊连一丝红晕都没有。 丘处机揉了揉脖子,然后扭头说道:“还不错,就是地板上有点凉,你给我放个枕头还是不太够,多少也铺个软垫子。” 林黛玉道:“师父说的是,弟子下次一定注意。” 师徒二人默契的略过话题,丘处机伸手将放在桌面上的通灵宝玉招过来,握在手中。 如今这通灵宝玉,虽然其中造化之炁被丘处机使用了九成,但本身也被炼化成了一个独立的小世界,算是一件极其难得的异宝,丘处机打算找机会将它与小天地融合。 如此可以节省下小天地进化的许多关卡和麻烦。 也进而让‘先天魔神’的位格,能更进一步的照映到丘处机的身上,达成更高层级的统一。 “这块玉···为师就拿走了!”丘处机说道。 林黛玉道:“师父既寄生其中,便说明本就是师父之物,拿走是理所应当!” 话到此处,她却又犹豫了片刻,然后才说道:“不过···它毕竟是宝玉赠送给我,如今交还给了师父,怎么样也要给宝玉一个说法。” 说着,她将桌上写好的信笺放入信封之中,双手捧着走到丘处机面前,高高的举过头顶:“师父!还是劳烦您走一趟京城,将这封信送给宝玉,也算是有始有终。” 话到此处,林黛玉又缩了缩身子,低声道:“当然,弟子不敢苛求师父,师父若是有事,这封信弟子可以自行寄送。” 丘处机淡笑一声,一把接过信封。 他对里面的内容毫无兴趣,因为他知道林黛玉此举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对于丘处机这个师父的能耐,林黛玉知道的不多,但想象一番也总能猜出一二。 以前丘处机被封在补天石中出不来,再大的本事,也都只能隔靴搔痒,如今既已脱困,当有翻转乾坤之能。 若是贾宝玉对现状不满,已经后悔,那么林黛玉希望丘处机看在一场缘分的面子上,帮助贾宝玉摆脱现状。 她固然想不出,有什么法子能够让贾宝玉重回男儿身,还能继续做回那个不知人间苦的少年郎,但她却相信,师父一定可以做到。 站在林黛玉的角度,她即使对贾宝玉从未有过男女之情,但也还是希望,那个儿时的玩伴,能够归来。 而不是有朝一日再聚时,彻底的变成‘姐妹重逢’。 “你的想法我知道了,如果可以,贫道会引他重回正途。”丘处机给出了承诺。 贾宝玉如今的状况,固然是他自己选的。 但丘处机在其中,确实也充当了一个推动者的角色,无论他原本的主观目的是什么,这都成为了一切变化的诱因。 以丘处机的心性,固然不会因此而过度自责,但多少心中还是会有些许的挂碍。 此番脱困,在汇合杨戬离开此界之前,再去见一见贾宝玉,也是应有之义。 “那就,多谢师父了!” “还请师父您先暂时离府,重新登门,弟子亦会通知父亲,补齐拜师宴,同时好生招待师父!”林黛玉笑着说道。 丘处机答应了请求,她也算是一块石头落定。 哪怕贾宝玉不愿变回来,她也算是彻底尽了情谊,问心无愧。 至于为什么要让丘处机先出去,然后再登门? 她再怎么说也是女儿家,一个人男扮女装闯荡江湖,已经有损名声,若是还有个道士莫名其妙的直接从她的闺房里跑出去,那名声便是彻底不要了。 同时,这对丘处机这样的修道之人而言,也不是什么好说法。 他们之间固然只有师徒之情谊,但外人传的时候,可不会在乎这些。 故而林黛玉的安排并无不妥。 丘处机却笑着摇头:“不必如此麻烦!” “你我师徒之缘分,心知肚明即可,再无须关联他人。” “你好生修行,待你将为师教你的东西全都练到出神入化,为师便引你入真正的玄妙之门,见一见更广阔的天地。” 丘处机这些时日,见过了林黛玉的成长与变化,有心想要把她引入小天地,为她打开诸天之门。 林黛玉听出了丘处机有立刻离去之意,急忙想劝,只是话未开口,便见眼前的丘处机,已然须臾如青烟散去。 却是丘处机不耐这等离别纠缠,直接就这般抽身。 时间即将在丘处机这里失去意义,空间也早就不是障碍。 那么所谓的离别,在丘处机的眼中,又算得了什么? 林黛玉却远没有丘处机这般洒脱,再也顾不得其它,开口喊道:“师父!您这就走了吗?我以后该如何找你?”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林黛玉一阵心慌。 她脑中回想起了那一夜,运河边上与师父的谈话。 原本以为分别还有很久,但没想到却会如此的快,且如此的突然。 丘处机人不在房间,声音却传入林黛玉的耳中:“塑一尊道相,下刻‘九天应元祖师’,三柱清香,诚心祷告,为师便可知晓。” 这也是丘处机在得到了大罗之秘后,被动生成的能力之一。 在此之前,哪怕是有一些诸世界的生灵,塑造九天应元祖师神像,对着它祷告,丘处机也只能感受到气运、信仰的模糊流动,且还需借助小天地中时的先天魔神位格,等脱离了小天地,便对此中种种一无所知。 而现在,无论他在哪个世界,不需要借助小天地,他都能顺着心意生出感应。 且会依照自身的选择与倾向,做出恰当的回应与屏蔽。 ······ 京城,丘处机一瞬出现在了贾宝玉的面前。 此刻的贾宝玉正坐在铜镜前梳妆,依旧是一身的大红装束,艳丽的打扮不像是官宦人家里的夫人,反而更像是那些追求外表惊艳的魁。 丘处机现身在贾宝玉面前时,呈现出来的并非他原本的面貌,而是之前给贾宝玉看过···盗版自自家师父王重阳的面庞。 这不是丘处机想隐藏真实容貌,而是这样的话,可以省略很多解释起来的麻烦。 果然,通过铜镜看到丘处机的一瞬间,贾宝玉便主动开口:“您脱困了?” 她的语气口吻中带着喜悦。 “是!多亏你和黛玉的帮助,贫道得以脱困,如今黛玉已经安定下来,我特意来寻你,便是想要问一问你···。” 说着,丘处机把林黛玉给的那封信,放在了桌上。 “不必了!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现在的我才是真正的我。”贾宝玉直接打断了丘处机的话,脸上流露出真心实意的微笑,同时拿起信封,当面拆开,仔细看了几眼之后,脸上流露出愈发甜美的笑容。 丘处机一阵沉默。 他不知道该如何判断,因为功法特性而改变了性格与性别之后,却又甘之如饴的状态。 他究竟是该不顾眼前这个‘贾宝玉’的想法与态度,强行给她废掉武功,以神通法力,为其扭转回性别与三观,还是任由她这般继续下去,让她就在眼前的基础上,继续她的快活与乐观。 这个问题的答案,版本还是超前了些,哪怕有着现代记忆与认知,丘处机依旧无法在心里给出结论。 “我可以帮你做一件事,但这件事···必须是我力所能及,并且并不违背我个人的道德观。”丘处机说道。 随后又补充:“这个承诺一直有效,并且你可以先保留它。” 人的心思是多变的。 如今的贾宝玉感受到的都是这个躯壳,这张脸带给她的好处与优势,所以安逸享乐,并且本就对女儿家之事多有向往的她,并不排斥如今的状态。 但如若有一天,她感受到了这具躯壳和这张脸,带给她的灾祸与痛苦,或许她会改变想法。 “不用了,我现在就要用。” “但我很贪心,我想要你帮我做两件事。”贾宝玉此时,又感觉自己是‘受害者’了,觉得自己可以贪婪一点。 不等丘处机回应,她便自顾自的说道:“第一,我要成为晋王的正妃,第二,我要晋王成为太子。” 丘处机看着深陷其中的贾宝玉,没有再劝,而是说道:“两件事,我可以给你归纳成一件事。” 说罢之后,法眼窥看京城上空,虚空之中在丘处机的法眼之下,属于这个王朝的气运金龙显现出来,他伸手便从这气运金龙的身上薅下来几片龙鳞,一些龙鬃和部分龙血。 至于反噬? 能有什么反噬? 一个虽然谈不上很普通,但也谈不上多厉害的凡间王朝罢了,丘处机未修金丹之前,就能斩龙脉,夺气运,化金丹。 如今以大仙之能,掌握部分大罗权柄,借一些气运,甚至都不会让气运金龙有所察觉。 将这龙鳞、龙鬃、龙血握在手中,以真炁炼化,以五行转换,最后用造化点化。 金红色的真凰命格,便出现在了丘处机的掌中,被他打入了贾宝玉的体内。 这真凰命格与贾宝玉相连,又源自气运金龙,便注定了她会成为这个国家的皇后。 “事情我已经帮你做到了!” “但我还是愿意再最后给你一个机会。” “如果你有一天后悔,便去终南山,削掉头发,换掉华丽的衣裙,割破漂亮的脸颊,亲手雕刻一尊道像,下书‘九天应元祖师’诸字,叩首万遍,贫道自会出现。” 说罢之后,丘处机便不再多停留,直接离去。 一个问题如果暂时得不到答案,那就多等等。 时间,即使在眼下的丘处机面前还有价值和意义,那也需当是最少以百年、千年计。 离开贾宝玉的房间,丘处机元神感应扩放,感知着杨戬的下落。 瞬息之间,他没有察觉到杨戬,却感知到一个‘熟人’,正狗狗祟祟的窥视着荣国府。 不是旁人,正是那赖头和尚。 (本章完) 第385章 天外天之战 第385章 天外天之战 赖头和尚和跛足道人,这是红楼原本里就很神秘的两个人物。 几乎可以说就是他们在幕后推动和策划了一切。 之前天外一战,跛足道人被杨戬逼着露了马脚,使用了十分娴熟的阴阳二炁,虽然没有取出看家法宝,但其身份已经不言而喻。 既出身阐教,后又背叛出师门,还掌握了阴阳二炁。 便只有封神一战中赤精子的弟子殷洪。 殷洪死于太极图下,按理应是灰飞烟灭。 但三教签署封神榜,凡三教弟子,陨灭于封神一劫之中,其真灵都会上封神榜。 事后封神,正经的神位有限,那些真灵,未必都成了天庭神祇。 殷洪找到机会,脱身而出,也是有可能的。 而这个赖头和尚呢? 他真的是个和尚吗? 当然,阐教叛徒这个身份,还是可以相对缩小一定范围的。 只不过,未必就是封神一战中,背离阐教而去者。 看着窥视荣国府的赖头和尚,丘处机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不过···没关系! 直接打个招呼,然后问一下就可以了! 他现在刚得了全新的肉身,修为也是大进,正需要有人帮他稳定一下境界和状态。 瞧这个赖头和尚麻麻赖赖,便很合适盘一下。 且战火一开,杨戬自会感应前来。 有杨戬压阵,再稳妥不过。 念头一起,丘处机便出现在赖头和尚的面前,冲着他挑衅的招了招手,又抛了抛手中的通灵宝玉。 一句话没说,赖头和尚立刻就红温了。 这简直比被当面牛头人,还要让他难以接受。 毕竟老婆可以换,但是成道机缘却是错过了就再难寻。 这块补天石,是他和跛足道人费尽心机找到的,他们为了炼化这补天石,布局了许久,先后引了不少仙灵奇珍投灵下界,化作人胎,在限定范围内推动红尘流转,打算费几代人的功夫,温和的将补天石‘软化’,再行分配。 他们寻到补天石已经有一段时间,早就知道,想要在短时间内将其炼化,究竟有多高的风险。 似丘处机那种主动与补天石相融的炼化方式,看起来快速便捷,实际上事实证明,如果不是丘处机命硬,且根底特殊,早就已经被补天石同化,反向成为了它的养料。 如今丘处机‘轻易’便炼化了补天石,还得了天大的好处,这于赖头和尚而言,侮辱性可太强了。 “不服气?” “那就跟过来,打赢我···石头还给你。”丘处机说罢之后,拔身而起,已经直往天外飞去。 这方世界的凡间太脆,经不起仙神级的强者交手。 若是战斗余波波及,让苍生受损,于丘处机和赖头道人而言,都是极其庞大的业障。 感受着丘处机还残留在天际之中明显的气息,赖头和尚原本有些狰狞的神色,逐渐的平静下来,他深吸了几口气,居然没有追上去。 修行不是打打杀杀,修行是人情世故。 因果已经结下,那往后自有后报。 如今贼子猖狂,他佛陀肚里能容万物,且先忍他一手。 “放心,就我一人,杨兄即便来了,也不会出手。”丘处机的声音再次响起。 响起的一瞬间,赖头和尚消失在原地。 天外天,这是下界与上界之间的夹缝。 往下,是红楼世界所属凡间,而往上,越过了广袤的虚无,便有可能抵达上界。 丘处机背负双手,站在无垠虚无之中,看着缓缓浮现出来的赖头和尚,开口问道:“贫道丘处机,还未请问大师法号?” 赖头和尚双手合十道:“法号称呼本为表象,空寂渺茫···任意称之即可!” 这话说的空泛,显然是不想暴露丝毫线索。 却是比那跛足道人更加谨慎几分。 或许是,他的真实身份,更加不好曝光? “你不说,那就看看你能不能瞒得住!”丘处机说罢,身后已经浮现出一柄巨剑虚影。 但这剑影还未落下,便在赖头和尚的鞠躬一拜下,化作泡影般散去。 丘处机未曾运用任何规则力量,仅仅以真炁撬动元炁而成的杀伐巨剑,果然在这般高人面前,毫无威慑力。 既是如此,丘处机手指上的大有五行轮微微震动,一道道的五行剑炁,开始自周身凝结盘旋成阵,锁定十方。 赖头和尚身披金光,化出丈六金身,直接就这么冲撞过来。 虚空震颤,两道身影近距离发生碰撞。 丘处机剑指抹过青锋,五行剑气凝成五行神兽,镇压五方,割裂成一小界。 癞头僧赤足踏碎空间一般,脖颈念珠迸发赤金佛印,卍字符文竟在虚空中烙出了生死轮转之经文,企图撑开丘处机的五行剑界。 生死规则,很强大,但其实也很普及,无法通过这种规则表现,来具体的判断出赖头和尚的身份来历。 这种规则,对于有些年岁的修行者而言,其实是最好掌握的规则之一。 因为生死之变化轮转,在茫茫世间,实在是太常见了。 在生死之间,产生的各种隐喻变化,则都可以被囊括入生死之间。 故而这种规则的施展,门槛不高,但上限可以很高,下限也可以很低。 决然不同的规则,裹挟着庞大到难以具体计量的元炁,在虚空中恣意的碰撞、撕扯、交汇着,在空气中扯出一道道绚丽、璀璨的虹光。 如果不靠近去看,那这场战斗呈现出来的美丽是极其惊人的。 或许,有眼力超绝的凡人站在凡间,窥看到了战场的一角,会惊叹于其中的美丽绚烂。 五行之间转换、轮替与生死的交迭、轮转,彼此渗透。 隐约有在碰撞之中,彻底相互兑子,化作普通元炁散开的趋势。 赖头和尚在与同级别层次的强者交手经验上,确实是要比丘处机更丰富。 他隐藏了自己的真实手段,用饱和式的攻势,就像是不断地往丘处机的攻击中兑水。 无论是五行还是生死,都是这世间规则的一部分,它们哪怕并不彻底相融,也谈不上绝对对立。 大量、持续的碰撞,最终只会导致‘零’的幅度变大。 丘处机飞落到青龙头顶,脚下一跺,青龙便化作了剑龙。 金木之炁汇聚,再于造化之中被点醒。 一瞬之间,这条龙便被赋予了真正的灵。 它成为了这片虚空之中,短暂的先天神祇,拥有着与生俱来的恐怖伟力。 “邪魔!”赖头和尚咬牙喝骂一声。 丘处机这随手点化先天神祇的手段,属实是惊到他了。 同时也引发了他强烈的嫉妒之心。 这样的手段和能耐,本该属于他。 但如今,一切都被丘处机这个‘小偷’给窃取走了! 杂念一起,赖头和尚便斩落大量的杂念,化作了一重重的佛国幻境。 幻境张开,覆盖住新生的剑龙。 赖头和尚依旧没有打算硬碰硬,而是用一重重佛国幻境拖延时间,等到这条点化出来的先天神祇···剑龙,在造化枯竭之后,自然的消散陨灭。 剑龙穿过数个幻境,发出无比恐怖的龙吟。 伴随着幻境的撕裂,原本初生的剑龙,已经变成了浑身气息恐怖凶恶,龙须雪白的暮年老龙。 老龙归死天外天,余留的龙骨,化作了一柄恶煞自生,生死交迭,金木为核心,似要摧毁一切的龙骨剑。 丘处机握住龙骨剑,整个场域间的五行之炁,开始严重到极点的失衡。 挥剑一瞬之间,五行同摧! 引金木之变,摧毁五行。 