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吾乃冠军侯!》 第1章 冠军侯 第1章 冠军侯 在茂陵东部约一公里处,有一座形似祁连山的模样的陵墓。 墓前列置石人、石马、石象、石虎等石刻,这些石刻刀法洗炼,形神兼备,风格淳浑古朴。 其中一尊石刻名为‘马踏匈奴’,战马骨架匀称,肌肉结实,躯体剽悍肥壮,腿筋劲健,蹄足抓地,一只前蹄把一个匈奴士兵踏倒在地。匈奴人仰卧地上,左手握弓,右手持箭,双腿蜷曲作狼狈挣扎状,须发蓬松零乱。 这些石刻,无一不彰显着墓主的功绩! 十八岁为剽姚校尉,率领八百骑兵深入大漠,两次功冠全军,封冠军侯! 二十岁时升任骠骑将军,指挥两次河西之战,歼灭和招降河西匈奴近十万人,俘匈奴祭天金人,直取祁连山。 这也是华夏民族第一次掌控河西走廊,并且在这里设立酒泉、武威、张掖、敦煌四郡。 匈奴人悲歌‘失我焉支山,令我妇女无颜色。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 二十二岁,他率骑兵五万,出代郡、右北平郡,北进两千多里,越过离侯山,渡过弓闾河,与匈奴大战。大破匈奴军后追杀至狼居胥山,在狼居胥山举行了祭天封礼,在姑衍山举行了祭地禅礼,兵锋一直逼至北海! 经此战,匈奴远遁,而漠南无王庭! 此战后,这位锐气十足的年轻将领获皇帝特设大司马位,尊比丞相,骠骑将军的官阶和俸禄同大将军相等! 但是就是这么一名天纵其才,在二十四岁时匆匆病逝。 而此刻,一队骑兵快速靠近,领头的是一名十岁左右的少年。 跳下马背,少年缓缓走到碑前,墓碑上的字让人肃然起敬。 ‘汉骠骑将军大司马冠军侯霍公去病墓’。 随行而来的侍从们立刻四散开来,警惕的围绕在墓附近。 看着墓碑,少年说道,“大人,这一次我没带。你走的时候就是二十四岁,在我那个年代,这个年龄很多人还是爱吃的阶段。不过酒带足了,我们爷俩好好的喝一喝。” 将祭品缓缓放下,少年盘腿坐在墓碑前。 先撒了一壶酒,才说道,“我没找到特别理想的酒,但是这个年代的酒,也不算差。” 少年喝了一大口酒,随意的擦了擦嘴角,“我当年特别羡慕你、敬仰你,哪个男儿不想着骑着骏马、领着千军万马冲在沙场?!我大学都没读完,就去部队当了两年兵,可惜没能留下来。” 封狼居胥,这是多少男儿最大的梦想,这是多少武将毕生的追求! “酒泉,酒泉以后有发射基地,我们可以翱翔天空了!” “武威那边,以后有一个姓张的守张掖长,他的墓里有一座马踏飞燕,那是国宝、旅游标志!” “还有敦煌,莫高窟美轮美奂。据说啊,谁让我没有去过呢。” “西出阳关无故人,葡萄美酒夜光杯,太多太多的故事都在那边发生了。我想着啊,要是没有您这样的老祖宗,我们现在又是什么样?” 少年喋喋不休,就这么坐在墓碑前不断的唠叨着。 “其实我也算是被你骗了,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少年笑了起来,说道,“大豪宅不住、美人不要,我还真以为就是单身呢!哪知道孩子都有了,还成了现在的我!” 这个少年赫然就是如今的冠军侯霍嬗,霍去病的独子。 霍去病是没有成亲、大婚,不代表没有孩子。而霍嬗的生母,也只是一个地位比较低的侍妾而已,不能登堂入室。霍嬗笑着说道,“我现在挺好的,深得皇帝信任。别看现在才十岁,但是已经当了三年的冠军侯,真正的万户侯。而且还是侍中、奉车都尉,已经是金字塔的顶端了。” “以前还觉得有点遗憾,没听说过您有后人。”霍嬗笑着开口,说道,“现在我到了这里,不管怎么样也是要完成您未竟的事业,要让您的血脉不至于断绝,这也是我的责任对吧?” 看着少君侯在墓前祭奠,护卫而来的家将部曲们无比暗自垂泪,他们都是当年跟着霍去病南征北战的亲兵。 冠军侯去世的时候,少君侯只有三岁,随即被接到了宫里。一直被陛下养在身边、悉心教导,也都说陛下希望将少君侯培养成下一个大司马骠骑将军。 虽然都说陛下宠爱无比,甚至此前的封禅泰山,唯独带了少君侯行登封礼,这样的恩宠、信任无以复加。 但是少君侯现在也才只有十岁啊,此前更是大病一场险些就没了。现在才刚刚好点就请求出宫、祭奠,这如何不让霍去病的这些亲兵们伤感、激动。 霍嬗坐在墓碑前,继续说道,“我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出,不过不管怎么说,我会用霍嬗的身份好好活下去,绝对不会辱没了冠军侯这个传奇的封号!” 说话间,一个脸上有着疤痕的中年人上前,“君侯,该回宫了。” 霍嬗有些纳闷的问道,“这么快就要回去了?” “君侯,圣上可是再三叮嘱了,皇后殿下和太子殿下也都吩咐了。”中年人赶紧解释说道,“大将军也让人过来问了,实在是不能耽搁。” 霍嬗顿时乐了起来,说道,“你们去安排一下,我和大人在说说话,片刻就走。” 霍嬗的地位,在如今的大汉王朝可谓是非常的特殊和显赫。 四岁的时候就继承了冠军侯的爵位,两年前的元鼎五年,汉武帝刘彻以诸侯王所献助祭的“酎金”成色不好或斤两不足为借口而夺爵,被夺爵者达106人。 这里头包括南奅侯公孙贺,这也是霍去病的姨夫,皇后卫子夫的姐夫。霍去病的副将从骠侯赵破奴,以及因大将军卫青的功劳得以被封侯的卫不疑、卫登,都被夺爵。 还有一个涿郡陆成县侯刘贞,这是中山靖王刘胜的第五子,也是因为这件事情被免去爵位、撤除封国,而他的后代就有一个在涿郡以织席贩履为业。 不过这些和霍嬗没关系,因为他还是万户侯,安安稳稳的。 除了爵位之外,十岁的霍嬗已经是侍中。这是内朝官,汉武帝以此为近臣加官。 还有一个正经的官职奉车都尉,秩比二千石,掌御乘舆车。往上爬一爬的话,就是九卿之一的光禄勋。 作为霍去病的独子,有太多的人格外重视、偏爱霍嬗,甚至有些皇子都会嫉妒不已。 这是皇帝的‘徒孙’,是皇帝走到哪都带在身边的‘孙子’。 皇后时常过问这个甥孙,太子时常关心这个表侄。外人都以为大将军和大司马有嫌隙,可是大将军卫青见了霍嬗从来都是和颜悦色、关爱有加。 以及那个不苟言笑的叔叔霍光,见了霍嬗也是满脸疼爱。 现在的霍嬗,就是大汉最为耀眼的‘三代’。 谁都明白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是冠军景桓侯独子的原因,他也值得被如此多的人宠爱。 因为,那是冠军侯! (本章完) 第2章 我要出宫 第2章 我要出宫 龙首原上的未央宫气势恢宏,这就是大汉的政治中心和国家象征。 霍嬗祭拜完霍去病就被人带回了未央宫,虽然在长安城有冠军侯府。但是在霍嬗三岁的时候就被抱进了皇宫,在皇帝身边长大。 宣室里,刘彻眯着眼睛,一个身姿曼妙的女子在翩翩起舞。 而旁边有一个长相俊美的男子在唱着歌: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 一顾倾人,再顾倾人。 宁不知倾城与倾? 佳人难再得。 太监没有传禀,怕打扰了皇帝的雅兴。 霍嬗也没有耽搁,轻手轻脚的进入宣室,看了看四周后自顾自的坐到了坐垫上。立刻有人给他端来案几,准备好瓜果、饮料。 同样是侍中,匈奴休屠王太子金日磾在被霍去病俘虏后被安置在黄门署饲养马匹,前两年才因为马养的好被刘彻升为侍中,他现在也才二十五岁。 李广利因为妹妹被皇帝宠信也得以成为侍中,但是一举一动都十分的小心谨慎。 而作为霍去病同父异母的弟弟,霍光出入宫禁一直都是小心谨慎,未曾犯一次错误。 可是现在再看看同样是侍中的霍嬗,斜靠着吃着瓜果。其他人根本不敢欣赏李夫人的舞姿,这位冠军侯就一边看着,一边微微点头。 刘彻睁开眼,从案几上拿了颗枣轻轻丢了过去,“坐没坐相、站没站相,朕就是这么教你的?” 霍嬗连忙坐正,说道,“陛下,这就正坐了。只是正坐久了腿容易麻,腰也酸。” 西汉流行跪坐,所以有些时候自然会腿麻。 刘彻就笑骂说道,“小孩子没有腰,你能腰酸什么?你以后就是朕的大将军,要骑烈马、挽硬弓,这点苦也吃不了?” 霍嬗就忙不迭的说道,“臣自然是能吃苦,臣想好了。十五就从军,阿翁十八才是校尉,我得比他强!” “好志气!”刘彻笑了起来,不过随后说道,“你哪里比得上你阿翁?教了你几年也不开窍,如何带兵打仗?” “那让我出宫呗!”霍嬗就立刻起身,讨好的说道,“陛下,臣以后可是要当大司马大将军,岂能一直都是在深宫里?让我去军营行伍当中,必然能有长进!” 刘彻就直接说道,“不准,你就在朕身边,过几年自然放你出去!” 在刘彻的眼里,霍去病就是他的徒弟,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大将,承载着他很多的政治期许。只可惜那个孩子过世的太早,以至于现在想想还会心疼。 在刘彻的眼里,他可以教出来一个霍去病,自然也可以教出来霍去病的儿子。现在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呢,他也在期待着霍嬗长大之后去完成一些未竟的功业。 霍嬗顿时就头疼起来,他是真的想要出宫。 汉武帝刘彻在历史上有很大的争议,不过在雄才大略方面也是不用多说。哪怕现在基本上解决了匈奴的问题,可是持续的军事行动还要继续下去,这也是很多人认为刘彻穷兵黩武的原因。 现在的刘彻才四十七,还没有到晚年昏聩、疑神疑鬼的地步。 但是霍嬗明白,这位皇帝绝对不是什么好伺候的主。 有些皇帝是年老才痴迷长生,刘彻是年少就非常的封建迷信。迷信神仙的他一再被方士骗,甚至将卫长公主下嫁给方士栾大。这位方士当时封为乐通侯、大佩六印,不过两年前发觉被骗的刘彻腰斩了栾大。 虽说继承了霍嬗的记忆,可是有些事情也担心暴露引起皇帝的猜疑。 刘家的天子有一个共同之处,那就是刻薄! 刘彻显然也是这样的性格,他需要重用一个大臣的时候,就会不拘一格提拔有才之士。可是觉得没用了,贬官都是轻的,直接卸磨杀驴也非常常见。 霍嬗就苦着脸说道,“陛下,臣也十一了,该出宫了。” “十一?”刘彻就嘲笑说道,“你才十岁,哪来的十一!现在你出宫了,谁能管教?” 霍嬗就理直气壮的说道,“陛下赐给阿翁的宅院还在那里,阿翁不要我要!” 刘彻更觉得好笑,“那更不能赐给你了,等你有了功绩再搬过去。再说了,你搬出去了身边也没人照料。”“怎么没人了?”霍嬗不服气的说道,“陛下,臣可是冠军侯,万户侯啊!阿翁的部曲还在,自然能照料。” “部曲照料?”刘彻顿时气的不轻,“你阿翁阿娘都不在,朕如何放心让人照料!那些部曲都是行伍出身,会照料人?这长安城里纨绔、豪强到处都是,欺负了你怎么办?” 霍嬗就不解问道,“陛下,我可是冠军侯,哪个不开眼的敢惹我?我不去欺负人就算是好事!更何况还有陛下照料,皇后殿下他们自然不用说,不是还有我叔父可以照料吗?” 霍光眼前一亮,他报恩的机会来了。 十岁以前,霍光在平阳长大,只是平阳县吏之子。 他永远都忘不了十一年前,一个英武的少年将军来到平阳县,给他家大量购买田地房屋和奴婢后离去。等到大军凯旋的时候,霍光才知道那个少年将军是他同父异母的兄长,是大汉的冠军侯! 父亲当年的所作所为霍光不敢评价,但是他那位同父异母的兄长不计前嫌,将他带到了长安悉心培养。让他先任郎官,随后迁任各曹官、侍中。 只可惜还没来得及报恩,兄长就溘然长逝了,只留下一个小侄儿。 刘彻看了一眼霍光,说道,“他不行,他发妻亡故,没时间照料你。” 霍光此前刚刚丧偶,将原配东闾氏的陪嫁侍女扶正,那继室也非常会逢迎,自称‘霍显’。 霍光眼里的光瞬间消散,对于刘彻的旨意,他半点不敢违逆。很多的时候他都想要提醒侄子要谨遵圣命,不要恃宠而骄,但是效果几乎等同没用。 封禅大典那么庄重盛大的事情,在最重要的登封礼时,皇帝只信任霍嬗,这样的信任已经是无以复加了。 太史令司马谈在随同封禅的途中染病只能留在洛阳,弥留之际还在遗憾未能参与封禅。哪怕只是一个随行官员,那也可以满足、那也是这桩盛事的一部分、参与者。 而霍嬗呢,是这次封禅大典当中最重要的配角,无数人嫉妒到发狂,可惜也只能嫉妒而已。 “陛下,玉不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道。”霍嬗还在讨价还价,“不出宫、不知军事,我以后怎么当大将军?” “养不熟的白眼狼!”刘彻立刻骂道,“你三岁就在朕身边,是朕养了你七年!怎么了,现在就急着出宫了!” 可以说亲孙子都没有这待遇,太子刘据的儿子刘进已经三岁了,刘彻不要说照顾了,看都很少看。 但是霍嬗这个便宜孙子,刘彻是走到哪带到哪。 霍嬗愁眉苦脸,他是真的想要离开皇宫。 伴君如伴虎啊,别看现在的他深得皇帝宠爱,可是谁知道这位喜怒无常的刻薄皇帝什么时候会翻脸呢? 再说了,一直久居深宫,自己就算是想要做些事情都难。 刘彻心情不好了,说道,“退了吧!” 李夫人也就不跳舞了,去哄着皇帝。刚刚还在奏乐唱歌的李延年赶紧惶恐的叩头,然后带着乐师离开。 霍光、金日磾等人也更加小心谨慎了。 而霍嬗呢,歪歪斜斜的坐下,“陛下,不让我出宫也可以,安排几个人给我讲书,我要学《六韬》。” 刘彻立刻开心起来,说道,“行,朕亲自教你《六韬》。” “还有《孙子兵法》、《吴子兵法》、《司马法》、《尉缭子》和《三略》。”霍嬗坐地起价,滔滔不绝说道,“只是纸上谈兵还不够,要不我跟大将军学学用兵?” 刘彻就笑骂说道,“当年教你阿翁学兵法,他总以‘顾方略何如耳,不至学古兵法’为由推辞。这点你比他强,朕亲自教你孙子、吴子的兵法。学成了,必然为大司马骠骑将军!” 其他人嫉妒的都要变形了,而霍嬗觉得自己好像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刘彻可是极度自信的皇帝,一心想要再培养出来一个霍去病。自己亲手培养的少年将军追亡逐北、封狼居胥,自然也满足了刘彻不能御驾亲征的遗憾。 以前教出来了一个霍去病,现在再教出来一个霍嬗,完全没问题! (本章完) 第3章 皇宫传声筒 第3章 皇宫传声筒 别人是千方百计的想要入宫、想要能够靠近皇帝,这样会让他们有机会一飞冲天。 但是霍嬗想的是离开皇宫,这样更安全、更自由。 只可惜现在不能如愿,皇帝是不可能允许他离开的。这可是刘彻的徒孙,是走到哪都带到哪的小跟班。 刘彻还算欣慰,自家这个小徒孙知道要上进、要学兵法。 刘彻提起一件事,说道,“你去趟皇后那,你出宫一趟,最担忧的也就是他们母子。” 霍嬗就起身问道,“万岁,臣不能瞎说话吧?” 刘彻心情大好,对霍嬗说道,“只要不传到朕的耳朵里,随你瞎说话。” 十岁就能够被刘彻这样的雄主带在身边,还能参与最为荣耀、神圣的封禅礼,霍嬗这个小跟班绝对是刘彻的近臣,以及真正的心腹。 ‘万岁’,这就是刘彻喜欢的称呼。 汉朝时就有称万岁的习惯,高祖刘邦上殿,殿上群臣皆呼万岁。 但是这还不算皇帝的专属,此前巡幸嵩山的时候,刘彻坚持认为在大山中响起三声‘万岁’。而这个‘万岁’的称呼也开始神圣化。 三呼万岁,也演变成嵩呼万岁、山呼万岁,变成了祝颂皇帝的一种礼仪。 心情好了,刘彻就更大方,“叫步撵。” 霍嬗连忙推辞说道,“万岁,在宫里呢,臣岂能用步撵。” “你大病初愈,本来就不想让你一路奔波去祭拜去病。”刘彻直接说道,“去椒房殿也有些远,就用步撵。” 一个小黄门赶紧去传步撵,其他人对此也都不会意外,有着的只是羡慕。 霍嬗也不是一次两次乘坐步撵,他这个奉车都尉名义上是掌御乘舆车。可是更多的情况下,他是和刘彻同乘一车,很多的时候都是他代皇帝传旨。 看到霍嬗离开,刘彻也宠溺的笑着打趣,“这小东西,又和朕耍心眼。” 椒房殿宫殿墙壁以椒粉和泥涂抹,这样既以使其殿壁呈暖色,室内有温暖感觉,又可因椒房能使殿中芳香袭人,这就是皇后寝宫。 霍嬗得到传召后入殿,规矩行礼,“臣拜见皇后殿下。” 已经快五十的卫子夫容颜不再,不再是那个极宠册后的样子了。但是这位皇后地位依然尊崇,她也心态平和。 卫子夫慈祥开口说道,“都是自家人,快起来。” 话音刚落,一个小萝卜头跑了过来,“表兄。” 三岁的刘进,这也是太子刘据的长子。历史上他有了儿子后就发生了巫蛊之祸,那个孩子就叫刘病已。 二十年,二十年后就是巫蛊之祸了! 卫子夫宠溺的看着两个孩子,说道,“他正好跟着太子过来,就留下来了。想着你也该过来,一家人用个饭。” 刘进抱着霍嬗的腿,奶声奶气问道,“表兄,说送给我的礼物呢?” 霍嬗傻眼,连忙问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给你礼物?” “霍嬗!”一个长相俊秀的年轻人从里间走出,笑着打趣,“你随驾出巡之前可是说了要赠进儿礼物,进儿这一年可是天天念叨这些。怎么了,回来了就不认了?” “太子表叔!”霍嬗大呼冤枉,“我随驾出巡之前,表弟才多大,岂能记得那么多事!肯定是太子说的!” 卫子夫就笑着给霍嬗解围,“好了,也别闹了。他现在大病初愈,肯定给进儿准备了礼物,回头我让人送去东宫。” 刘据就连忙说道,“母后,儿臣就是和侄儿说笑,岂能是真的讨要礼物。” 仁慈宽厚、温和谨慎,这就是刘据。先不说他巫蛊之祸的凄惨下场,单说有些关系就是天生的。正式场合,霍嬗对刘据的称呼是太子殿下。私下里都是称表叔,称呼卫子夫为姨婆。 被调侃为史上最强陪嫁之一的霍去病就是刘据的表哥,在霍去病去世的前一年,他还领头向皇帝上奏折,请求皇帝将皇子刘闳、刘旦、刘胥三人为诸侯王。 按照汉朝的规矩,诸侯王必须“就国”,不能留在长安。他请封三王的意思谁都明白,就是维护太子的地位。 卫青、霍去病,就是刘据在外朝最大的助力。而在卫青去世之前,满朝文武根本没人敢构陷刘据。 吃着果铺蒸肉,霍嬗说道,“姨婆,我先前病了许久,有些事情倒也不知道。真要是我知道了,肯定得拦着姨婆。” 虽然现在的卫子夫不再是最受宠了,但是刘彻对于这位皇后还是非常信任。 喜欢出游的皇帝每每出巡游幸天下时亦将少府所掌宫中事由交予卫子夫定夺。待归来之时,卫子夫将重要的裁决汇报给皇帝听,皇帝从来没有异议,有的时候甚至免去汇报。 虽然皇帝的信任如此,可是有些时候皇后和太子经常有不安的感觉。 卫子夫就有些为难的说道,“太子性格宽厚,总有宽恕,这样违逆陛下也不好。” 刘彻用法严厉,任用的多是严苛残酷的酷吏;而太子性格宽厚,却也有固执己见的一面,经常将一些他认为处罚过重的事进行平反。 在卫子夫看来,自然也就要劝刘据顺着皇帝,毕竟皇帝曾经表现出对太子‘不类己’的担忧。 “表叔性格稳重好静,肯定能安定天下,陛下一直都是这么说。”霍嬗大大咧咧的说道,“唯独有一点不好,表叔总是劝着罢兵,这不好。” 刘据就接话,严肃说道,“嬗儿,国朝用兵太多,滋扰百姓太甚,这不好。” 这也是很多人对刘彻批评的点,认为他穷兵黩武。 霍嬗就立刻说道,“太子,不该是如此。匈奴还未灭呢,难道再有白登之围?殿下也该知道大汉四周异族不少,如不出师征伐,天下就不能安定,因此不能不使百姓们受些劳苦。我们这一代打了,子孙后代才能享福!” 看到刘据还要开口,霍嬗赶紧说道,“陛下喜欢太子,就是表叔性子沉稳、爱民。若是表叔性子也如同陛下,那就有暴秦覆辙之危。国朝如今强势,皆时机成熟。表叔以后要安民、休养生息,现如今就该征伐不臣。” 说完这些,霍嬗赶紧起身,“这不是我说的啊,陛下的意思,我就是传个话的,千万不要为难我!” 容颜不再之后,卫子夫就很少能看到皇帝。 而对于儿子们,刘彻见得更少了。 卫子夫就笑着对霍嬗说道,“还是嬗儿有心了,总是帮着调和、传话。” 刘据也认可这一点,这个小表侄虽然身份尊贵,但是从来都不恃宠而骄。别看年纪不大,可是办事非常有分寸,这也是皇帝走哪都将他带在身边的原因。 至于对皇后、太子,霍嬗自然也非常用心,大家的利益是一致的。卫青也好、霍去病也罢,都是刘据最大的支持者,他们也从来都不掩饰对太子的支持。 “我好歹也是姨婆带大的,自然向着姨婆和表叔。”霍嬗理直气壮的说道,“不过表叔真要是愿意帮我,就帮我劝劝陛下呗,我想出宫。” 卫子夫立刻表情严肃,“不准!” 刘据也连忙劝道,“此事万万不可,嬗儿还是留在宫中最好。” 明面上是担心霍嬗年纪小出宫没人照应,可是卫子夫和刘据同样需要这个‘小间谍’明目张胆的在皇帝、太子之间传话,这是卫子夫和刘据能够知道皇帝心意的最重要渠道之一。 霍嬗也知道卫子夫和刘据不会帮他去求情,只能说道,“那表叔下回去博望苑,一定要先和我说一声,我看看能不能去。” 博望苑,取广博观望之意。是刘彻刚刚为刘据修的,虽然刘彻本意不喜欢臣子结交宾客,但却专修此苑赐予刘据,以作为其交往宾客之用,并允许刘据可以依照自己的兴趣喜好行事。 刘据立刻笑着说道,“若是冠军侯能至,必然宾客如云!” 虽然更多的人是去投奔太子,想要成为太子门下。但是霍嬗这个少年郎的号召力也是不可小视,因为他的父亲就是大司马骠骑将军霍去病,这个理由就足够了! (本章完) 第4章 外戚 第4章 外戚 四月皇帝泰山封禅,因而在十月份的时候改元元封,现在就是元封元年了。 皇宫传声筒睡到自然醒,就有小黄门说道,“君侯,陛下有旨意,让君侯起来后去前殿值守。” 未央宫的正殿被称为前殿,前殿又分为前、中、后三大殿,其中的中殿是正殿。 霍嬗就纳闷了,问道,“我去值守?” 小黄门赶紧解释说道,“陛下拜君侯为兵卫,该值守了。” 汉朝官制是了三套平行的官僚体系,分别为丞相率领的外朝官,大司马、大将军率领的内朝官以及处理皇帝与皇族私人事务的宫廷官。 丞相、太尉和御史大夫就是外朝官,这也是中央政府的最高行政权掌控者。 太尉是中央最高军事长官,天下武官之首,统帅天下兵马大权。在十年前刘彻大司马大将军以代太尉。 而内朝官也被称为中朝官,外朝官包括丞相以下的正规职官,为法定的正规机构。中朝官则由皇帝的近臣如侍中、常侍、给事中、尚书等组成,有时借以牵制丞相的权力。 宫官就很好理解了,一般都是一些皇室家臣,比如说詹事、大长秋等。 而霍嬗现在得到的兵卫,是属于护卫皇宫的力量之一。守卫宫殿者有郎卫和兵卫,光禄勋率郎官为郎卫,卫尉率卫士为兵卫。这两个系统互不隶属,这也是平级关系。 卫尉所部称南军,宫内设庐舍以驻扎卫士,卫士昼夜巡警,检察门籍。卫尉主宫门和宫内,与主宫外的中尉(执金吾)相为表里。 霍嬗更纳闷了,“我本以为是郎卫,怎么就是兵卫了?算了,没说给个官职?” 小黄门就讨好说道,“君侯位在九卿之上,岂能授官。” 这就是小黄门刻意讨好了,身上有爵位和官职那是两码事情。不过霍嬗这样的情况也难办,卫尉的掌管也就是九卿之一,秩中二千石。 而霍嬗呢,身上挂着侍中和奉车都尉的官职,尤其是奉车都尉可是秩比二千石,哪怕只是虚衔也只是和九卿一线之隔。 霍嬗虽然心里有些疑惑,不过还是快速的洗漱、吃了点早餐,然后就去值守了。 皇帝都开快要朝会结束了,霍嬗这个侍卫才起床急匆匆的赶去。 有人已经将霍嬗的甲胄送了过来,戴上武冠、披上甲胄,这就是‘玄甲’。 在大汉普通士兵是熟牛皮制成的护住前胸背部的皮甲,高级一点是鱼鳞铠,几千片铁片密密麻麻的。 当年霍去病去世的时候,刘彻特意调遣河西五郡的铁甲军,列成阵沿长安一直排到茂陵东的霍去病墓。 霍嬗和其他的兵卫格格不入,这些侍卫都是精挑细选的良家子、南军精锐,可谓是人高马大、精气神十足,看着就非常的彪悍。霍嬗虽然营养十足、吃的好、喝的好,但是到底也才十岁。 但是他身上的甲胄是这些南军精锐都不敢奢望的,一些普通兵卫眼里高不可攀的校尉,都没这样一身甲胄。 看似格格不入,可是这些兵卫见到了霍嬗,哪个不是赶紧行军礼。至于安排任务,那肯定是不敢安排,这位君侯是什么样的存在,宿卫皇宫的兵卫门再清楚不过。 霍嬗看向跟在身边的小黄门问道,“没给安排具体的差事?” 小黄门就回话说道,“奴婢不知。” 皇宫护卫来值守,身边还要带着两个小太监,这待遇也是非常不寻常了。 霍嬗也心里明白了,就站岗好了,他这个兵卫是非常自由的。 朝会结束的时候,不少大臣走出前殿,就看到殿门口一个孩童一身甲胄,腰里挎着一柄环首刀在来回踱步。甲胄也好、环首刀也罢,给成年军士穿肯定小了,但是在霍嬗身上就非常合适。 “见过君侯。” “君侯,安。” 霍嬗年龄小,可是有爵位在身。哪怕五六十岁的大臣见了,没爵位也该行礼,礼敬‘君侯’。霍嬗大多回礼也就是左手抱住右手,平身行礼,这就是‘武揖’。这本来是周朝军礼,后为武者专用。 而其他人作揖,也都是根据自己的身份行礼,会有‘时揖’、‘下揖’等等。 忽然出现一个面容消瘦、但是看得出来年轻时必然是俊美男子的中年人,这也就是大汉的大司马大将军、长平侯卫青,同样也是霍嬗的舅公。 卫青虽战功卓著,地位尊崇,但不以权势树党,不干预朝政。 盯着霍嬗,卫青严肃的脸上浮现出笑容,“冠军侯,值守切不可随意走动。” 霍嬗就规规矩矩回答说道,“回大将军,陛下有旨意,巡视宫禁。” 霍去病是卫青一手带出来的外甥,别看有人说皇帝扶持霍去病,就是为了削弱卫青的影响。也会说当年霍去病盛极一时,卫青的老友和门客多半离开了他,而去奉事霍去病,以至于有人觉得卫青和霍去病有矛盾。 那都是假的,卫青和霍去病舅甥相得,他们可没有什么嫌隙。 说话间又有一个魁梧的人上前,这是公孙贺,也是霍嬗的舅公,和卫青是连襟,此前还是南奅侯、太仆。 公孙贺有些埋怨的说道,“冠军侯,回了长安也不去府上?你姨婆该说你了。” 卫少儿的儿子是霍去病,而他的大姐是卫君孺,现在是公孙贺的妻子。卫少儿的妹妹,那就是卫子夫了,她们还有个早逝的兄长卫长君。以及又有同母异父兄弟三人,即卫青、卫步、卫广。 卫青是私生子,霍去病是私生子,霍嬗实际上也是私生子。 这是‘祖传’,真的是一脉相承了。 霍去病的祖母跟不知名的卫姓男子生了三女一子,和平阳小吏郑季生了卫青、卫步、卫广。 霍去病的母亲卫少儿先是私通于平阳县吏霍仲孺,生下霍去病,后来又同陈掌私通。这个陈掌就是丞相陈平的孙子、太子詹事。 而霍嬗的母亲,始终没有一个名分。 霍嬗看着公孙贺,抱怨说道,“舅公,我倒是想要出宫,有人不准啊。回长安之后,一直求着才准我出去一趟祭拜阿翁。要不舅公帮我去求情,到时候我不只是登门,还带重礼。” 公孙贺立刻讪笑起来,他可不敢在刘彻跟前乱来。 卫青咳嗽一声,提醒说道,“慎言。” 看着这几个外戚聚在一起,有人想要上前示好,也有人表示不满,觉得这是一群幸臣,全靠裙带关系上位,是祸乱国政的隐患。 卫青等人自然也明白这些,哪怕卫青是大将军、战功赫赫,可是依然会有一些所谓的名士都懒得给卫青表面的尊重。一些世家子更是觉得卫霍之流不过如此,根本算不得名将。 这些人也是戴着显微镜一般的盯着卫青、霍去病,眼里只有卫青骑奴出身、谨小慎微,只觉得霍去病贵不省士,会觉得他的功绩都是皇帝给与了最好的资源。 一个小黄门小碎步上前,说道,“君侯,陛下有旨意,君侯今日当演练骑术。先君侯最善骑射,君侯亦应如此。” 卫青和公孙贺都忍不住担忧的看向霍嬗,因为他们知道皇帝完全就是将霍嬗当做霍去病在培养。可是霍去病那样的天纵之才,哪里是能培养出来的呢! 天分不够,再努力培养都没戏! 要是霍嬗的表现不如霍去病,现在对他的恩宠,或许就会演变成对他的厌恶,乃至是杀身之祸的理由。 霍嬗就行礼说道,“舅公,我这就去演练了,过些天我能出宫了,再去府上拜会。” 出宫? 卫青和公孙贺觉得霍嬗想要出宫太难,除非是天子再次巡幸出游。要不然的话,霍嬗还是要在宫里继续学习,四处游荡。 (本章完) 第5章 攻守之势异也 第5章 攻守之势异也 “夫用兵之法,全国为上,破国次之;全军为上,破军次之;全旅为上,破旅次之;全卒为上,破卒次之;全伍为上,破伍次之。是故百战百胜,非善之善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刘彻看了一眼霍嬗,继续说道,“你要记得,行军打仗从来都不是小事。胜,不只是说你杀了多少匈奴、斩首多少级,你要知道为何出兵、该达成什么样的战略。” 看到霍嬗点头,刘彻忽然问道,“说说,朕为何要数次出击匈奴?” “陛下,那可是匈奴!”霍嬗直接干净利落的说道,“先不说其他,单单就是匈奴经常扰边、劫掠我大汉百姓,这就该死。他们若是强盛,大汉百姓就难安居乐业。” 白登之围之类的,那是大汉君臣的耻辱,这当然是需要报仇雪恨了。 可是更为重要的,自然也就是游牧民族和农耕文明的一些冲突。强大的匈奴,天生的就是和大汉有着冲突,说是不死不休都不为过。 刘彻微微点头,又问道,“为何也就是到了朕这里,这才数次出击匈奴?” 在汉武帝之前,大汉面对匈奴基本上都是被动防守的,所以也有着不断的以公主和亲。也经常看到匈奴南下劫掠,甚至数次威胁到长安城。 霍嬗就说道,“国力强盛,骑兵练出来了,自然也就要给匈奴一些教训了。先不说其他,就是马政之后战马六十万匹,朝廷就能和匈奴一较高下!” 刘彻笑的比较开心,霍嬗不愧是霍去病的儿子,对很多事情看的明白。 想想大汉开国前,为皇帝拉车的马都找不全同一种颜色,很多大臣上朝甚至只能用牛车。 但是经过大汉皇帝的休养生息、励精图治,大汉现在有了六十万匹战马。有着这么一个基数在,刘彻自然也就敢数次派大军出击匈奴。 刘彻有些得意,说道,“朕这些年用兵不少,大将军、大司马数次次出击匈奴,朕颇为欣慰。太子,你说说这龙城之战有何益处?” 这就是指二十年前的龙城之战,这也是卫青第一次率军北击匈奴,然后一举成名天下知。 其实龙城之战是匈奴入侵上谷郡,刘彻亲自部署四路大军营地。 车骑将军卫青直出上谷,骑将军公孙敖从代郡出兵,轻车将军公孙贺从云中出兵,骁骑将军李广从雁门出兵。 四路将领各率一万骑兵。 结果公孙敖损失骑兵七千,因此被判死罪,后缴纳赎金,免罪为民。公孙贺毫无斩获,无功也无过。李广就一言难尽了,几乎全军覆灭不说,本人也被俘虏。 刘据就回答说道,“回陛下,龙城之战乃本朝对匈奴首胜,其意义非同寻凡!” 大汉开国七十余年,一直都是被匈奴各种欺辱。也就是到了龙城之战的时候,卫青的那一路大军斩杀匈奴军数百人,这也是大汉对匈奴的第一场胜利,意义自然非比寻常了。 看了看霍嬗,再看着刘据,刘彻语重心长,“并非朕穷兵黩武,实在是若是不战,我天汉子民就难以存活!” 刘据就赶紧出声说道,“父皇,儿臣并非反对出兵匈奴。出击匈奴在儿臣看来也是必然,儿臣只是觉得用兵太过会让百姓难以安居乐业。” 又来了,相比起喜欢四处征战的汉武帝刘彻,刘据这位太子确实是要保守一些。他不反对战争,只是不乐意主动发起战争。 尤其是连连征战,在刘据看来就是绝对不可取的,只可惜他的父皇不听劝谏。 刘彻冷哼一声,看着这个长子说道,“哦?那你说说,朕这些年哪一场战不该打?”刘彻继位已经三十二年,不过在继位之初的前六年,大权在太皇太后窦猗房。那时候的刘彻甚至险些被废掉,他也更多的只是韬光养晦,沉湎于微行和狩猎。 不过即使如此,他亦进行了一些对外开拓的准备工作和初步活动,如派张骞出使西域、派严助征讨闽越等。 真要是算起来,刘彻已经发动了十六次大规模的战争,这十六次战争的规模都是出兵一万以上,四次超过十万人。 这十六场战争当中包括对匈奴十一场,其他敌人包括闽越、南越、西南夷、西羌和东越。 不过这肯定还不够,刘彻已经将朝鲜、西域等地放在了棋盘上,匈奴以及西南夷等等也并没有完全征服,持续的出兵也是有必要的。 刘据顿时语塞,他是反对大规模出兵,可是有些战争似乎也是完全没办法避免。 “龙城之战,这让大汉有了首胜,将士乃至民心都有了对匈奴再胜的信心!”刘彻起身,甩着衣袖激动说道,“此后匈奴大举入侵上谷、渔阳,先攻破辽西,杀死辽西太守,又打败渔阳守将韩安国,劫掠百姓两千多人。你说朕要是不出兵,能行吗?” 也是这一次的匈奴犯边,卫青再次率军出击。先是切断了驻守河南地的匈奴白羊王、楼烦王同单于王庭的联系,随后再胜取得了河套地区,在此修筑朔方城,设置朔方郡、五原郡。 也正是此战之后,匈奴骑兵对长安的直接威胁被解除,汉朝还建立起了进一步反击匈奴的前方基地。 “朕哪一次出击匈奴不是精心谋划?”刘彻等着刘据,大声质问,“两出定襄击匈奴获胜,重创单于主力,大大减少了东部匈奴对汉边郡的威胁,使河西匈奴更加孤立。随后你表兄乘势打下河西,西北边境几乎没有匈奴进犯。朕于是减少了陇西、北地、上郡戍守之兵的一半,使全国百姓的徭役负担得到宽缓。” 指着刘据,刘彻质问道,“说,朕这一战不该打吗?朕如此,百姓没有得利?” 看着刘据伏地请罪,刘彻继续质问,“那河西之地何等紧要?匈奴都悲叹: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我天汉在河西培育军马,这不是好事?” 河西之战可谓是霍去病的高光时刻之一,这个战略要地的意义夺下,功劳远大于斩杀数万匈奴。 现在的河西走廊中部有着世界第一军马场,也就是以后的山丹军马场,第一任‘厂长’就是霍去病。现在大汉的骑兵,有着并不逊色于匈奴的战马。 “河西之战后,朕让卫霍出兵寻歼匈奴主力。”刘彻又是亢奋、又是惋惜,“经此一战,匈奴远遁,漠南无王庭!现在谁不知道这攻守之势异也,匈奴两路被歼九万余人!若非去病早逝,朕定要继续出兵彻底灭了匈奴!怎么,你还觉得这不应该?” 霍去病溘然长逝,让刘彻心痛不已。不只是自己亲手培养的学生英年早逝,更是因为霍去病的忽然离世,让他迫暂时停止了对匈奴的作战。 深入草原、率领数万大军,刘彻只信任卫青和霍去病。但是一路大军显然不够,尤其是想要覆灭匈奴这样的战争,必须是两个最为优秀的将领才能保底。 看着刘据跪在地上,霍嬗赶紧出声,“陛下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前些时候还琢磨怎么打匈奴不一场决胜负。现在好了,打仗原来是一环套一环,就像表叔喜欢下棋,都是要布局、设套。” 刘彻气笑了,指着霍嬗说道,“该说话的时候不说,不该说话的时候多嘴!好,朕来考考你,朕如何一环套一环了!” “陛下,我觉得漠北之战可称决战。”霍嬗就说道,“就是舅公和阿翁大迂回的机动打法,我还是琢磨不明白。陛下,和我说说呗。” 只要霍嬗愿意学,而且还是研究对匈奴的打法,刘彻就开心。 看着刘彻在耐心的教导着霍嬗,刘据松了口气,这个小表侄真的太聪明、太关键了,和当年的表兄一样! 不能让表侄出宫,要不然今天这样的局面,必然又是被骂的狗血淋头! (本章完) 第6章 天生富贵 第6章 天生富贵 住在宫里也没有什么坏处,吃喝不愁的同时,也能够接受最优质的教育。 刘彻就是霍嬗的老师,教的就是战略、兵法。这可小班教学,也是只针对霍嬗一人的一对一辅导。 霍嬗自然也算是有些基础,可是他还是虚心学习,毕竟后世的一些兵法等等在现在这个年代未必合适。当然最重要的霍嬗不敢高估自己的能力,不觉得凭借着后世的一些信息爆炸就可以小看古人的智慧和能力。 读书、练字,这也是基本的要求之一。 骑马、射箭,这也是一个将领的基本技能之一。 除此之外霍嬗还需要有着一个主武器,在现在大汉军队当中武器不少,不过主要的制式武器的是环首刀、戟、钩镶、弩等。 这自然也是冶炼技术的提升,铁质武器早就成为了主流。 环首刀是由钢经过反复折叠锻打和淬火后制作出来的直刃长刀,后世的唐刀等也是在环首刀的基础改进。 而环首刀的搭配武器之一就是钩镶,这是一种看起非常神奇的兵器,这是一种攻防两用的铁质小盾牌。 核心部分是一面小型铁盾,中间突出一只用来推杀的刺,上下各延伸出用来勾阻对方兵器的铁钩。汉步兵使用钩镶和环首刀这样的组合搭配,可以很好克制长戟等长杆兵器。 长戟等等就不用说了,很早之前就已经普及。而现在大汉使用的不再是十字戟,而是卜字戟。 弩就更加不用多说了,这是如今最为强大的武器之一,堪称是真正的大杀器。神箭手当然厉害,可是大量在军队当中普及,还是更容易上手的弩合适一些。更何况还有改进的大型弩,威力更是强大。 “以后还有改进的空间,马蹄铁、高桥鞍、马镫都可以考虑。”霍嬗走路都撇着腿,因为练了一个多时辰的骑术,“现在的骑兵厉害啊,没多少马具就能控制骏马。” 如今有马鞍,不过基本上就是用皮革缝制,里面有点填充物。这种软垫马鞍平缓,两头没有鞍桥,这就不利于骑兵在马背上掌握平衡了。 现在的马镫也算有,不过是布马镫,而且还是单边的马镫。 马镫的作用不仅是帮助人上马,更主要的是在骑行时支撑骑马者的双脚,以便最大限度地发挥骑马的优势,同时又能有效地保护骑马人的安全。 至于马蹄铁这东西实际上说起来也简单,一般的战马损耗可不只是说在战场上受伤等。很多的时候马蹄甲裂了、磨损严重,战马基本上就算是废了,因为再很难冲刺等等。 马蹄铁就是对战马马蹄的最好保护,可以让战马的损失降低很多。 以大汉如今的冶铁技术,造出来这些东西也不算难。不过霍嬗暂时没有打算拿出来这项技术,时机不成熟就是主要原因。 想着这些心事,霍嬗回到了寝宫。 虽说现在已经是寒冬腊月了,可是一些贵族还是可以偶尔享用到一些蔬菜。这样的一些反季节蔬菜种植起来不容易,产量也低,也就是极少数的贵族才能享用到。 “等我什么时候出宫了,我得弄个大铁锅炒菜。”霍嬗吃着炖肉,吐槽说道,“我厨艺再怎么拿不出手,一些简单的家常菜还是没问题的。不过就是有些调料不好弄,辣椒什么的就算了。现在吃辣,主要还是靠香料!” 香料,也就包括孜然、胡椒等等。 “大蒜,这个大蒜以后要用好。”霍嬗看着大蒜,也忍不住出神,“天然抗生素,打仗的时候带着也可以尽可能的降低传染病。” 这就是张骞严选的产品之一,他出使西域不只是当初为了能够说服月氏人与汉朝联盟夹击匈奴。他更是对广阔的西域进行了实地的调查研究工作,让大汉知道了西域乃至中亚的很多情况。 这位丝绸之路的开拓者同样带回来了核桃、葡萄、石榴、蚕豆苜蓿等十几种植物,逐渐在中原栽培。龟兹的乐曲和胡琴等乐器,丰富了汉族人民的文化生活。汉军在鄯善、车师等地屯田时使用地下相通的穿井术,习称“坎儿井”,在当地逐渐推广。 政治、经济、文化等等,这就是张骞为大汉乃至是整个民族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只可惜四年前张骞就病逝于长安,归葬汉中故里。至于爵位,张骞博望侯的爵位是在十一年前弄丢的。他随从李广出右北平打击匈奴,结果迷路了,因此贻误战机、用爵位赎罪。西汉不只普通法律比较严峻,军法更是严峻,也没人听你分辩客观理由,这种情况为将者就是论罪当斩。所幸现在可以钱“赎刑”,就算是死刑亦可赎。 霍嬗懒洋洋的在想着一些事情,一个小黄门小心翼翼的推开殿门,“君侯,皇后殿下有召。” 霍嬗立刻起身,拿起熊皮大裘披上。 现在的冬天不算特别寒冷,但是也好不到哪去。 岁月变迁是不可想象的,黄土高原现在还有不少植被,不是千沟万壑。 犀牛虽然不断地被猎杀,但是现在也只是在长江以北基本上见不到。老虎等等,这更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了。 到了椒房殿,霍嬗立刻傻眼了。因为皇后在宴请一些勋贵夫人,这里头也包括一些公主、外戚等等。 历史上留下偌大名声的馆陶公主没了,其实刘家的这些公主们做出来的一系列事情,和刘家的皇子龙孙们一样荒唐毁三观。 一个雍容华贵的妇女看到霍嬗,打趣问道,“怎么了?认不得我了!” 霍嬗赶紧跪下行礼,“甥孙见过舅婆。” 这位宫装妇人就是刘彻的亲姐姐平阳长公主,历史上留名的不只是三次嫁人,也包括他向刘彻进献美女当中就包括卫子夫。实际上卫子夫以前就是平阳公主府的舞姬,卫青则是平阳公主府的马奴,霍去病则是平阳公主府女奴的私生子。 平阳公主招了招手,说道,“过来让舅婆看看。” “舅婆,我现在还小。”霍嬗就一边走一边说道,“我家可是有祖训,‘匈奴未灭、何以家为’,我现在可不想娶妻。” 不是霍嬗自作多情,实在是他的身份有些特殊。 刘彻的姑姑馆陶公主喜欢给皇帝拉媒、进献美女,他的姐姐也是一样,因为这是政治手段之一。 霍嬗的身份实际上也值得投资,很多人都眼巴巴的看着呢。 年龄小,十岁已经不小了,更何况眼看着就要十一了。实在不行就娃娃亲,刘彻不是说了‘金屋藏娇’么,不过骄蛮的陈阿娇因为生不出儿子再加上行诅咒之事被废为庶人了,现在被囚禁于长门宫。 平阳公主就笑了起来,说道,“你这么一说,舅婆还真想起来了,是该给你说个人。免得你像去病一样只想着打仗不想成家,这可不好!” 卫子夫就有些苦恼的说道,“阿姊可是说对了,他和他阿翁一个样。现在整天舞刀弄枪、骑马射箭,陛下又偏偏喜欢他如此。” 陪坐的李夫人等人也都是笑了起来,对霍嬗也都是非常羡慕的,这是一个值得拉拢的对象。只可惜目前来看,这位冠军侯只对皇后亲近,和平阳公主也算是有些往来。 其他人,他可不在乎。 “陛下当年总说去病天生富贵。”平阳公主打量着霍嬗,骄傲的说道,“去病是天生富贵,吾家嬗儿更是如此!看看这孩子何等英武锐气,这眼睛两眼如炬、贵不可言!” 卫子夫也笑着说道,“阿姊说的极是,嬗儿这眼睛和去病一样!” 霍嬗浑身别扭,被一群妇女围观、讨论,有些尴尬啊。 (本章完) 第7章 为将 第7章 为将 被人围观虽然非常不自在,可是霍嬗更明白自己没有什么选择权。 除了身份之外,年龄也是一个很大的因素。真的要是十四五岁或者更大一点,就算是想要一直居住在未央宫到时候都会有大臣提出意见了。 平阳公主看着霍嬗,说道,“你的那些食邑今年收成还行,该入库的入库、该发卖的发卖。” 霍嬗的食邑不少,差不多是一万三千户。这一切自然是因为霍去病的战功赫赫,所以当年刘彻特置冠军县作为冠军侯的封邑。 这一万三千户,倒不是说霍去病、霍嬗就可以直接去收租。 虽然食邑制度在周代就流行,那时候的卿、大夫在食邑享有统治权。但是到了秦汉时期承受封爵者在其封邑内渐无统治权利,食禄已改为以征敛封邑内民户赋税拨充,其数量按民产计算。 霍嬗也不意外,这么些年他吃住都是在宫里,基本上是没有什么开销。所以那些食邑所得基本上都是存着,很多人都对这件事情非常重视。 皇后和太子关注这些事情,卫青和平阳公主也非常重视这件事情,霍光也会时常留意。 倒不是盯着霍嬗的这些财产,而是生怕有人欺负霍嬗年幼将这笔财产给挪走了。 “粮食发卖换成金子、铜钱。”霍嬗就开口说道,“我留着粮食只是在谷堆也无用,换些铜钱也好。再者就是拿出来一些,算了,我去找表叔说去。” 看到霍嬗要跑,平阳公主一把拉住,“说说,什么事情太子能知道,我们就不能知道?” 卫子夫也打趣说道,“嬗儿,你那些财物别人可动不了。我和你姨婆拿着库门的钥匙,进出每一笔账都要我们核对才行。” “那是要和你们商议了,我就是打算拿出财物两成抚恤孤寡。”霍嬗直接说道,“这事只能是让太子殿下来办,我可不能去办。” 邀买人心可不行,尤其是霍嬗这样的身份。 抚慰军士等等,霍嬗更加需要注意其中的分寸,因为他是冠军侯,不能抢了皇帝的权利。 平阳公主连忙严肃起来,“嬗儿,你是怎么想的?” 卫子夫也连忙劝道,“嬗儿,先不说你食邑所得不少。你要去抚恤孤寡,这不太好。” “我知道啊,所以才说要找太子殿下。”霍嬗就回答说道,“我也只需要战死者遗孤,或是无人赡养的孤老。其他的我可不做,我也该学大将军和阿翁那样不养门客。” 如今这个年代有些地位的人都会养士人门客,这个习俗也是从春秋战国就开始流传。到了大汉也是如此,很多权贵府上都是养了不少门客。 这些门客有的是具有真才实学,能在关键时刻替主人办事的,但是也有一些是徒有虚名,骗吃骗喝的。 而这些人平时没有固定的工作,不必干杂役,照样吃喝领工资。只是主人需要他们办什么事时,才给他们安排工作。 所谓的战国四公子,都是养了大批的门客。 平阳公主仔细想了想,说道,“这还是有些不太妥当,你该和陛下商议才行。” “抚育遗孤、赡养孤老不要紧,只是不能养士。”卫子夫随后就说道,“这事是要和陛下、太子商议,你做不了主,我们也做不了主。” 平阳公主就忍不住打趣说道,“以前都说去病贵不省士,不能学一些将帅礼贤下士、爱兵如子。倒是看不出来啊,你倒是宅心仁厚。” 卫子夫做出一副头疼嫌弃的样子,“以前在长安城纵马的,怕是只有去病了。他太张扬了,每次出宫都要惹出一些事情。那会儿想着他只要不是飞扬跋扈就好,谁曾想立了那么多功劳。” 霍去病少年时期就担任皇帝近臣,所以有人觉得他不懂得爱惜士兵。甚至是在出征时还专门令宫中服务部门为他准备饮食,竟然有几十辆车之多。还军入塞时,这些粮车上扔掉了没吃完的精米和肉,而士兵有饥色。在塞外时,战士缺乏粮食,他却在军营中蹋鞠。 霍嬗就嘿嘿一笑,“将帅的职责就是打赢仗,爱兵如子自然是应该。只是大将若是举止失措、彷徨犹豫,军心还要不要了?为将之道,当先治心。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然后可以制利害,可以待敌。”卫子夫和平阳公主一愣,随即大喜,“好,嬗儿果然有大将之材!”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这是宋代苏洵说的。对于霍嬗有这样‘脱口而出’的话,卫子夫等人当然惊喜。 她们对霍嬗的期待也非常简单,就是去完成霍去病没有完成的事业。 就算是觉得霍嬗能力不如霍去病,可是只要能够挑起大梁,那也就足够了。 霍去病英年早逝,卫青的三个儿子也都是平庸之辈,再加上卫青现在已经快要五十了,这不免让人有些担心。 如今显赫一时的卫霍两家很有可能没有接班人,这不免让人担心。 至于霍光,能力看起来确实不错。但是不管是卫青还是卫子夫,显然都没有将霍光当做自家人。 霍嬗如果能够出息,如果他能够在长大之后挑起大梁,卫霍两家的荣耀自然会延续下去。到时候卫霍两家就不只是显赫一时的外戚,有可能成为所谓的世家了。 当了回文抄公的霍嬗得到了不少夸奖和肯定,只是这没什么效果啊。他现在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出宫,可惜到目前来看根本没有任何进展。 这件事情虽然一筹莫展,不过霍嬗也不算是特别着急。 现在年纪还不大,暂时留在宫里也不需要太担心,暂时还可以仗着年龄‘卖萌’,就算是有些小纰漏也可以得到原谅。 更何况现在还需要持续的学习和进步呢,更好的去了解这个时代的一些具体情况。留在皇宫里接触到的事情肯定会更多一些,可以更加全面的知道一些事情。 在椒房殿露脸后,霍嬗又跑去了东宫。 刘进一看到霍嬗就开心,“表兄!” 看着这肥嘟嘟的小屁孩,霍嬗也觉得开心,“想表兄没有?” “想了!”刘进奶声奶气回答说道,“表兄,带我骑马!” 霍嬗立刻摇头说道,“我现在还在练习骑马,带不了你!过些年再说,等你长大了,表兄再带你骑马!” 霍嬗会骑马,但是距离骑射优秀还有很大的差距。想要成为一个指挥千军万马、尤其是指挥骑兵的统帅来说,要是不会骑马就成了笑话。不只是要会骑马,更要是骑术精湛! 刘据让史良娣抱走刘进,笑着问道,“你也是少来东宫,有什么事情要我去做的?” “刚听姨婆说食邑那边的财赋入了库,就想着留下来那么多财物也没用。”霍嬗就直接说道,“准备拿出来一些交由表兄,一来是抚慰当年战死军将家眷,二来让表叔招揽些才俊。” 刘据就立刻说道,“用不着如此,若是军士战死,朝廷自有抚恤。我这里也有些财物,招揽些许才俊业够用。” 刘据养门客,这是皇帝允许甚至是支持的,所以自然也不怕犯忌讳。 “那不一样,战死军士多是家中劳力。”霍嬗就说道,“我也知道难照料所有人,总有些遗孤和孤老难以照应的太好。一将功成万骨枯,阿翁功绩无双,也不能忘了那些战死军士。” 刘据沉默片刻才说道,“那好,这些财物我让人去领。你放心就是,这一应财物若是不能送到遗孤、孤老手里,我去谢罪!东宫上下官员若是敢对这笔财物动手脚,本宫亲自杀了他们再向你赔罪!” 霍嬗就笑了起来,随即夹带私货,“还有些钱用不完,就让表叔帮忙起个宅院呗。我想好了,就去上林苑!我去求陛下.” 刘据立刻装聋作哑、事情忙碌,上林苑是皇家园林地位特殊,但是霍嬗要去也不算问题太大。可是霍嬗一直想要出宫,这就不行了,刘据第一个就不答应! (本章完) 第8章 祸从口出 第8章 祸从口出 刘彻已经有些不想见到他的那个小徒孙了,实在是那个小白眼狼太让人生气了。 对于霍嬗的那个‘为将之道,当先治心’的观点,刘彻是非常满意和开心的。觉得这孩子有见识、有潜力,对于霍嬗拿出去一部分财物交给太子,这也不会反对。 哪怕刘彻本人是非常奢侈的,他也知道不少权贵的生活非常奢靡。但是有些臣子将一些钱在正事上,那自然更加值得开心了。 唯独不满意的地方,自然也就是那个小子总是想着要出宫,这令人恼火。 霍嬗对上林苑还是有些期待,因为‘苑’是古代帝王游玩、打猎的风景园林,上林苑是中国历史上最负盛名的苑囿之一。 地跨长安区、鄠邑区、咸阳、周至县、蓝田县五区县境,可以容纳千乘万骑。苑中包罗了渭、泾、沣、涝、潏、滈、浐、灞八条河流,就是后人所说的八水绕长安。 刘彻就在上林苑准备规划建章宫了,而且这里也是他尚武之地,有皇帝亲兵羽林军。 霍嬗要一个地方建个宅院,刘彻自然没什么不舍得。不满意的地方,就是这孩子一门心思想要出宫。 看到霍嬗鬼鬼祟祟的样子,刘彻翻了个身摆出懒得理睬的样子。 霍嬗也不在意,拿起一卷竹简就再次鬼鬼祟祟的离开了。 刘彻又好气又好笑,问道,“春陀,他拿了什么?” 春陀就立刻回答说道,“回陛下,冠军侯取了《孙武兵法》兵势篇。” 刘彻微微点头,随即又问道,“是朕批注的那一册吗?” 春陀回答说道,“陛下,就是那一册。” “以后他取兵书,只能拿朕批注的。”刘彻懒洋洋的回答,“他所看兵书战册的时候让人盯着点,每天看到了哪、看书时有没有疑惑不解之处,都给记下来。” 春陀自然记下来这件事情,不得不说这位冠军侯的待遇让很多人羡慕的无以复加了。皇帝已经不只是手把手在教导那么简单了,这是真的用心在仔细教导,事无巨细的都在认真指导。 霍嬗懒洋洋的靠在榻上,在翻阅着西汉版的《孙子兵法》。 后世的一些出版版本的《孙子兵法》他也翻过,很多的篇幅当中会加入具体的战例进行讲解。那个门槛自然要低不少,比较容易理解。 霍嬗取来毛笔,仔细记下心得和一些疑惑,“现在有哪些打过仗的军侯在长安?” 小黄门就立刻回答说道,“君侯,陛下说了,君侯若是有不解之处可去求教,不许君侯寻其他人问策。” 霍嬗无语了,刘彻这意思很明显了。霍嬗只能是皇帝的徒弟,其他人不能参与任何的指导教育。 这大概也是刘彻担心有人将他的徒弟给教错。极为自信的皇帝只相信自己的能力,对于其他人还是有着一些不太信任的地方。 其他人可没有资格去教导皇帝的亲传弟子,这就是他的态度。 “去了又要挨骂。”霍嬗嘀咕一句,说道,“明天有没有让我去值守?” 小黄门立刻回答说道,“君侯只需在陛下朝会时值守,其他时候不用过去。” 西汉的朝会分为常朝、内朝、大朝会。 常朝主要是皇帝处理军国大政、日常行政事务召开的决策性会议。 基本上是五日一朝,初一、十五照常进行的朝朔望,及在百官朝会殿中召开的决策性会议。 要是有突发情况,那就紧急召见大臣了。 而大朝仪就是彰显国家威仪,参加人员庞大,一部分是两千石到六百石的官员,还有部分是臣服汉朝的周边国家的使臣。 霍嬗一想还觉得挺开心的,“这么说来我还是有些时间,今天也在下雪,那我就不出门了。” 霍嬗真要是不出门,其他人显然也没有法子,他的自由度在这座皇宫里也是非常高的。 不过霍嬗还有一些事情也要处理,“对了,一会儿让人去趟府里,取来府里上下奴仆、部曲名录,眼看着也是冬至了,该准备一下。”元封七年的时候,汉武帝刘彻颁布《太初历》,将原来以冬十月为岁首恢复为以夏历正月为岁首,并吸收了干支历的二十四节气成分作为指导农事的补充历法,以没有中气的月份为闰月,使历书与农时季节更为适应。 也就是说现在的大汉没有过年的概念,春节也是在这之后慢慢的形成。 这也是刘彻在十月改元元封的根本原因,现在是以十月为岁首。 不过冬至就有意义了,‘冬至大如年’的说法现在在民间也很有市场,这也是传统祭祖节日。 小黄门立刻就回应道,“君侯大可放心,奴婢一会儿就让人去府上。” 霍嬗是住在宫里,但是他还有一座冠军侯府。虽然主人不在那里,但是府里还养着一些奴仆,以及当年霍去病的那些亲卫部曲。 因为雨雪的原因,霍嬗一连三天都是躲在屋子里看看书、发发呆,小日子还算是比较悠闲。第四天的时候,一身甲胄的霍嬗又穿着定制版甲胄、挎着定制版环首刀在前殿殿门前走来走去。 下朝了,一众大臣也离殿,对霍嬗在殿门前走来走去都习以为常了。 一个中年人慢悠悠的走来,见到霍嬗笑着行礼,“冠军侯,可安好?” 霍嬗立刻回礼说道,“牧丘侯,可安好?” 牧丘侯石庆,现在是大汉的丞相。西汉一直以来都是想要成为丞相,必须是列侯。 去年秋天高陵侯赵周在那场酎金失侯以知情不举的罪名下狱,被迫自杀。石庆因为声望极高的家世背景和历来忠诚的名声,被刘彻提拔为丞相。 石庆的父亲是石奋,号称万石君。作为汉景帝时期的九卿,他身为二千石,四子皆官至二千石。这一位甚至是当初服侍汉高祖刘邦的小吏,将他的姐姐召为妃嫔。 石奋虽然不通文学,但是恭敬谨严没人能比,他的子孙们都很孝顺。 当年这位石庆为太仆时,为皇帝驾车外出,皇帝问驾车的马有几匹,石庆用马鞭一一点数马匹后,才举手示意说:六匹! 就这样,石庆还被认为是石奋的儿子当中最为简略疏粗的了。石家的严谨家风和孝顺,也是大汉闻名的。 不过在丞相的位置上快一年了,石庆没有什么建树。 皇帝忙着巡查全国,修复古代的神庙,到名山祭祀天地,鼓励礼乐。结果国库空虚,国家财政吃紧,桑弘羊等人开辟财源,而王温舒那样的官吏推行严苛的法律,儿宽等人推行文学。这些人做到了九卿官,交替当权。 因此国家的大事已经开始不由丞相来决定,丞相只是成了忠厚、谨慎的摆设罢了。 “吾安好。”石庆不因霍嬗的年龄就失礼,态度也是恭敬,“有劳冠军侯挂念。” 霍嬗随口说道,“可惜无缘面见万石君与郎中令,丞相家风严谨、孝顺,过几日定要登门拜访。” 石建是石奋的长子,忠孝谨慎,自任郎中令后,管理宫内事务。在石奋过世后,石建伤心过度,不久病逝。 石庆立刻严肃起来,行礼说道,“吾定洒扫庭院,以候冠军侯。” 霍嬗笑着回礼,也就是客套一下。 石庆刚刚离开,霍嬗就听到身后的咳嗽声。 霍嬗赶紧笑着打招呼,“叔父。” 霍光就严肃而关心的问道,“嬗儿,陛下允准你出宫了?” 霍嬗直截了当的回答,“没有啊。” 霍光面色顿时变了,“那你如何敢应承丞相?嬗儿,你险些铸下大错啊!” 霍嬗愣住了,本来也就是见了面寒暄一下而已,本来也和石奋不熟,等同于见了有数面之缘的人问句‘吃了吗’而已。 可是忽然间霍嬗也反应过来了,脸色也古怪了。 在西汉,别人要是回答‘没吃’,你邀请了‘那来家里吃饭’。这可不是客气,别人真是要登门的,要是没有准备好饭菜,不要说客气、友谊了,那是要结仇的! (本章完) 第9章 礼数 第9章 礼数 霍嬗是真的愁眉苦脸了,随口之言可能要给他添麻烦了。 前车之鉴就是刘彻的舅舅田蚡,当时这位武安侯因为仗着刘彻的关系飞扬跋扈。面对窦太后的侄子窦婴的家臣灌夫,田蚡也是随后说想要一起去拜访魏其侯窦婴。 结果呢,魏其侯设置帷帐,备办酒席、一直忙到天亮。天刚亮,就让府中管事的人在宅前伺候。结果田蚡没有赴宴,灌夫亲自去迎接的时候,田蚡也是拖拖拉拉。 结果就是随后灌夫在田蚡的酒宴大骂众人获罪,最后被斩首灭族。窦婴全力搭救,窦婴也被斩首弃市。 以至于田蚡病倒的时候,梦里梦到了窦婴和灌夫索命,惊惧而死。 这里头自然主要是因为田蚡跋扈,看不起失去了权势的窦婴。但是真的要说起来,田蚡礼节的缺失也不是小事。 如今这个年代对礼节非常在乎,可能会因为行礼、酒宴的招待等等一下子结仇。 而登门拜访等等要送拜帖、请帖,主人迎接宾客的时候站在哪里,在府门外、进了府邸的时候,主人家在前面引路等等的站位也都要讲究。 到了餐桌上,西汉是分餐制,所以每道菜摆放在哪里、什么时候用什么菜等等,那也都是非常有讲究的。尤其是这些贵族,非常在意这些细节。 做客,可不是说随便上门去吃个饭就行了。 愁眉苦脸的霍嬗忧心忡忡跑去求见皇帝了。 看着霍嬗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刚刚下朝的刘彻好笑问道,“怎么,有人敢欺负朕的冠军侯了?” “陛下,可得救救我啊!”霍嬗立刻说道,“刚下朝的时候碰到了牧丘侯,本来就是客套一下说登门拜访,他当真了。” 刘彻也愣了一下,问道,“你是如何说的?” 霍嬗赶紧说明情况,“本来万石君家风好,我就说听闻万石君家风好、无缘得见甚是遗憾。然后就客套下,说过几天就去他府上拜访一下、学学治家的家风。” 不要说刘彻哭笑不得了,春陀这些跟在皇帝身边的人也是在忍着不笑出声。 冠军侯这么做没错,客套一下也是人之常情。可是错就错在不该当着石庆的面说,因为石家的人都是一根筋,他们会把客套话当真。 刘彻忍着好笑问道,“他怎么说的?” 霍嬗立刻说道,“他说洒扫庭院,等着我过去拜访。” 刘彻哈哈大笑,指着霍嬗说道,“你啊!你这好好的去招惹他干什么!” “陛下,我也没想到他当真了。”霍嬗那叫一个冤枉,“他见了我问一声,我回句话而已。哪知道就出了这么一幕,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 刘彻忽然问道,“该不会是想出宫想疯了,故意的吧?” “陛下,我可不是那样的人。”霍嬗大叫冤枉,“我一向坐没坐相、站没站相,我去牧丘侯府拜访,那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再说了,我们什么时候和这些丞相有往来了?” 刘彻一听也笑起来,霍嬗确实不太可能主动去招惹石庆这样的人,太守规矩了。 “一会儿让你府上的人去送拜帖,明天赴宴。”刘彻大手一挥,笑着安排,“记得明天赴宴的时候带着雉。” 雉,也就是野鸡了。 看到霍嬗不理解的样子,刘彻大笑说道,“你还是真的不懂礼节,士以雉为挚者。带着过去,是夸赞石家家风好、高风亮节,说你自己也是懂礼数的人!” 看看,在西汉去做个客也是非常有讲究的,送礼都是非常有门道,不是真金白银的才算重礼,尤其是在这些权贵人家眼里,有些东西代表的意义更大一些。 对于霍嬗闹出来的小乌龙,刘彻也觉得好笑,“你是如何想起来这些的?”霍嬗解释说道,“本来还不觉得有事,是我叔父问了之后才提醒。陛下,以后我值守的时候,再也不和人搭话,实在有些不妥当。” 刘彻摆手说道,“不至于此,你是冠军侯,寻常人家都要逢迎你。也就是你岁数小,也就是你现在还在宫里,要不肯定宴请不断。去病在的时候,朕也不拦着他和一些人来往。” 随即刘彻看向霍光,说道,“你是谨慎、守礼的性子,教教嬗儿明日赴宴的事情。朕教出来的冠军侯可别不识礼数成了笑话,朕丢不起那个人!” 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够,刘彻又说道,“让人去和太子说一声,明日让他派人跟着冠军侯赴宴。” 霍嬗闷不吭声,实在是因为他现在心虚,自己无意间惹出来了麻烦,还要不少人跟着帮忙收拾。 看到霍嬗心虚的样子,刘彻就笑着说道,“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如此!明日你就骑马过去,不许乘车!让长安城百姓看看朕的冠军侯!” 霍嬗就立刻说道,“那我召府中部曲了,我是不该丢了陛下和阿翁的脸面!” “只要你不着甲胄就行!”刘彻就指了指霍嬗,说道,“记得携剑!” 汉朝是尚武的,不要说霍嬗这样的军侯了,就是一些读书人出门在外的,也都是腰里挂着剑。 现在的环首刀已经成为主流制式兵器,汉剑更多的成为了权贵象征。 汉高祖刘邦起事,就是从剑斩白蛇开始,而其后汉代的皇帝无不佩剑。汉代的男子尚武,男子成年后喜欢佩剑,奉为时尚。这一点连纯粹的太学文生也不例外。 所谓“剑者,君子武备。在西汉官吏们佩剑是一种义务,特殊的仪式或场面更是不可缺少。 霍嬗就自信说道,“陛下放心就是,臣肯定不能坠了陛下威风!” 刘彻随即也说道,“朕也听闻你拿了些财物给太子,这是好事。这次出宫之后,朕准你在府里歇十日再入宫。打理好府中的事情,再回宫值守。” 霍嬗愣了一下,随即欢天喜地,“臣谢过陛下!” 出宫了,霍嬗这一次也算是因缘际会的得到了出宫的机会。 看到霍嬗欢喜的样子,刘彻就有些来气,“除了丞相,你不许随意去拜访其他人。就在府里,只能和姻亲处拜访。倘若是你阿翁的部旧,你该在府中招待接见。你府上没人,让皇后和太子帮你安排好管事之人。” 霍嬗连连点头,皇帝这样的安排也没什么问题,霍嬗也没打算在出宫后就天酒地、邀朋唤友。 刘彻忽然问道,“若是有人问你封禅之事,你该如何说?” “陛下,那我就要看看是谁来问了。”霍嬗立刻说道,“若是大将军来问,我闭门谢客。若是太子府的人来问,我即刻去找皇后殿下告状。要是其他人来问,我关起门来打一顿再丢出去!” 对霍嬗的回答,刘彻非常满意,“只要不杀人就好,杀人了你就要折钱赎罪。” 霍光、金日磾等人听着就觉得心惊肉跳,可是他们毫不怀疑皇帝和霍嬗会这么做。 封禅大典是皇帝炫耀文功武治的神圣时刻,作为参与者之一的霍嬗也是很多人在关心的,他们很好奇皇帝的封禅书到底写了什么,他们也很好奇登封礼的时候皇帝看到了什么。 而这些事情,除了皇帝也就是霍嬗知道了,这个世界上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行了,你滚吧。”刘彻笑着摆手,“你在宫里是一刻也呆不住,回去准备赴宴的事情。若是你失了礼数,明天就让人给提溜回来,到时候朕再教你礼数!” (本章完) 第10章 回府 第10章 回府 从小就被抱进宫里养着的霍嬗终于得到了出宫的机会,甚至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虽然他很有可能会继续长时间的留在宫里生活。 但是皇帝已经开始稍微放宽了条件,允许霍嬗偶尔出宫住上一段时间了。 这已经算是不小的进步了,总算是得到了一些小小的自由,哪怕这样的自由看起来也非常有限。 霍嬗看着冠军侯府也忍不住感慨,还真的是华丽的府邸。 这肯定不是几百平的计量方式了,甚至不只是几亩地而已,而是几十亩地的规模了。 这已经算得上是大型院落了,继续发展下去就该是坞堡、庄园了。井亭、畜圈、碓磨、仓廪,以及塔楼等等,无一不是在彰显着冠军侯府的气派。 “君侯回来了!” “君侯回来了!” 冠军侯府非常热闹,不管是侍女、奴仆还是一些部曲护卫,都显得非常激动。 霍嬗下马后就笑着开口,“这几天就住在家里了,眼看着也是冬至,本来还是想着让人给你们准备些东西。现在还是我来安排,今天府上欢宴。” 脸上有着疤痕的陈居立刻开始安排,“都散了、散了!一点规矩都没有!” 对于这位府上的大管事,不少人还是有些敬畏的。 陈居驱散一些奴仆,领着霍嬗入府,“君侯,外头冷,先进屋再说。” “陈叔,不至于如此。”霍嬗就笑着说道,“先前是病了一场,现如今都好了。” 提到这个陈居就要抹泪,“君侯病了,可急死吾等了!倘若君侯有些意外,让我们如何去见将军!” 陈居就是当年霍去病的亲兵,名字都是霍去病给起的。当初的十来个亲信护卫,现在只有三四个还在世了,有的战死、有的病死。 陈居算是比较健康的,所以管着冠军侯府的事情。还有三个身残,只能在府里供养。 霍嬗一边走一边说道,“一会儿让赵叔他们也过来,也是许久没有见到他们了。” 赵河西、刘漠,以及冯胥也都是霍去病的亲兵,再加上陈居,这四位可以说是府上地位最高的四大家将了。 陈居眉开眼笑的说道,“这是自然,知道君侯回来,他们肯定要来参拜。上回君侯去祭拜将军没带着他们,这些天一直都在埋怨着。” “就是想去,我也不会劳烦他们。”霍嬗哈哈一笑,“对了,上回说冯叔的长子要服役了,是打算去哪里?” 陈居理所当然的说道,“自然是去北军!” 西汉的军制大致可以分为中央军和地方军, 九卿中,光禄勋(郎中令)统领诸郎,卫尉统辖卫士,中尉(执金吾)统率中尉卒,共同负责皇宫和京师治安。 京师兵分为北军和南军。北军是汉军的精锐部队。 霍嬗就说道,“去南军吧,我让人安排一下。现在我领着兵卫的事,自家人先去南军。” 陈居立刻说道,“那好,府上儿郎以后只许去南军!君侯放心就是,一会儿就让人去传话,庄田的那些也都去南军!·” 这事在陈居看来根本不难,甚至都不需要君侯出面安排。将冠军侯府的上下部曲子弟安排去南军,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倒也不用如此,不过还是要让府上子弟多练骑射。”霍嬗一边走一边安排说道,“这些年我在宫里,又年纪小,时常担心府上的子弟荒废了。”陈居立刻拍着胸口保证说道,“君侯放心就是,府上儿郎不敢懈怠,都准备着待君侯长大后随军!前些天老赵还去了庄田,看了儿郎们,冠军侯的儿郎,岂能没了血气?!” 霍嬗刚刚进入正堂,没了右手赵河西、没了左手的刘漠骂骂咧咧的抬着没了双脚的冯胥过来了。 霍嬗立刻起身,两手抱掌前推,身子略弯,这也就是正式的作揖了。这四大家将和其他府里奴仆不一样,肯定要更加尊重。 四大家将虽然也有些身体不便,可是也努力的行礼。 没了双腿的冯胥坐在地上,激动的说道,“上回听闻君侯去祭拜将军,为何偏偏不带我?” “冯叔,我也是没法子!”霍嬗赶紧解释说道,“陛下不许我出宫太久,只能快去快回。” 冯胥就更加激动了,“君侯,我这条命都是将军给的!如今我已然是这幅模样,还不如让我去将军跟前守着。” “冯叔!”霍嬗不高兴了,大声说道,“你真要是去了,你让我如何自处?是说我冠军侯府没了规矩,连你这样的部曲家将都不管了?” 冯胥一听顿时急了,连忙解释,“君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去侍奉将军,我怕其他人不用心!” “那就在府上养着,没事教教府里人规矩!”霍嬗就直接说道,“我现在时常在宫里很难顾得了府里,府里上下的事情还要你们四个打理。一来我冠军侯府不得仗势欺人,二来投帖攀附之人赶走,三来记得练好儿郎!” 陈居等四人自然表情严肃,这可都是大事。 简单的见礼之后,霍嬗说道,“我看府里也没女佣,去挑几个回来,我以后时常要回府。” 一听霍嬗这么说,陈居等人就激动起来。他们不敢对皇帝有怨言,可是少君侯很小的时候就被带进宫里,一年到头能回府的次数非常少,这让他们心里多少有些不得劲。 西汉初期因为灾荒,甚至一度朝廷鼓励人口买卖。现在的情况稍微好一点,不过人口买卖的事情也正常。 只不过现在的要求相对严格一点,对于这些买卖人口的来源会非常重视,如果是拐卖之类的那就是十恶不赦的重罪了。 陈居就立刻说道,“一会儿我就去牙市,府里的一些奴仆也没规矩,多是亲近人家送来的,这几年也没人管着。” 霍嬗自然也明白,他的冠军侯府没有真正的主人,所以也就有些放养了。不过好在时常有卫青、霍光这些人派人来看看,所以也不至于出现有什么问题。 霍嬗看向陈居,说道,“明天我要去万石君府赴宴,你们四个跟着我一道去。” 冯胥立刻推辞说道,“君侯,我这身躯去了不行,实在有碍观瞻。” 赵河西和刘漠也是这个意思,觉得是残疾人不好过去。就算是陈居都觉得他不适合过去,脸上的疤痕从左眼角到右嘴角,看着就狰狞凶神恶煞的,君侯小时候见了他就怕呢。 霍嬗直接说道,“万石君家风严谨,我冠军侯有些地方是不如他家。只是我们军侯人家,最不缺的就是悍勇、忠直之辈。没了腿就驾车,没了左手就给我执戟,没了右膀子就给我拎刀,这难道还不行?脸上有疤才是好事,在前面给我引导,让人看看我冠军侯府的威风是如何来的!” 霍嬗严肃无比,说道,“我冠军侯府是以军功得来的,走哪都是天汉强兵!” 陈居立刻站起来,说道,“我回头就去磨刀,若是有人敢对君侯不敬,我当场斩杀!” 刘漠他们也是纷纷附和,觉得陈居说的有道理,回去就磨刀磨枪,谁敢小看他们的君侯直接给攮了! 霍嬗哭笑不得的时候,一个仆人跑来,“君侯,霍大夫来了。” 冠军侯府的一些部曲,从来都不将霍光当做自家人,见外的厉害。 “你们准备一下,我去迎客。”霍嬗也知道陈居等人的心思,笑着起身,“我不识礼数差点闹了笑话,还是二叔提醒才没闹出笑话。二叔也是,这么忙还要过来教我。” (本章完) 第11章 门生故旧 第11章 门生故旧 霍嬗前脚刚回冠军侯府,霍光后脚就过来了,这是要教霍嬗一些礼仪,免得闹出一些笑话。 霍光也明白陈居这些人对他的态度,他也并不在意这些事情。他对霍去病一直都是感恩戴德的,也从未想过要取代霍嬗得到更多的利益。 在霍光仔细教导的时候,公孙敬声也匆匆而来,这是公孙贺的儿子、霍去病的表弟。 只不过历史上的公孙敬声名声不好,作为皇后的外甥,公孙敬声生活骄奢、不奉法度,甚至挪走北军军费一千九百万钱! 在巫蛊之祸当中,那个所谓的阳陵大侠朱安世揭发公孙敬声与阳石公主私通、巫诅汉武帝刘彻,引起滔天巨案。 如今的公孙敬声还算规矩,见到霍嬗就连忙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太子殿下让我来问问,好好的怎么出宫了?” “我要去拜访牧丘侯,也就先出宫了。”霍嬗解释说道,“表叔,你回去再和太子说一声,若是要去博望苑,我就跟着一道过去。” 公孙敬声一听顿时来了精神,“那我回去就禀告太子,看看这几天安排一次去博望苑。” 霍嬗自然不会反对,说道,“那好,我再张罗张罗,总要给太子壮壮声势。” 霍光就有些担心了,“嬗儿,你只能出宫十天,若是去博望苑怕是有些不好吧?” 霍光这么说也没什么问题,霍嬗到底是天子近臣,不好和其他人过多的来往。 至于太子刘据的地位也不需要担心,刘据自从七岁的时候就被立为太子,地位一直稳固。刘据的第一任老师就是万石君石奋最孝顺的长子石建。而现在的丞相石庆,也是太子太傅。 还有严青翟、石庆之子石德任太子少傅,前任丞相赵周、周勃之孙周建德、卜式任太子太傅。 这都是重臣,这一切也都是让人觉得卫子夫虽然失宠,可是太子刘据地位依然稳固的证据之一。 博望苑那边虽然是为太子交往宾客之用,可是现在博望苑的不少宾客是与现在主流政见不同的各类“异端”前来。所以刘据结交朋友颇有其父用人不问出身之风,他既结交织草鞋的平民百姓,门下也有敢仿朱亥的游侠作宾客。 霍嬗则大大咧咧的说道,“叔父放心就是,我心里自然有分寸。陛下若是真不许我去,早就说了。” 公孙敬声则立刻说道,“那我立刻回去禀报太子,你也早些安排安排,十日之内我们定去一趟博望苑。” 对于公孙敬声的一些做法,霍光忍不住皱眉。要不是场合不适合,他真的要直接出声反驳。 这个公孙敬声实在太无礼了,只想着太子的一些事情,根本不考虑这么做会不会让霍嬗为难。 等到公孙敬声忙不迭的离开,霍嬗笑着问道,“这几年我不在府里,先前那些与阿翁有旧的君侯等可有往来了?” 陈居立刻回答说道,“赵破奴时常过来,就算本人不方便过来,也常令安国祭拜。” 赵破奴就是霍去病的副将,此前受封从骠侯,不过也刚刚失去侯爵,就是酎金失侯的一百多位侯爵之一了。他也是年少时在匈奴流浪,后来归汉,为骠骑将军司马。 陈居继续说道,“煇渠侯之子雷电从不往来,和那高不识一样。到底是匈奴人,不尊礼法!” 煇渠侯仆朋和高不识以前都是匈奴王,匈奴的王可不少,各个部族的都是王。 陈居继续说着情况,“符离侯去年南下平定南越前还去祭拜将军,只是他那儿子路觅实在不像话。整天在长安城嚣张跋扈,从不去祭拜将军。” 当年元狩四年的时候,右北平太守路博德跟随霍去病北征匈奴,立下战功,封为符离侯。 陈居滔滔不绝的说着,“众利侯伊即轩去祭拜过将军,其子伊当时更是诚心,时常祭拜将军。” 众利侯伊即轩本来是匈奴楼剸王,在心里将霍去病当做神人,一直尊崇无比。 霍光也补充说道,“杜侯也不错,时常祭拜先兄。” 杜侯复陆支,本来是匈奴因淳王,归附后封侯。他过世已经四年了,现在的杜侯是复陆偃。 霍去病就是如此,他的部下当中有很多匈奴人。霍嬗微微点头,记下后说道,“那行了,五天后府里设宴。若是还在长安的就宴请一下,后天陈叔亲自去送请帖。” 陈居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君侯,明天赴宴归来,我就去送请帖!若是他们不来,我即刻砸了他们的府门!” 霍嬗看着这暴躁的家将,笑着出声阻止,“用不着如此,若是他们不来也就不来,不用管。” 冯胥立刻就骂开了,“君侯,他们本就是依附将军才得以封侯,若是他们敢不来,我爬也爬过去,当面啐他们一脸!” “冯叔,真不至于此!”霍嬗笑着说道,“他们若是不来,那倒是好事情。这事情和你们说也说不明白,听我的就是。” 赵河西则不满意的看着陈居、冯胥,“你们能有什么主意?听君侯的就行!” 刘漠也是帮腔,“厮杀汉什么都不懂,君侯乃将军骨血,不比你们厉害!一个个的瞎出主意,只会乱了君侯谋划!” 冯胥和陈居忍不住想要骂,这四大家将在战场上可以替对方挡刀。平时一起喝酒也可以没点规矩,但是话不投机的时候就指着对方鼻子大骂,时常鄙视彼此。 霍光看着这乱糟糟的样子忍不住担心,嬗儿府里的这些人太没规矩了。 霍嬗也不在意,笑着对霍光说道,“过几天宴请宾客的时候,叔父若是有时间也过来。实在没时间也不要紧,过几天我去叔父府上拜会。” 霍光则说道,“嬗儿,我那不要紧。在牧丘候那里赴宴之后,该去大将军府了。还有左将军府,不去实在不行。” 左将军也就是公孙贺,也是一百零六个倒霉蛋之一,失去了南奅侯。 霍嬗点头说道,“是该去,不去见见姨婆实在说不过去。” 霍光继续说道,“还有长公主府,也该去。” 这个长公主则是卫长公主,是刘彻的长女。武帝一朝以帝女而越级封为长公主,是刘彻和卫子夫的女儿。 霍光这个守本分的人继续说道,“诸邑公主府也该去,公主新婚,嬗儿不去不好。” 卫子夫一子三女,大女儿卫长公主的第一任丈夫是平阳懿侯曹参的玄孙曹襄,也是战功累累,可惜四年前病逝。第二任丈夫是方士栾大,前年被腰斩了,现在寡居呢。 诸邑公主作为卫子夫的次女虽然存在感不足,但是好歹也是霍嬗的表姑呢。而幼女石邑公主现在还未下嫁,现在还在择婿。 霍嬗忧心忡忡,问道,“叔父,列侯方能尚主?” 霍光就问道,“基本是这么个说法,只是好些时候也能因此封侯。” 很简单,想娶公主得有爵位。实在没爵位了,那就临时封一个。 霍嬗就立刻说道,“那我得想法子了,我可不想尚主。” 霍光一愣,随即笑着说道,“这可由不得你了,你现在还小,以后再想这些事情。” 实在是西汉的公主们实在太彪悍了,有些让人吃不消。所以还是消停点,当个外戚已经足够了,可不能再多个‘驸马’的身份,要不然就不只是‘权臣’和外戚了,最重要的是担心不明不白的戴着顶绿油油的帽子。 霍光提醒说道,“嬗儿,大哥在世的时候虽不收门客,只是也有些故旧。我倒是记不清楚,有些人若是来拜访不可失了礼数。只是有些人想要投效,还是多斟酌一番才好。” 霍嬗就笑着说道,“叔父放心就是,我心里有数。阿翁的故旧,那是府里的贵客。想要招摇撞骗的,先拖进来打一顿再放人。” 霍光微微点头,可是猛然意识到不对,这么这个侄子对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总是想着拖进府打一顿呢? (本章完) 第12章 拜访丞相 第12章 拜访丞相 作为冠军侯,霍嬗的地位和待遇自然是毋庸置疑了,尤其是他这个万户侯没有被闲置。 大汉的侯爵本来就难得,汉承秦制,军功爵级是二十等。 不过持续对外用兵以至于国库空虚,刘彻也学着汉文帝、汉景帝‘贩官鬻爵’。包括‘赎罪’,李广等人误了军机本该是死罪,就是用钱赎罪免死。 话虽然如此,可是大汉的侯爵可不是钱就可以买到的。 冯胥大清早的就开始嚷起来了,“我只是没了小腿,如何骑不了马?” 陈居就不认同了,说道,“你在马背上都坐不好,你要是坠了马,你摔死就摔死了,君侯都跟着丢脸!” “我要是坠了马,当即自杀!”冯胥更是忍无可忍,“当年可是我随着将军冲杀在前,哪回将军冲阵时不是我先行?” 霍嬗这个时候走了出来,直接问道,“冯叔,真要骑马?” 冯胥无比坚决的说道,“君侯,我本就是一平民,有幸随将军左右。虽说现在双腿没了,只是骨气没丢!若是坠马失了威风,我即刻自杀!” 汉人就是这么的刚烈,一句话可以成死仇,也可以是一句话让人效死。言出必践,这也是汉人的传统。 霍嬗就笑着说道,“那就骑马!” 按照礼仪,霍嬗这样的列侯可以乘用四匹马拉着的安车。不过这不是朝会等,霍嬗自然不会大张旗鼓了。 紫绶、佩双印、玉,佩一口剑鞘、剑首纯黑色的汉剑,可以说是基本的列侯标志。 刚到牧丘候府,就看到一个青年站的笔直,这是咋子迎客了。 陈居下马,说道,“冠军侯前来拜会牧丘候,望传告。” 这个青年就是石庆的儿子石德,历史上的他在巫蛊之祸中作为太子刘据的少傅,建议刘据起兵自保。 石德就立刻作揖行礼,“家父已备好酒宴,令吾迎客。” 说完这些石德向前,正色行礼。 霍嬗这才下马,不是他摆架子。实在是现在的礼仪太繁琐了,他要是不受礼,或者是直接进府,要么是被人认为看不起石庆,要么就是觉得冠军侯谄媚没有骨气等等。 而陈居等人也立刻将礼品送上,登门做客也不能只是空着手来。 看见雉,石德显然是非常开心,这个礼品非常合适,说明在冠军侯眼里,牧丘候府的家风严谨、有士人之风! “请。”虽然年纪比霍嬗大一些,不过石德礼仪不缺的在前面引路。 中门大开自然不用说,在进府之后,遇到了转弯处、楼台阶梯等,石德都要说声‘请’,甚至在整个引路的过程中都是保持着在霍嬗的侧前方,将道中央留给霍嬗。 当个贵族不容易啊,真的是一举一动都要符合礼节,实在太累! 看到霍嬗到来,石庆也立刻行礼作揖,“冠军侯前来赴宴,实在令我高兴!” 霍嬗行礼后说道,“都说万石君家风严谨、纯孝,家人为小吏至二千石官者十三人。如此门风,令人不得不感叹!” 石庆、石德都是骄傲无比,石家的家风不用说,现在当官的也不少。在大汉能够有如此的家风、声势,独此一家了。 在霍嬗落座后,石庆问道,“君侯,是先赏歌舞,还是先饮酒?” 霍嬗就笑着说道,“还是一边赏舞一边饮酒,只是可惜吾此前大病一场,暂时不能饮酒。” 霍嬗此前大病据说一度病重,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不要说长安城的权贵们了,就算是一些百姓都听说过。 所以对于霍嬗不能饮酒,石庆也不觉得有什么好遗憾。不要说此前霍嬗病重的风波还有些影响,单纯就是霍嬗的年龄说不饮酒也说的过去。 西汉上至帝王将相,下至黎民百姓,都是喜欢歌舞的。舞蹈的类型也不少,比如说舞袖、武腰等等。 虽然石家家风严谨,可是府上也是有些舞女。要不然这个权贵就没面子了,汉朝的人也喜欢攀比。尤其是在文景之治后,国富民强就少不了一些歌舞升平。石庆就笑着说道,“君侯眼界高,寻常舞蹈必然难入眼。吾府上尚且有两个舞姬善楚舞,还请君侯品鉴。” 楚舞的名声很大,在历史上也非常有名。 在西汉也是非常有市场,因为现在的西汉也有一些倡舞、巫风乐舞。楚人乐舞无疑具有浓厚的地方特色,且直接源于娱神的巫音巫舞。 比如说被做成人彘的戚夫人,就是极其擅长楚舞。 霍嬗则笑着说道,“那自然是极好,只是若是宫舞就算了,我倒是看过不少宫舞。” 石庆自信说道,“冠军侯说笑了,若是宫舞,吾岂敢献丑。” 霍嬗是在皇宫里长大,各种舞蹈都看过。大气的宫舞等等,在他眼里一点都不新鲜。 石德就站在霍嬗旁边,作为主家肯定是要招待客人。布菜、倒酒等等,那也是礼仪。 霍嬗就看着石德说道,“不用如此,你我本来也算同辈,用不着如此客气。我自己自斟自饮就好,要不我反而不自在。” 石庆这才开口说道,“石德,你且退下吧。” 石德朝着石庆行礼、再向霍嬗行礼,然后退到旁边的小案几跪坐。 在石德落座后,霍嬗说道,“世兄也是在太子府效力,以后可多和我往来。” 作为大汉现如今的丞相,石庆被认为是最没有能力的,只是皇帝摆在丞相位置上的傀儡、应声虫。 石德就开口回道,“君侯随侍陛下,平时也难得见到君侯。” 这就是委婉的拒绝了,虽然身上挂着太子府的差事,可是石家父子还算是比较谨慎,哪怕对刘据非常忠诚,可是石德也不希望太子现在就和年富力强的皇帝起冲突。 皇帝雄才大略的,根本不会让手中的权力旁落。眼前这位冠军侯更是皇帝心腹当中的心腹,哪怕和太子有诸多联系,不过谨慎一些的比较好。 虽然没有随从皇帝封禅,但是石德等人可是听说了霍嬗随皇帝行登封礼,这样的待遇已经不是寻常的心腹就可以有的。 就算是大将军卫青都没有这样的待遇! 自小在皇帝跟前长大、是皇帝手把手教出来的,哪怕喊太子一声‘表叔’,可是这就代表霍嬗忠诚于太子? 可别这么乐观了,那可是事关皇位啊,人伦亲情等等在皇位面前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事情,父子、手足都可以为此彻底翻脸,更何况还是‘表亲’。 霍嬗也不勉强,笑着说道,“也对,我寻常难出宫行走,是难和世兄都往来。” 石庆松了口气,他觉得这位冠军侯,难道是皇帝派来试探的? 此前皇帝巡游天下,在巡游的过程当中甚至带着十八万大军北上想要和匈奴单于打一仗,但是匈奴人避战。 太子那时候可是上书劝谏的,据说惹得皇帝非常不快。 现在还是先饮酒、欣赏歌舞更好一些,不谈国事,免得大家都有一些麻烦。 欣赏着歌舞,简单的闲聊着,这也是不错的享受,这也就是霍嬗登门做客的主要活动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要说石庆了,霍嬗就算是和石德都有一定的年龄差,要不是因为身份的原因,就是别人眼里的单纯小屁孩了。 好不容易欣赏完歌舞、简单的参观了一下牧丘候府,以及听一听石德讲解石家门风的传承等等。 这一次的拜访总算是完成了,因为自己的一句客气话,这就招来了一场比较受罪的活动,这也算霍嬗的咎由自取。 等到霍嬗一行人再次跨上马的时候,长安城不少人都知道冠军侯出宫了,首先就去了丞相府拜访。 这一下不少人动了心思,冠军侯是陛下心腹,丞相也是百官之首,这其中肯定有故事。 更何况在有些人眼里,霍嬗这个冠军侯年少啊,要是能够投身冠军侯跟前,那也就平步青云了,必须要想办法见到冠军侯才行! (本章完) 第13章 自己人 第13章 自己人 拜访完石庆,霍嬗就回到了冠军侯府,接下来还有很多的拜访活动呢。 可是有府里人说道,“君侯,匈河将军之子在府里候着。” 冯胥立刻就骂道,“什么匈河将军之子,那是赵少君侯!” “他没了爵位,能如何?”刘漠就忍不住怼道,“老赵他也是糊涂,九死一生得来的爵位就没了!” 匈河将军也就是赵破奴了,去年被拜为匈河将军,将万余骑出令居数千里击匈奴,至匈河水无功而还。 从匈奴逃回归汉,赵破奴先是骠骑将军司马、后升任鹰击将军,然后被封为从骠侯。这个爵位的称号就可以知道,这是大司马骠骑将军霍去病的副将。 霍嬗也不和陈居等人客套,打趣说道,“你们先把冯叔弄回去,我去找安国。” 陈居立刻就跟着霍嬗,刘漠、赵河西就开始骂冯胥,非得去凑热闹,连马都下不来! 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就在正堂,吃着瓜果、发着呆,这就是赵破奴的儿子赵安国了。 看到霍嬗,赵安国很开心,“君侯。” “你我兄弟就不用客套了。”霍嬗就打量着赵安国,问道,“怎么不在府里?” 赵安国憨厚一笑,“听说君侯出宫了,我就火急火燎的来了。上回君侯去祭拜将军,为何不叫我?” 霍嬗就解释说道,“实在是时间紧,来不及叫你了,赵叔现在还好吧?” 赵安国就有些无奈的说道,“能有什么好,打到了匈河都找不到匈奴人,无功而返现在恼火着呢。” 霍嬗就安慰说道,“赵叔迟早是要复侯,再立军功就是。这几年还要用兵,赵叔有起复机会。” 赵安国就急了,连忙说道,“君侯,现在去东越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战事怕是要停了。”霍嬗就笑着说道,“卫尉路博德以伏波将军的身份与楼船将军杨仆等进击岭南,这一战自然功成。随后楼船将军联合中尉王温舒、横海将军韩说出击东越,东越哪里能挡得住。” 赵安国就恼火的说道,“那路博德不是好人!这一趟都是大将军的部下,偏偏他搅合进去!” 陈居立刻帮腔说道,“我看他那人也靠不住,他儿子更靠不住!” 看起来霍嬗府上的这些人对路博德都有怨言啊,不过这一次平定南越、东越,几个主要将领当中基本上都是曾经在大将军卫青帐下为校尉的,除了路博德这个很多人眼里的大司马骠骑将军的手下大将。 霍嬗笑了笑,看向赵安国,“你现在是何职?” “郎卫呗。”赵安国立刻说道,“阿翁被废了爵位,陛下开恩授我郎卫。” 郎卫隶属于光禄勋,也是皇帝禁卫力量之一。 霍嬗仔细想了想说道,“我给你调去兵卫,我现在也是在兵卫当值。” 赵安国一听顿时激动起来,“君侯,我即刻就去求情调去卫尉,替君侯当值。” 霍嬗觉得好笑,说道,“用不着这样,我当值和你们当值又不一样。你去了卫尉之后还是要好好当值,到时候我也好帮你说情,争取早点弄个军职在身。” 赵安国喜笑颜开的,陈居等人也都不觉得霍嬗在夸大。 君侯真的要是帮赵安国谋求军职,将军、校尉有点难,可是弄一个虎贲郎、期门郎等等还是不成问题。 哪怕以赵安国的出身,正常来说也是可以升任。但是有霍嬗帮忙出力,肯定是可以轻松不少。霍嬗就严肃起来,说道,“我在练习骑射,你也要练好骑射。私下里注意寻些善骑射的十四五儿郎,可明白了?” 赵安国立刻起身严肃行礼,“明白了,定不负君侯所托。” 赵安国也就是十四五岁,还是一个少年郎。霍嬗的年龄更小一点,说是少年郎都有些夸奖他,大龄儿童更合适一点。 现在霍嬗想要找一群十四五岁的‘玩伴’,这在很多人眼里就不是什么小事情。尤其是要求擅长骑射的,那就是更加有针对性。 留下赵安国吃了顿晚饭,这才准许赵安国回府。 等到赵安国离开,霍嬗才对四大家将说道,“我这一趟出宫也就是十天的时间,你们安排一下,我到时候去庄田看看。” 陈居等人立刻来了精神,那都部曲、家将,说私兵可能有些不太合适。但是如果以后霍嬗要领兵出征,庄田的那些庄户人家青壮都要出动。 他们会是霍嬗的亲兵护卫,遇到了战事胶着的时候可能就需要他们拼死去冲阵。 别看四大家将都住在冠军侯府,他们的亲眷要么是在军中服役,要么就是在庄田了。而且那里还有一些当年追随霍去病的老兵,说是解甲归田,不过也是和汉朝兵役相关。 汉承秦制,规定不省贵贱,男子二十岁就要在官府登记。并且根据三年耕一年储的原则,从二十三岁起正式服役,直到五十六岁止。 而到了汉武帝时期土地兼并日趋严重,大批小农破产流亡,豪宫之家多有免除兵役的特权,又战事频繁,兵员需要量大,过去行之有效的征兵制度不能正常进行,也无法满足战争的需要,于是兼行募兵制。 此外,如谪兵、奴兵、属国兵也被广泛使用。这也是历史上的李广利打大宛的时候,带着六千属国骑兵,以及各种游侠、囚徒。 陈居这时候就说道,“君侯,明天该去大将军府拜会。” “这还用你说?”霍嬗笑骂说道,“对了,府里准备些铁器,招募些工匠。” 在汉初的时候,主张无为而治,实行休养生息政策,开放民营,对盐铁采取放任政策,使经营盐铁的商人富比王侯。 可是现在已经变成了盐铁专卖,实行了盐、铁和酒的国家垄断经营制度,将盐铁的经营收归官府,实行专卖。实在是因为盐铁的利润太大了,这对国家的赋税来说无比重要。 刘漠就问道,“君侯,要准备铁和工匠做什么?” “我还能私制兵器?”霍嬗就笑着打趣,“不过就算是我打几把神兵利器也不要紧,只要不造甲胄就行。” 冯胥脾气爆,冲刘漠嚷道,“君侯做事自有分寸,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外头不知道多少人佩剑佩刀,君侯造几把兵刃又怎么了?” 汉朝不禁止佩戴武器,尚武之风盛行也不是随便说说的。很多囚徒、游侠一听说有机会出征,也都是乌泱泱的跟着,就是想要求取军功。 霍嬗就有些纳闷,看着冯胥等人,“冯叔,你们几个见着了就吵,吵不厌?” “君侯。”冯胥就严肃起来,说道,“实在是他们不像话了,以前跟着将军的时候,他们从不都说废话,将军说什么就是什么。也就是欺负君侯年纪小,君侯都交代了事情,他们还在这推三说四!君侯,以后你领兵打仗一定要带着我,君侯只要下令,就是刀山火海我也朝前冲!” 陈居等人愣了一下,大骂着冯胥这个家伙太混蛋。想要表现自己没错,可是别挖坑啊,什么叫欺负君侯年纪小啊! 霍嬗也不生气,笑盈盈的看着就好。这四个家将才是他真正的心腹,如果有什么事情,这四人是可以拼着性命不要保护他安全的。 这已经不只是可以挡刀的人,甚至是为了保护他,这四人可以舍弃家人、亲族。 而这样的家将,千金难求! 所以霍嬗不在意他们没有规矩,因为这四大家将也算得上是冠军侯府的主人! (本章完) 第14章 走亲戚 第14章 走亲戚 准备找几个铁匠,倒不是说霍嬗想要去打造什么神兵利器等等,单纯的就是改善生活。 现在的主要食物就是粟、麦子、水稻、糜子、荞麦、青稞、大豆等等,这些算得上是主食。 而烹饪手段也可以从烹饪工具看出来。 釜、甑这些也就是常见的蒸煮工具,魁是用来熬制菜汤。现在的烹饪方式实际上也就是煮、蒸、炖、烤以及生吃等等,这些可就让霍嬗非常的着急了。 吃一次两次没关系,每次都是吃这些就不太行了。 厨房大改造、改造升级一下饮食,这不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这也是为了更加的营养均衡。好在他是贵族,哪怕现在的一些植物油、动物油很少,或者是调料严重不足。 但是霍嬗稍微的克服克服,还是可以得到不错的食物。 新的一天开始后,霍嬗也早早的起床,带着他的四大家将直接朝着长平侯府而去。 卫青的长子卫伉已经等在侯府门口,看到霍嬗也非常开心,“嬗儿,你可算是来了。” 霍嬗立刻跳下马背,“怎么还让表叔在外头等着呢,这也太见外了!” “话是这么说,你一年到头也难得来一次。”卫伉笑着在前面带路,“真要是不在门口候着,那也太没有礼数了。” 卫伉、卫登、卫不疑虽然都是有些平庸,可是基本的礼节还有,这也和卫青的家教有关。 “表叔,我现在可是兵卫了。”霍嬗开玩笑说道,“我和你们现在就差不多了,都有职务。” 卫不疑和卫登的年龄和霍嬗相仿,稍微大两三岁。卫伉今年才十七,算得上最大了。 前年刘彻借酎金不如法夺去一百零六名列侯的爵位,包括卫不疑和卫登,将领公孙贺、韩说、赵破奴等人。很多人也认为卫登、卫不疑被夺爵,那是以堵诸列侯之口,震慑群臣。而卫伉的宜春侯爵位在七年前因为‘矫制不害’被免。 卫伉就说笑道,“我们和你不一样,我们都没爵位。再说了,陛下走哪都把你带着,我们进宫一趟都难。我现在不进宫了,进宫爵位就丢了,实在不划算。” 霍嬗就好奇问道,“表叔,你到底是假传什么圣旨给免爵了?” 矫制不害,也就是说没有造成什么负面的影响,所以处罚不重。要不然的话,按照汉制度,矫制矫诏的处罚要看犯罪所造成的后果,分别定罪为“矫制大害”“矫制害”和“矫制不害”。“矫制大害”判腰斩,“矫制害”判弃市。 卫伉小声说道,“家里四个侯爵不太好,我就瞎说几句。还不是和前年那事一样,先拿亲近人家说事。” 到了正堂,清瘦的卫青和雍容华贵的平阳公主就坐在主位,霍嬗规规矩矩行礼。 卫青表情严肃,说道,“嬗儿,本来是不想说你。只是这次出宫,你实在胡闹。” 平阳公主就不满的说道,“嬗儿才多大年纪,总不能处处要他谨言慎行。真要是少了少年锐气,那还是嬗儿吗?” 卫青则争辩说道,“许多事情在朝堂上也能随意说笑?他是冠军侯、侍中,一言一行就该谨慎。他是随意说笑了,其他人听了如何去想?” “你一向谦谨、守礼,那是你长平侯的事!”平阳公主可不怕卫青,直接怼道,“去病当年何等意气风发?谁不说去病鲜衣怒马、意气少年?嬗儿才多大,他十岁的年纪,你要他和你这五旬老儿一样?” 卫青不高兴了,说道,“哪有五十!” “就是没有五十,你寻常时候看着也和五十、六十老翁一样!”平阳公主调侃说道,“以前见着你的时候就是沉默寡言、老成,现在还是一样。什么时候拿出了大将军的风采,再去教嬗儿!” 卫青年轻时可是平阳公主府的骑奴,所以有些时候在平阳公主面前也会底气不足。不过霍嬗在默默吃瓜的时候也觉得好笑,这可能是卫青和平阳公主的相处之道,这更多的是向平阳公主在逗卫青。哪怕有些时候似乎是有些不尊重卫青,但是她眼里对卫青的爱慕也是眼藏不住。 而卫青那无奈的眼神,让人看着就觉得有意思。 霍嬗其实也有些担心,因为按照历史上来看,卫青可能也只剩下五六年的寿命了。 考虑到在这个年代的平均寿命,以及卫青多年征战沙场肯定是透支了健康,好像也是用不着特别遗憾等等,毕竟这也算得上是寿终正寝。 可是现实的情况就是卫青去世之后,李广利等人就开始崭露头角了。到那时的大汉就有些朝中无将了,现在对匈奴不断大胜也要变成不断的损兵折将了。 卫青也不和平阳公主多争辩,继续提醒霍嬗,“好几次见到你值守的时候就在四处闲逛,这哪是值守该有的样子。还有以后值守的时候,别让小黄门跟着。” 霍嬗是兵卫,理论上来说是要保护皇宫的安危。可是他值守的时候,身后最少要一两个太监跟着,而其他的侍卫则是站的笔直,区别实在太大。 “我倒是想啊,陛下不准。”霍嬗就吐槽说道,“舅公,我现在一言一行那些人都告诉陛下。我值守的时候看看其他人的兵刃,他们会和陛下说。我看兵书时蹙眉,他们就记下来,陛下到时候就要考我、教我。” 卫伉等人听的心里酸溜溜的,霍嬗的待遇实在是他们不敢想象的。 卫青则说道,“说到你在学兵法,这是好事。去病以前虽说不爱看兵书,只是如何带兵、用兵,也都心里清楚。兵书该看还是要看,不只是要看,更要学会用!” 霍嬗连连点头,纸上谈兵可不行,得学会融会贯通,要不然就成赵括了。 “舅公,什么时候你也教教我兵法。”霍嬗颇为遗憾的说道,“我阿翁也没留下来带兵的法子,实在是遗憾。” 霍去病没能留下来兵书,这确实是遗憾。 不过霍去病留下来的倒是有琴曲,那就是他进拜大司马骠骑将军时一边弹奏一边唱歌,也算是多才多艺了。 卫青就笑着说道,“那倒也不用,去病用兵的法子都是陛下教的。你只要潜心修学,肯定不算差。” 霍去病没有留下兵法,卫青实际上也没有军事著作传世。 霍嬗有些着急的说道,“舅公,要说带骑兵、大迂回,我自然是学陛下教的。可是当年我阿翁带兵的时候,也多是骑兵。舅公能用步兵、车兵,我不跟您学跟谁学?” 卫青带兵打仗也是以骑兵为主,可是他能够以骑兵为基础组织多兵种配合,这一点也是他的能力体现。 而且当年卫霍打仗的时候,霍去病手底下的骑兵都是精挑细选的精锐,卫青的兵源相对就要差一点。 卫青仔细想了想之后说道,“到时我再去和陛下商议,你现在还无需学我的用兵之道。” 这是委婉的说法,实际上就是说霍嬗的基础太差,暂时不要考虑太高深的兵法。打好了基础再说,更何况霍嬗是皇帝的学生,其他人就算是想要教,也要看皇帝愿不愿意。 霍嬗也明白有些事情急不来,只能是慢慢的发展,他还有很多需要学习和提升的地方。 在长平侯府做客,这也是霍嬗出宫以来的主要事情之一。 谁让他长期都是住在宫里呢,一年到头难得出宫一次可以拜访长辈。有些亲戚关系就是如此,如果不走动、往来,关系说不定也就淡下去了。 所以该走亲戚的时候还要走亲戚,还有好几家亲戚要走呢。 (本章完) 第15章 霍显 第15章 霍显 走亲访友,自然少不了自家二叔那里了。 历史上的霍光有不少争议,有人认为他辅佐幼主有功,是促成‘昭宣中兴’的关键人物。但是也有人认为他专擅朝政、行废立之事,已经不是普通的权臣了。 因为废立两帝,与殷商伊尹废太甲事迹相似,故后世权臣废立皇帝时,往往以“行伊霍之事”。 海昏侯刘贺就是其中一人,在位仅仅二十七天,就经历了被霍光拥立为帝,然后以超过一千多起品行不端等罪名被废掉。 如芒在背、不学无术,这些也都是因霍光而诞生的成语。 这位去世时葬礼规格仿照相国萧何旧例,被汉宣帝认为是麒麟阁十一功臣排名第一的大臣,一生功过很难简单评价。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霍光娶妻不贤。 他的继室霍显让她的小女儿霍成君成为皇后,便买通御医淳于衍,在汉宣帝即位三年之后毒死了许皇后。 尤其是在霍光去世之后,霍氏一门骄奢放纵,甚至密谋发动政变,最终霍氏一门被灭族。 霍嬗到了霍光府邸前,这位光禄大夫笑盈盈的站在门口,“嬗儿,本还以为你今天不能来。” “再要是不来,那就是我太不知礼数了。”霍嬗就自嘲说道,“我出宫后就忙着去大将军府,不来自家叔父这里,天底下人听了不知该怎么笑话了。” 霍嬗不只是先去了卫青的府邸,也去了公孙贺的府邸,第三家才是霍光这里。 霍光就毫不在意的说道,“那边到底都是长辈,哪有失礼之说。” 霍光想要去见卫青、公孙贺很难,因为卫君孺等人不认他。霍光只是霍去病同父异母的弟弟,当年霍仲孺在霍去病出生后就跑路,卫家的人生气着呢。 霍光脸上的笑容收敛一点,说道,“还不叫人。” 站在霍光身后的三个小丫头上前,奶声奶气开口,“见过兄长。” 霍嬗仔细打量着,也不知道哪一个是未来汉昭帝的丈母娘。 不过霍嬗也不会失礼,“既然叫我一声兄长,那也不能少了礼数。给你们准备了些丝帛,一人做几身衣裳。” 刚刚进府,一个容貌艳丽的年轻女子上前,那叫一个殷勤,“嬗儿可算是来了!” 这就是霍光的继室霍显了,从陪嫁丫头熬到了当家主妇,这也是个有心机的。只可惜她的那点心机没用对地方,以致霍氏一族招祸。 霍光介绍说道,“此前我那发妻病故,这便是我继室了。” 霍嬗笑着点了点头,拱手行礼,“见过婶娘。” “嬗儿早就该过来了。”霍显一边布置着酒菜,一边唠叨说道,“你自小就被抱去了宫里,我时常担心你在宫里过的好不好。上回听说你病了,急坏了我和你叔父。到处请巫寻药,好在你并无大碍。” 霍嬗只是笑着不说话,这个霍显能够让性格谨慎的霍光宠爱不是没原因的。除了长相之外,应该也是会哄人的性格。 她知道霍光极其看重霍嬗,知道霍光一直想要报答霍去病的恩情,所以对于冠军侯府的一些事情也算尽心竭力,从来都不敢有半点小动作。 哪怕心里她可能恨不得霍嬗早点死,这样才有可能让皇帝将对霍去病的怀念、偏爱转移到霍光身上。 但是在明面上,她可不敢有半点的不满,表现出来的也都是对霍嬗的关心。 霍光就看着妻子,说道,“好了,就不要多嘴,慎言!” 霍显也没有因此生气,笑盈盈的点头。在霍光面前,她还是保持着足够的‘贤惠’。现在最为惦记的事情就是生下儿子,因为霍光有了三个女儿,现在还没有儿子。 只要有了儿子,地位自然也就稳固了。霍光关心的看着霍嬗,问道,“这几天也是要多拜访一些人家,只是有些故旧也要多走动。” 霍嬗明白霍光的意思,“叔父放心就是,过两天我拜访长辈之后,就在府里设宴。只是到时候能有多少人赴宴,那就有些难说了。” 在帮忙布置酒宴的霍显就自信说道,“嬗儿放心就是,若是你设宴肯定宾客如云。若是怕招待不周,我过去帮忙安排一二。” 霍嬗笑着问道,“婶娘有时间?” 霍光就抢先说道,“自然是该过去,府里的一些奴仆到时也带过去先用着。设宴招待亲朋故旧万万不能失礼,你久不在府上,那些奴仆怕是有些缺了规矩。” 霍显也认可说道,“侯府是少了些规矩,先前过去看过,大兄那些家将也不好多说。办事自然得力,就是管家差了点。” 霍光咳嗽一声,霍显就闭口不言了,这个规矩和分寸掌握的恰到好处。 现在这么谨小慎微,在霍光面前安分守己的性格,怪不得她能够从陪嫁侍女成为继室。 不过这也就是在霍光面前而已,在身份不如自己的人面前,霍显那就嚣张的厉害了,她心里的野心也不只是这么一点。 自家夫君还只是秩比二千石,为掌议论之官,还没能成为九卿之一,还没能封候拜将。 这一点在霍显看来自然是远远的不够,她的梦想是成为侯夫人,那才是真风光! 霍光也不劝霍嬗喝酒,有些事情也忍不住交代,“嬗儿,我知你深受陛下喜爱。只是有些时候,万万不该恃宠而骄。” 霍嬗也不觉得霍光唠叨,笑着说道,“叔父放心就是,我心里有分寸。” 霍光还是不太满意,继续劝道,“嬗儿,陛下待你甚厚,恩宠无以复加。只是你到底是臣子,陛下是君,这里的分寸你真的心里有数?” 霍嬗就笑着说道,“叔父,我在陛下跟前七年了,许多事情我都明白。” 不怪霍光这么谨慎,他因为霍去病的原因入仕,这十余年来在宫里,霍光做事没有任何的差错。 如果这还不足以形容他的谨慎,十多年来每次入宫,霍光可以夸张到记得自己走了多少步,生怕步子迈大了或者迈小了以至于犯错! 所以有些时候看到霍嬗和皇帝的相处,霍光都觉得心惊肉跳,自家这个侄儿实在有些放肆了。 不过对于这些事情,霍光也不算是特别的担心,主要也是因为霍嬗的年龄比较小,小孩子还是有着那么一些特权。 话虽然是这么说,不过霍光觉得该提醒还是要提醒,免得以后的霍嬗恃宠而骄,真要是养成了不好的习惯,想要再改变就难了。 听到霍嬗的一些话,霍光也忍不住点了点头,他相信霍嬗没有在说假话,这也是从方方面面可以体现出来。 先不说陛下封禅时只带着霍嬗这件事情了,实际上大家都明白,要是霍嬗没有点本事和手段,哪怕皇帝再宠爱霍嬗,也不会带着他行登封礼。 这是皇帝的第一次封禅,这是大汉的第一次封禅,为了这一次的盛事,皇帝整整准备了三年时间! 霍嬗也算是比较少年早熟的,哪怕只是十岁的孩子,可是比起同龄人的心眼不知道要多多少。 这也是现在的他看起来稍微稳重了一点、好学了一点,大家也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最多就是觉得他险死还生有了点长进,还不至于说简直像换了个人一样! 在霍光府邸开开心心的做客、串门,聊一聊家常自然也就行了。 霍嬗出宫后的一系列拜访活动还在继续,这一次能够出宫十天的时间,全都是在忙着维系一系列的关系了,想要做点事情都难。 (本章完) 第16章 时光如梭 第16章 时光如梭 串门走亲戚这是非常有意义的事情,霍嬗出宫这几天也就是在忙着走亲戚、维系一些关系了。 可是在有些事情上,他暂时遇到了一些小小的麻烦。 比如说打造铁器的事情上,现在遇到的问题多少还是有一点。 冠军侯府没有铁匠铺,还要点时间和金钱造出来一个铁匠铺,这就让人头疼了,所以就算是想要炒菜,也只能等等。 哪怕霍嬗有些不舍,可是他没有更多选择。十天的时间真的就是转眼即逝,他需要再次回到未央宫了,继续跟在皇帝身边学习、生活了。 看到霍嬗郁闷的样子,刘彻打趣说道,“这几天你倒是过的好,去这家拜会、去那家赴宴,要不就在府上设宴招待亲朋故旧。” “要不我怎么总是想着出宫呢,热闹。”霍嬗一点都不害怕,直白对刘彻说道,“陛下,出宫了才觉得热闹。” 刘彻对此也是深有发言权的,他不是久居深宫的皇帝,出宫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他甚至是喜欢巡幸天下,年轻的时候刘彻韬光养晦喜欢狩猎。但是自从三年前,他开始计划巡行天下了。 现在已经足迹北至塞外,南及湘衡,东到大海,西逾陇山,遍及五岳四渎。 刘彻出巡的目的有:考察地方政情、巡察郡县地方吏治;体察民情,劝课农桑,推广教化;统筹军事,安境定边,等等。在此期间完成了封禅泰山、祭祀明堂、治理黄河等壮举。 不过刘彻巡行也包含求仙问鬼等因素。 虽然有些感同身受的地方,不过刘彻显然不会真的允许霍嬗一直住在宫外。 该学习的时候还是要学习,在刘彻看来,现在霍嬗最好的选择就是留在宫里,最多就是偶尔准许出宫而已。 “陛下,我想要让赵安国入宫。”霍嬗主动开口说道,“他擅长骑射,正好年龄和我相差也不大,可以和我一起练习骑射。” 刘彻听着音乐、敲打着扶手,“赵安国?这是谁家的?” “还能是谁,从骠侯家的呗。”霍嬗就解释说道,“现在也算是在宫中任职,只是是郎卫。” 刘彻就大手一挥说道,“准了,让他陪着你练习骑射也好。赵破奴,我记得他。这人当年和去病南征北战,迟早是要复侯。” 赵破奴也好、公孙贺也罢,虽然都是因酎金失侯,可是刘彻还是会给他们起复的机会,会给他们再立军功的机会。 至于能不能把握住,这可能就另当别论了,赵破奴此前达到了匈河都没能找到匈奴人,自然也只能遗憾叹息了。 “陛下,我想找些差不多的少年郎。”霍嬗就继续说道,“我骑术不算好也不算差,那些教授我骑术的人都小心着,远不如我和一些少年郎一起进步。” 霍嬗肯定是会骑马的,跟着刘彻天南地北的跑了一圈,也不可能只是坐在车里而已。 更何况这个年代的权贵要不会骑马,那势必是要让人笑话,更何况霍嬗这个身份特殊的冠军侯呢。 刘彻睁开眼看着霍嬗,笑着问道,“是玩伴少了,还是真的想要练习骑射?” “自然是练习骑射了。”霍嬗就直接说道,“我想要去上林苑,不就是图那里珍禽异兽不少。等我骑射厉害了,我带着这些少年郎去上林苑狩猎。” 刘彻就开心了,“朕当年也喜欢狩猎,去病当年总是领着数十骑在上林苑纵横。好啊,既然是要带兵打仗,不能少了血勇之气。” 霍嬗打蛇随棍上,立刻问道,“陛下,是准我去上林苑了?” 刘彻直接否决了霍嬗的小侥幸,“现在不行,就算是去上林苑狩猎,以你现在的骑射本事也远远不够。狩猎,那也有些凶险。先练习骑射,以后再说。” 虽然还是没有准许霍嬗去上林苑,不过也准许了他带着一些少年郎练习骑射,这就是进步。 霍嬗对此基本上是满意的,相比起以前,现在的待遇在进一步提高了,有了更多的自由。 一步一步的来,有些事情急不来,更何况年龄也始终是个现实的问题。“军中有不少去病的部属,也有些年龄和你差不多的。”刘彻就安排说道,“有些人你自己去叫来就是,朕再给你安排几个人。” 霍嬗也不认为这有什么问题,皇帝要是不这么安排那才是怪事情呢。 随即刘彻摆摆手,说道,“先去看书,这几天你玩的是痛快了,兵法也不要忘了学。” 霍嬗还有什么好说的呢,自然也就是抓紧时间去学习兵法,许多的东西都要学习,真的不能有任何的松懈,现在的他还不够强。 以后可是要带兵打仗的,一旦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损兵折将,那可是关系着成千上万人的性命,这可不能不在乎。 更何况打仗需要足够的后勤补给,需要完成国家的战略目的,不能因为自己的能力不足导致巨大的损失。 学习,那是必须要学习的,这是一点都不能有松懈的事情。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这就是霍嬗现在应该做的事情,打铁还需自身硬呢。 哪怕他有皇帝的信任,对于以后的仕途根本就没什么过多看操心的事情,那就想法子好好的提升一下自身的水平。 而波诡云谲的一些朝政等等,现在的霍嬗也没必要去参与什么,一方面是因为年龄,另一方面则是他空有皇帝近臣以及冠军侯霍去病独子的身份。 真正的影响力实在是有限,在皇帝和太子中间调和一下,这已经算得上是能够做到影响朝廷格局的极限了。 在想要去做些其他的事情,那就有点超出了能力范围,也会有一些不太现实的地方了。 时间就这么过去了一年,在这一年朝廷以荀彘为左将军,与楼船将军杨仆从水陆两道进攻朝鲜,遭到朝鲜的坚决抵抗。在僵持中,卫满朝鲜王为其大臣所杀,汉朝乘机灭朝鲜。 刘彻灭掉了卫满朝鲜后,设置了乐浪郡、玄菟郡、真番郡、临屯郡,这也就是汉四郡了。 不过在这一场战争当中,荀彘因争功相嫉,擅捕杨仆,征还后被汉武帝所杀。 同样也是在这一年,曾以校尉身份跟随大将军卫青攻打匈奴的郭昌和卫青的弟弟卫广出兵了。 因为西南夷有人截杀朝见汉天子的使臣,调遣三辅的罪人,再加上巴、蜀的战士几万人。灭劳深、靡莫;滇国降,置益州郡,这也算是胜利了。 在元封三年,楼兰攻劫汉朝使节,梗阻丝路。大怒的汉天子派赵破奴率军数万人攻破姑师,俘虏楼兰王,因功受封浞野侯。 这就是刘彻,南征北战、开疆拓土,而大汉的将士在付出血与汗的同时,也能立下军功。 至于这个时候的霍嬗,基本上是深居简出,只是所有人都知道皇帝跟前那个愈发英武的少年郎了不得。 有不少人会遗憾当年没有见到冠军侯霍去病的风采,可是现在再看看,似乎可以从冠军侯的独子身上看到他当年的英姿。 认真看着兵法的霍嬗时不时的标注一下,他不会不懂装懂,不懂的事情就要记下来、要去解惑。 “春陀,你去和陛下说一声,让人准备一下我朝军将所用军械。”霍嬗将一颗枣塞进嘴里,一边嚼一边说道,“最好安排几个军士,让他们演练。” 春陀苦着脸,说道,“君侯,别演武了,锅坏了,君侯还是去想想法子吧!” 这三年的时间里,霍嬗还有其他收获。比如说成为了造锅的大家,以及炒菜的祖师爷,忙着呢。 霍嬗懒洋洋的不愿起身,“宫里的锅多着呢,不去。” 要是其他人如此,春陀肯定要发怒了。可是眼前的这位小爷,放眼天下也唯独就怕皇帝和皇后、太子以及大将军。 或许,用‘怕’也不太合适,他更多的是尊敬。要真的是怕,也不会时常和那几位顶嘴了! (本章完) 第17章 纨绔 第17章 纨绔 宣室内,刘彻准备进膳了,旁边服侍的自然是他这几年的宠妃李夫人。 刘彻这个人深情但是不长情,他宠信一个女子的时候,那叫宠的无以复加。 以前的卫子夫算是一个例子,还有一个王夫人,她过世后刘彻让方士为她招魂。而现在呢,轮到这个李夫人了,所以李广利等人开始崭露头角了。 看到霍嬗大摇大摆的走进宣室,刘彻已经选择视若无睹了。而卫青只是微微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霍嬗刚落座,刘彻就问道,“让你去看看锅,就这么忙?” “陛下,我可是冠军侯,以后要当大司马骠骑将军,怎么能让我整天去当庖厨呢!”霍嬗有些不满的说道,“陛下,我不去,除非让我出宫。” 刘彻拿起筷子指着霍嬗,“既然不愿意去当庖厨,那你就干看着,今天这顿饭没你的!” 霍嬗也不在意,说道,“我一会儿再去找吃的,大不了去姨婆那里。姨婆要是不管饭,我就去找表叔,他肯定不会饿着我!” 刘彻败下阵来,遇到这么个不要脸的徒孙,他有些时候也实在是没法子了。 “快些,给他传饭。”刘彻不耐烦了,直接说道,“你啊,实在没法说了!” 霍嬗也只是嘿嘿一笑,端来的除了烤肉之外,还有两盘炒菜。一个韭菜炒鸡蛋,一个是炒白菜以及一小碗鸡蛋羹,味道可以说是非常不错的。 作为炒菜祖师爷,霍嬗研究的几道家常炒菜还是比较受欢迎的。现在不少权贵人家都希望有一口大锅,以及得到一些炒菜的秘法。 不过很可惜,敛财的法子被刘彻垄断了,炒菜的法子被他拿去了。现在长安有两座酒楼是卖炒菜的,不少权贵、富商慕名而去。 卫青看着愈发清瘦了,让霍嬗也忍不住担心起来。历史上的卫青也就是这两三年的时间里可能就要去世,实在是让人担忧不已。 “舅公,少饮点酒。”霍嬗就开口说道,“我最近在研究养生,总觉得舅公这样不好。” 刘彻和卫青顿时认真起来,在汉朝特别流行养生,能活的长久一点是所有人的梦想。刘彻这样的皇帝一心求仙,各种各样的法子不知道尝试了多少,不就是为了长生么! 卫青就放下筷子,问道,“哦,你是如何研究养生了?” “治未病。”霍嬗直接开口,说道,“不能总是想着病了再对症下药,那肯定不好。我们还是该想着怎么样才不得病,这更加重要!” 刘彻立刻明白了霍嬗的意思,也觉得霍嬗说在研究养生不是随便说说,这是真的下功夫了。 这也算是《黄帝内经》当中的一个重要思想,这是‘医学之祖’,是第一部养生宝典。《黄帝内经》中讲到了怎样治病,但更重要的讲的是怎样不得病,怎样使在不吃药的情况下就能够健康、能够长寿。 对刘彻这样的人来说,肯定是要好好的研究,他对于《黄帝内经》也是有所涉猎。 卫青就有些严肃,说道,“嬗儿,你该用心学习兵法。” “舅公,我也没游手好闲,该学还是在学。”霍嬗也大叫冤枉,“我该学习骑射的时候学习骑射,该学习兵法的时候也在学。就是闲暇之余做些其他事情,没忘正事。” 刘彻笑着对卫青说道,“大将军放心就好,他要是胆敢不向学,朕第一个收拾他。嬗儿还算上进,学习兵法、骑射也用心。唯独有一点不好,喜欢锦衣华服不说,还喜欢满足口腹之欲。” 霍嬗低头笑了笑,然后一个劲的在大快朵颐,他现在的人设有点复杂。 要说这位冠军侯、奉车都尉、侍中,一如既往的受到皇帝的喜爱和信任,还是很多人眼里的皇帝头号心腹和近臣。 在该学习的时候肯定好好学习,那时候的他无比刻苦努力,可是多少也有点纨绔的样子。刘彻也忍不住吐槽说道,“朕说了多少次了,让他学点音律。你看看他,也就是学兵法的时候坐的住。让他学音律,他不是肚子疼就是脑袋疼,就想着法子的溜去骑马射箭。要是说多了,他就说要去炒菜!” 音律,这对于很多的权贵来说也算是必修课了。君子六艺,这也是权贵的必修课。 所谓六艺,也就是礼、乐、射、御、书、数。 礼又分为五礼,五射是包含白矢、参连、剡注、襄尺、井仪在内的五项射箭技术;五御泽是指驾驭马车战车的能力,六书则是书法了。数,也就是术数了。 刘彻继续抱怨说道,“六艺,他也就是射、御、数还算说的过去。我看这孩子,以后多半也是个墨家、杂家。” 卫青则有些不太相信,“陛下,嬗儿虽不擅音律,可是臣见了很多次,他也喜观赏歌舞。要说墨家,臣以为嬗儿不至于。每次朝廷用兵,他最为激动,也总是想要随军。” 刘彻就笑着说道,“这倒也是,无非就是喜欢些机巧玩意。太子的那个博望苑尽是一些异学,怪不得嬗儿爱去。” 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这也是汉武帝刘彻时期的重要事件。墨家在这个时候也不断的遭受到打压了,其实其他的一些学派也明显受到了排挤和打压。 卫青忍不住担心起来,太子刘据这两年养了不少门客,很多投在太子门下的都是一些所谓的异学。 “陛下、大将军,我可不是墨家。”霍嬗直接说道,“我不管儒家、墨家,也不管公羊派还是子张之儒,子思之儒。那都和我不相干,我就是想打仗,不打仗的时候就吃好喝好,这能有什么错?”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刘彻又好气又好笑,那副厌烦的样子也令人忍俊不禁,“朕说一句,你能想出来三句。不要你出宫,你就想法子给朕添堵,这是你的为臣之道?” 霍嬗立刻放下碗筷,绕开案几趴下,“陛下,臣冤枉!臣制的铁锅、习得炒菜,立刻进献陛下!臣演习养生之道有心得,立刻和陛下探讨!日月可鉴,朝中没人比臣忠于陛下!” 刘彻又好气又好笑,在这个活宝面前没法子生气,实在是太滑头了。 “过几天你出宫,以后常去你舅公那里。”刘彻开口,说道,“朕也不将你关在宫里,你这个岁数常在宫里走动也不太好了。你要去打猎就去打猎,要去游玩就游玩,朕都懒得管你。” 霍嬗眼前一亮,激动不已,“陛下,臣可以出宫了?” 看到霍嬗的反应,刘彻气的想打人,“朕养了你十年,就养不熟?一说出宫你就如此失态,就那么不愿在朕跟前?” 霍嬗赶紧摇头,“陛下,臣出宫是去历练,以后好为陛下效力!” “你那些儿郎好好带着。”刘彻就开口说道,“北军也好、南军也罢,你不许常去。但是记好了,给你五年时间,练出来八百骑兵!” 霍嬗更为激动,这待遇和当年的霍去病一样。这八百骑兵,就是霍嬗的班底了,这将是他起家的军队。 卫青就笑着说道,“陛下,五年时间让他练出八百骑兵,还是太过宽容。虽然不让他常去南军、北军选人,不过肯定也能选些精锐士卒。” “舅公,这话就不对了。”霍嬗立刻反驳,“我肯定要选少年郎,想着的是五年、十年只有正壮年。” 刘彻和卫青对视一眼,也都笑了起来。 霍嬗没有霍去病的一些敏锐直觉,可是这孩子也非常的聪明、有远见。 培养出来这么一个小徒孙,刘彻也从来都不掩饰他的骄傲和得意。而卫青呢,也觉得卫霍外戚集团算是后继有人了。 (本章完) 第18章 享乐 第18章 享乐 霍嬗再次出宫了、再次回到了冠军侯府,这是值得开心的事情。 看到霍嬗回府,陈居等人自然非常开心。 最近这两年多,霍嬗也是偶尔回府住上两天,看着是要比前些年强不少,不会一年到头都难见一次。 陈居有些好奇的问道,“君侯,还没到休沐的时候,怎么回来了?” “以后要好些了,要在府里常住了。”霍嬗就笑着开口,“府里的规矩得好好整顿一下了,可不能再像以前了!” 陈居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君侯大可放心,这两年我等也注意一些了,府里可用的人不少。” 这倒不是自夸,前些年霍嬗基本生活在宫里的时候,四大家将留守冠军侯府,基本上就是放养的状态。 他们自己能凑合就凑合,对于一些奴仆也懒得多管教,所以侯府里弥漫着的是散漫的氛围。 不过这两年霍嬗偶尔回来小住,这也就意味着府里的一些规矩等等慢慢开始严格一些了,冠军侯府的奴仆不再是长安城里最没规矩的了。 霍嬗心情不错,和四大家将稍微聊了一会儿,然后就回房休息。 “现在得到自由了,哪怕是有限度的自由,也可以考虑做些改变。”霍嬗摩拳擦掌,忍不住跃跃欲试了,“跪坐要改改,我还是不习惯。” 胡床甚至都可以考虑,这倒不是说真的床。胡床,实际上也就是可以便携的小马扎。 “先当个木匠,然后再考虑其他的一些东西。”霍嬗有些期待了,“我是纨绔、我喜欢享乐,这个事情也不是秘密。” 不是霍嬗自黑,而是长安城不少人都知道这件事情。不要说皇宫里了,就算是有些百姓也听说了这件事情。 但是这也不算是黑点,如今汉朝的风气不是勤俭,享乐已经是一种潮流了。 而且汉朝也是有着事死如事生的说法,也就是提倡厚葬制度。有些人家为了厚葬长辈,子女变卖家产、砸锅卖铁,薄葬会让人笑话。 霍嬗仔细想了想,觉得应该培养一些木匠。 好在汉朝的木匠也不算少,春秋时期就有了木匠鼻祖鲁班,据说和墨子还是好朋友。 “还是要关注一下生产力,我现在弄出来了铁锅、炒菜,大家也不会起疑,主要是我爱享乐。”霍嬗仔细想了想,觉得问题不大,“我的兴趣爱好、我的享乐在继续,有些工具和发明出现了也不稀奇。” 想着这些事情,霍嬗也松了口气。一下子拿出来一系列的发明创造,有可能会被让人感觉到震撼、惊为天人。 可是也有可能让人起疑,尤其是在盛行鬼神之说的汉朝,霍嬗可不想给自己惹出来太大的麻烦,需要一个让大家持续认可的过程。 所以就算是他有一些‘浪费之举’,那也没什么关系,谁让他是万户侯呢、谁让他是皇帝宠信的近臣呢。 再加上现在还有一个年少的优势,就算是有些胡闹的行为,很多人就算是心里会吐槽、担忧,不过也能基本理解。 这些自然也都算得上是霍嬗的优势了,当然可以好好利用起来了。 想着这些事情,霍嬗也就变得美滋滋起来,安然入睡了。 还算早起的霍嬗也习惯了如今这个年代的一些情况,没有牙刷不代表大家不注意牙齿卫生。尤其是权贵和富豪,现在已经有了以盐水、浓茶、醋、酒等为漱口剂的含漱法。 不过霍嬗更为铺张,让人用柳枝、槐枝、桑枝煎水熬膏,然后入姜汁,漱口后再擦擦牙齿。 对着铜镜仔细的看了看,虽说不算是特别清晰,但是也够了,肯定比用水照相要强很多。 如今这个年代,大部分百姓一天能够有两顿就算是不错了。 而霍嬗自然不存在这样的问题,不只是一天最少三顿,而且荤素搭配也比较均衡。 霍嬗吃着早餐,问道,“这是姜妪做的?”姜妪,也就是霍嬗两年前让陈居等人买回来的女仆,算得上是冠军侯府的厨娘。 陈居立刻告状说道,“君侯,先是大将军府将姜妪借走,然后又给公孙府借走一年。前些天好不容易回来了,霍大夫夫人又来借人,我等实在不好拒绝。姜妪怕是难回来了,这些都是姜小娘所烹饪。其他府里来要人,我等都拦回来了。” 这个姜小娘就是姜妪的女儿,当初她们母女两个一起进入冠军侯府。本来也都是粗通厨艺的,随后被霍嬗委以重任成为了厨娘。 霍嬗也哑然失笑,作为炒菜祖师爷,他府里出去的厨娘就是抢手货。权贵们争相邀请可不够,除非关系亲近才有机会。 而姜妪培训的学徒也不少,她去各家权贵人家传授炒菜秘技,都是很少亲自动手,而是指导。 虽然以霍嬗的观点来看,皇宫里的那些庖厨在掌握了炒菜的原理后很快就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是丝毫不影响冠军侯府的厨娘非常受欢迎,这代表着最正宗的炒菜! 霍嬗就笑着说道,“这些天我也闲着,没事再研究研究新的菜品。” 陈居等人丝毫不怀疑霍嬗能够做到这些,炒菜这样神奇的技艺可就是少君侯弄出来的。现在长安城有两座酒楼宾客如云,都是排着队的想要去品尝一下炒菜的滋味。 想想看都心疼,明明是少君侯弄出来的法子,可是变成了太官的产业。 太官,掌皇帝膳食及燕享之事。 那两座酒楼就是皇帝的私产,喜欢享乐的皇帝已经不满足居住在未央宫。 他此前就有一个宏大的计划,准备建造一所比未央宫还大的宫苑。到时候跨城筑有飞阁辇道,可从未央宫直至。 这也就是建章宫了,刘彻早就有了这个计划。而所谓的汉三宫、汉家宫阙,就是指未央宫、长乐宫、建章宫,历史上这些庞大的宫殿群直到隋朝才被毁掉。 霍嬗自然不可能去和皇帝比较,如今的社会风气就是如此,更何况他也不打算委屈自己。 只要不是十足的铺张浪费、奢靡,现在吃好点、喝好点,也完全没什么问题,对生活有些追求也根本就不是什么坏事情。 就在说话间,赵河西就匆匆而来,“君侯,浞野侯家的小子来了。” “总不能给安国挡在门外吧?”霍嬗笑着说道,“以后他过来就直接进来,也不是外人。” 陈居就笑着说道,“安国守礼,看着大大咧咧的,心思也细。” 赵破奴复爵了,只不过现在变成了浞野侯。攻破姑师、俘虏楼兰王、震动西域,这些也都让霍去病曾经的部属觉得非常有面子。 可是谁又能想到,几年后赵破奴率领两万骑兵攻打匈奴左贤王,结果被对方八万人包围,全军覆灭不说,赵破奴和赵安国也被生擒。被关了三年,才历经千辛万苦逃回大汉。 结果就是卷入巫蛊之祸被灭族。 赵安国显然不知道未来的事情,他的心情很好,“君侯,听闻你出宫了,我们这些部曲也跟着被调出来了。” 霍嬗打趣说道,“可别瞎说,你们身上都有军职,哪能算是我的部曲。” 陈居等人眼前一亮,赵安国等人在宫里陪着霍嬗练习骑射,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但是陪练和真正的部曲,那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赵安国就直接说道,“就算不是部曲,我等也是在君侯麾下效力。君侯,如何安置我们?” 霍嬗仔细想了想才说道,“陛下准我练兵,只是现在还未赐予名号。你们现在也就是兵卫,暂且不动。” 赵安国顿时激动起来了,“君侯,我部多少人?” 霍嬗骄傲说道,“八百!” 陈居等人跟打了鸡血一般,八百骑兵,少君侯现在要练八百骑兵了! (本章完) 第19章 司马迁 第19章 司马迁 霍嬗身边有几个小跟班,都是身世清白的良家子。这些都是陪着他练习骑射的少年郎,身世更为清贵。 所谓良家子,就是出身非医、巫、商贾、百工之外的家庭,除了要从事农业以外,良家还要求品行端正,有教养,没有家族犯罪史,更要有一定经济基础。 良家,那就是要求‘中民’以上,这就是所谓的中产阶级了。 汉文帝时期,白金中民十家之产。 一金为一万钱,一名成年奴隶价值一万至两万钱,马每匹约六千钱,牛每头约二千至三千钱。 这些良家子可以说政治上可靠,能力方面也没什么问题。 “君侯,要我说直接去期门郎中选人。”陈居给出自己的意见说道,“这些人也和君侯相熟,选出来最好的人就行。” 期门,掌执兵宿卫。这也就是宫廷禁军了,以后会改名为虎贲军。 赵河西立刻提出反对意见,“期门虽都是六郡良家子,也只有千人。要我说,还是从八校尉那要人。” 五年前刘彻增置八校尉,即中垒校尉、屯骑校尉、步兵校尉、越骑校尉、长水校尉、胡骑校尉、射声校尉、虎贲校尉。 屯骑校尉掌骑士;步兵校尉专掌位于长安西南郊上林苑的苑门屯兵;越骑校尉掌越骑;长水校尉掌长安西北郊骑兵;胡骑校尉掌池阳胡骑,不常置;射声校尉掌射声士;虎贲校尉掌轻车。 这也都是大汉如今最为出色的精锐部队之一了。 “蠢,你们何其蠢!”冯胥立刻嫌弃着自己的生死兄弟,“去期门、八校尉要人,那自然是可以。君侯以后要用人,用老人吗?要找,就找当年那些同袍的子侄!” 八百人,霍嬗的起家班底是八百人,是他来训练的人,以后要跟着一起去打仗。 所以对这八百人的要求自然极高了。 当年霍去病第一次出征,率轻勇骑八百直弃大军数百里,斩首捕虏二千二十八级。其中就有匈奴的相国、当户等高级官员,同时也斩杀了匈奴单于伊稚斜的祖父辈籍若侯产,并俘虏单于的叔父罗姑比。 霍去病一战封侯,能有这样的战绩,也是和他手底下的这八百骑都是精锐中的精锐有关。 赵河西这时候也提醒说道,“君侯,万万不能只选敢战之士。大漠茫茫,好些时候都不辨东西。得找些识途的匈奴人,他们能找到去处、找到水。” 陈居立刻附和说道,“我先前也想到了这些,当年和将军穿越大漠,若是军中没有那些匈奴人可不行。” 在大汉的军队当中有不少匈奴人,这些归附的匈奴人也可以给大汉军队带来不少帮助。 迷路那可是大罪,贻误战机那都是小事。 霍嬗也心里有数,他可不想学李广。只是自己以前的那点军事基础和求生办法,在大漠未必能派上用场。 所以在自己的军队当中,也应该有一些‘当地人’,一定要寻找那些可靠、有能力的匈奴人。 大家在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对于霍嬗的八百精骑都抱有极高的期待,也会有相当高的要求。 必须要优中选优,这样才能够保证战斗力。 至于自家庄户的人暂且不提,因为那些人不算八百精骑的编制当中,那都是霍嬗的部曲、亲卫,对于他们的一些训练等等也是有着不一样的要求。 霍嬗心情很好,说道,“这事得从长计议,现在还是好好宴请一下。安国,过两天就任叫到府里来,我得宴请一下那些伙伴。” 赵安国就立刻说道,“君侯放心就是,到时候肯定全都来赴宴。这些人一个个的都想着能随君侯建功立业,心气高着呢!” 这也不是赵安国在拍马屁,说的也算是心里话。 哪怕赵安国的父亲是列侯,可是列侯和列侯也有区别。 浞野侯在一些人眼里已经是高不可攀了,但是赵破奴、赵安国父子,也都希望和霍嬗能够亲近。而和霍嬗一起练习骑射的虽然是良家子,比起赵安国都远远不如了。而跟着霍嬗一起,从军自然得到的机会多。 如果霍嬗以后有机会带兵出征,这些昔日的同伴很有可能就是麾下的将校了。到时候建功立业的机会就来了,说不定能封候拜将呢。 在如今的大汉,好男儿哪个不想要得到军功。 不要说良家子了,就算是游侠、罪犯等等,也都渴望能够博取军功。 就在大家还在欢欣鼓舞的时候,一个仆人匆匆来报,“君侯,太史令求见。” 霍嬗一愣,太史令? 大汉前一任太史令是司马谈,在随行封禅泰山的时候病死在半路。而如今呢,是司马迁刚刚接任太史令,阅读皇室所藏典籍,开始搜集史料。 对于司马迁,霍嬗的情感就是比较复杂了。 《史记》的意义和伟大就在那里,这根本轮不到霍嬗去评价。 可是这位世家子弟也根本看不起卫青、霍去病这样的外戚,是发自骨子里的看不起,甚至鄙视。 司马迁在《史记》里有一篇《佞幸列传》,就记下:自是之后,内宠嬖臣大底外戚之家,然不足数也。卫青、霍去病亦以外戚贵幸,然颇用材能自进。 《卫将军骠骑列传》合在一起为一列传,如果单纯这样也就罢了,毕竟还有其他很多名将、名臣在《史记》都是两人合并一传。 但是呢,《李将军列传》单独一传,着重描写李广的机智勇敢、廉洁宽厚,以及有功不得封爵,最后被迫自刎的不幸遭遇,塑造了一位悲剧英雄的形象。 要说司马迁在写《史记》没有夹杂个人情感肯定不现实,怀才不遇的李广是被皇帝、卫青压制乃至故意羞辱,以至于‘李广难封’成为千古遗憾。 而已经被褫夺爵位的公孙贺,司马迁的评价是‘贺七为将军,出击匈奴无大功’。 但是相比起李广,公孙贺的军功可是实实在在的. 霍嬗心里想着一些事情,说道,“来者是客,请过来吧。” 清瘦的司马迁现在还没有遭受李陵的牵连,还是完整的男人。 有着清高、自傲,司马迁也不失礼数,“太史令司马迁,见过冠军侯。” 霍嬗就笑着问道,“太史令,你不去编纂史书,来我这里做什么?” 司马迁则说道,“先父参与制定封禅礼仪官员,却因病留滞在周南,未能继续前行,更因此而心中愤懑,以致病情加重。我继为太史,继承先父遗志,当编撰史书不敢有丝毫缺漏。” 霍嬗大概明白了司马迁的意思,直接问道,“是想问我封禅之事?朝中不少官员随行,你去问就是。” 司马迁直接问道,“此前中岳有吏卒听闻陛下巡幸时,呼万岁者三,可有其事?” 这就是‘三呼万岁’的由来,司马迁在史记当中也表示怀疑。 霍嬗直接问道,“去找当时的吏卒,他们更清楚。” 司马迁强忍不满,又问道,“陛下泰山封禅,封禅书为何?” 霍嬗直接说道,“不知道、不记得。” 司马迁再次追问,“陛下行封祀礼之后,独与君侯登泰山,行登封礼,第二天自岱阴下。君侯,登封礼你在其中,其他人无从得知。若君侯不说,我如何编纂史书?” 霍嬗好整以暇的看着司马迁,说道,“太史令,我本是对史官有些好感。崔杼弑其君,崔子杀之,其弟嗣书,而死者二人,其弟又书,乃舍之,南史氏闻大史尽死,执简以往,闻既书矣,乃还。” 看着司马迁,霍嬗继续说道,“你记史是你的事情,我也管不着。只是你记史,就非得和我过不去?不知、不言,登封礼之事你就记‘独与侍中奉车子侯登泰山,行登封礼’就好,何必再问其他?” 不等司马迁说话,霍嬗直接说道,“送客。” (本章完) 第20章 积蓄力量 第20章 积蓄力量 对太史公,霍嬗能做的事情就是敬而远之。 他可不会将司马迁当做偶像,不会因为一些事情就特别崇拜等等。明摆着不太可能成为朋友,那就敬而远之好了。 热脸去贴冷屁股的事情肯定不会做,所谓的礼敬名士等等,那也是要看情况的。别人不给面子,霍嬗也不会给面子,就是这么简单。 按照司马迁的理解和他的使命,他当然想要知道登封礼的事情。可是如果霍嬗说了出来,司马迁照样名垂千古,霍嬗说不定立刻就没了性命。 陈居等人也不会给司马迁任何面子,几乎就是在霍嬗下令的时候立刻赶人。 冠军侯府再次恢复到了热闹、祥和的气氛,大家也都是在忙着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招木匠、招铁匠,这些事情霍嬗都非常的有经验心得了。 先前制造大铁锅的时候因为准备不齐只能去宫里寻找负责皇室私产和生活的少府。而现在,霍嬗可以在自家弄个铁匠铺了。 淬火工艺、冷锻技术,乃至是炒钢法,在如今这个时代已经被发明使用了。 只不过现在的炒钢法还是在不断的完善、升级,算不上真正的大面积的在技术推广和使用。 不过不管怎么说,霍嬗觉得自己可以不太需要担心一些事情。反正他也不是特别懂冶炼,大汉现在的铁器等等也基本够用。 在合适的时候推出马鞍、马蹄铁、马镫,这对霍嬗来说有些意义。研究研究床、椅等等,这对于他来说也有意义。 霍嬗也在绞尽脑汁的去想,看看能不能按照自己一些不太清晰的记忆将一些农具给‘复原’。 西汉时期自然是有犁的,不过基本上都是单长辕,比较笨拙,这种单长辕一般应为二牛牵引。 这种‘二牛抬犁’得方式在汉朝非常常见,在这二人之后还需要一人播种。 霍嬗觉得自己要是将曲辕犁给造出来了,那就是了不起的成绩。 那将极大的解放生产力,可以让更多的百姓耕作更多的土地。 如今的大汉算得上是盛世,天下安平,人无徭役,岁比登稔,百姓殷富,粟斛三十,牛羊被野。 可是霍嬗同样清楚,这样的盛世说不定很快就要结束。随着持续的出兵,百姓徭役不断加重,到时候会出现大量的流民。 打仗,不只是单纯的军事能力,这更是一个国家的综合实力的比拼。 此前大汉打的匈奴无力招架,卫霍横空出世,他们的能力自然不用怀疑。可是这也是时势造英雄,如果没有文景之治,大汉哪来的数十万战马呢! 霍嬗在想着自己接下来的一些规划,现在的他还上不了战场,刘彻不会允许、卫青也不会允许,其他人也基本上不可能认同。 哪怕霍嬗少年英武,可是如果期望着十四五岁就上战场,那也不太现实。 以霍嬗的观点来看,早一点也得过了十六再说。等到十八之后,那才是最有可能的事情。 也不用特别担心,因为还来得及,时间上来说还不至于错过一些大战。 十来个少年郎来到了冠军侯府,哪怕都是良家子、家境也不错,可是再看看如今的冠军侯府,这些少年郎们也都觉得差距实在太大。 霍嬗就很开心,说道,“这两年多来你们陪我练习骑射,我等也算是有同袍之谊。如今我将编练新军,给你们全都编入新军,如何?” 这些少年郎都是良家子,可是实际上他们现在也都没有官职,也都不需要服役,因为年龄还没到。 “但凭君侯吩咐!” “君侯爱重无以为报,以死相报而已!” 这些少年郎也无比振奋,能够成为霍嬗的部曲,对于他们不少人来说就算是一步登天了。有这样的机缘,已经超过他们的父兄。“如今我等也是锐意少年郎,你们各自回家准备马匹、箭矢。”霍嬗安排着说道,“五天后随我去上林苑,我要看看你们的骑射!” “唯!” “唯!” 练习骑射,这本来就是这些尚武的少年郎们喜欢的事情。 而能够去狩猎,自然更加符合他们的胃口了。 至于各自准备马匹、弓箭等等也正常,虽然现在如果投身军队,甲胄兵器等等基本上都是朝廷负责。可是对于有些人来说,还是自己的武器拿着趁手。 眼前这批少年郎就是如此,家庭条件基本上都不会差,也都有马匹、兵器。 霍嬗拍了拍手,陈居等人拎着弓、举着刀上前。 “漆弓一副、环首刀一支。”霍嬗就开口说道,“狩猎所得最多,可领赏。记好了,开春之时不许杀母兽、幼兽。” 其实一些‘可持续资源’的观念大家也有,‘竭泽而渔’这个成语在春秋时就被提出。 对于这些良家子来说,他们不只是要狩猎。狩猎可以彰显他们的英武,可是狩猎同样也可以展示出来他们的品行。 赏赐虽然不重,可是足以让这些少年郎们非常的期待,好好的表现自己更为重要。 练习骑射,这本来就是这些尚武的少年郎们喜欢的事情。 而能够去狩猎,自然更加符合他们的胃口了。 至于各自准备马匹、弓箭等等也正常,虽然现在如果投身军队,甲胄兵器等等基本上都是朝廷负责。 可是对于有些人来说,还是自己的武器拿着趁手。 眼前这批少年郎就是如此,家庭条件基本上都不会差,也都有马匹、兵器。 冠军侯府的这些兵器,就算不是什么神兵利器,也可以保证比起制式武器要好很多。 更何况对于这些良家子来说,他们要的可不只是武器本身,而是这些武器所带来的肯定和荣誉,这更加重要、有意义。 等到众人离开之后,冯胥说道,“君侯,若是编练八百骑兵,我等也可效力。” 霍嬗就直接说道,“冯叔,就算你们想要歇着,我也不会准许。既然我练兵,你们四个就要跟着。有些事情我不明白,但是你们久在行伍肯定明白。” 冯胥等人立刻振奋起来,虽说现在在冠军侯府的生活非常不错。安逸、富足,这当然是再美好不过的生活了。 可是他们骨子里想着的,还是金戈铁马,还是想着能够有机会再上沙场杀敌。 赵河西就挺着胸脯说道,“君侯,我虽少了条膀子,不过还是能杀敌。我以前在将军帐下就只拿刀杀贼,君侯若是出征的时候得带着我!” 霍嬗赶紧打住,这四大家将说不定要请战了,“庄户那边你们也要准备准备,这样吧。冯叔先回庄户,你妻儿也在那边。练好庄户子弟,以后我要用!” 冯胥也不废话,如果以前让他回庄田那边,他就会觉得是嫌弃他是废人,说不定会刚烈到自刎明志。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回去是为君侯练好护卫的亲卫,这就是正事。君侯将这样的事情都委托了,那是何等的信任! 不夸张的来说,这些亲兵护卫就是霍嬗未来出征时最后的一张底牌。 可以是冲阵杀敌的利器,也可以说保命的底牌,必须要绝对的忠诚可靠、绝对的勇猛无双! (本章完) 第21章 好奇心 第21章 好奇心 霍嬗美滋滋的享受着在宫外的生活,不在皇宫里生活就是自由的生活。 看着赵河西,霍嬗问道,“陈叔送冯叔回庄田了?” 赵河西笑着回答说道,“老冯那废人走道都走不了,也只能给他送回去。还是我和老刘命好,都不是囫囵人,用不着我们去送老冯。” 霍嬗就笑着开玩笑,“你们啊,看不着就心里挂念,见着了就恨不得骂死对方。” 赵河西也不反对这个说法,生死兄弟不是随便说说而已。 “你家小子岁数还是小了点,先把冯叔的小子给接过来。”霍嬗收敛笑容说道,“以后我真要带兵出去了,肯定不能带着你们四个,你们家的小子跟着我就行。” 赵河西就急了,“君侯,老冯走不了让他留在长安不打紧。我这只是少了条膀子,还能骑马!实在不行,我还能替君侯挡刀挡枪!老冯家的小子是好样的,只是他跟着君侯不行,我不放心!” “那由不得你!”霍嬗就开口说道,“一会儿你或者刘叔去把冯奇接回来,以后我出门的时候他就跟着。” 赵河西想了想说道,“君侯,就他一个少了点?” “少了点?”霍嬗就笑着调侃,“你们还不到四十,怎么就不能出门了?” 听到霍嬗这么说,赵河西就有些担心,“君侯,如果是寻常人家也就罢了,我们这些残缺之人总不好处处跟着。还是从庄田那边叫几个人过来,肯定够用。” “用不着,你们几个就行。”霍嬗就有些无奈的说道,“我不回来,你们几个就在府里一步都不愿出门。还是把你们带着,我安心、你们也安心。” 说话间刘漠带着一个胖嘟嘟的少女拎着食盒、端着托盘进屋。 这就是厨娘姜小娘了,刚进府的时候还是个枯瘦的小女孩。现在么,看着挺有福气的。 姜小娘将食物放置在餐桌上,小声说道,“君侯,请用餐。” “当初听说你们母女俩个不愿分开,这才一起投身进府。”霍嬗笑着说道,“现在倒好,你阿母总是不在府里,心里可还挂念?” 姜小娘立刻回答说道,“心里时常也会挂念,只是奴也知道君侯心善。冠军侯府出去的奴仆,没人敢欺负!” “不用自称奴,在府里随意些。”霍嬗笑着说道,“以后早上素淡一点,配个蛋羹就行。” 姜小娘立刻记下来,只要君侯回府,一般情况下姜家母女都是拿出十八般武艺,将她们学会的菜肴全都展示出来。 在冠军侯府的生活才是好日子,吃得饱、穿得暖,君侯和陈叔他们脾气看似比较大,但是不会为难人。 只是姜家母女也会有压力,炒菜的技艺还是跟君侯学的。要是厨娘的厨艺比不上主子,那就没存在的必要了。所以别看姜小娘现在胖嘟嘟的,可是心里的压力不算小。 有事没事的就练练颠锅,想着什么才是‘锅气’,想要让厨艺更进一步。 霍嬗一边吃着饭,一边问道,“木匠的事情准备好了吗?” “君侯,在找人呢。”刘漠立刻回答说道,“最晚明天就到,肯定不能误了君侯的事。” 霍嬗微微点头,说道,“那好,用完了饭,你们两个陪我去城里逛逛。” 刘漠就立刻问道,“君侯是要去华阳街吗?” 华阳街北起长安城北城墙的横门,中间与雍门大街相交形成十字路口,南抵直城门大街。 全长三千多米,长安城内的南北主干大街。街东先后经长安大市、北阙甲第;街西先后经中央官署、手工业场、桂宫。 居民区在城东北隅宣平门附近,现在的长安城内有二十多万人,还有二三十万生活在城外。 千万别觉得二十多万人少的可怜,在西汉开国的时候只有一千三百万人口,刘彻登基的时候也只有三千六百万。当然这也是未纳入统计的隐户及迁居汉地的外族,不过如今的人口在封建时代已经非常惊人了。“都去看看,这长安到底是什么样,我还很少去看看。”霍嬗就颇为遗憾的说道,“不是在宫里就是随驾巡幸天下,长安都看不全。” 听到霍嬗这么说,赵河西他们自然也不会有任何的反对意见,他们也知道君侯这些年久居深宫,真的没多少机会看看繁华的长安。 看了眼在旁边的姜小娘,霍嬗问道,“你要不要跟着一起去?” 姜小娘立刻摇头说道,“我就不去了,留在府里给君侯准备些午食。” 霍嬗也不多说,如今追求人人平等也不现实。他能做的就是对待府里人稍微好点,而不是说让府里人都觉得自己可以当家做主,和他这个冠军侯可以平起平坐。 吃饱喝足的霍嬗就骑着马去逛街了,带着的不只是刘漠、赵河西而已,还有其他的一些人跟着,一行人一共八人。 看着锦衣华服的霍嬗,以及那些腰悬环首刀的护卫,正常人都不会想要去招惹。 汉朝的手工业还是比较发达的,也分分官营与私营。 尤其是朝廷宽松对待工商业,放任其发展。故此,经过岁月的沉淀与积累,诸多大型手工业作坊与富甲一方的商贾应运而生,工商业的繁荣景象可见一斑。 比如说四大才女之一的卓文君,她家就是冶铁世家,依靠铁矿铸器,售于滇国及蜀民,遂成巨富,拥有良田千顷;华堂绮院,高车驷马;至于金银珠宝,古董珍玩,更是不可胜数。 不过这位也算是恋爱脑,在寡居后在家宴上对司马相如产生爱意,最终以私奔的形式结成眷属。司马相如当官后见异思迁,想丢弃卓文君。 然后卓文君气愤之下写下一首《怨郎诗》,司马相如读后,羞愧难言,断弃邪念,与卓文君和好如初。 霍嬗似乎是看什么都觉得好奇,看到别人在制作漆器觉得好奇。 看到别人在制作铜镜也非常好奇,铜镜在汉朝已经非常普遍,已经开始向普通人家普及了。 在纺织业,丝织业看起来规模较小,主要也就是权贵能用。 麻、布,这才是普通人家的主要服装用料。 霍嬗甚至看到了买纸的铺子,都说蔡伦的造纸术是四大发明之一。 可是在此之前就有纸了,不过现在的基本上都说麻纸。不过这种纸,也不太好用。 现在的公文往来、私人书信以及典籍等都用简帛写成。简用竹木制成,分量很重;帛虽然轻,但价格昂贵。 历史课本上也曾记录下蔡伦造纸,用树皮、破鱼网、破布、麻头等作原料。 霍嬗仔细在回想着,可是对于有些东西还是记不起来要领。 小破站有些记录,尤其是宣纸。好像是需要将一些材料浸泡在水里几个月甚至一两年,然后再捞起捣碎得到桨,再捞起、阴干. 霍嬗仔细思考着,回去尝试尝试,反正他家大业大经得起折腾。 看起来我不只是要当炒菜之祖,很有可能还是四大发明之一的‘纸神’、‘纸圣’。 真的要是造出来了纸,也不用考虑用竹篾、丝布或者水了。哪怕纸质粗一点,也性价比高啊。读书的时候也没少用课本擦屁股,有了纸就方便不少。 想想这些事情,还是又有了十足的动力,推动一些技术的进步,非常有意义! 自家君侯看什么都觉得新鲜,刘漠等人完全可以理解。少年人好奇心重很正常,更何况君侯一直在宫里,不食人间烟火也正常。 所以他们不只是耐心的陪同,还要时不时的讲解。不懂的地方就叫来作坊的伙计、管事,只要君侯感兴趣的,他们都会想尽法子的帮忙答疑解惑。 逛逛街、看看人间烟火,这也挺好。 (本章完) 第22章 过度保护 第22章 过度保护 对于长安内外满满都是好奇,霍嬗也在不断的去更加了解一些事情。 不能只是靠听说,或者是文字记载、想象,有些事情还是要眼见为实,尤其是现在的他有了这样的基础。 木匠找到了,霍嬗直接拿出自己精心准备许久的‘设计图’。实际上也就是椅子的外形图,内部的榫卯、构造等等,他不会。 没办法,谁让霍嬗不是木匠呢,只记得一些主要的结构、只是了解那些最容易看在眼里的外形。 霍嬗问道,“这个难不难?” 木匠很有信心的说道,“君侯大可放心,明天就能制出来几张椅子。” 这东西真的不难,床榻什么的早就不稀奇了。亭台阁楼的对于一些工匠来说也没难度,椅子实在是小菜一碟。 甚至椅子,也就是案几的有些部位加高,多了靠背而已,这实在是没有什么技术门槛了。 有些东西其实没那么难,只是大家一直没有想到、一直没能突破观念的束缚而已。 霍嬗这就开心了,“那就好,我想这些东西本来也不难。” “对了,记得给我打好兵刃架。”霍嬗想起来一件事情,说道,“那些兵刃都送过去,我也该想想用什么兵器了。” 陈居就立刻说道,“君侯,用戟!可勾、可啄、可刺!君侯倒是骑马冲杀,能直接将匈奴人顶翻!” 赵河西立刻反驳说道,“君侯,万万不能用戟!君侯乃大将军,用戟不灵便!用矛,能冲阵、能戳杀!” 刘漠急忙喊道,“矛不行!君侯气力大,还是用槊最好!” 马槊现在已经有了,槊,矛长丈八谓之槊。 这也就是重装骑兵的武器之一了。 据说历史上的尉迟恭、程知节、秦琼、李存孝,都是用槊的高手。 “槊更不灵便!”陈居还是说道,“君侯,用戟,戟最好!在战阵上也不怕被匈奴人砍断了戟杆,士卒多用戟!” 赵河西立刻鄙视、嫌弃,“岂能有匈奴人砍断君侯的矛杆?到时候制一杆铁杆矛,君侯冲阵必然有用!” 刘漠则坚持自己的看法,“用戟骑战不便,用矛太短。君侯,还是用槊,槊比矛更长、更势大力沉,一击就能砸死匈奴人!” 对于主武器的选择,霍嬗现在实际上还没有定下来。 环首刀确实非常不错,可是就算是环首刀长度可达一米四,但是这也属于短兵器。 至于骑射,箭术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远程打击和近身肉搏是两个概念。 霍嬗现在只能说确定的‘副武器’是环首刀,在应急的情况下,或者是狭小区域厮杀用刀。骑射,那就是追击、据敌的时候用了。 但是骑战的时候的主武器他一直在纠结当中,到底是枪、矛或者是槊。他实际上也考虑过大刀等武器,但是也考虑到了一些不便之处。 没有完美的武器,他需要的是适合自己的武器。 天生神力谈不上,不过比起同龄人,霍嬗的力气确实要大一些。 而且霍嬗也明白,自己是被当做大将军培养。真的要让他身先士卒、一夫当关也不现实,率领大军取得胜利是第一位,个人勇武在其后。 这些也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可是作为大将军,连武器都用不好那就成了笑话。 而且战场上瞬息万变,哪怕自己身边有足够的护卫,也不能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在护卫身上,他可不打算当个‘军师’。 霍嬗也不着急定下来主武器的事情,现在还不需要急着定下来。将骑射练好了才行,这是基础。然后就是环首刀了,这不只是自卫武器,这也是无比重要的近身战武器,是汉军现在的制式武器之一。 就在霍嬗还在享受着惬意舒适生活的时候,公孙敬声来了。 “嬗儿。”好歹也是表叔,公孙敬声也不需要客气,“过几天你要去狩猎是吧?” 霍嬗笑着回应,“是这么回事,本来就闲不住,再者就是我的那些伙伴也都要练一练。” 公孙敬声对此也心里有数,他也知道皇帝当年在没有掌权的时候就是整天带着人去狩猎。现在大汉的一些权贵等等也都喜欢狩猎,这也是演武的一种方式。 “太子殿下不放心你们这些少年郎过去,你们都只能使软弓。”公孙敬声就说道,“殿下令门客十五人过来护卫,都是善骑射的悍勇之士。” 东宫三卫等等是在隋唐时期才出现,现在的太子可没有实际的兵权,没有正规军。 历史上的刘据起兵的时候,实际上手底下都是一些门客,然后释放囚徒。正规军没有不说,也根本调动不了一些将士。 而‘东宫’现在基本上是指太后居住的长乐宫,东汉时期东宫才变成了太子的代称。 霍嬗就笑着说道,“表叔,这有些不合适了。我带着这些少年郎去狩猎,还要让人护着,这不成了笑话?” 公孙敬声不认可的说道,“如果只是射兔、射鹿那倒也就算了。如果遇到了熊、虎,你们那点软弓肯定不够。我就是个传话的,和我说也没用。” 说话间,卫伉也来了,“嬗儿,你过几天去狩猎?” 看到霍嬗点头,卫伉就笑着说道,“那正好,我也打算去狩猎,到时候我带几个府里的护卫跟着一道。” 公孙敬声就打趣说道,“表弟,我这才传太子令,派十五人随行护卫。舅舅那边倒好,直接让你带着人过去。” 卫伉不认账的说道,“和阿翁无关,就是我想狩猎,正好和嬗儿一道。” 这个说法没人信,可是卫伉咬死了就是这个理由,那其他人也没办法。 按照身份来说,霍嬗身上有冠军侯的爵位,官职也更高。可是卫伉、公孙敬声都是他的表叔,而且关系也都亲近,所以冠军侯说话也不管用。 真要是拒绝了,下一刻就是太子和大将军要么亲自过来,要么就是将霍嬗叫过去问话了。 霍嬗也只能自嘲说道,“我不敢违抗太子令,表叔非要跟着一起去狩猎也不敢拒绝。本来算上我也就是十来个少年郎,我府上还要有四五个护卫。现在好了,你们加起来再带几十个护卫,就怕还没到上林苑,那些野兽都给吓跑了。” 公孙敬声就跟着开玩笑说道,“就怕我们到时候走了一半就跟陛下派来的人赶走,以陛下对嬗儿的偏爱,肯定要派人过来。” 这一点霍嬗也不怀疑,所以借题发挥,“表叔,既然你们也知道这事,干脆不跟着一起。” 公孙敬声和卫伉也只是笑了笑,陛下是陛下,太子归太子,大将军则是大将军。 虽说觉得大家可能有点小题大做,但是霍嬗也不生气,也完全能够理解,这是对他的关心。 而且他带的这些少年郎们,基本上都没有实际的狩猎经验。骑射的本事在同年龄段确实非常出色,但是限于生长发育、人体机能,现在基本也确实开不了硬弓。 真要是遇到了猛兽,那就抓瞎了。 队伍庞大一点就庞大一点,只要不影响他狩猎也就行了。那些随行而来的护卫,多半也就是保驾护航而已,用不着多在意。 霍光下朝后来到了冠军侯府,问道,“嬗儿,你狩猎的时候带多少护卫?要是人手不够,我给你调些人过来。” “叔父,我这一趟出去狩猎怕是要请兵符了。”霍嬗开玩笑说道,“太子和大将军都派人跟过来了,府里人都不用多待。” 陈居等人不乐意了,太子的人、大将军的人可靠,但是哪有侯府的人可靠。其他人去不去不要紧,冠军侯府的人必须要去! (本章完) 第23章 狩猎 第23章 狩猎 陈居等人在冠军侯府的时候,一些了解的人都知道这是家臣。这几个人看着是混不吝,当不好合格的管事等等。 可是只要霍嬗出门,尤其是比较正式的活动,陈居等人一个个的都会肃穆起来。 脸上带疤的汉子、缺了左膀、少了右臂的汉子,腰里悬着一柄环首刀就满满肃杀之气。 霍嬗坐在马背上,一手抓着缰绳,接过环首刀、弓箭分别挂在马背上。 陈居牵着缰绳,说道,“君侯,马兵器械,以刀辅枪。刀便近剌,枪便远击。” 刘漠也跟着说道,“要是小队人马直接杀了,若是遇到了大股敌人力敌难拒,就要冲入马阵。剌马腹、劈马骰,逢人伤人,逢马伤马。只要骑兵冲不起来,就好杀!” 赵河西也连忙跟着补充,“前些年还觉得那些匈奴人骑射娴熟,现在我汉家儿郎骑射并不逊色。君侯他日若是领兵出征就知道了,那些匈奴人很好杀!” 这就是当年跟着霍去病南征北战的亲信才有的底气,霍去病率军斩杀匈奴人超过十万,所以陈居等人匈奴人也就是那么回事。 一汉当五胡,这也不是随便说说,霍去病的麾下可以做到这些。 但是除了卫霍之外,其他将领在面对匈奴的时候就不见得有优势了,损兵折将也非常正常。 而大汉骑兵的实力也是在飞速提升,经过文景之治后大汉的战马数量基数提升起来了,骑兵的训练水平也在提高。 尤其是夺下河西走廊,那里是天然的马场,大汉的战马质量也在提升。 霍嬗不会觉得陈居等人的经验之谈没有价值,这些经验之谈非常重要,上过战场的精锐老兵都是宝贝。 十来个少年郎也都整装待发了,骑着马、背着弓箭,好在这些人没有在长安城纵马,要不然就有可能惹麻烦了。 刚出城就看到卫伉,他笑着说道,“太子所派之人也在这边,正好我带着一道过去。” 