这五行同时炸裂的凶恶,便化作了无法形容的恐怖浪潮,向着赖头和尚扑去。 这次,他想再玩兑子、零和,想都别想。 丘处机已经在出手的瞬间,否定了这种可能性。 要么这场五行的巨大崩塌,被直接消弭。 要么,赖头和尚便被拍死在这五行摧毁的浪潮之中。 绝无第三种可能性。 破旧的衣裳只在一瞬之间,便化作了金红色的华丽袈裟,鼓荡之下如须弥山倒悬。 但如此法宝,在五行摧毁的浪潮之下,也仅仅坚持了三个呼吸,便已然破碎。 赖头和尚的掌心立刻又托起一尊八宝琉璃塔,塔檐铜铃摇出宏大的梵音。 一道道佛陀虚影从虚空之中显化,各种各样的规则气息显露,妄图将此地的元炁切割,化作各种各样带有不同属性的元炁集体。 如此混乱便会无序化,狂暴的能量会改变流向,从固定方向的冲刷,改为漫无目的向周围扩散。 丘处机怎会让他如愿? 道人旋身劈出七道剑光,七道剑光合天罡北斗,牵引漫天星光为用。 漫天星光如一个个的细小漩涡,开始定向清理各种杂乱的规则气息。 零和嘛! 赖头和尚教的,丘处机一学就会。 有时候,不必对某些规则有什么真实的、深入的掌握,只要能够撬动它们,接住到它们的影响力,便已经足够了。 浪潮继续推向赖头和尚。 而他无从躲避。 因为在五行同摧的浪潮之下,时间和空间都被扭曲,速度也会被膨胀、稀释,赖头和尚除非能化作遁去的一,否则他逃不出这浪潮,只能面对。 这就是常见的‘五行规则’被运用到一个极端之后,所呈现出来的霸道。 它很常见,也似乎并不难掌握。 但世间万物的规律,都从五行开始,也会向五行终结。 只有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存在,才会无视它,再恐怖的浪潮,都只视为一阵微风。 赖头和尚的耳中,突然坠出两粒舍利,落地化作天龙虚影,龙爪撕开天罡北斗剑阵缺口,继续引导诸佛之力降世。 诸佛的力量,开始显化,确实切割了一部分五行浪潮的威力。 只是终究是错过了时机,如今的浪潮之威已成,被切割少许,也不过是把极致恐怖的毁灭,变成了极致的毁灭罢了。 毁灭的浪潮即将彻底覆盖下来,赖头和尚散去了金身跌坐回莲台,脑后竟然还升起了一重重的光环。 每转一轮光圈,便幻化出一重佛陀法相,同时结出佛门法印。 一重重的法印打出,一道道佛陀法相显露,如化撑天巨柱一般,将浪潮顶住。 “里胡哨!”丘处机评价了一句。 同级别的斗法,丘处机确实是没多少经验,不过是因为他成长的太快,没有对应的机会。 但他整体的斗争经验可不差。 无论什么级别的搏斗,都无外乎常手与杀招的轮替使用。 如今他的杀招,赖头和尚根本顶不住,出再多的手段,都不过是在拖延。 如果他还不打算拿出真本事,那么这一波浪潮拍打下来,哪怕其人不死,也会大受创伤。 轰隆···! 模拟在脑海中的巨大可怕音量响彻。 赖头和尚一重重法相崩碎,莲台化作了光斑散落。 “还不显露真身?” “再藏?再藏下去···你就死啦!”丘处机的声音先浪潮一步抵达。 然后五行崩碎的浪潮彻底的覆盖下来,将整整一片虚空的沟壑都抚平,然后又崩碎成更加残破、破碎的一切。 这门原本丘处机用来淬炼肉身,压榨潜力的法门,在经过了造化之炁的点化之后,外用出来竟能有如此可怕到难以想象的破坏力。 可以说,这门手段,是丘处机可以一直使用到金仙层次的杀手锏之一。 当然,等到了大罗···甚至是顶级金仙层次时,它的地位便会一落千丈。 因为那个时候的对手···谁还会惧怕‘五行’呢? 熊···! 璀璨的火光,自五行摧毁的浪潮之下升腾而起。 破碎的五行元炁,全都蜂涌化作了燃烧的燃料。 五色光芒之中,五团火焰蒸腾,围绕着一尊五光弥漫的佛陀。 “原来是你!”丘处机看着这般气象,再结合变化做跛足道人的殷洪,总算是知道了这赖头和尚是谁。 他俗名唤为‘马善’。 本是燃灯道人八宝琉璃盏里的灯芯,私自跑到白龙山落草为寇。 在殷郊路过白龙山时,被殷郊收服,跟随殷郊下山助纣为虐。 燃灯道人化佛之后,他便也跟着彻底叛离阐教,成为了佛门弟子,后受封为火焰五光佛。 如此,便真应了杨戬那句‘叛徒’之称。 显化出真身,火焰五光佛不断的汲取着五行同摧中的火行之力,他虽不像丘处机掌控五行那般全面,但是在火行上的造诣,却远胜丘处机。 故而火行之炁被他‘策反’,剩下的金、木、水、土,四行之力再崩解摧毁,便形成不了一种绝对的统治力,原本汹涌无边的浪潮,逐渐有了平息的姿态。 (本章完) 第386章 最适合的战法 第386章 最适合的战法 “罢了!补天石既已被你所夺,那本座也便再无隐瞒必要。” “后生晚辈!今朝便让你知晓,逼迫本座显露真身的代价!”火焰五光佛显露佛身,声音宏伟,在周遭回荡,这般姿态,十足的诠释了什么叫做,在杨戬面前唯唯诺诺,到了丘处机这里便重拳出击。 同样是被看破了身份,面对不同的对手,态度决然不同。 当然,这也是理所应当,毕竟丘处机何人? 无论是实力还是名头,相比起那位显圣真君来,都还是差了好长一截。 “做的到!那你就来吧!”丘处机散去五行余韵,只留下手中的龙骨剑,通过一番交手,他的手已经热了起来,逐渐的掌握住了这种层次的战斗节奏。 其实底层的逻辑与江湖厮杀极其相似,只是在一瞬之间需要处理的讯息,调动的能量,高出了无数层次而已。 此刻,丘处机战意越发高昂,还想从这位被逼出真身的火焰五光佛身上,学习到更多。 毕竟机会太难得了。 大仙一级的存在,无论放在哪个世界,哪怕是诸天万界,也已经绝对称不得‘小人物’,与这样的存在交手,多数情况下,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唯有这位火焰五光佛,为了窃取补天石中的造化,隐瞒了身份和行踪,这才让这场意外之中的战斗,成为了孤立的,不会再牵扯更多的交锋。 当然,这也同燃灯佛祖一系,在西方极乐世界之中相对比较冷门有关。 如果是现在佛一系,或者未来佛一系,哪怕是暂时割裂了其它,穿插某些‘偶然’的可能性,也会被放大。 想要这样畅快的学习与战斗,几乎更不可能。 此刻,因打斗而生成的虚空裂隙间,混沌的气流狂涌。 两道身影穿过一层层的空间阻碍轰然对撞,以至于许多漂浮在天外天的星体都因此震裂。 但这两道身影,却并不是丘处机与火焰五光佛的本体。 而是他们在一瞬之间,迸发凝聚出来的‘念头’。 将念头斩化成独立的个体,然后裹挟着庞大的能量,进行无所顾忌的自毁式冲锋与攻伐,这是火焰五光佛先施展,丘处机然后有学有样。 他有着造化之炁傍身,学什么都会比正常要快亿点。 且丘处机敏锐的察觉到,这种战斗方式,十分适合他拿来作为常规战斗手段。 毕竟,以念为战,他就有了更多的尝试与试错空间。 而随着战斗的继续,更多的念头凝聚成不同的身影,开始显现出来,在不同的区域内进行猛烈的碰撞。 一个场景之中,只见青袍道人剑尖挑起九道赤霞,如日冕炸裂般直贯而下,裹挟着屠灭万物的浩荡剑意。 对面褐衣僧者颈间念珠迸发无量佛光,数十丈高的降魔杵虚影自虚空凝实,杵身缠绕的龙形雷霆与剑气相触,将整片区域都震出蛛网裂痕。 另一个场景之中,道人足踏阴阳鱼纹飞掠三十丈,道髻散开时,手中剑芒甩出七点寒星。 每点星光落地即化丈高符剑,北斗阵型困住僧者周身空间。 剑阵内腾起金青烈焰,烧得剑影滋滋作响。 僧者怒目圆睁,左掌结无畏印拍碎两柄符剑,右掌竟从眉心扯出半截降魔杵实体,杵尾扫过处混沌分离,硬生生在剑阵中劈出浊气奔涌向丘处机的本体,却被丘处机迸出的新念头阻击。 又是一处场景之中,剑鸣震散百里虚空气流,无比凝聚的剑芒自道人的袖口中飞出,剑芒化作一条刁钻的青蛇。 青蛇钻入僧者的金身法体,金铁交击声化作实质波纹荡开。 随后金身破碎,佛血洒苍穹,袖吐青蛇的道人杀向火焰五光佛,掀起冰霜欲要灭火。 一念胜,不意味着念念皆胜。 另有战场之中,血珠自道人虎口渗出瞬间被点燃,僧者双掌合十唤出无边怒火,点燃了道人的身体,将其身躯焚化做焦灰。 摧毁与新生,分明是两个人的战场,却快要打出千军万马般的声势。 念头与念头碰撞,想法与想法厮杀。 寻常人的思想被局限在脑海之中,哪怕是再如何的狂躁汹涌,也基本毫无杀伤力。 但是两位大仙的念头思想,显化出来之后,它们的破坏力是足以摧毁一方中小型世界的。 继续这么斗下去,极有可能变成一场漫长的拉锯战。 直到其中一方的想法耗尽,念头聚合出来的身影出现多次重复,从而被挖出破绽,围拢近身。 丘处机逐渐察觉到了不对劲。 老东西果然是在带他的节奏。 这种战法,看似公平,但实际上以火焰五光佛漫长的积累,他早就有了大量成型的念头可以一瞬调集,就像是博弈之前,早就背了大量成熟的棋谱。 而丘处机在以念头施展了一些惯用的手段之后,往后迸出的每一个战斗念头,都是一瞬灵感骤现而成,而这种施展肯定是不稳定的。 任何人的积累,都需要一个过程,一旦丘处机的灵感断供,就会导致水准大跌。 到时候,哪怕丘处机的元神强壮,还能斩出更多的念头参与战斗,也不过是自我持续消耗,饮鸩止渴。 至于此时收手,不再继续跟着这个节奏走? 风险也很高。 因为战局已经如此,原本势均力敌般的事态,如今已经被改变。 就像一局牌已经开始,打法也早已确定,这个时候再想改规则,不是不可能···但肯定要付出代价。 察觉到这些之后,丘处机没有慌忙的改变节奏和战法,而是就这么与火焰五光佛‘拖延’下去,仿佛是心存侥幸的赌运气,赌自己的积累和灵感,一定撑得住消耗。 大约相当于一两个时辰之后,火焰五光佛看着已经整体扩大到了一万里方圆的战场,以及在这战场之中,数千道彼此双方出动的念头化身,表情有些僵硬发苦。 他漫长岁月里的积累,已经被挖出来了一大半,但丘处机的表现,依旧未见丝毫疲态。 这样的积累,是这样一个‘小家伙’应该有的吗? 火焰五光佛很不理解。 同时也生出更多的妒恨。 所谓佛家的‘四大皆空’,与他这个先天而成的神异,有什么关系? 第387章 撞入第三世界 第387章 撞入第三世界 “呃!你···!” “这是···!” “怎么可能!”火焰五光佛陷入凌乱,简直比在丘处机这个小辈手底下翻车,还要让他无法接受与凌乱。 那一位已经有多久没有收徒了! 怎么可能时隔这么久,突然再收入室弟子? 其实这也是火焰五光佛身为局限于一方神话大世界内的大仙,视野受到的局限。 如果他走出世界的限制,亦或者成就大罗,就不会这样认为了。 他会知道,那一位在诸天万界里,其实有很多、很多、很多个弟子。 “其实,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化不开的矛盾。” “虽然有争端,但吃亏的始终都是我啊!”火焰五光佛委屈极了,并且已经准备暂时先服软,尽管心里不服气,对补天石还有念想,但他也知道,被阐教二代弟子吃到嘴里的东西,是不可能这么简单吐出来的,那位的护短,也是出了名,阐教弟子的团结,更是出了名。 丘处机看着前倨后恭,思之令人发笑的火焰五光佛,却并没有放松对他的警惕。 虽然在封神大战里,马善···也就是火焰五光佛属于没有什么记忆点的小角色,但那是因为在封神之战里冒出来的大佬太多,事实上能够全须全尾的活过那场大劫,本身就是一种能力认证。 弱小和没有存在感就能逃过大劫? 很多人有话要说。 看着丘处机只是把玩着玉虚钟,迟迟不肯为之前的矛盾先进行盖棺定论,火焰五光佛确实是有点慌。 虽然他背后也有燃灯古佛当靠山,但燃灯古佛早已元神遨游太虚而去,目光已经许久没有落在这方天地了,而比起‘人多势众’,燃灯古佛一系又怎么比得过阐教群仙? 至于以自身身份,发动佛门与道门的对立? 火焰五光佛还是有数的,他没这份底蕴和资格。 继续这么僵持下去,打又打不过,跑也跑不掉,又没法用势力压人,就两个字···难受! “比起我来,道兄还是要更小心殷洪那厮!”火焰五光佛开始转移丘处机的注意力,最终选择了死道友不死贫僧。 “谁是殷洪?”丘处机佯装不知。 听到丘处机终于回话,火焰五光佛松了一口气,然后这才说道:“便是那个被二郎真君一眼瞪瘸了一条腿的跛足道士!他就是殷洪!” “昔年商纣王的嫡次子,殷商二太子,殷郊之弟,赤精子的徒弟···!” 丘处机道:“原来是他!他不是早该在大劫之中化为灰灰了吗?怎么还活着?” 火焰五光佛道:“阴阳二炁最是玄妙,他当年掌管了一段时间的阴阳宝镜,便将一截阴身藏在了宝镜之中,甚至是避开了赤精子的探查,等到劫数散去之后,这阴身便避开了地府轮回,悄悄转世而去,再得了肉身,重修法力。” “如今他仿制了一面可照见白骨阴阳的宝镜,虽远比不上真正的阴阳宝镜,却也是歹毒狠辣的法宝,道友需当防着啊!” 不过三言两语,火焰五光佛便把殷洪卖了个干净,瞧不出有丝毫的情谊。 按理说,虽然丘处机背景深厚,但火焰五光佛不至于这么怕他。 何况真论起道理来,丘处机这属于是巧取豪夺,并不十分占理。 但火焰五光佛想的通透,殷洪这种虽出身阐教,昔年也是阐教三代门徒之一,但毕竟早已背叛,后找了些关系,与佛门有了往来,却只是编外人员,被驱使着干一些脏活。 这种人是没前途,没未来的。 出卖一个这样的家伙,来换取丘处机的‘友谊’,尽可能的挽回一点损失,他有什么错? 何况,火焰五光佛这也不完全是背刺,他也有拖延时间的意思,免得丘处机直接动手,哪怕是不打死他,把他打出大量的真伤,让他至少几百年出不了门,那也是其难以承受的后果。 如今出卖一点殷洪算不上真正隐秘的隐秘讯息,换取缓冲时间,对火焰五光佛来说,很是划算。 “为什么我要小心他?他便是再如何,还能真害了我不成?”丘处机接着对火焰五光佛提问,显得似乎有些‘纯真’的样子。 火焰五光佛听着丘处机的语气,也为丘处机的不要脸沉默了几个呼吸,这才又堆起笑脸。 “补天石于我而言,算是锦上添,毕竟我出身的根脚不低,又跟着师尊修行多年,虽未有甚大成就,将来博一个金仙道果,却也并非绝无可能。” “但殷洪不同,他不入三教,且需要隐藏行迹,才能避免被清算,补天石是他筹谋许久,才找到的脱身换形之法···他那身份根脚,经不住查,想要重回正途,就得彻底的隐藏过去,三界之中唯有补天石这样的至宝,才能助他。” “他原是想让那神瑛侍者在凡间沾染一身红尘气,大彻大悟之后再引他入道,待到炼化大量造化之炁,彻底改形易神之后,便将其夺舍,如此有了补天石造化与神瑛侍者身份遮掩,除非是···当面,否则即便是大罗金仙,也未必能直接看透了他去。” “如今补天石为道兄您夺取···!” 丘处机把玩着通灵宝玉:“我的!娘娘没有反对,那就是我的!” “啊!对!道兄福泽深厚,此物与道兄才属有缘,但那殷洪何人?岂是通晓天数之辈?筹谋多年落空,只怕一腔怨恨,都会落向道兄你啊!” “还望道兄早做准备!”火焰五光佛表面在提醒,心中却也暗道,那殷洪怎这般不靠谱,他与丘处机在这天外天都斗了这么久,殷洪怎地还不来? 若是殷洪来了,他们合二人之力,未必不能把通灵宝玉再从丘处机的手里抢回去。 火焰五光佛忌惮丘处机的背景,不意味着他真的彻底束手束脚。 说到底,丘处机显露身份,也只是让火焰五光佛不可能再以佛门之势压人,双方重新回归到正面对抗路。 