霍嬗就指着领头的一个人说道,“表叔,这人就是谭杰,太子表叔门下,以前是游侠。这人我都认识,直接带着就是。” 谭杰上前作揖说道,“君侯,太子有令,吾等只是随行而已,绝不能打搅君侯雅兴。” 卫伉则有些摩拳擦掌的说道,“这些人不去管他,嬗儿,我若是和你比拼骑射,你觉得如何?” 霍嬗眼前一亮,立刻说道,“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其他人不敢和我比。表叔,咱俩比拼一番,是不是该有写彩头?” 卫伉指了指腰间的玉佩,“以此作为彩头,嬗儿觉得如何?” 不是卫伉想要欺负霍嬗,他虽然比霍嬗大几岁,但是卫伉的骑射功夫一般。而且宫里宫外也都在传霍嬗骑射功夫了得,卫伉自然也就有些好奇了。 霍嬗转身,冲着身后的少年郎们大声说道,“听到了没?大将军之子准备拿出玉佩,待我赢了之后就将玉佩卖了与诸位共饮!” “彩!” “彩!” “彩!” 少年郎们立刻欢呼起来,一个个的都在振臂高呼,好似在非常笃定霍嬗能赢! 陈居等人更是骄傲、激动,虽然少君侯和大将军为人处世有不少不同。但是少君侯到底是将军的血脉,自信、张扬、豪爽,锐气十足的少君侯颇有将军当年的几分风采。 卫伉就看着身后的大将军府护卫,“你们也都是悍卒,岂能让那些少年郎压一头!” 十来个护卫立刻大吼,“大公子,彩!” “彩!” “彩!” “彩!” 灞河河畔,大将军府的悍卒和冠军侯府的少年郎在比拼气势了,谁也不甘落于下风。 而谭杰所领的太子门客们就坐壁旁观了,这些事情他们不参与。就算是想要参与,他们也没有机会。 上林苑中有三十六苑、十二宫、二十一观。三十六苑中有供游憩的宜春苑,供御人止宿的御宿苑,为太子设置招宾客的思贤苑、博望苑等。在这座周长一百余公里山水咸备的园林林木繁茂,其间孕育了无数各类禽兽鱼鳖,形成了理想的狩猎场所。 霍嬗已经纵马冲入了上林苑,双脚加紧马腹,“儿郎们散开,护卫二人一队跟上!” 少年郎们都有不错的骑术,在听到霍嬗的话之后,也都各自调转马头。跟着一起过来的各府护卫也不用多说,立刻有两人跟着一个少年郎护卫。 陈居一边骑马,一边大喊,“君侯,前边肯定有鹿!” 卫伉骑着马追了过来,“嬗儿,不要说我以大欺小!前边有鹿群!” 霍嬗从箭袋抽出一支箭,扭头对卫伉喊道,“表叔,你要是输了,舅公要骂你了!” 放慢马速,霍嬗快速的将弓取出。搭箭、拉弓,对着斜上方松弦。 ‘啾——’ 尖锐的鸣镝声响起,这就是所谓的‘响箭’,也就是鸣镝。 箭头不是尖锐的,而是箭镞多为小枣形,上面还有小孔,这也是战场上一些信号传递的方式。 而霍嬗现在放出鸣镝,自然是提醒一起过来狩猎的少年郎正式开始比拼,也是提醒无关人等赶紧散开。 无关人等应该不多,能够来上林苑的人本来就少的可怜,基本上非富即贵。再者就是守卫上林苑的军队,他们要负责这里的安全。 霍嬗虽然让众人散开,但是跟着他的人不会少。 除了三大家将之外,卫伉跟着,赵安国也跟着,太子派来的谭杰也带领着大将军府、太子门客当中的精锐跟着。 这还是有区别的,保护其他少年郎那是因为霍嬗的命令。但是护好霍嬗,这是最为重要的事情,一点都不能有疏漏。 赵河西和刘漠忽然开始甩起马鞭,本来落后霍嬗一两个身位的二人催马上前。速度越来越快,他们这是在前面开路。 别觉得这样可能会惊扰到猎物,他们这是在排除隐患。要是忽然有野兽从林子里窜出来很有可能惊了马,可不能让君侯因为惊马导致摔马! 除了在开路之外,他们也是在寻找猎物。 卫伉有些羡慕,“到底是表兄的亲兵,少了臂膀还能有如此骑术!恨年岁太小,不能随表兄封狼居胥!” 陈居就骄傲起来,他们这些人最大的骄傲就是当年被选为大司马骠骑将军的亲兵! 赵安国也与有荣焉的说道,“大公子,陈叔他们哪个不是斩首数十级?我记得陈叔当年擒了一个匈奴王子,现在还在养马!冯叔双腿尽断那一战,冲入浑邪王部斩杀逃军十五人!” 陈居就大笑说道,“赵小子,你冯叔骑术不精丢了将军脸面!他是掉下马被踩断了腿!” 大家在这个时候看起来都是比较畅快的,狩猎本身就是比较刺激、有趣的事情,是大家的兴趣爱好。 更何况这是一些尚武的人,这时候自然也就是更加的豪情万丈了,一个个的也都不会有什么藏着掖着。 骑着马的霍嬗也在不断的观察四周,如果能够发现猎物,他肯定不会手下留情。 大家声势浩大的来狩猎了,要是不能有任何的收获,那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霍嬗有些丢不起那个人。 男人嘛,谁还没有点好胜心呢,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掉链子! 哪怕这是霍嬗第一次来狩猎,很多人对他的要求不会太高。 但是要求不高是一回事,自己的表现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霍嬗可不会对自己降低要求。 “君侯!”赵河西忽然大声喊道,“前方有鹿群!” 霍嬗催马上前,而其他人则开始散开了,不能影响霍嬗表现的机会,不能成为干扰因素! (本章完) 第24章 满意 比较 第24章 满意 比较 众人放慢了速度,动作也尽可能的稍微轻一点。 上林苑的珍禽异兽不少,鹿只是最为普通的种类之一,这也是霍嬗等人的主要猎物之一。 赵河西来到霍嬗身边,指着前方,“君侯,绕过那片林子就能看到鹿了。” “知道了。”霍嬗就笑着开口说道,“我先试一试。” 按照汉制,以容量为单位的时候,1石=2市斗,1市斗=13.5斤,1石=27市斤粟。 如果是以重量为单位,一两为15.6g,一斤即249.6g,一石一百二十斤29952g约合29.95kg。因此汉代一石约三十公斤。 历史上有很多箭术高手能开硬弓,可是普遍来说能开一石弓就算是不错了。能开三石弓的话,实在是太难太难。 历史上有了齐宣王自称能开九石弓,这就是自吹自擂了。这位齐宣王,就是滥竽充数、匹夫之勇、寡人之疾、顾左右而言他、君子远庖厨等一系列成语的主角。 霍嬗现在能勉强拉开一石弓,但是能拉开和能熟练使用就是两个概念了。六十斤的拉力不是随便说说而已,射一箭没问题,多射两箭胳膊都要废。 看向卫伉,霍嬗邀请说道,“表叔,鹿群在前头,我俩比试一二?” 卫伉也不是扫兴的人,“那好!嬗儿,可不要小看我了,我的骑射也不错!” 霍嬗催马上前,很快就看到了一头梅鹿。 没有什么好说的,霍嬗立刻张弓搭箭。而卫伉看似也是在张弓搭箭,只是动作不慌不忙的。 等到霍嬗松弦的那一刹那,卫伉也跟着松弦。 本来还是在悠闲吃着嫩叶的鹿哀鸣一声,然后惊恐的朝着密林冲去。 霍嬗的那一箭射在了鹿的腹部,卫伉补射的那一件也只是射在了鹿的后腿上。这两位战神之后有些拉胯,没能将梅鹿直接撂倒。 “彩!” 陈居振臂高呼,看起来是真的激动和开心。虽然没能一击致命,可是没有落空、射伤了鹿,这就非常不错了。 谭杰等人这个时候也风一般的冲了出去,寻找受伤的鹿就是他们的职责了。 霍嬗有些忍不住想要吐槽了,这样的狩猎参与感实在是非常有限了。 鹿是手底下的人找到的,将猎物带回来等等也是手底下的人去做,他好像也就只需要负责射一箭就行,其他的事情都有别人来完成。 霍嬗吐槽归吐槽,但是也完全可以理解,这些也是随行护卫们的职责之一。 卫伉心情也不错,对霍嬗说道,“嬗儿,咱们用不用再来比试一番?” 霍嬗就笑着摇头说道,“还是看看其他儿郎们吧,我们这要是动起来了,他们更为忙乱。” “等秋冬的时候带你去猎熊。”卫伉也没反对,说道,“现在也不敢带你去猎熊,等到秋冬之时再来狩猎,猎的熊后制成熊皮大袄才威风!” 听到卫伉这么说,霍嬗也来兴趣了,“这倒也是,到时候我再去想法子弄些虎皮。猎鹿虽说不错,可是哪有猛兽来的有意思!” 陈居就立刻说道,“君侯,我们且去歇歇。等鹿送回来了,我来烤肉。” 鹿肉也是如今这个年代的‘主流食物’之一,尤其是一些权贵,都是比较喜欢鹿肉。 牛肉难得能吃到,耕牛在绝大多数封建王朝是不许轻易宰杀。猪肉在很多年代会被人嫌弃脏,所以羊肉是主流,鹿肉也比较受欢迎。 狩猎,显然也不只是打猎而已,这也是一次野炊,可以欣赏一下风景,享受一下野营的乐趣。 霍嬗等人到底也不是穷奢极欲,没有带来一大堆侍女、奴仆,所以也就是一些简单的调味料,大家只是将席子铺在地上而已。 赵安国飞马来报,激动说道,“君侯,康达猎了一头鹿!” 霍嬗立刻来了兴趣问道,“是他一人猎的?” “是他一人所猎,一箭正中鹿的脖颈!”赵安国开心无比的说道,“这么一来,他要夺走君侯赏赠的刀、弓!”卫伉也颇感兴趣,说道,“将那鹿抬上来,若真是一人所猎,我赠他一匹马!” 没人觉得卫伉这是在喧宾夺主,这也是在为霍嬗撑场面。 虽然跟着霍嬗的这些少年们家里条件也不会太差,不过优秀的战马也不是那么便宜的。 康达神采飞扬,这一次能够单独猎杀一头鹿,对他来说也是极为高光的时刻,也有一些喜出望外。 虽然自认为骑射娴熟,但是要说单独猎杀一头鹿,他也知道有难度。 这一次能够有如此收获,不只是可以得到宝刀、好弓,最主要的还是在冠军侯等人面前露脸,这才是对于他来说最难得的机会。 “君侯!”康达激动的抱拳,说道,“吾射杀鹿一头,献与君侯!” 霍嬗起身笑道,“正好我也杀了一头鹿,想来也够了。将这鹿剥了,我等直接享用!” 简单的检查了一番康达的猎物,确实是一箭正中脖颈,这样的箭术非常值得肯定,也确实让人觉得满意。 照这个情形,如果不出现什么意外的话,康达肯定是要拔得头筹了,很难再有人猎的比这更大、更有分量的猎物了。 卫伉一边在烤肉,一边问道,“嬗儿,你来狩猎,不是说要练兵吗?” 对不少人来说,霍嬗第一次带队来狩猎,下意识会觉得是在练兵。 尤其是带过来的那些少年郎,都是这两年多来一直陪着霍嬗练习骑射的,年龄也都是十四、十五。 霍嬗就笑着说道,“不能操之过急,先让他们练练、见见血。过些时候再带他们练习扎营、结阵、跋涉,这才只是开始。” 有些事情急也没用,霍嬗就算是想要带兵出征,现在这个年龄也不可能如愿。他身边的这些少年郎也一样,还没到真正服役的年龄。 所以这一次的狩猎,只是最基础的一些练习而已。 卫伉也没多问,他知道自己的能力一般,也没有足够的天分。所以还是不要瞎说什么,尤其是在霍嬗跟前。 哪怕作为霍嬗的表叔,卫伉的辈分是要高一点。但是也没有相差特别多,还没办法在霍嬗面前摆出一副成年人的样子。 更何况谁都知道,霍去病、霍嬗父子都是被皇帝选中带在身边的。亲自教授武艺、战略、兵法,质疑他们就是在质疑皇帝。 陆续有人送来一些猎物,野鸡、兔子、小麂乃至小灵猫,看起来大家的一些收获也不错。 不过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够超越康达,他独自猎杀一头梅鹿。哪怕有人觉得有运气的成分,可是这也是实力的体现。 而霍嬗的那头鹿,鹿皮被扒下来了,可是上面还有四个窟窿呢。 霍嬗的那一箭没能射杀,卫伉那一箭也只是伤了鹿。还是谭杰等人追上猎杀补的箭,这才完全猎杀。 不过也没必要进行一些比较,霍嬗展示出来了一定的骑射能力,这就行了。 看到了他的尚武的精气神,很多人都会觉得欣喜。 更何况虽然没能一箭将梅鹿放倒,但是霍嬗展示出来了不俗的骑射功夫。这一切也都是被大家看在眼里的,当然会更加的开心。 对霍嬗,大多数人都是宽容的。不只是因为冠军侯这个特殊的爵位,也是因为他的年龄,没法子要求太高。 第一次打猎,霍嬗觉得挺满意,各种方面的满意。 不过他现在也是有了想法,这上林苑真的很好,比起在长安城看起来更适合他。 还是得想想办法了,搬出了皇宫还不够,还是要想办法在上林苑这边居住,这里的景色更好,住在这里心旷神怡啊! (本章完) 第25章 建言 第25章 建言 第一次狩猎之旅算是圆满结束了,对于这一次的狩猎,方方面面来说也都是比较满意的。 霍嬗也要准备再次入宫了,去未央宫小住两天不说,还要学习呢。 递上宫符入宫,哪怕霍嬗是天子近臣也需要宫符,要不然就有可能被冠上擅闯宫闱的罪名,是足以废掉爵位的。 直奔宣室的霍嬗刚入殿就想溜,因为察觉到了气氛有点不对劲。 大将军卫青、丞相石庆,同属九卿之一的大司农桑弘羊,与丞相、太尉合称为三公的御史大夫(大司空)儿宽,这都是重量级的。 大将军卫青也是三公之一的太尉,也就是说九卿桑弘羊在殿内地位最低。 霍嬗要是进去了,侍中、奉车都尉都不值一提了,九卿都算不上。 “进来!”看到霍嬗要溜,刘彻觉得好笑,“在大将军身后落座,听着。” 霍嬗就求情说道,“陛下,商讨国政呢,我还是不听为好。” 卫青欣慰的点头,他知道霍嬗的性格。在皇帝面前时常是一副没有规矩的样子,也有人觉得非常的跋扈、纨绔。 可是一直以来霍嬗都极其有规矩,没有仗着皇帝的宠信就肆无忌惮。对于朝堂的事情,一向也都是敬而远之。 最多就是调节皇帝和太子之间的矛盾,就算是时常跑去传话,也都算得上是在皇帝的授意之下。 刘彻板着脸说道,“以后要以你为将,你是冠军侯。现在听听也好,也是长进。” 霍嬗一揖到底,一本正经说道,“陛下,那是以后之事。现在我无非就是侍中、奉车都尉,国政还是不听为好。我去检查车马,这是奉车都尉之责。” 说完霍嬗拔腿就跑,那叫一个动作流畅,简直就跟泥鳅一样。 霍嬗一边跑,一边冲着春陀叫嚣,“你先不告诉我这些,这事我迟早找你算账!” 当着皇帝的面威胁皇帝的贴身太监,不听皇帝的话直接‘抗旨’开溜,这也就是霍嬗的待遇了。 春陀摆出一副苦着脸的样子,可是对于这些威胁根本不放在心上。他和霍嬗的关系好着呢,霍嬗小的时候还经常逗着玩呢。 “这小猢狲,小时候还算乖巧,越长大越不像话!”刘彻就笑骂说道,“让他住宫里,他天天惦记往外面跑。” 石庆就捋着胡须说道,“陛下,冠军侯骄而不傲、自爱而不自贵,实在难得。” 桑弘羊也说道,“丞相说的有理,朝中上下都知冠军侯尊贵。他从不仗势欺人,也不豢养门客。” 儿宽则说道,“冠军侯进退有据,假以时日必为朝廷柱石。” “哈哈哈!”刘彻笑的非常开心,得意洋洋说道,“他啊,有让人头疼的时候!你们也不要只看他好处,要朕说,这小混账就是没了规矩。” 其他人都无语想要吐槽,冠军侯真要是没有规矩,那也是陛下惯出来的。更何况就陛下现在这态度,是真觉得冠军侯没规矩? 在商讨着财政大事的时候,皇帝本来还有些不高兴。可是冠军侯稍微闹一下,陛下就开心的厉害。 刘彻心情非常好,得意说道,“前两天狩猎,冠军侯猎得鹿一头,还特意令人送来了鹿脯。” 卫青也含笑说道,“他也给臣送了两张鹿皮,说是献给长公主。” 刘彻当然也知道这些事情,开玩笑说道,“本以为是要送给皇后,哪知直接送去了大将军府。这孩子养不熟,也不想想这些年在宫里是谁养着他!” 其他人自然不会当真,有的人心里只是羡慕霍嬗的待遇。因为在皇帝的眼里,那位冠军侯不管做什么都是正确的。 而霍嬗呢,一溜烟的跑到了椒房殿,“姨婆,我来了!” 卫子夫放下手里的衣裳,问道,“狩猎玩的尽兴了?” “还行吧,带着那么些人去狩猎一点意思都没有。”霍嬗就吐槽说道,“我就射了一箭,其他事情都有人办。”卫子夫就笑着说道,“本来陛下也是打算让人过去,听说太子和大将军都安排了人,就没让人过去了,还是陛下知道你的性子。” “表叔手底下那门客呆是呆了点,做事还算本分。”霍嬗就说道,“我回头去问问表叔,要不给他谭杰送去北军。” 卫子夫就认真起来了,“这事做了,不怕陛下不高兴?” “我去问问呗,话说清楚了就好。”霍嬗就说道,“表叔手底下的人我也留意了,一个将校之姿的都没有。” 卫子夫又是发愁又是担忧,“嬗儿,你表叔是太子。他若是在北军培植羽翼,陛下必然不高兴。” “陛下不高兴,那就是谭杰在北军结党。”霍嬗直接说道,“让他历练,学会带兵,陛下不会在意。这个事情姨婆再把舅公叫来问问,舅公肯定也会知道该怎么做。” 卫子夫能够从舞姬成为皇后,那也是有心机和手段的。听到霍嬗话说的这么明白,心里也微微点头。 对于卫子夫来说,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失宠。皇帝虽然还信任她,很多的事情也交给她办。但是见不到皇帝,不知道皇帝喜好,这就值得担心。 再加上太子的性格和皇帝性格区别太大,两人时常有些矛盾和冲突,就让卫子夫更加担心了。 霍嬗打量着四周,催促说道,“怎么没人奉上瓜果?怎么了,椒房殿现在也短了瓜果了?” 卫子夫好笑的对身边侍女说道,“快去传些瓜果,真要是不给他弄点瓜果,到时候都要传冠军侯在我椒房殿受了怠慢。” 霍嬗盘腿坐在垫子上,说道,“姨婆,先前我去过博望苑一次。怎么说呢,表叔招收门客、门下奇人异士多些也是好事。就是表叔现在门下,人太杂。” 卫子夫严肃问道,“嬗儿,你是觉得这样不好?” “陛下允准表叔招揽门客,这就不怕。”霍嬗就说道,“只是表叔这些年觉得有本事的都收,那就不好了。要是做学问的,不是儒家的都行,管他黄老之学、墨子之言呢,这都不要紧。就说游侠,这怎么算?” 游侠,说是侠。其实很多都是匹夫之勇,是有活力的社会分子,甚至本身就是欺压良善的。 霍嬗继续说道,“还有啊,表叔性子宽和,他门下人多了难免有仗势欺人之辈。人贵在精,不在多。” 卫子夫更为严肃了,“这事我和太子说说,他这么做是有些不妥当之处。” 霍嬗也不觉得自己的话就会被皇后、太子完全采纳,可是自己察觉到了一些不太好的地方,该提醒还是要提醒、该劝谏还是要劝谏。 和卫子夫聊了许久,直到有人来传大将军求见。 看到卫青,卫子夫很开心,“你也好久没来我这边了。” “臣知罪。”在卫子夫面前,卫青非常规矩,“臣到底是外臣,不好多来椒房殿。” 卫子夫也不废话,将霍嬗先前的提议说了出来。 卫青仔细思考后,才问道,“嬗儿,陛下有意让你执掌南军吧?” 霍嬗立刻装死、装糊涂,“舅公,我才多大,谈何执掌南军。我想要去讨个郎官都不行,就是一个普通兵卫。” 卫青笑着看向霍嬗,卫子夫也笑着看向霍嬗,这小子心里藏着什么小算盘,大家心里也都清楚了。 南军、北军,都是大汉中央军的王牌,不过北军更加精锐。 霍嬗也不装了,摊牌了,“那个谭杰不能去南军,在我手底下陛下肯定不高兴。我本来就喜欢结党,表叔的人不能在我手底下。” 卫子夫嗔怪说道,“不要乱说,你是性子豪爽,去病门生故吏也多,你们哪来的结党!” (本章完) 第26章 收心 第26章 收心 对于霍嬗不打算在南军当中培养一些太子门下,卫青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卫子夫也完全可以理解。 他们也都明白霍嬗是天子近臣,甚至是很多人眼里的天子头号心腹。 但是他们也不会过多的担心,不管是霍去病也好,或者是霍嬗也罢,他们的存在都是太子在朝堂的一个依靠。 前些年大将军卫青、大司马骠骑将军霍去病,就是太子刘据最大的底牌之一,没有人敢对太子之位有想法。 现在卫青的年纪不小,身体也有些问题。所以哪怕霍嬗现在还不到十四周岁,可是依然是很多人眼里太子未来的臂膀之一。 “南军是不该去。”卫青仔细想了想之后,说道,“可是若是去了北军,肯定有人会去依附。” 霍嬗就纳闷了,“舅公,虽说您从未贪图权柄,这几年也没有再领兵外出。难道现在在北军之中,这么点威信都没了?” 卫青上一次出征还是漠北之战,甚至在凯旋之后没有得到增封食邑的赏赐。不过那也是卫青功劳实在太大,以至于刘彻只能封赏卫青的儿子们为侯爵。 可即使如此,卫青的食邑已经达到了两万户,冠军侯都没办法与之相比。 卫青自然也明白霍嬗的意思,也不生气,“行吧,这事情再商议。太子那边要说好,陛下那边更要说清楚。” 卫子夫喜笑颜开,以前是霍去病冲锋在前,直接上疏要求皇帝将成年的皇子分封出去。大将军卫青看似没有直接出面,可是也没少出力、摇旗呐喊。 而现在是霍嬗想着法子的在出主意,就是为了不断的巩固太子的地位和影响力。 “表叔那边我去说,姨婆也说说。”霍嬗就说道,“陛下那里还是我去说,肯定不要紧。要是没点数,我也不敢在姨婆面前提起这些事情。” 卫青看着霍嬗,欣慰不已,“要是去病看到你如今的样子,那该多好!你啊,带兵打仗的事情还要多学学。朝堂之上的事情,我倒是不操心。” “舅公,写部兵法给我呗。”霍嬗打蛇随棍上,脸皮厚有好处,“看看现在朝中上下,以后也就是我有大将之姿了!不给我兵法,给谁啊?” 卫青和卫子夫一时间无言以对,霍嬗这厚脸皮的话他们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公孙贺、公孙敬声、赵破奴、路博德等人,要么是能力不够,要么是不算天子心腹。当个列将没问题,大将军是很难了。 所以现在一眼望去,还真的就是指望霍嬗长大后成为大将军了。 卫子夫这个时候就说道,“据儿那边有个李禹,颇为勇武。” 霍嬗立刻冷着脸非常的不高兴,因为李禹是李广的孙子,父亲是李敢。就是那个打伤了卫青、被霍去病直接射杀的关内侯李敢。 有人觉得李敢是为父亲报仇,觉得是大将军卫青让他的父亲含恨而死,所以直接打伤卫青,那是天经地义。 那霍去病就觉得他也非常有理,他手下的将校敢因为流言蜚语就去打伤朝廷大将军,直接射杀也合情合理。 这就是笔糊涂账,是很难通过三言两语就说清楚的。 李家对霍去病也是非常的恨,李广一辈子都没能成为侯爵。 而李敢跟随霍去病作战有功封为关内侯,距离列侯仅仅只有一步之遥,但是就这么被射杀了,而且皇帝还对外宣称李敢是狩猎时被鹿撞死的! 看到霍嬗不高兴,卫青连忙劝道,“李禹的姊妹也是太子中家人子,也是应该。” 中家人子,也就是皇帝和太子没有名分的侍妾。李敢有一个女儿,就是刘据的宠妾。 霍嬗闷声说道,“表叔是储君,这自然是应该,总不能只是我们卫霍两家吧。那个李禹我也知道,有勇力但是贪财。” 卫子夫连忙说道,“嬗儿,你表叔也是有分寸。李禹只是近臣,你也看到了这些年你表叔并未培植此人。再说了,他到底是陇西之士。” 霍嬗也不隐瞒自己的想法,“我自然知道这些,表叔用此人,我也从未多说。只是李禹若是敢对我卫霍家人龇牙,我就是不杀他,也要收拾他!”卫青和卫子夫对视一眼,他们不觉得霍嬗是说狠话,他们知道霍嬗绝对能做出来这样的事情。 要说担心肯定是有一点,实在是霍嬗和霍去病在一些事情上简直就是一模一样,称之为睚眦必报都不为过。 不过他们也算欣慰,霍嬗也是识大体的,对于一些事情也是看的明白,不愧是自小就在皇帝身边长大的。 霍嬗当然明白一些事情,皇帝在有些事情上倚重卫霍,但是绝对不希望看到卫霍在朝堂上一家独大。所以早些年开始,刘彻就有意识的压制一下卫青。 刘据这么做也没什么问题,他在朝堂最大的依靠就是卫霍,可是绝对不代表他是卫霍的太子。他是刘家的太子,所以肯定要制衡。 卫子夫也不打算在有些事情上多说话,提议道,“我让人去看看,若是太子没事,叫他过来。” 卫青就起身说道,“皇后殿下,臣告退。” 卫子夫本来还想挽留,不过随即也明白。卫青到底是大将军,不适合和太子往来太多,该避嫌还是要避嫌。 霍嬗还是大大咧咧的,本来是盘腿坐着,这和礼仪上的跪坐就有区别了,正式场合就要被定义为不知礼数。 等到太子刘据来的时候,霍嬗已经躺在了地板上,有滋有味的吃着葡萄干。 “嬗儿,都说你猎了两头鹿,也没说送给我一块鹿肉。”刘据佯怒,打趣说道,“父皇那里你送了、大将军那里也送了,偏偏还是我安排人过去,就没半点好处?” 霍嬗起身作揖,“这就不怪我,两头鹿不够吃啊。我出门一趟得多少人啊,本来就是十来个胃口大的少年郎,我府里还跟着五六个壮年。舅公派了十来个,表叔也让十多个跟着,再多肉也不够吃!” 刘据继续埋怨,“那也不应该啊,怎么也得分我一块肉。” 卫子夫虽然很乐意看到刘据和霍嬗玩笑,不过现在要说正事,“嬗儿有意提拔你门下那个谭杰入北军,你觉得如何?” 刘据仔细想了想,说道,“父皇多半是不准吧?” 刘据手里没有兵马,历史上他起兵的时候也就是手下门客。而武器的来源还是卫子夫令人打开武库,调动长乐宫守卫士卒,以及无可奈何只能放出狱中囚犯、强行武装长安城数万百姓。 至于调令士卒,哪怕是假传圣旨了,也没有任何军将听从调遣。 军权是刘据的短板,他自己也心里清楚。 霍嬗就说道,“那你要和那谭杰说清楚,入北军历练可以。一不能任校尉,二不能结党,三不准联络其他军校。只是在军中行走,跟着上官历练。” 刘据立刻说道,“我明白了,若是真的办成了此事,我请嬗儿饮酒!” “还有啊,和卫霍两家有旧的,他们也不要过去亲近。”霍嬗继续说道,“入哪一营自然有陛下或者大将军安排,安心效力就好。过几年若是有战事,他们就要从军。” 卫子夫非常开心,语重心长对刘据说道,“你表兄在的时候,不怕得罪其他宗室,也不怕触怒陛下,就是要护着你。现在嬗儿这般小的年纪,总是处处为你着想。你但凡有些良心,就不能让嬗儿寒心。” 霍嬗抢先开口,“表叔一直回护我,哪有什么寒心不寒心的。姨婆真心要是护着我,去帮我求情呗。我看上了上林苑,准备在那边起宅子。” 卫子夫和刘据大惊,霍嬗搬出未央宫就让他们有些不舍。哪知道这小子倒好,居于长安还嫌近了,想在上林苑起宅子。 上林苑是皇家园林,皇帝都打算在那边建宫殿群了,景色等等自然不用说。 要说让霍嬗起一个宅子,皇帝也不是不舍得。可是这小子,摆明了就是想要在上林苑狩猎,有些贪玩了啊! 这小间谍得抓在手里、放在跟前,跑出去了就心思野了只想玩闹。 卫子夫和刘据对视一眼,得想法子让霍嬗收收心啊! (本章完) 第27章 羽林军 御林军 第27章 羽林军 御林军 在皇后那里露了脸,霍嬗就乖乖的回到了皇帝身边。 刘彻在处理政事,而霍嬗就直接取了兵书,专注的看了起来。时不时的做些记号,有疑惑或者是想法都要记下来,这也是为了更好的掌握这些兵法。 刘彻抬眼看了一眼专注的霍嬗,笑了笑之后继续在处理一些事情。 虽然刘彻喜欢享乐、也会非常迷信,说他好大喜功也没什么问题。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这位皇帝雄才大略,文景之治让大汉有了极强的国力。 而刘彻不断的开疆拓土、扫除不臣,现在的大汉已经朝着强汉在发展。 忙完正事,刘彻打趣问道,“奉车都尉,朕的车驾如何?” 霍嬗头也不抬的说道,“应该是不会出差错。” 刘彻都被逗笑了,“应该?你是奉车都尉,掌御乘舆车。你自己也说了奉车都尉之责,现在朕问你,你就说个应该?秩比二千石,拿着这些俸禄能心安?” 秩比,这就是禄秩系统了。 秩级和官品便不对应,在汉朝非常正常,秩级与官品是并行不悖的两个系统。 单纯就‘秩’来说,秩中、秩真、秩比,这都是两千石。 按照刘彻重新的制定,现在是秩以万石为最高,中二千石次之,真二千石再次,后一级即为二千石,再次一级为比二千石。 “中”是在中央做官的意思,这是需要达到九卿级别。“真”,那就要达到郡守、州牧的级别。 比两千石,那就是护军都尉、司隶校尉、西域都护、奉车都尉等。 霍嬗也没有不好意思,“我这奉车都尉就是陛下赏的,我记得是前几年觉得身上没官职非要讨要才得的。真要我去管车架肯定不行,手底下的人不出差错就行。” 对霍嬗这胡搅蛮缠的话,刘彻也不生气,因为霍嬗这个奉车都尉就是名不副实。这个官职在霍嬗身上,也等同于虚衔。 刘彻就问道,“这奉车都尉迟早给你罢了,这事你不管就不管吧。” “陛下,给我个校尉呗。”霍嬗脸皮厚,连忙讨要官职,“实在不行的话,给个郎官?” 刘彻直接说道,“过两年再说,现在身上挂着侍中和奉车都尉就行了。你那八百骑练好了,朕在给你赏官。” 这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霍嬗也就偃旗息鼓。就算是偶尔在皇帝面前耍无赖,也应该有分寸。一味的胡搅蛮缠只会让人生厌,这一点霍嬗更心里清楚。 玩笑之后,刘彻问道,“这一次出宫,也没去找些军士,你那八百骑什么时候才能齐全?” 霍嬗说着自己的想法,“陛下,臣以为先不急。我这八百骑,我不打算全都找最为悍勇、擅长骑射的军士。” 刘彻饶有兴趣的问道,“哦?你是如何想的?” “这八百骑,先不说要找匈奴人、庖厨、兽医,我得找些可造之材。”霍嬗非常诚实的说道,“这八百人里头,我至少要留百人以后好作为将校。这些人放出去就是校尉、军候,最次也该是个屯长。” 按照汉朝的军制,将军下有长史、司马辅助,部队分若干部,部由部校尉和军司马率领,部下设曲,曲由军候率领,五百人一曲,曲下有屯设屯长,五十人一屯。 刘彻就笑了起来,“八百人都凑不齐,现在还想着要校尉、屯长,你的心思倒是不小。” 霍嬗就正色说道,“陛下,臣可不是瞎想。若是没有一些可靠的部属,我如何指挥数万大军?我也知道战场凶险,时常会有些意料不到的状况。真到了恶战之时,我得让可靠大将冲阵、御敌。” 刘彻点了点头,评价说道,“能这么想也不错,只是你该记好。这八百骑是你根基,得是我大汉最精锐之士!” 霍嬗完全能够理解,因为他对于这八百骑的要求也是优中选优。不只是要可塑之才,更重要的是在有了出色骑射基础的前提下再选可造之材。 霍嬗继续滔滔不绝的说道,“陛下,我肯定优中选优。到时候就算是太子殿下或者是其他人想要安排人进来,我也不会松口。” 刘彻觉得好笑,“太子门客去你那都不行?” 霍嬗表情严肃的说道,“陛下,我先是陛下的冠军侯,然后才是太子的表侄。” “你倒是忠心。”刘彻打趣说道,“就不怕朕和太子起了冲突?” 刘彻和刘据时常有一些政见不合,这也不是秘密了。霍嬗就笑着说道,“陛下,臣肯定是要劝谏。以太子殿下的性格,也无需担忧。” 刘彻深深的看了一眼霍嬗,有些事情也不打算和这小子多说。 脸皮厚的霍嬗开口,说道,“陛下,前两天狩猎的时候,太子门下有一护卫我觉得还不错。” 刘彻就直接问道,“怎么?想让他入你那八百骑?” 霍嬗直接摇头说道,“最多让他去北军,南军他是别想了,八百骑更别指望。” 刘彻又好气又好笑,问道,“怎么就不能去八百骑了?怎么就不能去南军?” “陛下,八百骑在外头是随我出征,在长安是护卫陛下,岂能有太子的人!”霍嬗直接说道,“这八百人,我只选良家子,卫霍两家、权贵人家一概不要。” 刘彻盯着霍嬗,一字一句问道,“若是朕要安排几个人进去了?” 霍嬗沉默片刻,才讨好说道,“真要是陛下安排的,能不能先看看是哪家的?要是合适,我就收了,不合适的话去大将军那边。” 北军是大汉精锐,守卫京师的屯卫兵。南军则是守卫皇宫的部队,两支军队看似都是护卫,但是还有区别。 南军理论上是职掌宫殿门户宿卫,兼从皇帝左右,所以和皇帝是更加亲近的。 刘彻就开口说道,“平阳侯,我让平阳侯去你麾下,如何?” 平阳侯,首先让人想到的是汉初三杰之一的曹参。而现在的平阳侯已经是第六代了,名叫曹宗。 曹宗的父亲曹襄,这是曹寿和平阳公主的儿子。不过曹寿去世的早,所以平阳公主改嫁。 而这个曹襄当年是作为后将军随大将军卫青出征。 不过曹襄去世也比较早,漠北之战没几年就去世了。而曹襄的妻子叫做卫长公主,是刘彻的女儿。也就是说曹襄和卫长公主也是表兄妹。 霍嬗立刻哭丧着脸,“那小子啊?行吧,不过我得去和姨婆、表姑说一声,免得我操练那小子的时候她们心疼。” 刘彻哈哈一笑,“那小子有点不好带,你带着吧。” 关系户塞进来了,但是这是没办法拒绝的。 刘彻忽然问道,“是太子让人安排的,还是大将军安排的?” 霍嬗明白了,立刻说道,“是我先去找姨婆说的,然后姨婆叫去了大将军,然后才和太子说的。” 刘彻一愣,气的指着霍嬗,“你说的?这事情是你提议的?” 霍嬗立刻跪下说道,“我怜惜那人有些本事,不投身军中有些可惜了。不过我和大将军也都告诉了姨婆,那人只能入北军为军卒,不许任将校、不准和人往来,太子也答应了。” 刘彻是被气笑了,他盯了霍嬗半天,而霍嬗就目光坦然的看着,“你啊,怎么和去病一个样?啊!朕问你,你们礼贤下士、喜欢豪杰良才,怎么就不考虑一下朕和太子?” 霍嬗有话要说了,“考虑了呀,不是约法三章了么,不准他在军中结党。以后我打仗的时候,带着那人就是。” 刘彻烦躁的摆手,说道,“你们父子,算是朕欠你们的!滚滚滚,去把曹宗接过去。” 霍嬗爬了起来,问道,“陛下,总该给我那八百骑一个名号吧,要不然我也不好调人。” “建章营骑。”刘彻开口说道,“这就是你那八百人名号。” 刘彻打算建造建章宫,已经开始计划了,这两年就要开工。而这建章营骑,字面意思就是护卫在建章宫,是皇帝禁卫军。 不过霍嬗立刻激动起来,因为建章营骑会改名。 刘彻文学修养非常高,取‘为国羽翼,如林之盛’之义,名为‘羽林军’。 这是第一次明确出现的‘羽林军’,以后会被人作为禁卫军的代名词‘御林军’! (本章完) 第28章 如何用好冠军侯 第28章 如何用好冠军侯 在有些比较敏锐的人眼里,三年前看到霍嬗挎着刀在前殿的门廊走来走去,一些人就意识到这位冠军侯以后可能是要先掌管南军。 别看他身上只有一个似是而非的兵卫身份,可是绝对不能认为这位冠军侯的升官之路就是大夫、郎、谒者等等。 这位冠军侯大概率起点直接就是九卿之一光禄勋手底下的中郎将,很有可能是独自领一军。 现在算算自己手底下的人,霍嬗还是非常欣喜的。 皇帝塞过来的平阳侯曹宗,再加上浞野侯赵破奴之子赵安国,这两位也算是霍嬗的左膀右臂。 欣喜不已的霍嬗要加快脚步了,要开始准备组建他的建章营骑了。 找到大将军卫青,霍嬗就开口说道,“大将军,陛下令我组建章营骑,我特来寻战马、士卒。” 卫青也表情严肃,说道,“冠军侯,我尚未收到旨意,怕是不能允准。” 卫青自然不会觉得霍嬗是在假传圣旨,很有可能就是皇帝现在‘便宜行事’,没有明发诏书。 霍嬗也明白这个道理,退而求其次,“大将军,吾军驻扎上林苑,还望大将军差人修建营地。” 卫青没办法淡定了,起身指着霍嬗,“嬗儿,军国大事岂能玩笑!” 霍嬗明白卫青为何发怒,连忙说道,“舅公,真不是我贪玩。建章营骑,自然是守着建章宫了。陛下已经开始令人修建建章宫,就在上林苑,我这营兵马肯定就在上林苑。” 卫青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可是对于霍嬗还是有些不放心,这孩子一心要搬去上林苑住。 想了想,卫青说道,“你随我去面见陛下!” 刚到宣室,霍嬗就开始告状,“陛下,大将军怀疑我假传圣旨!” 刘彻觉得好笑,问道,“怎么了?平时大将军最是宠你,怎么会是你假传圣旨?” “我去讨要兵马、军械,大将军不准。”霍嬗恶人先告状,说道,“陛下,臣可是奉旨组建建章营骑,怎么能是假传圣旨!” 刘彻愣了一下,笑骂说道,“你啊!还真是去病的儿子!朕那建章宫还未修建,你的护卫营骑倒是要先建好。” 听到皇帝这么说,卫青哪里还不明白霍嬗的意思。这就是打了个时间差,准备造成既定事实。 刘彻看着卫青夸赞说道,“还是大将军谨慎,要不然咱们就难办了。一群十四五的少年郎独成一军,这岂不是成了笑话!” 小心思被揭破的霍嬗没办法蒙混过关,就说道,“我本来也是想要练兵,确实缺了营地。我准备在上林苑修建营地,这是对的吧?” 刘彻和卫青也只是微微点头,如果霍嬗只是修建营地,那肯定没错。 这孩子还是聪明,从先前被授予兵卫的时候就知道以后要掌南军。现在皇帝给了新军一个名号,他就知道驻地等该在哪里。 不去找‘直属上司’光禄勋,而去找大将军,自然也就是现在时机不成熟,这支还未成型的军队暂时没有正式编制。 聪明是好事,但是太聪明、太滑头了,令人又好气又好笑。 刘彻就开口说道,“给他划个地,照八百人来。” “陛下,八百人不够啊!”霍嬗立刻说道,“陛下,我准备收从军死事之子孙养于建章营。再寻五军官校授予格斗、厮杀的本事,八百人肯定不够!” 刘彻和卫青都愣住了,他们本来以为霍嬗只是寻找一些年龄合适的良家子,或者是寻找那些在军中已经表现出色的精锐。 但是呢,霍嬗的雄心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和期待。刘彻大喜,站起身说道,“怪不得你前几年将自己食邑所得拿出些济养遗孤,原来那时你就有了此番心思!好,朕给你两营兵马!建章骑营、建章孤儿军!” 刘彻豪情万丈,说道,“建章营骑为主兵,取良家子为兵。孤儿军取从军死事之子孙养着,学成效力于建章营骑!” 刘彻颇为激动的说道,“大将军,建章营的事情不要朕再多说。冠军侯要人、要马、要军械,你务必帮着办好此事!” “陛下,要人!”霍嬗急忙提醒,“我要的都是好苗子,但是没人教肯定不行!我要骑射精湛的骑兵,我要最好的材官、射声。我只要打过仗的,只要那些见过血的。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我的教官只能是最好的!” 材官,实际上主要是指步兵,也掌土木工之事。射声就好理解了,主要就是弓手、弩手。 “给!”刘彻更加欣慰,对卫青说道,“大将军,冠军侯所请你也听到了。教授建章营的校尉,你一定要仔细选好。” 卫青也习惯了这些事情,当年他和霍去病兵分两路出兵漠北。都是霍去病先挑好了兵马,剩下的才归他这个大将军。以前是帮外甥练兵,现在帮甥孙寻找最好的教官。 “我那营地得留好空地!”霍嬗就说道,“虽然是守卫建章宫,只是建章宫旁有营地就好。我们平时的操练得离建章宫原点,要不然施展不开不说,还要惊扰到陛下。” 刘彻大方的说道,“行,给你两个营地。一个驻守,一个操练!” 看到霍嬗还想要开口,卫青就说道,“陛下,这样就行了。还是等冠军侯练好了兵马,再给赏赐!” 刘彻开心大笑,“是这个道理,现在你要兵给兵、要将给将,都依着你。真要是练不出来百战强兵,朕定要责罚你!” “陛下,臣打算今明年练兵,后年开始率军清剿匪盗!”霍嬗就说着自己的计划,“我现在也十四了,真要是后年有战事,陛下一定要以我为先锋!” 刘彻立刻说道,“先练兵,再说其他!去,去挑选人马、军械。” 看到霍嬗离开,刘彻有些担心的说道,“大将军,嬗儿太尚武了。本想等他十八之后再让他出征,只是现在看他这样子,怕是有些为难了。” 卫青也忧心忡忡,随即咬牙说道,“陛下,真到那时,若是臣还能领兵。臣愿领兵出征,就让嬗儿在我帐下。其他的人话,怕是难调动他,也不敢让他涉险。他出征后的第一战,还是臣带着他吧!” 听着卫青的话,刘彻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不希望卫青在领兵,因为已经功劳很大了。另一方面来说,他也需要卫青坐镇中枢。 可是卫青担心的有道理,霍嬗第一次带兵的时候不可能是独领一军,肯定只是列将之一。真的到那时候,一般的将军谁敢让霍嬗带兵去做一些凶险的事情?就算霍嬗只是校尉,一般的将军就能指挥的了? 天生富贵的冠军侯在自己帐下,没有哪个将军能睡的踏实。打赢了是冠军侯的本事,打输了就是将军拖累了冠军侯。真要是冠军侯出了意外,没人能挡得住暴怒的皇帝! 这是皇帝亲自抚养、教育的冠军侯,只要不出差错就是大司马骠骑将军。 按照大汉现在的朝局,这是武将之首,地位甚至尊比丞相。 所以说用好霍嬗,这也是一个学问。 就皇帝这些年对霍嬗的喜爱和培养,想要在军中找一个能够压住他的,也只有卫青了。 就算是同样是霍嬗舅公的公孙贺都不行,军功不够、威信不足。 可是这也是一把双刃剑,因为所有人都对霍嬗有极高的期待,以及有着极高的要求。别人手底下的大胜,在霍嬗那里就应该是理所应当,甚至是劳而无功。 因为他是冠军侯,是皇帝亲手调教出来的,他拿着大汉最优质的资源,自然就要有最卓越的战绩。 霍嬗可不管那些事情,他开开心心的去准备自己的大事了。 (本章完) 第29章 练兵 第29章 练兵 在景色极好的上林苑,有着一座军营,而此刻的军营里只有一个声音。 霍嬗站在高台上,厉声说道,“你们是我大汉军士、是我建章营骑!你们是军人,记好了,军人的最大职责是保家卫国!你们要做的,就是服从,服从军令!” 看着站的笔直的士兵们,霍嬗表情更是严肃,“吃不了苦、没有血性,立刻给我滚出去!” 能够被选入建章营骑的也都是良家子,都有一定的军事训练的基础。更何况这些人也都明白,站在高台上的那个是冠军侯。 如果这个时候被赶走了,在其他地方也不会有立足之地,更别说有什么建功立业的想法。 所以站队,哪怕有些人不理解,可是这些士兵们还是站的笔直。 队列,这就是霍嬗练兵的第一个项目。 有人觉得队列训练没有必要,只是表面工作。 对于这些想法,霍嬗肯定要嗤之以鼻,那些人非蠢既坏。 队列就是战斗力,霍嬗对此一点都不怀疑。 这些战斗力体现在团结,体现在纪律性、协作性,以及强调着令行禁止,强调着服从性。 在军队当中可不需要什么个性,纪律性出色的军队战斗力就可以得到保证。 飞将军李广爱兵如子,凡事能身先士,他对士兵宽缓不苛,这就使得士兵甘愿为他出死力的原因。可是这位将军与匈奴作战大小之战七十余,他的军队纪律性极差,行军打仗也没有什么纪律可言。 乌泱泱的一顿冲、乱糟糟的一阵撤,这如何能取胜?靠个人勇武在大战当中取胜,实在是太难太难! 一个长相俊秀的少年上前,小声说道,“君侯,军士入营已经半月了,一直操练队列,是不是该学学其他了?” 这个少年就是平阳侯曹宗,已经十七岁了。 霍嬗就直接问道,“营丞,你是觉得本将安排不周?” 曹宗赶紧回答说道,“君侯,末将不敢。” 虽然都是侯爵,甚至曹宗还是刘彻的外孙。可是这位祖上无比风光的平阳侯也清楚,现在大汉最为尊贵的是长平侯和冠军侯。 霍嬗也不强调官威,继续说道,“队列还要练,我建章营骑不只是要出征作战,更是陛下护卫。若是随驾,吾等便是仪仗。剽悍、英武之军,方能彰显陛下龙威!” 这不是霍嬗自恋,而是建章营骑本身的职责就包括护卫宫殿,伴驾仪仗。 司马赵安国也过来了,说道,“君侯,一百遗孤已接入大营安置。” 霍嬗点头说道,“你们去安排好,入军营当重卫生。先发军服,安排洗漱。在我军中不得随地大小解,有些事情你们去说清楚!” 霍嬗制定的内务准则也让不少人叫苦不迭,这位冠军侯不只是在让军士们站队列。吃喝拉撒睡等等,也都是做了极其多的要求。 这才哪到哪啊,也就是大汉如今的情况特殊,这还比不上一些大学生军训时的要求呢。更别说自己当年服役两年,那才是真正的内务。 那些死于战争的将士遗孤被接入大营,肯定是要给他们好好的训练,需要循序渐进。 其实包括建章营骑的不少人在入营前也只是普通百姓,所以很多的思维观念还没有调整到军人。而队列、内务等等,就是对他们的第一个改造。 曹宗和赵安国就是霍嬗的左膀右臂,而他们现在去安排其他的事情。霍嬗则是背着双手,在仔细的检查着军士们的站姿。 时不时的踹一脚、猛的扯一下军士的胳膊,呵斥军士调整站姿等等。 这么一个立正、站军姿,就足以使得一些军士感觉到如同噩梦,实在是太难熬了。 刘漠上前,小声说道,“君侯,不练军械、搏杀?”霍嬗板着脸,说道,“我如何练兵,你们几个不要多言语。下次再敢如此,别怪本侯军法严酷!” 刘漠立刻反应过来,连忙说道,“标下无礼,愿领军棍!” 作为霍嬗的家将,刘漠等人应该维护霍嬗的权威,必要的时候甚至要成为杀鸡儆猴的存在。而现在来质疑霍嬗的安排,简直就是在打他的脸了。 霍嬗露出些许笑容,说道,“不至于此,你们三个是我家将,营中上下都在看着。我用不着拿你们立威,只是你们三个也不要再拿随我阿翁征战之事说事。” 刘漠立刻严肃点头,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嘴巴子。本来是想着拼死也要维护君侯,可是现在哪知道差点误了君侯大事! 难熬的站军姿结束,建章营骑的将士们就到了一天当中最为开心的时刻了。 其他的不说,就算是同样是精锐的南军、北军,建章营骑的伙食也是最好的。在这里不存在吃不饱饭,甚至每五天能看到一顿肉。 就算是良家子,寻常情况下也没有这么好的伙食。一天三顿呢,还不是难吃的豆饭。所以站军姿等等,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站军姿,这只会是开始,霍嬗也打算在持续一个月之后,再加入其他的一些训练。 到那时候更多的就是军事技能了,军姿、队列等等当然还是会继续练,不过不会像现在这样看起来只是练习队列。 赵安国吃饱喝足跑了过来,问道,“君侯,还是不回长安?” 霍嬗就说道,“不回,还是在营中自在。” 曹宗都有些无语了,这位冠军侯无比尊贵,大家也都说他天生富贵。可是很多的时候,这位冠军侯没有半点权贵、纨绔的样子。 基本上都是住在营中,哪怕他的营帐要远超普通士卒,可是哪有长安府邸来的舒服。 霍嬗不回长安,曹宗等人也没办法回去,只能老老实实的住在营中了。 霍嬗问道,“现在孤儿军那边是三百人了吧?” “三百二十人。”曹宗就开口说道,“八岁孩童五十,九岁孩童五十。十四、十五孩童一百二十,虽有瘦弱者,不过也多是饥渴所至。” 霍嬗点头,说道,“虽说都是死难军士遗孤,我愿相信都是秉性纯良。只是你们也要留意些,军中不该欺软怕硬、偷奸耍滑,若是欺辱同袍、好逸恶劳,绝不可轻饶。” 曹宗和赵安国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这些事情也不能马虎。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霍嬗说道,“蹴鞠去?” 曹宗和赵安国立刻来了兴趣,早在战国时期民间就流行娱乐性的蹴鞠游戏。而到了汉代,这也是兵家练兵之法。 现在大汉民间的蹴鞠是讲究表演性、娱乐性,有一定的竞技性。 而军中的蹴鞠讲究‘蹋鞠,兵势也。所以练武士,知有才也,皆因嬉戏而讲练之’。除了有训练武士的作用外,也用于丰富军中生活,使战士保持良好的体力和情绪。 霍嬗颠起来球,外头是皮革,里头装着羽毛等,比起足球要重,可是也能控制住。 不过霍嬗的蹴鞠也就是原地颠球的水平,曹宗、赵安国等人不只是用脚颠球,肩膀、脑袋等也都可以。传球什么的,更是没什么问题。 霍嬗觉得在军营当中的生活非常不错,他喜欢这样的状态。 至于练兵,现在已经开始练兵了。将基础夯实,然后再考虑进一步的训练。 骑术、射术,厮杀、格斗等等,这就是后续的一系列训练项目了。 循序渐进吧,霍嬗对于不少事情也不太着急。因为他知道操之过急没用,先把军队的战斗力培养出来就好。他还有时间,手里的资源也非常充足,完全可以稳扎稳打、不断进步! (本章完) 第30章 太帅了也烦 第30章 太帅了也烦 一些基础性的训练还在继续,霍嬗知道有些事情急不来。 想要练出一支强军,绝非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在他的观念里,一支强军的纪律性首先是需要保证的,要不然其他的就很难谈起。 大兵团作战首先纪律要严! 现在手里是八百人的标准配置,可是以后就有可能是数万人的兵马。 到时候甚至会有很多的游侠、囚徒也会被编入军中,那时候对纪律的要求就更高了。 卫青来到了军营,看到霍嬗练兵非常开心。这八百人站在那里看着就威武雄壮,如果是作为皇帝的仪仗,现在已经有了些雏形。 “大将军。”霍嬗抱拳行军礼,“可是大将军不放心我在练兵?” 卫青笑着说道,“现在有人说你练兵一月有余,只是让他们站队。” “让他们说去!”霍嬗满不在乎的说道,“他们说他们的,我练我的!” 卫青更为开心,说道,“冠军侯,你千万要记好。你是一军主将,领兵在外的时候虽说也要虚心纳谏。只是好多时候手底下的人意见会有不一致,你万万不能朝秦暮楚、犹豫不定。” 看到霍嬗点头,卫青继续说道,“你这阵列还要练,接着练!打仗时队列最为要紧,匈奴人成千上万纵马冲来,若是队列散了,军阵也就破了。” 霍嬗立刻点头说道,“我也是这般想的,刀枪如林的时候就不能少了血性和纪律。真要是有人畏缩了,那就自乱阵脚。” 卫青也是这个意思,其他人觉得霍嬗了一个月还是在练队列,这有点过了。但是卫青不觉得这样有问题,他喜欢纪律性出色、执行力强的军队。 卫青问道,“骑射的事情你如何安排的?” “以后每天半个时候练队列,然后上午练军械,下午练骑射。”霍嬗就说道,“我在其中仔细挑选、观察,选五十、一百人再严加训练,以后用作校尉、军侯。” 卫青微微点头,随即说道,“我给你找的那一百人都是军中悍卒,虽说少有全精之辈。不过若是单论骑射、军械,军中也再难找到。” “还是大将军好!”霍嬗立刻笑着说道,“舅公,我该如何?” 卫青给霍嬗找了一百个‘偏科战神’,要么是骑马特别好的,要么是箭、弩用的好的,要不然就是会用戟、刀的。 这样的人适合做教官啊,偏科一点也没关系,专心教授一项技艺就好。 卫青有些纳闷的问道,“你?你怎么了?” 霍嬗指了指自己的脸,说道,“先不说我现在还只是少年郎的样子,舅公也知道我一向喜欢骑马射箭。只是就算我到了军中,看着也不像是孔武有力的军将。” 卫青一下子就明白了霍嬗的苦恼了,说到底就是长的‘好看’。 霍嬗如今的身高已经超过了一米七,整体来说是偏修长的类型。而且这还是继承了霍去病皮肤白皙、眉目疏朗的特点,有些晒不黑的意思。 其实汉朝的皇帝普遍是颜控,到了刘彻这里更是如此。 卫家人没有长的丑、长的不帅的,霍家人更是如此,包括霍光也都是在长安有名的大帅哥。 卫青仔细想了想,说道,“这倒也不碍事,过两年说不准就雄壮起来了。” 霍嬗倒不是兰陵王高长恭那样‘女相’,可是有些时候在军中,长相偏秀气也不是好事。作为统兵的大将,气势也非常重要,毕竟很多人也都是会根据第一眼的印象评价一个人。 霍嬗想了想,对卫青说道,“舅公,我要是造一张面具覆在脸上,这好吗?” 历史上的兰陵王高长恭性格勇武而貌美似女人,他觉得自己相貌不能够威慑敌人,于是雕刻了木制的假面,打仗时就戴上。这也是《兰陵王入阵曲》、古代乐舞《大面》的由来。 还有一位北宋的大将狄青,也喜欢戴着铜面具,不过很多人觉得那是因为狄青脸上有刺字。不过这两位结局都不太好,高长恭功高震主被赐死,狄青抑郁而终。 卫青就有些搞不懂年轻人的想法了,说道,“那是你的事,我懒得过问。你自己要是觉得好,那就好,只是不要出格了就行。” 拍了拍霍嬗的肩膀,卫青说道,“过些天去我那一趟,我给你准备了两身甲胄。” 霍嬗拍了拍胸口,说道,“这不是穿着么!” “不一样!”卫青就说道,“你这甲胄最多能穿一年,去病个高、你那叔父个头也高,你肯定还要再长。” 这倒也是,霍光身高一米七。在这个年代不算矮了,但是也不算高。霍嬗现在身高刚刚到一米七,可是考虑到年龄,说不定还能再稍微长一点。 “你要多准备两身甲胄,轻甲、重甲都要有。”卫青就嘱咐说道,“你到现在也迟迟不选主械,也是气人。” 霍嬗就笑着说道,“舅公,我用刀、棍。” 用刀没问题,可是用棍这就算是稍微有些偏冷门了。 不过随即卫青也理解了,霍嬗有些时候性子比较急,让他用枪、矛,这自然是不错。可是霍嬗更喜欢简单粗暴,要是说用槊、戟等等,霍嬗又嫌太长,冲入阵中施展不开。 最主要的是霍嬗的力气大,枪、矛到了他手里,简单的戳、刺之后,也要变成砸、劈。 用长棍配环首刀,听到霍嬗这个武器配置,卫青就忍不住担心起来。嬗儿到底是去病的孩子,作为大将也喜欢冲锋在前。 这是摆明了要打算冲阵、厮杀了,不会只是安心的坐镇中军指挥。 卫青自认为也拦不住,只能回头让人把甲胄造的更为坚固了。 “陛下过几天要来营中。”卫青已经有些麻木了,说道,“你出来练兵之后,回宫了几次?” 霍嬗愣了一下,尴尬说道,“一次未回。” 卫青又好气又好笑,说道,“你也就是仗着陛下宠爱才如此无礼,你一心向武、想着为陛下建功立业是好事。我们也知道你这些天和士卒一起操练、同甘共苦,不过嬗儿啊,你到底是冠军侯。” “我独居一营帐,也不委屈。”霍嬗小声说道,“我家那胖厨娘丫头厨艺好,时常还让人悄悄送点好吃的,我都是躲在营帐里吃。舅公,我可不会亏待自己,只是这些天也该在军中。” 卫青想了想,还是说道,“你那胖厨娘丫头估计也留不住了,上回让人送菜陛下也知道了,取了过去。陛下也说她厨艺好,到底是你府上的厨娘。” 霍嬗愣了一下,怪不得前两天等了半天没能等到炒菜呢。 随即霍嬗急了,皇帝要和他抢厨子,这上哪说理去?还说以后我出征的时候给我配宫中庖厨,现在就盯着我府里的厨娘了! “陛下来了军营,我不和他争辩。”霍嬗气鼓鼓的说道,“我那厨娘要是被带去未央宫,我马上把她带出来。就是她烧的饭菜合我胃口,其他人做的我不爱吃!” 卫青也不说什么,他这个大将军受皇帝重视、信任,但是远不如霍去病、霍嬗和皇帝亲近。 以前霍去病在皇帝跟前像臣子、像徒弟、像儿子,怎么闹皇帝都不生气。 现在的霍嬗也是如此,甚至很多人都能明显感觉到如果霍嬗和皇帝闹,皇帝反而喜欢、开心,大概也算是一种‘隔辈亲’,皇帝毕竟已经超过五十岁了。 “过两天我再送些战马过来,先不要最好的战马。”卫青提醒说道,“养马的事情你得多留意,骑兵没了好的战马,就没法子打仗。” 霍嬗连连点头,养一匹战马的费用等等基本等同三名步兵。再配上骑兵等等,培养出来一个骑兵,消耗远超出五名骑兵。 只有强大的王朝,才能组建强大的骑兵部队! (本章完) 第31章 大功 第31章 大功 对自己一手培养的霍嬗,刘彻是非常关心的。 当年将霍嬗带进皇宫的时候,他只有三岁。而现在的霍嬗已经是十五岁的少年郎了,已经在皇帝身边十二年了。 尚武的刘彻轻车简从,没有在建章营骑的营门外被拦住。 不是霍嬗治兵不严,而是刘彻就是皇帝,不管是兵符、圣旨,都不会缺。 “杀!” “杀!” “杀!” 远处传来的喊杀声让刘彻激动,这就是他所需要的强军,这就是他希望看到的血性和勇气。 刘彻一手扶着剑柄、一边加快脚步,“大将军,嬗儿在何处?” 卫青就回答说道,“陛下,冠军侯该是在操练,尚且不知道陛下今日巡营。” 这是突然袭击,刘彻提前一天来到了军营。 刘彻也不在意霍嬗没来,笑着说道,“那正好去见识见识嬗儿如何练兵!” 赵安国目光锐利,一声厉喝,“杀!” 一排青年手持环首刀,凶狠的砍向木桩,“杀!” 几个老卒目光更为锐利,仔细观察着这些青年们挥刀的角度、力度。每次挥刀都要针对不足之处提出意见,需要立刻改进、学习。 当赵安国等人忽然注意到皇帝到来,一个个也匆忙行军礼。 刘彻满意的打量着这群青年,“不错,有点强军悍卒的样子了!” 得到了皇帝的肯定,赵安国等人自然非常开心。 刘彻随即问道,“冠军侯呢?” 赵安国立刻回答说道,“回陛下,君侯率三十骑操练骑术。” 刘彻微微点头,问道,“是全副甲胄还是轻装?” 赵安国本本分分回答说道,“回陛下,君侯所率骑士皆营中善骑术者,此次全着甲胄、兵刃。” 刘彻顿时来了兴趣,问道,“大概何时归营?” 赵安国也不敢肯定,“回陛下,臣不知。君侯练兵不拘常规,若是并无意外,也快回营。” 刘彻微微点头,到饭点了。以他对霍嬗的了解,那孩子总是说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下,肯定不会亏待自己。 “你们继续操练杀敌之技。”刘彻就笑着说道,“好好练练,以后随冠军侯上阵厮杀、建功立业,这才不枉是我汉家儿郎!” “大将军,嬗儿这些兵马看着有些样子了。”刘彻非常欣慰,说道,“到底是嬗儿练出来的兵,和他一样张扬!好斗!” 卫青认可的说道,“有些东西是装不出来,冠军侯这营兵马是锐利了些。若是沙场厮杀两回,就该多了肃杀之气。” 气势、气质这东西有些玄,有些人不信,可是有些人就认为是真实存在的。 刘彻就仔细想了想,说道,“是这个道理,练的再好都不如去厮杀几回。” 对于这个了不少资源的建章营骑大营,刘彻非常的满意。干净、整洁,士卒们也都在认真的操练着。 看着那些十来岁的孤儿军站的笔直,刘彻就更加开心。他喜欢威武雄壮之师,喜欢军纪严明的军队。 到了大营门口,刘彻说道,“到了秋日,让嬗儿领兵去剿匪。” 卫青顿时紧张起来,“陛下,早了些吧?” “不早。”刘彻斩钉截铁的说道,“迟早是要见血、上阵,先拿匪盗开刀。嬗儿带兵出去,不能第一战就是杀匈奴人,得给他练练手!”听到皇帝这么说,卫青也没办法反驳,因为这个道理也没错。 虽然霍嬗的这营兵马看起来不错,可是以卫青的眼光看来,这支兵马现在徒有其表。只是外面看着比较威武雄壮,没有杀过人的士兵,骨子里还是少了些气质。 如果让这群人现在就去和匈奴人厮杀,多半是要败下阵来。 忽然间远处出现一股子烟尘,很快就传出了急促的马蹄声。 刘彻不悦的挥手让那些想要护卫上来的兵马撤开,就这么站在大营门口等待着霍嬗。 忽然间一匹黑马从不远处的拐角蹿了出来,马背上一个戴着铜面具的骑士,右手抓着缰绳,左手提着一根铁棍。 刘彻眼里全是欣赏、骄傲,他的冠军侯就该如此英武、锐气。 霍嬗看到了刘彻,但是没有放慢马速,他反而双脚踢了踢马腹,“驾!” 随行的护卫想要再次上前,刘彻不悦大喝,“滚!” 距离皇帝只剩下不到十米,霍嬗猛然单手一拽缰绳。吃痛的骏马嘶鸣一声,随即马身侧偏,前蹄腾空。 等到骏马前蹄落地,霍嬗立刻跃下马背,双手抱拳,“陛下,甲胄在身只行军礼了!” “好!”刘彻开怀大笑,骄傲之情溢于言表,“这才是朕的冠军侯,这才是朕的骠骑将军!” 跟在霍嬗身后的那些骑兵们早就纷纷下马,他们可不敢像霍嬗一样几乎冲到陛下跟前,甚至还要故意展示一下骑术。 打量着霍嬗,刘彻笑着问道,“怎么要戴着个面具?” 霍嬗就笑着说道,“臣太俊秀了,不足以震慑敌人。这就让人用铜镜改了改,先凑合着用。过些天我改个青面獠牙的,那才有气势!” 跟在刘彻身后的卫青脸上的表情是一言难尽,以前去病就是张扬的性子。现在的霍嬗更加张扬,心思也是天马行空的,没办法理解那些奇思怪想。 霍嬗脸上的面具是铜镜改的,纹饰是蟠螭,这也是铜镜当中常见的纹饰之一。 蟠螭,是一种无角的早期龙。生得虎形龙相,相传是龙与虎的后代。具有龙的威武和虎的勇猛,因而在古代军队的军旗、印章以及兵器上经常出现。 刘彻就笑着说道,“无需青面獠牙,现在这般也好!” 卫青忽然问道,“冠军侯,刚刚骑马,我看你怎么立于马背之上?” 所谓的立于马背之上肯定是夸张了,其实也就是打了个时间差,基本上是坐在马背上,顶多也就是屁股离开马鞍稍微有些悬空。 霍嬗立刻开始献宝了,“陛下、大将军,臣前些天一直在想骑马时也有不便不好使力气。臣就改了马镫,现在用了双边蹬。骑马之时可以省力不说,必要时也可双手持兵刃。” 说着这些,霍嬗牵来马,直接跳上马背。 刘彻和卫青是何等眼光,双边马镫的意义他们立刻也能明白。 别看这只是一对挂在马鞍两边的脚踏,看似毫无技术含量。它可以在骑行时支撑骑马者的双脚,以便最大限度地发挥骑马的优势。 马镫最大功能是可以解放双手,骑兵始可以靠双脚控制平衡在马上冲、刺、劈、击,大大提升了骑兵战斗力。 大汉现在使用的是单边的布马镫,还不算完全普及。而霍嬗制造的铁制双边马镫,完全就是划时代的产品了。 刘彻大喜,激动的无以复加,“好!冠军侯尚未出征,便为我大汉立下旷世奇功!” 皇帝虽然有些失态、狂喜,甚至有人觉得言过其实了。但是在卫青眼里,这不算是夸大其词。这马镫能不能为骑兵带来帮助,卫青自然能够看得出来。 “我大汉骑兵本就不弱匈奴人,现在有如此神器,必能克敌制胜!”刘彻非常激动,连忙翻身上马,“嬗儿,你不负朕的期许,好!” 霍嬗嘿嘿一笑,这才哪到哪啊,高桥马鞍和马蹄铁很快也给捣鼓出来。 现在先制作马镫,当然这东西的技术门槛低,暂时不能一下子普及。要不然的话,匈奴那边的人学会了,那就不太美好了。 既然是神器、秘密武器,就要在合适的时候拿出来,给敌人致命一击! (本章完) 第32章 贵不自知 第32章 贵不自知 霍嬗给了刘彻巨大的惊喜,不只是看到了霍嬗所练的兵锐气十足,更因为霍嬗这位少年将军的意气风发、年少轻狂、鲜衣怒马,这简直就是当年的那个霍去病! 双边马镫的出现,更是给了刘彻和卫青巨大的惊喜和意外。以他们的战略眼光,自然可以看得出来这些看似小小的改进对于骑兵带来的巨大帮助。 然后,然后就是刘彻下令建章营骑继续操练。 至于霍嬗,又被叫回了长安、回到了未央宫。 仔细和刘彻、卫青探讨了如果使用,如何制造双边马镫,以及重点提出这玩意儿技术门槛低,暂时只能给精锐骑兵使用等等。 不是大汉无法批量制造,而是要出奇制胜给匈奴人一个狠狠的打击。 刘彻和卫青自然也明白,现在可以就开始大量的制造双边马镫,可是也需要尽可能的保密。士卒可以适应、练习,然后在大战的时候派上用场。 看着霍嬗无精打采的趴在案几上,卫子夫宽慰说道,“嬗儿,都已经准许你出宫、练兵了,现在回来也就是让你歇几天。” 刘据也劝着说道,“嬗儿,你出去练兵一月有余也不回宫,哪有这个道理!” 霍嬗更郁闷了,看着卫子夫和刘据说道,“姨婆、表叔,我可是外臣啊,现在你们都觉得我住在宫里是理所应当,好似这里就是我的家一般。真要是长此以往,我可怎么办啊?” 听到霍嬗的话,卫子夫和刘据也都是愣了一下。 在他们的潜意识里,霍嬗就应该住在未央宫,这里就是他的家。 霍嬗还是小豆丁的时候就在宫里,不是皇帝带着,就是在椒房殿到处乱跑,大家都习惯了看到他在未央宫来去自如、无拘无束的样子。 刘据憋着笑,说道,“过两年就好、过两年就好。” 卫子夫仔细想了想说道,“要不你娶妻吧,到时候就该让你出宫了。” 按照汉朝的规定,‘女子年十五以上至三十不嫁,五算’。也就是说十五到三十岁之间不结婚,那就要缴纳五倍的赋税。 而汉朝皇室成亲的年龄也普遍比较早,十五六、乃至十四,都非常正常。 霍嬗果断拒绝,“匈奴未灭、何以家为!” 卫子夫就赶紧劝道,“嬗儿,你到底是要成家。我给你寻个合适的人家,可好?” “不成婚,等我建功立业再说,等我找到了心仪之人再说。”霍嬗就更加干脆了,“实在不行过两年我先纳个妾,总不至于担心我霍家血脉了吧?” 卫子夫和刘据被霍嬗这不要脸的样子给彻彻底底的整无语了。 不娶妻先纳妾,这不就是当年霍去病的操作么。 到了霍嬗这里,他更有底气了,事情都往霍去病那里推,因为有家训。 而且不好明言的就是霍家擅长有私生子,这就更加一言难尽了。 政治婚姻等等,霍嬗很有可能逃不掉。但是他不想早早的就成亲,不想稀里糊涂的有个妻子。 所以能推就推、能躲就躲,要不然真的很有可能被安排一个公主什么的。 汉朝这边表兄妹什么的成亲也不是新鲜事,霍嬗觉得最好还是不要掺和太多。 刘据就问道,“嬗儿,怎么父皇去看你练兵,忽然就回来了?” “练兵练的好呗,陛下高兴就把我叫回来了。”霍嬗有气无力的说道,“姨婆、表叔,要是过几天陛下让少府、大司农召集工匠或者收购铁器,你们一定要帮着做好此事。” 大司农是外朝官,主管财政,凡各地田祖口赋之收入、盐酒专卖、鼓铸的统制等等都归大司农管。 少府实际上也是外朝官,其中一个职责就是管理帝室财政。 卫子夫严肃问道,“嬗儿,可是有大事?” “大事,也是好事。”霍嬗就含糊着说道,“表叔一向不喜欢四处用兵,这一趟说不定能减少战马、士卒损耗。” 刘据连忙说道,“嬗儿,我不是不喜欢用兵,只是觉得不该用兵太甚!” 霍嬗随即翻了翻,将别在后腰的面具取出,“姨婆,让人给我制几张面具。”卫子夫看了看霍嬗,大约也明白霍嬗的意思,因为先前卫青也吐槽过霍嬗想法太过跳脱。 刘据也知道这事,打趣说道,“你打仗的时候戴上甲胄,有面甲。” “那些面甲戴着不舒服,还是我自己制几张。”霍嬗就说道,“还有我的甲胄,舅公说要送我几副。姨婆也想想法子,给我制一副重甲。” 卫子夫连忙说道,“嬗儿,重甲虽说不错,只是你所带骑兵皆是轻甲,重甲怕是不合适吧?” 卫子夫还是有些眼光的,霍去病当年擅长带领轻骑长驱直入、大迂回包抄,重甲自然不合适。 “我一人双马、三马,一匹马专门驼甲胄。”霍嬗就笑着说道,“姨婆,我还是喜欢冲阵!” 卫子夫和刘据对视一眼,心里忧心忡忡。这个嬗儿好像偏偏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尊贵、特殊,只是想着打仗,好像还觉得不够凶险的战事配不上他的身份一般。 可是他们没办法劝,霍嬗这样的性格不只是皇帝喜欢,大将军卫青也非常欣赏。 皇后、太子,和皇帝、军侯看待一些事情的观点,还是有些不同的。 刘据无可奈何,转移话题,“都说你现在开始用棍了?” “也不算是完全的棍,是殳。”霍嬗开玩笑说道,“伯也执殳,为王前驱。” 刘据打趣说道,“那还是棍,楚人多喜欢殳。” 殳本来也就是先秦时代一种著名的古代车战兵器,一般也认为是由原始社会中狩猎用的竹木棍棒发展而成。 甚至这种武器也被认为是后世狼牙棒的前身,不过狼牙棒被认为是宋朝时才普遍出现。 霍嬗也不在意那些,说道,“表叔,过些时候我去你那选几匹马。” 刘据也不小气,说道,“行,你去选几匹好马,在我那也没太大用处。” “给我几匹驽马。”霍嬗继续说道,“最好是老了,不太能用的。” 这一下刘据就奇怪了,“嬗儿,你要驽马有何用?” “闲着没事,要几匹驽马。”霍嬗含糊着说道,“弄死了、弄废了,表叔可别怪我。” 卫子夫第一时间想到了霍嬗可能是想要吃马肉,对于马肉,如今还没有人喜欢吃。只有在极端的情况下,如战争、饥荒、瘟疫等,才会不得已而食用马肉。 对于士兵,尤其是骑兵来说,马就是最好的伙伴,出于感情也是不会轻易吃马肉。 另一方面马不只是可以成为战马,也可以是挽马,可以拉货、耕地。 刘据大概也想到了这些,欲言又止,许久后才说道,“随你。” 一个侍女轻手轻脚进殿,“启奏皇后殿下、太子殿下,陛下传召君侯。” 霍嬗起身,对卫子夫和刘据说道,“姨婆、表叔,我先前说的那些千万记住了。表叔要是能抢下来这差事,一定要抢下来。事情做好了,陛下夸赞那都是应该,表叔在军中也能得一些名声。” 听到霍嬗这么说,卫子夫和刘据一下子来了精神,先前只是说少府等等,他们自然也会配合,这也算是讨皇帝欢心。但是现在能够在军中得到声望,那就不是小事情了。 刘据这个太子品行、能力都不错,但是军中没有任何威望,现在只能靠大将军卫青护着。 刘据立刻起身,一揖到底。 霍嬗也慌忙回礼,说道,“这事情陛下问了,就朝我身上推。不过想来陛下不会责怪,表叔要万万重视、亲力亲为才好。” 卫子夫也连忙说道,“太子,千万记好了,莫要辜负冠军侯辛苦谋划。” (本章完) 第33章 时刻准备着 第33章 时刻准备着 看到霍嬗回来,刘彻就问道,“有了好事就不忘你姨婆、表叔,你倒是真孝顺。” 霍嬗有理有据的说道,“我小时候在姨婆跟前可不少,都是她嘘寒问暖照料我。表叔贵为太子,总是带着我去玩,我岂能忘了恩情!” 刘彻本来是笑眯眯的听着,只是脸上慢慢的也浮现出一些不太高兴的神色。 霍嬗多机灵,也立刻说道,“除了陛下,我最亲近的就是姨婆,然后才是大将军和表叔。” 这一下刘彻就比较满意了,他是皇帝,走哪都将霍嬗带在身边,这孩子和他亲近才是应该。 “我和姨婆、表叔说了,若是制马镫的时候,让表叔去争取。”霍嬗也不隐瞒,“还问表叔要几匹马。” 刘彻微微点头,随即也有些嫌弃,“良马在他那也算是没用,你牵走也好。” “不只是良马,我还要了几匹驽马。”霍嬗就说道,“陛下,我时常在想战马损耗过大,除了战死、受伤之外,多是马蹄毁了。” 刘彻微微点头,问道,“怎么?你能想着法子让马蹄不再受损?” 霍嬗说道,“在想啊,人怕脚伤了就穿鞋,我准备给马也穿鞋。” 刘彻抬头看着霍嬗,哑然失笑,“行行行,你给马穿鞋就给马穿鞋。等你吃了亏,你就知道好歹!” 马蹄受损的事情一直是困扰着骑兵、统治者的事情,千百年来也没人能够在这件事情上有什么好办法。 刘彻显然是不认可霍嬗能想出来法子,什么给马穿鞋子之类的事情,他也就是觉得霍嬗这孩子在瞎胡闹,根本不放在心上。 “陛下,给我几个铁匠。”霍嬗提出自己的合理要求,“我试着找找法子,肯定能有用。” 刘彻眯着眼睛,欣赏着音乐,“你去要人,还能有人不准?” “我是冠军侯,又不是少府、大司农,他们才不理我。”霍嬗就说道,“我现在除了那八百骑跟前外,说话都不响亮。” 对于霍嬗的吐槽,刘彻也只是一笑置之。如果大将军、大司马连一些外朝官都能调动,皇帝就要担心了。 “春陀,这个事情你安排一下。”刘彻轻轻的敲着床榻,“不对,这音长了,听着刺耳。” 李延年立刻停下,这位擅长音律的协律都尉开始思考进一步的改进。 霍嬗朝着春陀勾了勾手,“一会儿把人送去我府上,我先去看看书。” “看完了书就出宫,宫里也关不住你。”刘彻就懒洋洋的说道,“在长安城歇五天,再去军营。以后你只准在营中五天,然后需回来休息。” 霍嬗点头,随即说道,“陛下,我调几个人走。南军的赵复、陈阳、冯旦和刘健。” 刘彻就问道,“这几个人有何本事让你看中了?” “我府中部曲之子,我得要回去。”霍嬗百无禁忌的说道,“我那八百骑是朝廷的兵马,这四个我得以后带着一起上阵。” 刘彻自然也就明白了,建章营骑是朝廷的兵马,哪怕现在是霍嬗在练兵,也会带着他们出征,但是改变不了那是朝廷兵马的本质。 而霍嬗要的这四个人,那就是亲兵了,这和建章营骑还是有着本质的区别。 “行,一会让他们去你府上。”刘彻问道,“年岁够吗?” “冯旦比我年长几岁,其他三个相差也不大。”霍嬗就说道,“陛下也知道我府里那四个家将,都是忠肝义胆之人,是阿翁心腹爱将。” 刘彻沉默片刻才说道,“以前还有个更是雄伟,可惜没了。你阿翁那些部曲,你好好照料。” 这些事情霍嬗也知道一些,一将功成万骨枯,当年霍去病南征北战,他的部曲也战死了不少人。 看了看兵书,霍嬗就回到了冠军侯府。 姜小娘立刻托着托盘过来,“君侯,我想留在侯府。” “你就留在这边,其他人要不走。”霍嬗就直接说道,“过两天我想想法子,把你母亲也给要回来。明明是我冠军侯府的人,现在一直在外头。”姜小娘又是开心又是担心,“阿母现在在宫里,前两天才回府见了一面。” 霍嬗就纳闷了,“宫里?先前不是去过宫里吗?怎么又回去了?” 姜小娘就说道,“阿母制得去羊肉膻味之法,陛下就来了旨意。” 霍嬗这一下哭笑不得了,他这个炒菜祖师爷现在也就是一个空头衔了。长安城不少会炒菜的现在厨艺都要超过他了,姜妪、姜小娘母女的厨艺显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尤其是姜妪,皇宫的庖厨,一些侯府的厨子,多半也都是她教出来的。 给姜小娘吃了颗定心丸,霍嬗肯定是要把自家厨娘要回来。 “陈叔,你们家的几个小子今明天就该回来了。”霍嬗就说道,“你们以后在府里也别闲着,他们不随我入营,跟着你们学。” 陈居眼前一亮,立刻说道,“君侯放心就好,肯定给他们操练好!” 军营里学的是厮杀、战阵,而陈居等人除了个人勇武之外,最擅长的就是保护主君。训练的侧重点还是稍微有些区别,训练和寻常的士兵也自然会有不同。 “过两天我去趟庄田,也不知道冯叔怎么样了。”霍嬗笑了笑,不无担心的说道,“他那脾气,估计也就是在府里有人能忍着。” 赵河西则说道,“老冯的脾气是暴躁了些,也不至于让人欺负了。” 霍嬗都无语了,他担心的可不是有人欺负冯胥! 霍嬗继续安排着说道,“这两天宫里、太子要差人送来马匹、工匠,你们收了就送去庄田。” 陈居喜笑颜开,说道,“我就知道君侯英武,陛下、太子赏赐不断!” 赵河西和刘漠也连连点头,显然是非常认可这样的说法了。在他们看来,他们的冠军侯就应该赏赐不断。 “这次要的是驽马、挽马,我拿来有其他用处。”霍嬗赶紧笑着解释,免得他们心理落差太大,“府里的骏马还少了,不够你们骑?” 一听是挽马、驽马,陈居等人就有些失望,那些东西在长安城就能买到,没必要去宫里要。 刘漠就说道,“君侯,武人哪有不爱骏马、兵刃的!” 这一点霍嬗自然也明白,说道,“把府里的工匠也送几个去庄田,铁匠铺子快些弄起来。不要管钱多钱少的事情,早些弄出来。” 霍嬗都不心疼钱,陈居等人自然也不会心疼。要说冠军侯府富可敌国肯定夸张了,但是一万多户的食邑,再加上多年的赏赐,冠军侯府富着呢。 “最多明年我就要去剿匪。”霍嬗就开口了,严肃说道,“庄田那边,你们再挑六个可靠之人。” 陈居立刻振奋起来,说道,“君侯,我随你剿匪!” 刘漠和赵河西刚要开口,霍嬗就说道,“你们两个先不急,先帮我练好护卫。陈叔随我去剿匪,你们也该安心。” 赵河西就说道,“君侯,十人太少了,最少得二十。” “二十?”霍嬗就开玩笑,“阿翁当年出征的时候,所带亲兵护卫多少人?” 这一下赵河西等人也不好开口,当年霍去病所带的心腹亲兵绝不会超过十人,就这样他还嫌多,因为除了心腹护卫之外,大军当中也有护卫将军的士卒。 霍嬗就安排,说道,“选好甲胄、兵刃、马匹,一应都是我冠军侯府支出,选他们喜欢的、趁手的。给我们自家人,只能是最好的!” 钱是好东西,可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还是让它们发挥出最大的价值,这才是最好的安排! (本章完) 第34章 时间紧迫 第34章 时间紧迫 长安城外有一座村庄,比起一般的村庄看着要规模大一些,也富庶一些。 这座村庄非常出名,不管是村里的居民或者是长安的一些百姓,都对这里的称呼是‘冠军村’。 这可不是冠军侯霍去病的食邑,冠军侯的封国是在河南南阳和宛县。而这座冠军村是当年霍去病的部曲们购买田产后安居的地方,有本质区别。 “君侯来了!” “君侯!是君侯来了!” 一个十来岁的少年纵马冲入村子,激动的大喊起来。 本来还在和几个老弟兄聊天的冯胥立刻急了,因为老哥们都跑去见君侯了,他只能连忙呵斥自家二儿子、三儿子等人,抬他过去啊! 威风凛凛的霍嬗一身甲胄,铁胄上一根雉鸡翎昭示着他的身份。 头盔上插一根羽毛,这也是甲胄的一部分。除了彰显身份之外,也是区分敌友等等。 “君侯!” “真是君侯!” 一个个三四十岁、甚至有五六十的部曲激动喊了起来,君侯又回来了! 霍嬗坐在马背上,朗声说道,“儿郎们何在?” 也不管是五六十还是十一二,只要是男丁已经大声回应,“唯!” “成丁者、服役者出来!”霍嬗扫视四方,说道,“家中独子者退下!” 有一个少年不服气,大声问道,“君侯,为何我不能随君侯建功?” 陈居立刻大骂说道,“君侯恩重,你还敢多嘴?我汉家儿郎,何时要家中独子上阵?” “服役者入南军,成丁者选拔勇士以作亲卫!”霍嬗直接开口,说道,“儿郎当勤习骑射,本侯赏马三十匹以供儿郎们演训!” “彩!” “彩!” “彩!” 赵河西等人驱赶着马车、牛车进村,陈居骄傲说道,“你们也都是与将军同饮过御酒的,君侯念你们年老身残,特赏你们一人一瓮酒!” 陈居话音刚落,顿时一大堆污言秽语朝着他袭来。他在打趣这些昔日同袍,这些人也不会惯着他。 霍嬗笑盈盈的下马,回头说道,“快些分发好了,家家户户都有些。五岁以下稚童过来,一人两块球!” 是好东西,哪怕冠军村的百姓生活相对来说不错,可是普通孩子想要吃到也非常难。 所以乌泱泱跑来十来个孩子,霍嬗一看乐了,“十岁以下的也过来,六至十岁的一人一块!” 陈居等人乐呵呵的看着,他们开始卸车。君侯带来了不少好东西,老卒一人一瓮酒不说,还给肉、粮,每户赏一尺布、三尺麻布。 “冯叔。”看到冯胥被抬了过来,霍嬗乐了,“近来可还安好?” 冯胥就笑着回应,“还行,整天和那些老哥们操练这些兔崽子,就是时常挂念君侯。” 陈居等人的家眷也都是住在冠军村,以前霍嬗常在宫里,他们也只是偶尔回村住两天。现在霍嬗出宫了,这几个家将基本上都不会轻易回来。 “正好我还有事让冯叔做。”霍嬗也就开口,“我带来了十五匹马,都是驽马。到时我教冯叔一些法子,冯叔盯着制作马掌。” 冯胥纳闷问道,“君侯,什么是马掌?” 赵河西就怼着说道,“你管什么是马掌作何?君侯让你做事就做事,问了你就能明白?” 看到他们又要吵起来,霍嬗也无奈,“让儿郎们演练,正好我也看看。” 三十匹马是供练习骑射,适龄的村民几乎可以人手一匹马。更何况冠军村本来也养了马,完全足够了。 十五匹驽马,那就是被拿来实验的。看看马蹄铁到底要多厚才好,安装马蹄铁的时候要嵌入蹄甲多深、怎么样才能扣紧等等。这也是霍嬗要十几匹劣马的原因,马蹄铁原理看似简单,可是真的要具体的制造、安装等等,他还没有更多的头绪。 先实验、小范围的使用,然后再考虑普及的事情。 因为霍嬗的到来,冠军村里一片欢腾,绝非是因为霍嬗带来了不少赏赐的物品。 “冯叔,你以后就在庄子里帮着练练这些后生。”霍嬗开口,对冯胥说道,“以后冯旦跟着我,你觉得如何?” 冯胥立刻开口说道,“君侯,我也知道现在这残缺之身无法侍奉君侯杀敌。我儿还算勇武,有他跟着我也放心。” “我想过了,以后陈叔跟着我出征,这些小的就在他手底下。”霍嬗继续说道,“带十个人就行了,庄子上的用着也放心。” 虽然冯胥等人还想再劝,不过显然也都明白有些事情还是不能做的太过分。 带十个亲兵护卫自然没问题,但是如果是带着五十人,那就有问题了。不要说皇帝不高兴,在军中也要成为笑话。 看着冠军村的这些年轻子弟在演武,霍嬗也赞许的点了点头。 这一看都是奔着骑兵的方向在发展,这也确实是一个好事情。 “铁匠来了之后,除了制作马掌,还要给我制造甲胄。”霍嬗就开口,说道,“我准备制重甲,你们心里有数就行。” 冯胥连忙问道,“君侯,军中尚有甲胄。若是君侯出征,陛下定会赏赐甲胄。” 西汉已经有铁甲了,而且还是大批量的铁甲,这也就是‘玄甲’。 不过也是按照以前的习惯,铁制造的铠,皮质的仍称甲。 普通士兵是熟牛皮制成的护住前胸背部的皮甲;高级一点是鱼鳞铠,几千片铁片密密麻麻的编扎,防护能力非常不错。 不过以铠甲的形制来说,主要也就是鱼鳞甲、扎甲、两当铠。 锁子甲这种还没有出现,这据说是从西域传到中国,而现阶段还没能传过来呢。 霍嬗想要制造的实际上是步人甲,通过增加甲叶数量来提高防护力,虽然会比较重,但是防护力好。步人甲,也可以批在马上,只是骑兵更大、更重一些。 板甲什么的就算了,板甲的出现是在欧洲,看似是防御力出色。 但是一开始也只是作为锁链甲和鳞甲、札甲的加强部件,现在也很难铸造大块的板块。而且灵活性等等,可能也要受点影响。 霍嬗希望的是一支精锐且强大的重骑兵,在秦汉之前都是轻骑兵,重骑兵的雏形是汉末袁绍用三百名铁甲骑兵作亲兵卫队。 而轻骑自然是本着快速、长途机动的原则,而重骑兵士兵的甲胄轻点就五六十斤,重点的七八十斤,肯定不适合长途奔袭。但是重骑兵用来冲阵,战斗力就不是开玩笑的。 轻骑兵和重骑兵各有优劣,不过霍嬗也不在乎,他需要有一些战略性的决定力量。 大汉现在也难以普及重装骑兵,可是堆砌资源弄出来一队精锐的重骑兵,别人可能做不到,但是霍嬗有机会。 想想看他的建章营骑看似是八百人,如果里头有着两百重骑兵,那也可以给匈奴人来一个震慑。 轻重骑兵混合,这也是必须要有的。 有些时候几百重装骑兵,真的敢冲对手数千轻骑兵,李世民就这么做过。 就算是号称横扫亚欧大陆的蒙古铁骑,实际上也不全都是轻骑兵,也有相当一部分的重装骑兵。 先弄出来一支精锐的重装骑兵,霍嬗想想看还是有些激动和期待。 到时候历史上可能要记一笔,第一支重装骑兵就是来自冠军侯霍嬗的建章营骑! 时间也非常紧迫啊,眼看着就要去打西域了,眼看着匈奴可能就要反扑了,霍嬗也需要抓紧时间才行。 李广利打大宛损兵折将,两次出征在建功。 而且赵破奴很快就要出征匈奴,要是不做些事情,他的两万骑兵就要全军覆灭、本人也被俘。 这些事情,霍嬗可不能容忍,不能让匈奴人再次回到漠南! (本章完) 第35章 取而代之 (求收藏 求推荐票) 第35章 取而代之 (求收藏 求推荐票) 安排好甲胄等等一系列事情,这对霍嬗来说非常关键,这关系着他的未来计划。 好在他财大气粗,所以可以考虑不计成本的去做一些事情。只要能够达到预期,那么现在的这些投资将得到巨大的回报,可以让他达成夙愿! 反正已经不缺钱和权势了,那就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视察完庄户的情况,布置好一些任务,霍嬗再次回到了长安城。 做客,霍嬗跑去长平侯府了。 卫伉、卫登和卫不疑无精打采的坐在一旁,他们其实对兵法不感兴趣,他们也不喜欢打仗。狩猎、游乐,这才是他们的兴趣所在。 卫青也不管儿子们想些什么,说道,“以后你若是带着大军,武刚车一定要带足。” 武刚车和先秦时代的战车有本质区别,差不多长四米五、宽三米五。 车身上装有牛皮犀牛甲,立上盾牌用于防护。有的武刚车上开有射击孔,弓箭手能以武刚车上的盾牌为掩护,通过射击孔向敌人射箭。 而且是多用途军车,既可以运送骑兵、粮草、武器装备,保证前线士兵的后勤补给,也能用于作战。 当年的漠北之战,卫青就以五千武刚车结阵抵挡匈奴骑兵的冲击。 卫青继续说道,“嬗儿,你若带骑兵作战,箭矢一定要带足。匈奴人马快,只是他们甲胄少,好些都是连身皮甲都没。若是几轮弩射,匈奴人死伤必然惨重。” 霍嬗连连点头说道,“我也明白这些,我那些轻骑练习骑射,好些都是弩。” 弩的门槛低,当然霍嬗的那些轻骑兵用的是手弩,而不是一些重弩。 “若是如此,大约也只能射三轮。”卫青就继续说道,“三轮作罢,就要想着厮杀。看你先前练兵就觉得好,为将者一定要守住阵型。你以后要是带着武刚车,可以结阵后射杀匈奴人。只是万万要护着两侧,不可让匈奴人绕过去。” 武刚车适合步兵结阵,但是一旦让匈奴人从侧面、后方发起进攻,那就难以避免被屠杀了。步兵在骑马面前处于天然的劣势,这一点霍嬗也心里清楚。 卫青招了招手,霍嬗立刻上前。 卫青沙盘画着一些阵型,再进行一系列的讲解。面对不同的地形、面对敌人不同的战术,如何及时的调整阵型,这也是一个大将军应该具备的能力。 至于沙盘,灭六国时,秦始皇亲自堆制研究各国地理形势制作沙盘了,大汉这时候更不用说了。 卫青一边讲解,一边观察着霍嬗的神情。遇到霍嬗有些不理解的时候,就认真讲解着。 平阳公主带着一些侍女过来,看到卫伉等人的百无聊赖的样子也只是笑了笑。这三个不是她的亲生骨肉,她也不会过多的去要求这三个有出息。 “嬗儿,来歇一歇。”平阳公主有些打趣的说道,“和你舅公在探讨兵法,你也不怕陛下怪罪。陛下一向只准你随他学兵法,哪能和你舅公学!” 霍嬗也开玩笑,“舅婆,陛下可不会怪罪我。先前不准我学舅公的兵法,是陛下觉得我资质差、本事不够。我现在都出师了,陛下就准我来学了,恨不得我学完舅公的兵法,这是偷师。” 平阳公主就忍不住埋怨、牢骚,“你们啊,也不知道该说学什么才好!陛下自小喜欢军略,你舅公看了不知多少兵书,还时常再翻阅。以前你阿翁也是如此,那般跳脱的性子能沉稳坐在半天不说话,能对着沙盘比划一下午。” “这些多有意思,我就喜欢。”霍嬗拿了把枣子,一边吃一边嘟囔,“我就情愿在沙盘演兵,也就是陛下喜欢歌舞,要不然我才懒得看歌舞。” 平阳公主看了一眼霍嬗,问道,“李家该封侯了吧?” 霍嬗就点头说道,“是啊,李家该封侯了。” 李夫人如今非常受宠,所以李延年得了一个协律都尉的官职。但是这是一个刑余之人,所以李家封侯的指望就是在李广利身上了。 只是想要在大汉封侯可不容易,需要有军功在身。刘彻现在也是在寻找合适的机会推一下李广利,而李广利也算是比较争气。 虽然李家是倡家,但是现在的李广利在抓紧时间学习兵法,也时常出入军营。这待遇有些类似于以前的卫青,也都是姐妹得宠后获得了机会。 卫青咳嗽一声,说道,“嬗儿,不得妄言。” 平阳公主有些不高兴的说道,“李家现在如此声望,你也不怕李家取而代之!” 卫青就本分的说道,“我这一身富贵都是陛下所赐,有何不舍?报效陛下,这就是我的为臣之道!” “李家,估计够呛。”霍嬗也不怕得罪人,说道,“李广利还算聪明,只是这人到底是少了些气概。畏难惧死,贪利狡黠,能为将,只是怕难成大将。” 历史上的李广利军功是有一些,可是有些仗打的也一言难尽。尤其是打匈奴的时候,更是损兵折将。和卫青、霍去病,根本无法比较。 卫青正色,对霍嬗说道,“你啊,少说几句!” “都是自家人,有何不可说的?我还怕姨婆和表叔们出去说啊?”霍嬗就反驳说道,“我在陛下跟前也是这么说,无非就是被陛下责骂几句。” 平阳公主就有些担心的说道,“李夫人如今如此受宠,你这么说也不怕得罪人?” “我才不怕,她兄弟见了我都客气着。”霍嬗就笑着开口,“就是李广利以后再受重用,还能绕过了我?李夫人就算是有子嗣,还敢窥觊表叔之位?” 卫青连连咳嗽,他实在搞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侍中,其他人都是本本分分的。偏偏就是霍去病、霍嬗父子嘴上跟没把门的一样,什么话都敢说。 要说侍中,卫青曾经也是侍中,一直谨小慎微。标准的侍中模板,就该是卫青、霍光、金日磾这样的,而不是霍去病、霍嬗父子这样的风格。 霍嬗嘿嘿一笑,也不再多说,说多了卫青就要去未央宫请罪了。 “去把甲胄取来。”卫青看向卫伉,说道,“还有制的兵刃,也给嬗儿带着。” 甲胄很快就被取来了,一看就是精心打造的,属于鱼鳞甲。 至于兵刃,说是殳,实际上也像棍。无非就是顶端呈三棱形矛,没有开刃。长度大概是两米七的样子,不算特别长,但是也够上了长兵器的范畴。 卫青就说道,“知道你力气大,喜欢砸、劈,也都是精钢所制。你回去缠些护手,也好用。” 平阳公主就吐槽起来了,“也不知你怎么就喜欢这般兵刃,拿着砸人反倒是震的手疼。” 霍嬗就得意说道,“舅婆,用枪、用刀,说不定刺过去还破不了甲胄。我这一棍子下去,不砸死也就给打伤了。我若是骑着马冲过去,就是戴着甲胄也能给一棍子给脑袋敲碎。” 平阳公主无语的看向霍嬗,这孩子真的是武人心思,只是想着打仗。 “你那八百骑再练练,找个时候拉出去剿匪。”卫青出谋划策说道,“本就是仔细挑选出来的,勇武不缺,就是少了历练。” 霍嬗的那八百骑兵确实都是精锐,别看年龄都不大,但是也都是自小就进行一些军事训练。这都是有不俗基础的青少年,可不是从头开始学起,现在是在精益求精。 霍嬗就开口说道,“我准备去长陵、霸陵、阳陵,那边大户不少。” 卫青也微微点头,霍嬗这个选择也没错。 西汉实行陵邑制度,为了加强中央集权,管理各地贵族富豪,在汉长安城附近皇帝陵墓处设陵城。 大官、富人及豪杰及其家眷都是在这些陵邑,自然也就有不少比较跳脱、不法的。 先拿一些人练练手,不断的升级难度,这么做也没问题! (本章完) 第36章 练胆 (求收藏 求推荐) 第36章 练胆 (求收藏 求推荐) 在咸阳原的最高点,也就是秦朝咸阳宫的旧址之上,有一座远望像山峰兀立、气势雄伟的建筑群。南与汉皇宫未央宫隔河相望,北倚九山,泾渭二水横贯,这也就是汉高祖刘邦的长陵了。 在渭河南北岸,有高祖长陵、惠帝安陵、景帝阳陵、武帝茂陵。 虽然刘彻现在还健在,但是按照古代的礼仪,皇帝一登基就要开始用天下赋税修建陵墓。 现在还缺一个汉昭帝的平陵,要不然就形成了历史上特有的代名词‘五陵’。 五陵便成为富豪聚居的地方。因此,有钱有势人家的子弟叫五陵少年。 五陵年少今市东,银鞍白马度春风。 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 不见五陵豪杰墓,无无酒锄作田。 五陵,也和汉皇宫一样,成为了一个伟大时代的代名词。 但是如今在去往长陵邑的路上,一队近百人的骑兵队伍在驰骋着。 领头的就是戴着青铜面具的霍嬗,背着一张弓,长殳挂在得胜钩上,腰间还悬着一柄环首刀。 陈居追上前来,大声喊道,“君侯,前方就是长陵邑了。” 霍嬗就开口,说道,“缉拿赵氏一族,胆敢阻拦者杀!” 这本来不该是霍嬗做的事情,他是带兵打仗的将军,不该去做些缉拿人犯的事情。可是这是霍嬗请来的任务,要让自己手底下的人见见血,也进行一些奔袭的演练。 霍嬗继续下令,“司马,率十骑守住,不可走脱一人!” 赵安国领命后立刻带领十骑脱离队伍。 霍嬗头也不回继续下令,“营丞,你率二十骑攻破庄院!” 曹宗也立刻领命,开始约束兵马。 赵家实际上就是豪强,虽然被迁到了长陵,但是也舍不得打下来的家业。还在做着贩卖、冶炼铁器的生意,这自然也就是犯法了。 当这么一队气势汹汹的兵马冲进长陵邑的时候,没有长陵都尉来阻拦。不是不尽职,而是有旨意自然不用拦。 霍嬗也不会学李广,杀掉不给面子的霸陵尉。 赵氏一族还是有钱,庄院修的跟坞堡一般。 曹宗一声令下,喊道,“破门!” 当前五名骑兵齐齐举起长戟,随即催马上前,将看似还算坚固的木门给掀翻。 赵氏庄院里立刻乱了起来,面对这群凶神恶煞的骑兵,也只能瑟瑟发抖。 没有遇到任何的抵抗,这也使得霍嬗有些遗憾,想要练练胆气怕是不能如愿了。 不过这也可以理解,这些地主豪强都算不上的,就算是有些家资,但是也就是富户了。 后世的一些有钱人面对警察可能还敢跋扈一下,但是一群军队的人来到自家门口,腿势必抖的厉害。 霍嬗看了看四周,说道,“将人缉拿,尽数看押。让人去廷尉那问问,他们的人去哪了?” 廷尉掌刑辟,位列九卿。汉武帝时期有不少酷吏,张汤、咸宣、杜周等等都是比较有名。 赵安国兴高采烈的跑了过来,“君侯,有赵氏二子想要逃,被吾等抓住了。” 霍嬗就问道,“就他们两个?” “就两个。”赵安国说道,“也是没胆气的,见到我等就乞降。” “乞降?”霍嬗就纠正说道,“他们算不得乞降,无非也就是被执。” 随即霍嬗对曹宗说道,“我建章营骑不得抄家,不得拿金银细软。若是要赏赐,本侯回去讨要。若是胆敢私拿,本侯决不轻饶!”令行禁止,这也是霍嬗的一个要求,这也是强兵的基本之一。 霍嬗也明白现在这个年代很难推行八大纪律,可是有些东西还是需要基本保障,要不然就真的乱了。 康达就大声回应,“君侯,吾等都是良家子,只重军功!” “屯长说的极是!”又一个骑兵大声说道,“君侯,我等只重军功,若得赏赐自然最好。只是我等想着的还是爵位,都想着随君侯杀敌立功。就算不能封候拜将,也要求得一个左庶长、大上造。” 西汉承秦制,爵位二十等。 自一级至四级都是士卒。自五级至九级位比大夫,都是军吏,平民之爵不得过公乘,超过的要回授给同族的人。 自十级左庶长至十八级大庶长,位比九卿,都是军将。十九级、二十级均为列侯。 关内侯有其号,但无封国,而且关内侯秦名伦侯,列侯金印紫绶,级别还是有区别。 霍嬗就笑着说道,“好志气!你们随我军中,最不怕的就是没有上阵博取军功的机会!” 霍嬗也十分豪爽,信心十足的说道,“若是本侯未能争取到上阵的机会,你们自可唾骂,我绝不还嘴!若是上阵厮杀之时你们不能取胜,本侯决不轻饶!” 都是血气方刚的意气男儿,有些时候也不需要多说什么。 实际上霍嬗也非常清楚,他这一营兵马全都是新兵,这是优势也是劣势。 全都是新兵,血气方刚的不畏艰险,有些时候就可以做到一些兵油子做不到的事情。这些年轻人可能会在杀红眼的情况下根本不顾其他,他们会舍生忘死只想着厮杀,只想着博取军功。 可是全都是新兵自然也就意味着可能战斗意志比较薄弱,一旦遇到一些危险可能先自乱阵脚。没有精锐老兵的战斗意志,新兵一旦溃散就会沦为待宰的羔羊。 霍嬗明白这一点,刘彻和卫青同样明白这些。 这也就是霍嬗现在带兵出来的原因,先壮壮胆气。 廷尉的人火急火燎的赶来了,霍嬗就直接开口,“人犯全都交由你们,张榜示众的事情也是你们来做!” 廷尉史赶紧领命,“有劳君侯了。” 九卿之一的廷尉都不会在霍嬗面前强调身份,更何况廷尉史呢,秩禄不到千石。 霍嬗就继续说道,“你即刻令人查查,长陵邑可有不法游侠、恶霸。” 霍嬗不太相信一些所谓的‘大侠’,如果真的是郭靖、后期的杨过那种,那自然值得钦佩。可是更多的游侠,也就是一些精神小伙,是梦想着成为山鸡、陈浩南的,或者是有活力的社会组织成员。 对于这些人,霍嬗可不会有什么心软的地方,这些人要是不给点教训,说不定就是个隐患。 尤其是一些西汉的所谓大侠,这个‘侠’不是行侠仗义,而是粗暴强悍、以力欺人,是以武犯禁的意思。 比如说郭解,这也是‘大侠’。自小阴毒、杀人不少,他可以为了朋友去报仇,没钱的时候就去私铸钱币、挖坟掘墓,甚至这一家子还敢杀县掾、把告状的人也杀了。 这样的人称不得侠。 真正的侠应该是剧孟那样的,在民间的时候打抱不平、扶弱济贫。遇到国事的时候,立刻跑去从军,参与平定七国之乱。 霍嬗觉得自己也需要注意一下了,如果出现什么阳陵大侠朱安世,他会毫不客气的斩杀。 公孙敬声骄奢不奉法,擅自动用军费,这是他咎由自取。 可是一个民间的所谓游侠知道九卿和公主私通,还知道他们在专用驰道上埋藏木人以诅咒皇帝,以至于掀起巫蛊之祸导致长平侯卫青一族被灭。 这简直就是笑话,满朝文武不知道,偏偏是一个游侠知道。还非得是赶在皇帝生病、太子被太监不断构陷的时候掀起这起大案,那就太‘巧合’了。 晚年的刘彻封建、多疑,霍嬗现在也没办法考虑到那么远。 可是他知道的一些隐患,能提前解决就提前解决。哪怕是治标不治本,到时候可能会有一些新的情况发生。 但是现在这个阶段,有些人最好不要犯在他的手里,要不然肯定下场凄惨! (本章完) 第37章 准备就绪 第37章 准备就绪 霍嬗非常忙,忙着带着兵马在各个陵邑打击一些不法分子,偶尔也会去剿匪。 陆续也算是见血了,虽说一开始可能有点不适应,但是也没有太大的反应。 他手底下的人马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对于这些想要得到军功的人来说,这一遭是迟早要经历的。 甚至可以说现在的这些都是小场面,以后势必会经历更加惨烈、血腥的战争。 当霍嬗带领着五十骑兵回到长安城的时候,不少百姓纷纷侧目。 不少长安百姓已经习惯了,这位冠军侯每一两个月都要带兵出去一次,少则一二十骑。多的话,那就是一百骑了。 朱安世现在还只是一个顽劣少年,还不是以后的那个阳陵大侠。 霍嬗自然也就没办法在朱安世还没有闹出什么案子的时候就直接将人捉拿、斩杀,不能因为没有做的事情先定罪。 所以再看看,现在就让朱安世继续胡闹。他也应该祈祷,千万不要犯事落在霍嬗的手里。 战马的马蹄踩在长安城的石板路上踢踢踏踏,不少人觉得这声音和寻常战马有些区别。 只是也不会觉得特别奇怪,那位冠军侯全身重甲,甚至连脸上都覆盖着铜面具。而他的坐骑都裹在厚厚的装甲之中,只露出马的小腿在外面。 甚至跟在他身后的二十骑,也都是战马都裹着厚厚的甲。 这些骑兵一个个的也都是只露出眼睛在外面,一个个手持长枪、长矛,背着弓箭。 武装到牙齿,这就算是真正的武装到牙齿,看着就令人生畏。 “司马,你带人归营。”霍嬗头也不回,就说道,“明日歇息一天,儿郎们每人赏肉两斤、酒一盅。” 听到这些,身后的骑兵们立刻欢呼起来。也不在乎这里就是长安大街,一点都不在意引起一些百姓的好奇、打量。 一身麻衣的张安世忍不住打量着这群人,他真的很想弹劾,但是不敢。 张安世的父亲是张汤,十年前张汤遭御史中丞李文、丞相长史朱买臣等人诬陷,最终被迫自杀。 张汤的母亲坚持认为她的儿子是被诬陷而死,没有选择汉朝时的厚葬,只用牛车装载他的尸体下葬,只有棺木而没有外椁。虽然最终是三位长史被处死、丞相庄青翟被迫自杀,算是张汤大仇得报了。 张安世也因此被授官,不过只是小小的郎官。 冠军侯张扬,冠军侯的兵马同样张扬,这也是这一两年长安百姓的一个认知。 霍嬗直接到了皇宫,大声喊道,“本侯奉旨剿贼,现回宫复旨。” 公孙敬声出城门,“宫符何在?” 霍嬗规规矩矩的将宫符递给公孙敬声,哪怕两个人是亲戚,霍嬗是皇帝心腹,可是有些事情还是要守规矩。 公孙敬声验完宫符,说道,“陛下令冠军侯着甲入殿。” “表叔。”霍嬗压低声音,说道,“是下了旨意,还是陛下随口说的?” 公孙敬声更无语了,“嬗儿,你这不是为难我吗?我能知道这些?” 霍嬗嘿嘿一笑,说道,“也是,那我先回宫了。真要是有旨意,估计我早就知道了。” 虽然霍嬗是牵着马入宫,看似是有些僭越。但是霍嬗的马,也是皇帝的御马,算是‘物归原主’。 主要还是大家都明白,冠军侯深受皇帝喜爱,所以这些也就是不违制。不过公孙敬声等人也明白,霍嬗就算是再跋扈、张扬,也不会在宫里骑马。 到了宣室前,霍嬗将殳、环首刀等交给侍卫,然后入殿,“陛下,臣奉旨剿匪得胜而归。” 刘彻打量着霍嬗,开玩笑说道,“整天戴着面甲,也就是眼珠子能乱转。其他人晒黑了,你这要是能晒黑才怪。” 霍嬗嘿嘿一笑,“陛下,这趟剿匪可算是有所得了。我那二十骑冲起来了,匪盗立刻胆寒。” 刘彻忍不住吐槽说道,“你营中一百骑重甲,费抵得上朕养五百轻骑。” 卫青则含笑说道,“陛下,不止如此。那一百骑还都是嬗儿自己拿的银钱置办的甲胄,倘若朝廷养这样一支重甲,一百骑得有轻骑千人的支出。”霍嬗嘿嘿一笑,更为得意,“陛下、舅公,临敌时我率这一百骑为阵列中央,这就可冲阵了。” 现在养出来几千、上万重甲骑兵太难,但是一小队肯定没问题。 霍嬗继续辩解,“舅公,我只是造了几件兵刃,我可不敢私制甲胄,那可是大罪。陛下允准的,我这才造了甲胄。” 刘彻哈哈大笑,说道,“是,是朕让你制的甲胄,没人怪罪你!” 历史上的卫青在元封五年病故,可是现在已经是元封六年了,卫青虽然时常生病,但是暂时来看也没太大担忧。 就算卫青贵为长平侯,可是年少时的苦难,成年后时常出征、风餐露宿等等,这也都会严重的影响健康。 在如今这个年代,一场感冒都有可能要了人的性命,更别说其他了。 但是霍嬗惜命啊,吃的好、喝的好,他手底下的骑兵也需要注重个人卫生,在军营要勤洗澡、勤内务。 没人出征必腰里有着牛皮馕,里头装着的是‘凉白开’。 霍去病到底是不是因为喝了生水得病,这也是一个历史之谜。但是霍嬗不只是自己注意这些,还会让身边的人不要喝生水。 甚至霍嬗根据庄子的二禽戏‘衍生’出五禽戏,自称可以延年益寿。 对于喜欢追求养生的西汉君臣来说,这东西可以练练,刘彻和卫青也时常练一练。 看着英气十足的霍嬗,刘彻问道,“练兵也快四年了,这一年多也时常去历练,真要是让你打仗,你可有信心?” 刘彻的话音未落,卫青就紧张了,“陛下,嬗儿才十五!” “十六了!”霍嬗就连忙说道,“眼看着就十七了!舅公,我这快都十八了,怎么就不能为将?” 刘彻立刻笑骂,“十八?如何不自称二十?” 卫青算霍嬗的周岁,霍嬗说自己的虚岁,再稍微四舍五入一下,明年才十七而已,他都敢说十八。真要是再发挥一下,那就是二十了。 霍嬗脸皮厚,“就算是二三十之人,也不如我雄壮!” “现在不要出去历练了,好好准备准备。”刘彻就开口,说道,“这一两年,你就要出征。” 看到霍嬗眉飞色舞的样子,刘彻知道拦不住,卫青也知道拦不住。 要是再不放霍嬗出去,朝廷下一次用兵的时候,霍嬗可能就不只是要闹了。私自调兵之类的事情霍嬗不敢做,可是胡搅蛮缠、不断请战,他肯定敢。 看到霍嬗离开,刘彻才无奈说道,“朕也不想嬗儿这么早出征,只是朕怕是要管不住他了。” 卫青也明白皇帝的苦恼,说道,“陛下,嬗儿还是听话的。” “其他时候都听话,是个好孩子,唯独不能提打仗。”刘彻也无奈了,“当年去病十八为校尉,二十为将。朕也是没法子,朝中只有你和去病能为大将。” 李广、公孙敖、公孙贺等人都不错,但是很难成为真正的大将军。 刘彻继续无奈的说道,“现如今也差不多,除了你,朕只能指望嬗儿为大将军了。” 朝中不是无将,朝中现在缺的是能够统领千军万马打大胜仗的大将。 卫青沉默半天后才说道,“陛下,嬗儿出征匈奴的第一战,还是臣领着他。” 刘彻点头说道,“朕也是怕这些,你这身子骨怕是撑不住了。” 卫青则豁然的笑着说道,“就是战死沙场也是死得其所,能以此报答陛下知遇之恩,实在是臣的福气。若是能看着嬗儿成长起来,臣就更无牵挂。” 刘彻微微点头,随即说道,“好好活着,带着嬗儿去打胜仗!你要是多撑几年,到时候朕还能再派两路大军直接灭了匈奴!” (本章完) 第38章 剽姚校尉 第38章 剽姚校尉 大司马大将军卫青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这也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 五十岁的年龄在后世算得上壮年,在如今这个年代实际上也谈不上高寿。可是如果真的要是怎么样,也不会觉得特别惋惜。 霍嬗现在能够做的事情就是跟在刘彻、卫青身边多学习,在认真的准备着随时可能要面临的大战。 他的八百骑兵现在算是基本上练出来了,一群锐气十足的青年,得到了大汉王朝最好的资源。 不管是甲胄、兵刃或者马匹,都是最顶尖的。食物供给等等,是其他军队也都要羡慕的。 而霍嬗所谓的重甲,他确实令人制造,但是这也是和皇帝报备,后期的一系列重甲也都是朝廷拨付的,而不是完全霍嬗自己掏腰包。 无非就是霍嬗的甲胄更华丽、更精密,除了重甲之外,他还有两身锁子甲、两身鱼鳞甲,甚至那些看似铁丝或铁环套扣锁子甲还能穿在重甲里面。 懒洋洋的霍嬗一边继续练兵,一边也在认真的备战,以及时常督促一些事情。 比如说马蹄铁,他的八百骑有了马蹄铁,以及准备好了高桥马鞍。 刘彻和卫青对此自然是非常喜欢的,虽然现在的大汉看似战马不缺,可是损耗也会比较大。 马蹄铁不说能够完全解决战马损耗的问题,但是真的可以降低不少马匹的损耗。 西汉现在也缺马,缺的是优秀的良马。 如今的汉朝马匹多半是一些地方马匹,现在比较优秀的战马是秦马,也就是河曲马。从文景皇帝开始,大汉就持续从西方乌孙、大宛等国输入良马,改造土种马。 此前为抗击匈奴,派使者出使乌孙国,乌孙王猎骄靡愿与大汉通婚。刘彻就派江都王刘建之女刘细君和亲。 所得一些马匹就是被称为‘天马’得伊犁马,至于这么名头估计很快要变。 要是等到刘彻看到汗血宝马,天马就成为汗血宝马的代名词,伊犁马则是要改为‘西极马’。 至于三河马,那是以后用各种外国一些马种杂交培育出来的,不过现在还是有一些蒙古马。 只不过现在很多人对于这种适应性较强、抗严寒、耐粗饲的天然战马不太重视。 霍嬗懒洋洋的起身,小黄门就说道,“君侯,皇后殿下传召。” 霍嬗一边穿衣一边问道,“催的急吗?” 小黄门笑着回答,“不急,殿下让君侯睡醒了之后再去。” 那就好,霍嬗游刃有余的‘刷牙漱口’,洗脸、吃点心,这做派比一般的富贵人家纨绔还要考究。 “表兄,带我骑马!”刚到椒房殿,刘进就跑了过来,“表兄,你总是诓我!” 看着这七八岁的熊孩子,霍嬗嫌弃说道,“去去去,一边去!一天天的不读书只想骑马,你想什么呢?小孩子家家好好读书,不要总想着嬉戏!” 卫子夫和刘据就看着霍嬗,他们更想不明白霍嬗哪里来的厚脸皮说出这些话。 不说现在,就是霍嬗七八岁的时候,比刘进更闹腾,皇宫里要是鸡飞狗跳肯定是他闹出来的。 刘据看着霍嬗,笑着说道,“嬗儿,你上月可是说了要带进儿去骑马、狩猎。” 看了眼还是鼓着脸颊、瞪着大眼睛的刘进,霍嬗矢口否认,“我是不记得了,我上月不是在外剿匪吗?” 刘进生气了,大声提醒,“表兄,你剿匪前说的!” “陛下不准你出宫,我能有什么法子?”霍嬗脸皮厚的可以挡箭矢,“陛下让你出宫,我立刻带你去猎熊、猎虎。” 卫子夫到底是心疼孙子,嫌弃说道,“嬗儿,宫里上下敢骗着进儿的不多,加起来都不如你一半。你啊,哪里有点兄长的样子!” 刘据则又好气又好笑,“偏偏进儿最是喜欢和你闹。” 这里面自然是有卫子夫、刘据不断的教育,让刘进亲近霍嬗的原因。也是因为皇宫规矩多,敢逗皇孙的人可不多。 “北军的马蹄铁算是制完了,工匠也开始在装马掌了。”刘据说着正事,“朝廷怕是要出兵了。” 霍嬗立刻来了精神,问道,‘出兵?打匈奴?’“西域。”刘据有些恼火的说道,“此前朝廷遣使臣携二十万两黄金及一匹金马去大宛换取良马,那大宛国王杀了使臣,夺了财物。” 霍嬗愣了一下,连忙问道,“可是博望侯说的那个大宛?” 刘据点头,大宛也就是在中亚费尔干纳盆地,以后的乌兹别克斯坦、塔吉克斯坦和吉尔吉斯斯坦三国的交界地区。 刘据忿忿不平的说道,“陛下震怒,听闻那些宝马都在贰师城。朝廷已经在准备了,你整天不去朝堂,不问时局、只会练兵,自然也不知道这事。” 李广利,李广利的贰师将军就是这么来的。 秦朝以前将军名号只有大将军、前、后、左、右将军。汉文帝时始有车骑将军、卫将军。以后将军名号日益繁多,如骁骑、楼船、材官等等,基本上都是以所领部队或者执行任务而命名。 历史上的李广利出征大宛,第一次出征损兵折将非常惨重,打了一年还是没有功劳,他甚至上书请求罢兵,被震怒的刘彻拒绝。随后再次增兵超过六万,这才打下大宛。 前前后后打了三年,直接出兵近十万,还有近二十万戍卒准备接应。 看着刘据愤怒的样子,霍嬗也不好评价。 因为当时的大宛国王毋寡觉得大汉使臣非常无礼,谈判不成就直接破口大骂。但是大汉使臣不觉得啊,他带着诚意和金银过来,你就该把国宝战马奉上。 卫子夫和刘据都观察着霍嬗的表情,因为他们听到了风声,陛下这一次想要以李广利为将。 李夫人最近这几年非常受宠,刚刚又为皇帝生下了第五个儿子刘髆。 霍嬗仔细想了想之后说道,“这一战还是我去请战吧。” 刘据松了口气,又连忙问道,“嬗儿,陛下不是让你去打匈奴吗?” 很多人都知道皇帝对霍嬗的培养,就是为了针对匈奴人而准备的。打西域,他们也都觉得用不着霍嬗。 前几年赵破奴率七百骑兵就攻破楼兰、并俘虏其国王,大汉上下很多人对西域小国都看不上。 霍嬗就说道,“李广利有些本事,只是让他率军数千里怕是有些难。他此前也没有打过仗,怕是有些难。” 刘据连忙问道,“嬗儿,你若是请战能成吗?” 别看霍嬗没有打过仗,但是不管是卫子夫还是刘据,都不会怀疑霍嬗的能力。 不只是因为霍嬗是皇帝亲自教出来的,而且大将军卫青也评价不低,更何况他还是霍去病的独子呢。 “这就难说了。”霍嬗深思熟虑后说道,“陛下真要是定下来了,我去说也不一定行,说不定还要挨骂。” 如果这一仗李广利打赢了、赢的非常漂亮,那么李广利很有可能就是下一个卫青,会是用来制衡卫霍的存在。 以李夫人如今的受宠程度,以及她刚刚生了儿子,说不定就有可能是对刘据造成一些威胁。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有些事情也不得不注意。 皇帝有皇帝的考虑,皇后和太子则有他们的一些担忧。 西汉不是没有废太子的先例,比如说刘彻的兄长刘荣,就是废太子。 就在霍嬗还在思索的时候,一个小黄门匆匆而来,“君侯,陛下急召。” 霍嬗立刻起身,“姨婆、表叔,这事情你们也无需多想。有舅公呢,有我呢!” “太子殿下,陛下令太子准备一应辎重,以供冠军侯出征匈奴。”小黄门随即开口,继续说道,“令皇后殿下开武库,供剽姚校尉所部选取军械。” 霍嬗愣住了,“我?什么时候封的校尉?” 别看霍嬗带兵四五年了,可是他的建章营骑还没有正式编制呢。霍嬗也就是冠军侯、侍中、奉车都尉,奉旨练兵。 刘据的关注点是在其他,“匈奴?怎么也要打匈奴了?” (本章完) 第39章 战前会议 第39章 战前会议 看着霍嬗匆匆离去的背影,卫子夫和刘据都忍不住有些担忧。 “据儿,这几年嬗儿这个小辈为你所做的事情你也该心里有数。”卫子夫语重心长的说道,“马掌如此神器,现在外面都以为是你和嬗儿所制,这个事情你不能忘!” 刘据点头,前两年霍嬗问他要了几匹驽马,本来以为是要去杀了吃肉。 可是谁能想到是弄出来了马蹄铁,现在已经在大量制造。 一些重臣也听说了这些神器,也明白这种看似简单的东西居然就可以保护马掌,知道这可以继续壮大汉朝骑兵实力,也可以为农耕带来不少好处。 刘据这个太子‘居功至伟’,谁来问,霍嬗的说辞就是太子让他制造,是太子的构思。 包括高桥马鞍,还是太子的构思,只是责令霍嬗这个纨绔去制造而已。 有些高层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绝大多数普通人不知道。 这对刘据的名声自然有极大好处,不管是在军中还是在民间,太子就是英明神武、锐意进取。 “母后,嬗儿这些年所作之事,儿臣一直记在心里。”刘据也开口说道,“我是嬗儿表叔,真要是有事,我也会护着他。” 卫子夫欣慰点头,说道,“你那几个表兄弟靠不住,他们不给你添乱就算好了。你能指望的,还是嬗儿。” 卫伉、卫登、卫不疑是什么样,刘据清楚。公孙敬声看着还算不错,但是那也只是相比起卫家那几个而已,是矮子里拔高个。 卫子夫和刘据现在心里忍不住开始担忧起来,因为好像忽然间有了战事,而且还是大战。 哪怕这些年大汉四处用兵,可是偶尔也会消停一两年。可是刚刚才从元封改年号为太初,朝廷就要开始准备持续用兵了。 现在直接让霍嬗出征,那多半是有了比较大的战事了。 霍嬗一阵风一样的冲到了宣室,然后立刻就尴尬了。 丞相石庆、大司农桑弘羊、御史大夫儿宽等文官在殿里,这些人也都是官服。 大将军卫青,原浩侯王恢、浞野侯赵破奴等人也在这里,这个王恢和马邑之谋的提议者只是同名。 而公孙贺、公孙敖这些丢掉了爵位的,或者是上官桀、王申生等年轻一辈的校尉同样在这里。 还有一个李广利,看起来是真的要让他去打大宛了。 校尉的官职不低了,现在可不是东汉末年到处都是将军。西汉的将军非常‘值钱’,校尉都已经是品秩从二千石、比二千石到六百石不一。 像霍嬗这样的校尉,在中央为官自然也就是两千石,包括刘彻此前创立的‘八校尉’,都是高级军官。 地方上的一些校尉,待遇肯定是要低一些了。 卫青微微蹙眉,不过随即不再说什么。 文官都是官服,将校都是戎装。 而霍嬗呢,一身华服跑了过来。 没人在意,了解霍嬗的人都知道他在宫里就是这样的穿着。不了解他的人也多少听说过,这位冠军侯领兵、练兵时喜欢全身甲胄,还要戴着铜面具。但是私下里喜欢锦衣华服,喜欢美食、瓜果,不喜音律但是常看舞蹈。 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矛盾的人,看着是纨绔,可是好像也真有能力。 刘彻指了指位置,说道,“站在大将军身侧。” 这好像也没人说什么,霍嬗虽然是校尉,可是有冠军侯的爵位呢。 赵破奴冲着霍嬗笑了笑,这位悍将以前就是霍去病的左膀右臂。而他的儿子赵安国,现在也是霍嬗的左右手。 霍嬗只是微微点头,这是一场严肃的军事会议,不能插科打诨。 刘彻开口,说道,“大宛杀朕使臣、劫掠商队、夺朕财物,不得不惩!” 一众文武也都没有反对意见,朝廷求良马不得、使臣被杀,这仇不得不报。真要是一点表示都没有,大汉在西域的威名就要瞬间消散。要知道现在的西域诸国,很多都是墙头草,在大汉和匈奴之间摇摆。 刘彻继续说道,“令李广利为贰师将军,赵始成为军正、李哆为校尉,浩侯王恢为向导,率属国六千骑与郡国步兵万人以讨。” 激动的李广利立刻跪下,他封侯的机会要来了! 霍嬗刚想开口,卫青一把拽住霍嬗的手腕,随即微微摇头。 赵破奴此前七百骑兵破楼兰,让大家看到了一些西域小国实力太普通了。给李广利一万多人,再加上有不错的军侯、校尉辅佐,打下大宛肯定是手到擒来。 给李广利封侯的机会,不只是李夫人受宠,同样也是对卫霍的牵制。 皇帝重用卫霍,但是不代表一点都不设防,这一点很多人也都心里明白。 只是很多人可能没想到,李广利会将这场战争拖了将近三年。损兵折将无数,靡耗巨大。 刘彻随即看向卫青、霍嬗,说道,“令大将军卫青出朔方,以备匈奴。” 霍嬗有些不太懂了,卫青很多年都没有出去带兵了,这几年也没有和匈奴大规模的战争,怎么忽然间就需要卫青率兵了呢? 其实在前几年,也就是在刘彻封禅之前就曾经率领十万大军一路北上向当时的匈奴单于伊稚斜叫阵,但是伊稚斜龟缩不出。那时候的霍嬗也是跟着刘彻,天南地北都跑了一圈。 刘彻继续安排,说道,“以公孙敖为因杅将军,于朔方郡高阙关西北处择地修筑受降城。” 霍嬗仔细看了看沙盘,朔方郡是北方边郡之一,大汉数次从这里出兵打击匈奴,位于黄河河套的西北部,已经到了内蒙西北部。 而公孙敖要铸造的受降城,已经到了外蒙了。 不过那里也不是一片荒芜,这是阿尔泰山的山脚,如今还有很多的绿洲。 “受降城?”听着这个名字,霍嬗浮想联翩,“匈奴有大人物要来投降了?” 刘彻忽然看向霍嬗,问道,“你一直想要出征,现在可敢随军?” 霍嬗立刻抱拳,“陛下,臣必出战、得胜而归!” “好志气!”刘彻大喜说道,“朕封你为剽姚校尉,领本部兵马随大将军出征!” 霍嬗才刚刚十七啊,可是就已经成为校尉了。而且他那八百骑兵长安的人几乎都知道,虽然没有正式编制,可是也被认为是刚刚开始修建的建章宫的第一支守卫力量。 精锐,那支八百人的骑兵队伍就是大汉表面看起来最精锐的力量。 全都是良家子,接受最好的训练和供给。尤其是那些连战马都是全身披挂着铁甲,令一些南北军的士兵都羡慕,他们当中不少人还只能穿皮甲呢。 刘彻看着霍嬗,说道,“这剽姚校尉本是你阿翁的,他勇猛劲疾,朕本觉得这世上再难有他那般的人物!你记好了,莫要丢了冠军侯、剽姚校尉的威名,不要让你阿翁蒙羞!” 霍嬗非常严肃的说道,“陛下,臣回京之时,定要升官为骠骑将军!” 刘彻更为开心,“你若是斩杀数万,朕加封你大司马骠骑将军!” 卫青就连忙咳嗽,如果是‘骠骑将军’,这本来就是所谓的‘重号将军’,而且这个骠骑将军本来就是为霍去病特别设立的。普遍是统领一支帝国完整的以骑兵为主的军队统帅,真要是加‘大司马’,那就是位在三公之上。 封个骠骑将军就已经有些过分了,要是再加大司马,那就太过了。 可是想想皇帝对霍去病、霍嬗父子的偏心和喜爱,这样的事情还真有可能。 公孙敖、公孙贺等人也酸溜溜的,他们现在也就是战时能被封个将军名号,还是‘杂号将军’,还不敢吱声。 而眼前这位冠军侯呢,还没出征呢,就想着打胜仗之后要官,偏偏皇帝还就吃这一套! “校尉退下。”刘彻继续开口,说道,“贰师将军等人也退下吧。” 霍嬗看了看四周,不知道该不该退下。现在论军职,不论爵位。 刘彻开口了,说道,“嬗儿留下,帮朕布设沙盘,参议出击匈奴之事。” (本章完) 第40章 匈奴内乱? 第40章 匈奴内乱? 当李广利这些去攻打大宛的将校离开,或者一些级别较低的校尉离开,宣室内都是高级将领了,霍嬗也勉强算的上。 刘彻看向霍嬗,警告说道,“我知道你一向看不起李广利,让他率军攻打大宛之事,你不得妄言。再多说一句,朕即刻将你收押!” 霍嬗嘟囔着说道,“我也没说不打大宛啊,就是想着其他人也行。” 赵破奴、公孙贺等人立刻低头不敢说话,而卫青则是干着急。 “给他六千属国骑兵,佐以上万步兵,这还不能打下小小的大宛?”刘彻怒了,指着霍嬗说道,“你越来越放肆了,没了规矩!” 皇帝是真的发怒还是假的发怒,霍嬗能察觉,所以心里也不慌。 霍嬗继续嘀咕着,“他没带过兵。” “还有其他将校,他也看过兵法!”刘彻气的就要七窍生烟了,半天后放出狠话,“朕过些天就给你娶个媳妇,让你无法无天!” 卫青则眼前一亮,连忙说道,“陛下圣明,冠军侯是该娶妻了。” 公孙贺也连忙附和说道,“陛下,臣以为冠军侯是该娶妻了。臣斗胆,愿寻良善人家之女,以配冠军侯。” 公孙敖作为卫青的老友,性格比较油滑,“陛下,臣以为冠军侯当出征前就娶妻!” 霍嬗急了,冲着刘彻说道,“陛下,大丈夫何患无妻?匈奴还没灭呢,我岂能违家训!” “家训大还是朕的旨意大?”看到霍嬗着急的样子,刘彻心里的怒气就消了,“不是想着打仗就是想着去打猎,朕还听闻你还想养几条猎犬?都这个岁数了,还不娶妻,你不急其他人都急!” 霍嬗不愿娶妻,其实身边不少人也知道这事,一提这事他就跑,就插科打诨、胡搅蛮缠。 可是现在也不好多说,因为他这个年龄是可以娶妻,但是不娶妻也不算太晚、不算大逆不道。 刘彻算是堵住了霍嬗想要‘攻讦’李广利的事情了,其实对于李广利去打大宛,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无非就是觉得大宛是小国,李广利肯定马到功成。 到时候的话,李广利顺利封侯,那就是除了卫霍之外就皆大欢喜了。 “这一次让你们去打匈奴,这才是大事。”刘彻就严肃说道,“封禅那年,朕带你御驾亲征,你可记得那事?” 霍嬗点头,“甲兵十八万,单于匿漠北,不敢战。” 刘彻满意点头,说道,“匈奴远遁、漠南无王庭。这伊稚斜死了,死了十年。” 霍嬗立刻反应过来了,说道,“那咱们那回巡行北边,以威慑匈奴,威慑的是伊稚斜之子?” 卫青就帮忙解释说道,“是伊稚斜长子乌维,他屡屡遣使求和亲,朝廷不许。前年他也死了,他的长子乌师庐继立。这人好杀伐,国人多不安。” 霍嬗隐隐意识到了什么,而卫青继续说道,“其左大都尉使人潜入大汉,欲杀乌师庐,以求归降。” 霍嬗一下子豁然开朗了,如果这个事情真的做成了,匈奴内乱是必须的。 按照匈奴的权力结构,最大的自然是单于了。 左贤王,左谷蠡王、右贤王、右谷蠡王,这也被称为‘护于’,这些人也都有机会成为单于的继承人。 而现在所说的左大都尉,也有机会成为单于。 匈奴兵制是‘万骑’,左贤王的八万军队也应该是以万骑为单位。而左右大将、左右大都尉、左右大当户都是万骑长。这些万骑长兵马少则数千,多则两三万。 至于金日磾这样的休屠王王子,或者是浑邪王等等,都是‘名王’,是各个部族的首领。 如果一个单于的左大都尉归降大汉,那功绩不亚于当年浑邪王投降大汉。 左大都尉,这本来就是匈奴贵族才能担任。 放在大汉的话,那就是手握实权的高级将领、列侯级别的。而且还是皇亲国戚的那种,这样的影响力没办法不在乎。 刘彻看向霍嬗,问道,“你是愿去打大宛,还是去打匈奴?” 霍嬗立刻讨好说道,“匈奴、匈奴。” 其实大家也都明白,霍嬗就是被培养着去打匈奴的。打大宛的时候如果用霍嬗,那就是杀鸡用牛刀了。在现阶段霍嬗还没有‘败绩’的情况下,他就应该被当做攻打匈奴的绝对主力。 “这次出兵,一来是接应左大都尉。”刘彻也不开玩笑,立刻说道,“二来就是伺机而动,若是匈奴内乱,即刻出兵。” 大家也都不觉得有问题,接应左大都尉是应该的。 现在让公孙敖去建受降城,这也是大汉和匈奴左大都尉谈好了条件。 顺利投降的话,那些人马就被安置在受降城,在阿尔泰山脚下成为大汉侦查匈奴动静的前哨,可以进一步的控制漠南。 如果这是诈降,或者引起匈奴内乱,大汉就顺势出兵,再次攻打匈奴扩大战果、持续削弱匈奴。 刘彻就开口说道,“你在大将军帐下,我也能心安。出征在外,你要遵从大将军将令。” 霍嬗严肃说道,“陛下,臣虽顽劣,即使再大胆也不敢有违军令。” 刘彻也相信这一点,霍嬗再纨绔、再骄纵,在大事上也不糊涂。 “这次给你们骑兵三万,步兵五万。”刘彻看向卫青,严肃说道,“大将军领兵,朕也放心。” 看着神采飞扬的公孙贺、公孙敖等人,再看看一副非常激动的赵破奴,霍嬗忽然开始担心起来了。 这一战,很有可能就是历史上赵破奴所部两万人全军覆灭,他本人也被擒的一战。 也就是说现在的一些部属、安排,很有可能出了意外。 不过也会有很大的变数,因为这一次领兵的是卫青! 忧心忡忡的霍嬗觉得自己需要多做准备,这一场战争不可能那么顺利。 刘彻看向春陀,说道,“去取来兵刃、甲胄。” 片刻后春陀带着几个卫士过来了,殳、甲胄、环首刀,精美的马鞍等等,这都是配齐了。 “你出征第一战,不要负朕所托。”刘彻看向霍嬗,说道,“你部多是一人双马、三马,这些天你也仔细寻些马匹,士卒。所需所求,朕全给你。” 霍嬗的甲胄等等实在太多,自己造的,皇帝或者是大将军、太子、皇后赏的,根本穿不完。 “陛下,我要天马!”霍嬗就说道,“我去选两匹马,尤其是我常骑的那匹白马,我要带着。” 乌孙马,霍嬗的坐骑是清一色的乌孙马。 刘彻毫不犹豫的说道,“行,你自己去牵。” “我再仔细问问,寻几个向导。”霍嬗就开口说道,“不算入我八百骑编制,我得找几个匈奴向导、兽医。” 刘彻含笑点头,“准。” “我还要去选些兵刃,我部战马前些天练的厉害了,我换一批。”霍嬗继续狮子大开口,说道,“我选两千匹马!” 八百人的编制要两千匹马,霍嬗也敢狮子大开口。 但是刘彻没有不高兴,说道,“两千匹不够,你部多有重甲,一人三马。你那部曲二十,朕也给你马和甲胄、兵刃,让他们去选最趁手最好的。” 霍嬗不明白了,解释说道,“陛下,臣亲兵护卫只有十人。” 卫青咳嗽一声,说道,“二十人,去病当年出征时一贯都是亲兵护卫二十。” 公孙贺也连忙开口,“冠军侯,我记得就是二十人!” 油滑的公孙敖忙不迭的说道,“有时带三十人以作护卫。” 赵破奴不甘示弱,说道,“君侯,将军出征时还带庖厨十人。” 这一个个的都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为了让霍嬗更加心安理得、安全,也不在意‘抹黑’霍去病了。 刘彻就说道,“护卫二十,不得少了。其余事情,大将军安排。你先去牵马、整肃兵马,三天后出征。” (本章完) 第41章 出征在即 第41章 出征在即 鲜衣怒马的霍嬗跳下马背冲进冠军侯府,“陈叔,立刻去庄上。点齐十五护卫,甲胄、兵刃不用管,明天来府里。” 赵河西匆匆问道,“君侯,有何事?” “出征!”霍嬗兴奋且期待,说道,“三天后出征,随我去打匈奴!” 刘漠一下子蹿了出来,立刻激动起来,“君侯,我这就去叫人!” “甲胄等都是军中供用,他们无需管。”霍嬗就开口说道,“让他们和家中好好说一声,不许独子上阵!” 赵河西已经翻身上了马背,单手持缰绳,“君侯无需多虑,冠军侯府还没让独子上阵的惯例!” 看着赵河西骑着马就朝着长安城外跑,霍嬗又好气又好笑,“把我的马骑走了,我如何去军营?刘叔,再牵匹马出来!” 陈居这才后知后觉的慌慌张张跑了出来,“出征?君侯可是要出征?” “三天后随军去打匈奴,陈叔也准备准备!”霍嬗就开口,催促说道,“把我甲胄取来,我要去营中。” 立刻有侍女等赶紧取来甲胄,绑腿、披膊、胸甲、护项、头盔乃至皮带等等,在陈居等人的帮助下,霍嬗快速穿上。 刘漠已经牵着马等在冠军侯府门口了,看到身穿重甲的霍嬗快步而来,也不废话,直接递出缰绳。 霍嬗翻身上马后,刘漠等人立刻递来弓箭、环首刀、殳。 霍嬗一一安放好武器,说道,“庄里的人来了,去太子那边。上下无需客套,挑着最好的马、最好的兵刃。轻重甲我各留一副,剩下的让儿郎们穿着。” 说完霍嬗催马直奔长安城外,他还要去召集兵马集结。 陈居和刘漠对视一眼,两个人眼里没有忐忑,只有激动和期待。 一路疾驰的霍嬗到了营地,直接让人吹号、擂鼓。 就连孤儿军那边也快速集结了,但是这还不够。 霍嬗看着手下兵马,大声说道,“匈奴犯边,陛下令吾等随军出征。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儿郎们可敢随我杀敌!” 这些狂热的良家子立刻高喊,“敢!敢!敢!” 霍嬗非常满意,说道,“八百骑即刻点校人马,营丞入宫去取兵械、军马。” 曹宗立刻抱拳领命,这个事情也是他的职责。 霍嬗继续下令说道,“司马,让儿郎们休整。令庖厨准备好美酒美食,酒管够、肉管够,其余人等备好出征之姿!” 赵安国也立刻抱拳,需要快速的收拾好一些东西才行,大军随时都有可能开拔。 至于其他的辎重等等不用担心,会有负责后勤的军队,建章营骑只要懈怠着自身的武器等等就好。 霍嬗表情严肃,“记好了,随我上阵杀敌,临阵退缩者斩、扰乱军心者斩、有违军令者斩!” 不怪霍嬗丑话说在前头,这也是建章营骑第一次真正上战场,这和平时的剿匪截然不同。 哪怕此前也算见了一些血,可是新兵上战场胆怯也非常正常。 即使是一些平时看似好战的人,在最后关头也可能胆怯。 集结兵马、准备物资,霍嬗这个剽姚校尉很有可能是比较晚知道战事的。 大军集结或者一些物资准备等等,也不会是立刻进行。 估计也就是刘彻、卫青等人安排好了一些事情,这才在最后时刻通知霍嬗了。 这也是因为霍嬗对于朝堂的事情不太关心,刘彻也有意识的让霍嬗成为一个单纯的武将,不要在朝局上有太多存在感。 就在霍嬗还在准备的时候,太子府的谭杰飞马求见。 刚入营,谭杰就奏报,“君侯,大将军令君侯所部三日后与北军部汇合,入北军校场。” 霍嬗自然遵守军令,大军下一步的动向也算清楚了。 谭杰前脚刚走,公孙敬声就匆匆赶来,“嬗儿,皇后殿下、太子殿下已开武库,你部可去取军械、战马。” 霍嬗扭头对曹宗说道,“你立刻带人过去,战马两千匹,营中再出四百。多带弩箭、箭矢,可明白?” 曹宗抱拳领命,还是得跟着冠军侯才好立功啊。营中本来就有战马、军械,但是现在要出征了,立刻就要换一批最新、最好的装备。安顿好军营的事情,霍嬗还没办法闲下来,他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挑选向导、兽医,准备一些其他的物资等等,他都要去忙前忙后的。 长安城内外现在都热闹起来了,大军要开拔了,自然也就意味着很多的准备工作必须要做好。 好在朝廷屡屡出兵,所以有些事情也就手到擒来。就算大家看起来很忙,也不会忙中出错。 霍光可以说是焦虑不安的,侄子才这么点大,居然都要上战场了! 可是一连两天都见不到人,他也能够明白霍嬗这两天非常忙,可是依然会担心。 忧心忡忡的霍光刚回府,守在府门的霍显连忙说道,“夫君,嬗儿过来了。” 霍光加快脚步,一边走一边数落,“你怎么不去招待嬗儿?” 霍显就解释说道,“嬗儿有长兄之风,再教长女、细女她们规矩。” 霍光露出笑容,骄傲说道,“家兄一向孝悌,嬗儿自然如此!” 到了正堂,霍光就看到霍嬗懒洋洋的坐着,而她的三个女儿规规矩矩的站在一边,在学着仪态。 历史上霍光的女儿们嫁的都不错,一个是皇后的丈母娘,一个是皇后,两个嫁给了侯爵,三个嫁给了九卿。 这自然是和霍光位高权重有关,不过这也算是霍光家教森严的一个体现。 看到霍光来了,霍嬗连忙起身,“叔父,这两天在忙着准备出征之事,也没能过来。” 霍光自然理解,可是依然少不了担心,“嬗儿,你才多大啊!” “阿翁十八就能出征、功冠全军,我如何不能效仿?”霍嬗就笑着说道,“叔父无需担心,这一趟是跟着舅公,我无非就是个列将。” 霍光看向女儿们,说道,“快些去把为你们兄长准备的衣裳取来。” 霍长女几个微微屈膝行礼,然后快速离开。 霍嬗就夸奖说道,“妹妹们懂礼数,就是少了些活泼。” “女子该有女子的样子。”霍光就笑着开口,“嬗儿,我给你准备了几身丝绸衣裳,你一定要穿好。听军中人说,若是里头穿着丝绸,就算是箭矢破甲了,有丝绸挡着也好拔箭。” 霍嬗笑着点头,不过还是说道,“我那甲胄穿不完,好几身呢。轻重甲齐全,都是陛下、太子赏赐的。” 霍显在一边酸溜溜的听着,这位侄儿的圣眷想想都令人嫉妒。 霍嬗接过霍长女递来的丝绸衣裳,说道,“叔父、婶子,我还有军务在身,这就先走了。” 霍光嘱咐着说道,“万万小心些,定要跟着大将军!” 从正厅送到府门口,霍光一再的叮嘱。他不在乎霍嬗有没有军功,只在乎霍嬗的安全。 在霍光那里打完招呼,霍嬗跑去了大将军府,向平阳公主打个了招呼。还要去趟公孙贺的府邸,这边也是要打招呼。 忙忙碌碌的打完招呼,霍嬗这才回府。 一回府就愣住了,因为四大家将都在呢。 赵河西严肃无比,说道,“君侯,我虽少了条膀子,也能护卫君侯。只有老陈领着儿郎们,我心里不踏实!” 刘漠也激动无比的说道,“君侯,万万带着我!就是身死,我也该死在漠北!” 陈居也劝着说道,“君侯,带着他们两个吧!” 坐在地上的冯胥流着泪乞求说道,“君侯,我实在不能随君侯出征。我那儿子可以随军,只是我实在不放心。带着老刘和老赵,他们在我也踏实!” 霍嬗看了看赵河西和刘漠,叹了口气说道,“行吧,只此一次!” 随即霍嬗看着家将、部曲,“我马上就要入宫,你们安排好。陈叔带好护卫,去大将军府。” 霍嬗要出征,家将们必然随行! (本章完) 第42章 历史的节点 第42章 历史的节点 宫外的事情安排好了,霍嬗再次回到了未央宫。 直奔椒房殿,霍嬗还是要去皇后那里。 看到霍嬗到来,卫子夫忙不迭的问道,“嬗儿,甲胄可备齐了?” “自然备齐了,我最不缺的就是甲胄、兵刃,姨婆不用担心。”霍嬗就开口笑着说道,“我还让人准备了不少大蒜、精盐,我营中好几个会烧菜、烤肉,不会吃不好。” 卫子夫似乎心里踏实了些,不过随即还是担心说道,“嬗儿,现在出征太早了吧?” “不早了,现在还有舅公带着我。”霍嬗开口,说道,“姨婆,还是让人先退下吧。” 卫子夫立刻让身边的太监、侍女退下,因为霍嬗肯定有要紧事提醒。 “这一趟李家那个带兵,说是属国六千骑、步兵过万。”霍嬗耐心解释,“若是其他人,这一趟取大宛说不定就成了,只是那个李广利怕是不行。” 卫子夫关心问道,“嬗儿,有何不妥吗?” 霍嬗解释说道,“我现在要去打匈奴,无力去管西域之事。只是他若是损兵折将,朝廷说不定有人劝陛下罢战。西域是大事,必然要控制住,要不我大汉容易腹背受敌。若是朝中有人主罢兵,不可让表叔附和。” 卫子夫心里有数了,不过还是问道,“一万多人去打大宛,这还能打不赢?” “难说,李广利多半要败,即使是胜也是惨胜。”霍嬗就进一步解释,“表叔如今万万不能提罢兵,姨婆要记在心里。大宛那边若是战事不顺,让表叔主战,等我和舅公回来再说!” 卫子夫心领神会了,说道,“嬗儿,那些事情你不用多管。此次出征,你万万要小心!” 霍嬗起身,规规矩矩给卫子夫磕头,“姨婆,我三四岁入宫,说是在陛下跟前长大,不过还是姨婆教养。这次出征,定然不让姨婆颜面受损。” 卫子夫流着泪说道,“嬗儿,我不求你有大功,万万要保全自己!” 霍嬗则笑着说道,“姨婆,我以前恨不能上阵厮杀、抵御外敌。现如今得偿所愿,虽死无悔!” 说完这些,霍嬗转身就走,要是再聊下去,皇后就要唠叨了。 看着霍嬗的背影,卫子夫又是骄傲又是担心,这个侄孙和去病太像了! 到了宣室,霍嬗就大声嚷道,“陛下,我要出征了,也不交代一声?” 在假寐的刘彻瞬间惊醒,忍不住骂道,“没见着朕都睡了?” “见着了啊,这才不高兴!”霍嬗理不直但是气壮,“我第一次出征,本以为陛下是该担忧,哪知道陛下一点都不担忧!” 刘彻笑骂说道,“你跟着朕十余年,朕手把手教你兵法、战略,让你随心所欲练兵。你若是这时候还拿不出来真本事,朕就要治罪了!” 刘彻何等自信,他亲自教出来的得意门生肯定不会打败仗! “我选了十个向导、五个兽医,全都编入建章营骑了。”霍嬗得意说道,“都是匈奴人,对漠南那一带也熟悉。能找水源、能辨方向,还能简单医治马匹。” 刘彻笑眯眯的听着,忽然警告说道,“你这一趟只有八百骑,不可突袭!” 看到霍嬗没开口,刘彻严厉说道,“听到没?这一趟稳一些,不可迂回、不可突袭,若是遇到匈奴主力,你部不可为先锋!” 刘彻到底是老了,当年霍去病出征的时候,他可是放心大胆着。霍去病如果选择一些冒险,刘彻只会欣赏。 可是现在到了霍嬗这里,他生怕霍嬗玩一出千里奔袭的戏码。不是担心其他,单纯的就是太了解霍嬗了,知道这孩子胆子大的厉害。 比如说霍嬗那建章营骑,如果愿意,完全可以成为一支全都是重甲的重骑兵部队。 但是到现在,依然还是一百重骑兵,还是可以随时变成轻骑兵的类型。 剩下的人全都是符合现在主流的轻骑兵不说,而且霍嬗经常将兵马拉出去演练长途奔袭。 这孩子的心思谁都看的清楚,重装骑兵自然要用,可是绝对不会放弃千里奔袭的机会!“陛下,真要是到了战场,哪能事无巨细的都是遵从陛下现在的旨意。”霍嬗混不吝的说道,“瞬息万变的战场,我部要是遇到了主力怎么办?我还能逃不成?” 刘彻气的走下床榻,霍嬗立刻向后挪了几步。 “陛下,我不会乱来,肯定完成陛下吩咐的事情。”霍嬗就继续说道,“就是陛下也要信我啊,还没出征就一大堆条条框框,我还如何上阵杀敌?” 春陀等人默契的低着头不敢说话,陛下要是真的发怒了,那位冠军侯不怕,陛下也舍不得罚。到那时候,春陀这些人说不定会被迁怒。 “朕真是管不住你了!”指着霍嬗,刘彻非常生气,“大将军为何请战?为何朕允准大将军带兵,你心里不清楚?” 霍嬗也不隐瞒,说道,“臣明白,臣不会以身犯险,只是该战的时候臣必然会战!”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互不退让,这些事情该坚持就得坚持。 刘彻忽然气恼说道,“滚出去,朕不想再见着你!” 霍嬗跪下行礼,“陛下,臣是汉臣、是汉人,定不让陛下失望!臣若是有一天打穿了大漠,定要再次封狼居胥、勒石燕然、饮马瀚海。若是臣这次不能得胜而归,有死而已。大丈夫,自然该做轰轰烈烈的大事!” 看着霍嬗转身要走,刘彻就说道,“大将军在,不会败,你不可以身犯险!” 看着霍嬗昂首挺胸的离开,刘彻忽然意识到不对劲。 匆匆跑去看着沙盘,刘彻随即又好气又好笑。 封狼居胥的事情他自然知道,那就是他得意门生霍去病的成就。 而霍嬗说的‘勒石燕然’、‘饮马瀚海’,这孩子好大的志向,是真的想着这辈子就是打匈奴了! 他这个关门弟子的心气高着呢,比很多人预想的都要高! 霍嬗激动且期待,少不了的也会有些紧张。 他知道现在可能就是大汉军事实力的巅峰尾巴,如果他不能改变一些事情,接下来的大汉就要进入‘穷兵黩武’的阶段。 赵破奴全军覆灭,两万骑兵丧生。李广利两征大宛,损兵折将不低于两万。 随后很有可能是李广利斩首一万,汉军战死两万。李陵杀匈奴万人,但是五千步兵全军覆灭的同时本人也被擒。然后就是李广利率军十余万,七万汉家儿郎战死,李广利也投降匈奴。 同样是外戚,李广利得到的资源并不比卫霍少,只可惜他的战绩实在普通,甚至是一言难尽。 大汉的军事优势很快就会被葬送,曾经打的匈奴远遁,变成了不断的失利、不断的侵袭。 不夸张的来说,现在是一个关键的节点,大汉军事实力从鼎盛开始下滑的节点。 自认为不是什么经济学家、改革家,霍嬗对于有些事情可能无能为力。 可是如果能够在这个时候扭转一些局面、颓势,大汉的优势会继续强势。 减少十万精锐部队的损失,尽可能的避免巫蛊之祸的动荡,或许大汉的强盛可以持续很久! 牵着战马离开未央宫,心潮澎湃的霍嬗对于未来有很多期待。 改变从现在开始,他有机会在这个关键的节点做出一些事情来! 翻身上马,霍嬗甩了甩手中的马鞭,“驾!” 刚刚离开未央宫的儿宽忍不住摇头,这位冠军侯实在太张扬了,少年意气风发是好事,可是这位冠军侯不知收敛,这怕是取祸之道吧! 春陀急匆匆的跑出皇宫,连声问道,“冠军侯呢?” 守着宫门的卫士说道,“冠军侯刚刚骑马离开了,似是要出城了。” “嗨!”春陀一跺脚,说道,“快些准备准备,陛下赐给君侯的兵刃、甲胄还没带走,这可如何是好啊!” (本章完) 第43章 行军 第43章 行军 对于长安城的百姓来说,已经慢慢习惯了大军开拔的事情。 年纪大的一些人可能记忆犹新,在他们小时候听说匈奴人来了,那都会感觉到害怕。 在那时候匈奴就是不可战胜的,高皇帝都要被围困在白登山,大汉只能贿赂匈奴单于妻妾以作讨好。 虽说也顺势结盟,汉与匈奴约为兄弟,可是依然需要每年送给匈奴大批絮、丝绸、粮食、酒等。要时常将宗室女送去匈奴以作和亲,这实在是屈辱。 所谓结盟,但是匈奴人时常毁盟,大汉也无可奈何。就算是都城长安,偶尔也会被匈奴人威胁。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都说匈奴人都不敢南下了,只能躲在漠北。 一身甲胄的卫青坐在马背上,一边观察着行军队列一边在教育着,“嬗儿,你读了不少兵书,也知道分寸。我等行军,现如今是在大汉自然不要紧。可是一旦出关,阵型就要稳住。” 卫青非常耐心,说道,“出大营之时骑兵先行,这也是哨骑。哨骑出去两三里,记得千万要往来传讯,随即各营步兵再出营。出营后各部列阵警戒,一切无虞后再行军。” 看到霍嬗点头,卫青再说道,“行军路途时,步兵要走在前头,骑兵护卫辎重。雨雪时骑兵先行,这也是踏雪开道。” 霍嬗耐心、认真的听着,这都是经验之谈。 “遇岔路,不管熟不熟悉都要大军停下,令骑兵登高探查,无异常再行军。遇密林幽谷,也要让哨骑查探。”卫青看着霍嬗,语重心长说道,“你以后要统帅大军,千万不要只觉得大将军打仗只管厮杀,行军才是大学问。” 霍嬗连连点头,认可的说道,“舅公,我此前也听陛下说过,都记在心上。常行军不过三四十里,骑兵速度更慢些。” 卫青笑着点头,“都以为骑兵速度快,其实不然。我等行军时,万万不可让士卒太过疲惫。行军一两月也正常,像你阿翁那样奇袭到底是少数。真要是大战之时可以不惜马力,行军时不可。” 在如今这个年代,每天行军速度要是达到了五十里,那将是极其有纪律性的部队才能够做到的事情。 行军到底不是赛跑,还有很多的辎重等,还要考虑士卒、马匹的体力等等,真要是强行军也不是不可以,不能持续太久。 至于说千里奔袭等等,那就是要划归到作战了,那时候就是要不惜人力、马力,要做到兵贵神速了。能跑多快跑多快,做不到日行千里很正常,但是要是跑不出来了两三百里,就说不过去了。 从出征开始,霍嬗就被卫青带在身边。 手把手的教着行军,亲自教导如何扎营。 不只是刘彻毫无保留的在教导霍嬗兵法战略,卫青也是有机会就在悉心传授着。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卫青说道,“好了,你先回营。” 霍嬗腆着脸说道,“舅公,我还是再看看如何扎营,这边看的清楚。” 卫青就转身对公孙敖说道,“那你去大营处,督促各将校扎营,我在这边留观。” 公孙敖也不废话,立刻驱马下坡,回大营那边督促。 安营扎寨是一个大学问,虽然现在还是在大汉境内,可是在不同的地形条件下结营也是有不同的区别,看似是大同小异,可是内在的区别大着。 旁边也没有其他人,霍嬗就问道,“舅公,您还撑得住吧?” 卫青慈祥的看着霍嬗,说道,“撑得住,也算是托了你的福,还能再打一次匈奴。” “舅公。”霍嬗有些抱怨的说道,“这么说简直就是在折煞我。” 卫青就语重心长的说道,“嬗儿,你也心里明白。你以后万万不可再像如今,朝堂之事你一向不过问。以前还能念在你年少,如今不行了。”霍嬗也明白这个道理,说道,“舅公,我也不是什么都不管。军中之事现如今轮不到我多嘴,朝堂之上许多事我也不懂。我只是想着表叔和陛下不再起冲突,那就算好了。” 卫青欣慰的说道,“这些年你诸多回护太子殿下,我们也看在眼里。太子仁善、礼贤下士,这是好事。只是有些时候,你得看看太子身边的人。” 霍嬗哪里不明白卫青的意思,不就是担心太子被宵小给诓骗了么! 卫青继续说道,“若是我这一战之后,陛下虽然爱重去病、爱重你,以后也不可过于骄纵。” “舅公!”霍嬗继续抱怨,“我现在这少年将军意气风发的多好,您多撑几年,哪有我的事!” 卫青也有些无奈,实话实说,“嬗儿,你自小就聪慧、会看人脸色,我十余年不带兵了,功太大。这一次出征,我想着顺利受降就好。” 还真是如此,卫青的功劳太大,以至于此前刘彻只能给卫青的儿子们封侯,而不能继续给卫青加官进爵,简直就是封无可封了。 而且卫青出去打仗的时候,也经常让手底下的人去立功。说到底就是功劳太大了,以至于就算是让人蹭功劳也不会有任何影响。 霍嬗沉默片刻才说道,“舅公,本来不该说的。只是我觉得这次受降,怕是没那么容易。” 卫青看了看霍嬗,再看向远处,“打仗哪有那么多处处容易的?无非就是见机行事,战前制定策略是应该,若是匈奴人处处按照我们布置来自然最好。如果他们不从,我们就想法子,将他们赶进去。” 对于左大都尉投降,不管是刘彻还是卫青都非常重视。哪怕知道这里面有一定的风险,也必须要去尝试,因为一旦成功,回报实在太大了! 卫青指着大营,说道,“你以后带兵,也该是如此。南北军四万人不能让你全带走,你最多能带两万。各地军队前来汇合之时,你千万看好那些兵马。” 这一点霍嬗也心里有数,以南北军为核心,再加上地方军,这才是此次出兵的全部兵马。 “属国兵马虽然也有强兵,只是好些也难打苦战。”卫青叮嘱着说道,“你若是以后带兵,千万记好各部兵马之强弱。所谓知人善用,带兵也是如此。你手里有一两支强兵,就该用在刀刃上。” 霍嬗说道,“我对南军熟悉点,不过也知道北军战力更强。我那八百骑还需历练,他们大概能凭血气方刚冲杀一阵,锐气没了估计就难打了。” 卫青认可的说道,“你营中的兵还算不错,就是少了些韧性。多历练几次就好,嬗儿,你那营兵马除了陛下,谁都不可让!若是以后,你再加点重骑。我不好去找陛下,你能去闹。” 霍嬗心领神会,身份不同,做事自然也就不同了。 卫青如果去找皇帝闹,身份就不合适,会被人觉得这是嚣张跋扈、觉得是居功自傲。 霍嬗要是去闹了,皇帝会觉得头疼、无奈,但是不会生厌。就算是大臣们,也只是觉得那位冠军侯恃宠而骄,也习惯了陛下对他的偏爱。 卫青一边指导着霍嬗行军、扎营,一边简单的说着一些朝局等等。 眼看一切都差不多了,霍嬗这才飞马下坡,冲向建章营骑。 公孙贺笑着驱马上前,“大将军,嬗儿都回去了,也是到了饭点。” 卫青也觉得好笑,不过还是说道,“真要是开始打仗了,他就难吃的这么踏实。以前陛下常说没什么事情能拦着嬗儿吃饭,看来还真是如此。” 公孙贺笑了笑,随即小声问道,“大将军,别只想着嬗儿啊。现在还来得及,大将军去求求情,让敬声也来从军,他也是你外甥!” 卫青和公孙贺是连襟,公孙敬声确实是卫青的外甥。 但是卫青摇头,“陛下留下敬声,就让他在长安。” 大将军卫青带兵,在很多人眼里就是立功的大好机会,公孙贺当然也想为他的儿子谋取好的机会。就算是他本人,还想着凭借着此次出征复侯呢! (本章完) 第44章 出塞 出关 第44章 出塞 出关 大军开拔将近两个月,不过眼看着就是要抵达朔方郡了,已经可以看到阴山的秦汉长城了。 赵安国信马由缰跟在霍嬗身后,“君侯,就要出关了!” 这么说也没什么问题,离开秦汉长城,这自然也就是出塞、出关。可是有些人觉得关中,那才是‘关’。 现在的朔方郡也是在以后的内蒙西部,一些关键的隘口更是在山谷谷口,可谓是西北部门户,扼控穿越阳山之交通咽喉。 “赵叔率军先行,我还是有些担忧。”霍嬗有些担心的说道,“他领兵至浚稽接应,有些风险。” 浚稽,也就是在外蒙土拉河﹑鄂尔浑河上源以南一带。 历史上的李陵就是在这里全军覆灭,战败被擒。 赵安国要说心里没担忧也不可能,不过他还是说道,“君侯,阿翁能为先锋是好事!真要是接应到了左大都尉,阿翁就不怕再被削爵。” 曹宗就开玩笑说道,“安国,岂有军功叠加之说?叔父若是立下大功,多半是增加食邑。你以后要是犯事被削爵,不会顾念现在军功。” “我们这一营兵马,有两个侯!”赵安国有些嘟囔说道,“平阳侯何等风光,冠军侯何等威风,偏偏就是我只是个列侯之子!” 曹宗可是皇帝的外孙,曹参之后。霍嬗就不用说了,大司马骠骑将军之子。 其实赵破奴也不差,好歹也是浞野侯之子。以前很多人提起赵破奴只能想到那是霍去病的司马,是从骠侯。而现在,大家想到的是七百人破楼兰。 “这次准备休整几天,马料给足。”霍嬗就开口说道,“现在叔父前哨已出,因杅将军已在修筑受降城,吾等也要准备备战了。” 为了接应匈奴左大都尉,修筑受降城是应该的,那是安置左大都尉兵马的地位。 只是受降城仍离匈奴太远,所以赵破奴已经率领一万五千骑兵出朔方郡去接应。 大家也都明白,这一方面是去接应。另一方面就是防止左大都尉部众哗变,没有一定的兵马就很难压阵。 当年霍去病接收浑邪王投奔的时候,就曾经率军冲入哗变的匈奴军队斩杀不愿投降、密谋逃跑八千匈奴人。 没有好处、没有威慑,想要让人顺利投降也比较难。 就在说话间,有军骑过来,“传大将军将令,剽姚校尉率部先行入鸡鹿塞。” 鸡鹿塞,这也就是通塞北之隘口。北依汉长城,东邻屠申泽,这是真正的关键隘口。 霍嬗立刻抱拳,“领命!” “司马!”霍嬗开口,大声说道,“令儿郎们驱马向前,所余马匹、军械,交由仆从!” 霍嬗这八百多人可以说是非常‘富裕’,一人双马还有富余,还都是一等一的好马。其他骑兵看着都眼馋,只是也没办法,谁让这是冠军侯的部队! 陈居立刻激动起来,催马上前,“君侯,我等先前随将军来过此处。” 赵河西也上前,骄傲说道,“这鸡鹿塞别看只是四四方方的小城,城四角都修了工事。瓮城不缺、壁立如墙,在这里驻兵千余就可挡万骑。” 霍嬗看着还想要开口的刘漠,嫌弃说道,“赵叔、刘叔,你们好意思,我还要不要脸皮了?” 赵河西就不懂了,“君侯,我等哪里让君侯丢了颜面,还请君侯明言!” 赵破奴和曹宗都低着头在偷笑,而霍嬗的这三大家将则是一副迷茫的样子,生怕是哪里做的不对丢了霍嬗的脸。 还能是什么呢,大军行军自然也是有旌旗。 赵河西少了条膀子所以不好举旗,他就将‘大司马骠骑将军’字样的大旗绑在后背。 刘漠也少了条膀子,他背着的旗是‘冠军侯’。 陈居也没有闲着,他策马奔腾的时候,后背上绑着的是‘霍’字样的旗帜。 这还嫌不够,他们觉得觉得老哥们没能过来颇为遗憾,就让冯胥的儿子冯旦背着‘剽姚校尉’的旗帜。 他们是一点都不觉得羞耻,每天往来军中必须要旌旗招展。“我现在就是校尉,还不是将!”霍嬗非常无语,说道,“你们看看军中,除了将旗、令旗,哪有我这么张扬的?就算是大将军,也没这么张扬!” 陈居不乐意了,说道,“大将军也没说啊!” ‘大司马骠骑将军’是有些超出规格了,可是军中上下除了霍嬗之外,没有人觉得不对。霍嬗出征了,这就能打起来这面旗帜。 “算了,你们在前头!”霍嬗败下阵来,打不过就加入,“你们先入城!” 陈居立刻神采飞扬,转身就大吼,“儿郎们,我冠军侯子弟向来临敌陷阵、出征在前,随我入城!” 十几名霍嬗的护卫立刻衣甲鲜明,跟着陈居冲向前方的鸡鹿塞。 而紧随其后的,就是霍嬗的八百骑兵了。 这一队人马气势如虹,本来是在队尾护卫辎重,但是现在脱离大部队快速朝前。 “到底是冠军侯!”看着远处的烟尘,公孙贺有感而发,“当年去病也是如此,他率部经过必然让人侧目。” “看好了嬗儿。”卫青叮嘱说道,“千万别让他跑了!” 公孙贺表情也凝重起来,生怕霍嬗也学第一次上阵的霍去病那样率领轻勇骑八百直弃大军数百里,伺机打击匈奴。 霍嬗率领骑兵进入鸡笼山,沿着石砌磴道爬上城墙,举目四望,北面崇山峻岭,巍峨壮观。 山前空旷坦荡,平川倾斜。而石城以东,谷口开阔,了无遮拦,过往车马行人,一览无遗,极易扼守。 “曹宗,率人守住城东。”霍嬗入城后立刻下令,“赵安国,守住城门待大军入城!” 虽说现在还是在行军,是在大汉境内,周围应该是没有敌人。可是霍嬗还是一板一眼的按照程序来,执行着大军入城的一些仪式和规矩。 石城高二十多米,确实是易守难攻。 指着峡谷,陈居说道,“从这边北上,我们就入漠南了,到时候就能见着匈奴人了。” 赵河西就嘲笑说道,“漠南岂有匈奴人?都说去年匈奴遭了雪灾,牛羊冻死无数,这才起了祸乱!” 匈奴那个左大都尉想要投降,不只是因为乌师庐好杀,同样也是因为匈奴遭了雪灾冻死了大量的牛羊。 刘漠也跟着说道,“我就知道跟着君侯去打仗就行,见了匈奴人就杀!” 霍嬗笑了笑,说道,“这一趟步兵多、骑兵少,估计是要在受降城驻守。步兵难追、难逃,还是要看骑兵。” 骑兵人数少,这一次算上地方军队,骑兵才三万人。但是赵破奴带走了一万五,卫青手里的骑兵现在也非常稀少。 霍嬗这八百骑,也只能说是人数比较少,很难决定一场正面对决。 陈居就说道,“君侯,说的这些我们也不懂。到时候君侯只管下令,我等只管厮杀。” 赵河西也说道,“将军以前从不对我们说这些,知道我们粗鄙不懂军略。君侯下令即可,我等厮杀便是。若是我等无能,将军斩杀我等正军法就好!” 霍嬗狠狠的瞪了一眼赵河西,随即说道,“算了,和你们说这些也没用。去准备些肉,烤熟一些。” 眼看着就要进入漠南、进入草原,随时都有可能遇到匈奴人,或者是有可能要出击、驰援等等。 战事到底会朝着什么样的方向进展,霍嬗自然很难预料。 或许就算是卫青,他也不见得就是完全可以做到‘料事如神’,不可能真正的知道战争走势的每一步。 不过还是多做点准备吧,想想各种可能性! (本章完) 第45章 时刻准备着 第45章 时刻准备着 出征以来,霍嬗最大的感受就是在行军、不断的行军。 从长安出发的时候是春末,到达朔方的时候已经是夏天了。大军继续出发,也就是真正的出塞了。 一眼望去就是辽阔的草原,不过这也不是一马平川,还是会看到一些山脉、丘陵。 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场景暂时没有出现,因为匈奴人不敢在靠近大汉边境的地方牧马,所以哪怕这里水草丰美也不敢多张望。 公孙贺纵马来到霍嬗身边,说道,“嬗儿,可令你部卸下甲胄,在前方扎营歇息。” 霍嬗就问道,“舅公,那我部是不是该轮替撤下了?” “是,你部可以休整。”公孙贺就忍不住骂道,“这鬼太阳也实在热了些,快些令所部送些水过来。” 霍嬗也不逞强,立刻下令建章营骑卸甲、休整,虽然漠南比起长安是稍微气温低点,不过这到底是夏天。 陈居递上水袋,说道,“君侯,喝些水。” 霍嬗拍了拍腰间的水袋,“我这里有,不用管我。令儿郎们抓紧时间些,要不先杀头牛。” 赵河西就有些担心了,“君侯,要不杀头羊吧?昨天才杀的牛,这么吃下去怕是到不了受降城。” “不够了,咱就去抢、去找!”霍嬗就豪爽说道,“烹羊宰牛且为乐,快些杀牛!” 建章营骑立刻欢呼起来了,一头牛肯定不够八百多人吃。可是冠军侯杀牛,基本上是不隔夜的,一顿全都吃掉,每个人都可以分到一些牛肉。 哪怕只有一些高级军校可以吃牛肉管够,可是普通士兵好歹也可以就着牛肉吃着干粮,比起其他大军要好了不少。 赵安国咽着口水说道,“君侯,牛肉就是比羊肉好吃!也就是出塞了才敢这么吃,在长安可不敢!” 霍嬗非常认可的说道,“在长安吃牛肉,也只能找些老牛,病牛我还不敢吃。还好出塞前买了些牛羊,要不就难吃的好了。” 也就是霍嬗这么吃才没问题,出塞前特意买了些牛羊,让辎重队那边驱赶着一起出塞。 “冯旦,给大将军送去些。”霍嬗看了看肉烤的差不多了,说道,“大将军要是再骂,就说我没牛了,今天最后一顿。” 冯旦笑嘻嘻说道,“君侯,昨天也是这么说的。大将军知道我们还有八头牛,肯定少不了又要责骂。” “责骂也是你替君侯挨了!”刘漠就说道,“君侯自己买的牛羊,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曹宗扔来一个水袋,里面就不是水了,而是酒。 西汉的酒有米酒、麦麸酒,甚至是用甘蔗制成的酒,度数自然不高。 “省着点喝,喝多了就没了。”曹宗提醒一句说道,“我也不好多带酒,怕是只能再喝两口了。” 霍嬗嘿嘿一笑,掏出一颗大蒜就开始剥了起来。不是他喜欢吃大蒜,而是为了卫生、健康,出塞之后很难特别注意个人卫生了。 吃饱喝足后,霍嬗叫来随军的匈奴向导,“我们这也是出了五原郡,再往北走就该到受降城了吧?” 元朔二年的时候,卫青夺取了阴山及其以南的河套地区,设置了朔方郡和五原郡、修缮和改筑了秦始皇长城,作为北面边防的重要战略设施。 向导回答说道,“君侯,再往北走就是受降城。前头有个草原,称之为草庐库伦。” 曹宗就说道,“君侯,前头就是赵武灵王兴筑的赵北长城。” 霍嬗怀疑的问道,“你诓我不读史是吧?我们已经越过长城了。” “嗨,前头还有!”曹宗笑着解释,“只是不如蒙恬修筑的秦长城,多是塞口。” 实际上战国、秦、汉时代将长城统称为塞,曹宗说的北边的塞,也是一些零星的关隘、城障。 霍嬗他们现在的位置也是在五原郡,也就是历史上吕布的出生地,以及大名鼎鼎的‘包头’。 历史上刘彻会在过两年之后决定在五原郡以外的高原上兴筑长城,作为防御匈奴南下的前哨阵地。随后派遣游击将军韩说、长平侯卫伉,这也就是‘光禄塞’。 也被很多人称之为‘外城’,因为这条长城兴筑在五原郡、朔方郡以外地方。 在历史上,这也是‘塞外列城’的由来,北略河外,开路匈奴之乡。 霍嬗仔细的听着一些讲解,对于这片区域也多了一些认知。不过心里头肯定还是会稍微做一下对比,稍微判断一下在‘地图’上的位置。 在说话间,冯旦回来了,虽然是嬉皮笑脸的样子,不过肯定也是挨骂了。 跳下马背的冯旦小跑而来,“君侯,大将军说了,无需给他送上美食。还让我带话,让君侯省着点吃,怕撑不到受降城。” 霍嬗只是嘿嘿一笑,指了指火堆,“你自己拿,你要是饿瘦了,回去我可不好和冯叔说话。” 吃饱喝足的霍嬗就躺在草地上,这一路的奔波肯定有些累。 赵安国等人还没办法闲下来,还要去喂马等等。 别看现在这里绿草如茵,可是战马岂能只吃青草。为了保持体力,饲料里得掺豆饼、麦麸等等。现在没有玉米等,但是可以稍微掺点鸡蛋。 陈居走上前,一边给霍嬗捏着肩膀一边说道,“君侯,前部估计已经到了受降城了。” “嗯。”霍嬗微微点头说道,“估计赵叔已经朝着浚稽山而去,到时候怕是有些凶险。” 凶险不凶险的,陈居不太在意,“这一趟骑兵到底是少了些,估计只能以步兵列阵。” 霍嬗仔细想了想,说道,“嗯,这些都是精锐士卒,列阵之事也熟悉。让人多准备些箭矢,匈奴人甲胄不全。” “这些地我看着也不太熟悉,此前没和将军来过。”陈居有些苦恼的说道,“我这人也是粗人,到了草原就不辨东西。” 霍嬗嘿嘿一笑,“太阳从东方出、西方落,要是太阳足够大,就用木棒成影法,也可辨东西南北。你也可以看星星、看树木,都能辨别。” 听到霍嬗这么说,陈居只觉得骄傲,“还是君侯多才!我等此前随将军出征,都只管冲就行。也就是将军厉害,就是匈奴人找不准方位,将军也可找到。” 霍嬗笑了笑,虽然只是当兵两年,好歹也是学了一些野外求生的经验。一些基础的军事技能,还是有所掌握。 休息一番后,霍嬗反而觉得腰酸背痛,实在是一路颠簸太累了。 “估计到了受降城,大军得休整数日才行。”看着士卒们也都是疲惫的样子,霍嬗说道,“让人四处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些胆大的匈奴人。” 陈居立刻明白,找到那些匈奴人可不只是战功了,最主要的还是可以得到一些补给。 不只是霍嬗在想着要补充一些物资,卫青也是在这么做。 他也派出一些哨骑四散寻找,如果找到一些小的部族肯定就给顺手给灭掉,补充一定的物资。 不过看起来匈奴人没有那么大胆,这一路走来基本上也就是见到一些野生动物而已,还没有看到匈奴人。 偶尔打个原麝、鹿、黄羊等等,也只是杯水车薪。 好在带的辎重补给还算充足,暂时也不需要担心食物的问题。 大军继续出发,也越来越靠近受降城了。 霍嬗也非常清楚,这意味着距离随时都有可能爆发战争也近了。 他需要时刻准备着,这一次步兵多、骑兵少,真要是遇到了战争,他这八百骑必须要拿出足够的表现才行。 而且赵破奴那边的情况得时刻关注,可不能让那一万五千骑兵全军覆灭! (本章完) 第46章 大战将起 第46章 大战将起 大军总算是到了受降城,这座历史上在汉朝时被大汉和匈奴反复掌控。 在唐朝时依然作为进攻型军事重镇体系、控制了漠南,乃至是在明朝时也一度被恢复设置的重要地区。 中原王朝在漠南设置这样一个军事重镇,游牧民族就寝食难安,中原王朝的军事存在就在草原上! 公孙敖打仗的能力虽然一般,但是筑城的本事不俗。 现在这座受降城基本上算得上是建好了,可以说是比较坚固的,生活设施等等也可以保障。 “舅公,出塞的时候我就在想,若是在受降城与长城之间再建一道关隘就好了。”霍嬗吃着肉、喝着酒,对卫青说道,“受降城距长城太远,孤悬在外了,若有变大军难以支援。” 卫青明白霍嬗的意思,说道,“是该如此,陛下肯定会有定夺。” 既然建了受降城,那就不会只是单纯的考虑安置匈奴的左大都尉,肯定要在受降城‘身后’再建一道关隘。 霍嬗也就笑了起来,有些战略眼光的事情,皇帝和大将军心里都明白,计划也是一环套一环。 公孙贺就看向霍嬗,打趣说道,“嬗儿,你这趟要是立了战功,回去可得帮衬你表叔。” 公孙贺也是霍嬗的舅公,公孙敬声自然也就是霍嬗的表叔了。 “舅公,表叔还是不要上战场最好。”霍嬗一向口无遮拦,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他上阵的话不是好事,除非一直跟着大将军。” 公孙贺尴尬且无奈,他的那个儿子确实没有什么带兵的本事。甚至就算是公孙贺,如果不是跟着卫青,军功也不值一提。 “不能跟着大将军,那跟着你。”公孙贺就说道,“你是陛下高徒,又懂兵法、军略。” 霍嬗苦着脸,抱怨说道,“舅公,可别捧杀我了!我这才八百骑,已经两个侯爵、一个侯子,难不成再加一个侯子?” “就这么看不上你表叔?”公孙贺佯怒说道,“他到底是自家人,还能帮你!” 霍嬗直接说道,“表叔若是来了我营中,我可是非打即骂,到时候表叔就没了脸面!就说曹宗,他可是和我平辈,我骂了也就骂了。” 卫青咳嗽一声,提醒说道,“直呼其名,这多不礼貌!” 曹宗也抱怨说道,“大将军,冠军侯非但直呼我名,他还比我小些,也不喊声兄长。” 曹宗可不只是皇帝的外孙、卫长公主的儿子,他的父亲曹襄同样是军中大将,和霍去病关系莫逆、随卫青出征时已经是主将。 “你见了大将军都不喊声舅公,自己都当外人,我还喊你兄长?”霍嬗就嫌弃说道,“真要是论年龄,我俩相差月余。” 曹宗被噎的不轻,随即放狠话,“等到班师回朝,我必去陛下跟前告你刁状!” 听到曹宗的话,众人都在哄笑。 尴尬的曹宗也反应过来,他是皇帝的外孙不假,也比较受宠。可是真要是告刁状,告其他人还行。 霍嬗不去告他的刁状,那就谢天谢地了。 曹宗反应过来,继续放狠话,“我去阿母那告你刁状!” 这一下霍嬗没话说了,皇后可以管着他、平阳公主这个舅婆也会管着他。而卫长公主也会管着霍嬗,甚至是公孙贺的妻子卫孺也会管着霍嬗。 公孙敖就认真起来,他是卫青的老朋友了,“冠军侯,我那小女还算貌美,也算贤淑。” 霍嬗一下子跳了起来,说道,“这可不行啊,您可是我舅公挚友,算来还有救下舅公的大恩。这差了辈分,不行、绝对不行!” 卫青则笑眯眯的说道,“不碍事,我和因杅将军虽有私交,不影响你的事。” “匈奴未灭,何以家为!”霍嬗摆出一副坚决的样子,“我不娶妻!” 卫青和公孙贺对视一眼,对这个甥孙都无语了。他们可都是被各自的夫人下命令的,甚至是皇帝、皇后也明里暗里的提醒了,要督促着霍嬗娶妻。 都这个岁数了,很多人家的都成亲了。可是霍嬗呢,除了舞刀弄枪就是狩猎、练兵。要说有人怀疑霍嬗喜欢美男子,那也没人信。 因为霍嬗在军中时常和一些士卒开玩笑,提起女人就是两眼放光、色中饿鬼的样子。 也就是这两年长大了,霍嬗不会再大咧咧的欣赏皇帝宠妃李夫人的舞姿。但是呢,他时常叫来舞姬欣赏歌舞,身边的侍女清一色的都是美女,还只要年轻的。 也就是他家那胖厨娘姿色一般,但是做的饭菜真的可口。 这么一大块肥肉吃不到,不少权贵心里实在难受。 冠军侯啊,这可是皇帝高徒,未来的朝廷大司马,如果能结亲就可以保住一门富贵! 吃饱喝足,卫青才说道,“这几天令各部还是要抓紧时间休息,儿郎们也该调养。只是不得太过松懈,探骑每天还是要放出。” 霍嬗讨好的说道,“舅公,我那八百骑都是精骑,可为探骑。再者我部一人双马、三马,马力不缺!” 卫青看了看霍嬗,说道,“你不可为探骑,你部出五十骑为探骑。” 在场的众人都戏谑的看着霍嬗,这位意气风发的冠军侯也就是大将军能管的住。 让霍嬗带着全营兵马为探骑,谁也不知道这些人会跑去哪里。可是现在呢,冠军侯不准外出,只许五十人为探骑,想搞事都搞不成! 看到霍嬗郁闷的样子,卫青说道,“出征前陛下再三叮嘱,万万不可让你突袭。” 霍嬗不高兴的说道,“那我出征,就是来草原走一遭?我也明白,不立功也不打紧,回去就能升官。” 其他人也不说什么,因为理论上来说,霍嬗无过就是有功,升官也会平稳。 卫青沉默片刻后才说道,“真要是有紧急之事,该让你上还是要让你上。你到底是冠军侯,不一样。” 其他的侯爵之子难堪大用就难堪大用,霍嬗不行。 因为他是冠军侯,因为他是皇帝亲自教出来的,是当做朝廷未来大将军培养的。 就在众人还在议事的时候,忽然有信使急报,“大将军,匈奴左大都尉事泄被儿单于所杀!” 众人立刻色变,虽然也有人此前考虑到这种可能性,会考虑到匈奴左大都尉无法刺杀乌师庐顺利归降。但是现在这么个情报,就是最为恶劣的。 不只是左大都尉事泄被杀,他那一万人马也有没办法归降了。 信使继续汇报,“浚稽将军接应不及,已率军回返!” 卫青松了口气,左大都尉没办法归降,赵破奴那一万五千骑兵自然也就只能回返了。 霍嬗表情难看,也忍不住开始担忧起来。因为按照地理位置来看,浚稽山距离受降城还非常远,赵破奴得抓紧时间才能回来。 信使继续汇报,“浚稽将军率部击散匈奴左贤王小部追敌,已南归。” 卫青勃然变色,立刻说道,“留五千步兵驻守受降城,众将约束兵马,明日拔营北上!” 赵破奴打败了左贤王的小股追兵,现在正在抓紧时间回受降城。 但是在匈奴人眼里,汉人骑兵已经跑到了漠北,当然不能放过了。尤其是汉人和左大都尉勾结,要是不将这些人杀了,单于的威信也就没了。 左贤王的追兵绝对不会只是小股,必然会有大队人马在追杀赵破奴! “传令浚稽将军,全速归营不得恋战!”卫青紧张且担心的看着地图,再次下令,“浮沮将军率五千骑兵先行,北上接应。” 浮沮将军,这就是公孙贺的将军名,他此前侯爵被夺。 霍嬗挺身而出,说道,“舅公,赵叔和我关系不一般,我岂能坐看他陷入危局!” 卫青沉默半天,才说道,“你随浮沮将军为前驱,不得接敌。我率大军北上,遇敌且战且退,诱至我部!” (本章完) 第47章 糟糕的情形 第47章 糟糕的情形 军情紧急,有些突发情况让人始料未及。 本来大军还在休整,是在准备接应匈奴左大都尉。但是现在变成了大军开拔,去接应浞野侯赵破奴。 霍嬗策马驰骋,冲到公孙贺身边,“舅公,我部先行。” 公孙贺扭头怒喝,“剽姚校尉,你部殿后!” “将军!”霍嬗直接说道,“我部一人双马、三马,不缺马力。大军单骑,若是走走停停只会贻误战机。” 公孙贺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从知道事情有变之后,大军就已经开始开拔。现在也无需爱惜马力,每天要跑出一百多里,这个速度作为行军来说已经是极限。 “将军,若是浞野侯所部被围、被灭,我等逃不掉贻误战机、坐视大军覆灭之罪!”霍嬗也正色说道,“大将军令我为前驱,无非就是我部马多!” 公孙贺左右为难,他担不起让霍嬗陷入危险的风险,可是同样担不起坐视大军覆灭的风险。 赵破奴那一万五千骑兵,也都是精锐骑兵。这一次出征,一共才三万骑兵,要是这些骑兵没了,这一战就危险了。 没有足够的骑兵,不要说歼敌了,能不能护住步兵的阵型都难说。 要是匈奴人直接南下犯边,那么就算是大将军卫青都难逃罪责! 牵一发而动全身,赵破奴的那一万五千骑兵对于这一战太关键了,决不能让他们覆灭。 公孙贺咬了咬牙,说道,“你部为先锋,向前探查。若遇浞野侯,立刻让其率部速归!” 在公孙贺的心里,还是希望只是虚惊一场。没有接应到左大都尉虽然遗憾,可是如果赵破奴的部队能够顺利先回来,那就是最好不过了。 配了马蹄铁、配了马鞍和双脚蹬,肯定会节约不少体力,减少一些损失! 他也在祈祷着霍嬗率部先行能够接应到赵破奴,只靠此前的哨骑还不够。 时间不是金钱,时间就是生命! 得到了公孙贺的将令,霍嬗立刻调转马头,“所部向前!” 看着一马当先的霍嬗率领八百余骑快速超越大部队继续向北行进,公孙贺心里充满担忧。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没有更好的选择。 希望只是虚惊一场,希望不要遇到匈奴追兵! 陈居骑着马追到霍嬗跟前,“君侯,吾等可先卸甲。” “本就没着甲。”霍嬗扭头笑着说道,“我们马力足,继续向北走。” 霍嬗随即扭头看向身后,“康达,你领向导、哨骑先行。不管是遇到浞野侯还是匈奴人,即刻回返!” 康达立刻点齐人马,也不需要多废话,只需要向前冲就行。 一百里、两百里、三百里。 霍嬗的部队一路急行军,路上自然也有过几次短暂的休整。但是他的这支部队的速度要远远甩开公孙贺的部队,更别说卫青率领的主力部队了。 霍嬗下马,看了看四周说道,“我们距离受降城大约多远了?” “三百余里。”陈居回答说道,“君侯,若是顺利,我们就要遇着老赵了。” 霍嬗微微点头,不过还是有些担心的说道,“我们和大军相距甚远,遇到了赵叔得即刻走脱才行。” 霍嬗是真的担心,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就是历史上赵破奴全军覆灭的一战。 这一次的赵破奴比起历史上带了更少的人马,好消息就是马具有了一定的提升。 接过水袋喝了一口水,霍嬗继续问道,“马力怎么样?”“这么一路疾行,马力所剩也不多了。”陈居就有些担心的说道,“不过就算是老赵、匈奴人,他们的马力估计也好不到哪去。” 这也算实话,虽然霍嬗等人累的够呛,可是还能换乘,他们的战马还有点余力。 而赵破奴或者是匈奴人,他们一路奔跑千余里,自然不会轻松。 “抓紧时间让马休息,快些喂水、喂草料。”霍嬗就开口催促,“附近也没水源,这也没法子了。” 水虽然现在缺,可是人的饮水暂时没问题。但是马匹想要喝饱,那就难了。 刘漠就连忙说道,“君侯,已经让向导去寻水源了。” 虽说是在阿尔泰的山脚下,不过真正距离山脉还有一些距离,只能看着远处巍峨连绵的大山。 在没有出征之前,霍嬗对于战场充满着幻想和期待。可是真的到了临近作战的时刻,他也开始紧张、担心。 会担心自己一将无能,会担心无法取胜,会担心出师未捷身先死 不要说霍嬗这样第一次上战场的人了,就算是一些久经沙场的老将,也会在大战前紧张到失眠,会在战争持续的阶段心力交瘁。 一路疾行的时候还不觉得,那时候只是想着快些、再快些。但是现在停下来了,各种各样的情绪自然也就侵袭而来。 不过就算是再紧张,霍嬗也不能表露出来任何负面的情绪,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呢! 赵安国快步走来,说道,“君侯,儿郎们和马匹都安顿好了。” 霍嬗露出笑容,随即取笑说道,“看看你急的!先喝口水,别还没见着赵叔,你就急火攻心!” 赵安国虽然露出些许尴尬的神情,不过还是非常担心,“君侯,阿翁定会没事的,对吧?” “有我和大将军在,赵叔岂会有事!”霍嬗自信的说道,“这次出来,箭矢带足了吗?” 赵安国立刻骄傲起来,“君侯,我们这八百余人所携箭矢,怕是数千人都比不上!” 那就算得上是富裕的仗了! 曹宗也匆匆找了过来,“君侯,我们和将军所距甚远。” “他们马慢、我们马快,顾不上了。”霍嬗直接说道,“我们现在在休整,他们说不定还在行军!” 霍嬗这蹩脚的理由没人信,卫青、公孙贺等人虽然也是急行军,可是也会选择休整,甚至他们休整的时间会比霍嬗这队人马休息的时间更长! 但是霍嬗打定了主意不放慢速度,其他人也没办法劝。 看到霍嬗还是以往的自信、张扬的性子,不少人心里也踏实起来。毕竟这是一群新兵,哪怕接受了最严格的训练,也改变不了是一群新兵的本质。 就在霍嬗好不挑剔的简单吃了点干粮的时候,两匹快马赶来。 康达跳下马背,焦急说道,“君侯,北方三十余里地有匈奴人!” 霍嬗豁然变色,最糟糕的局面出现了,“浞野侯呢?” “我等不敢靠近细探,只是人数想来众多。”康达立刻继续汇报,“看情形,所遇匈奴只是游骑探哨。” 听到康达这么说,霍嬗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因为这意味着赵破奴所部很有可能被围困了。 要不然的话,没理由是匈奴人的游骑在赵破奴所部的退路警戒! 霍嬗仔细思索片刻,开口,“曹宗,安排信使回报大军!” 霍嬗豁然抽出环首刀,“儿郎们,上马、迎敌!” (本章完) 第48章 三段击 第48章 三段击 大家都在有条不紊的忙着,紧张中带着期待。 霍嬗看着忙好工作的曹宗,打趣说道,“表兄,表姑只有你一子!汝家平阳侯爵位在你一身!现在随我上阵,我得护着你才好。” “君侯,我还有叔父、堂兄弟!”曹宗直接说道,“君侯独嗣且不惜身,我岂有退缩之理!” 霍嬗顿时乐了,说道,“这倒也是,这本就是陛下安排的。” 曹宗露出笑脸,“是我求来的!我也想像阿翁那般立下战功、不辱门楣。上上下下找了一圈,也就是在你帐下能立功。” 霍嬗看着曹宗,仔细说道,“我定不负你所望!” 哨骑飞速脱离大部队朝着南方疾奔,不能再有耽搁。 而霍嬗则是率领部队北上,甲胄、军械等等全都是压在骑乘的马上。 原因非常简单,现在将这些还没有休息好的马匹最后一点体力全都压榨。空下来的马等到临敌时再换乘,保证冲杀时马匹有足够的体力。 “君侯,我为先锋!”赵安国双眼通红,抱拳说道,“请君侯成全!” 霍嬗也不犹豫,不过叮嘱说道,“击散哨骑就退,不可迎敌!” 赵安国明白霍嬗的意思,立刻回应,“末将遵令!” 赵安国率五十轻骑出发了,而霍嬗继续下令,“重骑不着甲胄,现在全速向前!” 就在霍嬗准备率军向前的时候,忽然一个士卒喊道,“君侯,大将军令吾等不得迎敌!” 霍嬗愤怒的扭头看向声音传出的地方,那是一个熟悉的面孔,是曾经陪伴着霍嬗在宫中就练习骑射的班底,现如今已经是屯长了! “刘大!”霍嬗拿起马鞭指着那人,问道,“你是何意?” 刘大强撑着说道,“大将军有令、浮沮将军也有令,我部只是探哨无需迎敌!” 看起来真的到了战场,曾经的血气方刚、豪情万丈,有可能就会被死亡的恐惧击溃。 霍嬗扭头看向曹宗,说道,“临阵怯战,按律当斩!” 曹宗更为愤怒,他和霍嬗可谓是千金之子,不过依然不会退缩。而现在有人言退,实在该死! 愤怒的曹宗抽刀,也不带部曲,“你还有何话要说?” 刘大脸色惨白、牙关打颤,“君侯,将军有令” 殷红的鲜血飞溅,愤怒的曹宗杀人后吼道,“敢言退者,斩!” 这一幕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这一营人马在一起训练三年有余,有些跟在霍嬗身边甚至超过了五年。 要知道这刘大,可是当初和霍嬗一起狩猎、赴冠军侯府赴宴的!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平时勇武无比的人,居然未战先怯! 经历了这么一出闹剧,自然也使得气氛更加凝重。 不过大军依然需要进发! 三十余里地说远也远、说近也近,一匹马如果慢跑可以时速达到三十里地。全速冲刺的话,时速可以接近五十公里。 前方忽然出现骑兵,“校尉,吾等击散哨骑,司马正率军前行!” 霍嬗心里有数了,说道,“换马、着甲!” 家将们立刻取来重甲,快速帮着霍嬗套上厚重的重甲。牵上来此前空着的马,也迅速的在给战马套上甲胄。 而那些轻骑兵们自然也没闲着,要不是帮着同袍换甲,要么就是在整理兵刃等。 “重甲上前!”霍嬗掏出面具扣在脸上,“建功立业就在今朝!” “彩!” “彩!” “彩!” “营丞,率轻骑于我部先行!”霍嬗继续下令,“遇敌先射弩箭,临敌从我部两侧退下,绕后跟上随我部破阵!”实际上骑兵作战对于阵型不算特别严密,骑兵的战术大部份时间里就是正面突击,长途奔袭、战略合围、断敌后路等等。 如果是步兵对骑兵、步骑混合,对阵法要求就比较高了。可是现在霍嬗是要冲阵,就是和匈奴人正面对冲。 不过这也算得上是锥形阵,通过精锐的前锋在狭窄的正面攻击敌人,突破、割裂敌人的阵型,两翼扩大战果,是一种强调进攻突破的阵型,这也叫牡阵。 对于这样的配合,霍嬗不会担心,因为他的这营兵马在过去两年多一直都是在配合演练。 继续前行,很快就看到赵安国率部回返,“君侯,匈奴人追了上来!” 霍嬗大声喊道,“退后换马,你部护左翼!” 赵安国一边喊一边纵马狂奔,“匈奴人势大,追兵就有数百!” “列阵!”曹宗拔出环首刀,“举弩!” 大队人马放慢速度,第一列两百骑一字排开,保持着一定的间隔,很快就看到追在赵安国身后的那队匈奴骑兵。 “射!” 当骑兵扣动扳机的瞬间,一道道破空声响起。 这不是大黄弩,没办法射出四百米的射程。但是两百多米,这还是没问题的。 一瞬间匈奴骑兵人仰马翻,原本狰狞的面孔成为哀嚎、惊恐。但是也激起了他们的凶性,不少人催马想要拉近距离。 但是就在这时候,曹宗再次喊道,“射!” 第二列二百骑兵已经从第一排骑兵的间隙中上前,随即扣动扳机。 又是一阵箭雨,还不等这些匈奴人反应过来,第三列骑兵已经上前,迅速扣动扳机。 三段击,这也算是霍嬗进行的一种改进。虽然骑兵之间的冲锋距离很短,有些时候用三段击不太方便。 不过现在也就是对阵几百匈奴骑兵,这时候就可以使用三段击,保证火力的持续性。 汉军的弩箭似乎连绵不绝,以至于匈奴骑兵根本没办法真正的拉近距离。就算是想要射箭反击,不过射程还是不如汉军。 更要命的是匈奴骑兵大部分没有甲,甚至皮甲都很难人手一套。 汉军的弩箭射中,匈奴骑兵要么是翻身落马,要么就是咬牙坚持,但是也可能会失去战斗力。 三轮弩箭之后,汉骑纷纷取弓,一时间箭如雨下。这时候就不考虑三段击,要考虑火力密度。 惊恐的匈奴骑兵纷纷调转马头,这群汉军实在太凶悍了! 对于匈奴骑兵来说,他们不畏惧和汉军正面对冲,他们畏惧的是汉军的弩箭! 看着惊慌逃散的匈奴骑兵,霍嬗下令,“斩首、馘耳!” 建章营骑当中大约五十人下马策马向前,将挣扎或者还没有死透的匈奴人补刀。斩首、割掉左耳,这就是他们的军功了! 第一次临敌,那些匈奴人简直就是不堪一击,同袍最多有些许小伤,但是已经斩首两百有余了! 看到有人想要将匈奴人的脑袋系在马脖子上,霍嬗嫌弃说道,“本将战功,谁敢贪墨?只留左耳以验功!” 这一下建章营骑士卒更加兴奋,跟着冠军侯打仗,不只是装备精良,也不需要担心被抢功! 赵安国没有因为第一战小胜就开心,反而更为担忧,“君侯,前头怕是有数万匈奴人!我看了一眼,阿翁被围困了!” 霍嬗微微点头,这件事情他也猜到了,这也印证了此前那些匈奴骑兵在赵安国部退路上的原因。 至于刚刚的小胜不值一提,全都是靠装备碾压。 接下来匈奴人的反扑,那才是真正的苦战、硬仗! (本章完) 第49章 冲 第49章 冲 首战小捷,如果放在平时,这些战功也可以交差。 但是现在不行,不能因为有这么一点斩获就自满。最主要的是霍嬗非常清楚,救出赵破奴所部才是这一次战的关键。 快速整理队形,霍嬗集合部属,“司马,前头是何情况?” 赵安国汇报说道,“大军怕是被围困,只怕是有数万之众。” 这话霍嬗一点都不奇怪,赵破奴所部一万五千骑兵,没有两三倍的敌人根本不可能包围住。 看着赵安国一副担忧的样子,霍嬗说道,“并无大碍,匈奴难道还倾巢而出了?既然是环围,自然也就是四处都有兵马。” “直接冲阵,随我冲阵就好!”霍嬗也不等其他人反应,因为没时间了,“轻骑当先射弩,射一轮后绕制我部之后!” 还是同样的战术,只不过这一次不会有更长的距离了。 霍嬗隐约感觉到地面已经在震动了,显然就是此前倍击败的那队匈奴逃兵逃回后迅速搬来救兵,这就不会只是数百人了。 曹宗提出建议,说道,“君侯,我等可固守、牵制匈奴兵。如今我们袭杀一部,匈奴人必然调兵,浞野侯就能伺机而动。” 霍嬗摇头拒绝,“不妥,我部只有八百,浞野侯也不知我等来援难以里应外合。” 指向侧前方,霍嬗说道,“我部向前,靠近敌阵观察、随时出击。” 赵安国和曹宗也明白霍嬗的意思,尽可能的靠近匈奴人的包围圈,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防守的薄弱点发起进攻。这也是在节省体力、马力,避免浪费宝贵的体力。 霍嬗等人在移动,匈奴人也在移动。 距离主战场越来越近了,霍嬗表情也难看起来了。 因为一眼望过去,前方密密麻麻的全都是匈奴人。 这还真的是游牧民族的特色,青壮能骑马、拿起武器的都算兵,虽然现在没有拖家带口、搭帐篷的,但是不少匈奴人估计都已经在休息了。 霍嬗当机立断,说道,“儿郎们,随我冲杀!” 霍嬗等人发现匈奴人的时候,匈奴人也发现了霍嬗等人,此刻已经有不少人纷纷上马。有的直接冲过来,有的试图绕过两侧进行包抄。 骑兵作战就是如此,有些时候就是直接正面冲锋! 赵安国和曹宗一左一右指挥着所部兵马快速向前,迅速射出弩箭,然后让开阵型。 领头的匈奴人表情狰狞,那些汉人怕了,肯定要躲、要逃! 但是下一刻他肝胆俱裂,那群汉人的轻骑绕开之后忽然出现了一队就连马匹都套着铁甲的骑兵,这是此前闻所未闻的! 霍嬗一手持缰,一手端平殳、夹在腰间。 在他两侧就是部曲们,纷纷端平矛、枪,冲向匈奴人。 冲在前头的匈奴人甚至来不及调转马头,骑兵冲锋就是如此,如果不向前冲,就有可能被身后的同袍撞上、跌落马下,他们只能向前冲! 可是当刚刚冲到这队汉骑跟前的时候,这些匈奴人纷纷落马。那些箭矢、刀枪就算是落在这些汉骑身上,好像也根本没有用处! 一触即溃! 霍嬗的感觉还是这些匈奴人一触即溃,可是根本不敢大意。 “君侯,匈奴人结阵了!”陈居大喊一声,有些担心,“不能让他们结阵!” 霍嬗自然明白这个道理,直接喊道,“儿郎们,随我冲阵!” 集结的匈奴骑兵也有些慌乱,尤其是领兵的大当户更是慌乱,作为单于的二十四个万骑长之一,哪怕只是左贤王帐下最小的一个万骑长,也算的上位高权重。 这一次追杀汉骑本来就不顺利,好不容易才将汉骑围住,怎么局势就变了呢? 探哨被灭、千长所部被射杀大半,怎么忽然就又来报汉军的冲锋势不可挡呢? 虽说是万骑,只是到底也不见得所部就有一万骑兵。 匆忙结阵准备迎敌之时,这大当户惊恐的发现那些汉骑以大约一百骑左右此前从未见过的重骑兵冲了过来。那些重骑所到之处人仰马翻,箭矢几乎很难伤到那些连战马都着重甲的骑兵。 更要命的是正面挡不住想要绕后,跟在那些重骑之后的汉人轻骑也在纷纷放箭、射弩。 自家的防区,几乎是转瞬之间就被打穿了,眼看着这队汉骑就要冲向那个被包围的汉人浞野侯了。 霍嬗顾不上那些,举殳砸向前方的匈奴骑兵。 “随我冲杀!”霍嬗大声喊道,“不得停!” 霍嬗的部众也都知道,骑兵冲锋本就是靠速度取胜。如果骑兵被困住、跑不起来,距离战败就不远了。陈居抡起环首刀将一个冲到跟前的匈奴骑兵砍倒,“君侯,这些匈奴人没点长进!” 赵河西也大喊着说道,“看着人多,只是乌合之众罢了!” 霍嬗指着斜前方,“众将随我冲杀!” 不是看到了匈奴的将骑等等,而是霍嬗发现了前方的也乱了起来。 别看匈奴人似乎是密密麻麻,但是这绝对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列阵。匈奴的外围包围圈比较松散,数千人、乃至数万人分散开来了。 现在外围的包围圈被击溃,里层的包围圈就要紧张起来。 霍嬗表情凝重,跟在他身后的八百骑也紧张起来,因为正前方出现了密集冲锋的匈奴骑兵,人数超过万人! 半脚掌踩住马镫,霍嬗身体前倾,“随我冲阵!” “砰!” “噗!” “啊!” 马匹对撞的声音,武器刺穿身体的声音,凄惨的号角或者喊杀声充斥在霍嬗的耳朵里。他也顾不得其他,只是机械的挥舞武器砸、扫、劈。 一个冲锋下来,建章营骑身后一群还未死透的伤者还在挣扎,一些受伤的马匹也在挣扎,但是他们大多无法起身。 更多的是倒在地上的尸体,有汉人的,以及更多的匈奴人。 霍嬗回头看了眼,他的护卫少了两人。 “君侯,又来了!”陈居声音里满是激动,“杀的可真痛快!” 霍嬗高举殳,“儿郎们,随我建功!” 正面对决之时,重骑兵的威力被展现出来了,不惧箭矢、寻常的武器也很难刺穿甲胄。 连续两个千骑的正面对冲,霍嬗的建章营骑都笑到了最后,他们势如破竹一般冲进了包围圈。 如果俯瞰的话,就可以看到以霍嬗为首的一百重骑利箭一般的冲入匈奴人群,七百建章营骑在两侧杀敌避免匈奴人合围。 “君侯!”刘漠忽然激动大喊,“定是老赵动了!” 就在霍嬗等人眼看着冲刺速度就要慢下来的时候,匈奴骑兵身后忽然飞出不少箭矢。 腹背受敌、中心开? 激动的霍嬗振奋无比,“儿郎们,继续冲!” 霍嬗不断的踢着马腹,希望战马的速度再快一点。 低沉的牛角号声忽然响起,前方的匈奴骑兵猛然开始散开,他们朝着左右两侧分开。 但是霍嬗并不觉得乐观,因为这些匈奴人显然是避免正面的对决,避免被两队汉人骑兵前后夹击。他们选择合上霍嬗等人身后的缺口,将霍嬗这队人马也围进包围圈。 赵字将旗出现,一队汉家骑兵上前。 一个校尉抱拳问道,“可是冠军侯?” 霍嬗开口,“儿郎们,随我杀出去!” “君侯,我等人困马乏,怕是冲不出去!”校尉开口,非常的为难,“我等只能固守待援!” 本来以为前面的局面足够糟糕了,可是没有想到不好的消息一个接一个。 霍嬗也不犹豫,说道,“带我去见浞野侯!” (本章完) 50.第50章 区别待遇 第50章 区别待遇 霍嬗见到了赵破奴,这位浞野侯此刻正一副精疲力尽的模样。 见到了霍嬗,赵破奴又是惊喜又是意外,“嬗儿,为何是你?” 霍嬗摘下面具,“赵叔,刚刚为何不率部冲出去?” “人困马乏,我不敢拿儿郎们生死去赌。”赵破奴也是非常懊恼,他错过了突围的最好机会了,“我等被追杀了五百余里,再无余力了。” 看看这简易大营,甚至都算不上大营。 骑兵们已经基本都下马了,除了最外围一圈的骑兵还在警戒,其余人都是随意的坐在草地上。一脸疲惫,嘴唇发干起裂,一个个都精疲力尽了。 匈奴人没有来攻,或许只是觉得现在只需要困死这群人就行。只要在外围包围住就好,可以兵不血刃的将这群汉骑消灭掉。 赵破奴继续说道,“左大都尉事泄被杀,单于令左贤王率八万人追杀我等!” 霍嬗连忙问道,“八万人?” “君侯莫要觉得我在夸口。”赵破奴解释说道,“这些人犹如狼群一般,每次都是万骑冲杀。一部之后再换一部,他们倒是能换着歇歇,我部就不敢停歇。” 听着赵破奴的解释,霍嬗也能理解赵破奴如今的惨状了。 这些匈奴人犹如附骨之疽,一路上不断的袭扰。在赵破奴所部精疲力尽的时候,匈奴人忽然八万人合围,一举将赵破奴所部包围住。 将水袋递给赵破奴,霍嬗担心说道,“箭矢还够吗?” 赵破奴贪婪的喝了几口水,才摇头说道,“箭矢也所剩无几了,也就是仗着马具、箭矢,我等才能逃到这里。匈奴人不敢攻的太急,也是如此原因。” 陈居忽然说道,“老赵,你这浞野侯怕是也当到头了。两次封爵,怕是也要两次除爵!” 赵破奴懊恼不已的说道,“这一路我也杀了不少匈奴人,只是难拿战果彰功。” 按照大汉的军制,如果损失大于战果,那就是有过无功了。赵破奴这一路逃出来,损失的骑兵估计达到五千了。 霍嬗仔细想了想,说道,“我带足了箭矢,分给将士们大约还能挡一挡。” 赵破奴担忧说道,“君侯才不到七百人,能有多少箭矢?” 冲破外层、里层两到包围圈,经历两次正面的冲锋,哪怕有重骑兵开道,霍嬗也损失了超过一百人。 “一两万箭矢还是拿的出来。”霍嬗就稍微乐观点,“省着点用,能在突围的时候给那些匈奴人来个狠的。” 赵破奴指着前方,“匈奴人动起来了,怕是要截断退路,防止我们的援兵。” 远处的烟尘、以及一些相对较近的匈奴骑兵的移动,无比是在说明匈奴人在调整战术。 霍嬗本来想要说侧面突围,可是看看赵破奴所部的样子。就算是从侧面突围,怕是也不现实。 “没水了。”赵破奴窘迫的说道,“马力也不够。” 霍嬗想了想,说道,“大将军最少也需三天才能赶到,浮沮将军一天后能到。只是有五千骑兵,怕是难以破阵。” 听到霍嬗的话,赵破奴更为担心。他担心手下将士撑不住三天,也担心在这三天的时间里匈奴人会发起总攻。 汉军会让游骑哨探前出,匈奴人自然也会这些。公孙贺所率的五千骑兵,真的很难杀穿匈奴人的阵型。 按照现在匈奴的兵力,最少还有七万多人!而且比起人困马乏的汉军,匈奴人就算得上是以逸待劳了,体力也更足。 逃有些难,赵破奴的部队实在是再难有战斗的力气了。 困守,想要再多坚守几天也非常难。 霍嬗看向赵破奴问道,“匈奴左贤王在何处?” 赵破奴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道,“君侯,左贤王的营帐怕是离这几十里。你看这些匈奴人,就是要困死我。伱冲杀一路才冲进来,他那七万人怕是全都散在四周了。” 仔细想想还真的是这样,从最外层的包围圈冲到赵破奴这里,半径最少二十里。 霍嬗等人一旦动起来,匈奴人必然会立刻动起来,他们就可以迅速集结攻击这支疲惫之师。 甚至如果不是匈奴人在最后关头主动退让,霍嬗等数百人想要杀到赵破奴这里,必然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安国,先把箭矢分发给还有余力的人。”霍嬗想了想,说道,“令宰杀动不了的马,我部的水也拿出来,润润嗓子。” 杯水车薪,霍嬗这七百多人的食物、饮用水,在一万余人的军队当中根本不够。也就是霍嬗的兵装备精良,多出来的箭矢还可以分发一下。“司马,你去帮安国。”赵破奴也对身边的副将说道,“选善骑射者。” 霍嬗压低声音,小声问道,“赵叔,你军中有多少人夜里看不清路?” 夜盲症,俗称雀蒙眼,也就是缺少维生素a。 赵破奴明白了霍嬗的意思,说道,“我部是有些夜里看不清的,倒也不算多。” 霍嬗就放心了,古人也不全都是夜盲症,历史上也没少出现一些夜战。 “困守在这里肯定不行,我们朝着左侧冲。”霍嬗就开口说道,“那边是山脚,说不定能找到水。” 赵破奴立刻摇头拒绝,“不行,去了那边匈奴人必然放火烧山!” “只是山脚下。”霍嬗就说道,“我倒是想要南撤,只是这样一来怕是要把匈奴人引到浮沮将军那里。真要是如此,我们怕是难以稳住阵脚了。” 赵破奴明白霍嬗的意思,无非就是公孙贺的人马太少,以及卫青的大军拖后太多。 最主要的还是赵破奴这近一万人,实在是精疲力尽没有战斗力了。 担心匈奴人的总攻,可是也不能坐以待毙。 尤其是目前看起来,匈奴人肯定是以为汉军的援军来了,在抽调一些兵力在退路拦截设防。南下突围的难度无疑是最大的,但是转移一个地方还是有可能。 赵破奴有些窘迫、内疚,“都是我无能,让君侯陷入险境。” “赵叔,不要说这些。”霍嬗就笑着说道,“若是我有难,赵叔肯定来救。若是我阿翁在,也不会看着赵叔陷入险境。” 赵破奴也不再多想,说道,“那夜里我来率军,君侯随我冲就是。” “我那重骑无人可挡。”霍嬗自信说道,“赵叔还是指挥本部兵马,我难指挥如此多的人马,将校也不熟。” 霍嬗和赵破奴还在商议的时候,忽然有哨骑来报。 “冠军侯、将军,匈奴派使来了。” 霍嬗立刻来了兴趣,“怎么,劝降的?” 赵破奴更为尴尬,说道,“多半是了,其实已经有些人降了。” 这一点霍嬗不觉得奇怪,投降匈奴人的事例在汉朝也不少。 比如说赵信,本是匈奴人战败降汉,但是在二十年前战败再次降匈奴。还有中行说这个宦官,因不满作为汉匈和亲的随员,转而投靠匈奴,后成为两代单于的重要谋臣。 霍嬗直接说道,“见一见还是斩了?” 赵破奴笑着说道,“先见一见,看看能不能蒙蔽匈奴人。” 缓兵之计,也可以考虑一下。 匈奴使臣入营,没有因为围困大汉军队就趾高气昂,“单于爱才,若是将军归降,必然封王!将军本是匈奴人,何不归顺单于?” 赵破奴年少时确实是在匈奴游荡,但是这不代表他就是匈奴人,他是汉人。 看到赵破奴不说话,匈奴使者看向霍嬗,“敢问可是汉人冠军侯?” 霍嬗笑着说道,“正是,怎么来劝我降匈奴?” 使臣立刻回答说道,“冠军侯若是愿降,定然封王!” 霍嬗笑了笑,调侃说道,“左贤王我都嫌小了,要不我当单于,你觉得单于愿不愿退位让贤?” 赵破奴忍不住看了一眼霍嬗,这冠军侯果然是口无遮拦。 使臣也不生气,只是说道,“左贤王听闻冠军侯出战万分欣喜,立誓斩杀冠军侯、割下首级祭祀先祖以求安宁!” 霍嬗哈哈一笑,说道,“让你那左贤王列阵,三天后一决胜负!” (本章完) 51.第51章 滋扰 第51章 滋扰 匈奴来使安然离营,倒不是霍嬗遵循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的惯例,而是没必要。 陈居就开玩笑说道,“君侯,我看那匈奴人毫无招降之诚意。” 霍嬗也跟着吐槽,“我也如此认为,他多半是来向我下战书了。我这脑袋值钱,只怕是他们取不走!” 霍嬗在战场上还没有什么亮眼的表现值得这些匈奴人大张旗鼓,可是冠军侯这个旗号打出来了,那就意味着会成为一些人畏惧的理由。 或者是成为一些人渴望建功的目标! 赵破奴则有些担心,“看来夜里是不能突围了,匈奴人必然集结重兵。” 霍嬗也点头,计划赶不上变化,看来他这个冠军侯沾了光,只要出现在战场上就成为了匈奴人忌惮的对象,也是决不允许走脱的目标。 外头忽然间响起来了牛叫声,低沉的牛角声呜咽。 赵破奴表情凝重,不过也习以为常了,“这两日匈奴人就是如此,眼见无法破阵就不断滋扰,消耗我箭矢。” 什么约好三天后再战等等,匈奴人可不会给霍嬗等人更多的休整时间。 在匈奴人的眼里,赵破奴这一万骑兵就是敲不碎的乌龟壳。他们只能不断的在四周滋扰,消耗汉军的箭矢和体力,想要拖垮这支军队。 霍嬗也能明白,赵破奴的部队和匈奴人之间隔了数百米的空地。 这倒不一定就是要留给骑兵冲刺,主要是双方都不希望对方的大部队靠近,这片区域属于弓箭、弩箭的覆盖区,冲进来了必然被招呼。 “赵叔挑一些精锐可靠之人,夜里还是要突袭。”霍嬗一边整理甲胄,一边说道,“如果不能将情势递出去,大将军也会为难。” 赵破奴自然也明白,全军突围的可能性越来越小,但是想办法送出去几个信使,还是有可能做到。 ‘四面漏风’就是如今霍嬗、赵破奴所部的情况,敌人随时都有可能从四周发起进攻,这一次是西南方向。 “汉人冠军侯听着,我乃左贤王部都尉!”一个粗壮的匈奴人耀武扬威的坐在马背上,他身边一个骑士大声喊话,“冠军侯,可敢一战?” 赵破奴表情更加凝重,“嬗儿,他们邀你出战,只怕是要消耗。” 霍嬗明白这个道理,也无可奈何,“我若不战,士气更为低迷。我若不战,匈奴人就不该只是试探了。” “匈奴大军没有妄动,不得令人射弩、射箭。”霍嬗笑了笑,对陈居说道,“随我上阵!” 赵破奴顿时急了,“嬗儿,还是我来!” “赵叔得坐镇大营,这人是找我约战!”霍嬗就开口说道,“还是我去!” 赵安国忽然越众而出,“君侯,他只是左贤王帐下一小小都尉,岂能是君侯出战!我率五十骑请战!” 赵破奴立刻说道,“安国说的有理,匈奴只出一个小小的都尉,我大汉岂能是冠军侯出阵!” 霍嬗一想也有理,说道,“大军还是戒备,这些人只怕是藏着消耗我等、挫我锐气的心思。重甲先不上,也够了。” 箭矢省着点用,具甲骑兵现在也要节省体力。 赵破奴等人一点都不心慌,已经和匈奴人交手三次了,虽然自身有些损耗,但是杀敌更多。 赵安国翻身上马,策马驰骋,“大司马骠骑将军帐下司马赵安国!” 赵破奴看着自家儿子的背影,眼里全都是欣慰。陈居等人纷纷恭贺赵破奴,觉得老战友有个好儿子! 五十骑兵快速和匈奴小队接近,赵破奴等人还是纷纷取弩、搭箭,匈奴人也是骑射。 “这些人果然是藏着消耗我等的心思。”霍嬗皱眉说道,“这是觉得我甲厚,只能出此招了。” 两支轻骑队伍几乎就是在两军之间的空地上不断游走,都是所谓的放风筝、骑射。要是霍嬗带着重骑兵上阵,想要抓住这些匈奴人都难。 赵破奴不算特别担心,“这些匈奴人虽然着甲了,只是不如我们好。”这一点霍嬗也心里有数,匈奴人也不是一点工艺水平也没有。但是相比起中原文明还是要差很多,尤其是惧怕汉人的弩箭。 李陵五千步兵能够杀伤匈奴人过万,除了那确实是一支擅长射击的军队之外,也是因为匈奴人的护具明显有些欠缺。 游牧民族的特点也是有些‘散漫’,上马则是随着头人乌泱泱的冲锋。下了马,说不定就是牧民了。有些时候所谓的数万大军,就是部落头人带着青壮随军了。 短暂的交锋结束,赵破奴率队而归,有两名骑兵落马,还有几个受伤,但是匈奴人那边付出的代价更大。 “这样消耗下去不太好,我们人少。”看似是赢了,只不过霍嬗还是担心,“这些人是吃准了我们人困马乏,就是要消耗。” 赵破奴帐下一员将校忽然请命,“将军,岂能一直都是少君侯出战,我部若是避战还有什么脸面!” 高挂免战牌肯定是不行的,面对匈奴人持续不断的派出小股部队挑衅,霍嬗和赵破奴也只能暂时勉强应对。 “先让他们耗着,夜里点起兵马。”赵破奴看着前方,对霍嬗说道,“只要大军来了,我等之困自然也就解了。” 霍嬗也明白这些,“夜里我带人冲出去,我那重骑可用。” 赵破奴就担心说道,“还是我带人过去。” “赵叔,我的人马你难调动,你这大军我也难指挥。”霍嬗就笑着说道,“我们从薄弱处厮杀,送出去几队人马就好。” 两边还在继续进行一些少量队伍的对决,实际上也就是对大汉军队的持续消耗,避免这些汉军跑了、休整。 别看现在只是少量的部队在对决,可是整个大军都需要高度紧张、戒备。 不管是霍嬗还是赵破奴都明白,一旦他们的军队有所松懈,匈奴人小股的试探很有可能就演变成大决战。 霍嬗仔细写好阴符,这也就是古代军情的一种加密,外人自然看不懂。 他希望公孙贺率部袭扰、让匈奴人不能集中全部兵力就好。同时也是希望三天之后大军能够正面攻击堵在南撤道路上的匈奴军队,霍嬗等才好反击、脱身。 至于能不能熬到那时候,霍嬗觉得不管怎么样都要咬牙坚持。只要卫青的大军能够及时赶到,匈奴人就不敢轻易动用全部兵马来攻。 甚至就算是公孙贺那五千人马,只要袭扰避免正面对决,匈奴人就需要抽调数千、过万的兵马去防备。 看似斗了几场,都没有太大的损失,天色也开始暗了下来。 “没雨不说,连云都没有。”霍嬗忍不住吐槽了,“等等吧,下半夜让人准备准备。” 赵破奴开口说道,“我点起了三百人马,都是精锐骑兵。到时候伱领重骑制造混乱,我领这些人分散突出去。” 霍嬗就问道,“我从何处攻?” “向东南攻,那边匈奴人不多。”赵破奴说道,“我们若是突袭那一侧,必然会让周边匈奴人驰援,我好让人突出去。” 霍嬗微微点头,“那赵叔先安排,我先打个盹歇息一下。” “你先歇着,这一天厮杀下来也累了,到时我叫你。”赵破奴就说道,“还有些马肉、干粮,一会儿对付着吃点。” 霍嬗也没讲究,直接倒地就睡。 陈居则安排好家将们也抓紧时间歇息,和赵河西、刘漠守在霍嬗身边。 远处开始出现点点火光,是匈奴人烧火照明,说不定还要载歌载舞。 但是大汉军队这边漆黑一片,营里的气氛依然低迷。哪怕霍嬗率部来接应了看似是能稍微提振点士气,可是改变不了大军眼看着就要弹尽粮绝的局面,也看不到突围的希望! (本章完) 52.第52章 拿错了剧本 第52章 拿错了剧本 草原上只有一些虫鸣,偶尔还有一些马匹打响鼻的声音,或者是一些军士打鼾的声音。 陈居小心翼翼的拍了拍霍嬗,“君侯,该起来了。” 霍嬗猛然惊醒,说道,“着甲。” 霍嬗套上甲胄,随即起身去找赵破奴。 赵破奴已经准备好了,说道,“我令校尉随君侯厮杀,君侯只需将匈奴人扰乱即可。” 忽然间一个校尉说道,“将军、君侯,若是今夜突围,怕是也要另做准备。” 赵破奴看向校尉问道,“你是何意?” 校尉回答说道,“军心溃散,我怕有营啸之危!” 营啸,也被称为炸营。 当兵的都是提心吊胆过日子,经年累月下来精神上的压抑可想而知。,人人生死未卜,不知明天还能不能活着回来,人人都处在精神崩溃的边缘。 其他的不说,赵破奴的队伍被匈奴人追杀了数百里,士兵们早就到了极限。再加上霍嬗虽然带兵冲了进来,可是现在很多将士也知道只是数百人的援兵,还没能带来足够的食物、饮水。 另一个校尉也开口,说道,“若是今夜率兵突围,儿郎们也不知何意。若是有人聒噪将军、君侯舍弃他们,怕是引起哗变。先前去看了一圈,不少儿郎怕是撑不住了。” 赵破奴和霍嬗表情更为凝重,这样的事情不是不可能没有。 沉默许久后,霍嬗看向赵破奴,“在这里继续困守多半是有风险,夜长梦多。” 赵破奴立刻说道,“今夜不行,匈奴人必然有防备,儿郎们歇息也不足。明日蓄力一天,我等到时候再突围。真到那时,浮沮将军的兵马也能接应。” 在霍嬗点头后,赵破奴看着手下将校,“这事不能传出去,当严守,明日暗中准备就好。” 对于忽然间改变了战术,霍嬗一点都不觉得奇怪。打仗也就是这样,很多的时候就是计划赶不上变化,需要根据自身的情况、敌人的情况等等一系列因素做些调整。 临时改变计划之后,霍嬗再次席地而卧,呼呼大睡。 新的一天开始了,是从匈奴人的叫阵开始。 霍嬗匆匆吃了点干粮,忍不住骂道,“这个小土坡的草怕是都跟吃光了。” 陈居就说道,“马都瘦了,估计也跑不远。” “君侯,有匈奴大当户叫阵。”赵安国匆匆而来,眼里全都是血丝,“正试探着呢。” 霍嬗看向陈居,说道,“让儿郎们准备,我去寻赵叔。” 带着赵安国找到赵破奴,霍嬗问道,“赵叔,那匈奴大当户是如何说法?” 赵破奴就说道,“有数千骑在叫阵,怕是在寻我们的破绽。” 霍嬗微微点头,随即说道,“赵叔安排一些人马,将匈奴人朝我跟前赶,不要让我部被围。” 赵破奴立刻明白霍嬗的意思,但是也没有拒绝。实在是因为匈奴的大当户级别很高了,是万骑,匈奴大单于的二十四个万骑之一! 这一战不只是要打出来大汉的军威士气,同样也是重挫匈奴人的斗志,免得他们持续不断的骚扰,要不然对接下来的计划影响太大。 赵破奴帐下两个校尉率三千人马出营,虽然人困马乏、将士们的疲态也显而易见。可是大汉的军队有不少都是职业化,军事素养相比起匈奴要强很多。 在三千轻骑出营之后,大地似乎都震颤起来,一队具甲骑兵也出营了。 脸上罩着面具的霍嬗举殳斜指前方,“儿郎们,随我杀敌!” 忽然间对面的匈奴阵中出现三匹批着甲胄的战马,隐约间甚至可以看到马脖子下挂着几颗脑袋。霍嬗心里的火气瞬间到达顶点,那三匹战马不用说了,肯定是昨天冲阵时阵亡的手足坐骑。而他们战死沙场,现在也成为了匈奴人彰显军功的道具。 霍嬗开始下令,“三人一队,锁上!” 这也是针对性的安排,三个骑兵一组,以铁索、绳索三个连成一队,这也算是参考铁浮图。 不过铁浮图这样的战术被岳飞破解,可是现在霍嬗必须要用这样的方式来冲阵。也是因为匈奴人都是骑兵,这些人就算是想要下马袭击没有护具的马腿,那也不是现实的事情。 赵破奴手下两个将校开始从左右两翼开始伺机而动,而霍嬗的队伍也开始慢慢启动、加速。 对面的匈奴不甘示弱,无数匈奴人舞着刀、剑、戈、矛冲了过来,密集的箭雨也朝着霍嬗等人袭来。 “艹!”霍嬗骂了一句,“杀!” 匈奴人的武器很杂,所谓的匈奴尽为甲骑、控弦之士三十余万,也是匈奴游牧民族的特点。他们也基本不持盾牌,基本上都是靠着自身的护甲。材质就复杂了,铜、铁、骨乃至木制,都会用。 两支骑兵的队伍越来越近,霍嬗平举殳,当先顶翻匈奴重骑兵的胸口。 在顶翻对手的同时,霍嬗根本不需要再补刀或者考虑其他。 一支支长矛、长戈顶翻剩下的两个匈奴骑兵,人数的优势体现出来。 反手拔出刀,一个匈奴骑兵原本仗着骑术精湛想要靠近袭击,但是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什么动作,陈居、冯旦就挥刀砍翻敌人。 “向前!”霍嬗大吼着,“向前!” 匈奴骑兵想要散开,这本来也是骑兵作战的方式之一,阵型是比较松散的,而不是像步兵阵型比较严密。 正面挡不住汉军的重骑,那就散开骑射,不断的消耗! “君侯!”陈居喊了一声,“匈奴人想围住我们!” 匈奴人的战术很简单,不断的消耗、拉扯,将霍嬗所部围进包围圈后再不断的收缩空间、消耗。等到这些重骑冲不动了,匈奴人的机会就来了。 霍嬗指着前方,“随我冲!” 身后或者两翼的事情不需要过多考虑,因为那是赵破奴所部的事情。正面突击,这是霍嬗的责任! 重甲骑兵声势浩大的继续向前,而原本在正面的匈奴骑兵仗着灵活不断的闪避。让霍嬗等人空有一些一拳打在了上的感觉,重甲骑兵的威力没能真正展现。 所以霍嬗非常坚决,朝着匈奴大当户所在的位置冲去。 大清早叫阵的匈奴大当户果断率部向后,用箭雨不断攻击、避免汉军的轻骑靠近。至于那队重骑,则是保持距离、不断消耗。 霍嬗挥剑砍断嵌在甲胄上的箭矢,重甲虽然很厚、防护力出色,但是在密集的箭雨当中也会有些箭矢会破坏甲片。倒也不至于射穿,偶尔会有一两支箭嵌在甲胄上而已。 “回军!”霍嬗忽然高举殳,“回军!” 大队人马慢慢的降慢速度,然后开始调头。原本退缩得骑兵们立刻向前,但是被两翼的汉军骑兵射退。 “靠,玩游击战!”霍嬗一瞬间心情复杂,“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安然回到了营地,霍嬗觉得这一次的对阵几乎没有任何战果,最多也就是为死难的同袍复仇。以及赵破奴等人抓住机会,抢回来一些匈奴人射出的箭矢补充。 “赵叔,他们看来是怕我这队人马!”霍嬗摘下面具,嘿嘿笑着,“昨天冲阵的时候,他们怕是被吓住了!” 赵破奴点头,说道,“就是我见了也怕,你这队人马不惧箭矢、刀枪。只要不被陷住,他们绝不敢近身。” 指了指前方开始慢慢再度缩小包围圈的匈奴人,霍嬗笑着说道,“我逼着他们来和我正面对决,堵不住我,就要看着我们冲出去!” 赵破奴眼前一亮,这也是一个不错的选项,要随机应变才行。 虚虚实实,这可不只是匈奴人才会做的事情。 (本章完) 53.第53章 反击从现在开始 第53章 反击从现在开始 主力骑兵被困,匈奴人袭扰不断,这确实就是霍嬗等人的处境。 他会担心匈奴人不顾一切开始总攻,也会担心主力骑兵撑不下去,但是他还有继续坚持的理由。 一场小小的对决之后,匈奴人看似偃旗息鼓了。而霍嬗他们,也在紧锣密鼓的开始准备突围的事情。 忽然间远处的匈奴阵型开始变化,开始有不断的匈奴人朝着南方奔去。 尤其是此前在包围圈北方的匈奴骑兵,开始大量的南下。 “浮沮将军来了!”赵安国颇为振奋,激动的说道,“匈奴人开始南下,定然是防备浮沮将军!” 霍嬗笑着点头,“他那有五千骑兵,和我等不足千人截然不同。先锋部队到了,左贤王必然要安排兵马去防备。” 曹宗就颇为激动的问道,“君侯,可是你先前就和大将军说好了?” 霍嬗装作不懂,“都是军令罢了,赵叔这里不救不行。浮沮将军五千骑兵也不敢正面对决,那只能是我们来搅乱战局。” 赵破奴匆匆而来,颇为振奋,“嬗儿,可是大将军的前驱来了?” “看样子应该是浮沮将军的五千骑兵来了。”霍嬗就笑着说道,“这下匈奴人不得不抽调更多人去防备,我们就可突围了。” 赵破奴闻言点头,“我们还是从东南冲出去,那边到底薄弱些。” “赵叔,就怕匈奴人想要速战速决解决浮沮将军所部。”霍嬗指着北方,说道,“左贤王那里的防卫少了,我们可以试着去打一打。” 赵破奴立刻说道,“不行,左贤王所部还有不少护卫。我们若是朝北打,匈奴人必然回撤救援。” 霍嬗点头,“一口气吞不下,就慢慢分割了来吞。赵叔,我们作势攻击左贤王大营,匈奴人必然会救,到时候浮沮将军的压力就小了。” 赵破奴觉得有道理,五千骑兵有不小的威慑力,但是很难正面对决匈奴数万大军。 霍嬗继续说道,“我们虚晃一枪,只要他们回援左贤王,我们就朝东北、西北突。” 赵安国愣了一下,“北边?我们该南下和大军汇合!” “浮沮将军必然不敢决战,拖着匈奴大军两到三天、且战且退等到大将军就好。”霍嬗就说道,“大将军带足了步兵、武刚车,结营后匈奴人也一时难以破阵。” 大家对于卫青的能力毫不怀疑,哪怕只是一万左右的骑兵、三万多步兵,想要攻破他的阵型还是非常难。 指着匈奴人,霍嬗说道,“这些人若是打不过就要逃,我们到时候就难追了!” 赵破奴猛然间似乎意识到了霍嬗的想法,“我们北上、截断他们的退路,到时候只待匈奴人久攻不下必然北逃。” 霍嬗摇了摇头,“那还不够,我还缺一把火!我们辎重补给够了,我就要烧一场火!” 不要说赵破奴神采飞扬了,连陈居等人也都是神采飞扬。 他们似乎理解了霍嬗一头扎进包围圈的原因,这位冠军侯只有八百骑兵的配置,这是他能调动的。但是再想要更多的兵马,那就指挥不了了! 可是冲进包围圈、带着赵破奴所部突围而出,说不定就是有着一万人马! 绕到匈奴人的背后、寻找匈奴人的辎重补给,除了自给自足之外,那就是要彻底断了匈奴人的退路、打击他们的士气。 匈奴人虽然是游牧民族,但是不是说不会筑城。大军在外的时候,也会有极其重要的事情补给点。 当年的漠北决战,卫青在围住匈奴人之后击败大单于。 在匈奴人溃逃后汉军追出两百余里,未能追上伊稚斜单于,沿途歼敌万余人。 然后进至寘颜山的赵信城,获得匈奴大批屯粮,补充了军队。整休一日,尽焚其城及剩余军资而还。 这里距离狼居胥山还非常远,暂时是不可能考虑追过去的。但是在匈奴人身后的一百以里的范围内,绝对会有重要的补给点!正面突围是突围,从其他的方向突围也是突围。 尤其是来一个大迂回之后,到时候这支兵马就将成为真正的绝对主力了! 赵破奴打量着霍嬗,说道,“嬗儿,我这一万疲惫之师还要再六日行千里?” 这就是当年霍去病带着赵破奴等人所做的事情,转战河西五国、六天急行军一千以里,在皋兰山下重创匈奴,还俘获了休屠王的祭天金人! “只要冲出去了找到了水,其他就无需担忧。”霍嬗看着赵破奴,说道,“赵叔,你若是现在回去,只能罚钱免罪、爵位被废。” 赵破奴一时语塞,他实际上也别无选择了。这一次出来损失太大,按照汉律甚至都有可能被处死。 当然按照汉朝钱赎罪的一贯作风,赵破奴肯定是被废黜爵位、免为庶人,等有战事的时候再起复寻求封侯的机会。 “嬗儿,你是看不上安国,让我来给伱当副手!”赵破奴笑骂说道,“我这好好的浚稽将军、浞野侯,又成了骠骑将军司马、从骠侯!” 赵破奴从不掩饰自己当初追随霍去病的经历,也以此为荣。 霍嬗看着赵破奴,问道,“赵叔,要不要和我去大干一场?” 赵破奴感慨着说道,“先前只是听闻你胆大,本以为只是在陛下跟前胆大。现如今看看,你做事还真是无拘无束!一个校尉,连陛下亲封的将军都敢谋算!” 霍嬗腼腆一笑,他这个剽姚校尉要抢浚稽将军的兵权,说出去是大逆不道了。 霍嬗打趣说道,“赵叔,你们可是要戴罪立功才行。跟着我一道出去打一场,到时候建功立业都是有的,死难之士也都能拿更多抚恤。” 赵破奴信心十足的说道,“我手下这些儿郎不怕吃苦,就怕没有建功立业之机。” 霍嬗也明白这个道理,“准备准备,我们也该动起来了。” 远处的匈奴人还在快速的调动,他们的体能、辎重等等确实比汉军骑兵要强一点,可是要说军事素养等等,汉军整体还是要强不少。 曹宗压低声音问道,“君侯,怕是出征之前就盘算如此了吧?” “我哪能想到这么多,我要是知道赵叔是被八万人追杀、围困,也不至于如此。”霍嬗笑着开口,“不过倒是算准了浮沮将军、大将军的行军速度,算准了他们的性子。” 分发最后的一点粮食,检查武器、开始检查战马等等,汉军也要开始行动起来。 赵破奴找到霍嬗,说道,“出营之后,你部跟在我部之后。一来防备匈奴人回师,二来就是匈奴人开始回师集结,你部立刻后卫改先锋,凿穿匈奴人,我部跟进!” 霍嬗没有意见,重骑兵不能一直猛打猛冲,力气要用在应该用的地方。 赵破奴交代完这些事情,骑上战马,“儿郎们,吾等被匈奴人追杀数百里、手足同袍死难不少。如今大将军率军来援,匈奴人覆灭只在朝夕!” 匈奴人那边的一些异动很多人也都是看在眼里,心里浮想联翩。 再联想冠军侯率军来援,所以现在大将军的主力到了,很多人也不会怀疑。 那可是大将军! “我部苦战无功!”赵破奴激动的大声怒吼,“转战数千里劳而无功,儿郎们岂能甘心?!” 看着手下开始提振起来的士气,赵破奴心里踏实了一些,“随我杀敌!” 战马的马蹄踩在草地上,此刻也能让人感觉声势如雷、气势如虹,这些被围困几天的汉军此前龟缩不出,匈奴人觉得他们已经山穷水尽。 可是现在瞬间变成了一万骑兵从小小的土坡冲了下来,不是南撤、而是北上! 这种奇怪的路线瞬间让不少匈奴人慌了,那些汉军是奔着左贤王去了! (本章完) 54.第54章 困龙入海 第54章 困龙入海 匈奴人开始匆忙列阵,低沉的牛角号响起,以及不断传来一些鸣镝,这都是在提醒一些匈奴骑兵们开始聚集、防卫。 领兵在前的赵破奴眼看距离越来越近,大喊一声,“放箭!” 虽然箭矢不太充裕,可是在这个时候就不需要节省了,要表现出一往无前的态度。 要让所有的匈奴人相信这支被围困的汉军还有一战之力,要让匈奴人相信这支汉军的目标是左贤王! 眼看着汉军的箭矢落下,第一道防线的匈奴骑兵也纷纷纵马开始放箭。 两支军队开始对射,这也是常见的骑兵作战方式了。 远远坠在冲锋队伍后面的霍嬗观察着,忽然间南方烟尘滚滚了。 “继续向前!”霍嬗对赵安国说道,“留意东北、西北的位置,一旦寻到破绽就要开始出动。” 汉军的骑兵还在继续冲锋,他们似乎就是在等到了骑兵之后开始了反击。 汉军的主力来支援了,被围困的那支汉军现在也开始了反击。 原本手握八万骑兵的匈奴左贤王要开始为难了,尤其是从一些叛降的汉军口里得知,这一次是汉军的大将军卫青率军出征! 要知道那可是卫青,在此前的漠北之战当中,那可是将伊稚斜单于围困、让伊稚斜只能率百骑仓猝出逃、险些身死! 攻守之势瞬间变了,虽说此前汉军出营的时候匈奴人就已经开始有所动作,不过那时候还是以防止汉军突围为主。 一万人的汉军想要‘正面冲锋’,想要击垮防卫袭杀左贤王! 尤其是那队千骑以下无法阻挡的重骑,更是匈奴人的心腹大患。 那队重骑要是做出突击的箭头,再加上其他汉军轻骑不断扩大缺口,真有可能会打垮左贤王的防卫! 一时间箭如雨下、喊杀声震天。 汉军骑兵还保持着比较传统的骑射对决,但是匈奴人的阵型从此前的四面包围变成了收缩阵型,甚至刚刚派出去的那些南下阻击汉军主力的骑兵也回撤了。 “君侯!”看到身后开始涌现匈奴骑兵,赵安国大声提醒,“我们该动了!” 霍嬗心领神会,“换令旗!” 令旗在军中常见,这也是作为通讯的方式。 霍嬗拨马向左,“随我冲杀!” 重装骑兵终于出动了,西北方向的匈奴骑兵支援正面防线太急,以至于包围圈形同虚设了。 不需要等赵破奴等人,霍嬗等人就先行,重装骑兵的速度到底是要慢一点。 一支支枪、矛平举,无视落在甲胄上的箭矢。 匈奴骑兵这个时候再想匆忙抵挡已经晚了,妄图正面拦截重骑兵的已经落于马下,被随后跟进的大量汉骑踩为肉泥。 以霍嬗的重骑为突击点,在打开缺口后轻骑迅速补上不断扩充,确保匈奴人无法形成合围的同时,也是在给霍嬗等人创造更大的突击空间。 势不可挡的汉军瞬间杀出数里地,匈奴人就算是后知后觉,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群汉骑就要突破包围圈。 左贤王更是愤怒不已,早知道就将阵型进一步的收缩了! 只是他也有最后的侥幸,只要抵挡住卫青的进攻,这群汉骑逃不掉,他们慌不择路的北上了! “君侯,前方肯定会有水!”陈居策马,激动说道,“我领向导去寻水!” “小心点,我们才刚冲出来。”霍嬗提醒说道,“注意观察四周!” 赵破奴飞马而来,“嬗儿,我们得寻一处休整,儿郎们和马匹都撑不住了。” “再向前十里!”霍嬗坚持说道,“匈奴人还有可能追上来,起码要找到水才能停!”这都不需要霍嬗提醒,在突围出来之后,哨骑就四散开来了,就是去寻找水源和食物。 这队看起来残军败将一般的军队继续北上,忽然间所有人都如同疯了一般的向前冲。 蜿蜒流淌的小河,水! 霍嬗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水袋里已经没水了。现在谁要是提醒他别喝生水,势必是要拎着衣领质问一天最多只喝了几口水,还讲究吗? 不只是士兵们在贪婪的喝水,马匹也是一样。 “有水,肯定就有匈奴人的营地!”赵破奴满脸振奋,将水袋灌满后说道,“我们再找找,马上就能找到牛羊、马匹!” 喝水是不可能喝饱的,霍嬗也开口了,“赵叔,这里还是太近了。我们继续向北,派哨骑走远点。” 赵破奴没有意见,可惜刚刚突围的时候没能抓住几个匈奴将校,要不然就有机会得到更多情报! “到底是大将军!”赵破奴感慨的说道,“匈奴人不敢追我们太紧,这是集结重兵去对付大将军了!” 霍嬗也明白这些,“大将军的箭矢足,物资不缺,匈奴人破不了阵。这一次能留下多少匈奴人,就要看我们的了!” 正面对决的事情交给卫青,能不能找到匈奴人的辎重补给,能不能让匈奴人无以为继,就要看霍嬗、赵破奴了! 逃出了包围圈,大家心情都非常好。 曹宗就打趣说道,“赵叔,我本来还不知嬗儿为何执意要冲进去,只以为是情势紧急。哪知道他是存了这些心思,陛下只给他封了个剽姚校尉,他给自己封了个骠骑将军!” 霍嬗不满的说道,“不要瞎说,我还是剽姚校尉!” “陛下的高徒就是了得!”赵破奴就真心称赞说道,“以前将军打仗就不受框束,嬗儿也是如此。” 大家心照不宣,有些事情霍去病、霍嬗能做,其他人不能做。 因为这父子两个是皇帝教出来的,足够的信任和偏爱让和父子两不知道什么叫做‘僭越’! 赵破奴看向霍嬗,问道,“嬗儿,你觉得匈奴人的辎重在何处?” “我觉得是在西南方向。”霍嬗就分析说道,“本来这边的匈奴人驰援中军就最急,追出来的时候也最慢,倒是西南那边的动静不大。” 赵安国眼前一亮,激动说道,“那我们得赶紧调头啊!” “愚蠢!”赵破奴立刻破口大骂,“嬗儿能看出来如此,继续领军向西北,你以为是为何?” 赵安国还是有些不太懂,曹宗反应过来解释,“赵叔,你的意思是匈奴人看到我们冲出来了,也会担心我们误打误撞找到了他们的辎重?” “我们现在要是立刻转向,匈奴人必然防备!”赵破奴点头说道,“我们迂回兜一圈,匈奴人肯定防备不及!” “我和赵叔算是不谋而合了!”霍嬗就笑着说道,“我现在就是等着找几个小的部族,补充一下食物、休整一下!” 曹宗不太理解的问道,“补给食物?我们现在一万人,哪有那么多食物可供我们取用?” 赵安国大笑说道,“这些匈奴人就是如此德行,前头是匈奴人青壮,后头说不定就是一些部族驱赶着牛羊跟过来。” 那些匈奴部落的人觉得南下可以找到水草丰美的牧场,只是他们可能想不到现在已经有可能成为霍嬗等人的补给点了! “找一两个小部族袭击一下,要让匈奴人知道我们的大致位置!”霍嬗意气风发,“总算是熬过了最难熬的时候了,我们该建功了!” 赵破奴又是欣赏、又是担心的看着霍嬗,这位少将军打起仗来确实不受框束。 只是这么大的胆子、这么激进的方式,一个不慎就是满盘皆输啊! 说好听点,少将军和将军一样张扬自信。可是这位少将军,哪里有将军的本事啊!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还是抓紧时间找到匈奴人堆积辎重补给的地方。 还等着戴罪立功呢! (本章完) 55.第55章 补给 第55章 补给 希勒特德非常的开心,因为他再次回到了漠南、回到了这片水草丰美的地方。 年轻的时候随着头人就在这片区域放牧,只可惜前些年被汉军打败了、只能逃到苦寒的漠北,那里的牧草哪有漠南好啊! 去年又是风雪变大,牲畜死伤无数。 南下,一直都是希勒特德的梦想,可是和很多匈奴人一样,他们被打怕了不敢南下! 但是今年情况不一样了,单于发兵南下、希勒特德年老不能像以往那样随军了。可是他和部落里的一些老人带着妇孺驱赶着牛羊远远跟在大军后面。 只要大军得胜,他们就可以得到最为茂盛的牧场。 看着牛羊在悠闲的吃着牧草,希勒特德就非常的开心,今年的牛羊肯定特别肥、今年的冬天肯定好过了!以后占据着漠南,就可以多养牛羊了! 忽然间他感觉到了地面有些轻微的震动,慢慢的希勒特德表情变了。 不只是希勒特德感觉到了情况有了变化,原本还在圈着牛羊、在放牧的人也意识到了不对。 赵安国挥舞着马鞭,激动无比,“儿郎们,随我杀了匈奴人!” 一队数千人的汉军从远处奔驰而来,几个半大的孩子立刻翻身上马、挥舞马鞭开始逃跑。 而希勒特德惊恐的想要驱赶牛羊群离开,但是太晚了。想要拿起武器,可是根本不等他有什么动作,就被一箭射中胸口。 到底的希勒特德眼里慢慢失去神采,马蹄越来越近! “大军不用担心没吃喝了!”赵破奴开心不已,激动说道,“宰了这些牛羊,把马匹牵出来!” 没有驯服的马自然不可能成为战马,不是每一匹马都可以载人。但是先看看,合适的战马换下来,不合适的就驮着物资,当驮马先用着! 霍嬗指着一头牛,“给我烤了!” 双颊凹陷的刘漠立刻朝着大肥牛跑去,身后跟着好几个家将。 场面看似乱糟糟的,汉军在忙着宰羊、杀牛,驱赶着一些妇孺、老弱去烹饪食物或者是审讯。 这些事情用不着霍嬗操心,大军行进还是有规矩的,各级将校约束自己的部属就行。 “逃了几个。”赵安国有些不甘心的说道,“那些小崽子倒是跑得快,我们追都追不上。” “追不上就不追。”霍嬗也不在意,“总要留几个去传口讯,让匈奴人知道我们在哪。” 曹宗指了指被带去一边的妇孺,“那些人不能传口讯?” 霍嬗看了一眼曹宗,随即岔开话题,“尝尝马奶酒,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味!” 赵破奴看破不说破,那些惊恐不安的匈奴人不是大汉的百姓,这位冠军侯不打算仁慈。 “我们继续向前,只要再袭击一两部就可以转回去了。”霍嬗让陈居支起来大铁锅,将香料、食盐等等扔进锅里,“先不讲究了,能吃、煮熟了就行。” “箭矢少了些。”赵破奴颇为遗憾的说道,“这些人就算是有箭矢,对大军来说也不够。” 虽说武器方面的补给是短缺了点,但是这支骑兵还不至于赤手空拳。只是箭矢严重不足而已,只要不是正面和数万大军对决,问题不大。 “也不知我们袭击这一部之后,匈奴人会不会派兵来追。”霍嬗颇为遗憾的说道,“我本想着匈奴人派出万余人来追,我们补给后可以来个反击。” 手下的士卒们已经开始大快朵颐了,一个个的都在狼吞虎咽。这是真的饿惨了,必须要饱餐一顿。 好在两三百头羊、几十头牛、近百匹马,还是能够近一万人吃饱喝足。 赵破奴一边撕扯着牛肉,一边说道,“也是赶着了时候,春天是最适合打匈奴人的时候。经历了一个冬天,匈奴人多半要饿瘦,他们的牛马也瘦的厉害。” 现在这些肥美的牛羊,也就便宜霍嬗等人了。 吃饱喝足稍微休息了一两个时辰,霍嬗带着大军继续出发。赵破奴留下来一队人马,处理善后的事情。刚刚跑出去不远,就有哨骑来报,“君侯,前头还有一个部族!” 霍嬗非常满意,也非常期待,“刚吃了个七成饱,让儿郎们完全吃饱,再带些干粮!” 赵破奴就开口说道,“这一趟不要让那么多人逃了,逃出去的都是半大小子。” 霍嬗明白赵破奴的意思,说道,“军心也是振奋了,儿郎们也休整了一番。这就直接出去,将那个部族围起来!” 看着千军万马冲了出去,霍嬗还是按兵不动,带着自己的部曲留在原地。 曹宗看着霍嬗,说道,“君侯,我觉得若是打下来这一部,该好好休整了。” 霍嬗点头说道,“是该如此,这些事情赵叔也心里明白。” 大军早就到了极限,也确实是需要休整一下,这样才能够更好的去进行接下来的作战。 “君侯,大将军那边没事吧?”赵安国有些担心的说道,“就算我们带出来了一些匈奴人,但是这一趟怕是也有五六万匈奴人要对阵大将军。” 霍嬗就看着赵安国,说道,“我立了功,你阿翁立了功,这就行了。大将军只要拖住那些匈奴人,他不需要在意太多斩获。” 作为外戚,曹宗心里也明白一些事情。这一次大将军出征,实际上也就是带着一些人立功。 大将军不需要太多的斩获,‘劳而无功’甚至就是对大将军最大的帮助。 “大将军那里没什么好担心的,我们毁了匈奴人的补给,匈奴人就该慌了。”霍嬗解释说道,“到那时匈奴人势必是要猛攻大将军所部,他们要拖住匈奴人、消耗他们。” 赵安国也明白了,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君侯,我们这是要踩着大将军立功?” 匈奴人猛攻、正面作战,那是大将军卫青在做。 等到大将军将匈奴人消耗的差不多了,匈奴人无以为继开始逃窜的时候,霍嬗这些人再以逸待劳、追杀,这可不就是在收割卫青等人苦战后的战果吗? 霍嬗笑着开口说道,“就是如此!我们这一次所作之事,也就是毁了匈奴人的辎重。然后在他们逃窜之后能杀多少就是杀多少,这样我们才好回朝!” 忽然间远处冒出点点火光,匈奴的牧民显然是没办法抵挡精锐的汉朝骑兵。 等到霍嬗开开心心的带人来到匈奴人聚集地,立刻有人汇报,“君侯,这一部匈奴人掠了好多汉人!” 霍嬗对此也心里明白,汉朝和匈奴打了这么些年,此前匈奴也从汉朝掳虐了不少汉人。 “那就杀的更加心安理得了。”霍嬗就笑着说道,“这一部有汉人奴隶,看着还是有些份量。去拷问,看看这一次匈奴是哪几部出兵了,问问他们可知道一些军情!” 战马有了一些草料的补充,军士们也能吃饱喝足的同时还能带着一些备用干粮。 补给的事情基本上不用担心,接下来就是要不断的抓舌头、大迂回了。 赵破奴非常兴高采烈,“嬗儿,先前所猜的不错!匈奴人的辎重就在另一边!他们押运了不少牛羊、战马去了那一侧!” “这里的事情终了,我们就好好休整一番。”霍嬗提议说道,“歇个半天、一天,看看儿郎们和战马的情况,我们再做决定。” 赵破奴说道,“儿郎们倒是问题不大,战马有些疲态了。” 马上就要开始急行军、大迂回,这是一个考验。 抓紧时间好好的休息,马上就是这一场战役的关键节点。能不能顺利推进,就看接下来能不能顺利执行计划了! (本章完) 56.第56章 按部就班 第56章 按部就班 对于匈奴的左贤王来说,没能将赵破奴所部歼灭,这是一个遗憾。 没能将忽然间出现的前冠军侯霍去病之子斩杀,这也是一个巨大的遗憾。 可是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对付汉朝的大将军卫青,赵破奴不过是逃回汉地的奴隶。那个小冠军侯,还只是乳臭未干的小子,不值一提。 卫青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左贤王很渴望能够将卫青击败。 只有击败了卫青,才能夺回漠南的牧场。只有击败了卫青,才能重新夺回祁连山、焉支山,才能抢回河西走廊! 打败了卫青,那么在匈奴内部的威望就会无限提升。 单于之位也不是不可能有些变动,乌师庐到底是汗位不稳,此前才会有左大都尉想要降汉! 逃走的那些汉军看起来也是慌不择路了,只是在一味的奔逃,只敢去袭击一些牧民而已。 正面对决卫青,这就是左贤王的接下来的重点。 公孙贺就非常的狼狈,率领五千骑兵且战且退,基本上不给匈奴人靠近的机会。 这看起来更像是在被匈奴人追击,五千骑兵根本无法正面阻挡匈奴人的攻击。 公孙贺也忧心忡忡,霍嬗跑出去两天了。第一天听到的消息是霍嬗一头扎进了包围圈,这让公孙贺心惊肉跳,觉得大难临头了。 而第二天的消息变了,是霍嬗随赵破奴突围了。可是还没有来得及开心,听到的消息是霍嬗等人居然是北上! 接应肯定是来不及了,只是希望大将军能够击垮匈奴,这样霍嬗才能有机会逃回来。 倒是大将军那边没有什么动静,尤其是在仔细拷问了几个匈奴俘虏之后,知道霍嬗北上之后,就按部就班的继续推进。 “赵叔!”霍嬗坐在小山坡上,指着坡下,“匈奴人要是开始逃的时候,这里得扼守住。” 赵破奴就说道,“嬗儿,匈奴人要是开始逃,那必然是乌泱泱的漫山遍野都是。逃的时候哪有阵型,三两个一起都有。” 赵破奴说的也是实话,匈奴人在逃跑的时候极其擅长化整为零。 “这里还是要守才行,要不然说不定有大部。”霍嬗就说道,“匈奴人久攻不下、箭矢断绝,必然无心恋战。” 靠卫青现在手里的那些骑兵,追杀也追杀不过来。还是霍嬗这部人马,是匈奴人北逃后的最大克星。 “这里交给赵叔。”霍嬗笑着说道,“赵叔要是不斩首超过八千级,这个浞野侯怕是就没了。” 被霍嬗打趣的赵破奴也开玩笑,“若是我钱不够了,你可得借我点。” “好说、好说!”霍嬗就笑着说道,“我现在回去,那都是立了大功!” 赵破奴现在越发觉得大将军和霍嬗肯定是在有些事情上有些默契,尤其是对霍嬗的使用。 道理上霍嬗是卫青的校尉,但是放出来跟着公孙贺。然后从公孙贺那里领了将命跑了,现在带出来了赵破奴的部队。 临阵斩敌,霍嬗的部队已经有了一些军功。带出来了近万人的部队冲出包围圈,那又是大功。 也就是说现在的霍嬗只要回到了长安,那就是有大功的。至于败了等等,就是赵破奴等人的责任。 “匈奴人逃的时候,我们就将儿郎们分散开,千余人一队就行了。”赵破奴也不想烦心事,说道,“追杀溃敌最是容易,主要是抓住那些大人物!” 卫青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当初让匈奴单于从包围圈逃了出去,要是阵斩或者单于,那真的是虽死无憾了。 “真要是匈奴人开始逃的时候,我们不能在这里堵着。”赵破奴看着霍嬗,说道,“这会他们在求生,为了活命拼的也厉害。” 霍嬗点了点头,说道,“穷寇莫追,这个道理我也是心里有数。”“我这一路被他们追杀了数百里,也知道他们从哪里来、从哪里回。”赵破奴就阴仄仄的说道,“嬗儿,你说若是每到他们觉着能逃出去的时候看到了我大汉骑兵,他们是不是得彻底军心消散?” 霍嬗明白了赵破奴的意思,直接说道,“我们烧了辎重之后继续北上,然后想办法让哨骑传信大将军,然后就以逸待劳了。” 赵安国眉飞色舞的跑了过来,“君侯,前头又看到了一个部族!” 霍嬗直接说道,“绕过去!我们是缺了肉还是饿的发慌?” 赵破奴也骂道,“我们现如今是在迂回,绕到匈奴人身后。你偏偏要去袭杀那小部族,不管是全杀了还是如何,都有让人知道行踪的风险!” 主要是此前袭杀匈奴小部族得到了太多的回报,以至于赵安国都有些上瘾了。 现在就应该悄无声息的绕到匈奴人的辎重营地,哪能一路上大张旗鼓、让匈奴人猜到真实的意图呢! 赵安国稍微有些尴尬,不过随即也立刻开始下令大军开始准备改道,直接绕过去也就行了。 兵贵神速,现在就要抓紧时间,早点找到匈奴人的辎重点,这才是接下来的重点。 短暂的休息后,霍嬗再次出发了。对接下来的战斗等等,他充满着期待。 从冲出包围圈到不断转移、袭扰,霍嬗等人一天才跑出来不到一百里地。这个速度不算快,但是也不算慢,比正常行军肯定是要快一点。 “明天、后天,应该就是找到了匈奴人的营地了。”看着浩瀚的星海,霍嬗自言自语,“大将军那边,应该也要开始正面迎敌了。” 陈居鬼鬼祟祟的跑来,说道,“君侯,烧了辎重之后,我们跟着向导走,不要和大队一起。” 霍嬗转身看向陈居问道,“怎么了?这是有什么大好处要给我?” 陈居又是期待又是神秘,“君侯,先前拷问匈奴人的时候,我藏了一手。有条小道,我们可以在那堵着。” 霍嬗更加感兴趣了,“什么意思?” 陈居激动不已的说道,“不是说左大都尉被杀了吗?新封的左大都尉叫做且鞮侯。伊稚斜单于生三子:乌维单于、呴犁湖及且鞮侯。” 霍嬗立刻明白了,乌师庐就是乌维的儿子。也就是说这一次左贤王帐下,还有上上一任单于之子、上一任单于弟弟,现任单于的叔父! 陈居说道,“这且鞮侯也是凶悍之辈,是后来跟上来的。我们前头袭杀的,就是且鞮侯的部族。” 霍嬗明白了,“要是杀不了左贤王,杀个单于的叔父也是好的!接应不了前任左大都尉,就杀现任左大都尉!” 也就是霍嬗还不明白,这个且鞮侯实际上也就是在乌师庐死后继承单于之位。 这人也是历史上扣留苏武、收降汉骑都尉李陵,大败李广利两次的且鞮侯单于! “那好,到时候我们再脱身。”霍嬗就开口说道,“赵叔率兵追杀溃兵也是有分寸,我们去堵大人物!” 不是陈居不够哥们儿,有好事不想着赵破奴。 而是这样的大功,他首先想着的就是自家君侯。再说了,赵破奴手下近万人马,要是能够斩首一万匈奴人,爵位就不用担心被废。 霍嬗也不问手下儿郎的情况,不是说慈不掌兵。 而是有些事情他心里也清楚,现在还是求胜,胜了一些死难的儿郎才算得上是死得其所。 先好好的休息,明天说不定会有一场硬仗要打! (本章完) 57.第57章 轻而易举 第57章 轻而易举 调转方向疾行一百以里,霍嬗觉得疲惫不堪。 从出征以来就没有舒坦过,不是在行军就是在行军的路上。尤其是出塞以后,更是疲惫。 这三四天就别说了,急行军的同时还有几场厮杀,就没有好好歇息过。 累是真的,吃不好、睡不好,可是就算知道现在已经到了极限,该坚持还是要坚持。 赵安国快马过来,“君侯,阿翁让我等休整一个时辰。” “怎么回事?”霍嬗问道,“是大军撑不住了?” 赵安国激动且担心,“前方哨骑找到了匈奴人的痕迹,大概是找到了辎重。” 霍嬗眼前一亮,说道,“是该休整,只待一战功成!” “君侯,匈奴人也看到了我们的哨骑。”赵安国有些无奈的说道,“阿翁让大军停下歇息,也是无奈之举。” 这么一说霍嬗更加理解,理论上来说找到了匈奴人的‘城池’,那是需要突然袭击。 可是匈奴人疑似发现了汉军的动向,接下来很有可能决战。至于说现在休整会不会导致匈奴人援兵来援,那就不需要过多担心。 匈奴人就算是有卫星电话,也没办法瞬间转移一百余里。所以一个小时的休整时间非常重要,为的是接下来的决战。 霍嬗没有真正的休息下来,大军可以休息,将校这时候就需要议事了。 霍嬗找到赵破奴,问道,“赵叔,现在情况如何了?” “大约是找到了,只是匈奴人也是悍勇,哨骑靠近不了。”赵破奴就说道,“我们无需全歼匈奴人,只要夺走粮草、焚毁即可。” 霍嬗点头认可的说道,“只要烧了他们的粮草,他们军心必乱。” 见霍嬗认可,赵破奴也继续说道,“我打算以万人直冲他们营地,能杀多少就杀多少。逃出去了也不要紧,事后再追杀!” 如果能够全歼这些守备的匈奴人自然是最好不过了,可是现在以大军的情况,还是不要考虑全歼的事情。 毁掉匈奴人的粮草、破坏他们的后勤,这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 至于逃出去的匈奴人,等到他们狼狈北逃的时候再追杀,这也一样。 接下来还有重要的追杀任务,保存自己的实力也可以接受。 不断有哨骑来汇报情况,消息基本上也算是证实了。虽说没有看到匈奴人的营地,但是从他们不断派出的哨骑,可以判断端倪。 简单的休整之后,大军开始开拔了,朝着东南方向持续进发。近万人的部队,对阵的是不知道有多少的匈奴辎重守备。 忽然间听到马蹄阵阵,霍嬗顿时开心起来了。匈奴人的骑兵来了,只是人数不多。 匈奴人大概也没有想到会有如此多的汉军从背后出现,看到人数众多的汉骑,立刻调头。 “儿郎们,随我杀敌!”赵破奴举起环首刀,剑指前方,“不要让他们走脱!” 霍嬗没有着急,他的部属不紧不慢的跟着大部队向前推进。 持续追出去三十余里,匈奴人卷土重来了。大约三千多骑从远方冲来,气势汹汹的想要和汉军对决。 “列阵!”霍嬗催促说道,“准备迎敌!” 重骑出动了,因为缺少箭矢,轻骑兵传统的骑射暂时就需要放下,直接对垒就行! 近百骑重骑从汉军阵中慢慢走出,速度慢慢的再加快。而对面的匈奴骑兵有些慌,箭矢如雨点一般的朝着这队重骑射来! 平举殳的霍嬗闷哼一声,殳端顶翻一个疾驰而来的匈奴骑兵,巨大的冲击力让人有些吃不消。 拔出环首刀,一个匈奴骑兵错身而过。只是他手里的刀砍在霍嬗的甲胄上只能砍出些许火星。 而霍嬗抡起的刀划破匈奴骑兵的皮甲,陈居等人随即立刻抡刀,将这个匈奴骑兵砍翻。 只是一个照面而已,重骑已经突入了来袭的匈奴人阵中。 而匈奴人根本不知道如何应对这些破不了防的重骑兵,狼狈逃窜的话只会被打穿。硬拼的话,也根本拼不过。 陈居再次砍翻一个匈奴骑兵,“君侯,大约还是三十息!” 三十次呼吸的时刻,就能从匈奴阵型杀出去了。 “君侯,匈奴人要逃!”刘漠指着冲到一半开始调头的匈奴人说道,“这些人是怕了!” 怕了是肯定的,汉军的人数超出了他们的预料,尤其是这队刀枪不入的重骑兵,走到哪就是匈奴人人仰马翻。 霍嬗也不废话,“继续向前,杀出去就行!” 冲锋到一半的匈奴人急忙调头,他们的马快一些,在前方疯狂的奔跑。 而汉军的速度慢一点,努力的在追上这些逃跑的匈奴人。 一个在前方逃、一个在后方追。或者也可以说前面的,更像是在带路一般。 “匈奴营地!”刘漠激动起来,“前方就是匈奴营地!” 简易的木围栏,以及成群结队的羊、马,以及大约两三千的匈奴骑兵在护卫着。 只是当霍嬗率领重骑不避箭矢冲到跟前的时候,这些匈奴人一哄而散。大营守不守的住,好像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汉军忽然出现在背后、人数也不占优势,再加上那群刀枪不入的汉军,实在是让人无法招架,心理崩溃也只是瞬间的事情。 “嬗儿,这里怕只是其中一个营地!”赵破奴激动的牵着战马而来,“箭矢是够了,粮草也不缺。” 霍嬗点头说道,“能换的马先都换掉,其他的先带着,能带多远是多远。” 这里的战马可不是牧民饲养的马匹,这都是调教好可供骑乘,以及经过了一定训练的战马。 “箭矢够了,我们再去袭一营。”赵破奴说道,“这里最多也就是能供一两万大军,匈奴人全都朝着北边逃了。” “嗯。”霍嬗也明白这道理,“箭矢够了,我们直接射杀。马匹先换一趟,粮草不管了,直接烧了!” 汉军抓紧时间,将大部分的战马给换乘。也就是五千多匹马,所谓的可供一两万大军,不是说一人一匹马,而是作为一种补充。 牧草倒是堆积如山,这才是一两万大军战马、士兵的口粮。以及那些归类好的刀枪、箭矢,以及一些皮甲等等。 带走一些能带动的,带不走的全都一把火烧掉。 近一万人的队伍、近一万五千匹马,声势浩大的朝着北方继续前进,是那些匈奴人逃跑的方向。 大军越来越近了,剩下的一个营地在一个小山坡上,还是建议的围栏,四周还有一些在放养的马、羊。 “逃了?” “不打就逃?” 小山坡上的匈奴人忽然如鸟兽散,朝着南边跑去。方向也不言而喻,就是匈奴大单于所在的方向。 霍嬗都有些傻眼,不过大概也理解这些匈奴人是战意全无。 人数不够暂且不说,远远的看着会误以为这一次有近两万汉军席卷而来,这时候不逃的话,下一刻说不定就要被围困了! “去抓几个人回来!”霍嬗下令,“问清楚到底还有没有其他营地!其他人抓紧时间休整,喂马、补充箭矢,去选最好的马带着!” 不只是霍嬗如此命令,赵破奴也是一样! 乱糟糟的匈奴营地里,霍嬗非常的开心和满意。这里应该就是匈奴人的主要后勤点了,但是现在成为了汉军的战利品。 “嬗儿,这一仗未打就功成了!”赵破奴意气风发起来,出征以来就现在最为畅快,“匈奴人没其他营地了,他们最多还能打五天!” 霍嬗一点都不觉得遗憾,“我只是要烧了他们的囤粮之所,接下来追杀匈奴人才是要紧事。赵叔,我们分兵!” 现在是时候分家了,霍嬗要去抓匈奴的大人物! (本章完) 58.第58章 目标左贤王 (求首订!) 第58章 目标左贤王 (求首订!) 兵不血刃的完成了对匈奴辎重的夺取和焚毁,霍嬗和赵破奴非常开心。 近乎没有什么损失,但是他们得到了数千匹马。此前消耗一空的箭矢也得到了补充,就算是持续一场大仗都绰绰有余。 接下来就是分兵,截断匈奴人北逃的退路。 “赵叔,你知道匈奴人大概是往哪里逃,你领兵就是。”霍嬗坚持自己的观点,“我这里精锐多、装备也好,不用怕军心尽丧的匈奴人。” “那你记得若是遇到了大股匈奴人就撤。”赵破奴也不强劝,“真要是到了匈奴人兵败的时候,伱这几百人可以轻易杀穿几千人。” 兵败如山倒,打败仗的时候无心恋战、斗志全无,人数等等都不再是优势。 霍嬗取出丝帛,写好阴符递给赵破奴,“大将军一贯思虑周全,只是我们长久在外,他也不知道我们的情形。” 赵破奴心领神会的说道,“我即刻就安排人绕开匈奴人的主力,肯定能找到大将军。” 事情该安排的都安排好了,霍嬗就带着他的六百多人出发了。 再次富裕起来了,一人双马、三马,哪怕有些马看着瘦了点,但是能用。还驱赶着几十头牛羊,不紧不慢的朝着北边走去。 赵破奴也没有时间想其他的事情,安排人手进一步的彻底毁掉匈奴人的辎重营。然后清点缴获,安排数队信使绕道急报大将军。 “被追杀了一路,也该轮到我截杀你们了!”赵破奴看向南方,恶狠狠的说道,“不斩首一万,实在交不了差。” 忙完一些事情,赵破奴也率领大队人马北上,他们也要截击匈奴人,要在匈奴人溃逃的时候扩大战果。 “君侯,我们现在用不着太急。”曹宗就说道,“那边的战事怎么也要至少三天才能分出胜负,我们北上一百余里来得及。” 霍嬗看向曹宗,打趣说道,“看来对大将军都是很有信心!少了辎重也不回去驰援大将军!” 理论上来说,烧了敌人的辎重确实可以回师了,毕竟卫青手里的骑兵少、步兵多。 可是不管是霍嬗还是赵破奴等人,一个个的都觉得既然已经绕到匈奴人的身后了,就不用急着赶回去。 正面击溃、拖垮匈奴人的事情,还是交给大将军卫青去做,大家也都充满着信心。 “那可是大将军!”赵安国就底气十足的说道,“匈奴人想要击败大将军,就是再来五万人马都不够!” 霍嬗也是这么想的,最有难度的事情交给卫青去做。他只需要在合适的时候出来收割胜利的果实也就行了,算得上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看看四周还有没有一些部族,遇到了就灭掉。”霍嬗对于战功还是比较在意,“这些人前头还没打完仗,就赶着牛羊过来了,太不像话!” 赵安国等人也没意见,不只是对于匈奴人没有什么怜悯之心。也是因为一旦遇到了匈奴牧民,也必须要让他们保守秘密、避免泄露军情。 那么最好的办法,自然也就是让他们永远保守秘密了。 总算是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北上的霍嬗和他的部队一边走一边歇,在调整着最好的状态。 而在距离受降城三百余里的地方,卫青坐镇中军,他觉得这一仗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公孙贺忧心忡忡,“大将军,嬗儿出去都四天了,还没回来!” “嬗儿要是出了事,匈奴人就挑起他的脑袋在阵前叫阵了。”卫青平静的看着前方,说道,“从昨天开始,匈奴人就攻势加急了。” 公孙贺也知道这些,“这些匈奴人前两天虽然也攻的急,不过确实不如昨天,这些人怕是没了耐心。” 卫青微微摇头,“也不止如此,前几天还一边打一边寻我们的破绽。昨天开始,一波波的人在冲。” 还好这一次带足了武刚车和箭矢,以武刚车结阵,手持长枪、长矛的步兵列阵,一万余名骑兵护卫两侧,足以射杀、阻挡匈奴人。 忽然间有校尉来报,“大将军,冠军侯所派哨骑回来了!” 卫青连忙说道,“快带过来!” 信使一脸疲惫,不过还是掏出阴符,“禀大将军,剽姚校尉破阵救出浞野侯。两天前烧毁匈奴人土城两座,匈奴人粮草、箭矢尽失!” 公孙贺一愣,随即狂喜。这些匈奴人是秋后蚂蚱了,怪不得他们从昨天开始就像疯子一般的在进攻呢。 闹了半天,这些匈奴人的家被偷了,马上就弹尽粮绝了! 那个胆大包天的剽姚校尉,一开始的主意就是主动冲进包围圈,以最不可能的方式带着赵破奴冲到匈奴人身后! 或许那小子,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盯着匈奴人的辎重!卫青仔细的盯着阴符,在破译着内容,“剽姚校尉呢?” 信使回报说道,“大将军,剽姚校尉领所部北上。” “北上?”公孙贺愣住了,“他为何北上?赵破奴呢?” 信使继续说道,“浞野侯也北上了!” 公孙贺气的不轻,他们正面有五六万匈奴人。其他人不知道,赵破奴和霍嬗没理由不知道现在大军骑兵少,既然烧了辎重就该回来啊! 卫青露出笑容,对公孙贺说道,“明日你领骑兵游弋,不得让匈奴人走脱。拖着他们,再拖两三天!” 公孙贺也是久经沙场,他也意识到了,“大将军,嬗儿他们是要等到匈奴人撤军的时候截杀?” 看到卫青点头,公孙贺忍不住抱怨起来,“我们拖垮匈奴人,匈奴人的锋芒是被我们折尽。等到我们苦战之后,他们捡现成的?” 公孙贺这么抱怨是有理由的,虽然汉军装备不俗,但是也要顶着匈奴人的箭雨。哪怕有盾牌、甲胄,也会有损失。 而且匈奴人现在发疯了,潮水一般的不断涌来,这些攻势非常猛烈。 等到真的拖垮了这些匈奴人,大军也精疲力尽。不要说几万步兵了,真的等到匈奴人撤退的时候,公孙贺手里的骑兵都会损失不少、也无力追击。 “我们拖垮了匈奴人,嬗儿就能立功。”卫青看向这个连襟、战友,“我们斩获不多不要紧,嬗儿大胜了,你能复爵。” 公孙贺老脸一红,他也想复爵啊。战功全都给霍嬗等人捡了便宜,那得心里不平衡。 公孙贺有些不好意思,还不等他说什么,卫青继续说道,“嬗儿比你看的明白,这一战只有他功冠全军,你我才能让陛下满意。” 好歹也是重臣,当卫青将话说的这么清楚,公孙贺自然也能理解、能明白。 不过他还是忍不住抱怨,“这一次大战,你才是主帅!我们厮杀一场,全都是在给嬗儿做陪衬了!” 卫青笑而不语,下令说道,“趁着匈奴人暂时歇了,令大军先前推进。逼着匈奴人再战,不能让他们歇着!” 既然知道霍嬗的安危没问题,也知道霍嬗立下了奇功,卫青就更加有底气了。 既然嬗儿已经将戏台给搭好了,卫青自然也就要将剩下的好戏给唱的精彩。 这些匈奴人必须要拖垮,只有这样才可以让霍嬗等人立下大功! 汉军忽然出动了,原本只是紧紧护卫着阵型两侧的骑兵尽出,在到达射程后就是一阵弓弩、箭矢伺候,随即立刻回阵。 与此同时,汉军的步兵们也齐齐向前。只是阵型依然完整,这也是在持续的压缩着、靠近着。 左贤王且鞮侯此刻忧心忡忡,不好的消息不断的传来。 自从那个汉朝的冠军侯出面开始,且鞮侯就觉得自己霉运不断。被围困的赵破奴跑了不说,哪知道那些人迂回上百里,然后一把火烧了大军的辎重。 汉军主力这边又迟迟无法破阵,想要立刻就走会不甘心,会担心自己的左贤王之位不保。可是不走的话,粮草、箭矢都有些不够了。 更要命的是汉军主将忽然开始发动试探、攻击,肯定是知道了军情,现在就要拖住他们了! 对于且鞮侯来说,现在就是进退维谷。 立刻就走,肯定会损失惨重。但是留在这里继续攻打,很有可能无法破阵。 卫青在忙着消耗且鞮侯,而且鞮侯在思索着如何破局。 而霍嬗此刻已经到了距离主战场一百五十里意外,悠闲的烤着羊腿、看着战马在吃着牧草。 “这两天好好休整,马上说不定就有战事了。”霍嬗一边烤着羊腿,一边得意的说道,“抓的向导就是好用,这里是匈奴人渡河之处。” 赵安国也开心不已的说道,“还有前头,我们可以埋伏在山谷两侧。一百重骑挡在那里,匈奴人就逃不出去!” 曹宗也说道,“也就是人手不够,要不然我肯定在山谷两侧埋伏重兵,等到匈奴人过去的时候乱箭伺候!” 霍嬗笑着点头,说道,“这边是去匈奴王庭的近路,真要是抓着了匈奴的左贤王,回去就能封候拜将了!” 霍嬗和曹宗是侯爵,但是都还没有拜将。 真要是抓了个左贤王,那才是真正的大功。几乎等同于储君啊,比左大都尉更有分量! 尤其是这个左贤王叫做且鞮侯,这是伊稚斜之子! (本章完) 59.第59章 大鱼来了 第59章 大鱼来了 主战场上,卫青继续指挥着大军步步为营、不断的向前推进。 箭矢也不要钱一般的朝着匈奴人招呼,步兵们用箭矢、长矛阻止匈奴人的靠近。而骑兵们伺机而动,时常冲出去一阵弓弩招呼。 匈奴人的军心已经乱了,打不赢汉军不是关键。而是大军没有粮草补充了,辎重被毁的消息迅速的在军中传开。 这一下就令人人心惶惶了,要是再不逃出去,可能就真的逃不掉了。 要是再晚两天,到时候人没了吃的,马也没有草料,想逃都没有力气了。 主战场的事情霍嬗不知道,只能被动的等待着。只能在这里厉兵秣马,准备随时开启战争。 “安国,前边可让哨骑去查探了?”霍嬗关心问道,“可不能让匈奴人从那边走脱了!” “君侯,该堵的都堵了。”赵安国信心满满的说道,“这两天也没闲着,还特意在其他几个方向制造了些假象。” 比如说万马奔腾的痕迹、一些匈奴人的尸首等等,就是为了让草木皆兵、狼狈逃窜的匈奴人胆寒。 霍嬗满意点头,又看向曹宗,“赵叔这两天有没有派人过来找?” “此前来了一个。”曹宗回答说道,“赵叔陈兵大道,是匈奴兵马来时的路。赵叔说了,他只截杀大部。” 那就是井水不犯河水的意思了,因为根据此前得到的一些情报,那个左贤王不可能走大道。 不过也不排除霍嬗等人在这里守株待兔一场空,逃命的左贤王慌不择路,说不定就不选择来时的路呢! 赵破奴自信满满的说道,“君侯,就前头那条河必会成为匈奴人的身亡之处。我让人看了,要是想要顺着河走,只能向下游走上百里。” 曹宗补充说道,“就算是有些地方水浅,匈奴人也不敢冒险。哪里水深、哪里水浅,就算他们知道点,也不能全都在那里。” 霍嬗非常的满意,他现在就在张网以待,等待着匈奴的左贤王且鞮侯过来了。 在霍嬗等人严阵以待的时候,主战场那边的情形也有了变化。 “大将军!”赶来驰援的公孙敖有些激动、期待,他也想封侯,数次随卫青出征,公孙敖甚也想复爵,“匈奴人已经有了退意!” 卫青看的明白,说道,“不急着攻,继续拖着他们。” 公孙贺也着急,“大将军,已经拖了两天了。我们若是出击,肯定能多有斩获!” “还不够!”卫青说道,“现如今匈奴人箭矢还没耗尽,人马还有力气,继续拖着他们耗下去!” 公孙贺和公孙敖只能干瞪眼,匈奴人的箭矢是没有耗尽,但是真的所剩无几了。相比起最初每次对垒时箭如雨下,现在匈奴人只能想着冲近一点厮杀。 而匈奴人还有力气,但是那也是所剩无几了,在拖下去估计那些匈奴人都要饿死在这里。 可是没办法,卫青明摆着就是自己不立功,要让霍嬗去立功。将这些匈奴人打的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然后再让霍嬗去做最后的收尾! 忽然间远处的牛角号声响起,卫青面色一变。 “浮沮将军,立刻率五千骑兵掩杀!”卫青果断下令,“因杅将军,你也率五千骑兵掩杀!不得驱赶匈奴人至他处,只能跟着掩杀!” 追杀,那也是有技巧的,不要想着包抄、逼着匈奴人走他们不熟悉的路线。 “全速追杀一百里,然后就地休整!”卫青继续补充,“这一路只管掩杀,暂不割首馘耳!” 匈奴人比想象中逃的还要快、还要果断,这也是卫青没有想到的。但是顾不得那么多了,现在多杀一个匈奴人,就可以多打击一分士气。 而且这些匈奴人最少还有五万人,他们要是夺路而逃,不一定能够全都给留下来。 公孙贺和公孙敖无比振奋,他们最喜欢的就是追杀溃敌。因为那时候的敌人没有战意,这是最容易获取战功的时候。 一万汉军骑兵激动的冲出,掩杀开始慌乱逃窜的匈奴人。 漫山遍野的都是人,前面的是骑着马在跑路的匈奴人,后面是挥舞着刀枪、张弓搭箭的汉军骑兵。 就这么展开了追逐战,来的很突然,但是也算是在意料之中。 且鞮侯在三千多名精锐骑兵的掩护下逃在最前面,他也算是继承了他的父亲的优秀品质。 察觉到了危险、意识到了再无翻转的局势的机会,果断舍弃部众,带领着心腹赶紧逃离!再不逃,真的就逃不掉了! 根本不管身后的部下,这些人要是能逃出去,自然会回到漠北。逃不出去,那就只能祈求萨满保佑他们了! 到底是左贤王的心腹部族,都是骑着最好的马,此前数次攻击汉军的时候,这支军队也没有出阵。 “不好!”且鞮侯忽然肝胆俱裂,因为前方出现了一队汉骑,“冲过去、快冲过去!”赵破奴激动万分,总算是等到了这些匈奴人了! “儿郎们,准备!”赵破奴高举环首刀,“放!” 密集的箭雨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且鞮侯身边的骑兵不断的倒下。且鞮侯悲哀的发现想要逃回漠北,比预期当中还要难。 忽然间且鞮侯有了绝处逢生的感觉,这些汉骑在射了几轮箭之后并没有追杀,甚至面对冲锋的时候甚至都没有认真阻挡。 赵破奴看了眼继续北逃的匈奴人,振奋大喊,“匈奴人来了,不得恋战!守住此处,射杀即可!” 这一次出征已经损失数千兵马了,赵破奴不想继续损失兵马。匈奴人既然溃逃,就不会只是一股敌人,他还要等待继续出现的匈奴人。 更何况在他身后,还有两道防线呢,每道防线三千人。匈奴人闯过这三道防线,肯定要付出惨重代价。 且鞮侯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了,刚刚逃出生天,又看到了严阵以待的汉军,又是被一顿箭雨招呼。 三千多名心腹,逃出两道防线后就已经只剩下不到一千了! “调头!”且鞮侯果断做出决定,“不能走前面,绕道!” 且鞮侯的手下们自然没有任何意见,他们现在只想逃回去。回到了漠北,就可以继续享用马奶、牛羊肉。 如果逃不出去,就会被汉人割了首级,或者曝尸荒野。 沿着山脚继续疾行,兜一个小圈子也不要紧。汉军已经知道了大军撤退的路线,肯定会层层围堵,身后还有汉军在追杀,大路不能走了! “左贤王,汉军没有追上来!”一个头人非常开心,死里逃生的感觉让人无从描述,“再有半天,我们就安全了!” 且鞮侯也认可这个说法,逃了将近一天,逃出了一百多里地,基本上是安全了。 除了一开始被追杀,路上遇到了两次汉军的堵截,再也没有遇到汉人了。 而且以且鞮侯的判断,阶段退路的汉军就是此前被围困的赵破奴。从两次拦截的规模来看,加起来才六千左右。 所以且鞮侯也十分的得意,如果沿着大路撤退,肯定会遇到汉军的第三道封锁线。 到那时手下一千来人肯定挡不住汉军的攻击,汉军明摆着就是层层消耗、不断削弱。前两道封锁线大量杀伤,第三道防线才是最致命的。 “不得停歇,早点回去!”且鞮侯还是心里不踏实,没有安全感,“只要过了河,我们才能安全!” 五十先锋前行探路,在逃跑的时候也需要注意安全。哨骑先行,要不然谁知道前面有没有埋伏呢! 好在一路上没有看到汉军在山脚下留下的痕迹,自己的这条小道是安全的。 前面就是小山谷了,只要安全的度过,基本上就算是真正的脱离险境了。 前锋顺利的过了山谷,回报的信息让且鞮侯悬着的心安稳落下了。 平安、顺遂! 忽然间且鞮侯肝胆俱裂,山谷的出口忽然出现了一队重甲铁骑。刚想调头,身后就传来了阵阵马蹄声。 “吾乃大汉冠军侯!”一个身穿重甲、戴着面具的骑士耀武扬威,“给你们一个机会,交出你们的头人,准伱们降!” 且鞮侯听不懂汉语,只能指挥手下骑士冲开前面的那队骑兵。 近五百人在狭小的山谷根本施展不开,刚刚和那队重甲骑兵交手就被杀死大半! “冠军侯!”忽然一个响亮的声音响起,“我是汉人!那人是且鞮侯,伊稚斜之子,乌师庐之叔父!匈奴左贤王!” 看着一骑快速向前跑去,且鞮侯无比愤怒。 “射雕手!”且鞮侯出离的愤怒,“杀了他!” 本想投向光明的汉人匈奴骑兵骤然摔落马下,无主的战马向前奔跑几步后才停下。 但是霍嬗大喜,“总算是抓到大鱼了!且鞮侯、左贤王、射雕手,我要一网打尽了!” 陈居非常激动,当年将军第一次出征就斩杀了匈奴单于伊稚斜的祖父辈籍若侯产,并俘虏单于的叔父罗姑比。 现在君侯第一次出兵,就有机会斩杀或者俘虏伊稚斜的儿子,也就是现任单于的叔父! “弩箭准备!”霍嬗高举殳,说道,“能射杀就射杀,不可走脱一人!” (本章完) 60.第60章 舅公,我给你带礼物了! (三更求订阅!) 第60章 舅公,我给你带礼物了! (三更求订阅!) 箭矢的破空声、武器捅进身体的噗嗤声,战马的嘶鸣,或者临死前的挣扎等等。 在这一片小小的山谷里,一时间血染大地、连空气当中都弥漫着血腥味。 且鞮侯越发惊恐了,前面是那些犹如煞星的重骑,后面则是疯狂放箭的轻骑。手下的一千多名骑兵,眼看着消失殆尽。 赵安国激动不已,因为他就要随冠军侯完成对匈奴作战史上又一个新的高峰了! 在战国时期,也就是秦惠文王时期,匈奴就已经出现。尤其是到了冒顿单于时期,匈奴开始强盛起来。 中原王朝和匈奴持续作战两百余年了,最高级别击杀或者俘虏的匈奴人,就要在自己手中完成! 不管是卫青曾经险些抓住单于,或者是霍去病险些击杀匈奴单于的儿子。但是那都是‘险些’,此前击杀的是折兰王、卢侯王这样的匈奴名王。 霍嬗他们显然也不知道,这一次抓的,就是匈奴下下一任单于! 且鞮侯剩下的不到一百人马挤作一团,他们已经无处逃生了。 “降!”死亡的恐惧逼近,绝望的处境让人崩溃,“我们降了!” 霍嬗抬手示意汉军停止攻击,“降?你们有何资格降?” “冠军侯!”一个戴着匈奴样式尖帽的人汉语流利,“这里头有匈奴左贤王、义渠王,冠军侯杀了当户、都尉不下五人!” 且鞮侯瑟瑟发抖,高举着一个金人,惊恐的用余光在观察着霍嬗。 匈奴人喜欢祭祀,这个左贤王是连他的部族祭天的金人也都献上来了! 霍嬗大喜,“束手就擒便是!快点指认匈奴贵族,不管是活的还是死的,都给我指出来!” 陈居和赵河西跳下马背,粗鲁的将左贤王的帽子一把打掉,拉扯着到了霍嬗跟前。 霍嬗看了看左贤王几眼,但是且鞮侯根本不敢和霍嬗对视。 “不要折辱了,回去还要献俘!”霍嬗大声下令,“这些贵人留下来,这也是你们报功的凭证!快些打扫战场!” 只堵了一拨,霍嬗还嫌不够。虽然抓了左贤王等人就已经立下大功了,可是除了卫青之外,谁还嫌功劳大呢? 要是再抓几个大都尉、大当户或者各个部族的名王,霍嬗不嫌多。他不怕功劳太大,只怕功劳不够! 赵安国和曹宗立刻率领着向导和通匈奴话的骑兵们开始甄别,有身份的留下来。有用处的留下来,没用处的就是噗嗤一声红刀子进红刀子出。 一场尽心策划的伏击战就这么结束了,霍嬗等人阵斩一千二百匈奴人。 俘匈奴左贤王、义渠王,杀右大当户一人,名王、都尉、千长加起来超过三十二人! 军心振奋,霍嬗等人期待着接下来再有大部袭来。就算是有万骑,他们都有把握去冲杀、俘虏! 但是左等、右等,还是没有任何的动静。 “回师!”霍嬗也不再继续等了,等了一天了,“曹宗,你率人看着俘虏!” 曹宗眉开眼笑的说道,“君侯放心就是,肯定全须全尾的给他们送到太庙去!” 献捷献俘之礼,历代大致沿用,只细节各有不同。 这个左贤王足够级别了,可以去高祖庙献俘! 建章营骑的士兵们振奋不已,这一次出征以来,他们平均一下每人斩首能有四级。而且俘虏了匈奴的左贤王,缴获了左贤王部祭天的金人! 这功劳太大了,哪怕大将军斩获再多,也没办法比得上左贤王这样一个俘虏! 霍嬗等人快速南区,沿途若是看到了溃散、逃的慢的匈奴人,自然也不会客气。 从最初和赵破奴汇合,到现在一路南归,霍嬗出来也十天了。 但是这十天里,他自认为收获颇大、也有不小的进步。 不过那都是事后再去总结的,现在需要的是将左贤王等人安安全全的押到大营。 卫青在清点着各部将校、兵马,在统计着战损、战功,这一次的斩获可谓颇多。 在两军对垒的时候,虽然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不过能有五千多战功。公孙贺、公孙敖再加上赵破奴,在追杀匈奴溃散逃兵的时候,共斩首两万一! 再算上霍嬗、赵破奴突围和袭杀的匈奴人,接近三万了。 左贤王一共才六个万骑长,理论上是八万人。而现在这一战杀了三个万骑,左贤王元气大伤,匈奴单于统共才二十四个万骑! 杀掉的名王、都尉等等也不少,零零总总的加起来超过三十人。匈奴的贵族和将领,这一次损失惨重。这样的战果,比起当年漠北之战也不会逊色。 再加上俘虏的匈奴人不下五千,这一次战果丰硕! “大将军!”赵破奴又是激动又是担心,“要不我派人去接应冠军侯吧!” 公孙敖也忙不迭的出声说道,“大将军,还是我亲自带人北上。” 战功有了、封侯的机会到了,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那位冠军侯千万不要出事。要不然的话,现在的这些战功说不定都会被‘无视’。 就算是陛下现在封侯,很有可能也会被秋后算账。 卫青也头疼、担心,其他各部都陆续回来了,偏偏就是霍嬗那一部迟迟还没见到踪迹。“大将军,冠军侯回来了!”忽然冲出一个哨骑,激动说道,“冠军侯多有斩获,哨骑已经接到了!” 这一下大帐里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意气风发的霍嬗回到营地,看着漫山遍野的都是牛羊马匹,看着无数瑟瑟发抖匈奴俘虏,霍嬗就笑的开心。 一把拽着且鞮侯的衣领,揪住义渠王的头发,霍嬗大步朝着大营走去。 而赵安国、曹宗拎着人头,趾高气昂的跟在霍嬗身后。 “舅公,甥孙给伱带礼物来了!”霍嬗一进大营就抢先开口,“这是义渠王,这是左贤王,单于的叔父!伊稚斜的儿子!” 卫青等人顿时狂喜,这个俘虏的分量太高了,这甚至是有史以来俘虏的最高级别的匈奴贵族! 曹宗等人将人头扔在地上,“大将军,我等阵斩匈奴右大当户、名王数人,斩首过千,还请大将军点验!” 看着霍嬗、赵安国等人凹陷的脸颊,看着这些年轻人虽然掩饰不住的疲惫,但是神采飞扬的样子,卫青也非常高兴。 “我立刻让人汇报陛下!”卫青开心不已的说道,“你们先回去歇歇!” 清点人数、战功等等事情,自然用不着霍嬗等人操心了,现在可以好好休息了。 在霍嬗等人开始休整的时候,卫青等人再次审讯俘虏,确定没有假报军功之后,立刻给皇帝报捷。 所谓的鸿翎急使快速南下,换马不换人、也要早点将军情报给陛下。自从出塞以来,卫青也连续派出数个信使回报军情了。 霍嬗的生活变得简单起来,睡到自然醒,也可以说是饿醒了。然后就猛吃、猛喝,在大营瞎逛。 随自己出征的部曲损失六人,建章营骑战死一百七十人,几乎人人带伤,不过有近五十人可能再难有上阵的机会。 要说损失大也确实大,可是提起战功大家都眉飞色舞、神采飞扬。 “嬗儿,你太胆大了!”回到了受降城,卫青忍不住批评霍嬗,“你啊,就不该出去!” 霍嬗则说道,“舅公,这一趟我抓了左贤王、救出浞野侯,功劳够大了!” 卫青白了霍嬗一眼,批评说道,“你才多大?岂能这么冒险?” “赢了!”霍嬗就笑着说道,“我以后肯定会收敛一些,这一次回师之后,陛下必然满意!” 卫青点头,随即说道,“你这趟功劳太大、风头太盛,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抓住了左贤王,封候拜将是理所当然的。再加上霍嬗救出赵破奴,焚毁匈奴人辎重等等,这都算得上是改变战局的大功,说是当居首功都不为过。 “去病二十岁才为骠骑将军。”看着霍嬗,卫青有些担心的说道,“你锋芒太盛,还不到十八!陛下真要是加封大司马,你千万不能接受!” 霍嬗笑着点头说道,“我知道,我只要骠骑将军的印信。” 想了想,卫青还是问道,“这一次陛下要是酬功,你怎么说?” “反正舅公无功呗,其他人都有功。”霍嬗笑着说道,“我得是首功,浮沮将军他们复爵,浞野侯保住爵位。手下将校该封赏就封赏、该抚恤就抚恤。” 看到霍嬗点头,卫青笑着说道,“你好好歇息,过几天估计就要让你先回去了。” 霍嬗也不意外,对卫青说道,“舅公至少要等到开春才能回去?” “左贤王所部惨败,匈奴单于说不定会兴兵报复。”卫青就说道,“我是该留在受降城,就是不知是明年春天回去,还是冬天回去。” 这都已经秋天了,而卫青不可能立刻班师回朝,要防止匈奴人的反扑。 卫青满眼都是欣赏,“这一战你虽莽撞,只是陛下教你的那些你也算是学着了。以后用兵稳一点,你以后是大司马,哪能次次冲锋在前。” 霍嬗没有不好意思,“这一次不一样,也就是仗着舅公坐镇才胆大敢提前谋划。真到了以后,必然不会如此!” 卫青认真打量着霍嬗,希望这个甥孙真的能做到吧! (本章完) 61.第61章 我全都要 第61章 我全都要 秦朝的一些遗泽还在让大汉受益,比如说秦直道。 霍嬗率领近六百人策马在秦直道快速行军,他们得到了旨意迅速回长安。 大将军卫青继续镇守受降城,而冠军侯霍嬗则是押送重要俘虏返京。 “君侯!”陈居非常的开心,说道,“这一趟我们回长安,肯定风光无两!” 刘漠也得意说道,“我们冠军侯府出身的,本就是最风光!” “我回去必然挨骂!”霍嬗心情不错,也有些吐槽,“回去之后,你们该风光就风光,只是千万不要跋扈。我要拜将了,不好跋扈!” 陈居想了想,有些担心的说道,“君侯,十七就拜将是不是早了点?” “我少去朝堂就行,这些事情你们不用管。”霍嬗就笑着说道,“这一次死难的部曲,你们回头要好好抚恤。回头去家里问问有没有缺的,给补上。” 死难将士自然是有朝廷的抚恤,而霍嬗的那些亲兵部曲,他更要照料好。 赵河西就说道,“君侯放心就是,我等心里有数。这一趟儿郎们也争气,跟着君侯能立功。男儿么,从军后也都知道那些事!” 话虽然是这么说,不过霍嬗该抚恤的还是需要抚恤。 赵安国就追了上来,说道,“君侯,我们是不是该歇歇了?” 现在这也算得上是急行军,差不多每天行进近百里。全程近两千里地,霍嬗等人准备二十天到达。 “在前头歇歇。”霍嬗提醒说道,“可别给我的左贤王弄死了,这时候要是死了,我的功劳就少了一大半!” 其他人也在哄笑,自从大战结束之后,大家的心情都非常好。 现在复盘一下战果,虽然这一次不是和匈奴大战以来斩首最多的。可是仔细计算的话,斩首数也排在了前三,仅次于漠北之战歼敌九万和河西之战的歼敌三万多人。 至于俘获方面就不用说了,此前抓住过一些匈奴贵族,不过也都是大当户、名王等等。现在抓了个左贤王,就已经是匈奴实质性的权力排在前五、乃至前三的人物! 不只是霍嬗等人非常振奋,远在长安的刘彻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这些天他也算是一日三惊,刚接到霍嬗冒失冲进敌人包围圈的奏报还没来得及反应,立刻就收到霍嬗率众突围的消息。 左等右等,收到了霍嬗烧了匈奴人辎重的消息。刘彻那时候就开始期待,期待他培养的冠军侯能够带来惊喜。 至于霍嬗擅自夺权、抢了赵破奴的兵权,刘彻根本不在意那些细节。 能打赢就行,他教的一些战略、兵法当中,也一直都是将霍嬗当做大将军,而不是有什么上司。 所以信使再次疾驰,令霍嬗率军押回左贤王等一众重要俘虏。 临时休息,赵安国有些忧心忡忡,“君侯,陛下会褫夺我阿翁的爵位吗?” “按说不至于,但是也难说。”霍嬗有些吐槽的说道,“赵叔也是运气不好,回头我再想想法子,伱也不用太担忧。” 赵破奴理论上来说不至于被褫夺爵位,可是他的斩首数和损失基本持平。 虽说有着烧毁匈奴辎重的大功,但是汉朝的军功制度有时候就是这么刻板,自身损失超过了斩首数,那就是有过无功了。 曹宗也忧心忡忡的跑来了,“君侯,我以后还能不能在你帐下了?” “你?”霍嬗开玩笑说道,“陛下就算允准,表姑也不会允准。咱们兄弟两个一个是要在南军、一个在北军了,你和我不一样,你是外戚,我是军侯!” 曹宗不爽的说道,“你才是外戚!” 抬杠结束,曹宗说道,“你以后多半要掌南军,北军是不是李家那个?” “南军也好、北军也罢,我全都要。”霍嬗脸皮厚、胆子大,“回去我就是骠骑将军,应该能领南军了。过几年加大司马,南军、北军都在我手里。” 曹宗非常想抬杠,可是一想到大司马,也就无话可说了。 因为这是皇帝特意设置的官职,在西汉大将军、骠骑将军位次丞相,车骑、卫将军位次上卿。可是加以大司马就是尊比丞相,可以名正言顺的管理日常的军事行政事务。 “陛下要是给你赏官,就接着。”霍嬗看向曹宗说道,“以后我俩个虽是同袍,但是你也别处处都唯我是从。真要是那样就不是帮我,是害我!” 培养曹宗、扶植李家,这些也都是对卫霍的一种制衡。 刘彻确实倚重卫霍,但是作为皇帝的不可能完全毫无制衡的手段。哪怕霍嬗是皇帝最喜欢、最信任的臣子,也改变不了一些帝王心思。赵安国仔细想了想,问道,“现在大将军在,君侯掌南军、李家掌北军?真到了以后,君侯就是大司马了?到那时,君侯不得和丞相那些人斗起来?” 曹宗也有些担心的说道,“君侯,你得去朝堂啊。那都是四五十、还有六七十的人,不斗可不行。” 霍嬗不上朝也是很多人都知道的,哪怕他身上有爵位、官职,就是不去上朝。其他人也不说什么,此前是因为年龄的原因,可以不在乎。 但是这一次回朝之后,霍嬗势必是要升官骠骑将军,也就要开始负责军队的日常管理了。到那时候,霍嬗就不只是一个侯爵、将领了,也要开始涉足军队的建设等等。 霍嬗懒洋洋的说道,“我?上朝不上朝都不是要紧事,大将军还在呢。我就是整天吃喝玩乐,出征时也是主将。倒是你们两个得抓紧,什么时候能得将军号、哪怕是个杂号将军,那也是好的。” 赵安国和曹宗无言以对,这一次回去,他们的官职多半是两千石的校尉,肯定是升官了。但是想要成为将军,那还差点火候。 忽然间陈居过来,“君侯,信使来报,陛下催促君侯早些回长安。” 霍嬗立刻牢骚起来,“我们走的还慢?我回书一封好了。” 霍嬗刚刚起身,又想起来了,“信使呢,叫过来!” 看到信使,霍嬗直接问道,“那个贰师将军现在如何了?” 信使不敢不答,说道,“回君侯,此前听闻贰师将军出战不顺。西遇盐水时,沿路的西域诸国恐慌,都各自紧紧地守住自己的城堡,不供粮食,大军一路攻打损失不小。” 霍嬗也不意外,看看天色说道,“这怕是要出乱子了,马上就要到冬天了。” 信使继续说道,“此前听闻大军已经到了郁成城,此乃大宛重城,现在该是在攻此城了。” “行了,我知道了。”霍嬗更不意外,“朝中可有罢战息兵之论?” 信使回答说道,“回君侯,此前并无听闻。前几天君侯大捷之捷报入长安,满城欢腾。” 信使可能有些夸大,不过霍嬗也松了口气。现在朝中上下基本上还是主张对外用兵的,这就是好事。 打赢了、得到了好处,当然继续鼓励用兵。要是败了,到时候就有人跳出来反对用兵了。 写好书信交给信使,霍嬗对赵安国、曹宗说道,“听到了没?回去之后好好想想如何去打西域,李广利打不下来大宛。到时候我抢这个差事,你们明年还要随我出征!” 曹宗又是担心又是惊喜,“君侯,出征大宛就是准备给李家封侯啊,这如何能抢?”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让李广利去带兵打大宛的原因,就是给他创造封侯的机会。 “我还未独领一军,不去打大宛去打哪里?”霍嬗理直气壮的说道,“西域和匈奴也有不同,我们得想着攻城之战。” 曹宗和赵安国觉得霍嬗说的有道理,哪怕是歪理,他们也都觉得好像也是理所当然了。 没有军功的时候,哪怕霍嬗不上朝,可是在朝堂当中也有存在感。 现在他有了军功,回到了长安之后自然也就更加的耀眼。他要是去搞风搞雨,也没人觉得奇怪。 尤其是想到皇帝对他的偏爱,李广利那个贰师将军很有可能就要当到头了。已经搭好了戏台,自己唱不好那一出大戏,自然也就别怪霍嬗去拆台了。 李广利? 霍嬗笑了笑,算不上你死我活,甚至表面来看李夫人、李广利都对他有所尊重。 但是没办法啊,蛋糕也就是那么大。霍嬗多吃一口,李广利就少吃一口,机会也不会时时都有。 简单的休息之后,霍嬗等人继续出发。 出征小半年了,霍嬗有些想念在长安的安逸、舒适的生活。也准备好好的调养一番,出征一趟确实有点累,哪怕身强体壮也吃不消。 “君侯,我等入城需有陛下旨意!”眼看着离长安越来越近,曹宗就说道,“还有献俘之事,得有官员来和咱们商议。” 霍嬗也明白这个道理,说道,“那好,你们在外头扎营,肯定会有人带你们去大营。好好的收拾一下左贤王,让他风风光光的走完长安,去面见陛下。” 赵安国顿时笑起来,左贤王是要风光了,长安百姓肯定都想看看左贤王是什么模样。 曹宗则有些奇怪,“我们带人去大营,你去哪?” “都到长安了,我还陪你们在外头受罪?”霍嬗无语的看着曹宗,“我先回长安、先入宫,再来找你们!” (本章完) 62.第62章 贵不可言 第62章 贵不可言 刘彻有滋有味的欣赏着歌舞,现在他的心情非常不错。 虽说李广利带兵的本事让人失望,那边的战事推进的速度令人瞠目结舌。 本来都以为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可是谁知道居然朝着损兵折将、战事糜烂的方向在发展。 但是那些对于刘彻来说不算特别要紧,匈奴才是大汉的心腹大患! 距离漠北之战已经有十五年了,匈奴人逃回漠北之后,大汉也曾经数次派兵寻求战机,但是基本上都是无功而返。 而现在还是卫霍,阵斩三万、俘虏一万,缴获牛马无数。 匈奴在进一步的被削弱,他们短时间内根本没有勇气窥觊漠南! 刘彻眯着眼,随口问道,“冠军侯到哪了?” 春陀立刻回答说道,“陛下,君侯明日大概就能到长安城外了。” “安排人候着。”刘彻说道,“令人准备好牛羊、果蔬,到时候让太子去犒劳大军!” 春陀继续回答说道,“陛下,已经有人在候着了,前些天就候着了。” 刘彻还是非常期待看到他一手培养的霍嬗押解着左贤王回京,真的是有些等不及了。 忽然间有侍卫求见,“陛下,冠军侯所部已到长安城外!” 刘彻瞬间睁开眼睛,开心不已,“看看,这就是朕的冠军侯!常说兵贵神速,他回来的都比别人快些!” 陪侍在皇帝身边的李夫人强颜欢笑,那位冠军侯本来就是皇帝怎么看怎么顺眼的。现在又立了大功,那肯定更加得皇帝喜爱了。 “快些去传召冠军侯!”刘彻直接下令,“嬗儿吃不惯苦,让他先回来歇歇,用不着在军营候着。” 李夫人心里更加泛酸,都已经是冠军侯、剽姚校尉了,都已经从军了,可是皇帝还偏偏让那位冠军侯依然住在宫里,而且还是住在皇帝寝宫的偏殿。 “春陀,让他府里的那庖厨母女赶紧准备些嬗儿喜欢的饭菜。”刘彻非常开心,连忙安排,“让人准备好热水,嬗儿喜锦衣华服。” 开心的刘彻继续张罗着,“去召皇后、太子过来,要不然嬗儿肯定是要找理由。省的麻烦,先召过来!” 李夫人心里更加泛酸,自从她得宠这几年,陛下是很少见皇后的,一年到头都见不了几面。 可是现在好了,冠军侯才回来,陛下就立刻召见皇后和太子。 即使就算心里泛酸,李夫人也没办法,谁让她兄弟不争气呢。 大哥李延年擅长音律和养狗,兄弟李广利现在还在苦战。而皇后呢,弟弟是大将军、外甥是骠骑将军。 本以为大将军这些年不再带兵、骠骑将军已经过世十多年了,本来还想着自家兄弟立功封侯后尝试复制当年卫皇后的荣耀。 可是现在倒好,皇后还有一个冠军侯的甥孙!又立下了大功! 还是继续殷勤的服侍皇帝吧,这才是她最该做好的事情。兄弟指望不上了,只能靠自己! “让皇后选两个长相艳丽一点的女子。”刘彻继续下旨,说道,“二十左右即可!春陀,你说是不是该如此?” 春陀讨好的说道,“陛下,我觉着最好是一个容貌艳丽的,一个看着清秀些才好。” 刘彻立刻点头,“是这个理,是这个理!记得要会伺候人,服侍嬗儿沐浴。” “陛下,若是服侍君侯,得腿长些的。”春陀会观察,也会讨好皇帝,“腰细些,那里鼓鼓囊囊的,君侯定然喜欢!” 刘彻看着春陀,担忧问道,“春陀,没听说嬗儿喜欢去哪家勋贵家中吧?” 春陀赶紧回答说道,“回陛下,没听说,君侯只是喜欢舞曲。” “这孩子!”刘彻有些担心,“让他娶妻他推三阻四,尽喜欢一些年岁稍长的女子。真要是闹出丑事,朕颜面何存?” 霍嬗要是在这里肯定大呼冤枉,他只是不喜欢太小的。他喜欢青春靓丽的,二十岁左右就差不多了,再大就不喜欢了。 一群人立刻开始忙碌起来,而又有侍卫来了,“陛下,冠军侯在宫外求见!” 刘彻立刻笑骂说道,“这混账东西,抛下大军先回宫,也是反了天!” 话虽如此,但是刘彻还是立刻传召。 一身甲胄的左手持殳,右手扶着腰间的环首刀刀柄,威风凛凛的朝着宣室走来。 盔甲上还有一些暗红的血迹,就算是披风上都有一些明显的暗红血迹痕迹。 站在宣室殿外,霍嬗大声说道,“启奏陛下,剽姚校尉霍嬗奉旨出征匈奴,如今得胜还朝,特来复旨!”刘彻眼里全都是这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快些入殿!” “这人不让啊!”霍嬗一边抱怨一边说道,“这些人都是死脑筋,我少年英雄得胜回京,就该让陛下见见我这威风的样子!这可倒好,不准我持兵刃!” 侍卫们非常尴尬,可是让臣子带着兵刃靠近皇帝,那是他们不敢想的。 刘彻就笑骂说道,“这也见着了,兵刃就给他们收着。” 霍嬗这才入殿,一边走一边说,“陛下,我可是特意换的这身。这是我打仗时候穿的,还有一身好的,等着入城的时候穿着!” 什么叫投其所好,霍嬗做的这些事情就是如此! 说话间,卫子夫和刘据几乎是同时求见,他们也是得到了旨意后立刻赶来。 看到霍嬗,卫子夫和刘据自然非常开心。只是看着霍嬗又瘦又黑的样子,眼里也是藏不住的心疼。 霍嬗行完礼后就开始嚷,“陛下,我先去换身衣裳,这甲胄、衣裳穿着不合身。我换身轻便的,回来了还是舒服最好!” 刘彻摆摆手,说道,“就知道你如此,给你安排好了。” “那我洗好澡就来用饭!”霍嬗继续说道,“再来点美酒!陛下,臣厚颜,要不一边用饭一边看看歌舞?出征大半年,我估计见着了母猪都觉得比西施还要美!” 刘彻笑骂说道,“滚滚滚!一天天的尽想些什么?” 看到霍嬗大摇大摆的离开宣室,卫子夫笑着说道,“陛下,本以为嬗儿出征后能长进些,哪知道还是这么轻浮的性子!” “改不了的!”刘彻笑着说道,“这孩子从小就聪明,说他不守礼的时候,他是真不守礼。朕知道,他只是不拘小节,大义一向不缺!” 卫子夫和刘据自然也明白这些,别看霍嬗在皇帝跟前总是咋咋呼呼的,似乎有些恃宠而骄的样子。 但是那也不算特别重要,在正经的大事上,霍嬗一直都非常守得住。 分寸感十足,这就是霍嬗的一些特点。 霍嬗美滋滋的洗好澡,换上了华贵的衣裳,“身上差点搓出来几两泥!打仗的时候暂且不说,就是回来也最多在驿舍清理一下,洗澡也洗的不舒坦!” 刘彻嫌弃的说道,“这都要用饭了,说这些怪话!” 霍嬗嘿嘿一笑,然后盘腿坐在自己的小餐桌前,汉朝是分餐制自然也就如此了。 举起酒杯,霍嬗说道,“陛下,臣这一次侥幸建功,全赖陛下悉心教导。臣满饮此杯,为陛下贺!” 刘彻端起酒杯,笑着说道,“好,满饮此杯!” 霍嬗一饮而尽,再次举杯,“陛下,此次朝廷大胜,为朝廷贺,满饮此杯!” 刘彻笑着对卫子夫和刘据说道,“伱们也举杯!” 霍嬗嘿嘿一笑,也就不再饮第三杯,“陛下,我可是抓了左贤王!本就是想着抓几个名王、都尉就好,哪知道一口气抓了左贤王,斩了右大当户!” 刘彻就含笑问道,“你啊,也是莽撞了!” “有大将军呢,我不出奇招怎么建功?”霍嬗就说道,“要是以大将军的性子,最终肯定还是我们胜。只是我多半就是在大营,偏将都算不上!” 刘彻也不反驳,他也喜欢用奇兵建奇功。 “陛下要是给我一万人马,我用得着去谋划浞野侯的那些人马吗?”霍嬗开始恶人先告状,“还不准我独自领军,我不找理由能脱身吗?” “这么说,是朕耽误你了?”刘彻就打趣说道,“朕千叮咛万嘱咐,你是没听进去。你这孩子就是不能去打仗,以后多给你兵马,你就不用犯险了!” 刘据就开口说道,“嬗儿,这次你是冒失了。母后听说之后寝食难安,你也该稳妥些才好!” 霍嬗也不反驳,只是吃了几口菜后怀疑问道,“我家厨娘给带进宫里了?” 刘彻就骂道,“你不在府中,她们就不该进宫?回头把你家厨娘带走,免得你总是多嘴!” 卫子夫就开玩笑说道,“陛下,嬗儿倒真是天生富贵。只是吃了几口,就知道是他府里的庖厨。” “说说吧,这次仗是如何打的?”刘彻就开始好奇起来,或者说是满心期待,“朕特意叫来皇后和太子,就是免得你找理由不说。” 霍嬗不认账,“陛下,臣哪敢不说。只是本来还想着若是姨婆和表叔不在,就让他们也过来,免得我到了他们那边去还要说一遍。” 刘彻催促说道,“快些说说仗是如何打的,可是朕教你的那些招?” 这才是刘彻关心的重点,他培养的冠军侯,肯定是名师出高徒! (本章完) 63.第63章 卫霍又不和了! 第63章 卫霍又不和了! 刘彻等人非常专注的听着霍嬗行军以来的种种事情,对于战事的进行更是非常关注,也会重点询问霍嬗突围、烧毁辎重以及俘获左贤王等等事情。 就连春陀或者是伺候在旁边的侍女等人,也都聚精会神的在听着。 只是要说不满,肯定也会有一些不满。 刘彻觉得不对,连忙出声打断,“嬗儿,那右大当户都说割了首级验功,怎么是被你一棍子敲碎了脑袋?” 霍嬗连忙改口,“那就是记错了,敲碎脑袋的应该是一个都尉,要不然就是千骑!陛下,管我敲碎脑袋是谁做什么?” 对于霍嬗的无赖,刘彻都气笑了,“你杀的是右大当户还是千骑,能没区别吗?” 卫子夫和刘据也都在笑,霍嬗还是和以前一样,十句话里七句是假的。两句是添油加醋,剩下的一句就是他自我夸奖、自我褒扬。 不过也不全是完全在扯谎,只是基于一些事情进行了艺术加工。 霍嬗没有不好意思,脸皮厚的好处体现出来了,“这一趟,我觉得我是首功!” 刘彻看向刘据,问道,“你觉得如何?” 刘据立刻回答说道,“父皇,儿臣以为冠军侯救出浞野侯、烧毁辎重、俘获左贤王,当居首功。” 霍嬗连连点头,不能更加认可了,“陛下,按您教的,我这可是谋划全局了。也少不了一些应变,要不然就抓不住左贤王了!” “好,伱当居首功!功冠全军!”刘彻赞赏的点头,说道,“只是封赏之事,朝堂商议再说。” 这一点大家都能明白,虽然基本上是皇帝的意思,但是有些规矩也得遵守。 随即刘彻又问道,“嬗儿,你觉得这一次谁该封侯?” 霍嬗想都不想的回答说道,“浞野侯功过相抵,浮沮将军斩首无数该封侯。因杅将军驰援有功、追敌无数,也该封侯。我帐下赵安国、曹宗,转战千里、杀敌无数,该封侯的封侯,该增食邑的增食邑。” 刘彻看着霍嬗,打趣说道,“其他人倒也罢了,赵安国和曹宗岂能算大功?曹宗的话,增加食邑。” “陛下,赵安国可是阵斩匈奴都尉、千骑。”霍嬗就继续说道,“我帐下少说也要多一个列侯、数个校尉!我都列好名录了,也记下战功了!” “你倒是想的好!”刘彻也不生气,说道,“赵安国最多一个关内侯,列侯就不要指望。你帐下的,朕以后自会封侯,等大将军回朝后再说。” 刘据起身说道,“陛下,儿臣以为大将军指挥有方、料敌于先,当增食邑。” “陛下,大将军无功!”霍嬗立刻就严肃起来,“杀敌等事是吾等做的,大将军事事缓慢、力求沉稳,臣以为大将军进取不足,不足以增食邑!” 李夫人忽然有些激动,难道大将军和冠军侯闹翻了? 刘据严肃的看着霍嬗,“冠军侯,若非大将军拖延迟缓匈奴人,匈奴人岂会自散溃逃?” “那是我烧了匈奴人辎重,他们军心乱了!”霍嬗摆出据理力争的样子,“若我是大将军,我就该冲垮敌阵,而不是拖着匈奴人!大将军坐视浞野侯被困,险些造成大败。陛下不去责罚,已经是陛下宽容!” 刘据气的脸色通红,指着霍嬗说道,“若非大将军,你部岂不腹背受敌?冠军侯,我知你有首功,只是这一战大将军同样有大功,其他人封侯、增食邑,岂能是大将军无功?” 卫子夫坐着,只是看着刘据和霍嬗在吵。 刘彻饶有兴趣的看着平时关系融洽的刘据和霍嬗大吵起来,就差动手了。 忽然间刘彻说道,“够了!” 刘据和霍嬗同时住口,也齐齐跪下请罪。 刘彻打量着刘据和霍嬗,说道,“若非知道冠军侯出征以后,你们再无联系,朕还以为你们私下串联了!” 刘据冷汗直冒,连忙说道,“回陛下,儿臣不敢!” “不敢?有何不敢?”刘彻不咸不淡的说道,“你说的好,这一战斩获颇丰,大将军指挥若定、料敌于先,岂能无功?赏功罚过,这是为君者该做之事。” “卫伉封侯,这件事情就别再说了。”刘彻平静开口,说道,“大将军不增食邑、不加官,你觉得如何?” 刘据斟酌片刻,小心说道,“回陛下,儿臣以为正该如此。” 刘彻露出一些笑容,语重心长的说道,“太子,你是我大汉储君,你非卫霍太子!” 这一下刘据心里一惊,跪的规规矩矩。而卫子夫也连忙起身,恭敬的拜服。“朕也知你心思,大将军是有功。”刘彻就继续说道,“也不用在朕面前一唱一和,大将军不需再赏。公孙贺复侯,卫霍三家四侯,还有公孙敖、赵破奴,还嫌不够吗?” 霍嬗就小声说道,“陛下,我和公孙敖没有往来。再说了,我只是陛下的冠军侯!” 刘彻瞪着霍嬗,说道,“就你心思多!真以为朕看不出来?无非就是怕大将军功大难封,这也不用多想。朕要是加封你为大司马骠骑将军,你觉得如何?” 霍嬗又是开心又是担心,“陛下,岁数到底差了点。大司马现在就不加了,骠骑将军就够了。我领南军、掌宿卫,就是我喜欢赖床,这事陛下也知道。我不去上朝、少上朝,还请陛下恩准?” 刘彻就摇头说道,“骠骑将军位次丞相,在九卿之上,不上朝也说不过去!” “不是不上朝,是能不去就不去,我起不来!”霍嬗就说道,“真要让我在那听着朝堂奏事,我脑瓜子都要炸!有那功夫,我还不如睡个懒觉,看看歌舞、练练骑射!” 刘彻含笑点头,“行,你去上朝是早了点,过几年再说。” 看向卫子夫和刘据,刘彻意有所指的说道,“安于本分就好,如今大将军可为臂膀。冠军侯虽是朕的心腹,这些年他向着谁,朕也心里清楚。” 刘据和卫子夫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不敢回话。 刘彻就忽然问道,“太子,你说若是封侯,贰师将军该如何封?” 刘据想都不想的回答说道,“陛下,贰师将军损兵折将,岂能先提封侯之事?若是贰师将军得胜还朝,再议封侯!” 陪坐在皇帝身边的李夫人银牙暗咬,在埋怨李广利,也在埋怨太子。 霍嬗豁然起身,“陛下,我去打大宛!我亲自去选天马,肯定选最好的!” “你?”刘彻想都不想的说道,“滚回去歇着!” 刘彻缓缓起身,“明天起来后就去大营,后天入长安。” “那要不我白天在城外候着,关城门之前回来?”霍嬗讨价还价,说道,“军营到底不如宫里、府里舒服,还是回来好些。” 刘彻打趣说道,“早些时候为了练兵,让你回来都不回来。这出去打了一场仗,也知道军营不舒服了?” “该享福的时候享福,该打仗的时候打仗,那是两码事。”霍嬗就说道,“我现在就想着睡的舒坦点,每天泡个热水澡解解乏。陛下,我这半年一直都是在骑马,腿都磨破了皮!” “随你。”刘彻就没好气说道,“朕也管不住你了,让你在大营,你说不定就要偷跑回来。真要是那样,朕还要责罚你。算了,朕不给旨意,你看着办。” 李夫人给卫子夫、刘据行礼后,立刻跟上皇帝。 在皇帝离开后,卫子夫忍不住说道,“嬗儿,你不该和你表叔吵起来。这要是传出去了,外头又要传卫霍不睦。” “表叔,是我失礼了。”霍嬗先是向刘据请罪,随后才说道,“姨婆,舅公真的不能再加封了。外头真要是传卫霍不和,就传呗!哪个在我跟前聒噪,我先打了再说!” 刘据就笑着说道,“陛下说的,你也要记在心里。我虽倚重卫霍,只是我到底是储君。” 霍嬗认真点头,刘据今天的表现可以说非常完美。 作为储君,首先想着的是大汉的利益,而不是单纯的卫霍的利益。赏功罚过,这也是一个储君应该有的品质。 虽然倚重卫霍,但是刘据绝非卫霍的代言人,卫霍只是他的臣子! 刘据拍了拍霍嬗的肩膀,说道,“卫伉能封侯,这也是托了你的福。本以为这一次大将军无封无赏,只是没想到卫伉得了好处!” “好处?”霍嬗吐槽说道,“表叔到时候肯定要来骂我了,他封了侯就要去塞外驻守了。等着看吧,我是不敢去长平侯府了!” 卫子夫和刘据都愣住了,他们都能猜到这一次皇帝不可能加封卫青。肯定还是像以前一样,将卫青的功劳算在卫伉身上。 只是这一次明明是让卫伉再次复侯,怎么就变成要将他放去塞外了? 再看看一副气定神闲的霍嬗,卫子夫和刘据觉得他们知道的事情还是少了些。皇帝的那些心思,大将军和眼前这位冠军侯都能猜出来! 卫子夫岔开话题,说道,“送到你房中的侍女,你觉得如何?” “不好!”霍嬗立刻吐槽,“先前见了还算漂亮,哪知捏个背都捏不好。姨婆,真要是那样的女子,我以后更不想娶妻!” 卫子夫和刘据哪里还不明白,有些人是便宜占完了,就翻脸不认账了! (本章完) 64.第64章 小动作 小心机 第64章 小动作 小心机 霍嬗一觉睡到自然醒,都快中午了。 穿好衣裳之后,霍嬗问道,“你们两个是跟我出去,还是留在宫里?” 其中一个长相艳丽的侍女回答说道,“能侍奉君侯,是奴的福分。” 另一个看起来长相清纯的侍女回答说道,“君侯,奴自小就在宫中,不愿出宫。” 霍嬗也不多说什么,西汉的民风有些时候可以称之为奔放,权贵家中养一些侍女,都是正常的事情。 离婚后再嫁、出门走动或者是自己挑选如意郎君等等,也不是新鲜事。 当然这一切也都是有些前提,得家世比较好。要不然的话,说不定就是个婢女,或者是被随意赠送的侍妾。 “那你一会儿就去我府上。”霍嬗就开口说道,“我那边人多,好些都是宫里送过去的。那些人你不用管,听我部曲的安排就行。” 长相清纯的侍女则低着头站在一边,她是不愿意去赌,因为这位冠军侯府上据说美女如云,皇帝、皇后或者是太子赠送了不少侍女,甚至一些列侯也送了好多侍女、舞女。 霍嬗穿戴好衣冠就准备出门,“甲胄呢?” 一个小黄门讨好说道,“君侯的甲胄陛下令人收走了,说是废弃了不能再用。” “不能再用?”霍嬗笑了笑,“本来还打算换些甲片,算了。不能用就不能用,让韩芸娘跟着我府里厨娘一块出宫。” 霍嬗出宫了,骑着骏马就朝着城外跑。而大军营外非常热闹,吃瓜、看热闹一直都是人类天性。 冠军侯抓了匈奴的左贤王,很多人就来看热闹。 有人说是匈奴太子,而有人则是解释匈奴单于之位正常也是父传子,但是也有左贤王、左谷蠡王、右贤王、右谷蠡王去继承单于之位的,甚至是会有夺位的。 比如说此前左谷蠡王伊稚斜自立为单于,就是抢了自家哥哥军臣单于之子的单于之位。 而匈奴太子于单被叔叔抢了单于之位后就降汉,被封为涉安侯。 霍嬗入营后就觉得奇怪,“太子殿下来了?” 守着营门的士兵说道,“太子殿下早早就奉陛下旨意来犒赏大军了!” 霍嬗也不尴尬,快步朝着大营走去。 “听说伱没起来,也就没让人叫你。”刘据笑着对霍嬗说道,“一路奔波也是辛苦,多歇会不要紧。” 霍嬗就笑着问道,“表叔,见了那左贤王了?” “给他换好了衣裳,好好洗涮一下,明天就该献俘。”刘据开心且得意的说道,“本是想要给他穿红衣,这不好。” 杀,赭衣而不纯。 西汉的囚服是一种没有领子、不镶边的赭色衣服,这种颜色就是类似于血迹干了的颜色。 霍嬗就好奇问道,“那他穿什么衣服?” “白衣白练。”刘据自然的说道,“到底不是灭国,要不就该让他赤身肉坦、口衔玉了。明日白练反缚双手,你押解着入城,匈奴人一概步行!” 折辱吗? 这肯定是有些折辱的意思了,但是哪怕是到了现代社会,战败一方也都是要遵守一定的规则。 战败、君死、国亡。 所以从春秋时期开始,投降的一方就是君主肉袒牵羊、口中衔璧。 而那些臣子、士大夫则是身穿丧服,称之为‘衰绖’,还需要抬着棺材,这就是‘舆榇’。 霍嬗问道,“是我部押解,还是宫中来人?” “你部押解,入长安自然有郎卫接管押去太庙。”刘据就继续安排,“你那些部下也好好收拾收拾,让百姓看看我大汉军威!” 其实大营的防卫已经交给南军了,霍嬗的建章营骑已经在休息、洗漱等等。 也就是太子亲自来了,这才让人接近一众重要俘虏。 让其他人都离开,刘据说道,“昨天的事情,你冒失了。” “表叔,大将军和我心里都明白。”霍嬗实话实说,“表叔维护大将军,这是理所应当。表叔护着我,我也明白。只是好多的事情表叔不好做,外人以为我和舅公不睦,让他们说去就是。” 刘据语重心长的说道,“这不好,表兄在的时候,就有人从大将军帐下投去表兄帐下,外头的人说的多难听!你现在这么一闹,外人就更要冷落大将军、逢迎你。” 霍嬗就看着刘据,扎心的问道,“表叔,如果是你,你是愿意看到舅公再有大功,还是愿意见到我成为孤臣?”刘据就不说话了,场面话谁都会说。站在太子的立场,他当然是希望卫霍铁板一块。 可是作为储君乃至皇帝,他肯定不希望看到这样的局面。 所以哪怕是表面的卫霍有了嫌隙,那也是好的。不需要所有人都知道,有相当的一部分人相信这些,那也就行了。 “塞外驻守肯定是卫家表叔了。”霍嬗就说道,“我听舅公的意思,陛下和他此前就商议过在塞外筑城的事情,卫家表叔要去驻守一段时间。” 刘据严肃点头,说道,“卫伉年纪也不小了,是该出去镇守。” 霍嬗就有些看不下去了,“表叔,大将军要是在,你可就不在乎卫伉表叔去哪。长平侯府两个列侯,连你都想着要弄出去一个!” 果然啊,皇帝的立场有些时候就是看似薄凉! “那你还敢为赵安国邀功?”刘据就笑着打趣,“他最多也就是关内侯了,要不然赵破奴、赵安国父子同为列侯,还都能领兵,这就不好了。” 霍嬗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对赵安国封侯的事情,他也不强求。也就是狮子大开口,好还价! “李家的事情,你觉得如何?”刘据继续问道,“李广利损兵折将、战事不顺,她现在又为父皇生下刘髆,荣宠不断。” 刘髆,也就是海昏侯刘贺的父亲了。 “表叔现在静观其变,李广利肯定要触怒陛下。”霍嬗就说道,“损兵不会太过,今年也就这样了。表叔只要继续支持出兵打大宛就行,明年开春后我去争将!” 刘据就打趣说道,“连匈奴左贤王都俘获了,还在意小小大宛?” 对待西域诸国,整个大汉的态度都是一致的,就是有些看不上。 “西域可不是小事,这一次携大破匈奴之威,我们就该经略西域了。”霍嬗无比期待的说道,“表叔肯定也知道,若是西域被我们制住,匈奴人再想猖狂就难了!” 西域诸国现在就是在大汉、匈奴之间不断摇摆,甚至很多的时候他们更加畏惧匈奴。 此前老上单于杀了大月氏的月氏王,将月氏王的颅骨作为首爵,这一切都令匈奴诸国瑟瑟发抖。而在此前,刘彻就是数次派使臣去西域,可不是说想着丝绸之路,而是以联络西域诸国攻打匈奴为主。 刘据仔细想了想,还是有些担心的说道,“李广利真的打不下来大宛?” “能打下来,只是现在打不下来。”霍嬗含糊说道,“若是陛下增兵,他肯定能打下大宛。” 听着霍嬗的话,刘据的心情就不美妙了,本来还以为李广利真的没本事呢。 “所以明年开春之后我去争将,表叔要帮我!”霍嬗就说道,“陛下的心思我也能明白,只是李广利不好立下太大的功劳。他要是灭了大宛就能封侯,到时候就可以掌军。” 刘据更加心里明白,哪怕大宛是一些人眼里的小国,可是到底是灭国之功啊。 真到了那时候,李广利封侯就是名正言顺了。 刘据忽然有些担心,“陛下的心思你也明白,那你还敢去争将?” “我带着李广利呗!”霍嬗就笑着说道,“他封侯归封侯,只是在军中威望不能提起来。” 刘据眼前一亮,觉得这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办法。 皇帝制衡卫霍的心思很明显,也确实不好在军中一家独大,扶植一个李广利也正常。 不能和皇帝正面冲突,那就尝试用其他的法子。 李广利依然会混个军功封侯,只是到了那时候,他就是骠骑将军霍嬗的部属,方方面面都要低一头。 哪怕现在的李广利在霍嬗面前也没有什么优势,可是软刀子割肉的话,让李广利在军中没有半点威名,不让他有更多的机会快速崛起,用点小动作也没什么问题! 刘据想起来一件事情,说道,“符离侯之子大逆不道,陛下迁怒,他以渎职罪被削爵,现在去居延泽修筑居延塞。” 霍嬗无语了,这个居延塞也是在漠南,看来就是要和卫伉去镇守的地方连成一片了。 “我和伏波将军往来不多,和他儿子更没交情。”霍嬗就说道,“这事我心里有数,我不会替他求情,表叔也不要去。” 刘据微微点头,路博德也算是霍去病手下大将,这些年也有军功。 现在就这么被削爵了,刘据还是有些舍不得。 作为太子,没有不想当皇帝的。在刘据的眼里,卫霍在军中的威望就是他最大的依仗之一。 大将军的身体越来越差,刘据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好在霍嬗及时站出来了,那就要保护好霍嬗的一些部属才行。 霍嬗继续说道,“路博德这几年就闲置好了,真要是到了以后说不定还能一起去打仗。表叔,军中的事情你不要插手太多,要不然陛下不高兴。” 刘据点头,“我本就不操心军中,有大将军和你在,我就安心。做好了内政就好,我心里有数!” (本章完) 65.第65章 献俘 烦恼 第65章 献俘 烦恼 长安的百姓非常激动,从安门到未央宫北阙的道路旁挤满了百姓,有无数士兵沿途守卫,才勉强维持住秩序。 冠军侯得胜凯旋,将进行献俘。 大汉此前也有献俘,也曾经抓住过一些比较重要的匈奴大人物。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这一次是匈奴的左贤王。 哪怕还有很多有识之士在解释,可是偏偏有人就是觉得大汉抓住了匈奴的太子。 道听途说当中,还有说大将军、冠军侯直捣龙廷,打的匈奴人仓惶北逃。 那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有些人可能始终没办法了解全部的事情。 一面‘汉’字大旗在前方引路,这也是皇帝派来的勋卫。 霍嬗骑着高头大马,白马银枪,还特意选了一身亮银甲。别管防护力如何,反正现在的他就是白马银枪的赵子龙,满足了他骚包的心理。 四大家将更是得意洋洋,背后绑着各种旗帜,簇拥着霍嬗缓缓前进。 “那就是冠军侯!” “冠军侯为何戴着面甲?” “你还不知道?据说冠军侯才貌双全,和屈原的弟子宋玉有的一比!” “胡说!冠军侯天生异像,都说他双眼一瞪就能夺人心魄!” 无数百姓在观望,或者是在议论。 议论那个骑着高头大马走在前面的冠军侯,或者是对那个被反绑双手穿着一身白衣的匈奴左贤王指指点点。 其实有一些长安百姓认识或者见过霍嬗,如果说此前有人在长安城骑马,不用想肯定是那位冠军侯了。如果是其他人早就被弹劾很多次了,但是冠军侯在城里骑马了也就骑马了。 以前有人觉得他天生纨绔,可是现在就是少年英雄张扬自信,能打胜仗就行了! 北阙的城楼上,刘彻远远的就注意到了一队骑兵缓缓走来。 笑着对身后的卫子夫说道,“看看你那甥孙,朕就不明白他一天天想些什么!” 卫子夫上前一步,和刘彻一起埋怨,“昨天他回宫之后就非要臣妾给他找身亮银甲,臣妾哪有那些!让他着重甲,他说威风不好看!要在长安百姓跟前最风光、最好看!” 刘彻笑了笑,随即问道,“他这一趟是同房了?” 卫子夫颇为欣慰的说道,“同房了。” 不只是刘彻欣慰,卫子夫和刘据也感觉到开心。颇有一种自家那头只想着吃喝玩乐的大肥猪总算知道拱白菜的欣慰,更欣慰的是自家大肥猪还是选着水灵灵的白菜才拱。 李夫人嫉妒的都要变形了,别看这些年她独得圣宠,可是在这样的场合,她只能乖乖的站在后面,看着帝后、太子一身冕服。 到了北阙城门之前,霍嬗下马,“启奏陛下,臣奉旨讨伐匈奴。擒得左贤王且鞮侯、义渠王、都尉、千长三十二人,斩匈奴右大当户等三万人!俘获左贤王的祭天金人!” 霍嬗的声音响亮,皇帝听到了,靠近一些的百姓也听到了。 刘彻大喜,立刻说道,“传旨,剽姚校尉进骠骑将军,加封食邑五千四百户!” 包括丞相石庆在内的不少人忍不住心惊肉跳,冠军侯本来就有超过一万户的食邑,这是一个妥妥的万户侯。现在再加五千四百户,冠军侯的食邑接近两万户了,不比大将军少了! 至于虚岁才十七的冠军侯进封骠骑将军,其他人也有心劝谏。 可是根本没有勇气,不只是因为皇帝对霍嬗的偏爱有目共睹。而是这一次的战果太丰盛了,斩首无数就算了,单单就是阵斩匈奴的右大当户就值得封赏,更何况还抓了左贤王呢! 刘彻继续下令,说道,“加封平阳侯曹宗二千两百户食邑,进后将军!” 曹宗激动万分,他现在也接近万户侯了。本来以为要提个校尉,但是没有想到陛下直接封他为后将军! 有些官员也有心劝阻,可是曹宗本来就是功臣之后,再加上还是帝后长女卫长公主的儿子,这一次也立下大功。 所以曹宗进后将军,这件事情也说的过去。 立下大功自然有大封,不只是霍嬗和曹宗有封赏,赵安国也是一脸振奋。他被封关内侯,虽说比起列侯差了一些,不过好歹也是‘封侯’。 而建章营骑上下也不用担心,昨天太子去大营犒劳大军的时候就已经进行了封赏。 军功二十等,出征之前营中多半只是白身,或者是公士、上造。 而现在呢,全员得到了爵位,最低也是不更、大夫。除了三位侯爵之外,还有几个大上造、驷车庶长、大庶长。 左贤王等人被带去太庙了,而霍嬗等人也要‘各回各家’,建章营骑回营地,继续接受犒赏。 风光无限的霍嬗再次入宫,一溜烟的找到刘彻,“陛下,我今天可是威风坏了!”刘彻打趣说道,“威风坏了?朕看你是笑话闹大了!伱这白马银甲,要是上战场肯定就成了众矢之的。” “我上战场才不这么穿,今天穿着威风最要紧!”霍嬗嬉皮笑脸的说道,“就说我骑的那匹马,表叔的马。一点都不烈,平常送给我骑都不要。今天能骑,走得稳不说,它个头高!” 刘据就开玩笑说道,“嬗儿,你牵走我坐骑的时候可不是这般说!还说英雄配宝马,怎么现在就嫌弃它了!那你还我,我喜欢那匹马。” “这就还给表叔,我还是喜欢骏马、烈马。”霍嬗物归原主的很干脆,“等我去抓了天马回来,表叔送我骏马都不要!” 刘彻扭头看着霍嬗,这么个大喜的日子,就不要提李广利那个不争气的东西了! “面具摘了!”刘彻有些嫌弃了,“知道的明白你是朕的骠骑将军,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倡优!” “我今天还好戴了面甲!”霍嬗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陛下,这一路上我可是见着了不少女子。她们要是见了我的样貌,再想想我的身份和军功,怕是彻夜难眠了!也就是我沉稳,要不然以后长安城妙龄女子都只能单相思了!” 刘彻等人看着霍嬗,而霍嬗一本正经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 霍嬗继续滔滔不绝,说道,“我想着啊,要是那些女子见了我之后眼界就高了,以后再难找到如意郎君。陛下,我这也是做了好事!” 刘彻就看向卫子夫和刘据,“知道朕为何喜欢嬗儿了吗?” 卫子夫忍笑说道,“嬗儿自小得陛下教导,才华横溢。” “朕从未教他如此轻浮!”刘彻笑着说道,“嬗儿年轻、有锐气,朕喜欢。他这冒失、轻浮的性子,也是少年郎该有的。朕老了,打不了仗,就喜欢这些少年郎能杀敌。” 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皇帝最大的遗憾就是那年封禅的时候带了十多万骑‘御驾亲征’,可惜匈奴人根本不接战。 大将军刘彻,这个夙愿一直没达成,变成了带着十八万骑巡游北方了。 刘彻继续说道,“去病也好、嬗儿也是一样,他们父子两个骨子里都是莽撞的。除非事关太子,要不他们就无心关心朝政。他们的心思简单,只想打仗。” 其他人觉得这是敲打,但是这何尝又不是一种肯定呢。 说着这些,刘彻摆摆手,“嬗儿,你是要留在宫里,还是回府?” “回府!”霍嬗毫不犹豫的说道,“出去半年了,也不知道家中如何了。” 刘彻眯着眼,说道,“你家中如何?你家中现在无主,连个管事的女子都没有,回去作何?留在宫里!” “陛下,那问我做什么?”霍嬗不高兴的说道,“谁说我府中没女子了?不是有一个了吗?” 卫子夫也顾不上规矩,连忙说道,“嬗儿,那女子可为侍妾,不能是你夫人。” 刘彻也点头,“她配不上你,最多只能是侍妾。” “行了,皇后、太子,这些天帮着找一找。”刘彻有些烦恼的说道,“这天底下能配得上嬗儿的女子少,你们多费点心。” 霍嬗急了,“陛下,匈奴还没灭呢!” 刘彻一家三口顿时一口气上不来,不要脸的霍嬗又要提起‘家训’。 “娶妻就那么难?”刘彻是真的生气了,“说,你是不是看上了谁家夫人?” 卫子夫和刘据也紧张起来,他们也有这样的怀疑。 像霍嬗这样年龄的,大部分都喜欢年少一点的,偏偏他就喜欢二十来岁的。 这可不是小事,古人成熟早,十五六的女子不少都嫁人了。二十来岁,小孩都到处跑了。 霍嬗大呼冤枉,“我也没去别人府邸,我再轻浮,能做那缺德之事?陛下,我这都纳妾了,就先不娶妻!” 刘彻等人更是被气的不轻,现在不怀疑霍嬗有没有看上别人的媳妇了。开始怀疑霍嬗先前纳了那个侍女,就是为了堵住其他人的嘴巴,因为他不想娶妻。 在刘彻等人的计划当中,霍嬗得胜归来,就要娶妻了! 霍嬗继续嘟囔着,“要是我现在娶妻,我阿翁那怎么交代?我岂不就是不孝了!我就只能先不成家,等匈奴灭了再说。” 刘彻反问,“匈奴未灭,你就一直不娶妻?” “陛下,我觉得快了!”霍嬗神采飞扬,“这一战之后,匈奴又弱了,有机会灭了!再说了,我阿翁也没成家,我不也长大了吗!” 刘彻头疼,霍去病是好志向,匈奴未灭何以家为。而霍嬗呢,单纯的就是贪玩不想娶妻! (本章完) 66.第66章 家事 第66章 家事 朝廷大胜匈奴的一些余波依然存在,冠军侯霍嬗的声望也在直线提升。 要说现在长安城最为耀眼的权贵,霍嬗当之无愧。以前只是因为出身,而现在则是有了军功在身,更加没人敢小看他。 而想要投效的人犹如过江之鲫,汉朝本来就尚武、崇尚军功,跟着霍嬗能够建功立业,这自然令很多有抱负的人想要投效。 只可惜想要见到这位冠军侯,从来都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冠军侯跋扈、张扬,可是不养士。别的权贵为了好名声会礼贤下士、广收门客,而冠军侯府的大门一般人进不去。 霍光下朝后匆匆赶往冠军侯府,嬗儿回朝五天了,此前一直都是住在宫里,他也只是匆匆看了一眼,还来不及说些话。才刚刚准许出宫,霍光自然要赶过来。 刚到冠军侯府门口,他就看到了无数青壮、少年,甚至一些读书人模样的在尝试着投拜帖。 “我冠军侯府何等地位!”陈居嗓门大,趾高气昂的说道,“顽劣少年岂能收?不收、不收!” 一个少年非常悲愤,他在乡间也是自负勇武的,可是现在冠军侯府的门都进不去。 霍光有些皱眉,挤进人群,“陈居,我有话对你讲。” 虽然对霍光不感冒,但是陈居也不好太没有礼数。 进了侯府大门,霍光说道,“陈居,你是兄长亲信、嬗儿心腹,我本不该多嘴。只是你这么跋扈,嬗儿名声还要不要了?” “霍大夫!”陈居也是叫苦不迭,“这都是君侯的意思,我等也想君侯收几个门客,可是君侯偏偏不养士!” 这是实话,陈居等人还是有这个年代的主流思想,就是养些门客,这样对霍嬗的名声也有帮助。 可是卫青也好、霍去病也罢,到了现在的霍嬗都是一样,就是不喜欢养门客。 甚至太子养了一些门客,霍嬗此前还在唠叨,劝着刘据少养一些门客。 “那伱也要注意些,不好太失礼。”霍光只能说道,“就是要拒绝,也能好好说话。” 陈居更无语了,“那些人都眼红君侯有大功,好好说谁能走?要不是君侯有令,我早就赶走这些人了!” 霍光也无奈,因为想要投效霍嬗的人太多了。好言好语的真的难赶走所有人,而这些敢来投效的,也都自认为是人才。 陈居继续去赶那些想要投效的人,而霍光则是自顾自的走向正堂,没人接待也不会让人觉得没有礼数。 刚到正堂门口,霍光脸上就全都是笑意。 “哎,这就对喽!”霍嬗懒洋洋的躺在榻上,笑着说道,“我拿惯了刀枪不喜写字,你倒是能帮我分忧。” 韩芸娘抿嘴轻声说道,“君侯文武全才,我在宫中就多有听闻。” 霍嬗立刻高兴起来,捏着韩芸娘的下巴说道,“怪不得你愿意随我出宫,原来早就芳心暗许!” 韩芸娘俏脸通红,这位冠军侯有些时候轻浮的厉害。但是和他相处并不难,不会无缘无故的发脾气,有些时候也不在乎尊卑。 霍光听不下去了,连忙咳嗽几声。 