这般服软态度,一半出自真心,一半也是假意。 老东西心绪复杂,态度也随时处在转换之间。 丘处机当然也并未因为火焰五光佛表现出来的配合,而有丝毫的松懈。 他倒是觉得,殷洪之所以没有出现,应该是杨戬拦住了他。 以其具有大罗特性的元神感知,能够从距离大约十万里的虚空之中,察觉到两道气息的浮动。 那大概率就是杨戬和殷洪。 念头开始淡化,一道道念头分身,消散在虚无之中。 这种以一瞬间迸发的念头为核心,以天地元炁为躯壳形成的念头分身,好用且方便,对自身也没有多大负担,但却显然无法持久。 如果丘处机能够解决掉持续性的问题···哪怕只是把时间从几个时辰延长到几个月甚至是几天,那都足以让他将这门手段发挥到另一个层面。 毕竟短暂的念头分身,其爆兵强度,既取决于自身的念头与灵感,又取决于周遭的天地元炁浓度。 如果天地元炁浓度不够,需要抽调更多自身的能量补足,那么这门战法的威慑力与可怕程度,将大打折扣。 譬如天外天属于天地元炁涌动澎湃之地,所以丘处机和火焰五光佛,都可以尽情爆兵,短时间内拥有大批量可比他们正常状态下力量层次的念头分身,但如果是放在脚下的凡间,那么相对贫瘠太多的天地元炁,就很难满足他们的爆兵需求,这种战法也就被动成为了鸡肋。 延长念头分身的存在时间,也就意味着能够提前做好准备,等到打开直接把大量念头分身放出来,用人海战术淹没对手。 “其实,我也可以选择用玉虚钟提前调集一批天地元炁备用,然后战前头顶玉虚钟,凝聚大量的念头分身。” “这样其实也同身处富元炁环境差不多。”丘处机正想着,突然就感觉到遥远的两道气息之中,有一道突然加速,向着他冲击过来。 法眼望去,跛足的道人在杨戬的堵截下,突然速度猛的增加了近十倍,居然在一瞬之间,将杨戬甩在了身后。 “金翅大鹏···!”丘处机目光微闪,他也得过一门效仿金翅大鹏的飞遁之术,所以对于此刻跛足道人暂时甩开杨戬的法门,颇有几分熟悉,认出了其中的一些‘味道’。 不去计算那些跳开了速度的时空转换之法,单单以直观上的速度转移而言。 寻常的神话世界里,金乌化虹与金翅大鹏飞纵,都属于最顶尖的速度法门。 杨戬一时没有追上,却并不急着追赶,手中三尖两刃刀浮现,远远的一刀劈出。 蔓延的空间裂缝穿过了距离的阻隔,挡在了殷洪的面前。 用事实告诉他,跑的快没用。 到了他们这样的层次,单一属性上的优势,已经很难真的讨到便宜。 殷洪一头落入空间裂缝之中,阴阳二炁疯狂旋转,眼看着就要被虚空碎片吞没,若是这样下去,即便是不会就此陨灭,其肉身也会被虚空乱流绞成一团碎末。 殷洪怕是要被逼出元神,重新去寻一个新的肉身,再做打磨,千年的修行,就此打水漂。 但殷洪的反应,出乎了在场所有人的预料,阴阳二炁转动之间,他的元神半化出来,操控着阴阳二炁,居然化出了一张微弱、稀薄却又恐怖、雄浑的太极图。 此图一开,原本表情一直很淡然的杨戬,都微微变了脸色。 丘处机更是警觉大生,挥手一提,便将火焰五光佛护在了身前。 即便眼前蔓延的空间裂缝是从四面八方而来,但身前位置,依旧属于冲击力最强势的地方。 哗啦···! 就像是被推到了沙滩城堡。 由杨戬劈开的空间裂缝,被那微弱的太极图案转动,化作了一阵可怕的虚空风暴。 风暴席卷而来,每一个身处其中的生灵,都很难逃脱。 阴阳二炁只能算是可怕,但当阴阳二炁化作了太极图,则近乎裹挟了三界六道,凡是如是种种,皆无处逃踪。 这是比五行更加高级的一种规则覆盖。 谁都没有想到,殷洪还隐藏了这样的底牌。 他的原本肉身陨灭于太极图下,却居然因此亏得了一丝太极图的真意,将其化入了自身的阴阳二炁之中,作为杀手锏隐藏起来,直到此刻方才施展。 正如火焰五光佛所言的那样,补天石对于殷洪来说,真的是‘救命稻草’。 他如果不想继续沉沦,做一个永远上不了岸的落拓散修,惶惶不可终日的隐藏行迹,那就得借助补天石的造化,彻彻底底的改换根源。 既是如此,哪怕是底牌尽出,他也要把补天石夺回来。 “把补天石,还给我!”殷洪显得凄冷的声音,从虚空的乱流中回荡破碎出来。 丘处机身前的火焰五光佛金身残破,金色的佛血流淌全身,显得无比凄惨。 和丘处机打了那么久,他没有真怎么负伤,殷洪的突然爆发,却近乎毁了他修炼多年的金身。 “殷洪···你打准一点!” “哎哟···我至少八百年的道行都被你打没了,你得补偿我!”火焰五光佛咬牙切齿的说着,却直接扭头,金身化出三头六面,一十二条臂膀,各持法器,意图干扰丘处机,让丘处机陷入虚空乱流之中,无法自拔。 同一时间,殷洪以太极图的一丝虚影威能定住此间天地元炁,封锁了天地元炁的流通,让丘处机无法通过迸发念头,迅速大范围爆兵。 丘处机刚刚草成的爆兵流战法,才显威一次,便遇到了‘天敌’,折戟成沙。 “稳住左侧!跟我走!”杨戬的声音很可靠的传来。 丘处机下意识的将全部的真炁转到身体左侧,同时竖起手中龙骨剑。 咔嚓! 虚空彻底崩碎,杨戬手持三尖两刃刀,身披银甲,一枪抵在了丘处机的龙骨剑上,两人借着虚空乱流,直接撞破了这方世界的隔膜,闯入了另外一方世界。 杨戬的策略很简单,殷洪爆发底牌,已经有了绝对的主场优势,那就不同他在太极图虚影的覆盖下战斗,大家换一处地方,再接着论胜负成败。 似太极图虚影这般手段,殷洪如若能随意取用,那他大抵也就不太需要用补天石来改易原本了。 这道虚影,应是他酝酿多年所成。 (本章完) 第388章 黑神话诡山 第388章 黑神话·诡山 嗖! 隐太极于微尘,化万道入阴阳。 在杨戬推着丘处机撞碎世界的屏障,消失在原地后的一刹,整片空间,连同着那些破碎的空间,混乱的能量乱流,都一并被归入了一张薄薄的太极图中,彻底的封存起来,然后由极大坍塌缩至极小。 刹那间的颠倒,让整片天外天,都好像一瞬间被抽成了某种规则上的真空。 结构稳定的世界,也因此而产生了剧烈的冲击。 凡间的阴阳隔阂,在余波的影响下,撕扯出了一道道隐秘的裂痕。 阴属性的元炁,自阴土蔓延出来,逐渐与阳世相融。 红楼世界即将大变,超凡低迷的阳世,将会发生根本性的变更。 当然在这场变更里,很多人会死去、凋零,固有的势力也都会被颠覆,也有一些人会抓住机会,一飞冲天。 这些,与丘处机已经都暂无关系了。 施展了这么超规格一手的殷洪,也早在打出这一发攻击后,提前一步逃离。 故而被封锁在这化作微尘图案太极图虚影之中的,唯有火焰五光佛一人而已。 若是没有金仙级别以上的存在搭救,火焰五光佛将会被封印在这太极图虚影里万万年不得解脱,也算是···能够静下心来好好闭关了。 ······ 新的世界! 丘处机看着杨戬突然消失的位置,皱了皱眉头。 没有交代一声,便突然消失不见,这可不是杨戬做事的风格。 “是融合他我去了吗?” “这个世界,也有杨戬?” “神话世界下,再套一个神话世界?”丘处机没有杨戬的天眼,无法一瞬间就看遍整个世界,洞悉各种讯息隐秘,原本他的元神有了大罗特性,倒是可以用元神来观测世界,但杨戬的突然消失,让丘处机生出警惕。 如果这是一个完整的神话世界,那么哪怕是再如何低估,大概也会有金仙级别的存在驻留这方世界。 而金仙定能感受到他元神里的不同,放出元神观测世界,无疑是对这金仙发出‘邀请函’。 居高望气,丘处机便在西方不远处,发现了一片庞大到有些恐怖的妖云。 都不用专门睁开法眼,只以肉眼观测,便能看到黑红相交的妖云,厚实如山的遮蔽在大片山峦的上空。 丘处机稍加思索,便往那处妖云盘踞之地飞去。 不多时,他便抵达了妖云之下,血色雾气在嶙峋山石间流淌,像是千万条蛇信舔舐着山峦裸露的脊椎。 大量枯朽的人或者动物的骸骨钻进岩缝,岩壁渗出暗绿汁液,腥臭如腐坏百年的鱼鳔。 丘处机已经感觉到了脚下的山路正在诡异地起伏,每块棱角分明的玄武岩都布满蜂窝状的孔洞,呼啸风声穿过时发出婴啼般的颤音。 这里是一片积恶之地,死过数不清的生灵,但却连残魂都没有留下,只余下了积累到抹不去的煞。 站在扭曲如怪物尸体般的高山脚下,丘处机仰头往上看,山巅那棵乌柏树突然剧烈摇晃,暗紫树皮簌簌剥落,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复眼。 丘处机心中一惊,虽然同步遮掩了自身的气息与身形,但依旧有一种被注视后的慌张感,整个人都被迫的在生出一种怪异的恶念。 这是那一株怪树强行给他带来的感觉,别扭而又凶恶。 将恶念斩出,保持着元神的纯净,丘处机内心的警惕已经拉到了最高。 远处传来闷雷般的骨骼摩擦声,整座山体都在震动,碎石滚落处露出半截嵌在岩层中的青铜鼎,鼎耳雕着九个啃噬月亮的骷髅。 这青铜鼎下流淌的是滚烫的岩浆,而鼎上透气的小孔里冒出来的药香,浓郁且甜蜜,如同最致命的毒。 丘处机心生警惕,不敢靠近这青铜鼎。 他的直觉告诉他,青铜鼎内正在炼化的东西,绝对不好惹,无论是炼成之前···还是炼成之后。 腐殖土突然炸开,裹着硫磺味的黑烟涌出裂缝,三丈外的石笋应声爆裂,迸出无数带倒刺的触须。它们贴着地面蜿蜒游来,所过之处青苔瞬间枯死成灰。 丘处机的身前,已经走出了一道道的念头分身,然后这些分身大部分也都遵循着丘处机的意志隐藏起来。 只有极少的部分,散开之后,故意暴露气息,被这座山上的怪物们注意。 山腰腾起暗红色火柱,将雾霭烧穿个窟窿。 诡谲天光之下,只见整面山崖布满鳞甲状凸起,每片青黑鳞隙都渗出粘稠的墨汁。 那些液体顺着山势汇聚成溪,在沟壑里凝成半透明的胶质物,隐约可见人形轮廓在其中挣扎。 突然,无形的恶从不可见的阴影里袭来,半透明胶质物里,一些扭曲的人形轮廓消失。 丘处机暴露出去的几个念头分身,都还没有显露出手段,便被击碎化,作了散落的能量泡影。 最终就连这些能量泡影,也都被粉碎干净,变得扭曲邪恶。 “这里···这座山,这里的云、煞,这里所有的一切,它们都是活的!” “它们各有意志,却又是一个整体!” “像是有某种强大、邪恶的力量,将数不清或是弱小、或是强大的灵魂捏在一起,却又阻止它们完成融合。” “古怪、邪恶、疯狂···这是正经的神话世界吗?”丘处机感觉自己莫不是进入了某个克系神话世界,正在面对着某种强大且古老的污染。 但古典神话世界里缝一个克系神话世界···这对吗? 当然,也不能真就这么确定。 毕竟,哪怕是正经神话世界里,也有类似于八百里狮驼岭这样的地方。 丘处机虽然没有去过,但想也知道,八百里狮驼岭的恶与煞,会更胜过眼前这片诡山。 “呃···啊!”扭曲的山体发出一阵沉闷的嘶吼。 它似乎是有话要说的,但却说不出来。 只能用这样枯朽、癫狂的声音,传递出不解其意味的情绪。 半截短粗的巨大石印从山体中冒出半截,然后被重重迭迭的血肉触手覆盖,重新按回了山体之中。 滚动的黑色粘稠液体之中,大量肢体混杂着各种不同动物器官的怪东西跳了出来,它们抽吸着鼻子,寻找着丘处机的下落。 于是一部分隐藏起来的念头分身被它们找到,战斗很快打响。 血雾蒸腾的战场上,炸开千道寒芒,分身们幻化出成片的剑光,组合成阵,开始进行有规律的绞杀。 左翼三百尊虚影手掐道印,雷霆化作鳞甲缠绕的苍龙,将三头扭曲的巨兽轰入岩浆沸腾的裂谷。 右翼七百残影同时挥剑,铸成遮天蔽日的神剑,在这片诡异扭曲的地方,撕裂出更丑陋的伤疤。 怪物们发出癫狂的嘶吼,七首而长满了手和脚的怪异蚯蚓,喷吐的黑色毒水,腐烂了上百个分身。 后方八百残影已化作麒麟踏碎黑暗,正要占据中心,抢占主场。 百眼的邪魔突然显化,每颗瞳孔都映出缠绕着诡邪之炁的毒矛,对着四面八方,进行着无差别的扫射。 东侧战场突然爆开血色漩涡,九头的腐尸,张嘴露出满口的毒牙,吐出腐烂神光,三百具分身瞬间血肉消融,却在溃散刹那化作璀璨符箓,结成覆盖百丈的镇魔大阵。 战斗只在一瞬间,就像变得格外的激烈、焦灼。 丘处机却没有加入战斗,而是进行着仔细的观察。 他发现,这片山峦里的一切,都有着极强的侵染力,它们会侵蚀改变所有与它们接触的生命与非生命。 如果丘处机此刻施展的不是念头分身,而是真正的血肉分身,那么这些分身一旦被缠住,就有可能被拉扯入疯狂、邪恶的深渊,同化成这里的怪物。 “恰恰是念头分身,最适合对应这样的环境,斩出的念头分身,有着极强的独立性,并且不会牵连到本体,一旦被击破就会化作能量消散。” “我才刚学会这样的手段,便来到了这个世界,遇到了这样的一座山···是巧合?还是必然?”丘处机没有过度的沉溺在无谓的揣测当中,而是踏足走上山。 这座山有古怪,他想要弄清楚。 先前石印显化,却被大量血肉触手按下去的地方,丘处机手中的大有五行轮放出微光,五行之力顺应丘处机的推动,开始向下磨灭一切。 邪恶、疯狂的能量与血肉、物质,都开始分解。 随着山体被打开,一块半黑半血肉,只需要一丁点金光没有被磨灭的石印出现在丘处机的眼前。 “这是···一块山神印!”丘处机锁紧了眉头。 山神印被污染了! 山神···或许也早已与整座山的生灵融在了一起,全都在发出悲苦的哀鸣。 丘处机看着这块山神印,知道他想要获取的部分讯息,就藏在这块山神印里,只要他触碰,便能通过通用诸天的敕封‘九天应元祖师’,感受到这块山神印里留存的一切。 只是···这块山神印上缠绕着的气息,确实是让丘处机有些不太愿意沾染。 哪怕他的元神附带了大罗特性,想要被污染也绝不容易,但···这样冒风险,不值得! 凝神细思片刻之后,丘处机翻手取出了通灵宝玉。 一股造化之炁自通灵宝玉之中析出,然后在丘处机的操控下,转化成为了一道接近本源的太阳真火。 太阳真火落在山神印上,立刻开始了煅烧。 那些污秽的气息,并非不可解除,在太阳真火的熔炼下,开始化作黑烟被驱散,深金色的山神印,正在逐渐的显露它本身的颜色与材质。 (本章完) 第390章 真魔童 第390章 真·魔童 血色莲焰自少年的足底翻涌升腾,身后六条赤铜中泛着黑色脉络的臂膀,仿佛要撕破云雾舒展于天地之间。 左侧头颅生着冷目灼灼的丹凤眼,但脸上却长着可怕的肉瘤,右首瞪着怒目横眉的虎目···只是这虎目的数量稍微有些多,足足有三对,占满了大半张脸,唯有中央那张面容残留着少年轮廓,剑眉倒竖的眉峰间流转着赤金色焰纹,是三张脸庞之中,唯一还残余神性的一张脸。 九尺混天绫裹缠的臂膀擎着火尖枪,另两对手臂分别也握着诸如乾坤圈、斩妖剑、降魔铃、金砖等法宝。 莲战甲缝隙间喷薄着黑红色的无名魔焰,映得三张面孔忽明忽暗。 看着从火光中走出来的老熟人哪吒,丘处机半点也没有他乡遇故人的喜悦,反而一阵背脊发寒。 因为他在第一眼,就瞧见了哪吒左边手臂上,正拎着的头颅。 这头颅的须发,皆被灼去大半,青筋暴起的脖颈断面仍在滴落粘稠血珠,证明哪怕已经被斩下了头,却依旧没有被彻底的剥夺生机,反而似被炼化成了一件独特的魔性法宝。 这是托塔天王李靖的头! 哪怕这个李靖与丘处机认识的那个陈塘关李靖长的其实并不相像,但打第一眼起,丘处机便已经确定了这颗头颅的身份。 在这幅显得凶暴而又冷峻的画面里,被提在哪吒左边一只手上的头颅,似也化成了他法相的一部分,其中亦蕴含着未知的危险。 丘处机的身侧,不断地有念头分身斩出。 这一手确实是很好用,丘处机打算深挖,将这门手段的潜力更进一步的开发出来。 