霍嬗立刻起身,韩芸娘也赶紧起身。 看到霍光,霍嬗就赶紧问好,“叔父,什么时候来的?” 霍光非常欣慰的看着霍嬗,说道,“嬗儿征战在外也是辛劳,该好好休养才好。” “我连朝会都不去,自然是在休养。”霍嬗就笑着说道,“陛下准我休沐十天,叔父也是知道的。” 看着乖巧行礼、站在一边的韩芸娘,霍光问道,“这是皇后所赠?” 看到霍嬗点头,霍光又问道,“我记得你府上还有几个侍女,怎么没见着了?” “我手下儿郎多有还未成亲的,要不就是庄户那边还有没娶妻的。”霍嬗就说道,“看对眼了,就让他们成亲。” 霍光不觉得这是坏事,门当户对自然非常重要。冠军侯府的那些侍女可都是皇宫或者权贵人家出来的,一般的良家子接触不到。 不要说普通的侍女了,就算是将侍妾赏给手下人,在如今的年代都是美谈。 更何况赏赐的是部曲、部属,那就更是美谈了。 “先前就说过多次,你府上没有女子管着也不好。”霍光就说道,“你看看那个陈居,你不养门客不要紧,也不能这么不顾名声!” 看到霍嬗不说话只是在笑,霍光也没法子了,看来这个侄子是不打算听从一些建议。 “过几天去我那,你婶娘、妹妹们也想见见你。”霍光就笑着开口说道,“你婶娘也寻了几个人家,说是有不错的女子。” 对于自家那位婶娘,霍嬗可是敬而远之。或者说是发自内心的抵触,只是看在霍光的面子上保持着表面的尊重。 “我不娶妻,这事情叔父就不用管了,婶娘更不该管。”霍嬗就稍微严肃说道,“婶娘还是安心教导妹妹,给叔父添些子嗣才好。” 霍光一听也觉得有道理,霍嬗的婚事一般人没资格管,哪怕他这个叔父都不该管。至于不娶妻的说法,现在听听也就行了,霍嬗要是娶妻随时都能娶妻。 尤其是现在开窍了,没娶妻但是有了侍妾,这就是一种进步。 现在一些权贵想着的不是让霍嬗娶妻,而是希望什么时候看中了他们献上的侍女,那也是拉近关系的方式。 想了想,霍光还是开口了,“嬗儿,现在外面有些风言风语,你也稍微收敛点。” 听到霍光这么说,霍嬗那叫一个生气,他觉得自己的名声完全就被一些人给毁了。 这要是司马迁听到了,那就更不得了! 以后史书上很有可能没有所谓的‘魏晋遗风’,曹丞相的那些段子说不定就给安在了他身上了! 不过霍光也不生气,只要不是年纪太大,只要不是伦理纲常不容的,那也没什么。 就算是寡居的什么都行,能生孩子也是一种优势。在如今这个年代,‘二婚’也是挺抢手。 和霍嬗说了些事情,霍光也就打道回府了。 看到自家侄儿全须全尾的安全返回,还立下了偌大的功劳,这自然使得霍光惊喜万分。 等到霍光离开,霍嬗继续让韩芸娘去‘回信’,最近的一些拜帖实在是太多了。大部分都是有身份的人家,要不然也没办法把拜帖送到霍嬗的府里。 那自然也就只能是比较礼貌的回绝了,不去赴宴等等没问题,可是也不好完全不理不睬。 赵河西回来了,说道,“君侯,庄户那边安排好了。” 霍嬗就认真起来了,“这是好事,只是这一次死难的,除了朝廷的抚恤,我们也该安抚一些才好。钱财这东西我不太在乎,别在这地方省着。” 赵河西就回答说道,“君侯放心就是,我冠军侯府的抚恤向来最高,也没人敢克扣。” 霍嬗微微点头,又问道,“家里头可有什么要求?” “有子嗣、有兄弟的,想要让人到君侯帐下效力。”赵河西骄傲不已的说道,“我也擅自做主,都应了下来!” 霍嬗对此也没有什么不高兴,汉人尚武、崇尚军功,这也不是随便说说而已。 哪怕这一次出去作战,霍嬗的部曲也死伤了几个,但是朝廷的抚恤足以让战死者家属过上不错的生活。而活着的那些有军功,也会得到赏赐和一些爵位。 不管是经济条件还是社会地位都有提升,这自然也就会让很多人崇尚军功。 去军中拼一把,就算难以封候拜将,也有可能得到爵位、金银粮食,自然就让人向往。 姜小娘端着饭菜来了,“君侯,我炒了几个菜。” 看到霍嬗点头,姜小娘站在一边欲言又止。 霍嬗好笑问道,“怎么了?有话就说。” 姜小娘有些害羞,不过还是鼓起勇气说道,“君侯,我也十五了,该婚配了。” 霍嬗微微蹙眉,不过随即问道,“怎么?怕我不放你出去?” 姜小娘到底是霍嬗的家仆,所以真的要是不放人,她就没有自由身。 姜小娘跪下说道,“君侯,我和三郎有了私情。” 霍嬗愣了一下,随即又好气又好笑,“陈三郎?行,回头就给你们安排好。” 赵河西也觉得意外,陈三郎就是陈居的幼子。这小子本来是在府中护卫,可是没想到这是搭上了厨娘。 “君侯,我等还在在府中效力。”姜小娘忙不迭的说道,“我还不想走。” “先在这里,等以后有了子嗣再搬出去。”霍嬗就安排说道,“回头去宫里问问,我这一天能得多少绿蔬?真要是不够,我自己建个温室!” 反季节蔬菜产量低、成本高,权贵都不能敞开了吃。在宫里,那也是要定下份额。 赵河西立刻赞同的说道,“君侯,过些天我们再取些冰,冰库也该藏满,等着明年夏天再消暑用。” 霍嬗自嘲说道,“明年夏天?明年夏天我们还是用不上,到时候还要去打仗!” 赵河西又是振奋又是担心,可是明年夏天还要打仗? 不对吧,朝廷这几年也没有连年对匈奴用兵,本来以为要过几年呢! 不过也没必要问什么,君侯懂得多就行。真要是出征了,跟着君侯上阵就是! (本章完) 67.第67章 有名无实霍骠骑 第67章 有名无实霍骠骑 回到长安的霍嬗开始折腾起来了,这位美食宗师准备再次改良一些食物的做法。 所谓馒头起源于东汉末年,是诸葛亮征孟获时所发明。这也不是绝对正确,因为馒头的历史,至少可追溯到战国时期,彼时称为‘蒸饼’。 霍嬗现在就在研究,他不怎么会做面食,但是好在家大业大可以不断的尝试。 石磨等等就不缺了,所以得到足够的面粉等等也不成问题。而面条等等也不新鲜了,也已经传入中国了。 不过霍嬗觉得现在的面条和以后的面条还是有些区别,所以在不断的尝试着改进。 “加水啊,水多了加粉,粉多了加水!”霍嬗拿出炒菜宗师的气派,在指导着姜家母女和面,“这么干,肯定做不了面!” 姜小娘活泼点,也敢吐槽了,“君侯,先前就是加水加粉,盆子都装不下了!” 陈居等人也在笑,因为按照君侯的指导,已经失败好几次了! 霍嬗一点都不尴尬,说道,“还不是你不够聪明,我要点有些韧性、软和的粉团,你就是做不出来,这事情还是怨你!” 姜小娘抿着嘴不说话,真要是继续拆台,她倒是不担心君侯打她等等,而是到那时君侯就要打趣她和陈三郎了。 姜妪则有些小心的问道,“君侯,可是要像西域人烤的那些面饼一般?” “那个是馕,和我要的不一样。”霍嬗就说道,“伱们先帮着试试,我以后还有大用。” 改良一下现在的面条、馒头,这是为了能够改善一下自己的生活条件。 如果能够进一步的去改善军粮,那就最好不过了,这也是他的终极目标之一。 西汉的军粮非常复杂,粟、糜、青稞、大麦、普通小麦和豌豆等都是军粮。 汉文帝时期就有‘输粟于边’,再结合‘屯田于边’,基本上能够保障边关的粮食供给。 至于蔬菜等等,基本上就要靠边关的士卒自给自足了,朝廷基本上只负责主食,偶尔可以见到荤腥。 按照现在的正常水平,一个士兵每天也就是七两米左右的供应量。 而这个水平已经是提高了很多,粮食产出不够自然不会让人敞开了吃。 大多数人家都是一天两顿,一年到头见不到几顿干饭不说,时常还要搭配一些野菜等等,这才是一种常态。 现在休沐在家,霍嬗确实没闲着。 一方面是在改善生活,另一方面就是在研究制造曲辕犁,进一步的提高生产力。 闲是不可能闲下来的,总要给自己找些事情做,这样才会有意思。 刘漠忽然匆匆而来,“君侯,太子殿下到访!” 霍嬗连忙转身,“怎么也没提前说一声,这也没准备啊!” 刘据不只是没有送拜帖、通知一声,以他的身份自然也不用在外等着,实际上就跟着刘漠直接进府。 “表兄,我要骑马!”熊孩子刘进飞奔而来,一边跑一边喊,“表兄,上回你可是答应我的!” 霍嬗闪身躲开熊孩子的飞扑,选择性遗忘一些事情,“我什么时候答应你的?别以为你是皇孙就能诓我!” 刘进非常委屈,双手叉腰说道,“就是你出征之前,说好了带我骑马!表兄,你总是诓我!” 霍嬗有点担心了,或许在刘进的心里,他就是个喜欢诓骗小孩子、事后不认账的无良表兄! 不过霍嬗还是赶紧先行礼,“见过太子殿下、见过良娣。” 刘据这一次不只是不打招呼就来了,还带着老婆孩子。 这个史良娣只是侍妾,但是这也算是最有身份的了,因为刘据现在没有太子妃。 “我!”霍嬗吓了一大跳,“松口!” 熊孩子刘进真的恼了,趁着霍嬗行礼的时候,一口咬在霍嬗的大腿上! “进儿!”刘据又好气又好笑,“不得胡闹!” 刘进气鼓鼓的松口,好斗的看着霍嬗。不给这个坏表兄一点颜色看看,他还敢诓人! 揉着大腿,霍嬗哭笑不得,张口就来“下回带你骑马,现在都冬天了,我都不骑马了!夏天,夏天的时候我带你去打猎!” 刘据忽然间觉得他儿子刚才那一口咬轻了,明年夏天的时候刘进肯定还能记得这件事。 但是那时候的霍嬗不出意外的话就是要出征在外,哪里可能带着去骑马! 春猎本来是个好机会,可是根本不提。提就提夏天,明摆着就是没打算带刘进去骑马! “你就喜欢逗进儿,哪有表兄的样子!”刘据忍不住批评说道,“嬗儿,你现在也是骠骑将军,该稳重点!” 指了指霍嬗,刘据继续说道,“现在满朝文武都盯着你,你前些天说出征在外累着了就歇着,没人说你。等你歇了几天也该上朝,你还是不去朝会。” “表叔,不是我不去,是陛下没说。”霍嬗扔锅说道,“我现在去了朝堂又做不了事,那不如在府里。” 刘据就打趣说道,“在府里有美娇娘陪伴,闲来无事就想着弄些好吃的?” 霍嬗这几天在冠军侯府做了些什么,这也不是秘密。看向史良娣,刘据说道,“带着嬗儿侍妾去说说话,把进儿也带走。” 其他人都走了,刘据才说道,“你现在是骠骑将军,按说也开始接受一些大军日常事务。你自己说说,有你这样的骠骑将军吗?” 骠骑将军俸禄同大将军相等,金印紫绶,位同三公。 现在就已经形成第一为大将军,第二为骠骑将军,第三为车骑将军,第四为卫将军,再下就是前、后、左、右将军以及杂号将军的顺序了。 李广利、赵破奴、公孙贺等人的将军号也就是战时封的,这不是常设的将军,自然也不会主持日常军队管理。 霍嬗就笑着说道,“没开府呢,我现在去了朝会,最多也就是商讨军政。” 这也是现在西汉的一些政治格局,现在的大将军、骠骑将军也只是管军队军伍,不会过多的去议政。 历史上也是从霍光才用大司马大将军的名义当政,权力在丞相之上。 至于所谓的开府,和以后的开府仪同三司还是有些区别。 现在的开府是大将军、骠骑将军均开府,府属有长史、司马各一人,从事中郎二人,掾属二十九人,令史御属三十一人。 这也是从汉文帝时期开始的,现在的霍嬗也有资格开府,招募一些幕僚,有一个固定处理公务的场所。 想想霍嬗说的,刘据也觉得在理,“嬗儿,执掌南军的事情,你觉得何时才会有?” 霍嬗仔细思考后才谨慎说道,“难说,我现在最怕就是陛下让我任卫尉。” 卫尉率卫士为兵卫,卫尉所部称南军。 只不过卫尉有些时候也不止一个,比如说长乐卫尉、未央卫尉,这并不矛盾,这是守宫池的。 霍嬗朝着上林苑方向指了指,“建章宫在建,陛下要是任我为建章卫尉,这事也有可能。” 刘据则有些担心的说道,“以骠骑将军为卫尉,这有些不合适!” 是有些不太合适,霍嬗现在这个骠骑将军就是位比三公了。比起九卿肯定是要高些,但是这也不算特别矛盾。 霍嬗就提醒说道,“表叔,我身上可没外朝官!” 前面说过汉朝官制是外朝官、中朝官、宫官。 而大将军、骠骑将军属于中朝官。 之前丞相的权力过大,自汉武帝起,权力逐步转入中朝,所以刘彻的的亲信大都是挂著侍中头衔参与朝政。 而三公九卿,则是外朝官。 霍嬗现在的身份是:冠军侯、骠骑将军、侍中、奉车都尉。 而剽姚校尉的官职则是在战事结束就没了,更何况进骠骑将军了呢。而此前的兵卫也没人提起,谁还能真的将霍嬗当做普通兵卫了? 清一色的中朝官或者加官,而这些官职现在在汉朝是属于宿卫近在皇帝身边,颇受皇帝信任,没有实际职掌的加官。 刘据也严肃起来,“父皇的意思多半是觉得你年纪太小,虽有骠骑将军之名,但是不予骠骑将军之权。以卫尉宿守宫城,执掌南军。” “陛下怕是早就有这些打算。”霍嬗也说道,“此前我说不去朝会,陛下就直接应了!” 偷懒是真的,试探也是真的。 在权谋手段卓越的刘彻面前,霍嬗这点小伎俩根本不够看。 看到刘据忧心忡忡的样子,霍嬗安慰说道,“表叔,你现在又无需用兵!” 刘据狠狠地瞪着霍嬗,“慎言!你这张嘴,迟早给我惹祸!” “陛下现在估计也为难呢,我的岁数到底在这,过两年可能好点。”霍嬗就说道,“这几年,我就安心当个带兵打仗的将军就行。” 刘据也只能点头说道,“现如今看来,也只能是这样了。” 霍嬗就建议说道,“正好我现在名声更大,过几天我去太子府,见见表叔的门客。” 刘据立刻笑着答应,“本来也有此意,只是你不愿去那些宴会,我也不好开口。” 权倾朝野是做不到,但是霍嬗的势力和声望也在不断攀升。 去给太子‘站台’,那也是应该的,免得刘据像历史上那样因为没了一些朝野的支持被无数人构陷。 (本章完) 68.第68章 太子不好当 第68章 太子不好当 上林苑对霍嬗来说已经不陌生了,此前在这里练兵、狩猎,来的次数可多了。 不过也不能说完全了如指掌,有些地方来的还比较少,比如说博望苑。 看似姗姗来迟的霍嬗在四大家将的簇拥下昂首阔步进入宫苑。 丞相石庆之子石德自然负责迎接,这是太子少傅。 石德一一引荐几个有些有身份的人,只不过也没有特别重要的人物。 霍嬗微微皱眉,问道,“按照官制,该有詹事。我此前也未见到太子率更、家令丞、卫率,这是什么缘故?” 石德有些尴尬的说道,“君侯有所不足,此前朝廷用兵,调走了卫率与中盾。” 卫率是太子卫队的指挥,中盾则是太子内卫。家令丞则是负责太子财政事务,率更则是负责计时、太子家刑狱。 石德小声说道,“如今属官,只有负责出行的仆,负责太子膳食、厩马的厨厩长丞。” 要说太子有卫队的话,刘据也算是有,只是被调走了。 这事情大多数还是要看皇帝的意思,所以即使是配置了兵马、卫队,太子也不一定能调的动,因为那是朝廷的兵马。 “去烫壶酒。”霍嬗看向韩芸娘,说道,“给我找点干果来。” 石德就立刻笑着说道,“君侯,有荔枝干、龙眼干,今年君侯出征,太子殿下特意让人从扶荔宫摘了好些果子晾干留给君侯享用。” 上林苑有种植了龙眼、荔枝、槟榔、橄榄、柑桔之类的扶荔宫,这些东西的产量不如两广等地,不过在西汉这个时期也不会完全的水土不服。 “还是太子殿下恩重!”霍嬗就笑着开口,随即说道,“太子殿下还未过来,让有意从军者过来让我看看。” 霍嬗好吃、贪嘴,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新鲜瓜果没得吃,就吃果干,这些对富贵人家来说也不难。 听到霍嬗这么安排,石德也振奋起来,冠军侯来到博望苑的消息此前已经放出。不要说太子门客了,就算不在太子门下的现在也开始想要来博望苑。 此前太子门客谭杰已经入北军,这一次随大将军出征,回来应该可以捞着一个更高的职务。 霍嬗懒洋洋的躺在榻上,韩芸娘在给他捏肩,而十来个青壮、少年上前,恭敬作揖,也不会觉得霍嬗失礼。 霍嬗打量着这些人,指着其中两个人,“你们是见过血?” 其中一个人立刻上前说道,“回君侯,曾有人辱我老师,我愤而杀人!” 这是骄傲的事情,在如今年代的风气下,有人侮辱自己的长辈,晚辈就要报复。这不是丑事,这是好事。 霍嬗笑着问道,“那若是那人的子孙来报仇,你如何应对?” 那人自信回答,“若是前来报复,我杀了就是!若是我被杀了,自有子孙复仇!” 看看,这冤冤相报何时了的样子,几乎是要成为世仇。 但是在场的人都不觉得这样的观点有什么问题,这样的观点也是如今的主流观点。 霍嬗看向另一人,问道,“你是如何杀的人?” 青年开口说道,“回君侯,我曾服役,杀过贼寇。” 霍嬗也不置可否,随即说道,“看伱们不是背弓就是挎刀,各展所长吧,我要见识一下太子门客的本事。” 这些有心投入军伍立下战功的人自然振奋,可是有些人着急啊。西汉时期的读书人很多也都会渴望战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算得上是能文能武。 他们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身的武艺在眼界高的冠军侯面前不值一提,本来是想要去高谈阔论、诉说自己的抱负和对时局的看法。 可是现在冠军侯没这个心思去搭理啊,只是看人演武! 冠军侯不去朝会、不参与朝政,那不要紧,过几年自然会去。而且谁不知道这位君侯深得陛下信任,他若是举荐,真的可以一步登天成为朝中大臣。 虽然是初冬了,也不影响这些有志之士在纷纷展现自己的勇武。 儒雅的刘据领着一些人走了过来,“你们无需行礼,冠军侯难得考校你们,要好好表现。” 听到刘据的话,他手下的门客更为振奋,成为太子门客、被冠军侯赏识,这就是平步青云的最好台阶。 “多是游侠,有个人勇武。”霍嬗小声对刘据说道,“要是一身游侠习性不改,进了军中就不好了。” 刘据也能明白霍嬗的意思,个人勇武看似和投身军中不矛盾。可是有些人一身游侠习性不服管教、不尊军令,仗着自身勇武就目空一切,这绝非合格的军人。不管是卫青还是霍嬗,都喜欢纪律严明的军人。 个人勇武当然有用,兵王谁都喜欢。只是战场之上,纪律严明的军人更可靠。 “你看不看得上都不要紧,你过来了就行。”刘据看的明白,笑着说道,“你大张旗鼓的来,还考校我的门客,传出去必然会有有心之人投在我门下。只是这么做,陛下会不会责罚你?” 霍嬗就笑着说道,“我不要人去南军,陛下就不会责罚。” 霍嬗继续问道,“先前听说谭杰立了些功?” 刘据颇为欣慰的说道,“也是大将军和你提携,他这一次出征之后作战勇猛,所率一屯斩首一百三十级!” “那就行,能从五十人的屯长成为五百人的军候,可以领一曲了。”霍嬗就笑着说道,“回长安后在北军能领一曲,要是让他留在边关,那就能成校尉,表叔的意思呢?” 刘据又惊又喜,只是也有担心,“能为校尉自然最好,只是陛下意思如何?” “陛下还不会留意一个小小边关校尉。”霍嬗就说道,“卫伉表叔明年势必要去边塞,让谭杰就在那边留着。说不定什么时候我还要出兵再打匈奴,留在那边自然也有好处,能再立新功。” 刘据就说道,“军伍的事情我不太明白,你看着安排就是。” 刘据不是一点都不明白,可是谁为他好,他更清楚! 刘据压低声音,说道,“李广利在郁成城下大败,死伤不少。他此前已经率部回到敦煌,士兵剩下不过十分之一。” 六千属国骑兵,还有上万游侠等随从,但是这一次没能一举打下大宛,反而损失惨重,李广利也算是‘一战成名’。 人家赵破奴七百骑兵破楼兰,虽然大宛的实力比起楼兰强很多,可是李广利这一战打的也确实太差。 刘据继续说道,“他上奏折,想要退回来,让陛下再派兵给他。陛下震怒,派使者拦守玉门关,说敢有入关者立即斩了!李广利现在怕了,驻军在敦煌!” 其实知道这些事情的时候,刘据的内心非常复杂。 一万多将士死在打大宛的路上,可是作为太子,他绝对不希望看到李广利功成名就,成为制衡卫霍的新贵。 尤其是李夫人深受皇帝宠爱,如今也产子了。 哪怕刘据的地位依然稳固,可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得想的长远点。 刘据内心也无比佩服,因为霍嬗在此前出征匈奴之前就十分笃定李广利会败、会败的非常惨。 先前一直提醒不能在陛下面前提起罢战,凯旋回来之后就在谋划明年取代李广利去打大宛。 父皇教出来的冠军侯,果然了得! 霍嬗心领神会,说道,“陛下现在不让表叔过多参与政议,表叔就装不知道李广利的事。我是骠骑将军,这事我去争没人能说什么。” 刘据关心问道,“真不用我找人帮你壮声势?” “表叔先想法子把率更、中盾给弄齐了再说。”霍嬗就在刘据的伤口上撒盐,“骠骑将军要去请战是好事,但是太子为骠骑将军壮声势,陛下肯定不高兴。陛下为何用李广利,我们都清楚。” 刘据也不反驳,实际情况他也明白。 看到安静乖巧站在一边的韩芸娘,刘据心里有数。看样子是该让良娣多走动一下,这女子应该是得到了嬗儿的喜爱,走到哪都带着不说,而且还十分亲密。 这就不是普通的侍女了,也不能单纯的当做侍妾。 在目前冠军侯府没有女主人的情况下,这个韩芸娘算得上是有地位了。 “过两天你最好入宫,不要真的等十天休沐期满再入宫。”刘据忍不住唠叨起来,“不要说我了,就是其他臣子,哪个不想让陛下记在心里。偏偏就是你,让你入宫就推三阻四!” “我入宫容易,出宫难!”霍嬗有苦难言,说道,“陛下现在震怒,我入宫了肯定要被迁怒!” 刘据更加无话可说,如果皇帝迁怒其他臣子,被罢官乃至入狱都是常态。 霍嬗说的那些‘迁怒’,基本上都是被皇帝不轻不重的骂几句。 真要是把霍嬗骂急了,他还敢顶嘴! “陛下前两天就念叨你了,陛下现在心里恼火着,你去劝劝。”刘据苦口婆心,说道,“这时候只能是你去劝,其他人不行。” 这不是刘据在‘抬高’霍嬗,而是很多人都见过霍嬗插科打诨之后陛下的怒火就灭了。这门学问、这份恩宠,就算是刘据都羡慕不已。 霍嬗仔细想了想,说道,“我要是现在不去,明年抢打大宛的机会就少了。我得去,明天我就进宫!再躲几天,被骂的更惨!” (本章完) 69.第69章 继续发展 第69章 继续发展 霍嬗再次回到了未央宫,直奔宣室而去。 刘彻看到了霍嬗之后打趣问道,“朕还以为你现在忙着和侍妾恩爱,都忘了来看看朕!” 霍嬗赶走春陀,帮着刘彻整理一下‘奏章’。 汉朝的奏章分为章、表、奏、议。 奏议也就是奏疏了,是商周时期就有的。而到了秦汉时期,就进一步的在上呈公文时有了规范,开始了法定化的发展道路。 有的写在纸帛上,有些则是竹简。 霍嬗也不搭话,继续整理这些奏章。 刘彻烦躁的将一份竹简扔在地上,“报灾的,年年都有灾害!” “我大汉地大物博、幅员辽阔,有些灾害也正常。”霍嬗就说道,“大部分地方是好的,那就行。要是都风调雨顺了,我反而觉得怪。” 刘彻就看了一眼霍嬗,嫌弃说道,“不会说话就少说话,没灾就是最好!” 这话当然也是最为理想化的,可是霍嬗知道不现实啊。 刘彻忽然问道,“大将军过些时候返程,朕令光禄勋徐自为、卫伉、路博德等人过去,在五原郡、朔方郡以外修筑城、障、列亭,再令游击将军韩说驻守,你觉得如何?” 霍嬗一点都不意外,出征的时候就提到过,“我觉得这是好事啊,可保北部边郡的安宁。前头有受降城,再到这条塞城,匈奴人想要南下的话只能走定襄和云中了。” 按照刘彻和卫青的计划,这道塞城东起自五原郡北面的阴山后面,西北伸延至后世蒙古国的庐朐河。 这么一个‘长城’,足以让想要南下的匈奴人受阻。 “朕还以为你要反对。”刘彻就笑着说道,“按照伱的性子,肯定要说直接出兵去打匈奴。” 霍嬗则说道,“我觉得最好的进攻才是防守,只是多一点防线也不是坏事。战事发生在漠南,我大汉边关就可安宁。” 刘彻实际上也是这个意思,大家没有明说的就是担心后世之君没有本事攻打匈奴。现在趁着有些优势就在漠南筑城,这条防线确实可以让匈奴人南下的难度增加。 刘彻随即问道,“这几天也没去长平侯府?” “哪都没去,我就在府里。”霍嬗立刻眉飞色舞的说道,“外头很多人想要投效我,都给我挡住了。正好我现在也没时间理那些人,在府里休养多快活!” 刘彻打趣说道,“你是快活!佳人作伴不说,整天想着弄些好吃的!” 霍嬗也不尴尬,原因就是他贪吃、好吃,再加上喜欢享乐。 这绝对不是什么坏的品质,皇帝反而不喜欢那些看似完美无缺的臣子。 看到霍嬗还在点头认可,刘彻笑骂说道,“不想着去打仗、练兵,就想着吃喝,这是骠骑将军应该做的事情?” 霍嬗立刻说道,“我也想过了,先前还觉得匈奴人就算是再不济,也该有些甲胄。这次去看了看,我准备给建章营骑再换些兵刃甲胄。” 刘彻立刻来了精神,提起打仗他真的一点都不困,也不会不耐烦。 刘彻连忙问道,“怎么了?这一次你立下大功,还有不足?” “甲胄什么的暂且不说,重骑我准备再加一点,如果有五百到一千重骑,我势必敢冲匈奴万人之阵!”霍嬗就立刻说道,“建章营骑得有更多重甲,打匈奴用得上。” 刘彻自然也认可这点,不过还是担心,“只是辎重的事情要注意些,重甲不灵活,只能冲阵破敌。要用好重甲,得有轻骑配合,重甲不可单独为军!” 霍嬗认可这个观点,具甲骑兵有作用,可以在战役的关键时刻一击制胜。可是具甲骑兵天然的不够灵活、耐力不足等等,这也是不能回避的现实问题。 所以具装骑兵要和轻骑乃至步兵配合作战,这一点霍嬗也非常认可这个观点。 对付匈奴人,重甲骑兵还是有很大作用的,因为匈奴人几乎全都是骑兵。 养一支精锐的重甲骑兵,对大汉来说也没有什么问题,这是战略部队。 “还有就是兵刃,我准备让重骑不再骑射,这就是浪费!”霍嬗继续说道,“重骑只管破阵、杀敌即可,骑射、追敌是轻骑的事情。这些人我打算让他们练枪、矛,得更长一些才好,匈奴人甲薄!” 步兵对抗轻骑,利害武器是长矛,而且步兵长矛要比骑兵长戟长,才能在骑兵武器伤害自己以前,用长矛刺骑兵马腹部而将其撂倒。 一般的骑兵都是右手端矛,左手要挽缰绳,这样一只手端武器自然也就是长度有限的,一般三米多就是极限了,再长就端不稳了。 马槊可以达到四米,主要也是重装骑兵所用,需要认真刻苦的训练,而且需要力气足够大才行。霍嬗滔滔不绝的说道,“我力气就算大了,只是也有些不够用。我准备把我那根殳再改改,普通士卒的想办法用木的。端头再加铁钻这些,有些地方得开刃。” 霍嬗现在用的殳,被认为是狼牙棒的前身。可是槊,同样也是殳发展的一部分,槊是由矛和棒演变而来的。 刘彻认真听着,“朕召工匠给你,你看着能不能制出来适合你用的。” 虽然现在的一些武器也可以用,但是什么样的武器能够将重骑的威力更好的展现出来,刘彻知道霍嬗有发言权。 其实霍嬗也明白,让所有的重骑都用槊也不现实,原因就是因为造价太高、训练难度太大。 但是对一些武器进行升级,这也是非常有必要的。 比如说枪刃等,都是要加强一些才行。这一次冲阵的时候,一些骑兵的枪杆也会折断或者被砍断,因为枪杆基本上都是木质。 刘彻仔细想了想,说道,“骑射还是要练,说不准能用上。” 有备无患,只不过骑射将不再是重骑着重训练的内容而已。 “刀我觉得是够了。”霍嬗就实话实说,“主要还是枪、矛,这些得改改。” 环首刀确实已经算是一个极限了,历史上的环首刀看似有些演变,也都是直身、长刃、长柄、环首的特点,这就是环首刀,是换汤不换药。无非就是冶炼、锻造技术的提升,让刀的威力加大。 包括唐代的唐刀,本质上和环首刀也是一样。 刘彻还是非常大方的,神采奕奕的说道,“你先去试制,看看能不能造出来更好的兵刃。” “陛下,我过来可就是求这件事情。”霍嬗腆着脸说道,“现在也不知道匈奴作何反应,也不知道他们明年会不会兴兵来犯。” 刘彻好整以暇、自信十足的说道,“我觉得他们这一两年是不敢南下,一下子死了三万人、再加上被俘、负伤的,左贤王那八万人能逃回去两万就是万幸。左贤王都给打残了,单于还敢南下?” 不怪刘彻这么乐观,匈奴在漠北养精蓄锐十几年才恢复点元气,一口气损失五六万几乎就是伤筋动骨了。 就算是大汉,一场仗损失两万骑兵也都要肉疼不已。 霍嬗就讨好说道,“陛下,我现在怎么说也是骠骑将军,整天吃喝玩乐也不像话。真要是让我只练建章营骑,那也不像话。” “八百人配不上你了?”刘彻就笑着问道,“怎么了,向朕讨要南军?” 霍嬗连忙说道,“臣哪敢啊,南军我现在也练不好,但是总该让我去南军行走了!” 刘彻就直接说道,“既然让你当了骠骑将军,自然准你去南军行走。只是你不得插手校尉、军候的任用,日常操练也准你过问。” 霍嬗这也松了口气,给了他一小半骠骑将军的‘本身职责’。 刘彻饶有兴趣的看着霍嬗,问道,“不提大宛的事?” “陛下现在心情好,提那烦心事做什么。”霍嬗更直白的说道,“还没到时候呢,到时候我肯定天天缠着陛下!” 刘彻立刻骂道,“你倒是聪明!无非就是现在入冬了不好调兵、增兵,你是打定了注意在开春之后再来讨要征讨大宛之责吧?” 霍嬗一副忠诚、大公无私的样子,“陛下,这是臣的职责所在,明年开春了自然要请战!” 不等刘彻开口,霍嬗继续说道,“陛下,到时候我领着贰师将军去打仗,肯定不会让他难堪!” 刘彻气恼的说道,“这李广利也是个蠢货,朕给他那么多兵马,小小大宛就打不下来,还损兵折将!看看,现在还敢提想要入关!” 刘彻是真的气恼不已,当初给卫青的条件,可远远比不上为李广利创造的条件。 卫青没有绝对的优势兵力去打匈奴,李广利可是手握绝对的优势兵力去打大宛,被匈奴吊打的大宛! 霍嬗就劝道,“陛下,大宛的事情用不着多虑,肯定能打下来。到时候带回来良马,让它们帮着我大汉战马育良驹!” 打大宛,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战马。 大汉现在的战马数量不少,可是质量比不上匈奴的战马。这也是不管是乌孙马还是汗血马,刘彻都垂涎三尺的根本原因。 就算是再努力的认真训练,没有好的战马,骑兵的水平就很难真正的发挥出来。 所以大宛、西域,必须要控制住! (本章完) 70.第70章 我要名声有何用? 第70章 我要名声有何用? 霍嬗再次被叫到椒房殿,看到了卫子夫和卫长公主。 作为刘彻和卫子夫的长女,卫长公主极其受宠,只可惜第一任丈夫曹襄英年早逝。 第二任丈夫栾大是一个方士,骗局被识破后也被刘彻腰斩了。 看到霍嬗,卫长公主就埋怨说道,“你能去博望苑,也不去我那里!宗儿怎么说也是你表兄,还有同袍之谊,就这么偏心?” 霍嬗才不上当,气势不能弱了,“表姑,我可是闭门谢客了。要不是表叔非要我去博望苑,我可不去!你看看曹宗,他不就是不出门吗?” 卫长公主更忍不住抱怨,“宗儿什么时候不出门了?府里热闹着呢,一群权贵去了,伱也不过来一趟!” 曹宗封将军,开国功臣群体去了不少,毕竟曹宗是曹参后代。 卫子夫就笑着开口,“嬗儿不同,他不能去。” “母后!”卫长公主更是不乐意了,“宗儿才是您亲外孙!” 抱怨之后,卫长公主继续埋怨,“嬗儿是躲清闲,和美娇娘没羞没臊。宗儿现在去了北军,大事小事歇不下来。” 霍嬗立刻端正态度说道,“曹宗以后就是想要出去打仗都难,除非是决战。表姑放心就是,我不带他去打仗了!” 卫长公主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有担忧,“上回听宗儿说了些,战事也太凶险了!不过宗儿到底是平阳侯,岂有不打仗的道理?” “他封将军,就是不让他打仗。”霍嬗随手抓了点葡萄干,一边吃一边说,“都不让他去建章营骑了,以后就在北军好了。” 卫长公主看了看霍嬗,打趣说道,“你倒是真没规矩!以后上朝,看你怎么办!” 卫子夫也头疼的说道,“你表兄就是再张扬,仪态还是好的!嬗儿就不行,一开始还能端坐,现在就能躺着就不坐着!” 话是这么说,卫子夫还是将装着干果的果盘推到霍嬗跟前,方便他抓着吃。 霍嬗有些时候也想改,但是做不到。 一开始还能正襟危坐,然后就松松垮垮。一转眼的工夫,他就斜躺着、斜靠着,这样舒服。 不过霍嬗嘴硬,“我私下里才是如此,上朝的时候可不这样!” “宗儿都开始上朝了,你去过?”卫长公主打抱不平的说道,“冠军侯、骠骑将军不去朝会,都要成笑话了!我看你就是仪态不佳,免得出丑!” 霍嬗不认账了,“曹宗才上了几次朝会?每年的大朝会我都去,我四五岁被人抱着去朝会,长大点就站在陛下跟前!” 卫子夫拆台说道,“是,都还记得。那年是五岁对吧?憋不住了,别人还在议事,你跑了!” 霍嬗也跟着笑,小孩子有特权。 不过大朝仪他一向不缺,一年最多两三回,他只需要站在那里就行,不闹事就是满分。 卫长公主问道,“这几天在忙什么?” “进宫了就出不去,我现在还能做什么?”霍嬗吐槽说道,“无非就是和陛下商讨上一次出征的得失,闲着没事造造兵刃。” 卫长公主催促说道,“不去提李家的事?他败的那么惨,你得出力了!” 西汉公主对朝政的影响很大,卫长公主这算是好的了,只是关心一些而已。 “李家的事现在不好提,谁提陛下都会不高兴。”霍嬗躺在地板上,说道,“给我拿个枕头垫垫。” 卫子夫也无奈,有这么一个怠惰的甥孙,打又不好打、骂也不舍得骂。 卫长公主忍不住吐槽,“也不知跟谁学的!” 话刚说完,卫长公主也自知失言。霍嬗这做派还能跟谁学的,肯定也就是皇帝了。 霍嬗笑了笑,“有福不会享!我府里有几张椅子,到时候让人送几张给表姑,坐着才舒服。” 卫长公主顿时来了兴趣,要说会享福,大家还是比较认可霍嬗的。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这是一些人对霍嬗的评价。 看着霍嬗,卫长公主不无担忧的说道,“嬗儿,这样下去,你的名声怕是要毁了。” 霍嬗好奇起来,一脸的八卦,“表姑,我的名声如何了?” 看到霍嬗还在八卦,卫长公主气不打一处来,“名声?你还有名声?前几年都说陛下偏爱你,走哪都带着。都说你是表兄之子,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 这是事实,霍嬗得到这么多偏爱和资源,根源就是因为他是霍去病之子。 卫长公主继续说道,“你久在宫中,出宫后也不爱和其他大臣、权贵往来。那些人说你假清高,只会逢迎陛下。先前你练兵,没名没分的不少人等着看笑话。”这个霍嬗也知道看,确实有人等着看他的笑话,或者是觉得他也是一个‘幸臣’。 “这一次你打赢了,还抓了左贤王。”卫长公主看着霍嬗,不无深意的说道,“有人说全是大将军之功,让你坐享其成。就算说你少年英勇的,也说你得意忘形了,和大将军不睦。” 卫子夫接着补充说道,“当年好多人都是改投你阿翁门下,现在外头说的更难听。” 霍嬗嘿嘿直笑,“随那些人说去,我和舅公关系好不好,你们知道就行。真要是有人在我跟前贬低舅公,还省了我去观察那些人的工夫。” 看到霍嬗这么心大的样子,卫子夫和卫长公主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那说你喜美女呢?”卫长公主就说道,“要不是知道你喜好,我都准备招几个长相妖艳的女子了。现在好多权贵人家都在寻那样的女子,让府中舞姬多练楚舞。” 霍嬗就差流口水了,“表姑,哪家权贵人家的舞姬楚舞练的好?” 卫长公主憋着笑,说道,“你真要是去了权贵人家,怕是出不来。细腰、长腿的舞姬暂且不说,可能多是找几个小媳妇陪你。你要是像表兄一样抱着个孩子回来,我们也欢喜!” 卫子夫咳嗽几声,教训说道,“不要瞎说,去病不做这事!” 霍嬗的身世其实没那么复杂,就是霍去病看中了别人家的侍女,然后带回去成为侍妾。 而霍嬗则纳闷了,怎么到了他这里好像事情稍微有些变味了。 不过霍嬗如果忽然间抱回来一个孩子,刘彻、卫子夫都要开心不已。 就算是霍光这样谨言慎行的也不会有任何的责骂、埋怨,只会夸霍嬗有出息。 “我名声差一点不要紧,我要是像大将军那样,陛下反而不喜欢。”霍嬗口无遮拦的说道,“我要是像我叔父那样,陛下肯定不准我入宫了。名声差点有福气,我又忠又孝,能享福一辈子。” 虽说还没有司马老贼给后世帝王上了一趟生动的教育课,可是上位者对于臣子的一些提防、猜忌,这也是亘古不变的事情。 霍嬗继续说道,“条侯功大,刚正且有雄才,还不是遭羞辱饿死狱中。我吃不了那个苦,我没条侯的气节能绝食。” 周亚夫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不过这也不算绝对。 就算是卫青这些年一直看似是被闲置,可是没有被皇帝过多的猜忌,甚至可以说荣宠不断,君臣佳话也是近在眼前的样子。 “就你想的多!”卫长公主就说道,“军中呢?骠骑将军不治军,这说的过去?” 霍嬗现在不治军,这也是一些人的槽点。 霍嬗仔细想想,说道,“这事情过段时间再说,迟早是要治军。我都在练建章营骑了,南军也要迟早接管。手里没人呢,我过些天就去找人。” 卫子夫看着女儿,警告说道,“你若是有人,不可举荐给嬗儿。” 卫长公主顿时脸色不好看了,说了这么多,除了关心霍嬗、关心刘据之外,她也是想要举荐几个人给霍嬗。 谁不知道现在这位冠军侯是新贵呢,不再像此前一样只有皇帝恩宠,而是实打实的有了军功。 所以哪怕霍嬗看似在外面名声不好,那也是一些权贵的评价,是一些士大夫的观点。 更多的人还是想要投在霍嬗门下,想要跟着他建功立业。 霍嬗倒是没有那么敏感,“表姑要是真的举荐贤才,我也是可以看看。只是用不用,这件事情得我说了算。” 卫长公主喜笑颜开,连忙说道,“这个道理我知道,有本事嬗儿就用,没本事那也是他们不中用!” 卫子夫则担忧说道,“嬗儿,无需给你表姑好处。现在多少人盯着你,你若是想要贤才,总是能找到。” “表姑要是举荐的,说不定也是贤才。”霍嬗就懒洋洋的说道,“姨婆,我就是不能用表叔的门客而已,其他的不用多管。” 卫子夫也没有再说什么了,有些事情霍嬗心里有数。 别看这孩子看似张扬、纨绔,可是从小到大都非常的聪明。 尤其是对皇帝的心思猜测的非常准,做事极其有分寸。 甚至在内心深处,卫子夫也不希望霍嬗是大将军卫青那样的性格。霍嬗有足够的能力,不要触犯底线就行了。 一身的小毛病、各种坏名声,那不是坏事,那才是大家喜欢的冠军侯! 至于霍嬗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做事张扬一点,也绝对不用担心。 (本章完) 71.第71章 皇帝的刀 第71章 皇帝的刀 霍嬗仔细的研究着枪杆,拿在手里抖了抖,觉得质地太硬了。 都说马槊在隋唐时候是世家贵族出身将领的标配,这也是因为制造成本和周期太长。 到底该选什么样的木头,用什么工艺浸泡、阴干等等,现在还需要不断的实践和摸索。 哪怕如今已经有了一些枪矛的工艺等等,可是大批量的生产和专供的武器,还是有区别。 炒钢法已经存在了,霍嬗现在也想不出来更多的办法提高生产工艺。 他在尝试着提升一些武器的制造工艺,盯着工匠在尝试着用一整块钢将一块钢包在中间。多做一些尝试,说不定能够有所惊喜和收获。 夹钢工艺、包钢,这也不算是什么新鲜事物,据说在战国就有了。而到了汉代,也是在用。 灌钢、夹钢、包钢和嵌钢技术,霍嬗都打算去尝试,可是能不能试出来就不敢保证。手里的资源多,试错成本也就可以承担。 一个小黄门来到霍嬗跟前说道,“君侯,陛下有召。” “哦,知道了!”霍嬗头也不回,对工匠说道,“再捶打捶打,看看能不能让刀刃不易坏!” 说完这些,霍嬗才转身就走。 刚到宣室门口,霍嬗就想要溜,因为他看到了一些大臣,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过来!”刘彻呵斥说道,“不是舞刀弄枪就是享乐,朕的骠骑将军就这么胡闹?” 好话坏话全都是刘彻说了,可是谁让他是皇帝呢,他的话自然也就变成了真理。 霍嬗爱享乐,这件事情刘彻是支持的,因为皇帝本身就是喜欢享乐的人。霍嬗不关心朝政,刘彻也是高兴的,他不希望将军权力太大。 霍嬗乖乖跪坐,在汉朝的时候君臣奏对大多数都是跪坐。 甚至早朝的时候,大臣们也都是跪坐。 抱着笏板、站着、跪着,那是到了唐宋之后的事情了,明清时期就已经成为了大臣时常跪着了。 “李广利让朕很失望,现在他所率参军在敦煌休整。”刘彻就说道,“骠骑将军,你觉得该如何?” 霍嬗就回答说道,“到底是我大汉儿郎,可令周边郡县输送补给。” 李广利已经开始有威胁到卫霍的趋势了,但是这样的威胁很小。最重要的是大军现在在敦煌休整,朝廷没理由任他们自生自灭。 刘彻微微点头,说道,“是要休整,辎重等还是要给他们些。明年再征大宛,这支军队还要再上阵。” 刘彻欣慰点头,“你还是识大体,此前已经有人觉得朕不该征讨大宛,觉得劳民伤财。” 站在军侯的立场上,霍嬗说道,“大宛一定要打,若是此时退兵,西域诸国定不服大汉天威!若是西域乱了,匈奴也不好打!” 打西域,不只是因为战马的原因,更重要的还是控制住西域,对出兵匈奴也有极大的好处。 张骞出使西域,最大的任务就是联络西域诸国一起出兵攻打西域。 只可惜大月氏被灭,西域诸国也反复在大汉和匈奴之间摇摆。 石庆等人也无话可说,如今丞相为首的外朝官几乎成为了摆设。 皇帝的旨意没人能违背,再加上这位冠军侯在旁摇旗呐喊,就算是想要提起休战,此刻也只能偃旗息鼓。 要不然就像已经被投入大牢当中的宋光等人一样了,接下来罢官都算是对他们最轻的处罚。 更何况朝野上下还有不少人也是主战的,西域对大汉的重要性很多人都心里明白。 刘彻继续问道,“若是打大宛,汝等觉得该如何?” 石庆等人互相看了看,然后石庆开口,“回陛下,臣等不通军事。此前贰师将军战事不顺,臣等以为当由军侯、将军们商讨军务。” 对石庆这个回答,刘彻非常的满意,他需要的就是这个回答。 不少官员对石庆评价很低,这位丞相在任上毫无作为,几乎就沦为皇帝的应声虫了。 刘彻再次开口,说道,“大将军奏明匈奴不敢南下,朕决议令大将军还朝,汝等以为如何?” 石庆再次说道,“回陛下,匈奴不敢南下,大军陈兵塞外实属没有必要。不如大军还朝,以备明年征讨大宛!”看到石庆这言听计从的样子,一些文官都觉得没眼看了,堂堂丞相已经沦落到这样的地步了。 可是石庆也没有办法啊,他也不想这样,可是现实就是他不得不如此。 第一任丞相卫绾是皇帝当初的太子太傅,是个安守本分的老实大臣,经历汉景帝、汉武帝两朝,得以善终。 第二任丞相就是窦婴,仅仅当了一年丞相就因‘伪昭案’被杀并诛灭三族。第三任丞相许昌也是个老实人,被亲政后的皇帝找了个罪名免官。 第四任丞相田蚡是皇帝的舅舅,当了四年丞相病死。而刘彻的评价则是如果田蚡还活着,就该被灭族。 薛泽当了七年丞相,几乎找不到什么像样的政绩然后被免官,大家都觉得他以无能、无过所以得以善终。 公孙弘则是西汉第一位非功臣贵族出身的丞相,也是第一位以丞相封侯的大臣,能力确实不俗,作为皇帝的心腹也善终了。 李蔡是李广的堂弟,在任期间政绩突出,尤其是整顿吏治、改革货币、盐铁专营三项政绩。当了三年丞相就因被控私自侵占汉景帝陵园的土地而遭到调查,他不愿受刀笔吏的侮辱自杀而亡。 庄青翟当了三年丞相,在狱中自杀。 在刘彻的手底下当丞相,要么是心腹、要么是庸庸碌碌,不然难有好下场。 皇帝已经将外朝官的权力不断削弱了,石庆等人要是不聪明点的话,免不了身死,甚至是族灭。 匈奴没有出兵南下,这在霍嬗的意料之内,乌师庐不一定敢兴兵南下,左贤王的下场他自然会有所忌惮。 而且冬天对于匈奴人来说,也不算是最好的兴兵南下的季节。所以哪怕心中再恼怒,这时候也只能忍着了。 刘彻就下旨说道,“大将军回朝,犒赏大军、酬定军功之事,你们早些办好,切不可让军士有功无赏。” 刘彻随即看向霍嬗,“骠骑将军,这件事情伱去盯着,将士们打赢了仗,该奖赏就要奖赏,该抚恤就要抚恤,不能寒了他们的心。” 霍嬗就抱拳作揖,“陛下放心就是,我不管军功核定,只是若是出入太大、有将士申诉,我再找人问清楚。要是有人敢贪墨将士的赏钱,我先斩了那人的头再来向陛下请罪!” 刘彻佯怒说道,“先斩了再来请罪,那是死无对证,岂能这么做!你啊,还是冒失!” 石庆等人听的后背发凉,以那位骠骑将军的意思,谁敢在军功、奖赏的事情上动手脚,他就要杀人。 可是陛下的意思呢,看似是在责备,可是这也是在支持啊! 霍嬗还是听不懂的样子,说道,“我最不喜欢喝兵血的人,见一个杀一个!要是陛下不准我杀,下回出征的时候,我把那人一家、全族绑着拉去战场,让他们知道军士们战功来的多不容易!” “胡闹!”刘彻笑着说道,“朝廷有律令,犯法了自然有责罚。你把人拖去战场,这叫怎么个事?” “七科适!”霍嬗直接说道,“我先定他们七科适之罪,不去都不行!” 所谓七科适,就是吏有罪一,亡命二,赘婿三,贾人四,故有市籍五,父母有市籍六,大父母有籍。 犯事的官吏、有亡命官司的、赘婿,以及商贾乃至商贾的子孙,都是要被发配边疆服役! 刘彻指着霍嬗,一副懒得管教的样子,“到那时,长安的官员、商贾,都要给你带去战场。朕岂能让你如此胡闹,退下去!” 石庆等人更加汗流浃背了,冠军侯不像是随便说说的。而皇帝的意思,很有可能只是控制一下范围,也会这么做! 违逆皇帝的旨意很难有好下场,而现在这位冠军侯就是陛下手里的刀。 而且还是一把十分锋利,无所畏惧的利刃! 一众官员们离开了,刘彻笑着对霍嬗说道,“你是真不怕得罪人,今天这话传出去,朝野上下肯定要说你了。” “我有陛下信任,管他们说什么呢!”霍嬗就摆明自己的立场了,“陛下,要我说的话,就该吓唬吓唬他们!” 对于霍嬗的话,刘彻无疑是非常满意的,他需要霍嬗成为一个孤臣。 再准确一点的来说,他也必须让霍嬗成为孤臣。 不管是在自己手里,或者是下一任皇帝的手里,霍嬗就不该和朝堂上的一些官员走的近。 哪怕霍嬗是新晋的权贵,那也不能和开国功臣之后,以及一些外戚太近。这一个冠军侯,只能是皇帝手里的刀。 “大将军回朝后肯定不管大军犒劳之事,你盯紧点。”刘彻笑着对霍嬗安排着事情,“这些天也要去建章营骑看看,也不知道你一天到晚忙些什么!” 霍嬗也无奈,他忙什么,皇帝心里是非常清楚,但是皇帝非要埋怨,那也没办法。 还是去做事吧,虽然现在的霍嬗也可能‘多做多错’,不过这也不要紧,就算他做错了事情也有人兜底! (本章完) 72.第72章 我成了工具人 第72章 我成了工具人 作为皇帝手里的刀,霍嬗对于自己的定位非常清楚。 在群臣离开之后,刘彻说道,“知道朕为何不让你去执掌南军吗?” 霍嬗奇怪的问道,“陛下,不是准我去军中行走了吗?前些年我就是兵卫,都以为我要执掌南军。我现在可是骠骑将军,执掌南军是应该的!” 刘彻顿时得意起来,说道,“你要是不能打胜仗,那就去南军。现在南军让你去行走,北军朕一样准伱行走。” 这一下霍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了,不知道皇帝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刘彻就开口说道,“朕此前就不喜太尉,这事情你应该知道。” 霍嬗当然知道,秦汉是分别以丞相和太尉为最高行政长官及最高军事长官,品秩并为一万石,金印紫绶。太尉是中央最高军事长官,天下武官之首,统帅天下兵马大权。 但是在刘彻亲政之后,他对于过去由立武功之臣充任太尉的惯例做了改变,用贵戚为太尉。削了一些太尉之权之后,后来干脆不再设置,置大司马大将军以代太尉。 刘彻继续说道,“中尉统率北军,卫尉统帅南军,两军合四万人。朕此前觉得中尉之权太重,就于光禄勋置羽林、期门,这些事情你也该知道。” 霍嬗连连点头,他心里自然清楚这些。皇帝分权、制衡,这也是惯例。 刘彻看向霍嬗,说道,“你那建章营骑没有名分,朕决议改为羽林军。取‘为国羽翼,如林之盛’之义!” 刘彻笑着对霍嬗说道,“你部还是守建章宫,只是你到底是骠骑将军。除了羽林军,你再领期门,护卫朕。” 羽林军、虎贲军,这两支在历史上留下赫赫威名的禁卫军现在就算是成为霍嬗的军队了。 他们的前身,也就是建章营骑和期门郎。 出征的时候随军,在京的时候护卫,这也是禁卫军的特点。 霍嬗抓耳挠腮,说道,“陛下,这有些不好吧?我还准备领卫尉之职呢!” “卫尉?”刘彻打趣着霍嬗,说道,“真要是让你领卫尉,你心里肯定不乐意。先领羽林、期门,朕可是给了你兵马。” 霍嬗想了想,问道,“那羽林军怎么算,是设置令、丞各一名?” 羽林军如此,那么期门自然也是如此的配置了。 霍嬗看着刘彻,继续说道,“陛下,我这骠骑将军,该不会是光禄勋吧?” “九卿之一的光禄勋,还看不上?”刘彻哈哈大笑,看到霍嬗吃瘪就高兴,“骠骑将军现在不能管军务,先以光禄勋历练。” 看到霍嬗还是不高兴的样子,刘彻继续说道,“职掌宫殿门户宿卫,兼从皇帝左右,宫中宿卫、侍从、传达诸官如大夫郎官、谒者等皆属之。” 刘彻也继续说道,“这得多风光,还有兼典期门、羽林诸禁卫军。官署设官禁中,官内设狱,称光禄外部。属官众多,机构庞大,有丞、主事、主簿等,领诸大夫,五官、左、右中郎将,郎中车、户、骑三将,期门仆射、羽林中郎将、诸郎署长等。” 听着这些,霍嬗觉得这个光禄勋确实是威风凛凛,名义上禁卫军都是他的人马了。 而且这也算是开府了,手下会有一大堆属官,甚至是独立的牢狱。 就兵源来说,这些也都是职业兵、贵族兵,比起南军、北军地位更高。 “陛下,我这个光禄勋还不是陛下的人!”霍嬗嘟囔着说道,“我真要是领了光禄勋,其他人都要笑话我!” “笑话你?”刘彻不认可了,“那些人是要奉承你都来不及,朕的光禄勋是其他人能做的?” 话是这么说,可是霍嬗一旦成为了光禄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皇帝进一步在集中兵权。 骠骑将军领了光禄勋的职责,禁卫是一把抓不说,南军、北军看似是不能直接管,但是也能过问。 霍嬗就是刘彻手里的刀,是皇帝操控着将长安城内外所有兵马控制住的最佳选择。 “宿卫皇城,这事情我做不来。”霍嬗想了想,说道,“我只是名义上领着,具体的差事陛下安排人做好。” 刘彻就打趣说道,“你真要是宿卫,朕夜里反倒是睡不踏实了。你歇的比朕早、起的比朕晚,如何能宿卫宫城!你只是管军,不理具体事务。” 明白了,霍嬗就是个傀儡,是皇帝推出去执掌兵权的最佳工具人。 对此霍嬗也没有什么不满,皇帝选择一些官员肯定是有心思和想法。 工具人就工具人,毕竟现在的皇帝大权在握,也没办法抵抗。 看的出来霍嬗的不乐意,刘彻宽慰说道,“你还是像以往一样,该练兵练兵、该狩猎就狩猎。你岁数太小,过几年朕再给你大权。”这也不算是饼,霍嬗如今的权力已经足够大了。 不管是骠骑将军还是光禄勋,都是有些实权,哪怕霍嬗手里的权力是缩水的。 就算如此,也好过此前头上一大堆头衔,但是都没有实权。那些权力,也都是来自皇帝的信任。 更何况霍嬗的年龄,在刘彻看来也是个问题。虽然他看中的将军才虚岁十七,也只能先用着。不过也不需要特别着急,朝廷现在还有一些官员可以做事。 “我手里的权柄都是陛下给的,我哪能有不乐意。”霍嬗就说道,“只要我明年能出去打仗就行,整天游手好闲都乐意!” 刘彻瞬间不耐烦了,“滚!” 对李广利虽然失望,可是刘彻还是有些安排。李广利必须封侯,这也是制衡的手段之一! 霍嬗灰溜溜的走了,果然是这样,现在提起取代李广利就是触怒皇帝。 灰溜溜的霍嬗直接牵着马离开皇宫,直奔上林苑的建章营。 “君侯来了!”总算是见到了好多天没有见到的冠军侯了,士兵们也开心,“君侯,本以为你早就该来了!” 从回长安到现在已经超过半个月了,霍嬗自从献俘之后就再没来军营了。 霍嬗就笑着说道,“在给你们讨好处呢,封赏都下来了吧?” 士兵就开心的说道,“君侯,前些天封赏就到了,没有人敢克扣,更没人敢索要好处!” “好好再歇几天,到时候就要开始操练了。”霍嬗笑着开口,说道,“以后不得自称建章营骑,陛下赐下军名,我部为‘羽林军’,隶属光禄勋!” 虽然以前就是‘禁卫军’,可是很多人也都知道霍嬗这个冠军侯练的兵只是私下里称之为‘建章营骑’,因为陛下没有赐军名。 而现在打了一仗之后,总算是有了军名! 霍嬗叫来赵安国,说道,“我部改为羽林军,我为光禄勋。过几天我去讨要旨意,提拔你为羽林令,号羽林中郎将。” 赵安国又惊又喜,不过还是担忧问道,“君侯,自称中郎将,怕是有些不妥吧?” “我是骠骑将军,帐下就该有中郎将和校尉!”霍嬗直接说道,“你现在若是校尉,其他人该如何封官?” 中郎将已经是非常高的官职了,因为将军并不常置,有战事时才冠以统兵者将军之称,所以平时一般武官所能获得的最高官职为中郎将,品秩为比二千石,可以掌管皇家卫队。 霍嬗现在头上就有骠骑将军之名,这是常设的将军。所以他的手底下,必须要有中郎将和校尉。 先把框架搭起来,然后再不断的填充。 赵安国也喜笑颜开,既然君侯都这么说了,肯定是有把握的。 跟着冠军侯果然是封候拜将的速度都快,赵安国现在已经是关内侯了,现在又得了中郎将的官职。 不夸张的来说,这就是封候拜将了,虽然不是列侯、不是重号将军。但是这样的待遇,是很多人打了一辈子仗都达不到的。 “你仔细选一选人马,我以后很难常来亲自练军。”霍嬗开口说道,“重骑照一千骑练,轻骑照三千来练。我们现在是羽林军,回头我从期门那边调些人过来。” 赵安国连忙问道,“君侯,期门和我们互不统属。” “以前不是,现在都是我麾下。”霍嬗就没好气说道,“南军没了,得了个光禄勋。你等着看吧,我这禁卫军统领也当不了多久!” 赵安国也哑然了,本来以为冠军侯是要去统帅两万人马的南军。可是现在变成了光禄勋,主管皇城禁卫之事,这就难以琢磨了。 霍嬗也不管赵安国能不能理解,继续说道,“还是照着明年去打大宛的事情练,重骑少练骑射,主厮杀、破阵。” 赵安国心里有数了,这一次出征他也是有所提升。练兵的侧重点,也确实需要稍微的改一改。 拍了拍赵安国的肩膀,霍嬗说道,“选兵的事情你看着安排,此前那些孤儿军当中有合适的优先补充,年龄不够的就不急,去南北两军选六郡良家子。” 从其他部队挖人,而且还是挖精锐,这是在军中非常遭人恨的事情。可是霍嬗去挖人,那就没人可以拦得住。 就算是士兵们也会乐意,人往高处走,冠军侯的部属待遇高、立功的机会也多,当然要过去! 羽林军的建设和发展,霍嬗自然会留意。可是现在的他,也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只盯着一部了,因为手里的权力在变大,管着的兵马也在增多。 (本章完) 73.第73章 功大难封 第73章 功大难封 霍嬗这个骠骑将军名不副实,很多人也看出来了。 但是就算是看出来了也没办法说些什么,因为这是皇帝的意思。 冠军侯走马上任光禄勋,总领宫内一切安全防务的工作。 建章营骑正式改名羽林军,赵安国任羽林中郎将,羽林监和骑都尉一起统领羽林骑。 而这两个重要官职,也是刘彻安排的人。 霍嬗手里还有五官、左、右三个中郎将,这也就是‘三署郎’。 无需夸张的来说,现在的未央宫等等,明面上看似是在霍嬗的控制之下了。 不少人觉得这是皇帝信任霍嬗的又一个证明,太子刘据等人自然也会感觉到欢欣鼓舞。 毕竟卫霍都是太子的坚定支持者,他们的立场也从未动摇。 尤其是考虑到此前李夫人为皇帝生下儿子,而且扶植李广利的心思也非常明显,这给了不少人一颗定心丸。 大汉的储君不会有任何变动,太子的地位依然稳固。 霍嬗的事情也开始多了一些,虽然他看似不直接掌管一些军队的日常事务,或者也是依然不上朝的,不过有些事情需要他去处置。 仔细看着赵安国送来的名单,霍嬗想了想之后批准了。羽林军要扩编,士兵、军官或者武器等等都需要及时补充。 “君侯。”陈居腆着脸说道,“我家二小子可以入羽林吗?” 霍嬗看了一眼陈居,说道,“陈叔,老二就不要让他去羽林了。” “那怎么行!”陈居立刻反驳说道,“老大护卫君侯,老二让他从军。现在不是还有老三在跟前吗,再说老大也有子嗣了!” 旁边的刘漠也说道,“君侯,下次去打大宛,我还跟着!” 赵河西也是连连点头,“君侯,千万带着我!” “你们两个就在府中。”霍嬗不给他们多嘴的机会,说道,“陈叔跟着我过去就行,冯叔还要在庄里训练儿郎。我现在开始履职,我若是出征在外,府里得有人。” 虽然刘漠和赵河西还想争取,但是也知道机会不大。 上回带着他们去打匈奴已经是极限了,以后该是他们的子嗣顶上来了。 “让老二去羽林,直接去找康达。”霍嬗就笑着说道,“康达还是有些本事,以后说不准能成校尉。” 陈居就调侃说道,“驷车庶长,也是他的福气!真要是成了校尉,那才风光!” 一个护卫匆匆过来说道,“君侯,长平侯府送来了拜帖。” 霍嬗拿起拜帖看了看,说道,“去牵马。” 看到霍嬗后,平阳公主打趣说道,“我若是不让人送拜帖,你就不过来?” “现在刚履职,忙着呢。”霍嬗倒苦水说道,“舅婆,陛下是准备在舅公没有回来之前就让我去做事。我这骠骑将军还没加大司马,都做着大司马大将军的事情了。” 平阳公主则说道,“怕是不止如此吧?你舅公回来了,他这个大司马大将军想要再去管军务就难了。” 皇帝着急忙慌的让霍嬗任骠骑将军,让他领光禄勋,甚至还可以过问南军、北军的事情,这都是明显的在削卫青的职权。 也就是说卫青这个大将军得胜还朝,看似是又要被‘猜忌’了。 可是这些事情对卫青来说习以为常了,早些年他立下大功之后就是没有直接的封赏。 “表叔马上就要出征了。”霍嬗看着旁边的卫伉,打趣说道,“我们去打仗,表叔去筑城。我想想,表叔的侯爵封号该是什么!” 现任光禄勋徐自为就要去五原郡了,卫伉很快就要跟着一起过来。 卫伉就笑着说道,“应该不是宜春侯了,我这侯爵要是过两年再被废了,那就是笑话。” 卫伉上一次封侯还是元朔五年,凭借父勋被册封宜春侯。本来以为自己的爵位,就是以后承袭长平侯呢。 哪知道现在又是和以前一样,要因为父亲的功勋被二次封侯。 他这算是好的了,他的弟弟卫登、卫不疑,则是尚在襁褓就封侯。 霍嬗开玩笑说道,“表叔,去守几年边关,去骑骑马、巡巡边,这就没差错了。比在京城里好,在外头除不了爵。” “伱什么时候被除爵了,我就该被除爵。”卫伉半真半假的说道,“不过你是该做些错事了,食邑都快两万户了。你要是再不添子嗣,你觉得打下来了大宛,陛下该如何封赏你?”这也是现实的问题,卫青看似是被猜忌、闲置,可是皇帝依然非常重视,长平侯依然是大汉第一权贵,食邑两万户。 功劳太大不能接着封,就只能给子嗣。 霍嬗现在也差不多了,下一步就是大司马骠骑将军,不过这是官职。理论上要加食邑,霍嬗要是再加封就要超过卫青了。 尤其是考虑到霍嬗的年龄,那有些封无可封了,这不是好事情。 平阳公主也不开玩笑,认真问道,“你舅公还未回来,卫伉眼看着就要去驻兵。嬗儿,要你说这一次你表叔该如何?” 霍嬗想都不想的说道,“表叔驻守之地在五原塞外,前有受降城,后有边关。若是匈奴人南下必然被阻,表叔只需要守住那里就行。就算是受降城被围,表叔也不能出兵接应。” 卫伉立刻就问道,“我要是坐视受降城被围,肯定被定罪。” “受降城是孤城,匈奴人要打下来也难。”霍嬗解释说道,“只是表叔所驻守之地是大汉在漠南第一道防线,决不能丢。丢了之后匈奴人无需绕道就能南下,守住了表叔就无过错。” 霍嬗继续说道,“表叔也可询问舅公,这一次筑塞的事情肯定就是陛下和舅公商议的。” 平阳公主忍不住抱怨说道,“你舅公向来如此,有好事不想着自家人。驻兵漠南是苦差事,偏偏让卫伉去!” 虽然不是卫伉的生母,但是平阳公主对卫青的几个孩子都是视如己出。 霍嬗则说道,“这事也怪我,我出头了,表叔就得去漠南。” 卫伉倒是看的开,“我还是要谢你,你要是打不出来胜仗,长安城上下都盯着我。我自知才干不足,还是不要在这边。我总想看清局势,总是后知后觉。还是去漠南驻守最好,不至于犯错有辱门楣。” 作为长平侯卫青的长子,卫伉的压力一直都很大。尤其是自己的能力一般,那就更有压力。 霍嬗笑着提醒说道,“表叔在外驻守,勤练兵马、多巡边。若是看到匈奴人的迹象立刻退回城塞坚守,万万不能出战。” 卫伉心里有数了,“若是看到匈奴人行踪,我即刻坚守、奏报朝廷。” “嗯,匈奴人今年没有过来,明后年难说。”霍嬗就继续说道,“到时候匈奴人肯定是要攻受降城,表叔到了漠南也要令受降城守卫士卒多备辎重、箭矢。” 平阳公主就问道,“不是还有徐自为和韩说吗?” “徐自为筑城,韩说是游击将军,两个人都要在表叔帐下。”霍嬗就解释说道,“受降城距城塞两百余里,长数百里。到时候受降城,都要归表叔管辖。” 卫伉顿时压力大了起来,他只能努力保证不犯错,勤勉一些了。 “表叔也不用多想,到时候舅公肯定会面授机宜。”霍嬗安慰说道,“就算见不到,舅公肯定也会书信安排。表叔只要照办就没过错,匈奴人真要是南下朝廷自然出兵,到那时表叔就立下大功了。” 立功不立功,卫伉倒不是很在意,主要是不能犯错。 平阳公主关心问道,“这么说卫伉只要不出差错、勤勉一点即可?” “嗯。”霍嬗说道,“只要表叔不出城就行,匈奴人一时难以破城。只要等到大军驰援,表叔就可酬功了。” 说到酬功,平阳公主忍不住吐槽说道,“你回来了立刻酬功,你舅公还未回返,封赏也迟迟没有一个说法。” 给霍嬗定军功,很多人都是积极无比。尤其是霍嬗带回来了左贤王,那就是实实在在的大功。 而卫青等人还在率部回返,朝廷的人马一遍遍的勘察、检验,在军功方面非常较真。 “等舅公回来了,他就要闭门谢客了。”霍嬗也无奈的说道,“到时候一些舅公的部属要投到我门下,真的是一点退路都不给我留。” 平阳公主和卫伉也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现在的霍嬗是不想进步都不行,几乎所有人都在推着他前进。 不只是皇帝,也包括皇后、太子,甚至包括卫青都是一样。 卫霍集团必须要有一定的实力,卫伉承担不起来这个重任,那就是霍嬗来承担。 所以就算霍嬗不乐意,很多人也会不断的推着他前进,让他不断的接手一些权力。 卫青不在家,卫伉马上就要出塞驻守,平阳公主和卫伉也心里没底。和霍嬗仔细商讨了一些事情,他们心里安稳了一些。 不过该和卫青书信联系等等,那也是必须要做的事情。如果不是时间赶不及,肯定是要等卫青回来当面说清楚。 至于现在,卫伉还是收拾收拾准备出发吧。 或许他在出塞的路上会接到圣旨,就要做好再次被封侯的准备了。 (本章完) 74.第74章 纨绔该有的样子 第74章 纨绔该有的样子 光禄勋徐自为和长平侯之子卫伉开始北上了,带着一些役夫、工匠,要出塞筑城。 而霍嬗裹紧披风,跳下马背直奔府邸。 “君侯,喝完姜茶。”韩芸娘端来姜茶,说道,“特意加了些,该合君侯口味。” 霍嬗端起姜茶喝了口,“确实不错,这些天在府里还算舒心吧?” 韩芸娘就笑着说道,“在府上自在着呢,闲暇时看看书、做做针线活,也不用处处逢迎,府里的人也都和气。” 霍嬗打趣说道,“这倒也是,我这里最是没规矩,是不用处处陪着小心。” 刚说没规矩,陈居风风火火的跑来了,“君侯,你要的槊头给整好了!” 陈居欢天喜地的跑来了,手捧一支槊首锋刃,仔细打量有八个面,这也是开了刃。 霍嬗仔细打量着,随即认可说道,“这怕是让人以制剑的技艺造出来的,八面不是那么好得。” “君侯要用,自然就是最好的!”陈居就理所当然的说道,“君侯,这是不是长了些?” 因为槊首这段锋刃就六十厘米左右了,槊柄和槊头部分还需要加装长圆形锤,加起来就得超过八十厘米了。 霍嬗则笑着说道,“不长,我的槊比起普通枪、矛要长,记得在圆箍加些铁钉或铁齿。” 槊首没什么好担心的,主要还是槊柄,现在还在不断的改进工艺,大价钱为霍嬗制造一根韧性足、也不会太重的槊柄。 “先前太子殿下让人送来了甲胄。”陈居继续说道,“上回君侯出征,甲胄有了些损破。” 霍嬗顿时乐了,“我那甲胄怎么破损了?” 陈居正色说道,“怎么就没破损?外头的重甲甲片毁了好几处,有些还有箭孔,里头的锁子甲都有裂的!” “行行行,换了就换了。”霍嬗也无语吐槽,“我外头重甲、里头锁子甲,哪一件不是好东西!” 韩芸娘就劝道,“君侯身份贵重,就是再好的甲都配不上君侯。甲胄本就是防身的,君侯岂能不自重?” 陈居立刻看着这艳丽的女子顺眼一些了,本来还觉得这女子太艳丽,只是也不好多说。 可是现在能劝君侯、能重视君侯,那就是好人家! “你不懂。”霍嬗解释说道,“寻常士卒上阵,甲胄有破损换甲片就是。我这甲胄并无大的损伤,这就全给换了。” 韩芸娘继续劝道,“君侯身份贵重,岂能在乎一身甲胄?破损的甲胄,赐给其他人就是,君侯岂能冒险!” 陈居这一下看韩芸娘更加顺眼了,他也是这样的意思。君侯的甲胄就该是最好的,破损了不能换甲片,整个都换掉,那才是最好的办法。 至于破损的,赏给其他人就是,那也是千金难求的宝贝。 霍嬗笑了笑也不争辩,因为说了也没什么用处。 霍嬗看向陈居,问道,“我找的那些木匠,可制出来了犁?” “还没呢。”陈居就回答说道,“造出来的不好用,不灵便。过些天君侯去看看,那些人都是蠢人!” 工匠就是再心灵手巧、技艺高超,陈居都觉得是那些人笨。君侯都说了该如何造犁,工匠们还没造出来。 只能说明其他人笨,而不是君侯的主意不对。 霍嬗也不意外,“还是要改进,我只知外貌,内在还要继续研究一番才好,再等等看吧。” 科技发明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霍嬗是知道曲辕犁,但是只得其形而已。内部的一系列构件等等,还不太清楚,现在也在不断尝试。 这时候就只能是他掌握大方向,让工匠们不断的调整、研究,在不断的改进和深入。 这件事情说急也急,说不急也不急。 提高生产力、提高劳动的效率,这自然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以现在的二牛抬杠的方式耕田,一天也耕不了多少。 至于有人说什么古代粮食产量虽然低、但是人均土地面积多等等,那就太说不过去了。 没有收割机、耕耘机等等,农民一家四口都不一定能照顾好十几亩田,农耕是抢时节的,岂能慢悠悠的磨蹭! 霍嬗现在就是想着早点将曲辕犁制造出来、早一点推广,这样就可以开垦出来更多的土地,可以让大汉、百姓多些粮食。 打仗,那也是在拼综合国力,没有足够的国力支撑,最终也是江山动荡、民不聊生了。 紧迫感霍嬗还是有一些的,可不是整天都没心没肺的四处乱跑。 公孙敬声欢天喜地的跑了过来,“嬗儿,大将军他们不出十五日就能回京了!” “表叔,那可是要恭喜你了。”霍嬗打趣着说道,“到时候伱就是列侯之子了,以后也能承袭爵位。” 虽然封赏还没有下来,但是大家也都觉得这一次公孙敖、公孙贺可以复爵。算上赵安国,这一次也是一战封四侯。 卫伉的侯爵,那也是算是卫青打下来的。 公孙敬声忙不迭的问道,“只是外面也有传言陛下不愿多封赏,真的能复爵?” “能,表叔放心就是,这一次有大功。”霍嬗就说道,“大将军和我报军功岂能是虚报、伪报?勘验军功的那些人,现在哪个有不服?” 公孙敬声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陛下到底是什么样的意思,现在谁也摸不准。 “嬗儿,过两天领你去狩猎。”公孙敬声邀请说道,“冬天的时候去打熊、打虎,兽毛才浓密、细软。” 霍嬗眼前一亮,有些期待,“算我一个!秋天的时候没能秋猎本来就遗憾,我正好也闲着没事,过两天去打猎。” 打猎,这也是这个年代富贵人家主要的消遣方式之一了。 整天在府里虽然有佳人相伴,或者是看看歌舞,一两天还没问题。 但是时间长了就不好,霍嬗还是喜欢刺激、有趣的生活。打猎这东西,真的上瘾。 听到霍嬗答应了,公孙敬声更是开心。他当然也知道如今的霍嬗寻常人邀请不动,不要说打猎了,一些权贵宴请都请不动。 看着欢天喜地离开的公孙敬声,霍嬗也觉得有些无奈。 都说他是纨绔等等,但是公孙敬声才是不折不扣的纨绔,喜欢吃喝玩乐不说,也非常喜欢和一些权贵家族的子嗣往来。 真要是有一天公孙敬声将爪子伸到军费上,霍嬗说不定就要‘挥泪斩马谡’了。 到那时,所谓的卫霍集团才会出现一些裂缝。 现在大将军卫青自然震慑的住,公孙敖、公孙贺等人也不敢有其他心思。赵破奴等人,也越发围绕在霍嬗身边。 长平侯的部属和冠军侯的部属虽然有互相看不顺眼的意思,不过那也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都想证明自己更厉害,得到更多资源。 但是霍嬗能调动卫青的一些部属,卫青自然也能调动霍去病、霍嬗的部属。 卫霍集团的真正话事人没矛盾,手下的一些人有点小冲突,实际上不值一提。他们也不会阻止,因为这样皇帝会高兴。 既然打算去狩猎了,霍嬗就再次回到了皇宫。 看到霍嬗着急忙慌的样子,刘彻问道,“慌慌张张的,火烧屁股了?” “找张弓。”霍嬗脸皮厚,说道,“准备去狩猎,寻个配的上我身份的弓。” 刘彻都被逗笑了,“你是军侯,自称弓马娴熟,连张弓都没有?” “我府里自然有弓,只是不配我身份。”霍嬗就差翻箱倒柜了,一边打量挂着的几张弓,一边说道,“我府里的弓要么太软、要么太硬,要不就是骑射用的,没狩猎的。” 这不是霍嬗瞎说,弓也分为虎贲弓、雕弓、角端弓、路弓、强弓等等。 会有威力比较一般但是适合大量制造的短弓,长弓用作步战,角弓用于骑战,狩猎用弓和皇朝禁卫军则适合用稍弓。 要是讲究身份,有些弓则是工艺看着就华贵,那就是漆弓了。 “别乱翻!”看到霍嬗就要取弓,刘彻急了,“那张弓你开不了,朕给你寻一张!” “我要漆弓,这一趟好像有一些权贵人家的过去。”霍嬗不顾刘彻的阻止,取下弓拽了拽,“是硬了点,过两年我再拿走!” 对霍嬗的厚脸皮,刘彻也是无奈,“春陀,快去取几张弓来!” 说罢还不解气,刘彻就骂道,“骠骑将军不想着军务,和那些纨绔去狩猎,有你这样的吗?” “现在也没什么军务要我操心,我不狩猎做什么?”霍嬗就说道,“要不我帮着陛下参议调动大军的事情,明年去打大宛,肯定是要调兵马。” 刘彻立刻骂道,“你去打猎,这事不准你掺和!” “我说正事,陛下不准我掺和。我要狩猎,陛下说我不务正业。”霍嬗就叫屈说道,“我就知道陛下急召大将军回来,就是为了征讨大宛的事情。” 坐在一边的李夫人心中暗喜,看来陛下还是宠爱她的! 刘彻就笑着说道,“这天底下,也就是你最能猜到朕的心思。朕让大将军回来,是想着大宛的事。你去打猎,不准多嘴!” 霍嬗则说道,“我这次去打猎,要是有人请战怎么办?” 刘彻笑着说道,“你若是瞎许诺,你自己兑现就是。你不许诺,那些人还能逼着你?” 看到霍嬗不说话,刘彻得意说道,“用不着试探朕,打大宛的事情朕自有主张,用不着你骠骑将军代劳!” (本章完) 75.第75章 小心野兽 第75章 小心野兽 霍嬗自然不会是真的缺了一张弓,只是找个理由回宫而已。 哪怕他是皇帝心腹,有些时候该维系关系的时候还需要维系,真要是一直不在皇帝跟前插科打诨也不行。 至于试探皇帝,霍嬗也存着这些心思。 只是结果不言而喻,霍嬗背着一张弓,灰溜溜的离开未央宫了。没办法,小心思被皇帝拿捏着呢。 虽然没能达成终极目标,可是顺了一张弓出来,霍嬗也不觉得亏。 一群衣着华丽的权贵之后离开了长安城,远远的就看到了霍嬗一行人等在了城外。 公孙敬声连忙驱马上前,“嬗儿,你为何来的如此早?” 霍嬗笑着说道,“我闲不住,就提前出来了。” 公孙敬声也没多想,介绍着说道,“嬗儿,今日来了不少人,我给你引荐一下。” 指着一个长相帅气的少年,公孙敬声说道,“此人是按道侯之子韩兴。” 韩兴的父亲是韩说,最初以校尉的身份跟随大将军卫青出征匈奴有功,受封龙頟侯,后坐酎金失侯。不过此前担任横海将军,抗击东越有功,封为按道侯。 韩兴不敢失礼,连忙作揖,“韩兴,见过冠军侯。” 霍嬗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韩说的兄弟很有名气,就是韩嫣,他们都是弓高侯韩颓当的后代。 公孙敬声继续热情介绍说道,“协律都尉之弟,李季。” 霍嬗忍不住看向公孙敬声,他还是小看了自家这个表叔的一些觉悟。 这个李季就是李夫人的幼弟,是李延年、李广利的弟弟。现在不说双方势同水火,可是该有的距离还是要保持。 李季上前行礼,姿态谄媚,“季,拜见军侯。” 其他一些人都有些不齿了,不愧是倡优之家出来的。这个李季在李夫人受宠之后,出入骄横跋扈。 可是在霍嬗、公孙敬声面前,完全就是一副谄媚的嘴脸,百般讨好。 这好像也理解公孙敬声愿意带着李季一块的原因了,需要一个丑角,需要一个拍马屁的狗腿子。 霍嬗微微点头,说道,“回头让你兄长作首曲子,让他想想法子。我要在曲子里听到钟、鼓、锣、号,气势恢弘一些,能让人听着心潮澎湃。” 李季连忙说道,“季谨记。” 李延年实际上现在就陪在刘彻身边,霍嬗也能见到。但是霍嬗平时也没多注意,让李季去传话也不要紧。 李延年的音乐才华还是值得肯定的,这个协律都尉不能干吃饭,得多干活才行。 公孙敬声指着一个满脸不服气的少年,“嬗儿,这是李禹。” 霍嬗顿时乐了,笑着说道,“表叔,这怕是有人请伱来说和吧?” 李禹是什么啊,那是李广的孙子、李敢的儿子。也就是他的姐姐以宫女的身份得到太子的宠爱,李禹现在的身份也水涨船高了。 而后世唐朝皇帝李渊、李世民追认李广、李敢为先祖,甚至觉得这还不够,李唐的祖先是李耳! 公孙敬声也尴尬,可是他也实在是没办法。因为让他说和的人,也只能是那位太子了。 霍嬗打量着李禹,说道,“太子有令,我不得不从。若是心中有不忿,尽管来找我,我接着。” 霍嬗身后的陈居等人已经将手按在刀柄上了,只要李禹敢有半分不敬,这些人肯定是立刻拔刀。 李禹闷声说道,“君侯说笑了,我只是一介白衣,岂敢冒犯君侯!” 霍嬗也不在意,刘据说和之类的也没什么好在意的。谁让他是皇太子呢,就算是倚重卫霍,也不意味着就只能依靠卫霍。 让手底下的臣子有着一些制衡,或者是有些小小的争斗等等,这也是上位者一贯的做法。 霍嬗忽然想起来了件事情,“你有一个兄长李陵,现在在何处?” 李陵是李广长子李当户的遗腹子,擅长骑射、礼贤下士,名声非常不错。此前也是侍中,只不过和霍嬗往来不多。 李陵在历史上也算是一个极其复杂的人,有人认为他是悲情人物,有人觉得他是叛徒。 不过实事求是的来说,李陵的军事能力是没得说。 如果李陵战死,那就是英雄了,会在史书上让李广的悲情角色更胜一筹。 只可惜李陵降了,成了匈奴的右校王。说起来李陵的悲剧已经被改写了,因为霍嬗抓住了且鞮侯。按照历史走向,这是下下一任匈奴单于,也是历史上李陵的第二任老丈人。 李禹回答说道,“家兄此前因越过居延侦察地形而升任骑都尉,带领五千名丹阳郡的楚人勇士驻扎在酒泉郡、张掖郡等地,教习箭术,以防备匈奴。此前贰师将军出征匈奴,家兄率五校兵马随行。” 霍嬗忍不住乐了起来,“贰师将军?” 历史上李陵全军覆灭就是跟着李广利出征时败的,也有人说是路博德羞于做李陵的后备,两人争功、推脱,这才遭到匈奴人包围。 李禹强忍心中不忿,说道,“家兄行至边塞,陛下又令他留下手下将士,只率五百轻骑出敦煌郡,至盐水迎接贰师将军回师,现如今仍驻屯在张掖。” “其他不说,就说你兄长倒是比你有志气。”霍嬗也不在意自己的年龄实际小一点,说道,“他起码敢战、有贤名,你有勇力但是贪财,长安上下都知。前将军一生未能封侯,指望你是不行了,李陵倒是有点指望。” 李禹更是咬牙切齿,他的父亲都已经是关内侯了,不还是稀里糊涂的被‘鹿’撞死了么!这是李家距离列侯最近的一个了! 霍嬗也不在意李禹高不高兴,继续说道,“若是有朝一日,你那堂兄或者你在我帐下效力,说不准有封侯的一天。若是不忿,谁也不知道有没有熊、虎,它们比鹿更厉害,知道吗?” 面对霍嬗的警告,李禹愤怒无比。但是他不敢回应,只能悲愤的低着头。 公孙敬声等人则是非常的无奈,也是事不关己。李禹不好得罪,但是他们更得罪不起霍嬗。 这一群人都是权贵,可是在这些权贵当中,也有明显的不同。 李禹是秦朝名将李信的后代,自然也就是有一些根基,在士大夫阶层有不错的名声。 韩兴这些是以前的权贵,在朝野上下也有一定的根基和影响力。 至于李季就不用说了,现在估计要被列入幸进之辈了。 而霍嬗不用管那么多,就算公孙敬声是他的表叔,实际上现在也都是要看脸色。 霍嬗策马朝着上林苑跑去,其他人看的眼皮子直跳。 他们在出城之前都是乖乖的牵着马,根本不敢让马跑起来。就算是出了城,在去往上林苑的路上也不敢策马驰骋。 如果有人看到有人策马卷起一道道烟尘,除了一些信使之外,估计就是这位冠军侯了。不要说在城外了,在长安城他都是骑着马一路小跑。 人比人气死人,一些御史大夫、廷尉总喜欢盯着权贵之子,逮着那些人的过错就弹劾,这样可以得到不错的名声。 但是这么些年没有人去弹劾冠军侯,想想看就更加的心里不平衡了。 不过就算是不服气,也只能憋着。 陈居有些气鼓鼓的,说道,“君侯,太子殿下这是何意?将军在的时候可是冒着陛下震怒也要议封三王,君侯也为太子筹谋许多,为何要如此对待君侯?” 霍嬗笑着说道,“陈叔,我们是臣、表叔是君。再说了,表叔也是好心,我向来只和卫霍两家的往来,不和其他权贵走动,表叔是在为我筹谋,在壮我声势。” 陈居还是不信,“君侯,那为何偏偏就是那二李家?” “我名声如何?”霍嬗哈哈大笑,得意洋洋的说道,“我贵不省士,我骄纵意气!表叔就盼着我像大将军一般沉稳,这是劝我呢!” 赵河西更加不乐意了,“倒不是大将军不好,只是君侯若是像大将军一样,那还是君侯吗?” 霍嬗也是笑着说道,“所以说表叔现在是瞎操心,不用管这事。表叔也是好心,你们用不着不忿。” 刘漠出声说道,“君侯,我们今天就猎头虎,让他们见识见识我冠军侯府的威风!” “用不着!”霍嬗稳坐钓鱼台,“猎到了虎,那是我的威风。猎不到虎,我就看他们施展。” 太子刘据的心思也非常简单,除了不希望霍嬗和一些权贵闹的太僵。 让一些权贵之后过来,何尝不是让霍嬗选一些可用之人呢。 如今这个年代用人,基本上就是靠举荐。就算是卫青那样谨慎的人,也举荐过不少人。 霍嬗可是‘势单力孤’,除了卫霍集团的人,就没有其他根基一般。 而卫霍集团当中,也就是赵破奴正壮年,公孙贺和公孙敖能力一般而且岁数也不小了,公孙敬声又难堪大用。 要是再不发展发展,以后就真的是‘势单力孤’了。 维系卫霍的影响力,让霍嬗在朝野更有权势,这也符合刘据这个当了近二十年太子的储君利益。 只是自家这位表叔,是不是有些太着急了一些? (本章完) 76.第76章 你看看,又急了! 第76章 你看看,又急了! 狩猎体验这种事情就是因人而异了,有人喜欢寻找猎物的过程,有人则享受猎杀的时刻。 上林苑里的野兽不少,虎豹熊狼等等也不缺。 此刻几十个护卫在不断的穿梭、寻找,在驱赶着一些野兽,供那些权贵们狩猎。 公孙敬声很有分寸感,“嬗儿,前头有人赶出来了狼!” 霍嬗也不谦虚,立刻催马上前。陈居等人赶紧跟上,在保护霍嬗的同时也要准备补箭。 其他权贵人家的都在旁边看着,大家一起来狩猎,想着的是尽兴。 只是这些人更加清楚,冠军侯狩猎高兴了,那才是皆大欢喜的局面。大家可不是猎户,不是靠着猎物为生,这一次狩猎就是社交,是为了拉近关系。 在八百里秦川美誉的关中腹地,没少出现各种关于狼的记载。 此刻被驱赶出来的是六只狼,体长一米左右、肩高六十厘米,这就是在中国广泛分布的中国狼了。 霍嬗迅速的抽出一支箭,策马继续在追逐,也不急着搭箭,多点耐心、等待着一击致命的机会。 “往前赶!”刘漠破口大骂,指着狼群,“蠢货,谁家的蠢货!” 那些在驱赶着猎物的护卫们就算是心中不爽,也只能抓紧时间驱赶着狼群,不能让它们逃散的同时,更要让它们往前方的空地跑。 还要控制速度、控制节奏,这样才好让那些贵人们方便射击。 当狼群开始朝着正前方逃跑的时候,霍嬗这才搭弓、射箭,算得上是箭如流星了。 一头狼在狂奔中倒地,四条腿在不住的颤抖。 “还行。”霍嬗放慢速度,笑着对陈居说道,“说好了是来打熊、猎虎,结果给我赶出来一群狼!” 陈居就说道,“君侯若是想要打虎,下回带着我们去就是。那些人靠不住,只会添乱!” 赵河西和刘漠等人也都是这样的观点,他们也都知道狩猎老虎、熊有多危险,知道这其中的难度。 只是这几个家将一贯的作风就是君侯只要想做的事情,那都是正确的,他们会拼命去完成,不会考虑其中的难度。 霍嬗就转身对喝彩的公孙敬声等人说道,“你们也去狩猎,我算是尽兴了。” 公孙敬声骑着马过来,说道,“前头有亭阁,去那边歇息歇息。” 上林苑,真的就是大型皇家园林,亭台楼阁不说到处都是,不过也不会缺。 刚到亭阁,就有人端来热水,打猎也不一定就是在吃苦,尤其是这些权贵人家的,就更是在享乐了。、 霍嬗看了看,问道,“可有想要从军的?” 韩兴立刻上前作揖说道,“君侯,某不才,愿从军。” 霍嬗打量着韩兴,问道,“按道侯现在何处?” 韩兴回答说道,“吾父前些年平东越有功,此前镇守东越,回长安已有两年。” 霍嬗仔细想了想才说道,“让你阿翁来找我,你就不要多嘴。” 韩兴的父亲韩说除了是韩嫣的弟弟之外,在历史上也是巫蛊之祸时参与搜查东宫、挖出巫蛊,在刘据派遣宾客扮成使者矫诏抓捕江充,韩说怀疑有诈不肯受诏,于是将韩说格杀。 韩兴没有不高兴,他这一次来就是拉关系的。 他的父亲当年是随大将军建功封侯,哪怕不算是特别亲近,不过也是有一些香火情。 大将军这些年被闲置,很多人不敢走的太近。但是冠军侯这两年风光无限,尤其是今年抓了左贤王更是风头一时无两。 所以就算是按道侯韩说,这个时候也派出儿子过来,试着拉近关系了。 怎么说也曾经是大将军的部将,现在这层关系更不能断了! 李禹也咬牙作揖,“君侯,某愿从军!” 霍嬗就好整以暇问道,“伱阿姊是太子中人,你家中现在只是独嗣,她会准你从军?” 李禹就回答说道,“某还有堂兄、堂弟,更何况君侯尚且是独嗣!” “你和我比?”霍嬗哈哈大笑,说道,“李陵上阵即可,你在长安多历练再说。” 不让独子上阵,这也算是惯例了。 可是事情也不是绝对,霍嬗这样的高级将领遇到了战争就要上阵,没有退却的理由。 李家封候拜将的执念特别强,更何况李禹的姐姐现在是太子中人。虽然只是没有名分的侍妾,可是如果以后生下孩子,说不定也有机会呢。毕竟现在很多人都清楚,冠军侯不愿意娶妻。而那位皇太子,也是不愿意立太子妃。 李家努努力,说不定还有一些机会。 李季则腆着脸讨好说道,“吾出身低微,也没有武力,只能是家兄报效陛下。” 霍嬗笑了笑,对李季也不在乎。 李夫人也好、李广利也罢,他们暂时对卫子夫、刘据以及卫霍造不出太大的威胁。 只要压制住就行,斗而不破也是皇帝愿意看到的。 攒局的公孙敬声无疑是最开心的,这一次狩猎的目标算是达成了。 霍嬗是主角不假,其他人也都是在讨好。可是不管怎么说,其他人没办法将霍嬗叫出来,更没办法让他给面子。 但是公孙敬声可以做到这些,身后有大将军、骠骑将军,以及皇后、太子,这么些背景在,他就可以在长安城就可以风光无限。 虽然比不上那几位,可是依然是最为显赫的大人物之一,就算是一些列侯都要给些薄面。 说公孙敬声狐假虎威的,那也需要背景和靠山啊! 打了一场猎回到冠军侯府,公孙敬声再次找了过来,“嬗儿,我也是没法子。” “表叔,这么说就见外了。”霍嬗笑着说道,“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我是懒散了点。” 公孙敬声看到没有外人,才实话实说,“是太子殿下的意思,皇后殿下也时常询问你见了哪些人。你都回来许久了,表兄的部旧不见,大将军的部旧也不见。” 霍嬗更是头疼,有些事情他是不着急,可是许多人都在着急。 卫霍的旗帜需要霍嬗来扛,大家也都看得出来卫青虽然地位超然,可是皇帝不会再重用。 霍嬗这个时候就特殊了,很多人都是想着法子的让他抓紧时间接手卫霍集团的各种资源。 公孙敬声继续说道,“此前好些大将军的部旧也来试探过,都有意投你门下,名录我也记下来了。” “表叔,我有分寸。”霍嬗就说道,“等大将军回来了再说,姨婆、表叔要是再问,你就说大将军回来了才能做,现在不好太高调。” 公孙敬声还是有些不太理解,大将军回来了再去接手,那不就是等同于当面抢人么,简直是不给面子了! 不过自知能力不够,也不会揣测皇帝心意,公孙敬声也就不再多嘴了。 等到公孙敬声离开,陈居就说道,“当年漠北之战后,大将军权势逐渐减退,而将军日趋显贵。就连大将军的老友和部旧多半离开了他,而来奉事将军。” 刘漠也说道,“这些人常常因此而得到官爵,外头也都说将军不顾恩义!要我说,还是大将军的老友、部旧没有恩义,和将军何干!” “推不掉的!”霍嬗就笑着说道,“阿翁以前推不掉,是因为陛下和大将军的意思。我现在也推不掉,还是陛下和大将军的意思!” 说到底就是卫青功劳太大,皇帝必然会稍微有所压制。 而且卫青性格谨慎,也不愿意做到所谓的权倾朝野,那不是他的追求。 更何况卫青的年龄在那,现在朝廷需要一个有威望的大司马。不管是霍去病还是霍嬗,都是最好的选择。 “我不懂那些!”陈居有些气鼓鼓的说道,“不过若是有人来投,君侯收下就是!前些年君侯年少之时,好些人都投效其他人了!这些人要是再来投,看我如何奚落那些忘恩负义的东西!” 陈居等人也是憋着一口气呢,当年霍去病去世,显赫一时的冠军侯府就冷清了很多,很多人也不愿意去等待霍嬗长大。 而今年霍嬗一举抓了左贤王,陈居等人仿佛看到了当年将军显赫天下的风光场景了了! 霍嬗想了想,说道,“三天后再次设宴,就说召阿翁旧部。本人也好、子嗣也罢,都叫过来。先前祭拜阿翁的上座,其他的也看座。” 刘漠顿时开心了,说道,“君侯,我等明白了!” 霍嬗惬意的躺下,“你们到时候不要在府外迎客,就在府里做事。也不要说是部曲,就是同袍相聚。其他的事情,自然有人做。” 虽然不知道霍嬗是卖什么关子,不过陈居等人不管那些,照做就是。 但是现在么,得先去下请帖,要不然客人都不能登门。 看似显赫可是又有些低调的冠军侯府忽然间就热门起来了,前些天是冠军侯得胜凯旋很多人想要投效成为门客,但是无果。 而现在呢,变成了冠军侯开府设宴,宴请一众先冠军侯的部旧。 很多人眼巴巴的盼着,但是根本收不到请帖,进不了大门。 而有些收到了请帖的就很激动,君侯总算是想起来他们这些部旧了。 可是同样有些收到请帖的人就紧张了,前些年奉侍君侯有些懈怠了,这不会是秋后算账吧? (本章完) 77.第77章 瘦身计划 第77章 瘦身计划 冠军侯自从凯旋以来,基本上是‘深居简出’,据说只去过长平侯府拜会。 其他时间要么是在宫里、要么是在府里,而现在忽然间就要宴请‘旧部’,那简直就是平地起惊雷了。 前几年霍嬗的显赫,只是因为他是承袭了冠军侯的爵位,以及皇帝对他的偏爱有目共睹。 可是今年的情况就变了,霍嬗随军出征立下大功。现在他受关注不只是身份了,也包括他的能力。 而霍嬗此刻又被叫到了皇宫,刘彻直接打趣,“好端端的,怎么想要宴请你阿翁旧部了?” “还不是有人在催、有人在试探吗,我也是无奈之举!”霍嬗就吐槽着,“陛下,我这骠骑将军不管事,他们怎么就想要投在我门下?” 刘彻笑着说道,“你是冠军侯,大将军现在身体不好,以后想要立军功,除了找你还能找谁?” 霍嬗就坏笑着说道,“不是还有个贰师将军么,以后也可以投效在他的门下。” 刘彻瞬间恼火起来,抓起竹简扔了过去。霍嬗灵活躲开,他可不会站在原地挨砸。 李延年和李夫人都非常的尴尬,李广利首战不利,白白浪费了陛下为他准备的封侯机会。 他们也恨霍嬗,有事没事就把李广利拎出来拷打一番! “伱躲是躲不掉的,不说大将军回朝之后,就是现在也该如此。”刘彻好整以暇的说道,“冠军侯、骠骑将军,要不是年龄差点,我就给你大司马了。” 霍嬗就说道,“陛下,我不结党。” “谁说你结党了?”刘彻正色说道,“你阿翁那么大的威信,他过世后尚且有人自寻门路。大将军功劳、威望之高,何尝不是有人改换门庭!” 刘彻认真起来,苦口婆心的说道,“那些人攀附你,无非就是你有本事带他们立功。有本事的,你只管用。” 卫子夫和刘据希望霍嬗早点扛起来卫霍的大旗,这是他们在朝堂的助力。有这样的一个助力,就没有什么人胆敢构陷太子。 皇帝也需要霍嬗早点扛起来大旗,因为朝中无将,现在只有一个大将军卫青。 说来刘彻也是郁闷,早些年卫青打出来了,他有了大将军。随后霍去病横空出世,刘彻手里两个大将军之选,幸福的烦恼是还要考虑分权才行。 可是现在呢,卫青年老体衰了。霍嬗看似是打出来了,可是年龄就显得尴尬一点了。 朝中无将,现在无比强盛的大汉,居然没有合适的大将军之选! 刘彻继续说道,“你是朕教出来的,只管放心用人。以后打仗的事情,朕还是要指望你带兵。” “一战还不够,我还要再打一两场才行。”霍嬗就说道,“这一次赢了,有些人心里还是不服气,觉得是大将军之功。” 刘彻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看似霍嬗是功冠全军,救出赵破奴、烧毁匈奴辎重、俘获匈奴左贤王,这都是大功。 但是大将军卫青的威望太高,很多人下意识的会认为这一切都是霍嬗蹭的军功,是卫青的部署安排。 霍嬗崛起的势头非常猛烈,只是也会有人心里有些许嘀咕和怀疑。 霍嬗没有独自率领过大军,现在也是他的一个短板,甚至是比起年龄更加的令人在意。 “你还是想要去打大宛?”刘彻坐起身,认真问道,“兜了一圈,又是在向朕讨要这差事?” “除了打大宛,我还能去打哪?”霍嬗反问道,“东越、南越都已平定,巴蜀也平定,自大的夜郎灭国了。朝鲜灭了设置四郡,我现在也是拔剑四顾心茫然!” 刘彻顿时乐了起来,“拔剑四顾心茫然?你什么时候有这么好的学问了?” “我本来就有学问,只是不爱显现!”霍嬗知道刘彻的文才很出众,插科打诨说道,“一两句还行,让我做赋肯定不行。” 刘彻哈哈大笑,打趣说道,“做赋?我看你是做梦!朕是让你打匈奴,你偏偏盯着大宛做什么?” “打了西域,我才好打匈奴!”霍嬗说的也不是夸大,“西域本来就是不安分,得收拾才行。西域拿下了,就是断匈奴右臂。” 哪怕是到现在,西域诸国也时常攻劫汉使、刁难汉使,匈奴在西域的统治还没有从根本动摇,一些国家慑于匈奴的压力也会给大汉带来一些压力。 此前张骞通西域,一方面使汉朝对西域的了解更为深入,另一方面扩大了汉朝在西域各地的影响,从而为汉朝击败匈奴在西域的势力,并最终统一西域奠定了基础。 只是这还远远不够,必须要将匈奴的势力从西域赶出去才行。 现在大汉在西域还没有任何的军事存在,西域都护府是在汉宣帝时期。 历史上的大汉第一次在西域有军事存在,也就是在攻打大宛之后,才会设置使者校尉,率士卒数百人在轮台、渠犁一带屯田积谷,以供应出使西域的使者。 刘彻和霍嬗大眼瞪小眼,西域的重要性他们都非常的清楚,也都觉得必须要拿下、必须要控制住。现在的关键问题就是李广利,是朝廷的一些格局,刘彻需要一个能够稍微限制一下卫霍的新晋外戚、权贵。 以前的开国功臣之后,现在很多难堪大用,或者是和卫霍有些往来。 至于最近几十年的功臣权贵,大多数都和卫霍有很大的关系。他们的势力太强,皇帝不可能不在意。 刘彻现在也进退两难,一方面他是想要让霍嬗有更多的威望,可以彻底的取代卫青,在军方有一个真正可靠的、有能力的大将。 也是因为李广利实在令人失望,必须要推出来一个新的权贵,这一点刘彻也不会动摇。 这些也是对霍嬗的一个保护,他现在太年轻了。要是功劳太大,以后就会变成巨大的隐患。 霍嬗再次灰溜溜的被赶走了,他一溜烟的跑到了椒房殿,“姨婆,陛下还是不准我去打大宛。” “不准就不准。”卫子夫看似心宽的说道,“贰师将军就是打下来了大宛,也无法和你相比。” 这也是实话,大宛是西域强国。只是在汉朝百姓眼里,西域基本上都是小国。这样的灭国之战,也就是比起自大的夜郎强一点。 真正的军功还是要打匈奴,那才有说服力。 霍嬗抓了左贤王,李广利就算是有再大的功劳也不能与之相比。 “嬗儿,这些天想要说亲的人不少。”卫子夫关注的焦点不一样,劝道,“我也见了几个,有长相不俗的。” “等匈奴灭了再说。”霍嬗还是老一套理由,“这事我是不急,姨婆也用不着急。” “我是不急,好些人在急。”卫子夫有些苦恼的说道,“现在不知多少权贵人家的请托,你的婚事不定下来,我这里就不得清净。” 这也不算夸张,霍嬗是香饽饽呢,尤其是权贵人家的,更希望通过结亲来保证在朝堂的地位和影响力。 “他们家的女子总是要嫁人,还能一直等着我?”霍嬗不在意那些,他的关注点是打仗,“我现在就等着舅公回来,他回来了我才好去打大宛。” 卫子夫就好奇问道,“这是什么道理?” “舅公前些年就不怎么管事,这次回来了直接不过问军事,陛下才能给我兵权。”霍嬗嬉皮笑脸说道,“姨婆,舅公现在挡了我的道!” 卫子夫笑骂说道,“这话传出去了,看天下人怎么骂你!你舅公是谨慎的性子,要不是你出征第一战,陛下也不会允准他率军。” “我知道,所以这趟舅公回来,我还要着手弄走一些人。”霍嬗非常无奈,“陛下盯着我呢,我要设宴,陛下马上就叫我过来问话。” 卫子夫是聪明人,平静的说道,“你阿翁的部旧,也不是全都要用。大将军的故旧,你不留情面也不要紧。” 霍嬗立刻来了精神,连忙讨好说道,“哪些人要留些情面,姨婆和我说一声呗?” 卫青讲人情,会照顾一些朋友、部旧。但是霍嬗没打算照顾那么多人,要是满朝上下都是卫霍集团的人,那可不好。 所以精简一点,留下真正的可用之人就行。 卫霍集团也需要能者上、庸者退,看似声势浩大的群体,真不如一些可靠、有能力的团队。 卫子夫则担心说道,“陛下怕是不准如此吧?” 这又戳到霍嬗的痛点了,刘彻喜欢看到‘结党’,喜欢看到大部分将校都在他门下。 霍嬗想要只留下精锐,刘彻可不答应。 “我一向阳奉阴违,也不全都赶走。”霍嬗嬉皮笑脸说道,“我现在设宴,舅公回来我还设宴,到时候我当着大将军的面要人!” 卫子夫仔细想了想,说道,“我知道有几个还算不错,我先说给你听。回头等你舅公回来,你再去问他,他更知军事。” 霍嬗自然连连点头,卫霍集团的瘦身计划就要开始了。 整个军中表面看起来都是自己的人手,看似是威风凛凛,但是绝对没有好处。 更何况皇帝现在想要进一步削弱卫青的影响力呢,霍嬗只能去充当马前卒了。 这些事情,他也确确实实没得选! (本章完) 78.第78章 使命 第78章 使命 冠军侯府门庭若市,此刻非常热闹。 四大家将没有守在府门,但是一些仆人还是要在门口守着秩序,免得无关人等入内。 煇渠侯雷电就非常的懊恼,他的父亲仆多本来是匈奴裨王,当年随昆邪王率众归附汉朝。仆多本人也以校尉职从骠骑将军霍去病北征,以功增食邑。 只是仆多十年前过世后,承袭爵位的雷电从不去祭拜霍去病,也不在乎霍嬗。 递上拜帖后自然入府,只是一时间他有些迷茫,没人招待啊,冠军侯府就是如此待客的? 就在雷电还在迷茫的时候,一个壮汉上前,“快点过来!” 伊当时,他的父亲伊即轩曾经也是匈奴裨王,降大汉后被封为众利侯。前年伊即轩过世,伊当时承袭爵位。 伊当时压低声音,说道,“早些就和你说过,将军神人也!将军之子多贵重,你为何那么怠慢?” 雷电也无奈啊,骠骑将军威风凛凛的时候,雷电还是半大孩童。等到他来到长安之后就乱渐欲迷人眼,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只顾着享乐了。 杜侯复陆偃也走了过来,他的父亲复陆支也是匈奴王,“快去看看辅宗,君侯都要被他缠烦了。” 伊当时连忙快步走向正堂,他这是带了儿子来的。 在正堂上,霍嬗惬意的斜靠着,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戴着面甲,勉强举起环首刀,“君侯,敢不敢和我一战?” 霍嬗、赵安国等人在哈哈大笑,伊辅宗越发恼怒,“君侯,你看不起我!” 伊当时快步上前,一把夺过刀,“谁让伱胡闹的!” “这是做什么!”霍嬗连忙起身,“快些把辅宗带过来,我们逗着玩,与你何干!” 赵安国笑着从伊当时手里抢过孩子,伊当时的大巴掌已经朝着伊辅宗的屁股招呼了。 陈居也说道,“当时,君侯喜欢辅宗,在逗着玩,就你多事!” 伊当时也不生气,解释说道,“哪有举着刀兵对君侯的道理,这太不像话了!” 霍嬗就笑着说道,“哪有那么多规矩,我就喜欢辅宗这样的孩子,和我当年一样。” 冠军侯府还是有很多人,甚至就算是刚刚和卫伉北上筑城的光禄勋徐自为的长子都过来了。 理由就是徐自为当年是以校尉的身份随霍去病大战漠北,这就是渊源。 以前可以不是特意提起这些,但是霍嬗越发显贵之后,父辈的一些渊源就要提起了。以前有所怠慢的地方,也需要找些理由圆回来。 仔细算算,这一次来冠军侯府的汉人不少,有着匈奴血统的也占了半数。 如今的一些民族观念还不是特别强烈,在秦朝大一统之后,‘秦人’就成了对中原王朝的一个称呼。甚至到了西汉初期,西域诸族、匈奴仍称中原人为秦人。 而现在大汉越来越强盛,在汉王朝通西域、伐匈奴、平西羌、征朝鲜、服西南夷、收闽越和南越,与周边少数民族进行空前频繁的各种交往活动中,汉朝之名遂被他族称呼为华夏民族之名。 其他民族称汉朝的军队为“汉兵”,汉朝的使者为“汉使”,汉朝的人为“汉人”。 西汉初期,没有“汉人”,只有“七国之人”。 自刘彻开始,汉人变成了汉王朝子民的自称。 刘彻推行“大一统汉制”,从此认同这种制度文明的人,就成了“汉人”。 秦汉以下,华夏化既不特别重视血缘也不重视文化,重视的是政治身份,比如在不在政府的户籍系统里面,是民还是夷,是附塞蛮夷还是归义蛮夷,都是有区别的。 但是现在,汉民族强大的同化属性已经展现出来了,伊当时等人就认为他们是汉人,他们的饮食起居、衣冠风俗等等,也都是华夏正统,而不是以前的匈奴作风。 都说盛唐时非常包容,汉朝实际也非常的包容。 伊当时这些对霍去病、霍嬗一直都很尊敬的,在冠军侯府如鱼得水,到处和人谈笑风生。雷电这样此前想要‘改换门庭’的,这时候就处处陪着小心了。 冠军侯府再次显贵起来,这样的趋势已经越来越明显了。冠军侯长大了,可以立功了! 在霍嬗邀请宾客的时候,公孙贺接到了书信,“嘿,嬗儿这一下算是高调了。以前都说去病张扬,嬗儿还要张扬!” “嬗儿本是不喜欢这些,他喜热闹,只是不喜这些嘈杂。”卫青露出些笑容,说道,“他最不喜欢人情往来,现如今都逼着他如此。” 公孙贺仔细想了想,说道,“他不喜人情往来,还能有人逼他?他先前就受陛下宠爱,现如今又有大功。都是别人奉承他,累不着他!” 公孙敖则说道,“冠军侯这么张扬,怕是要抢大将军的风光了!” 对于老友的调侃,卫青则笑着回应,“还不够,他没抢走全部的风光。我本想悄悄入城就行,只是这一次有些难。” 卫青如今的处境大家都心里明白,倒不是说皇帝猜忌等等。而是功劳实在太大了,以至于现在升官已经没有可升的,加食邑也不能再加了。 这一次出征看似霍嬗是最风光的,可是仗是在卫青的指挥下打的,斩首三万余人的战绩也是实实在在的,这样的大功也不可能低调。卫青可以低调,但是大汉王朝不能低调,必须要提振士气、民心,匈奴那是死敌! 公孙敖看着半辈子的好友,问道,“回京后,你就闭门谢客?” “那也不会,只是陪陪妻儿,有余力就去狩猎、游览诸地。”卫青笑了笑,“只是怕不得清闲,我那甥孙百无禁忌的,估计常要往我那跑。” 公孙敖就打趣说道,“关上府门就行,他就是想讨要兵法!这一次你用武刚车结阵,他就惦记着这个!” “关上府门就行?”公孙贺也打趣说道,“你关了府门,他是不敢砸门。只是他敢爬墙,他手底下那几个部曲都要帮着搬梯子、搬石头。” 卫青和霍去病、霍嬗的关系,其他人不知道,但是公孙贺、公孙敖等人清楚。 霍嬗的张扬和无赖,他们有时候也又好气又好笑。除了敬重霍嬗的身份,有些时候就如同看待小辈一般,由着他胡闹。 “府门是关不上的,关了也没用。”看着长安城的方向,卫青说道,“我现在只怕嬗儿年少得意,到了以后就比我还要谨慎。” 公孙敖和公孙贺也不说话了,这些事情他们也都能明白。 皇帝现在刚过五十,年龄的事情也不得不考虑。 而太子刘据虽然和霍嬗关系很好,可是如果以后霍嬗功劳太大、威望太高,那也很敏感。 卫青这么谨慎的性子,最近这十多年都是低调无比。以霍嬗那高调张扬的性子,谁也不知道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其实公孙贺、公孙敖和卫青关系很好,也是因为这两位也是谨慎的性子。圆滑的同时,甚至还有一些胆小的属性,尤其是涉及到皇权时,更为谨慎。 不去想其他事,公孙贺说道,“敬声说陛下已经准备让我等复爵。” 公孙敖也喜笑颜开,男子汉大丈夫的,谁不想封候拜将。 将已经是有了,哪怕只是杂号将军,好歹也是将军。爵,以前有过爵位,只可惜弄丢了。 也是因为失了一次侯,所以才越发珍惜。现在能复爵,当然是激动无比了。 卫青笑了笑,“一战四侯,倒也不算多。” 公孙贺打趣说道,“浞野侯也能算,本就是要入狱、废爵的,他运气好。” 公孙敖忽然问道,“大将军,浞野侯现在留镇漠南,这到底是何意?” 现在在漠南,有浞野侯赵破奴,即将封侯的卫伉,以及光禄勋徐自为,以及刚刚丢了爵位的路博德。 这四位没有一个身份低的,甚至可以说是九卿之一的徐自为反而是身份最低的那个。 看似是筑城修塞,但是也不是这么个夸张的配置啊。 赵破奴、路博德,那都是擅长打仗的。徐自为也经历过战场,办事也沉稳。卫伉看似能力最弱,但是他是大将军卫青之子,驻守在漠南就威风凛凛。 卫青就平静的说道,“你们封侯之后也不要歇着,就看这两三年局势平不平稳。打下来了大宛,嬗儿就要率兵出击匈奴。到时候你们若是还能骑马,肯定要随行。” 公孙敖和公孙贺对视一眼,现在就开始筑塞建城,现在在草原上留下一批精兵强将。这也是在为霍嬗做准备,让他以骠骑将军的身份真正意义上的统帅大军。 卫青继续说道,“陛下自有安排,你们谨慎些做事就行。” 还要继续打匈奴,这一点卫青不怀疑。哪怕这一次大胜了,看似极大的削弱了匈奴。 可是卫青更加清楚,那位陛下的雄心更加旺盛。十几年前没能完成覆灭匈奴的目标,现在已经正式的再次提出了。 只可惜自己年老了,不能再为陛下多效力,不能真正的灭了匈奴。 也只能多指望霍嬗了,去完成去病当年没有完成的目标! 大将军所率大军即将回京,现在长安城上下也都是在准备着。 霍嬗呼呼大睡,被吵醒后睁眼看了一眼小黄门,“昨天喝多了,起不来。” 小黄门苦着脸,说道,“君侯,陛下召见。” “起不来,就说我病了。”霍嬗翻了个身,“我不上朝。” (本章完) 79.第79章 太子难当 第79章 太子难当 睡到自然醒的霍嬗吃饱喝足,这才想起来自己还要值守,立刻就换上甲胄朝着宣室走去。 刘彻抬眼看了一眼,随即低头继续处理奏章,“朕的骠骑将军这么快就病好了?” “好了,臣年轻、身强体壮,病一会儿就好。”霍嬗脸皮厚,顺着话就开口,“陛下,早晨那会身子重,一点劲都提不起来。” 刘彻就嘲笑说道,“让你上朝,你就病了,退朝了你的病就能好。伱啊,朕也懒得说了。” 霍嬗嬉皮笑脸的说道,“说了陛下心里不舒服,就不说了。” 对于霍嬗如此的放肆,很多人都习以为常了,只是他们可不敢效仿,这一招只能是冠军侯能用。 “你这个光禄勋比朕还要自在,睡到快晌午才起。”刘彻继续吐槽说道,“朕将皇城防卫交给你,闹了半天是朕得护卫着你。” 霍嬗张口就来了,“陛下,昨晚巡夜了,都到后半夜才睡的,这才病的早上起不来。” 人一旦无耻到了一定的地步,其他人也就无可奈何了。 侍立在一旁的霍光都觉得有些尴尬,他的侄儿有些时候懒散、怠惰的实在不成体统了。 “大将军明日就能到长安了,你去接接。”刘彻就开口说道,“去召太子。” 霍嬗就问道,“太子犒劳大军,我随行护卫?” “你?”刘彻嘲笑说道,“你明早给我早点起来,这是正事别给耽误了。” 霍嬗立刻保证说道,“陛下,我什么时候误了正事?没事的时候我能睡的踏实,有事的时候就是真的病了,我也能爬起来。” 这话刘彻相信、霍光等人也相信,他们都知道霍嬗有些时候懒散归懒散,但是正事不会耽误。 “太子不懂军中事务,明天他去犒赏大军的时候,你跟着。”刘彻安排着说道,“以后有机会多和太子说说军中之事,他只懂内政不懂军略,这不好。” 刘彻的话有一定的道理,刘据有些‘重文轻武’,对于军事方面的事情确实了解的不算多。 虽说皇帝不需要完全的懂军事,可是刘彻还是希望他的太子能文能武,懂军略的太子才是好太子。 “表叔也不是不懂,犒赏、抚恤,或者大军开拔所需辎重等,表叔都知道。”霍嬗埋怨一般的说道,“表叔算的可仔细了,我都诓不了他。” 刘彻抬眼看了下霍嬗,扔出竹简,“自己看看,这封赏你觉得如何?” 帮着太子说话太露骨了,皇帝有些不乐意了。 霍嬗捡起竹简仔细看了看,封公孙敖为义渠侯,封公孙贺为葛绎侯。 因卫青的大功,卫伉受封永安侯,食邑两千三百户。这个侯爵的食邑等等,比起公孙贺等人的更高。 大部分的侯爵食邑只有几百户或者一千多户,超过四千户的都是有着大功的重臣。 只是也没有人说什么,卫青的食邑已经达到了一万六千七百户。他的功劳大,得到这些也是应该的。 而说起来霍嬗的食邑也很夸张,此前霍去病的食邑本来就有一万五千户,再加上这一次的益封,加起来就要超过两万户。 好在此前稍微削了点,现在勉强算是和大将军持平。 公孙敖和公孙贺都是义渠人,但是两人不是亲戚。 公孙贺更是出身名门,他的祖先是胡人,他的父亲公孙浑邪于汉景帝时期担任典属国、陇西太守之职,在七国之乱时立功被封为平曲侯,所以公孙贺的起点极高。 而公孙敖则是以骑郎的身份侍奉皇帝,在卫青还是小小侍卫的时候,两人关系就极好。 “这也没什么不好,总不能给他们以前的爵位。”霍嬗就笑着说道,“要不然的话,再给一个合骑侯?” 公孙敖以前就是合骑侯,因为他曾经随卫青出征建功,那时候的卫青是车骑将军。 从骠侯、合骑侯,赵破奴和公孙敖的侯爵封号都能够看出来他们的‘派系’。 “赵破奴不罚不赏。”刘彻就继续说道,“现在就让他加紧练兵,过两年你能用的上。” 霍嬗也是这么认为的,现在将赵破奴留在漠南没有坏处,在那里不只是驻守、威慑匈奴人,这也是在练骑兵。 在朝廷现在的一众军侯当中,赵破奴是最擅长带骑兵的将军。 太子刘据来到宣室,“儿臣拜见父皇。” 刘彻指了指霍嬗,说道,“明日大将军率军回长安,你去犒赏大军、酬定军功,令各部回营。让嬗儿随你前去,后天令大将军入城。” 大军凯旋而归也是有一定的流程要走,不是当天就直接入城。 尤其是很多的军队实际上是驻扎在城外,所以就需要犒赏之后让军队回到大营,只有极少数将士可以入城,风风光光的接受长安百姓的喝彩。刘据也不废话,说道,“儿臣领旨。” “给朕盯着点嬗儿,出去回来都带着他。”刘彻不放心一般的说道,“若是他对封赏不满,你得治住他。” 霍嬗都无力吐槽了,朝廷的封赏都已经定下来了,也没办法说什么。 皇帝所担心的事情,其实就是朝廷定下来了封赏,说不定经过几个衙门的手,到了士卒手里的就少了很多。 这样的事情在西汉也存在,甚至说是比较严重。 也会存在在大军凯旋而归的时候,士兵对于封赏不满意,觉得自己的军功被少算了等等。 刘据就笑着说道,“父皇,冠军侯是识大体的。再有大将军,他也不敢胡来。” 刘彻看了一眼刘据,语重心长的说道,“你是朝廷储君,事情得你来定。大将军就是再忠诚谦谨,只是有些事情还是得你亲自去做。” 有些道理刘据不是不明白,甚至可以说他非常的清楚一些道理。 可是这个皇太子的位子不是那么容易坐的,说些听起来有些刻薄的话,会让人觉得凉薄不可靠。 而如果说出来的话似乎有些软弱,会让人担心能不能坐稳江山、能不能制得住那些权贵。 事情这也算是安排好了,毕竟封赏等等早就是定下来的,现在也就是正式的公布了,只剩下最后一阶段的任务了。 霍嬗这一次没有赖床了,早早的就起床了,特意换上了一身甲胄,取过环首刀就挎上。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够,将面甲给扣上。 刘据看到霍嬗的时候都忍不住笑了,“去接大军,你看似是要去打仗一般。” “在军中呢,自然威武点好。”霍嬗就说道,“表叔,军中之人最喜勇武,很多人心思也简单。” 刘据明白霍嬗的意思,说道,“放心就是,我虽爱读书,愿与儒士交谈,只是也不缺血性。” 那是,平时都是儒雅、宽仁的样子,急眼之后敢直接造反。虽然这也是被逼无奈,可是比起那些诏书真假都不去辨别就自杀的,刘据可是有血性多了。 在护卫的簇拥下,刘据与霍嬗带领着文武官员离开未央宫,直接出城就好。 卫青等人实际上此前就到达距离长安不足二十里的地方,一大早就早早的拔营回长安,时间也正好赶得上。 霍嬗只是顶盔掼甲的站在太子身后,听着太子宣读圣旨,封赏大将、犒赏大军,以及令各部回营等等。 卫青等人也一点都不奇怪,这都是他们再熟悉不过的流程了。甚至就算是封赏,也是在他们的预料当中。 没有太重,也没有太轻,这是看起来最为符合朝廷定下规矩的一些封赏了。 只是旁边的霍嬗就很清楚,他回来的时候封赏规格是要高不少。那倒不是说抓了左贤王的因素,单纯的就是皇帝对他刻意的厚赏与偏爱。 “大将军看着越发清瘦了。”刘据满是担忧的说道,“这一次回来之后,定要好好修养。” 卫青就笑着说道,“有劳殿下挂念,臣还能撑得住。” 卫青随即看向霍嬗,批评说道,“今日大军凯旋,你一身甲胄哪行。你该金印紫绶,这才像话。” 霍嬗则尴尬的说道,“舅公,我这骠骑将军多半是陛下哄孩子,我没将军印信。我还是穿着甲胄,更何况我本就是随大将军出征。” 听着霍嬗的话,刘据只是在笑。骠骑将军的名不副实,体现在很多的细节上。 而卫青等人都非常的错愕,他们此前就知道霍嬗被封为骠骑将军了,明面上的朝廷第二大将。 按照正常的流程,位同三公的骠骑将军是有印信的。当年卫青被封为大将军的时候,是朝廷派人手捧大将军印信到军中拜为大将军。 但是霍嬗的拜将只是一道圣旨,最关键的印信刘彻还扣在手里,只准看、不准佩。 “我不管军中之事,陛下只准我看,最多只能过问。”霍嬗解释说道,“舅公,我什么时候拿到骠骑将军的印信,还得看您老人家!” 刘据扭头说道,“嬗儿,不得妄言!” 卫青则笑着说道,“臣五十有一,如今也体力不足,只求陛下开恩允准归养。” 霍嬗则嬉皮笑脸说道,“那我过些天就金印紫绶,去舅公府上拜会。” “只要不戴着面甲就行,你舅婆见了又要骂你。”卫青笑呵呵的说道,“我也老了,是该享享福了!” (本章完) 80.第80章 当面挖人 第80章 当面挖人 大将军卫青得胜还朝,长安城的百姓非常高兴,一点都不意外。 在这一次大胜之前,大将军已经七次领兵出征匈奴。 第一次出征就取得龙城大捷,袭击了匈奴人的圣地龙城,取得大汉对匈奴第一胜。 而算上这一次的大捷,卫青已经斩杀、俘获匈奴人达到八万余人。这位大将军在二十多年的军事生涯当中,对匈奴从未有败绩。 只是当大将军回朝后,立刻就向皇帝恳求卸甲归田,表示体弱多病再难带兵了。 皇帝自然不会允许,而卫青也是一次次的在上奏章、在朝会恳求。 长平侯府此刻热闹非凡,虽然卫青是低调、谨慎的性格,但是平阳公主觉得该高调就需要高调。 更何况还有很多的门生故旧,也都在眼巴巴的盼着呢。这个时候开个宴会,那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了。 公孙贺和卫孺在卫不疑的带领下进入长平侯府,卫孺非常的欣慰。她的弟弟妹妹都是有出息的,真的是出息了! “阿姊!”平阳公主亲热的挽着卫孺的胳膊,“我们去旁边叙话。” 卫孺,那是卫青的大姐,也是皇后卫子夫的姐姐。 卫媪跟两任‘丈夫’生下三子、四女,现在也就是卫孺是众姐弟当中的老大了。 “嬗儿呢?”卫孺打量着四周,说道,“他不爱去见我这姨婆,总嫌我唠叨。今天这什么日子,他也不早点来?” 平阳公主就笑着说道,“刚让人来报了,说是起来之后举止失措,陛下在责罚呢。我想着又要削他食邑了,也懒得管他了。” 今天因为左脚先迈进宣室被削五百食邑,明天因为值守时没能安排好卫士,再削一千食邑。 虽然是夸张的说法,不过霍嬗的食邑也确实需要削一削。一开始卫霍这边的人还会紧张,可是现在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卫孺就笑着说道,“我卫家,现在有三个列侯了!” 卫青是长平侯、卫伉是永安侯,霍嬗则是冠军侯。 这里还不包括卫广,他此前平定南夷、攻打昆明国,按理是可以封侯的,但是现在只是中郎将。 说话间,韩芸娘上前,“奴拜见姨婆。” 卫孺虽然身份不如卫子夫这个皇后,可是如今也是卫霍家的‘大家长’,“你跟着嬗儿也有些时日了,肚子还没个动静?” 韩芸娘还没开口,平阳公主就笑着说道,“阿姊,千万不要说了。嬗儿现在就喜欢这丫头,走哪都带着。要是知道你说她,他更不愿去你府上。” “嬗儿,和去病一个样!”卫孺也是无奈的说道,“说他,他就低着头听着,也不顶嘴、也不应话,就是不往心里去。” 平阳公主何尝不是这样的感觉,“那父子两个,我现在也懒得说。全是陛下惯的,说了也没用。” 在招待宾客的卫青匆匆赶来,虽然是同母异父,但是他对自己的这几个姐姐都非常有感情。 “伱二姐不在了。”卫孺有些伤感,说道,“你小时,也就是她最疼你。” 出身低微的卫青喜欢霍去病、霍嬗,也是在报恩。出身低微的他在父亲那边如同奴仆,回到母亲身边的时候,只有三个姐姐对他好。 卫登忽然来了,身后跟着个锦衣华服的霍嬗。这是罚站结束了,匆匆赶来长平侯府。 “舅公、舅婆、姨婆,我来了!”霍嬗手里捧着个盒子,得意洋洋的说道,“我可是顺了把剑,宝剑配英雄,这把剑配得上舅公!” 卫青好笑问道,“顺了把剑?” “陛下现在用刀了,剑只是摆着看。”霍嬗大大咧咧的说道,“我顺剑的时候陛下也没拦着,不碍事!” 在霍嬗的理解当中,皇帝没有出言阻止,那就是默许了。 所以他顺出来的剑,就是正规合法、心安理得。 “表叔本来打算过来,姨婆劝住了。”霍嬗就笑着说道,“我这也来了,能开宴了?” 平阳公主就好奇了,“嬗儿,你总是吃不饱,饿着了?” 卫青则吐槽、批评着,“主食不好好吃,瓜果零嘴不断,那能吃的饱?见了人就喊饿,不知道的还以为亏待你了!” 长辈都是这样,对于晚辈喜欢吃零食算是深恶痛绝。可是很多的时候,也就是长辈们看到孩子闲着,就不断的投喂零食。 霍嬗嬉皮笑脸说道,“我看着舅公府上高朋满座,也都是军伍出身一般。舅公,一会引荐几个,我明年带着去打大宛。” 卫青顿时头疼起来了,霍嬗似乎是将打大宛的事情当做了必然。不只是在皇帝跟前唠叨,在其他人面前也时常多嘴。 这事情皇帝还没有首肯呢,偏偏霍嬗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平阳公主就说道,“陛下还没有允准你舅公请辞,你就要带走长平侯府的旧部?”霍嬗大咧咧的说道,“舅公肯定是退不了,他是大将军、我是骠骑将军。大将军闲居荣养不管事,骠骑将军就该管事了。” 卫青就算是请辞,皇帝也是不会允许的。只是大将军的职权,基本上是一削到底了,比起前些年还要清闲。 卫青也能明白这些,保留着大将军的官职,不再涉足朝堂和军事,这就是他的最好结局。 高朋满座是真的,霍嬗很清楚自己的位置。他是冠军侯不假、骠骑将军也是真的,只是在大将军的府邸,他可不能坐在上座。 公孙贺、公孙敖等人,都有资格坐在上座。 霍嬗吃饱喝足,对卫青说道,“大将军,您数次出征匈奴,手下将校封候拜将的不知凡几。可有一些贤才,可以让我认识认识。” 霍嬗的话音刚落,原本热闹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起来了。 明面上是霍嬗好似是想要见识一些贤才一般,可是想想卫青这些年的处境,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这位冠军侯是当面在挖墙脚。 当年卫青的门生故吏跑去侍奉霍去病的记忆还没有消散,现在霍嬗当着卫青的面要人了! 卫青笑了笑,说道,“说到贤才,倒是有一些。常和我往来的你也知道,今天引荐几个你不太熟知的吧。” 说完这些,卫青开口,“京辅都尉可在?” 一个体魄壮健的男人站了起来,“仁见过大将军、骠骑将军。” “田仁,鲁国国相田叔之子。”卫青笑着介绍道,“前些年在我府上为舍人,数次随军出征匈奴,实在是智勇兼备,以郎中入仕,刚直不阿,现为京辅都尉。” 卫青又指了指面貌冷峻的人,说道,“这是任安,出身寒门,起家盗亭亭长,坐事免职。辗转成为我府里舍人,以郎中入仕。此前外放益州,也是颇有才干之人。” 这两位也是历史上非常有名的,在巫蛊之祸当中也扮演着极其重要的角色。 田仁是在太子兵败之后下令开门,让刘据得以逃出长安城。而他的下场不用说,这个不忍拘囚太子的大臣被诛杀。 而任安则是监理京城北军的北军护军,他在接到刘据的诏令后按兵不动,最终被刘彻认定为坐观成败、有不忠之心,所以被腰斩。 而他入狱的时候,司马迁回了一封拖了很多年的回信《报任安书》。 其实舍人不是家臣,而是一些重臣的属官,皇后、太子、公主都有属官。丞相、大将军这样的三公,自然也有属官。 而任安和田仁都是曾经的大将军属官,两人也一度关系不错,只是如今往来不多了。 霍嬗打量着,问道,“这么说来都有从军的经历了,如今有何爵位?” 田仁赶紧回答说道,“回君侯,现为少上造。” 任安也回答说道,“回君侯,某现为左更。” 少上造在现在的军功当中为第十五级,是非常高的了。而左更是第十二级,也不算低。 汉承秦制,从第七级的公大夫就算高爵,民爵公大夫以上者,见县令、丞揖而不拜。 霍嬗点头,又问道,“既然你二人都是大将军府舍人出身,为何外放为官,不去军伍?” 田仁规规矩矩的回答说道,“回君侯,幸得大将军举荐,某才能入仕、得陛下赏识。数次外放为官,某尽心竭力以报陛下,不敢贪功。” 任安也回答说道,“回君侯,某亦是如此。陛下赏识封官,某尽忠职守,不敢贪念过多。” 这样的回答也没问题,革命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搬。 皇帝封的官,哪有挑剔的道理。 霍嬗就笑着点头说道,“正好我这些时日也闲着,你们休沐之时送请帖到我府上,我领你们去狩猎。” 这话的意思其实就非常明显了,这无非就是当面考察这两个人的能力了。 任安有些激动,他是官迷,一心向上爬。如今这位冠军侯的声势,长安城无人不知。 而田仁则有些为难,若是送了请帖,其他人会认为他舍弃了大将军,转头就去侍奉冠军侯,这不是田仁的性格。 霍嬗看向卫青,继续说道,“大将军,这才两人,这可不行。实在不行,让义渠侯随我一起狩猎吧?” 许多人勃然变色,义渠侯公孙敖,那可是大将军卫青过命交情的朋友,是微末之时就互相帮助的真兄弟啊! 现在这位冠军侯,直接挖大将军的左膀右臂了! 坐在主座的卫青面露微笑,而公孙敖这个当事人微笑着摇了摇头,这个冠军侯就喜欢添油加醋、将事情闹大。 算了,陛下放任、大将军也不约束,那就不说了,因为说了也没用! (本章完) 81.第81章 西域攻略 (一) 第81章 西域攻略 (一) 霍嬗在长平侯府的表现让很多人意外,只是有些人对此好像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在这次出征之前,大将军卫青已经被闲置十多年了。他的威望太高、功劳太大,这一点明眼人都知道。 不明真相的人会觉得霍嬗太着急,只是知道内情的人早就不觉得意外了。 刘彻就挺满意的,觉得霍嬗这把刀还是好用。 有些事情都不用明说,只需要稍微的表达一点意思,甚至都不需要表达什么,霍嬗就可以将一些事情做好。 前一刻还觉得霍嬗很好,但是下一刻看到霍嬗松散的身形,刘彻就来气。 “你自小就勤练武艺,自诩弓马娴熟。”刘彻那叫恨铁不成钢,“本该是意气风发的年纪,你整天松松垮垮、哪里还有半点军侯的样子!” 斜靠着在看兵书的霍嬗坐直,说道,“陛下,这不怨我,我自小就是这么学的。” 刘彻愣了一下,骂道,“你是说朕的不是了?” 霍嬗不说话算是默认,皇帝只要不是在朝堂上,基本上都是斜靠着坐在榻上。甚至现在在骂人,那也是歪靠着,让李夫人在捏腿按摩。 刘彻也不说其他,问道,“大将军什么时候入宫?” “应该是快了。”霍嬗就说道,“陛下,就准大将军请辞吧。大将军身体本就不好,数次出征风餐露宿、一路奔波,更吃不消了。他比陛下还要小几岁,望着比陛下要年老许多。” 刘彻如今已经五十三了,而卫青则刚刚五十一,但是卫青清瘦、衰老。 养尊处优的皇帝和常年征战在外的将军在保养方面,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刘彻冷哼一声说道,“这些事情朕自有主张,由不得伱多嘴。朝廷现在无大将,大将军若是退了,朕如何处置军事?” 霍嬗则回答说道,“陛下,大将军并不负责军政。” 这也是刘彻的做法,虽然卫青功劳很大,不过不需要担心太多。 不只是卫青的性格谨慎,更是因为大将军之权早就被削的差不多了,只有尊宠之位。 这些从当年废太尉之职,新设大司马的时候就开始了。 这也就意味着以后的霍嬗就算是加封大司马,会成为名义上的武将之首,但是不代表就可以做到权倾朝野。 刘彻开口说道,“春陀,去召太子。” 刘彻随即再次开口,对霍嬗说道,“你去布设沙盘。” ‘聚米为山谷,指画形势’,这确实是东汉大将马援所作,这是最早的沙盘作业。 但是在秦灭六国的时候,秦始皇就亲自堆制研究各国地理形势,在李斯的辅佐下,派大将王翦进行统一战争。 霍嬗立刻起身,问道,“布哪里的沙盘?” “西域、大宛,着重注意边关。”刘彻就开口说道,“今天你少说多听,朕和大将军商议事情,你听着就是。” 霍嬗就说道,“那我给表叔讲解一二,这总行吧?” 刘彻懒得说了,霍嬗找的理由看似也正确,但是他的那点小心思,也根本藏不住。 有些时候就是要自己争取,只是一味的乖乖听话,那就只能是被安排的清清楚楚,自己的小目标就没办法达成。 不过这也需要掌握分寸,要是做的太过了,那就会令人心生厌烦了。 好在霍嬗有些分寸感,最主要的还是皇帝的偏爱,这才让他的行事作风看似胆大十足。 霍嬗立刻带着人开始去布设沙盘了,有些事情也不用他亲力亲为。在皇帝身边聚集着一大批贤才,而且各种资料也非常丰富。 虽说因为时代的局限性导致沙盘未必是最为精准,可是大致的雏形没什么问题,一些重要的位置等等也不会有太大的偏差。 刘据很快就来了,刘彻直接指向霍嬗,“去看看,不懂就问。” 刘据靠近沙盘,小声问道,“这看着是敦煌、西域之地?” “嗯,大将军一会过来要商讨征伐大宛之事。”霍嬗解释着说道,“表叔要是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就是!” 刘据笑着打趣说道,“你想多嘴,为何偏偏拉着我!你挨骂就行,还非得拽着我!” 旁边在帮忙布设沙盘的侍中、太监等人都是强忍着没笑出声,冠军侯的小聪明有些时候在皇帝、太子面前真的不够用。 卫青也很快来到了宣室,和刘彻在闲聊着。别看卫青现在在请辞,以后肯定也是要闲置了。可是遇到了一些重要的战争,就算不能再领兵作战,皇帝肯定还是会让卫青帮忙参议军务。 毕竟这样的大将实在难得,尤其是考虑到朝中无大将的时候,就更需要珍惜了。不给实权,不代表就是完全不理会、弃用。 “这一次李广利实在让朕失望。”刘彻叹息说道,“小小大宛都打不下来,这势必让大夏之类的国家逐渐瞧不起大汉。乌孙、轮台等国也将随便难为汉使,这必将会见笑于外国。” 打不下来大宛,大汉此前灭楼兰的余威就会彻底消散,会在西域诸国成为笑话。 卫青也赞成说道,“臣也以为当征讨大宛,除了扬威西域,引进良马也势在必行。” 主战,卫青自然是主战的,因为他知道打大宛的事情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关系着大汉在西域的影响力,关系着后续对匈奴作战的战略。 刘彻继续说道,“贰师将军率骑兵六千、步兵一万,尚且还有一些游侠、囚徒随军。这次战事不顺,朕觉得除了劳师远征之外,还是轻敌了。” 轻敌,这一点不言而喻。 满朝上下都轻敌了,刘彻本来觉得拿下大宛易如反掌。在出征之前,李广利也是踌躇满志,都以为这一场战争会非常的轻松。 卫青也补充说道,“臣觉得这一次贰师将军未能顺利打下大宛,也是朝廷在西域恩威不足。沿途西域诸国紧闭城门、不给供给,大军自然饥渴疲乏。” 刘彻更加不高兴了,李广利首次出征的失利,供给严重不足也是谁也没有想到的。 本来是带了一些辎重补给,可是按照原本的预期,西域小国也该是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可是结果变成了这些西域小国一个个的拒绝供给,大汉的军队在去往大宛的路途上就有了不小的损失。到了郁成城下的时候就已经精疲力尽了,大败似乎就不用稀奇了。 “这么说来,朕还是要征调辎重了。”刘彻叹了口气,说道,“多带粮食、兵器不说,也要多带牛马,驴、骆驼等,也都要给足。” 大军远征,辎重补给就是极其重要的一环。 吃一堑长一智,第一次征伐大宛失利就是因为沿途经过不少国家,补给线过长造成了巨大的负担。 现在肯定不能重蹈覆辙了,要将先前没有考虑到的不足给补上,准备开启第二次征讨大宛。 这些看似是最为稳妥的做法了,大汉现在的国力强盛,所以在这样的时候,只需要依靠强大的国力直接平推就好。 李广利的能力平庸也没什么关系,给他无数的资源,小小的大宛还是可以顺利拿下的。 对此刘彻毫不怀疑,或许其他人也不会怀疑这一点。 李广利暂时受挫,那就给他继续增加人马、保障辎重,这要是再打不赢,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甚至现在在北边没有什么威胁了,可以直接征集大军,那更加没有理由打不赢了! 让李广利封侯、扶持起来一个新的贵戚,这就是刘彻的决心。 霍嬗这时候就开口了,“陛下、大将军,沙盘布设好了。” 刘彻这就起身了,对卫青说道,“你来帮朕参议参议,若是定下来了,朕也该征调兵马、辎重了。” 卫青就非常谦逊的说道,“陛下,臣才识浅薄.” “行了。”刘彻就笑着打断,“你本事如何,朕最清楚。若是你都才识浅薄,朕还能指望谁?难不成是那个小混账?” 霍嬗一脸的无辜,刚刚他可是尽心竭力的在布设沙盘,可没有做错什么事情,怎么就遭了无妄之灾了? 来到沙盘前,刘彻说道,“西域诸国尚且不能归心,这些人多半是畏惧匈奴,所以不得不防。” 卫青也明白这点,就说道,“朝廷当派兵到酒泉和张掖以北驻守,并新置郡县以卫护酒泉。” 朝廷此前用兵的方向不是西域,所以就算是拿下了河西走廊等等,但是对西域的威慑还是有些欠缺,现在就该补上短板。 刘彻非常欣慰,很多的时候他的观点和卫青不谋而合。 “出兵至少六万,配上数万头牲畜。”刘彻自信满满的说道,“这一次再打不下来大宛,李广利就该入狱了。” 霍嬗就忽然开口,“算上驻扎酒泉、张掖的兵马,再加上超过五万大军、无数牲畜和辎重。朝廷前前后后要动用十余万人马,这就是去夺几千匹马?” 刘彻怒了,看着霍嬗问道,“你又有何话要说?” “让我带军,我肯定会让贰师将军立功!”霍嬗就说道,“我若是带军,这次出征西域必然令朝廷威严立于西域!” 刘彻咬牙切齿,李广利不争气,以至于霍嬗这小子总是抓住机会就要请战! (本章完) 82.第82章 西域攻略 (二) 第82章 西域攻略 (二) 自己教出来的小徒孙,一贯也都是宠着的,所以现在养成了这么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臭脾气,也只能忍着。 刘彻强忍着怒气,问道,“朕调拨兵马、粮草,贰师将军还打不下来大宛?” “打的下来啊,我没说打不下来!”霍嬗实话实说,“只要不是太平庸的将军,这样的兵马还打不下来大宛,那才是玩笑!” 第一次出兵就是骑兵六千、步兵一万,还有一些附从,这就是绝对的兵力优势了。 李广利败了,损兵折将的非常严重。这也让朝廷吃一堑长一智,继续增加人马的同时,要确保辎重。 “按陛下的意思,贰师将军这一趟最少骑兵一万,步兵六万。”霍嬗分析着说道,“估计到时候还有一些游侠、罪囚随军,怎么也得八万以上!” 刘彻和卫青也不反驳,大汉现在重视军功,百姓对此也有着非常热烈的响应。 所以就算不是朝廷的兵马,也会有一些想要建功立业的游侠自带干粮跟着大军,或者是想要立功赎罪的囚徒,也会随军。 “在敦煌、张掖派兵接应或者戍边,然后再征调民夫运送辎重。”霍嬗就继续说道,“打一个大宛,朝廷要动用人马超过至少十五万以上!” 十五万以上可不是随便说说,戍边的、运送粮食的,这才是人数的绝大多数。 刘彻冷着脸,这些事情他自然清楚。可是为了打大宛,为了让李广利封侯,他也只能这么做。 “我觉得贰师将军第一战败了,就是他糊涂!”霍嬗直言不讳的说道,“我知道西域诸国不服大汉、畏惧匈奴,但是贰师将军到底是在做什么?” 霍嬗继续分析着说道,“本来就是不远千里的出兵,辎重有些不足。他倒是好,沿路的那些小国家不供给粮食,他就挨个打。打下来倒也罢了,打不下来他就退兵,这是什么道理?” 刘彻也稍微有些尴尬,因为霍嬗说的那些就是实际情况。 霍嬗继续开喷,说道,“西域诸国不供给粮食,一个个的都不服。打呗,打一个好好的立威,这倒没什么。打了一半就退下,这不就成了笑话!” 卫青站在一边不说话,对于李广利的作战策略,他到现在都搞不明白。 出兵本来是讨伐大宛,目标也该明确。沿途供给出了问题,选一个西域王国灭了立威就好,多打一个国家也不是什么罪过。 问题就出在李广利决心不够,打那些西域国家没有决心,打不下来就退。 这弄的大汉的兵马似乎是流寇一般了,而且一路打打停停的损兵折将也不少。到了大宛的郁成城,就已经只剩下数千疲惫之师,打不下来又退了。 刘彻忍着怒气,问道,“若是你带兵,你如何打?” 霍嬗反问道,“陛下给我多少人马?一万有一万的打法,五万有五万的打法!” 刘彻冷哼一声,“五万以上,一万骑兵、五万步兵,辎重不缺,你如何打?” “我安安稳稳的打,我不只是要打大宛,我还要让西域诸国畏服!”霍嬗就直接说道,“只是这数万兵马入西域,就算是朝廷辎重够,怕是也不能全够。” 这也是实话,虽然看似给牛马驼万计,可是大军一路到大宛,肯定也是吃不消。而且古代打仗粮食辎重等补给,最大的消耗是路途之上。 粮食运到千里之外,士兵拿到手一斤,运输辎重的时候路上就要吃掉十斤。 “我率军入西域之后,肯定也是要分兵。”霍嬗就说道,“说是西域诸国,我看除了几个大点的,也就是一个小城而已。此前浞野侯破的楼兰,户千五百七十,口万四千一百,胜兵二千九百十二人。怎么算,人口才一万多点。” 霍嬗继续说道,“就说这楼兰,我大汉初通西域,使者往来都经过楼兰。楼兰屡次替匈奴当耳目,并攻劫我大汉使者。现如今既降汉,又遭匈奴的攻击,于是分遣侍子,向两面称臣。这类情况在西域多着,得让他们服服帖帖才行!” 刘彻自然更加的恼火了,因为霍嬗说的那些同样是实际情况。大汉对西域的掌控,远远比不上匈奴。 哪怕是一个屡屡败于大汉的匈奴,在西域诸国眼里那也是不敢冒犯的。而越来越强盛的大汉,在西域就时常被人截杀使臣、商队。 “还是太仁慈了!”刘彻冷哼一声说道,“匈奴杀的西域人怕了,这才服帖。” 霍嬗就说道,“畏威而不怀德,有些西域诸国就该给些教训。我若是率兵过去,肯定要收拾除大宛之外的一两个西域诸国。” 刘彻就看向卫青,说道,“这就是朕不愿让他出兵的缘故,他必然擅启战事。” 旁边的刘据也跟着劝道,“嬗儿,岂能擅启战事,这样朝廷兵马必有损失,也令西域诸国离心。”就在刘彻有些恼火刘据又拿出一些‘仁义道德’的说法时,刘据话锋一转,“伱当收集证据、奏报陛下,这样才好兴王师讨伐!” 仗,打还是要打的,但是需要一些名正言顺的理由,这样大汉才好出兵,而不是兴‘无义之师’。 楼兰该打,是因为他们替匈奴做事,为难汉使。 大宛该打,也是因为他们不服大汉天威,杀汉使。 “表叔,我要是去了西域,我肯定要在西域找些地方开始屯田积粮。”霍嬗拿出杀手锏,说道,“在那些地方设置一部校尉,以接应汉使。” 刘彻瞬间双眼放光,朝廷对匈奴用兵,那是因为匈奴一直都是大汉的心腹大患。 可是接下来需要对西域用兵,那是因为朝廷的一些战略了,控制西域可不只是对匈奴的削弱和夹击那么简单。 让大汉的兵力在西域驻扎下来,这也是刘彻一直在考虑的事情。 现在看起来也就是小徒孙最能了解自己的心意。 霍嬗继续滔滔不绝,说道,“我这一次出兵,我不只是要击败大宛,更要让西域诸国震恐,令他们遣使来贡!此前非出币帛不得食,不市畜不得骑用,决不能再有!” 指着沙盘,霍嬗说道,“以前这几个处于交通孔道的国家攻劫汉使、以兵阻道,有些就该清算。我打算在盐泽、轮台、渠犁、姑墨、车师等处屯田。” 车师就是东南通敦煌,南通楼兰、鄯善,西通焉耆,西北通乌孙,东北通匈奴,扼丝绸之路的要冲。 此前赵破奴破楼兰的时候,也破了姑师。 姑墨在阿克苏、渠犁在库尔勒、盐泽就是罗布泊了。 不过如今的西域等地也不是遍地风沙,罗布泊也被称作盐泽、泑泽、牢兰海、辅日海等等,现在还是一个巨大的湖泊。到东汉以后,塔里木河中游的注滨河改道,导致楼兰严重缺水。 甚至在如今的观点当中,都认为罗布泊是黄河的上游,直到清末都是一种主流的观点。 这也导致了繁华兴盛的楼兰,无声无息地退出了历史舞台;盛极一时的丝路南道,黄沙满途,行旅裹足;烟波浩淼的罗布泊,也变成了一片干涸的盐泽。 “先设置一些屯田的校尉,过些时候就设置都护府。”霍嬗继续说道,“真到了那时,西域就能被我们掌控了。以后我们任命官员,派兵驻守并屯田,统计当地户口,推行汉家的政令。” 刘据就看着霍嬗,忽然间觉得这个表侄的心思实在是太大了。 大家都在讨论着打大宛,而这个表侄想着的是皆由打大宛的机会,趁机在西域安插一些势力。只要平稳的推进,以后西域就要被大汉掌控了。 到时候什么西域诸国都不存在了,那就是大汉的疆域了! “现在不少胡人从西域运来一些货物,又将我大汉的货物运出。”霍嬗就说道,“这么看,西域之外都不是困苦之地。我还知道匈奴人在西域设僮仆都尉,勒索奴婢和财物,西域诸国也是困苦不堪。以后拿下了西域,打匈奴也容易。” 刘彻和刘据都是被忽然间晃了一下,本来还觉得霍嬗见识很长远等等。 结果兜了一圈,又变成拿下西域、设立都护,本来的目的就是去打匈奴! “短视!”本来有些激动、心潮澎湃的刘彻骂道,“你跟在朕身边十多年,满脑子除了打仗之外,就没点别的?” 霍嬗一脸的无辜,“我本来就是打仗的,我可是骠骑将军!” “行行行,朕不想再说你!”刘彻非常失望,对刘据说道,“你以后若是没有丞相,随便找个人都行。嬗儿不能为丞相,要不然他肯定是除了在打仗,就是在准备打仗。” 刘据连忙说道,“父皇英明神武,朝廷之事儿臣不敢妄言。” 霍嬗还是一脸无辜的样子,不过心里不见得这么想。兜了一圈绕回打仗,除了是自己的志向。更因为他是臣子,哪怕是受宠、受信任,也要有分寸。 要不然以后,就是功大难封了。现在现在都在时不时的削减食邑,可不就是因为现在过于显赫了么。 藏拙、自污等等,霍嬗用不着,因为想要找他的毛病就可以轻松的找到,他一身的坏习惯。不过该谨慎的时候,还是要谨慎。 (本章完) 83.第83章 西域攻略(三) 第83章 西域攻略(三) 霍嬗是有一身的坏习惯,但是对于刘彻来说,那根本不算什么。 对于卫子夫、刘据来说,一身坏习惯的霍嬗也是值得信任。 这就是现实情形,如果霍嬗是大将军卫青那样谨慎谦虚的性格,或许才值得担心。 暂且不去提及霍嬗的性格的问题,还是继续重点关注对大宛的战争,这是无比重要的。 “这一次增兵,朕觉得现在就要开始。”刘彻看向卫青,说道,“调集兵马至敦煌,夏天之前就该集结好。” 卫青谨慎的说道,“陛下,如今尚且在漠南修筑边塞城碍,一时间难以调动太多人马。” 刘彻现在就有些心塞了,大汉现在是两线作战,解决西域刻不容缓的原因就是为了集中力量对付匈奴。 千万别觉得西域诸国没有能力对大汉造成威胁,这些城邦式的小国看似力量薄弱。可是如果被匈奴胁迫,还是可以威胁到西北的一些区域。 如果不是此前就拿下来了河西走廊可以开始慢慢的控制西域,匈奴随时都可以从西域等地开始出兵。 这是非常现实的一个事情,刘彻对于西域非常在意,那也是有原因的。 霍嬗就接话说道,“陛下,给我三万人马就行。骑兵一万、步兵两万,马匹两万。羊、驼一万,再加上箭矢带足,辎重看着补齐。” 霍嬗这要求肯定不低,但是比起此前需要的人马,直接少了一半。 看到刘彻不说话,霍嬗继续说道,“陛下,到时候带些工匠、擅选马者,我肯定从大宛带回良马!” “贰师将军怎么办?”刘彻问道,“朕为何让贰师将军去打大宛,你能不知道原因?” 霍嬗就说道,“我说了啊,到时候我肯定会分兵,要不然沿途的一些西域小国供养不起。到那时候,贰师将军灭国有功,不就是封侯了嘛!” 刘彻胸口疼,这小徒孙太聪明了,有些时候都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我这一次主要就是扬威西域,大宛肯定是要灭。”霍嬗就说道,“陛下,匈奴现在还未灭呢。以后贰师将军还要跟着我去打匈奴,到底是他为大将,还是我为大将?” 这一下刘彻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在场的人也都沉默下来。 扶植李广利,确实有李夫人现如今受宠的因素。 可是另一方面,还不是因为朝中现在无将么,再加上需要有人制衡卫霍。 “我肯定给贰师将军立功的机会,陛下指派给他的人手,我也不管。”霍嬗就继续说道,“陛下,匈奴今年是败了,但是明年、后年,说不定就要卷土重来。到那时候,我就该以骠骑将军的身份率兵了,我可没率过大军!” 刘彻沉默后才说道,“你救下浞野侯的时候,不是率领了万骑?” 霍嬗尴尬说道,“还是浞野侯率兵,我无非就是凑个数。陛下亲封的将军,我能调得动?” 这不是奉承,这是事实。别看赵破奴对霍嬗关照有加,可是军令也是在那里。他会和霍嬗商议军事,但是不会对霍嬗言听计从。 除非霍嬗是骠骑将军,有皇帝的旨意。这也是上次打匈奴的时候,霍嬗会和赵破奴分兵的原因之一。 这也是刘彻不计较,要不然霍嬗和赵破奴都有可能被弹劾问罪。 刘据和卫青在这个时候就不说话了,这是一些敏感的话题,他们自然不好轻易的去接话。 哪怕他们心里肯定是支持霍嬗率兵去打大宛,但是这件事情只能是皇帝做出决策,其他人在这件事情上肯定是没办法多嘴说什么的。 刘彻沉默许久,才说道,“若是败了呢?” “败了,我若是能回来,认罪认罚。”霍嬗就说道,“只是臣不觉得会败,我只想赢的事情。” 这些也是实话了,霍嬗肯定是想着赢的事情,而不是过多的去考虑败了之类会怎么样。 进退两难的刘彻也不知道该如何决策,一方面要培养霍嬗,另一方面需要扶持一个新的贵戚。 如果时间充裕,他自然也就可以在这些事情上从容一些,到那时两件事情都可以做好。 可是现在的问题就是时间紧迫,他倒不一定觉得霍嬗这么积极的请战就是想要压制李广利,而是因为霍嬗真的需要独自带领大军出战。 西域要打,匈奴也需要防备,两件事情赶在了一起,一些事情就变得棘手起来了。 刘彻有些动摇,说道,“这事朕还要再想想。” 这就算是进步了,此前是直接回绝,而现在总算是松了些口风了,这就是巨大的进步。 “陛下,到时候记得给我找几个知马者为执驱校尉,以待攻破大宛后挑选良马。”霍嬗就继续说道,“还要给我配备些擅长水利的工匠,我有大用。”刘彻好奇问道,“你要工匠做什么?” 霍嬗就说道,“先前看了贰师将军送回来的军情,大宛城内没有水井,全靠城外大河。他们若是不降,我直接让大宛城外的河川改道,使其无水可用。” 刘据咳嗽一声,说道,“嬗儿,伱这有些过了。” 霍嬗满脸不在意的说道,“表叔,打仗呢,哪能有什么心慈手软。” 霍嬗随即看向刘彻,继续说道,“我还听闻大宛也算是西域大国,都城有内城、外城。我得要工匠,到时候好破关毁城。” 抛石机最早出现于战国时期,这也是如今最重型的攻城利器之一。 冲车自然也不用说,破城门的大利器。再加上云梯、楼车、床弩等等,这些攻城武器早就出现了。 打匈奴可能用不上,但是打大宛的时候这些东西就能派上用场了。 刘彻眯着眼,问道,“说说,你如何打算破城?” 卫青也认真起来,想要听一听霍嬗的一些作战构思。 “困住大宛都城,绝断水道。”霍嬗就直接说道,“他们城内无水,断了水就让他们阵脚大乱。我多带箭矢,不让他们散逃、出城。” 刘彻摆手说道,“这不是大事,大宛就算是国力强盛,也无法和我汉军相比。还是攻城,你如何攻城?” “说了啊,先困守、断绝水道。”霍嬗继续说道,“到时候再令士卒、工匠制造攻城器械,困他半月、一月,大宛人就该乱了。” 刘彻仔细想了想,又问道,“只是听闻大宛旁有康居国和乌孙,他们若是出兵驰援,你如何应对?” “乌孙应该是不敢出兵,若是康居国出兵,那我就要欢喜了。”霍嬗就笑着说道,“这也是个西域大国,最重要的是毗邻匈奴!” 康居国和大月氏属于同种,在汉朝初年国势颇盛,曾经臣服于匈奴和大月氏。 “若是他们出兵,我们就该直接和乌孙一起动手。”霍嬗指着沙盘,说道,“我们从河西走廊进入西域,过乌孙就能到康居。到那时从这里出兵,直接绕到了匈奴身后。我可从西向东打,匈奴人逃都无处可逃!” 刘彻就看向霍嬗,担心问道,“你要困住大宛、围而不攻,就是等着康居来援?” “谁知道他们援不援?”霍嬗就说道,“这一次我打大宛,肯定不能只是打赢了带走马匹。我也没打算灭了大宛,只是以后大宛国主只能听我大汉旨意。大宛比不上康居,但是也要比楼兰强。” 卫青就提醒说道,“胡人狡诈,大军若是回返,说不准他们就变了。” “杀了我大汉使臣,他们总是要交出些人。”霍嬗就说道,“现在那个大宛国主,我肯定要杀。杀了他之后,再看看他的亲族里都是些什么人。” 刘据咳嗽一声,“你,这事不准在外面说!” 刘彻满意的看了一眼刘据,自家这个儿子还是有些分寸。 实在是霍嬗这小子胆子太大,这明显是打算打下来大宛之后,直接在大宛扶植一个新的国主。 这些事情不该是大将来做,传出去了多犯忌讳啊。 所以说霍嬗一身都是坏习惯,想要削他食邑、兵权都不需要找理由,实在是一抓一大把。 刘彻就看向卫青,问道,“大将军,你觉得若是嬗儿如此做,大军损耗会大吗?” “嬗儿若真是如此打,倒是平稳。”卫青实话实说,“只是嬗儿向来胆大,臣摸不准他是当着面这么说,到了西域就另一个打法。” 霍嬗急了,连忙说道,“舅公,得帮我说话啊!” “霍嬗!”卫青严肃说道,“你是大汉冠军侯、骠骑将军,如此大战岂能说笑!你,你谨记身份!” 刘彻就连忙说道,“大将军不用多想,嬗儿也没其他心思。只是求战心切罢了,用不着如此说他。” 卫青则担心说道,“陛下,实在是冠军侯锋芒太盛,臣就怕他不知收敛。” 刘彻倒是不在意,他倒是希望霍嬗锋芒更盛一点。要是霍嬗也是和卫青一样的性格,那才会真的让人头疼。 刘据这时候也说道,“父皇,儿臣以为这一次打大宛,还是稳妥一些才行。匈奴这几年肯定要出兵,不得不防。” 刘彻就看了眼儿子,难得他这个太子主动提起对匈奴有征讨之意。 “这事再思量一下。”刘彻就开口说道,“嬗儿,仔细想想如何打大宛,今天说的还不够细。” (本章完) 84.第84章 闲事一二三 第84章 闲事一二三 太初二年就这么结束了,在这一年发生了一些大事情。 大汉在受降城以北大破匈奴,俘虏匈奴左贤王等一众权贵、阵斩三万有余。 贰师将军李广利攻打大宛不顺,现在在敦煌休养。 御史大夫儿宽病逝,他此前刚刚召集公孙卿、壶遂、司马迁等二十余人,又加上方士邓平、落下闳等人共同推算制定出了新的历法。 这就是将二十四节气、以一月为岁首的《太初历》。 这一年去世的还有丞相石庆,这位在职九年没有能够发表什么匡正时弊言论的丞相风评不好,但是好歹也是丞相啊。 公孙贺就慌了,朝廷正值多事之秋,对大臣的要求及监督非常严格。 自丞相公孙弘老死任上之后,李蔡、庄青翟、赵周皆因罪自杀,前任石庆虽秉承其家严谨作风,不过依然数次受到皇帝谴责。 公孙贺害怕自己不能担此重任,一但有所纰漏恐将祸延于身,不肯受丞相的金印紫绶,直到皇帝勃然大怒后才不得已拜受。 而公孙贺升任后,太仆之位空缺。于是刘彻又将自己的外甥、时为侍中的公孙敬声擢升为太仆。 一时间卫霍集团看起来更是风头无两,他们的权势看起来更为惊人。 大将军卫青赋闲十多年后再战匈奴,依然是大汉的军神。冠军侯霍嬗首战立下大功,升任为骠骑将军,这两位就是武将之首。 而现在呢,公孙贺也升任为丞相,名义上的文官之首。甚至公孙敬声都是九卿之一的太仆,父子同居公卿之位,何等风光! 一时间无数人觉得卫皇后依然是贵绝天下,她的弟弟是大将军,她的姐夫是丞相。 甥孙更是皇帝的宠臣,名义上的武将第二位,可是很多人都认为骠骑将军才是武将中的实权第一人! 霍嬗心里苦啊,别人都看到他是冠军侯、骠骑将军,以为他权力很大。可是现在腰间空空呢,还没有拿到骠骑将军的印信,依然有名无实。 韩芸娘端来饭菜,说道,“君侯,该用饭了。” “明天我要去营中,你就不用管我了。”霍嬗就说道,“去我叔父家,带着我妹妹们在长安城逛逛。” 韩芸娘自然记住这件事情,别看霍嬗不常去霍光的府邸,可是他还是比较照顾那几个堂妹。 除了让韩芸娘带着她们在长安城转转之外,也是霍嬗得了赏赐的丝帛等等,基本上都送给了几个妹妹,毕竟他府里没几个女眷。 陈居就问道,“君侯,眼看着就要开春了,怎么还没有动静?” 这也是个好战分子,对于打大宛的事情非常执着。到底是冠军侯府的人,不打仗就浑身难受。 “我也想呢,没看到我这些天就是在研究着打大宛?”霍嬗没好气的说道,“陈叔,你迟早一天得死在战场上。” 陈居咧着嘴在笑,脸上的疤痕看着更狰狞,“那倒是好事,我可不想死在床榻。就是有一天真死在战场,还烦请君侯给我拖回来,我得侍奉将军!” “行,你们四个死了,我都给伱们埋在阿翁那边。”霍嬗更加没好气了,“到时候给你们陪葬甲胄、兵刃和战马,行吗?” 陈居眉开眼笑,因为汉朝流行厚葬,也喜欢将生前之物给葬下去。 这四大家将的心思都非常简单,哪怕对霍嬗很好,也只是因为他是将军之子。作为霍家的部曲,他们真正的主君只有霍去病。 生生死死的事,陈居等人一点都不忌讳。提了也就提了,他们现在也都觉得圆满了。 有子孙后代不说,还都有保障。君侯现在长大了也立了大功,他们觉得见了将军也能有个交代了。 霍嬗就看着陈居,问道,“我那犁现在到底如何了?” 刘漠就抢先说道,“君侯,还没妥。先前我去看了,犁头不行。就换成君侯说的铁犁,就是犁铲太直了用着不太好。” “先前说了,犁铲想办法有个弧度,让工匠再敲打敲打。”霍嬗就说道,“还有呢,再说说!” 刘漠就继续说道,“现在还在改犁辕,有些不牢靠、不好用。君侯,这东西用着好啊,一头牛就能拉犁了!” “我自然知道,要不然我费尽心力造这些做什么!”霍嬗就说道,“我那犁要是造出来,回转调头会更容易,起土也容易些,你在这个事情上多用点心。不要怕费钱粮,我府里的铜钱都不完!” 这绝对不是自夸,而是事实。哪怕霍嬗的食邑被削了一点,但是依然非常富足。 更何况皇帝、皇后或者太子的赏赐不断,大将军府或者是葛绎侯府时常还送来些好东西呢。今天霍嬗给几个堂妹送点丝帛,明天霍光就要送来一些好东西。 霍嬗现在很有底气说对钱一点都不感兴趣,因为他的钱确实有些不完。钱不是问题,霍嬗不介意点钱为公家办事,要不然堆在钱库里也是堆着。更何况做了这些事情,他还可以得到很多的回报。 不只是来自皇帝的赏赐等等,而是如果大汉的粮食、生产力提升,以后打仗也会多一些底气。 韩芸娘捧着一领披风走来,“君侯,这些天闲着时,给君侯绣了一领披风。” 让陈居将披风打开,霍嬗笑了起来,“还行,下回给我绣个更华贵的,在长安的时候用的着。上战场的披风就随意点,红披风就行。” 韩芸娘自然也明白,她知道霍嬗在长安城的时候就要穿最华贵的衣裳。至于上战场的时候倒不知道,可是也听说过在战场之上,这位冠军侯拼起命比其他士卒还要厉害。 看向旁边,霍嬗大声质问,“陈三郎,我看你是吃胖了,我的马怎么瘦了?” 陈三郎大呼冤枉,也不会觉得害怕,“君侯,我可是用心了!君侯那几匹马,我每天都要牵出去跑几圈!” 似乎觉得说服力还不够,陈三郎继续解释,“昨天还被城门校尉拦下了,说我骑不上那些骏马。” 陈居乐呵呵的在旁边看着,君侯喜欢开玩笑,对府里人格外宽容。现在看似是在挑刺,只是因为君侯不爽陈三郎吃胖了,谁让姜小娘厨艺很好呢! “城门校尉?”霍嬗就问道,“他不认识我的马?” 陈三郎连忙解释说道,“倒是认不出,只能认出是军马。好在士卒认的出来,也没刁难我。” 霍嬗就点头说道,“真要是遇到了人先忍着,等回来和我说,我再去收拾。” 陈三郎就咧着嘴在笑,他也学会了霍嬗的那一套。有意见也不说出来,表面听着就好。 而陈居、陈三郎等人的观点也非常简单,他们不会轻易招惹人。可是谁要是招惹他们,那肯定是要打回去,绝对不能丢了冠军侯府的威风和颜面。 至于回来告诉君侯肯定不行,那就太没血性了。大不了一死,也不能辱没了冠军侯府的威风。 看到陈三郎的样子,霍嬗也无话可说。陈三郎等人的心思霍嬗也明白,在如今这个年代,类似的想法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甚至是‘普世价值’。 “嬗儿!”卫登大步流星,一路小跑,“阿母让你过几天去一趟府上,她要设宴。” 霍嬗一听顿时摇头,“没工夫,我要去营里。” 卫登哪里不知道霍嬗的意思,连忙劝道,“嬗儿,这一趟有不少王侯将相人家的,你得过去!” “我偏不过去!”霍嬗就说道,“我去了,那些老妇人都恨不得把我拖回去许给她们女儿、孙女,我胆子小吃不消!” 卫登也是无可奈何,说到,“你若是不去,阿母肯定要责罚我。” “舅婆才舍不得责罚你!”霍嬗直接说道,“表叔,要不跟我去营里?我正好要练军,你到时候帮我看看武刚车结阵?” 卫登顿时尴尬起来,连忙说道,“嬗儿,我连大哥都不如,如何看得懂结阵之事。” 霍嬗不死心的说道,“去帮我参议参议,说不准就行了。就这么说定了,舅婆那里不用管,我到时候让陈叔去接你,就说是军务!” 卫登还是有些担心,“嬗儿,我身上没军职。” 作为卫青的幼子,卫登虽然是在襁褓中就被封侯,但是现在爵位被废,身上也没有军职。 说起来霍嬗和卫登年龄相仿,卫登也就是比霍嬗大两岁而已。 “我开府了!”擅长给自己封官的霍嬗立刻说道,“我骠骑将军府得有属官,表叔就屈就一下任主簿。这不碍事,我举荐的贤才肯定能授官。” 卫登性格比较谨慎,就问道,“我也没听阿翁提及,也未曾听闻陛下准你开府。” “那你就是我骠骑将军府舍人!”霍嬗立刻说道,“正式的军职没有,一个舍人不要紧。放心就是,跟我去营中没问题!” 陈居就在担心了,照这么下去,君侯的食邑可能又要被削一点了。 可是想想看也觉得理所当然,君侯早就该开府了,任命几个属官也正常,凭什么削食邑啊? 卫登有些被说服了,作为大将军之子,哪有不向往军伍的呢! (本章完) 85.第85章 福将冠军侯 第85章 福将冠军侯 处理完政事,刘彻随口问道,“好几天没见到冠军侯了,上回还是什么时候?” 春陀就回答说道,“陛下,君侯上回进宫还是七天前,向陛下禀告了出征大宛大军所行路线。” 刘彻冷哼一声,非常的不高兴,“这几天在做什么?不是又和他那侍妾整天在一起吧?” 春陀回答说道,“陛下,这几天君侯在军营。前几天在羽林营,抽了五十骑重骑操练,后又看了羽林孤儿军的演练情形。” 