当然,自身的远、近攻伐能力,也绝不会放下,只是多一个选择。 “下界散修,既已见吾,为何不拜?”哪吒三颗头颅,同时轻蔑的俯视着丘处机,哪怕丘处机正在分裂出一个又一个气息浑厚可怕的念头分身,他依旧没有放在眼里。 哪怕没有魔童哪吒那么深的黑化眼影,但眼前这个哪吒显露出来的气息,却远比魔童更魔性十足。 魔童未必是真魔童,但眼前的凶神却是真的凶。 面对眼前这尊黑化哪吒的挑衅,丘处机也不惯着他,造化之炁催动大有五行轮,造化连通五行,天地间瞬间飘落鹅毛大雪。 每一片雪,都有着冻结山河般的无边冰寒,伴随着雪的落下,原本扭曲、黑暗的山脉,正在被冰封遮掩,一片银装素裹之下,丑陋的一切都变得仿佛可爱起来。 哪吒裹挟而来的无名魔火,亦在被压制,从原本肆意膨胀的模样,逐渐的压缩成一个围绕着身体,方圆不过五六米的焰球。 寻常的五行转化,或许只能撬动相对寻常的五行元素能量。 但填充了造化之后,神话级别的元素素材,都可以被丘处机掌控。 这雪,在很多神话世界里,被称之为‘太素玄霜’,极致之时,拥有冻结时空般的伟力。 丘处机以造化之炁调动五行,哪怕达不到极致的高度,但其基本的威能只要被催发出来,便已经是极其可观的强横手段。 黑红色的莲形魔火与太素玄霜对冲,霜雪化雨,火焰在风雨之中飘摇。 沾着此方天地魔性的雨水,触到哪吒显化出的三头六臂一瞬间,即刻蒸腾成猩红雾气。 一瞬间,哪吒的六只手掌同时攥紧兵器,指节爆响声中,缠绕在混天绫上的火舌骤然蹿高三丈,将残存在眉心的最后一点灵光彻底吞没。 念头都还未断开的刹那,丘处机眼中的哪吒消散了。 随后,只在元神敏锐的感知下,能够察觉到有一丝黑红色的凶线,凿穿了一道道分身的阻隔,正直取丘处机的眉心。 仙神之下,心脏、咽喉等都是要害,但仙神之上,眉心灵台,元神聚留之地,才是唯一的死穴。 其余诸如被碎裂脏腑,斩断头颅等等,都并不致命。 “好快!”丘处机不得不感叹,他哪怕是学了模仿金翅大鹏的飞纵之法,在短距离挪移速度上,还是不及有着风火轮的哪吒。 幸好,如今这等阶段,早就不是一招鲜,吃遍天的时候了。 大有五行轮闪烁,五行大阵以极为立体的方式,自丘处机为核心铺开。 在五行的相互勾连与显化下,一个临时的小型界域,正在出现。 这是阵,也是场,更是域···但如果丘处机成为了金仙,彻底的激活其大罗特性,那么这就可以是随时随地任意铺开,随意更改规则,设置任意主场优势的小世界。 彼时,念头分身迭合五行轮转小世界,在任何地方,丘处机都可以将对手拉入自己的主场,让对方陷入无穷无尽的人海浪潮之中。 有了主场的配合,丘处机的念头分身们,足以打出更加爆炸的伤害。 这也是丘处机独有的优势。 毕竟,他有着玉虚钟小天地作为推演参考,有着补天石中的世界作为实践演练,哪怕是需要在一瞬间塑造完整的世界规则、构架,他也有大量机会去推演模型。 黑色的天穹,似在五行大阵中崩裂,规则交织成巨网罩住方圆百里。 万千分身踏着阵图自虚空浮现,每个虚影掌心皆凝聚不同的五行规则变种,各种神话中的强横手段,都被施展出来。 金芒剑气割裂云层,玄水化作九条蛟龙直贯而下,巨木根系刺穿地表掀起重重迭迭的岩浪。 天地万物都在迸发杀机,现在是丘处机任意话事的时间! 哪吒周身缠绕的混天绫骤然暴涨,猩红绸缎扭曲成八首巨龙撕开五行封锁。 三头六臂的凶神,狞笑着掷出火尖枪,黑红色的火焰,玄水蛟龙蒸腾成漫天血雨。 风火轮碾碎三具分身的刹那,丘处机的本体倏然闪现,对着哪吒的一颗头颅按下一掌。 这一掌迭了至少千重劲力,每一重劲力都被施加了不同属性、不同程度、不同规律的元素之炁。 这种复杂的冲击,哪怕不致命,也一定会打出暂时控制性的僵直。 因为想要在短时间内,将这些侵入体内,一团乱麻的能量、元素、劲力处理干净,实在是太难了。 武修对力量的独特精准控制,被丘处机又玩出了样。 到了大仙之上的级别,一击必杀的难度大增,丘处机在本身武道上的深耕,便不再是追求单纯的杀伤力,而是转向了控制技。 法术想要迭合千重以上的元素、能量变化,需要涉及的太多、太复杂,但武者以肉身变化万千,只要对肉身的掌控力足够,劲力之变化,自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被一掌击中的哪吒,整个身体如炮弹般砸进地底深处,撞开了一重重的地壳,与那些扭曲漆黑的黑色粘液纠缠在一起。 他是故意没有消减冲击力,本身也在往下钻。 意图用距离上的空间,换取一定量的时间,解开控制。 五行同催! 丘处机毫不客气的施展杀招。 与诸天之上的那位哪吒的交情,并没有影响到此刻他的判断。 正如他我非我,不同世界的哪吒,也并不是一个哪吒。 除非哪吒修成大罗金仙,能够以本我彻底影响到诸天他我。 五行的浪潮一旦开始席卷,那极致的摧毁力量,就绝对不容小觑。 这是一个已经被污染了的世界,丘处机自然不会再介意于凡世之中,动用这等杀伐过重的手段。 地裂之中,哪吒的诸般法宝飞出,欲助其争取时间。 丘处机的一尊金甲分身结天罡剑阵绞杀混天绫,赤袍的太阳真火分身引动地火熔岩倒灌天际,抽走哪吒翻身的底牌之一,让他无法从地底的岩浆中借力。 一尊木属性的分身,则是抽取出大量的树根,毫不犹豫的扎入粘稠的黑色液体之中,与哪吒翻腾的身体纠缠,拉扯住他更多的精力。 只在电光火石之间,丘处机即像是已经抢占了全部的优势。 就在此时,被哪吒提在左手边的李靖人头,突然发出一阵痛苦的咆哮与哀鸣。 滔天魔气化作一个漆黑的洞。 无论是五行混乱碎裂的气息,还是那些本地山神残余的诡邪物质,都被这个洞吸收进去。 哪吒终于解开了千重劲力的控制,恢复了一定的自由,六臂齐挥掀起恐怖的能量浪潮,风火轮碾碎十七具分身的瞬间,混天绫已缠住丘处机本尊脖颈。 丘处机骤然化作庚金之气消散,真身于云端显化五行磨盘,五色雷霆顺着黑洞吞吸的脉络,逆流贯入哪吒的周身,要强行摧毁其莲宝体。 短短的几个呼吸间,丘处机与哪吒都分别有那么一刹那,似乎真的可以要了彼此的性命。 大地轰然塌陷成深渊,丘处机足踏青龙自东方震位升起,万千青袍虚影同时挥剑。 哪吒挥动手中的金砖,拍碎袭来的离火朱雀,六件兵刃却遭玄冰锁链封住三息——正是这电光石火间,五行之炁凝成的巨剑已劈至哪吒居中一颗头颅的眉心。 哪吒眉心浮现火焰纹路,无穷无尽的魔火,焚烧着巨剑。 巨剑每靠近哪吒一丝,都会被焚烧大量的能量,整体缩水。 啪! 哪吒的头脑一晕! 整个昏昏沉沉起来。 那块被他一只手掌握着的金砖,不知为何,竟临阵‘叛变’。 (本章完) 第391章 坏了,我成猴子了! 第391章 坏了,我成猴子了! 机会稍纵即逝,丘处机抢步上前,没有迟疑,一剑直劈哪吒的眉心。 昔日哪吒送给丘处机的金砖投影,在关键时刻起到了误导的作用。 金砖虽是仿造翻天印而炼制的法宝,有着极强的控制能力,但距离诸天唯一的至宝级别,还差了很远。 丘处机操控一道投影可以起到作用,还是占了一个出其不意。 这样的招数,可一不可再。 且听‘嗤啦’的声响,哪吒的三颗头都被同步劈开,无论他的元神藏在哪一颗头里,都逃不出丘处机的剑网。 一道火光从中间那颗头颅的中心跃出,哪吒的元神即将遁走。 丘处机立刻挥袖兜了过去,要擒下哪吒的元神,但出现了差错。 哪吒那分明没有元神驻留,且已经被劈开了三颗头颅的肉身,竟然主动的行动起来,化作一团肉泥,包裹向丘处机。 丘处机感受到了一种致命的吸引力,以及刺骨的寒意,停顿了刹那,虽然也躲开了肉泥的包裹,却也错过了捉住哪吒元神的时机。 转瞬之间,哪吒的元神已经消失的不见踪影,倒是他留下的肉身,继续变幻出更加丑陋的形态,扑向丘处机,进行着无谓的纠缠。 “肉身存灵?看着不像啊!”丘处机心中惊愕。 随后打出数道攻击,却都被这肉身‘消化’。 无论是将它切碎,还是冰封、火烤,这肉身都会在不久之后,通过扭曲变形的方式恢复,简直就是不死不灭一般。 “嗯!不会是!”丘处机飞掠过黑压压的山峦,看向那压在地火脉上的青铜鼎,以及鼎内晶体结晶般的丹药。 一个九品的山神,就能祭炼出这等蕴含了不死性的丹药。 那么漫天的神佛们,他们又能用来提炼出多少的‘不死性’? 那个看起来魔性深重,诡异非常的哪吒,只怕早就吸收消化了不少类似的‘丹药’,所以他的元神虽然还没有被完全侵染不死性,但其肉身已经妥妥的不死。 可以说距离金仙只有半步,想要将其抹杀,得从‘根源’上出手。 金仙不死不朽,大罗不死不灭,这是结论,而不是一个简短的标签。 金仙没有不灭属性,不意味着就好杀。 不死性中本就包含了一部分不灭的特性,只是这份特性还没有完成彻底的蜕变,毫无漏洞而已。 但即便是存在漏洞,这漏洞也不是谁都可以钻的。 这就像,年入一百万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在银行里存款一个亿,但很少有人能够拿的出这一个亿来。 灭杀金仙,就像这一个亿一年一百万的利息,看得见,但够不着。 丘处机随意的躲避着哪吒肉身的继续纠缠,目光却始终都落在那青铜鼎内。 他的元神在提示着危险,但他的肉身却在渴求。 理智同样在警告丘处机,这东西有毒,他消化不了。 但本能却又让他不由自主的向青铜鼎靠近,想要取出那一粒不死丹。 徘徊之间,丘处机终于还是又来到了鼎前。 吃不吃先不提,至少多看一看。 只是,看着看着,就不由自主的去伸手。 “你可以拿走它,但···你最好不要让这个世界的神佛们,知道你拿走了它!”杨戬的声音,突然响起。 丘处机扭头,看到了身披银甲,手持三尖两刃刀,眉心长着一个大肉瘤的杨戬。 看到这个杨戬的一瞬,丘处机便将警惕值拉到了最高。 因为他透着一股与之前那个哪吒极其相似的气息。 “这究竟是什么?”丘处机看着杨戬,提出疑问。 眼前这个杨戬虽然危险,但既然有交流的意图,那么丘处机当然要多打听一些消息。 丘处机猜测,应该是同他一并来到这方世界的杨戬与这方世界的杨戬合二为一,从而帮助他恢复了一部分的理智与人性。 杨戬听闻丘处机的疑问,稍微思索后说道:“这是来自域外的神性物质!” “神性?物质?”丘处机怎么看,都不觉得这些玩意和‘神’沾的上边,当然是那种邪神、魔神的话,倒也可能。 只是,这样的扭曲、邪恶、疯狂,用魔性物质来形容,岂不是更贴切一些? “不是本文明的神性物质而已,彼之蜜、吾之砒霜罢了!”杨戬解释道。 丘处机立刻就懂了。 不同的文明,会对超凡的理解产生不同的认知,最终形成的某种高等级凝聚物,也会有差别。 如修仙文明的金丹、元神,放到一些其它文明的神话世界里,或许也会成为剧毒,因为它们所携带的讯息,与该文明原本遵循的讯息,是有所出入,甚至是背道而驰的。 但同样,这些物资里,也蕴含着决然不同的可能性,算是一种不是捷径的捷径,只要顶住了其中的讯息冲击,并且将它纳为己用,那么前路无疑更加开阔。 至于为什么这种‘神性物质’里,不死性会泛滥,这或许与某个异类文明的神话特点相关。 “你刚才最开始,对我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丘处机又对杨戬问道。 杨戬闷哼一声,似乎正在克制着什么,眉心的肉瘤蠕动了一下,被他伸手从里面挖出一颗眼球,然后于掌心捏爆。 捏爆眼球的杨戬似乎稍微舒服了一些,这才接着说:“在这方世界,有人曾经彻底真正的消化过这种来自异域的‘不死性’,但他最后的结果是被漫天神佛分而食之。” “这个人是谁?”丘处机本能的感觉到,这个人与自己有关联。 杨戬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冷笑:“斗战胜佛!” “是他!”丘处机心中一紧。 随后想到,他也算是与斗战胜佛有了一种相同的特质,那就是他们都经受过补天石的孕育。 或许补天石中所蕴含的那种造化之炁,能够中和异域神性物质里的污染? 这个答案需要自行寻找。 或许是因为补天石的缘故,或许另有原因,更或者单纯是因为斗战圣佛心性超绝,以自身的意志力战胜了污染,剥离了其中的不死性为己用。 但无论是哪一种,只要丘处机把自身的特殊暴露出去,他都会受到漫天神佛的觊觎与窥视。 “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我与斗战胜佛有关联?”丘处机露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对杨戬说道。 杨戬沉默! 此刻的沉默震耳欲聋。 丘处机知道,杨戬会提醒他,是因为他们之间有交情,并且他恢复了一些理智。 但杨戬很显然没有信心一直保持理智。 至于穿越而来的那一部分赶快分离,抽身离开? 丘处机也是修行者,知道直通金仙的诱惑力有多大。 杨戬也是修行者,他也并不知道,自身的本我,早已超脱,成为了大罗金仙。 在宝莲灯的世界里,有着金仙修为的只有玉帝和王母。 所以由他们制定的天条,才显得牢不可破。 杨戬想要更改天条,还要一步步的谋划、计算。 但如果他也是金仙,那么天条他虽然不是想怎么改,就怎么改,但也只需要和玉帝、王母商量着来,那些不合他心意的地方,大抵便都能改了去。 “他既然消化了不死性,那难道没有修成金仙?” “如果已是金仙,那为什么还会被分食?”丘处机对杨戬问道。 金仙既是修仙的一种阶段,也是一个强大的位格。 这方世界应该没有大罗金仙,那么哪怕是不擅长战斗的金仙,也应该有足够的自保能力。 何况,斗战胜佛会不擅战? 杨戬解释道:“他已经攒够了不死性,但他还缺少证道金仙另一个步骤!所以只能算是伪金仙,他哪怕再强,与漫天神佛为敌,也只有死路。” “他少了什么步骤?”丘处机问道。 这倒是触及到了他的认知盲区。 果然,金仙和大罗金仙的理论虽然是公开的,但其中的具体细节,攀登手段等等,却还是存在隐秘。 “时光!” “唯有时光可以淬炼和衡量不朽,没有真正在漫长时光里证明不过的所谓不朽,都是虚假的伪装。”杨戬说道。 丘处机的理解就是,类似于网传的世界第一,顶尖水准等等,说的再真,没有拿过冠军奖杯,没有在过硬的比赛中证明自己,那这份荣誉,就都显得空洞。 不死和不朽,只有时光才能验证其真假。 没有验证,哪怕是具备了资格,也只是资格而已。 这就像,佛家说万物皆有佛性,人人皆可成佛。 但这只是资格,而不是真正的结果。 能够从资格走到结果,才算是真正的修行圆满。 现在,摆在丘处机面前的问题又多了一个! 已知,有可能造化之炁可以辅助消化、吸收来自异域的神性物质,从中萃取出不死性,加快进入金仙的进度。 而面对的问题有,如果造化之炁不管用,那么便会有极大概率魔化,成为一个怪物,还有当他在这个世界收集不死性的时候,会面对杨戬···乃至漫天神佛作为对手。 稍有不慎,便是被抓住分食的下场。 当然,开着玉虚钟跑路,是一条后路,但如果污染无法消解,将其带到了玉虚钟,小天地之内···或者可能产生更加不利的影响。 (本章完) 第392章 挖金矿和卖门票 第392章 挖金矿和卖门票 “不是,我凭什么非得要跑路?”