刘彻稍微的满意一些,他不喜欢看到霍嬗一直不成家,可是也不希望霍嬗沉迷女色。 既然是在做正事,那自然也就可以理解了。只是那孩子还是没心没肺,就算是再忙,也该进宫来探望探望。 春陀继续说道,“前天君侯和大将军幼子卫登去了北军,君侯恼怒北军一部军械储量不足,大怒后鞭挞校尉、欲斩武库丞。” 刘彻脸色难看,问道,“是哪一部?” 春陀赶紧回答说道,“是长水校尉部。” 刘彻脸色更加难看了,长水校尉为北军八校尉之一,秩二千石,位次列卿,属官有丞、司马等。领长水宣曲胡骑,屯戍京师,兼任征伐。 “将长水校尉治罪,若无铜钱赎罪就斩。”刘彻毫不犹豫的说道,“冠军侯有功,赏漆弓一张。” 春陀小心说道,“陛下,丞相此前有奏章,弹劾冠军侯无治兵之权,擅自鞭挞朝廷大将。” 刘彻冷着脸看向春陀,骂道,“丞相还敢弹劾?朕设置八校尉如此渎职,丞相岂能不知道?骠骑将军惩治校尉,那是应该!” 越想越气,刘彻骂道,“这个公孙贺不明轻重,若非朝廷实在无人可用,我会用这庸才为丞相?” 霍光等人都为公孙贺感觉到叫屈,因为公孙贺是真的不想当那个丞相,是陛下非要给的官。 现在的丞相可没有什么权力,朝廷不是没人可用,而是陛下在石庆之后越发觉得丞相是个应声虫的好处了,所以才选了公孙贺。 刘彻忽然间想起来了,问道,“既然冠军侯欲处置那些军将,为何没有上奏?” 春陀就赶紧解释说道,“回陛下,奴隐约听着是君侯大怒之后险些把人打坏了,怕是不敢上奏。那长水校尉自知渎职,称是摔马伤了。” 刘彻就嘲笑说道,“胆子是真大,打人的时候不知道怕,现在知道怕了。罚卫登铜钱一千斤,以此赎罪。” 金日磾等人都愣住了,陛下,是冠军侯打的人,怎么罚的是卫登呢? 霍嬗出现了,没事人一般的入殿,“陛下,我又想了一计可以打大宛!我绕过郁成城,那城据说城防坚固。我直接去打大宛国都贵山城,陛下觉得如何?” 刘彻就好笑说道,“打完了朕的长水校尉,现在又想着去打大宛,你还真是忙啊!” “陛下,实在是那长水校尉不像话。”霍嬗就说道,“此前我就听闻军中有将校贪墨、克扣士卒军饷,这给我见着了还能轻饶?” 刘彻敲了敲案几,说道,“朕也知道这事,见着了自然要罚。只是你岂能私自动刑,你该上奏朝廷!” “我没动刑,只是那人自知事发不敢躲闪,挨了两下。”霍嬗就说道,“我去找了后将军,曹宗应该是上奏了,他御下不严。” 平阳侯曹宗现在可是后将军,现在是管着北军的事情。所以长水校尉的事情,也是他御下不严。 刘彻就觉得好笑,“好啊,事情是伱做的,现在与你无关。威风是你的,罪责是朕外孙的。” 霍嬗就只是笑,一脸的阳光灿烂、人畜无害,他就是阳光开朗大男孩,哪是什么拿着马鞭就抽长水校尉的骠骑将军! 刘彻就问道,“你那重骑现在如何了?” “在找马呢。”霍嬗就吐槽说道,“羽林军就要马多,我现在就惦记着去大宛找些良马回来,一般的马驼不动重骑。” 就不该开始这个话题,因为霍嬗肯定是要借题发挥再次提及大宛的事情。 现在的一些战马确实会比较吃力,但是也不至于说驼不动重骑,最多就是对马力的消耗比较大,重骑最少是一人配双马,还要带些牲畜驼甲胄。 “我在少府找了些人,现在在研究工程器械。”霍嬗盘腿坐下,就吐槽说道,“陛下,春陀是真的老了,我都说的口干舌燥了,也不端碗蜜水来!” 站在刘彻身边的春陀讨好说道,“君侯,奴这些时日可没有得罪您!” 霍嬗就说道,“还真得罪了!我做事那么隐秘,现在陛下都知道了,肯定是你多嘴!” 刘彻那叫一个嫌弃,“你做事隐秘?你这蠢货做点事情全长安都知道了,就你自以为隐秘!”霍嬗就真的觉得无辜了,“那长水校尉犯事不敢说,曹宗御下不严现在也在等着请罪,其他士卒也不敢多嘴,我这事做的怎么就不隐蔽了?” 刘彻不耐烦的说道,“行行行,你做事隐蔽,是这春陀多嘴了!” 随即刘彻还是提醒说道,“嬗儿,你长点心思,不要只想着打仗!小时候还灵醒,越长大心思越简单!要不是知根知底,朕真以为你是长大了心思就多了,还对朕有所隐瞒!” 这是刘彻的心里话,在他看来霍嬗就是越长大就越不如小时候聪颖。现在一门心思的想着打仗、吃喝玩乐,小时候还喜欢有事没事的瞎琢磨呢,虽然也总是琢磨错。 不过这就是恨铁不成钢,自家徒孙太蠢了。好在这孩子从小到大也不藏着事,不管是懂不懂或者是犯不犯忌讳,都敢当着面说。 霍嬗就说道,“陛下,想那些事情太累,我还是琢磨打仗来的好。我又不上朝,我管那么多做什么?” 看到霍嬗这个姿态,刘彻一时无语,实在是这理由也无懈可击。 “再准你自在几年。”刘彻心软了,说道,“十几二十岁浪荡一点不要紧,到底是个孩子。等你过了二十五就该懂事了,该上朝就要上朝,该参议政事就要参议政事。” 霍嬗连连点头,好像是一副听进去的样子,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这位冠军侯又是当着面的在糊弄皇帝了。 可是看看皇帝的样子,在场的其他人就觉得一言难尽。 或许在皇帝眼里,这位冠军侯就是永远都长不大的孩子。别人十七八都要求成熟稳重,身上有了官职更是要求高。 而对于这位冠军侯,陛下的宽容是一再放宽,二十五岁的冠军侯,那得是八年之后了。 “陛下,我看北军已经开始调集人马了。”霍嬗就说道,“先前去武库转了一圈,好多箭矢也开始朝着敦煌在运了。” 刘彻揉着太阳穴,问道,“嬗儿,你可知道朕为何不想让你去打大宛?” 霍嬗仔细想了想,说道,“我自小跟在陛下跟前学习军略,陛下教的都是骑兵战法。” 刘彻就欣慰的点头,“也有这个原因,你是朕教出来的,败不得。” “陛下,我迟早是要带步兵作战。”霍嬗也严肃起来,“我一直缠着大将军,就是想要让他教我一些兵法。我以后打匈奴肯定是用骑兵为主,只是步兵也不能不用。” 骑兵的培养成本太高,哪怕以大汉如今的国力,也不可能是以骑兵为主。步兵,始终是占据着大汉军队的绝大多数,这是事实。 在历朝历代的军队编制当中,步兵也始终是占据着大多数。 刘彻就严肃起来,再次追问,“若是你率军,贰师将军真的能有军功?” “陛下,我让也要让他有些军功!”霍嬗就忙不迭的说道,“虽然现在我的食邑少了些,还是有一万五千户。灭了大宛,我不要食邑,我只要大司马骠骑将军!” 刘彻还是担心的说道,“你回来不足半年,要是再次出征怕是有些累。朕现在回想,去病当年虽然强健,只是连年不断的出征,身子也就垮了。” “陛下,我回来有几月了。”霍嬗也急忙说道,“再说了,大军现在还在集结,我就算是要出征也是要等到大军集结之后,那时我就歇了大半年!” 这些也是实话,霍嬗这也是休养了几个月了。等到出征的时候,身体也应该调养的差不多来了。 霍嬗可不打算追求长生、长命百岁,能长寿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可是他更希望在有限的生命当中做出一些有意义的事情,那才是精彩的人生! “陛下,真要是让贰师将军去打大宛,他说不定还要拖一年!”霍嬗再次说道,“真要是再等一年,北边的战事如何应对?” 刘彻有些动摇了,因为北边的一些事情也是他没有想到的。 此前不久刚刚收到情报,匈奴单于乌师庐死了,他的儿子年幼,所以季父右贤王呴犁湖继立。 从伊稚斜单于死开始到现在,匈奴在不到十五年的时间里已经换了第三任单于了! 这在刘彻看起来自然是机会了,甚至觉得霍嬗就是福将。 要是霍嬗没有抓住左贤王且鞮侯,很有可能现在的匈奴单于就是且鞮侯单于了! 对于迷信的刘彻来说,霍嬗这小子真的带来了太多的惊喜。 这小子,生来就该是去打匈奴的! (本章完) 86.第86章 出征前的安排 第86章 出征前的安排 卫子夫有些生气,看着霍嬗就非常无奈,“你现在才多大?去年打仗才回来,现在又想着出去!” “姨婆,我是军侯。”霍嬗就露出灿烂的笑脸,“我若是不出去打仗,在长安还能做什么?” 卫子夫更生气了,“你是冠军侯,你留在长安就有用处!大宛就让李广利去打,他打赢了又能如何?还真能显贵过伱?” 这倒也是实话,就算李广利打下来大宛,可以立功封侯等等,但是还真难超越霍嬗,更别说和卫青比较了。 大汉的心腹大患始终是匈奴,打大宛的军功和打匈奴的军功,含金量是不一样的。 “姨婆,我得独自率军才行。”霍嬗就说道,“大宛之后,不出两三年朝廷肯定要对匈奴用兵。我现在要是不带兵,以后怎么办?” 卫子夫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她当然也知道霍嬗说的有道理。 理智上她知道霍嬗该出去带兵,可是情感上还是有些心疼、舍不得。 刘进风风火火的跑来了,熊孩子生气啊,“表兄,你怎么总是诓我?” “我怎么诓你了?”霍嬗觉得无辜、冤枉,“你可是皇孙,谁敢诓你!” 刘进更加生气,熊孩子被诓的次数不多,眼前这个表兄占了大多数,“说好了开春就带我去骑马,到现在也没个说法!” 这熊孩子的记性还真好,以至于霍嬗都有些尴尬了。这么说来,他好像是有点理亏,熊孩子还记得这事呢。 但是下一刻霍嬗脸皮厚,“进儿,不是表兄不带你骑马,现在朝廷要出兵西域。我是朝廷大将,得以朝廷、社稷大事为先。明年吧,明年带你骑马。” 卫子夫和刘据一时间无言以对,霍嬗这坏小子又是说明年,谁知道明年能不能真如此。 从刘进三四岁开始就这么说,现在孩子都快十岁了,还是没说带着去骑骑马、打打猎,哪有这么当兄长的! 气鼓鼓的刘进坐在一边,隐约猜到表兄又在诓他。 刘据坐下后问道,“打大宛的事情定下来了?” “差不多吧,我再去磨磨,陛下肯定会应下来。”霍嬗得意说道,“要说猜陛下的心思,其他事情我不敢说,打仗的事情我第一!” 卫子夫和刘据也不反驳,国政方面的事情不说,单说军事方面,霍嬗还真的非常了解皇帝的心思,到底是手把手教出来的徒孙。 “现在南军、北军都在抽调兵马,姨婆也要开武库了。”霍嬗进一步说道,“我得晚点动身,大军集结好了就动身。” 刘据皱眉问道,“不该是你这个领兵的大将率军吗?” “大军行军速度慢,出玉门关之前用不着我领兵。”霍嬗就说道,“我偷个懒,大军集结好了,我率小部去集结、升帐就行。” 这么做也没什么问题,行军打仗的时候,不一定就是需要大将连行军的事情都安排好。 毕竟有些军队是从全国各地赶去集合点,霍嬗也完全可以稍微的等一等。 “这次步兵不会少,你也没学过带步兵。”刘据就有些担心的说道,“嬗儿,你可得想清楚。” “步兵我扔给李广利。”霍嬗压低声音,那叫一个得意洋洋,“他以后立了功、封了侯,在我跟前都直不起腰!” 除非以后李广利立下天大的功劳,才有可能越过霍嬗成为大将军。 不过就算是李广利立下大功,他跟着霍嬗立功封侯的事情没办法改变,就算是‘恩主’。 在如今这个‘士为知己者死’的年代,李广利于公于私都要对霍嬗表示无比的尊重。 “将校的事情呢?”刘据关心问道,“浞野侯还在塞外驻守,只靠你那羽林军可不够。要不你带着曹宗,他是后将军。” “曹宗不可能再让他出去打仗,他就在长安。”霍嬗说道,“应该是让义渠侯为我副将,我上回在舅公府上要人就是这原因。” 公孙贺现在是丞相,自然不可能再出征了。 但是一直以来都跟着卫青的公孙敖,肯定少不了还要出征。 卫子夫和刘据更是无言以对,要说打仗的事情,他们还是不如卫青、霍嬗心思多。 有公孙敖跟着,卫子夫和刘据就放心不少。他们也知道公孙敖算不上出类拔萃,但是好歹也是跟着卫青打了很多年的仗,执行力出色。 霍嬗确实没必要担心太多,就算是让他率大军,也会配备一些有不俗经验的将领随行。 刘据沉默片刻后才问道,“我听闻大宛更远,若是你这一次出征,可能要一年半载才行。” 这也是实话了,大宛确实比较远,这都是到了中亚,是乌兹别克斯坦了。一来一回都需要很久的时间,更何况还需要打仗了。 历史上的李广利先后两次打大宛,前前后后了四年的时间。“快一点的话一年就能,其实陛下早就在准备了。”霍嬗就说道,“先前贰师将军退回敦煌,朝廷就在朝那边集结人马和粮草。” 这也是霍嬗现在能够安稳在长安的原因,不到夏天他是不需要动身的。大军、粮草准备好了,他才会率领一部人马快速赶往敦煌。 “经河西走廊入敦煌,我就可以出玉门关了。”霍嬗一想就眉飞色舞,“表叔,然后我率主力北上,经乌孙就行。” 刘据问道,“乌孙?” “乌孙和大宛毗邻,他虽不敢和我大汉为敌,也不敢得罪匈奴。”霍嬗就说道,“我倒不是假道伐虢,只是走乌孙更近一点。” 一路打过去是不现实的事情,霍嬗也没准备学此前的李广利,这一次出征还是要稳扎稳打才好。 拖的时间长一点都可以接受,绝对不能出现以损兵折将太多拼出来一个惨胜。 卫子夫就问道,“我听说你的重骑还没有练好,现在够用吗?” 具装骑兵确实还没有完全练好,现在扩大编制了,但是短短不到半年的时间还是难以练出来,甚至重甲还没有完全配齐呢。 “那倒不是大事,大宛的骑兵也不如匈奴多,我带上一百骑就行。”霍嬗就笑着说道,“这一趟还是攻城,大宛人要是出城倒是好事。” 卫子夫和刘据自然是希望霍嬗能带多少具甲骑兵就带多少,因为那样看似是更加的稳妥一些。 不过他们也多少明白,大宛的骑兵部队远不如匈奴。哪怕大宛有很多良马,可是这个西域大国的人口基数等等远远比不上匈奴。 “进儿,可别说有好事不想着你!”霍嬗看向旁边气鼓鼓的刘进,说道,“大宛有天马,威武剽悍,力量大、速度快,皮薄毛细不说,跑起来之后脖颈流的汗都犹如鲜血。到时候我抓几匹回来,送你两匹!” 那可是汗血宝马,无数文人墨客的终极梦想之一,宝马、豪车等等,那也是男人的梦想! “那你又不带我骑马!”刘进不高兴的说道,“我现在苦练骑术,就想着表兄带我骑马!” 霍嬗或许也是一些人的偶像吧,毕竟刘进这样的孩子自小就是听着霍嬗弓马娴熟、少年英豪的事情长大。 “等回来了,我就带你骑马!”霍嬗大笑着说道,“我还听闻西域有美人,到时候宝马、美人,我都送你!” 卫子夫瞪眼说道,“不许胡来,你以后娶妻只能娶良家女!” 在历史上的西汉末年,就有‘东叶捷翕侯、故焉耆侯虏址妻即鄯善女’的说法。 不要说西域诸国了,那时候的中原王朝的王公贵族也喜欢一些异域风情的美女。 唐朝的时候流行昆仑奴、新罗婢、菩萨蛮,这是贵族的标配之一。在西汉、东汉,不少人也会享乐。 刘据也连忙警告说道,“你是该收敛点,这一次你回来,说什么也给你寻一个良配!” “陛下不会准的!”霍嬗得意的说道,“我娶妻的事情陛下不松口,姨婆和表叔也没法子。你们给我说亲,我就去求陛下,遇不到心仪的我就不娶!” 卫子夫和刘据也没法子了,他们虽然贵为皇后、太子,但是霍嬗的婚事还是没办法多说什么。 霍嬗执意不娶妻,皇帝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其他人自然也就只能是干着急了。 不过想想看也欣慰了,现在没有说什么‘家训’,而是说遇到了心仪的才娶。 这么算的话,也是一种进步了。 只能是一开始的底线太低了,所以霍嬗有着一些小小的提升,很多人就觉得他是长大了、懂事了,会觉得非常的欣慰。 刘据关心问道,“你的甲胄不缺,兵刃呢?” “多带几柄,我那槊杆还是不太好。”霍嬗就说道,“姨婆,我要是出去打仗了,府里的事情还得托付给您。我府里有工匠在造犁、在造槊杆,都要盯着。” 卫子夫点头说道,“我心里有数,到时候自然会派人去照看。你那几个家将,都留在府里?” “就陈叔跟着,小一辈的跟着我过去。”霍嬗就说道,“表叔,别让人欺负我府里的人,都是百战余生的老兵了,又缺了胳膊断了腿,容易被人欺负。” 看到霍嬗一脸真诚的样子,卫子夫和刘据都觉得好笑。 冠军侯府的那几个家将不出去欺负人就算是好事,也就是霍嬗看自家人好,总觉得那都是老实人。 (本章完) 87.第87章 气运之子 第87章 气运之子 朝廷在不断的朝着西域方向调兵遣将、增派戍守役夫,或者是筹运粮草等等。 就算是南北两军,也陆续开始选一些将士朝着敦煌进发。 而霍嬗还是安安稳稳的在长安呢,暂时不需要特别着急,大军集结的差不多了,才是他动身的时候。 现在还有很多的事情看似没有确定下来,只是很多人也都觉得这一次打大宛,基本上就是骠骑将军领军了。 不只是因为皇帝的偏爱,也是因为李广利这人可能是真的运气不好。 刘彻是一个深情的人,他爱陈阿娇的时候会想着金屋藏娇。他爱卫子夫的时候,卫霍都跟着崛起。爱王夫人的时候,会想着为她招魂。 而现在李夫人生病了,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知道自己病重憔悴坚决不见皇帝。 她也有觉悟,知道以美色事人者,色衰则爱意松懈,爱懈则恩义断绝。皇帝之所以还能念念不忘,正因为她平生美好的容貌,如见到容貌毁坏、颜色非故,一定会厌恶抛弃。 所以为了儿子、为了兄弟,她不见皇帝,一定要给皇帝留下了最美好的回忆。 一病不起的李夫人因为有子嗣的原因,以皇后的礼仪安葬。 刘彻还令人将李夫人的样貌画下来,但是转瞬之间李夫人的弟弟李季就因为霍乱后宫被问罪,刘彻诛灭李延年和李季兄弟宗族。 霍嬗对于有些事情的进展都是瞠目结舌,本来很多人还觉得李广利可能会因为李夫人的缘故被重视。 但是现在好了,李广利还没有功成呢,最大的靠山就倒了。他现在也没有选择了,只能老老实实的去打大宛,败了的话肯定会非常惨。 卫登再次来到了冠军侯府,带来了一张弓,“阿翁让我送来的,说是帮你校好了弓弦,你只管用就行。” “兵书呢?”霍嬗接过弓,问道,“舅公要是真的关心我,就把兵书送来啊!” 卫登嫌弃说道,“不要拽空弦,容易伤弓。你好歹也是军侯,这个道理难道不知?” 这也是实话,空射、拽弦,确实会伤弓。 霍嬗毫不在意的说道,“我现在甲胄穿不完、弓也数不清,就是我那槊头,现在都五六支了。我自己都不用造,都是送的。” 卫登酸溜溜的说道,“伱真要是大方,给我些就是。你做的错事,偏偏算我身上,我都无处说理!” “到时候给你牵回来一匹天马!”霍嬗非常大方,说道,“到时候咱俩一道在长安城游荡,必然满城少女倾心!” “就不能带着我去打仗?”卫登有些向往的说道,“昨天调走了射声校尉和步兵校尉,都是往敦煌去了。” “这么一算,八校尉走了四校人马了。”霍嬗笑了笑,问道,“知道是谁领兵吗?” 八校尉是刘彻亲设的,每校人马是七百。这是精锐中的精锐了,这也是皇帝的亲信才能领的兵马。 卫登说道,“侍中、太仆上官桀,陛下封为搜粟都尉。还有原大鸿胪壶充国,他俩现在率南北军开拔。” 上官桀也就是历史上汉昭帝皇后的祖父,以及霍光的儿女亲家。两人本来都是刘彻委任的托孤重臣,但是最终成为政敌,最终落的谋反灭族的下场。 大鸿胪,则是这个年代的外交官。 大汉对于西域的战略是非常明显的,他会通过财物来让西域诸国入朝, 会对西域使节夸耀汉朝富强,皇帝每次巡行都会带着西域使者,厚赏财帛,设角抵、奇戏及酒池肉林,让他们观看府库积累,这些西域使者往往被汉朝的广大强盛所震撼。 而对于亲匈奴或反汉的国家,则予以军事打击,楼兰、大宛等国就是有话要说了,因为他们现在就是这遭遇。 霍嬗就忍不住吐槽,“这两个都是去制约我的,我这骠骑将军还没出征呢,安排在我身边的人都准备好了。” 卫登已经习惯了霍嬗的口无遮拦,不过还是说道,“你一直肆意妄为,也该约束一下才好。你不胡来,他们敢犯你虎威?” “这么看,我最多还有两个月就要动手了,倒也充裕。”霍嬗笑了起来,有些得意的说道,“表叔,就等着我给你牵回来天马!” 卫登左右看了看,小声问道,“嬗儿,你运道也太好了吧!凡是你想要做的事情,都能做的成!” 这话虽然有点夸张,可是仔细一想也是事实。 霍嬗一直想打匈奴,匈奴的左大都尉就想要归降,牵起后面的对匈奴的战事。 他眼巴巴的盼着打大宛,李广利在优势兵力的情况下败了。而现在皇帝态度摇摆的时候,李夫人病死了。这么一看的话,霍嬗还真的有点气运之子的意思了,他实在是太顺了,顺的有些不可思议。 霍嬗也愣了一下,随即说道,“这么一说,好像是那么回事。这不是坏事,我本来就是有福之人。” “回头我也要开始准备找人了,去西域作战可不是什么小事。”霍嬗就问道,“博望侯之子呢,表叔可知道博望侯之子在哪?” 张骞虽然在当年因为迷路导致被去掉了爵位,也已经过世十多年了。 但是霍嬗还是惦记着呢,当年这位历经千辛万苦回到大汉的使臣,对西域非常的了解。乌孙、大宛、康居、大月氏等国都去过,熟悉那里的情况。 当年使团出使一百多人,经历了十三年的磨难之后,逃回来的只有张骞和胡人堂邑父。 当然张骞也带回来了他的胡人妻子和儿子,只可惜张骞的妻子回到长安不久就因为水土不服病死了。 卫登不确定的说道,“博望侯当年被削了爵位,归葬汉中故里。你要是想要寻人,就去寻好了。” 霍嬗看向陈居,说道,“陈叔,让人去趟汉中,看看博望侯子嗣可还在,对西域诸地可还熟悉。若是熟悉,就说我征召了。还有那个堂邑父,问问可有子嗣。” 堂邑父的功劳也不能忘,这位奉使君素以善射闻名,时常为使团射禽兽充饥。 陈居立刻回答说道,“奉使君应该还有后人,只是不知道成不成器。我即刻让人去找,不会误了君侯大事。” 出去打仗肯定是要带向导,这一点霍嬗自然心里清楚。 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情,要是没有熟悉地理的向导,说不定就是下一个迷路将军了,霍嬗可不希望自己被人这么调侃,那样更会误了大事。 霍嬗还在继续为出征做准备,作为起家的军队,自然也会格外的关照了。 骠骑将军虽然没有实权,可是地位特殊不说,做点事情也是比较便利,比如说军械等等全换新的、质量好的,马匹仔细检查后再补充点更健壮的。 这些也都是小事情,霍嬗做起来得心应手,刘彻也懒得过问。至于其他的一些将校、官吏,也不会因为这些事情驳了他的面子。 “君侯,我仔细选了一百骑。”赵安国得意的说道,“大半都是上回我们出征时的旧部,再有一些新进来的。” 羽林军肯定不会全都带走,只带走精锐,或者是练好的老兵,毕竟现在的羽林军编制规模较大,还有一些新兵。 “到时候我把期门也编入你部,你这个中郎将就算是真的了。”霍嬗就开玩笑说道,“让儿郎们多准备准备,这次打大宛时间会久些。” 赵安国自然也心里有数,虽然不知道大宛到底在哪里,可是据说比受降城还要远。 那就好好的准备,赵安国可不满足于只是一个关内侯,他迫切的渴望成为列侯,也不满足于只是名不副实的中郎将。 他的目标是真正的封候拜将,那才是男儿的追求! 赵安国有着一些他的追求,霍嬗也是一样,绝对不会满足于现在的一些富贵,这和他的理想还有不小的差距。 所以该努力的时候就要努力,哪怕现在看似是万事俱备了,很多的事情在全面的准备着了,也不能掉以轻心,不可沽名学霸王! 霍嬗再次赶到未央宫,发现皇帝果然换了新宠,这一次是尹夫人和邢夫人,两人都是婕妤。 皇帝也需要端水啊,为了避免这两个新宠争风吃醋,刘彻特意下诏不许她们两个见面。 而刘彻的下一个宠妃就是汉昭帝刘弗陵的生母钩弋夫人,不过现在的钩弋夫人还小,还没有入宫呢,估计得过几年才会有可能见到皇帝。 “听闻你不是在找向导就是在换军械,朕还有些讶异。”刘彻看向霍嬗,说道,“怎么,朕准你去打大宛了吗?” 霍嬗就觉得奇怪了,“陛下,不是我去打大宛,难不成还能是别人?” 叫苦不迭的霍嬗说道,“我可是许了皇孙一匹天马,还有我那小表叔,我自己还得要天马。要是我不亲自领兵,哪能弄到这么多的马?” 刘彻立刻骂道,“不许胡来,挑好天马之后送去马场。选几匹自己留下,皇孙倒也罢了,卫登配得上天马吗?” 霍嬗更为得意,“陛下,我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拔。但是想着再等等,还是等陛下寿诞过了再出发,到时候我少带点人马,赶快点就不耽误。” 刘彻更为欣慰,“那好,还是你有心,还记得朕的生辰。” (本章完) 88.第88章 马其顿方阵 第88章 马其顿方阵 调兵遣将已经成为了朝廷最近这段时间的一个热门事项了,从冬天开始就在持续,一直持续到初夏的到来,这个事情还要继续下去。 霍嬗依然在长安城,但是没有人怀疑二征大宛的主将是谁了。 羽林军和期门军此前就出动了,两部加起来一千五百人,在赵安国的带领下朝着敦煌行进。 公孙敖觉得自己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情就是当年和卫青交好,不过他也知道自己这辈子就是副将的命,被卫霍两家三代人给拿捏了。 大家都知道他是卫青的好友、副将,可是公孙敖也曾经随霍去病出兵攻打匈奴。不过在那一战公孙敖在沙漠中迷路,霍去病孤军深入、歼灭匈奴三万多人,公孙敖在缴纳赎金后被废为平民。 而现在公孙敖率领南北军主力出发了,他要在敦煌整肃一众兵马、核查辎重等等。 霍嬗还是在长安,他会在夏天的时候带着小部兵马赶往敦煌。前期的一系列事情不需要他操心,只需要安心的等待着就好,他的任务看似只是打仗。 增兵大宛,大家都认为这一战是肯定会胜利的,毫不需要怀疑。 所以现在一些长安平行不端的恶少年,或者是一些游侠们已经携带着干粮和兵器出发了。 这一次打大宛肯定会有机会立功,对于那些想要博取军功、爵位的人来说,机会可不能错过。哪怕可能会因此付出生命的代价,那也是值得去搏一搏的。 霍嬗还是安安稳稳的在长安城里,只是一些备战的事情也没有因为松懈。好歹也是第二次出征,前期也有很多的时间去准备,那就更加不需要着急。 霍嬗拿着资料,惬意的看着,“我去,这该不会是亚历山大东征时留下来的后裔吧?” 越看资料,霍嬗越觉得有一些可能性。 因为大宛以前也是和塞琉古王朝有些联系,他们按希腊方式在各村镇修建坞堡,这里的主要民族也就是被称为塞种的斯基泰人。 虽然亚历山大已经过世两百多年了,但是他的那些后裔或者远征军的后代,也有不俗的战斗力。 按照李广利送回来的军报,大宛的军队会有密集的方阵、会使用长矛对付骑兵。 这也算是一种传承和融合,大宛擅长培养马匹,可是他们对付骑兵、对付步兵都有一套。 实际上现在的大宛看似是游牧民族,但是他们实际上也是结合了中亚的文化,有了比较完善的城市和定居文化。大宛有七十多座城市,哪怕其中很多都是小城镇,那也算城市。 而且这也是城邦制、分封制,所以大宛国内有很多大大小小的贵族头人。 就比如说李广利兵败的郁成城,也可以称呼城主为郁成王。 霍嬗更感兴趣了,很多人都说亚历山大终建起地跨欧、亚、非三洲的亚历山大帝国,继续向东就会遇到战国七雄,会讨论种种可能性。 哪怕现在亚历山大帝国已经没了,不过能够和希腊人的后代去过过招,也挺不错的。 “希望不要让我失望,马其顿方阵!”霍嬗忍不住笑了起来,“不知道现在的马其顿方阵还留下来了多少,有没有改良和本土化!” 霍嬗自然不会认为现在的大宛国内都是希腊人,也不认为两百多年的时间过去了,那里还是希腊人的作战方式。 不过有机会去看看,看看现在的大宛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这也是挺好的。 实际上霍嬗也非常清楚,如果大宛真的非常强大,当初也不会被大夏、大月氏收拾,大夏说起来更加希腊化,还是没了。 而大月氏被迫迁徙,造成大夏灭亡,促使塞种入侵印度北部,并引起汉武帝派张骞出使西域,从而开辟丝绸之路。 不管怎么样,必须要去见识见识,这又多了一个不错的理由。 中亚那片区域,不只是受匈奴的影响非常大,也少不了一些希腊人的影子。 刘彻轻手轻脚的来到宣室,看到霍嬗在看军报就笑了笑,也不出声打扰。 等到霍嬗放下军报,刘彻才问道,“这一趟和打匈奴人不同,你该心里有数。” “嗯,我明白。”霍嬗就说道,“我还是觉得能打下来,先前还是小看了大宛。这些人不只是有步兵,还有不少骑兵,我肯定是不会轻敌!” 有些情况就是如此,虽然现在的大宛肯定不算是最为正统的希腊远征军后裔,也不会存在两百年前的战斗方式等等就完全适合如今的作战需求。但是不管怎么说,军事发展是在持续的。霍嬗该重视的适合还是需要重视,可不能将大宛当做楼兰那样的小国对待。 刘彻指了指军报,说道,“你行军的时候要注意点,这一路要过沙漠、过高山。” 霍嬗非常清楚,行军会是一个非常艰难的事情。 出玉门关之后,霍嬗需要经历一些沙漠,还需要翻越帕米尔高原。哪怕这一次带了不少辎重,可是也需要在西域诸国取粮,要不然就不得不杀牛马为食。 真要是杀牛杀马,比如导致战车和攻城武器也因为畜力的丧失而无法携带。 同样需要大量携带的还有衣服,尤其是御寒措施。去往大宛作战,肯定是要经历一个冬天了,他很有可能会等到来年的春天或者夏天才能打入大宛都城。 霍嬗仔细的和刘彻讨论着,虽然可能出现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情况,但是一些既定的战略等等,还是要执行。 这一点霍嬗是心里有数的,他有些时候是恃宠而骄不假,可是也不会肆意妄为。尤其是涉及到一些大事的时候,更是需要谨慎对待才行。 刘彻笑了笑,对霍嬗说道,“你半月后就出发,也该动身了。这一次伱率军求稳,真要是辎重不够,先打一个西域小国驻扎,等着朕给你送些辎重。” 霍嬗就笑着说道,“陛下,明年我肯定是能回长安。这一次打大宛,就是李广利都能打下来!” 只要不是有什么骚操作,稳扎稳打的肯定也都是能够打赢大宛,这一点大家不会过多的怀疑。朝廷增兵已经足够多了,辎重等等也非常多。 现在仔细的计算,戍边的士卒等等暂且不说。出征的将士,已经是骑兵一万五,步兵五万。 这里头自然还不包括游侠、罪徒等人,要不然人数更多。 刘彻还拨付三万匹马,这里头有一大部分是驮马。再加上牛五万头,驴、骆驼两万,粮草、弓弩不计其数,五十余名校尉挟厚备的庞大辎重队伍随行。 十万头牛看似是非常恐怖的数字,但是对于大汉来说也没有太大的负担。尤其是去年大败左贤王,俘获的除了一些匈奴人,还有战马、牛羊。 毕竟游牧民族的特点就是如此,前头是骑兵在打仗,后头是牧民驱赶着牛马跟上。 “陛下,我这一次肯定是要在西域立威。”霍嬗就笑着开口,得意的说道,“我要是多灭了一两个国家,陛下可千万别怪罪。” 刘彻笑着点头,“不服王化的,你看着顺手给灭了。尤其是先前定下来的屯田之所,更要如此。” 这些事情霍嬗也心里清楚,匈奴在西域的影响力还是太大了,所以这时候就需要进一步的清除一些西域的力量。 亲汉的没什么问题,但是反汉的,霍嬗肯定是顺手就给灭掉。 到时候估计会有一些人反对,不过这些事情该做还是要做,大汉在西域的影响力必须要进一步的提升。 所谓的西域三十六国,这一次霍嬗征讨过后,很有可能会数字有所变动了。但是这也不需要奇怪,西域本来也就是小国林立,多一个、少一个不会有什么影响。 卫青将霍嬗叫去了大将军府,“我这些年结阵、用人的心得也都记在这里了,现在就交给你。” 看到霍嬗欣喜若狂的接过‘兵法’,卫青提醒说道,“这事你知道就行,要不然陛下肯定心里不高兴。” “我知道,我肯定还是以骑兵战为主。”霍嬗就笑着开口,他心里有数,“舅公,过几天我就动身了,任安和田仁我会看着用。” 卫青想了想还是说道,“义渠侯和我交好不假,可是不要让他独自领军。若是小战倒也罢了,恶战不能让他独当一面。” 看来卫青还是非常了解他的那位老朋友,对公孙敖的评价就是只能打顺风仗。 霍嬗也开始认真起来,仔细的在地图上画着,“舅公,这大宛的人马看似擅长步骑结合,这和匈奴有些区别。” 卫青笑着点头,“你是打算如何对决?我先前也看了,这大宛倒是有点意思,会使长矛抗拒骑兵。” 霍嬗开玩笑说道,“若是小队人马,大宛人说不定还能赢。只是我这数万人马,他们那步骑结合不够看,更何况我带足了箭!” 卫青更加满意了,看起来如何打好这一场仗,霍嬗已经心里清楚了。 既然是这样,那就安安心心的去打好这一仗,只要不乱来肯定能赢! (本章完) 89.第89章 西出阳关无故人 第89章 西出阳关无故人 对于李广利来说,过去这一年多的时间,大起大落来的实在太猛烈了。 出征大宛前踌躇满志,没有人会怀疑他可以封候拜将。可是进入西域开始就各种不顺,他这个贰师将军甚至没到打到大宛国都就败在郁成城下。 撤军被皇帝拒绝,李广利内心惊惧。等到辎重、兵丁不断补充到位,他又开始有了新的期盼,还可以二次伐宛、戴罪立功。 可是随着补充的兵马不断到位,新的担忧又出现了,也不断传出各种言论。 直到看到赵安国、公孙敖,李广利彻底死心了。他这个贰师将军不会是主将,骠骑将军才是主将。 更让李广利崩溃的是妹妹病死,哥哥和弟弟被诛杀。要不是还有妻儿在长安,李广利都想投了,说不定在西域还能得个官职。 公孙敖等人在认真的准备着辎重,只等霍嬗到来就立刻大军开拔。 虽然此前经历过一次兵败,只是现在大军士气旺盛,都认为拿下大宛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霍嬗总算是出现了,风尘仆仆的他率领亲信部曲一路狂飙突进,及时赶到了敦煌。 “升帐!”霍嬗一到敦煌,立刻开始下令,“聚将!校尉以上全都过来!” 霍字将旗飘扬,汉军将校们自然纷纷赶紧整理甲胄入营。 看着百名将校,霍嬗非常的满意。 “陛下令我为将军伐大宛,诸将校可查验谕旨、兵符。”霍嬗稳坐帅位,说道,“可有人查验?” 包括李广利在内的这些人都低着头不说话,他们现在都是‘戴罪之身’呢。而公孙敖、赵安国等人,更是早就知道。 查验兵符等等也是一个流程,霍嬗还没有到任的时候,就有各路使节、信使传旨了,大军都知道主将是谁。 霍嬗看了看李广利,说道,“贰师将军,此前你虽战事不利,不过一路行军路线也熟悉了。你部为先锋,可有异议?” 李广利连忙抱拳说道,“末将不敢,谨遵将军令!” 军正赵始、李哆为校尉,浩侯王恢等人也松了口气,虽然贰师将军没能继续成为主将,但是好歹也算是保住了些许颜面。 第一次征讨不利的残军经过休整也恢复了不少元气,还有数千兵马,成为先锋的话还有机会立功。 霍嬗看向一个壮年,说道,“你熟悉西域诸国,就传我将令:骠骑将军霍嬗率汉军至,令诸国勿敢动。” 霍嬗表情冷峻,继续说道,“动,灭国矣!” 张归安立刻激动的抱拳,他是张骞的儿子,自小就是在西域长大,随着他的父母历经千辛万苦才回到长安。 而现在再次成为使节,张归安不害怕危险,他渴望得到军功,渴望复爵! 帐中的军校们有些觉得激动,冠军侯就是霸道、威风,直接明言警告西域诸国,这才是大汉应该有的威风。 可是也有人在担心,西域诸国本来就有不少在观望或者是不服大汉,李广利第一次征讨大宛时就是因为西域诸国不配合,这才辎重严重短缺。 现在冠军侯这么直接出言威胁,那些西域诸国肯定是要继续紧闭城门、不会提供补给了。 霍嬗看着帐中诸将校,继续说道,“大军人数众多,沿途西域小国难以供给。此次分南北两路,南路由贰师将军领所部行进,走去年之路。” 李广利就有些尴尬了,因为看似是重走去年的行军路线,他很有可能下场更惨。 霍嬗也能理解,随即继续开口,“骑都尉李陵何在?” 一个英武青年立刻站出来抱拳,“骑都尉李陵,见过将军。” “率伱部五千人随贰师将军。”霍嬗开口说道,“都说你所练之兵善射的丹阳郡的楚人勇士,你部随大军出征。” 李陵非常激动,他一直都想要领兵出战,可是一直都是驻守的任务。现在总算是捞着了,有机会立功了。 至于不在霍嬗的帐下,李陵反而松了口气,这样反而不用尴尬。 希望这一次李陵跟着李广利,不要全军覆灭了。 霍嬗继续下令,说道,“郁成将军,调三千骑兵给贰师将军,其部六千骑兵、一万五千步兵。缓行即可,拨马匹两万、牛羊两万,押运攻城器械。” 公孙敖自然领命,这一次他的将军号是‘郁成将军’,以任务目的为号。 霍嬗看向李广利,严肃说道,“贰师将军,你部不可与我部脱离太远。每到一处都需派使来报,我会给你布好行军路线,行军速度不可延误!”“大军即刻开始备水,向导开始前行。”霍嬗更为严肃,“过白龙滩时,诸军校不得苛待士卒。” 霍嬗也知道现在的军中有不少欺压士卒,或者是盘剥的事情,可是马上出关后的第一个考验就是白龙滩,这是一片戈壁。 过了这里,才能顺利的到达楼兰。 “贰师将军率部入冬前需到车师。”霍嬗督促说道,“一路前往车师,粮食无需担忧。沿途国家不予供用不要紧,大军自带的辎重可供消耗,不得攻打那些小国贻误时间。” 李广利自然尴尬,去年他就是一路打打停停,贻误了时机,以至于大雪满天的时候还在爬山。 行军的路线很明确,北道从玉门出发,经楼兰、姑师,向西过焉耆、轮台、龟兹、姑墨、温宿,出葱岭到达大宛。 南路出阳关过楼兰,向西南到达且末、于阗,再折向北到达疏勒,然后出葱岭,再到大宛。 其实这一段主要就是去车师之前,沿途国小民稀,彼此也是被黄沙间隔数百里。 而过了车师就好了,分布着丝路最富庶的几片大型绿洲。 先是面积浩瀚的博斯腾湖,现在称之为海这是淡水湖,环湖座落着焉耆、危须、慰犁三个小国。再往西,分别是轮台、渠犁、龟兹、姑墨、温宿。 这些都是水草广饶、土地肥沃的国度。但它们要么是亲匈派,要么自恃实力,总之对汉朝很不友善。 也就是说前期对大汉稍微‘友善’的楼兰是分兵的起点,这一路到车师主要是考虑行军难。过了车师,就是没有地利、没有人和,要随时开战。 “明年开春后,大军过葱岭,在郁成城下集结。”霍嬗继续下令,说道,“贰师将军,可明白了?” 李广利抱拳说道,“末将领命!” 去年前期一路打打停停拖累了行军速度,所以李广利在冬天的时候不得不率军过葱岭,那里的冬天非常苦寒,这也就是帕米尔高原! 霍嬗随即有些森然的看着李广利,说道,“轮台、渠犁、龟兹等,多有对朝廷不服。你部可选一国立威,震慑西域诸国。” 在场的人都心里明白了,这些亲匈奴的西域国家之中,有一个国家是不可避免的要被灭了。 这军令也不矛盾,看似是在催促李广利一路行军,但是该节约时间的地方节约时间,前期只是赶路而已。 只要辎重、补给不缺,到了冬天的时候,李广利完全可以灭了一个西域小国。 这也是刘彻、霍嬗给李广利的机会,这是给他封候拜将的机会。去年的仗打的无比糟糕,一路损兵折将让大汉的威风在西域成为笑话。 那么现在李广利就需要通过一场仗赢回来,打回朝廷七百骑兵破楼兰的威风! 至于霍嬗的名声在西域管不管用,现在还非常难说。 理论上去年他随军俘虏匈奴左贤王的事情已经传开了,可是西域诸国到底买不买账,这也难说。 不过就算是西域诸国不买账,霍嬗觉得该做的事情也都需要去做,该执行的事情也都需要执行。 已经集结、休整一段时间的大军开始行动起来了。 首先就是张归安率领着向导、使臣先离开敦煌,他们要先行前往沿途西域诸国。 随即就是各路前哨外出了,哪怕是李广利这样的‘前锋’,前锋部队也需要有着一些前哨开始在行军的过程中提前探路。 “将军。”公孙敖开口,对霍嬗说道,“贰师将军已经出发了,我们也要开始开拔。” 霍嬗点头,说道,“让田仁率三千人为前驱,我率辎重在后。郁成将军,你率大队。” 公孙敖也没有什么意见,大队的人马已经要开拔了。 “西出阳关无故人!”霍嬗忍不住感慨着说道,“我这不只是到了玉门关,阳关也来了。这一次,应该是‘不破楼兰终不还’。” 大军已经出关了,现在要经过的就是戈壁了。这是一个考验,只是霍嬗不认为有太大的问题。 以前大军已经走过,这一次也带足了辎重,这也就意味着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安安稳稳的行进也就行了,其他的不用多想。 虽说现在是已经进入西域了,不过暂时没有必要特别紧张,在到达楼兰之前,只需要考虑行军即可。 霍嬗觉得大军上下的士气暂时是相当旺盛的,对于这一战全军都显得非常有信心。 “李广利这一次应该不会出问题吧!”霍嬗仔细想想,觉得能交差,“你这一次要是败了,我都没办法向皇帝交代!” (本章完) 90.第90章 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第90章 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大军开拔,平稳有序的出阳关,慢慢的进入到戈壁。 押运辎重的霍嬗看向陈居,“陈叔,觉得这里如何?” “我看着就一个样。”陈居毫不在意的说道,“当年和将军也走过沙漠,我是觉得都一个样。” 冯旦就说道,“君侯,我觉得陈叔说的对,看着都一样,哪里能辨东西!” “要不你们也就是能护卫君侯,指望你们做事肯定不行!”陈居立刻开始训话,说道,“以后不准瞎逞能,听君侯的就行!” 刘征奴、赵从校都是连连点头,他们都是冠军侯的部曲,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护卫好君侯就行了。 霍嬗喝了口水,说道,“再走十里,然后准备扎营。这天气有些热,可千万别累着了。” 霍嬗随即看向任安,说道,“杀些牛羊,选出来宰杀的就先别喂草料、饮水了。” 大军远征得带足辎重,牛羊这些很多都是作为食物的储备,所以该宰杀的时候就宰杀,霍嬗没有舍不得。 “还有那些面粉,快些让庖厨安排好。”霍嬗继续提醒,说道,“今天让儿郎们吃点好的,这一路也不容易。” 天天大鱼大肉肯定是不行,不过偶尔开开荤还是可以的。 霍嬗带了很多的粮食,也带了一些面粉等等,所以他的这支大军暂时肯定不需要担心辎重不够,不用担心不够吃。 “君侯。”一个信使跑来,说道,“中郎将说前方有沙堆,可避风沙。” 白龙滩对于大军来说是一个考验,只不过也就是小小的考验而已,霍嬗等人一直都没有太大的压力。 至于士气也没什么好说的,一路都是在不断的行军,这时候别指望士气特别旺盛,但是也不会低迷。 大军不断的西进,自然也有一点非战斗减员,不过这也都是在预料之中,霍嬗等人能够接受。 毕竟是需要克服一些恶劣的自然环境,一场疾病、水土不服等等,都有可能要了性命。 霍嬗都有些麻木了,持续一月有余的行军,几乎都是在沙漠地带,这对于他来说是极大的考验。 忽然间前面哨骑飞奔,“禀报将军,贰师将军派人来报,其部已达楼兰。” 霍嬗疲惫的脸上露出笑容,说道,“让贰师将军所部在楼兰城外休整,待我大军汇合。” 虽然是兵分两路,可是楼兰是一个关键的地点,在这里开始才是真正的分兵。 陈居凑过来说道,“君侯,贰师将军还是有些本事,比我们还先到。” “陈叔,你这么说我就不乐意了。”冯旦不高兴的说道,“他那一部本来就比我们先行,再者君侯仁慈,准贰师将军走熟悉之路。” 赵从校几个也是连连点头,李广利率部先到楼兰不是真本事,只是因为出发的早以及君侯格外开恩而已。 霍嬗就笑了笑,说道,“这楼兰王不知道有没有点长进,我还没打算打楼兰。” 这是实话,打楼兰已经没有什么意思了。虽然楼兰此前屡次替匈奴当耳目,并攻劫西汉使者。在被降服后楼兰王子被送至汉王朝作人质。 楼兰同时也向匈奴送去一个王子,表示在匈奴、汉之间严守中立。 去年楼兰就紧闭城门拒绝给李广利提供辎重、饮水,也不知道今年这些人该如何做出抉择了。 霍嬗想多了,当他率军靠近楼兰国的时候,楼兰王亲自率人走出首都扦泥城,带来了美食、葡萄酒以及美女。 这个昔日在大汉和匈奴之间反复横跳的楼兰王满脸谦卑,壸浆箪食以迎王师。 霍嬗享受着美酒、美食,问道,“听闻楼兰有匈奴人,现在何处?” 匈奴本来就是奴隶制政权,在西域设置僮仆都尉监视诸国,掠夺各种物资。在西域诸国当中,也都有匈奴的驻兵。 楼兰王赶紧说道,“此前听闻汉军已到,匈奴人尽逃散。” 听完翻译的叙述,霍嬗也只是笑了笑。可能是匈奴人真的逃散了,不过也有可能是楼兰王两边都不敢得罪,所以提前放人走了。 看到霍嬗心情不错,楼兰王继续说道,“骠骑将军,楼兰小国寡民,难以供奉数万大军,还请将军垂怜。” 这是楼兰王的心里话,他也就是一万多人口的小国家,哪里供得起数万大军的吃喝呢,更何况还有牲畜无数。 霍嬗就笑着说道,“我军休整五日,伱供粮食就行。派人送来饮水,我部牲畜喂饱就行。” 要说楼兰王不心疼肯定是假的,此前刚刚招待完那个贰师将军,现在来了个更加不敢招惹的骠骑将军。贰师将军也就是那么回事,去年没有开城门,贰师将军不也就只是在城外徘徊一番后走了么。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啊,先前来了个使臣,直接出言威胁。 楼兰王不忿,但是忍了。这一次带兵的是骠骑将军,是那个大司马骠骑将军之子,是匈奴人的克星。 而且现在这位骠骑将军去年俘虏了左贤王,甚至他的副将就是浞野侯的儿子。前几年楼兰王可是被赵破奴给俘虏了,现在想想都胆寒。 打量着身边的两个女子,霍嬗稍微有点纳闷,“审美有偏差?也不是五步一娜扎,十步一热巴啊。” 算了,也不要计较那么多了,这俩女子也有些姿色。 休息放松一番后,霍嬗召集将校,“贰师将军,这一路行军还算顺利。你部继续向前,辎重之事你且看着安排,我想问题不大。” 李广利立刻笑着恭维说道,“西域诸国畏惧将军天威,若是沿途各国供奉一些辎重,我大军行军再无辎重之忧。” 这是在吹捧,不过也是实话。 本身自带的辎重就比较足,再加上沿途一些国家供给一部分,那就不用特别担心了。 “似楼兰这样的西域小国自然是有,只是怕也有一些畏惧匈奴的。”霍嬗严肃起来,再次说道,“记好了,下一个不供辎重的,你破国灭之。” 不是霍嬗心狠,而是这个时候就没办法仁慈。 真的要是在这个时候心善了,说不定其他的一些西域小国就会有样学样,到时候继续紧闭城门拒绝供给。 到那时候哪怕大军辎重看似比较多,也会是一种负担。 所以遇到楼兰这样聪明的,那自然也就是行王道了,大汉还在争取西域诸国呢。 可是遇到了不开眼的,那就必须要立威了。不只是为了这一次征讨大宛打下基础,更因为此后还要安排一些人在西域屯田驻扎。 没有一些威名,不只是匈奴不会怕,就算是西域诸国也不会畏服。 李广利自然也能够明白这些,现在复盘想想自己的一些决策就感觉后悔,他没有这位冠军侯的霸道和果决,以至于一路损兵折将。 可是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冠军侯敢做的事情,李广利真的不一定敢做。 行军难是真的,可是到目前来看还是一切比较顺利。 军队的损失不大,辎重等等暂时来看也是十分的充足。最重要的是西域诸国的一些态度,让霍嬗非常的满意。 楼兰王不是个例,已经陆续有一些西域诸国派遣使者过来了。 意思是已经赶走了匈奴人的驻兵,这可能是那些西域诸国给自己脸上贴金,是想着两不得罪。毕竟如果汉军到达那些西域国家的城下时,抓到了匈奴人的驻兵肯定不会手下留情。 这些西域国家表示可以打开城门、供给物资,但是也希望大汉的将军怜悯,不能索要过多的物资,要不然这些西域小国承担不起。 “大鸿胪,我早就说过,一味施恩未必有好处。”霍嬗看着壶充国,得意的说道,“看到我大汉军威,现在这些匈奴人倒是服气了。” 壶充国拍马屁说道,“也是将军威名传扬西域,诸国不敢不从。” 陈居等人与有荣焉,还是自家君侯威风,听了君侯的名字,这些西域诸国就老实了。 霍嬗笑了笑,“我的名声是有些作用,还是朝廷这一次派兵多。兵强马壮了,这些人就不敢不遵从。” 随即霍嬗认真说道,“令西域诸国遣使赴长安,这事情你要抓紧些。” 这也是霍嬗的一个任务了,此前西域诸国就算是派遣一些使臣去长安,但是也有不少面服心不服的,或者就是奔着大汉的好处而去。 可是如今不一样了,是大汉的兵锋已经直指西域,这些西域国家就要拿出更多的诚意。 壶充国就谨慎建议说道,“将军,若是现在遣使,只怕有些人还要观望。等我大军凯旋而归,再令西域诸国遣使,这样是不是更好?” 霍嬗看向壶充国,说道,“今年我出兵,只需他们供一些辎重。等我明年回军,沿途供给都该他们承担。现在遣使,无外乎小国权贵。明年我灭了大宛扬威西域,他们是不是该遣王子去我大汉?” 看着霍嬗,壶充国心里一哆嗦。这位冠军侯,可能不只是匈奴人的克星,也是西域三十六国的克星。 冠军侯现在看似对西域诸国宽容,那也只是因为辎重不缺,不想带太多辎重而已。 等到明年的时候,西域诸国就不只是心疼而已,那是真的要大放血了! (本章完) 91.第91章 一路顺利 第91章 一路顺利 从夏天走到冬天,霍嬗率领大军在持续不断的行军,这条路还没有结束。 外头寒风肆虐,霍嬗窝在帐篷里烤着火,仔细的在研究着一些东西。 “一硝二磺三木炭。”霍嬗自言自语,“还是没有找到最黄金的配比,但是应该是够用了。” 陈居等人都在旁边认真的观摩,他们不懂其他。但是对于火药这东西,这些人也都是有着一些朴素的认知。 春秋时代时代就有火药了,只不过那些都是一些方士无意中弄出来的。现在人炼制火药,只要是炼丹。 秦始皇求长生的故事可谓如雷贯耳,刘彻也好不到哪去。他向民间广求丹药,招纳方士,并亲自炼丹。从此炼丹成为风气,开始盛行。 现在看到霍嬗在制作火药,陈居等人下意识的就觉得君侯是在炼丹,还期待着君侯炼成后可以得长生呢。 赵安国顶着风雪进帐,霍嬗破口大骂,“赶紧给我关好帘子!误了我的大事,我绝对饶不了你!” 赵安国则笑着说道,“君侯,你的丹是炼不出来了。在长安的时候有那么多方士不去讨教,非要出关了才想着炼丹!” 冠军侯在行军闲暇喜欢炼丹,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可是全军上下没人觉得有什么问题,贵人自然也是有着贵人的想法。 以前的大司马骠骑将军在出征的时候喜欢没事蹴鞠,所以现在的这位冠军侯喜欢炼丹,也都没问题。 “儿郎们可安置好了?”霍嬗仔细紧盯着坩埚,小心翼翼的拨了点硝,“御寒之物实在不够,再杀点牛羊。” “够了,这些天也不行军,等风雪小了再说。”赵安国一边烤着火,一边说道,“君侯,我们这还没有走一半的路途吧?” 霍嬗说道,“走了大半,只是接下来也不好走。明年开春之后估计更难,不过夏天前肯定能赶到大宛。” 忽然间任安激动的跑来,说道,“将军,贰师将军破轮台!” 霍嬗抬头问道,“怎么说的?” “信使说轮台闭拒不供辎重,贰师将军大怒,数天内破城。”任安开心且骄傲的说道,“屠之。” 霍嬗微微蹙眉,随即说道,“知道了,这轮台本来也是亲匈奴,这下算是知道厉害了。剩下的龟兹、姑墨等,这时候也该知道好歹了。” 本来大汉这一次派出数万兵马,这就足以使得一些西域小国胆寒了。不敢明目张胆的继续做匈奴的耳目不说,也要拿出一些辎重供给汉军。 轮台这样不开窍的,李广利直接破国灭之,这也是正常的事情。 “这出关之后的第一战不是我打的,还真有意思。”霍嬗忍不住吐槽说道,“你们说说,是他李广利运气好,还是我霍嬗运气差?” 陈居则得意说道,“自然是君侯威名传于西域,每到一城一地自有国王、城主恭送美酒美食,令美人陪侍。贰师将军,无非是沾了光。” 其他人深以为然的点头,对于李广利立功的事情也不以为意,只是灭了个西域小国而已。 霍嬗开口,说道,“令张归安去往乌孙,邀乌孙国主猎骄靡派兵,与我共同征讨大宛。” 张安国有些意外,说道,“君侯,乌孙本就是西域大国,还听闻乌孙前国主难兜靡被月氏攻杀。现在这个乌孙王本来就是匈奴单于养大,他能和我们一起去打大宛?” 任安抓住机会表现自己,“少君侯,此前就听闻乌孙心慕我大汉天威。此前也以数千匹马为聘礼迎娶大汉宗亲,乌孙可为我大汉助力。” 这么说也没问题,此前张骞出使西域的最重要任务就是邀请乌孙、大月氏一起出兵夹击匈奴。 虽然没能完成这个战略任务,可是当时分裂的乌孙在猎骄靡了解西汉当时正积极与西域各国建交,便请与汉朝联姻,寻求支援。 细君公主已经嫁到乌孙好几年了,而匈奴得知乌孙与西汉联姻以后,亦遣派单于女子与猎骄靡成婚,猎骄靡立她为左夫人。 猎骄靡同时与汉及匈奴联姻,代表他只是跟汉建立外交关系,尚未决定与匈奴决裂。 看似是首鼠两端,可是有些时候小国就是如此,不敢轻易得罪一方,只能不断的摇摆。 而那些大国也不会只是一味用兵,该争取的还是需要争取,尤其是乌孙这样在西域有着不俗实力的国家,就算拉拢不来也不会推给死敌。 “照办就是,我自有分寸。”霍嬗就笑着说道,“又不是邀请他去打匈奴,这有何好说的!就说我邀请的,还望乌孙王最少派三千骑兵助阵。” 听到霍嬗如此说,其他人自然也没法子,这些大事他们不太清楚内情,也轮不到他们做主。 只是任安、赵安国也都觉得这位骠骑将军的胆子实在是太大了,按照常理来说,乌孙还没有完全倒向大汉,他们怎么可能轻易出兵呢。毕竟大宛也算是西域强国之一,这简直就是要让乌孙和大宛结下大仇呢。 再说了,这些事情是朝廷的职责,霍嬗邀请乌孙王出兵助战,多少还是有些越权了。 不过霍嬗也懒得解释,他这一次不只是单纯的讨伐大宛而已,而是要让大汉的势力在西域这片土地彻彻底底的扎住根。 所以灭了轮台也好、试探乌孙也罢,这都是必须要做的事情。这一切也都是为了进一步的控制西域,这也是皇帝制定的策略之一。 霍嬗只是一个执行者而已,只是在执行的过程中稍微激进一点罢了。 风雪太大,那就安营扎寨,如果风雪不大、天气晴朗,那么大军就要继续向前挺进。 谁让这一次远征的是大宛呢,实在是路途遥远,所以该抓紧时间就必须要抓紧时间,要不然很有可能就是夏天过帕米尔高原、冬天打大宛。 那就不行了,看似夏天过帕米尔高原会容易很多,这是不假。但是打完仗了呢,就变成冬天返程了,那就有可能损失惨重。 对于打大宛的时间,最迟不能超过夏天,这也是霍嬗在出征前就定好的一系列计划,大军兵发两路也需要严格遵照行军速度,失期可是重罪。 再次得到西域小国送来的供给,霍嬗忍不住乐了,“李广利这也算是做了好事,现如今西域诸国老实了不少。” 赵安国都觉得诧异,“确实如此,还说去年贰师将军一路行军,沿途各国紧闭城门以致辎重不足。要我看,还是他不通军事。” 冠军侯的威名、朝廷的大军,以及李广利刚刚屠了一国,所以西域诸国更加的老实了。 哪怕现在到了匈奴的传统势力范围,这边也确实是更加亲匈奴的区域。 可是结果依然是大汉的王师所至,西域诸国纷纷喜迎王师,奉上辎重等等不敢有丝毫怠慢。 霍嬗到觉得是好事情,说道,“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我喜欢打仗不假,只是打西域小国差点意思。” 赵安国也说道,“现如今知道阿翁打的楼兰是个什么货色了,总觉得不够气派。真要是我,说什么也要打数万人口的国家。” 西域三十六国,有些时候感觉就像是在凑数一般。一万多人口的也敢称之为国家,这要是放在大汉简直就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但是现实情况就是这类情况在西域比比皆是,人家还真的就是一个王国,虽然小是小了点。 “现如今辎重不缺,比去年贰师将军一路损兵折将强多了。”霍嬗就信心满满了,“兵强马壮的到了大宛,那才是硬仗。” 大汉打匈奴,那是数万人对阵数万人,甚至双方加起来要超过二十万,这才是大规模的战役。 只是也别小看大宛,凑出来一两万兵马还是有可能的。凭借着城墙防守,说不定真有可能让劳师远征的汉军折戟沉沙。 去年已经打败了一支散兵游勇般的汉军,今年说不定也有机会打败看似兵强马壮的汉军。 打败过一次汉军,这也给了大宛上下不少信心。所谓的汉军强大,可能也就是谣传而已。 虽说有些天气、地理等因素是没办法克服的,但是出征以来,总体来说还是非常顺利的,没有一些不必要的损失。 现在大军损失不大,战斗力还是有足够的保障,这就足以让人感觉到开心了。 大军以最好的状态进入大宛,那才是霍嬗等人希望看到的情况。因为对决大宛,那是必须要有的一场战争。 除此之外,也很有可能爆发一些原本不在计划内的战争。 霍嬗等人继续率领大军进军,高原反应等等令不少人不适应,可是好在损失不大,也慢慢的克服了。 “走了大半年,总算是到了!”霍嬗心情非常好,“葱岭,这算是过了!” 赵安国有些疲惫,说道,“君侯,大军辎重不多了。” “没事,马上就到了。”霍嬗笑了笑,说道,“准备休整,让儿郎们准备好备战。郁成城就在眼前了,得灭了才行!” 去年李广利兵败郁成城,还没打到大宛都城就折返而归。 而现在,霍嬗就要准备对郁成城动手了。作为大宛的一道屏障,郁成城必须要拿下! (本章完) 92.第92章 心胸宽广冠军侯 第92章 心胸宽广冠军侯 经历了飞沙走石、天上无飞鸟,经历了高原反应和寒冷,霍嬗率领大军顺利进入大宛。 两路大军已经汇合,就要开始准备接下来的作战了。 郁成城作为大宛各城邦当中实力较强的一个,他们也有底气。因为去年就打败了汉军,而且郁成王和康居关系不俗,他们也就越发自得了。 李广利心情复杂,去年他就是败在了郁成城下,损失惨重不得不黯然回军。 “将军,前方就是郁成城,城坚池深、易守难攻。”李广利也顾不上体面,说道,“向西两百里,便是大宛都城贵山城。” 郁成城,这是大宛国东境,算得上是大宛东边最重要的一个门户了。 霍嬗微微点头,看向李广利,“贰师将军,若是让你困住郁成城,你觉得如何?” 李广利顿时有些激动的说道,“将军,末将去年战败、损兵折将,每日每夜都想着一雪前耻。” “你现在无需担忧,这一次我们当大胜。”霍嬗就笑着开口,“郁成将军,伱觉得我们是该先打郁成城,还是直接绕过去打贵山城。” 公孙敖仔细想了想之后说道,“将军,现在有不少攻城器械,若是破郁成城也不是难事,只是怕需要些时日。” 这是大宛和匈奴的一些区别了,大宛是城邦制、定居制,这里的一些城池有着坚固的城墙和堡垒。 甚至此前灭掉了沿途的几个小村落,霍嬗还看到了些许课本上希腊化的雕塑。 村镇坞堡化,城镇堡垒化。 这里大量的城池有着坚固的城墙,城墙依山而建、据险而守,这些城墙采用了大量的砖石结构,单纯看建造工艺来说,不见得比一些大汉的城池差。 “我们最要紧的还是抓紧时间,早些打下来贵山城才是第一要务。”霍嬗心里清楚时间的紧迫性,说道,“只是这郁成城,也是不得不打。” 去年在这座城下损兵折将,如果今年不能一雪前耻,那依然是一个笑话。 可是也不得不考虑时间的紧迫性,要抓紧时间拿下大宛的国都贵山城,这就意味着不能在郁成城这里耗时太久。 霍嬗扭头看向赵安国,问道,“乌孙骑兵呢?” 赵安国立刻忿忿不平的说道,“将军,乌孙只怕是首鼠两端了,派了三千骑兵随行,只是从不上前、远远坠在大军之后。” 乌孙王派兵了,应霍嬗的邀请派出骑兵三千,此前还带来了一些辎重和草料作为补给。 可是千万别觉得乌孙和大汉就是结为同盟了,这三千骑兵只是跟在大汉军队后面而已。 他们的态度还是在摇摆,出兵只是盛情难却,他们可不打算直接和大宛开战。 所以乌孙骑兵徘徊不前,根本没有打算作战的意思,更多的就是凑个人数、看个热闹。或许是在觉得有机会捡便宜的时候,再出手吧。 霍嬗就笑着说道,“本就没打算指望他们,还是要靠我汉家儿郎拿下大宛。” 邀请乌孙,这本来就是一个试探而已,霍嬗也没指望乌孙真的出兵参战。 现在有三千乌孙骑兵跟着过来了,这就算是一个示好了,指望他们攻坚克难也不现实。 “休整两天。”霍嬗就开口说道,“所带牲畜,该杀的就杀了,让儿郎们吃好喝好。” 都已经打到了大宛,所以除了一些必备的辎重之外,那么也是时候将所剩无几的牲畜给解决掉了,这本身也就是一些口粮。 至于回程的时候,这不是还有大宛么,打下来了大宛就有足够的食物补给。大军带来的辎重等等,本来也就是‘单程’预算。 再次宰牛杀羊了,第一次出征的汉军将士还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只是觉得赶路半年实在是辛苦。 过戈壁、越沙漠、爬雪山等等,可以说这一次行军路上大家的压力非常大,好在吃喝等等基本上是不需要发愁的。 而第二次来到郁成城下的将士们则感触颇多,他们去年来到这里的时候犹如乞丐,缺衣少食不说,一个个的也都疲惫不堪。 虽然这一次出兵,一路上也有一些将士因为水土不服死在了行军路上。但是相比起第一次出征的非战斗减员,已经好了太多。 吃着烤羊肉,就着一些葱,霍嬗觉得味道还不错,虽然他现在更想吃点蔬菜解解腻,但是条件不允许。 暂时克服一下,等到真正的进入到初夏,在大宛这边也会有大量的绿植,到时候蔬菜等等就管够了。 在军帐里,霍嬗说道,“郁成将军,明日你率三千骑兵去叫阵,看看这郁成守将会不会出战。” “只怕够呛。”公孙敖笑着说道,“我大军一路并未隐藏行迹,这些大宛人一直不敢滋扰。以至于我都讶异,这是到了大宛?” 听着公孙敖的话,大家也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这话还真的没有毛病。 汉军并未隐藏行踪,也就是说大宛国上下肯定都知道了汉军再次前来了。理论上大宛可能会设伏、滋扰等等,可是暂时几乎没有看到什么动静。反倒是一些沿途的小村镇想要据险以守,可惜他们的坞堡扛不住大汉兵锋。 “这些人多半是怕了。”李广利也说道,“去年我率军一路到了这里,大宛人也都是躲在城里不敢出来。” 这也是大宛的特点,城邦制的国家,看似是有着一个中央政权,可是手底下的一些小城邦未必都是一条心。 郁成城这样看似实力较强的城邦,拼拼凑凑也就是数千兵马。 不要说看到这一次的数万兵马了,就算是看到李广利此前的数千兵马也不敢轻举妄动。 守住城池不被汉军攻破,拖到冬天汉军没了食物等等,对于大宛来说就是赢了。 “该叫阵还是要叫阵,假如那些人犯迷糊了,我们就赢了。”霍嬗笑着开口,“去年赢了一阵,说不定这些大宛人也轻敌了。” 李广利无比尴尬,可是这时候根本不敢说什么。他现在只是想着不要犯错,回朝之后就能封侯了。 此前损兵折将是真的,可是此前在西域灭了轮台,这也是灭国之功。要是陛下不计较第一战的损失,李广利觉得自己还是有机会封侯的。 看似大军已经兵临城下,基本上算是已经完成了最为艰难的行军,不过这还不够。 霍嬗看向赵安国,说道,“你率哨骑出去,寻绕开郁成城、去往贵山城的道路。多抓向导,一定要问清楚。” 绕开郁成城直接去打贵山城,大家也都不认为有什么问题。 李广利去年死磕郁成城,那是因为辎重严重不足,想着打下一座小城作为补给,以及好熬过寒冬,那是没法子的选择。 但是现在大军不一样了,直接绕开郁成城去打大宛国都,据说只有两百余里的距离,辎重完全跟得上。 先拿下贵山城,这一次出征就算是立于不败之地了。更何况攻打贵山城,说不定会引起郁成城这边出援兵。 大宛好歹是名义上七十余座城邦呢,凑一凑说不定还能挤出来两三万大军呢。 公孙敖稍微有些担忧,“将军,若是我们直驱贵山城,退路怕是要被郁成城截断,他们也可出兵。” “想要驰援,那也不是容易的事情。”霍嬗就说道,“留李陵率三千兵马扼守,若是郁成城主出城,以箭弩射退。” 既然霍嬗考虑到了这些事情,公孙敖也就不再提醒,他不认为这样的策略有什么问题。 郁成城的人如果龟缩不出,那只是在消耗大军的辎重和时间,汉军是真的等不起。可是如果选择出城,让他们尝尝汉军的弓弩滋味。 最主要的是李陵这三千步兵不是决战力量,只是为了让他们消耗、牵制一些援兵而已,这就足够了。 至于说李陵会不会想要跟随主力去打贵山城,那就由不得他去选择了。 李陵稍微识相点也不会去挑肥拣瘦,他只是一个没有打过仗的校尉,现在能够独立带领小部人马执行单独任务,这就是对他的重任和信任了。 真的要是立功了,还要感谢冠军侯不计前嫌,没有因为霍李两家的一些龌龊而大度用人。 压制? 这可不是压制,冠军侯一直心胸宽广着呢,他用人只看能力。 被认为有可能是用作制衡的李广利,这位贰师将军此前灭国有功,那是冠军侯给的机会。 现在让李陵围困、阻击,那也是给了立功的机会,就看他能不能把握住了。 简单的休息之后,大军开始进行试探性的一些攻击了。 结果公孙敖还没有靠近郁成城下,城墙上箭如雨下,大宛的将士们用他们的方式在招待着大汉军队。 霍嬗看着远处,“果然啊,这些人是不打算出城野战了,这是打算和我们耗着了。” 冯旦则问道,“君侯,我们还有好些工匠、器械,我们可以攻城!” “闭嘴!”陈居破口大骂,“君侯指挥作战,谁准你多嘴了?怕是君侯对你们一向宽容,你们连规矩都忘了?!再多嘴,我斩了你!” 冯旦连忙认错,他只是家将部曲,可不是真正的军士。 公孙敖骑着马过来,“君侯,儿郎们还没靠前就退了回来。” 霍嬗笑着点头,“这郁成王是真的不打算出来了,我们绕过去。” (本章完) 93.第93章 逼其决战 第93章 逼其决战 郁成王无疑是焦虑的,看着城外密密麻麻的汉军,他现在能够理解匈奴为何被大汉数次击败了。 去年那支衣不蔽体、宛若游民的军队,绝对不是汉军该有的样子。 他根本不敢出城,先前就有一些村镇逃回的百姓回报,说汉军凶猛等等,现在郁成王见识到了。 他想要凭借着城池坚固坚守,要是这一次能够打败汉军,那么他就是大宛的英雄。到那时,他就是众城邦最显赫的,甚至康居等国都不敢小觑。 出城是不可能出城的,不管汉军怎么挑衅,郁成王都不打算出城,他手下的将士们也都是这个心思。凭借着坚固的城防死守,不丢失城池就是胜利。 只是当忽然间看到汉朝的军队开始拔营,开始朝着西边行进时,郁成王不免有些担忧。 他怀疑这是汉军的诱敌之术,想要虚晃一枪之后再杀回来,就是将他的兵马骗出城。 可是情况看似越来越不对劲,汉军根本不像是打算将他骗出城,汉军更像是打算直接绕过郁成城,直奔国都贵山城而去! 这更让郁成王开始担忧,如果汉军在郁成城下被阻,他就是大宛的英雄,各城邦都要给他颜面。 但是当汉军绕过郁成城直奔贵山城之后,他就成了罪人。不管是战胜还是战败,都难有一个好下场。 汉军赢了,很有可能就会在回师的过程中全力攻打郁成城。 可是汉军败了之后,他没办法向国王交代为何看着汉军绕城而过、不全力出击! “李陵,你部三千人当扼守此道。”霍嬗严肃的看着李陵,说道,“你部无需追杀,只需延缓郁成王所派援兵。” 李陵干净利落的抱拳说道,“谨遵骠骑将军军令。” “你部箭矢充足,只是尚需节省着用。”霍嬗继续交代说道,“延缓郁成王部三十日,可放他小部兵马过防线,大部骑兵不准越线。” 这无疑是一个挑战,因为李陵的部队都是步兵,而郁成王的部队有着少量的骑兵。 只是李陵不认为有太大的问题,步兵对骑兵理论上是处在弱势的一方,但是绝对不代表着步兵就没有杀敌的办法。 不要说现在只是牵制了,就算是正面对决,只要箭矢足,李陵都有一战的勇气。 霍嬗率领骑兵压阵,也在时刻关注着后方的动静,“这郁成王是打算死守了,现在也不说出城追击?” 任安则讨好说道,“多半是畏惧将军威名,不敢出城。” 霍嬗就下令说道,“令前锋加快速度行军,早点赶到贵山城。若是沿途遇到小股敌饶,无需理会就是。” 任安立刻前去传达军令了,对于郁成王的龟缩不出,不少人虽然心中失望,可是也不会过多的理会。 打下来贵山城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这里是大宛的王都所在。 现在收到的信息是大小城邑七十余座,建都贵山城,有六万户,三十万人,控弦六万骑。 王都贵山城更是依山而建,垒石而筑,正面顺着地势起伏蜿蜒,形势险峻。城后紧靠高耸入云的悬崖峭壁,层岩裸露,穴兀峥嵘,飞鸟难渡。 更何况贵山城由外城和内城组成,内城在高岗上,想要完全攻下来,这绝非是一个简单的事情。 毫无疑问这也是地势险峻之处,同样是易守难攻的地方。 通过抓来的俘虏审讯得知,贵山城城高三丈,城墙外还有三四丈高的峭壁。 不过霍嬗也觉得自己带来了很多的工匠是对的,因为不管是贵山城,或者是郁成城,亦或者是贰师城,都是建在锡尔何的支流流域。 整个大宛,基本上都是建在费尔干纳盆地。 再次安营扎寨,公孙敖找到了霍嬗,“将军,先前博望侯怕是记错了。贰师城不是养马之所,贵山城才是。” 霍嬗则解释说道,“博望侯可能也没记错,这大宛多半也是分封,各城都是称王。” 这个解释公孙敖能够理解,因为现在的大汉也就是这么分封的。 现在的大宛情形更像是七国之乱前的大汉,各个城邦都是比较独立的,有着自己的一些军政之权。 “那我们还打不打贰师城?”公孙敖问到了关键,“若是打下了贵山城,再向南二百以里,再折返去打郁成城,只怕是时间上赶不及。” 大汉已经算是在出兵前做了很多的情报收集了,所以才封李广利为贰师将军,因为那是此前收到情报的汗血宝马的繁殖之地。 理论上来说,李广利这个将军号,就是代表着他的任务所在。 同样的道理,公孙敖这一次的郁成将军号,也就是他的任务职责了。 “看情况,若是战事顺利,我倒是觉得可以多夺些宝马回去。”霍嬗就笑着说道,“这些天马确实不俗,也就是时间不够,要不然我得驯马。” 霍嬗现在的坐骑还是乌孙马,因为马不是逮过来就能骑。只有经过了训练,才可以成为骑乘马。骑乘马经过训练,才算是战马。而很多的马也认主,汗血马的脾气也比较暴躁,不是那么容易驯的。 霍嬗见猎心喜不假,可惜现在只能忍着那些躁动,继续带兵打仗。 没有将军是不喜欢宝马的,所以公孙敖无比认可霍嬗的一些说法。 现在没有攻陷一些大宛的重城,可是也攻破了一些小村镇,也有些俘获。 汗血宝马在大宛非常值钱,所以霍嬗等人只缴获了三匹汗血马,其余的是一些蒙古马、乌孙马等不太值钱的马匹。 不夸张的来说,霍嬗等人都被汗血宝马吸引住了。 此前从乌孙引进了一匹马,相比起汉朝的本土马就要强一些。 而现在这些汗血马可以身高一米五到一米六,比起常见的本土马、蒙古马的肩高一米二、一米三更为神骏。 这些汗血马,才是真正的高头大马。 汗血马头细颈高,四肢修长,皮薄毛细,步伐轻盈,力量大、速度快、耐力强,这是不可多得的优点。 至于汗血马的负重能力相对较差,而且体型是偏纤细的,这看似是让汗血马无法成为最为优秀的战马。 不过话也不能这么绝对,汗血马被带回大汉,更重要的任务是持续的帮助改良马种。 大汉也不会将汗血马当做驽马用,不会将它们当做驮马用,只需要少量的汗血马作为轻骑的战马即可。 改良马种,对于任何重视骑兵的王朝来说都是大事,汗血宝马就是大汉持续改良马种的种子。 如果顺利打下大宛、夺回一些汗血宝马,它们的去处就是山丹军马场了,它们将在大马营草原快乐的繁衍下去。 大军继续朝着贵山城行进,赵安国忽然欢天喜地的来报,“将军,刚刚击散了百余骑兵袭扰。” 霍嬗顿时来了精神,问道,“这些人战力如何?” 赵安国自信的说道,“看着也不似精锐,只是散兵游勇罢了。甲胄不齐,有几个甲胄的还多是皮甲。” 霍嬗顿时明白了,“这么说来,这些人和匈奴骑兵倒是也相差不大了。不过还是要注意些,让哨骑散开些,防止大宛人袭扰。” 对于大宛人开始袭扰,霍嬗等人也不觉得奇怪,这些也是在预料之中的事情。 大军一路直奔贵山城,要是大宛人不做任何表示,那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怪事情。 霍嬗心情还算不错,对赵安国说道,“令贰师将军前锋所部控制住速度,看看大宛诸城可有援军。” 给大宛国更多的时间去集结兵马,这好像是有些和兵法不合,这简直就是在人为的制造难度。 不过霍嬗就这么做了,他倒是希望大宛能够集结兵力,大宛上下号称控弦六万,可是很多的时候军队的人数都会进行一系列的夸张。 更何况就目前看到的一些大宛的兵力、装备,就算真的有六万大军,霍嬗也不会觉得压力太大。 公孙敖就明白霍嬗的意思,“将军,这是怕大宛诸城来不及赶回王都驰援,给他们些时间吧。” 霍嬗笑着说道,“是这个理,我还嫌贵山城里的大宛人少了。看看沿途可有村镇,遇到了就破掉、灭了。” 给大宛上上强度,让各地城邦的大军开始勤王,这也是霍嬗该做的事情。 这是明摆着要寻求一个决战的机会,想要一鼓作气彻底的击垮大宛的军力。要不然一个城邦一个城邦的去攻打,实在是太有难度了。 毕竟留给霍嬗等人的战争窗口不多,时间对于这支汉军来说还是非常紧迫的,所以能够寻找一个决战的机会,也不是那么容易。 赵安国主动请命说道,“君侯,我率骑兵出击,灭掉一些城镇、放走一些大宛人即可。” “将他们朝着贵山城赶。”霍嬗继续安排,说道,“不要一口气将他们勤王的军队全灭了,挫其锐气逼其入城。” 马其顿方阵也没有那么玄乎,两百多年前的一些战术等等,放在现在也不一定有用。 最重要的是大宛的冶铁制造水平,没有想象中的高。 这一次霍嬗也不打算玩大迂回、突袭等战术,就是稳扎稳打的就行,逼迫大宛决战,趁机一口气打掉大宛的战争潜力。 毕竟这里离大汉太远了,削弱了大宛,这也是对匈奴、康居等国的削弱。 (本章完) 94.第94章 投降的条件 第94章 投降的条件 赵安国有些兴奋,开开心心的跑来了,“将军,今天又有大约五百骑进了贵山城。” 还在研制火药的霍嬗抬头问道,“这些天赶过去多少了?” “大约两千三百骑,以及四五千步兵。”赵安国就说道,“将军,这大宛人怕是都赶过去了吧?” 霍嬗想了想,说道,“只怕更多,我们一路不遮掩行踪,他们调兵遣将的时间也算充裕。我们看到的就是如此,没看到的自然更多。” 赵安国也觉得有道理,赶去贵山城的大宛援兵看似是越来越多了,这些人纷纷赶回国都进行驰援。 霍嬗露出笑容,说道,“这么说来,大宛的大部分兵力都是集结在贵山城了!” 赵安国先是点头,随即也有些担忧,“将军,贵山城本来就人数不少,现在多了近万兵马,能行吗?” 霍嬗则非常自信的说道,“这一次带了不少步兵,我就是要堵住这些大宛人。” 贵山城背靠险峰,也就意味着他们实际上只有正面可以入城、出城。 而汉军的实力也不用担心,虽然一路走来也有些减员,可是骑兵、步兵管够,在人数上汉军不落下风,武器辎重也足。 霍嬗斟酌一下,说道,“大宛的援兵该赶来的也赶来了,儿郎们该休整的也休整了,令大军加速!” 大军过了郁成城后几乎是放慢了行军的速度,这是给大宛人一些驰援、勤王的时间。 可是这同样也是汉军的休息时间,这一切也都是为了能够以更好的状态来应对接下来战斗。 从郁成城到贵山城也就是两百多里,真的要是急行军,骑兵一两天的时间就能到。正常的行军,也不会超过五天。 但是一路走走停停,汉军了近十天的时间才到达贵山城。 看着高耸山脉下的坚城,霍嬗有些期待了,“这还是我第一次攻城战,有点意思了。” 汉军刚刚抵达,就有大宛使臣来到。 “汉军兴不义之师,去年已经败亡于大宛。”操着一口流利的汉语,大宛使臣说道,“还请骠骑将军为汉军儿郎考虑,退兵吧!” 在匈奴有不少汉人,在西域也有一些汉人。而现在在大宛也有会汉语的人,这也不值得有什么好奇怪的。 霍嬗面色严肃,说道,“大宛王毋寡杀我大汉使臣、夺我大汉财物,这是何道理?” 霍嬗直接开出自己的条件,“本将军现在与你说和,你大宛国都开城门,城中财物、马匹尽归我大汉。令大宛王毋寡自裁谢罪,令历代大宛王子嗣尽归大汉为质,受我天汉册封,我方能留尔等性命!” 大宛使臣气的脸色通红,实在是这位冠军侯太不讲理了,这些条件哪里是退兵的条件,这是要让大宛灭国的条件! 大宛使者愤怒的看着霍嬗,“将军,你该知道我大宛国都兵马数万!将军可以想想郁成城下汉军惨败之事!”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霍嬗就云淡风轻的说道,“再说也无益处,伱且回去准备备战吧。” 这是很明显的谈不拢,双方的诉求差距实在是太大了。所以还是先打吧,现在在这里谈判,只是单纯的在浪费口舌而已。 等到大宛使者离开,霍嬗立刻升帐准备安排接下来的战术。 “大宛国都距我军不足二十里,贰师将军率部为左翼,郁成将军部为右翼。”霍嬗直接开始安排,“羽林中郎将,率三千骑兵护我后方。” 赵安国又升官了,本来是一个名不副实的中郎将,连个将军号都没有,但是现在就是羽林中郎将了。 公孙敖领命后问道,“将军,可有前锋?” 霍嬗指着远处的贵山城,说道,“还要何前锋,我部为中军,直接堵住贵山城正面。” 霍嬗看向壶充国,说道,“你率工匠赶制攻城器械,伐树、拆家,皆可。” 随即霍嬗再看向任安和田仁,说道,“尚且还有随军的游侠、恶少年,你二人率领他们与工匠直接截断通往贵山城的河!” 怪不得这位冠军侯此前有些不慌不忙的行军呢,这不只是想要一口气打掉大宛的战争潜力,更也是在持续不断的增加贵山城的负担。 贵山城内没有水井,全靠一条河流提供饮水。而现在又多了近万人马,负担和压力自然也会持续提升。 打贵山城,似乎也不需要考虑过多的战术等等了,这时候只需要困死大宛人,只需要稳扎稳打的就足够了。 不过霍嬗明白这还不够,他还需要添一把火,继续逼着大宛人决战。“明日大军开拔,看看大宛人会不会出城!”霍嬗果断下令,说道,“今夜做好戒备,防止大宛人袭营。” 汉军已经开始准备接下来的作战了,看似是要准备接下来的攻城战,他们已经兵临城下了。 而贵山城内,大宛王毋寡虽然有些焦虑,不过也不算特别的紧张。他有着固若金汤的贵山城,手里兵马加起来近三万,还有数万百姓。 所以看似声势浩大的汉军,不见得就是不可击败的。打败了汉军,大宛王毋寡就能号令西域诸国了。 真到了那时候,康居、乌孙、大月氏,乃至当年的大夏等等,都该被大宛统治,成为共主了! 一夜无话,大宛没有袭营,所以当新的一天开始后,汉军开始出营、列阵。 左右两翼各有五千骑兵,两万多汉军推着武刚车向前推进,手持长矛、钩镶、环首刀的汉军将士们开始朝着贵山城靠近。 霍嬗骑坐在马背上,脸上扣着一张有着青面獠牙的面具。 “擂鼓!”霍嬗下令,说道,“注意各部位置,令重骑突前,若是大宛人袭扰直接冲杀!” 距离贵山城越来越近了,十五里、十里、九里、七里。 不只是霍嬗都有些看不懂了,其他的汉军将士们也都是有些看不懂了,因为大宛的军队没有出城,他们任由汉军不断的靠近。 “停止行进、结阵!”霍嬗再次下令,“各部结阵,待大宛来攻。” 距离贵山城不足五里地,霍嬗下令全军停下。还是要留下来一片空间,倒不见得就是防止大宛人的箭矢,暂时还没有这么远的射程。 主要是为骑兵作战留出点空间,就算是步兵交战,也需要一些空间作为厮杀的战场。 大宛人这是真的打算当缩头乌龟了,他们以为城防坚固,这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了,他们觉得只要拖到汉军没了辎重粮食,就可以趁机反击了。 汉军兵临城下,但是大宛人看来是一点都不着急,就这么耗着好了。 “将军,这些大宛人还真是坐得住!”陈居就有些诧异的说道,“我大汉天军都到了,他们连个人都不出来。” 霍嬗就笑着说道,“想着以逸待劳呢,这些人不出来不要紧,我烧烧火催催他们。” 现在的大宛人确实是以为坚守不出就是胜利,但是这只是暂时的而已,接下来大宛人只会越来越焦躁。 汉军在忙碌着,壶充国在率领工匠们制造攻城的器械。大宛人知道了并不着急,他们也不认为有什么器械能够攻破固若金汤的贵山城。 可是忽然间有人从小道返回贵山城,听闻汉军已经开始在截断水道了,这就令大宛人有些担心。 面对这样的情况,大宛人虽然有些慌张,可是自认为水源暂时还够用,他们现在只需要继续等下去,等到汉军的辎重先耗尽。 而且此前就向康居请求援兵了,若是康居的兵马来了,他们就可以里应外合、两面夹击,到那时汉军必然败在贵山城下! “催一催!”看着河水还在流淌,霍嬗非常的不高兴,“直接决堤,令河川改道!只要河水不流向贵山城,流往哪里都不用管!” 这是在搞生态破坏等等,那也顾不上了,这是在打仗呢。 赵安国再次找来,说道,“将军,乌孙骑兵退了,离我部尚且有三十里。” 霍嬗就说道,“还真是两面下注,谁也不得罪。不去管他,现在若是再有大宛援兵,你部尽灭之。” 这时候就不需要大宛援兵持续入城了,保护好后方不被冲散阵型,这也是临敌时必须要做好的准备之一。 汉军围困贵山城第五天,流往贵山城的河流流量开始持续减少,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看到水位在持续的下降。 断水道,这个计划初步完成。现在就是要继续加固一些堤坝,让一滴水都不能流进贵山城。 “让贰师将军派一部向前邀战。”霍嬗再次调整计划,“若宛人还不出,令一部上前,试探贵山城的箭矢多寡。” 李广利派出校尉李哆去挑战,但是大宛人依然坚守不出。 军正赵始成率领一小部还没靠近,贵山城上箭如雨下,好在军队及时撤退,这本身就是试探性的任务。 大军围困贵山城十天了,河道已经彻底被断,贵山城的饮水问题将会慢慢的凸显出来。 而汉军每天都会挑剔,去派出一小部试探、消耗宛人箭矢。 正面的大战还没有一场,霍嬗都郁闷了。这大宛人,还真是沉得住气! (本章完) 95.第95章 持续施压 第95章 持续施压 霍嬗心情不错,因为战争的推进现在看起来非常不错,在他的预期之内。 按照正常的预期来计算,应该是在一月之内能够结束这一场战争,甚至随时都有可能结束。 看着已经干涸的河床,霍嬗笑着问道,“大鸿胪督造的器械如何了?” 陈居立刻回答说道,“造了几十门抛石机了,只是不够用。” 抛石机最早出现于战国时期,是纯利用人力。炮梢架在木架上,一端用绳索栓住容纳石弹的皮套,另一端系以许多条绳索让人力拉拽而将石弹抛出。 炮梢也分单梢和多梢,单梢的十几个人就可以使用。最多的有七个炮梢装在一个炮架的,那就需要两百多人了。 而这样装配五十斤左右石头的抛石机,射程在一百五到两百米之间。 陈居继续补充说道,“君侯,此前抓获的宛人似是能制弩床,用的人少很多。” 霍嬗立刻来了兴趣,他下意识的想到回回炮。可是那玩意儿是在宋元时期才从中亚地区传过来,现在应该还没有回回炮。 “大宛人弄的那东西我也不明白,只是先前记得有人提起。”陈居就说道,“君侯若是胜了,可以抓着工匠问问。” 这就是非常有必要的事情了,虽然现在大汉的很多科学水平、工艺技术领先,但是不代表其他一些地区就是完全蛮荒,他们的一些技艺也有可取之处。 打匈奴用上抛石机的可能性不太大,但是不代表完全没用,该升级的时候还是要升级、该进步的时候就需要有进步。 传令兵忽然快马而来,“将军,宛人动了,只怕是要出城了!” 霍嬗一听顿时激动起来,冯旦也牵着马快速跑来,随后快速的朝着大军赶去。 不是霍嬗擅离职守,而是这些天大宛人一直龟缩不出,所以出了几少部分的军队保持着警惕之外,大部分的将士该歇息还是要歇息。 行军打仗本来就非常辛苦,战事来临的时候更要紧绷神经。可是时刻都保持着警惕,那么不等和敌人决战,士兵们的精神就先崩溃了。 所以该休整的时候就休整,该操练就操练,不用时刻都是一副枕戈待旦的样子。 霍嬗快速的来到阵前,贵山城上的守军在不断的用箭矢、石头打开空间,不让汉军的兵马靠近。 霍嬗立刻下令说道,“令各部集结,看看大宛人搞什么样!” 汉军在列阵,披甲的披甲、备弓弩的备弓弩,不少人已经有些跃跃欲试了。围困大宛人近半月了,可是他们始终不出城,让人实在烦躁、无可奈何。 而现在大宛的军队总算是出来了,当先是一队骑兵,人数越有两千余骑兵。 这支军队出城后没有立刻出击,而是在城前的空地停歇。一队队手持长枪的步兵也出城了,偶尔还有一些骑兵加入。 “总算是等到了。”霍嬗忍不住笑了起来,“出城了,那就好办!” 这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马其顿方阵,不过大宛人还是有些阵型,不是传统的骑兵战术。 骑兵分列两翼,步兵居中,只不过大宛人的步兵清一色的长枪。那也是典型对抗骑兵的武器,长枪的长度要超过四米,甚至更长。 “令两翼骑兵出阵!”霍嬗干净利落的下令,“区区不足六千人,用箭矢、弓弩射之!” 霍嬗继续下令说道,“敌军败逃时,各军不准追杀太甚,不许入城、在城墙下既退!” 令旗挥舞、鼓声大震,汉军的步兵方阵开始前压。 最重要的是两翼的骑兵开始催马上前,占据着绝对骑兵优势的汉军也不客气,轻骑们纷纷张弓搭箭、或者是手弩射击。 步兵也没有客气,一些重弩也纷纷朝着大宛人的阵型进行火力覆盖。 一触即溃,这就是霍嬗的感受。 大宛人根本招架不住,丢下数百尸体立刻向贵山城逃去。而汉军骑兵抓紧时间追杀,追杀逃兵时是最容易扩大战果的。 不出所料的就是汉军刚刚追到大宛人的射程范围,城墙上的箭矢立刻落下。 公孙敖和李广利迅速下令撤军,只能看着一些大宛溃军在箭矢的掩护下逃回城内。 霍嬗有些意兴阑珊,这一场战斗时长不足半小时,也就是几轮箭雨的工夫,大宛人就退了。甚至出城、列阵的时间,都远远超过厮杀的时间。 公孙敖和李广利有些开心,总算是稍微厮杀了一场,前后加起来杀敌近一千人。看似是不值一提,可是好歹是实在的军功。 尤其是公孙敖,出征大半年了,这才是第一场真正意义上的战斗。 打赢了,自然是皆大欢喜,哪怕只是小胜一场也是让所有人都觉得开心。公孙敖摘下头盔,对霍嬗说道,“将军,大宛人也不过如此。对这些人,就该是用箭矢。若非城防坚固,我等一顿饭的工夫就可灭了他!” 霍嬗也笑着说道,“若是匈奴人骑术精湛,或还能与我军对战一二。这大宛就算是西域强国,到底也是匈奴人的奴仆。” 什么马其顿方阵、西域大国,真的要是有那个能力,就不会被匈奴一次次的压榨。上缴财物、提供奴隶等等,这才能保的一些平安。 说大宛只是一只强壮点的蚂蚁就太狂妄了,不过大宛确实也只能给大汉带来些许麻烦而已。 据险以守,大宛可能能够守得住一时半会儿,可是要说正面对决,大宛根本不够看。 李广利也有些振奋,问道,“将军,接下来该如何?” “接下来该如何?”霍嬗笑着说道,“今天这一战,大宛人估计是再难有勇气出城了。” 公孙敖和李广利也相信霍嬗的判断,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大宛人在汉军面前没有任何优势。 现在出城的话,基本上就是等同于送死,没有人会做这样的选择。 所以最好的办法,看似就是继续固守待援了,康居的援兵到了,到时候再出城两面夹击,说不定还能够有些胜算。 公孙敖指着贵山城,说道,“将军,现在城里没了水源,大宛人肯定越来越急。” 霍嬗也是这样的想法,大宛人在汉军到来的时候选择避而不战,那时候是觉得还有一些依仗,觉得耗得起、可以拖垮汉军。 现在忽然出城,可能是觉得汉军松懈,可以打汉军一个措手不及。 但是更大的可能性,还是现在贵山城内的压力和矛盾越来越大,他们现在也不得不考虑出城尝试拼出一条生路。 霍嬗沉默片刻后说道,“先用现有的投石机攻城,给这些大宛人尝尝厉害。” 公孙敖则有些担心的说道,“将军,这贵山城本来就是城防险固,我们现在手里的器械还不足。” 贵山城易守难攻,这一点大家都心里有数。没有大量的攻城器械,想要攻城简直就是在开玩笑。 甚至可以说就算是有足够的攻城器械再去进攻,那必然也是有大量的死伤。攻城,本身就是在拿人命去填。 更何况贵山城还是有着外城和内城,外城都难攻克,更别说内城了。 “我自然知道这些,只是并无大碍。”霍嬗就笑着说道,“先丢些石头过去,不求毁了他们的城池,只要让大宛人不得安宁就好。” 这一下公孙敖等人明白霍嬗的意思了,说到底就是这一次的攻城,实际上不求一下子能够攻克,只是要持续打击大宛人的士气。 大宛人本来就士气低迷,如果汉军持续的增加进攻的强度,那必然会造成贵山城内的士气越来越低落,到那时汉军也就可以获利。 这么做绝对没有坏处,这也是一些攻心战。打仗,可不只是战场厮杀而已。 霍嬗继续开口,说道,“这几天继续安排战事,不要让城内消停。” 只是一些骚然性的进攻而已,就是在大宛人面前耀武扬威。从方方面面的打击大宛人的士气,霍嬗等人现在也是无所不用其极。 持续不断的作战,在合适的时候还是要准备继续添一把火。霍嬗准备的神秘武器,也是要在合适的时候拿出来。 实际上也就是火药,不指望能够有着太大的效果,在实战当中做一些实验,这也是非常有必要的事情。 在关键的时刻,彻彻底底的击垮大宛人的战斗意志,这是必须做的事! 持续的消耗在继续,对大宛的施压也是在继续。 不过霍嬗也非常清楚,对于他们来说,压力也会越来越大,他们是在和时间赛跑。 尽早结束战事,不只是对返程有利,同样也是大军箭矢等等足够,可是现在的粮食等等会开始紧张起来。 大军持续向前压,抛石机不时抛出一些石头在攻击着贵山城的外城。 看似是隔靴挠痒,这些石头没能给坚固的贵山城的城墙带来更大的破坏。 不过该有的压力还是有的,守着外城城墙的大宛军队,始终会有一些心理压力。 继续调制着火药,霍嬗觉得只待时机成熟,他的秘密武器就可以派上用场了,可以给大宛人一个惊喜。 只要外城被攻破,大宛人的心理防线说不定就会彻底崩塌! (本章完) 96.第96章 爆破兵 第96章 爆破兵 大军继续围城,汉军的攻城器械也在不断增加,不时会有一些石头飞向贵山城外城。 与此同时,贵山城内的饮水问题越来越凸显了,汉军围城已经二十五天了,断水已经二十天了。 “将军,这么耗下去也不是个法子。”虽然看似有些优势,不过公孙敖也有担心,“只怕贵山城还未粮食、饮水彻底断绝。” 霍嬗点头说道,“怕是如此,都说贵山城内无水井,看样子他们还能从其他地方弄些水。” 指着大山,公孙敖问道,“说不定是从山上有河流入城中。” 这样的可能性自然是存在,但是方方面面的情报就是如果只是靠城后的大山,也仅有一些小溪流,还不是直接流入城中。 断绝河流,霍嬗不认为是有问题,这个策略是对的。只是没有想到贵山城还有些储水,以至于拖了二十天还未崩溃。 公孙敖继续说道,“这么下去,我军的粮食怕是不够了,康居的兵马随时都有可能来援。” 霍嬗仔细想了想,说道,“我心里有分寸,这两天令将士们多备石块,昼夜不息的猛攻外城。” 加强攻势,这看似是一个不错的办法,只要攻破了外城,大宛人的抵抗意志就会被削弱。 公孙敖去执行命令了,前几天就用抛石机在攻击,只是攻击造成的实质性伤害比较有限,那现在就提升强度。 李广利再次过来,“将军,大宛派出使臣了。” 霍嬗来了兴趣,问道,“使臣?只怕是又来求和的,可提了大宛王的脑袋?” 看到李广利摇头,霍嬗直接说道,“那就用不着见了,贰师将军直接告诉他,想要我天汉退兵,本将军先前提的那些必须要做到。” 李广利也不好多说什么,虽然他不太认可霍嬗的做法,可是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这还不只是大一级呢。 霍嬗回到营帐,将冯旦叫了过来,“看好了,我教你怎么用这些东西。” 冯旦聚精会神的看着,而霍嬗小心翼翼的将一些粉末混合,然后取出打火石。 当火星落在粉末上的那一刻,一股硝烟弥漫,也有轻微的爆炸声。 冯旦指着堆在角落里的几个包,问道,“君侯,这些玩意儿也太危险了,只怕是不太妥当。” 陈居等人也是连连点头,君侯自出征以来时常‘炼丹’,带了一大堆东西呢。可是现在再看看,哪里是炼丹啊! 霍嬗就笑着说道,“分开装的问题不大,这两天你仔细的学学。过两天你去破城,首功我给伱记下。” 冯旦又是惊喜,又是为难,“君侯,我是冠军侯部曲,我要军功何用?” “糊涂!”霍嬗立刻骂道,“你们几个和我一家,我能不为你们谋前程?当我部曲是好,你们儿孙也能跟着我,那也比不上身上有爵位、官职!” 赵从校和刘征奴也都是低着头不说话,他们都认为自己天生的宿命就是护卫君侯,而不是其他。 陈居又是感动,又是劝谏,“君侯,这几个小的有些本事,还是留在君侯跟前最好。” “陈叔,你们几个我暂且不说,伤的伤、残的残,我不养着谁管你们。”霍嬗语重心长的说道,“也是阿翁记挂、我也能顾着,若是以后呢?我若是没了,或是我子嗣不争气,你们能有安稳日子?” 看到陈居还想说话,霍嬗抬手打断,“让这几个谋个官职,以后就是我儿孙靠不住,你们日子也能过的下去。” 陈居急忙说道,“君侯,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你们也都不是家中独子,谋个官职就放出去,让你们弟弟过来。”霍嬗等着冯旦等人,说道,“去了军中,以后也能随我出征!” 陈居急的直跺脚,可是也没法子,因为这一幕他经历过。 将军在的时候也是如此,总是给一些身边人立功的机会,要不是他们几个残了、伤了,也不会一直留在冠军侯府。 霍嬗就说道,“过来,我教你们配置火药,一口气毁不了城,也足以让他们胆寒!” 冯旦几个低着头、泪水忍不住的哗哗流,谁对他们好、他们自然是心里有数。 “不争气的东西!”霍嬗笑骂说道,“这是让你们去送死呢!这玩意儿说不准就炸了,到时候尸骨无存,还以为我对你们好吗?” 冯旦用手背一抹泪,咧着嘴就笑,“君侯,真要是有险事,也得是我们这些人去!” 霍嬗指了指贵山城方向,说道,“明晚你们摸黑过去,在城下找城墙破漏处,我将火药配好、包好,你们记好点着了引线立刻跑!” 陈居立刻敲着冯旦等人的脑瓜子,“听仔细了,君侯要破城,你们不可误了大事!” 危险什么的,冯旦等人一点都不怕。就算是尸骨无存也不要紧,他们生来就是做这些事情的,不能误了君侯大事。投石机的效率确实有些不够用,霍嬗自然也就想着用些黑科技了。 虽然他弄出来的火药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炸药,没有那么大的威力,但是给大宛人来些震慑,这就足够了。 贵山城城防坚固,那也是相对来说,这到底不是用钢筋混凝土筑城的要塞。 霍嬗自然也明白火药用作制作火器最好,用作枪支、大炮的推射等等。但是现在生产力水平有限,难以造出来一些铜炮等等。 那就先加量,制造一些超大号的‘爆竹’,在贵山城先放一个庆祝一番! 汉朝的将军拒绝接见使臣,还是提出那些不可接受的条件,这让大宛的贵族们很生气。 可是与此同时,一些大宛贵族对宛王毋寡也有埋怨了。就是这位大宛国王杀了汉使,这才引来了汉军报复。 宛王毋寡也急啊,连忙安抚一众贵族。现在城中的粮食还很多,先前找到的一些汉人也会挖水井,很快水源问题就不再是问题。等到康居的援兵到了,就可以杀死那些汉人了! 宛王毋寡信誓旦旦的保证,汉军的粮食肯定不多了,汉军很快就会被拖垮。 作为一种印证,汉军忽然间加强了攻势,他们的投石机开始不分昼夜的在猛攻外城了。 虽然造成了一些小小的损伤,可是以宛王毋寡为首的大宛贵族们也多了些底气。汉军可能是没有其他法子呢,只能选择加强进攻了。 冯旦、赵从校和刘征奴精神着呢,他们白天睡了许久,就等着月黑时刻。 霍嬗笑着将布包递给三人,“记好了,到了城下之后就将粉末倒进罐子里,用木棍搅合匀称了,塞进城墙缝隙里。” 冯旦都会抢答了,说道,“知道了,然后点着了引线,我们几个就跑!” “嗯,上半夜我让人在袭城,大宛人也该疲惫了。”霍嬗就继续说道,“现在也是后半夜了,本就是松懈之时。我让人随你们过去,一定要快去快回。” 爆破兵三人组在十余个助手的帮助下悄悄的摸黑朝着贵山城行进。 外城上自然还有一些大宛士兵在警戒,不过一个个的早就人困马乏了。 冯旦等人摸到城墙下,小声说道,“快些按君侯说的,都给塞进去!” 赵从校就一边解开布包,一边说道,“兄长,多找几个缝隙,堆一起不好。要我说,多爆几个。” 冯旦一想也觉得有道理,十来个人鬼鬼祟祟的贴着城墙在倒入粉末。有人负责搅匀,有人负责就着月光寻找城墙的破裂处,大家分工明确。 将两个瓦罐塞进一出缝隙,冯旦留下一个人守着,然后抱着瓦罐塞进一处凹陷。 “一会儿跟着我贴着城墙跑,不要直接往回跑。”冯旦小声提醒大家,“真要是有了声响,大宛人肯定要射箭。” 赵从校等人连忙点头,他们不怕死,但是能不死,那肯定就不死。 眼看着差不多了,冯旦这才掏出怀里的管子,里头都装着木炭呢。拔掉管口小心的吹了吹,火星就出来了。 贵山城下似乎有着点点火光,只是不管是城内的守军,还是不远处的汉军,都不会注意。 霍嬗有些焦急,可是还在等待。为了避免动静大引起士兵惊恐,他此前还特意让各部军校叫起来士兵,看似是要准备天亮后就直接出兵。 “轰!” “轰!” “轰!” 贵山城外城方向忽然传来几声闷响、爆炸声,隔了两三里的汉军都听到了动静。 而大宛的守军自然更慌,不说地动山摇吧,可是刚刚城墙外头确实不知道为何会炸了。有些地方炸出来了垮塌,有些地方炸出来了豁口,一块块的大石在掉落。 似乎在一瞬间,整座城墙都要崩塌一般! “君侯,城塌了!”冯旦一边狂奔,一边大喊,“我见着城墙崩出来了大洞!” 霍嬗眼前一亮,立刻催促,“郁成将军,即刻率部冲进去!” 虽然公孙敖不懂为何会说城塌了,但是此刻顾不上其他,赶紧先冲过去。如果真的是贵山城的外城崩塌、有了缺口,汉军就可以出城了! 铁乌龟壳,这是要砸碎了! 只要破了外城,拿下贵山城的内城也不值一提了! (本章完) 97.第97章 降的太快 第97章 降的太快 公孙敖率领着骑兵冲向贵山城外城,城内上的大宛军队一片慌乱。 有人在负隅顽抗,有人在尝试着堵住缺口,自然也少不了有人在逃命。 汉军趁着拂晓即将来临的时候忽然进攻,这本身就带来了巨大的慌乱。更何况现在很多人还搞不清此前为何有爆炸声传出,更是惊恐。 公孙敖抓住了机会,下令手下骑兵疯狂的用箭矢射击,汉军箭如雨下,绝对不给大宛人堵住缺口的机会。 随后有步兵从城墙的破孔处钻进,虽然大队的人马依然很难一鼓作气冲进去,但是当少量的部队进入城内,机会就在扩大。 霍嬗坐镇中军,激动且期待,“看来破城也就是在今天了!” 陈居骄傲无比的说道,“君侯,要我说早饭的时候,我们就该在贵山城里了!” 冯旦更为骄傲,说道,“君侯,我早就想要进城了!破城后,还望君侯开恩赏个美娇娘!” 陈居立刻就骂道,“你个没出息的东西,真要是带个胡人女子回去,用不着你阿翁,我现在就宰了你!” 冯旦有些不服气的说道,“君侯先前也享用那些西域女子,为何偏偏就是我不行?” 陈居就理所当然的说道,“伱能和君侯比?” “又不是说娶回去,有何不可?”霍嬗就笑着拦着陈居,说道,“只要你不娶胡人女子,就是冯叔要打你,我都给拦着!” 赵从校等人也都跟着傻笑,他们相信君侯不会说笑。因为君侯向来如此,不爱钱财、美女,舍得赏给手下的人。 坐镇中军的霍嬗忽然笑了起来,汉军入城后守住了,后续不断不断涌进,而大宛守军也开始溃散。 面对大汉军队密集的箭雨,很多搞不清楚状况的大宛人就已经身死。包括外城守将煎靡,这位大宛贵族还来不及穿上甲胄就被射杀。 公孙敖派兵来报,“将军,郁成将军已经入城,已经夺下了城门!还请将军下令大军入城!” 霍嬗毫不犹豫的说道,“立刻入城,各部堵住城门缺口,射杀大宛败军!” 这个传令兵刚走,又有信使来报,“将军,箭矢不够了!外城已破,大宛守军败退向内城。内城不许兵进,郁成将军在掩杀!” 这就是兵败如山倒,当一支军队溃败的时候没有什么阵型、抵抗力,会被持续的追杀。 现在外城被破,守军自然是想要退到内城。但是汉军追的太紧,再加上担心败军冲乱内城防卫,现在也是绝不打开城门。 当贵山城的外城城门被打开之后,汉军主力快速涌进。先头部队已经守住了城墙、城门、缺口,追杀着那些被赶到内城城门的大宛败军。 没有什么仁慈,哪怕不少大宛败军在哭求,内城的守城将士依然不会开城门。开了城门,内城就要被攻破。 而汉军更不可能仁慈,不管是箭矢还是刀枪,都朝着那些惊恐的大宛士卒招呼着。 破城只在朝夕,霍嬗脸上扣着面具,没人看得清他的表情。 “继续杀!”霍嬗就开口,说道,“这些人留着没用,不杀到他们胆寒,只怕还要拖下去!” 陈居等人也都是表情狰狞、兴奋,这都是军功。而那些在追杀败军的汉军将士更是如此,大宛人在他们眼里也只是军功而已。 血腥味弥漫,哭泣声越来越小,内城的守军看着城下的败军被残杀,一个个的心生惊恐,这支汉军太可怕了,比匈奴人还要可怕! 公孙敖拎着一个脑袋过来了,“将军,这便是大宛守将煎靡的脑袋!” “好!”霍嬗笑着开口,“郁成将军,此战觉得能斩首多少?” 公孙敖得意说道,“最少一万有余,这些守军败亡时都搞不清楚因何而死!” 固若金汤的城墙忽然间就被破了,很多的大宛士兵确实是连状况都搞不清楚,就跟着其他士兵一起在逃亡,丢盔弃甲都夸张了,因为很多人来不及穿甲胄。 “留下些!”看看差不多了,霍嬗就说道,“让那些败军帮着清理尸首,收回来一些能用的箭矢。” 霍嬗随即下令,“让贰师将军快些令人清点缴获,粮草辎重不得贪墨。其他的,我也懒得过问。” 士兵打仗就是为了升官发财,有些时候霍嬗要求的军纪极严。可是现在这样的时刻,也不用刻意的强调一切缴获都归公。 至于烧杀抢掠等等也不至于,这只是外城。虽然有少量的居民,但是更多的还是大宛守城的士卒等等。 对于一些事情,霍嬗自然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也不是他一个人的做法,很多的领兵将领也会如此,在破城后只要不是闹的太过,都会对手下宽容。 汉军在清理着外城,而内城的城墙上的守卫士兵肝胆俱裂。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汉军将他们的同袍割掉首级或者左耳,只能看着那些残留的同袍被驱赶为杂役。而原本安睡的大宛贵族们更为慌张,虽然此前汉军加强了攻势,只是很多人也都觉得守得住。 但是忽然间就听说外城被破了,一万五千守军现在只剩下不到两千人,还被俘了。 惊恐、怨气在这一瞬间都滋生出来了。外城为何被破众说纷纭,那么内城到底守不守得住,现在谁也不敢保证了。 此前被汉军围城,贵山城内的大宛贵族们虽然紧张,但是想到内外城坚固,也觉得可以坚守。 水源被断了自然也慌张,可是不分昼夜的在打井,应该是可以克服。更何况对于贵族们来说,他们的一些生活品质不会下降太多。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汉军现在是真正的兵临城下了,外城已经被攻破,说不定内城也会很快就被攻破,那时候不要说富贵了,性命还能不能留住,这都难说了! 霍嬗继续清理着外城,手底下的将士们士气高昂。 忽然间就听到有人来报,大宛派出了使臣。 十来个大宛人乘坐吊篮从内城下来,看着这个使者队伍,霍嬗都诧异了。 领头的是一个疑似有身份的人物,手里的托盘里放着一颗脑袋。身后跟着的,还有近十个女子。 使者干净利落的说道,“骠骑将军,毋寡杀害汉朝使节,罪不可赦,我等已将毋寡杀死,还请将军罢兵!” 霍嬗想过大宛人可能降的比较快,只是没有想到大军凌晨打破的外城,中午的时候内城的大宛贵族们就发动叛乱遣使持毋寡首级赴汉营投降。 不过想想看也对,这都是生死存亡的时刻了,谁还在乎你大宛王呢。 大宛本质上是城邦制,这也是奴隶制。 对于毋寡这个国王,无非就是以前实力不足以抗衡,现在毋寡肯定要被杀了,那就抢先动手,说不定还可以争取到一个活命的机会。 看到霍嬗不说话,使者继续说道,“若是将军罢兵,愿将良马驱出供汉军挑选,并供给汉军粮食;如不停战,则杀尽良马。” 霍嬗眯着眼,问道,“哦?杀尽城中良马?也好,你们杀了良马,我也可杀尽城中人。城中良马本就是我汉军之马,你等也敢杀!” 使者急了,说道,“将军,先前将军曾言杀死国王、驱赶良马,大军即可退兵!” “此一时彼一时!”霍嬗直接说道,“我军初来之时,你等杀了这人、驱赶出良马,我尚且可以退兵。现在我破城了,你再拿我应得之物来降,这是什么道理?” 霍嬗不是不要脸,而是觉得理所当然,他都已经打下外城了,当然得要更多报酬。 使臣还是不甘心,问道,“将军,若是攻破内城,汉军死伤必然不小!” “今晚好好睡觉千万别起来,说不准还能听到一些爆炸声。”霍嬗笑盈盈的看着使者,说道,“到时候城塌了,你也别起身。睡着的时候被杀,好过醒过来惊恐时被割了脑袋!” 大宛的使臣团队在听到翻译后一个个面色惨白、瑟瑟发抖,他们手里的筹码越来越少了。 尤其是大汉这位将军明言外城被毁的原因,更是让人惊恐。谁也不知道贵山城的内城,能不能在那些古怪的爆炸声后依然固若金汤。 使者跪下,乞求说道,“还望将军开恩,给我城中数万人一条活路!” 霍嬗冷着脸,说道,“康居来援?你们驱赶大宛人迎战,城中良马、工匠、财物,尽归我天汉。我大汉兵马粮食、辎重,你等承担。派遣三万奴仆押运辎重至葱岭,郁成王跋扈,你等灭了他,可以异议?” 霍嬗开出来的价码,每一条都是要人命的,可是大宛人别无选择。 霍嬗继续说道,“以后大宛国主,需遣子入长安为质!大宛王,不得和匈奴联姻!” 大宛,真的是要完了。 答应了大汉将军的条件,大宛再难有立足之地。 可是不答应,满城的贵族、兵马,都会瞬间毁于一旦。 大宛不算什么,回到了自己的城邦,依然的逍遥自在的小城主。实在不行,找个实力强大的投了还可以活下去。 不答应,不答应都不行啊! (本章完) 98.第98章 投名状 第98章 投名状 赵安国率领一千骑兵进入贵山城内城,倒不是接管防务等等,而是在监督着贵山城内的贵族、百姓交出战利品。 康达有些激动,说道,“将军,我看那匹黑马不俗,可献与君侯!” 赵安国则笑着说道,“再选选,君侯向来挑剔,只怕是还有更多好马可供挑选!” 一匹匹骏马被牵来出来,一车车的粮草被运往城外。大宛人就算是有再多的舍不得,此时此刻也只能乖乖的认命,不交出这些东西,那就准备没命。 想要拼个鱼死网破也不现实,如果真的是有着那样决绝的态度,也不会汉军才刚刚攻破外城,内城里的贵族们立刻就杀了毋寡去求和了。 赵安国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于手底下的一些将士藏点小战利品不关心。这一次随他进入内城的都是当初的建章营骑,是霍嬗最初率领的八百骑兵。 在贵山城外,霍嬗和一个身材肥胖的大宛人谈笑风生。 这是大宛的新国王昧蔡,这人以前对大汉就比较友好,也是大宛的贵族之一。现在被大宛一众贵族推举为国王,也得到了霍嬗的认可。 这么一说,霍嬗现在是大宛的太上王了,已经在行废立之事了。 但是没人觉得有什么问题,大宛么,只是一个有点实力的小国而已。 如果是离大汉近,那直接灭了就行。可是隔的太远了,那就杀了以前的国王,立一个亲汉的国王,这样更符合大汉的利益。 霍嬗笑着对昧蔡说道,“我会留下一校尉在乌孙以南的轮台屯田。若是大宛国内有难变,你可去求援,或是逃过去求得庇护。只待我大军来援,莫要说康居了,就是匈奴也给他灭了!” 昧蔡谄媚的说道,“将军神威,自然无人敢犯。这一次将军回军,我遣长子随行。每年大宛以三匹良马入贡,遣美人一名侍奉。” 或许这样还觉得不够,昧蔡继续说道,“将军,我有一女尚且有些姿色,可为将军暖床。” 霍嬗哈哈一笑,说道,“我不娶妻,倒是国王有心了。这样吧,到底是国主之女也不好轻慢。我回朝后立刻奏请陛下,可令国王之女为宗室之妃,已结汉宛之好!” 昧蔡眉开眼笑,他希望的就是这样的事情。 如果不是实力不够,他就想要学乌孙了,请大汉遣一个公主过来为妃了。 联姻么,这类事情不只是西汉这边常见,在大宛各个城邦之间也是如此。 公孙敖就插话说道,“国王,将军此前相中了一匹马,只是那匹马有些烈。” “将军莫要着急!”昧蔡讨好的看着霍嬗,说道,“我已经令人回城取回良马,贵山城内良马不少,只是谈不上真神骏。我知道药杀水城有一神驹,可献与将军!” 卖掉其他的贵族,昧蔡心安理得,他是靠大汉才因缘际会当上了国王。那么讨好大汉,那是理所应当了。 公孙敖好奇问道,“哦?还有比城中骏马更好的?” 昧蔡连忙说道,“城中尚且只有五千余匹马,上等良马不过数百,其余为中下等。各邦尚且有良马,药杀水城主此前数次夸耀他有良马一匹,如今正两岁半,可供将军驱乘。” 霍嬗等人心里不是滋味,昧蔡说的那中下等马,也都是汉朝人眼里千金难求的良驹了。甚至贵山城里的五千多匹马,都是汗血宝马。 他看中的是一匹毛色为淡金色的马匹,阳光照在马身上闪闪发光,格外的耀眼。 昧蔡继续说道,“传闻那匹马是神马,常在泉水饮水,被捕后也难有人驯服。” 其实药杀水城主不献马也不行,这也是投降的条件之一。 大宛的贵族几乎是被一网打尽了,城内的那些马匹自然也都是战利品了,轮不到大宛人说三道四。 可是那些率兵来支援贵山城的,现在就是‘戴罪之身’了。他们想要顺利的离开贵山城,自然就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才行。 所以按照昧蔡等人提供的情报,城邦的大小、城中子民的多少,就成为了那些大宛贵族赎身的依据了。 有人需要献三匹马,有人就需要献十匹马,还不能以次充好。 就在霍嬗等人依然谈笑风生的时候,李广利匆匆而来,“将军,所部已经准备好了。” 霍嬗看向昧蔡,说道,“国主,打下郁成城就看你的了。” 昧蔡更加心里有数,他献马等等还不够,贵山城内的东西,本身就是属于大汉的战利品。 而他的投名状,则是帮助大汉拿下郁成城,那座去年让大汉兵败的城,必须要拿下。 昧蔡不会反对,不只是要拿下那座城做投名状,拿下来之后他就可以顺手接管。这就是通往大汉的必经之地了,手握贵山、郁成两座大城,他这个被推选出来的临时国王才能坐的稳。 大宛想要降,可不只是说交出来粮食辎重、马匹和工匠等就行,投名状也是必须的。 投名状,自然也就是将郁成城攻克。 这符合昧蔡的利益,可以手握一座重城,这件事情他可以接受。 至于和大汉一起攻击康居,这件事情实际上有不少大宛贵族心里难以接受。 康居本来是驰援大宛的,但是现在要被背刺了。真的要是打了康居,必然会使得两国交恶,康居也算得上是一个大国,实力甚至比大宛稍微强点。 但是昧蔡等人也觉得如果能够一口气击败康居的主力,那也未必是什么坏事情。邻国的实力被削弱,以后的大宛就可以得到更多的喘息空间。 李广利对于去打郁成城这件事情还是有些执着,去年他就在那里败了,现在可以一雪前耻。 霍嬗看到新任大宛国王离开,笑着问道,“义渠侯,你觉得这位大宛国王靠不靠的住?” 公孙敖就笑着说道,“这人只怕是有些狡诈,无非就是趋炎附势之辈。只是对我大汉来说,这并非坏事。” 虽然现在可能是形势比人强,所以大宛上下不得不接受一些苛刻的条件。等到汉军退了,这些人也有可能会翻脸不认人。 不过汉军来了一个下马威,他们可以打破贵山城一次,就可以打破第二次。和大汉交恶,说不定有可能再次引发汉军的征讨。 大宛人不得不考虑这些现实问题,也不得不想清楚和大汉为敌需要付出的代价。 赵安国回来了,说道,“将军,我已经斩了毋寡的子嗣。” 霍嬗很满意这个做法,这也算是斩草除根吧。就算有些大宛贵族不满,这件事情也必须要做才行。 毋寡的子嗣留下来,那么昧蔡的地位就不稳,大宛的立场就有可能会松动。选择一个对大汉谄媚的大宛国王,这显然更加可靠。 霍嬗仔细想想,问道,“现如今我们得了多少马?” “上等马百匹,中下等马五千有余。”赵安国眉开眼笑的说道,“公马、母马皆有,驯养马匹的马奴九百人。后续各部能送来上等马五十,中下等马一千。” 对于这个数字,霍嬗基本上是满意了。看似加起来是不到七千匹马,相比起大汉的马匹超过六十万不值一提。 但是有些时候不能光看数量不看质量,这七千匹马都是汗血马,带回大汉就能够为大汉持续的培育、改良马种。 大宛国内成年、亚成年的公马和母马不说被一扫而空,但是大部分都要被汉军带回去了。 大宛想要再恢复这样的汗血马规模,不是三年、五年就可以达到了。没有十年的时间,他们很难再有这么庞大规模的马群。 优秀的马大部分被带走,接下来的大宛人就要骑乘一些普通的马匹了。 霍嬗笑了笑,对公孙敖说道,“若是康居人来的快,我们还可以再打一仗。辎重也该派人运了,我们最多还有半月就该回程了。” 时间的窗口越来越紧,霍嬗等人也不得不考虑回军的事情了。这一次出来,已经经历一年了。 这还是霍嬗等人,李广利带的部队,出征已经两年多了,等到他们回到大汉的时候,出征时长就是三年多。 不是霍嬗不想打,而是士兵们已经达到了极限,一支军队在外打了三四年时间,士兵们的忍耐力早就达到极限。 公孙敖就笑着说道,“大宛人已经押运奴仆开始运粮,我们到葱岭都不用担忧。” 不只是到葱岭,就算是翻阅帕米尔高原,一些脏活累活都是大宛人在承担。更准确的来说,是大宛人的奴隶在做。 这是奴隶制的国家,自然也就别指望什么人权了。 霍嬗微微点头,“贰师将军去打郁成城,我们去等着康居援兵。要是再能斩获一些,这一趟封侯的人只怕不少。” 到时候,霍嬗觉得自己就该考虑闯祸的事情了。 公孙敖和赵安国等人也开始期待起来了,大宛虽然看似没有灭国,但是本质上和灭国没有区别。 战利品已经足够丰厚,再加上还有诸多的缴获,回长安必然得到封赏。 可是对于将军们来说,没人会嫌军功多! (本章完) 99.第99章 最舒服的日子 第99章 最舒服的日子 大军现在兵分两路,一路是李广利率领两千骑兵,再加上李陵的三千步兵,配合大宛军队拿下郁成城。 贵山城被围近一个月,郁成城的兵马始终未来支援,除了李陵狙击有功,也是因为郁成王确实不太在乎毋寡的生死。 现在大宛军队骗开城门,里应外合去攻击郁成城,这就是既定的战术。 如果大宛军队反水也没关系,李广利等人就守住即可,等到大军回师的时候再集结大军攻破郁成城。 汉军现在信心十足,固若金汤的贵山城都打下来了,那么郁成城自然就不用多在乎了。 相信大宛的贵族们也心里有数,守不住贵山城,在付出一些代价后可以投降。但是如果反水后郁成城被破,他们就没有任何的活路。 李广利所率的部队,实际上也是大军的前锋。虽然有大宛军队押运辎重、粮食等等,不过还是要汉军亲自去做好一些回师的准备。 李广利信心满满的出发了,而霍嬗率领着汉军主力留在贵山城外,等待着康居的援兵到达。 “君侯,该去驯马了!”陈居兴冲冲的来了,催促说道,“君侯!” 霍嬗这才起身,牢骚说道,“这马性子太烈,想要驯服不是容易的事。” 陈居则笑着说道,“君侯割爱就是,要是君侯不愿意驯了,赏给我就好。” 霍嬗白了一眼陈居,“想的美!我驯的马,自然只能是我来骑!” 那些被驯服无比温顺的骑乘马不挑主人,是个人坐在马背上它们都不会抵触。有些战马也是如此,不会特别的挑剔主人。 但是一些优秀的骏马就是‘认主’的,而一些将军喜欢驯马,也是因为这样和骑手的骑乘习惯、指令有关,一般的马未必能够理解。 霍嬗风风火火的来到了空地,不少汉军将士已经在看热闹了。昨天骠骑将军驯马的时候就摔下来了,这也算是一个笑谈。 淡金色的汗血马被牵了出来,只是这个过程中它一直都非常的抗拒,时不时的蹬人、摇晃脑袋,或者是想要逃跑。 冯旦咧着嘴,对霍嬗说道,“将军,这马性子烈,赏给我吧!” “我赏了你个大洋马,你还不乐意?”霍嬗打趣说道,“注意些动静,营里好些弟兄一年没见过女人,你也不怕惹人笑话!” 其他人都愣了一下,‘大洋马’这个词语很快就被身边的人理解了。这么想也对,冯旦这个爆破兵晚上确实有大洋马可以骑。 赵从校就连忙讨好说道,“君侯,我不要大洋马,我要天马!” 陈居立刻赶走这些子侄,嫌弃说道,“混账东西,天马是伱们可以想的?天马要送回马场,要献与陛下!你们得乌孙马即可!” 天马的称呼被改变了,此前觉得乌孙马很好,那就是天马的代名词。 而现在看到了汗血马,觉得乌孙马就配不上天马的称呼了。 霍嬗虽然大方,但是也知道自己手下的亲兵们想要人手一匹汗血马是不太现实的事情。 看似现在可以有近七千汗血马,这个数量确实是非常惊人了。但是大部分都是要送去马场,没人敢对它们有小心思。 就算是带回去上百匹骏马,基本上也都是献给皇帝的。到时候有些权贵可能得到一两匹的赏赐,这就了不起了。 霍嬗现在还欠了一屁股债呢,欠卫登、欠刘进、欠公孙敬声、欠曹宗。 他现在都在担心,回京后要是皇帝不赏几匹马,他都没办法见人。都怪自己口无遮拦的,现在知道着急了。 甚至他现在在驯的这匹马,本质上还是需要皇帝允许。霍嬗这是先斩后奏,驯了再说,以他的地位要一匹马自然不要紧。 可是私藏这些战利品,这事情就是可大可小了,历史上也有不少将军在获胜后私藏战马、女人被治罪的。 说笑间霍嬗上前,早有马奴拽紧了绳子,让马不要挣扎的太厉害。 霍嬗翻身上马,这匹马立刻就更加暴躁了,开始奋力挣扎,它不习惯背上有人,不断的摇晃身子想要将霍嬗甩下来。 紧紧的抱住马脖子,霍嬗喊了声,“退下!” 马奴立刻松开缰绳跑开,当然也不会跑的太远,和陈居等一众亲兵护卫就在周围,防止霍嬗被摔下马背。 骏马开始不断的奔跑,时不时的人立起来,奔跑的过程中猛然急停、尥蹶子,这是想方设法的要将霍嬗给甩下来。 但是这谈何容易,霍嬗紧紧的抱着马脖子,趁着马跑的平稳时还要拽一下马鬃。 就这么耗着,看看到底谁先受不了认输。 霍嬗认输了,这匹马就只能交给其他人。这匹马要是认输了,它的主人就是霍嬗!“君侯!”旁边的陈居大声喊着,“抽它!” 霍嬗沉住气,微微调整一下坐姿,然后双腿狠狠的砸了一下马腹。 骏马嘶鸣一声,立刻人立起来。两只前蹄蹬蹋,随即落地后一边打着响鼻一边摇晃着脑袋继续狂奔。 不打仗的日子,看起来就是无比的简单和放松。霍嬗喜欢军营里的生活,忙碌而又充实,比起勾心斗角可强多了。 回到军帐的霍嬗脱掉衣服,喊道,“一会儿随我去河里游泳,好好比一比谁游的更好。” 既然已经降服了大宛,自然就不再决堤,贵山城现在又有水源了。 赵安国欢欢喜喜的跑了过来,说道,“君侯,今日又送来了三匹马,都是上等好马!” 霍嬗就吐槽说道,“我做不了主,有执驱校尉、有大鸿胪,还有绣衣使者,我藏不下来马。” 执驱校尉,就是为了这一次征讨大宛特别安排的负责驱赶马群的,这里头有马场的人,有负责相马的,有兽医等等,都是盯着这群马呢。 绣衣使者就不用说了,这些人身穿绣衣,手持节杖和虎符,四处巡视督察,发现不法问题可代天子行事。 实际也就是类似于锦衣卫,霍嬗这样的大将领兵在外,军中不可能没有皇帝的耳目。 “上等马我不敢想,中等的总该有一匹吧?”赵安国就谄媚说道,“君侯,好些人都在等着呢。” 没有军侯不爱马,看到了这些汗血宝马,军中上下的将校都眼巴巴的盼着呢。 “现在我说了不算,到时候陛下必然会施恩。”霍嬗就认真说道,“现在就算是义渠侯和贰师将军都不准取马,你就别指望了。” 赵安国也就明白了,回长安后会有封赏,现在的霍嬗真的不能代替皇帝去做一些事情。 至于霍嬗现在天天在忙着驯马,其他人就当做正常。 这位冠军侯的待遇是其他人没办法与之相比的,真要是闹的急了,他可以不要脸的说是先驯着,没打算私自留下来。 舒舒服服的洗完澡,霍嬗问道,“康居的援军怎么来的这么慢?儿郎们多半是都等的有些烦躁了。” 公孙敖就说道,“只怕是一些没卵子的东西,我们围困贵山一月有余,他们爬也该爬到了。今日乌孙骑兵还过来了,也是朝秦暮楚的东西。” 霍嬗忍俊不禁,说道,“见到我大军破了贵山城,乌孙人就机灵了。破大宛易如反掌,他乌孙也强不到哪去。” 此前应霍嬗邀请,乌孙说是派出三千骑兵随行作战,只是一直都是保持着距离,半点参战的意思都没有。 可是现在大军破城了,乌孙人就积极了,主动靠近不说,还请求参战。说到底就是看到汉军的实力之后,这就热情、老实了,没了三心二意。 回到了军帐,霍嬗就问道,“儿郎们这几天歇的如何了?” 公孙敖信心满满的说道,“就等着康居人来援,要我说出征这一年,也就是这个月最为舒服。” 这么说绝对没问题,别看此前还是在打仗。但是大军围城,也没有什么像样的战斗,士兵们也不紧张。甚至攻打大宛以来,真正的战役也就是两次,烈度也不大。 破了贵山城,补给就更为丰富,吃的好、喝的好,士兵们虽然不会乐不思蜀。但是出征以来,这一个月确实就是最为舒服的。 “到时候盯着大宛人,免得他们反戈一击。”霍嬗就提醒说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公孙敖自信说道,“将军放心就是,他们若是出战,箭矢不会给足。” “现在就怕走漏了风声,就怕那些康居人闻风而逃。”霍嬗就说道,“真要是顺手灭了康居大半军马,以后打匈奴就容易些。” 听到霍嬗绕了一圈还是想要打匈奴,公孙敖等人也不说话。 这事情他们明白,大宛、康居等地,就算是匈奴人的后方了。 若是能够将这里给控制住,再加上有着一个乌孙,匈奴人的活动空间就越来越小,两路夹击也不是不可能。 等吧,现在也只能等着。 一是等着李广利破了郁成城,让大军回返的时候更为顺利。 二是在等康居的援军,看他们什么时候才会真正的过来。 三是在等大宛的贵族交出赎金,好马没有人嫌多。数万大军出动,战利品当然是越多越好! (本章完) 100.第100章 收获颇丰 第100章 收获颇丰 虽说谁都喜欢过舒服的日子,但是霍嬗等人没有因为这几天也没有忘记备战。 当有信使报告的时候,大军及时的开始开拔,准备回长安前的又一次战役。 “将军,康居骑兵来了!”哨骑有些激动,颇为振奋的说道,“大约五千骑,这些人多是皮甲、布甲。” 还是高估了大宛、康居的一些冶炼水平,所谓的希腊化城邦,不代表现在的这些地方就有着非常高的生产水平。 本质上来说,大宛也好、康居也罢,早就和亚历山大当初创建的帝国隔绝了联系。 “只怕这也是康居能派遣的主力了。”公孙敖就说道,“将军,我们无需客气,全歼了这部兵马就行。” 大汉、匈奴,这两个强大的国家可以轻易的组织起数万大军,上万的骑兵部队对于他们来说也不难。 但是对于即使是西域强国的大宛、乌孙、康居等国来说,可以号称带甲六万,只是这个数字本身就有一定的水分。 最主要的是也不可能将全部的兵马集结在一处,派出几千大军,损失一万兵马,就足以让他们损失惨重了。 “赵安国,率羽林军、期门军从侧翼绕过去。”霍嬗直接下令说道,“截断退路,万万不可让这些人逃了。” 赵安国颇为振奋,看似是将最危险的任务交给了他,可是这更是给他立功的机会。 “让一两部大宛贵族率兵去迷惑,我汉军只要摆出御敌之阵型即可。”霍嬗继续下令,说道,“既然来了,那总归是要打一场,就让他们留下来吧!” 还是按照预定的战术,给康居的援军来一个小小的惊喜,让他们知道盟友是靠不住的。 按照大宛王毋寡求援时的战术,他会坚守贵山城,等到康居援兵到来的时候来一个里应外合,将汉军彻底击溃。 现在康居的援兵来了,可是他们不见得知道毋寡已经授首,不知道大宛王城已经被汉军清剿一空,甚至连国王都是在汉军的指示下换了一个。 里应外合,康居人想的是里应外合,可是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那就是谁也不敢保证的事情。 赵安国已经率领两千骑兵悄无声息的从大军的左翼脱离,他们需要迂回绕到康居骑兵的身后。 乌孙骑兵的统领也来了,“骠骑将军,我们已经随行数千里,也给让我们出战了。” 主动请战了,乌孙人现在是为了进一步的巩固双边的关系。不表现出来自己的一定价值,就很难让汉朝高看他们一眼。 霍嬗仔细想了想之后说道,“你们先好好休整,待破敌后掩杀败军的任务就由你们来完成!” 等到乌孙人离开,公孙敖问道,“将军,为何要给他们好处?康居人败了,本就是我们收取军功的好时候!” “义渠侯,乌孙到底不一样。”霍嬗也只能说道,“以后打匈奴,乌孙若是能够联合出兵自然最好。若是不能联合,也不能让他们和匈奴往来。” 这个乌孙必须要拉拢,就算不能绑在同一条战船上,可是也绝对不能将他们推给匈奴。 在这样的前提下,霍嬗也只能分出去一点好处。哪怕他对乌孙人这种见了好处就往上扑的德行不爽,可是哪能只想着个人的喜好呢。 公孙敖也明白霍嬗的无奈,哪怕心里会有些牢骚,这时候也只能接受。 等解决了匈奴的问题,到时候再看看这乌孙这么首鼠两端、两面下注会有什么样的下场,暂且让他们左右逢源吧! 横推一切,这想想看自然是非常好,不过显然也只是想想而已。 汉军开始准备起来了,而大宛也开始准备起来了,都在为远道而来的康居准备一个巨大的惊喜。 汉军开始缓缓的朝着贵山城以南开拔,只是明显看起来这支军队有所顾忌,他们似乎也是在防备着贵山城内的大宛军队。 腹背受敌,这看似才是汉军现在最有可能的局面了,这很有可能就是康居的骑兵们想要看到的地方了。 武刚车结阵,步兵们手持长矛、长枪,准备应对康居骑兵的冲锋,两翼的骑兵加起来好像还不足四千人,这完全就是用步兵在对阵骑兵了。 尤其是在康居人看来,汉军现在阵型有极大问题,看似在面前的有一万多人。但是汉军的大军阵型分为两部了,更大的一部骑兵在应对贵山城。 忽然间贵山城内冲出一大群士兵,他们朝着汉军冲了过去。 根本不给康居人任何思考的时机,康居人这个时候就要准备冲击了,要去打汉军的小部了。 “上当了!”霍嬗笑了起来,说道,“只待大宛人绕过去,后部转过来!” 传令兵立刻传达军令,霍嬗率领主力军队在提防着大宛军队。而公孙敖则是在应对康居人,大军现在分为两部,这是有着一些职责。康居的骑兵快速地冲向汉军的阵型,只是忽然间他们惊恐的发现不对劲了。 大宛的军队根本就没有攻击汉军,他们绕开了汉军的阵型。更恐怖的是汉军根本没有攻击大宛人,任由他们从两翼绕过去。 想要脱离已经来不及了,从贵山城扑出来的大宛人此刻非常的凶猛,他们撕咬着大宛骑兵的两翼,想要将他们包围。正面的汉军用长矛、长枪据敌,用弓弩和箭矢在招呼着康居骑兵。 康居人惊恐的发现他们被卖了,这哪里是和大宛人里应外合夹击汉军,这根本就是汉军和大宛联合下套在伏击康居! 等到康居人愤怒、惊恐的想要撤离时,已经晚了,大部分军队根本脱离不了,死伤惨重。 更恐怖的是好不容易才开始脱逃的时候,一队弓马娴熟的乌孙骑兵追杀而来,那些人看似比汉军更为凶残。 退路,退路也被一支汉军截断,这队装备精良的汉军持续保持着施压,在持续射杀逃散的康居人。 这一场战争来得快,可是结束的看起来更快,真的也就是片刻的功夫而已,正面杀敌变成了追杀逃散的康居败军。 “这一战打的不爽快。”陈居有些意兴阑珊的说道,“大宛也好、康居也罢,不过如此!” 霍嬗则笑了笑,“到底是西域小国,无非是和闽越、夜郎一般罢了。” 这话有点嚣张,可是陈居等人也觉得问题不算大,毕竟现在的大汉无比强盛,大家已经早就习惯了大汉不断的灭掉一些小国。 确实就是大宛、康居离的太远,要不然早就被纳入汉家版图了。 霍嬗则下令说道,“大军准备回返,回西域还有不少事情要做。” 征讨大宛的事情基本上是结束了,现如今的大汉军队需要开始回军了,他们也要结束这一次的千里征讨了。 乌孙人还在追杀康居骑兵,五千的康居援兵在不到一下午的时间里全军覆没。 而在郁成城下,李广利趁着夜色率领大军冲进城池,大宛内应打开了城门。郁成王惊恐的发现他已经被其他人擒住了,破口大骂后就沦为了那些同胞们向汉军投降的礼物。 封候拜将,李广利这一下是真的出息了,他的战功现在足以封侯了。 灭了轮台,拿下了郁成城,总算是一雪前耻了,军功足以让他成为大汉的新贵了。 只是仔细的想一想,李广利也觉得有点郁闷,今年的出征顺利的不像话,和他去年征讨大宛完全就是两码事了。 虽然现在他有机会封侯,可是所有人都只会将他看做骠骑将军的副将,尤其是两次出征的过程、结果的对比,会让李广利的颜面更加的难看。 他就是跟随骠骑将军才能立功,独自领兵就是损兵折将。而跟着骠骑将军,就可以封候拜将,差别实在是太大了! 李广利此刻现在也没办法去想太多,灭掉郁成王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可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赶紧收拾收拾,收集战利品之后,抓紧时间安排回军的事情。 作为大军的前锋部队,回程时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好好的准备。 征讨大宛的事情看似是兴师动众的过来,结束的也是非常的突然。 不过霍嬗一点都不觉得奇怪,稳扎稳打,取得现在这样的战果根本就不值得有什么好奇怪的。这一次的取胜,不是他带兵的本事多么出色,单纯的就是国力的各种碾压局。 战果方面来说,霍嬗也是非常的满意。 辎重、粮食等等暂且不说,拿下郁成城之后,获得的汗血马总数超过了七千匹,这已经完成了最重要的战略目标,得到了足够多的优质战马改良汉朝军马。 削弱康居、控制大宛,这也是有些超出最初预期的战果。 那么接下来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在西域持续的扩大影响力。 现在立刻就设置西域都护府可能有点难,但是扩大在西域的影响、为以后设置西域都护府打下坚实的基础,这件事情可以提升日程了,这就是霍嬗接下来回程的重点工作。 打大宛,这是必须要做的事情。可是控制西域,更是大汉的战略性问题,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本章完) 101.第101章 驻兵 第101章 驻兵 大军开始再次翻越帕米尔高原了,只是相比起出征时的辛劳,这一次要轻松很多。 大宛的仆从军运输辎重,这给了汉军节省了很多体力,行军的速度和效率自然提升了不少。 至于大宛仆从的损失等等,那就不是汉军需要在意的事情了,霍嬗等人没有那么仁善。 刚刚翻过葱岭,霍嬗等人就遇到了热情的队伍。 年老的乌孙昆莫猎骄靡带着他的孙子军须靡来迎接霍嬗等人了,与他们一起到来的还有一个娇弱不堪的女子。 猎骄靡也算是人瑞了,他出生在国破家亡之时,他的父亲被杀、这是被冒顿单于养大的孩子。 在五年前刘彻以江都王刘建之女刘细君为公主嫁猎骄靡,赐乘舆,服御服,使宦官、侍御共数百人随嫁。 猎骄靡以马千匹迎聘汉公主,立其为右夫人。 然后他以年老欲使江都公主从乌孙习俗改嫁其孙军须靡,公主不从,刘彻则以以“从其国俗,欲与乌孙共灭胡”嘱之,公主乃再嫁。 也就是说现在这个细君公主先嫁给了爷爷,然后再改嫁孙子。 猎骄靡年老,语言不通。细君公主非常忧伤,现在嫁完爷爷再嫁孙子,更是三观尽毁。 她的父亲是一个荒唐的人,刘建在其父丧期时和他父亲的侍妾们通奸,甚至是在他父亲丧期时和回来奔丧的妹妹通奸。 这人禽兽不如,所以最后下场不用多想,如此荒淫不堪、无恶不作的,肯定是被逼自杀。 细君公主流着泪,看着霍嬗,“可是我汉家冠军侯?” 霍嬗恭敬行礼说道,“臣骠骑将军霍嬗,拜见公主。” 细君公主哀伤无比,说道,“不提公主也罢,我本就是罪臣之女。如今来此蛮夷,时常思念故乡。” 随即看向身后,细君公主说道,“少夫,快来见见你兄长。” 一个两三岁的小丫头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看打扮还是汉人的打扮,只是小脸红扑扑的,看着也有些野性。 小丫头用不熟练的汉语问道,“你就是阿母说的汉家将军?” 霍嬗笑着点头,温和说道,“小郡主殿下,臣是汉家冠军侯、骠骑将军,是你娘家人!” 旁边的细君公主眼泪忍不住的在流,若是有娘家人,她也不至于来到此地遭受如此屈辱。 少夫则天真问道,“娘家人,那是如何说法?” “就是伱阿母娘家的!”霍嬗转头看向陈居,说道,“郡主,臣此前得了良马无数,献一匹马驹与殿下如何?” 细君公主连忙说道,“骠骑将军,这礼太重。陛下令将军出征大宛,我也是知晓内情。说来去年就想见见将军,只是他们不准。” 这个他们,自然是指猎骄靡和他的孙子军须靡。 “公主为我大汉所作之事,臣也明白。”霍嬗只能说道,“只可惜臣人微言轻,实在不知该如何去说。” 陈居等人牵来了一匹小马驹,这自然是汗血马了。 霍嬗想了想,说道,“取王冠来。” 陈居愣了一下,连忙问道,“君侯,取王冠作何?” 霍嬗瞪着陈居,“用得着你多嘴?” 陈居等人连忙取来王冠,那都是一些战利品。有郁成王的,有大宛王的,大大小小好几顶,基本上都是黄金为主,镶嵌着宝石。 “郡主,臣也是第一趟来,只能有此薄礼。”霍嬗笑着将一顶王冠戴在少夫的脑袋上,“我汉家郡主,自然当得起小国城邦之主!” 说着这些,霍嬗将少夫抱到马背上,牵着马带着小丫头在草原上练练骑术。 猎骄靡等乌孙贵族们都看着,有人觉得汉家将军实在狂妄,可是有人觉得汉家将军确实极其看重汉朝来的公主。 要知道现在的左夫人可是匈奴来的,细君公主只是右夫人,地位要低一点。而且匈奴的左夫人生了儿子,细君公主生的只是女儿。 和亲政策,这就是非常复杂的事情了。 当中原王朝实力薄弱时期,为了边境安宁,不得不与异族和亲,如汉初刘邦与冒顿单于的和亲。 这类情况常见,在汉初的时候,每一任皇帝都将宗室女嫁给匈奴单于。冒顿单于有三个汉室宗女为侍妾,老上单于有一个汉室宗女为侍妾,军臣单于有三个汉室宗女为侍妾。 就算是汉武帝,在登基之初也派了一个宗女和亲。 不过当中原王朝势强力大时,少数民族为了寻求中原王朝的认可和支持,或由于向往中原先进生产及生活方式,主动向中原王朝请婚、 乌孙这边的情况就是如此,大汉希望通过‘以夷制夷’的方式来控制一些国家。 不过现在大汉的和亲政策也变了,以前是汉朝主动和亲,以缓和双方矛盾,发展自身实力。如今是匈奴主动请求和亲,但是大汉会拒绝或者提出苛刻的条件。 比如说现在匈奴想要和亲,大汉的条件就是‘即欲和亲,以单于太子为质于汉’。 霍嬗与猎骄靡等人在大草原上欢宴,细君公主也演奏着秦琵琶,也就是‘阮’的前身,奏唱着《悲愁歌》。 霍嬗等军侯莫名觉得耻辱,大汉的安危居然需要女子来维护。 乌孙此前不断的向大汉示好、在匈奴和大汉这两个强大的国家之间努力保持着平衡。 “将军,我本就是罪臣之女。”细君公主看着霍嬗,嘱咐说道,“如今能为大汉略尽绵薄之力,已是天幸。入乌孙以来,我也试着笼络乌孙人,只是成效不大,还望将军禀告陛下。” 霍嬗就开口说道,“公主,我准备在轮台、渠犁一带屯田积谷,若是公主想念家人,可去此处看看我汉家兵马。” 细君公主眼前一亮,颇为开心的说道,“那便好,离着也只有百里,我能时常往来。” 轮台等地,本来就是比较水草丰美的地方,靠近乌孙不说,这里也历来是匈奴人的势力范围。 不过此前轮台被李广利灭了,周边的且弥、车师等国也会老实不少。 回到军帐,霍嬗叫来康达,“我想要将你留在西域,你觉得如何?” 康达干脆利落的说道,“君侯看得起我,是我的福气!” “轮台是重地,我给你留一千人马,大宛奴仆五十。”霍嬗开口,说道,“你部屯田积谷,以后接应我大军、供养汉使。” 康达认真听着,霍嬗指着地图,“你就在乌垒城驻军,若是以后匈奴人来袭,可以出兵。周边诸国若是不服管教,你部不可大战,需求援朝廷。” 康达继续点头,他现在驻兵西域,这也是大汉第一位正式在西域驻派的官员了。 “我升你为护军校尉。”霍嬗开口,继续说道,“勤练兵马,提防着西域诸国动向,收集情报等。后续朝廷会增兵,西域我们迟早要拿下!” 康达大喜,一个校尉可不是那么难得的,他本来就是霍嬗的心腹。在西域做事得力,回去就能升将军了,封侯也不是不可能。 更何况君侯的意思很明显,朝廷迟早是要打西域,那么立功的机会就不会少! 霍嬗再叫来赵始成,这是李广利的部下,“你率千人去车师屯田,升为使者校尉。” 赵始成也不废话,他出征前就是军正,但是这一次大战立功不多。现在能有个校尉,那自然就非常好了。 这也就是吐鲁番盆地,汉军现在在这里持续的增加存在感。 任安被叫来了,霍嬗严肃说道,“你率兵千人在鄯善以西南屯田,升为护西校尉。与使者校尉护卫臂助,统管天山以南各地。一是屯田积谷接应大军,二是震慑西域诸国,三是匈奴若是有部投降,你们可以接应。” 三部校尉率兵马留在西域,尤其是现阶段是重点控制天山山脉以南的区域,这就可以极大的削弱匈奴在这个传统势力范围的存在感了。 饭要一口一口的吃,先把天山以南的区域控制住,再去考虑塔里木盆地、昆仑山山脉以北,现在还很难一口气吞下西域。 大军就这么一路走,一路在分兵。 即将抵达楼兰的时候,霍嬗再次留下田仁,升他为护关校尉。这也是大汉在西域的第一处屯兵点,和玉门关、阳光遥相呼应,也可以驰援轮台等地。 四千人马被霍嬗留在了西域,这个人数看起来不多。但是放在西域诸国的眼里,这每一部人马都是非常强大的,轻易不敢招惹。 更何况大汉军马征讨大宛时就浩浩荡荡,回程的时候更是耀武扬威,西域诸国现在更为胆寒。 看看那一眼望不到边的汗血马马群,还有无数辎重、粮食,都是从大宛这个很多西域小国眼里的强国手里抢来的。 汉军的强大,已经超出了很多西域人的认知,对于汉军的强大,这些西域国家也有了更加深刻的认知了。 灭轮台、破楼兰,那根本就算不上汉军的真正实力,大宛或者康居这样的强国,也不是汉军的对手。 到底是该迎合匈奴,还是侍奉大汉,相信对于这些西域国家来说是一个两难的抉择。但是他们也不得不考虑这些事情,因为汉朝开始在西域驻兵了! (本章完) 102.第102章 回家的急先锋 第102章 回家的急先锋 长安城依然是这个时代最为繁华、富贵的城市,百姓不说都安居乐业,但是生活在长安的百姓或许更加有自信、见识的也更多。 “捷报!”红翎信使背着小旗,策马冲入长安,“骠骑将军破大宛,阵斩一万五!” “骠骑将军阵斩大宛国主!杀郁成王!” “骠骑将军大破康居,阵斩五千、俘获无数!” 信使一路疾驰,百姓纷纷让路。但是对于这些信使带来的捷报,一个个的都是侧耳听着,振奋的同时也觉得毫不意外。 大宛而已、康居罢了,那个什么郁成王到底算是什么东西? 这么些年的大汉早就习惯了各种胜利,百姓也就是对大破匈奴还会激动一下。大宛、康居等等,根本不放在心上。 不过也有人觉得大宛难道还有那么多人,骠骑将军居然斩杀一万五? 建章宫内,刘彻第一时间接见信使,激动的说道,“快召大将军!” 春陀立刻去传旨,而刘彻看向霍光,“现如今还敢说朕的骠骑将军吗?” 霍光立刻跪下,解释说道,“陛下恕罪,臣只是觉得骠骑将军出征以来,从未主动汇报军情,统兵大将不该如此!” 刘彻指着霍光,那叫一个嫌弃,“你也是去病的弟弟,怎么这般胆小?此去数千里,往来隔绝沙漠、匈奴仆从,信使岂能轻易回来?若是靠朕的旨意打仗,那要误多少事情!” 其他人听着就好,皇帝说的非常有道理,很多人都能明白这个道理。可是一般的将领带兵出去一年多还没有些奏报,皇帝肯定要震怒。 但是骠骑将军呢,年初的时候有信使传回信息,骠骑将军令贰师将军灭了轮台,行军一切顺利。 再然后,就是现在听到了大军凯旋而归的消息了、俘获无数! 刘彻看向信使,笑着问道,“你是嬗儿部曲?” 赵从校连忙回答说道,“回陛下,臣为君侯部曲,家父赵河西,随将军数次出征。” “好!”刘彻就非常开心,说道,“去病、嬗儿都是好样的,你们也不差,不愧是冠军侯府的人!” 赵从校立刻举起一封信,说道,“陛下,君侯令我昼夜兼程赶回,有大事密奏!” 刘彻立刻起身亲自取下信封,打开看了之后脸色大变。 “召方士!”刘彻脸色铁青、身子都在发抖,“伱,即刻给我演示!那些人竟敢谋害朕!” 本来霍光等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皇帝的话让他们心生恐惧。 谋害皇帝,这是何等的罪名! 爆破兵之一的赵从校连忙说道,“陛下,君侯出征以来,闲暇时一直在炼丹,这才有所察觉!” “好!”刘彻气极反笑,说道,“也就是嬗儿忠心耿耿,知道朕所想!要不是他,朕就被人害了!” 练长生药的那些东西,居然可以炸。这吃进肚子里要是炸了,那还能活吗? 刘彻随即下令,“快些召骠骑将军回京,他不在朕难心安!让李广利、公孙敖收拾回程事宜,嬗儿早归即可!” 这又是一道有些特殊,但是大家不会觉得特别奇怪的旨意。皇帝这么做也不足为奇,实在是皇帝一向偏爱骠骑将军。 骠骑将军大胜,这本来是一个极好的事情,几乎所有人都要开始为皇帝拍马屁了。 冠军侯立下大功,那也是皇帝不拘一格降人才,更何况冠军侯还是陛下亲自带大的,一身的本事也是陛下亲自教的,那功劳肯定是皇帝的! 只是忽然间长安城内掀起风雨,一些方士忽然间就入狱,拷打后也有一些方士被处死。 甚至此前一些举荐方士的人也受到牵连,一开始的传言是冠军侯识破方士阴谋。慢慢的变成冠军侯出征途中经过神山,习得神术可辨忠奸等等。 顶着风雪,大军在继续前行,眼看着就要到达楼兰了。 忽然间霍嬗收到了消息,细君公主病逝。 霍嬗甚至对此不觉得意外,先前见到她的时候,她就表现的非常抑郁,这个命运多舛的女人对于在乌孙的生活非常不适应,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如今军须靡派出使节,一方面是希望随大军一起入朝,另一方面则是想要请求大汉再派一个宗室女嫁到乌孙,继续巩固两国之间的关系。 霍嬗将李哆留在楼兰以北,这也意味着自楼兰经车师前的西域北道得以畅通。 现在的西域都护府的雏形基本上是有了,接下来就是持续不断的驱赶匈奴人的僮仆都尉势力,要将他们赶出西域。 到那时就可以在西域设官、驻军、推行政令,开始行使国家主权。到那时这就是“汉之号令班西域矣!”,西域就可以成为我国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这些事情还是需要继续抓紧,这也是需要一些时间的,急也没有用。 霍嬗将公孙敖和李广利叫到大帐,“这风雪越发大了,我们只能在此扎营,要不然损耗必然大。” 公孙敖和李广利也有这个心思,风雪太大士卒们难以承受,带回来的那些马也会承受不了。 哪怕辎重现在不缺,可是还是谨慎一点的比较好。 霍嬗继续开口,说道,“你们两个率部入关,我三天后带部曲先行。” 公孙敖立刻变了脸,语重心长说道,“将军,岂有大将扔下军队不管先行回朝的!” “眼看着就要入关了,能有什么?”霍嬗就满不在乎的说道,“现在也快到了楼兰,也不至于有大的战事,你们管着兵马就是。” 李广利也连忙劝道,“将军,尚未得到陛下旨意,这不太好吧?” 胆大包天的霍嬗就说道,“现在风雪这么大,陛下的旨意过来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先回去,说不准还能赶上正旦。” 给公孙敖和李广利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撂挑子。虽然霍嬗说的没错,现在眼看着入关,过了冬天就能入关,接下来就是要让大军各回驻地、酬功的事情。 可是话又说回来,皇帝的旨意还没到呢,岂能是统兵的大将拍拍屁股走人,将后续的事情交给副将们处理的? 公孙敖看向陈居,结果发现这家伙咧着个嘴在开心的打包着行李。本来还指望他劝劝霍嬗呢,结果这人真是一点靠不住,冠军侯说什么就是什么! “都说天马日行一千、夜行八百,我看是夸张了点。”霍嬗满心欢喜,说道,“不过我那元宝倒是好样的!” ‘元宝’,就是霍嬗先前驯服的那匹金色的汗血马,名字朴实无华。 还有一匹上好的黑马,性子更为暴躁,霍嬗到现在还没有完全驯服,这也就是这次所得马匹当中最好的之一。 “这些天马送去马场,切记公马不可阉割为战马!”霍嬗警告着执驱校尉,说道,“这些马用来育种,谁要是敢私自阉了为战马,我决不轻饶!” 不怪霍嬗这么警告,而是现在很多的战马都是要阉割,要不然性子太烈很难驯服。 历史上汗血马在中原慢慢消失,除了种群本身规模就不大之外,也是因为有大量马匹被阉割、杂交,以至于慢慢失去了纯种的血统。 这次带回来了七千匹汗血马,霍嬗觉得应该可以帮助大汉在五年内培养出来超过万匹优秀的战马。 汗血马耐力极强,在长途骑乘中表现出良好的速度和持久力。 在前苏联时期曾经进行过比赛,骑手骑着阿哈尔捷金马和与之血统相近的盎格鲁塔克马,历时二十八天跑完四千三百公里,途中还经过近千公里的沙漠等地。 也就是说只要骑手撑得住,汗血马就可以做到日行千里。 公孙敖和李广利还在劝,可是霍嬗好似就是肆意妄为惯了,根本听不进去。 他在仔细的挑选着汗血马,选了五十匹马带回去献给皇帝。这里头也不全都是最优秀的,还有近十匹是中下等的马。 原因也非常简单,欠了一屁股债,想着要将这十匹马要回去送人情。 眼看着实在劝不动,公孙敖就对李广利说道,“前几年也是如此,大军回师,都是冠军侯先行回京。” 李广利还是有些担忧的说道,“义渠侯,只是尚未得到陛下旨意,冠军侯先行回去,这实在不妥!” 想想看自己一年多前想要带着残兵败将入关,都被皇帝下旨挡在关外。再看看如今这位冠军侯,区别实在是太大了。 “冠军侯要做的事情,你我拦不住。”公孙敖叹了口气说道,“以前还觉得大将军能拦住,现如今看看只怕是陛下才能约束住!” 霍嬗这么任性、肆意妄为,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陈叔,水就少带点!”霍嬗看着陈居,嫌弃说道,“实在不行,抓点雪烧水就是!” 赵安国则吐槽说道,“君侯,这一趟我也不能跟着回去?” “我带五百兵马就够了。”霍嬗得意的说道,“期门军你带着,我带羽林先行。” 羽林军的将士就得意了,他们是冠军侯的起家部队,待遇自然是最好的。现在呢,冠军侯下令亲为先锋,率部先行入关,其余各部缓慢而行。 呸! 明眼人都知道是冠军侯急着回家,哪有这样的先锋! 往家跑,霍嬗确实是先锋,早点回去更好! (本章完) 103.第103章 好大的胆子 第103章 好大的胆子 冯旦骑着马,顶着风雪也不在意,“君侯,在前头歇一歇。” 霍嬗也不反对,说道,“好!快点让人去驿站说一声,快点准备好酒菜,准备好热水!” 刘征奴就讨好说道,“君侯,干脆让我为哨骑!我在前头开路,肯定给君侯安排好行程!” “你?”霍嬗直接嫌弃,“我的行程也是你能控制的?得了吧,你可给我收敛点,要不然回去没法子和刘叔交代!” 霍嬗的行程一般人还真的没办法控制,到底是带了五百多骑兵,哪怕是精锐骑兵,每天的行进速度也不可能特别快,更何况这还是冬天。 从玉门关到长安,霍嬗准备一个半月走完,这已经算得上是急行军了,这还是不考虑节约马力的前提。 至于沿途的一些郡县、驿亭等等,此刻是有些慌张的。 一边是在忙着招待得胜凯旋的骠骑将军,不敢有丝毫怠慢。另一边则是赶紧向上司或者直接向长安传递信报,冠军侯回来了! 胆大包天的霍嬗实际上带着兵马回长安,这事情要是有人认真追究,那就是抗旨,或者说是无旨。 真的要是被弹劾,或者是被处罚,也千万别叫冤,这一切也算是咎由自取。 霍嬗自然心里明白这些,可是他不在乎。倒不是他多么的跋扈,而是这么做符合他的身份,对于他的未来更好一些。 他现在虚岁才二十呢,正是年少轻狂、意气风发的年纪。别人在这个年龄可以少年老成,但是他不行。 他是皇帝亲自养大的冠军侯,他只能是一个带兵打仗的将军。他可以有着一身的优点,但是同样也需要满身的槽点。 回去之后,霍嬗就是大司马骠骑将军,这也就意味着他将和大司马大将军卫青同为大汉军方第一人,位尊三公! 尤其是考虑到现在的卫青基本上不再管军方的具体事务或者日常,霍嬗将会成为实质上的军方第一人。 这个二十岁的将军要是再本本分分、谨言慎行,到时候皇帝或者皇太子心里就该担心了。 好好的泡了个热水澡,霍嬗问道,“去让人问问,这附近可有什么猛虎、熊豹。” 陈居就连忙劝道,“君侯,风雪太大了,能不能安稳的歇两天?等到开春了,我随君侯去狩猎好了!” 入关之后,大家的情绪莫名的激动,包括霍嬗都有些亢奋的厉害。毕竟离家一年多了,这也算是近乡情怯,一个个的都非常激动和期待。 而且现在不需要考虑打仗,现在德胜而归也是满身荣耀,当然会在这时候更加的激动和兴奋。 霍嬗一想也有道理,说道,“那就歇一天,让人照料好那些天马。给我的元宝、盗骊喂些上好饲料。” 盗骊就是那匹现在已经三岁的黑马,已经基本成年了。脾气暴烈、极难驯服,也符合《山海经》的描述,关外马、称为天马。 元宝是母马,盗骊是公马,这两匹万金难求的马算是被霍嬗昧下来了。当然名义上是要献给皇帝的,他只是代为饲养。 霍嬗美滋滋的泡着热水澡,但是长安城内还是暗流涌动。 平阳公主来到卧室,对卫青说道,“陛下下旨处死了公孙卿。” 刘彻迷信,信任过的方士不少。李少君、少翁、栾大都是其中的代表,少翁和栾大是骗局破灭被刘彻杀了。 李少君死后,刘彻坚持认为李少君只是身体与灵魂分化。 而现在这个公孙卿则是在栾大被杀后就受皇帝喜爱,因为他自称去过蓬莱仙岛、见过大脚印,这一度让皇帝非常信任。 但是大脚印的骗局一度无法继续,为了活命公孙卿甚至求到了卫青这里,是卫青不断劝阻,才让公孙卿保住性命。 卫青咳嗽一声,说道,“我也没想到那人如此胆大,万幸陛下无碍,要不然我也是万死莫赎。” 平阳公主也是心有余悸的说道,“那些方士也实在胆大,炼丹就炼丹,怎么就能炸呢!也是嬗儿机灵,要不我等就铸成大错了。” “嬗儿回来后,怕是不会好过了。”卫青叹了口气说道,“他才这么小,立下如此大功。他若是惨胜还好,这般大胜可怎么得了!” 大军胜了,卫青自然开心。可是几乎是兵不血刃的赢了,难免会让人担忧。 虽然现在很多百姓看不上大宛、康居,可是卫青这样的重臣知道一些内情,也知道此前李广利输的有多惨。 现在霍嬗带兵就大胜,除了证明他的能力之外,不可避免的就是让人想到功大难封。 哪怕他是皇帝近臣、心腹,可是年龄在那呢,太小了! 平阳公主也说道,“先前入宫见了皇后,她也是又喜且忧。要不,我们压着嬗儿让他成亲?”府里只有一个侍妾,这位冠军侯除了行事有些张扬之外,几乎找不到什么软肋,这是平阳公主等亲近人的观点。 卫青叹气说道,“这事我看难成,嬗儿那性子,别人说服不了他。” 平阳公主就说道,“夷安公主如何?” 夷安公主也就是刘彻的小女儿,而夷安公主则是嫁给了她的表兄昭平君,而这位昭平君的母亲是刘彻的同母姐妹隆虑公主。 只不过隆虑公主也算是倒霉,丈夫陈蟜因在为母亲馆陶长公主服丧其间不守孝制,所以自杀了。而她的儿子昭平君品行不佳,酒后杀了她母亲的保姆,然后被刘彻杀了。 所以现在的夷安公主,也就是守寡了。 给霍嬗介绍个寡妇,千万别以为这是羞辱人,在大汉这样的情况很常见,寡妇再嫁很正常。 卫青和平阳公主就是这类情况,更何况夷安公主还是刘彻的小女儿呢,颇受宠爱。 平阳公主这么说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霍嬗也算是名声在外,也就是他现在不在长安,要不然他肯定要撕烂一些人的嘴。 因为现在的传言不是霍嬗喜欢稍长几岁的女子,而是喜欢别人家媳妇! 卫青说道,“陛下是不会准的!仔细想想,去病也好、嬗儿也罢,说是不娶妻,多半也是陛下的意思。” 这么有能力又年轻的大将,岂能和宗室结亲,这样的外戚会成为隐患。 “我现在就盼着嬗儿回来后千万不能有所变化,他要是还如以前那样还好。”卫青叹气说道,“伱说这孩子怎么那么大的胆,私下封了校尉,还驻兵西域!” 想想看卫青心里直哆嗦,他已经听说了霍嬗在西域好几个地方派兵驻守屯田了。 这事情看似是对朝廷以后控制西域有利,也不得不称赞霍嬗的眼光。可是这孩子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奏请皇帝,直接派兵驻守屯田。 卫青这个大将军都不敢如此想,霍嬗不只是想了,还这么做了! 平阳公主也跟着叹气说道,“还不是陛下惯的,嬗儿胆子是大了些。皇后听到之后寝食难安,说来嬗儿也是有分寸的人,这事做的糊涂!” 驻兵西域到底有什么谋划,平阳公主不见得清楚。但是她知道如果派兵驻守,得有皇帝的旨意才行。 寝食难安的何止是卫子夫、刘据,卫青夫妇也是如此。