丘处机的此刻蹦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硬刚算了,自从开始进入神话世界,他在得藕身,又以造化重塑之前,得拘着点做人,毕竟比他厉害的比比皆是。 结果等修行了一大圈,得了数次重大机缘,彻彻底底的脱胎换骨之后,居然还是得拘着点做人···那他不是白得机缘、白修炼了? 常言道: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 这口气没了,活着也没多大意思。 何况,只要金仙不出,那些寻常的仙家、佛陀,他怕了谁去? 打就打呗! 搞得像是没有被满天下追杀过似的。 但念头一旦不拘着,丘处机就彻底放开了思维,原本被带偏的思路,以及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被一重重的讯息所遮蔽住的智慧,重新点燃火。 一个有点荒诞,但也很有可能实现的想法,突然就浮现出来。 已知,他身具造化之炁,或许能解‘神性物质’污染,然而他手中的‘不死性’不足,且一旦暴露,会被漫天神佛针对,一步登天,先成金仙,再成大罗,宇内无敌的路子也是走不通的。 那么,他将面对的困境,便是既有外因,也有内因。 如果打算一条道往底走,那注定是十步一杀,金仙路便是修罗路,杀漫天神佛以夺‘不死性’,再从血与火的淬炼和挣扎中,尝试洗涤一切。 收益高,但风险更高。 既然如此,他何不选择另一条路,稍微付出一点代价,但风险会小很多、很多,收益却可能更大。 “你想要造化之炁?”丘处机对杨戬问。 杨戬看向丘处机,点了点头。 这是当然了! 他现在的污染强度虽然不高,但却没有摆脱影响,且如果继续融合‘不死性’,这种污染还会加剧,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同那些天庭同僚一样,彻底的堕落黑化。 造化之炁确实是已知的唯一解法。 “好!那我给你!”丘处机从补天石中抽出一道造化之炁,向着杨戬打去。 杨戬迅速的将这一缕造化之炁擒在手中,稍加思索之后,便将这一缕气息存放在了眉心又长出的肉瘤处。 几乎是肉眼可见的速度,肉瘤居然真的在缩小,最后变成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凸起肉粒,虽然还是有点看着让人不适应,但也自然多了。 恢复了以往的三成帅气。 这个时候,丘处机说话了:“补天石本来是你帮我获取到手的,所以我会每日为你萃取三道造化之炁,持续一百天。” 杨戬恢复了更多的理智,知道这造化之炁对他稳定状态很有好处,便也问道:“然后呢?你还有什么要求?” 丘处机竖起两根手指道:“两个要求!” “第一,还是请你帮我护法,有谁要来打我,你就帮我打他,我要打谁,你也帮我打他!” 杨戬做打手还是很劲的! 本就是三界第一战神,如今融合了此界他我,虽然理智下滑,但战力可能还有提升。 只要金仙不出,他们两人联手,挡得住任何威胁。 “第二,帮我做宣传,告诉那些天上的神佛仙家,想要得到造化之炁稳定状态,那就拿提取好的不死性来换,比例三换一,三道萃取好的不死性,换取我这里的一道造化之炁!” 杨戬一瞬便明白了丘处机的想法,既感叹于他的胆大,同时也不得不承认,这虽然是火中取栗,却是一个自保与获取最大程度好处的办法。 只要抗住了第一波的压力,随着利益链条的形成,以及部分仙佛通过造化之炁回归理智,团结在丘处机身边的人会多很多,也让那些想要竭泽而渔的人,不敢轻举妄动。 丘处机这个方法,其实就像是很多金矿、玉矿、宝石矿公园的经营模式,放弃了一锤子买卖,选择了细水长流。 让利给大众,却获得更多。 风险都在初期,往后都是盈利。 “好!我会先筛选一下,把那些残存理智更多,并且战力拔群的仙家先引荐给你。” “不过,你也不可能闲着,每来一位,你都得先出手将他们折服,否则以他们现在的心态,没法同你好好说话。” “等你集齐的人多了,再扩大交易范围。”杨戬补全了丘处机计划里的小漏洞。 “可以!那就有劳杨兄了!”丘处机拱手说道。 说罢,丘处机又从补天石中萃取出了十道造化之炁递给杨戬,并言这是用来说服仙家前来的定钱。 杨戬拿着这十道造化之炁,眼中闪过贪婪,却还是克制住了本能驱使的冲动,对着丘处机点了点头,然后便消失在了原处。 很显然,之前融入的造化之炁,确实是很有效果。 等杨戬走后,丘处机再看向青铜鼎中的那一粒不死丹,便也没有了之前急不可待的冲动。 这种用不死性换取造化之炁的交易,既是丘处机比较平稳的获得大量不死性的法子,同样也是帮助他收集更多造化之炁中和、对冲、降服不死性的样本。 只要收集足够多的讯息,总结出其中的规律来,那么丘处机真正融入不死性的那一刻,克服污染的概率便会被增加许多。 杨戬带着其他仙家归来之前,丘处机则以玉虚钟回归小天地,于小天地内完善自身新总结归纳出来的战法。 同时放补天石于虚空之中,抽取虚空元炁,于补天石中补充造化之炁。 念头模型与临时的小世界模型,一个又一个的固定下来,并推演最佳组合。 造化之炁的补充,也很是顺利。 如此时间过的飞快,两天之后,杨戬带着赤脚大仙和灶王爷前来。 这两位同样是形容怪异,毫无仙家神祇的潇洒、庄重之感,扭曲和疯狂扑面而来,显然是融合了不少的不死性,陷入了黑化堕落。 丘处机分别与他们交手,并且凭借着念头分身与小世界主场框架的优势,毫无悬念的战而胜之。 击败他们之后,便依照约定,进行了一次交易,获得了十五道不死性,全都暂时存放在青铜鼎中,融入了那一枚不死丹中。 原本好似结晶体的丹药,从小拇指大小,变成了龙眼大小,对身体本能的诱惑力更大。 丘处机不得不将这玩意摆放的距离自己更远一点,免得一时招架不住,直接入口即化。 又一日,杨戬招呼来了魔家四将和雷震子。 丘处机分别击败,交易获得了二十道不死性,又以每十日一道造化之炁的价钱,把雷震子留下来,收买为护道者。 这样从容的交易进行了十几日之后,一群西方罗汉杀将过来,欲要掠走丘处机,将他化作产出造化之炁的工具。 他们原本的鎏金袈裟已与溃烂皮肉长成痂壳。 一尊罗汉左肩生出第三只手臂,指节反曲如蛛足,指甲缝里嵌着暗红血垢。 他的瞳孔裂成三瓣琥珀色晶体,在凹陷眼窝中无序转动,倒竖的赤红剑眉刺破额前腐肉,眉梢挂着凝固的漆黑脓液。 西北角一名蜷缩着脊椎错位的罗汉,七窍不断渗出青烟,扭曲成卍字形的瞳孔里翻涌着业火,残缺的耳垂挂着半截佛珠,每颗珠子表面都凸起密密麻麻的眼球,随呼吸频率开合。 最丑陋的当属伏虎罗汉,脖颈扭转三百六十度,喉结处裂开的竖目正流淌着金漆与血水混合物。 原本威猛的卧蚕眉已异化成两条蜈蚣,在溃烂的眉骨处蠕动,触须扫过之处,腐朽的梁木便绽开细小肉芽。他干枯手掌仍维持着伏魔印,指缝却爬满正在产卵的尸鳖。 这些堕落的罗汉尊者始终保持着诡异同步,他们溃烂的声带共振着往生咒残篇,腐烂的莲纹在皮肤下起伏,仿佛有无数蛆虫在袈裟与血肉的夹层中游走。 哪怕丘处机这段时日,已经见过了不少仙家神祇黑化堕落后的可怖模样,依旧是被这些罗汉的模样所震惊。 这说明,这些罗汉不仅仅融合了大量未经丝毫炼化的‘神性物质’,并且还做出过许多有违他们原本准则与戒律的行为,从而导致了元神与肉身的同步堕落,效果远超过了一加一。 面对罗汉们的汹涌来袭,丘处机还未出手,雷震子、杨戬、武曲星君、巨灵神等丘处机招募的保镖、打手,便先冲了上去。 随后,一部分来找丘处机交易的仙家、神祇,也反应了过来。 这来的哪里是什么罗汉,分明是送上门的宝。 看他们这异化的模样,扒拉一下···少说也能抽出几百道不死性来,又能找丘处机狠狠的交易一笔了。 很显然,丘处机的布局初见成效。 来自异域的‘神性物质’几乎摧毁了这方神话世界里原本的规则与结构。 而丘处机则以自身的优势,付出了部分造化之炁为代价,重塑了一些基础的规则,让那些选择遵守规则的强者,自然的团结在他的身边。 这其实就是最基础,最简单的权力与权柄。 而集齐了部分仙家、神祇的丘处机,此刻未必不能在这方世界,称一声‘帝君’。 (本章完) 第394章 金丹本是不朽路,何须再求不死药 第394章 金丹本是不朽路,何须再求不死药 虽说已经打定了主意,但丘处机也并未就此直接落地闭关修行。 除了还有一些琐碎需要处理之外,寻找一处合适的闭关地点,也是关键。 回小天地闭关是不太成的,毕竟那些不死性,他虽不打算融入自身,却也还是需要通过对它们进行研究,达到以造化之炁模拟的目的。 如果带着这些不死性去了小天地中,结果大概要么是小天地被污染,得不偿失,要么是小天地彻底的消化掉这些不死性,将它们的异常化作了寻常。 简而言之,小天地与丘处机捆绑太深,几乎是彻底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有些时候这是优点,但也有的时候,这是缺点。 修金仙,成不朽,这也算是一个查漏补缺的过程,在小天地里丘处机便是天地,是道相,是魔神,是一切的创造者,他就是完美无缺的,怎么查漏补缺? 某种意义上来讲,小天地即是一个真实的,可以对外人开放的私人梦境。 在梦境的世界里,梦的主人都可以将自己变得完美无缺,但这种完美很难折射到现实中去。 所以,丘处机在小天地中修行时,一般修炼的都是一些应用类手段,以及关于元炁的积累等等。 但凡是涉及到境界突破,自身更进一步的提纯,那就不会在小天地之中进行。 三天后,丘处机通过杨戬的介绍,找到了一处废弃的井底龙宫。 此处元炁不算充沛,与周遭水系也无直接联系,但好就好在安静幽僻,并且处在气脉、地脉网络中的一处死角上,哪怕是有人用了某些推演、占卜之法,也很难找到这里来。 依杨戬所言,这处井底龙宫,原本是某位龙王爷用来养小妾的地方,后来小妾被原配抓住抽了筋、剥了皮,龙王爷也狠狠地吃了一番挂落,这井底龙宫便也荒废了下来。 杨戬身为天庭的司法天神,当时负责处理了这桩桃色案件,龙王、龙婆已经陨灭在了之前的内斗之中,如今这处荒废的井底龙宫,便成为了只有杨戬知晓的迷藏之地。 丘处机进入井底龙宫之后,并未对这里进行清扫,做了一些警醒预设之后,便寻了一间静室坐了进去。 一连十几日,丘处机什么都没做,就是静心、静神,将思维上的包袱全都甩开,摒弃了这个世界天然对他的某些引导与灌输。 这个世界已经疯了! 顺着世界的‘提示’走,大概率也是一个疯癫的结局。 伴随着时间的流逝,听着井水滴答、滴答的声音,丘处机的内心愈发的澄澈。 思考,总是与安静、独处相连。 通过一重重的奇遇,让丘处机找到了通往金仙的捷径,却也并不意味着丘处机真的可以轻而易举的一蹴而就。 至于这一重重的奇遇背后,是否另有深意? 这当然有,丘处机从不认为‘好运’没有由来,只是身在局中,早就是棋子,多思无益。 补天石、不死性一重重奇遇,说明安排他的存在,已经加重了投资。 无论投资者是元始天尊,还是南极仙翁,亦或者就单纯是诸天之上的那位大罗杨戬,这都是好事! 毕竟在成为真正逍遥自在的大佬之前,摆正自己的位置,还有展现自己的价值,都很重要。 丘处机在操弄杨康、杨过、贾宝玉、林黛玉他们的命运时,不也是利用的同时,互惠互利? 石室穹顶垂落的青苔渗出水珠,在即将触及道袍的刹那凝成冰晶。 丘处机盘坐的蒲草垫早已被体温烘得枯脆,石砖上蜿蜒的裂痕里浮动着淡金色光粒,像被磁石牵引的流沙般涌向丹田。 造化之炁已经开始初步的模拟不死性,只是这一次的模拟,只能算是最初的一种想当然尝试。 果然,金色的光粒在丹田中打了几个转之后,却又被丘处机主动驱散。 他对不死性的研究远远还不够,模拟出来的只有五六分相似。 看似已经进度过半,但其实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何况还差了接近一半。 这番尝试,也只是从实际的角度出发,去认真的感受,具体还差别在什么地方,并且与之前收集到的讯息、认知结合起来,更进一步的解析不死性的特殊之处。 都知道,不死性的特别来自于它本就出自异域,是异域神祇的‘神性物质’。 只是这些‘神性物质’来到了这方世界后,因为规则、规律、文明等种种不同,所以产生了特定升华,成为了‘不死性’。 所以,丘处机现在也要掌握好一个‘度’,既要解析它,又要保留三分神秘,成为缓冲。 丘处机吞吐着造化之炁,将它们不断地演绎成不同版本的‘不死性’。 于是,金色颗粒气雾般的(伪)不死性,便顺着丘处机的周身百窍,聚拢了又散,散了又聚拢。 身体不断地在感知和适应,而意识也在触碰与认知,同时保留距离。 “所谓的金仙之完美,该怎么去定义这个‘完美’?” “这世上原本就不应该存在真正完美的事物,因为从狭义的角度出发,每个智慧生灵对完美的认知都有偏差,而这些偏差也是注定难以统一的,金仙之完美,并非狭义的自我认知,当然如果自我认知可以放大到感染、影响到所有人的程度,这确实是一条路,只是这条路更难走,接近于传说中的所谓‘以力证道’,都是存在这个概念,但根本就无法真实的触摸到边界。” “而从广义的角度来看,也没有什么是真正完美的,还没有察觉到缺陷和漏洞,只是认知不够,视角还没有提升到更高。” “换言之···自我满足的完美,即是一种不完美。因为这会丧失掉进取心,变得盲目自大。” “玉帝和王母的天条并不完美,所以才有了杨戬的更改天条,这是否说明,金仙定下的道理,存在缺陷,以及修补缺陷的可能?” “保留几分神秘性,即是保留无尽的拓展性,就像宇宙之无限大,在于宇宙始终在成长、膨胀。简言之···大成若缺!” 丘处机更进一步的懂了,为什么在某个异域世界内,只能算是还可以的‘神性物质’,到了这方神话世界,便成了可以通往金仙的捷径。 文明讯息上的补足是其中的因素之一,但更关键的还是在于,这种‘不死性’很神秘。 它对于这方世界的神佛仙家而言是未知的,是神秘的,是可怕且带来恐惧的,这打破了神佛仙家们画了无数年的圆,让他们被动的走了出来,进入了更高、更大的视野。 斗战胜佛成功了一半,是因为他真正的接收与读懂了一部分来自异域的讯息。 他也成为了这神秘里的一部分,从走出的圆之外,即将画出一个属于自己更大的圆。 现在,丘处机也打算走出去,然后再画出自己的圆。 来自异域的不死性,已经帮他画好了半个。 不死性盘旋在青铜鼎口,如同一条条灵蛇一般,张牙舞爪散发出诱人的毒香。 丘处机却早已经习惯了它们的诱惑,一道道造化之炁析出,模拟着这些不死性的特点,然后主动的融入进去。 起初融合并不如意,显然那些不死性十分排外,但随着丘处机一次次的微调,这些不死性也被麻痹。 它们的聚合特性,让丘处机以造化之炁转化的不死性也深入其中。 然后随着丘处机的召唤,这些转化而来的‘不死性’又主动析出,转化成大量的讯息,向着丘处机汇集。 通过这些不死性,丘处机仿佛看到了一个残破凋零的神话世界,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向败亡,同时在最后的时刻冲破了时空的阻隔,撞入了这方世界。 