霍光现在在宫里行走更是小心谨慎,步子更为精准,不会多迈半步、不会步幅太大。 刘据来到了建章宫,小心翼翼的说道,“启奏父皇,有信使来报,大约十五日前骠骑将军就已经入玉门关。” 刘彻翻了个身,说道,“哦,这么说卫登速度不慢” 猛然间刘彻也反应过来,这哪里是什么卫登已经到了西域传达了旨意。按照行程来算,是霍嬗那小子私自扔下大部队提前开溜了。 信使是换马不换人,是做到了真正的百里加急来奏报,所以信息传递的比较快。 刘彻又好气又好笑,说道,“快些去传达旨意,要不然嬗儿真到了长安城,这事就麻烦了!” 刘据仔细斟酌片刻,才说道,“父皇,骠骑将军还是有些肆意妄为了,该惩处才行。” “朕知道了。”刘彻摆手说道,“快些去传达旨意,莫要让人刁难他。” 霍嬗私下脱离大部队开溜,这事情已经是昭然若揭了。可是皇帝和太子就要赶紧行动了,他们只能对外宣称此前就下了旨意,冠军侯不是擅离职守。 刘彻又问道,“方士的事情如何了?” “父皇,那些人实在可恨!”刘据本来就不喜欢方士,更是咬牙切齿,“儿臣严刑拷问,很多人都承认未曾见过仙人,也未曾习得异术。” “嗯。”刘彻就说道,“招摇撞骗的就杀了,只是有些人还是有真本事,不可轻杀。” 虽然对炼丹的事情谨慎,但是该迷信的时候刘彻依然迷信。他从小就追求长生,岂会因为炼丹的事情就轻易放弃自己的梦想和追求。 寻仙求药还是要继续做下去的,只是以后要更加的谨慎,不能随随便便就被人骗了。 刘彻自认为还是非常有信心,前前后后信任的方士不少,有些招摇撞骗的可以一眼识破。 可是实际情况呢,涉及到神、仙等等,这位皇帝就犯迷糊,一次被骗、两次被骗,他不断的上当受骗,不断的总结,以及再次跳入新的大坑。 迷信,这是无可救药了! (本章完) 104.第104章 近乡情怯? 第104章 近乡情怯? 卫登的表情一言难尽,他已经做好了在风雪天的出关、越过沙漠,在西域找到霍嬗。 可是现在呢,他在驿站里看到了霍嬗带领的大军,明明就是来传旨的。可是现在倒好,有的人胆大包天,居然没有奉诏就先回军了。 “表叔,可看到了这些马了?”见到亲人的霍嬗非常开心,炫耀着战利品,“这就是我从大宛带回来的天马,这一百匹都是良马,还有六千余匹这样的天马!” 卫登看着话痨的霍嬗,可是非常的担忧,“嬗儿,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 霍嬗就非常纳闷了,不解的问道,“表叔,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你无诏率军回师,这是什么道理?”卫登气急败坏了,满是担心,“你本来立下大功,现在就要成大错了!” 霍嬗信心满满的说道,“我有陛下口谕,率军回返肯定没事!” 卫登听到霍嬗这么说,心里稍微安稳一点。可是忽然间又开始怀疑,这极有可能是信口开河,陛下到底有没有口谕,谁也不知道这件事情。 甚至没有明发的圣旨,现在霍嬗这样的回军就是落人口实了。 “表叔,我心里有分寸!”霍嬗得意的指着马群,“那是我的元宝和盗骊,你也先选一匹马。只是现在怕有点难,想法子先驯一匹,这里头好多匹马都是此前被人驯过。” 看着庞大的马群,卫登心里非常的开心,“先前见着那些乌孙马本就觉得好,可是如今再看看这些天马,无怪博望侯此前数次夸赞。” 可不就是这么个道理么,真的是货比货得扔。以前见到乌孙马的时候就觉得非常好了,可是现在见到汗血马,那就没法子比了。 卫登非常开心,“七千匹?伱怕是将大宛的良马全都给带回来了吧?” “差不多,大小马能带走的都带走。”霍嬗得意洋洋的说道,“普通的马我都懒得要,只要这些天马。” 卫登就好奇问道,“先前在长安的时候就听说了,你杀了大宛国主,另外立了一个国王?” 看到霍嬗点头,卫登一下子就更加不知道该如何说了。本来觉得霍嬗私自回来就是已经胆大包天了,结果还是小瞧了他,他胆子是真的大。 “你这一次前前后后斩首得有两万级了吧?”卫登羡慕的说道,“你这才多大,两次出征就已经阵斩超过了三万。” 霍嬗谦虚说道,“哪有那么多,打匈奴那次阵斩的不多。不过仔细算算,差不多也该是这个数了。” 卫登压低声音说道,“长安的方士被杀了不少,太子殿下震怒,我来的时候就听说拿了不少人入狱。” 霍嬗对此一点都不意外,皇帝要是一点都没有表示才是怪事情,现在很多人想想估计都是心有余悸的,炼丹早就成了一股子风气了。 方士在炼丹、吃丹,皇帝或者那些权贵们也都是如此,这是一个个的都拼着拿重金属等东西往肚子里塞。 霍嬗就关心问道,“我出征这一年,现在长安城里头有什么大事吗?” “也没什么大事,无非就是建章宫建好了,陛下搬去了建章宫。”卫登羡慕的说道,“你也知道建章宫,比未央宫看着更为华贵。” 这一点霍嬗也心里有数,建章宫是真的‘千门万户’,比起未央宫要更加的华贵一些。皇帝搬去了建章宫,也不足为奇。 “我早就说过要在上林苑起宅院,这一趟肯定能如愿了。”霍嬗得意的说道,“等着看吧,我这一趟回去肯定更为尊贵。” 卫登一点都不怀疑这一点,谁都知道霍嬗一旦回长安,必然就是大司马骠骑将军了,大汉的第三位大司马就要出炉了,这是势不可挡的事情。 至于霍嬗的那么点麻烦,实际上还是要看皇帝的意思,皇帝要是依然宠信自然一切都好。 “回长安之后,你本分一点。”卫登看着霍嬗,警告说道,“阿翁和阿母都说了,你回去之后收敛点性子,切不可张扬。” 霍嬗还是左耳进右耳出,当着卫青的面态度会好点。但是卫登来说这些,那就不行了。 卫登也看出来霍嬗的态度,可是也没法子啊,两人虽然差着辈分,可是年龄相仿。 “对了,你那二叔添了个儿子,取名霍禹。”卫登继续说道,“你叔父现在是一子五女了,满长安的权贵现在都在求娶你那几个妹妹。” 霍嬗立刻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他出征之前,自家二叔才三个女儿。现在呢才出来一年多,就又生了一子二女。 不过话又说回来,自家二叔说不定还要继续生一两个女儿凑齐七朵金。至于独子霍禹被惯坏了也正常,全都指望着他传承香火呢。 “二叔家的事情我懒得过问,只是我家几个妹妹还没定亲吧?”霍嬗就说道,“太子表叔,他没说要让我妹妹入宫吧?”卫登就笑着说道,“表兄本来有此意,后来想想不妥。说来你那侍妾去年被接去宫里了,都以为她有了子嗣,哪知道空欢喜一场,现在在府里不敢出门。” 霍嬗连忙问道,“没人欺负芸娘吧?” “哪个不知道你看她看的比眼珠子都重?”卫登笑着解释,“大约是你去年出征一月有余,你府里也没个懂事的女眷。她大约是身子不舒服就去见了你婶娘,然后就给带去宫里了。皇后亲自照料,阿母她们也都去了。” 这么一想的话,韩芸娘现在躲在府里不敢出门,这个乌龙实在太大了。 霍嬗现在常年在外征战,家里就他这么一个独苗,又是打死不娶妻的。现在很多人都眼巴巴的盼着呢,指望着他有一儿半女,这样大家都可以安心。 别人是家里独子不准上阵,偏偏就是大司马骠骑将军出去征战一趟就是一年半载。再加上此前还有霍去病的情况,很多人也会不免担心霍嬗。 和卫登聊着长安城的事情,聊着家里头的一些事情,霍嬗还是非常开心。 长期在外、信息也比较隔绝,霍嬗也就是从卫登这里才知道更多他出征这一年多以来的事情。一年半了,说起来还真的是看似一眨眼,不过确实已经很久了。 霍嬗的心情非常好,见到了卫登,也就意味着距离长安越来越近了,还真的是要开始见到家人了。 他喜欢打仗不假,出门在外肯定没坏处。可是时间太久了,那就会有些牵挂。 汇合了卫登之后,霍嬗等人再慢悠悠的朝着长安继续进发。 路上也陆续遇到了一些信使,这个时候的霍嬗就越来越有底气了。他扔下大部队提前开溜的事情,皇帝和太子很明显就是在帮忙擦屁股了。 卫登心里更是酸溜溜的,嬗儿的待遇实在是让人嫉妒到发狂。 其他将军这么做了,最轻也是被废黜爵位。可是霍嬗这边完全是另外一码事,皇帝和太子甚至为了让这件事情被平息,还特意让人来对说辞。 “骠骑将军,陛下令将军三日后到达长安。”又一个信使来了,说道,“大军驻于城外,待陛下有旨意再入城。” 霍嬗就连忙说道,“这话说的,我还能不知道这个道理!” 旁边的卫登一脸便秘的表情,包括信使也都是这样。 冠军侯真要是心里有分寸的话,就不会丢下大部队提前跑回来了。他真要是莽撞的入城了,或许很多人也不觉得有什么好意外的。 信使又说道,“陛下令大军收拾收拾,羽林军献俘。” 霍嬗表情就尴尬起来了,忙不迭的说道,“我就带了些缴获,就是金银王冠、大宛国书,这一次也没抓着什么大宛贵人。” 说着这些,霍嬗催促着信使,“你快些回去禀告陛下,我这回带回来了天马百匹。献俘肯定是不行了,我只能献上天马。” 近乡情怯之类的事情对于霍嬗不存在,他现在想着的只是早点回长安。 霍嬗看向陈居,说道,“府里肯定是收拾好了,到时候我也不用操心。我回长安必然是要在宫里住几天,儿郎们都安排好、照料好。” 陈居信心满满的说道,“君侯放心就是,这些事情我还是能办好。” 霍嬗回长安后肯定要被留在宫里好几天,这一点陈居等人都心里明白。所以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或者部曲们的安排,都是四大家将做主。 “记得啊,拜帖一概不收,亲近人家的你们帮着去送拜帖,就说我出宫后肯定会去拜访。”霍嬗就开口说道,“日子不定,家里人也都知道我那点事。” 陈居连连点头,和君侯亲近的人,都知道君侯出宫后才能到处乱跑。 “让芸娘收拾收拾,我前脚入宫让她后头就过去。”霍嬗继续安排着,说道,“明天就让她先入宫,应该是差不多了。” 卫登一听就迷糊了,怎么是明天? “嬗儿,你意欲何为?” 霍嬗指着外面白茫茫的雪地,说道,“快一点,我明天下午就能回长安,用得着在外头冻着?都到了长安,我肯定先回去,大军自有人照料!” 既然都已经开溜了,那就一溜到底,无非就是挨顿骂,多大的事情啊! (本章完) 105.第105章 二十岁的将军 第105章 二十岁的将军 霍嬗不算风驰电掣,可是当城门官看到高头大马的时候,显然是有些崩溃的。 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实在是为难。 刘据还在和刘彻商讨着册封霍嬗的问题,毕竟这位冠军侯立下大功了,肯定是要封赏才行。 忽然有侍卫慌慌张张的跑来了,“陛下,冠军侯已经入城了。” 刘据没办法淡定,直接站起来质问,“谁?冠军侯入城了?” 侍卫赶紧解释说道,“君侯带着部曲数人入城了,应该是要来求见了。” “肆意妄为的混账!”刘据气的不轻,“说了让他明天才到城外驻扎,他怎么现在就到了!” 刘彻倒是淡定,说道,“行了,去传旨,他若是入宫求见就带过来。这孩子吃不得苦,朕也猜到了他肯定不愿在城外扎营。” 刘据气的不轻,“父皇,嬗儿实在是胡来!他现在入宫了,后天入城该怎么办?现在越来越没规矩了,什么时候才能长点心眼!” 刘彻就看向刘据,问道,“太子,那你说如何处罚他?” 霍嬗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刘彻和刘据都清楚。他都敢扔下大军先回朝,又提前开溜跑回长安,也不值得奇怪。 刘据想了想,说道,“过几天让丞相弹劾他吧,削点食邑以儆效尤。” “行,就这么处置。”刘彻就笑着说道,“我怕嬗儿以后立功越多,他就闯祸越多。不知道的以为他学留侯自污,知道的才知道他本来性子就是如此。” 张良在大汉开国后明哲保身,倒不见得就是有什么真正的自污。现在的卫青也是有样学样,基本上都是明哲保身。 可是霍嬗那小子的做法,明显就不是自污了,他是一些人眼里的张扬过头了,是有些恃宠而骄、有些缺心眼。 “父皇,我现在就怕嬗儿胆子越来越大!”刘据也颇为苦恼的说道,“这孩子,从小到大都是如此,什么时候才能长点心思!” 刘彻好整以暇的问道,“嬗儿长心眼?长什么心眼?他是将军,能打胜仗就行,要什么心眼?” 刘据不认可的说道,“父皇,嬗儿马上就要进封大司马,二十岁就为大司马骠骑将军。他若是再不长心眼,如何在朝堂立足?” “二十岁的大司马!”刘彻又是欣慰,又是惋惜,“朕当年看中的将军只有二十岁,就可破匈奴。现如今看中的二十岁的大司马,也能破匈奴。” 随即刘彻看向刘据,说道,“你信不信,嬗儿得了大司马后,必然四处张扬。让他上朝,他就要推三阻四不肯应。” 刘据一想也觉得有道理,更为担忧了,“父皇,嬗儿到底是什么心思?他这么做不太妥当?” “这孩子在我跟前长大,就是个武人心思。”刘彻得意的说道,“他能有什么心思?就是想着偷懒、不想办事,除了打仗不琢磨其他。” 提到打仗,刘据赶紧说道,“父皇,说什么也要让嬗儿歇个一年半载再去打匈奴,哪能让他连着几年都在外头。” 刘彻就说道,“瞒着他,能瞒多久就瞒多久,要不然他一回来就要缠着朕了。你和伱母后也不许帮他,是该让他歇两年。” 刘据深以为然的点头,他不害怕霍嬗立功,霍嬗立功越多越好。 可是这两年真的要让霍嬗歇歇,最近这两三年,他基本上就是在外头打仗,就在长安歇了半年而已。 尤其是想想霍嬗在出征大宛前,一门心思的想要打仗,那就更加让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现在时机尚未成熟,嬗儿是不好轻易去打匈奴。”刘彻眯着眼,说道,“说不定匈奴,真的要给嬗儿灭了。” 刘据忽然说道,“父皇,嬗儿因缘际会,也算是彻底毁了匈奴。” 听到刘据提起这些,刘彻就说不出的骄傲和开心,这就是他培养的大将,不只是有能力,更是福将中的福将。 当年霍去病和卫青在漠北决战打败了匈奴人的主力,让匈奴北遁,这些年也一直都是在努力的恢复一些元气。 十来年的休整,匈奴人好不容易才好了点,结果前年在受降城北损兵超过三万,实力被进一步削弱了。 当时觉得最大的收获就是阵斩三万有余,匈奴人的实力被削弱、不敢南下。 而霍嬗抓了左贤王,这也是和匈奴开战以来俘虏的最高级别的贵族。 可是今年,匈奴的单于死了! 乌师庐单于前两年死了,他的儿子还小,所以只能是他的叔父右贤王呴犁湖继立。可是谁曾想,呴犁湖单于继立一年,也死了! 伊稚斜单于的长子、次子都死了,幼子现在被大汉俘虏。长孙也死了,只留下年龄尚小的重孙。 也就是说如果前年霍嬗没有抓住左贤王,匈奴的单于就会是且鞮侯。可是现在呢,匈奴内部乱作一团,谁都想要去争取单于之位。乌师庐儿子的一些拥护者觉得如此,呴犁湖子嗣们也不安分。 再加上左右谷王、左右大都尉等等,现在都在争夺单于之位呢,谁也不服谁,谁都觉得自己更有机会! 刘彻和刘据宠着霍嬗,不只是因为霍嬗是可以信任的人,更因为能立功不说,运气也好的厉害! “春陀,去召皇后。”刘彻心情不错,说道,“嬗儿来了,一家人也说说话。” 卫子夫还没过来,霍嬗就被侍卫领着过来了。 霍嬗将兵刃交给侍卫,入殿先跪下,“罪臣霍嬗,叩见皇帝陛下,陛下万岁!” 看着黑了一圈,但是精气神很好的霍嬗,刘彻打趣问道,“哦,何罪之有啊?” 霍嬗支支吾吾半天,刘彻笑骂说道,“和朕耍心眼呢?既然知道有罪,说出来就是,现在知道不好说出口了?” 皇帝不按套路出牌啊,霍嬗的话说了半截就给堵住,现在也难受。 爬起来之后,霍嬗说道,“我能有什么罪?本来陛下就说过让我得胜之后早去早回,我这不是都按陛下吩咐的在办事么,何罪之有?” 脸皮厚到如此程度,也是没谁了! 刘据就批评说道,“你且等着,我已经安排人弹劾你。本来是准备给你增封食邑,现如今看看还是算了。” “我早说过,我这一次出征只要大司马。”霍嬗倒是心安理得,“陛下,春陀这老东西还真是越老越糊涂了,办事肯定不得力了,得换了。” 春陀哭丧着脸,连忙快步上前,“君侯哟,奴婢这两年可是时常念叨你。陛下已经让人在烧水了,君侯去沐浴更衣就是。” 接过霍嬗递来的披风,招呼着其他侍女帮忙卸甲,殿里忙作一团。 刘彻和刘据都只是笑着看着,卫子夫来的时候就看到霍嬗一边在埋怨春陀,一边在提着要求吃吃喝喝。 “长不大的孩子,小时候都没规矩。”刘彻指了指霍嬗,嫌弃的对卫子夫说道,“小时候时常嫌穿鞋不舒服,鞋袜四处乱扔,现在还是这德行。” 卫子夫也跟着嫌弃,“说了也不听,在椒房殿就未曾看到过他站有站相。以为当了将军能好点,哪知还是如此。” “陛下、姨婆、表叔,我先去洗个澡换身衣裳。”霍嬗则说道,“不洗澡我浑身难受,这衣裳三天都没换了!” 看到霍嬗风风火火的跑走,刘彻更嫌弃,“三天没换衣裳,回来就埋怨春陀。这满长安的,冬日里头有几个能三天换身衣裳!” 春陀则赶紧指挥着侍女去取衣裳,霍嬗的衣服在宫里还是能找出来几套。 卫子夫则笑着说道,“看着瘦了些、黑了些,倒是精气神好。” 刘彻笑着点头,“心思多着!在咱们跟前卸甲,现在要去洗澡,无非就是想说这次出征没有受伤,免得咱们担心。” 卫子夫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有伤的话霍嬗肯定是强撑着装作没事人。没伤的话就咋咋呼呼,和当年的霍去病一个样子。 要说懂事是真懂事,要说让人可恶也是真可恶。 片刻后果然有侍女过来,君侯身上没有伤疤,这也让刘彻他们彻底松了口气,就怕这孩子什么事情都瞒着。 既然霍嬗没有受伤,那就赶紧准备吃的、喝的,按照他们的了解,这孩子肯定要滔滔不绝的去说出征以来的大大小小的事情了。 果不其然,洗完澡的霍嬗就大步过来,“陛下,还是长安舒服。您可是不知道我在出关之后多难受,那戈壁滩不要说水了,就是棵草都找不到。” 刘彻就笑着打趣,“怪不得这晒黑了不少,看来是吃了不少苦、遭了不少罪。” “还行吧!”霍嬗继续炫耀着见闻,“陛下,西域还真是好地方,有些地方见着全都是风沙。但是一转眼,就看到绵延青山、绿草如茵,适合养马!” 刘据则吐槽说道,“所以你胆子大,在那里私自留下校尉屯田?” “陛下先前说了,以后要经略西域!”霍嬗不认账,求助的看着刘彻,“陛下,您说过的,对吧?” 刘彻笑着点头,“朕是说过,这事你做的对。你携大胜之威留下校尉屯田,以后大军入西域就轻松了。” 看看,这就是洞悉皇帝心意的好处,这可不是私自让人屯田,这是皇帝的旨意! (本章完) 106.第106章 宝马赠英雄 第106章 宝马赠英雄 对于很多事情,大汉的百姓都习以为常了,比如说朝廷大胜,这件事情在大家的潜意识里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最近这些年赢得太多了,也可以说在当今皇帝登基以后,对外作战就是在不断的取胜。 所以不要说轮台、大宛之流了,就算是匈奴也不足为奇。这些给老一辈人带来噩梦的不可战胜之强敌,如今一次次被大汉击败。 长安城的百姓多了一些谈资,比如说骠骑将军率军入城,带回来了上等的天马。 至于有传言前两天冠军侯就入城的消息,似乎是可以谣言止于智者了。 没看到冠军侯覆着面甲,骑着一匹金色的高头大马入城吗? “大兄!” “兄长!” 霍显带着几个女儿也来了,观礼的位置很好,就在城门前。 霍嬗顿时乐了,自家这位婶子是工于心计的。不过可能是只有一些小聪明,没有一些大智谋。 霍嬗笑着说道,“外头冷,先回去!过两天我再去找你们!” 霍光的几个女儿都非常开心,别人都说冠军侯如何如何。但是在她们眼里,冠军侯就是兄长,仅此而已。 以前父亲提前伯父的时候,霍长孺几个还不信。大伯和父亲是同父异母,以前也从未见过面,大伯是何等人物,岂会那么好? 可是现如今再看看兄长,这么些年就是让其他长安权贵子女羡慕的兄长样子。好东西全都送来,总是带着她们玩闹,从未有不耐烦的时刻。 霍嬗一路进入未央宫,这一次刘彻还是选择在未央宫召见霍嬗。 “骠骑将军霍嬗攻灭轮台、破大宛、郁成,进封大司马骠骑将军!” 二十岁的大司马骠骑将军新鲜出炉,在臣子这个领域来说,霍嬗现在是一人之下了,仅次于大司马大将军! 只是在加封食邑这件事情上没有提及,有些人可能觉得还是等到大军回朝的时候,和其他军校一起封赏吧。 霍嬗也不在意,他的食邑够多了。他不想超过卫青,现在这个万户侯就足够了。 大宛是小国,所以不需要隆重的献俘,还是等大军回朝后再进行接下来的一些封赏。 “陛下,这就是天马!”霍嬗显摆着战利品,对刘彻说道,“我抓回来了七千匹,六千余匹送去马场,让它们为大汉孕育最好的战马!” 刘彻是极其爱马的人,看到这些汗血马非常开心,“好!比朕想象的还要好!” “陛下,我可验过了,这些马极耐干渴、耐力极强。”霍嬗就说道,“唯独一点不好,就是需要精养。” 刘彻拍了拍马脖子,说道,“看着细了点,怕是不好成战马!” “轻骑肯定没问题,重骑难说。”霍嬗就解释说道,“这些马如此金贵,岂能轻易为战马。这次出征好多将校都等着赏赐,我不敢僭越。” 刘彻心情好,随即问道,“这一百匹,就是带回来的最好的战马?” 霍嬗就说道,“三十匹为上等马,就如同这元宝、盗骊一般。三十匹为中等马,总数得有两千匹。还有二十匹算是下等马了,留着给陛下赏人。” 刘据就问道,“这还有二十匹马,算是什么马?父皇,奏报上说的是嬗儿带回来一百匹马。” “下等马、下等马!”霍嬗乞求的看着刘彻,“陛下,赏我二十匹马如何?” 刘彻一瞪眼,霍嬗果断改口,“十匹,把元宝和盗骊算里头,十匹!” “元宝、盗骊?”刘彻看着金色毛色的元宝和纯黑油亮的盗骊,再看看霍嬗就来气,“这两匹马何其难得,你私自给驯了,朕还没找你算账!” 刘据和卫子夫只是站在旁边笑,卫青和平阳公主也是在看着热闹。霍嬗私自驯了两匹上等马,这不是大事。 “算上那两匹马,再给伱三匹下等马。”刘彻笑着说道,“本以为能抢回来一两千匹马就不错了,你倒是有本事,大宛都给你搜刮干净了!” “陛下,三匹马真不够!”霍嬗连忙乞求说道,“真的不够,出征前许诺出去四五匹马。上等马以后还有,大宛国主承诺每年进贡上等马三匹。” 卫青就接话说道,“卫登的就算了,他配不上这么好的马。” “用下等马赠给卫登?”刘彻顿时不高兴了,“这么说来,朕的孙儿也只能得下等马?” 霍嬗欠一屁股债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只当做是小孩子玩闹而已,不会计较。就像刘彻先前说的,七千匹马已经远超大家的预期好几倍。 刘彻干净利落的说道,“让你送马赠人,只怕是要得罪人!算了,你牵回去元宝和盗骊,其他的朕来赏赐。” 刘彻心情非常好,问道,“可有驯好的马?”霍嬗立刻牵出一匹神骏的枣红马,“这是大宛国主的,正好四岁。” 刘彻看了看,嫌弃说道,“母马?赏给太子吧!朕看你那两匹马好!” “脾气太烈,只能我骑!”霍嬗得意说道,“元宝也是母马,我驯了大半年。盗骊到现在都不行,我只能骑一下,不听我指令!” 刘彻也不觉得奇怪,半年时间驯马看似很长,可是实际情况一点都不算长。现在那个盗骊要说驯成了也行,起码不抗拒骑乘了。 但是要说没有驯好也没问题,毕竟听不懂指令、执行的不好,这就不算是真正的驯服。 刘彻看向卫青,说道,“大将军,你选一匹上等马!嬗儿常说宝马赠英雄,这满朝文武,只有你最有资格选上等马!” 霍嬗眼观鼻鼻观心,皇帝没有说他的坏话。 卫青想了想,说道,“陛下,臣斗胆了。若是以前,臣定会向陛下讨要一匹骏马。只是如今臣年老体衰,骑不得骏马。” “老?”刘彻不高兴的说道,“你比朕还要小,岂能说老!” 霍嬗悚然一惊,距离历史上的巫蛊之祸已经进入‘倒计时’,只有不到十年的时间了! 卫青也就不再矫情,说道,“那臣选那匹银白的,说不定以后还是要落在嬗儿手里。” 刘彻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道,“以后给卫伉,嬗儿是有点好东西都给惦记着。白马银袍,他倒是想的好。你说说,这匹金马多好!” 不怪刘彻惋惜,这些汗血马实在太漂亮了,毛色有着一股子金属光泽的质感。那匹金马,怎么就能叫‘元宝’呢! 霍嬗还是一副傻乐的样子,好像大家聊的话题根本没有什么关系一般。 刘彻随即说道,“嬗儿,一会儿记得给朕名录。既然有七千匹马,朕拿出一百匹马赏赐有功之士。” “我家几个部曲,就是炸塌城池的,他们也有功!”霍嬗立刻说道,“其他的我不说陛下也知道,还是等大军回来了,筹记军功的自然会告知陛下。” 卫青笑着看向霍嬗,这小子的聪明劲,好像还真的是全都用在对皇帝耍心眼了。 霍嬗肆无忌惮的,有时看起来心里没有点敬畏感。可是现在都是大司马骠骑将军了,依然表现出对军队不感兴趣。 打仗那是他的本分,可是要说军队的日常管理等等,根本不愿意多说什么。赏功罚过等等也不在意,不愿意在军中扩大影响力。 刘彻不高兴的说道,“将士们随你打仗,赢了岂能没有赏赐?你是领兵大将,手下将士谁有功,你心里没数?” “我心里有数啊,只是赏功罚过本来就是陛下的事情。”霍嬗就说道,“如果那些筹记军功的有误,我再找他们算账。这么多厚赐,是我能赏的?” 刘彻又好气又好笑,说道,“你那几个部曲,一人一匹下等马,这总行了吧?” 霍嬗大喜,立刻说道,“臣代他们谢过陛下了!先前他们找我讨要马匹,我实在不敢应承。” 卫子夫和平阳公主对视一眼,冠军侯府依然是贵不可言的。 别看霍嬗说着不愿意管赏功罚过的事情,这些事情是陛下去做。但是谁都知道,这些有功之士是随谁立的功。 霍嬗刻意不在军中培养实力不假,可是有些威望是不用培养的。只要能打赢胜仗,那自然一切都好说。 最主要的是霍嬗出去一年多,他依然是皇帝最喜欢的臣子。 霍嬗这小子,看似就是皇帝手里的宝剑。需要的时候就出去杀敌,回来了看似就是宝剑归鞘。 “陛下,我先前还收缴了很多金银王冠。”霍嬗就说道,“我拿了一顶送给细君公主之女,就是个小城主的,其他的都带回来了。” 刘彻就看向刘据,“你一会儿将这些东西带上,去祭告先祖。” 要不是实在太远,霍嬗都可以拎着大宛王毋寡的脑袋回来,到时候摆在高祖庙,也是风光。 刘彻还是非常欣慰,破大宛、破康居,这是好事。霍嬗损失不大不说,带回来的战利品非常丰厚,这更好了。 而且联络乌孙、驻兵西域,这都是惊喜。 这个年轻的将军做事得力,以后还要继续重用。至于身上的那点小毛病,在刘彻看来根本就不是什么毛病。 什么年龄办什么样的事,这就是刘彻对霍嬗的看法! (本章完) 107.第107章 我只是将军 第107章 我只是将军 回到长安的霍嬗被留在宫里,从跨城筑造的飞阁辇道,可从未央宫直至建章宫。 宫城内北部为太液池,池中有蓬莱、方丈、瀛洲三岛。这个巨大的人工湖,也彰显着刘彻的求仙的虔诚。 这里还有一座神明台,这是建章宫最为壮观的建筑,高达五十丈。 台上有铜铸的仙人,仙人手托一个大铜盘,盘内有一巨型玉杯,用玉杯承接空中的露水,故名“承露盘”。 因为皇帝认为喝了玉杯中的露水就是喝了天赐的“琼浆玉液”,久服益寿成仙。 虽然在出征之前霍嬗就知道建章宫,毕竟他的羽林军一开始的名称就是建章营骑,就是名义上要守卫建章宫的禁卫军。 刘进骑着马,倒是比较开心,“表兄,这马骑着就觉得英姿不凡!” 霍嬗就乐呵呵的说道,“进儿,可别再说我不带你骑马了!” 霍嬗自认为还是一个非常靠谱的表兄,以前就答应过带着刘进骑马。现在总算是做到了,这就是一个好兄长应该做的事情。 刘进显然不认可,熊孩子说道,“表兄,说的是带我去狩猎、骑马,可不是说在宫里溜达两圈。” 这就是熊孩子的表现了,小孩子的要求太高了,这是不知道满足,这不是好事。 霍嬗开始嫌弃了,“都给了你好马,也带你骑马了,还要怎么样?就伱现在这骑术,我看想要去狩猎有些够呛。” 刘彻无语了,批评着霍嬗,“嬗儿,进儿是皇孙,你注意些分寸。皇孙学会治国、理政就行,不像你自小学的就是弓马,他的骑术岂能和你这样的军侯相比!” 培养的侧重点不一样,这也是正常。毕竟霍嬗,也就是一个单纯的将军,就是为了打仗而准备的。 而刘进是皇孙,是刘据的长子,是未来天然的皇位继承人。 别看现在的史良娣还只是良娣,过几年说不定就可以母凭子贵成为太子妃。 霍嬗认可刘彻的说法,不过还是顶嘴,“陛下,这不能怪我。是进儿缠着我要去打猎,他这骑射的功夫不够,我哪敢带他去打猎!” “你不敢?”刘彻更为来气,“你不敢的话,就少在他跟前啰嗦!” 这就有点尴尬了,因为霍嬗确实没少在刘进跟前画饼。只是那些饼,基本上是不大可能落实。 “你这回来了就懈怠,整天不是睡到中午,就是在宫里闲逛。”刘彻批评说道,“丞相在弹劾你,你可知道这个事情?” 霍嬗点头,认罪态度非常好,“臣失了礼数,被弹劾也正常。不过削点食邑就行,千万别削了我的爵位。” 刘彻微微点头,随即说道,“你弄的那个犁不错,先前让人用了下,是挺好。朕赐名了,就叫天汉犁。” 霍嬗瞬间无语,曲辕犁的事情他一直都是在忙碌,不过在出征之前还没有做到尽善尽美。 看来在他出征的这一年多里,刘据也对此用心不少。只不过就算是还没有达到霍嬗心目中最为理想的状态,刘据就欢天喜地的奏报给皇帝。 而皇帝也是非常开心,霍嬗造出来的犁,确实比现有的犁更为方便,他现在就是令人在大力推广。 “陛下,怎么说也该是冠军犁!”霍嬗不太乐意,说道,“我了不少钱,召集了很多工匠,造了两三年才有这么点好东西。” 刘彻直接说道,“明年改元‘天汉’,这犁自然只能是天汉犁。朕令你制的犁,难道不该是朕的?” 霍嬗看向刘彻,刘彻则看向霍嬗,两人大眼对小眼。彼此感觉到了非常熟悉的气场,简而言之就是臭味相投,都是不要脸的厚脸皮。 霍嬗果断认输,浮夸的称颂道,“陛下心忧百姓、鼓励农耕,臣远不及也!也就是臣愚钝,造了好几年才造出天汉犁,耽误陛下大事!” 刘彻满意霍嬗的识时务,说道,“这事你不用多管了,朕现在在让人造犁,开春后长安的百姓能先用到。” 刘彻喜欢打仗不假,可是他也知道现在的家底子越来越空了,文景两朝积攒的钱粮等等越来越少。 所以这些年他也是绞尽脑汁的在想办法增加一些财源,对于农耕之事,他当然也非常的看重,这也算得上是立国之本了。 刘据看出来霍嬗的心口不一,笑着问道,“嬗儿,你倒是有些构思,不当将军的话,该是个好工匠。” “他不行!”刘彻斩钉截铁的说道,“你看看他这些年造的东西,打仗的暂且不说,其他都用在享乐了。寻常工匠像他这般,早饿死了。这孩子聪明,就是心思不在正处。” 贪嘴好吃,所以最后琢磨出来了一个炒菜。可是就算是炒菜出来了好几年,也只是权贵人家在用。 原因就是铁锅本身就不是那么好造,太脆了容易破、太厚了炒菜炒不熟。而且油这东西非常关键,动物油、植物油,寻常百姓哪能用的起。 嫌跪坐不舒服,冠军侯府摆了许多的椅子,现在也被搬进宫很多了。正式场合该跪坐的还是跪坐,可是不少权贵私下里也喜欢坐椅子了。 好不容易办了个正事在造犁,可是刘彻和刘据也听说了,就是霍嬗觉得庄户那边的牛不够,这才动了心思。 倒不见得就是想着帮庄户人家解决麻烦,而是觉得两头牛抬杠犁田费事。要是一头牛能犁田,他就可以牵回来一头宰了吃牛肉。 风评被害的霍嬗觉得冤枉,他是真的想要进一步的提高生产力。 可是在很多人眼里,他可能做出来了不错的成果。但是动机嘛,那也就不好说,说出去了就太难听了。 “陛下,犁的事情暂且不提。”霍嬗说道,“我就是想问问,到底这一年多谁在坏我名声?” 刘彻好整以暇,问道,“谁在坏你名声?那你说说,你在长安原本是什么名声?” 霍嬗一脸坦然、真诚,“以前都说我意气风发、天生富贵,夸赞我英雄出少年、虎父无犬子,还说我礼贤下士、贵而不骄,说我是长安第一美男子堪比宋玉。还说我才貌双全,精通君子六艺,是长安第一公子!” 刘彻等人听着,觉得有些评价是比较公正的,是可以认可。 但是有些评价,肯定是霍嬗自我感觉良好。或者说别人奉承俩句,他当真了。 刘彻问道,“礼贤下士?真要是礼贤下士,为何各派学子进不了你冠军侯府?要说贵而不骄,长安城内纵马的人到底是谁?” “没纵马,我骑术好,只是小跑!”霍嬗就赶紧解释,“我就是出城和人赛马,也从不踩踏庄稼,能有几个比我好的?” 卫子夫忍不住笑了,“你啊,不会和好的比,只会和那些差的比?” 这一下轮到霍嬗哑口无言了,他自认为还是有着一些底线的,比起一些纨绔不知道要好多少。 可是在一些人的眼里,这位冠军侯比起一些纨绔还要纨绔。这位冠军侯任性起来,也丝毫没有权贵的觉悟,有些做法就是‘肆意妄为’。 不养门客、不与权贵往来,各派学子示好从未得到回应,传闻还有冠军侯曾经打破一些富商的府邸抄家敛财,名声在权贵中也非常复杂。 最多就是不欺凌百姓,没有胡作非为,这看起来是比一些权贵强。但是强的,也非常有限。 刘据也忍不住提醒,说道,“前几年你如此也就算了,到底岁数不大。现在还是如此,那就说不过去了。” 霍嬗就嘟囔说道,“让他们给我将黄老之学还是说孔孟之道?要不然说非攻?” 刘据就提醒说道,“嬗儿,从未有非攻之说,只是非攻不义。墨子尚且帮助守城,你读书向来都不仔细。” “行了行了,嬗儿是将军,读兵书就好。”刘彻赶紧拦住,说道,“再说下去,就是朕不该打仗了。” 刘据也立刻哑然,因为他确实是有意劝说皇帝最近几年不要再对外发动战争了。可是知子莫若父,他才刚借着教育霍嬗的由头,这就被挡住了。 刘彻看向刘据,说道,“有些事,你迟早也该明白。现在不和你说,也是因为你不是皇帝。” 刘据诚惶诚恐的跪下,连忙说道,“父皇明鉴,儿臣不敢!” “知道你不敢,这才对你说。”刘彻叹了口气说道,“朕岂能不知这些年打仗,打的国库空虚。只是不打,大汉能有如此疆域?” 真要说汉武帝‘罪在当下、功在千秋’,那也是有一定的道理。 他登基后开疆拓土,岭南等地收归汉室,包括跨越琼州海峡管理海南。向西南部开拓,贵州西部、北部以及云南、四川等西南夷被灭,这里也成为汉室江山。 西域暂时没有拿下来,但是大汉已经在打下基础了,比如说河西走廊等地已经成为大汉领地。向东有汉四郡,朝鲜半岛基本拿下。向北,匈奴远遁,漠南也是有着大汉的军事存在。 有些事情就是如此复杂,霍嬗不是政治家,他不懂那么多的事情。 他是一个将军,能够打胜仗,这对于他来说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 不过以他的身份来说,肯定会对朝局有些影响,有些事情肯定也是无法避免的。那么就努努力,让事情不要朝着恶劣、失控的方向发展就好。 (本章完) 108.第108章 家和万事兴 第108章 家和万事兴 回到长安的霍嬗在宫里住了十天,这才被允许回府。 对于霍嬗再次提及想要在上林苑修宅院,刘彻的口风明显松动了。原因非常的简单,就是因为建章宫就在上林苑,这更近一点。 在宫里休息、调养,也是在向皇帝他们吹嘘自己这一年多出去的见闻,说着打仗的一些事情。 哪怕知道霍嬗的话里肯定有吹嘘的成分,刘彻也早就拿到了军报,不过还是乐意配合。 霍嬗二十了,是大汉的大司马骠骑将军。但是在皇帝一家看来,这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只是现在有本事了,可以打胜仗了。 要是不自吹自擂,那就不是嬗儿了! 要是规规矩矩了,就说明嬗儿和大家不贴心了! 刚回府就有一个惊喜,陈居美滋滋的抱着一个小婴儿,旁边就是一脸得意的陈三郎。 霍嬗就恨铁不成钢了,“你们婚事办了?” 陈三郎连忙讨好说道,“君侯尚未回府,我等岂敢成婚!” 这话说的让人无言以对,没有霍嬗这个主君在家,陈三郎和姜小娘不敢成亲。哪怕给姜小娘脱籍了,他们也要等到霍嬗回来之后再成亲。 可是要说守礼的话,霍嬗这才出去一年半,孩子看样子都有五六个月了。这么算起来的话,陈三郎明显是早就将姜小娘拿下了。 “行了,孩子以后就养在府里,你们抽空将婚事给办了。”霍嬗又好气又好笑,“名字起了吗?” 陈三郎连忙说道,“君侯不在府,阿翁也不在,岂能起名。” 霍嬗非常无语,不过还是问道,“先前就听芸娘说了,是个带把的。你倒是有出息,正好让伱阿翁颐养天年、含饴弄孙。” “按我冠军侯府的习惯,这孩子就叫陈宛。”霍嬗说道,“回头你就在府里做事,做我亲卫。” 霍嬗还在说话,冯胥就带着哭腔问道,“君侯,可是我那不孝子不争气,以至于君侯要将他赶走?” “冯叔!”霍嬗无奈,看着一脸无措站在旁边的冯旦,更无语了,“冯叔,你们几个的功劳我岂能不知?冯旦是可塑之才,在我跟前只是亲卫埋没了。” 冯胥更急了,“君侯,他本事如何,我心里明白。我是将军亲卫,我儿就该是君侯部曲!” 陈居也无奈的说道,“要不是我拦着,老冯能打死侄儿。” “冯旦放出去为军校,以后对我有大用。我现在是大司马骠骑将军,以后要指挥千军万马,手底下岂能没几个心腹校尉?”霍嬗直接说道,“让你家老二过来为部曲就是,哪有那么多的废话!” 冯胥也不怕,继续据理力争,“老二岁数不够,本事也不够,岂能护的君侯周全?” 在冯胥的眼里,校尉自然是好,他也希望自家的儿子有出息。可是在他的眼里,霍嬗的安危才是摆在第一位的,比起儿子的前途更重要。 更何况跟在君侯身边为部曲,那也是极其有前途的事情,不比成为校尉差。 对于这一根筋的部曲,霍嬗也非常无奈,忠诚是绝对的忠诚,可是有些时候想事情太执拗。 只不过这件事情冯胥只可以提出自己的一些见解和想法,最终的决定还是按照霍嬗的意思来。 在霍嬗和冯胥等人聊着天的时候,韩芸娘挎着个小包走进府里。 她前几天也是被接去宫里了,本来闹了一个乌龙就有些没面子,再加上府里还有一个姜小娘,那就更加无地自容了。 霍嬗这个冠军侯肯定没问题,所以现在不争气的只能是她这个侍妾了。这不只是其他人的观点,韩芸娘自己也是这么认为。 到了正堂,霍嬗问道,“赵叔,我这出去一年多,府里一切都还好吧?” “一切都好,去年和今年的食禄都拨付了。”赵河西立刻说道,“先前仔细核算过并无差错,按照君侯说的除了接济一些部曲、孤寡,留下一些储备,就换了金铜。” 霍嬗非常有钱,食邑超过一万五呢,按民产计算数目,然后由朝廷拨付。 霍嬗对此不是特别关心,其他人可能食禄会克扣,但是他这里问题不大。 该给足的肯定要给足,少给了肯定是皇帝或者皇后找个理由给他存起来,毕竟他也是一些人眼里比较擅长败家的。 刘漠也连忙说道,“入冬的时候大将军病了一场,说是非常凶险。我等也送去拜帖、求见,都没能见着。” 霍嬗点了点头,卫青的身体基本已经垮了,这些事情他也心知肚明。连年的征战、年少时的营养不良等等,也导致了现在的卫青体弱多病。 刘漠也继续说道,“大约是君侯破了大宛的时候,匈奴派遣使臣入长安求和。那呴犁湖单于称其儿子安敢望汉天子,汉天子我丈人行也。” 霍嬗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这人前脚求娶汉家公主,后脚就死了。他那儿子想要和我大汉和亲,怕是只能做梦了。” 听到霍嬗的话,刘漠等人也都是笑着附和。匈奴和汉朝百年间的兄弟关系最终变成儿子和丈人,哪怕事情没有真正的办成,但是汉朝的百姓都觉得与有荣焉。 刘漠也继续说道,“前些年被扣留使臣,现在也放归了。” 汉朝和匈奴都有扣留对方使者的习惯,有人就因此降了,有人则没降。这一次放归的使者,就是未曾投降的。 匈奴释放出来了善意,不是他们变得知书达理了,单纯的就是现在的大汉强盛,匈奴虚弱了。 等到他们再次兵强马壮了,匈奴人就要挥舞着刀剑南下劫掠。 至于苏武,现在还没有成为使者,不过估计也快了。只是希望这一次,苏武和他的副使不要再卷入匈奴的单于之位的争夺中。 霍嬗认真的在问着一些比较重要的事情,他的身份到底不一般,对于长安城的一些大事还是需要有所了解。 哪怕刘漠等人知道的一些事情可能比较有限,也可以给霍嬗提供一些信息。 这一年多确实发生了一些事情,不过也不用特别的担心,暂时来看还没有出现改变朝局的一些大事,这就让人比较安心了。 霍嬗自然也是放心了,不过很多的事情还是需要去找卫青、霍光去了解,因为刘漠等人的身份有限。 哪怕他们是霍嬗的亲信部曲,稍微了解霍嬗一点的人,也会给这四家将一点面子,但是他们到底只是部曲。 “收拾一下,明天随我去舅公那。”霍嬗看向韩芸娘,说道,“行了,我们这才同房多久,没有子嗣也正常,以后自然会有。” 韩芸娘则忧心忡忡的说道,“君侯,奴实在不争气。” “没事,这事我不急。”霍嬗就笑着说道,“过两年有孩子最好,现在还早了点。” 这也是霍嬗的心里话,他觉得过两年再有孩子确实是更好一点。 但是真的要是有了孩子,他也觉得是一个好事,起码很多的人可以安心。 这个事情顺其自然就行,别人可能是在着急,但是霍嬗一点都不急。劝他娶妻的人不知凡几,不过这事还没动静! 陈居闲不下来,对霍嬗说道,“君侯明日去拜访大将军,我即刻去送拜帖。” 指着旁边的陈三郎,霍嬗就来气,“让他过去,你也在外头奔波了一年有余,好好歇歇。” 陈居嫌弃的说道,“他不行,他身份不够。” 不怪陈居嫌弃,虽然都是部曲,但是部曲也是有区别的。给大将军送拜帖,还是得四大家将亲自过去,那才是尊重。 “刘叔去送,你歇着。”霍嬗就笑着说道,“我看刘叔这一年不见是长胖了些,倒是冯叔,我见着是瘦了不少。” 刘漠喜滋滋的说道,“那我骑我儿那匹马去!” 四大家将算起来都有汗血马,只不过陈居的是个人的,刘漠他们就要抢自家儿子的。 “我过几天去要匹马回来,你们几个换着骑。”霍嬗就笑着说道,“真要是你们抢了从校几个的马,他们该急了。” 大家都非常开心,因为君侯再次大胜而归,因为大家都非常的平安健康。 至于规矩,冠军侯府没有那么多规矩,这都是真正的亲近人,是值得信任的人。 哪怕是不同姓,也都是一家人。 愿意为霍嬗拼命的人会有很多,甚至很多人都得不到一个为他拼命的机会。 但是这些部曲不一样,只要霍嬗一声令下,他们可以不问缘由的去做事。 这就是霍嬗对部曲好的原因,他有一天要是战死,肯定是部曲先死光了。有一天他要是犯事,部曲必然是陪着他战到最后的人。 冯胥撑着地来到霍嬗跟前,“君侯,要不再考虑考虑,让我家那小子跟着君侯?” “冯旦?”霍嬗乐了,“明天我就让他骑着汗血马去期门军上任,历练一圈我给他放去边关。这事没得商量,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赵河西和陈居立刻抬起老伙计就走,冯胥如果敢骂,另外两个骂的更厉害。 霍嬗顿时笑了,“急着回家,自然也就是这么些事!” 回到了长安,霍嬗非常的放松。回到了冠军侯府,那才是真正的轻松! (本章完) 109.第109章 心眼贼多大司马 第109章 心眼贼多大司马 长平侯府,卫不疑哈着气、跺着脚,看到霍嬗骑着高头大马走来忍不住开始急了。 “不知道外头冷,还这么慢悠悠的!” 霍嬗跳下马背,拱手说道,“表叔,就是外头太冷了,我才要慢点。真要是骑马跑起来倒不是担心滑倒,还是这风刺骨啊!” 卫不疑笑着打趣,“你乘车就是,谁让你骑马了!” 陈居牵着马跟在后面,元宝不会让不熟悉的人牵,所以这事大将军府的人做不了。 霍嬗义正词严的说道,“我是军侯,乘车像什么话!再说了,我得了这么好的马,不骑出来怎么行,满长安不少人还没见过天马呢!” 卫不疑一点都不觉得奇怪,这是霍嬗的风格,有些时候张扬的厉害。 “刚出宫你就过来,伱过来也就过来,阿翁偏偏让我迎客!”卫不疑就吐槽说道,“我去你府上,你什么时候迎过客?” 霍嬗诧异了,“表叔,我府上不至于这么没规矩吧?” 看到霍嬗惊讶的样子,卫不疑就只能解释,“你府上是有奴仆,只是我这表叔过去,你不该亲自出门迎候?我看你不是不拘小节,是真的没了规矩。” 这么一想好像还真是那回事,冠军侯府迎客基本上就是客人自己进来。当然那是针对赵安国、卫伉、公孙敬声这些人,甚至是霍光也是如此,说一声就进去了。 偶尔四大家将当中有人迎客,那就是非常不得了。 霍嬗,他确实很少在府门外迎客,除非是大将军过去。但是说起来,卫青没去过冠军侯府啊! “老大被你诓去了塞外,现在还在戍守。老三本是去给你传旨,你倒是扔下兵马先跑回来。”卫不疑就吐槽说道,“现在老三还在羽林军,你这又憋着什么坏来坑我了?” 被冤枉的霍嬗非常不满,“表叔,我岂是那样的人!表叔们有公干,那是陛下的旨意,和我能有什么干系!” 卫不疑一点都不相信,卫伉的事情暂且不说,戍守边关也是应该。 可是卫登的事情就难说了,还不是霍嬗开溜了,只能临时抓个卫登去顶锅么。 卫不疑严肃说道,“大哥还有点本事,老三也有些聪明劲。嬗儿,我是真不成,文不成武不就的,你可莫要坑害我!” 两个人说说笑笑,虽然是叔侄,但是岁数相差不大。霍嬗小时候是在宫里长大,但是卫不疑和卫登这两个襁褓封侯的,小时候偶尔也进宫,大家也都熟悉。 看到霍嬗,平阳公主打趣说道,“现在想去你冠军侯府的人多着,你拜帖都收不完。这倒好,你出宫第二天就来找你舅公,其他人如何想?” 霍嬗一边行礼一边说道,“其他人肯定说我孝心,说我大司马骠骑将军最为敬仰大将军,卫霍同气连枝!” 平阳公主笑骂说道,“行礼时规矩点,大司马骠骑将军就这么个样子?” 卫青笑盈盈的看着霍嬗,说道,“本以为是大司马骠骑将军要见见大司马大将军,哪知道只是个大将军。” “习惯了。”霍嬗笑着对卫青说道,“舅公,我可想好了,当着我的面其他人不能称大司马,我还是觉得骠骑将军听着威风。” 卫青就随意说道,“随你心意,你自称剽姚校尉都有人逢迎。我记得你现在还有奉车都尉、侍中的衔,什么时候找陛下说说,你身上官职太多。” “我看用不着,又不全都是外朝官。”平阳公主就笑着说道,“嬗儿身上的官职多不是坏事,现在朝中重臣,哪个不是侍中出身?” 卫青也只是笑笑,随即问道,“你出宫之后,多少人送了拜帖?” “粗略算了一下,不低于三十家。”霍嬗就说道,“有一些外朝官,有不少开国功臣家的,还有些这些年新封的列侯。阿翁的部曲有,舅公的故旧也有,我都没回。” 平阳公主又好气又好笑,“你不回,别人说你张扬、目中无人,现在全长安的人都盯着你,你偏偏急着来看你舅公。你舅公这一年多就差闭门谢客不出门了,你这时候过来,不是让他难堪么!” “甥孙来看舅公,这还错了?”霍嬗大呼冤枉,说道,“我来看舅公是让舅公为难,我不来看舅公,外头就该传卫霍失和。” 看着霍嬗那浮夸的表情,卫青皱眉说道,“稳重点,都是大司马了。” “大司马也不上朝,陛下前两天让我上朝,我说伤了腰。”霍嬗抓着葡萄干就往嘴里塞,“陛下拿我没法子,他也不给我留些颜面,拿着马鞭冲进房就要打我。” 平阳公主就恨铁不成钢了,“你还有脸说,陛下都下朝了,你倒是搂着你那侍妾还未起身!不打你打谁?让你上朝就那么难?”“上朝我只怕更要犯错,过两天我上朝去。”霍嬗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说道,“丞相现在要弹劾我,我明天就去问问,真要是有了结论,我也好上朝去领罚。” 卫青就笑着点头,“是该如此,其他时候不上朝也就算了,领罚的时候去早些。” 平阳公主非常无奈,霍去病也好、霍嬗也罢,有些时候做事的风格是一致的。这绝非是父子就能解释的通,这样的行事风格说到底还是皇帝教的。 出身皇家的平阳公主知道皇帝信任霍去病、霍嬗不是没原因的,主要就是他们根本不结党,哪怕在军中威望越来越高,也从未插手军队的日常管理等等。 打仗的时候领着旨意出征,不打仗的时候就在长安城肆意玩闹。 这样的大司马骠骑将军对皇帝来说,真的没有威胁,这就是皇帝手里的最好武器。 而大司马大将军受到一些‘猜忌’,不只是因为功劳大,更是因为以前参与朝政、插手军队的管理。 担心霍嬗的权力太大、地位太高,这也是外人的看法。了解的人都知道,霍嬗这个大司马骠骑将军没有实权,权力和地位都是来自皇帝。 看似地位尊崇,可是在朝堂根本没有任何根基。 卫青看着霍嬗,笑着说道,“我要是撑得住,你就这么胡闹。我撑不住了,你就该去上朝,可明白?” “那舅公多活十年、二十年,我想过了,等我三十了就好。”霍嬗就一本正经的说道,“三十而立,我那时候就该建功立业、稳重起来了。” 平阳公主坐不住了,起身伸手朝着霍嬗的耳朵抓去。霍嬗灵活的一个后滚翻,连滚带爬的躲开,这位舅婆是真舍得下手,皇后姨婆还只是装腔作势的吓唬人。 “三十?”平阳公主是真的生气了,“十五的时候,你说二十懂事。二十了,你又推到三十!让你娶妻,你说家训难违!霍嬗,你什么时候能懂点事!” 霍嬗保持着安全距离,说道,“这不是舅公挡着我的道了吗?外头都在传卫霍,那不打紧。我现在要是真去上朝,卫霍就成真的了!” 卫青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嬗儿,我现在不管军事,只是偶有大事陛下传召,我才建言献策。你该收敛一些,你这么闹下去,也不怕陛下生厌?” 霍嬗看向卫青,一张脸只剩下苦瓜相了,“舅公、舅婆,我现在是大司马骠骑将军,陛下眼里我还是孩子。我前些天说二十了,陛下还说我懂事太早,没有小时好玩。” 卫青和平阳公主也不说话,多少有些感同身受。 外人眼里霍嬗是少年英雄的大司马骠骑将军,他们的眼里就是看着顶盔掼甲的霍嬗,脑海里时常浮现出一脸婴儿肥的霍嬗拿着木刀木枪咋咋呼呼的骑在小马驹背上横冲直撞。 霍嬗是长大了能建功立业了,长辈们的眼里他就是一个从小没有爹妈疼的孩子。差着辈呢,有些人哪怕四五十岁了,在爷爷奶奶眼里依然只是一个孩子。 平阳公主好像怒火平息了,“那你娶妻,生个孩子就好。你生了孩子,陛下会将你当大人。” 霍嬗就看着平阳公主笑着说道,“我都能满地跑了,我阿翁在甘泉宫狩猎时杀了头鹿。” 平阳公主一下子说不出来话了,霍去病有了儿子之后,依然张扬的厉害。所以说有些人就算是当了父亲,那也不见得就算是真正的成熟了。 卫青就问道,“听闻李广之孙也在你帐下,能封侯吗?” 霍嬗仔细想了想,说道,“我让他狙击郁成王,也算有功,不过最多也就是关内侯,这还要看陛下的意思。这一趟算下来,李广利、赵安国能为列侯,其他人多半就是升为九卿、太守,从军的罪犯免罪。” 平阳公主问道,“如此大功,只能有二人封侯?” “列侯少,关内侯多。”霍嬗解释说道,“我和义渠侯本身就是列侯,要不是我给李广利机缘,他封侯都难。” 卫青解释说道,“立功者多,除了嬗儿之外,其余人都无显功。关内侯也不错了,我先前算算,算上关内侯能有七八人,这也不少了。” 平阳公主就笑着说道,“那李广利这辈子在你跟前,怕是只能伏低做小了。” 霍嬗则说道,“他带出去的那些人,我都给分出去了,我这个骠骑将军可是心眼多,李广利就算是封侯了,手下也无兵将,全都是我的部下!” (本章完) 110.第110章 明哲保身 第110章 明哲保身 霍嬗回到了长安城,只不过现如今的他处境有些尴尬。 冠军侯、大司马骠骑将军、卫尉、侍中、奉车都尉,每一个身份都是无比尊贵。但是与这些身份相比,他现在身上看似没有实际的职务。 简单的来说,就是只有官职、不管事。 甚至就算是上朝,本来以为是要被弹劾的,结果他露面了,就听到皇帝和群臣在议论其他的事情。 公孙贺没有弹劾霍嬗,直指使者暴胜之、光禄大夫范昆等人也是选择沉默寡言,就好像没有看到一样,也不会提及弹劾。 这就是笔糊涂账,没有人在意霍嬗,不在乎他立功,也不在乎他此前的过错。 这也就意味着大家会忽略他的一些功劳,破大宛的大功没有人提起。已经进封大司马了,那就别提食邑了,毕竟再加的话,就要超过大将军卫青了。 霍嬗不去上朝,很多人也松了口气。大将军卫青现在基本上也不上朝,那是在养病、是在淡化存在感。 要是大司马骠骑将军来上朝,让一个二十岁的小年轻站在百官之首的位置,肯定会让很多人无比尴尬。所以他不来上朝,大家心里都可以轻松点。 霍嬗还是有些忙,偶尔去南军、北军转转,仔细的监督一下期门军和羽林军的训练,督促着军械的打造等等,这些就是他的公务。 不管具体的事情,看似更多的就是皇帝的使者,只是做点监督的事情而已。 霍嬗对于自己现在的一些状况一点都不在意,心大着呢。现在的他看起来对于权力没有任何的向往,甚至会觉得没有权力反而更加逍遥自在。 现在忙着的是正事,到处走亲访友,这本来就是正事。 除此之外偶尔还需要入宫小住两天,好歹也是卫尉,多少也是要办点正事,算起来还是要负责建章宫的防卫呢。 只是看起来霍嬗的觉悟一般,这个九卿之位对他来说没那么重要。帮着皇帝守卫皇城的事情其他人也可以做好,他在忙着选择宅基地。 这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在努力寻找了,他想要在上林苑选择一个风水宝地起大宅院。皇帝基本上是答应了,只是不许搞破坏,不许离建章宫太远以及太近。 天汉元年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来了,这也是刘彻的第八个年号,估计很多百姓都记不住了。 但是没办法啊,现在的皇帝就喜欢频繁的换年号,明清的时候皇帝基本上一生只用一个年号。 元标志着汉武帝即位后开启了新的时代,元光年间出现彗星被视为吉祥征兆,元朔因冬至与朔旦重逢示祥瑞,元狩因获得类似于麒麟一角兽和大规模反击匈奴,元鼎因河汾获宝鼎,元封因封禅泰山,太初因改正历法。 天汉反映繁荣景象。 不得不说刘彻在有文采的同时,还是非常的迷信,年号也反应了他的一些政治主张。 看到霍嬗回到了宫里,刘彻问道,“嬗儿,宅子可选好了?” “还在选,准备选个依山傍水的,前头还要有小河。我要看着景致好,闲暇时还能垂钓。”霍嬗说道,“旁边不该有太多杂草,我不喜欢蚊虫。” 刘彻笑着说道,“那你就慢慢选,选完了和朕出去巡游,宅子自然有人造。若是其他还好,你的性子浮躁,钓不了鱼。” 刘彻极其爱巡游,历史上他十次东巡、六次封禅泰山,不过元封元年的那次封禅是刘彻第一次封禅,也是规模最大、最严肃的。 自从元封封禅之后,刘彻差不多三年一次封禅。不过后续的所谓封禅,很多的都是在为第一次封禅收尾,比如说在泰山下的名堂修建,建好了就要去一趟。 毕竟这些工作,也是第一次封禅的内容之一,这一切都是必须要做好的事情。封禅是正经事,皇帝和百官都不敢有丝毫马虎,心一定要诚。 东巡除了视察地方之外,也是在求仙问道,这些事情对皇帝来说是孜孜不倦。 除了东巡,他也北巡,皇帝是不可能一直老实的在长安城待着。 “陛下要巡游,我自然跟着。”霍嬗说道,“那我回头就让人准备准备,这一趟我们还是去东边?” 刘彻就笑着点头,肯定是要去东边,看看能不能找到仙人的踪迹。到时候还要派船出海,寻找一些仙山的踪影。 “我想着大军回来了,就该出去走走了。”刘彻就说道,“还是带着南军,这些天你也不要瞎跑了,选好护卫的兵马才行。” 霍嬗就连连点头,这个工作确实就是他的本职工作之一,要是连这些都做不好,他这个大司马骠骑将军就有些说不过去了。更何况作为卫尉,这也是本职工作了。以前不管这些事情,是因为能力和身份不够。但是现在的话,就可以全面的主管皇帝巡行的一切防卫工作了。 霍嬗应声说道,“那行,我回头就选人。陛下,过几天得和我说去哪,沿途的一些护卫总是要有,我也好调各地的兵马。” 刘彻自然也明白这些,“过两天我再和伱说就是,你这些时候就好好的办事,好好休养。” “你去椒房殿和皇后说一声,朕要出巡,宫里的一些事情该皇后看顾。”刘彻笑眯眯的说道,“太子那边也说一声,有些事情得太子帮忙处置。” 刘据现在还没有监国的权力,实际上就算是刘彻巡游在外,大多数的重要政事也都是送到他跟前,而不是说真的将国事交给太子来处理。 霍嬗想了想,小心问道,“皇后还是只管宫内事,太子那边只管长安防卫?” 刘彻就笑着开口,“既然你已经知晓,还何必多嘴问?难道是想劝朕让太子监国?” 霍嬗稍微有些尴尬,皇帝是舍不得将手里的大权放给太子的。别看刘据的地位稳固,在朝野上下的名声也不错,可是太子手里也没什么实权。 监国理政想都不要想了,就算是朝会,大多数的时候太子也都不能过去。还是在不断的养望呢,还是在不断的学习,皇帝自认为现在还非常强壮,就不会下放权力。 刘彻随即笑着打趣,“听闻你前些天打了人?” 霍嬗连忙解释,“有人想出名想疯了,自认为有些才华就想要投效在我门下!黄老之学的门生,真以为是前些年那么显贵呢?” 大汉在开国之初是流行黄老之学,讲究的是无为而治。这是在汉高祖到汉武帝即位的七十余年非常兴盛,一度是大汉的主流思想。 但是现在儒家显贵起来了,黄老之学已经被皇帝给基本放弃了,因为他觉得儒家的一些学说更加符合统治者的利益。 “你表叔又该说你,怪不得你这些天不去见太子。”刘彻打趣说道,“你自己也收敛点,这次朕保着你不被弹劾,你要是再如此,那就难说了。” 霍嬗觉得冤枉,“陛下,这真不能怪我,是那人自恃有些才华口无遮拦。真要是有些本事还能恃才傲物,要我说也就是个酒囊饭袋,我不打难解心头之气。” 刘彻顿时头疼,霍嬗有些睚眦必报,这件事情他知道。这个小徒孙也有些意气用事,这件事情大家都心里清楚。 做事不计后果,在霍去病、霍嬗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这父子二人真的是不在乎名声,读书人也好、权贵也罢,都是得罪了也就得罪了,毫不放在心上。 所谓春秋战国时名将之后,霍去病和霍嬗也不见得就是有多尊重。 倒是一些有本事的匈奴人,这父子二人倒是比较喜欢。而那些匈奴人,也都佩服冠军侯父子。 刘彻也懒得烦恼,说道,“你迟早也为这臭名声所累,朕说了你也不听。屡教不改,你是咎由自取!” 别看霍嬗似乎是被骂了,可是他没当回事。他真不是自污,现在还轮不到他这么做。大将军卫青还在,就轮不到霍嬗想着明哲保身、韬光养晦。 可是他现在的一些做事风格,皇帝看似嘴上骂的厉害,心里则是无比的喜欢。霍嬗这个大司马骠骑将军,就该是孤臣。 “前几天我去了趟丞相府,我觉得表叔在任上也做不出事。”霍嬗上眼药了,说道,“表叔是什么样的本事陛下也知道,他比我还纨绔,又不遵法纪,迟早是要惹祸。” 刘彻笑着问道,“公孙敬声?那也是你表叔,是你卫霍家的人,他为九卿不好?现在都说他们父子俱为公卿,这是多大的荣耀。” 霍嬗不太认可,“真要是都有本事也就算了,表叔才是真不知收敛。他要是继续这么显贵,谁知道他能做什么事情呢!” 刘彻笑眯眯的说道,“他犯事了,不是你来杀就是让太子来杀,你觉得如何?” 霍嬗心里一惊,连忙说道,“不至于吧,我岂能做这事!” 历史上的公孙敬声挪用北军军费,这就是杀头的罪过。尤其引发的巫蛊之祸,也让卫霍几乎全军覆灭。 刘彻就笑着说道,“朕能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为何用他,你自己琢磨。琢磨透了再和朕说,琢磨不透,他就是朕的太仆。” (本章完) 111.第111章 名不副实的孤臣 第111章 名不副实的孤臣 从建章宫出来,霍嬗溜达到了椒房殿,“姨婆,陛下过些时候就要出巡,后宫诸事本来就是姨婆该管之事。还有少府所掌宫中事由,还是让姨婆管着。” 卫子夫就笑着问道,“这一趟还是要去东边?” 霍嬗就点头说道,“除了去东边,还能去哪?我倒是想要去北边,陛下肯定不准。” 卫子夫表情有些微妙,匈奴单于死了的事情现在还瞒着霍嬗呢。虽然大家都不敢保证这件事情可以瞒多久,但是能瞒一会儿是一会儿。 原因非常简单,霍嬗不知道这些事情还可以安心的休养,在长安城里逍遥自在。要是知道了那些事情,他就该四处闹腾着准备打仗了。 皇帝出巡要是去北边的话,肯定是带甲十几万、向匈奴约战。这样的事情刘彻做的出来,此前就有这样的例子。不能当个大将军,这也一直都是皇帝的遗憾。 霍嬗懒洋洋的说道,“还是像往常一样,让表叔管着长安的事情。舅公留在长安,其他的一些大臣,大多数都要随行。” 卫子夫对此也习以为常,问道,“这一次是你主管随行护卫吗?” 看到霍嬗点头,卫子夫认真说道,“以往你只是随行就好,这一次不一样。怎么说也是出去打了两次胜仗,你能制约大军不假。只是随行护卫不一样,这事不能出差错。” 护卫皇帝的安全和带兵打仗,这确实是两码事,霍嬗心里也明白。 不过霍嬗还是有信心,“姨婆放心就是,还有其他人做事,我这个卫尉就是说出去好听,估计手底下的人武库署令、守宫署令都不认识我这上官。” 卫子夫则打趣说道,“我看是伱不认识他们,你自己不去管那些事,偏爱往军营跑,这能怨得了谁。” “回头和表叔说一声,让他举荐几个人过来,我好往西域安置。”霍嬗就认真说道,“西域迟早要设都护府,那边容易出功绩。我现在是安排了几个人在那,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给调回来了,得让表叔的人先过去。” 对于霍嬗这样的安排,卫子夫自然认真对待,“陛下那里能行吗?” 霍嬗很有信心的说道,“行,我现在设置了三个校尉在屯田,表叔举荐来的人过去先去历练。现在的校尉有出身舅公那边的,也有跟我立功的,这事情好办。” 卫子夫立刻对旁边的侍女说道,“暖意,让太子过来。” 霍嬗立刻哭丧着脸,“姨婆,我可是在做好事,可不是让表叔又来说教!” 霍嬗做了什么事情大家心里都清楚,卫子夫和刘据此前也就是逮不着人,要不然肯定说教了。 今天霍嬗来传旨,先聊正事、再谈一些安排,就是不聊私事,想着聊完就跑。 可是现在好了,只要刘据过来了,少不了一顿唠叨。 “你打的人里头,有一个是你表叔安排过去的。”卫子夫有些不高兴的说道,“你啊,越来越跋扈了。你表叔好心安排个人过去,就是觉得你没规矩,想要你收敛点。跟前有个老成持重的人提醒,也不至于犯错。” 霍嬗身边基本上都是权贵、武将,亲信的就是几个唯命是从的部曲,也就意味着都是一些脾气不好的、胆子很大的。 “我知道啊,所以才打的厉害!”霍嬗只能说道,“姨婆,陛下不喜我和读书人往来。” 卫子夫不信,她可不是傻白甜,“你那说辞说给外人去听,陛下此前就和你表叔说过,说你小时候偶尔还听听大儒讲课。这些年只是读兵书、打仗,经义都忘光了。” 将霍嬗培养成冠军侯,这是最为重要的。 可是不管是刘彻还是卫子夫等人,都希望霍嬗是一个标准的贵族,所谓的君子六艺都需要掌握。 投入了非常多的资源,可惜现在的霍嬗越来越‘偏科’,一些模范贵族、贵公子的气质和修养没有不说,现在只要不打仗,在长安就是一副纨绔无赖的样子。 刘据匆匆而来,还是一副儒雅敦厚的样子,看着就是翩翩如玉的贵公子。到底是皇太子,气度等等毋庸置疑,和霍嬗身形松松垮垮、看着就轻浮的样子比起来判若云泥。 规规矩矩的行礼,刘据不会因为是人子就在礼节上有所松懈。 霍嬗也连忙起身行礼,刘据到底是储君,该有的尊重肯定还是要有,最多也就是霍嬗的行礼看似是不太标准、规范而已。 刘据指了指霍嬗,有些无言以对了,“你啊,一直如此不长进,我也懒得说你了。”“太子,这次叫你过来是有正事。”卫子夫说道,“陛下在初夏前将会出巡,嬗儿负责防卫,长安的事务肯定是要落在你身上。” 刘据对此一点都不意外,皇帝封禅、巡游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出去都是这样的一个安排。所以大家都习惯了,所以也知道怎么样去处理好接下来的事情。 卫子夫继续说道,“嬗儿的意思是你手上若是有可用之人,他安排去西域屯田历练。” 刘据在博望苑还是结实了不少人,他既结交织草鞋的平民百姓,门下也有敢仿朱亥的游侠作宾客。 说三教九流严重了些,也确实有很多与主流政见不同的‘异类’依附。但是不管怎么说,刘据这个太子还是有地位、声望,手里还是有不少可塑之才。 “张光是我门下,这人倒是有些本事。如侯此前虽然入狱,只是为父母报仇,孝心可嘉。”刘据就说道,“这二人胆大心细,为人也赤诚忠勇,若是投军自然最好不过。” 霍嬗心里明白,不过还是问道,“这两人有从军之经历吗?” 看到刘据摇头,霍嬗忍不住吐槽,“陛下现在还不准表叔结识一些军伍中人?” 刘据笑着指了指霍嬗,“天下谁不知大司马大将军是我舅舅,天下哪个不知你大司马骠骑将军要喊我一声表叔?” 这也是实话,卫青和霍嬗存在,那自然也就意味着太子刘据根本就不需要刻意的去军中培养势力。这两位的存在,就足以让太子安心了。 霍嬗就说道,“谭杰在外也有些两年了,此前也有些军功、也有职务。我用他换回田仁,以他为校尉。表叔所说这二人,也一并入西域,争取两三年内再立些功。” 刘据仔细想了想,还是说道,“嬗儿,我不急着掌兵。有大将军和你,我倒也没什么好担心。” “我是孤臣。”霍嬗就笑着说道,“再说了,以后表叔也不能只用权贵为将,到少还是要有些本事的将校。” 霍嬗自称为‘孤臣’,卫子夫和刘据可不信。有些孤臣是真的只忠诚于皇帝,而有些孤臣则是皇帝刻意的安排,不许与其他的一些势力多接触。 刘据也知道霍嬗说的有道理,哪怕在军方有卫青和霍嬗这两个天然的支柱和靠山,可是作为皇储,该培养一些势力的时候就需要培养,该提拔一些人才的时候就需要提拔人才。 更何况就算是以后手里有着霍嬗这样一个支柱,或许也能算是曹宗这个亲外甥为将,只是除了这些高级将领之外,手底下也需要一些可靠的中高级将校。 刘据想了想,问道,“去北边历练如何?要不去卫伉那里,他还在驻守。” 卫子夫轻咳一声微微摇头,这让霍嬗有些迷茫。 刘据也反应过来,现在来看西域是更容易出功绩的地方,因为朝廷后续要在那边持续的扩大驻兵的规模,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灭一两个不服王化的小国。 但是刘据知道北边的匈奴单于死了,朝廷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大举用兵了。真到了那时候,才是立大功的时候,说不定一战封侯就能有好几个。 “还是听你的,去西域好些。”刘据就笑着改口说道,“嬗儿这么安排肯定有原因,只是这事大将军知道吗?” 霍嬗笑的非常灿烂,“舅公不知道这事,我安排表叔的人去西域历练,陛下最多说我两句。要是舅公安排的人过去,陛下不只是要责骂表叔,连那些人都到不了西域。” 一想到卫青现在的一些处境,卫子夫和刘据也能理解。 皇帝不是多么猜忌卫青,但是绝对不希望看到那位大将军继续在军队的事情上有太多参与。尤其是涉及到储君,就更加不希望看到有卫青的身影了。 霍嬗就没这么麻烦,他‘功大难封’,那就继续当做孩子看待。 相比起成熟稳重且无比谨慎的卫青,莽撞而张扬的霍嬗一身毛病,随便找个理由就能削掉食邑乃至爵位。 最多到时候再给立功的机会,他还可以升了贬、贬了升。岁数小的优点就体现出来了,更何况还是一个暂时无后的孤家寡人呢! 就像现在一样,独自领军灭了两国,只得了一个大司马的官职,食邑等等皇帝不提,文武百官也不提。这样的功劳和战绩相比,确实少的可怜。 不过就算是霍嬗也没有任何不高兴,现在真要是给他太多的封赏,他就该慌了。真到了那时候,他就要去忙着做一大堆荒唐事自污了。 不过暂时来看,没有这方面的担忧,他还是那个特殊的冠军侯! (本章完) 112.第112章 加冠 成年 第112章 加冠 成年 霍嬗积极的在为刘据出谋划策,也可以说是在尝试着提升刘据的威望和实力。 乐观一点的来看,有着大司马大将军卫青和大司马骠骑将军霍嬗存在,根本没有人敢去构陷刘据。 就是皇帝的其他子嗣们,也不敢表现出对储君之位的任何奢望。 但是想想看历史上的巫蛊之祸,晚年昏聩的皇帝几乎是谁也不信。 逼死有贤名的太子以至于江山动荡,陪伴了几十年的妻子也被逼死。两个亲生女儿被诛杀,丞相公孙贺被杀,长平侯卫伉被诛、亲外孙曹宗也被处死。 长安血流成河,数万人因为这件事情被杀。 霍嬗知道现在的他是皇帝的心腹,就算是胡闹的话,皇帝也不会怪罪什么。 可是谁也不知道皇帝什么时候会对他失去信任,谁也不敢保证晚年疑神疑鬼的皇帝会不会为了长生先杀一个心腹. 将一些事情单纯的寄托在皇帝的信任之上,这显然不够,还是要有足够的实力自保才行。 再次出宫的霍嬗回到了冠军侯府,准备仔细的研究一下新的科技发明。造纸术这件事情他是认真的,也觉得这个时候可以些时间和研究去改进。 汉朝有纸,只不过这是‘麻纸’,这种纸产量不大,产地不广,质量欠佳,不足以代替简帛。 “造纸?”懒洋洋躺在床上的霍嬗抖着脚,在思考事情,“我难道要成为污染环境第一人?” 这事情很有可能发生,造纸的话免不了会破坏水源。在水池中浸泡植物,到时候就是一种污染。 “稻草、竹子好像都行。”霍嬗仔细回想着,“得先扒皮取下来植物纤维,这个就需要泡。但是泡多久不知道,还得想办法摸索一下。” 先不计成本的去研究,反正霍嬗有钱,经得起这样的投资。 其实不管铁锅也好、马蹄铁等东西也罢,甚至就算是现在在长安城附近大力推广的‘天汉犁’也罢,霍嬗确实算‘发明创造’了。 可是这些东西的持续改进等等,都是工匠等人完成。 这也正常,霍嬗这个发明者提供一些创意和思索,解决了从无到有的问题。后续的改良等等,不一定就需要他亲力亲为。 霍嬗还在忙着些事情,霍光就来了,“嬗儿,这一次陛下出巡,现在都在说是你随行护卫?” “是打算让我来安排,这可是个苦差事。”霍嬗忍不住抱怨说道,“还是带兵最为轻松,不过随行护卫对我来说也不难。” 这话说的无比自信,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霍嬗没少跟着皇帝出巡,有些事情有样学样就好。 霍光自然明白这点,不过还是担心说道,“那你还是要勤勉些,我听闻现如今很多人都认不得你这个卫尉。” 这就一言难尽了,不是那些人不认识霍嬗,而是霍嬗不认识那些人。 对于霍嬗的一些做事风格等等,霍光这自然是极其不认可的。他是一个极其谨慎的人,出入宫禁二十多年未曾犯过一次错误,这就是他的风格。 而霍嬗那样张扬的作风,霍光都不敢想,也数次提醒,但是霍嬗不改啊,那就没法子了。 霍光提醒着说道,“伱怎么说也是大司马骠骑将军,对西域又熟悉。乌孙的事情你该用心点,这个事情你该心里有数。” 提起这个霍嬗似乎是后知后觉,当初随他一起入京的还有乌孙使臣。毕竟是外国使臣,有些时候还是会给点优待,尤其是大汉现在需要拉拢的乌孙。 霍嬗就问道,“现在朝廷上是如何说的这事?” 霍光就说道,“肯定是有些眉目,虽说细君公主之事令人扼腕,只是乌孙如今在朝廷和匈奴之间摇摆,满朝文武都觉得该拉拢。” 这个事情霍嬗自然也能理解,乌孙实在是太重要了。 这是西域强国,此前也就是联合匈奴灭了大月氏报了灭国之仇,现如今在天山以北伊塞克湖南岸至伊犁河流域一带游牧。 这个北与匈奴、西北与康居、西与大宛、南与城郭诸国相接的国家,非常值得拉拢。想要控制西域,乌孙这个地头蛇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 霍光看向霍嬗,说道,“嬗儿,若是出巡之前,求陛下开恩给你行冠礼吧。” 霍嬗愣了一下,他现在一身的官职,可是还没有及冠! 冠者礼之始也! 这就是成人礼,自然无比重要了。行冠礼了,那就是成年人了,就可以以正式的大人身份参与到一些社会活动当中。 大汉是无比重视冠礼的,只是在年龄上要求不是特别严格。 皇帝、太子比较特殊,可以有惠帝二十岁加冠,也可以是刘彻的十六加冠。这还是要看具体的情况,比如说储君要准备登基了,那肯定提前加冠。 至于寻常的士子等,一般来说是要到二十加冠。 “叔父说的极是,我是该加冠了。”霍嬗就说道,“武弁大冠,我也该戴着了。” 武弁大冠,这也就是武冠了。这种插有鶡毛,加双鹖尾,竖插两边,这也是武人礼冠。鶡者勇雉也,其斗对一,死乃止。 要是再加上貂尾与蝉羽,就变成所谓的赵惠文冠,又称为貂蝉冠,这就是高级武将的礼冠了。到了司马一族的时候,也会衍生出来了‘狗尾续貂’的成语。 看到霍嬗对于这件事情认真了,霍光非常欣慰,“先前你岁数小,身上官职也少,没人说你不加冠。这次你大胜归来封赏迟迟未下,就是吃了岁数小的亏。” 霍嬗的封赏没下来,自然有人打抱不平,比如说霍光。只是这件事情也只能私下唠叨两句,哪个敢在皇帝面前提起呢? 霍嬗就笑着说道,“我过两天去宫里问问,陛下要是准许了,我去请大将军为我加冠。” 霍光就笑了笑,他觉得这件事情悬。嬗儿真要是被允许加冠,陛下肯定不会允许其他人主持。 霍嬗的表字甚至早就被皇帝起了,字:子侯。 说起来还是十岁之前就给起的,而这本该是在行冠礼的时候尊长赐字。 不过这些显然也都不重要,表字可以先有,冠礼到了时间也应该有。尤其是霍嬗这样的列侯,不行冠礼也说不过去。 其实除了皇帝那几个之外,也没多少人完全将霍嬗当做孩子。二十岁了,这也是岁数不小了,很多人在这个年龄孩子都满地跑了。 霍嬗不娶妻不要紧,只要先纳了妾就行。但是如果不加冠,那就成了笑话。 霍嬗有些不确定的问道,“阿翁、阿母不在了,我到时候是要拜大将军,还是拜皇后?” 霍光就出主意说道,“若是陛下为你加冠,自然是拜陛下。若是他们都不来,就拜兄长的灵位。” 这个事情是大事,只是想想看霍嬗也有些头皮发麻。 因为他知道在汉朝要是开始讲仪式感有多么恐怖、繁琐,加冠自然是无比重要的事情,礼仪等等的要求无疑就更高了。 可是就算是觉得有些繁琐、头疼,该做的事情肯定还是要做。 心里有数的霍嬗觉得自己这一次回长安之后,事情真的是变多了。 现在的他也认为自己不该像前些年那样还是个‘半大孩子’,身份、履历和年龄都合适了,也是时候去做更多的事情了。 至于皇帝那里也没什么好说的,就算觉得霍嬗是长不大的孩子,那也只是相对来说。真的要是开始办事,那肯定还是要办事。 毕竟都允许霍嬗出征了,已经打了两仗不说,现在还要全权负责皇帝出巡的防卫等等。 这一切也都是表明在皇帝的心目中,霍嬗已经可以开始承担起来更多的责任。 入宫,霍嬗准备入宫一趟。事关自己的一些大事,事关接下来能不能被当做一个大人,那就必须要积极一点。 骑着骏马的霍嬗朝着建章宫而去,忽然看到一队车队也前往建章宫。 “停下!”霍嬗勒住缰绳,直接问道,“你们是何人?” 一个俏丽的侍女上前,规规矩矩的说道,“楚元王之来孙女,奉旨入宫。” 霍嬗愣了一下,直接报父亲的名讳就好,实在不行报祖父的名字也行,这一下来了个‘来孙女’,一时间都反应不过来了。 不过霍嬗猛然间想起来了,楚元王刘交是汉高祖刘邦异母弟,颇有贤名,但是他的孙子是参与七国之乱的楚王刘戊。 不出意外的话车里的就是刘解忧,以罪臣后代的身份出生。 现在不能提及她的父亲、祖父,只能提起高祖父楚元王了。 “随我入宫。”霍嬗微微点头,随即问道,“陛下可赐了公主名分?” 侍女乖巧回答,“奴不知。” 侍女谨小慎微,刘解忧肯定也是谨小慎微的性格。毕竟祖父造反自杀,当时的文皇帝没有过多追究,甚至还保留了楚国,这就该万幸了。 霍嬗牵着马走在前面,“你们可知道这次被召入京的缘由?” 侍女小声说道,“奴不知。” 车里忽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我能猜到一二,难道大司马不知?” 霍嬗顿时乐了,“你知道我?” “自然知晓。”车里的刘解忧说道,“此前就听闻大司马在西域扬威,本想差人求见询问乌孙的一些事情,大司马并未见。” 霍嬗一愣,他真不知道这事。不过也正常,想见他的人多呢,基本上求见的都见不着。 (本章完) 113.第113章 和亲 第113章 和亲 建章宫前,霍嬗跳下马背,守城的卫士们也没有阻拦。这是他们的上司呢,至于刘解忧一行人则需要查验宫符等。 刘解忧走下马车,倒不见得就是国色天香,只不过这个女孩长相也清秀、大气,第一眼会让人心生好感。 “你见着也不小了。”霍嬗就开口问道,“哪年的?” 刘解忧声音清脆,说道,“与大司马同年。” 霍嬗愣了一下,这么说来刘解忧也是元狩三年出生的了。 “不对啊。”霍嬗有些诧异了,“你这个岁数了,怎么还没有嫁人?” 刘解忧笑盈盈的看向霍嬗,打趣说道,“我没成婚不假,只是大司马也尚未娶妻。难道大司马没有心仪之人,或是不准娶妻?” 刘解忧这么说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她现在没有成亲的最大原因就是因为出身。谁让她的祖父当年造反呢,所以楚王一脉的现在都是罪臣之后。 霍嬗一边在前边走,一边说道,“你可知道这一趟入京,意味着什么?” 刘解忧倒是洒脱,“去乌孙和亲!细君公主薨,该轮到我去乌孙了。” 霍嬗沉默片刻后才说道,“外头不好,乌孙人本就是蛮夷,习性也和我大汉有所差别。我先前见过细君公主,还有她女儿。” 刘解忧笑容明媚的说道,“大司马放心就是,我本就是罪臣之后。如今能远嫁乌孙,若是能为大汉控制住乌孙,实为我之幸事。” 霍嬗也不好再说什么,默默的在前面带路。 “陛下,我来了。”到了殿里,霍嬗说道,“路上遇着了解忧公主,一并带过来了。” 刘彻微微点头问道,“伱今天来宫里,这是有什么事情?” “想着加冠呗。”霍嬗就回答了,“我也这个岁数了,按理来说也应该加冠了。陛下觉得我能加冠,就给我加冠。” 刘彻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道,“嬗儿也到了加冠的岁数了,行!这样吧,等咱们巡游回来,朕就给你加冠!让大将军和丞相为副宾,朕亲自给你加冠!” 霍嬗一点都不意外,“那自然是最好,我先前也想着肯定是陛下给我加冠。回头我让府里人准备准备,我以后就戴武冠了!” 刘彻除了给太子加过冠,就是给霍去病加了一次冠。这都二十多年了,现在到了霍嬗。 满眼欣赏和骄傲的刘彻拍了拍霍嬗的肩膀,“嬗儿长大了,建功立业不说,也该加冠成人。好,好啊!” 春陀就小声咳嗽,面对皇帝不爽的眼神赶紧提醒,“陛下,解忧公主在殿外求见。” 刘彻这才想起来正事,“让她进来吧。” 刘解忧进殿,叩拜行礼,“宗女刘解忧,叩见陛下。” “起来吧。”刘彻开口说道,“乌孙昆弥猎骄靡欲以太子之子岑陬军须靡为嗣,此前朕遣细君公主以联姻。不想她早逝,如今遣你入乌孙联姻,以结天汉、乌孙之好,你可明白?” 刘解忧认真回答说道,“臣女明白。” 刘彻看向板着脸站在一边的霍嬗,说道,“正好冠军侯也在,他熟知西域、乌孙,让他和你说说乌孙国之事。” “有些事情你不用说,乌孙路途多远等等,自然有人说。”刘彻对霍嬗说道,“现如今只说乌孙国内情势,这就行了。” 霍嬗就说道,“乌孙现如今算是西域最大行国,在汉匈之间摇摆。其国主自称昆弥,这猎骄靡的太子死了,他想要立太子之子军须靡为嗣。只是如今乌孙国内也有不满,太子弟弟大禄握有兵权欲杀军须靡。” 刘解忧立刻就关注起来,乌孙国内的情况看似也是有些不寻常。 霍嬗进一步解释说道,“现如今是军须靡号称掌兵过万,率部在他处自处。猎骄靡另掌万余骑兵自保,只是这祖孙二人所握兵马不是乌孙全部兵马。乌孙国内有相、大禄,这两人也手里有兵权。” 刘解忧就忍不住担心起来,她要是去乌孙的话,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出乌孙的首领之争。 “细君公主此前为右夫人,还有一个匈奴的左夫人。”霍嬗解释说道,“乌孙上下还有不少亲匈奴的,这乌孙看似愿与我大汉联姻,实则两边下注,摇摆着。” 刘彻微微点头,这就是他要将刘解忧远嫁的原因,他要将乌孙真正的拉拢过来。 刘解忧关心问道,“乌孙是西域强国,又有反复,朝廷岂能没有威慑?” 一味的施恩显然不行,要不然说不定就是养出来一些白眼狼。对于乌孙这样的国家,该拉拢的时候需要拉拢,可是该威慑的时候就要威慑。 刘彻就颇为骄傲,得意说道,“冠军侯有远见,此前出兵灭了大宛,就强邀乌孙出兵相助。”霍嬗不认可这个说法,连忙解释说道,“陛下,不是强邀。我是派了使节过去,是诚挚的邀请。再说乌孙骑兵也未真正出力,只是见识了我大军兵锋之盛,这才不得不帮忙。” 刘彻也不生气,笑着说道,“这就行了,乌孙迟迟不敢与匈奴断绝往来,只是畏我大汉强盛。” 这是在刘彻登基前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在此前乌孙就是匈奴的小跟班,在看到了大汉的强盛后才开始摇摆,有意和大汉拉近关系。 这也算得上是小国的生存方式吧,倒向某一个强大的国家、得罪另一个强大的国家,说不什么时候就成了炮灰。 可是想要在这两个强大的国家之家保持平衡、左右逢源,这又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了。 “乌孙周边尚且有康居、车师等国,都是亲近匈奴。”霍嬗对刘解忧说道,“我上回率军灭了康居几千兵马,够他们心疼。也在车师等国周边驻军屯田以作威慑,他们也该掂量。” 刘彻看向刘解忧,认真嘱咐,“乌孙现如今还有不少人亲近匈奴,你去了之后,就要将那些人想法子赶远些。” 将这样的一个任务交给女子,看似是有些过于乐观了,但是在刘彻看来也不是没有机会。 刘解忧背后就是大汉,汉军现在在西域的军事存在感越来越强。再加上军须靡是乌孙法定的继承人,还是有机会影响乌孙的上层权贵。 这就是刘彻的自信,拉拢乌孙绝非是嫁过去一个宗室女就行了,还有其他的一系列手段。 “行了,有些事情你知道就行。”刘彻看向刘解忧,说道,“先回去歇歇,过会会让一些官员和你仔细说说乌孙的事。” 刘解忧就告退了,等到她离开,霍嬗忍不住开口,“陛下,还是要和亲吗?” “和亲?”刘彻看向霍嬗,目光不善,“这是联姻,和亲是怎么回事,你该清楚!” 真要是这么说也没什么问题。 当年高祖时期正式与匈奴缔结和亲后,以和亲为主,辅以军事防御;而匈奴则是以武力侵扰为主,辅以和亲。 结果就是大汉的翁主嫁给单于,并每年赠送钱财物等。匈奴在获得贡奉的同时并不愿意完全放弃侵扰,甚至还以此向汉朝要挟更多的贡奉财物。 那时候的西汉确实是委曲求全,大家也知道和亲作用不大,且具有屈辱的性质。 不过也有人觉得从春秋时期开始就有和亲,这也非常正常。 刘彻不悦的说道,“此前朕已经不准匈奴和亲,如今与乌孙联姻,这是两回事!” 霍嬗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小声嘟囔说道,“我知道,只是想想我大汉如今国力强盛,还是以女子为使,心里不舒服。” “不舒服?”刘彻立刻瞪着霍嬗,“朕心里舒服?她是罪臣之女不假,那也是我大汉宗亲!你要朕如何?” 看到霍嬗不说话,刘彻更为恼火,“朕是大汉天子,自当护佑黎民!她是我大汉宗女,生来便富贵!怎么,只能是寻常百姓家儿郎上阵杀敌,我刘家子孙不该为社稷做些事?” 霍嬗连忙说道,“陛下,臣也没有多说什么。” “你生来富贵,也有志气,朕高兴!”刘彻指了指霍嬗,说道,“以后少说意气之语,在朕跟前也二十年了,该有些长进!” 很明显,对于将宗室女嫁给异族,刘彻心里也是不高兴的。霍嬗嘟囔几句,也算是点燃了皇帝心中的怒火。 霍嬗也不好多说什么,这时候就该是老老实实的听话,而不是顶嘴什么。 刘彻看向霍嬗,说道,“西域的重要性你心里清楚,你先前在西域驻兵屯田是好事。等打完了匈奴,就该去打西域,你也心里更明白。” 霍嬗就在点头,这个事情他心里清楚。西域迟早是要打的,甚至很有可能发生暂时不打匈奴,全力将西域拿下的战略调整。 “什么时候乌孙给控制住了,西域什么时候就好拿下了。”刘彻提示着说道,“你安排人去西域,朕不拦着。那些人要是没本事,朕先罚的就是你!” 霍嬗仔细想了想,说道,“太子殿下的人本分,肯定不会挑起战事。” 刘彻就狠狠的说道,“现在不要给朕惹出战事,你想要打匈奴,有的是机会!西域那边,那几部先扎下根、站住脚再说!” 刘彻随即烦躁的说道,“滚吧,去说清楚乌孙的事情。朕之所图,你该知道,解忧公主也该知道。” (本章完) 114.第114章 女政治家 第114章 女政治家 霍嬗心里是有些不舒服,哪怕理智上告诉他用联姻的方式拉拢乌孙是正确的一步棋,可是个人的情感上会觉得不太喜欢。 但是没法子,军须靡是乌孙的法定继承人,哪怕位置不稳,但是这就够了。 现在大汉朝堂上下不少人盼着刘解忧以后为军须靡生下个儿子,到时候就可以去争乌孙王了。这一步要是成了,就算刘解忧的儿子不一定完全偏向大汉。 但是相比起亲匈奴,起码多了一些血缘上的关系。大汉以后真的要是对乌孙做些什么,那就有了很多的理由。 回到冠军侯府的霍嬗逗了逗陈宛,“快点,叫人!” 陈宛胆子大,冲着霍嬗就在笑。这孩子现在能到处爬了,偶尔也可以简单的咿咿呀呀。 陈居就乐呵呵的说道,“君侯,宛儿胆子倒是大。” “比他阿翁强。”霍嬗就笑着打趣说道,“我现在是看三郎越看越不顺眼了,我军侯人家出来的,怎么就有他那样的游侠?” 说陈三郎完全是游侠就有点对不起,有些少年意气是真的,但是也不至于四处惹是生非。说他弓马娴熟那就是太过夸奖,陈三郎武艺稀疏平常。 “是有些不争气,以前给惯坏了。”陈居就说道,“我现在想着就是教好宛儿。” 霍嬗倒不在意,“三郎那样的在府里当个管事也行,性子八面玲珑的,就是做事毛躁了点。我这个冠军侯府都是些武人,有些时候是不太好。” 陈居没觉得,刘漠等人也不觉得,他们早习惯了冠军侯府的风格了。 霍嬗觉得冠军侯府的整体风格和气质没必要变,不过也确实需要多几个合格的管事乃至管家了。 陈居这几个人就算了,都是炮仗脾气,稍微有点火气一蹦三尺高的。当个部曲是绰绰有余了,可是管事的时候就有点强人所难。 以前就这么对付着用也好,反正霍嬗年纪小、不管事,也需要有几个部曲强横一点。可是现在他都是大司马骠骑将军了,就不能一直如此。 陈居关心问道,“君侯,现在长安城都在传陛下准备巡游,也都说是军侯负责防卫。” “知道你的意思,这次带上庄里的儿郎们。”霍嬗就笑着开口,“上回随我出征的几个就算了,让他们休养。岁数合适、又没打过仗的,这次随行。” 陈居等人自然喜笑颜开,也不怪冯胥此前看不上一个校尉。那确实是高级军官了,毕竟大汉的将军很少,常职的都是校尉。 校尉品秩从二千石、比二千石到六百石不一,冯旦只是入期门军,自然不可能比两千石,只有一千石。 别人看来就是年少有为了,成为八校尉乃至有机会成为战时列将之一,这都是很有可能的。 可是陈居、冯胥等人看来,跟着君侯就行,少不了一些立功的机会。 这一次君侯准备在随侍陛下巡游的时候带上庄里的一些儿郎,这不就是给机会么。一旦有所表现,马上就能有机会得到陛下的赏识。 所以也别怪一些人绞尽脑汁的想要投靠大人物,没有出身和赏识,就算是再有才华都有可能被埋没。 霍嬗看着刘漠,好奇问道,“刘叔,要说那些读书人知道想要投在我门下很难,怎么武人也不来?” 这一下轮到刘漠尴尬了,赶紧解释,“君侯,想要投效的人不少,都是有些身份。君侯不喜游侠,寻常人也不敢来投。” 霍嬗这个冠军侯不喜欢养门客的时候很多人都心里清楚,他不喜欢游侠的名声也传播出去了。所以想要投身冠军侯府,那就得有清白的身份。 游侠来了,多半不是被赶出去就是被打走。 “不来投就不来投,等到募兵的时候我去看看。”霍嬗就开口说道,“留意一下时间,长安开始募兵了,记得告诉我一声。” 汉承秦制是实行征兵制,但是正常征发不能适应戍边需要,所以在汉文帝时边郡常驻之民与常驻之兵合而为一,这也就是‘全民皆兵’了。 到了刘彻时期,土地兼并日趋严重,大批小农破产流亡,豪宫之家多有免除兵役的特权,又战事频繁,兵员需要量大,过去行之有效的征兵制度不能正常进行,也无法满足战争的需要,于是兼行募兵制。 再加上还有谪兵、奴兵、属国兵,大汉的兵马才算是足够使用。 提到选人、打仗,陈居就来劲,“君侯是不是也该开府了?” 霍嬗就笑着说道,“战时开府,现在就没必要。” 这么说也没什么问题,大司马大将军、大司马骠骑将军,本质上是负责全国军事行政的官吏太尉。只不过按照现在的一些规矩,将军出征时常置幕府,作为参谋机构。 在长安城的时候还是低调点,这时候就别想着要耀武扬威、强调自己的地位和官职了。 陈居等人颇为遗憾,君侯还是比不上当年的将军。不过也没什么关系,君侯现在才二十,就已经是大司马了。 在霍嬗和陈居等人还在闲聊的时候,陈三郎匆匆而来,“君侯,有一个侍女自称解忧翁主侍女,在府外求见。” 霍嬗想也没想的说道,“让她过来吧。” 侍女入府后,规矩行礼,“奴婢拜见大司马骠骑将军。”霍嬗露出笑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冯嫽。”冯嫽就开口回答,“为翁主侍女,随翁主入乌孙。” 霍嬗沉默下来,倒不是知道这个冯嫽就是历史上第一位女外交家、被西域诸国人民尊称的‘冯夫人’。而是觉得刘解忧和这个冯嫽即将入乌孙,未来的生活不会容易。 霍嬗看向韩芸娘,说道,“奉茶。” 冯嫽赶紧说道,“君侯,翁主即将入乌孙,只是对乌孙之状况毫不了解,还望君侯赐教。” 到底是刘解忧的侍女,虽然此前只是打过一点交道,但是霍嬗能够感觉到刘解忧是非常有志气、非常坚强的女性。 也可以是刘解忧骨子里可能有些不安分,虽然是女子之身,不过还是想着要建功立业、想着有所作为。 这可能是老刘家骨子里的一些权力欲望,也可能是因为刘解忧知道她家祖上犯的事,想要做些事情能够为朝廷立功,能够为自家赎罪。 毕竟楚国名义上还没有被废,可是楚王一脉的都非常谨慎。 霍嬗想了想,开口问道,“你们想知道些什么?” 冯嫽立刻说道,“先前听到君侯所言,乌孙国主太子已死,其孙被立为储君。只是其国内有不满,那些人是乌孙国主其他子嗣吗?” 大禄等人,确实就是猎骄靡的儿子,是军须靡的叔父。 “对,乌孙实际已经分裂。”霍嬗就说道,“我先前所邀兵马,也是猎骄靡的。朝廷现在在西域驻兵主要是屯田,还难打大禄。” 冯嫽似乎有些不太理解,“乌孙国主年老无力,才以至于控制不住?” 霍嬗就笑着问道,“伱可曾看过史书?” 冯嫽微微点头,“奴婢浅读一些,不太熟知。” “那肯定比我强。”霍嬗就笑着说道,“史书上也没少出现父子相疑、手足相残之事,说到底还是为了权势。” 冯嫽就未必是这么认为了,如果这些事情是发生在中原,那也没什么好说的。 可是如果发生在西域等国,那就可以用蛮夷不通教化来解释,是蛮夷不知人伦纲常,所以才会出现这类局面。 冯嫽继续关心问道,“君侯此前所言乌孙储君率兵一万另立他处,难道是乌孙国主有意易储?” “这倒难说,就我看来还没有易储的意思。”霍嬗谨慎的说道,“只是乌孙和我大汉不同,他们逐草而居,我先前也只见过一个小城。” 冯嫽自然也心里清楚,乌孙很有可能就是和匈奴差不多,都是四处游牧,而不是像大汉这样筑城集居。 冯嫽小心问道,“若是乌孙局势不稳,朝廷可以出兵吗?” 霍嬗叹了口气,说道,“现在难说,我想着你们先去了乌孙,一定要自保。军须靡有左夫人为匈奴人,慢慢立足、取得声望才好。” 随即霍嬗说道,“我到时候留下一封信给你,我在乌孙周边留下一部屯田,校尉是我手下部旧,这人靠的住。若是有事,去找他自保即可。” 冯嫽立刻开心起来,实际上她和解忧公主都知道,她们去了乌孙实际上是很难打开局面的。 说是背靠大汉,只是大汉到底能够给多少支持,这件事情谁也不敢保证。而现在这位冠军侯愿意提供一些帮助,这自然非常好了。 哪怕只是一个可能关键时刻靠不住的驻兵,不会真的去打仗等等。但是这也是一张底牌,可以有机会自保,这就算是非常好了。 霍嬗想了想,说道,“你们现在居于何处?” 冯嫽立刻回答,“我等现在住在驿馆。” “我明天过去吧,有些事情也不好和你说。”霍嬗就说道,“还是和翁主说清楚些,你觉得如何?” 冯嫽大喜过望,“奴婢叩谢君侯大恩。” 刘解忧远嫁乌孙,满朝文武大多数人都不在意这些事情。愿意提供帮助的,更是几乎没有。 也就是这位冠军侯表现的非常亲厚,愿意提供很多的帮助。 毕竟这位冠军侯对乌孙非常了解,而且还能在皇帝面前说上话。冠军侯愿意帮忙,比起什么九卿等等有分量多了! (本章完) 115.第115章 彪悍的刘家女 第115章 彪悍的刘家女 很明显解忧公主的处境并不是很好,即使是要远嫁乌孙,依然改变不了在很多人眼里,她只是罪臣之后的出身。 这也非常正常,大汉送出去和亲的宗女,基本上都是一些罪臣之女,或者说旁支。 刘解忧占全了,她的祖父参与谋反,而且祖上楚元王也只是高祖刘邦同父异母的弟弟而已。送她远嫁乌孙,自然也就没人心疼。 对于霍嬗的到来,刘解忧非常开心,“有劳冠军侯了,知道冠军侯公事繁忙还要叨扰,实在过意不去。” 霍嬗一点都不客气的说道,“全长安都知道我现在无事可做,整天四处游荡。” 这话稍微夸张了点,霍嬗可不是无所事事,只是没有一些人所认为的身居高位就每天忙的脚不沾地。 刘解忧就有些羡慕说道,“还是君侯好心胸,如此时刻还能逍遥自在。” 霍嬗当做这是在夸奖了,“我也觉得,不要想那么多的事,就少了很多烦恼。像我这样多好,吃穿不愁,也不用被人欺负,还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 这就是最逍遥不过的日子了,甚至想想看比皇帝都要自在。毕竟皇帝还要处理国事,霍嬗不打仗的时候就只需要逍遥自在即可。 刘解忧则笑着说道,“君侯可以如此,只是我这般出身的难得自在。想来去乌孙也是极好,总归是能够做些事情。” 霍嬗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有人觉得苦,但是有人可能会觉得甜。他这样的逍遥度日,在一些人眼里说不定就成为了虚度光阴。 “都说故土难离,更何况还是去偏远蛮夷之地。”霍嬗看着刘解忧,问道,“你就没有因此忐忑?” 刘解忧非常诚实的说道,“自然有过不安,也有愤懑,觉得为何偏偏就是该我去乌孙?只是如今看来也未必如此,去乌孙也是一桩好事。” 霍嬗就说道,“但愿你想的不错,去了乌孙之后,你说不定还真的能得到些逍遥。” 冯嫽加入话题,说道,“翁主,君侯愿修书一封交予旧部,只是奴婢尚且不知西域诸国情形。” 这还真的是一个机灵聪慧的侍女,和刘解忧一样都是有着足够多的进取心。闲事、家常根本不重要,还是考虑乌孙、西域的情形最为要紧。 霍嬗也开始仔细的讲解着他所掌握的西域诸国当得大致情况,包括一些西域各国的分布,大致的一些各国兵力等情况。 这对于刘解忧她们来说当然无比重要,这时候似乎也能够理解皇帝为什么对乌孙格外看重了,说到底就是乌孙有一定的实力值得拉拢。 刘解忧片刻后有些担心的说道,“这么说来乌孙若是和我大汉交好,有可能引起匈奴报复?” “是这个道理,所以朝廷现在在西域驻兵,一来接应汉使,二来可以防备匈奴。”霍嬗就笑着说道,“待朝廷灭了匈奴,西域就好拿下了。” 刘解忧就笑着说道,“这么说来我说不定两三年后就能回来,君侯定能在匈奴大乱之时灭了匈奴。” 这就有些是在恭维了,不过好话谁都爱听,就算是霍嬗也不能免俗。 “现在时机尚未成熟,朝廷也要准备一些兵马、辎重。”霍嬗则笑着开口,“什么时候打匈奴,现在谁也不敢保证。” 冯嫽就有些诧异和意外了,“君侯,难道不是这两年就去打匈奴吗?听闻匈奴单于死了,现在在争斗。” 霍嬗则说道,“匈奴单于死了有几年了,现在匈奴虽说被削弱,只是也算比较平稳。” 冯嫽更为诧异了,“不是说去年又死了一个单于吗?” “去年?”霍嬗愣住了,随即无比诧异、意外,“伱们说的是去年死了一个单于?你们怎么知道的?” 刘解忧有些意外,不过还是解释说道,“先前听一些人说的,知道我等要去乌孙,也说了些事情。说是去年呴犁湖单于暴毙,匈奴现在内乱了。” 霍嬗自然知道呴犁湖继立为单于,但是他绝对不知道呴犁湖刚刚当了一年多的单于就暴毙了。 看到霍嬗好像真的不知道,刘解忧反而心里没底了,“君侯尚且不知道这是,难道是此前有人在胡说?” 不怪刘解忧这么担心,而是她知道霍嬗是什么样的身份。大司马骠骑将军都不知道匈奴单于死了,其他人怎么可能知道的更多! “你们知道的,多半也是真的。”霍嬗有些恼火的说道,“去年我在外头打仗,说不定就是忘了打听一下匈奴的消息了。” 刘解忧和冯嫽对视一眼,她们都是非常聪明的人,显然也都不相信霍嬗那个看似合理的说法。 但是经不起认真的思考,霍嬗领兵在外不假,但是这都回长安两三个月了。而且以他的身份,这种事情在外不知情正常,可是一回来肯定就该知道。 只是刘解忧和冯嫽也不愿意多想,她们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事情要瞒着这位冠军侯。霍嬗也不准备在刘解忧、冯嫽面前提起匈奴的事情,起码不会提及匈奴单于之死。 倒不是面子不面子的问题,而是非常没必要。这个事情要闹,也只能是去找皇帝闹、找皇后和太子闹,去大将军那里吵也可以。 天下人都要知道匈奴单于死了,偏偏大汉军方的二号人物不知道这件事情,说起来实在是有些讽刺了。 刘解忧则关心问道,“君侯,朝廷现在在西域多地驻军,若是我能说动乌孙王储借助朝廷兵马夺回大权,君侯以为如何?” 军须靡的情况霍嬗自然清楚,现在乌孙想要联合大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想要找个势力出色的外援。 “那大禄本就是有一定实力不说,就算是军须靡手底下也有不少人亲匈奴。”霍嬗就开口说道,“朝廷出兵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这样能有什么好处?” 霍嬗的道理就是这么简单,国与国之间大多数的时候还是利益往来。就算是所谓盟友,那也是因为需要联手对付其他的一些敌人或者潜在敌人。 刘解忧就说道,“若是我能产下子嗣,自然是要成乌孙国主。介时,朝廷可愿出兵?” “真要是如此,朝廷出兵倒也不无不可。”霍嬗就笑着说道,“只是真到了那时,又如何敢说乌孙之主就是翁主的子嗣?” 刘解忧很有底气的说道,“若是朝廷愿意借兵,自然要缔下盟约。若是事后乌孙人不认,朝廷可以出兵讨伐,或是我出手刺杀!” 这绝对是刘解忧敢做的事情,历史上的她就是意图在酒宴上刺杀改嫁后的丈夫狂王。只可惜失败了,让狂王逃了。 霍嬗看着这位斗志昂扬的翁主,也不好多说什么了。 彼之砒霜,吾之蜜。 大汉的其他一些宗女对于远嫁蛮夷畏之如虎,比如说细君公主那样的就非常的愤懑、忧郁。可是解忧公主这样的,就是想着要去大干一场! “真要是如此,翁主还是先在乌孙站稳脚跟才是。”霍嬗只能说道,“朝廷是要打匈奴,匈奴自顾不暇的时候,我们才好出手整治西域。” 刘解忧也明白这个道理,笑着说道,“君侯说的极是,我也知道这些事情不急于一时。只是有君侯一句准话,我也安心了。” 霍嬗就吐槽说道,“我只是一列侯罢了,这般大事还是要陛下定夺。” 刘解忧和冯嫽都只是笑而不说话,霍嬗这么说可以是谦虚、可以是避讳,但是她们心里肯定不这么认为。 哪怕是罪臣之后,刘解忧等人也是有一定的渠道,毕竟封国的一些官吏不少人都是来自朝廷的指派,也知道朝廷的一些事情。 霍嬗这样的人物显贵可不是这一年来,甚至从他一出手的时候,就有很多人在关注着。 他一直都非常显贵,只是这两三年连续打胜仗,声望越来越隆,已经隐隐有了一些追赶当年那位冠军侯的意思了! 要不是如此,刘解忧这个大汉宗女,怎么会知道霍嬗的年龄呢。说到底就是对霍嬗非常关注,知道他能够影响皇帝的一些决策。 眼看着天都要黑了,陈居这才鬼鬼祟祟的来提醒,“君侯,该回去了。” 霍嬗这才起身,说道,“明天我再过来了,我到时候让人绘制地图给你们送来。今夜回去写封信,你们沿途经过一些汉军屯兵处,拿书信与校尉。” 刘解忧和冯嫽非常开心,冠军侯的部下就在西域,那想要做些事情自然也就顺利了。 刚刚走出驿舍,陈居就小声说道,“君侯,我守着门,老刘和老赵赶走了其他人,绝无人打扰,也绝无人知晓动静!” 霍嬗微微点头,随即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陈居一副都懂的样子,“君侯,我等口风严着呢!今天有人想要靠近,老刘给打跑了!” 不是,我是来聊正事的,事关大汉对西域的一些战略安排。 可是你们倒好,作为我的亲信部曲,难道以为我是来偷香窃玉的? 还帮忙守着门、打跑了其他人! 看着这骄傲不已的三大家将,霍嬗心灰意冷了,懒得解释。这几个就是一根筋,让他们继续瞎开心就是。 (本章完) 116.第116章 吵起来了 第116章 吵起来了 霍嬗觉得有些事情就不用刻意的解释,因为那些说了实际上也没有太大的用处。 该知道一些情况的人都知道,自然也就不会多说什么。不知道的人还是不知道真相,或许也只选择相信自己想听到的内容。 他是身正不怕影子,所以还是在第二天坦然的来到了驿管,将书信交给刘解忧,和他说了田仁、康达等人的一些情况。 田仁不算霍嬗真正的心腹,但是康达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心腹旧部了。就在离乌孙不远的轮台,这也可以给刘解忧等人一些帮助。 霍嬗还在认真的和刘解忧等人说着一些事情的时候,有些人这时候就有些担忧了。 春陀急匆匆的跑到皇帝跟前,“陛下,君侯又去了驿馆。” 刘彻问道,“嬗儿还是懂礼数的,不会胡来。外头有些人乱说话,朕不喜欢。” 刘彻绝对不相信长安城里的一些谣言,因为他有证据。他一开始听到一些谣言的时候也会担心,可是仔细调查之后,也没找到任何的证据。 春陀就说道,“陛下,君侯是大丈夫自然不会乱来。只是外头有些人总是惯会说闲话,君侯那几个部曲打了驿馆奴仆,这事传出去了。” 刘彻仔细想了想,又好气又好笑,“那几个蠢货,也是好心办坏事。去召冠军侯吧,这孩子对西域的事倒是用心了。” 霍嬗也确实没打算在驿馆多停留,仔细将一些事情说清楚了,然后就准备离开,他还要去皇宫大闹一场呢。 只是当人到了驿馆传召的时候,霍嬗稍微有点意外,不过随即觉得是好事情。正好还可以借题发挥,现在大司马骠骑将军心里不舒服呢。 到了宫里,霍嬗一本正经的行礼,“臣大司马骠骑将军霍嬗,叩见皇帝陛下。” 刘彻也没当回事,霍嬗行礼有些时候比较正式,有些时候就是比较随意。 “你注意些,现如今外头不知道说些什么。”刘彻笑着开玩笑,“解忧公主到底身份不同,有些事情朕心里有数,其他人不一定知晓。” 霍嬗就说道,“我本就是奉陛下旨意去驿馆,我是在向公主详述乌孙之事。若是有人因此污蔑公主、扰乱朝廷与乌孙关系,我定拔了那人舌头!” 刘彻笑着点头,他确实不担心霍嬗和刘解忧有什么,只是觉得要是有些事情传出去,好说不好听而已。 刘彻开口说道,“知晓联姻之事让你不高兴,你有志气是好事,只是也不要意气用事。伱是朕的大司马骠骑将军,当有大格局!” 霍嬗看着刘彻,说道,“臣明白,整天在长安四处游荡,就是匈奴单于死了,我也可以不管不顾。” 对于霍嬗的话,刘彻心里有些不舒服了。匈奴单于死掉的事情,这是他们有意瞒着霍嬗的,就是为了让这孩子可以好好的休息。 只是这孩子好像一点都不理解大家的苦心,怎么就变成了好像大家都看轻他的意思了? 刘彻说道,“你才回来,该安心休养。你想打仗不要紧,有的是机会打仗。你也知道先前匈奴放归我大汉使臣,我大汉也要派使臣去访匈奴。” 看到霍嬗不说话,刘彻继续说道,“朕选了苏武,你怕是不认识。那人父亲就是苏建,随大将军出征封侯,不过前些年兵败就废了爵位。” 霍嬗自然也知道苏建,至于苏武虽然此前没有打过交道,但是苏武的故事就再清楚不过了。 刘彻颇为得意的说道,“朕借着送还使臣的理由,派使节去匈奴。你若是想要打仗,以后有的是机会。谋而后动,这个道理你该明白。” 霍嬗就问道,“苏武持节护送扣留在汉的匈奴使者回国,副使是谁?” 刘彻说道,“副中郎将张胜,也是一个有胆识的人,对匈奴诸事颇为熟悉。” 可不是么,这就是历史上比较擅长搞事的汉使之一。想着要绑架单于的母亲投奔汉朝,还要一口气杀了汉朝的叛徒卫律。 不过事情败露之后,张胜就降了。 这卫律本来是胡人,和李延年的关系很好,在前两年李延年家族被诛,害怕被牵连的卫律就直接投降。这个熟悉大汉情况的使节投降,匈奴人自然喜欢。 不过仔细想想看的话,霍嬗也不敢保证现在的苏武会不会被扣留了。 毕竟历史上囚禁苏武的单于是且鞮侯单于,而现在这位且鞮侯还在大汉‘养尊处优’呢。 看到霍嬗好像认真在思索没有胡搅蛮缠,刘彻反倒是有些意外了。霍嬗本来就是无理搅三分的人,现在有理肯定要大闹一场。 可是现在倒好,居然没有因为单于之死的事情有任何埋怨、吵闹。 这孩子,难道是真的长大懂事了?下一刻刘彻的欣慰就破灭,因为霍嬗说道,“陛下,我看这一次出使匈奴,得多带斥候、向导,我去选些机灵的人塞进使团。” “你想做什么?”刘彻有些没好气了,“知道朕为何瞒着你?还不是怕你多想!怎么,现在知道匈奴单于死了,你就想要去打仗了?” 想都不要想,霍嬗说的那些机灵人肯定是斥候、向导,是要绘制匈奴的地图,暗中留意匈奴人的兵马等情况。 虽然使团里肯定会有这类人,但是如果这个事情霍嬗去插手,那就意味着原本百人左右的使团,基本上就要被军人给填满,那就是要去打仗了。 这些就算得上是此前瞒着霍嬗的原因,看到了机会,肯定要不断的请战。 刘彻指着霍嬗,语重心长的说道,“你也知道这是难得的机会,如今我们就要小心筹谋。朕已经错过三次覆灭匈奴的机会了,不能再错过第四次!” 第一次错过机会,那自然是指马邑之谋了。 整个计划几乎是天衣无缝,也诱使军臣单于率军南下,可是谁能想到匈奴人在马邑百余里的地方,发现沿途有牲畜而无人放牧所以起了疑心。更没想到攻破了边防小亭的尉史,让这个计划彻底破产。 第二次错过机会自然是指漠北决战,虽然在那次大战当中斩获无数、封狼居胥,可是伊稚斜单于跑了。 危害汉朝百余年的匈奴边患已基本得到解决,只是刘彻想要的更多。 第三次自然是指霍去病去世了,二十四岁的霍去病早逝,让刘彻再难有机会令两路大军进攻匈奴。 现在又等到了一个好机会,刘彻自然无比慎重,绝对不想再错过。 霍嬗自然也认可这一点,“臣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如今的匈奴早已不是以前的匈奴,我大汉也越来越强,这个机会错过了,就再难有更好的机会了。” 卫青、霍去病打的几乎是最强盛时期的匈奴,但是霍嬗即将面对的是被不断削弱的匈奴。说匈奴是强弩之末稍微夸张了点,可是日落西山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 当年的漠北之战就是重伤匈奴单于本部,再加上当时的左贤王部几乎全军覆灭。那就是真正的伤筋动骨,匈奴在那时就不可避免的开始走下坡路了。 刘彻就说道,“你且安心休养,这一次若是大战匈奴,绝非半年、一年就能准备好。” 霍嬗也心里明白,大汉想要趁着匈奴内乱的时候毕其功于一役,那就要准备的更加充分。 急肯定是没用的,这时候只能是准备的更加充分,这时候也只能谋而后动。匈奴内部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还未完全摸清楚,哪能轻易的出动呢。 霍嬗就开口说道,“真要是如此,我还是去西域吧,趁着匈奴自顾不暇,我们先把西域拿下。” 刘彻有些怒了,“打西域重要还是打匈奴重要,你难道心里没数?” “我心里自然有数,只是这一次去打西域,我只打车师,逼乌孙与匈奴决裂!”霍嬗就说道,“拿下了乌孙,我们就可联合进攻康居,匈奴就腹背受敌!” 刘彻气的不轻,霍嬗说的那些情况自然也可以理解,因为想要完全消灭匈奴,一路大军是不够的。 游牧民族的特点就是打不过就跑,必须要迂回、钳形攻势。 “西域、西域!”刘彻就质问道,“这一次打大宛,你可知道朝廷损耗多少?朝廷现在并无太多钱粮,关中已有流民,你能不知道?” 虽然现在还没有到历史上穷兵黩武的程度,不过大汉的家底子几乎被掏空,这也是事实。 霍嬗则说道,“时不我待,现在时机最为合适。打下来西域了,朝廷可以一举管制,到时候打匈奴也方便。” 刘彻质问道,“好,那朕问你,你领一路兵马。还有一路大军呢?大将军吗?他现在还能再领兵吗?你是想要让李广利领兵,还是想要让公孙敖领兵?” 缺少大将,这也是刘彻面对的棘手问题。 “那我去打西域,练出来几个大将就是,我也要历练。”霍嬗就说道,“西域小国多,我只要一万人马就够了!” 愤怒的刘彻指着霍嬗,“你这般好战,可曾体恤过朕的难处?战战战,你只知道出去打仗,可知道国库空虚?边关戍卒之苦,你可知道?” 霍嬗脱口而出,“陛下少巡游一趟,我就能打西域一两国了。” 春陀等人面色大变,皇帝和冠军侯吵起来了,越吵越凶了! (本章完) 117.第117章 我要负气出走 第117章 我要负气出走 霍嬗和皇帝吵了起来,春陀等人无比紧张,包括更加紧张的霍光等侍中。 春陀和霍光很想劝霍嬗冷静下来,和皇帝吵起来就是最不应该的事情。这不是臣子之道,他们更担心霍嬗因此被震怒的皇帝处罚。 大汉的家底子几乎是要被掏空了,这一点很多人也都心里有数,这些原因也非常复杂。 连续的对外作战,这自然是最大的消耗了。 尤其是在近些年的对外战争当中,大汉基本上都是在掏家底。也就是前年打了一场匈奴俘获不少,稍微可以补贴点。再加上去年霍嬗掏空大宛,让大汉军费得以有所盈余。 靠打仗发财实在是太难了,这个年代打仗基本上不可能越打越富,只有越打越穷。 可是除了打仗导致的开支巨大之外,皇帝的享乐也不是随便说说而已。 皇帝喜欢出巡、喜欢享乐,为了追求长生也舍得下血本,这一切自然都意味着大汉的财政负担越来越大,刘彻也想尽法子的在增加收入。 可是缺口依然非常大,现在依然会觉得财政无比紧张。 刘彻脸色铁青,看着霍嬗问道,“你是在说朕铺张奢靡,以至于没钱供你打仗?” “我没说!”霍嬗就开口反驳,“我想着省钱的地方多着,怎么也能省下打仗的。” 刘彻怒极反笑,问道,“好!朕削你一万户食邑,伱觉得这够你打仗吗?” 看到霍嬗不说话,刘彻继续质问,“你要一万人去打西域,朕是不是该调动戍边卫士,你那一万户食邑够的上抚恤战死将士吗?” 刘彻愤怒的看向春陀,吼道,“收了他大司马印信!” 春陀一脸为难,大司马骠骑将军的印信此前刻了,被皇帝自己拿着时常把玩。霍嬗这个正牌大司马,办正事的时候还要向皇帝讨要印信才行。 “既然你不想巡游,那你就去北边、去西边!”刘彻指着殿外,说道,“你去好好看看边关之苦,好好看看有没有供你打仗所需将士!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回长安!” 霍嬗就问道,“我不随行,那谁护卫陛下?” 刘彻也不开口,霍嬗立刻起身,气鼓鼓说道,“陛下保重!” 霍光急的直跺脚,怎么也搞不明白皇帝和霍嬗怎么都这么大的火气。 看到霍嬗昂首挺胸走出殿门,刘彻更是愤怒,那小子根本就不知道低个头认个错! 愤怒的刘彻掀翻桌案,“滚,让他滚的远远的!” 霍嬗直接牵着马离开建章宫,策马直奔冠军侯府,“刘叔,回庄召二十部曲,让他们直接去城北追我。” “陈叔和冯叔留在长安,刘叔和赵叔随我北上。” “取甲胄、兵刃,快些把马备好。” 从霍嬗进入府里的那一刻就在不断的下令,虽然一时间大家有些慌乱,可是到底是军侯人家的,也早就习惯了随时就要出发。 刘漠二话不说翻身上马,骑着马就朝着庄田跑去,要召集部曲了。 陈居一边帮霍嬗取甲胄一边问道,“君侯,哪次出征我不随行?” “这次是练兵、视察北边戍卒,用不着你。”霍嬗就说道,“你在长安,冯叔在庄田,这样我心里也踏实。让大郎随我过去就是,没有大碍。” 虽然心里还是有些担忧,但是陈居也不反对。倒不是抱了孙子就想着颐养天年,而是如果只是君侯去练兵、视察,那确实没必要吵着要跟着。 刘漠和赵河西都跟着,自然也就可以踏实。更何况就算是冯旦现在去了期门军,还有赵从校这几个跟着霍嬗上过战场的新一辈家将,这些人也都可靠。 霍嬗也不废话,对赵河西说道,“我们即刻就走,不管其他。” 稍微带点钱就行,到了地方或者驿站等等,还都是可以有好吃好喝的,这是公款。 不到半个时辰,霍嬗就带着五个部曲出发了,五人六匹马、全都是顶盔掼甲。 看着骑着高头大马的不用奇怪,因为这里是长安。 可是脸上戴着狰狞面具的,那必然是如今风头正劲的冠军侯,只是他怎么忽然北上? 有人惊慌失措的跑到建章宫前,春陀更为慌张,“陛下,冠军侯率部曲北上了!” 刘彻愣了一下,愤怒的推开邢夫人,“什么?谁让他北上的?” 春陀说道,“城门尉不敢阻拦,君侯有陛下口谕。” “谁给他的口谕?”刘彻更是出离的愤怒,“谁让他这么大的胆?” 霍光眼看局势越来越糟,大着胆上前,“陛下先前令冠军侯北上巡边、练军。” 刘彻愣了一下,只剩下暴怒,“混账!一个个的都是混账!”霍嬗说气话,刘彻也说气话。但是霍嬗当真了,赌着气就跑了。 摘掉了簪子、首饰的卫子夫也来了,她知道的消息慢点,还只是知道先前霍嬗和皇帝吵了起来,还不知道他已经跑路了。 脱簪待罪的卫子夫入殿,跪下说道,“臣妾管教无方,还请陛下责罚!” 刘据也匆匆来了,“儿臣管教无方,还请陛下责罚!” 看着直喘粗气的刘彻,整个殿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的跪伏在地。 刘彻忽然说道,“那混账东西北上了!” 卫子夫和刘据心里大惊,他们绝对不是怀疑霍嬗去投匈奴。只是他们搞不明白,不是说霍嬗顶撞皇帝吗,怎么变成了跑路了? 刘彻余怒未消,对刘据说道,“朕给你留了个难题!这霍去病和霍嬗都是武人心思,太过刚直!嬗儿又一生太顺,受不得委屈,你以后不要说重话,他会当真!” 刘据连忙说道,“儿臣不敢!” “霍去病敢和朕怄气,他儿子也敢和朕怄气!”刘彻痛心疾首,骂道,“这父子俩个怎么就不体谅朕的难处?他知晓匈奴单于已死就吵着要打仗,现在合适吗?” 刘据赶紧劝道,“父皇,儿臣立刻令人去追,定当好好责罚!” “让他出去!”刘彻直接说道,“这孩子的性子要磋磨一下,要不以后更为棘手!不给他点教训,这孩子迟早惹祸!” 皇帝也是越想越来气,“先前因和乌孙联姻之事,他就心里不舒服。现在又知道朕瞒着他单于之死,本来就是要闹!不能继续惯着他,要不就害了他!” 将霍嬗惯成如此性格的到底是谁,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只是根本不敢说出来。 霍嬗可不管那些,离开了长安城的他松了口气,“远香近臭,是该跑路了!” 虽然自认为是皇帝最为喜爱的臣子、晚辈,但是有些东西不敢赌。 现如今的皇帝越发自信,迷信的也越来越厉害。最近这一两年应该不会有太大的战事,所以内政就要处理的比较多了。 留在长安城当然可以,只是那样未必是最好的选择。 现在顶撞了皇帝跑出来看似是大错,但是霍嬗知道气消了,这件事情也就过去了。时常在皇帝身边,说不定就会因为什么事情被厌恶。 还是在外面自在点,自己在皇帝的心里就该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郎,就该是满脑子想着打仗的事情。真要是插手一些政事,以后再想‘肆意妄为’就不行了。 只需要等到合适的时候回京,那么他依然是皇帝最为信任、喜爱的冠军侯。 出门,这也是避祸! 刘漠挎着刀,问道,“君侯,这一趟咱们去哪?” “去哪?”霍嬗得意、畅快的说道,“想去哪就去哪,去受降城也好、去敦煌也罢,都能去!” 刘漠就立刻说道,“那我们先去代郡,然后一路向西走就是!” 赵河西从善如流,“我看这就好,从代郡去定襄、朔方,再一路走去敦煌,这都好!” “行!”霍嬗乐呵呵的说道,“我这一趟,不走个一年半载是不会回来。我们去看看各处景致,再练练兵,一年半载怕是都不够用!” 霍嬗不觉得自己是权谋高手,不觉得自己和朝堂上的那些人精斗心眼就可以大获全胜。 这也是他不愿意去上朝的原因,这就是他不愿意参议国政的理由。 在皇帝如今还年富力强的时候,霍嬗可以任性、张扬,可以血气方刚、年少轻狂,但是就不能是老成持重。他应该保持着一些‘单纯’,就应该扮演好皇帝手里的刀这么个角色。 这对霍嬗有利,对于卫霍有利,对于太子刘据也非常有利。 毕竟现如今的皇帝已经从英明神武、胸有大志朝着自大发展的趋势越来越明显。保持着距离感才好有些念想,看似单纯才好在关键时刻力挽狂澜。 至于在刘据那里留下一些不太好的印象也不要紧,现在年轻啊,都还没有正式加冠呢。等到以后长大了、稳重点,真的开始变懂事了,那么一切都好说。 心情愉快的霍嬗继续率领着部曲北上,至于长安城里的惊涛骇浪、波诡云谲,暂时就不需要去在意,那些事情不需要他过多的关心。 而自己留下的烂摊子,也不算什么。这只是锐气的青年叛逆而已,先‘冷静冷静’,真心想要挽回局势,霍嬗也有方法。 现在出门,那也是在办正事! (本章完) 118.第118章 公务在身 第118章 公务在身 霍嬗跑了,皇帝倒是没有下旨让他回去。现在都在气头上呢,哪能轻易的迈出第一步呢。 好歹也是皇帝啊,更何况还是大权独揽的皇帝,这个时候要是收回成命,那就太没有面子了。以刘彻的性格,肯定是等霍嬗先低头。 还是继续忙着巡游的事情,这对于他来说非常重要。本来就打算去求仙,现在还要多个散心的理由了。 事件当中的另一个当事人就不用说了,天高任鸟飞,他现在逍遥自在着呢。 倒是卫子夫派人来追,倒也没有明言让霍嬗回去,但是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让他先低头。结果可想而知,他坚定的认为自己要执行皇帝旨意。 太子令人来追,霍嬗还是那个理由,他要去巡视边防、要练军,肯定是不能违逆皇帝的旨意。 卫不疑来了,带着卫青的书信,劈头盖脸的将霍嬗批评一顿。可是依然没办法改变一些现实,比如说霍嬗依然是朝着代郡出发。 “君侯,那年我们就是从这边集结。”刘漠兴致很高,说道,“我们就是随将军出代郡,北进两千多里,越过离侯山,渡过弓闾河,大破匈奴!” 霍嬗就说道,“若是有机会,我倒是想要走一遍阿翁走的路!真要是到了狼居胥山,我也祭天封礼!到那时,我肯定比他祭天封礼更好!” 赵河西一点都不怀疑,“将军那次祭天封礼仓促了些,我等都是顶盔掼甲、气势恢宏。君侯不一样,君侯可是随陛下封禅的!” 霍嬗要是祭天封礼,大家肯定会觉得礼仪更加的完善。 原因非常简单,当年霍去病祭天封礼的时候,很多都是仓促的军礼等等,毕竟都是一群武人。 而当年刘彻在泰山封禅之前,可是召集大儒名家研究古礼。在尽可能复原古礼的同时再加以改进,那才是正式的封禅。 要说在大汉最懂封禅的除了皇帝,那也就是霍嬗了,到现在都还有很多人好奇皇帝带着十岁的霍嬗行登封礼、在泰山顶说了什么! 不过想想看霍去病也是胆子大的出奇,筑坛祭天,这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做的事情。 祭天、筑坛,那基本上都是皇帝的专利。 还好霍去病还有点分寸,只是祭天的‘封’,没有祭地的‘禅’,但是这同样是夸张的可以了。 不过仔细想想看,在匈奴人的圣山封禅,那是何等的扬眉吐气、振奋人心,这也确实就成为了两千年多来的佳话。 “君侯,前头就有驿馆。”赵从校骑马过来,笑嘻嘻说道,“我们可以休息一两天,总不好冒雨赶路。” 霍嬗觉得非常有道理,说道,“先让人过去,准备好热水,我好好的泡个澡。还是姨婆疼我,送了好些衣裳过来。” 霍去病和霍嬗大概属于一些人眼里的‘被偏爱到有恃无恐’,虽然气恼霍嬗赌气跑出去,可是也生怕他在外头过的不好,还送来了很多衣物等。 泡好了澡,换了身衣裳,霍嬗开始提笔写信。字好不好另当别论,他是将军,更何况还不算是传统的贵族模版,字丑点也可以接受,能看懂就行。 给卫子夫写了封信,写着自己一路上的见闻,主要还是表达游山玩水的快乐。 给刘据写了封信,那就是一些自己的沿途所见,也看到了一些村庄有些凋敝,一些小城镇有些败落,大汉的民生需要改善。 给卫青写信就简单了,就是在交流一下自己的带兵心得,看看能不能再得到些许指点。 也没忘给霍光写封信,自家那位叔父十分的谨慎,估计现在在长安坐立不安呢。 忙完这些,霍嬗将书信交给刘漠,“刘叔,一会儿交给信使,让他们送回京城。” 刘漠大概知道自家君侯为何忽然就要巡边,谨慎劝道,“君侯,要不再多修书一封?” 不怪刘漠多想,霍嬗基本上每到一个驿站都会写信,都是在汇报情况。可是偏偏就是不给皇帝写信,还是一副受气包、生闷气的样子。 霍嬗得意说道,“这就是你不懂了,你只能当我部曲!我指给姨婆写信,陛下自然要问。要不是这样,陛下能多见姨婆?” 卫子夫有些失宠也是不争的事实,现在的皇帝对皇后也就剩下亲情了。而这种亲情,也不见得多么强烈。 刘漠恍然大悟,随即怀疑问道,“君侯,算算时间,陛下也该出巡了。” “出巡了,姨婆就不能给陛下写信?”霍嬗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怪不得长辈们总劝他娶妻呢,“你们真是武人心思,平常都不动脑子吗?” 刘漠则显得有理有据、理直气壮,“我们惯来只会听令行事,我们自知蠢笨,听将军、君侯之命就好,其他无需多想!”看着刘漠,再想想刘征奴,霍嬗语重心长,“刘叔,征奴可是和伱一个样。我就想着他要是有了子嗣,可不能再如此了!” 刘漠不乐意了,“他若是有了子嗣,也该如此,到时候长大了护卫君侯上阵杀敌,再随少君侯杀敌!” 自家这些部曲绝对属于武德充沛,让他们卸甲归田就跟要他们的命一般。冠军村那边虽然都是沃田,但是产量一般,主要一庄子的人都喜欢研究打仗,种田的事情倒不至于特别热心。 只是这也没什么好说的,‘术业有专攻’,军侯人家的部曲还是以准备打仗为主,种田只是一种‘兼职’。 简单的休息两天,霍嬗一点都不觉得累,跟着他出来的部曲也不会觉得累。 这一次算上霍嬗,队伍总共才二十三个人,就算是有刘漠、赵河西这样的残疾人,不过这两位哪怕有些不方便,也远比一般青壮彪悍。 这样的一队人马没有人敢小瞧,霍嬗是没有大司马骠骑将军的印信,可是冠军侯的龟钮印章一直都是在身上,这是不可能被取走的。 霍嬗直接率队出了长城,这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因为还有外城,现在过的只是秦汉长城。 现在还不算是真正的到了漠南,更何况现在漠南无王庭也不是随便说说而已。 “君侯,我们向西走。”赵河西骑着马,说道,“我先去找找黄羊,今天怕是难找到城、障了。” 所谓城、障、列亭,这也就是长城的一部分,城墙每隔十几、数十公里就设置一个置戍屯守的生活区。 长城之外还有外城,这也就是居延塞、光禄塞,只不过这两个外城还在修建,还在持续不断的完善当中。 主体建筑是一道绵延不断的长墙,也称做塞墙。在长城沿线的山谷口或平川地带每隔数十里兴筑的小城,称为障,由候官驻守,故又称为候城。 在山中兴筑的隙望和防守据点叫做亭。在重要山谷口和交通要道上兴筑的防守据点叫做塞。在重要交通要道上兴筑的据点,有时称为关。 候官下属有候长,分管一部分烽隧,故称为部,驻在大烽隧。候长下属各烽隧,各燧设燧长,驻守小烽燧。烽隧所在附近筑有坞壁,也就是院墙,坞内筑有房舍居住。 这些士卒大多出身于农民,他们背井离乡来到边关,很多人仍然是官府的“田卒”,仍然屯垦务农,维修房舍、兴建军事设施; 他们中的“河渠卒”负责开渠引水,开凿水利工程;守谷卒、仓卒、库卒等负责保卫粮储设施,军备物资;每十名士兵有一名“养卒”,负责做饭。 大家各司其职,只要做好了自己的本职工作,那自然也就完成了任务。 虽然在这里比较苦寒,但是待遇方面比起内陆服役稍微强点,比如说口粮上稍微多一点。包括戍边官兵的家属也编录名册,官府按月配给谷物粮食。 “从校,你率二人先行。”霍嬗想了想,说道,“还是十人吧,试试这些人可有警惕。” 霍嬗不怕‘烽火戏诸侯’,因为按照大汉的军制,这些驻守的士兵不只是要屯田,最主要的还是防御、观察敌情。 敌情大小又可分为十人以下、十人以上、五百人以下、千人以下、千人以上等不同的警报等级。 包括查验出关的人,样貌、户籍、一路走过的关卡公文等等,都是要查验。包括日常维护兵器、工作内容,都需要有记录。 古代的边关戍卒,可不是无所事事,和后世的很多边关卫所的将士差不多。除了要做军人的本职,还有各种警察的工作内容。 赵河西看热闹不怕事大的说道,“君侯,那我们先绕过去!我们向东走五十余里,就是外城之外,说不定会被当做匈奴人!” 刘漠也说道,“就是,我们在外城以南,最多以为我们出关。我们在外城以北,那才有意思!” 霍嬗一想也有道理,说道,“好,我们就这么做!” 看向西边,霍嬗说道,“这外城筑好了,匈奴人想要拿下就要兜一个大圈子,要多走数百里!” 刘漠也说道,“不止如此,到时候我大汉集结兵马更容易!” 修筑外城确实费不少,可是作为工事来说,价值非凡! 霍嬗可不是单纯的负气离家出走,他现在是在执行公务,在检查边关的情况。在合适的时候做些调整,整肃军纪,或者直接开始练兵。 反正是口谕,他还是有灵活的操作空间! (本章完) 119.第119章 麒麟阁功臣 第119章 麒麟阁功臣 带着一小部部曲,霍嬗开心的纵马在看似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奔驰。 忽然间远处出现一小队骑兵,刘漠立刻指挥着部曲上前。 领头的军官上前,高声自报家门,“游击将军帐下息烽燧亭长拜见大司马骠骑将军!” 刘漠越众而出,单手执缰,“可有官印验明正身?” 息烽燧亭长立刻上前,他只是一个小小亭长。在这段外城有光禄城、支就城、头曼城、呼河城、宿虏城。 光禄城就是徐自为这个光禄勋的驻地,剩下的四城每部都有侯官,也都是游击将军韩说的部队。四个侯官下面又有障、塞、关、亭、燧,加起来超过一百二十个。 这还不算卫伉镇守的那一段外城,差不多也是五个城池,一百二十多个亭、燧等等。 大汉在漠南留下了一支实力不俗的兵马,这些还是戍边的卫士。真要是打仗了,随时可以从后方在抽调、集结大量的人马。 霍嬗非常高兴,看向息烽燧亭长,“你不错,如何发现我等?” 息烽燧亭长回答说道,“有戍卒看到将军部曲,我等立刻整备、出城,询问后得知情形。” 霍嬗微微皱眉了,“谁让你们出关的?不怕中了埋伏?” 赵从校带了十个人,这看似是不多。理论上来说直接出关准备迎敌等等,这也没什么问题。 “回将军!”亭长立刻回答说道,“我等燃起狼烟,多部齐出。此前侯官有令,不得让匈奴人靠边,我等有兵力可以拦下。就算追敌,也不得过三十里。” 霍嬗非常满意,不只是亭长的表现不错,守这里的侯官也表现不错,看起来还是经验丰富的军人。 其实这里的侯官官禄六百石,作为中下级官员,这也比得上大部分的县令这个级别了。 发现了情况第一时间通报,遇到了小股敌人第一时间也没有大意。立刻燃烟示警,然后第一时间多部齐出,也不会追出太远,不用担心中了埋伏。 最主要的还是气势,这可不只是被动的防守,有机会就主动进攻,给敌人带来持续不断的压力,让他们根本不敢靠近。 霍嬗也不觉得自己这忽然出现就让不少戍卒手忙脚乱打乱了节奏,这些人的本职工作就是守关戍边。要是这些人都没了警惕性,那才是麻烦。 大汉到底是处在高强度作战的阶段,尤其是对于北边的匈奴更是提防的厉害,所以将士们不说枕戈待旦,不过基本素养还是非常好。 霍嬗骑着马走在前面,问道,“游击将军多久时间练一次兵?” 卫伉、韩说已经来北边两年了,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驻守、练兵。和他们一起过来的徐自为,主要任务就是筑城了。 亭长立刻回答说道,“回将军,我部三日一练,去年秋天游击将军令戍卒出关巡边,剿杀匈奴小部。” “到底是老将。”霍嬗笑着称赞说道,“你们也不错,本将军暂且记下伱等功绩上报朝廷。” 霍嬗的话让息烽燧亭长大喜过望,虽然不大可能因此一下子被提拔为校尉、军候,可是一个屯长、队长等,还是有机会的。 这可是大司马骠骑将军,这些戍卒的最大领导游击将军在骠骑将军面前都只能乖乖听命。 霍嬗随口问道,“你们每天粮食多少?” 亭长回答说道,“吾等戍卒每日粟一斗一升,家眷以男女老幼每人每月一石一斗六升到三石粟不等。” 差不多也就是一千克,这还是没有脱壳的粮食。但是这个标准对于大汉其他地方的士兵来说,已经高了一些。 而家眷每月是二十到六十,标准也不低。 不能以后世的一些标准来看待,现在大汉的很多田地亩产水稻不足两百斤,所以这些戍卒的口粮标准真的不低了。 霍嬗继续问道,“可有酒?” 亭长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只有些粗制劣酒,畅饮很难,冬天多些,现如今最多十天能喝一次。” 霍嬗开玩笑说道,“这倒是不错了,戍边虽然苦寒,只是也有好处。” 亭长对此也算默认,戍边确实辛苦。但是他们这些戍卒的待遇不错,粮食比较多,家眷朝廷也有一定的照应。 大汉盐铁专卖,对酒控制也是极其严格,毕竟这需要粮食酿酒。可是在边关这里,酒不能说管够,可是很多人偶尔还是可以喝点酒,甚至请客。 虽说是负气出走,可是霍嬗也是非常重视一些公事,他可不是单纯的游山玩水。这一次出来就是巡查,就是在合适的时候开始练兵。 这些是正事,赌气归赌气,但是不能因私废公。 霍嬗短暂的停留,仔细的检查了这处燧、亭的屯田或者兵器,仔细核对田地数量或者在编戍卒以及他们的家眷数目等等,这些都是重要的事情。 虽然现在的大汉还在高强度的用兵,可是也不得不说不管是在什么时候都会有着一些贪官污吏。有些官员欺压戍卒,或者是让戍卒的家眷成为附庸等等,这样的事情也时有发生。 这些自然也就是霍嬗的一些工作内容了,遇到了值得肯定的事情,那当然就是要记功请赏了。 可是如果出现了一些贪赃枉法、喝兵血或者懈怠废战的时候,那自然也就是要处置才行。 霍嬗这个冠军侯可不是摆设,要权力有权力,要地位有地位。最重要的是在长安的时候他看似没有什么实权,不过在离开了长安之后,权力和地位就非常超然了。 哪怕霍嬗似乎是没有得到明确的旨意,他现在也确实不好直接进行一些高级将领的任免或者处罚,但是只要他不是直接杀将军、校尉,那就没问题。 就算是将军、校尉这样的高级将领,也随时可以请旨处罚。 游击将军韩说率领三百骑兵匆匆赶来,这位按道侯、游击将军在霍嬗面前也不敢摆家世。 他是韩王韩信曾孙,弓高侯韩颓当的孙子、上大夫韩嫣的弟弟不假,也曾经被授横海将军,抗击东越有功。 可是此一时彼一时,如今的霍嬗不再单纯的就是冠军侯了,两次出兵都取得了大功,稍微有点觉悟的都知道这位年轻的冠军侯崛起之势已经不可阻挡了。 最明显的就是他现在是大司马骠骑将军,开始进行一些军队的管理就很正常。 韩说抱拳行礼,“大司马,末将未曾收到旨意,不知大司马前来作何?” 霍嬗就笑着说道,“你可上疏,我奉命巡边,无需对你说些什么。” 韩说也不生气,他得到的旨意就是戍守边关,和卫伉遥相呼应。而霍嬗这个大司马骠骑将军忽然前来巡查,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 该询问的肯定要询问,该去向陛下上疏的肯定要上疏。只是大家都做好自己的一些本职工作就行了,两个人现在的做法都没有错的地方。 韩说非常热情,说道,“大司马巡边,末将有二子倒是锐勇,还望大司马提携。” 在韩说话音刚落,两个长相帅气的青年上前。到底是韩家的,长相也都比较帅气。 “郎官韩兴,拜见大司马骠骑将军。” “郎官韩增,拜见大司马骠骑将军。” 门荫入仕,这一点没什么好说的,起点就是郎官。 韩家本来就是功勋之后,哪怕当时的韩王信作为大汉异性王之一叛逃被杀,但是韩王信的儿子韩颓当以匈奴相国的身份归降汉朝,封弓高侯,平定七国之乱时战功显赫。 现在的韩家依然地位非常不错,而这个韩增更是汉宣帝的大司马、车骑将军,历事三主、数次出战匈奴。 霍嬗顿时感兴趣了,因为这个韩增就是历史上麒麟阁十一功臣之一。 云台二十八将、凌烟阁二十四功臣,那都是‘弟弟’,最初的由来就是‘功成画麟阁’、‘谁家麟阁上’。 “韩兴就留下,跟着按道侯历练。”霍嬗就直接说道,“韩增随我巡边,我倒是要看看权贵人家的子嗣有何本事!” 韩兴非常失望,甚至有些嫉妒了。按理说大司马应该带着他才对,因为他是有机会承袭爵位。可是不知道大司马怎么想的,居然是要带着弟弟韩增。 至于韩增非常激动,以他的出身肯定不用担心太多,虽然不如兄长那样可以承袭爵位,但是入仕为官、机会很多,看似也非常好了。 现在稍微有点志气的年轻人都想投效在大司马骠骑将军门下,谁都看的出来朝廷的军方话事人已经是骠骑将军了。 韩说也非常高兴,他当然最希望两个儿子都能够跟着霍嬗,实在不行大儿子跟着也好。 现在小儿子能够跟着,那也是非常不错的事情了。毕竟冠军侯不养门客,而且除了卫霍之外,就只喜欢一些旧部。 现在他按道侯的儿子能够跟着骠骑将军,那就已经是非常大的突破了,说出去都有面子。 霍嬗看向韩兴,说道,“你明日回长安,去期门军。尚书台有个张安世,其父是张汤。你与他一起入期门军。” 韩兴大喜过望,虽然他更想去羽林军,可是期门军也非常好啊。羽林和期门,那是冠军侯的本部兵马,这两支军队更是不折不扣的皇帝亲卫。 麒麟阁功臣,我得看看成色。 霍光是自家亲叔,排名第二的张安世要被自己提拔,排名第三的韩说也为自己部曲。 我得再去找赵充国,这人能文能武,武庙十哲当中陪祀的六十四将之一! 我找出一批将军培养,还不能打匈奴? (本章完) 120.第120章 一切为了战争 第120章 一切为了战争 武帝一朝缺少大将,这是事实。 要说一军的统帅,卫霍自然不用说了。 再然后就是李广利了,别的暂且不说,能够统帅数万兵马,李广利也不见得就是庸才,只是没有卫霍那么惊艳而已。 至于霍嬗现在想要提拔一些汉昭帝、汉宣帝时期涌现出来的人才,这也是无奈之举。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会揠苗助长,可是他也没有更好的法子。这些人现在也都有了一定的岁数,有了一定的基础,或许给与机会就能成长起来。 接下来还有大仗要打,霍嬗也‘缺兵少将’,他需要一些优秀的将领辅佐。 没别的原因,单纯的就是霍嬗自知不如卫霍,那他就只能知人善用了。 手下的将领能力出色,也不需要担心被抢功、被取代,他依然是那个大司马骠骑将军。 能够驾驭那些能力出众的将领,这也是一种本事。率领大军出征,大胜后霍嬗这个主将的功劳自然就是最大的。 选拔、培养一批人才,这样的事情霍嬗是一点都不介意。 人才多多益善,这绝非是什么坏事情。 “我们继续向西走,到时候就可以去看看表叔了。”霍嬗就挺期待的,“等到了受降城,我也要过去看看,以后出兵还要从那边走。” 霍嬗现在是开心着计划着接下来的一些线路和行程,他是一点都不着急、一点都不担忧,也没有想着立刻回长安。 没个一年半载的,不将北边、西北的一些边关走一遍,霍嬗是没办法安心。接下来肯定会有大战,那自然就需要好好的准备才行。 霍嬗是开开心心的,但是有些人急急忙忙的回到长安之后,郁闷的发现大胜而归后,好像也没有那么风光。 刘彻封李广利为海西侯、赵第为新畤侯、赵安国为从骠侯,这一次的汉宛之战大汉一口气多出来了三位列侯。 李陵、张归安为关内侯,这也算是基本达到了父辈的一些高度。李敢是叔父,那也是父辈。 张归安更是激动不已,他作为骠骑将军的使臣,这次也被记功了。博望侯的名声没有被辱没,有机会的话还能再次封侯。 上官桀为少府、赵始成为光禄勋、壶充国为大鸿胪,李哆为上党太守,冯旦等人也有封赏。 升任九卿的三个人,诸侯国相、郡守、二千石的官员有百余人,千石以下的官员千余人,士卒得到的赏赐价值四万金,充军的罪犯免罪。 这样的封赏不算轻,甚至是比较重的,毕竟大汉这一次所得的东西不少。 天马七千余匹,这就是极大的财富。大汉巅峰时期号称战马六十万,可是实际上的数量在四十万左右,这里头还有很多品质不佳、岁数太大的马匹。 除了战马之外,俘虏回来的工匠三千七百人,金银等财物加起来也不低于两万金。 这意味着这样的一场仗,大汉是‘赚钱’,而且是赚大极大的一笔钱。 可是李广利封候拜将后也觉得有些郁闷,功劳基本上全都是算在了大司马骠骑将军身上了,其他人只是附庸。 赵安国那小子现在得了个从骠侯,谁不知道那是赵安国的父亲赵破奴第一次封侯的时候就是从骠侯啊,这是直接打上标签,赵破奴、赵安国父子两代人,是冠军侯霍去病、霍嬗的副将。 李广利等人想要‘扬名立万’很难了,所有人都知道他这一次封侯,只是沾了霍嬗的光,这一批升官的人都要算霍嬗的部旧。 最重要的是封赏之后,皇帝急匆匆的去巡游了,李广利等人该休养的休养、该履职的履职。想要去投效骠骑将军拉近关系,更郁闷的发现冠军侯前些天就跑了。 封候拜将本来是人生最为高光的时刻之一,可是对于李广利等人来说,此刻有点意兴阑珊的意思了。 皇帝去巡游了,主将巡边去了,新晋的军侯现在想要拜码头都不知道去哪。这些新的九卿想要找个领导、靠山,都没有门路。 有些人一辈子的梦想就是封候拜将,可是真的到了这么个时刻,才会发现还有新的挑战,列侯也有列侯的烦恼。 在李广利等人还在迷茫的时候,苏武率领着近百人的时节团队开始出发北上,他们要将先前扣押在长安的匈奴使者送回去。 使团当中的一些人有其他的任务,那就另当别论,反正明面上这就是一个正规的使团。去向匈奴释放善意,可不是真的要摸清楚匈奴内乱的底细等等。 此刻的草原上,霍嬗骑着盗骊,意气风发的喊道,“谁都不许帮我!” 刘漠等人散开,骑马跟在霍嬗的身后。他们现在就是在陪着狩猎,只负责打下手。盗骊的奔跑有力、轻快,霍嬗也觉得比较平稳。瞅准时机抽出箭矢,随即瞄准前方惊慌失措在逃跑的黄羊。 霍嬗松弦的时候,也是黄羊的丧命时刻。 陈大郎骑马快速上前,也不下马。骏马飞驰中,他左手抓着缰绳,然后弯腰、右手抓住黄羊。这就是镫里藏身了,自幼练习骑射的陈大郎也是悍勇十足。 韩增就有些羡慕、佩服,冠军侯府的这些部曲个个都厉害。 先不说刘漠、赵河西这样的老兵了,就是年轻一辈的赵从校、陈大郎等人,哪一个不是一身的好本事,放在军中得个屯长简直易如反掌。 这些就是冠军侯府的底气所在,真正的军侯人家,部曲也都是弓马娴熟、彪悍善战的。 霍嬗的心情不错,只是稍微有点遗憾,“这些地看着也不错,还算水草丰茂,该屯田积谷不假,只是该放些牛羊的时候也要放些牛羊。” 草原上倒也不是完全的空空如也,这些年招降的一些匈奴人也被打乱后安置在各处,其中很多人也都是牧民。 包括一些汉人,也会在边关等地放牧。只是相比起放牧,汉人还是更喜欢种田,就算是在草原,也想着要改成良田。 韩增就说道,“君侯说的极是,只是有些百姓不愿出关,担心匈奴南下。” 这也是一个问题,漠南现在被大汉掌控,只是偶尔也会有些匈奴小部南下。遇到了那些匈奴人,普通的牧民肯定难以招架。 所以还是种田更加稳妥,就在城镇、坞堡,遇到了敌人来袭就撤回来据守待援,这也是汉人的一个习惯了。 “看着是该想法子再清一遍漠南,要不然百姓难安。”霍嬗颇为感慨的说道,“回头我想想法子,让各地戍卒养些牛羊,也好多点口粮。” 韩增则说道,“君侯,我倒是觉得现在马是够了,牛羊倒是少了些。” 大汉开国的时候,想要找到些为皇帝拉车的同色马都难,一些王公大臣甚至只能用牛来拉车,那也是大汉最为艰难的时刻。 但是从汉高祖开始,大汉就着手建立一整套马匹牧养和管理的严格制度,到现在早已形成包括官马管理制度和民间养马政策两大内容的马政。 官马自然不用说了,太仆寺是国家掌管车马的最高机关。现在的太仆就是公孙敬声,这位九卿就是大汉负责马政的最高官员。 霍嬗想想也觉得有道理,说道,“现在民间也养马极多,前些年边关养马的数量就不少,现在河西之地也是我大汉马场,有些边关养马数可以降低些。” 这些事情霍嬗说了不算,这只是他现在的一些想法,最终的一些情况,还是需要皇帝和文武百官商议。 不过也不得不说,大汉现在确实有些军国主义,很多的事情都是在为战争服务。 现在大汉的马已经足够多了,不少百姓都骑马出行,耕作也是用马。 而且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虽说马蹄铁等物件不会直接完全改变一些情况,但是这些也确实可以减小大汉战马的损耗。 继续这么疯狂的养马不见得是好事情,尤其是在前期的大汉为了鼓励养马,曾经的政策是养一匹马可以减免三人的兵役或者徭役。 马匹的数量基数很大,不过优秀的战马数量不足。汉地的很多马奔跑能力和耐力不足,不如匈奴的马轻便、有耐力,这也是事实。 大汉现在该做的是持续的改良马种,百姓可以有马。但是那些是生产工具,优秀的战马多半还是来自官办的马场。 骠骑将军虽然现在不上朝,可是不代表不关心民生啊。 尤其是现在边关一些戍卒的情况,更加值得他关心。这些边关虽然也是在屯田,只是大部分情况下还需要朝廷运输一些粮食作为补充。 说到底就是大汉现在的家底子越来越薄,这时候要是不努力的挽回一些局势,以后想要打仗都难。 哪怕现在的匈奴处在强弩之末,可是不代表一口气就能够给彻底覆灭掉。 要是一次大规模的出兵没能取胜,大汉想要再次组织大规模的军队作战,可能就有些吃力了。 培养一些有潜力的将领自然是无比重要的事情,可是力所能及的改善民生,也是无比重要的事情。 这一切,都是为了打仗! 霍嬗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谁让他是将军呢。就应该除了打仗,就是在准备打仗。 (本章完) 121.第121章 我做的都是正事 第121章 我做的都是正事 从初春跑出来,这都已经盛夏了,出门在外的霍嬗一点都不急着回长安。 倒是卫子夫和刘据又写了信,他们倒是委婉的劝着霍嬗早点回去,劝他向皇帝先低头认错。 负气出走的霍嬗年纪不大、脾气不小,这是刘彻一家三口的认知。现在就算是劝他,也是比较委婉,生怕这小子有当真了。 谁要是在比较严肃、正式的场合冒出一句‘让他死在外面’,大家都担心霍嬗当真,真的要死在外面明志! 自己养出来的叛逆孙子,那就只能认了。 赵从校拎着条鱼开开心心的跑来了,“君侯,刚逮了条鱼,一会给炖了!” 霍嬗就嫌弃无比了,“去逮鱼也不叫我?怎么,是怕我抓了鱼、抢了你们的风头?” “日头太毒辣,怕君侯晒着。”赵从校嬉皮笑脸的说道,“君侯,倒是前面的水还干净,君侯可以去洗个澡。” “稍微歇歇吧,我现在想着是不是要被千军万马给围了。”霍嬗有些担忧的说道,“我们跑到了外城,这消息也算是走漏了。” 本来是来一个突击巡查,可是现在效果越来越差,驻守外城的戍卒或者将军、校尉已经都知道大司马骠骑将军在巡查边关了。 这就有些不太好了,突击检查可以看到很多的情况。现在很多人都在准备着应付检查,想要看到一些问题就难了。 刘漠倒是一点都不觉得意外,稍微有点常识的人对此也不会有任何的大惊小怪,都会觉得这非常正常。 以霍嬗的身份,本身就是大司马骠骑将军,是军方的二号人物。别管身份、年龄,在公事上见到了他都要规规矩矩的。 更何况谁都知道霍嬗是皇帝的心腹,他现在来巡边,说不定就是得了皇帝的旨意。在一些人看来,这不亚于‘如朕亲临’。 抛开霍嬗的特殊身份,面对上级领导的检查,底下人自然就会用心起来,生怕被查出来什么不足之处。 霍嬗心情不错,随口问道,“对了,听说使团已经出发了,我们能不能堵上?” 刘漠眼前一亮,连忙说道,“就是不知道走哪条路,要不然我们给堵着,给匈奴人都杀了!” “狭隘!”霍嬗来气,手底下的都是一群武夫,“放归匈奴使者,那是大事,现在杀了这些人有什么用处?” 刘漠实际上不排斥匈奴人,原因就是以前打仗的时候,部队里有不少匈奴人。甚至很多投效过来的匈奴人打起昔日的同胞更加卖力,也确实非常有用。 可是现在的那批匈奴使者,多半是一些不愿意投降大汉的,这就是冥顽不灵的匈奴人,自然就不值得看重了。 霍嬗仔细想了想,说道,“若是遇到了,我多少是要交代些事情。遇不上也就算了,是不知道这些人从哪里出塞。” 赵河西跑了过来,说道,“君侯,大郎那小子碰着了少君侯的探子。” 霍嬗没好气说道,“表叔现在也是列侯,哪能称少君侯!你们稍微的收敛点。以后见了安国也要守点规矩,他现在也是列侯!” 赵河西坚持自己的观点说道,“少君侯那爵位迟早被废,他肯定是长平侯。安国那小子倒是本分,我就觉着老赵哪能是浞野侯,就该是从骠侯!” 旁边的刘漠等人也是连忙点头,他对赵安国还是有些‘尊重’,不过那也是非常有限。就是见了赵破奴,也是‘老赵’,这些人同袍之谊很深。 至于赵破奴、赵安国父子二人先后建功被封为从骠侯,冠军侯府的这些部曲非常开心,觉得就该如此。 “我马上就要被说教了!”霍嬗懒洋洋的躺在草地上,说道,“其他人不知道我为何跑出来,表叔肯定是知道了。” 现实情况也确实如此,卫伉已经知道了霍嬗跑出来的原因,说是和皇帝顶嘴然后负气跑出来的。卫青和平阳公主都让他见到霍嬗劝一劝,现在头疼着呢。 想想自己此前‘矫制不害’被废黜爵位,霍嬗这小子和皇帝顶嘴了还到处瞎跑,区别太大了。 可是也没法子比较,能力不如暂且不提,主要是霍嬗从小就跟在皇帝身边,霍氏父子二人加起来陪在皇帝身边的时间,是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 霍嬗收敛一些笑容,对韩增说道,“到了光禄塞,你就要开始令哨骑、探子开始巡边,绘制地图,为以后出战做准备。” 韩增立刻抱拳,严肃无比的说道,“末将遵令!” 刘漠有些奇怪了,马上就到光禄塞了,到了受降城以南。这片区域君侯应该熟悉啊,前几年君侯来过这里,在这里取得了大胜。 怎么,还要让人去巡察周边、绘制地图呢?可是就算是不懂,刘漠也只是心里纳闷。他是霍嬗的部曲不假,在私下里也是不讲什么规矩。可是一旦是正事,就算是再不理解也不会说什么。 霍嬗看着韩增,继续吩咐说道,“如果遇到了匈奴牧民,就给我抓回来,不要轻易杀了!” 韩增愣了一下后连忙说道,“君侯,难道末将要出去很远?” 这么理解也没问题,如果只是在受降城附近,肯定是不会有什么匈奴牧民,因为大汉控制着这里。 想要抓到匈奴牧民,那就意味着最少要去受降城以北一两百里地,最少要到达霍嬗当年抓住匈奴左贤王的区域,那才有可能见到匈奴人的身影。 真的要是那样的话,韩增担心引起一些战事,他现在也是知道这位冠军侯毫无预兆开始巡边的原因了! 霍嬗还没开口,刘漠就骂道,“君侯有将令,岂是伱能质疑的?若是不遵将令,滚回去就是!” 赵河西也狰狞的说道,“若是战事,我先斩了你!君侯柱国大将,你不过一小小郎卫,焉能知晓君侯之意!” 霍嬗笑着抬手,“行了,你们两个这脾气收敛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有官身!” 宰相门前七品官啊,跟着两代冠军侯的亲信部曲脾气大一点也正常。最主要的是他们太忠心了,任何人都不能质疑他们的君侯,要不然就是仇敌。 韩增被骂也没有脾气,除了不敢招惹霍嬗的几个部曲之外,也是因为知道那两位部曲也是在帮他。 部曲们先骂了,冠军侯就有可能不发脾气了。要不然的话,就凭他先前的一些质疑和不解,冠军侯完全可以将他给赶走。 霍嬗就耐心解释,“前几年我是来过这里,只是匆匆打了一仗就走,还不熟悉。若是出兵匈奴,这条路要走,说不定是一路大军行军路线。” “为将者,且不可不知路途。”霍嬗告诫着韩增说道,“这里不是中原腹地,很多情形我等不知。抓些匈奴人问清楚,再多带向导,才不至于迷路失期、贻误战机。” 汉军在草原、在戈壁迷路不是一次两次了,一些成名已久的将领就是因此贻误战机以至于被问罪,这都是前车之鉴。 所以每次出征在外,霍嬗的军队当中向导人数绝对不会少。除此之外,他也非常喜欢抓舌头,不管是拷问还是怀柔,都要得到一些信息。 这些事情韩增自然也明白,稍微有点军事常识的人也都会明白这些道理。 可是真正要落到实处的时候,或许是出于过度自信,或许是准备的不充分,也可能是出了差错,也会导致最终出师不利。 这些也都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情,有些时候战争就是如此,真要是开始战争了,有些时候就是没办法按照先前制定的策略来。 霍嬗还在继续炖着鱼,忽然就感觉到地面微微有些抖动了。哪怕知道这是卫伉率兵过来了,可是刘漠等人还是纷纷警戒起来。 卫伉骑着高头大马来了,跳下马背就打趣,“我急的都有了火气,嘴上都起泡了,你倒是好心情还能炖鱼!” 霍嬗就好奇问道,“表叔,你这也有些说不过去了。驻守外城两年多了,也没见到你立半点功,怎么你倒是有了一匹天马?” 卫伉更加得意了,“我开春的时候就得了一匹天马,还是上等马!陛下特意令人送来的,真以为满长安就你一个权贵之子受陛下喜爱?” “我迟早把舅公的那匹马也弄来!”霍嬗就开玩笑说道,“到时候我三匹上等天马,陛下的天马我也给弄来。我一天换一匹天马,看谁和我比!” 卫伉打趣说道,“那倒也是,说你带回去了一百匹马,你一天一匹马,一个月都能换个不重样。你也该回去了,要不然天马都送人了。” 绕了一圈,这还是在劝霍嬗早点回长安,他回去了,大家才能安心。 “真要是送完了,我就去马场自己挑,还有七千余匹呢!”霍嬗就笑着说道,“今年大宛还要进贡上等马,我厚着脸皮去讨要也行。” 卫伉听出来了不对劲的地方,“你还打算去马场?” 这个马场,自然是指山丹军马场,那可是位于祁连山下,那可是在河西走廊中部,这可是如今世界上最大的军马场。 霍嬗理所当然的说道,“我可是骠骑将军,本就是该率领骑兵作战。我去看看战马,那是职责所在。再说了,那可是我阿翁创建的马场!” 霍嬗继续说道,“既然到了这里,我也要去受降城,赵叔还在那里镇守呢。” 刘漠等人就开心了,既然来了,去看看赵破奴,那也是应该的! (本章完) 122.第122章 各自的责任 第122章 各自的责任 山丹军马场的第一任场长就是霍去病,霍嬗过去看看也是应该。 更何况那里还有七千匹汗血马,霍嬗要看看军马的改良和繁殖,这可都是大事! 出门散心、负气出走,那太片面了,霍嬗的正事可不少! 霍嬗肯定还是要继续去走走看看,只是现阶段来说,有些事情还不需要特别着急。好不容易才出来一趟,还是要走亲访友的。 现在见到了卫伉,这是两年多没见到了。同样两年多没见的还有赵破奴,自从上次打完匈奴后就没见过了。 既然这一次已经到了受降城附近,说什么也是要去看看。 跟着卫伉到了永安城,这是卫伉这个永安侯的驻地,一座小城、军事要塞。 仔细的检查了一下,卫伉这个大将军之子或许没有特殊的才华和本事。但是在军中还是尽职尽责的,兵器储备、战马的繁育等等,这都是没问题。 卫伉有些期待的问道,“嬗儿,我这样安排可有差错?” 霍嬗笑着说道,“自然没什么问题,看样子表叔也是勤勉做事。真要是我来,我肯定不如表叔。” 卫伉松了口气,随即说道,“你我不同,我只能做这些打下手的事。真要是让我领兵出关,我心里必然慌张。若是守城,勤勉一些就行,仔细检查着一些准备就是。” “我现在在让人去收割牧草以备冬季到来,这是个苦差事。”卫伉就说道,“这边比关中苦寒多了,也就是现在天气舒爽,只是事情也不少。” 霍嬗下意识的问道,“是干草料?” “那是自然。”卫伉笑着说道,“你本就是领骑兵多,岂能不知都是些干草料。” 这话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别看现在还没有真正到秋天,可是很多人已经开始为了冬天在做准备了。到了冬天,牲畜们的草料自然就是无比重要的事情。 夏天、秋天,趁着牧草多的时候多收割、晒干,捆成干草料储备起来。 霍嬗站在原地表情有些深沉,他想到了青贮。 现如今的年代,储备的草料都是干草料,这玩意儿自然是冬季时期牲畜的主要口粮。但是青贮这东西,现如今在大汉还没有被发明出来。 青贮应该是在南北朝时期才发明、完善,现如今这个年代,有牧草的时候就吃新鲜的牧草。没有牧草的时候,那自然也就是吃干草料了。 不只是大汉如此,匈奴等游牧民族更是如此。以两千多年后的一些‘常识’来看待如今的一些东西,还是会有着一些优越感的。 卫伉的生活不错,在永安城虽然不如长安繁华,但是他这个永安侯的待遇也不会差。 吃喝不愁是肯定的,也不至于真的累着,只需要勤勉、经常检查一些工作进度就行。 “嬗儿,这两年我倒是也勤练兵马。”喝着酒,卫伉说道,“只是如今看来,匈奴人没有丝毫南下的动向。” 霍嬗能够理解卫伉的一些担忧和期待,这些也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在长安的时候,卫伉就是大将军之子,基本上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军职。除了皇帝和大将军没有培养之外,也是因为卫伉对于自己的能力没有自信。 但是现在到了漠南、驻守外城,卫伉慢慢的也有了一些期待。都说霍嬗年轻,可是卫伉也非常的年轻,自然也会有着一些热血和期待。 “匈奴单于死了,我现在也在等待着机会。”霍嬗直白无比的说道,“现在对阵匈奴的事情谁也不能保证,如果匈奴内乱了,说不定还要等他们自己内耗。” 匈奴内乱,看似就是一个最好的用兵时机,可是现实情况未必就是如此。 匈奴如果真的内乱了,大汉肯定会推波助澜,会拉拢一些势力,会坐山观虎斗,等着匈奴进一步的削弱时候,才有可能去出兵。 毕竟如果现在趁着匈奴政局不稳的时候直接出兵,说不定匈奴人会立刻团结起来一致对外。 卫伉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我本以为来到这里,匈奴人是要报复,哪知道没那回事。” “我本来也以为他们会报复,哪知道匈奴人不敢。”霍嬗开玩笑说道,“那个死了的呴犁湖单于,估计也是胆怯了。” 呴犁湖单于真的是有些憋屈,接手了乌师庐留下的烂摊子,还没有将再次败于大汉的影响给消除,自己就先没了。 在匈奴内部,这个呴犁湖单于有没有存在感不知道,但是在大汉这边,这位短命的匈奴单于是最没存在感,还没有做出任何的事情就没了,真的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吃饱喝足,霍嬗说道,“表叔在这边还是备战即可,只要勤练兵、储备好箭矢等就好。出兵的时候,肯定有一部是从这边走。” 卫伉点头,他心里清楚。如果朝廷对匈奴出兵,他镇守的这片区域,很有可能就是朝廷的出兵线路之一,是大后方的重要后勤物资转运基地。 所以对于卫伉来说,短时间内还是不要指望能够回长安,他还要继续留在漠南驻守。 出生在军侯人家,有着足够的荣华富贵不假,可是也有足够多的责任和义务,该出力的时候肯定也就是需要好好的出力才行。 霍嬗能够带兵打仗,所以他数次出兵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而卫伉能力稍微欠缺一点,不过该他驻守的时候就要驻守,他的身份就能起很大作用。 在永安城好好的休息了几天,霍嬗的心情不错,这也算是故地重游。虽然前几年过来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片荒芜,而现在这里多了一道城塞。 不过不管怎么说,现如今看到大汉的战略优势越来越足,那就是非常值得开心和骄傲的事情。 对匈奴的一些优势在不断扩大,最后极有可能演变成战争时期的巨大优势。 这些才是霍嬗在意的重点,他觉得自己的使命就是对外用兵。 大家各司其职也就行了,每个人都是有着自己的任务和责任,每个人的定位都是有着一些不同,霍嬗明白这个道理、卫伉也明白这个道理。 不过卫霍内部还是非常团结的,手底下的一些人确实有抢功、有别苗头的趋势。 可是卫霍的当家人从来都不会有什么内斗,卫青非常乐意看到霍去病、霍嬗的成长和建功立业。卫伉虽然羡慕霍嬗的能力和待遇,但是绝对不会有任何的嫉妒和牵制。 而霍嬗呢,别人都说他年少轻狂、张扬意气,可是对卫青无比尊敬,和卫伉三兄弟的关系也非常的亲近,大家同气连枝,都心里清楚。 吃完饭,叔侄两个在永安城散散步,卫伉还是希望霍嬗帮忙做一些改进。 “嬗儿,你能够早点回去就早点回去。”卫伉就劝道,“其他人不好说我来说,伱到底是臣子,和陛下这么怄气不是个事。” 霍嬗心里有数,“表叔,我以前虽然也会顶嘴,只是都是小事。这是第一回真的和陛下闹起来,真不碍事。” 卫伉无话可说,他自然也知道霍嬗自小就是人小鬼大,对皇帝的心思拿捏的很准。现在说没事,那很有可能真的就是没事。 至于霍嬗顶嘴这样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不是一回两回,无非就是这次看起来比较严重而已。 “我最早明年再回去,这趟出来除了巡边,就是找些年轻的将校培养一番。”霍嬗压低声音说道,“我故意的,我不想东巡。” 卫伉顿时更加头疼,任性如霍嬗,真的是胆大包天。别人求都求不来的陪皇帝巡游地方,霍嬗根本不感兴趣。 “我还是希望打仗,巡游地方是陛下的事情。他求仙问道、寻访美人,那是他的事情。我就练兵、巡关准备打仗,这是我的事情。”霍嬗就说道,“等到陛下什么时候开始骂我了,我就回去,那时候回去就不晚。” 卫伉诧异了,“你出来之后,阿翁和阿母说陛下总是骂你,你如何不回去?” 霍嬗就无语了,看着老实人卫伉,“表叔,你是真的假的?骂人,那也要听话听音啊!陛下现在骂我,无非说我任性、说我不懂事,那是向舅公他们抱怨,这不算骂。我要是在长安,陛下在上面骂,我敢在底下驳!” 卫伉一想也有道理,霍嬗不只是在卫青、平阳公主面前‘没大没小’,皇帝说话的时候霍嬗插话,那也不是一次两次。 “陛下现在才不至于真的生气,我到时候在外头转一圈,就算没立功,我也找点事情,肯定不至于空手而归。”霍嬗得意洋洋,对卫伉说道,“到那时候,陛下还要更喜欢我!” 看着一副得意嘴脸的霍嬗,卫伉是说不出的羡慕。 他不觉得霍嬗是在吹牛,因为这件事情最终的结果,很有可能就是霍嬗再次立功受赏。 卫伉忽然说道,“你被削了两千食邑。” 霍嬗愣了一下,气急败坏,“气话给当真了?我打大宛没有加食邑,吵个架反而丢了两千食邑,亏大了!” 卫伉叹了口气,同人不同命啊,他要是和陛下吵架,不丢性命就算好的。最轻,那也是爵位被废。霍嬗和皇帝那么闹,就是削了两千食邑小惩大诫,这还不高兴? 这人,实在是没法比较! (本章完) 123.第123章 战略优势 第123章 战略优势 让卫伉持续的练兵、巡边,储备一些战争物资等等,这就是霍嬗对于自家这位表叔的期待。 卫伉也心里清楚,这些事情做起来不难,最多也就是繁琐点。只要尽职尽责,肯定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匈奴现在不会南下,再加上北边还有一座受降城,这也就意味着卫伉不处在真正意义上的前线。所以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这就足够了。 其他的事情自然有人去做,霍嬗这个大司马骠骑将军有他的责任。驻守受降城的浞野侯赵破奴,也有他的一些责任。 “哈哈,我就喜欢这里!”霍嬗非常开心,骑着马挥舞着马鞭,“故地重游啊,可惜只有你们这些人,我就该带着千军万马!” 刘漠捧哏一般的说道,“君侯,我等可不熟悉这路,只有君侯来过!” 从光禄塞北上近两百里才是受降城,这条路还真就是霍嬗相对熟悉点,毕竟他此前来过这里。 霍嬗打趣说道,“刘叔,这么说就过了,这才多久就不记得了?真要是如此,你赶紧回长安养老去,你要是死在外头了,我还要担骂名。” 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的刘漠也不尴尬,转头朝着刘征奴骂道,“笑什么笑?” 被自家老子骂了,刘征奴就求助霍嬗,“君侯,下回出征就带着我们这些青壮即可,我们更为彪悍勇锐!” 赵从校非常认可的点头,这一次跟着君侯出来自然非常好。可是自家阿翁也跟着,这一路也没少被骂。 此前去打大宛的时候虽然累,但是比现在总是路上也要挨骂强啊! 大家的心情都非常愉快,这一次出门在外,大家自然也都觉得轻松、惬意。虽然不如在长安时候安逸,但是大家也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 说到底这就是一群尚武的人,骨子里都是有着一些不安分,他们更喜欢在外面纵马驰骋,而不是在长安的安乐窝享受生活。 忽然间前方出现了一队哨骑,这就是赵破奴安排的人。没必要突击检查了,赵破奴也早就知道霍嬗跑出来了。 直奔受降城,霍嬗非常开心,“赵叔!安国现在出息了,这都已经是列侯了!父子俱是列侯,在我大汉可不多见!” 赵破奴开心不已了,“也是托君侯的福,安国是什么样的本事我心里清楚。若不是君侯提携,他哪能有这样的福气!” 霍嬗则说道,“安国还是有些本事,若不是他帮忙,我哪能这么快建功。” 赵安国不算是最出类拔萃的年轻才俊,可是能力也不算差,他也是最早就跟着霍嬗的心腹,帮了很多忙。 现在赵破奴、赵安国父子二人皆是列侯,这在大汉不说绝无仅有。可是这父子二人最大的不同之处就是都是立功封侯,这也是赵破奴最为骄傲的地方。 卫伉封侯,那是因为卫青的功劳。现在的赵破奴,一点都不羡慕公孙贺、公孙敬声,那边的父子俱为公卿,也就是那么回事而已,还是列侯是实实在在! 现在的赵破奴、赵安国,也可以说是大汉最为耀眼的新晋权贵了。 刘漠、赵河西等人也笑着和赵破奴打招呼,赵破奴刻意的显摆着身份,这就是老战友之间的一些玩笑。 到了受降城,霍嬗说道,“城里看着还不错,比起前些年是要强不少了,这是好事情啊。” 赵破奴就说道,“这两年匈奴人不敢南下,我除了练兵,也就是在修筑城池了。真要是匈奴人围了过来,五万大军也破不了城。” 受降城孤悬在外,这就是一座孤城,被匈奴人团团围住是非常有可能的事情。 历史上的受降城就是不断在汉匈之间来回争夺,就算是到了唐朝的时候,这座城池也起到了不少的作用,实在是因为这座城池所处的位置太特殊。 这里已经不是漠南了,这里是漠北! 光禄塞等是在漠南,是在内蒙等地方。但是这座受降城,已经到了外蒙,这么个城防坚固的城池扎入匈奴人的腹地,意义自然不同。 霍嬗仔细的看了看,赵破奴到底是成名已久的将领,带领骑兵更是他擅长的,所以很多的事情根本不需要霍嬗操心。 “嬗儿,我这些儿郎们本事不俗。”赵破奴得意的炫耀说道,“若是匈奴人不以数万大军来攻,我定能一举荡平!” 在受降城内人马并不多,只有三千骑兵、四千步兵,再加上有着一些奴仆等等,这就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军事重镇,一切都是以打仗来做准备。 城中几乎没有百姓等等也可以理解,毕竟这里不适合寻常的百姓在这生活。 霍嬗对于赵破奴的能力自然不会有什么好担心的,他也相信现在的赵破奴镇守在受降城,对于大汉来说意义重大。 这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前进基地,当大汉要开始对匈奴用兵的时候,不说这里就可以出兵朝发夕至。但是当大汉军队扎根漠北,匈奴人随时就要做好被暴击的准备。 “赵叔,我还是觉得伱不好出城作战。”霍嬗就说道,“多备箭矢、固守待援,这就最好不过了。这里可不能丢,大军以后还要在这里囤积辎重。” 赵破奴心里有数,说道,“我最多率军出城五十里,也不敢深入。匈奴人也数次以小部来试探、侦查,这些人倒是有心了。” 匈奴人不断的试探等等完全可以理解,大汉能够明白受降城的重要性,匈奴人更是对受降城的存在感觉到如鲠在喉。 如果不是现在匈奴的实力被削弱,以及匈奴人不擅长攻城,他们早就要动手打下受降城了。 “我现在囤积了不少箭矢、辎重,匈奴人若是来围城,我固守二月都无需担忧。”赵破奴信心十足的说道,“就算是饮水等,城中也不缺,不至于被断绝水道。” 这是吃一堑长一智,此前被匈奴人包围险些因为饮水导致全军覆灭,这对赵破奴也是一个刺激。 现在的他非常重视这个细节,绝对不能再有任何的破绽了。 赵破奴对此心里有数,霍嬗自然也心里非常的踏实,这就是长期驻守该有的准备工作。 霍嬗心里有数了,问道,“这两年可抓了一些匈奴俘虏?” 赵破奴立刻说道,“抓了些牧民或是哨骑,也仔细问了一些匈奴的事。顽固不化的就斩了,有用的就留了下来。” 慈不掌兵,霍嬗不觉得赵破奴这么做有什么问题。如果是他来做这些事情,实际上也是差不多类似的做法,一点都不会觉得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这两年我也试着在招降一些匈奴逃卒,也算是招降了数十个。”赵破奴就笑着说道,“等到了冬天的时候,估计会有更多的匈奴人来投。” 军队当中有一定数量的匈奴人不值得有什么好奇怪的,大汉还是包容的,匈奴人到时候也可以汉化、可以跟着一起去打匈奴。 霍去病和赵破奴更是如此,他们的军队当中匈奴人的比例不低,那些人也起了不小的作用。 “这就好,我们现在对匈奴很多地方不熟,这些向导关键时刻能有大用。”霍嬗就笑着开口,“只是还要多抓些,战事迟早是要开打。” 汉匈肯定还是要继续开战,这一点就是共识了,只是到底在什么时候开战,很多人心里都不太清楚,就算是霍嬗也不敢保证。 大汉肯定是要观察一下匈奴的内乱情况,准备充分了再伺机而动,这一点没什么好说的。 而且大汉现在是掌握着战争的主动权,这一点霍嬗深信不疑,就算是不少的百姓都有着这方面的心理优势,就是因为这些年不断的打赢匈奴。 信心就是这么不断建立和积累的,以前畏之如虎的匈奴人,在现在的汉人眼里看来就是那么回事,是无数尚武的人眼里的军功。 仔细看了看战马,霍嬗笑着说道,“赵叔的这些战马不俗,都要赶上我的羽林军了。” 赵破奴开心起来了,他手里的战马清一色的都是匈奴马。 巅峰时期的匈奴战马数量非常多,有不少是一人双马。现在大汉在战马数量上不落下风,就是在战马质量上还是要落后一点。 马匹的数量达到一定程度是不够的,马匹的质量也相当重要,甚至决定着战争的胜负。 大汉重视马匹的改良,匈奴人其实也非常重视马匹的改良。 霍嬗问道,“匈奴人那边可有看到用蹄铁的?” 赵破奴说道,“蹄铁见到的少,倒是有些开始有了马镫。” 霍嬗也觉得没法子,前几年和匈奴大战,汉军多少也是有些战死或者被俘的。有些技术泄露,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匈奴人不是毫无冶铁技术,只是相对于大汉来说比较欠缺。马蹄铁暂时可能无法大面积的普及,可是对于匈奴人来说,小批量的制造蹄铁,或者是装备一些双边马镫、高桥马鞍,这都是有可能的。 这些霍嬗也都可以理解,马蹄铁等物件已经帮助大汉在对匈奴作战、对大宛作战当中立了功,现在有所技术泄露,也可以接受。 只是有些技术等等,还是要继续发展、领先,这样才可以一直保持战略优势! (本章完) 124.第124章 战略物资 第124章 战略物资 在大汉会支持霍嬗的人不少,很多人对他都有很高的期许和信任。 赵破奴算一个,他倒不是像四大家将那样毫无保留的支持。只是就算偶尔看到霍嬗胡闹,他也会支持,只是这时候会有一些长辈看着小辈的宽容。 “赵叔,我觉得想要将草料给保存好,这事不难。”霍嬗就说道,“有些人挖个地窖放些菜,也能存很久。” 赵破奴则笑着说道,“你能想到的法子,其他人也试过,只是那些人都没能成。” 霍嬗自信心十足的说道,“那些人没成,不代表我做不成,我还是要试试,要不然我不甘心!” “你现在也没事,随你折腾就是。”赵破奴就打趣说道,“伱在这里好好玩些天,入秋了就回去。” 看来赵破奴这也是收到了一些信,成为了一个说辞比较委婉的说客。关系亲近一些的,也普遍都希望霍嬗能够早点回长安。 和皇帝怄气,这始终不叫个事,大家也都担心霍嬗这么任性下去迟早会惹祸。 “你去忙你的军务,我做我的事情。”霍嬗闲不住,说道,“我说过的,最早明年开春之后回去,明年冬天再回去也说不准。” 作为长辈,赵破奴很想劝劝。但是大将军劝不动、皇后劝不动,甚至霍光也劝不动,赵破奴自认为也没那个本事。 更何况霍嬗还是骠骑将军,地位也更高一些,有些事情他要是死不低头,旁边的人只能干着急了。 眼看实在是说服不了霍嬗,赵破奴也只能叹了口气。他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忙,下次再试着劝说劝说,也怕说急了就让霍嬗这小子溜了。 这小子和皇帝怄气都敢跑路,赵破奴也有自知之明,霍嬗是比较敬重他。可是真要是说急了,说不准立刻就开溜了。 指望刘漠这些人是肯定不行的,那几个家伙向来都是唯命是从,一点都不顾及大局。 “老赵也是白费心思!”刘漠就打趣说道,“好好的浞野侯不想着带兵,还想学说客,他哪有那本事!” 霍嬗也是乐呵呵的说道,“都是自家人,这也是怕我行差就错。只是这一趟他是真的不能如愿,我要是轻易回去了,事情才麻烦。” 这不只是单纯的天高任鸟飞,更是因为借着出来的理由要做不少事情。现在还没能完成一些任务,哪能半途而废呢。 在受降城里,霍嬗仔细的在观察着一些地形,寻找着一些相对地势较高的地方,寻找着一些土质比较干燥的地方。 “让人给我挖几个窖出来!”选择好地方,霍嬗立刻开始安排,“多用点心,在寻些砖石过来,千万要做好防水、不能漏了水进去!” 在军队有一点好,那就是需要劳动力的时候,自然也就是很快能够调集足够的人手。 到底是有些实验性质,也不排除一些技术不太成熟的可能性,所以霍嬗也需要有更多的准备。 一口气挖了十口宽三米、三米的窖,里头基本上都是用青砖铺设,有五口窖甚至是在工匠的建议下留了排水口。 “去割一些新鲜的牧草回来,想办法给我剁碎了!”霍嬗再次安排起来,“寻一些可靠的人,我这法子不能让匈奴人学去了。” 刘漠立刻去找赵破奴了,挖窖的事情找些力气大的人就好。但是现在君侯说了这是要保密的技术,那只能去寻找一些可靠的军士才行。 这些家将有一点特别好,那就是霍嬗说的事情,他们都会无比认真的对待,执行起来也毫不含糊。 现在一般人在收割牧草,基本上都是晒干了堆在库里,这就是流传数百年、上千年的法子,大家也都不认为这些法子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而霍嬗不一样,让人割了牧草立刻送回来,不少拿惯了刀砍人的士卒此刻在剁着草料,剁的非常细。 “将这些碎料倒进窖里,给我堆压实些。”霍嬗一边观察,一边下令,“让人去踩一踩,能踩多结实就踩多解释,不可偷懒!” 就目前这些情况来看,青贮好像也没什么难度,无非就是挖个青贮窖,做好防水等等。 但是这样就能够将草料的新鲜度保存,让营养流失较慢,这就是谁也都不能保证的事情。 就算是霍嬗都没有足够的信心,所以每一口窖、每一次实验过程,他都让人认真的记录下来,到时候才好做一系列的总结。 只要实验成功了,哪怕是一两口窖成功了,现在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到时候就可以考虑不断的推广了。 看着士卒们将窖里的草料踩严实了,霍嬗觉得应该差不多。可总觉得还缺一步,自然也就是密封了。虽然以前没有做过一些青贮,只是道理上来说就是要防止空气进入,要不然这极容易引起变质、腐烂,这自然是重中之重了。 没有塑料膜,那就用土埋上一些,这样应该是差不多了。 “从校,你回长安。”安排好事情,霍嬗叫来赵从校,“法子你也看到了,在庄里让人赶紧照样子去做,我能不能立功受封就看你们能不能做成这事!” 本来极其不情愿回长安的赵从校立刻没了反对的意思,君侯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安排给他来做,那自然就是极大的信任。 “你回去后和陈叔、冯叔好好商议,这事情不用怕多钱。”霍嬗继续交代,“挖出来至少二十口窖,我在这用的法子你也看到了。” 赵从校点头,只是也有些担心,“君侯,好些用的法子也不一样,回去后我用哪种?” “都试一遍,只是记好了那口窖用的哪种法子。”霍嬗就说道,“你带五个人回去,我让赵叔给你五个人,一定要赶在冬天把事情办好。” 虽说干草料也能用,据说草料在风干状态时,营养损失约30%左右。如果在风干过程中遇到雨雪淋洗或发霉变质,则损失更大。 而青贮营养成分一般仅损失10%左右,而且经过乳酸发酵后,这些饲料质地柔软,牲畜大都喜食。 这一切都意味着霍嬗值得去做这些事情,现在的人力不值钱,如果能够在冬天的时候让战马更加有营养、让牲畜更有活力,那么就体现出来了极大的战斗力。 大汉对匈奴用兵挑季节,很多的时候都是会避开秋天,就是因为秋天时匈奴人的马膘肥体壮。 在冬天用兵,除了天寒地冻有着极大的不便之外,也是大汉自己的战马在这个时节也都是比较疲惫虚弱。 如果有着足够多的青贮,战马有着足够的营养。在春天到来的时候,大汉完全可以打匈奴人一个措手不及。 匈奴人的马还没有恢复到最佳状态,而大汉的战马是以一个比较出色的状态,战争的优势自然更大。 将自身的优势持续的扩大,以及尽可能弥补一些短板,才更加的有把握! 赵从校带着五个骑兵离开了,他一直跟在霍嬗身边,也基本上知道了这些看起来比较简单的青贮要点。 更何况霍嬗也仔细的记录下来了一些事情,赵从校回到长安之后,也可以按照‘秘籍’进行一系列的实验和安排,应该是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一点都不是在夸张,霍嬗是真的非常努力的在做一些事情,在将自己能够拿出来的一些知识尽可能的都用出来,让它们发挥出作用。 而这其中很多看似和民生没有太大的关系,似乎就是在打仗、以及为了打仗在准备。 但是这个事情也不见得就是绝对,有些技术的一些扩散,也会让一些百姓慢慢的得到好处,这也是说不准的事情。 赵破奴再次找到霍嬗,开口说道,“嬗儿,明天要巡边了。我看你也是闲着没事,要不要领兵出去转一圈?” 霍嬗顿时来劲了,“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有一年没打仗了,我都有些不自在了。” 想想看还真的是一年的时间了,距离打完大宛已经一年了。虽然现在也不是真正意义上去打仗,可是巡边也是一种战备,说不定也会有些收获。 霍嬗笑着说道,“赵叔你带一部就好,我带一百骑吧,赵叔意下如何?” 赵破奴就笑着说道,“一百骑太少,你至少要带一千骑才好。我们得说好,千万不能走得太远,这里到底是漠北。” 谨慎一点也是应该的,这里是漠北,匈奴也时常会有一些哨骑在附近游弋,或者是一些小部族在周边放牧等等。 而且大家也都知道,如果匈奴人知道霍嬗这个大司马骠骑将军在受降城,说不定就会动什么小心思。 如果知道他只是率领一百骑在漠北活动,匈奴人肯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抓住了汉军的冠军侯、骠骑将军,说不定还可以换回来左贤王呢。 就算是换不回来,杀了汉军的冠军侯,匈奴人也可以扬眉吐气。毕竟这个冠军侯的爵位,就是用匈奴人的血和泪换来的,是匈奴人心中的梦魇。 去巡边,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和收获。 霍嬗对于打猎本身就比较感兴趣,只是这一次的猎物不一样,这一次的猎物是匈奴人! (本章完) 125.第125章 射雕手 第125章 射雕手 赵破奴镇守受降城这个要害之地,可不是说整天守在城里就行,必要的巡边也是工作重点。 霍嬗和赵破奴现在率领一部分军队巡边,这不是擅起战事,这是军侯该做的事情。 带领着一千骑兵,霍嬗觉得还不错。虽然比不上羽林军和期门军,不过能够在边关长期驻守的,也都是精锐的老兵。 这里面也有一些匈奴人,就算这些年也发生过一些降而复叛的事情,可是没必要因噎废食。这些匈奴人还是有可取之处,大汉喜欢有战斗力的骑兵。 “嬗儿,你千万不能跑的太远。”赵破奴叮嘱着说道,“真要是匈奴大军来了,我们只能固守待援。” 树大招风啊,这是担心霍嬗这个大司马骠骑将军成为众矢之的引来匈奴人的报复,该低调的时候就要低调一点。 霍嬗笑着回应说道,“赵叔,我岂是没有分寸的人!现在只有数千人马,还有不少不能出城,我才不会去挑起和匈奴人的战事!” 这也是实话,现在手里的兵马不够多,再加上大军集结支援需要点时间,所以还是不要闹出太大的动静,要不然自己危险不说,受降城的士卒也危险。 哪怕是和皇帝斗气,霍嬗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做。现在时机不成熟,大汉还没有准备好,那就不要掀起一场汉匈大战。 任性归任性,可是必要的一些分寸感和责任感不能少了。 听到霍嬗的一些话,赵破奴也安心了,他还是非常相信霍嬗的,要不然也不会邀请去巡边。 两人分兵两路,目标也是一致的向北,距离受降城最多一百里地,这也就是一个极限了,这就是他们需要巡边的范围,是一个‘警戒区’。 将槊镦放进携行囊,枪身上套着一个绳索,可以挂在霍嬗的肘上,这样自然也就方便了不少,随时可以取用、提起来就能直接杀敌。 一千骑浩浩荡荡的北上,这肯定也不是一窝蜂的乱冲,也是需要哨骑先行,要不然有可能就是一头扎进敌人的包围圈。 巡边的时候可以快、可以慢,比起正常的行军速度肯定是要快不少。 “君侯,就是前边!”看着远处的小河,刘漠有些感慨,“我们就是从这边绕过去的,不知道匈奴人还会不会在这里!” 这算是故地重游了,这也是到了霍嬗第一次出征时的旧战场了。想想看的话,还是有些感慨颇多。 就在霍嬗准备让人休息一下,毕竟这也出来两天了,还是有些累的。但是事情就是这样,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一个哨骑慌慌张张的骑马逃了回来,甲胄上还有好几支箭矢,“禀报大司马,匈奴人就在东南边!” 霍嬗立刻严肃起来,问道,“匈奴人有多少?其他人呢?” 哨骑悲愤无比的说道,“大司马,我等尚未靠近,就被匈奴人射杀了好几人!那匈奴人箭术高超,我等不敌立刻逃了回来,我仅以身免!” 霍嬗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了,倒不是放出去的这支哨骑小队损失惨重,而是那些匈奴人看似不是善茬,这也是在故意挑衅。 哨骑继续说道,“匈奴人大约只有十余骑,追杀我等的只有三人!” 刘漠忽然问道,“你们的箭射不到他们?” 哨骑就回答说道,“我等察觉到马蹄印就上前查探,那匈奴人弓硬,比我们的箭射的远。” 赵河西就有些担心的说道,“君侯,我们只怕是遇到了匈奴人的射雕手了!” 射雕手很好理解,就是那些箭术高超的人。在中原王朝的历史上从来不缺少箭术高超的,后羿暂且不说。 养由基的百步穿杨、箭射石中,李广的射石搏虎,那都是发生过的。以后说不定会有辕门射戟、长孙晟的一箭双雕。 大汉有一些箭术高超的,匈奴人那边自然也不缺少箭术高超的。有着这些神箭手,小股的敌人想要靠近距离都难,毕竟是这个年代的狙击手! “倒是有些意思了。”霍嬗就感兴趣了,“射雕手都来了,说不定是有些身份的人,亦或是所谋甚大,可不能让他们跑了!”霍嬗这么判断自然非常简单,哪怕匈奴人号称骑在马背上,一个个的弓马娴熟。但是射雕手,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够培养出来的。 让射雕手出来巡边、试探,要么是护卫着重要的人物,要么就是在执行比较重要的任务,这些射雕手毕竟是精英中的精英。 拿下这些射雕手,这是必须要做的事情,除了给哨骑报仇,更是因为匈奴人既然敢来,就要让他们无路可退。 霍嬗立刻叫来一名校尉,“你率一百人不惜马力绕过去,截断他们退路。记好了,注意观察,一旦有匈奴人大军立刻退回来。” 直接开始安排,手里有一千人,实际上也不需要有太多的顾虑,直接选择四面合围即可。 真要是让那些匈奴人跑了,这可就颜面扫地了,这是霍嬗绝对不能接受的事情。 不只是霍嬗不能接受,一起出来的将士们都无法接受。被几个射雕手给吓退了,那就太难堪了,那就算不得好男儿! 匈奴人是轻骑,霍嬗这一次带领的将士也都是轻骑。道理上来说如果不惜马力的去追,还是有很大的把握追上。 “君侯,我率人在前头。”韩增主动请战说道,“定能将那些匈奴人斩落马下!” 霍嬗看了一眼韩增,说道,“随我杀敌就行,伱以后立功的机会多着,不在这一时。我率军在前,后方你来压阵。” 话音刚落,霍嬗立刻催马上前。而他的部曲们一个个的都无比亢奋的追上去,留下慌张的韩增赶紧来集合兵马跟上。 可是想要追上霍嬗谈何容易,韩增的马不错,这些骑兵们的马也算不错了,超过了大汉战马的平均水平了。 可是霍嬗的那些部曲呢,最差的也都是曾经的天马‘乌孙马’。而霍嬗等人更加不用说了,现在的坐骑是汗血宝马,速度更快、耐力更强,个头也更大一些! 大队兵马一开始还能跟上,可是那位大司马骠骑将军根本就没有等着大部队的意思,他只是一个劲的率领着部曲狂飙突进,也不需要有什么战术。 速度快是一回事,而且霍嬗等人的甲胄也比普通士卒强上很多。哪怕不是重甲,普通的刀剑想要一下子射穿,那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追杀这些射雕手,霍嬗等人才是真正的主力,因为他们的战马更为出色! “君侯,我开不得弓了!”刘漠颇为遗憾,对霍嬗说道,“真要是以前,我必然要和那狗屁射雕手一决胜负!” 霍嬗扭头看了一眼刘漠,打趣说道,“我给你留两个人,射不了箭了,手里的刀还可以砍人!那射雕手由我来杀,其他人交给你处置!” 这自然也是在开玩笑了,霍嬗虽然在意个人勇武,可是也不会拿自己的心腹部曲的性命做赌注。射雕手能够直接干掉就直接干掉,而不是说要来个一对一单挑。 所以还是先干净利落的解决掉那些匈奴人,这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霍嬗看重的也是最终的结果,过程没必要太在意。 赵河西也非常有信心,说道,“君侯,真要是追上了,我先去试试他们的箭能射多远!” 哪怕只剩下一只手了,赵河西对于自己的骑术也非常有信心。更何况现在还有马鞍、脚蹬,座下也是霍嬗赏赐的汗血马,现在正处在巅峰呢! 霍嬗也不反对,只是提醒说道,“那射雕手的弓重,还是要谨慎些,试探清楚了就行,看我如何收拾那些人!” 据说李广此前遇到过三个射雕手,他率百人为主,然后和射雕手单挑。李广技高一筹射杀两人、伤了一人,这也是李广成为神射手代名词的原因之一。 想要追杀射雕手确实不是一个容易的事情,因为这些远程射手会利用硬弓射杀小股追敌。遇到了大股敌人,那自然就是不顾一切的逃跑。 只有将这些射雕手给围住了,这样才可以考虑接下来的歼灭,要不然真就是让他们给跑了! 不只是霍嬗这么想的,他的部曲们也都是这么想的。要是让那些射雕手跑了,冠军侯府的面子可就丢大了。 更何况这些部曲们也都是悍勇的性格,他们不怕强敌。敌人越是强大,他们就越是兴奋和期待,毕竟棋逢对手的机会不算多,和高手过招才有意思。 继续率领着部曲们狂飙突进,现在有着最好的马,霍嬗等人的底气就越足。那些匈奴射雕手想要逃跑,绝对不是一个容易做到的事情。 “君侯,前头就是马蹄印!”刘漠开心的指着前方,“这些匈奴人果然狡诈,他们没有想要直接撤回去。” 行踪被暴露,这些匈奴人想要绕个圈再逃走。这确实是聪明的做法,只可惜现在的这些人可能命悬一线了,因为霍嬗等人追上来了。 霍嬗也不废话,继续驱马追赶就是。得进一步的拉近距离才行,要不然这些匈奴人真的有可能会溜走! (本章完) 126.第126章 好杀的匈奴人 第126章 好杀的匈奴人 霍嬗带领着部曲们一路狂追,沿着那些马蹄印有很大的概率能够追上匈奴人。 忽然间刘漠喊了起来,“君侯,就在前头!” 小坡上的匈奴人或许是跑累了需要休息,也可能是有着射雕手在场,他们有足够的底气。 按照正常的方式,肯定是需要将射雕手等人给围起来,然后再考虑剿杀。但是这一次不行,大部队还没到呢。 对方有十二个人,自己这边也才二十人,如果真的分散开始包围,反而有可能会被对手逐个击破,这反而不太好了。 霍嬗抬手,部曲们也纷纷勒住缰绳,战马也都有些喘息,一路狂奔到底是有些累了。 保持着一些安全距离,霍嬗说道,“那些射雕手的弓硬,不要太过靠近。” 刘漠和赵河西有些气恼,他们两个是废了,现在开不了硬弓。而这一次带过来的部曲们,力气大的是有,可是箭术比较一般。 在射程之外,这就是安全的距离,看似最好的做法就是远远的吊在这些匈奴人身后,等待着他们疲惫之时在率大军剿杀。 不过如果真的是选择这些做法,霍嬗就不会丢下大部队先行追过来了,那不是他的风格。 霍嬗伸手,笑着说道,“这时候就该让匈奴人看看我大汉冠军侯的风采了!” 刘漠和赵河西欲言又止,他们的君侯勉强算是‘天生神力’。做不到力能扛鼎,可是比起寻常人力气要大很多。 可是力气大归力气大,自称弓马娴熟的霍嬗箭术比较一般,比起普通的士兵可能强点。但是要和射雕手相比,那就是贻笑大方了。 吐槽归吐槽,赵河西还是先递上弓,“君侯,先射他们的马!” 霍嬗立刻催马上前,果不其然,原本以逸待劳的匈奴人阵中出来三人,这三人也都是策马向霍嬗冲来。 灵活的拉住缰绳改变方向,原本向前冲的盗骊立刻开始横向移动。而马背上的霍嬗张弓搭箭,几乎使出了全部的力气,下一刻就松弦了。 弓如霹雳弦惊。 箭矢从射雕手的身侧飞过,直飞他们身后的那几个匈奴人方向。 一匹马哀鸣一声倒地,马背上的骑士也摔了下来,悲愤的而凄凉的看着自己的坐骑无力的抬起脖子,下一刻就瘫倒在地。 “彩!” 跟在霍嬗身后的部曲们开始欢呼,这就是君侯箭术高超的最真实写照了,一箭放倒匈奴人的战马! 霍嬗哈哈大笑,“盯紧了,别让这些人跑了!” 虽然先下一城,可是霍嬗不会因此沾沾自喜。这才只是刚刚开始而已,这些匈奴人一个都跑不掉! 射雕手们急了,他们在尝试着拉近距离,但是那些汉人的马更快,那群汉军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猛然间霍嬗再次策马向前,铆足了劲拉开硬弓,刚刚转弯准备调头的射雕手惊恐的想要逃离,但是下一刻箭矢直透胳膊。 “彩!” “彩什么彩!”霍嬗恼羞成怒了,“没看到只是射中了胳膊,这有什么好彩的!” 部曲们的喝彩声在霍嬗听来有些刺耳,他瞄准的是脑门,可是射中的是胳膊,这偏差实在是大了点。 刘漠不这么认为,说道,“君侯,射中了即可,那匈奴人废了!” 听到这样的安慰,霍嬗心理平衡了不少。虽然这一件没有直接将射雕手射杀,但是废掉了其中的一人,这就足以让人觉得压力骤减。 剩余的两个射雕手出离的愤怒,再次驱马想要拉近距离。但是霍嬗等人调头就跑,保持着安全距离,绝对不进入匈奴人的射程范围。 放风筝,霍嬗现在就是采用放风筝的战术。凭借着马快,凭借着轻骑兵的优势,就这么持续不断的在给匈奴人压力。 这还真的是攻守之势异也,匈奴人原本最擅长的战术,现在被用在了他们身上。 “君侯!”赵河西忽然喊道,“匈奴人要逃!” 可不是么,匈奴人也察觉到了异常,被这些汉军发现了行踪,这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隐患。继续拖下去,汉军的大部队说不定就要追上来。 虽然现在有射雕手在场,可是谁知道汉军当中有一个能开硬弓的,射雕手也没办法将人射杀。 打又打不到,拖又不敢拖,这时候也只能抓紧时间逃跑,说不定还会有机会活下去,乃至反戈一击。 霍嬗也注意到了这些匈奴人的动静,“逃,他们是逃不掉的!” 要是让这些匈奴人逃了,那就真的要成笑话了!眼看着匈奴人要逃,霍嬗等人立刻追了上去。跑在前方的射雕手忽然停下,调头就向前冲,迅速的张弓搭箭。 刘漠和赵河西一左一右的护在霍嬗身前,全神贯注的两人手持环首刀,猛然挥刀。 箭矢已经没有了后劲,被劈了下来,但是下一刻又有箭矢飞来。 霍嬗右手夹住槊,用力一挑挑飞一支箭矢。 身后的部曲们纷纷张弓,这些人现在也是不避箭矢了。他们的弓不见得比射雕手的箭软,现在也算是基本进入射程范围。 十几只箭朝着那两个射雕手飞去,霍嬗松开槊,再次张弓。 脸色涨红的霍嬗不避不让,他几乎看到了箭矢朝他飞来。但是他还是专注的瞄准,下一刻松弦。 在箭矢撞在甲胄的时候,霍嬗闷哼一声。可是看到前方的射雕手直接翻身落马,心里说不出的高兴,最大的隐患基本上被剪除了! 拔出环首刀砍断箭杆,霍嬗挽了一个刀,“随我杀敌!” 部曲们一个个的无比振奋,君侯射杀一个射雕手、废了一个,这些匈奴人的下场基本上是注定了。 至于剩下的一个射雕手,已经被乱箭射杀! 霍嬗骑着马一路飞奔,一个匈奴人惊恐的扭头、拔出刀严阵以待。他的坐骑先前被射杀了,此刻只能站在地面上举刀。 霍嬗面无表情,锋利而恐怖的槊锋撞在了匈奴人的胸口,身体倒飞的匈奴人甚至来不及挣扎,身体就犹如破布娃娃一般的摔落在地上。 匈奴人在逃、汉军在追,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 匈奴人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如今的处境,箭没有汉人射的远、马没有汉人快,甚至现在这片漠北之地,成为了汉人追杀匈奴人的土地! 这一切都是此前的匈奴人不会想到的,可是这一刻全都发生了! “不要让他们走脱了!”霍嬗喊了一声,“你们掠阵,其余人随我杀敌!” 眼看着逃不掉,匈奴人的凶性也被激发了,他们也不再逃跑,反而是转身朝着霍嬗等人开始了冲锋。 逃不掉,还不如杀了这群汉人,那才能得到一条生路! 刘漠和赵河西一左一右的跟在霍嬗身后,在他们身后还有分别还有两名部曲。 这七人组成锥子形破阵之术,其余部曲也默契的左右散开,张弓袭扰、射杀匈奴人,不让他们逃散! 两队人马越来越近,霍嬗手里的马槊展现出巨大的优势。匈奴人手里的枪都短了一截,更何况还有拿着刀的呢! 领头的匈奴人一触即溃,槊锋刺穿了他的皮甲。霍嬗也不需要收槊,继续催马向前,继续向前冲锋。 猛然收回槊,霍嬗抬手横扫。砸下一个匈奴人的同时,立刻拔刀。不需要有什么哨,错身之时挥刀即可。只是不等他动手,刘漠就砍翻一个匈奴人。 只是一个照面的功夫,无主的战马已经停了下来,它们甩着马尾,甚至有的在低头吃着新鲜的牧草。而在它们身后十多米的地方,它们的主人已经倒在了地上。 霍嬗甩了甩发酸的胳膊,笑着说道,“看样子也是不堪一击!” 刘漠就说道,“君侯,我早就说过匈奴人好杀!只要他们的马不如我们,让我等近身了,杀他们犹如杀鸡!” 其他人要是这么说,霍嬗肯定要骂。但是刘漠等人这么说了,那就是事实。这一切都是凭借着自己挣来的,刘漠等人的功绩就是靠匈奴人的脑袋建立的。 刘征奴左右开弓,抓着两个匈奴人油腻腻的头发大步走来,“君侯,就留着这两个贪生怕死之辈,看着是有些身份!” 霍嬗此前也注意到这两人是被保护的重点,甲胄、打扮等等,比起其他匈奴人要好一点。 “带回去审问!”霍嬗就笑着说道,“让你们学匈奴话,一个个的都不愿学!” 掌握一门外语非常有必要,可惜霍嬗的部曲们没一个愿意学。 “君侯,我去割了脑袋邀功领赏!”刘征奴就笑着说道,“这一回算是尽兴了,匈奴人也就是那么回事,和大宛人一样好杀!” 刘漠就骂道,“早和你说过,匈奴人在将军跟前跟待宰的鸡一样,随手就给捏死!伱只需遵从君侯军令,多少匈奴人都有的杀!” 作为霍去病的部曲,刘漠等人打心眼里看不上匈奴人。杀了近十万匈奴人,在刘漠等人看来,匈奴人和瘟鸡没什么区别。 “这一次出来,还算是做了点事。”霍嬗也乐了,说道,“回军,看看这些匈奴人到底是何目的!” (本章完) 127.第127章 奔波命 第127章 奔波命 赵破奴心情复杂,邀请霍嬗去巡边肯定是没什么问题,这本来就是职责所在。 只是他没有想到霍嬗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居然真的碰到了匈奴人。以前就算是遇到了匈奴人,最多也就是牧民,或者是极个别的哨骑而已。 但是这一次倒好,居然是小股的匈奴军队,还有三名射雕手! “问过了,这匈奴人就是想要试探。”赵破奴拿着鞭子,一脸的晦气,“匈奴人怕是不安分了,说是现在不少人在争位,都想要夺单于之位。” 霍嬗好奇起来了,“现在匈奴的单于是谁?” “乌师庐之子,是个儿单于。”赵破奴就笑着说道,“这算是出息了,将单于之位夺了回来。” 这么说也没问题,乌师庐在的时候就是被匈奴人觉得岁数小、好杀,引起了当年的左大都尉想要投降。他死之后,因其子年幼,季父右贤王呴犁湖继立。 现在兜兜转转一圈之后,单于之位还是回到了乌师庐的儿子手里。可是一个小屁孩坐在单于的位置上,那就更加局势不稳、难以服众,说不定就会有旧事上演。 毕竟当年伊稚斜单于就是抢走了他侄子的单于之位, “现如今狐鹿姑在争,这人是且鞮侯之子。”赵破奴笑着说道,“这人和咱们也是老相识了,不过如今只是左大都尉。” 霍嬗笑着说道,“看来其父被俘,这人在匈奴也没了地位。左大都尉,这就有些不够瞧了。” “左谷蠡王壶衍鞮也动了心思,其母阏氏颇有权势。”赵破奴继续说道,“左谷蠡王屠耆堂,这人也是在争。” 赵破奴继续补充,“匈奴内部不少权贵都起了心思,伊稚斜的儿子死的死、俘的俘,这人得位不正,以至于子孙受困。现在军臣单于的那些旧部也起了心思,一些大的部族也离心离德。” 霍嬗颇为遗憾,“要是涉安侯还在,朝廷就可做文章了。” 涉安侯,那可是军臣单于的太子,当年被抢了单于之位后就逃到了大汉。这人要是还在,还可以做点文章,在大汉的支持下就可以摇旗呐喊了。 这是提前开始了五单于争立了? 不过这绝非是坏事,霍嬗很乐意看到这样的情况发生。 “这么说来,这人还是有些身份了。”霍嬗开口问道,“是小部头人,还是什么?” 赵破奴回答,“右大且渠,也算是有些身份。” 右且渠,只能算是中低级的匈奴官职。只是能够带着三个射雕手,那就不是普通的右且渠。 谁家都有些穷亲戚,说不定也就是有着一些富贵的亲戚了。 “这是打算拿受降城立威?”霍嬗分析着情况,“打下来受降城,败了我大汉,匈奴人的威信就起来了。” 赵破奴微笑回答,“还真是说准了,匈奴人就是这么个心思。” “将人送回长安。”霍嬗果断说道,“赵叔也该准备准备,匈奴人真要是起了心思,秋冬之时就是最容易出兵的。” 赵破奴连忙说道,“你是大司马骠骑将军,这些事情本该是你来处置。只是事情太大了,还是要向陛下禀报。要是没有陛下的旨意,一些辎重也不好调运。” 这么说好像也没有太大的问题,毕竟辎重等等是大事。霍嬗这个大司马骠骑将军名不副实,如果是少量兵马等等,批了也就批了,这没什么问题。 可是数千兵马以及数千兵马的辎重,以及可能爆发的大战,那就需要皇帝批准和允许一些事情了,这绝非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霍嬗就说道,“我知道了,你也记得要写军报,这些个事情我自然也会向陛下禀报。” 和皇帝在斗气是真的,可是一些大事绝对不能耽搁了。这一点霍嬗还是心里有数,就算是任性、可以耍点小性子,不过这一切也都是建立在不能影响大事的前提下。 赵破奴这也算是安心不少了,这些匈奴人算是来对了,还算是做了一些好事情。 霍嬗和皇帝还在斗气呢,此前一直都不愿意直接给皇帝写信。 现在好了,哪怕是因为公事,好歹也算是破局了。这就算是一个巨大的进步,值得欣慰和开心,值得赵破奴这些人松一口气了。 就算是要和皇帝禀报一些事情,霍嬗觉得自己现在还是要保持着一些基本的硬气。 哪怕是装腔作势的,这个时候也是需要稍微保持着些许‘硬气’。以公事公办的特点,给皇帝陛下写一份军情奏报,只聊公事不聊其他。 “我这欲盖弥彰的,怎么可能瞒的住人呢!”霍嬗自嘲的笑了起来,“这份军情送回去了,陛下就要笑话我了。以后的话就惨了,就要被打趣了。” 以后再想搞负气出走这样的事情,那就真的成为笑话了。 知子莫若父,也可以说知孙莫如爷。 霍嬗屁股一撅皇帝就知道这是要拉什么屎,现在这份军情送回去了,皇帝就能猜出来些。没办法啊,以大局为重,这个事情没什么好商量的,这是最基本的要求之一。 任性归任性,可是不能以国事为任性的条件。 “看样子我得加快速度了,最后耍点小性子。”霍嬗就吐槽着说道,“加快速度,我得赶紧开溜,要不然到时候就跑不掉了。” 赵破奴非常无语了,军报第一时间送回长安,可是转眼间霍嬗就带着那些无法无天的部曲们要跑。 拦肯定是拦不住,现在也没有任何的理由。 算了,还是不要在皇帝和冠军侯的斗气当中受夹板气,霍嬗这小子不在受降城反而是好事,要不然自己这段时间都没办法轻松。 跑了,那就让其他人烦恼去,还是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好,其他的不用多想。 “君侯,咱们这是去哪?”刘漠就好奇问道,“继续向西走,还是回长安?” 霍嬗就回答说道,“以后再说,起码要过了今年再回长安。继续向西走,只有我们跑的快,陛下的旨意才追不到!” 跑的快一点绝对没有坏处,霍嬗接下来还有不少事情要做,得抓紧时间。 卫伉也没有丝毫打算拦着霍嬗的意思,主要也是因为就算是想要留,那也是留不住的。 穿过贯穿阳山的峡谷,再次来到了鸡鹿塞,霍嬗倒是没有特别的感触。以后说不定还会经常过来,这里到底是通塞北之隘口。 霍嬗继续向西行进,这一次是要去居延塞,这一次是要去找路博德。 古今多有不同,两千多年后的鸡鹿塞那边多有沙漠了,可是现在这里一座巨大的屠申泽。 居延泽则是霍去病入居延收河西,也是那时候筑遮虏障,设居延都尉、居延农都尉、河渠司,可由张掖河乘船直抵居延海。 刘漠有些意外,“君侯,去张掖不该走这边?” “我去令居。既然是巡边,就该东起朔方,西至令居。”霍嬗笑着开口说道,“怎么,我这么安排有什么不对之处?” 刘漠赶紧说道,“哪能呢,倒是我没有见识,差点误了君侯的大事!” 看似是绕了一下路,实际上也没什么,霍嬗等人人少马快,自然跑的就快。而且令居和张掖,相隔也不算太远。 也就是从包头跑到兰州了,这实在是不值一提的事情了,都跑去中亚转了一圈,现在在国内,简直就是短途旅行。 皇帝现在在东巡,跑的也不近! 习惯了就好,霍嬗是真的开心,在外头乱跑才符合他的性格。累不累不要紧,他也不在乎。 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活百岁。 如果能够长寿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可是如果不能长寿也没关系。能够留下一些丰功伟绩,那就足够了。 就算是只有三十岁,甚至是只有二十多岁,那也没什么遗憾。 族谱单开一页什么的就不用提,而是能够在史书上有着浓墨重彩的一笔,能够在千百年后依然被人传颂,甚至是可以改变一系列的历史。 想想看这些事情,霍嬗就觉得非常期待。养尊处优、在长安城逍遥快活,那可不是他的追求,他有更多的期待! 继续奔波在外,还有很多的大事要做,霍嬗也乐在其中。 霍嬗对于这些奔波毫不在意,其他人自然也不会特别的在意。 出身在这样的一个环境,早就习惯了奔波。 “君侯,这么一来,我们怕是要在张掖过冬了。”赵河西就说道,“真要是如此,还不如去马场,反正也离的近。” 霍嬗仔细想想也觉得有道理,“看看安排就好,若是时间来得及就去居延塞,若是来不及就去马场,我倒是要看看那些天马怎么样了!” 七千匹汗血宝马啊,这得是多么大的一笔财富,这也是大汉极其重要的一笔资产,绝对不能有所损失。 培养战马是一个无比重要的事情,但是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一些事情需要做好。 霍嬗必须要做一些大事,接下来势必也会有很多的大事发生。 那就要准备的更加充分才行,现在就抓紧时间吧。其他的再放一放,奔波命就是霍嬗的宿命了,他坦然接受。 (本章完) 128.第128章 武庙七十二将 第128章 武庙七十二将 虽然现在已经降温了,不过也没什么问题。就算是天寒地冻的,也冻不着霍嬗这个冠军侯。 现如今的生产力水平有限不假,只是古代的一些贵族的生活也有很多不俗的地方。 直奔令居,所谓令居,也有‘令羌居住’的意思,元鼎二年的时候就在这里建立令居县。 霍嬗直奔县令府,汉朝的地方行政体系相对简单,主要分为郡、县两级政府,这样也有助于中央直接掌控地方。 其实以霍嬗的身份,更适合直接去军营,毕竟按照军队的编制,县和侯国由尉率领,边县另有障塞尉。 但是霍嬗哪能吃苦啊,军营还是不如县衙舒服,他不想给自己找罪受。 秩俸为七百石的令居县令匆匆赶来,“下官令居县令常荣,见过大司马骠骑将军。” 霍嬗哈了口气,说道,“行了,本将奉旨巡边,令居自然是要来看看。取过来名册、户籍,田亩、赋税等,本将军要查验。” 常荣有些为难,委婉说道,“君侯,下官斗胆。户籍、赋税之事,不在君侯职权。” 霍嬗笑着看向常荣,随即说道,“可要我在你令居开府?我若是征辟你为长史、司马,你觉得如何?” 常荣立刻就要尿了,如果这位冠军侯选择在令居开府,那还真的没什么好说的。大司马骠骑将军在战时开府,那都是常规操作了。 虽然现在看似不是战时,可是令居之所以存在,那就是因为这座县本身就是因为移民戍边才开始建立。 面对其他的人还可以当一下强项令,不过那也要分情况。 这位冠军侯跟前还是不要当什么强项令了,哪怕没有和霍嬗打过交道,稍微聪明点的官员都该知道两代冠军侯都是极得皇帝宠爱,再加上无双战功,谁敢冒犯? 霍嬗随即对刘漠说道,“让县尉立刻过来。” 常森欲言又止,可是还是算了。军队内部的事情,他这个县令还是别管了。 如今大汉也施行军屯,屯田卒最多时达数十万,是边兵的重要组成部分。令居属于边军了,平时维持地方治安,战时听中央调遣。 大司马骠骑将军到了令居,这犹如平地起惊雷,令不少令居有志青年、将士无比激动。 那可是大司马骠骑将军,三年前以十七岁的年纪俘获匈奴左贤王,随大将军灭匈奴三万精锐。 前年更是率数万大军远征数千里,灭轮台、大宛二国,俘获无数得胜而归。 不夸张的来说,这位大司马骠骑将军就是大汉军人们新的偶像,威望直追当年的冠军侯、大司马骠骑将军。 现在谁都看的明白,大汉新一代的军人第一人就是这位大司马骠骑将军了。 县尉匆匆带领着数个下属来到了县衙,“令居县尉雷雨,拜见大司马骠骑将军。” 霍嬗看着眼前这中年人,问道,“伱是何年迁至令居?” 雷雨回答说道,“回大司马,下官元鼎二年迁居令居。下官曾随先君侯转战河西,因此得以授官。” 这一下刘漠等人就开心了,在霍嬗面前提起‘先君侯’,那自然只能是指霍去病了。 霍嬗也开心了,“这么说来,你也是阿翁部旧了?好!” 霍嬗一开心就大方,说道,“可有子嗣?” 雷雨连忙回答说道,“下官有三子二女,三子俱已成年,弓马娴熟,现在在军中为士卒。” “这般良家子,该去长安!”霍嬗就说道,“叫过来,我亲自考验。若是真有出息,就让他入长安!” 雷雨激动万分,他这辈子基本上也就是这样了。虽然现在是令居县尉,也算是有了官职,不过这也就是中低级的军官。就算是打仗,他被征调的可能性也不大了。 但是他还是希望自己的儿子们有出息,若是真的被大司马骠骑将军看中选入长安,搏一搏还是有机会立下军功。 至于说战场凶险什么的另当别论,如今的大汉崇尚军功,这是真正的‘男儿何不带吴钩’! 其他人都羡慕不已,可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县尉本来就是打过仗的,而且还是曾经随先大司马骠骑将军南征北战的,这是一般人羡慕不来的。 霍嬗随即打量着,指向一个身材魁梧的人,“看你颇为雄壮,你是何人?” 赵充国连忙上前,激动而严肃的说道,“回大司马,下官赵充国,陇西上邽人。以六郡良家子被补授为羽林卫士,元狩四年,奉旨举家迁至令居。” 霍嬗眼前一亮,这就是传说中的麒麟阁十一功臣的第四位,一生戎马倥偬,北抗匈奴,西平氐、羌。 贵谋而贱战! 将军事进攻与政治瓦解结合起来的策略,屯田备边的措施,对当时及后世均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伐谋、伐交为手段,攻心与攻城并举,对羌人成功地实施了分化瓦解与安抚、集中打击顽固者的策略。这符合孙子兵法“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的思想。 不管是武庙六十四将还是武庙七十二将,赵充国位列其中都是实至名归。 这就是霍嬗的主要目标之一了,“你现在任何职?” 赵充国回答说道,“下官为材官。” “好!”霍嬗就说道,“本将明日检阅令居兵马,汝等回去立刻准备!” 这也是汉朝特色,西汉强调‘非教士不得从征’。 大汉的兵马不仅注重平时因地制宜、因兵种而异的训练,还坚持定期校阅、考核,次行大检阅制度。 每年的秋天都会在长安举行隆重的祭祀仪式,武官和士兵一起演练阵法。 在郡国是太守、都尉及县令、县尉组织材官、骑士、楼船,进行射箭、乘马、行船等项军事技能比赛和考核,评定优劣,罚的还以狩猎形式进行军事演习。 在边境由太守率领万骑巡察防务情况,并实行边塞秋射制度,对候长、士史进行射箭考核,合格者有赏,不足则受罚。 大汉能够不断的取胜,不只是这些年国力变强就可以解释,全民尚武更是关键因素。 尤其是到了刘彻时期,大汉不是在打仗就是在准备打仗,将士的军事技能够硬,这就是不断取胜的关键。 大司马骠骑将军主持考核,这待遇不要说一般的县了,就算是绝大多数的郡都不敢奢望。 大司马骠骑将军,那就是要在长安主持京军的演练,令居的官兵们能够有这样的待遇,也足以让他们吹嘘一辈子了。 要是表现好一点的话被赏识,那就有机会立下功勋了! 动力就这么来了,以霍嬗的身份,他来检阅令居的将士,那就是给他们机会。 霍嬗心情不错,对赵河西说道,“我们在这边最多能停留五天,晚一点的话就怕长安城的旨意要追来。” 赵河西就开玩笑说道,“君侯,现如今想想,好在君侯名声在外。君侯手里只有列侯印信,一没诏书、二没虎符,就是将军印信都没有。” 刘漠也跟着吐槽,“怪不得君侯食邑被削,回去之后只怕是还要削食邑。” 霍嬗也忍俊不禁,“我这大司马做的好啊,现在就等着下大雪,我这才能在外头过冬。跑出来大半年了,回去之后肯定要被痛骂,还要被禁足。” “君侯在宫里十多年,冠军侯府也是好好的。”刘漠心大,说道,“这次真要是回长安,大不了我们几个再替君侯看好府邸。” 回长安之后君侯肯定会挨骂,大家都心知肚明了。 巡边,这是名义上的。仔细想想简直是四处逃窜,每到一个地方住几天就跑,生怕跑慢点就被圣旨追上。 韩增则是一脸古怪,冠军侯是在巡边,朝廷似乎也是默认。可是以他现在掌握的情况,这完全就是冠军侯给自己脸上贴金。 但是没法子啊,皇帝不计较、默认了,那就只能是冠军侯在巡边。 “韩增,你这几天就在令居看看。”霍嬗安排着说道,“这里有些匈奴人、羌人,我看令居县尉也是匈奴人。” 匈奴人在汉朝为官,这也不是新鲜事了。或许那位雷雨的子女,骨子里都认可他们是汉人了。 只要骨子里认为自己是汉人,只要在文化习俗上抛弃匈奴的一些脾性,那么就是好的汉人,就可以得到认同、机会。 大汉的包容,不只是针对汉人,对羌人也是一样。不过该有的一些防备还是要防备,毕竟拉拢一部分、打击一部分,这也是汉军的习惯。 韩增也心里明白,他现在就是要去考察一下令居这边的一些戍卒的情况,要去看看匈奴人、羌人的融合状况。 这些事情也都是重要的事情,冠军侯可能是负气离开了长安。但是在巡边等事情上,也都是尽职尽责的,该奏报的也都会奏报。 霍嬗在准备着戍边,在长安城有些人不说暴跳如雷吧,可是也确实气的不轻,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看样子,有些人可能也知道当初跑出去有些任性了,现在想要找点台阶下。但是年轻人嘛要面子,再加上可能觉得外面好玩,还想要溜达一段时间。 比如说刘彻,看着手里的奏报,语气无奈,“这嬗儿,都这时候了还在和朕耍心眼。” (本章完) 129.第129章 组合 第129章 组合 刘彻将奏报扔给刘据,说道,“你说说看,匈奴人是如何想的?” 刘据仔细看完之后回答,“回父皇,儿臣以为匈奴现在各部皆有野心,只怕有一二强部或想以受降城立威。” “朕也是如此想的。”刘彻笑着说道,“这些匈奴人也知道一个儿单于难以服众,只怕是要更乱。” 刘据立刻说道,“父皇,儿臣觉得朝廷当先坚守受降城,决不能让匈奴出一个强人统合诸部。另一个,则是该拉拢拉拢,该打压打压。” 刘彻也了解他的儿子,这位太子看似是反对战争,只是一贯反对的是大规模的作战,喜欢小规模的战争。 这在刘彻看来就不合适了,小规模的作战治标不治本,无法真正的削弱匈奴。 不置可否的刘彻又问道,“你觉得嬗儿这一次要跑去哪里?” 刘据就有些烦恼了,“父皇,儿臣觉得嬗儿怕是知道错了,只是不敢回来,要不然儿臣再让人去追。” “去追?”刘彻就乐了起来,“你看他那样子,像是想回来的样子?怕,他还没怕,真怕了就厚着脸皮回来了。死撑着不认错,和霍去病一个德行!” 刘据仔细想想,说道,“儿臣觉得他多半是要去河西四郡。” 刘彻叹了口气,“河西四郡他肯定是要去,只是这一趟怕是不在河西了。去了河西之后,他就该回来了。” 刘据愣了一下,连忙追问,“父皇,嬗儿不去河西四郡,他能去哪里?” “自从他那部曲回长安后,伱们肯定是让人一去受降城,二去河西,他能这时候过去?”刘彻气恼的说道,“好好想想,嬗儿就那么容易被堵住?” 刘据顿时尴尬了,他确实是在赵从校回到长安后让人去问话了,虽然那人也嘴硬不说,但是大概的行踪也能猜到。 “朕懒得管他,玩的差不多了就该回来了。”刘彻颇为烦躁的说道,“倒是真的一门心思在打仗,让你母后准备些甲胄,明年他用得上。” 刘据心惊肉跳,随即担心说道,“父皇,嬗儿已经三年多未曾好好歇息了,明年再用兵是不是太操劳了?” 刘彻勃然大怒,“是朕不让他歇息吗?你看他那样子,长安城困得住他?” 刘据也沉默不语,大家都希望霍嬗今年最少好好休息一年,但是他跑了,非要在边关到处瞎跑,不愿意好好休息、调养。 真的要是起了战事,那也只能是霍嬗率军出征了。到那时就算是再苦再累,也只能出征在外、风餐露宿了。 霍去病的先例就在那里,刘彻、刘据等人何尝不害怕。可是霍嬗那孩子不听话,真的是不理会长辈们的苦心! 任性的霍嬗一身甲胄,猩红的披风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大风起兮云飞扬!”霍嬗骑着马,在纵声高歌,“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令居的将士们也跟着纵声高歌,这首《大风歌》算得上是汉军的军歌了,这是高祖刘邦所创,对大汉自然更加别有意义。 奏完歌曲后,霍嬗喊道,“材官出阵!” 平地用车骑,山阻用材官,水泉用楼船,这也是汉军的军种。 材官,自然也就是步兵了。 霍嬗一声令下,“结阵!” 赵充国立刻挥舞旗帜,有鼓号响起。这些步兵们迅速的开始结阵,看起来还是下了一番功夫。 鼓号、令旗等等,这就是战阵之中的指挥。普通的士兵大多数都知道些,而就算是低级的军官,必修的科目就包括看懂令旗。 看着眼前的一排长矛,霍嬗非常满意,抬手猛然用槊扫向矛杆。 随即勃然大怒,“如此无力,如何拒马?” 雷雨等人脸色也变了,不只是感慨大司马的气力大,更加担心的是大司马发怒。那些脚步踉跄的士卒,该罚! “车骑!”霍嬗继续下令,“韩增,领车骑疾驰三十里!” 韩增立刻领命,招呼着骑兵们开始拉练。疾驰三十里,不只是考验骑兵们的基本骑术水平,也是考验他们能不能保持基本阵型。 霍嬗看着赵充国,严肃说道,“你这材官看着也一般,羽林卫士就是如此本事?” 赵充国抱拳跪下,“末将领罪!” 没有争辩,因为赵充国也明白以大司马的眼光,自然对士卒的要求非常高。刚刚自己的部下,确实表现的不怎么样。 霍嬗随手指了指一个士卒,“你出来,和我部曲对练!” 所谓钩镶,就是西汉常见的钩、盾结合的复合兵器,兼具防、钩、推三种功用,一般配合环首刀使用。年轻的士兵也没有退缩、谦让,立刻和霍嬗的一名部曲开始对练,倒也不至于真的厮杀起来。 霍嬗兴致勃勃的在旁边看着,忽然出声,“你出来,换矛!” 随机抽查几个士兵对于武器的使用,检查一下他们的训练成果,这也是值得关注的重点。 除了一些武器的使用,还有角抵、手博等搏斗技巧等等,这也都是汉军的常见训练科目。 实事求是的来说,令居的这些士兵整体素质肯定不如长安城的南北两军,不过整体素质也非常不错,令居的县尉没有属于训练部属。 回到县衙,霍嬗对雷雨的长子雷鸣说道,“你去长安,持我手令去见后将军。” 雷雨、雷鸣父子二人无比激动,后将军就是平阳侯曹宗,有人认为那就是大司马的左膀右臂。 霍嬗随即看向赵充国,“你即刻回家,令汝家人去长安,你随我巡视边关。” 赵充国激动万分,一下子不需要羡慕雷鸣了,而是轮到雷雨、雷鸣父子二人羡慕他了。 能够成为大司马的部属,这绝对是大汉军人的梦想。哪怕现在没有得到具体的军职,可是谁又在乎呢,能够得到机会才是第一位的! 想想看还是有些期待,麒麟阁十一功臣,霍嬗手里现在有两位。还有一个张安世,现在应该也是在军中了,那就算是三个人了。 甚至就算是上官桀,这也算是霍嬗的旧部。 已经二十七岁的赵充国回到家中,让他的父母立刻带着家人回长安。 赵充国的父母、妻、子,也非常的激动。举家搬迁自然辛苦,尤其是已经来到令居十多年了,已经习惯了这的生活。 但是想想看那可是长安,这可是得了冠军侯的赏识,封候拜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现在不知道多少军人在羡慕李广利那些人呢,若不是冠军侯,那损兵折将的李广利凭什么被封海西侯? 既然投身军伍,自然也就要做好四处飘零的心理准备了。 虽然现在天空已经开始飘起一些雪子,只是这也不能阻挡赵充国的内心火热。至于霍嬗就不用说了,他已经再次拔腿就跑了。 说实话兰州离长安是比较近的,霍嬗准备赶紧跑去张掖,他要去位于河西敦煌、酒泉、张掖、武威四郡中部、祁连山下的大马营草滩。 等到一些信使来回穿梭的时候,都已经大雪封路了,就算是想要回长安都是‘此路不通’了。 作为霍嬗的坐骑,元宝和盗骊都不轻松,本来就是跟着霍嬗千里迢迢的从大宛来到大汉。这才来到大汉不足一年,就又跑了数千里。 好在它们的饲料给的足,偶尔也可以休息一下,自然也就不用特别担心了。 天气越来越冷、风雪越来越大,只是这也根本不会影响霍嬗等人的决心,他们还是不打算改变路线。 抽空霍嬗叫来赵充国,“你自称通晓四夷事务,想来对羌人、匈奴习性多有了解。” 赵充国也不谦虚,回答说道,“回君侯,下官在令居多年,知晓羌人习性。匈奴为我朝廷大敌,下官自幼就想出征匈奴、报效朝廷。” 霍嬗对此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若是给你一部兵马,远处千里,你该如何领兵?” 赵充国谨慎说道,“君侯,下官斗胆,敢问是骑兵还是步兵?是匈奴骑兵,还是我汉家郡兵?” 霍嬗随口说道,“匈奴人,你该如何领兵?” 赵充国想都不想的回答说道,“下官在出征前,定会弄清楚这些匈奴人来我大汉多久。若是远出千里,定当寻向导。” 这一下霍嬗就比较满意了,这是一个沉稳的性子。赵充国不算特别年轻,但是也算是年少有为的,做事沉稳算是比较少见了。 “你这一点倒是好,又颇有勇力。”霍嬗笑了笑,说道,“回去后好好历练,以后当有大用。” 赵充国自然无比激动,跟着冠军侯的话,肯定不缺少立功的机会。 给李广利配上赵充国,这应该挺不错的。到时候再加上一两名大将,可以平稳一点的行军,可以牵制住一部分匈奴骑兵。 打匈奴,霍嬗从未想过只是一路大军就可以取胜。转了一圈还是需要李广利,那人虽然平庸了点,可是能够统帅数万兵马并且有秩序,那也是能力。 至于自己,还是带领数万精骑吧,这更加符合霍嬗的风格。毕竟从小到大,刘彻教的都是骑兵的战术。 (本章完) 130.第130章 育马 育人 第130章 育马 育人 元狩二年骠骑将军霍去病,将万骑,出陇西、过焉支山、汉阳大草滩,直达祁连山西端。 击败盘踞在焉支山、大马营草原的匈奴各部,败退的匈奴族凄然回首,发出千古悲歌:“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 而现在这里的山丹军马场地势平坦,水草丰茂,是马匹繁衍、生长的理想场所,在为大汉孕育着优秀的战马。 如今的大汉在武威、陇西、天水、安定、北地、上郡、西河七郡设牧师官,养马三十万匹,还有供祭祀用的大量牛羊。 霍嬗顶着风雪来到马场,心情非常愉快,“让苑令过来!” 霍嬗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让不少人意外,不过赶紧准备迎候、招待。 苑令到来后,霍嬗问道,“天马多少匹?” 苑令老老实实的回答,“回大司马,天马共七千三百一十五匹。公马三千二百匹,余下皆母马。” 霍嬗稍微愣了一下,“七千三百余匹?这多出来的三百匹,是今年产的马驹?” 苑令颇为骄傲、得意的回答说道,“回大司马,确实如此。” 霍嬗还是面无表情的,说道,“你为朝廷镇守马场,孕育战马是你本职。我问你,天马几岁成熟?” 苑令赶紧回答说道,“回大司马,天马三岁成熟,五岁生仔,怀胎十一个月,一年产一仔。” 从大宛回来的时候,霍嬗不只是抓了一些工匠,自然也有不少马奴。这些人比较了解汗血马,自然也就要成为照顾天马的奴仆了。 霍嬗问道,“天马和乌孙马、本土马改良之事如何?” 苑令立刻说道,“回大司马,下官令适龄公马、母马皆育。寻适龄雄壮公马、善产母马配种,明年当有更多良驹!” 霍嬗的脸色难看起来了,“我问伱,这些天马孕育之事,你如何做的?” 看到苑令愣了一下,霍嬗勃然大怒,“混账!如此短视,你如何能成苑令!急功近利之辈,险些误我大事!” 汗血宝马在中华文明当中已经成为了传说,可是本土留下来的汗血马几乎是彻底断绝。 这里头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汗血马到底不是本土所产,再加上为了让它们成为战马,大部分公马都被阉割了。 再加上不断的杂交配种,汗血马自然也就迅速的在华夏大地消失不见。 霍嬗指着苑令,骂道,“天马母马也被你拿去配种,好啊!多产一匹良驹,你就得了功勋。那我问你,这批马没了,如何为继?” 不怪霍嬗愤怒,实在是因为这个怨念急功近利了。让所有能配种的汗血马都去配种,不考虑保持原始血统汗血马的延续和规模。 这哪里是长久之计,这要是七千多匹汗血马老了、不能再产仔了,汗血马就要没了。到时候出来一大批混血马,或许是改良了一些。 但是没了最好的马种,以后想要持续的改良,这谈何容易! 霍嬗如此愤怒,就是因为他担心好不容易才得到的马种就这么被废了。或许短时间内大汉可以得到一批还算不错的战马,但是根本没有持久性。 总不能过个十几年、二十年后,再派一员大将率领千军万马去大宛打一场吧? 霍嬗严肃无比,说道,“以后天马母马,只许配天马。我大汉天马数目不能少,良种马没了,让我再去大宛吗?” 苑令有些瑟瑟发抖,理论上来说他和霍嬗不是一个系统,他属于九卿太仆之下,甚至是直接属于皇室。可是这位,那可是冠军侯啊。 不要说他这样的一个苑令了,即使是九卿面对暴怒的冠军侯也会感觉到压力。 更何况这可是‘骠骑将军’,直接的来看,这就是全国的骑兵统帅! 虽然愤怒,可是霍嬗也没有忘记正事。这位苑令可能是急功近利,但是这里面也不排除来自皇帝或者公孙敬声带来的压力。 霍嬗现在出声了,这确实是可以带来短期内的效果。但是长远的来看,还需要皇帝下达旨意,这样才可以避免事情的发生。 霍嬗只能凭借着个人身份来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他不在这里了,或者是苑令换人了,说不定就会故态复萌。 但是皇帝下达了旨意,那么就会形成一种制度、政策,不说完全禁绝这类现象,但是正常情况下来说,这会是长期有效的一种政策。再长远一点的来看,一旦形成了长期的潜移默化的认知,汗血宝马就可以在华夏大地保持着一定的规模,种族的繁衍等等或许就不用特别担心了。 这时候就不需要担心自曝行踪了,理论上来说现在真要是一纸诏书,霍嬗还是要回长安。 可是来回跑一趟就比较远了,天气也不适合,皇帝肯定不舍得他路途奔波。 所以只需要让信使回去就好,皇帝会以为霍嬗一直在马场,不会想到霍嬗还要继续跑。 心有余悸的霍嬗觉得自己这一次跑来马场是正确的,他不是育种专家,可是他也没有想到大汉的一些育种专家如此的短视。 这也可能是时代的局限性,毕竟马种的改良等等,也是一个长期的工作。 韩增和赵充国现在算是见识到了大司马骠骑将军的威风,虽然他们的年纪都比霍嬗稍微大一点。但是根本没办法和曾经率领过千军万马的将军相比。 骠骑将军的自信和气场,那也是他们完全没办法与之相比的。这也是出身权贵的底气,是一直深受皇帝信任,所以行事会看起来更加的霸道、无所顾忌。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在这位骠骑将军的眼里,没有什么中庸,没有什么避嫌,也不存在担心得罪了同僚被弹劾等等。 看到了一些不足之处就说出来,遇到了不对的事情就直接制止,哪有什么‘以大局为重’! 霍嬗在山丹军马场停留了十天,这是在好好的休息,也是在仔细的检查着马场的情况。 虽然发现了一些问题,不过基本情况可以放心。大汉养马七十年了,早就有着一些规章制度,能够培育出来数十万匹马,那还是有着非常出色的基础。 “我看这里的匈奴人不少,倒也是人尽其才。”霍嬗心情非常好,说道,“这些匈奴人来养马倒也合适,比起我汉人还是要强些。” 匈奴人在大汉的数量不少,霍去病就降服了不少匈奴人。这些匈奴人也被安置在各处,有些从军,有些令其定居,有些则是在养马等等。 赵充国就说道,“君侯,此前在令居时,我就觉得一些羌人中虽有恶人,只是也有不少好人。若是能够让他们为大汉效力,倒也能做不少事情。” 刘漠等人也承认这一点,原因就是他们和匈奴人打交道的不少,军中不少同袍就是匈奴人。 所以要说排外,冠军侯一系的不少人对于匈奴人还算是一视同仁。 只要能在军中效力,只要能为朝廷效力,那就够了。是匈奴人也好,是东越人也罢,那都不算什么,只要是汉人就行。 霍嬗看着赵充国,笑着说道,“你倒是有些见识,争取早些立下功勋,到时候我也好举荐、提拔你。镇守边塞,你怕是比我还要厉害。” 赵充国就有些诚惶诚恐了,“末将不敢,末将本领低微,岂敢和君侯相交!” 霍嬗摆手笑着说道,“高祖陛下称运筹帷幄不如留侯;镇守国家、供给军粮不如相国;率百万之众,战必胜、攻必取,不如淮阴侯。” 霍嬗说道,“高祖尚且如此,我等更不该自满。汝等有本事、有才华,我自然举荐。” 韩增、赵充国又是感动又是佩服,骠骑将军这样的心胸是一般人根本无法与之相比的。 倒是刘漠和赵河西一点都不奇怪,将军当年就是这样。只要有本事,将军可不在乎那些人的出身,只要有本事、能打仗,将军就会重用! 将军如此,君侯也是如此,冠军侯府不会打压人,在冠军侯府效力,有能力自然会得到机会。有本事的人,就该在战场立功。 冠军侯府不喜欢庸才,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道理而已! 给与韩增、赵充国机会,那是肯定的。包括张安世等人,霍嬗还是觉得如果有机会的话就可以提携一下。 他倒不是说培养门客、势力,而是单纯的为朝廷举荐贤才。 再说了,霍去病当年声势滔天,皇帝也不会有任何的猜忌,甚至是鼓励着他去将卫青的一些部旧给带走。 霍嬗现在才算什么呢,最多也就是一个赵安国,其他的都只是一些霍去病留下来的关系而已。 势单力孤着呢,和霍去病相比,霍嬗根本就不值一提。他要是提拔几个人,皇帝只会开心。若是提拔的是几个能力出众的人,皇帝更是只会夸奖。 在马场培育着优秀的良马,这件事情在霍嬗看来无比重要。他这个骑兵大帅,就应该为手下的骑兵们寻找到最可靠的伙伴。 为朝廷培养一些人才,那也是霍嬗应该做的事情。毕竟是大司马,军队的建设等问题必须要重视,优秀的人才也需要不断的培养。 只有这样,以后才不会担心朝中无将的尴尬! (本章完) 131.第131章 路博德 第131章 路博德 虽然苑令在不断挽留,包括得到了消息的张掖郡守、都尉匆匆赶来拜会,不过霍嬗还是再次启程了,这一次是继续北上。 虽然很多河段已经结冰,但是好在现在冰不算厚,霍嬗应该可以赶得到居延塞。 元狩四年,右北平太守路博德跟随霍去病北征匈奴,立下战功,被封为符离侯。此后也以历史上第一位伏波将军的身份平定南越,将其属地岭南、交趾和海南诸地分置九郡。 不过四年前因为儿子犯事,路博德也因此被渎职罪被削爵。这位昔日的列侯、将军,只能以强弩都尉的身份修筑居延塞。 这落差自然是非常大,可是路博德也只能接受。儿子不肖,只能牵连老子了。 闷闷的喝着酒的路博德忽然收到消息,“都尉,大司马骠骑将军部曲来报,大司马两天后到居延城!” 居延塞属张掖郡管理,沿线设置有居延都尉和肩水都尉。 居延都尉驻在居延城,下属有殄北候官、居延候官、甲渠候官、卅井候官。 肩水都尉驻在肩水城,下属有广地候官、橐他候官、肩水候官、仓石候官、庾候官。 他们不只是要驻守边塞,也需要在这里屯田。 路博德豁然起身,“大司马骠骑将军?” 不怪路博德如此失态,如果是其他季节大司马来了,他还不觉得奇怪。这里毕竟是要塞,是外城,是防止匈奴人侵袭的重要防线之一。 可是现在是大雪封路啊,谁能想到大司马骠骑将军在这个时候冒雪前来? 不过就算是再意外,这个时候也需要抓紧时间,赶紧去迎接啊。 冠军侯要是在路上出了点事情,路博德觉得以他现在这戴罪之身,肯定是下场更加凄凉。 更何况路博德和先冠军侯还是有些关系,只是想到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那就更加来气了! 那个混账东西在长安城吃喝玩乐,从不去祭拜先冠军侯。以至于原本不俗的关系,居然就这么断了,甚至是被冠军侯一系的不少人鄙夷,会觉得他路博德忘恩负义! 再想想赵破奴,那人就是聪明。不只是他聪明,他儿子也聪明,父子二人都是从骠侯啊! 叫来霍嬗的部曲,仔细的询问后路博德立刻出发了。 鹅毛大雪还在飘落,霍嬗都觉得自己看不清前面的道路了。这个时候也别骑马了,牵着马继续前行。 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在荒野停下来反而是坏事。 等雪停了再走,这是没关系啊。前几天霍嬗他们就是等雪停了再赶路,但是半路上又在下雪。 这就是雨雪天赶路的不便之处,可是赶时间啊。霍嬗开春后就需要回长安,要不然他真的可以在张掖停留,甚至还想要去敦煌等地。 “君侯!”刘漠拽着马,说道,“路博德也不知会不会来,这人靠不住!” 四大家将都不喜欢路博德,自然就是因为此前路博德的儿子从不去拜祭霍去病,也从不去冠军侯府拜访。 他们也都觉得那就是路博德的原因,是那位曾经的符离侯封候拜将了就得意忘形、忘恩负义了。 霍嬗就笑了笑,说道,“真要是如此,他现在更该来了。他现在只是都尉,而我是大司马骠骑将军。以他这戴罪之身,更是要迎合我!” 刘漠一想觉得有道理,“这人就是如此,肯定是谄媚之辈!” 看着怨气很大的刘漠,霍嬗就觉得好笑。不过也完全可以理解,四大家将的眼里,他们的主君就是最完美、最神圣的,谁都不可以有任何不敬。 所以现在刘漠等人的态度,自然也就是完全可以理解了。毕竟说起来路博德此前在长安的时候偶尔拜祭霍去病,但是他没有交代好一些事情啊。 子不教父之过,所以路博德也不要觉得冤枉。 霍嬗等人继续在跋涉,这是自己做出的选择,那自然也就只能承担着这些后果了,这没什么好说的。 冒雪前行,霍嬗现在也只能咬牙硬撑了。他还是需要去找路博德,这一切自然也都是为随时可能爆发的对匈作战打下一些基础。 忽然间远处传来了一阵呼喊声,隐约间也看到了一些人马,这不用想就是路博德到了。 路博德见到霍嬗,干净利落的行军礼,“末将强弩都尉路博德,拜见大司马骠骑将军。” “都是故交了,用不着如此。”霍嬗笑着开玩笑,“说起来的话,你见过我小时候吧?” 称呼就是有些区别了,当年霍去病的那些真正的故旧,霍嬗基本上都是称一声‘叔’。赵破奴这样的不说,对四大家将也都是礼敬有加。 但是路博德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情况,霍嬗暂时还搞不清楚。所以还是不要一开始就扯关系,完全可以根据接下来的情形来确定关系、相处模式。路博德自然也能够感觉到霍嬗的一些生疏,看到刘漠、赵河西那嫌弃的神情,心里更是有苦说不出。 路博德笑着说道,“当年大军凯旋之时,将军设宴时,曾将君侯抱去宴席。” 这是霍去病能够做的事情,霍去病去世的时候,霍嬗都已经三岁了。这么一算的话,霍嬗回长安后可能不只是被催婚,也要催生了。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么,按照时间、年龄来判断,也应该留下子嗣了。不过也不用事事都学,生孩子这样的事情也需要看运气。 刘漠忽然开口说道,“你不配称将军!” ‘将军’,霍去病的那些真正部旧,都只是称呼霍去病为‘将军’,反而不提‘君侯’。这绝非是霍嬗的原因,而是那些心腹只认霍去病。 路博德连忙解释说道,“老刘、老赵,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们也该清楚。我们同袍一场,我也是随将军立功” 赵河西就嘲笑说道,“我们当不起!伱随将军的时候已是右北平太守,只是因陛下旨意随将军打仗。将军故去,君侯尚幼,当不得你符离侯大礼!” 路博德有些生气了,大声质问,“将军走的时候,我是不是骑马送行?我在长安之时,去祭拜将军之时何时少了我?还是我祭拜将军之时礼数不周?心意不诚?” 赵河西声音更大,“君侯尚幼、且在宫里,我倒是要问问你,你这个卫尉何时去询问过?你不在长安之时,你儿子如何敢不去祭拜将军?” “那逆子若是知礼数,我也不会被迁至居延泽!”路博德更为愤怒了,“生子不肖,是我命数!君侯在宫中那几年,我如何能去询问!君侯一直跟在陛下跟前,他如何认得我?” 这么说来,霍嬗好像是要背锅了。 印象中‘前身’喜欢在宫里乱跑,要不然就是跟在皇帝身边,或者是被皇后留在椒房殿。路博德这样的卫尉,还真见不到、也不认识。 霍嬗就连忙打圆场,“行了、行了,真要吵回去之后再吵。这天寒地冻的,我冻出个好歹来,那才是不得了!” 听到霍嬗这么说,路博德和刘漠等人互相冷哼一声。现在确实不是吵架的时候,还是先回城再说。 居延城虽然不如长安,甚至不如很多的内陆城镇,但是好歹也是小城啊,比起荒郊野外不知道要强多少。在这个冬天,也是可以御寒。 霍嬗拽着马继续向前走,吐槽说道,“刘叔、赵叔,都说我脾气大,我看你们脾气比我还大。他虽然被削了爵,也是强弩都尉。” “强弩都尉又如何了?”刘漠瞪着眼,说道,“他做事我看不惯,我就骂,他能奈我何?” 赵河西也跟着说道,“他若是敢杀了我,我还敬他是条汉子!” 行了,四大家将的暴脾气,实际上也是霍去病、霍嬗父子两个给惯出来的。但是也不觉得有问题,这是真正的家人。 路博德来了,那自然也就意味着霍嬗他们可以少走弯路。哪怕是带着向导,也不如路博德这个‘土著’。 进了居延城,霍嬗仔细的打量着,到底是四处征战的大将,也曾经是镇守一方的郡守,路博德筑的城确实非常不错。 进了屋子,路博德立刻说道,“君侯先暖和一下,先烤烤火。” 可惜霍嬗不懂盘炕,要不然真的可以研究一下。现在的这些边塞苦寒之地,基本上也都是烧火、烧炭取暖。 霍嬗接过酒,喝了口后递给赵河西,“现在这居延城缺少粮食吗?” “居延泽这么大片水,水鸟、野兽不少,我等也在屯田,自然不缺粮食。”路博德笑着说道,“到了冬天,将士们也能多得一些酒。” 这也算是对于边军的一种奖励了,毕竟这是边塞苦寒。 这样的待遇也不只是居延泽这里才好,包括敦煌、光禄塞等地,基本上都是一个样。这里就算是私自制酒,朝廷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霍嬗就笑着点头,“这样最好,冬天苦寒匈奴人不至于南下。若是饿着了,这冬天就难熬了。” 路博德沉默片刻,才说道,“君侯,我本不欲自辩。只是这些年,侍奉、祭拜将军,我从不敢忘。逆子无状,是我咎由自取。” 霍嬗笑了笑,说道,“这事我心里明白,且看后面如何行事就好。” 暂且放过,但是不能不在乎。听其言观其行,这更加有说服力! (本章完) 132.第132章 将 帅 第132章 将 帅 霍嬗算是在居延城暂时住下来了,最少要等到开春后再考虑回长安的事情。 现在除非是天大的事情,要不然他肯定不会在这大雪漫天的时候往长安跑。 喝着酒,霍嬗惬意的吃着烤羊肉,“赵叔,你觉得赵充国和韩增这两人,哪个更好一些?” 赵河西根本不在意避嫌,君侯有问就是知无不言,“君侯,韩增门荫入仕,说来是权贵人家的。只是要我说,带兵的本事倒是一般。” 刘漠则回答说道,“这人有一点好,性子宽和,没有权贵人家的骄纵、纨绔。” 霍嬗觉得这是在指桑骂槐,说道,“当着面呢!权贵人家的就都是骄纵、纨绔的?这话说的就让人心里不痛快了!” “他们哪配和君侯相比!”刘漠一本正经,绝对不是在拍马屁,“现在权贵人家的,有本事的不多,废物的不少。韩增这算是不错了,也能吃苦。” 这话霍嬗也基本上认可,虽然不是所有的权贵人家的都是酒囊饭袋,可是出现纨绔、庸才的比例,确实比较高。 霍嬗笑着说道,“韩增这人你们也是看到了,想要看他立大功得看机缘。指望他犯大错,怕是也难见到。” 性子太稳了,稳重的都不像是权贵人家出来的,也不像是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 刘漠开玩笑说道,“赵充国那小子更是如此,这人到底是良家子,是羽林卫士出身。这些年在令居也没少和一些羌人、匈奴人往来,这人倒是有本事。” 霍嬗微微点头,只是颇有一些遗憾,“难为大将啊,镇守一方的话,用他自然是最好不过了。只是打仗,还欠缺些。” 虽然赵充国也非常的悍勇,只是在霍嬗看来,还缺少独自领兵的本事。而且以赵充国的性格,估计也是很难取得大胜。 如果让他镇守、招抚、屯田等等,这绝对是一个非常出色的潜力股,可是要说带领千军万马,那就差点意思了。 “君侯,找的这两个,就该去跟着大将军。”赵河西就说道,“他们两个在,以后也能帮上忙。” 太正了,这就是霍嬗等人对赵充国和韩增的评价。有本事、有潜力,确实是值得培养和提携。 可是稍微美中不足的,那就是这两个人的风格不符合冠军侯的气质。 霍嬗也忍不住乐了起来,“这倒也是,让他们跟着大将军学肯定是最好不过。要是跟着我,好苗子也得歪了。” 刘漠等人不是特别高兴,那只是赵充国和韩增的资质欠佳,所以学不来君侯的本事,这绝非是君侯有什么不好。 路博德推门而入,带来了美酒,“大司马,这才得了一些好酒,这就给送来了。” 霍嬗打趣说道,“怕是闻着味来的,正好我这里还有羊肉。你出酒、我出肉,这一下算是皆大欢喜了。” 酒是有,只是霍嬗不拒绝更美味的好酒。现在的酒也就是一些粮食酒、果酒,而且度数也不高,会须一饮三百杯夸张了点,但是一大坛子也没关系。 还不如一些啤酒的度数高呢,所以霍嬗现在自称‘海量’,那也是完全没有什么问题。 “边塞苦寒,就算是好酒也比不上在长安。”路博德就笑着说道,“上回打南越,我就带回来了很多甘蔗酒。” 甘蔗酒,这也就是‘金浆’了,而现在的甘蔗等等主要也是用来制。蔗也非常珍贵,寻常百姓很难品尝到。 霍嬗笑了笑,随即说道,“开春后看看有没有匈奴人南下,小股的就灭了。就算是牧民,也全都给抓回来好好的审问审问。” 路博德瞬间来了精神,他也算是战争狂人。最主要的还是想要戴罪立功,曾经的符离侯、伏波将军,现在只是驻守边塞的强弩都尉,差距太大了。 虽说大儿子路觅犯事被诛,但是路博德还有其他的儿子呢,总是想要重新崛起,他也觉得自己还能有机会。 倒不一定就是大司马骠骑将军提携,而是朝廷现在还在四处用兵,但是朝廷可用之将也少的可怜。所以路博德这样的将领,自然就有机会。 不过如果霍嬗愿意提携,路博德觉得自己复爵的几率就大大的增加了。 路博德连忙问道,“大司马,朝廷明年要对匈奴用兵了?” “这事说不准,伱久在边塞,肯定也知晓了匈奴现在内乱。”霍嬗就说道,“只待时机成熟,朝廷自然也就是要对匈奴用兵,这点倒是没什么好说的。” 路博德深以为然,朝廷迟早要对匈奴用兵。不要说路博德这样的将领了,稍微有着那么点见识的人,也都能够猜的出来朝廷的一系列想法。 对匈奴用兵,这是必然的事情,生死仇敌只能是一个倒下才行。 匈奴现在式微,大汉自然也就不会错过机会,要是错过这样的机会,那就要遭报应。路博德仔细想了想,说道,“大司马,我只是觉得现在若是出兵,怕是难以尽全功。” 一举将匈奴给覆灭,这是大家的共同梦想。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哪怕匈奴现在衰落了不少,可是到底还是有着一些家底子,绝非是随随便便就能灭掉的。 南越、夜郎等国,完全没办法和匈奴相比。就算是漠北决战,包括此前不断有着匈奴部族投降,这都削弱了匈奴的实力。 但是那又如何呢,现在的匈奴依然强盛,依然具备着给与大汉巨大打击的实力。一两次大败,说不定大汉的实力就被削弱了,就要再度沦为被动防守的一方了。 “是觉得朝廷至少要用两路兵马?”霍嬗看向路博德,笑着说道,“觉得现在大将军再难出征,朝廷很难再找一员大将了?” 路博德也不反驳,他确实就是有着这样的想法,这就是实际情况。 霍嬗为大司马骠骑将军率领数万骑兵,大家都没什么意见,尤其是在他接连建功之后,他就责无旁贷了。 甚至就算是两路乃至三路大军,霍嬗所率领的也必然会是绝对的主力,剩下的大军都要为他做辅助、牵制兵马。 就算是剩下的一两路大军的主将,也都要听霍嬗的军令。 这就是现实,路博德自然清楚这些。 霍嬗就严肃起来,问道,“你以前是符离侯,也曾任将军,真要是让你出征,你多半只是都尉、校尉,你说说看,你可能服气?” 路博德手里的杯子都要捏碎了,他曾经是符离侯、是伏波将军,是一军主帅。现在要是再出征,甚至都难算得上‘列将’,这巨大的落差一般人真的很难接受。 片刻后路博德开口说道,“若是其他人,我定不会服气。若是大司马率军,我就以强弩都尉身份追随。” 刘漠嘲笑说道,“你倒是想的好!君侯缺你一个强弩都尉?” 路博德被气的不轻,可是也无话可说。 曹宗以前是霍嬗的副将,现在是后将军。赵安国同样是副将,现在是从骠侯。 曹宗就算是皇帝的外孙,但是如果不是霍嬗的原因,不可能拿到常设的后将军之职。 李广利大败之后跟着霍嬗,一下子成为了海西侯。跟着霍嬗打仗的,新增了四个列侯了,关内侯、九卿、太守等等还没有算上。 想要跟着霍嬗去打仗的人实在太多了,不说那些官阶较低的。就算是一些权贵子弟,也都想要跟着一起去,因为这样建功立业的机会更多。 霍嬗饶有兴趣的看着路博德,历史上的他就羞于为李陵的后备。随后只能以强弩都尉的身份率领万人和李广利合军,苦战十余天突围而归。 路博德还是开口了,“若是其他人,我难以心服,只是陛下旨意不敢违逆。” 霍嬗心里有数了,傲气、自尊等等,路博德肯定还是有的。放不下身段,这也正常。 “你倒也不用担忧,以后朝廷用兵必然是数十万大军。”霍嬗非常自信的说道,“我现在就在选大将,若是你明年能够找到匈奴人的行踪,我到时候可以带着你。” 路博德眼前一亮,非常激动的说道,“大司马放心就是,明年一旦开春,我必然会率哨骑四处抓捕匈奴人拷问!”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将更多的消息给收集到了,那么才好展开真正的战斗。 准备的更加充分一些,才能把握住机会,给匈奴真正的致命打击。 路博德想了想,问道,“大司马,朝廷现在可用之将不多吧?” “不多?”霍嬗笑着说道,“算上你,还有贰师将军李广利、游击将军韩说、因杅将军公孙敖,浚稽将军赵破奴,你们五人都有战功,领万余人不在话下。” 虽说这几员大将看似是有一点欠缺,但是就算是李广利,那也都是有着一定的实力,独自率领万余大军不在话下。 只要战术安排得当,那么大破匈奴也不是不可能的。 朝廷现在最缺的是卫霍那般的帅才,将才还是可以找出来几个。 不过霍嬗也不需要担心,安排好一些事情,接下来必然是可以好好的用兵,可以好好的考虑击败匈奴! (本章完) 133.第133章 稳住他 第133章 稳住他 远在千里之外的刘彻再次接到了奏报,显然十分的无奈。 霍嬗跑去令居让他意外,但是也不算特别惊奇。毕竟先前皇后和太子都派人想要将他堵住,霍嬗要是没有跑掉,那么刘彻反而会比较失望。 将卫青、公孙贺、公孙敬声等人叫来的刘彻还不满意,随后让太子也来长长见识。 将霍嬗的奏报直接扔到公孙敬声脸上,刘彻骂道,“朕让你为太仆、委以重任,你就是这么养战马的?” 公孙敬声立刻跪下,诚惶诚恐的认罪,“臣知罪。” 刘彻倒是气乐了,“好,给朕说说,你罪在何处?” 公孙敬声立刻哑然,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刚被召见就被责骂,他现在都不知道原委。只是按照以往的惯例,陛下发怒,那肯定是得摆明态度,认错才是第一位。 “看看,给朕好好看看!”刘彻是真的有些愤怒,“伱也是白活了四十年!嬗儿都明白的道理,你这个太仆居然不明白,你太令朕失望了!” 公孙敬声更加惶恐不安了,霍嬗那小子和皇帝应该还是在怄气当中,如果不是一般的大事肯定不会直接写奏章。据说霍嬗跑出去大半年,只给皇帝写了两次奏章,还全都是公事、大事! 不只是公孙敬声有些慌张,公孙贺也慌了,霍嬗那小子肯定是看到了什么! 公孙敬声匆匆翻开奏章看了起来,脸色越来越白,“陛下,臣知罪!” “其他人也好好看看!”刘彻又是无奈、又是骄傲,“嬗儿到底是忠君体国的,若非嬗儿记挂大事,天马险些被这蠢材毁于一旦!” 公孙贺摇摇欲坠了,皇帝有多么重视天马,是个人都心里有数。可是自家儿子险些将天马给毁了,这个罪名就不只是罚钱就能赎罪的! 卫青和刘据也有些慌张,公孙贺、公孙敬声,到底也是‘太子党’。 瑟瑟发抖的公孙敬声只能跪地请罪,他不敢骂霍嬗,反而觉得庆幸。毕竟马场的一些事情,公孙敬声平时也懒得多管,觉得手下的那些人按照以前的方式来就行。 可是现在好了,险些出了纰漏,他这个主管马政的太仆罪责难逃! 刘据、卫青也先后看了霍嬗的奏章,脸色一个个的也都不太好看。 倒不是说他们对公孙敬声就有多少怨言,而是他们能够明都知道公孙敬声的能力。一直以来,公孙敬声就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心态,在太仆的位置上就是‘萧规曹随’。 公孙贺、公孙敬声父子两个一个德行,他们一个是丞相、一个是太仆,但是没有任何的作为,一边当皇帝的应声虫,一边沿袭以前的一些政策等等。 大汉现在战马无数,可是以以前的那些驯养方式,就算是得到了很多优秀的马种,大汉的战马也很难解决质量的问题。 刘彻严肃无比,说道,“自古以来就有善相马者,如何繁育战马,也有一些能人异士。嬗儿说的就极好,没有好的马种,朕再令人去大宛吗?” 其他人也不敢答话,七千多匹来之不易的天马险些被毁,想想就让人后怕不已。 刘彻看向卫青,说道,“这事情朕不放心其他人,还是大将军召人商讨对策。你们定好了法子,再来找朕。” 卫青也不推辞,他现在看似是赋闲,可是有大事的时候该出力还是要出力。 刘彻指了指公孙敬声,“嬗儿还是你表侄,尚且如此出众。你是长辈,如此无能,你也好意思忝为九卿?” 公孙敬声连忙请罪,“臣无能,请陛下罢免臣太仆之职。” “算了。”刘彻严肃警告,“看在太子的面子上,饶了你这一回。” 刘彻随即看向刘据,问道,“嬗儿可曾写信给你母后?” “嬗儿说他要去居延塞,算起来应该是到了。”刘据也颇为无奈的说道,“看这季节,嬗儿今年是回不来了。” 刘彻揉着太阳穴,心累的厉害,“居延塞,这孩子还是在想着打匈奴。这一趟他在边关跑了个遍,怕是在考察出塞的路线了。” “陛下,臣觉得嬗儿或许也是在选将。”卫青主动开口说道,“以臣看来,他这一次回来了,就该商讨出兵的事宜。” 刘彻更加心累,“一个个的都不省心,朕的大司马骠骑将军只管打仗。朕选的使臣,居然去绑匈奴太后,好啊,都是长本事了!” 历史的一些惯性还是非常强大,本来是苏武等使团去匈奴,表面上是双方彼此释放扣押的使者、释放一些善意。 但是汉使的德行难说,这一次是苏武的副使张胜在匈奴缑王与大汉叛臣虞常一拍即合,准备绑架匈奴的‘太后’,这可不是小事。 结果是事泄,匈奴缑王战死,虞常被活捉,苏武险些断气。倒是搞事情的张胜,果断的选择了投降。 这可将刘彻气的不轻,事情要是办成了自然最好不过了。可是事情没办好,还耽误了最重要的刺探情报的任务,这就得不偿失了。刘据、卫青等人也不好多说什么,这些年汉朝的使臣出去,被杀的不少。 前车之鉴就是南越和大宛,都是杀了汉使。这一次匈奴虽然没杀掉苏武,但是将他囚禁、扣押,大汉也没办法立刻出兵。 刘彻继续说道,“大将军,若是嬗儿回来了,你先责骂他即可。时机尚未成熟,你暂且稳住他。” 刘据等人深以为然的点头,其他人根本管不住霍嬗。也就是卫青稍微的强一点,还能稳住他。 卫青想了想,说道,“陛下,臣若是想要稳住嬗儿,怕是只能以带兵之法。真要是说急了,臣怕他又跑了。” 这一下刘彻也不说话了,他一直都不喜欢霍嬗跟着别人学兵法,哪怕是卫青都不行。 刘据等人的表情也是一言难尽,这一次闹了一处负气出走,大家都觉得霍嬗气性大、任性。 虽然霍嬗尊重大将军,可是他连皇帝都敢顶撞,其他人就更加不用想了。 这就是个顺毛驴,不易听人使唤,稍不合心意就停工,越打反而越倔,顺着性子的时候就干得特别欢。 注意到刘彻的脸色,卫青赶紧解释,“臣不会轻易教嬗儿兵法,只是暂且稳住他。” “那就行。”刘彻露出笑脸,随即说道,“回去和阿姊说一声,让她寻些方子。嬗儿岁数也到了,有个子嗣说不定能长大点。” 卫青等人觉得这可能是个不错的法子,但是谁也都没有底气。当年有个霍去病,有了子嗣依然是性子张扬的厉害。 让其他人离开后,刘彻问道,“大将军,明年若是出兵,你觉得什么时候合适?” “春天过后才行,只是秋天之时匈奴人的马肥体壮。”卫青有些担忧的说道,“臣最怕的就是匈奴人逃散,到时候就不好打了。” 这也说到了刘彻的心坎上,冬天是没办法打仗的,甚至春天的时候都不太合适,因为大汉的马匹也比较虚弱。 除了季节的因素,就是匈奴人的习性了。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定居点,想要一鼓作气的歼灭匈奴人的主力绝非易事。 和匈奴人打了这么多年,也就是当年的漠北之战勉强算是逼迫匈奴人不得不尽起大军进行决战。 “是啊,得想个法子让匈奴人决战才行。”刘彻也颇为烦躁,说道,“等嬗儿回来之后,一个用兵法稳住他,另一个就是多和他商讨出战事宜。” 卫青仔细斟酌后才说道,“陛下,臣觉得若是稳住嬗儿也不难。陆续调些兵马,一两年内他还是不会妄动。” 刘彻也笑了起来,“这也是个法子,这孩子气性大归气性大,大事上还是能稳住。” 霍嬗显然不知道在长安已经有人为了他在劳神费心了,他现在还在仔细的和路博德探讨着兵法,在仔细的复盘着当年的漠北之战的过程。 最重要的还是路线,虽然刘漠等人也经历过,只不过有些认知不一样。 刘漠等人忠诚可靠,但是他们始终只是部曲亲卫。而路博德是率领大军的将领之一,也有丰富的作战经验等等。 只有准备的更加充分,才可以在接下来的大战当中有更多取胜的把握。 哪怕面对的是不断变弱的匈奴,霍嬗也不敢有任何大意。 “君侯,若是能将步兵带去匈奴土地,那就最好不过了。”路博德说道,“以我大汉步兵的本事,匈奴人想要冲阵绝非易事。” 霍嬗自然也明白这点,汉军的强大之处不只是士兵的个人军事素养。最主要的还是体现在军械的品质,匈奴人挡不住汉军的箭雨、强弩,这是事实。 可是远程投送兵力谈何容易,步兵行进数千里全靠腿,本身就会虚弱无比。匈奴不是大宛,哪怕是现在的匈奴,拼凑十万骑兵也不在话下。 让匈奴人主动出击跳进汉军布置好的口袋阵中,这谈何容易啊! “还是先想法子将匈奴人赶到一块去!”霍嬗也在发愁,“若是一部一部的逐个歼灭,朝廷拖不起。十万大军在外,辎重等问题太难解决。” 大汉,也拖不起持久战啊! 让匈奴人聚集在一起,才能创造决战的条件! (本章完) 134.第134章 礼数周全 第134章 礼数周全 天汉元年就这么过去了,这一年发生了不少大事,比如说四十六岁的司马迁成为太史令。 带着使命,解忧公主入乌孙,想要寻求大汉和乌孙正式结成联盟的机会。 又比如说皇帝行幸甘泉,郊泰峙;随后行幸河东,祠后土。 也有苏武卷入匈奴高层的内乱,现在已经被扣押了。不过暂时还是被关押,还没有被放逐到北海去牧羊。 这一年还有一件大事发生,那就是明面上大司马骠骑将军奉命巡边。可是不断的有传言,那就是这位年轻的将军是负气出走。 负气出走的原因也非常离谱,有人说是被皇帝猜忌,有人说是犯了大错被皇帝庇护所以流放在外。 至于冠军侯和皇帝闹矛盾的传言也有,但是没多少人信。毕竟这是和皇帝闹矛盾,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那可是一代雄主啊! 霍嬗开开心心的在居延塞过冬,巨大的居延泽结了厚厚的冰,霍嬗闲着没事就跑去溜冰,在试制爬犁。 这些东西看似是在玩闹,可是真的要是制作的不错,还有可能带来不小的帮助。 不管是用作平时的生活,或者是用于军事,都可以带来不错的作用。 路博德现在非常担忧,原本他是希望在见到霍嬗之后努努力,挽回一下此前因为一些事情造成的嫌隙。 可是现在的他迫切的渴望早一点开春,实在是因为霍嬗太能折腾了。冠军侯要是在居延塞出点事情,路博德自认为自己肯定会没有好下场。 “赵叔,我觉得还是马的问题。”霍嬗翻车后对刘漠说道,“得换驽马,走不快就好。换成骑乘马的话,它们跑的快了。” 刘漠对此深以为然,说道,“我也是如此觉得,还得选那些粗壮点的,力气大才好在雪大的地方走。” “回头我去逮几只鹿,看看它们能不能拉车。”霍嬗颇为遗憾的说道,“真要是抓到几头鹿给驯好了,那以后乘车就方便不少。” 路博德的心脏有些受不了了,这位冠军侯的想法太过天马行空。他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霍嬗千万别在他的地头出事。 可是劝也没用,因为有些人不只是骨子里会倔强,而且身份还高,劝了也是没什么作用。 虽说翻了几次车,但是霍嬗觉得总体情况还算乐观。只需要持续的改进,那么就有机会将爬犁给造的更好一些。 赵河西这时候也发表自己的看法,“我觉得这车也得弄平顺一点得弄个弧才行,要不然容易卡住。” 霍嬗一听顿时觉得有道理,到底是要在雪中行走,得小心被雪卡住,要不然驽马的力气大也拽不走。 还是有不小的改进空间,还有继续完善的地方。现在做的这么点小小成绩还不够看,这个爬犁暂时来看还不够完美,也没能真正的解决一些问题。 霍嬗是真心想要持续的发明、改进,要是能够带来一些不错的效果,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霍嬗可不在乎路博德现在的一些烦恼,说到底就是他这么一个恶客,一般人管不住。哪怕是路博德这样的人,目前也管不住。 差点冻僵的霍嬗回到了住处,立刻就开始烤火,得好好的休息一下才行。 “在长安的时候,这天气我就不出门了。”霍嬗颇为惋惜的说道,“还是在家里安逸,出门在外总是有一些不如意的地方。” 刘漠等人不好接话,君侯跑出来的原因他们都知道。现在这么自我吐槽,那也算是咎由自取了。大家现在还有些担忧呢,担心君侯跑出来了,回长安后要被罚。 “君侯,我想着今年君侯在外,朝会没去不说,也没助祭。”刘漠一想就十分担忧,“真要是如此的话,君侯会不会被责罚啊?” 大朝仪没去不说,助祭也没去,这可就是大事了。 汉文帝时规定每年八月祭高祖庙,要献酎饮酎。在元鼎五年的时候,就一口气夺去一百零六个列侯爵位,占当时列侯的半数,理由就是酎金的成色不足。 “我这不是公事在身么,陛下肯定不会责罚。”霍嬗很有自信的说道,“再说了,这么些年不是皇后帮我就是大将军帮我,怎么可能会酎金出问题呢。” 这些也是实话,这么些年霍嬗不管这些‘小事’,基本上都是长辈们帮忙搞定。 刘漠欲言又止,本来想说君侯长大了,有些事情该自己去处理了,总不能一直都指望长辈啊。 可是还是算了,君侯岁数也不大,没必要因为这些繁琐的事情分心。君侯是干大事的人,这些事情其他人帮忙处置没什么坏处。 不过仔细想想,霍嬗也不能一直在外面浪了,该回去的时候就要回去了。尤其是在大雪之后,现在往来非常不便,霍嬗也该回长安了。最近这两个月消息比较闭塞,很多的事情都不知道了。 尤其是最近这三年多,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外,也应该在长安一段时间了。 霍嬗看向刘漠,说道,“去找路博德问清楚,周边有没有一些值得打的猎物。我们真要是回长安,千万不能是空着手回去。” 理论上来说,刘彻不缺少好东西,可是对于霍嬗来说,别人进贡的东西和霍嬗带回去的东西,那是两个概念。 刘漠打趣着说道,“君侯,我们现在最多能打狼或是兔。” “谁说的,假如打了狐狸呢?”霍嬗不满的说道,“快些去问,我是知礼数的人,回去从来都不是空着手。” 霍嬗自认为礼数周全,这一点好像没什么问题。他带的礼物,一向也都是比较特殊。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不能空着手回去的,哪怕是三瓜两枣也得带回去一些。 赵河西就开口,“君侯,要不咱们先写信回去。” “你就是没心思!”霍嬗忍不住吐槽说道,“知道什么叫做惊喜吗?我得忽然间回去,带着礼物和诚意,这才是惊喜。” 赵河西等人就听着,虽然觉得自家君侯可能是有着一些歪理,但是还需要好好听听。因为自家君侯的那些歪理,大多数情况下还是有些作用。 路博德来了,居延泽是一个巨大的湖泊,湖中生长着鲤鱼、鲫鱼、大头鱼、草鱼等鱼类,天鹅、大雁、鹤、水鸭等常来此栖息,那自然也就意味着还可以找到其他的猎物。 “君侯,这段时间不好去寻猎物。”路博德苦口婆心,劝道,“现在天气苦寒,寻常也没人出去狩猎。” 霍嬗一本正经了,“这话就不对了,就是因为现在天气不好,有些猎物才好去找。” 路博德也没法子,因为他也知道这样的天气,有些猎户会顶着风雪去寻找猎物。不只是生计的问题,更是因为秋冬的时候,一些动物的皮毛更好,这时候打了的话,那就是优质皮毛了。 霍嬗继续说道,“我得带回长安,两手空空的实在不像话,我得带些好东西送人。” 既然霍嬗都这么说了,路博德自然也不好反对。带回去的,那肯定不是留着自己用,那得去打些好的猎物。毕竟霍嬗要送的人,那都是真正有身份的人。 路博德想了想,说道,“我让人去问问,得找些好东西才行。” 必须要去寻找一些好的猎物才行,普通的猎物一般是看不上的。 霍嬗会送礼的人,只会是皇帝、皇后、太子,再加上大将军和平阳公主。丞相公孙贺都不一定能得到霍嬗的礼物,倒是他的妻子卫孺能得到霍嬗的礼物。 为了送礼,霍嬗也是绞尽脑汁,白天去打狐狸、兔子,风雪太大了就窝在城里研究着爬犁,还让人试制火炕等等。 要说忙那也是真的忙,至于自己的忙忙碌碌也是稍微有着一点效果。爬犁现在是越来越有模有样,火炕虽然谈不上完美,不过稍微有点样子了,要是继续完善等等,说不定在边关生活、驻守,一些人可以在寒冬时轻松点。 “君侯,该准备回去了。”赵河西剥着狐狸皮,说道,“现如今雪也不怎么下了。” 霍嬗想了想有道理,“带些酒、带些草料,我们是该走了,回去休养一两个月再说。” 按照霍嬗的计算,一两个月的休息时间是非常有必要的。到那时,就可以考虑出去打仗了。 不好好的休息可不行,再晚一点回去也不行,毕竟要考虑准备打仗的事情。 历史上的这一年李陵兵败被俘成为了匈奴的右校王,不过目前的李陵是大汉的关内侯,也没有继续在敦煌等地驻兵、训练。 最重要的是真的要是出击匈奴,统军的绝对不会是李广利,而是霍嬗这个大司马骠骑将军。 刘漠有些担心,“君侯,回去真的不会被罚吗?我看这两月,长安都没送来书信。” “没送来书信就没事,送来了书信就是有大事。”霍嬗自信无比的说道,“回去之后,你们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只是我冠军侯府得更加张扬。等着看吧,我回长安之后肯定搞起来风风雨雨。” 低调,霍嬗是不可能低调的,他得不断的搞事情才行。 至于挨骂也不用担心,挨骂那根本不叫个事! (本章完) 135.第135章 我又回来了 第135章 我又回来了 长途跋涉等等对于霍嬗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在外面跑多了,自然就习惯了这些事情。 看着长安城,霍嬗感慨万千,“等我入宫了,你们几个径直回府不用等我了。如果我傍晚还没回去,护送芸娘去宫外求见。” 刘漠一脸的疲惫,不过还是说道,“君侯放心就是,我等知道该怎么做。” 君侯外出回长安肯定要去宫中求见,这一点大家不奇怪。君侯大概率被留在宫中,少则两三天、长则十天半个月,也不用大惊小怪。 自从韩芸娘不清不楚的跟着霍嬗之后,只要霍嬗在宫中小住,她都是跟着要去宫里。 名分肯定是没有名分,正妻是不用想的。侍妾都算不上,纳妾也是要有一定的程序,韩芸娘就只是皇帝赏给霍嬗的。 也别觉得委屈,起码霍嬗没有苛待她,更不存在一些贵族那样新鲜感没了就随手赏人的例子。 不少人对于这群骑士有些意外,在长安城骑马跑这么快的还没被拦住,实在是太新鲜、太难得了。 春陀听到侍卫汇报,慌慌张张的禀报皇帝,“君侯在宫外求见。” 处置公务的刘彻愣了一下,“君侯?哪个君侯?” 春陀脸上既有欢喜也有慌张,“陛下,还能有谁啊,冠军侯回来了呗!” 刘彻脸上的喜悦转瞬即逝,随即气冲冲的说道,“让他进来,这个混账东西还舍得回来?让他去洗刷洗刷,让皇后和太子也过去。” 对于霍嬗的忽然回长安,很多人都是始料未及的,觉得应该最少要再过一个月才能回来。可是谁知道这小子不声不响的回来了,一点动静都没有收到。 这太正常了,霍嬗这一路也算是跑的飞快,一些驿站短暂停留、休息,那些驿站的差役们也不敢多说什么。 甚至送信的人还没来得及赶到长安,霍嬗就先回来了。毕竟不是八百里加急,信使们说不定还在路上呢。 霍嬗被带到了骀荡宫,这里景色优美,看样子是皇帝近期选择常常休息的地方了。 金日磾匆匆赶来,小声说道,“君侯,陛下这几天不太高兴,君侯心里有数就好。” 霍嬗看着这个昔日的匈奴王子,笑着问道,“现在是什么官了?” 金日磾回答说道,“蒙陛下恩宠,迁驸马都尉。” 所谓驸马都尉,可不是成了皇帝的女婿。这是皇帝出行时掌副车的官,皇帝出行时自己乘坐的车驾为正车,而其他随行的马车均为副车。 说起来刘彻发明了不少官,金日磾就是历史上第一个驸马都尉了。 霍嬗立刻乐了起来,“这么说,你是我的副官了?” 这么说没问题,皇帝的正车由奉车都尉掌管,副车由驸马都尉掌管。 虽然霍嬗这个奉车都尉一向不管事,但是这个官职安在他身上的时候就一直都在。照这情况,只要皇帝还在、只要霍嬗没死,这个奉车都尉的官职就不会变动。 没办法,皇帝的正车一般人不能碰,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碰。霍嬗四五岁的时候就是奉车都尉,一直到现在也是一样。 金日磾就赶紧说道,“君侯,还是先洗漱吧。陛下召见皇后和太子,君侯还是想想对策吧。” 家有熊孩子肯定没办法安心,闯祸的熊孩子回来了,肯定要好好的教育一顿。 霍嬗就对金日磾说道,“让人去我府上,让我侍妾收拾收拾。带着上好的金疮药,到时候好给我疗伤。” 金日磾顿时紧张起来了,“君侯受伤了?” “为了赶回来见陛下,我衣不卸甲啊,这一路狂奔才赶回来,屁股都给颠烂了、大腿内侧都给磨破了。”霍嬗就苦兮兮的说道,“疼,是真的疼啊!陛下要是再责罚,我怕是下不了榻了!” 金日磾脸色古怪,他来见霍嬗自然是皇帝的意思。而这位冠军侯直接开始装可怜、叫苦,明显就是说给皇帝听的。 夹在皇帝和冠军侯中间,金日磾这个传话的侍中就是最为难的。但是一句话都不能传错,甚至不能有任何的解读,要不然后果就可能比较严重了。 霍嬗一瘸一拐的朝着偏殿走去,一副身受重伤的样子。 金日磾立刻问旁边的侍卫,“君侯入宫时就这样?” 侍卫忍着笑说道,“君侯先前步伐矫健,还检阅了一些郎卫,有几个被君侯责罚了。” 金日磾无话可说了,抓紧时间去汇报陛下吧。这位冠军侯不是一般人能制得住,还是让陛下来苦恼好了。霍嬗的那点小心机毫不掩饰,或许他也根本就懒得做点表面文章,被人看出来就看出来了,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一招对皇帝有效果就行了,其他人就算是有意见,那也根本不值得在意。 霍嬗舒舒服服的跑了个澡,也觉得神清气爽了,虽然在外头的时候可以克服一些困难,但是霍嬗绝对不是没苦硬吃的类型。 换好衣裳,霍嬗再次成为了那个丰神俊朗、张扬自信的冠军侯,看着更像是纨绔子,而不是战功赫赫的大将。 “臣霍嬗,叩见皇帝陛下!”看到刘彻板着脸,霍嬗立刻跪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彻绷不住了,骂道,“你这样子哪里像个大司马骠骑将军,不知道的还以为伱是幸进之辈!” 霍嬗一脸无辜,非常不解的问道,“陛下,这话说的就没道理了!陛下是君上,臣自然要恪守君臣礼节。再说了,山呼万岁我也是听着的!” 刘彻就非常的满意,片刻后说道,“以后在朝堂,你也该如此。” ‘万岁’,这是刘彻的梦想。 当年封禅的时候,就有吏卒皆闻大山“呼万岁者三“。刘彻大喜,于是封所登之峰为万岁峰,‘呼嵩’也成为了朝仪。 只是现在还有一些人怀疑真伪,其实当时霍嬗跟着刘彻,也没听到大山三呼万岁。但是拍皇帝马屁的人太多了,也知道投其所好。 霍嬗一本正经,对刘彻说道,“陛下,若我上朝,我肯定三呼万岁!谁要是不服,我当场拔剑!” 坐在一旁的刘据听不下去了,“嬗儿不要胡说,朝堂之上你岂能带剑?” 霍嬗一听觉得有道理,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他现在还没有这样的待遇。 这是后世权臣的标配,但是在如今的大汉只有萧何曾经达到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这是人臣的巅峰了。 但是霍嬗不太认可一些评价,笑着说道,“表叔,我常佩剑呢。就是那把,以前也总是我替陛下配着。” 刘彻和刘据气的直翻白眼,现在尚武之风盛行,读书人也常佩剑。霍嬗这样的军侯,自然也是时常佩剑,虽然那更多的是一种仪剑。 而霍嬗能够替皇帝佩剑,自然也就是那柄‘斩蛇剑’,也被称为‘三尺剑’,现在就被藏在皇宫、时常供奉。 卫子夫也听不下去了,说道,“莫要胡说,都多大的人了,这些话能轻易说?” 霍嬗想了想,说道,“陛下,等我抓了大单于,陛下就用三尺剑斩了他,到那时高祖陛下定然会高兴!” “武人心思!”刘彻笑着说道,“你若是能生擒单于,朕定然是要将他好好供养。杀了他不妥,让他去高祖庙祭祀,那才是喜事。” “陛下,我这一趟出去转了一圈,越发觉得现在要是打匈奴,我能建功。”霍嬗一本正经,说着自己的见闻,“我都看好了路线,在哪出兵都有盘算。” 刘彻等人对视一眼,什么负气出走是真的,但是也改变不了霍嬗这小子跑出去就是为了打仗。 考察出兵线路、挑选良将,检阅边关戍卒等等,这一桩桩、一件件的,都是为了后续的打仗在做准备。 不过现在还是别提那些事情,因为刘彻觉得时机尚未成熟,打仗的事情还是需要再等等,等到了合适的时机再说。 只是现在也不能打击霍嬗,话说重了就跑,这孩子现在脾气大、满心眼都是打仗,哪能这时候给他泼冷水啊。 刘据就笑着发问,“嬗儿,你此前抓到了匈奴人,问出来了不少匈奴情形。都说你射杀了射雕手,这是真的,还是说下面人替你说好话?” 霍嬗瞬间不乐意了,起身说道,“表叔,你可千万别小瞧了我!我是射杀一个射雕手、射伤一个,那三人都成了我箭下亡魂!” 刘据还是摆出一副不信的样子,“真的吗?都说射雕手箭术精湛,你骑射不俗,但是远不如他们吧!” “我弓硬啊,比他们的箭射的更远!”霍嬗更急了,事关他的战功啊,“不信你把那些匈奴俘虏抓来问问,绝对是三个射雕手!” 看着霍嬗急头白脸的在解释,刘彻欣慰不已。自家那儿子还是聪明,轻易的就将话题给转移走,变成了霍嬗在解释射杀射雕手的事情了。 打仗,打仗的事情暂且不提。 现在说说出去一次的见闻,比如说射杀射雕手、或者见到了什么新鲜的玩意儿。 出去大半年了,回来了也该说说家常、见闻,别提可能会烦心的事! (本章完) 136.第136章 下次再犯 第136章 下次再犯 霍嬗回到了长安,好像也只是回来了而已,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依然是那个大司马骠骑将军,不上朝、不管军队的具体事务,没事就在建章宫、未央宫乱跑,深受皇帝、皇后和太子的喜爱。 没人提他去年跑出去大半年的原因,也没人质疑这位冠军侯整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样子,早就习惯了,自然不值得大惊小怪。 韩芸娘温柔的给霍嬗捏着肩,说道,“君侯,赵家大郎相中了一个女子。” 霍嬗来了八卦的兴致,“赵从校那小子?这是不得了,一个个的都急着成家立业了,谁家的?” 韩芸娘笑着说道,“似是军伍人家的,陇西上邽人,说是和少府的上官桀有旧。” 霍嬗微微皱眉,上官桀这人也算熟悉,此前也出征大宛,现在官居少府。这人也是‘世家子’,也是个官迷,从侍中、太仆等职节节攀升。 照现在这趋势,封候拜将也是有很大的机会了。 历史上的上官桀也是托孤重臣之一,也是霍光的儿女亲家,只不过最终反目成仇,落的身死族灭的结局。 “那人看中了赵从校,还是看上了我冠军侯府的威风?”霍嬗忍不住吐槽起来,“这事情我得看看,他没有定下亲事吧?” 韩芸娘连忙说道,“君侯不在府,赵叔也在外,赵家大郎自然不敢轻易允诺。陈叔先前也说过,陈家大郎的婚事只能是君侯定夺。” 其实霍嬗不怎么管冠军村的一些部曲婚配之事,但是赵从校等人的情况不同,这是四大家将的子嗣,谁都知道四大家将在冠军侯府的地位非凡。 尤其是现在的赵从校有了军功、军职,这就不是简单的部曲了,自然也就被一些有心人盯着,这绝对是最适合联姻的对象之一。 霍嬗这个冠军侯攀不上,攀上冠军侯的亲信部曲也非常不错,尤其是一些大族的旁支,对此更是热情。 韩芸娘继续说道,“冯叔先前也问过,冯家大郎有了子嗣,不知君侯愿不愿意接到府里。” 霍嬗就更加想吐槽了,“冯旦那小子?这可好了,这名字可怎么起才好啊!我这一年没打仗,名字是有些不好起。” 不是每个部曲的子嗣都会得到霍嬗起名,但是四大家将的子孙待遇不一样。 霍嬗想了想,看向韩芸娘问道,“既然问了,肯定是问你的,你是如何回的?” 韩芸娘小心观察着霍嬗的神情,说道,“冯叔到底是自家人,我斗胆让冯叔先行照料其孙,两岁后再带回冠军侯府。” “好!”霍嬗哈哈一笑,“就该如此,现在冯叔坐镇庄田,得让他含饴弄孙。他那孙儿长大点带到府里,我亲自来管教。” 名字,回头再想,但是可以肯定的事情就是冯旦的儿子,肯定是霍嬗来起名。冯胥等人不会觉得这是越俎代庖,只会觉得这是君侯的恩典。 韩芸娘在不断说着过去的大半年发生的事情,基本上都是一些家长里短,或者是长安城的大事。 她能了解的事情比较有限,不过这对于霍嬗来说显然也是足够了,也不需要她知道的太多。 能够知道亲近人家的一些动向,或者是天下皆知的一系列大事,这就行了。真正敏感的政事,霍嬗自然有其他的渠道可以了解。 继续住在宫里,霍嬗心里也非常的安稳、踏实,看似也没必要有太多的紧迫感,完全可以从容一些。 大将军还健在,虽然身子越发虚弱。只不过只要大将军卫青在,太子刘据的储君之位就十分稳固,朝中上下无人敢构陷、弹劾。 更何况还有一个炮仗脾气的大司马骠骑将军呢,哪怕他不在长安,也没人会想着去得罪储君。毕竟真的惹了储君,冠军侯回长安后说不定会发生什么事。 看似距离历史上的巫蛊之祸只剩下八年时间了,但是以如今的情势来看,不需要担心有些事情必定会发生。 霍嬗就是那个最大的变数,这一点也是毋庸置疑的,他的存在也确实可以改变很多事情的走向。 现在只需要安心的休养,暂时来看还没有立刻要出兵的计划,他也只能等待时机成熟再去请战等等。 话说回来,暂时还没有挨骂,可是肯定逃不过被骂。大将军府还没去呢,卫青和平阳公主可不会惯着他,该骂的时候还是要骂。 至于自己送的那些小礼品,最多是表明一下自己的孝心,可以在挨骂的时候被骂的轻一点而已。 霍嬗一点都不着急,现在的他要官职有官职、要军功有军功,再加上还非常的年轻,自然不需要有什么紧迫感了。 而且皇帝目前来看也没有变昏聩的样子,虽然依然迷信的厉害,不过也不用担心太多,目前来看还没有一些不稳定因素的出现。在宫里住了七天,霍嬗这才被允准出宫,总算是可以得到些许自由了,在宫里还是有些不自在。 陈居、冯胥等人看到霍嬗自然非常开心,霍嬗抱了抱胖娃娃,说道,“冯巡,谁让这孩子出生的时候我没能打仗呢。” 冯胥乐呵呵的说道,“这也是孩子的福分,先前就怕君侯不愿给孩子取名。” “其他的孩子难说,你们几个就不用担心。”看着跌跌撞撞的陈宛,霍嬗就吐槽说道,“这孩子皮的厉害,见了我也不叫人。” 好斗的陈宛盯着霍嬗,这孩子不只是皮,而且胆子非常大。不过霍嬗肯定不会和小家伙计较,更何况这也是自己的晚辈,得多些宽容。 霍嬗看向陈居,“陈叔,先前让府里造的东西,现如今造的如何了?” 陈居赶忙回答说道,“君侯放心就是,我和老冯盯着呢。现在挖了三十多口窖,就按君侯说的法子埋进去很多草料,倒现在也没开封。” 这就是执行力,哪怕陈居等人觉得这可能没用,但是丝毫不妨碍他们坚定不移的执行,甚至是比霍嬗提出的一些要求有更高的执行标准。 霍嬗就开心了,“那就好,过两天我去庄田看看,这事情要是办成了,我被削的食邑就能收回来了。” 陈居欲言又止,在霍嬗催促后才说道,“君侯的食邑被削到一万五千户了。” 霍嬗愣住了,连忙追问,“不是说削个两千户就行了吗?怎么就只剩下一万三千户了?” 虽然霍嬗看似是不在乎钱财,可是到手的钱财没了,那也是会心疼不已。哪怕自己这个万户侯的食邑在大汉首屈一指,那也会心疼啊。 陈居就颇为沮丧的说道,“我等也不知,去年冬天霍大夫来提过,说是太子殿下请旨,陛下允准了。” 这就是报复了,这是报复没能派人在路上堵到人,就开始打击报复了! “一万三就一万三吧,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霍嬗也哭笑不得了,“还是我的食邑太多了,不找点理由削一削就太不像话了。” 霍嬗也没个子嗣,他的食邑此前就逼近两万户大关。皇帝也要注意影响啊,要不然真的就是封无可封了,那就不太好了。 陈居继续说道,“在上林苑的宅子修好了,我先前也去看过,造的确实不俗,比现在的宅子更大、更好,还有假山、亭台楼阁。” “现在的宅子就还给陛下。”霍嬗笑着说道,“开春后我们就搬家,新宅子还是要过去,以后我就自在了。” 住豪宅,这一点是想都不用想的,该享福的时候就享福,一点都不需要考虑避嫌等等。 低调,那可不是霍嬗的风格,他习惯了高调、习惯了引人关注。 卫不疑风风火火的跑到了冠军侯府,幸灾乐祸的说道,“嬗儿,阿母准备好了藤条、鞭子,就等着伱明天过去了。” 霍嬗就吐槽说道,“表叔,我要挨打挨骂,你不帮我说话就算了,还在这里看笑话,这不太好吧?” “那能怪谁?”卫不疑就得意说道,“我是本分的性子,哪像你还敢忤逆陛下!” 霍嬗倒也不在意,对卫不疑说道,“你就是在污我名声,我是奉命巡边的,这可不是随便说说的。你要是瞎说传出去了,我得被弹劾!” 卫不疑看着霍嬗这么不要脸,也确实有点无话可说了,霍嬗跑出去的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偏偏就是有些人没有自知之明。 至于霍嬗回到长安、出宫后,肯定是要去大将军府,这一点也没什么好怀疑的,这一直以来都算是习惯,是卫霍之间的默契。 卫不疑继续戏谑说道,“阿翁现如今也非常不高兴,私下里也没少说你现在脾气越来越大、不知收敛。” 霍嬗也不意外,他在皇帝面前更加轻松,那是因为知道皇帝会惯着他。 但是大将军卫青可不一样,虽然也是宠爱有加,只是原则性也极强。 躲肯定是躲不过去,这时候还是聪明点,该认错就认错、该插科打诨就插科打诨,皇帝都不追究,大将军最多骂几句。 左耳进右耳出就好,或者是端正态度,先过了眼前的难关即可。 大不了下次再犯! (本章完) 137.第137章 还没准备好 第137章 还没准备好 霍嬗很有自知之明,去大将军府肯定少不了要挨骂。但是不去的话,到时候就不只是挨骂那么简单了,所以如何做出选择根本不需要考虑。 大将军府的门风确实比冠军侯府强,卫登和卫不疑都在府门外等着,哪怕霍嬗是晚辈。 因为他是大司马骠骑将军、冠军侯,是大臣中仅次于卫青的存在。 “阿母有些火气。”卫登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你肯定要挨骂!” 霍嬗脸皮厚,笑着说道,“表叔,到时候帮着求情呗。我今天若是安然过关,我回头带你去上林苑狩猎,实在不行我带你去漠北!” 卫登和卫不疑立刻拉开距离,这个表侄胆子实在太大。别以为这是玩笑话,因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当真了,到时候悔之晚矣。 霍嬗一揖到底,动作浮夸、声音洪亮,“侄孙拜见舅公、舅婆!” 卫青皱眉训斥说道,“你是大司马骠骑将军,就如此施礼?” 霍嬗嬉皮笑脸的说道,“这不是在舅公这里么,在外头我都是受别人的礼。” 卫青又好气又好笑,“就算是别人给你施礼,你见了这么多,也该学会如何施礼了。” 平阳公主就笑着说道,“行了,孩子正正经经施礼,私下说他不如以前亲近。故意逗你尽孝,也要说他不是。嬗儿是大司马骠骑将军,也就是在你我跟前故意耍闹。” 卫登和卫不疑要流泪了,平时家教甚严,礼仪方面的事情一点都不能马虎。可是现在倒好,藤条等等就摆在旁边呢,都觉得那是给霍嬗准备的。 可是现在还没有正式开骂、批评,这件事情就过去了? “舅婆,我在外头的名声可好着呢!”霍嬗自顾自的坐下,自吹自擂说道,“外头权贵人家的见了我,都说我有威严。我板着脸,其他人都战战兢兢、揣测我心思。” 卫青一时间也无言以对,虽然霍嬗说的夸张了点,不过也算事实。 片刻后卫青才说道,“去年的事不准再犯,为臣者哪能和君上置气?” 霍嬗就严肃起来,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年轻气盛,跑出去之后就想回来,就是面子上过不去。舅公也不派人去追,稍微劝一下让我好下台啊!这事真不怨我,你们都不让人带我回来,我要是自己回来了多难看,那就成笑话了。” 卫登和卫不疑更是无语,去年他们可是一路疾驰去追、去劝,但是霍嬗偏偏不回来。 现在好了,变成了他倒打一耙了,他倒是无辜的受害者,别人倒是犯了错。 卫青和平阳公主都觉得脑子要炸,有些人一旦无耻起来了,那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平阳公主就笑着问道,“去年去散散心,觉得如何了?” “去边塞转了一圈,若是出兵首先从鸡鹿塞至受降城。”霍嬗就说道,“另一条我还在选,我想着应该是定襄和代郡二选其一。” 卫青摆摆手说道,“这事情不要提,到了宫中陛下询问时再说。” 平阳公主白了一眼卫青,她的这个丈夫什么都好,就是太谦虚太谨慎了。 至于霍嬗跑出去转了一圈,大家都知道这肯定是在选兵选将、在考察着一些出兵的线路等等。现在霍嬗自己都承认了,那也没什么好说的。 尤其是皇帝都不计较这件事情,其他人自然也就别说什么了,要不然就是越俎代庖了,那反而不是什么好事情。 卫青和平阳公主也明白,别看霍嬗在他们面前规规矩矩的,可是这也就是他骨子里还是在意卫霍。 毕竟霍嬗是皇帝、皇后养大的,不像霍去病没少跟在卫青的身边。 “你出去了半年,京城倒是平静。”卫青语重心长,对霍嬗说道,“不过你到底是大司马,不好常年在外。你自己说说看,你什么时候管过军中之事了?” 霍嬗忍不住吐槽说道,“我倒是想要管事,陛下不准。我这一趟出门在外,手里就一个冠军侯的印信。我去找陛下讨要大司马印信,肯定要挨骂。” 卫青根本不上当,“你要印信做什么?你去看看南军、北军,还能有人拦着?” 这也是实话,只要霍嬗不是调集兵马等等,根本用不着印信。一些日常的军队训练、管理等等,他的这张脸比印信管用多了。 平阳公主看着讪笑的霍嬗说道,“有些事情不用想的那么多,你能有出息,我们都高兴。” 霍嬗点头,说道,“过两天我点齐期门军、羽林军,我去各处剿匪。” 平阳公主和卫青立刻脸色变了,其实这两年关中已经出现一些起义了。皇帝巡幸过多、征调频繁、官吏酷暴,不少百姓不堪朝廷的沉重压迫和剥削而爆发起义。 大者数千人,小者亦数百。他们攻打城邑,夺取武库,释放囚犯,杀死官吏,断截交通。所以刘彻现在也是非常的恼火,严令各级官员镇压起义。 平阳公主说道,“陛下有意巡幸东海,这一趟你无论如何也是要跟着。” 去年皇帝才外出转了一圈,今年依然会如此。虽然现在有些地方爆发起义,但是规模不大,这不足以让刘彻有什么紧迫感。 大汉依然强盛,统治依然稳固,所以该享乐的时候继续享乐,该巡幸的时候就继续巡幸。最重要的是皇帝已经五十八岁了,他越发迫切的渴望长生。 霍嬗就说道,“陛下若是让我随行,这一次我肯定会去。” 虽然可以任性,但是也需要注意分寸。要是一次次的负气出走,到时候就算是以前再受宠,这份宠爱也会消散。 刘彻的性格就是爱一个人爱到骨子里,可是一旦不爱了,那就翻脸无情。 这一点霍嬗自然也是心里有数,所以可以稍微任性一下,但是不能太过分了。 “皇后殿下和太子殿下留守长安,你舅公辅佐。”平阳公主就笑着说道,“还是像往常一样,这些年陛下没少巡幸,都知道该如何处置这些事情。” 霍嬗就关心问道,“舅公、舅婆,最近可有什么世家大族的,或者是一些大盗、大侠?” 卫青顿时头疼了,连平阳公主都觉得无比的头疼。 霍嬗不喜欢所谓的‘大侠’,这一点很多人都清楚。可是偏偏不少的权贵就喜欢和那些所谓的大侠有往来,这也是宣扬名声的最佳途径之一。 哪怕是卫青也不能免俗,他和一些所谓的大侠也有交情。 季布、朱家、剧孟这些算得上侠客,其他的一些所谓大侠,在霍嬗眼里就是有活力的社会不稳定分子,就是一些欺软怕硬、欺压良善的恶霸。 虽然这样是有些以偏概全,但是这里头大部分的人,绝非是什么好人。 “你真要是出去剿匪?”卫青头疼起来了,“长陵、安陵、霸陵、阳陵、茂陵,这些地方的富户豪强听到了冠军侯去了,无不战战兢兢?” 这是打出来的威名,以前没有打匈奴、打大宛的时候,霍嬗就时常带领着当时的建章营骑去抓人。 那些被迁至陵邑的地方豪强,没少被收拾。 “我这三四年也没收拾他们了,估计一批恶少年也长大了。”霍嬗就笑着说道,“回头我再去清理一遍,舅公也知道我办案还是有分寸,不会无缘无故的杀人。” 卫青更加头疼,霍嬗的名声非常复杂。 一方面有人觉得他是冠军侯之后,也有人觉得他是幸进,同样有人夸赞他少年英豪。 同时有人指责他贵不省士,批评他肆意娇纵、认为他只知道欺压良善. 霍嬗自然也知道这些事情,可是他真的不是特别在乎,姑且算是‘人无完人’。他要是表现的完美无缺、像个圣人,皇帝就该猜忌了。 真到了那时,皇太子心里都会开始担忧。 浑身是毛病的大司马骠骑将军,才是皇帝、皇太子最喜欢的大司马骠骑将军。 根本就不需要刻意的去自污,在大家看来霍嬗的性格就是如此,一点都不知道收敛。 劝肯定是劝不动,只是希望这一次霍嬗稍微手下留情一点,不要一口气将很多富户给送进大牢。不过真要是抓住一些犯事的人,那也不是什么坏事情。 韭菜已经长出来了一茬,该去收割收割了,对于那些恶少年、大侠,霍嬗可不会有任何的心慈手软。 正好最近闲着也没事,不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做,那也有些不太合适,总不能只是想着要搬家之类的吧。 先去剿匪、再随皇帝巡幸地方,现在看起来也就是这么点事情了。 不过霍嬗猛然间意识到不对了,怎么有些事情他还没有完全的拿定主意,可是长辈们这都已经给他安排的明明白白,根本就没打算让他闲着。 真的要是按照现在这样的行程来,忙完这段时间的事情之后,那就是夏天都要结束了。真到了那时候,就要错过去打匈奴的最佳时机了! 绕了这么一圈,看样子还是有些时机尚未成熟,除非是忽然间爆发出来的大战。要不然的话,霍嬗就只能老实本分的在长安了。 打仗,尤其是打一场战略性的打仗,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开始! 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本章完) 138.第138章 自家人 第138章 自家人 在大将军府姑且算是挨了顿骂、被稍微的教育了一下,有些事情也就算是过去了。 对于霍嬗去年跑出去这件事情,皇帝和皇后、太子不会再提了。卫青和平阳公主稍微提一嘴,也就放过了,这件事情大家都不会放在心上。 回到冠军侯府的霍嬗将陈宛给拎了过来,“叫人。” 胖小子肥脸一扭,坚决不叫人。 “你这小子!”霍嬗乐呵呵的拍了一下陈宛的屁股,“叫声叔父,我给你一匹好马!” 陈宛跌跌撞撞的跑了,一下子抱住陈三郎。对于霍嬗这个便宜叔父,陈宛更多的是好奇,每次都是在旁边傻呵呵的看着。 陈三郎抱着孩子,对霍嬗说道,“君侯,这些天收到了好些拜帖。” 霍嬗直接说道,“去叔父那里说一声,就说我去吃晚饭。” “这不合适吧?”陈三郎稍微有些质疑,提醒说道,“这也太没礼数了,不太合适。” “礼数?”霍嬗就说道,“你就想着礼数,那是我叔父,用的着处处想着礼数吗?行了,你过去说一声就好,我这是不当自己是外人,明白吗?” 陈三郎就说道,“平阳侯、从骠侯、海西侯、新畤侯等都送来了拜帖。” “我心里有数了,其他人就别管。”霍嬗没好气的说道,“你说曹宗和安国到底是怎么想的,还送拜帖?还是说我出去转了一圈,这和我见外了?” 旁边的陈居就说道,“君侯,要我说不是安国见外了,是君侯向来都没礼数。就是熟人,该送拜帖、该送请帖,那也都要送。哪像君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成了恶客。” 陈三郎在旁边笑,因为自家君侯真的如此,熟悉一点的人根本不会刻意的去送拜帖、请帖等等,说不定心血来潮就跑过去了。 霍嬗对此也就是一笑置之了,陈居、陈三郎这样的一些评价等等,这都是习以为常了。说到底就是没少听到这些,当然也就觉得没有太大的问题。 “这些天送拜帖的比较多,看着就行。”霍嬗就说道,“亲近一点的人家给我说一声,其他的就别管了。” 陈居等人也都是习以为常了,自家君侯就是如此,从小到大都是收到的拜帖多、发出去的请帖等等非常有限。有些权贵人家的送来了拜帖,君侯也懒得回应。 这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不少权贵人家的对于霍嬗这个冠军侯不回应都习以为常了。 霍嬗这些时候也是比较忙的,大将军府去了,还有丞相府呢,还有其他的一些亲戚朋友呢。这都是要跑一跑,对别人可以失礼,但是有些人家不能不在乎。 看到霍嬗过来,霍显表现的非常开心。别管这是不是忽然间让人过来说一声,那都不要紧。侄子没有将自己当外人,这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 “你叔父还没有回来。”霍显端来了不少干果,笑着说道,“再有一个时辰,他就该回来了。” 霍嬗笑着说道,“大妹的亲事现在定下来了吗?” 霍嬗有些幸福的苦恼,“是有些人来求情,你叔父说了得仔细权衡才好。先前也说了,那些人想要定亲,还是看着你身份。” 霍嬗对此也不意外,哪怕是自己的堂妹,那也是妹妹。霍禹也被带了过来,这小子有些扭扭捏捏的,抱着霍显的大腿,好奇的在打量着霍嬗。 “这是你大兄!”霍显鼓励着儿子,说道,“快去叫人!” 霍禹还是好奇的在打量着,就是不愿意靠近。对于霍嬗这个兄长,自然也就是有着一些陌生和好奇。想要指望他主动靠近,这可能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 霍禹这小子到底是霍光唯一的儿子,多少还是有一些骄纵,溺爱的厉害也正常。 这一点都不值得有什么好奇怪的,独苗被宠溺,那也是一种常态了。 霍嬗就说道,“大妹的亲事先别定下来,到时候我会和叔父商议。” 霍显忙不迭的说道,“这自然是最好了,我也不懂一些事,还是嬗儿帮忙最好不过。” 别看自家这位婶娘看似是贤惠的样子,可是霍嬗一直都是不太放心。只要给她一点权力,她就能搞风搞雨,野心也大着呢。 不过现在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霍光虽然有些宠爱这个妻子,但是也不会允许她肆意妄为。再加上霍嬗现在还在呢,霍家的话事人只能是他,而不是霍光这个叔父。 霍嬗看向霍长孺,问道,“可有心仪之人?” 霍显就抢先说道,“她岂能知道那些事情,认识的权贵人家都没几个。”“为何非要是权贵人家的?”霍嬗不客气的直接说道,“我这个当兄长的,岂能不照应自己弟弟妹妹?妹妹若是有心仪之人,就算是布衣也不要紧。若是学文的,我举荐入朝。若是习武的,跟着我从军就是,还怕没出息?” 霍显被噎住了,也不好再说什么。 按照她的想法,自然就是寻找一些权贵人家的,这算是强强联手更好一些。可是霍嬗说的那些也有道理,说到底他的地位太高了,提拔几个人不在话下。 别看现在的霍光在朝堂也是有些分量,但是那就只是普通的‘重臣’之一,十个霍光加在一起,也比不上霍嬗。 霍长孺就说道,“兄长,前些天我倒是见着一个人。” 霍嬗顿时乐了起来,“一会儿说清楚是哪家的,我过去看看。要当我妹夫,这事没那么容易。” 霍显急的厉害,可是在这个时候也是没办法多说什么 霍长孺不是她的亲生女儿,最重要的是有霍嬗这个靠山,胆子也大的厉害。 霍光开开心心的回来了,看到霍嬗就笑了,“嬗儿来的突然,家里也没多准备。” “叔父,这就见外了。”霍嬗笑着起身作揖,“我来叔父家,有好酒好菜就好酒好菜。没有好酒好菜,随意吃点就行。和叔父说说话、看看弟弟妹妹,难道还要挑个黄道吉日?” 霍光一听更是开心,侄子没有将他当外人,这就是最值得开心的事情。 “我刚还和妹妹提及她的婚事,要我说就不急着定下来。”霍嬗就说道,“赵从校知道吧?那小子现在都被陇西的人盯着了,我妹妹估计更是如此。” 霍光就语重心长的说道,“嬗儿,你也该添个子嗣了,这都二十一了。” 冠军侯的权势和地位有目共睹,最顶级的权贵盯着他,尤其是霍嬗还没有娶妻,所以有不少人都是蠢蠢欲动。 稍微次一点的权贵人家就盯着霍长孺几个,堂妹也是妹,更何况也都听说过冠军侯对几个妹妹宠爱有加。 不算权贵只能算豪强或者旁支的,那就盯着霍嬗的部曲,盯着他的一些心腹。 婚姻之事岂能那么简简单单,有些时候就是讲究一个门当户对,就是讲究一个强强联合。通过婚约缔结一些同盟关系,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了。 霍嬗顿时笑着说道,“再找、再找,现在也没遇到心仪的女子。” 霍显坐在,看似是笑意盈盈、温婉的模样。要骨子里来说,她还是不希望霍嬗有子嗣,这样她的儿子就是霍家的独苗。 霍光语重心长,继续劝道,“要不然你再纳几个妾,我倒是认识一些家风不俗的。” 霍光是谨慎无比的性格,一般情况下不会做一些看似失礼的事情。但是自家侄儿的事情,那才是天大的事情。 “我还能去人后宅啊?”霍嬗就说道,“我还是觉得娶妻没意思,还不如去军伍当中。” 娶妻不是没意思,而是霍嬗根本不担心娶妻生子之类的事情。就算不娶妻,只要他愿意也少不了一些佳人陪伴。 甚至就算是他跑去一些权贵人家勾搭一些小姐之类的,有些权贵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是心里觉得开心和期待。 说不定还会乐见其成主动创造条件,真的要是出了事,那些权贵人家就要闹起来,逼着霍嬗负责任。到那时,才算是办成了大事。 霍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霍嬗打死不娶妻,这个事情是不少人的心病,可是真的奈何不了他。 皇帝和皇后都没有办法,大将军和平阳公主也没少劝或者介绍,霍嬗不乐意啊,其他人只能是干着急了。 最好的办法是皇帝直接指婚、赐婚,可是皇帝一向溺爱,再加上霍嬗歪理一大堆,这件事情就这么拖着,其他人急也没有用。 现如今这个世界上能让霍嬗低头的就是皇帝一人,皇帝都办不成的事情,其他人自然也就没法子了。 “海西侯这些天没少问你。”霍光挺骄傲的说道,“就等着嬗儿宴请,或者能去侯府拜访。” 霍嬗顿时乐了起来,“李广利这是一个聪明人啊,知道他姊妹不在了,想要寻我这个靠山?这事情闹的,他岂能算我部曲?” “海西侯在外就是说随嬗儿立功封侯,自认冠军侯部曲。”霍光的话里是藏不住的骄傲,“时常主动寻我、寻从骠侯,只是都不予理会。” 霍嬗也乐了,想要当我门下,岂能那么容易! (本章完) 139.第139章 正事要紧 第139章 正事要紧 想要和霍嬗结亲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在拜访完霍光之后,自然也不能忘了公孙贺。 公孙敬声忍不住抱怨,谁让他事情没办好被责骂呢。 但是霍嬗可不在乎,自家这位表叔要是敢挪用军费,他少不了要清理门户。 免得到时候惹出来什么乱子,牵连到卫霍就不好了,还是一人做事一人当更合适。 走亲访友结束,霍嬗直奔建章宫外。 赵安国非常开心,见到霍嬗就忍不住抱怨,“君侯,此前出去也不叫我随行!” “那哪行啊,你还要练兵。”差不多一年没见到赵安国了,霍嬗也非常开心,“我送过来的人如何?” 这自然也就是指张安世了,先前被霍嬗‘提拔’。 “还算是有些骨气,也聪慧。”赵安国笑着说道,“到底是名门之后,只是怕难在军中。” 霍嬗就诧异了,“我要来的人还有人敢抢?” 赵安国那叫一个无奈,“君侯,这张安世本就是张汤之子。此前因父荫入仕、起家为郎,他记性太好了,书法又好,尚书台都不愿意放人。” 霍嬗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能够在历史上留下偌大的名声、高居麒麟阁十一功臣的第二位,张安世还是有些本事。 霍嬗指了指赵充国和韩增,说道,“这赵充国就在边关,让他入羽林为军候。韩增也是起家为郎,入期门为军候。” 一曲五百人,再往上升一升就是可以独领一部的校尉或者军司马了。 “现在羽林军有五百重骑,期门也是五百骑。”赵安国颇为得意的说道,“先前让赵从校去领一曲,他现在也是军候了。” 霍嬗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两大御林军有着一千人编制的重骑兵就完全足够了。毕竟重骑兵的成本太高,而且在南军、北军,也有部分重骑。 不过霍嬗还是提醒说道,“重骑自然有大用,只是千万不能少了骑射。和匈奴人对垒,少不了轻骑。” 赵安国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重骑兵确实好用、有大用,但是轻骑兵的训练绝对不能松懈。 毕竟重骑兵也有一些天生的短板和不足,有些战役就需要轻骑兵来完成。 霍嬗关心问道,“现在这些重骑所用的马够吗?” “不少都是乌孙马,现在看着是够用。”赵安国得意说道,“重骑还是一人双马,朝廷也配以辎重、杂役。” 为重骑兵服务的可不少人,草料等等都是上好的不说,还有不少仆从、后勤。 这些显然也是重骑兵很难大量使用的原因,说到底养一支重骑兵部队太难,培养一支一千人的重骑部队都可以顶得上至少三千轻骑的成本了。 霍嬗仔细的考察了期门军和羽林军的操练等等,这不只是他的起家军队,这更是皇帝的亲卫、大汉最顶尖的军队。 忠诚不用说,也拿着最好的资源,那就该去打最艰难的仗。 看起来一切都没什么问题,霍嬗自然就放心不少了,继续保持这样的节奏和步调就行。 话说回来,有很多的事情也根本就不需要霍嬗来操心,毕竟现在的大汉制度是比较成熟,用不着他事必躬亲。 将韩增和赵充国给安排进羽林军、期门军,霍嬗的任务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接下来就要看他们能不能把握住机会了。 机会已经给了、平台也搭建了,霍嬗自认为这给一些人创造了很好的条件。 如果达不到历史上的高度等等,那也怪不了他了。毕竟现在张安世等人得到的资源等等,比起历史上同时期显然是更多的。 至于这是不是揠苗助长,这就不是他需要考虑的事情了,他是一个将军,首先需要考虑的不少事情就是在打仗,以及在为战争做一系列的准备。 这里头自然包括很多的将校的培养等等,必须要将一些将校给提拔起来才行。 刚回到冠军侯府,陈居就说道,“君侯,海西侯又送来了拜帖。” “就说让他安心办好自己的事情即可,好歹也是海西侯、贰师将军。”霍嬗忍不住吐槽说道,“对了,这李广利现在是何职位?” 陈居就笑着说道,“海西侯、贰师将军,食邑三千户。” 对此霍嬗也就是一笑置之,李广利这待遇不算高也不算低。现在还是一个杂号将军,但是已经非常不错了。 霍嬗问道,“平阳侯那边没有动静?”陈居就回答说道,“平阳侯还在军中,倒是长公主先前让人传话,说是三天后设宴,有不少权贵、外戚人家过去。” 霍嬗一听就毛骨悚然了,他要是过去赴宴,很大的概率就是唐僧进盘丝洞。到时候卫长公主就要做媒了,曹宗那小子说不定还要摇旗呐喊。 得想个正当理由给拒绝了,大不了事后再去认错,反正酒宴是肯定不敢过去的。 “表姑也是的,曹宗就没成婚,怎么偏偏就盯着我呢?”霍嬗忍不住吐槽说道,“现在我到了哪,亲戚人家的都催着这件事情。” 陈居就说道,“平阳侯侍妾有喜了,年中就能有子嗣了。” 这一下霍嬗更加头大,陈三郎等人倒也罢了,皇帝等人根本看不到眼里,所以也不会因此催促。 但是和霍嬗‘一起长大’的曹宗都有了子嗣,那么皇帝等人就有了十足的理由,毕竟这也是皇帝的外孙、太子的外甥。 苦思冥想,霍嬗说道,“现在的绣衣直使是谁?” 陈居立刻回答说道,“暴胜之,听闻此前郡国盗贼蜂起十分猖獗,他身穿绣衣、手持斧头追捕盗贼,威震州郡。” 霍嬗顿时来了些兴趣,说道,“若是在长安,将人给叫过来,我得找点事情去做。三郎,去趟期门,点起五十骑兵待我将令。” 没有事情也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只要公务在身错过了酒宴,其他人就挑不出来理了。 霍嬗不是逃婚,因为他根本没有婚约在身,这就是单纯的匈奴未灭、何以家为。 暴胜之很快赶了过来,他是绣衣御史,奉命讨奸、治狱,督察官员、亲贵奢侈、逾制、不法的事。他们神出鬼没,无处不在,权势也越来越大。 不过这也是需要看情况的,霍嬗让人传话,暴胜之就算是再强项令也不敢不来。 霍嬗看门见山的直接问道,“现在长安城附近可有匪盗?” 暴胜之规规矩矩的回答说道,“回大司马,长安城周围倒是平静,难以见到匪盗踪迹。” 霍嬗微微点头,随即又问道,“我听说现在一些州郡有些匪盗,与那些富户可有牵扯?” 暴胜之连忙回答说道,“回大司马,先前若是有暴乱,我等已经镇压。地方官若是有不法,有些已经伏法、有些则是交由陛下发落。” “这么说就是有了?”霍嬗只想听自己想听到的内容,说道,“陈叔,立刻让期门军调五十骑前来,我亲自领兵前去缉拿!” 陈居立刻兴冲冲的跑了,君侯不愿意成婚、不愿意赴酒宴,那就由着君侯。 暴胜之则傻眼了,天地良心啊,他可是没有提起半点需要冠军侯去剿匪的。真要是有那些事情,长安城的官员多着呢,怎么可能轮到冠军侯出马啊? 霍嬗也不给暴胜之解释的机会,说道,“你去遣一二下属过来听令即可,你去办你的事情,我定然清剿匪盗。” 暴胜之想要挣扎一下,想要开口解释,“君侯.” 霍嬗直接打断,不给暴胜之机会,“去忙吧,我也忙,且静心等着我得胜而归即可!” 忧心忡忡的暴胜之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来到了冠军侯府,更加糊里糊涂的离开了冠军侯府。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赶紧去奏报,他不知道冠军侯到底是心血来潮,还是有其他的盘算,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必须要让皇帝知道。 刘彻听到了奏报,第一反应是看向刘据等人,“是不是这两天有谁招惹到了他?好端端的怎么想着要去剿匪?还是说有人欺负了他的部曲?” 什么剿匪啊,不就是打算去陵邑那边收拾几个大户么,霍嬗有几年没做这些事情了。 刘据也是一头雾水的看向霍光,“这两天不是在忙着走亲访友?才听说去了趟军营,难道真有人敢欺负嬗儿的部曲?” 按理来说不应该啊,虽然陵邑那边迁来了不少富户,这些人在地方上也是豪强。可是迁到长安之后,这些人就是无根之源,就算是再张狂也不敢惹冠军侯府的那些人吧? 霍光也是一头雾水,不过还是回答说道,“回陛下、回殿下,昨天冠军侯提及剿匪盗之事,不过没说今天就要调军。” 刘据忽然想到了一些事情,面色古怪的说道,“父皇,嬗儿说不定四天后会回来。长公主三天后设宴,邀请儿臣并一众权贵、外戚,说是为嬗儿庆功。” 刘彻那叫一个哭笑不得,也有些没好气了,“他不想成婚,你们一个个的偏偏逼着他!现在好了,他都不敢留在长安了!” 刘据据理力争,“父皇,嬗儿都这个岁数了,当年表兄这个岁数的时候已经有了嬗儿。嬗儿房里就一个侍妾,这怎么能行!” 牛不喝水强按头,霍嬗这个当事人不急,可是身边的亲戚们一个个的都急了! (本章完) 140.第140章 选择 代价 第140章 选择 代价 霍嬗一溜烟的跑了,跑的那叫一个干净利落,一般人就算是想要将他追回来都难。 五十精锐骑兵都是顶盔掼甲,他们都不知道具体的任务,不过也不妨碍他们会坚决执行。 因为这些骑兵来自期门军,只有六郡良家子有资格入选其中。更何况现在领军的还是大司马呢,这是寻常都难以得到的机会。 同样顶盔掼甲的还有霍嬗,甚至连面具都给戴上了,这也让跟着出来的骑兵们更加激动。 原因非常简单,这位年轻的大司马有一个习惯,平时不戴面具,只有遇到了战事的时候才会戴上面具。 霍嬗直奔的就是阳陵,是汉景帝刘启及其皇后王娡同茔异穴的合葬陵园。他的目标不言而喻,就是看看那个阳陵大侠朱安世到底有没有冒出头。 对于这个历史上引发巫蛊之祸的导火索,霍嬗还是比较在意的。 他很难理解一个通缉犯,在狱中的上书居然能够直达天听,居然能知晓公主和谁私通,知晓甘泉驰道埋偶人诅咒皇帝这种应该是隐秘至极的事情! 真是匪夷所思,甚至直接导致丞相一家,两位公主,一位万户侯的死亡。 江充、朱安世等人,这些人在霍嬗眼里就属于露头就秒的,根本不需要有任何的理由。 至于刘屈氂、商丘成这样的人,反而不是霍嬗特别在意的,他们更多的是奉命行事,也没办法更多的怪罪到他们头上。 