两个主倾向都正面的世界,在融合之后,却产生了极大的负面效果。 丘处机的造化之炁开始带着冰河初融的凛冽,游丝般的气流在经脉里燃起青焰。 胸口接近膻中穴的位置,青焰点燃,气海雪山消融,第一缕斗气自此处诞生,然后缓缓的融入到了运转不休的真炁当中。 这同样也象征着,另外一种修行文明的基础,扎根在了丘处机的修行理念之中。 跨过了那些变形的、扭曲的、妖魔化的一切,神秘的依旧神秘,但未知的却不再是恐惧。 那些来自异域的污染,被丘处机这样抽丝剥茧一般,还原出了它们一部分本来的面貌。 所谓是神还是魔,有时候也要看站在什么样的角度去看。 金光的照射下,丘处机变得半透明的脏腑在缓缓舒展。 一粒被‘忽视’许久的金丹,从丹田、灵台,周身百窍之中,同时浮现出来。 不错! 它同步出现在身体的很多位置,但在元神的认知里,它是一而不是万。 它是变量中的不变,是瀚海礁石,是北国坚冰,是那些被遗忘了,却还在坚守住的东西。 丘处机突然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他追求不死不朽,却在这个过程中,被百缭乱的东西遮住了眼。 甚至是忘记了,他可以追求变量上的完美,从神秘中解构出不朽,也可以返本归元,让一切都回归到最质朴的状态。 一个饱经沧桑,洞悉世事,学术通达,有着神秘过往,以及大量财富、极高地位的老人,他是接近完美的。 但同样,一个刚刚呱呱坠地,才对着世界发出第一声啼哭的婴儿,他是更贴合完美的。 一幅世界名作和一张白纸,它们哪一个的价值更高? 世人皆追逐前者,但未必不可期待后者。 只是这种看山还是山的境界,不可孤立去看。 返璞归真和天生质朴,需要结合着、辩证着去看。 金丹的化象在身体的各个角落里迭合、归一。 那些由造化之炁模拟的不死性,就像一条复杂的河流,洗涤过这一粒金丹,还原了它更纯粹的纯净。 种种结合之下,不算完美的完美,就此落成。 整个过程没有任何的风雷相动,气息变更。 只是丘处机个人的气质,看起来更加的纯粹、简单了一些。 睁开双眼,丘处机忍不住飒然一笑。 金丹本是不朽路,何须再求不死药? 其实,只要打磨金丹,提纯金性,历练出时光冲刷后的纯粹,他亦能自然而然的走到对岸,成就金仙。 只不过···那就需要相当漫长的积累了。 而现在,他距离真正的金仙,只差半步。 同样是缺乏了时间的历练与淬火。 真金不怕火炼,同样真正的金仙,也无惧时间的考验。 丘处机收敛气息,将青铜鼎提在手里,出了石室。 井底龙宫之外,变化做一株老歪脖子树守门的杨戬,看到丘处机气息圆融的走出来,便还原本来面貌,见面开口先道一声:“恭喜!” “多谢!”丘处机直接将补天石递给杨戬,同时很主动的还给杨戬开了一道门,让他可以抽取其中的造化之炁为己用。 “你是如何练出自身不死性的?”杨戬接过补天石,开口问道。 丘处机想了想,解释的话到嘴边,却又没有出口。 道理其实都懂,且‘大道至简’,越是通往高深处的修行关窍,越是为普罗大众所知。 只是知道理容易,实践道理难。 所谓‘知行合一’,放在绝大多数人身上,也不过是另一种空洞的口号。 此刻他对杨戬讲解其中的窍门,越是解释的清楚明白,反而越是容易形成知见障。 如果金仙、大罗之路这么容易复刻,那么已经走通了的人,岂不是可以将成功的经验无限的往下推广、迭加下去? 这必然是不可能的。 故而最后,丘处机只说了一句:“相信自己,好自为之!” 杨戬见丘处机舍得给补天石,却没有解释证得金性不朽的内核,便知道这其中有诸多不好言明之处,便也不再纠缠,只是拿着补天石在手中把玩,眼神中也有掩盖不住的喜色。 无论如何,有了大量造化之炁的填补,他这具肉身不可能再继续异化下去,算是先解了基础的后顾之忧。 至于如何走通金仙之路,杨戬自信,丘处机可以从‘不死性’中得到灵感,他也可以。 “你好生在这个世界里修炼,我该去下一个世界了!”丘处机突然又这般对杨戬说。 他已经很确定,诸天之上的大罗杨戬安排的五个试炼世界,除了第一个是用来提醒杨戬和沉香,修改天条也万不可一刀切之外,其余的都是私货。 名义上是用来试炼杨戬和沉香,实际上是用来指点他。 用一个又一个的世界来推动他的进步,这不可谓没下血本。 “既然这个世界,是让我洞悉何为金性不朽,那么下一个世界,很大概率就是让我经受时间的考验。” “那么五个世界走完,我会是金仙还是大罗?”丘处机心中联想,人已经一步迈出,主动撞开了世界之间的隔膜。 (本章完) 第395章 唯有不死,余者冗余 第395章 唯有不死,余者冗余 轰隆! 暴雨倾盆而下! 一座矮山脚下,一个狼狈的男人从泥泞里爬出来。 周围都是高大的树木,这些至少都有数十米高的大树枝繁叶茂,在丘处机‘降临’时,作为支撑,形成了足够的缓冲,否则···丘处机怕是要被摔的更加不堪一些。 丘处机没有想到,他又一次来到了一个完全‘无魔’的世界。 他不止是被封闭了除开肉体气力之外的全部能力,连与玉虚钟之间的关联,都已经被隔绝了起来,现在他就是一个肉体十分强壮,并且不会老也不会死的‘普通人’。 大有五行轮也跟着封印起来,变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指环,无法显化出半点的超凡。 以丘处机的元神之敏锐,能够看到这方世界不是元炁惰性,也不是倾向特殊,而是真正的毫无存在痕迹。 以压榨身体里能量的方式,丘处机或许可以不计代价的出手,但他很确定,这样的一个完全彻底无魔的世界,本来就是他新的试炼场。 想要通过时间的考验,真正的修炼成金仙,这似乎是一条必经之路。 沉淀好心思,看了一眼雨幕,丘处机突然回想起了遥远的记忆里,关于掉落荒野后,首先应该做的三件事。 火、食物以及庇护所。 想到记忆里的那些画面,丘处机微微一笑,然后很是豪迈的向着雨幕深处走去。 现在,是荒野‘求生’的时刻,他要先去搭建他临时的庇护所,然后好好的整理一下记忆。 丘处机有预感,这将是一场极其漫长的旅途。 ······ 雨后腐烂的植物,化作了一阵污水与泥土混合的腥臭,黏糊糊的粘在鼻腔里,怎么都吐不干净。 丘处机手里提着被雨水泡胀的木矛,脚趾陷进泥浆时发出轻微的吮吸声。 远处食草兽低沉的嗡鸣穿透雾气,在榕树气根编织的帘幕间撞出回声。 苔藓正从巨蕨叶脉间渗出荧绿,也藏起了它们的危险绒毛。 这已经是丘处机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三年了! 经过双脚的丈量,丘处机已经十分确定,这就是一个‘未开化’的野蛮世界。 这里生活着许许多多的兽类、鸟类、鱼类、植物···但没有智慧生命。 这里的蒙昧与莽荒,形成了一种极其庞大且复杂的孤独感,正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覆盖向丘处机。 这种孤独,与丘处机独自一人,坐在安静的密室里修炼多年,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天地悠悠,世界广袤,但···独我一人! 无人知我,因为本就只有我而已! 无法修炼,无法闭关,无法通过感悟天地间的道理,而去忽视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那种孤独感,会真实的随着时间的流淌而被逐渐的放大。 不止是这样,丘处机带有大罗特性的元神,居然也无法穿透时空的缝隙,与‘他我’们会面,传递讯息,教化‘他我’。 幸好,丘处机还有一些乐子可以找! 比如,真的将自己当成一个孤独在荒野中求生的普通人,以普通人的方式,获取食物、躲避危险,搭建更加结实、安全、隐秘的庇护所,为下一顿饭做准备,以及收集各种食材,寻找不同的野外烹饪方式,通过这样的行为,将自己的日子过得更加的舒服。 这些简单的劳作,可以让丘处机找到乐趣,同时也短暂的忘掉孤独。 或许···再过一段时间,他还可以驯养一些野兽,将它们收服当做宠物。 当然,他得找一些比较聪明的动物驯化,否则缺少互动感的话,也是没什么趣。 此刻,在断崖边积雨形成的水洼突然泛起涟漪。 丘处机穿着兽皮的身体猛然矮身,肩胛抵在爬满地衣的岩石上。 七步外的灌木丛正在晃动,不是风——风早被纵横交错的藤网筛成了细碎的呜咽。 盯着那片异常晃动的阴影,丘处机的左手悄悄摸向腰间的短剑! 这是他自己手搓高温熔炉,融化铁矿石为自己炼制的‘兵刃’,在短剑成型的那一刻,他甚至收获了可媲美得到大有五行轮时的快乐与满足感。 腐叶堆突然爆开,窜出的却不是剑齿兽——是团裹着泥浆的树蛙,它鼓胀的声囊擦过丘处机扬起的发梢,在蕨丛中撞出串水珠。 不等丘处机转身,真正的威胁从头顶降临,垂藤网簌簌震颤,带着腐肉气息的鼻息喷在后颈。 左手的木矛尖端刺向头顶,树皮纤维撕裂的钝响混着野兽的咆哮震落万千水珠。 当獠牙擦过耳廓时,丘处机这才扭头,看清那对琥珀色竖瞳。 这是一头长相酷似豹的剑齿猛兽,丘处机这一次的目标就是它。 在几个月以前,丘处机捡到过一头幼年状态的剑齿豹,但没过多久,那头小豹就死了。 它似乎需要通过从母亲的身上获取到一种微弱的毒素,才能维持生长与健康,直到成年离开母亲独立生存。 所以···丘处机瞄准了成年的剑齿豹,想要从驯服它开始,逐渐的获得一个剑齿豹族群。 这种凶猛的动物,有着不错的智商,至少和狗狗相当,在无聊的时候,可以充当交流的对象。 呜···! 米欧~! 剑齿豹发出古怪的声响,再一次的向着丘处机扑来。 丘处机不急着将它制伏,而是同它‘搏斗’起来,就像是势均力敌一样。 他忘记了超绝的武艺,克制住了身体里沸腾的力量,通过眼神、声音,简单的肢体动作,以及手中粗糙的兵刃,与凶猛的野兽搏斗。 这也是一种乐趣。 而保留这种乐趣,有助于让丘处机始终记得自己是谁。 这场‘战斗’持续了很久。 直到剑齿豹的体力耗尽,丘处机才将它彻底的压倒,然后捆起来扛回了庇护所。 丘处机现在的庇护所,已经是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第十九处,位于两株彼此相连的百米巨树之间,用大量的木棍、藤条编织成了一间不小的高空木屋,木屋周围还有一圈宽阔的木质平台。 丘处机甚至还在平台的烹饪区域,铺上了一层页岩石板。 顺着藤梯爬上木屋,丘处机将豹关进了位于平台一侧的藤笼里。 这种特定的藤条很有柔韧性,以剑齿豹的爪牙,不可能啃的穿,反而会被大量的木质纤维纠缠住牙齿和爪子。 呼···呼···呼! 丘处机对着简单的石搭灶台吹火,刻意保留下来的火种余烬,在枯叶中燃烧起来,然后稀碎的小木条先送进火炉之中,接着是大一些耐烧的大木材。 火焰彻底点燃之后,关在笼子里的剑齿豹不再躁动,而是出神的看着丘处机身旁的火光出神。 丘处机从屋内的架子上取下一块熏肉,用短剑切割成指头宽的肉块,放在烧红的页岩片上煎烤,同时也没有忘了洒下一些调味的香料以及果酱。 吃了一顿虽然不算丰盛,但还算美味的晚餐,丘处机便用一根木棍插着一块肉,来到笼子前,开始驯化剑齿豹。 ······ 一个月后,剑齿豹已经可以配合着丘处机打猎。 在智慧与野蛮的配合下,他们从容的获得更多的食物,剑齿豹也被养的愈发的油光水滑,健壮强势。 几天后,它征服了一个小的剑齿豹群,成为了这个群体的新王。 最初被丘处机征服的剑齿豹,带着新入手的整个族群进行了迁徙,离开了丘处机活动的领地范围。 走的突然而又绝情。 或许在这剑齿豹的认知中,丘处机并不是与它相依为命、相濡以沫的同伴,只是它不得不屈从的领导者。 当它有了自己的族群,有了别的依靠之后,离开也就成为了理所当然。 丘处机站在树梢上,看着剑齿豹群的迁徙远去,没有出现阻止。 以他那坚定而又强大的内心,也并不会因此产生什么多余的涟漪。 只是···剑齿豹终究不是他想要寻找的‘伙伴’。 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丘处机又尝试了很多其它的‘伙伴’。 有天上飞的大鸟,也有地上奔跑的走兽,甚至还有水里的鱼儿,或是树木里长出来的大虫。 这些动物,有些会突然离开,也有些不会。 但不会离开,也并不是因为有了感情,只是在它们的基因里,有着依附强者,然后听从首领命令的本能。 迄今为止,丘处机遇到过最聪明的动物,还是剑齿豹。 所以,丘处机又换了个方向,这一次他捕获了一头怀孕的母剑齿豹,打算从它的孩子开始培养。 这让丘处机充满了挑战的兴趣,一点都不会觉得无聊。 毕竟···他有很多的时间! 这时间多到,他从不觉得时间,真实的从他的身上流淌。 ······ 丘处机的计划很成功,自幼培养的小豹,在成年后也没有想着离开。 哪怕是也同样获得了它的族群,成为了一个族群的王,它也是带着族群里的其它豹一起投靠丘处机,共同在他的身边生活。 依旧对丘处机满是依赖,与丘处机之间有着充分的情感交流。 这让丘处机久违的感觉到真心的快乐。 那一晚,他同十几头大大小小的豹一起,在一株巨大的榕树下举行了一场只有一个人的篝火晚会。 丘处机放飞自我,在篝火前高歌,然后跳舞,痛饮自己酿造的美酒,将半年的存货,在一个晚上造了个干净。 接下来,似乎每一天都还是满是希望与欢快。 豹族群在丘处机的帮助与照顾下壮大,等到十年后的某一天,丘处机才发现,这个原本只有十几头豹的族群,已经扩大到了几百头。 如果不是丘处机还教会了豹们配合放牧、养殖一些食草的大型动物,只怕这附近根本就没有足够满足这么多豹的口粮。 即便是有了一定概念上的养殖,豹的族群也扩大到了目前的极致。 不少成年后的豹,还是会被挑选之后,驱逐一部分向更远的地方,独立谋生。 丘处机做了人为的干预,没有遵循自然的选择···即那些强大的成年豹会被驱逐,反而是天生比较弱小、纤细的豹,得以留下,继续在这个安乐园里,享受生活。 又过了没有多久,丘处机亲手接生,一点点培养长大,第一个与他建立起真实羁绊的豹王死了! 当它死亡时,那些豹王的子女、后代们,没有悲伤,而是一拥而上,想要分食它的尸体。 丘处机动怒了! 他来到这个世界十几年后,第一次真正的挥剑。 即便是没有丝毫内力、真炁、元炁、元素等超凡之力覆盖的铁剑,也轻易的点穿了许多豹的咽喉,赐予了它们绝望与死亡。 豹们四散奔逃,不断地哀鸣。 它们不理解,为什么之前一直照顾它们,关爱它们的‘神’,会突然发怒,要将它们杀死。 于是,一个‘壮大’的豹王国,就这样分崩离析。 强大且逃过一劫的豹们,带领着各自的队伍,向不同的区域进发,开始了迁徙。 只有少数的老弱病残,继续留在族群内‘等死’。 丘处机看着豹王的尸体,坚硬的心肠,也有了一丝触动。 这不是他第一次告别生命,在过去的很多年里,他甚至告别过一些交情还算不错的朋友。 但看着豹王的尸体,丘处机知道,这一刻他需要告别的,其实是他自己。 他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了! 不朽的生命,会让他亲眼见证一个又一个与他亲近的生命凋零。 无论是一百年、一千年或者一万年、十万年,只要没有达到和他同样的高度,那么这场告别迟早都会到来。 作为全真道士,他不会有妻子、儿女,但是他还有同门师兄弟,还有师父、师娘,还有徒弟、徒孙,这些人必不可能都同他一般,有着修成金仙的运气与资质。 那么哪怕是在他的提携下,修成了仙人,也有一日会面临天人五衰,走向终点。 与豹王的真正告别,只是往后漫长无尽的岁月里,第一次彻底不同的‘告别’。 当他战胜了时间,时间也会给予他孤独的诅咒! 丘处机最后用火,点燃了豹王的尸体。 看着豹王的尸体,在火焰中燃烧成灰烬,丘处机对自己上一个十年,做了一场告别。 然后,他从老弱病残中,重新挑选出了一头小豹子,打算培养它成为新的王。 只是这一次,他培养的目标,不再是一个固有的个体,而是整个豹种群。 他想试试看,在漫长的时光里,他是否能够将这样一个野兽的种群,拉升到真正文明的高度。 而将一个文明当成自己的‘伙伴’,他是否还是会从时光的冷漠无情里,感受到那种不断将失去的孤独。 这像是一场游戏! 但也是一场挑战! (本章完) 第396章 文明里的幽灵(上) 第396章 文明里的幽灵(上) 丘处机定下了方向,却并没有过多的干涉,他有着漫长的时间,所以有着足够的试错成本。 看着一个可能出现的文明,如何一步步的从无到有,这对他而言也是一种极其难得的体验。 最关键的是,这样就不会让他觉得无聊,进而去更多的思考何为‘孤独’,以及‘我’为什么要这样不朽的活着,这样看起来矫情,但其实会伴随着永恒,永恒存在的问题。 丘处机已经很清楚,所谓时间的考验,刺探的并非是金性是否圆满不朽,而是‘我’对存在的欲望究竟有多强,是否真的足够支撑到无尽的彼岸。 就像很多长生的故事里探讨的那样,当熟悉的亲人、朋友,甚至是仇人,都一次次无可挽回的消亡,那么作为长存的那一个人,是否依旧还会坚定的选择存在,而不是逐渐崩溃、疯癫,直到想要不计一切代价的自我毁灭。 某种意义上,这种考验对于芸芸众生也是一种负责任! 因为金仙掌握的力量和权柄都太重了,一个不死不朽的强大者,发起疯来,想要自我毁灭,那伴随的可能不止是一个世界的毁灭。 所以,让真正的不朽者不朽,让那些会在时间里崩溃的人,泯灭于时间。 这或许就是时间赐予众生,在金仙之下的阶层,最后的一次仁慈。 留在丘处机庇护下的剑齿豹种群,只剩下了一些老弱病残,所以哪怕这里还有一部分残存的食草兽可供它们捕猎,但效率依旧不高,每天都有年幼的豹和年老的豹饿死,或者在捕猎过程中,被那些发怒的大型食草兽给踢死。 整个群体一度锐减到了不到三十只。 丘处机不知道,这群脆弱的豹,是在消亡中伴随着新一代的成长,然后步入下一个轮回,还是在这其中,有某个聪明一点的豹,突然灵光一闪,开始懂得利用工具,从而开启文明的最初雏形。 他没有真正的参与进去,最多···是有时候在豹们中间继续点燃篝火。 用火光去指引它们前行。 就在老豹们一头一头的死去,年幼的豹们,也在逐渐成年之前,一头瘸腿的豹突然不知怎么想的,它用树藤在残缺的左前爪上捆了一圈,然后将一些锋利的骨头卡了进去。 它的爪子上,指头分的并不开,所以也并不灵活,做出来的骨爪很粗糙,看起来稍微用点力就会散架,但这确实是一种进步。 懂得利用工具,便是点燃了文明最初的火种。 这火种在野蛮的风暴里岌岌可危,如果这头瘸腿的豹无法利用这骨爪捕获到猎物,甚至是因为这个‘愚蠢’的行为而饿死,那么其它的豹们,就会下意识的避开这种行为,继续退回到野蛮蒙昧中去。 丘处机是不干涉豹们文明的自我诞生,但却会选择帮助它们,保留下这‘火种’,让文明的火焰,在这个豹种群之中,茁壮的燃烧成长。 所以,当瘸腿豹捕猎失利好几次之后,丘处机便悄悄的出手,在对方捕猎只差一点,就能抓住猎物的刹那,用石头远程偷袭,帮助瘸腿豹捕猎成功,如此数次,直到它越来越适应与习惯左前爪的骨爪,能够独立的生存。 这样又过去了几个月,瘸腿的豹成为了这个豹群体里的捕猎小能手,与正常的成年豹比,也已经显得不差分毫。 于是刚刚成年的豹王与瘸腿豹,为了这个种群里的话事权,展开了一场血腥的博弈。 看似两头猛兽之间的交锋与碰撞,却又相当于野蛮与文明之间的第一次厮杀。 丘处机一直旁观,没有出手干预。 他做的太多,那么即便是真正点燃了文明的火焰,它也会格外的脆弱。 平静的尼罗河没有维系住古埃及的繁荣,黄河的疯狂肘击,却锤炼出了最坚韧不拔的民族。 苦难确实不值得歌颂,但伟大确实也经常诞生于苦难之中。 两头豹的战斗,从中午斗到了傍晚,当然···大多数时候它们都只是在相互围绕着转圈、嘶吼,寻找着彼此的破绽。 即便是荒野里最强壮,最厉害的猎手,也不会选择那种对自身损耗较大的打法。 因为这会导致很多不可控的后果。 夕阳将赭红色岩地染成血痂,瘸腿的雄豹伏在枯树桩上,右前爪蜷缩着。 年轻的豹王喉间滚出低吼,脊椎弓成满月。 它们的身上都有些细密的血痕,这些血痕看起来很狼狈,但其实都不致命,也并不伤筋动骨,以豹们的身体素质,安稳的休息一两天,就能恢复过来。 只是此刻,它们在长时间的彼此试探之中,体力也都即将压榨到极限。 瘸豹忽然向左倾倒,残缺的肢体却爆发出雷霆般的斜劈。 年轻豹子被掀翻时,利齿也猛地咬向瘸腿豹的咽喉。 此刻,它的眼中已经流露出了一丝胜利者的喜悦,它还是这个豹族群的王,是由‘神’钦点的继承者。 咔嚓! 锋利的剑齿咬中的却是冰冷的硬物。 年轻的豹眼中流露出一丝人性化的愕然。 下一刻,锋利的骨爪已经狠狠的扎进了它的眼窝,然后猛烈的绞碎了它的脑浆。 瘸腿的豹王,它的左前爪是瘸的,但也因此让它拥有了更无惧疼痛,且更锋利、细长的骨爪。 夕阳的残照下,瘸腿的新王脖子上也套着一圈粗硬的骨头。 这是它为自己准备的‘盔甲’。 瘸腿豹的胜利,也意味着这一支豹族群进入了下一个阶段。 简单的骨器利用,让它们拥有了更高效率的捕猎,整个族群开始飞快的繁衍。 一些天生体弱的幼年豹,也不会被抛弃,而是都活了下来。 短短三年的时间,原本不足三十头的豹群,再次扩展到了一百多头。 时间飞逝,岁月如梭。 转眼已经是五十年后。 最初使用骨器的豹族群,早就因为猎场中的食物不够这个问题,自发的进行了扩散与分裂。 如今在方圆数百公里的土地上,生活着至少数千头懂得利用骨器的豹。 它们以骨为刃、甲,驯养那些食草兽。 同时,族群之中,也有了简单的分工雏形。 天生体魄强壮的豹,依旧是负责捕猎与护卫猎场,而那些身体较为脆弱的豹,则是负责打磨骨器,制作工具。 就连一直旁观的丘处机,都感觉很神奇。 短短的五十年,这些豹们就已经把‘骨器’玩成了。 足以见得,文明的发展,并不是平缓向上,而是当有了新的生产力方式投入时,便会迎来一段高速发展期,等到这种新的生产方式被挖尽了潜力之后,才会进行入漫长的等待与积蓄。 直到下一次的变革到来。 两百年过去了! 丘处机熟悉的那些豹们,早已经死去多年。 它们的后代子孙,丘处机也早已经认不清了。 不是他没有这份记忆力,而是···根本就没有必要再去认。 当血脉传播到第三代之后,在豹群体里,谁究竟是谁的后代,早就已经模糊到难以区分。 豹们的骨器文明,不仅没有进步,反而出现了倒退的趋势。 原因很简单,它们没有属于自己的文字和记录方式,而且豹们的寿命都太短了一些,平均下来不到十年。 短暂的寿命,还有没有成熟的记录、传授方式,骨器的制作经验,全靠着老带新。 如此一来,哪怕是豹群之中,偶然出现过一两个比较惊艳的,能够制造出一些比较精细的骨器,也会因为传承者的不给力,而将更优秀的骨器制作方式给遗忘,重新回归到那种只能使用粗糙简陋骨器的阶段,甚至是与最初瘸腿豹王使用的骨器,没有太大区别的程度。 丘处机看着偶尔都会有一点为它们感到焦急,但他还是就这样看着,并且逐渐的冷漠且抽离。 豹们用骨器在石头上,雕刻出他模糊的轮廓与样子,然后点燃篝火,在石雕周围绕圈,仿佛起舞。 但它们所崇拜的‘神’,却在离它们越来越远,越来越少与它们站在一处交流。 五百年后,豹群体已经扩大到了方圆一千公里的范围,并且就此触碰到了种群扩大范围的天板。 再往外迁徙,很快就会丢失掉文明,重新退回野蛮蒙昧的状态。 还是同样的原因,它们没有属于自己的文字或者说记录方式。 手挨着手传递‘火种’的方式,抵抗风险的能力太低,可以真正传播辐射的范围也太小。 终于,有一头老豹,在身体已经老迈,难以捕猎之后,回忆过往,开始用骨刃在石壁上,刻下了许许多多的图案。 这些图案传递着模糊的讯息,却是最初文字记录的开始。 老豹在临终之前,教会了几头小豹,如何认识和辨别这些简单的图案。 于是,豹群体里有了最初的‘文字’。 而丘处机则是久违的现身出来,并在许多豹王的面前,给予了这些认识‘文字’的小豹,相当程度的礼遇。 比如,亲手炙烤一头牛角鹿,给这些小豹享用,让它们吃到真正美味的熟食,而不是像很多豹们那样,只是简单的将猎物丢到火堆里,再扒拉出烤的半焦半生的玩意。 这些认识‘文字’的豹们,开始在豹群体里,享有不同于王,但格外特别的权力与地位。 它们相当于丘处机的‘祭司’,拥有着与‘神’沟通的能力。 文字在这些祭司豹们间流传,并且被创造与发明出更多。 骨器文明,也在文字的帮助下,传播的更远,让更多的豹,能够享受到文明的荣光。 因为骨器的帮助,豹们都能捕猎到更多的食物,因而也向往‘神’的生活,更多次的尝试烹饪熟食。 当习惯了吃熟食,豹们的生命形式,也在一代代的发生变化。 它们更加的聪明,也更加的长寿。 从原本的平均不到十年寿命,变成了平均可以活二十年甚至是三十年。 在骨器文明发展了大约一千三百年以后,豹们已经占领了整个长河流域,大约三千五百公里的广袤沃土。 野蛮的狩猎文明,进入了资源‘枯竭’期。 越来越多的豹们,已经无法再通过打猎获得生存的资本。 这是由自然的承载上限所决定的。 它们是食肉动物,哪怕可以偶尔的吃草,却也不能多吃,否则无法生存。 豹们要吃肉,就需要有足够多其它的动物被它们吃。 其中的主力自然是那些体型较大的食草动物。 哪怕食草动物们体型有些较大,肉量丰富,并且出生率也高,但自然界无法提供给那些食草动物们更多适合的栖息地。 且豹们的增多,确实是从事实上,挤压了其它动物大量的生存空间。 在同等密度之下,豹数量增多,其它动物却在减少。 于是···底层豹们开始经常性的食不果腹。 于是,在农耕、畜牧真正发展出现之前,席卷了整个豹群体的战争先一步打响。 豹们分裂成了多个群体,开始了漫长时间的厮杀,甚至是以彼此为食物。 文明再次消退,野蛮占据上风。 一百多年后,这才持续了漫长时间的战争,终于暂时落下帷幕。 这场大战没有真正的胜利者,之所以停止,只是因为死去的豹太多,生存的空间被留存了出来。 它们没有真正的解决矛盾,只是将矛盾往后推延。 如果是依照人类文明的轨迹去对比,那么豹们下一步应该是开启真正的农耕、畜牧路径,甚至是懂得冶炼,从自然界的矿石之中,提取出更加锋利、坚固的器具。 但豹们偏偏不是这样! 它们走上了另外的一条道路。 有豹发现,一部分的树汁树液有着驱赶兽类的效果,还有一些则可以产生奇特的吸引力。 于是成批的豹们结队出发,选择前往更远的地方,将更多的兽类吸引、驱赶到它们日常的聚集地。 豹们不喜欢食用植物,但它们却又利用这个世界一些特有的植物,开始放牧山林,成为大地上行走的百兽至尊! (本章完) 第397章 文明里的幽灵(下) 第397章 文明里的幽灵(下) 豹们的文明,在这里转了个弯! 又或者说,这才是更适合它们的文明形式。 毕竟,豹不是人类,哪怕逐渐进化出了足够聪明的脑子,但是大半粘连在一起的爪子,还有无法直立起来的身体,都让它们在行动力上受限,使用工具没有那么的便捷。 又是一千年过去了,豹们通过植物制成的药物控制百兽,再驱使百兽为它们奉献与劳作。 它们诞生出了明显的城邦体系,这也意味着,有相当一部分的豹,已经摆脱了原始的捕猎,成为了豹上豹,哪怕是在没有任何猎场的城市里,它们也能十分自如的享受美味的食物。 有了城邦,货币、政府等等都开始出现,文明的骨架上,开始生长出了丰富的血肉。 相对的,丘处机已经很久没有在豹们面前现身了。 关于这位自古伴随着豹族群存在的‘神’,已经有太多的豹们,并不相信他真实存在,其中尤以那些高高在上的祭司们为最。 从名义上,祭司们是最接近神的存在,但正因为如此,所以它们最先质疑‘神’是否是真的。 毕竟,现如今活着的豹,没有任何一头真正见过‘神’,那又怎么证明‘神’是真实的? 但那些掌权的豹们,并没有否定‘神’,反而更加彻底的吹捧他、信奉他,为他制定教义,编造法典,以‘神’的名义清除无信者。 游荡在山林里、旷野中的豹们放牧百兽,等同于掌控着一股可以摧毁城市的力量,脱离了生产,只安于享乐的豹们,为了稳定统治,便以‘神’的名义奴役同胞。 丘处机其实一直都在关注着,虽然他没有任何的超凡之能,但他的身体足够的强壮,可以站在高高的山顶,眺望远处的城邦,可以站在风口,聆听远处的声音。 当文明逐渐的繁荣,当豹这个族群,被他选中又真的发展起来,那种孤独感不仅没有减弱,反而变得更强烈。 丘处机问过自己为什么,没有过多久就有了答案。 原因很简单,当万物蒙昧,百兽皆混沌时,他虽然是唯一的智慧生命,但他可以让很多动物需要他、依赖他。 他与它们可以融入在一起,成为一个另类的共同体。 而现在,尽管那些豹们崇拜他,信仰他。 但他却很清楚,如果他真实的再显露于这些豹们的面前,最想要杀死他、毁灭他或者囚禁他的,也正是这些信奉他的豹。 站在高高的山顶,丘处机望着远处日益繁华的豹城邦,却已经预料到了它不久之后的毁灭。 ······ 没有等待太久,二十年后,一群野蛮凶狠的豹,驱使着数万头猛兽冲垮了城墙,将华丽的城市撕裂,将豹们引以为荣的文明扯碎,还原了它们野蛮杀戮的本质。 那些以‘神’的名义愚弄同胞的豹们玩砸了! 它们利用‘神’,却没有神迹证明一切,谎言说一万遍,它们自己信了,但外面掌握了真正力量的豹们,迟早会醒。 没有谁会甘愿子子孙孙,永远的被奴役,被摆布。 力量和谎言的碰撞,后者一触即溃。 那些‘神’的祭司们,最后真诚的向它们的‘神’祈求与祷告,渴望得到‘神’的搭救。 但它们的祈求,丘处机根本就听不见! 它们渴望中的‘神’,早就偏离丘处机太久也太远了! 再然后,兴盛了多年的豹文明,开始分裂成不同的部落。 有一些继承了古老的骨器文明,继续研究骨器。 这些豹们开始拥有更加修长纤细的身体,前两只爪子上的指节也在一代代的选择中,分的越来越开,这方便它们更加从容的制作更加精细的骨器。 更多的豹们则继承了药物控制百兽,它们的身体越来越矮小,可以隐藏在大型猛兽的毛发之间,往往头部偏大,身体纤细且弱小,有着极其敏锐的嗅觉,能够分辨不同植物、动物散发出来的气味,判断作用与能力。 还有少量的豹,选择了追寻原始、野蛮的本能,它们放归荒野,还原成野兽,身体强壮,爪子锋利,但已经失去了未来,或许在几千年后,完全不会再被其它的豹视为同类。 ······ 又五百年后,两个分道扬镳的豹族群,已经彻底找不到相似之处。 从外观上看,它们就是两个毫无关联的种族。 它们在荒野中相遇,相互厮杀,争夺着猎场与享有世界的权利。 至于它们自古崇拜的那个‘神’,早就遗忘在了文明过去的记忆之中。 如今,它们各自有了新的‘神’,那是不同部落的统治者们,为了方便统治而各自编造、幻想出来的。 更符合它们的需求与审美,也有了更多贴近豹们的特征与特质。 丘处机暗中观察了那些新的‘神像’很久,很遗憾这些享受了信仰之力的神像,并没有脱胎成为原始新生的神祇。 这个世界,真的很‘单纯’。 所有的神话与神祇,都是为文明本身而服务,而不是凌驾于文明之上的伟大者。 这不禁让丘处机联想,他···或者他们,那些传说中的仙家、神祇、佛陀,是真实存在的吗? 还是说,也同样仅仅只是人类的幻梦? 这种自我的拷问与怀疑,伴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丘处机的内心越酿越深。 ······ 由剑齿豹为始祖,分裂出来的骨器族与御灵族,为了争夺世界的主导权,进行了长达一两千年的纷争。 其中也有相互和平的时候,但更多的时候,还是在战斗。 似乎就连它们,也都习惯了与彼此厮杀。 就像一些西幻小说里的天使族与恶魔族,生来就不对付,就是彼此对立,要将对方杀个干净。 然后,世界发生了剧烈的变动。 突然有一天,大地疯狂的颤抖,天空像是裂开了一道大缝,持续了一个多月的大暴雨,形成了冲毁一切的大洪水,洪水冲毁一切,但这不是结束,只是一个开始。 大地在痉挛,地平线正在扭曲,猩红的岩浆沿着地缝游走,将龟裂的纹路烧成蛛网状的血管。 远处高大的山峦突然矮了半截。 千仞绝壁像被孩童推倒的积木般斜斜滑坠,碎石裹挟着百年古树轰然砸向谷底。 天穹骤然撕开道紫色裂痕,雷暴追着闪电劈开混沌,银蛇却在触及焦土的刹那化作青烟。 云层里传来仿佛远古巨兽般的闷吼,像是真正的神祇,在天外发怒···。 丘处机同样也只能比较狼狈的躲避着这一切的坍塌,他没有了真正超凡的能量,只有那强健到难以想象的肉身。 在这样的灾难里,他只能保全他自己。 或许···这也可以是一场落幕。 在这样毁灭的场景之中,如果他丢失了生存的信念和决心,那么他可以主动的走向毁灭的核心,伴随着世界的剧烈变动,彻底的消亡在这里。 只要他的肉身被撕碎,哪怕是具备了大罗特性的元神,没有了肉身的依凭,没有了超凡能量的补充,依旧会逐渐的化入这方世界,成为一种冥冥中的泛意识···亦或者成为这个世界超凡力量的源头。 丘处机还没有死亡的想法,他虽感受了极致的孤独,但还是想要活下去。 不为别的! 就为了看一看什么是大罗金仙,什么又是···圣人之境! 丘处机突然想到了‘修行’,是一个看起来空洞虚无,但却永远都有效的存在理由。 只要修行永远没有走到尽头,那么走在这条路上的生灵,就永远不会迷失目标。 这或许也就是道祖的慈悲。 毁灭性的灾难持续了三年! 三年之后,当太阳再一次的明亮悬挂天空,潮水开始缓缓的退去,颤抖的大地也恢复了平稳,岩浆也不再往外喷洒,一切都突然安静下来,就像一切突然的发生。 丘处机站在一个湖心的小岛屿上,谁又知道,他脚下的岛屿,在三年前其实还是一座数千米高的巨大山峰。 骨器族、御灵族,都在这场天降的灾劫中消失了。 哪怕还有一些剑齿豹活下来,也很难再延续它们的文明。 现在,唯一记得豹的文明,并且知道它们巅峰时有多么灿烂的存在,只有丘处机一人。 他曾经是它们的‘神’,如今却成为了唯一记得它们的幽灵。 这就是不朽! 这就是不朽的代价! 即使是所有记得你的生灵都已经被毁灭了,记录过你的文明都已经灭绝了,而你···依旧存在! 无法再与旁的什么,用那个文明的语言与文字,去讲述这段真实的过去。 丘处机不再活跃,他在湖心岛屿上枯坐。 他回忆着豹们的文明,回忆着最初被驯服的几头豹,然后整理着自己的记忆。 甚至更久远的,关于那片江湖,关于师父、师娘、师兄弟、弟子们的记忆···都开始有些褪色。 他不是忘了,只是···时间太长,反复咀嚼过的次数太多,他已经嚼的没有味道了,他现在需要再嚼一点有味道的东西,好让自己的意志,能够熬住时光无情的冲击。 (本章完) 第398章 不死即大劫 第398章 不死即大劫 天地蒙尘,沙粒正击打着丘处机冰冷的眉骨。 龟裂的土地在他脚下延伸出蛛网般的纹路,枯死的树枝枝桠勾住兽皮衣摆,腰间悬挂着经过多次回炉再造的短剑,也早已锈蚀。 行走于大灾难后的世界,丘处机没有再寻找新的适合培养出文明的种族。 因为他已经意识到,这样做只会让自己陷入更深邃的孤独。 璀璨的文明之外,他会是一个更加格格不入的外来者。 或许‘孤独’,正是那些早已经堪破一切的存在,还是孜孜不倦的选择传道,收录弟子、门人的原因,而不是所谓的什么气运、道统。 只是为了寻找到更多的‘同类’。 任何人都需要同类,圣人也不例外。 当然,这样的想法,也仅限于此刻的丘处机。 再聪明的个体,也看不到宇宙的全貌,同样任何的修行者,能够理解的‘道’,也只是大道的一部分。 道祖为什么会传下道统,每个修行者都会有不同的理解。 对与不对,只看站在什么样的立场。 一边行走,一边回忆,丘处机将自己的思绪割裂成了两半,一半深陷过去,将过去的自己,反复的咀嚼,以免被时间同化,变成那自然里的风、光、水、石头、草木,虽然存在,却没有了自我,还有一半则是永远用新奇的眼光去看待世界,哪怕是千篇一律的风景,也能再次找出不同,并从中感受到快乐。 没有了除开肉体能力之外的超凡之力,丘处机也仅仅只能做到这样,他无法封印已经称得上古老的‘记忆’,以新生者的姿态,重复的出现在这世间,每一次都宛如新生。 现在的丘处机,已经充分的理解了,为什么诸天万界的仙人,甚至是大仙是如此的泛滥,甚至同一个个体,在不同的时空位面里,都有着大量的强大‘他我’。 但是成就金仙者却是如此的稀少,以至于丘处机本身真正见识过的金仙与金仙之上,似乎也只有诸天哪吒与南极仙翁。 因为永生不死,即是金仙之大劫。 与时间的考验相比,什么地火天雷,什么天魔邪煞这样的劫数考验,都太小儿科了! 凡有形、有质,可以具体感受到其存在的难题,都有一个清晰的解法。 时间却没有! 有资格走到金仙大门前的固然很多,但能够真正闯过去,将时间踩在脚下者,却十分稀少。 以一个世界为代价,帮助有资质有背景的后辈修行者提炼不死性,仔细想想,其实也不算太难。 难的是,他自己如何通过时间的淬炼,让那些缥缈的不死性,被固定为真正的不朽神金。 就这样一边回忆,一边行走。 丘处机自己也不知道具体过去了多久。 在豹文明毁灭之后,他就已经不再记录时间了。 这既代表着他麻木了,也意味着他开始淡化时间的规律与约定俗成的时间概念。 在混沌的宇宙之中,时间是没有意义的。 因为它约束不了什么,也改变不了什么,一切都早有定数,万物星体遵循着既定的规律与轨迹,迎来新生与毁灭。 只有智慧生命开始为了生存而思考的时候,时间才会固定化的出现,从最初的日升日落,到结绳为记,再到各种记录时间的工具出现。 可以说越是发达的文明,对时间的规范便越是苛刻。 时间与文明相辅相成,相伴而生,它就像一条鞭子,始终跟在身后,不停的抽打与催促。 丘处机已经成为了不死不朽的存在,所以他摆脱时间控制的第一条,便是先真正的忘掉时间,去忽视这个概念,将自身还原到万物宇宙之中,如同那些存在了亿万年的星辰一般。 无论是过去了一年,还是亿万年,都只当做此刻、此时。 在丘处机的这场流浪与忘却之外,世界的变更从未停下脚步,逃过大灾难的动物们,重新在废墟之中建立起新的家园。 新世界的宠儿,会在某一刻自然的诞生,然后开启一段文明之旅。 只是,没有了丘处机的干涉,文明的蜕变,要来的晚的多。 新生的文明种族,需要用漫长的时光去解决最基础的生存矛盾,然后是改良生产方式,改变生活习性,将思维从野蛮蒙昧中解放出来。 这个过程不再是以数百年、千年计,而是万年为单位。 ······ 又是一天新的开始! 阳光均匀的洒落在雾茫茫的古木林间,风穿过树梢,就像有无形的手掌,抚摸过这片郁郁葱葱的森林。 在枝桠交错间浮动的淡金色晨雾里,藤蔓编织的廊桥在叶隙中若隐若现。 数以千计的巢屋悬垂于古木枝干,细看皆是细枝与青苔粘合而成,每座屋门前晃动着草茎串成的风铃,在穿林而过的气流中碰撞出细碎声响。 工鸟们拍打着略带金属光泽的尾羽掠过空中栈道,爪间紧抓的树脂团正往下滴落琥珀色的浆液。 下方树皮褶皱形成的天然广场上,一群白颈鸟建筑师正用喙尖敲击着新生的树瘤,碎屑纷飞间逐渐显露出螺旋纹路的储藏室轮廓。 某处突然爆发的争执声惊起几片绒羽,两只朱冠鸟为争夺蚕丝线的运输权竖起冠羽,爪钩深深扣进树皮裂缝。 更高处的瞭望巢突然传来三短一长的鸣叫,所有穿梭的身影同时凝固。 衔着种子的灰雀悬停在半开的朵前,搬运苔藓的鹪鹩将尾羽压成戒备的弧度。 直到最高树梢的银羽哨兵舒展双翼,用翅尖在阳光下划出代表安全的弧线,凝滞的空气才重新流动起来。 树洞深处的研磨声继续隆隆作响,淡紫色浆果被碾碎的气息混入晨雾···。 一切都是那么的祥和而又美好! 这就是这个世界新生的文明,一个属于许多种不同鸟类的共同文明。 鸟类文明的出现,究其原因还是与豹文明有那么一丁点的关系。 豹文明演变出来,以药剂操控百兽的御灵体系里,其中有着不少刺激兽类开发大脑的部分。 这尽管是以消耗那些兽类的生命长度为代价,目的是让这些兽类们更方便听从指令,但随着一代又一代的繁衍,负面效果被缓慢克服,积极的效果却得以延续。 大灾难发生之后,鸟类受损最轻,又不像鱼类,当初很少被豹们驯养,所以它们最先壮大起来,由一些鸟类中的‘智者’集合在一起,共同对抗风险,获取生存资本。 在偶然之间,一部分的鸟类又得到了豹御灵文明的遗泽,更进一步的开启了群体的智慧,从而团结了百鸟,各分工不同,组成了真正的鸟类大联盟。 它们就像是自然里的精灵,采集浆果,熬制果酱,制作大量相连的高空鸟巢,在巨大的树木中畜养肥硕的蠕虫。 整个鸟类文明,展现出了别样的生机勃勃。 这个世界,也终将热闹起来。 丘处机早就察觉到了鸟类文明的崛起,但他没有靠近,也没有参与,更没有干涉,只是偶尔会远远的窥望,在被一些放哨的鸟儿发现后,便会快速的抽离。 他已经从文明的指引者,退后成了一个简单的观测者。 记录、观看,但不会插手。 无论这个文明是走向极大的繁荣,还是如同豹文明一样,会有一日被摧毁,他都只会旁观。 然而,随着鸟类文明的发展,领地的扩大,丘处机这个独特的异类被发现,也是迟早的事情。 阿斑是一只塍鹬,在鸟群之中担任着斥候的角色。 它有着极强的耐力,以及不弱的飞行速度,是很合格的斥候。 它翱翔过很多地方,记录下来哪里适合鸟群栖息、迁徙,哪里会有危险等等。 这一天,它刚刚飞过一座雪山,正看到一处还是辽阔的温泉湖畔,生长着茂密的丛林,在这丛林里它还看到了许多美味可口的虫子,正是适合搭建一些临时居住栖息的小营地。 它降落下来,想要再看的更仔细一些,顺便满足一下口腹之欲。 然后阿斑就发现坐在石头上打坐的丘处机。 这是一个浑身长满了五颜六色的皮毛,看起来有些古怪的‘走兽’,阿斑去过很多地方,但从来都没有见到过这样的‘怪物’。 他的头上长满了毛,但身上却没有毛,显得很干净,浑身都透露着一股让人放松的气息。 阿斑不自觉的就降落下去,蹲在了丘处机的身边。 丘处机睁开眼,清澈、纯净的眸子看向阿斑。 “你是谁?” “是什么动物?” “和猴子们有点像,是它们的同类吗?” “是不是因为你长的太丑,所以被驱逐了出来?”阿斑用鸟类共通的语言问丘处机。 它没想过丘处机会回答,只是想要这样问一下。 就像人类会和猫狗说话一样,更像是一种自娱自乐的自言自语。 “我是人类!”丘处机却用鸟类的语言回答说道。 丘处机虽然没有真正的接触鸟类文明,但以他的天赋,听过、感受过鸟类的语言,想要将之学会,是真的一点都不难。 只是这种语言,需要用尖锐如鸟鸣般的声音,发出断断续续的波频,如果没有对肌肉极其精细的控制,正常的普通人哪怕是研究透了,也基本真正的学会运用···除非借助工具辅助。 “咦!你会说话?”阿斑被吓了一跳,但也并未逃跑,反而是歪着头,好奇的继续打量丘处机,丝毫没有逃跑的意思。 鸟类文明基本上是不存在真正天敌的。 或者说,许多小型的鸟类,它们原本的天敌,就是体型更大的鸟。 如今鸟类组成了共同的文明,最高鸟巢早就发布声明,不允许发生大鸟欺负小鸟的事情,而且它们需要的食物远不如豹那么多,虫子的培育与养殖,也比放牧、养殖大型的食草动物更容易。 鸟类们比豹要更快实现温饱自由,整体的氛围,也都更加的和平与和谐。 这些都是阿斑能够这样天真烂漫的基础。 “人类是什么?” “也是一种鸟吗?”阿斑见丘处机不回答,立刻又接着追问。 丘处机本来想要回答,并解释其中的差别,但话到了嘴边,突然又哑然失笑。 他现在还算‘人类’吗? 这是问题一。 从某种泛意义上来讲,人与鸟,又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这是问题二。 所以,丘处机点了点头,算是肯定了阿斑的问题。 “哇!!” “我从没有见过你这样大的鸟!” “你是叫人类鸟吗?” “那么你的族群在哪里?天啊!你比巨牯雕还要长的高大,它们每次飞起来,都要借着一阵大风,从高高的地方往下滑翔,你能···你是怎么飞的?”阿斑有很多的问题,想要从丘处机这里得到答案。 “我可以乘云而飞,驾驭空气飞行!”丘处机说道。 “那你的翅膀呢?还有羽毛!”阿斑继续问,小小的豆豆眼里都是好奇。 “我飞翔不需要翅膀,也没有生长羽毛。”丘处机回答。 “那真是···很遗憾呢!”阿斑叹息摇头,然后骄傲的展现自己的翅膀。 它一直觉得自己长的不好看,羽毛灰白夹杂,一点也不艳丽,更没法在阳光下发出斑斓的光,但此刻与眼前这个‘人类鸟’相比,它觉得自己美极了! 至少它有健全的翅膀,有饱满的羽毛。 “那···我们比一比,看谁飞的比较快吧!” “对于速度,我还是很有自信的!”阿斑活泼的邀请丘处机与它来一场即兴比赛。 “我现在还飞不起来!”丘处机说道。 其实他想飞还是有办法的,比如···用力来一个大跳。 一次跳上几千米远,上百米高···怎么不能算是一种飞行呢? 当然,也可以做滑翔翼,但是···太麻烦了! 现在丘处机已经不找这样简单的乐子了。 这样的乐子,一周目的时候,就已经玩了个够! “啊!抱歉···我是说,太遗憾了!”阿斑怜悯的看了一眼丘处机光秃秃的双臂。 “没关系,你可以跟着我回去,或许最高鸟巢的老鸟们,会为你想到办法。”阿斑提议道。 丘处机重新闭上了双眼,他突然有些后悔搭理这只鸟了。 它有些过于活泼···且话痨了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