霍嬗率领着五十骑来到了阳陵邑,阳陵尉等人匆匆赶来。过去这三四年比较安静,但是记忆里还有这位冠军侯纵马在陵邑抓人的景象。 “报与我陵邑富户、豪杰之名。”霍嬗直接开口,说道,“有任侠、欺压良善之恶少年,一并报上来。” 阳陵丞谨慎的回答说道,“君侯,这些事情本不在君侯之权,我等实在难从命。” 这么说也没什么问题,霍嬗虽然是大司马骠骑将军,但是他没有缉捕盗贼等等职责。 霍嬗就不乐意了,“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且问你,孝景皇帝陵寝之地,岂能容宵小猖獗?” 汉景帝是没有庙号的,在西汉庙号是一个极其严肃、正式的,不是每个皇帝都有庙号。在历史上的西汉十二位皇帝中,只有四名皇帝有庙号。 第一个自然是高祖刘邦,上一个有庙号的皇帝是太宗刘恒。下一个是世宗刘彻、再下一个就是中宗宣帝刘询。 阳陵丞还是觉得为难,冠军侯说的那些自然是有道理。可是归根到底,没有得到旨意等等,他没办法在这些事情上言听计从。 霍嬗也不管那么多,直接将暴胜之派来的下属叫到跟前,“听闻阳陵有逃犯,是哪家的?” 逃犯等等再正常不过了,有些人犯事后四处逃窜,想要将这些人缉捕归案也非常难。有些是自己有本事,有些人则是背后有人相助。 绣衣使者就规规矩矩回答说道,“回大司马,这人报仇杀人,上次听闻是在陈家避难。” 霍嬗稍微有点奇怪,在西汉这样的时代,报仇杀人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有些时候,对于这类情况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既然犯事了,该抓还是要抓,尤其是有些人打着报仇的旗号胡作非为,那自然也就是不能客气了。 霍嬗看向阳陵丞,质问道,“这么说来,那个什么陈家是包庇逃犯了?” 阳陵丞表情为难,霍嬗直接下令,“这人给我带着,我倒是要看看这个陈家有何权势,朝廷逃犯也敢包庇!” 这些事情说起来也是非常的复杂,在这个亲亲相隐的年代,有些时候包庇一些逃犯也时有发生。甚至在不少人眼里,这么做是义气、豪杰的行为。 不需要考虑那人是犯了什么事,既然在落难的时候来投,那就是信任,就应该全力以赴的去帮忙。不管是出钱,还是出力,都要做到这些。 霍嬗对此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有些人选择了义气等等,那是他们的选择,他要做的就是将人抓捕,该罚的肯定还是要罚。 阳陵丞和阳陵尉叫苦不迭,这位冠军侯太不按常规来做事了,现在不只是要打上门去抓人。甚至这是迁怒了,将他们这些朝廷命官也给控制住了。 这事情上哪说理去啊,甚至很有可能事后想要弹劾,都有可能落得适得其反的结果。 元宝在继续狂奔,霍嬗率领着五十骑直奔那个陈家宅院。 府门没关更好,霍嬗直接策马冲进陈家宅院,看着惊慌、意外的陈家人大声喊道,“都给我停下,敢四处乱走、逃跑者,杀!”跟着冲进来的期门骑兵也都是纷纷拿出弩箭、举起长枪,跟着冠军侯办事就应该果决一点,军令是什么就是什么,不需要思考只需要执行。 这些才是他们该做的事情,他们的身份就是期门军,军人有些时候不用想太多、不需要想太多。 看着一个战战兢兢上前的老头,坐在马背上的霍嬗直接问道,“那个什么陈大侠现在所在何处?” 陈老头谨慎、小心的说道,“将军,我实在不知!先前官衙的人来问过,我等不知!” “不知?”霍嬗冷笑着说道,“那也好,我得让你好好想想了。将人全给我绑了,府中男丁、女眷全数缉拿,让长安城来人,这家人尽皆下狱!” 陈老头急了,大声质问,“将军,你意欲何为?缉拿我满府,将军有何依据?” 霍嬗指了指自己的脸,说道,“你怕是还不知道我是谁!该包庇逃犯,现在还敢叫冤?既然你敢无视朝廷律法,就该想到你府中上下因此受牵连!” 期门军的人可不会客气,只需要霍嬗的一声令下,他们立刻就开始去抓人。不管是奴仆还是家主等等,全都给抓起来、绑好。 若是有敢反抗的,自然少不了狠狠的一顿收拾。这也使得陈家一片鸡飞狗跳,少不了的就是哭喊求饶。 看着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气愤而在发抖的陈老头,霍嬗说道,“记好了,抓你的是大司马骠骑将军霍嬗,你尽可去伸冤、去寻你关系搭救。我倒是要看看你身后之人敢不敢来要人!” 陈老头更加害怕了,阳陵邑也算是天子脚下了,一些事情自然也知道。这位大司马,就算是丞相都要礼让三分,九卿在他面前都不够瞧。 就算当初在老家时的郡守等等,真要是见了这位冠军侯,那也都要伏低做小。更何况这位冠军侯还是军侯,传闻性情暴躁、不拘礼法。 霍嬗看向府门外胆大瞧热闹的,说道,“瞧好了,私藏朝廷罪囚,就是这般下场!那什么大侠、豪杰的,看到庇护你之人落难,藏头缩尾的不敢出来,算什么真豪杰?” 这就是霍嬗的态度,免得一些人不需要在乎朝廷的法纪。 陈家这样的可以选择义气、名声,但是需要付出可能会被全家被缉捕下狱的下场,这是他们的选择。 霍嬗选择了强硬的手段,他也可能会成为别人眼里的酷吏,名声更加的狼藉。 这都没什么关系,哪能是所有的好处都给占了呢,没有那么好的事情。做出了选择,就要接受可能付出一些代价的心理准备。 历史上的朱安世,包括郭解这些人,他们迟迟不能被抓捕归案,还不就是因为有着各种各样的人愿意帮他们逃避追捕么。 而那些人为的,大多数也就是一个名声,根本不在意这些逃犯身上背着多少人命,或者是这些人到底犯了什么事! 霍嬗不说是在阳陵邑闹的鸡飞狗跳,但是他强势的在不断缉拿一些罪犯,或者是严厉的在处罚一些包庇逃犯的人,这一切也都是让不少人感觉到心惊肉跳了。 除了阳陵邑的不少人现在感觉到害怕了,其他几座陵邑的人也有些害怕了。 至于在长安城里,也有不少人收到了消息,觉得这位冠军侯实在太过分了。 明明是军侯,现在偏偏不去管军事,跑去抓贼缉盗,这已经是超越了他的职责范围了。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也是需要弹劾才行,实在是太无法无天了! 弹劾归弹劾,皇帝会不会处罚,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毕竟阳陵邑距离长安很近,皇帝没有召回霍嬗的意思不说,甚至没有让人去叫停、阻止。 皇帝没有任何的表态,实际上也就是一种态度的表现了,一些人也都是心知肚明。 “这个朱安世,还真的是能藏啊!”霍嬗忍不住吐槽起来了,“按说他应该是劣迹斑斑,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冒头呢?” 抓匪盗确实抓了几个,也查处了一些包庇逃犯的人,但是主要目标朱安世依然是没有任何的动静,这个所谓的‘阳陵大侠’,还是悄无声息的。 这就让霍嬗忍不住发笑了,这家伙说不定是要给他一个惊喜,还在等着厚积薄发呢,难道是想要搞出一个大动静?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霍嬗也不用将朱安世太放在心上。 他和卫青只要有一人在,就不会有人轻易的敢去构陷太子。 (本章完) 141.第141章 可靠的自己人 第141章 可靠的自己人 缉盗、打击豪强等等,这些自然不属于大司马骠骑将军的本职工作。可是他偏偏做了这些事情,就算是有人觉得这是越俎代庖,不过也没办法阻止。 抓了四天的匪盗、审讯了一些藏匿罪犯的人,这也是有些效果的。 抓了差不多十来个逃犯以及罪囚,就不算是白跑一趟了。 回到长安城的霍嬗将逃犯等人交给廷尉,自然这就算是功成身退了,一切都十分的丝滑。 回到侯府,霍嬗就做出了安排,“明天去庄里,让人准备一下。” 陈居等人就立刻开始忙碌起来,说来霍嬗回长安超过二十天了,一直都没有去庄田看看,这也有点说不过去。 不过庄田那边的部曲们也能理解,因为君侯现在是大司马骠骑将军,位高权重自然也就公务繁忙,抽不出来时间自然也非常正常。 更何况君侯对这些部曲们非常好,自然也就意味着根本没什么好不满的。 “也不知道我的青贮怎么样了?”霍嬗又是担心又是期待,“真要是青贮实验成功,这就是大功一件!” 想了想,霍嬗开始提笔写信。受降城的赵破奴也不知道有没有提前打开青贮窖,也不知道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霍嬗觉得如果实验成功了,赵破奴肯定派人来长安了。失败了,那就不声不响的没了消息,免得大家都跟着烦心。 或者干脆忘记了这件事情,就觉得是小孩子在玩闹,有些事情根本就不需要有什么好重视的,事情过去了也就是过去了。 赵破奴可以不是特别在乎这件事情,但是霍嬗不可能不在乎啊,他非常重视这件事。 不管成功与否,都需要进行接下来的一些安排,成功有成功的准备,失败则是有失败的处理方式。 加盖好自己的私印,霍嬗喊道,“三郎,安排人去将这封信送到受降城。” 陈三郎立刻接过信,虽然平时看着有点不着调,不过到底是陈居的儿子,从小也是以部曲的方式培养,做起事情来也非常的得力。 都不需要霍嬗安排,这件事情只能是自家部曲们去完成,而不是驿站的信使。因为君侯写的是私信,自然也就是让自家人过去送信才更为可靠。 韩芸娘端着果盘来到书房,“君侯,昨天长公主殿下将我叫去府里,也见着了几个权贵家的子女。” 霍嬗拍了拍大腿,笑着说道,“表姑就是喜欢没事找事,她设宴归设宴,叫你去的话你就去。就是提及我的事情,你就别说什么。” 韩芸娘轻轻的坐在霍嬗的腿上,笑盈盈说道,“我一向也是如此,长辈们说就听着,提及君侯了,我只是推辞不敢多嘴。” 霍嬗伸手乱摸,非常的开心,“就该如此,真要是给她们抓住了把柄,我以后有头疼的地方。还是现在这样好啊,我乐的逍遥自在!” 不知道什么时候,书房的门被陈居等人给关上了。甚至霍嬗都没注意到自己的书房什么时候多了床榻,倒是办事方便了。 还是权贵好啊,有些事情根本就不需要他去操心、多想,手底下的人就考虑周全、给办的无比妥帖。 睡觉睡到自然醒的霍嬗起床了,简单的洗漱后吃了点早餐,“你和三郎的婚事办了?” 姜小娘有些抱怨的说道,“君侯去年出去了大半年,本是说好了君侯来主持。” “陈叔在就行。”霍嬗也不觉得理亏,坦然无比的说道,“我这也是公务在身,实在是没法子了。等陈宛长大点,我送他匹好马。” 在冠军侯府超过六年的姜小娘也知道霍嬗的性格,“赵叔和刘叔都跟着君侯,再说了,其他人不知道,府里人能不知道君侯去年是不是公事?” 霍嬗嘿嘿一笑,随即品尝了一下,“这豆腐下回煎的老一点,那才合我口味。到时候再撒点葱,味道能更好一些。” 姜小娘赶紧接下来,豆腐这东西此前淮南王刘安就在制作,只不过加了一些矿物质,毕竟他制成豆腐的时候是和方士们一起研究出来的。 霍嬗则是费了不少的力气,才将淮南王刘安的制作豆腐的方法改进,形成了所谓的‘古法豆腐’,这就是实实在在的食物了。 不要说冠军侯府了,就算是大将军府等地方,现在也有豆腐脑或者豆浆,咸党和甜党现在也已经出现了争论。 作为一代炒菜祖师爷,虽然现在的厨艺被很多厨子给超越,但是也不能否认霍嬗的一些奇思妙想,也确实起到了不少的效果。 霍嬗忽然间想起来一件事情,对陈居说道,“一会儿去宫里要两个人,找两个手艺好点的去势好手。” 陈居愣了一下,连忙尴尬问道,“真要是有人不长眼冲撞了君侯,我收拾一顿就是,再不成直接杀了。这去势,实在是有些羞辱人了。”也就是陈居这些人胆子大、和霍嬗亲近,所以有些时候也会提出自己的反对意见。 “想哪去了?”霍嬗哭笑不得,说道,“再给我找十头猪崽,明天一道带去庄里。这些猪肉又骚又臭,得改改!” 霍嬗不是养殖专家,但是有些事情他稍微听说过、也有些印象。 如今的年代猪肉上不了台面,有人觉得是猪太脏,最主要的还是猪肉的味道很一般,而且养殖成本也比较高。 猪看似是不挑食物,可是现在很多百姓手里的都是粗粮,壳都不剥哪来的糠? 再加上猪没有去势,结果就是猪肉味道不好暂且不提,而且这些猪也非常的好动、活泼,不舍得长肉。 只有去了势,它们才能无欲无求更加的温顺。到时候长肉的速度能快一些,再加上猪肉的味道也可以得到改善。 更何况还需要大量的猪油呢,现在植物油比较少,猪油、羊油等等。不过大豆油、芝麻油等等,也有一小部分权贵在用,因为不需要考虑太多成本。 虽然不明白自家君侯到底要做些什么,不过既然知道了是误会,那就踏踏实实的将事情给办好就行。 搞发明创造、搞生产力水平的提升,没有点家底子显然是不行的,霍嬗现在也算是出了很大的力气,也确实了不少钱。 不管是炒菜还是马蹄铁等等,他搞出来的这些东西都是有一定的成本,然后就被皇帝等人心安理得的拿走了技术,这时候可不讲究什么专利。 而且很多的事情,就算是霍嬗做出来了一些事情,在一些人眼里也就是他意外所得,以及是贪图享乐才会有一些想法和折腾,误打误撞才取得成功。 这也不是什么坏事情,对于霍嬗来说显然没有什么坏事情,总算是做了些好事情啊。 就比如说天汉犁,明明是曲辕犁,自己耗费了不少的力气,可是现在已经有不少官吏和百姓在对皇帝歌功颂德了。 这个功劳实在是太大了,还是不要去沾,不是所有的功劳都需要自己揽着,不是所有的名声都需要落在自己头上。 新的一天开始了,霍嬗再次骑马离开了冠军侯府,这一次是直奔冠军村了。 霍嬗的到来依然是让部曲们十分的开心,这些生活在庄田的部曲要么是老兵,要么是没有长大的孩子,可以在这里安居乐业。 “先给东西分下去。”霍嬗心情很好,对冯胥说道,“冯叔,二小子呢?让他过来。” 冯旦现在还在西域呢,霍嬗准备提拔一下冯胥的次子。 一个壮实的少年上前,看着就彪悍,“冯久胜拜见君侯!” “再练两年!”霍嬗直接笑着说道,“还小了点,过两年再随我出征。要是没有成亲,我给你寻个良配。” 冯久胜有些不服气的说道,“君侯,我已经十七了,可以从军!” “十七太小,先在庄里练着,再去军中历练一两年。”霍嬗不容置疑的说道,“冯叔,这孩子成亲没?” 冯胥就说道,“没呢,这小子心气高、又尚武,整天想着随君侯建功立业,想着要如同他大兄那般。” “你要什么样的女子?”霍嬗就直接问道,“说说,若是合适我给你定下亲事。” 冯久胜想都不想的回答说道,“自然是要长的好看的!” 也就是冯胥现在行动不便,要不然真的要追打了,“君侯,你瞧瞧这孩子现在什么样子!我想要给他说个庄里的,他嫌不好看!” “到底是我的部曲!”霍嬗哈哈大笑,对冯久胜说道,“回头我就去长安城里给你选选,只是光好看还不行,也要注意品行。” 陈居、冯胥等人也无话可说,自家君侯什么样子,他们这些部曲最清楚。而庄里的这些后生们,哪个不想着如同君侯一样? 霍嬗笑着开口,对冯胥说道,“冯叔,带我去看看那几口窖。” 冯胥立刻认真起来,“君侯,那几十口窖我亲自看着,每天都要看几眼,肯定不会误了君侯大事!” 这一点霍嬗毫不怀疑,一些官吏或许有可能对他的指示阳奉阴违。但是这些部曲们会毫不犹豫的执行,这就是自家人和外人的区别。 (本章完) 142.第142章 事成 第142章 事成 对于冯胥等人的办事能力,霍嬗根本不会怀疑,有些事情自家人去做就是值得放心。 看着眼前的一片平地,霍嬗问道,“都是按照先前说的那些做的吧?” 冯胥无比肯定的说道,“君侯放心就是,都是按君侯吩咐做的。我和老陈亲自盯着,不管是切草还是挖窖,都没有含糊。” “那就行了。”霍嬗笑了笑,随即开口,“行了,也别等着了,直接开挖、开窖。” 冯胥倒是愣了一下,问道,“君侯,这就开挖了?” 霍嬗仔细的琢磨了一下,他也担心直接开窖会不会导致那些牧草遇到了空气快速腐蚀之类的。 应该不至于啊,这才两三个月的时间而已,又不是埋了几年、几百年,不至于出现那样的一些情况。 再者说了,这是一些牧草而已,也不是什么特别宝贝的东西,还真的不值得弄个开窖的仪式等等,还是简单粗暴一点的直接开窖。 想明白这些,霍嬗就笑着说道,“直接开窖,我觉得应该没问题。” 既然霍嬗都这么说了,冯胥等人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意见,按照君侯说的来办事就行,其他的不用多想。 在冠军村最不缺的就是青壮、最不缺的自然也就是一些干活的人了,也都是非常可靠的。 霍嬗的一声令下,立刻就有人上前,直接将窖上的一层浮土给挖开,仔细看看还盖着一层稻草等等。 自家人做事还是靠的住,这也让霍嬗非常的满意。 一层层的土被挖开,很快就露出了窖顶。霍嬗示意大家稍微向后站站,避免有什么‘毒气’之类的。 掀开窖顶,霍嬗眼前一亮。虽然不是那种常见的绿草如茵,窖里的那些牧草颜色稍微深一点,不过这绝对是比较新鲜的牧草了。 “君侯!”陈居也非常激动,指着窖喊道,“鲜草,这真的是鲜草!” 霍嬗自然无比开心,说道,“快去牵几匹牛马过来,再牵几头牛过来!” 牧草看起来是保存下来了,表面上来看新鲜程度还不错。但是还是要‘试吃’,要看这些牲畜们吃了之后是什么样的反应。 霍嬗随即看向刘漠,说道,“你立刻去大将军府,让大将军过来。可以稍微慢点,不用特别急。” “诺。” 刘漠干净利落的回答,转身就朝着庄外跑去。这可是大事,真正意义上的大事。 霍嬗指挥着两个小年轻开始去取一些青贮饲料,也不嫌脏之类的,取了一把在手里仔细的观察、稍微的嗅一嗅味道。 冯胥抓着青贮闻了闻,喜笑颜开的说道,“君侯,闻着味道怪了点,不过到底是草的味道。” 陈居也认可无比的说道,“我想也是,君侯真的找着了法子能让青草过冬!” 这些可能就是青贮饲料最大的意义所在了,能够让这些牧草过冬,对于如今这个年代来说,这是极难的事情。 而且大家也都是明白人,虽然牧草晒干了之后也可以过冬等等。但是那是干草料,而现在的这些青贮草料的水分就比较足。 这就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了,这也就意味着这些饲料可以让牲畜们过冬更为轻松,甚至可以减少掉膘。 至于人力成本等等不需要在意,如今这个年代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力。 牵来的牛马看到了青贮草料,也就是不会流泪。这几个月一直都是在吃干草料,味同嚼蜡啊,实在是受不了了。 现在这些新鲜水嫩的鲜草就在眼前,那自然毫不客气的直接开始大快朵颐了,这才是真正的美味。 看着牲畜们在吃着青贮,霍嬗更是松了口气,这就最好不过了,就应该如此。 牲畜们愿意吃这些草料,而且看起来胃口还非常不错,这就说明实验算得上是大获成功了,已经基本达到了最佳效果。 霍嬗眉飞色舞,说道,“先等等,其他的窖先别开,除了天马之外,先让其他牲畜吃这些草料。” 不是霍嬗对汗血宝马不好,而是这些天马实在是太宝贵了,所以用其他的牲畜先做点试验,就算是有不良反应也承担的起。 说完这些,霍嬗转身就跑,“我去宫里一趟,你们守好这里!” 陈居等人自然赶紧跟上,冯胥等人则是在维持秩序,按照霍嬗的吩咐牵来其他的牲畜做些实验。 事情也就应该这么做,一点点的不断推进,肯定是能够取得一些不俗的效果,说不定能够带来更多的惊喜等等。 翻身骑上元宝,霍嬗立刻就朝着建章宫跑去,有了好事情就需要分享,有些大事必须要让皇帝知道、要让皇帝开心。最重要的不只是惊喜,而是要让皇帝知道大司马骠骑将军虽然任性、张扬,可是能够时刻带来福气。 这个深受皇帝喜爱的冠军侯不只是天生富贵、不受框束,更是天生福将,做什么事情都能取得成功。 这一点可是非常重要,谁让皇帝越来越迷信、越来越多疑呢! 霍嬗风一般的到了建章宫,看到了刘彻抱着邢夫人,这皇帝也是一辈子喜欢享乐、喜欢女色。 “陛下,我们出宫!”霍嬗开门见山,说道,“我这有了大好事,以后打仗用得上,以后朝廷民生用得上!” 刘彻来了兴趣,不过还是怀疑,“先说说什么事情,总不会是诓我去打猎吧?” 刘彻喜欢打猎,霍嬗要是将皇帝诓出去打猎,那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只要皇帝尽兴就好,其他的倒是不用多在意。 看了看四周,霍嬗怀疑问道,“春陀呢?那个老东西去哪了?” 刘彻颇为郁闷、伤感的说道,“有了风寒,这两天都有些起不来身,就让他歇着了。” 霍嬗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了,春陀的岁数也不小了。如果不是重病,一般情况下也不会特别安排他休息等等。 在如今这个年代,一些重病等等也就罢了。甚至是一场伤风感冒都有可能要了人命,皇帝、贵族都难逃,更何况普通人呢。 霍嬗就开口,说道,“陛下,还要过几天才算是开春,是这个道理对吧?” 刘彻笑着点头,顺便提醒霍嬗,“嬗儿,开春之后就去巡游,这次别找个理由跑出去了。” 这算是黑历史吧,也说明有些事情可一可二不可再三,要不然到时候就算是深受宠爱,也难免会让人觉得厌烦。 “陛下,我可是准备了一大堆好东西,春天的时候才有!”霍嬗一边说着,一边找来刘彻的衣裳,“陛下,就出去转一转呗!” 刘彻又好气又好笑,说道,“明天,朕安排一下,明天再和你去狩猎,这总行了吧?” “就今天!”霍嬗底气足,说道,“让表叔也过去,快点让人去和表叔说一声!” 刘彻无奈的起身,任由霍嬗帮忙穿好大衣,“让你表叔跟着一起去?朕和你出宫也就算了,这么临时起意的,他又要唠叨了。” 这也是实话,刘据这个太子有些稳重,对于这种临时安排的行程不会喜欢,尤其还是带着皇帝出宫呢,那就更不喜欢了。 “我还让人去叫大将军了。”还是就笑着说道,“就没叫姨婆也过去,军国大事姨婆不用知晓。” 这一下刘彻是感兴趣了,皇帝、太子和大将军都要过去,那肯定是了不得的大事了,这自然也就值得去看一看了。 刘据匆匆赶来,直接问道,“父皇为何忽然就要出宫?” 看到旁边的霍嬗,刘据也瞬间明白了,“嬗儿,这么做是不是唐突了些?” “表叔,容我先卖个关子!”霍嬗就笑着说道,“我倒是看上了表叔的那匹天马,若是我立下大功,表叔将天马赏我,如何?” 看到霍嬗如此自信满满的样子,刘彻笑着问道,“不是说要把大将军的那匹马给牵走吗?怎么又惦记你表叔的马?” “我看表叔的马瘦了,这不好。”霍嬗就笑着说道,“骏马就该上战场,我这样的大将军骑着马驰骋在战场那才威风!” 刘据没好气的说道,“你啊,什么时候收收心思才好!给你安排好了,有很多娇俏小娘子,你偏偏跑去抓贼!” 听到刘彻的话,刘彻都无奈了,要说霍去病、霍嬗父子都是他养大的,有些地方真的像极了他这个皇帝。 可是偏偏对美人这件事情上,这父子俩个如出一辙,只喜欢骏马、武器,满脑子想着的都是打仗。 霍嬗笑着不语,看到刘彻动作矫健的翻身上马就说道,“陛下,我立了大功,赏我一匹好马呗?” “前面带路!”刘彻不接话,说道,“今天要是没有好事,朕给你关宫里!” 刘据也笑着说道,“父皇,这怕是不够。他如此任性,关进宫后,令他成婚。若是立了大功,准他过两年大婚。” 刘彻哈哈大笑着说道,“好!太子说的好!” 这一下轮到霍嬗压力变大了,不过转念一想,好像也没必要太过紧张。 今天的这个惊喜他是给定了,“陛下、表叔,那我二十五之前,不要再提亲事,如何?” 刘彻和刘据默契的不说话,二十五,那就太大了! (本章完) 143.第143章 大喜 大功 第143章 大喜 大功 郁闷的霍嬗一边骑着马一边在和皇帝、太子讨价还价,还是希望大家能够放宽一点对他的要求,别急着成亲等等。 刘彻和刘据的意思也非常简单,这两年可以不安排一些事情,但是总不能真的等到二十五六吧。 除非霍嬗造出来一个小冠军侯,到时候还可以商量一下。 这一路不紧不慢的来到冠军村,刘彻就笑了起来,“这里还是朕赏给你阿翁的,当年他讨要一片地安置部曲。” “现如今都在这边呢,老了的部曲、伤残的都在这里养着,家眷也在这边。”霍嬗笑着吐槽,“都是好地,就是这些人杀人的本事有,地种不好。” 刘彻就颇为骄傲的说道,“去病的部曲哪个不是战功赫赫,不会种地倒也罢了。这些人啊,怕是都不用赋税。” 这也是实话,倒不是霍嬗隐匿人口等等,而是这些部曲有军功在身,打了一辈子的仗、立了战功,总归是有好处的。 “陛下,是陛下!”赵河西激动的喊了起来,“是陛下来了!” 一群至少四十出头、乃至五六十的老头冲了过来,这些都是霍去病的部曲、是老人。 刘彻也开心,看着这群人就说道,“好啊,见着你们也好!都这岁数了,都老了!” 在这些部曲们的眼里,他们的将军自然是无可取代的。但是对于这位皇帝,也是充满着崇敬。 卫青脸上全都是笑意,他来的稍早一点,已经知道了是怎么回事,此刻开心着呢,心里也是说不出来的骄傲和得意。 刘彻被带到了青贮窖前,看到了食槽愣了一下,“我看现在柳叶还未长出,如何来的这么多绿草?” “我去年让人存起来的!”霍嬗就得意起来了,炫耀说道,“陛下,我现在制得了储存牧草过冬之法,可不可以换五年不成亲的恩典?” 刘彻也不答话,他是知军事的,这时候根本不在意什么埋汰不埋汰,径直抓过一把青贮草料,仔细的观察、认真的嗅一嗅。 “陛下,臣看了,做不得假!”卫青就笑着说道,“这些东西,比起干草料强太多了!” 刘彻用力攥了攥,看着指缝里隐隐有些水分,“这么说来,我大汉的战马冬天也能吃到这些草料,不至于掉膘了?” 卫青则笑着说道,“就算不如鲜草,但是比起干草料估计也是要强太多!” “好!太好了!”刘彻更为激动、兴奋,“打匈奴不可在冬天,除了天寒地冻之外,就算这草料为难、马力不够。” 刘彻是真的开心,眼光也放在打仗上,“匈奴人春夏牧马,秋日马力够了。如今我大汉开春即可出兵,匈奴人马力反倒不如我们了!” 卫青笑着点头,匈奴人的战马整体水平比大汉强,这也是大家的一个心病。现在此消彼长,匈奴人的优势就要成为劣势了。 打匈奴的难点不少,比如说匈奴人不聚集、喜欢游牧,在茫茫草原想要找到他们绝非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秋天的时候匈奴人的战马属于膘肥体壮的时刻,这本来不是最适合发动战争的时候。可是大汉别无选择,因为冬天的时候汉军的战马也要掉膘。 “陛下,这法子不难!”霍嬗更是为刘彻的好心情填把火,“这些牧草,就是普通的牧草。只要法子得当、勤快些,数万匹战马都轻松养的起!” 刘彻和卫青喜上眉梢,他们原本也是担心这样的一些牧草属于‘特供品’。 就像现在的皇室、贵族,也可以不计成本的弄些反季节蔬菜,但是那些玩意儿对普罗大众来说就是不可想象的,也不具备普遍性。 而现在霍嬗提出数万匹战马都可以在冬天吃到这样的牧草,这一切都意味着让大汉战马以更好的状态过冬,不再是奢谈。 匈奴人就没有这待遇了,对于那些人来说,或许噩梦就要真正的降临了。 想想看,难熬的冬天结束,牧草才刚刚长出来一点,瘦骨嶙峋的战马还在艰难寻找着新鲜草料。 可是忽然间万马奔腾,数万大汉将士骑着膘肥体壮的战马杀奔而来,到时候匈奴人拿什么应对? 马跑不快暂且不说,汉军若是一路追赶,匈奴人还放不放牧了? 真到了那时不要等着天灾了,都不用等着秋冬了,匈奴人就算是在水草丰美的时节都要饿死无数! 这不再是一种奢望,而是很有可能就会在未来两三年上演的一出好戏了! 霍嬗腆着脸上前,“陛下,说好了三十岁之前不成亲,这事情算是说好了,对吧?” 刘彻搓着手里的草料,看都不看霍嬗,“朕今天高兴,别让朕在这高兴地时候收拾你,知道吗?”还没有过河呢,这就要开始拆桥了?先前基本上答应下来的事情,真的是一转脸就直接不认账了? 刘据喜笑颜开的问道,“嬗儿,草料还有多少?全都搬出来,好好的让我们看看!” “三十多窖呢!”霍嬗郁闷无比的说道,“数百匹马都够吃段时间的了,不过不能全都拿出来,我府里的马多,我得留一些。” 刘彻大手一挥直接说道,“全都给朕开了,朕倒是要看看这新鲜的草料如何存贮,这般大的事情,得做好才行!” 其他人也都是这个意见,霍嬗也不再纠结于自己的婚事。现在还是将青贮草料的事情给办好,这才是最为要紧的事情。 说这是战略物资都不为过,好好的运作一番,以后真的可以让匈奴人好好的喝一壶,足以让大汉在战争的筹码上又填一笔致胜砝码,这才是大事! “我去年去受降城,就是觉得那里草多,可是存不下来。”霍嬗就认真的说道,“然后就想法子,看看能不能存些草料。” 刘彻连忙问道,“赵破奴那,你也是这么安排的?” 霍嬗连连点头,不过也说道,“都是让可靠的人去做,我昨天才给浞野侯去了一封书信,他估计还没有开窖呢!” 刘彻看向刘据说道,“你即刻安排人去受降城,这法子得保住,不能让匈奴人知晓。” 刘据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有些技术就是需要保密,要不然很有可能就是对大汉有利的法子成为了对匈奴人的助力,那显然就不好了。 第一个被打开的窖里,草料被不断的挖出来,这也让刘彻等人有了更多的信心和期待,看样子草料还是可以储存不少的。 刘彻甚至跳进了窖里,仔细的看了看窖壁,仔细的询问着这些青贮草料的制作细节等等。 只是第二个窖打开的时候情况不是特别好,草料大部分都腐坏了。这让大家心里一沉,担心这个法子没办法推广开来。 霍嬗立刻叫来冯胥,仔细询问后心里有底,“陛下,我觉得并无大碍。我先前就怕有些法子不中用,这个法子是出了差错,和那个好窖用的法子不一样。” 刘彻认真严肃的问道,“你用了多少法子?” “大大小小好几种,有些是小差别、有些是大差别。”霍嬗指着坏了的窖说道,“这个窖是防水做的一般,可能就是这个原因出了问题。” 刘彻微微点头,然后再让人打开第三个窖、打开第四个窖。 三十多口窖,能够保存住牧草的是二十六口,这个成功率可以说非常不错了。 至于坏的那几口窖也没关系,帮助排除了一些错误的方法,那自然也就是非常有价值了。 刘彻等人越看越觉得开心、越看越觉得有底气,霍嬗想要在冬天让数万匹战马吃到最好的草料、保持战马的战斗力,这绝非是过于乐观。 仔细询问一番之后,刘彻就笑着说道,“你还是小家子气了,如果是朕来办,自然是要挖出来更大的窖!” “陛下,当时时间紧,能做成这样就不错了!”霍嬗就连忙说道,“我回头也让人挖几个大窖,以后我庄里的、府里的,冬天能顾得上新鲜草料。” 刘据提醒说道,“干草料也要预备些,不能只是准备这些草料。真要是外出打仗,这些不好运。” 霍嬗连连点头,绝对不可能看到了青贮草料实验成功,到时候就直接不收集干草料等等,那就过犹不及了,反而可能误了大事。 霍嬗确实给刘彻等人带来了太多的惊喜,这小子就算是胡闹,也能够做成一些事情,那就是很多人根本就没有想到的,这就是他有福的一个体现。 “这个事情得好好安排好!”刘彻喜笑颜开,“这个事情我们得从长计议,得好好的谋划才好。” 确实是需要好好的谋划,这件事情给做成了,那对于大汉来说就太有帮助了。 霍嬗得意洋洋的,那叫一个意气风发、那叫一个趾高气昂,谁要是现在再说他去年是负气出走,他就要好好的理论一番了。 刘彻打量着霍嬗,也是非常的骄傲,“朕做主了,太子的那匹马你给牵走!” 刘据也大方,说道,“不用嬗儿去牵,回头让人给送过去!英雄配宝马,嬗儿配得上好马!” (本章完) 144.第144章 催生 第144章 催生 刘彻等人非常的开心,青贮饲料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这将是大汉对付匈奴的又一个杀手锏武器,这也是现在的秘密武器。 仔细的检查了窖里的饲料,也看到了牲畜们大快朵颐的样子。 刘彻等人更加开心,不过也都知道还需要稍微的在持续观察一下效果等等。 下达了严格的封口令等等,也仔细的询问了一些技术细节,霍嬗再次被带回了宫里。不过临走前他也没有忘记正事,那就是带来的十头小猪崽要去势。 刘彻等人对于霍嬗的‘不务正业’都习以为常了,十头小猪崽根本不算什么,也就是不值一提的事情。还是关心大事比较重要,比如说青贮。 霍嬗也不觉得郁闷,习以为常了就好,这样的事情经历多了,就会表现的古井不波。 “嬗儿,你这脑瓜子还真是有用!”刘彻就非常开心,越看霍嬗越喜欢,“你比咱们敢想,就能做成事!” 刘据和卫青也都是在含笑点头,觉得皇帝这样的评价完全没什么问题。因为有些事情从结果反推,还真的就是霍嬗敢想敢做。 马蹄铁那些东西大家都清楚是霍嬗的主意,只是分了大部分功劳给刘据。正常的人,谁舍得用铁去给马钉个马掌? 铁贵不假,但是马更贵,哪怕是驽马一般人都舍不得。但是霍嬗不只是做了,而且做成了,一下子就减小了不少的战马的损失。 霍嬗就嬉皮笑脸的说道,“陛下,我也仔细想过,能做成这些事情还真就是我胆子大!陛下以后少管我,我说不定还能办成其他的大事!” 这一下刘彻等人就心情复杂,霍嬗说的这些道理好也能说得通,这位冠军侯要是和其他臣子一样规规矩矩,说不定就没了灵性,就会变得平庸。 但是这孩子如今就这么胆大了,倘若再不加以约束,谁知道这小子会闹出来多大的事情啊! 管肯定是要管的,只是显然也不能太严格,像现在这样就挺好的,最多允许他再稍微的骄纵、张扬一点,指望他继续立功呢。 卫青就忽然开口说道,“嬗儿,今年不雅提战事,最早明年才能有战事,你心里可能明白?” 霍嬗顿时无语了,然后闷闷不乐的说道,“明白,我知道以大局为重。青贮真的成了,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最早明年才能见效。” 刘彻和刘据也都笑了起来,不是说看到霍嬗闷闷不乐的样子觉得幸灾乐祸,而是霍嬗这小子真的识大体。哪怕一心打仗,想着的也是朝廷。 青贮饲料真的有效果、有威力,那也是要等到今年冬天、明年春天才能看到效果。如果霍嬗藏私,就不会现在提起,或者干脆不说出来。 但是霍嬗不只是说了出来,而且将这些法子也仔细的整理了。 这显然就是要在大汉推广,就是要争取时间建立更多的青贮窖,今年打算趁着夏天、秋天囤积大量的青贮饲料等等。 霍嬗虽然有些郁闷,不过还是继续说道,“今年我不提打仗的事情,但是陛下我们得说好,以后打匈奴,得让我为大将。” “你是大司马骠骑将军,朕除了以你为大将,还能让谁去?”刘彻就笑着说道,“你自可放心,到时候真要是打仗,任你选兵选将!” 霍嬗看了看卫青,再看着刘彻,“大将军肯定打不了仗了,那下回去打匈奴,曹宗得去。” 刘彻就回答说道,“这是自然,曹宗到底是平阳侯,也有军功。下回打匈奴就是大仗了,得数支军队入漠北,曹宗可以独领一支。” “我不管其他人如何,反正我最少要带五万骑兵。”霍嬗就说道,“我这两年就练骑兵,其他人都要给我正面吸引、挤压匈奴。” 刘彻看向卫青,而卫青也是满脸微笑,大家不觉得霍嬗是在贪功,而是这孩子知道打匈奴的真谛。 刘据就凑趣说道,“真到了那时,你就学表兄封狼居胥。上次抓回来左贤王,这回连儿单于、右贤王这些的也都给抓回来。” “我也是这么想的,到时候正面的数支大军吸引匈奴人,我才好去抓人、杀敌。”霍嬗颇为期待,“说来说去,还是得让我来灭匈奴!” 刘据就忽然问道,“真要是灭了匈奴,那就该成家了,可有看中的女子?” 本来眉飞色舞的霍嬗瞬间如同霜打的茄子,开始闷不吭声、顾左右而言他,试图想要蒙混过关。 心情好的刘据继续逗着霍嬗,“嬗儿,我知道你有家训,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只是匈奴真给你灭了,也就是该成家的时候了。” 看着霍嬗那尴尬的样子,刘彻和卫青就觉得开心。这个小混蛋一提起成亲就装糊涂,拿着霍去病的话当挡箭牌,其他人也拿他没法子。 可是现在好了,这孩子好像也是没法子了。什么家训之类的,只是托辞而已,说到底就是他不想成亲罢了。“真要是怕有了子嗣带不了,就送到宫里来。”刘彻就笑着说道,“你这性子,怕是也带不好子嗣。让你姨婆给你带孩子,也无大事。” 刘据也跟着劝道,“实在不行送去我那,我现在也是有几个子嗣,让你子嗣跟着皇孙们一起,那也是好事。” 长辈们看来就是霍嬗心思浮躁,不想被女子束缚。不想要子嗣,那就是嫌麻烦,所以都在帮他出谋划策呢。 “再说再说。”霍嬗顿时头疼,明明是青贮饲料,怎么变成了催生,“我这不是没机缘么,真有了子嗣,我肯定能养好!” 刘彻就认真起来了,说道,“你是该添个子嗣了,送宫里来养着也好、你自己养在跟前也罢,都不要紧。你也不要觉得带子嗣难,有人帮你。” 只管生不管养,但是霍嬗真要是这么做了,大家也不会觉得他渣,觉得这一切也是理所当然。 霍嬗是办大事的人,所以没时间带孩子,那当然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事情。 关于成家、生子的事情,霍嬗觉得完全可以再等等,现在的他还不算是特别着急。 现在最要紧的事情还是仔细的在商讨着如何在各处马场修建青贮窖,如何在不影响秋季囤积干草料的情况下储备更多的青贮。 包括各种青贮窖的修建,以及各种保密等等,这些也确实就是大家现在需要关心的重点。 虽然不上朝,可是霍嬗对于商讨这些大事,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哪怕有些意见会让皇帝不太满意,不过也是给出了一些比较有建设性的意见。只是更多的基础性的建设等等问题,还是皇帝、太子以及大将军去商讨。 霍嬗还是听一听就好,因为在大家看来,在军事上他是可以信任的。但是对于一些个政策等等,一些政事的理解和执行,这就要欠缺一些火候了。 有自知之明的霍嬗也不会多嘴,更多的也就是听一听,偶尔提起自己的意见就好。 聊完一些正事,刘彻含笑问道,“准备什么时候搬去上林苑?” “过个十天半个月吧,现在已经让府里人去收拾新宅邸了。”霍嬗就喜笑颜开的说道,“还是上林苑自在,以后去军营都近些。” 刘彻打趣说道,“以后你能少在长安城纵马了,只是要常在上林苑狩猎了。” 刘据就有些不太理解的说道,“虽说上林苑也不错,景色更好。只是长安城繁华热闹,现在人多是想要在长安,偏偏你就是想要去上林苑。” 这也算实话吧,现在确实不少人都是想要在长安城居住,这样都城更加的富贵繁华,生活方面也可以带来不少的便利等等。 “狩猎呗,他哪像是能闲得住的样子。”刘彻就说道,“真要是到了上林苑也好,他在长安城迟早闯祸。只是现在这宅邸也别给其他人,以后能用得上。” 霍嬗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不过多一处宅院也不是什么坏事。长安城的这座冠军侯府就当做是备用好了,在长安城还是要有个落脚点。 霍嬗心情非常好,那是因为他又做成了一件事情,对于以后打击匈奴会有一定的作用。 刘彻等人觉得开心就非常简单,青贮不只是对打匈奴有作用,对于大汉的民生等等也是可以带来不小的帮助。 至于有些事情是霍嬗办成的,那就更是一些看似皆大欢喜的事情。 刘彻迫切的渴望霍嬗能够早点成长起来,能够有着更大的威望。这不只是出于对自己培养的小徒孙有很高的期待,同样也是大汉需要一个有威望的大司马。 刘据和卫青也非常开心,原因就是霍嬗的成长,让卫霍有了接班人,有着一个能够稳住局面的核心人物。哪怕卫青现在淡出朝廷、身体越来越差,也不用担心太多。 霍嬗已经成长起来了,他现在已经承担着更多的责任。 这一切都给了不少人心理上的安全感,他也确确实实对得起大家的那些期许! 功劳,霍嬗的功劳再大,大家都不会嫌多! (本章完) 145.第145章 底气 第145章 底气 卫子夫的心情很好,热情的在给霍嬗安排着饮食。刘据和史良娣也都是含笑坐在一边,眼里都是一些骄傲。 十三岁的皇孙刘进手里一柄宝剑,舞的还算是流畅,这孩子显然也是下了一番苦功夫。 霍嬗还是如同以往一样,懒洋洋的斜靠着,一边吃着瓜果一边在看着刘进在舞剑。 刘进收剑归鞘,颇为期待的看向霍嬗,“表兄,我这剑法如何?” “自保是够了,也好看。”霍嬗就笑着说道,“若是在酒宴之上舞一下,肯定是满堂喝彩了。” 刘进瞬间就不高兴了,“表兄,我的剑法只能在酒宴上博大家一笑?” “那还要如何?”霍嬗笑着反问,“真要是杀人的话,你这剑法就不够看。不够狠、不够疾,你这剑术估计也就是文人教的。” 刘进更为郁闷了,可是也没办法反驳。他虽然自认为剑术不俗,可是自家表兄的眼光根本不用怀疑,这样的评价绝对具有权威性。 虽然霍嬗不以个人勇武闻名,可是他眼界高,从小到大就浸润在强盛的武德之中,身边的侍卫、教习等等,也都是有着高超的格杀技术。 更何况现在霍嬗在军中,掌握的都是军中的格斗、击杀技巧,看不上刘进的剑术那也正常。 霍嬗笑着鼓励说道,“这算不错了,你能佩剑了。真要是遇到了游侠,也能厮杀几回合了。” 刘进闷闷不乐的说道,“我还想像表兄一样,那些游侠见了表兄只能逃。” “那你弃剑用刀,等你气力长成之后,我教你用槊。”霍嬗半真半假的说道,“到那时你就跟着我去剿匪,杀人之后我看你能不能受得住。” 卫子夫连忙说道,“嬗儿,你就不要总是逗进儿了。他该学的不是剑术、刀法,更不该像你一样一门心思就是打打杀杀。” 霍嬗就嘿嘿一笑,“我不带进儿去打猎,你们总是说我。我要带他习武,还是要被说!” “你少逗进儿就行!”刘据笑骂说道,“进儿都十三了,他五六岁之时你就说带他去狩猎,这么些年你带着他去打了几次猎?” 卫子夫也有些嫌弃的说道,“你是骗进儿最多的人,偏偏进儿就是仰慕你,总想着学你一般纵横沙场。” “这好啊,我带进儿到陛下跟前去转转。”霍嬗想都不想的说道,“到时候陛下自然高兴,陛下最喜勇武锐气的少年。” 卫子夫和刘据当然开心,其实刘进这个皇孙能够在皇帝面前露脸的次数非常有限。皇帝连儿子都是能不见就不见,更何况是孙子呢。 刘进只是皇长孙而已,因为刘据到现在也没个太子妃。 霍嬗带着刘进去皇帝跟前露面,实际上也就是拉近关系,进一步的巩固皇太子的地位。 霍嬗眼珠子转了转,随即有些尴尬,“我真把进儿常常带去陛下跟前,到时候朝野上下又要说我卫霍了。” 卫子夫白了一眼霍嬗,说道,“你的心意大家都知晓,若是陛下允准,你就带着进儿去露露脸,你帮忙看着他一些,不要惹陛下生气。” “那难说,就怕进儿到时候受我牵连。”霍嬗嬉皮笑脸的说道,“我看着办吧,时机合适我就带进儿多去转转。” 要说最开心的自然就是史良娣了,她太清楚这位大司马在皇帝心目中的分量了。她也知道卫霍对于太子的重要性,以及对太子的支持。 只是卫霍一向支持的只是太子,还没说明确态度支持太子的哪位子嗣。 毕竟现在的太子不只是刘进一个儿子,而刘进和霍嬗亲近,霍嬗也喜欢刘进,这当然会让史良娣开心,也没少私下里教刘进一些道理。 寻常人家十来岁的孩子都开始有不少心思了,更何况这还是皇家呢。作为皇帝的长孙,刘进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熊孩子。 刘据就说道,“当年表兄领头请封三王,我那三个弟弟只能离开长安就封。现在你要是领着进儿到陛下跟前,天下人该如何说啊!” 霍嬗就笑着说道,“那个太小了,过两年我再请陛下将他封了。” 这么大逆不道的话,霍嬗就敢当着卫子夫和刘据的面说,而说的那人自然就是李夫人之子刘髆,历史上的昌邑王、海昏侯刘贺之父。 现在刘彻只有五个儿子,最小的那个刘弗陵还没有出生,甚至他的母亲钩弋夫人都还没有入宫。 作为刘彻现如今最小的儿子,刘髆受到皇帝的宠爱,为他选择了鸿儒夏侯始昌作老师。这人是董仲舒之后,最受刘彻喜爱、信任的鸿儒。 卫子夫则笑着说道,“皇五子岁数太小,还不如进儿大。你现在不要急着奏封,要不然天下人还以为太子容不下他的弟弟们。”那可不是么,现在李夫人不在了,李广利看似是有些地位,但是完全被霍嬗压制。 真要是立刻奏封,天下人说不定就要怀疑这位看似仁厚的太子有没有仁爱之心了,毕竟连弟弟们都容不下。 当年三位皇子刘闳、刘旦、刘胥才刚刚长大点,霍去病就急匆匆的领头请封,其他大臣也一拥而上,皇帝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准。 众臣前后五次上疏,皇帝才不得不妥协。 这样的事情要是再来一次,刘彻就要急了。 刘据也笑着说道,“那事不急,五弟岁数还小,让他在长安多住几年才好,要不然传出去确实不好。” “有什么不好?”霍嬗就问道,“岁数到了,就该就封为诸侯王,长久留在长安反而不是好事。” 刘据哭笑不得的解释,“嬗儿,你瞧瞧!现在你若是奏请让五弟就封,大家都会以为是我授意。老五在宫里没人支持,朝廷也无羽翼,我怎么好对自家兄弟如此无情?” 卫子夫也补充说道,“李广利现在只是你部曲,朝堂上说话也不响亮。现在老五也没了娘亲,他也就是排行老五,哪能做的太过?” 这么一说好像也确实有道理,因为现在的太子地位十分稳固。哪怕偶尔传出太子和皇帝政见不合,也没人敢说些什么。 齐王刘闳元封元年就没了,燕王刘旦并不奢望荣登大宝,因而安心为藩王,将心思集中于各种学问,率性而学,经书、杂说来者不拒,尤好星历、数术、倡优、射猎,喜好招揽游侠武士。 广陵王刘胥成年后身材高大,体魄壮健、喜好游乐,此前有传言这位广陵王空手与熊、野猪等猛兽搏斗,力气很大的他听闻大司马骠骑将军天生神力,所以想要和霍嬗角力。 现在刘彻的几个儿子们都老实着呢,没人敢表达出来对太子之位有任何的奢望。 现在的刘据储君之位十分稳固,他的名声很好,民间的百姓知道太子仁善,那些读书人也拥护太子。 至于百官们就不用说了,大将军卫青、丞相公孙贺,都是太子的舅舅。大司马骠骑将军霍嬗,这是太子的表侄。 谁要是敢对太子有任何的构陷,那真是活腻了,卫青和公孙贺可能会稳重点用朝堂上的方式解决问题。 但是霍嬗就难说了,谁也不敢保证他会不会暴起杀人。 只要皇帝没有忽然废太子的心意,只要皇帝没有将卫霍除掉,太子的位置就无比稳固。 霍嬗现在有出息,那么太子的地位就无比稳固。卫霍有着可靠的接班人,甚至朝局都是稳固无比的。 在椒房殿吃吃喝喝,霍嬗猛然间恍然大悟:我怎么又被禁足了? 这不对啊,我这一次可是立了功,这一次根本就没有犯错,怎么就给关进宫里了呢? 等到韩芸娘入宫的时候,霍嬗更有这样的感触了,他觉得自己现在就是真的被关进了宫里,这是不给他出去逍遥自在了。 郁闷的霍嬗吃完韭菜炒鸡蛋,更加心塞了。这就是姜小娘做的菜,自家厨娘也是给送到宫里来了,这算是给一锅端了。 穿好甲胄,霍嬗对韩芸娘说道,“你去找皇后殿下说说话,我该值守了。” 韩芸娘红着脸点头,她对于被忽然间来宫里这件事情有些意外,但是也不算是特别奇怪。这么些年只要君侯要在宫里常住,她自然就是要收拾收拾来宫里。 皇后殿下,包括史良娣都给她下了命令,这一次的任务非常简单,就是争取在君侯随陛下巡视地方之前怀有身孕。 君侯常年在外,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出征等等,所以现在很多人都在着急。韩芸娘本身也着急,自然也希望能够抓住这次机会。 据说这一次君侯要在宫里住不少时间,最少是十天半个月的,说不定就能够有机会了。 霍嬗没想那么多,他可是卫尉,要负责建章宫的安防等情况。哪怕以前好像是有些不称职,但是现在既然在宫里,那就认真的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闲着也闲着,肯定是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才行,霍嬗可不是能够安安稳稳坐着不动的人。 可以说他好动,也可以说他喜欢热闹,太过安逸的生活等等,那不符合他的性格,不搞点事情就浑身难受。 (本章完) 146.第146章 西域有乱 第146章 西域有乱 霍嬗整天不是忙着检查宫防就是在骑马射箭,或者是在忙着和韩芸娘浓情蜜意。 就算是冠军侯府的搬迁等等事情都没注意,有府里人和宫里人帮忙,他自然不需要因为这些小事而分心。 刘彻还是欣慰的,因为难得看到霍嬗上朝,哪怕他觉得可能是闲不住了所以跑去朝堂露了一次脸,那也是一种进步。 以前一提上朝就跑,甚至宁愿顶盔掼甲的站在宫门口守卫都不愿意上朝。 而现在没人催、没人说,这也就主动上朝了。哪怕是一言不发的在那里,那也是一种进步,让不少人既激动又好奇。 刘据心情就很好,下朝后叫来霍嬗,“你看看,今天你在朝堂露脸,这多好的事情。” “表叔,我真不愿意去。”霍嬗就小声说道,“都吵的我脑瓜子疼,要不是起早了,我真就不愿意来。” 刘据就苦口婆心的劝道,“你到底是大司马,肯定要关心一下国政。就算是整天想着打仗,你也该知道朝廷有没有余钱供你打仗,是不是这个道理?” 看到霍嬗不说话,刘据继续劝道,“再说朝堂之上,你也该知道三公九卿是哪些人,该知道这些人的脾性、知道他们的为人和能力。” 霍嬗就找到了理由说道,“我不上朝也能知道,派人去留意一下、问一问,该知道的就知道了。” 刘据笑着摇头解释,“这还不够,私下里是什么样子说不定是伪装。在朝堂上你能知道那人的政见,见到那人是不是有魄力,平常看不出来。” 霍嬗知道刘据说的有道理,他也知道上朝等等是有必要的事情,只是自认为现阶段还不合适。 在内心深处,霍嬗还是非常忌惮历史上晚年的皇帝,距离那个历史节点越来越近了,就由不得他多想。 哪怕看似这一世有很大的区别,可是谁知道会不会照样有些事情发生呢。毕竟这位皇帝依然迷信的厉害,这就是最大的隐患。 看到太子和颜悦色的在和霍嬗说话,不少大臣都觉得正常,因为太子在他们眼里一直都是这么儒雅的样子。 而那位大司马还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样子也不让人奇怪,不少人都知道这就是一句话听着不乐意就甩脸色的人,在皇帝和太子面前最多收敛点。 就算是收敛点,那也不代表不敢啊,该甩脸色还是甩脸色、该顶嘴还是顶嘴,这也不算是什么秘密。 一个小太监轻手轻脚跑来,“殿下、大司马,陛下召见。” 刘据和霍嬗稍微有点意外,只是也没有多想,既然皇帝召见了就赶紧过去,去了就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到刘据和霍嬗,刘彻直接开口,“今天嬗儿算是长进了,还有胆量入殿上朝,这倒是朕没有想到的。” 被挖苦的霍嬗面无表情,这事情实在是有些一言难尽,皇帝的讽刺等等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听多了自然也就是比较习惯了,不会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 刘彻就笑着说道,“以后要么是直接入殿上朝,要么就不要在殿门口晃悠。一会儿太子带着嬗儿,好好的教一教。只会打仗不懂朝政可不行,这是朕的大司马!” 霍嬗一下子就坐不住了,觉得这是自投罗网,“陛下,我是将军。” “谁说将军就不懂政事了?”刘彻反问说道,“你看看大将军,出将入相都能做。还有公孙贺,现如今也是丞相了。再想想条侯,又如何不是出将入相?” 条侯周亚夫在三个月就平定了七国之乱,甚至改变了此前大汉的一些军事战略,提出短兵、利刃、鲜护的方略,为汉武帝时期彻底扫除侵边的匈奴奠定了基础。 但是这位军事上的天才因为性格和对政治不够敏感,所以也导致下场凄凉,在狱中绝食吐血而死。 看着霍嬗,刘彻语重心长的说道,“你的性子不改改,我怕迟早惹祸。朝廷上的一些事情你就算是不乐意管,也该知道。” 霍嬗就嘟囔说道,“陛下,我就是将军,有陛下庇护自然不要紧。” “以后呢?”刘彻直接反问,“朕眼看着六十了,朕真的能万岁?太子现在待你优厚,当了皇帝就难说。朕早年多依仗亲近舅舅,等朕掌了权,还不是觉得朕那舅舅还好死的早,要不然就该族诛了!” 刘据立刻跪下,这些话题实在是太敏感了,可是他现在也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不管是怎么表态都不对,也容易被引申出来一些不一样的意思。 刘彻语重心长的说道,“条侯之事太过复杂,朕也不好多说。只是他那性情太过刚毅、犟,这也是取祸之道。” 一个不顺心就对皇帝甩脸色,政见不合就托病请辞,皇帝刻意试探之时依然不改脾气直接甩脸走人周亚夫的能力没问题,脾气也大。看到霍嬗不说话,刘彻就笑着说道,“你倒是不用多想,朕还能看着你。太子也不是刻薄之人,也不会对你如何。只是你要记好,你到底是臣。” 霍嬗当然也明白这些,现在他可以仗着皇帝的宠爱看似飞扬跋扈一些,只是不可能一辈子都是如此的性格。 甚至有些时候觉得若是自己在合适的时候死在外头,那或许也会留下几分念想,为子孙后代积攒些福分等等。 不过现在想这些实在是有些为时尚早,霍嬗现如今还没有到功大难封让皇帝忌惮的地步,还不需要像大将军卫青那样急流勇退选择明哲保身。 霍嬗的性格如果改一改,或许是好事情,毕竟在绝大多数皇帝的眼里,卫青那样的臣子是最为模版的。 太过有性格的臣子,对于皇帝们来说未必就是什么好事情。 但是此一时彼一时,霍嬗短时间是不会改变自己的一些风格,只是因为当今皇帝是刘彻,他该张扬还是需要继续张扬下去。 继续在宫里安于职守,做着一些看似属于卫尉该做的事情,这也是在准备着即将开始的巡行,这也是接下来会发生的大事情。 至于青贮的事情就不需要霍嬗多操心了,刘彻等人对这件事情无比的在乎,有太子、丞相、太仆、少府等等一大堆人从旁辅佐。 所以霍嬗看似是可以功成身退,在这件事情上根本就不需要有太多需要去做的事情,继续好好的修养就足够了。 卫子夫非常欣慰,看着霍嬗白净了就开心,“嬗儿,你这长年累月在外奔波,身子有些吃不消。看看现在多好,看着就有了贵气。” 大快朵颐的霍嬗咽下肉,随即说道,“我现在年轻,正是健壮之时。” “话不能这么说,你阿翁当年何其强健?”卫子夫就说道,“眼看着就要和陛下出巡,你在外头该好好的注意调养才好。” 霍嬗倒是不太担心,“姨婆,和陛下出去巡游很轻松。每天走的也不多,随行的人也多,四处看看景色、游山玩水的,这得多逍遥自在。” 相比起行军打仗,巡行地方真的就是如同在外郊游了。无非就是可能水土不服,累实际上算不上特别累。 卫子夫则担心的说道,“你十七就在外出征,一走就是大半年、一年多,这四年就没有好好休整过。这段时间好好休养,不要再劳累了。” 霍嬗笑了笑,他自认为还是休养过一段时间,出征大宛前可不就是休养了近半年的时间么。 再加上现在,这也是无所事事的整天吃喝玩乐,也休养了将近一个月了,他觉得现在身体状况非常好。 更何况领兵在外的时候,基本的生活保障还是有的,累肯定是有点累,只是还没有感觉到身体撑不住,这可能也是年轻的优势所在了。 史良娣就关心说道,“殿下库里还有几根参,一会儿让人送来。” 人参这东西也有历史了,虽然还不至于像后世那样受到追捧,不过已经成为了不少达官显贵比较喜欢的滋补物品了。 霍嬗就乐了,也不客气的说道,“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我拿回去炖鸡,好东西我一点都不嫌多。” 卫子夫和史良娣自然不会小气,如果霍嬗愿意,顿顿都吃人参炖鸡都没人说什么,说不定看似比皇帝勤俭一点的太子都要让人去进贡人参。 史良娣看着霍嬗,笑盈盈的说道,“嬗儿,我跟前有一侍女,生的十分艳丽,这丫头也算是知心意的,送到你房中如何?” 卫子夫在旁边微笑不语,这样的事情她乐见其成,现在最担心的就是霍嬗跟前只有一个侍妾,这两三年都没能生个孩子,实在气人。 霍嬗也不客气,说道,“我眼光高着,若是我相不中就算了。我要长相艳丽的算了,还是将人叫过来瞧瞧。” 卫子夫和史良娣顿时开心了,嬗儿果然是长大了,愿意多纳侍妾了! 就在霍嬗吃饱喝足想着见见美人的时候,一个小太监慌忙跑来,“君侯,陛下急召,西域有乱!” 霍嬗立刻起身,匆匆对卫子夫、史良娣行了个礼,拔腿就朝着建章宫跑去。 卫子夫忧心忡忡,难道嬗儿真的就是天生要在外面奔波的命? (本章完) 147.第147章 生平之志 第147章 生平之志 西域有变,这可就是了不得的大事,必须要重视。 从当年张骞通西域开始,大汉王朝朝着西域不断的发展势力。经过多年的努力,才初步有了一些效果。 不管是让乌孙看似中立,还是赵破奴攻破姑师、俘虏楼兰王威震西域,这都是大汉在西域努力经营的成果。 前两年霍嬗经由西域破大宛、李广利破轮台,以至于后来的驻兵屯田,这都是大汉在不断的步步为营,不断的在西域建立自己的根基。 这一切本来都是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可是忽然间听闻西域有变,就不得不让人多想了。 西域多半地方还是匈奴人的势力范围,西域诸国更多的亲近匈奴,这是事实。但是这不妨碍大汉要将西域纳入版图的战略,不能在这时候出乱子。 霍嬗匆匆赶到宫殿,刘彻面沉似水,“车师不安分,引兵攻打我大汉驻兵。” 霍嬗表情立刻变了,他在西域设立了三处屯田驻兵之所,两处地方离车师都不算远。而这个车师更是死硬分子,常替匈奴当耳目,并攻劫汉使。 “陛下,我请旨领兵灭了车师!”霍嬗气势汹汹,也非常的恼怒,“车师怕是忘了我大汉兵威了,若是不给他们一个教训,其他西域诸国也不会本分!” 刘彻虽然恼火,不过还是说道,“用不着你出兵,叫你过来就是商议出兵西域之事,大将军一会儿就到。” 霍嬗还是不死心,如果去打西域,他就非常有动力,今年打不了匈奴,那就拿车师练练手。 “陛下,让我看看军报。”霍嬗也不客气,主动说道,“大将军来了之后,我们商议好出兵路线、人数,大军就该调动了。” 刘彻就颇为烦躁的说道,“朕本来不打算今年用兵,这些人也不识时务,实在可恨!” 刘彻确实有理由生气,他现在更想要做的事情就是一举覆灭匈奴,这才是他所认为的头等大事,也在为这件事情不断的做着准备。 可是总有一些事情让人始料未及,比如说这强出头的车师,就打乱了一些计划,让大汉不得不腾出手来暂时的改变一些作战的策略了。 虽然心里恼火,可是也真的没有其他的法子,有些事情就是这么的不在人的预料范围之内,这就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大汉的内在因素还是可控的,可是一系列的外在因素,只能让大家抓紧时间调整战略了,避免损失变大、避免因为一些事情影响到全盘的规划。 霍嬗仔细的看着军报,脸上的愤怒之情根本掩饰不住。 车师三千骑兵进攻的正是冯旦所领的屯田驻地,虽然是打退了车师人,但是那些屯田被毁于一旦。 车师人的意图非常明显,这些人就是不希望看到汉朝的军队在西域立足,尤其是在车师附近驻兵,他们会想尽一切法子的去赶走、杀死这些汉军。 还好箭矢够,简易的城防也阻止了车师人的骑兵,要不然冯旦所部很有可能就是全军覆灭了,那可是一千余名汉军将士。 “陛下,这车师若是不灭,我汉军的威严就将扫地!”霍嬗怒气冲冲,说道,“这些西域人,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不好好收拾一下就不知道斤两!” 赵破奴破楼兰,西域诸国老实了一段时间,只敢有一些小动作,不敢对汉使太过放肆或者为难。 只是等到李广利出兵的时候,西域诸国就忘记了大汉的威严,一个个的就变得执迷不悟,包括楼兰王都是忘记了被俘的窘迫和尴尬。 等到霍嬗率领大军压境,这些西域诸国立刻变了脸,基本上都是箪食壶浆以迎王师得姿态了。在汉军攻破大宛之后,西域诸国更是服服帖帖。 但是现在呢,这些人真是忘性太大了,转眼间就和匈奴人眉来眼去,忘记了大汉的兵威了。 “一味怀柔不行,是该行霸道!”刘彻也恶狠狠的说道,“车师、鄯善,更是如此。若是不好好收拾收拾,以后怕是还要如此。” 霍嬗自然明白这个道理,说道,“我率兵一万,直接灭了车师。我记得车师是两千余户,人口两万有余,兵马才不到五千,我率兵过去即可。” “遣一员大将即可。”刘彻就说道,“李广利、公孙敖都可以,还有赵破奴,都可以率兵去灭车师。” 车师不是大宛,只是西域三十六国当中中上等的水平,在刘彻看来一员大将出马就足以,用不着霍嬗这个大司马骠骑将军率军出征。 理论上也确实是这样,一个车师好像是不值得霍嬗率军出征,这有点杀鸡用牛刀的意思了。毕竟车师也不算太远,就在吐鲁番西北。再加上大汉在敦煌、楼兰之间也有屯田驻所,现在大军如果入西域,也不用特别担心后勤补给等问题。 这么说起来的话,好像确实用不着霍嬗出马了,李广利、公孙敖等人也都是跟着霍嬗取打大宛的,也知道行军的路线,知道一些西域诸国的情形。 “陛下,我不只是要打车师这只狗,我还要打这只狗的主人!”霍嬗恶狠狠的说道,“车师敢妄动,还不是身后之人!要不是有人依仗,他岂敢龇牙?” 刘彻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车师背后的依仗就是匈奴,这一点根本就不需要怀疑。 甚至是如果没有匈奴人的压力或者保证,车师人未必敢对大汉的屯田驻所发动进攻,他们没有那么大的胆量,没有那么强的实力! 打狗要看主人,可是现在的霍嬗连车师的狗主人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还只是车师这么只喜欢狂吠的野狗呢,那就更加不能客气了。 刘彻就知道将霍嬗叫来,这孩子肯定要请战。只是如果这件事情不说,说不定这孩子就又要负气出走。 这几年只要遇到战事,没有哪个比霍嬗更为激动的,每次都是请战在先,不管战事的大小都是要抢走领兵之权,而且还总是歪理一大堆。 现在又在请战,这更加不用奇怪,不请战那才是怪事情! 刘彻苦口婆心,说道,“嬗儿,你说说这几年你出征机会了?” “两回,才出征两回而已。”霍嬗就说道,“第一回还只是随大将军长见识,算不得真的打了仗。前年打大宛也一般,正经仗都没打一场!” 刘彻都无话可说了,外面的人都在夸赞大司马英雄少年,都在夸赞他作战勇猛、战无不胜。 可是到了霍嬗这里,为了得到打仗的机会不惜自我贬低,一些困难的事情或者很大的功绩,他也都能随口说的好似一文不值。 刘彻认真说道,“第一次出征救了大汉数万将士,俘获左贤王。第二次出征灭了大宛、斩杀其国主,这如果不是大功,什么是大功?” “正经仗没有打两回,不是赶路就是行军。”霍嬗厚着脸皮说道,“陛下,真的没有正经厮杀。” 刘彻无奈的说道,“嬗儿,你这四年就没好好歇过。真要是再去打车师,来回一趟又是大半年,你身子岂能承受的了?” 霍嬗倒是不太在意,说道,“陛下,登号台以令威严、跃马勇冠三军,上能报陛下知遇之厚恩、下可荣妻荫子,这就是我之平生所愿!” 刘彻又是骄傲又是头疼,霍嬗实在是太犟了,可是这孩子的心气、志向又是如此之高,有些时候真的不知该如何去用。 养出来霍去病、霍嬗父子,刘彻无疑是骄傲的。但是这父子两个的心思又是如此简单、执拗,他也生怕霍嬗也匆匆离去。 霍嬗看着刘彻,继续说道,“陛下,这一次去打车师,不就是为了以后再打匈奴吗?” 刘彻不悦的说道,“莫要混淆视听,车师是车师、西域是西域,不要往匈奴上牵扯,这事情你也是心中有数!” 霍嬗胡搅蛮缠了,“西域现在就是匈奴势力所在,车师更是匈奴鹰犬。我灭了车师,朝廷也好进一步在西域立足,以后也好纳入我汉家社稷!” 刘彻不否认这个说法,因为本质上来说他就是如此心思,西域迟早是要拿下的,这一个战略是此前就定下的,只是因为匈奴未灭,西域的事情就急不来。 打匈奴,这是当务之急,这也是大汉最为重要的敌人,这一点是谁都明白的道理。 可是经略西域,这也是明眼人都能够看出来的战略,稍微有点见识的人都知道拿下西域对于大汉的好处,就不会反对对西域的控制和开发。 刘彻说不出的烦躁,不只是因为西域那边的事情进展不顺利,也是因为霍嬗这小子实在太执拗了,一点都不知道长辈们的良苦用心。 刘据和卫青也急匆匆的赶来,包括公孙贺等人,西域的事情是大事。不说牵一发而动全身,但是大家都明白在如今这个节点,西域的事情就不能小觑。 西域,说到底还是和匈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时候就不得不慎重对待。 能挑起来这个重担,能明白皇帝的远大宏图,又有足够的威望和权力,实际上可选的人非常有限! (本章完) 148.第148章 舍我其谁 第148章 舍我其谁 卫青等人匆匆赶来,皇帝有召、西域有变,这都是大事,哪怕病体沉疴也要立刻赶来。 军报在这几位重臣手里传阅,一个个的脸色显然都不好看。 刘据主动开口,说道,“父皇,儿臣请旨,遣一员大将率军讨伐车师。” 刘据的态度大家都不意外,别看有些人说这位太子总是担心长年累月的战争会让百姓负担加重,但是这不代表他不战。 现在西域小国车师都已经敢主动攻击大汉的驻军了,这位太子要是选择息事宁人,那才是最愚不可及的,这也是根本不敢想象的事情。 刘彻就看向太子,问道,“你觉得谁人过去最为合适?” 刘据想都不想的回答说道,“回父皇,儿臣觉得浞野侯适合率军讨伐。” 公孙贺立刻出声反驳,“陛下,浞野侯镇守受降城不宜轻动。如今匈奴内乱,难保会有胆大妄为之辈率军南下。” 刘彻不置可否,赵破奴现在镇守受降城,这是一个合适的选择。前面有赵破奴镇守,再加上身后有卫伉、韩说这两位列侯支援,防线基本稳固。 自己的提议被否,刘据也不生气,“父皇,义渠侯数十年来战功赫赫,又曾率军远征,可以征讨车师。” 公孙敖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这到底是一员老将,而且也曾经有过独自领兵的经历,看似非常合适了。 卫青想了想说道,“陛下,臣以为义渠侯用兵过于沉稳,不适合独自领兵。” 作为公孙敖的老朋友、真兄弟,卫青不放心让公孙敖一个人率领大军远征。要不然的话,说不定无功有过。 刘据立刻选择相信了卫青,沉默半天后才开口,“殿下,海西侯李广利也有大将之材。” 霍嬗听不下去了,说道,“太子殿下,海西侯虽有将才,只是率领大军险些折戟的事情才几年啊?我就在这站着呢,怎么就没看到我?” 刘据看都不看霍嬗,对刘彻说道,“父皇,儿臣以为车师小国,无需冠军侯率军。” 公孙贺等人也都是在点头,看似是认可刘据的话。车师不算是大国,真的就不需要霍嬗这个大司马骠骑将军率军讨伐了。 卫青表情凝重,他实际上也不希望霍嬗领兵。可是现在如今的一些局势,和当年也差不多。 元狩二年,霍去病两次率军远征河西,春季攻势中,霍去病率一万骠骑出陇西,匈奴折兰王、卢侯王。 在夏季攻势中,斩得匈奴军首级三万二百级,生擒匈奴五王,五王母。 同样还是这一年,霍去病率军去接受匈奴浑邪王、休屠王的投降,斩杀企图逃跑的八千匈奴人。 短短的一年时间里霍去病三次出兵一举拿下河西,这是高强度的作战了。而现在,霍嬗很有可能也要面对这样的事情。 归根到底就是朝中无将,没有可靠的大将之材不说,同样也是因为西域的事情有很多变数,没有一个有魄力的将军,真的很难及时应变。 这不只是战争的事情,这里头也包括很多的政治。 霍嬗主动开口,对刘据说道,“太子殿下,并非臣看不上其他军侯。只是若是出征西域,朝中上下没人比我更为合适!” 这话就狂妄了,要是遇到疑心病重的皇帝,这些话显然也是非常犯忌讳的,可是霍嬗就这么直白的说了出来,甚至其他人还不会意外。 除了大家对于霍嬗的性格非常了解之外,也是因为有些事情就是如此。 大家默契的不提霍嬗,除了是有人不希望他再立功之外,更多的还是希望对他有所保护。 霍嬗太年轻了,这几年一直在外征战等等几乎得不到休息的机会,这显然不太合适。 霍嬗则不管那么多,直接说道,“要说西域,浞野侯也不如我熟悉。车师所在方位,沿途所需经过道路,我都记得。” 这就是打大宛的好处了,霍嬗率领数万大军横穿西域,大部分西域国家的位置、情况等等,他都熟悉。 至于李广利看似两次穿过西域好似更有说服力,但是相信他第一次独自领军的败绩,那就没了什么说服力。 而公孙敖呢,以前是卫青的副将、此前是霍嬗的副将,他为副将的时候能有军功。独自领军不是迷路就是战败、劳而无功,也很难有说服力。“车师等国一直都是和匈奴亲近,此次攻打我汉家驻军,多半是匈奴授意。”霍嬗就说道,“如果驰援人马少了,怕是难以解围不说,也要损兵折将。” 公孙贺蹙眉说道,“大司马多虑了吧?车师出兵,或许只是我汉军驻扎屯田之所太过靠近车师。” 霍嬗也不回答,只是笑着看向公孙贺。而公孙贺也心里明白,他刚才说的话根本就是站不住脚。 车师可能是畏惧、害怕汉军,会觉得汉军的驻军之地离的太近,会有些寝食难安,或许是想着趁着汉军立足未稳的时候去攻打一番、驱赶走汉军。 这样的可能性确实是有,可是如今都过去两年了,车师现在才主动出击,而不是汉军刚刚驻扎的时候出兵,这显然是有些不合常理的。 另一方面来说,汉军的战斗力到底如何,车师也该心里明白。他们就算是比轮台、楼兰强点,但是也强的有限,岂会自掘坟墓? 再说说回来,所谓西域三十六国,很多也都是有些城邦制、奴隶制,一座小城也敢称国,人口过万就算是中等的实力了。 西域的国家实在是太多了,车师对于这个忽然间冒出来的‘邻居’本来不用特别敏感,现在就急着动手,难道真就是他们自己的一些主意? 幕后没有一些推动的力量,那实在是很难令人信服,这就是现实情况。 而不出意外的话,车师肯定是得到了匈奴的授意才出的兵。而匈奴一旦掺和其中,这件事情就很容易变成一桩大事。 这样的情况下派遣一员将领还不够,必须要有足够分量的大将领军,才会让大家安心。有在足够的权力,才能够应对随时可能爆发的大战。 这么一算的话,朝廷当中有这样分量和能力的人只有大司马大将军和大司马骠骑将军。 可是卫青的身体状况如何,大家也都是心里清楚,他已经很难再率领大军出征。除了功劳大之外,最主要的还是身体真的撑不住。 霍嬗则继续说道,“太子殿下有所不知,车师所处位置不同,东南通敦煌,南通楼兰、鄯善,西通焉耆,西北通乌孙,东北通匈奴。” 虽然这里的相通,说不定就是隔着个茫茫戈壁,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也是‘邻国’。 “车师自然不用说,鄯善、焉耆和车师一般,都是和匈奴亲近。”霍嬗耐心解释说道,“楼兰靠近敦煌,这些年和大汉近些。乌孙首鼠两端,还在摇摆不定。车师之北尚且还有康居,这也是匈奴鹰犬。” 听着霍嬗的话,众人更是皱眉,这么说来车师很有可能就是马前卒了,就是在为匈奴充当鹰犬。 可是在车师这个明面的敌人身后,说不定会蹦出来康居等国家,这些国家的实力也不弱。尤其是康居,算得上是和大宛、乌孙差不多的西域强国。 真要是过去一个实力一般的将领,很有可能镇不住场面,反而会将朝廷此前在西域的布局毁于一旦,引起群起而攻之的局面。 更何况就算是打败了车师,也极有可能将其身后的匈奴给牵扯出来,到那时一般的将领就更是不敢妄动。 千里迢迢的送军报,战机都给耽误了。朝廷的增援到了,说不定早就是驻军一败涂地了。 刘彻果断开口,说道,“大将军,即刻安排南北军、边军朝着敦煌集合,一应辎重、军械等等,加紧调拨。” 选将的事情还没有定下来,这个事情似乎也可以不用特别着急。但是兵力集结和行军,就需要立刻开始了,这也是需要不少时间的。 卫青自然领旨,这些事情对于他来说还是比较得心应手的。从哪里调军,大军该在什么地方集结等等,没有人比他更加得心应手了。 这可不是随随便便抽调兵马就行,抽调的兵马需要适合对西域乃至对匈奴作战,抽调的兵马离开后,更不能导致原本的防线出现破绽。 行军的速度等等自然也需要严格的控制,要不然真的就可能贻误战机了,时间不等人。 刘彻看向太子,说道,“一会儿让你母后开武库,期门军和羽林军这一次出征,从骠侯领此二军与南北军先前开拔。” 让卫子夫打开武库很正常,因为这位皇后管着长安城、皇宫的一些武库,大军调拨自然需要配上足够的军械等等。 期门军、羽林军出动也正常,天子禁卫不只是仪仗,这个年代更是精锐当中的精锐。 可是从骠侯赵破奴率领大军先开拔,这就不免让人多想了。 第一代从骠侯赵破奴,那就是霍去病的副将。而现在这个从骠侯赵安国,谁都知道霍嬗两次出征都是以赵破奴为副将。 难道在陛下的心里,西域的事情真的只有冠军侯才能控制住局面? (本章完) 149.第149章 没其他人的事 第149章 没其他人的事 到底是用谁为将,谁才能真正的挑起西域复杂局面的重任,刘彻心里也为难。 看似是霍嬗最为合适,理智上告诉他让霍嬗率军出征,这看似就是最优解。 只是不管是出于个人情感,还是担心风险等等,都让他难以做出抉择。所以现在只能暂退一步,先选择调兵,这或许更好。 霍嬗这几年常年在外,铁打的身子也吃不消。霍去病的前车之鉴还不敢忘,也生怕霍嬗步后尘,到时候就悔之晚矣了。 这是留给刘据的大将,任何一个皇帝想要掌控大权,手里没有一个可靠的大将就是不行。霍嬗的岁数、出身、忠诚等等,都不需要担心。 更何况在刘彻的心里,霍嬗就是为打匈奴而准备的,现在眼看着有了覆灭匈奴的机会。要是折损了霍嬗,就真的承受不起了。 刘彻看向卫青,问道,“大将军,若是你来领军,该如何去打车师?” 卫青观察着沙盘,说道,“回陛下,臣以为车师号称有胜兵数千。不过在臣看来,若是破城灭国也不难。” 虽然此前有打大宛的一波三折,让不少人明白对西域诸国也不能完全轻视。可是大将军卫青说的这些,没有人觉得是狂妄,而是事实。 卫青继续说道,“车师到底是小国,虽有骑兵,只是他们必然不敢出城决战。困守车师,在臣看来只是下策。直接破城,车师兵马都难以施展。” 刘彻就笑着点头认可说道,“车师兵少,确实不敢出城野战。若是他们顽抗到底,无非就是我行军途中袭扰而已。” 霍嬗就自然的加入话题,“西域诸国的城池不高,也不算牢固,破城的手段多着。他们城门也不像我大汉城池都是四门,堵住城门灭杀即可。” 刘彻看向霍嬗,“朕看了你打大宛的军报,大宛的贵山城也是分为内外城,怕是也有瓮城。若非你破了外城、截断水源,他们还能继续固守。” “那不一样,大宛和车师不一样,车师和轮台相似,就是贰师将军灭的那个。”霍嬗笑着说道,“陛下信不信,若是我灭车师,肯定更容易。” 卫青皱眉看向霍嬗,说道,“又用火药?那是一个法子!只是你多带骑兵,骑兵不好攻城。” 刘彻也说道,“围困车师也不易,他们城中有不少辎重、牛羊,临湖而居也不缺水。” “都说了破城,一力降十会就好。”霍嬗干脆说道,“我手里有绝对优势兵力,大军倒是我先给他一阵箭雨招呼破其锐气,然后攻城就是。” 卫青有些不满的说道,“这样是能破城,只是儿郎死伤怕是不小,这不妥当。你可先掘地道靠近,城池塌了就能破城。” 刘彻也建议说道,“若是林木较多,多造攻城器械,这也能破城。破了城之后堵住缺口,围杀即可。” 其他人听的一愣一愣的,公孙贺好一点还能听的明白。但是刘据等人就有些糊涂,眼前这三位在沙盘前就在推演战术战法了,根本不管其他人。 卫青看向霍嬗,说道,“你先前也说了,若是打车师,怕是周边其他西域国家还要出兵,你要提防夹击。” 刘彻则补充着,“车师人若是困守,只待援兵到来之时,你必然要分兵据敌。倒是内外夹击,说不定你就败了。步兵要多带,攻城的时候用得着。” 霍嬗连忙说道,“现在还没到车师,具体战事如何还很难说。不过若是我出兵,这一趟楼兰若是不跟着派兵,我先灭了楼兰!” 刘彻眼前一亮,卫青仔细想了想之后也笑了起来,也就是嬗儿胆子大。 刘据等人就傻眼了,本来车师就够乱了,还牵扯着其他的西域国家。可是霍嬗倒好,似乎还是嫌敌人不够多一般,对楼兰都起了心思。 刘彻想了想说道,“乌孙难说,这一贯也是左右摇摆、朝秦暮楚,指望他们这一次派兵就难说了。” “他们不出兵不要紧,我找个理由让他们出兵提防康居。”霍嬗就笑着说道,“军须靡还担心被他叔父抢了昆莫之位,他手里可是有万余兵马。” 卫青摇头说道,“军须靡靠不住,无非就是想要在大汉、匈奴之间摇摆,谁势大就投向谁。” “我知道,乌孙内部本身亲匈奴的就不少。”霍嬗实话实说,“我只是让他帮忙盯着康居的援兵,不指望乌孙人真的出兵作战。” 霍嬗的话让刘彻和卫青觉得有道理,只是有道理归有道理,大汉现在对乌孙的控制力一般,猎骄靡和军须靡爷孙俩未必会按照大汉的意思做事。 “那个乌孙大禄本来就是对军须靡不满,我倒是要看看他敢不敢出兵。”霍嬗笑着开口,“要是灭了他,我顺手还可以拿万匹战马打匈奴。”虽然手里有了一匹汗血马,但是这不代表乌孙马就不好。真要是有万余匹乌孙马,打匈奴的底气就可以再增添几分。 刘彻沉默后想了想,“猎骄靡肯定是不想看着这局面,倒是军须靡乐意看到如此景象。” 霍嬗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乌孙还是可以谋划一下,我倘若真的灭了车师,乌孙就要得利。乌孙强一点可以,但是不好太强。” 乌孙可以是匈奴大国,但是在大汉的利益当中,乌孙绝对不能成为西域诸国当中的超级强国,那不符合大汉的利益。 国与国之间哪有那么多的恩义等等,说到底还不是一些利益的往来。乌孙需要大汉,大汉也需要乌孙,所以现在看似双方有着一些默契。 只是真的等到匈奴被灭了,乌孙说不定就是成为大汉下一个目标了。要是大汉国力衰弱了,乌孙说不定就想着要出兵去抢大汉的钱粮了。 现实情况就是如此简单,最多也就是霍嬗将话说的太直白了,也不知道稍微的美化一下。 大汉真要是对乌孙动兵,那肯定也是乌孙有错在先,大汉不得不做出一些反击! 卫青指着沙盘说道,“真要是如此,也不可全信乌孙。他们若非投靠我大汉,必然不肯出全力。最多延阻,你还是要注意及时分兵据敌。” 刘彻认可这个说法,强调说道,“你即使是胁迫楼兰参战,只是怕他们也不肯出死力。不可让他们负要职,出兵即可。到时候自有汉使宣扬,让楼兰再难投靠匈奴。” 看看,这就是刘彻。 霍嬗才刚刚想着要胁迫楼兰参战,皇帝想着的就是让楼兰没有退路的只能归降大汉。 不过想想看也完全可以理解,楼兰一旦出兵了,那基本上就是和匈奴彻底闹翻。 在靠近大汉的西域地区,楼兰将成为第一个被大汉控制的西域国家。 这里面的意义很大,哪怕现在楼兰看似亲汉。但是别忘了西域是匈奴的传统势力范围,各个国家现在还被匈奴的僮仆都尉要挟、控制。 如果计划顺利,楼兰将成为先河,将在西域打破‘“无所统一’的局面。 这个所谓的统一,自然就是指将西域彻底的纳入大汉的版图。毕竟汉政府有着较为成熟的统治理念。 在统治方式上,注重政权机构的建设,将内地的政治、经济、军事、文化制度等,变通地实施于边疆地区。 这一次不只是要给车师一个教训,或者搂草打兔子对其他的一些西域国家进行威慑或者打击。 这一次出征的最大意义,就是争取牢牢的控制住西域至少一两个国家,让其他的西域国家看到大汉的强势,以及开始定点清除匈奴在西域的势力。 战争,只不过是政治的一种延续,霍嬗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也不觉得这么做有任何的问题。西域是必须要拿下的,这对大汉极其重要。 不只是说边疆的安定等等,也别忘了现在的西域各族商人往来,丝绸之路可不是随便说说。为大汉带来了很多好东西,这也是实实在在的好处。 刘彻指着沙盘,说道,“嬗儿,你看这里。鄯善也可打,若是匈奴人不愿出兵,最好就是打下来鄯善,这样敦煌、楼兰、鄯善、车师就能连成线,朝廷以后更好控制乌孙。” 卫青则说道,“你此前在西域设置三部屯田驻所,这两年也有些许粮食。真要是有大战,朝廷后续辎重能立刻送上去。” “我还是想试着逼一逼,看看能不能催出来匈奴人。”霍嬗就开口说道,“这一次我至少要万骑、三万步兵,到时候匈奴人就算是不战也得战。” 刘彻和卫青都沉默下来,霍嬗这么想没错,可是逼匈奴人出战绝对不是简单的事情。 刘彻忽然说道,“后续兵马的事情再说,朝廷自然会调兵。只是前期只能是万骑先行,要不然驻兵就要覆灭。” 刘据等人现在就是干瞪眼了,这一场战争等等,好像没他们的事情了。 皇帝、大将军、骠骑将军,这三人你一言我一语,不给其他人插话的机会。出兵路线、战术、人马或者策略等等,就这么定下来了? 战争,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本章完) 150.第150章 没有其他选择 第150章 没有其他选择 刘彻等人的思维太过跳脱,他们安排一些事情也都是有自己的计划,不少的事情估计早就是心里有数,这也意味着安排起来就井井有条了。 有些事情商讨结束,霍嬗就得意起来了,“陛下、舅公,这么一商量,还是得我去领兵!” 刘彻和卫青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或许其他人也能够理解一下他们的思路,但是想要完全跟上,以及想要有所自由发挥,那就不现实了。 卫青斟酌后,还是问道,“骠骑将军,若是你率军,匈奴人过来了如何?” “先前不是说了吗,这是要看到底是多少匈奴人。”霍嬗就笑着说道,“若只是匈奴一部,那也就罢了。如果是匈奴大军,我肯定第一时间固守,然后就求援。” 刘彻和卫青对视一眼,觉得霍嬗可能不是在开玩笑,他们也知道霍嬗虽然胆子大,不过在这些事情上应该不至于出什么差错。 卫青继续问道,“那这一次你大约是要带万骑驰援,后续的兵马才能跟上。你这一次出征的话,大约多久能够赶到车师?” “兵马在集结,这些时日我先从各处调军械辎重去敦煌,其余的自然是朝廷给补上。”霍嬗直接回答,“我先领军出征再说,其余的事情我不管。” 刘据听的头皮发麻,嬗儿,你可是大司马骠骑将军,怎么能这么回答! 刘彻倒是不意外,说道,“你先领军再说,各地武库、辎重有了亏空,朕再补上。” “我要义渠侯为副将,让海西侯领兵在敦煌驻扎做我后援。”霍嬗开始点将了,说道,“上回去大宛的军侯都要准备着,调兵的调兵、遣将的遣将。让李陵领人马去楼兰处,新畤侯赵第为我押运辎重。” 卫青回答说道,“李陵倒是不要紧,他现在就在敦煌练兵。” “那就先下旨,让他率兵直接进西域。”霍嬗就笑着说道,“真要是他行军速度快一点的话,我这还能带着他去打车师,他手里的那些兵倒是弓弩俱佳,匈奴要是来犯可以据敌。” 刘彻一听就认真了,李陵现在是关内侯,但是也不算多受重视。 霍嬗继续说道,“让路博德也准备准备,朝廷得选个可靠的人去居延塞准备着。匈奴人一旦大举进入西域,我希望是李广利、路博德率军来援。到时候再令浞野侯等人分兵出击入漠北,我自然可以率军兜一圈汇合。” 刘彻立刻皱眉了,卫青也在仔细的思索。 霍嬗根本就没想着要只是打车师而已,骨子里盼着的还是在打完车师之后率军北上开始迂回,直接去打匈奴。 这个战略也没问题,这也就是从防守转化为直接进攻。 真要是这么打也没问题,这样的一个出兵路线也是匈奴人很难预料的,说不定会有奇效。 卫青还是谨慎的说道,“这事情急不得,真要是打完车师说不定就是秋后了。到时候辎重不够,儿郎损伤也不会小,贸然出兵去打匈奴不太妥当。” 刘彻也认可卫青的说法,“从西域出兵北上不妥当,虽说你能抓些向导,只是到底路途不熟。这事情你不能擅自做主,我们自有安排。” 霍嬗也没多说什么,皇帝和大将军的担忧不无道理,稳妥一点自然也没什么坏处。 可是如果真的有了战机,霍嬗肯定就不管那么多了,靠请示打仗肯定不行,太耽误事! 刘据就开口了,“父皇,真要冠军侯领兵?” 刘彻更没好气了,“你能给朕找一个可靠的大将?若是朝中有将,朕岂会一次又一次让嬗儿领军!四年,四年的时间让他出去打三场仗,你良心能安?” 遭受到无妄之灾的刘据也不敢反驳,让霍嬗一次又一次的出征,这确实会让人心里不是滋味。可是朝廷没有可靠之将,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霍嬗就笑着说道,“陛下,我倒是觉得这是福气,我现在多打打仗,我还年轻!” 刘彻颇为烦躁的说道,“行了、行了,出征之前就住在宫里。等事情安排好了你再动身,现在抓紧时间歇歇,别一天天的都闲不下来。” 去年原本是要随皇帝巡行地方,但是霍嬗找个理由负气出走。 今年眼看着就要随皇帝巡行地方了,可是忽然间出了战事,霍嬗就不得不带兵出征。 事情就是有着这么一些小小的奇妙和特殊,这也不能说霍嬗的不是了,是真的有了一些突发意外而已,他也是没办法才只能出征。 本来还想着今年稍微安分一点呢,哪知道现在就要开始准备收拾收拾动身了。 “陛下,我该出宫还是要出宫。”霍嬗就赶紧说道,“我的部曲要安排一下,还有期门军、羽林军,大军要是开拔了,我得亲自去选些兵马。” 刘彻一想也有道理,说道,“你先去安排这些事情,只是记得每天都得回来。”公孙贺等人都习以为常了,冠军侯府是霍嬗的住处,可是如果这位冠军侯一直住在宫里,大家也不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 本来霍嬗还想要留下来,但是刘彻开口,“去宣旨吧,你那两部兵马好好安排。” 看着被打发走的霍嬗昂首挺胸、脚下生风,刘彻无奈说道,“听闻有了战事,他怕是最高兴的。车师人妄动,这事情不会小。” 卫青也有这样的感觉,“车师人这么做,肯定是匈奴人指使。朝廷当抓紧时间调集兵马,若只是匈奴一部倒也罢了,最怕就是匈奴人派遣精锐主力。” 大汉现在在开辟新战场,可是难保匈奴人也有类似的想法。 以前习惯了在漠南、漠北或者是大汉的边疆厮杀,而现在如果是将战场放在西域,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指着宫门,刘彻愤怒的说道,“朝中无将,都说朕偏爱冠军侯!你们倒是给朕找一个可靠的将军啊!每次朝廷有大仗,都指望二十岁的将军,你们有何颜面!” 皇帝的火气大大家能够理解,可是心里头也确实有点不是滋味。 遇到了棘手的战争,现在朝廷居然真的只能指望霍嬗了,只能指望这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将军,这说出去简直就是一个笑话了。 都说现在的大汉兵强马壮、钱粮无数,大家也都认为大汉国力强盛。可是依然改变不了大汉缺少可靠的大将,数来数去也就是那么几个将军而已。 哪怕有些将军比较平庸,可是依然只能持续用着,因为朝廷根本找不到可靠的替代者。 霍嬗翻身上马,兴高采烈的离开了建章宫,“刘叔,不要急着搬家!” 刘漠乐呵呵的跑来,说道,“君侯,最多两天就能给东西搬完了。” “那你们先搬过去!”霍嬗笑着说道,“让庄里的人收拾收拾,选二十个可靠之人准备随我出征。” 刘漠愣了一下,随即问道,“君侯,巡行还有些时日吧?” 赵河西也赶紧说道,“君侯,先前不是说庄里差不多岁数的都带着去长长见识吗?” “出征、听清楚了,是出征!”霍嬗笑着开口,“点二十人为部曲,将甲胄、兵刃准备好,直接来府里歇着,过不了多久我就该去西域打仗了。” 陈居就立刻开心了,“君侯,还是我去选人!” “行,你去选人,甲胄、战马若是不够好,就在府里拿。”霍嬗就笑着说道,“实在不行我去军中要,府里的甲胄也不好拿出来。” 霍嬗府里的兵器不少,但是甲胄很少,因为私藏、私制甲胄就是犯法的事情。周亚夫被安上谋反的罪名,就是因为他的儿子想要私自打造五十套甲胄作为周亚夫的陪葬品。 刘漠就纳闷了,“怎么好端端的,又要去西域打仗了?” 霍嬗笑着说道,“车师人倒是不长眼,缺点教训。也是冯旦有本事,我先前给他安了个校尉之职,多少是有些不好。现在他是立功了,这一场仗之后,我冠军侯府就要出一个正经的校尉了!” 一听这些,刘漠等人都非常的开心,也都是与有荣焉。 冯旦也好,赵从校也罢,这都是子侄辈,都是四大家将觉得给君侯培养的部曲。 现在这些年轻人一个个的建功,再加上君侯的有意提拔,现在都有出息了。说到底在霍去病、霍嬗身边,四大家将没少见到校尉,甚至对列侯、将军也都不觉得新鲜。 但是他们也都知道,校尉在军中就是很高的职位了。自家子侄能够建功立业,那当然开心了,冯旦现在的成就,说不定很快就会是自家孩子也追上。 原因非常简单,君侯愿意给机会、愿意提拔! 霍嬗乐呵呵的,笑着说道,“给我多准备几副面甲,槊准备三根,弓准备三张。不只是我的战马,部曲们的战马也都用青贮喂养,养好一些。” 刘漠等人自然明白,府里原本就不缺一些好东西。但是现在,更要将那些资源投在即将出征的这些人身上。 既然是要出去打仗,那就要方方面面的准备好,这样才能取胜! (本章完) 151.第151章 待遇 第151章 待遇 府里的事情根本就不需要霍嬗多操心,早年间四大家将就是随霍去病南征北战,近些年也是在帮霍嬗安排部曲的事情。 有很多的事情对他们来说太过得心应手,只要君侯出征,事情都可以安排的非常妥当。 只需要通知一声就好,霍嬗再次出发赶往军营,接下来就是安排的一些重点了。 羽林营看似有些忙,显然是此前宫里传来了旨意,所以现在不少人都是在收拾着、在准备着,大军也不是立刻开拔,但是准备工作不会少。 赵安国匆匆赶来,显然有些兴奋,“君侯,先前宫里传达旨意,令我等三天后开拔去敦煌。” “这一次要打车师,让辎重先安排好。”霍嬗笑着安排,“抓紧时间给蹄铁、马鞍换上,战马这些天用上好草料喂养,说不定还要打匈奴。” 赵安国也不意外,他现在好歹也是正经的中郎将,也跟着霍嬗打过大宛,自然也明白西域很多国家和匈奴的往来密切。 “辎重已经在安排人装车了,南北军各有军校过来。”赵安国就说道,“我现在就是在选兵将,儿郎们都想建功。” 霍嬗更加不觉得意外,这一次朝廷的兵马还算充足,所以不需要征调一些恶少年、罪犯随军。 要不然的话,长安城的恶少年就要开始收拾包裹兴高采烈的随军出征了,他们也都想要建功立业。 霍嬗小声说道,“多带骑兵,多带善骑射的。这一次重骑全都跟着,兵械的时候你留意些,我一会儿去找皇后,只要最好兵械。” 羽林军、期门军的装备自然是极好的,就算是南军、北军都比不上。不过更好一些的兵械,霍嬗肯定也不会排斥,有更好的当然是用更好的。 偏心等等也是不可避免的,其他的军人手里的基本上都是制式兵器,但是羽林军、期门军作为霍嬗的亲信部队,也一直都是有最好的武器。 不只是他觉得这一切理所应当,就算是皇帝或者一些官员,也都不认为这一切有什么问题。 就算是南军、北军也都有这个觉悟,他们比起其他的地方军队地位高、待遇好,可是羽林军、期门军,那都是驻守建章宫的禁卫军,是皇帝的心腹。 霍嬗这个大司马骠骑将军亲自掌管的军队,待遇比起其他军队更高一些,这也没什么好说的,更何况这两支军队也有足够的战功。 将韩增、张安世、赵充国叫来,霍嬗直接问道,“现在有战事,你们若是想要留守长安也可开口。” 这三人当然默契的不会退缩,甚至也觉得这是他们的机会。遇到了战事,才可以建功立业,而不是说在这个关键时刻退缩。 “好,既然这样就各领一部校尉。”霍嬗对赵充国说道,“让他们去南军、北军,随期门、羽林作战。” 这一下子就升官了,哪怕这只是战时的校尉,好歹也是校尉啊。要是表现出色的话,有机会一举封候拜将。 霍嬗随即将赵从校和刘征奴叫来,笑着打量着,“看看,这多有出息!整天想着做我部曲,好男儿岂能一直如此,就该顶盔掼甲、指挥千军万马!” 赵从校就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君侯,在军中自有在军中的好处,只是跟着君侯也是我等的本分。” “就在军中好好历练,以后也能为我做事。”霍嬗就笑着说道,“现在有战事,我就该开府。你二人也升校尉,到时候我安排一二难事,你们要办好!” 赵从校和刘征奴立刻抱拳领命,君侯让他们来军中那就来军中,君侯需要他们为部曲那就为部曲,这没什么好说的,只需听君侯的安排就行。 一旦出征打仗遇到了紧急的战事,或者是在厮杀时有艰难的战事,他们就该奋勇杀敌、不顾生死。 说霍嬗任人唯亲也可以,他不反对。因为在有些时候,还是自己人更加可靠,知根知底的不说,做事也是不畏生死、会执行的非常坚决。 一点都不是夸张,最近这几年的不断出征,霍嬗已经在军中培养、提拔起来了一批中高级的将校。 赵安国这样的不用说,赵从校这些人也成为了骨干,也包括当初陪他练习骑射的康达等人,也都纷纷提拔起来了,成为中高级将校。 这些人的存在,自然也给了霍嬗更多的底气,领兵在外的时候,他可以更好的指挥兵马,他的将令可以得到更好的执行。 这些绝非是坏事,哪怕自己是骠骑将军,也需要有着自己的一些基本盘。 常年有战事的好处也体现出来了,虽然命令来的有些突然,但是也不会让大家有猝不及防的感觉,平时都是在练兵,也做好了随时出战的准备。 毕竟不是在打仗就是在准备打仗,如今这个年达信息传播速度也不够发达,以前打仗的时候也是随时都有可能得到命令大军准备开拔。 忙了一圈回到建章宫,一个小太监说道,“君侯,陛下令君侯去椒房殿即可。”霍嬗忍不住吐槽了,“早点说啊,我就不来建章宫了,这还要绕个圈子。把我宝马牵过去,让人喂点好的。” 转身要走的霍嬗忽然转身,想了想还是算了。皇宫的护卫等等平时都不太关心,眼看就要打仗了,这时候就别说什么了,还是按部就班即可。 看到霍嬗回来,卫子夫忧心忡忡,“嬗儿,好端端的起了战事。朝廷又不是无将,你为何非要抢着去打这一仗?” 在卫子夫看来,车师真的不值得霍嬗率军,今时不同往日,现在军功已经有了,不急着立功、不急着有更多威信。 更何况李夫人已经死了,李广利也不成器,现在的大汉真找不出来人对霍嬗造成威胁,其他的外戚等等也成不了气候。 “姨婆,这一仗除了我没其他人能打。”霍嬗就笑着说道,“我要是不主动请战,就该是舅公请战了。还是我请战吧,舅公留在长安更好。” 卫子夫愣了一下,“怎么就这般严重?不是你就是卫青,这也太严重了些,你不是夸大了在诓我吧?” 也不知道为什么,霍嬗总觉得自己可能有些信用破产了,明明是正经事,可是偏偏会被人怀疑,这让他上哪说理去! “还真不是夸大,看着是打车师,说不定就引出来了匈奴,或者是统合西域。”霍嬗就笑着解释,“姨婆,您说除了我或者舅公,还能是谁去?” 这一下卫子夫也不说话了,她可不是傻白甜,虽然比不上吕雉,也不会对政事一窍不通。现在既然知道了情况,也就明白为何是霍嬗出战了。 “我让人给你制了几身甲胄,你换上试试。”卫子夫忧愁的说道,“你阿翁在的时候,我常年给他备几身甲胄,现在就在给你制甲胄。” 霍嬗就笑纳了,因为说了根本没用,他的很多甲胄基本上就是‘一次性’的,打一仗就送人等等。 皇帝、皇后和太子都会给他准备甲胄,大将军府那边也是甲胄、兵器不断的准备着,穿都穿不过来。 一个身材高挑、胸怀伟大的宫装丽人上前了,捧着一副锁子甲,估计不到十公斤。其他人可能穿在外头,但是在霍嬗身上就是内层甲胄。 卫子夫含笑坐在一边,霍嬗就是张开双手任由那个宫装女子给他试穿甲胄,只是眼神几乎是盯着这个女子。 忽然霍嬗问道,“叫什么名字?” 女子轻声回答说道,“回君侯,奴姓林,唤媚。” 霍嬗也不觉得有什么,西汉的女子起名很随意,有些时候就是身份、排行,甚至是直接没有名字。 霍嬗低头看了看,林媚脸一红,这位君侯实在是太大胆了。 曲裾深衣,这是常见的服饰类型,只不过有些时候会特意设计一下,比如说领口稍微低一点,在西汉也有这样的服饰风格。 比如说这个林媚,衣领就是交领设计,隐约露出来一点里面的衣服。 霍嬗扭头看向卫子夫,也不尴尬,“姨婆,先前说赏我一个佳人不要了,就是她吧!” 对于霍嬗的揣着明白装糊涂,卫子夫也没好气,“这情分是良娣的,你记得要还。” 霍嬗不上当,说道,“我是在椒房殿领走的人,和良娣并无关系。就这么说了,一会儿我就给人领走!” 对于霍嬗打算不认账,卫子夫又好气又好笑,“太子和良娣可是用了心,知晓你喜欢艳丽女子,他们可没少寻。在太子府养了两三年,教的也规矩。” 霍嬗就纳闷了,“那我怎么先前没有见到?” “你表叔就等着你去太子府,到时候他也好宴客。”提起这个卫子夫就来气,“你去过吗?” 霍嬗这就尴尬了,别人准备了一台大戏,准备好了剧本。可是霍嬗这个主角根本不去,大戏也没办法上演啊。 卫子夫眼不见心不烦,“行了,你领着人走吧。” 看到霍嬗欢天喜地的带着林媚离开,卫子夫对身边宫女说道,“去和良娣说一声,再找找容貌艳丽、腿长、胸大的女子。嬗儿喜欢细腰,要善舞的。” 不怪霍嬗不娶妻,他不娶妻的话,很多人都是给他送美妾。娶妻了,待遇就要下嫁! (本章完) 152.第152章 出征前的准备 第152章 出征前的准备 长年累月在外面打仗等等,霍嬗倒是觉得自己的身体撑得住、吃得消。 可是在长安,说不定身子骨有可能垮的更快。 色是刮骨刀啊,林媚这是刚刚在霍嬗跟前,所以为了争宠等等也是非常卖力。韩芸娘感觉到了压力,更是百般逢迎。 享受是享受,可是霍嬗也觉得这不叫个事。他可是大司马骠骑将军,是为了打仗而生,哪能沉迷于温柔乡呢。 照了照铜镜,霍嬗有些感慨,“我险些被酒色所伤,都有些憔悴了。嗯,今天戒酒。” 韩芸娘温柔的对霍嬗说道,“君侯还是如此英武,岂有憔悴之说。” 霍嬗嘿嘿一笑,说道,“我出征之后,你二人就回府。若是相处的来,就住一起。若实相处不来,就各居一院。” 韩芸娘和林媚对视一眼,随即对霍嬗温柔笑道,“君侯多虑了,我和姐姐(妹妹)甚是投契,君侯出征在外,无需担心府上之事。” 霍嬗对林媚说道,“我府上几个家将身份不同,你虽说是表叔送来的,也不可怠慢我那几个部曲。” 林媚赶紧说道,“奴知晓,奴定恪守本分。” 霍嬗的一些情况,林媚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这两三年在太子府那边被培养,就是要了解这位冠军侯的喜好,要了解府里的一些情况。 那四大家将的地位如何,这根本不用刻意的提醒,林媚也自认为不是短视的女子,也不至于一朝得宠就飞扬跋扈、忘乎所以。 更何况冠军侯府的一些家事,说不定冠军侯自己不关心,反倒是皇后、平阳公主等等喜欢管着。 真要是在府里搞事,皇后和平阳公主就先去处理了。 一个小太监轻手轻脚的入殿,说道,“君侯,殿下让奴来看看君侯可曾起身。” “有事我就起身了,没事我就没起身。”霍嬗抬头看了一眼小太监,问道,“等我洗漱好了自会过去,还有什么事?” 小太监回答说道,“陛下准备了一身甲胄,说是披风尚且没有备好,让君侯可以去试试。” 霍嬗嘟囔着说道,“要么给我猩红的披风,要么就给我白色披风,给我弄些好看的刺绣就行,哪有那么多说法!” 这简直就不是人话,别的将校的披风哪有那么多说法。可是这位冠军侯的披风就不一样,不只是要实用,同样也需要好看。 洗漱结束后的霍嬗直接去找皇帝了,“陛下,甲胄是够了,披风让我看看!” 刘彻指了指案几,“给你准备了一副面甲,青面獠牙的不说,和你甲胄也契合。好端端的偏偏喜欢青面獠牙,朕看着就不乐意。” 霍嬗也不在意,拿起面甲仔细看了看,“这个好,配的上我那重甲。陛下,披风呢。我现在三身甲胄,都得配不同的披风。” 以前的霍去病出去打仗,不喜欢军中常见的简易吃饭方式,所以刘彻给霍去病配了庖厨,这也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霍嬗出去打仗也好不到哪去,他自己会做些烤肉等等,对吃也挑剔。甲胄方面更是不用说,不只是要求防护,还要好看,好几身甲胄换着穿。 拿起一袭披风,霍嬗说道,“这个好,我若是祭天、检阅,就是这件了。陪我那身银甲,白马银枪才好!” 随即又看了看红色的披风,霍嬗嫌弃说道,“这不行,这个绣纹太秀气了。我要配重甲的,岂能用丝?不穿,这个我不穿。” 有侍女或者小太监赶紧将霍嬗扔掉的披风捡起来,再打开又一袭披风。 刘彻就在旁边看着,霍家父子太张扬。在长安城张扬,在战场也十分的张扬,这倒是一脉相承。 不过他一点都不意外,甚至非常的欣赏。如果不张扬,那还是朕的冠军侯吗? 别的大将在出征前会有很多的紧张、担忧,但是霍家父子不一样,对于出征只有兴奋,关注点在别人看来很难理解,可是这何尝不是一种自信! 刘彻就是极其自信的人,所以他也喜欢自信的人。 霍嬗随即说道,“陛下,让人去看看我的槊,给我换个护手。还有就是加一点红缨,免得血沿着杆滑下来,到时候滑不溜丢。” 刘彻顿时头疼了,提醒说道,“你是大将,不能总是想着临阵杀敌!” 霍嬗只是笑了笑,随即拿起一柄环首刀,“轻了,这个不好。那个看着不错,去给开锋,然后送到我府上。” 出门打仗装备要带全,霍嬗出去一趟,他的部曲或者负责辎重的,都要给这位冠军侯准备好几身甲胄、好几副兵刃等。包括霍嬗的三匹战马,都是要伺候好才行。 看着还在选武器的霍嬗,刘彻说道,“这次打车师,记得多杀人。少些屠戮,如何立威你该知道。” 李广利此前打轮台的时候直接选择屠城,这是一个立威的手段。自古以来,不少将军都会在攻破敌城后屠城。 不只是有些将军嗜杀,更多的还是立威,给敌人一个警告、威慑。 霍嬗自然也明白,笑着说道,“我在战场多杀敌,真要是有必要杀人,我肯定不脏了手。” 刘彻满意的点头,“好,你是大司马、冠军侯,有些事情确实不该你做。你只要在战场多杀敌即可,车师也要、康居也罢,这一趟要杀的他们不敢来犯。” “康居如果真的敢来援,这一趟我不会轻易了结!”霍嬗没好气的说道,“此前杀了他们五千骑兵,这些人还没给打痛。才三年不到,这些人要是敢动,我灭了车师后必然挥军北上!” 刘彻笑着点头,对于西域诸国当中的一些死硬分子,那就是要狠狠的打击,要不然那些人就不知道害怕。 像大宛就不错,这两年一直都是在进贡天马,将国王之子放在长安为质。此前听闻大宛有贵族不满大宛国主昧蔡过于亲汉,以至于有大宛贵族想要反叛。 结果是反叛的人被杀,昧蔡依然是大宛国主,原因就是其他的一些大宛贵族怕了,被围在贵山城的恐惧依然存在。 每年进贡三匹上等天马,对匈奴爱答不理,这不算过于亲汉,这只是维系关系,避免汉军责罚,这也是遵守和汉朝大司马骠骑将军的盟约。 只有将一些人打怕了、打服了,让他们从骨子里感觉到畏惧和害怕,那样才能避免一些反复。 现在的大宛人就是如此,虽然依然会对当初汉军的进攻、掠夺咬牙切齿,可是想想那些强大的汉军,还是根本不敢生出反抗的心思。 真要是再招惹来那批人,贵山城说不定就塌了,说不定整个大宛的贵族们都要沦为汉军的奴仆。 霍嬗在继续做着出征前的准备,他现在看似不需要特别着急,只需要抓紧时间好好的休息就足够了,其他的事情自然有人在办。 调兵遣将的事情有卫青等人负责,公孙敖、赵安国等人也开始率领兵马开始陆续开拔或者集结,辎重等等自然也有人押运。 霍嬗这个大军主帅依然在建章宫逍遥快活,只等一切准备差不多了,他才会带领着部曲和少部分兵马动身。 大家看起来也都习惯了这样的一个模式,骠骑将军根本不需要事必躬亲,不需要将所有的事情都做好,他只需要在一切准备就绪后率军杀敌就好。 这样的待遇是其他军侯根本无法想象的,但是也没人觉得这样的方式放在冠军侯身上有什么不妥。 冠军侯只负责打仗,这也算是不少人心里的一个认知。 虽然霍嬗看似是一个甩手掌柜,有些本该是他做的事情,居然都甩手给皇帝或者大将军在处理,但是不代表他真的不在意一些事情。 征调的兵马,一些将校的过往战绩等等,那肯定还都是要仔细的问清楚,所属士兵的优势或者训练情况等等,也都要心里有数。 开发的兵马行进速度等等,他也会持续掌握,辎重、军械的情况更是重中之重。 想要取得战争的胜利绝非是简单的事情,哪怕看似大汉有着绝对的优势,可是霍嬗依然不敢有任何大意。 劳师远征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尤其是需要经过一些环境恶劣的区域,对于大军来说更是一种考验,这些压力可不会小。 霍嬗也需要时刻关注从西域送回来的一些军情急报,要去不断掌握和更新敌我双方的一些动态等等,这也是他应该去做的事情。 这也就意味着他还需要时常和刘彻、卫青去商讨一些军情,调整一些战术或者战略等等问题,这也是需要重视的事情。 “嬗儿,这一次虽说不是去大宛,你也要注意些。”卫子夫再次叮嘱说道,“还有千万要记好你是大将,不可亲自冲阵杀敌!” 霍嬗只是在笑,答应下来了就是在骗人,那有些不好。所以还是含糊点,只是在笑。 刘彻气的不轻,霍嬗这样的态度,大家都心里清楚。只要逮着了机会,他肯定是要冲阵杀敌。 指挥千军万马是霍嬗的梦想,可是临阵杀敌也是他的愿望,只要有机会肯定就不会错过! (本章完) 153.第153章 百无禁忌 第153章 百无禁忌 虽然霍嬗觉得现在在长安城的生活不错,可是他更加清楚自己也需要开始准备动身的事情了,该准备的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到底是要外出打仗才行。 霍嬗在准备着出征事宜的时候,该动身的将士们也都纷纷动身了。毕竟是在西域,大军长途跋涉绝非易事,可是战争到来的时候就不得不应对。 霍光表情不是很好,叹气说道,“本来还想着今年你在长安,你妹妹择婿的事情也该让你知晓。只是你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最理想的状态自然是冬天的时候回来,可是这样的可能性不太大。 早一年是等到明年开春,就算是等到明年秋冬的时候才回来,那也都是有可能的事情。 霍嬗就笑了笑说道,“叔父也不用多心,妹妹的婚事也轮不到我多嘴。只是叔父注意些就是,若是那些一心想要向上爬的,还是谨慎点才好。” 霍光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他的身份确实比较高,算得上是重臣之一。但是他更加明白,一些权贵想要和他结亲,更主要的是想要迎合霍嬗。 所以这件事情确实需要谨慎一点,不过以霍光一向谨慎的性格,也不用特别担心。 说到底就是霍光对于这些事情心里有数,他也知道该怎么去处理好这些事情。 择婿,自然也会不可免俗的想着利用联姻的手段在朝堂得到更多的好处,只是也需要注意千万不能影响到霍家的地位。 有霍嬗这个冠军侯在,霍家的地位就不用特别担心,这一点没有人比霍光更加清楚。 卫登和卫不疑则有些羡慕,他们虽然出身长平侯府,也曾经经历了襁褓封侯的事情。但是自身天赋有限,哪怕现在依然身份尊贵,也算是勤学骑射等等。 但是他们的勇武也只能在狩猎的时候稍微有所展现,就算是去了军中,那也就是走个过场去办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谁都可以去做好的事情。 想要去打仗是不可能的事情,更别说统帅千军万马了。哪怕他们是大将军卫青的儿子,也没人放心让他们进入军中,更别说委以重任了。 看着意气风发的霍嬗自然会羡慕,甚至会羡慕镇守在边塞的大哥,好歹也是独领一军啊! 只是就算羡慕好像也没用,能力不足的话就算是大将军的儿子,也只能在长安继续享乐。 “嬗儿,先前可是说过要让我从军。”卫登就开玩笑说道,“现在真的有了战事,也不说让我为校尉,就算是让我从军,你也提都不提。” 卫不疑也跟着抱怨说道,“你从十七就开始出征,这也是你打的第三场大战了。都是将门之后,偏偏我们只能在长安等着你传回捷报!” 卫登和卫不疑的羡慕是根本无法掩饰的,在这么个血气方刚的年龄,谁不想沙场厮杀、追亡逐北呢,谁不想建功立业、名传天下呢! 霍嬗就得意的说道,“表叔,这一趟要去西域,不适合你们。等下回打匈奴,时机合适的时候我自然会带着你们!” 对于霍嬗的说辞,卫登和卫不疑显然是不会相信。这个表侄最喜欢骗人, 现在说的好好的,但是真的到了要打仗的时候,那就根本不认账了。皇孙被骗过很多次,他们这两个表叔也没少被骗,越是亲近的人越会骗,这就是霍嬗的风格。 仔细检查了一下槊和弓,霍嬗非常满意,他的甲胄、兵刃以及战马都准备好了,也算得上是最佳状态了,随时都可以直接带上去战场了。 该准备的,霍嬗自然也算是准备的差不多了,算算时间自己也确实需要出发了。 虽然现在只需要带着少量兵马和部曲赶路,但是目前来看是没必要急行军,该节省体力和马力的时候,那自然也是需要节省,可不能还没有到战场就累垮了。 看着神采飞扬的霍嬗,刘彻就来气,“你啊,也就是长大了。小时候朕要巡游还能跟着,长大了之后想要你跟着都难。” “陛下,这一次真不怨我。”霍嬗也委屈啊,“我本来也是想要去东海,哪知道有了这场战事。等我凯旋回来,我再随陛下巡游天下!” 刘彻自然也知道这一次真的不能埋怨霍嬗,实在是车师人太过混账了。 一想到这些,刘彻也就更来气,“这一次车师不能覆灭,朕绝不给你记功。” “就算灭了车师,我也看不上!”霍嬗豪气干云的说道,“大宛也好、车师也罢,那都不算什么。我就是想着灭了匈奴,到时候陛下记得赏我大司马骠骑将军印!”刘彻就笑着说道,“真要是灭了匈奴,大司马骠骑将军的印信自然给你。你岁数还是小了点,也不够稳重,朕先帮你保管,免得你惹出祸来!” 什么保管啊,无非就是大司马骠骑将军印挂在自己腰间有成就感。 自己没办法上阵杀敌、统帅千军万马,就让自己的徒孙出马。虽然稍微差了点,但是好歹也算是有着一点慰藉,徒孙到底是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 霍嬗就问道,“我下将令,我临战肯定是要开府,总该是有些凭证!” 刘彻也是铁了心,直接问道,“有圣旨、有虎符、有冠军侯印,有骠骑将军印,这还不够?” 这反倒是让霍嬗哑口无言了,他身上的官职多,印信也多。更何况现在有着皇帝的圣旨、虎符等,调兵遣将也完全足够了,大司马骠骑将军印只是锦上添。 “李广利就不适合是贰师将军了,该成车师将军。”霍嬗就提议说道,“公孙敖改为康居将军、赵安国改为龟兹将军,如果路博德要驰援,也要封为将军。” 刘彻自然答应下来,这些战时封的将军和霍嬗这个常设的大司马骠骑将军还是有区别的。 霍嬗继续说道,“这一次打仗,我想提拔几个人,稍微历练一下为以后打匈奴做准备。” 刘彻就看向小太监,说道,“让大将军入宫。” 打车师自然是无比重要的事情,可是在刘彻眼里,打匈奴才是最为关键的事情。 “李广利还行,他若是历练一番,在前头帮你吸引匈奴人倒也可以。”刘彻就说道,“这人虽说平庸了点,只要不冒进、贪功,还是可用之人。” 霍嬗也知道这些,甚至可以说李广利比起公孙敖、赵破奴还要优秀一点。如果只是单纯的以统帅数万大军来说,李广利只要稳扎稳打的话,还是作用不小。 “这人功利心太强,真要是不加约束,他敢抢功。”霍嬗就说道,“这人比我还不爱惜士卒,他为了得军功可以不计儿郎死伤,也不管以后的事情。” 刘彻就鄙夷的说道,“出身倡优之家,能有什么远见!” 李广利也好,李延年也罢,在刘彻看来都是没有远见的人,也会得势就张牙舞爪的,这也是李家看似迅速崛起,不过现在也就剩下李广利勉力支撑的原因。 所谓三代才出贵族,这也有一定的道理。出身太过低微,李广利等人有些时候确实会有些急功近利,也确实会有些忘乎所以。 霍嬗就笑了笑,对刘彻说道,“陛下,这一次若是有机会,我打算让李广利做点事。我现在就是在愁大将之选,我一个人没法子打匈奴!” 不只是霍嬗在愁,刘彻实际上也非常的发愁,现在乍一看霍嬗是练出来了,可是还缺少给他打辅助的人。让李广利去帮霍嬗分担压力,刘彻也觉得不靠谱。 刘彻想了想,说道,“实在不行,朕找个理由废了公孙贺,让他戴罪立功。” 公孙贺好歹也是出身将门,带兵打仗的经历也不少。这几年是在当丞相位高权重的,实在不行就废了丞相,让他重新投入军伍。 霍嬗吐槽说道,“陛下,做了这决议也别和我说啊,要不然我多尴尬!见了大姨婆,我怎么开口?” 刘彻看了一眼霍嬗,说道,“你那大姨婆,你去看过几次?” “不是我不孝,大姨婆对我也好。”霍嬗就说道,“只是公孙敬声不行,我这表叔实在是不知收敛。仗着姨婆、舅公的身份,他现在跋扈着呢。都说卫霍显贵,真要是有一天惹了祸,肯定不是我、不是卫家表叔,而是公孙家!” 刘彻指了指霍嬗,“口无遮拦!这话传出去多难听!” 虽然看似是在骂霍嬗,但是刘彻心里高兴。都说什么卫霍,但是在刘彻看来就是一些人牵强附会。卫青那谨慎的性子不会结党,霍嬗这孩子心思更是简单。 所谓卫霍,不过是皇帝暗中布局、推波助澜,这是他掌控大汉兵马的最好利器! 看看霍嬗就知道了,这孩子这么些年都是一样,不管是小时候还是现在,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藏不住半点心思。哪怕现在是大司马骠骑将军,有人也觉得这位冠军侯一直都是在支持太子。 可是刘彻清楚,他培养出来的大司马骠骑将军,只是他的大司马骠骑将军,其他人用不了! (本章完) 154.第154章 出征即改变 第154章 出征即改变 大司马骠骑将军再次出征了,长安城的百姓都习以为常了。 看着这位年轻的军侯戴着面甲率领着数十部曲、近百军士耀武扬威的北上,很多人也都觉得这一次肯定是胜了,因为这是冠军侯! 霍嬗也确实该出征了,因为大军在持续不断的集结,这些天也和皇帝、大将军商讨了很多的可能性,现在是时候动身了。 霍嬗出征了,而刘彻过几天也要动身,要不是忽然间爆发的战争,刘彻就要去巡游了。 虽然车师在搞事情,但是对于大汉王朝的君臣们来说,这也不算是特别大的事情,暂时还没必要因为这些事情影响正常的政事处置或者生活。 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虽然这一次的战争规模可能会扩大,也可能会引发后续的一系列事情。但是就目前来说,还不值得大汉上下时刻关注着。 有大司马骠骑将军霍嬗领军,那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第一战是随大将军卫青出征,这就立下大功。第二次独自领军,便取得灭国之功。 年轻的骠骑将军已经证明了自己,他就是大汉新的军事统帅,他也有能力扛起来大汉军方的旗帜。 陈居心情看着就很好,“君侯,这一趟若是再去西域,我觉得得多杀人才好。那些人实在胆大,既然敢反复,就该给他们教训!” 霍嬗就看向陈居,说道,“陈叔,你也是这么想的?” “那是自然,这些人和匈奴人一样都是蛮夷!”陈居有理有据的说道,“当年将军奉旨去受降匈奴人,那休屠王反复,将军斩杀数千,匈奴人不就服气了么!” 说的就是金日磾的父亲,密谋反匈奴但是又想反复,所以被浑邪王杀了。而浑邪王的部下想要反叛,成了霍去病的军功。 所以当初随浑邪王投降大汉的数万匈奴人,现在在陇西、北地、朔方、云中、代郡这五郡为大汉戍边。 而金日磾因父亲被杀无所依归,便和母亲阏氏、弟弟金伦随浑邪王降汉,被安置在黄门署饲养马,现如今也是大汉最为忠诚的大臣之一。 霍嬗就笑着说道,“陈叔说的倒也没错,有些西域人、匈奴人不识好歹,不给他们杀怕了,这些人就不知道畏服。” 霍嬗的这些部曲们一听就觉得开心、期待,这些人毋庸置疑的都是一些好战分子,他们也都渴望看到霍嬗建功立业。 现在君侯想要大打一场,那自然也就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接下来必然会有更多的军功! 一路行军,虽然霍嬗动身的时间较晚,但是一点都不耽误事,他行军的速度比较快,可以赶得上前期集结的兵马。 这也算是故地重游了,前两年还从这里出征去打大宛,去年也走了一遍河西走廊、四处游历,没想到今年又要来这么一次了。 不过这一切也就是一个将军的宿命了,常年奔波在外就是一个将军该做的事情。 霍嬗率领小部人马一路前行,虽然现在天气炎热,不过这一切也让他感觉到非常好,因为在他一路前行的时候,往来的哨骑也在传回各种军情。 大军已经集结完毕,粮草辎重也基本上到位了,现在就等着霍嬗这个大军统帅正式的到位,这样就可以出塞了。 霍嬗看完军报,随即下令,“令关内侯李陵率所部先行出塞,在楼兰待大军到位。沿途若是有匈奴人袭扰,定要击杀。” 李陵虽然是关内侯,可是还是像以往一样驻扎在酒泉、张掖等地,而现在他们已经到了敦煌,这是第一支集结完毕的军队。 霍嬗继续下令,“调一千骑兵给他,辎重和饮水一定要带足,从玉门关出塞。” 这些事情李陵应该可以做到,毕竟这也是当初跟着一起去打大宛的,这也算是重新再走一遍西域,会知道其中的一些难度、会做好准备。 希望这一次的李陵运气可以好一点,毕竟历史上的这一年他兵败降匈奴了。 霍嬗随即写好军令交给哨骑,“让义渠侯清点兵马,大军修整完毕无需等我,分批出关。走玉门、酒泉,大军在楼兰待我。” 赶时间,如果真的是等着霍嬗到了再出关,估计秋末的时候才能到轮台附近,这显然就有些不太好了。 打仗就是赶时间,必须要在比较合适的时候发动战役,要不然到了冬天再开战,对于大汉来说绝对没有什么好处。霍嬗也继续安排着,不只是催促着士卒们抓紧时间出关,他同样也是在督促着辎重进一步的补充,起码要准备到今年过冬的辎重等等。 虽然在西域也可以就地取食,让西域诸国供养大汉军士,但是也不该将全部的希望都放在这些事情上,毕竟现在西域诸国也有可能在隔岸观火。 该谨慎的时候还是需要谨慎,该考虑更加周全的事情,就需要考虑的更加周全,这个事情必须要做的更好一些。 安排好这些事情,霍嬗这才松了口气,他不只是在行军的途中才安排这些事情,就算是在长安的时候他也在插手一系列的出征事宜。 到底是领军的大将,有些事情不亲手安排,那显然也是有些说不过去。 陈居端来了饭菜,说道,“君侯,这一路过来,看着不少事情也算是顺利,先前也找人问了,先前走了好几拨军将了。” 霍嬗自嘲的说道,“我出去打仗,陛下和大将军都劳心费力。你看看这一次调集的兵马,都是些精锐士卒,这还是不放心我啊!” 陈居就赶紧劝道,“君侯,我觉得不是如此,这一次战事特殊,自然是该让精锐将士去杀敌。” 这就是稍微的笑谈了,霍嬗去领兵打仗,还真的就是尽可能的配以精兵强将了,都是一些大汉战斗力最为强悍的士兵。 “这一次抽调了不少边军,还真不好说。”霍嬗就笑了笑,“算了,先打赢了这一场再说,其他的事情等到仗打完了再安排。” 霍嬗现在也只能这么安排了,虽然抽调了不少兵马,也确实稍微有些影响大汉的边关防卫等等事情,这就是事实。 可是以刘彻和卫青的眼光,也不至于为了让霍嬗赢一场就自毁长城,他们在不影响大汉边关安危的前提下抽调了更多的精锐而已。 一些精锐士卒肯定是要更累一些,但是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四处征战对于这些将士们来说也算是常态,天南地北的都需要去,这是免不了的事情。 陈居这时候也提出自己的想法,“君侯,按照先前所定的时日,用不着这么赶吧?” “是不用赶,只是我怕有变。”霍嬗就说道,“我始终不觉得这次的仗容易打,我们这回不只是要打车师,就该早做准备。” 陈居就连忙问道,“君侯,真要是如此的话,兵马是不是不太够?仔细算算,这一次也就是三万余人,这怕是有些不妥当。” 三万大军确实不少了,如果是打车师完全就是碾压的局势。可是如果真的要是战事开始扩大规模,三万人可能真的有些不太够用了。 至于先前提出的一万骑兵等等,那也就是主力、先头部队而已,后续还是会有不断加入一些步兵。 霍嬗就笑了笑,“现在来看是够了,匈奴人也不敢拼空家底。我十足谨慎,匈奴人估计这时候也十分谨慎。” 谨慎一点没有任何的坏处,大家或许也都害怕引发一些连锁反应。 霍嬗带来的连锁反应已经足够多了,所以历史上的一些已经发生或者正在发生的事情,说不定早就有了巨大的变化,以为一些肯定会发生的事情,也有可能不会发生。 就像现在匈奴的内乱,还不是因为霍嬗抓了且鞮侯,以至于现在的匈奴没有一个可以服众的新单于么。 有些先知先觉的优势不假,可是霍嬗也不敢单纯的认为那些先知先觉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 大军继续开拔、行进,虽然霍嬗这个骠骑将军还没有到任,可是军令已经不断的下达了,该怎么做各路将校自然也非常的清楚。 远在长安的卫青接到军情就忍不住头疼了,果然啊,嬗儿领兵出去了,先前制定的一些战略、战术等等就要改变了。 先让人将军情赶紧送去给皇帝吧,只要皇帝不责怪,卫青也不会多说什么。毕竟将在外,最主要的是战争的形势随时都有可能会有些改变,哪能真的处处都是听从皇帝的旨意。 只要霍嬗能够完成最初制定的战略、只要霍嬗能够取胜,那么皇帝就不会计较,就不会在意一些改变。 大汉的军队开始出关了,对于不少西域诸国的人来说,或许也就是新一轮的噩梦开始,也可能是再次体会到寝食难安、左右为难的感受了。 大汉的军队再次进入西域,领兵的还是那个大汉的冠军侯,这样的组合没办法让西域诸国心安。 或许对于匈奴人来说,这也是一个噩梦,不过有可能也是一个机会,彻底葬送冠军侯延续的威名,彻底打垮汉军的士气! (本章完) 155.第155章 得聪明点 第155章 得聪明点 公孙敖、赵安国等人越发觉得此前霍嬗执意在西域驻兵是多么有前瞻的眼光了,而现在就可以看到很明显的好处。 太子门下的谭杰此前替换田仁成为护关校尉,率领一千余人在楼兰附近屯田驻守。 如今这里成为了大军最好的休整地点,也有不断的辎重补给送达。相比起此前出征大宛,汉军多了一些补给点。 公孙敖有些焦急,对赵安国说道,“可派哨骑去戈壁查探了?” 赵安国就赶紧回答说道,“义渠侯,此前就派人去了。一路你也是知道并无匪患,君侯肯定无忧。” 从玉门关到楼兰这一片区域确实没有匪盗,也没有匈奴人。如果真的存在,早就被汉军剿杀成为军功了。 现在担心的无非就是霍嬗会在戈壁迷路,尤其是现在处在盛夏,在戈壁行军更是巨大的考验,这也是一个巨大的危机。 大军已经几乎全数出关了,李陵所率的前锋所部更是收拾好了行囊准备再次开拔,其他的将士也都是稍作调整,可以继续朝着车师等地出动了。 可是现在倒好,大军的主帅迟迟没有到达,眼看着就要到此前约定的日子了。 按照大汉的军制,失期当罚,甚至这是死罪! 霍嬗自然不会失期,他对于一些时间的掌控还算精准,最主要的也是给自己留下来了相对宽裕的时间。 忽然间哨骑冲回大营,“将军,大司马骠骑将军已出戈壁,三天后能到大营!” 公孙敖松了口气,喜形于色的同时立刻下令,“快些安排人马去接,匈奴人说不会有些坏心思。” 赵安国也有这样的想法,虽然他们知道霍嬗带领的人马是近千人,在大汉境内自然不会有什么威胁。可是出了关,说不定就会遇到大股的敌人。 哨骑就赶紧说道,“将军,大司马明言不许军士迎候,令各部休整、准备饮水、粮食。” 虽然赵安国和公孙敖还是心里有些不太踏实,但是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办法,说到底就是他们虽然也是列侯,不过和霍嬗还是有些差别。 大家都是将军,但是普通的列侯和万户侯还是有分别。大家也都是将军,他们只是战时封的将军,霍嬗则是常设的将军,这区别更大。 最主要的是霍嬗是主将,就算是对于他的一些命令不认可,也只能坚定的执行,更何况现在的军令还不是什么无礼的要求。 霍嬗松了口气,总算是走出了戈壁。虽然已经走过一个来回,但是对于戈壁这样地形还是心里充满着担忧,尤其是在夏天的时候,更是充满着各种考验。 好在这一关暂时是过了,现在也是要真正的进入到战争状态了,接下来很多的安排都需要慎重起来,有些事情就需要考虑的更加全面。 霍嬗率领着人马继续前行,现在也可以更好的和大军进行一些沟通,往来的哨骑等等自然不会少。 当等到霍嬗到来的时候,不少人也算是彻底松了口气,没有出任何意外自然最好,现在也算是有了一些主心骨。 风尘仆仆的霍嬗一入大营就立刻说道,“升帐!” 确实需要升帐,现在就要正式进入到战时状态了,接下来随时都有可能要爆发战争,大家自然也需要小心、谨慎一些才好。 校尉及以上纷纷来到军帐,满满当当一军帐的高级将校,这就是霍嬗手里的一些底牌了。 霍嬗打量着一众将校,随即开口问道,“义渠侯,大军将士可全数到营,可以人失期未至?” 公孙敖严肃说道,“回大司马骠骑将军,各部接到旨意后全数到营,未曾有失期。只是行军途中,有数十将士病死。” 霍嬗对此也不觉得有什么好意外,说到底就是这类情况在任何年代都是无法避免这类情况。 这时候能够做的事情就是该安葬的就安葬、该抚恤的就抚恤,除此之外霍嬗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霍嬗严肃起来,对公孙敖说道,“令身体不适难以行军者留下,就地养病即可。” 这也就是屯田驻兵的一个好处了,现在大汉在西域有了一些前进基地。和平时期可以接应汉使、商队,战时除了提供辎重等等,也可以收养伤病员。 “张归安。”霍嬗再次看向旧部,说道,“你为我使者,持节去楼兰,邀楼兰王派骑兵一千、辎重自备,随我大军征讨车师。” 张归安立刻抱拳,“诺!” 西域,这是张家父子的福地,这是张家父子建功立业的地方。 张骞在这里建立了功绩得以封侯,而张归安夜希望能够在这里建功立业重新复爵。 霍嬗继续下令,看向田仁,“你率一千人为前驱,明日开拔,与大军保持五十里。少带辎重、多带箭矢,如遇匈奴人立刻固守待援。”田仁颇为激动的抱拳,“诺!” 霍嬗随即看向新畤侯赵第,“你领三千步兵跟上,多带武刚车、驮马、箭矢。前驱遇敌后,你可固守不得上前驰援。” 这听起来似乎是一个非常愚蠢的决策,但是对于一些人来说也可以理解。 说到底就是田仁的兵马是先锋,实际上赵第的兵马也是先锋。不过赵第更重要的任务是稳住阵脚,利用武刚车结阵抵御匈奴人冲锋。 更冷血一点的来说,霍嬗就是让前锋作为大军的屏障,为真正的主力部队争取更多的准备时间。 这不只是慈不掌兵,更是因为匈奴人如果想要一口气吃下这数千人的先锋部队,必然是以三四倍的数量优势辗轧。 如果只是同等数量的敌人,汉军完全可以从容的驰援。 霍嬗随即看向公孙敖说道,“义渠侯,你率部负责辎重,我率本部。” 公孙敖也没有意见,看似是将他扔在大军的最后面,可是这也是对他的信任。 毕竟押运辎重的任务不是一般的重要,保障全军的后勤不说,也要负责稳住阵型。这样的任务,一般人还真的难以做到。 实际上现在开始安排一些事情,也不需要过于紧张,说到底就是楼兰虽然也是西域三十六国之一,但是这里靠近敦煌、靠近玉门关。 匈奴人在这里是有一些影响力,可是就想对有限了,暂时还不足以对大军造成太大的威胁,也没必要枕戈待旦。 真正的战事是越靠近车师越有可能爆发,现在基本上也是要以行军为主,防止敌人的滋扰,这些现在也就是最重要的任务了。 将一些事情给安排好,大家现在也就需要开始执行军令了,接下来会有不少事情该做了。 等到各部校尉离开,公孙敖说道,“君侯,现在就直接开拔,是不是早了点?” “秋初能够到车师最好,我想着是这一战最好是在冬天前结束。”霍嬗就说道,“拖久了没有好处,我们倒也不至于特别担心大军在西域过冬。” 汉军现在在西域有三处屯田驻兵的地点,虽然更多的只是自给自足。不过如果朝廷持续输入一些补给,倒也没必要特别担心。 公孙敖知道霍嬗说的有一定道理,如果能够在入冬前结束攻打车师,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真的要是到了冬天会有不小的麻烦,早一点解决战事,大军就可以更加从容的过冬。 今年就直接回大汉的事情基本上是别想了,说到底就是西域离的实在是太远了一些,留在西域反而是更加能够保全实力的。 收拾一下思绪,霍嬗对公孙敖说道,“这一次打车师,就该做好准备随时去打匈奴人。” 公孙敖自然也清楚这些事情,一些士卒或者低级别军官以为这一次就是打车师,可是一些中高级将领都知道可能不只是打车师而已。 霍嬗更加严肃,对公孙敖说道,“这一趟辎重无比要紧,所以楼兰人一旦出兵,就要让他们给大军将辎重等等送上来!” 就地取食,这一切也是霍嬗打算做的事情,这样可能会给不少西域国家的百姓带来巨大的负担。 可是霍嬗根本不会在意这些事情,他要保全汉军的战斗力。补给线拉的太长了,消耗自然也就是非常大了,所以该省的时候也就是要省。 公孙敖有些担心,说道,“君侯,我想过许久。若是匈奴人来袭的话,打车师之时得少些消耗。” “我也想过,主要还是辎重和箭矢。”霍嬗就说道,“破车师容易,只是匈奴人来不来援就难说。” 打的太快了,匈奴人根本就没有出兵相助的必要。打的太慢,对于大汉的消耗太大,那也不划算。尤其是箭矢等等,更是需要注意消耗。 而且汉军打的太过顺利或者彪悍,这显然也是匈奴人可能望而生畏的理由。 只是一味示弱,说不定匈奴人也不相信,西域其他国家的人会对大汉的声威造成一些负面的影响。 这还真的是有些进退两难的事情了,好像怎么做都是有些不对的地方。 那就想想办法,让进退两难的局面变成一个对大局有利、对战术有帮助的策略,得聪明一点才行。 (本章完) 156.第156章 谨慎些 第156章 谨慎些 一万三千骑兵,两万五千步兵,合计三万八千人。 不过打出来的旗号就是雄兵六万,这就是大汉如今进入西域后造出来的声势。 这还算是比较保守的了,起码没有号称大军十万人。还没有完全的翻倍呢,这看起来就算是比较低调的了。 汉军威武,这样一支强大的军队进入到西域,自然让不少人感觉到战战兢兢,也可以让一些人感觉到扬眉吐气,可以有点狐假虎威的意思了。 同样在面对这样一支强大军队的时候,有些人可能是要下定决心了,不可能继续首鼠两端了。 楼兰是被教训之后认识到了汉军的强大,也意识到了距离大汉更近,这两年和大汉走的越来越近。 但是这不足以让他们下定决心,毕竟匈奴人统治的历史悠久,给西域诸国的百姓们带来的心理压力也更大,他们还是很难立刻改弦易辙。 只是张归安为楼兰王带来了大汉大司马骠骑将军的邀请,希望楼兰出兵。作为保障就是以后楼兰有难,可求助大汉护关校尉。 别以为护关校尉只是囤积粮草、在西域屯田,这也是威慑楼兰,以及这是大汉进入西域的第一站。 楼兰王心不甘情不愿,可是面对大汉的强硬态度,只能遣大将率领两千人随军出征。 汉使团队只有不到二十人,不过在这个使团的身后是数百人的汉军骑兵护卫,以及距离楼兰不远处是数万汉军在随时准备作战。 张归安非常的开心,虽然说服楼兰王出兵这件事情在他看来是很有把握的。不过真的做成了这件事情,自然也就是他的功绩之一了。 赵安国就有些失望,说道,“君侯,那楼兰王一向都是两不得罪,最会糊弄人。我还想着他们若是不出兵,我就先剿了这楼兰!” 霍嬗忍不住调侃说道,“安国,楼兰好歹也是西域一国,怎么到了你这里就跟匪盗一般?这楼兰也算是得罪了你们赵家父子,都准备拿他们刷战绩吧?” 这么说好像也没问题,赵破奴复爵就是靠刷楼兰这个战绩,赵安国现在有这想法也正常。 赵安国也不隐瞒自己的心思和想法,“谁还不想多些功绩?我要是能都灭几国,也能增封食邑,到时候得个左将军、右将军多好!” 有这想法也正常,人往高处走。虽然现在已经是列侯了,现在也是中郎将,不过这还不够啊,赵安国的目标是即使成为不了万户侯,也想要得到超过五千户的食邑。 看似是统帅羽林军、期门军两大禁卫军的中郎将,不过他还是希望有更好的发展。能够成为常设将军最好,大将军、骠骑将军不敢想,前后左右后,或者是车骑将军、卫将军,这也可以期待一下。 霍嬗就笑着说道,“常设将军估计有些难,除了你是我亲信之外,也是赵叔在呢。不过增封食邑倒是没问题,陛下真要是封你为常设将军,我也不会允准。” 赵安国就急了,“君侯,不该如此吧?就说这军中上下,还能有比我更可靠的?” “期门军和羽林军我不会放心其他人,到时候我再给你谋个卫尉。”霍嬗就笑着说道,“以后长安城的防卫,就该是我们兄弟两个。还有曹宗那小子,他是防着我呢!” 赵安国虽然是有些单纯的武将心思,基本上都是在琢磨打仗。但是基本的一些政治觉悟还是有的,朝堂的事情他多少也知道一点。 说到底就是现在也是身居高位,得到的信息自然也就更多了。 赵安国想了想,说道,“出征之前,曹宗还跑去找我喝酒,他也请战了,陛下没有允准。” “他这辈子想要再上战场都难,除非是和匈奴决战。”霍嬗倒是早就心里有数,“他到底是平阳侯,而且还是陛下外孙。你等着看吧,说不定过两年他就要和我们闹矛盾,要不然他位置不稳,我也难安心。” 明明都是年少时期的玩伴,明明是一起建功立业、沙场建功的同袍,可是现在大家都长大了,也居庙堂之高了,哪怕有些时候不愿意,也不得不去做些事情。 关系好归关系好,可是霍嬗和曹宗等人也不该一直都是情同手足。 年少时的情谊是真的,不过长大后会有各种各样的因素会让这些情谊受到考验。 赵安国也知道这个道理,就抱怨说道,“我这些年一直喜欢在军中,也就是这些原因。我不喜去朝堂,也不喜和权贵往来,只是总免不了这些事。” 赵安国确实没办法避免这些事情,因为他是中郎将、因为他是从骠侯,也因为他是浞野侯赵破奴的儿子,所以少不了会受到影响。 霍嬗就得意起来了,“我早就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只要让我上朝就推脱。我能得清净,你想要得清净就难。”要说不羡慕肯定是假的,可是赵安国同样也知道那样的待遇只有冠军侯才有,其他人就不要有什么奢望了。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霍嬗下令说道,“传令各部扎营,放出哨骑四散警戒。” 虽然这一路持续在行军,没有看到车师的兵马不说,匈奴人半点影子也都没有看见,只有大汉的军队在不断的向前行军。 不过该有的警惕还是需要有的,汉军已经入西域准备讨伐车师的事情不是秘密,甚至裹挟着楼兰、若羌一起出兵。 就是因为他们离的近,所以汉使热情的邀请,面对大汉骠骑将军的盛情相邀,那自然也就义不容辞了,兵马多的派个一两千骑,兵马少的派个数百骑。 态度一定要给出来,要不然很有可能就是轮台的结局。沿途的国家也需要拿出粮食、草料供给,需要派出一定的奴仆帮忙运辎重。 这就是霍嬗的一些要求,目前来看一些小国还是执行的不错。虽然未必就是臣服于大汉,不过目前来说还是做了些事情。 光着膀子的霍嬗忍不住擦了擦汗,抱怨说道,“这鬼天气是热了些,若是还有绿豆,赶紧给儿郎们准备些。” 稀虽然是稀了点,但是好歹是绿豆汤啊。 陈居就笑着说道,“这算是好的,白龙堆才是难过。白天热的厉害,夜里又冷的厉害。” 戈壁到底是戈壁,昼夜温差大自然也正常。不过霍嬗还算欣慰,现在已经是秋末了,也就是正午时分热的厉害,而那个时候大军基本上都是在休息。 而且西域这边有一点好,虽然大太阳照着的时候热的厉害,不过找个阴凉处就能感觉到温度明显下来一些了。 虽然西域有些地方有些沙漠戈壁,不过暂时来看大军也不需要担心饮水的问题。 继续向北走的话,马上就要到水草丰美的地方了。打下来车师等地,大军的粮草也可以得到一定的补充,食物等等也可以得到不少的补充。 在西域过冬应该问题不大,当然也不能是一场拉锯战,要是将车师等国的粮草给消耗光了,对于汉军来说就是一个考验。 车师的粮草等等,已经被霍嬗看做了囊中之物,是大军下一阶段补给的重要补充。 霍嬗眼里可不会考虑车师的一些百姓如何,他需要考虑的是保全汉军的战斗力,这才是他这个汉军统帅最需要在乎的事情,其他的都可以放一放。 大军在慢慢的开始安营扎寨,霍嬗也没有立刻就休息。说到底就是需要保持谨慎,此前一直没有被劫营,不代表以后不会发生。 数万人的大军一旦被冲散,说不定就是兵败如山倒,被冲散了阵型想要稳住阵脚都难,到时候极有可能就是自相践踏。 好在这一次出征的算是精兵强将,大部分人都有上战场的经验,再加上汉军本身的训练就比较严格,所以扎营的事情也算有条不紊。 公孙敖匆匆赶来大营,忍不住开始抱怨,“君侯,最多还有十天我们就该到车师了,这些人难道真的龟缩不出?” 赵安国也跟着说道,“是这么回事,到现在都没碰到车师人的哨骑,他们就等着我们去攻城?” 车师人的反应有点异常,汉军声势浩大的进入西域,浩浩荡荡的朝着车师进发,想必车师国上下也早就该知道这件事情了。 可是到现在那边没有反应,没有派兵袭扰,也没有派使臣来谈判说和等等,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 这自然就是极其反常的一些举动了,车师人要么是心大,要么就是有什么底牌,所以才会显得看似比较淡定。 霍嬗就笑着说道,“我们这么多兵马,他们如果敢出来迎战倒是让人意外。” 公孙敖和赵安国等人显然不信,车师人不敢和汉军主力对拼,这一点大家会相信。可是车师人没有任何反应,肯定是藏着什么坏呢。 那就谨慎一些,汉军手里的牌多,那就看看车师到底是有着什么样的底牌好了! 霍嬗也不急,“不论车师人作何反应,我汉军自然是要破城灭国。无非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看看车师人到底能搬来多少救兵!” (本章完) 157.第157章 政治 军事 第157章 政治 军事 车师人是不是在想着以不变应万变,霍嬗想着的就是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也不需要特别的着急,现在优势在我! 大军继续迤逦而行,看似缓慢而有序的朝着车师行进。 康达有些激动的来了,他此前就在轮台出兵,这个护军校尉和任安这个护西校尉就是在西域北部的两大驻军,控制着车师、且弥等地方。 看到朝廷的大军到来,这可不是单纯的认为就是援兵,不能认为这就是解了屯田校尉们的压力。对于驻兵来说,接下来会有立功的机会。 大汉的军士都是好战的,都是渴望着能够取得更多的战功,而现在他们的机会来了。 在大营,霍嬗召见了任安和康达,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仔细询问一下这两位校尉,他们对于西域的情况更加了解,尤其是车师等国的情况。 开门见山,霍嬗问道,“虽说此前也有军报,只是还是要说说车师为何忽然出兵。” 康达立刻回答说道,“大司马,我部屯田积粮,按大司马军令广积粮草。时常会与车师、焉耆所部起些冲突。” 起冲突也非常可以理解,原因自然就是这几方势力也是会抢地盘的。这几个势力都靠近博斯腾湖,所以互相争夺地盘的事情也再正常不过了。 所谓水草丰美,也改变不了西域大多数国家也都是游牧的性质,改变不了他们奴隶制的现实情况。 汉军灭了车师,一边在忙着屯田积蓄粮食,一边也入乡随俗的去放牧,抢夺牧场不用说了。为了保证接应大军,囤积草料也是常态。 康达继续说道,“今年年初,我部待开春后就想放牧,车师人妄图驱赶我部马奴。” 霍嬗倒是不以为意,他有其他的关注点,“车师贵族杀了马奴、抢了牛马,然后你部就反击了?” 肯定也理所当然的说道,“有马奴逃回后奏禀,我率部拦截、追赶,杀了车师人夺回牛马。那车师贵族父辈来寻衅,我等也杀了。” 公孙敖等人满意的点头,既然是车师人先挑起来的事端,那么汉军就需要做出最强硬的回击。如果康达没有回应,他现在就该被绑去长安问罪。 任安这时候也连忙说道,“大司马,末将收到护军校尉求援,第一时间率五百骑兵驰援。车师人狂悖,胆敢出兵数千人攻我城池。” 霍嬗非常满意,说道,“好,你二部本就是护卫犄角,一部有事另一部自然该驰援。” 任安和康达自然也有这方面的觉悟,倒不见得就是他们的袍泽之情多么深,单纯的就是汉军的军制,他们也不得不做些事情。 大家默契的不在意汉军有没有将屯田的面积弄的太大,或者是将牛羊驱赶到了以前属于车师等国的牧场,那都不需要在意。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这里头自然也就是有着不小的区别,当然就需要重新看待这些事情了。 以前这里没有汉军,那自然就是按照西域诸国的规矩来划分牧场等等。但是现在汉军来了,有大批的牛羊,有不少的将士,这都是要生存的。 所以争取更多的土地、争取更多的牧场,这一切也都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车师等国也必须要接受这样全新的变化。 霍嬗随即严肃问道,“既然车师兴兵来犯,被击退后可还有寻衅之处?” 康达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回大司马,车师等国兴兵,我部只能据城自守。车师时常派出小部袭扰,我部牛马都已瘦弱。” 霍嬗就冷笑着说道,“这也好,看来这些车师人是想着给我大汉放牧了。既然牛羊都饿瘦了,他们也该想想如何赔付。” 康达等人没有主动出击等等,霍嬗自然不会怪罪,说到底就是虽然有一定的实力,但是一部校尉也就是一千人,就算是有奴仆也不能提高多少战斗力。 面对车师等国的大举进犯,这个时候被动的防守也无需指责,冒然出城迎战、死磕等等,那反而是最蠢的做法。 任安也连忙说道,“大司马,不只是车师。焉耆、危须、尉犁也曾先后派兵,贼势浩大我等不敢力敌。” 霍嬗冷笑出声了,“这么说来,这些西域人倒是出息了,数国都已出兵了。好啊,这些人怕是忘了我大汉攻灭轮台之事,这是想要让我大汉再次驻兵!” 以前的轮台国现在成为了大汉驻兵的之处,那么下一个选择就是车师的国都交河城,也将成为大汉的驻兵之处了。 不只是霍嬗非常的生气,公孙敖等人也都是同仇敌忾,一个个的都想要抓紧时间准备动身,要是不灭了车师,大汉的威风自然扫地。这些事情自然无法容忍,不过霍嬗还是问道,“你部现在囤积粮草还有多少?” 康达连忙回答说道,“大司马,我部囤积干草料无数,若是供大军能供一月有余,再多就怕难了。” 这一下霍嬗大约知道车师人为什么急了,康达的那一部校尉今年基本上是没办法出去放牧的,基本上都是在消耗干草料,这似乎也没什么,因为战马、牛马不算多。 可是现在朝廷的大军战马就超过一万五千匹,再加上还有很多的牛羊骆驼等牲畜,可是康达的这一部屯田处就能供应一个多月的粮草,这就有些夸张了。 不用夸张的来说,康达过去这两年估计就是在开垦田地,然后在放牧已经收割牧草,所以现在才会有着这么巨大的一个‘库存’。 任安就有些尴尬了,说道,“大司马,我部今年放牧也是为难。只是前年、去年入秋后囤积了些许牧草,只能供大军不足七天。” 康达是不分季节的在忙着囤积粮草等等,这是坚决的在执行着霍嬗此前下达的囤积粮草、接应大军的任务。 任安实际上做的也不错,但是相比起康达的一根筋,显然就没有那么出类拔萃了。只能说合格,算不上优秀。 至于康达放牧放到了别人家门口、没日没夜不分季节的四处收割囤积牧草以至于别人没办法放牧,这也没什么好说的,大家只会觉得康达的执行力出色。 霍嬗还是比较欣慰的,说道,“这么说来还算不错,大军在外,我最怕就是粮草不够。” 康达则连忙说道,“车师人手里还有不少草料,这些西域人最少囤积数月草料。他们人不多,但是牛羊牲畜多,可供大军战马一二月吃用。” 打下来车师,草料的问题基本上就不用特别担心。甚至饮食都不用特别担心,大不了杀光车师人的牛羊等等,基本上可以保证大军的后勤。 霍嬗随即问道,“车师人想来知道我大军来援,这些人是作何反应?” 康达就连忙说道,“车师人半月前就退回城池自守,此前也有哨骑查探,车师人在城前挖沟掘壕。” 听到康达这么说,霍嬗等人反而是松了口气。看来车师人也不是全然没有反应,他们也意识到了大汉大军的压力,所以努力的想要自保。 不过霍嬗显然不会因此就认为万事大吉,车师人的这些反应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但是不代表这一切就是车师人可能的全部动作。 霍嬗立刻看向张归安,说道,“你令使者持节责问焉耆、危须、尉犁三国,他们出兵助车师叛逆,实在可恨!” “汉军方至,毋敢动!”霍嬗就平静无比的说道,“动,灭国矣!” 张归安等人对此深信不疑,车师是必须要灭掉的。但是焉耆、危须、尉犁等国也别觉得他们可以置身事外,既然出兵帮助车师,就需要有合理解释。 如果他们的解释不能令大汉满意,大汉显然也不在意多灭一两个西域国家。 轮台是第一个,车师很快可能就是第二个了。至于到底第三个会不会是焉耆、危须、尉犁当中的一员,就看这三国国主如何解释了! 霍嬗随即对张归安说道,“你亲去乌孙,邀乌孙国主出兵相助。我有书信一封,你亲自送给解忧公主。” 打击车师、威慑其他西域诸国,可是该拉拢的自然也需要拉拢。争取这一次彻底将乌孙拉倒大汉这边,这同样是霍嬗的任务之一。 虽说这些也确实都是一些挑战,有些事情可能也未必就是处处都能如愿,不过该尝试的肯定还是要尝试,这些事情也不能耽搁,这是正事。 政治上的一些安排,霍嬗自认为该做的也是做了,毕竟军事是政治的一种延续,他对此也是心里有数。 更何况有些任务是皇帝安排的,是一开始就制定好的战略。哪怕有些时候不会完全按照最初的安排办事,但是也不代表所有事情都该肆意妄为。 既然政治上的安排结束了,接下来该做的事情自然也就是军事上的手段了,这才是真正的大事! 对于霍嬗这个大司马骠骑将军来说,打仗才是他最本职的工作,这也是他率军来到西域的原因。 打车师是势在必行的事情,不只是要打,还要打的漂亮,以及完成一定的战略! (本章完) 158.第158章 围点打援 第158章 围点打援 开始准备作战了,率领着千军万马来到西域,显然不是来郊游的,不管车师人是如何应对,大汉该作战肯定要作战。 霍嬗再次召集众将,要开始准备布置接下来的一些事情了。 “义渠侯,你率骑兵三千、步兵二千扼守孔雀河等地。”霍嬗直接下令,说道,“若是焉耆、乌须兵马来援,灭杀之!” 公孙敖直接领命,因为他镇守的就是大军的‘后路’,乌须、焉耆、尉犁等国确实有可能出兵援助车师。 霍嬗转头看向任安、田仁,“你二人各引精兵一千,北上五十里,扼守要道防备匈奴人南下。” 车师距离匈奴实在是太近了,说不定等到大汉的军队和车师在如火如荼的攻防时,匈奴人就直接挥兵南下了。 这些可能就是车师人的底气,觉得离匈奴近,在汉军来攻的时候可以求援,可以得到匈奴的庇护。 援兵,这就是霍嬗必须要重视的,他很清楚车师只靠一国之力很难抗衡大汉。而想要抗衡大汉,就需要多方势力的帮助了。 看向李陵之后,霍嬗说道,“你率部直驱交河城,围而不攻。” 李陵立刻领命,交河城就是车师的王城。虽然只是围而不攻,但是这个认命非常清楚,就是以李陵为真正的前锋。 霍嬗随即起身说道,“各部执行军令就好,抓紧时间好好休养,说不定接下来有大战。各部记得派出哨骑,西域诸地还是陌生,得防备匈奴往来。” 等到其他人都离开,赵安国有些担心说道,“君侯,眼看着就入秋了,何不一鼓作气直接灭了车师?” “围而不攻,我就是要让其余势力来驰援。”霍嬗笑了笑,说道,“围点打援之法,你应该知道才对。” 赵安国稍微有些尴尬了,问道,“君侯,这围点打援是什么说法?” 不怪赵安国不理解,虽然字面意思很好理解。可是这样的战术用的最好的就是十大元帅当中的布衣元帅,这是一种运动战的经典战术。 霍嬗就笑着说道,“车师兵少,只是此前也说了,援助他的兵马不少。我们如果一个个的去打,劳师远征不说,路途太远消耗太大,这不划算。” 这一个没有人比赵安国更加清楚了,说到底就是西域的这些小国分布的比较分散,一个个的去攻打确实有点远、也确实比较累。 “我围住车师,西域诸国的各方势力就得来援。”霍嬗就笑着说道,“重心在打援,围城的是辅助力量。” 赵安国则有些担心的说道,“只是怕车师一口气给打没了,这只怕是有些不太妥当吧?” 没有人担心车师的绝对力量,大军要是认真起来,直接打破交河城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霍嬗也明白这个道理,说道,“难点就是布兵,得将兵力部署的重点是打援的力量。再者就是围点攻击力度不够,敌人就不会增援,打援就派不上用场。” 指了指账外,霍嬗说道,“李陵的那一部围城是一个好手,只是想要攻城也难。我不要立刻拿下交河城,我就是要围住他。” 霍嬗确实没有打算一鼓作气攻破交河城,直接破了城,敌人还怎么来增援啊! 赵安国好像明白了,忽然说道,“君侯,意思是说这一次敌人要是来援,我手里头的这些兵马才是主力?” 看着霍嬗笑着点头,赵安国开心了,“我就说嘛,给其他人都安排了任务,偏偏就是我这里没事。不知道的还以为君侯不放心,要留我在身边!” 霍嬗笑了笑,随即说道,“过两天围城后去挑衅一番,我好久也没有沙场厮杀了,先去拿车师练练手。” 得打疼了车师才行,不给他们上一些强度,这些人求援就不够哀切。既然是围点打援,那么就先准备好好的破破敌才行。 赵安国忽然问道,“君侯,我们那年打大宛,现在看来也是围点打援了!” “那不算,我们是围了贵山城,只是他们援兵少。”霍嬗认真仔细的解释,“打大宛,那是攻城打援,这里头还有区别。这一次的重点,是援兵!” 赵安国仔细想想,觉得好像里头还是有着那么一些区别,侧重点是稍微有一些不同的地方。 不过他也懒得更多的去琢磨这些事情了,执行好将令才是最要紧的,准备接下来的作战任务,这也是他该关心的事情。 虽说赵安国也努力的在尝试着学会独立统帅一路兵马,他也自认为现在稍微摸到了一点门槛了。可是很多的事情,知道自己只是将才。 所以还是不要做自己不擅长的事情,赵安国对于自己的定位实际上也非常清楚,那就是冠军侯的副将。不只是他自我有着这样的认知,包括朝堂上的衮衮诸公也都是这样认为,甚至‘从骠侯’这个侯爵也是再次定义了他的位置。 既然要围点打援,那么很多的事情就需要开始准备好了,一定的攻击姿态肯定是要摆足,该有的攻势肯定是需要有的,这是基础条件。 大部分的将士现在在休息,少部分的将士则是领到了不同的任务,开始执行一些战术。 秋高气爽,一身甲胄的霍嬗骑马伫立在将旗下,大军开始了对交河城的初步攻势。 “车师人还是死守不出。”旁边的赵安国有些鄙夷的说道,“这些人怕是也知道了好歹,知道挡不住我大汉天兵,现在只能固守了。” 霍嬗下令说道,“让李陵所部开始填平沟壑,大军逼近交河城,看看车师人到底是作何反应。” 稳扎稳打,这是要打算慢慢的靠近交河城,这在其他人看来自然也就是要准备攻破交河城了,必须要靠近敌人的城池才行。 李陵对于军令也是认可的,车师人龟缩不出,他们实际上也是做了准备,而不是说真的没有任何表示、以待授首。 就比如说交河城外密密麻麻的沟壑,这自然就是为了阻止汉军的骑兵靠近,也是要延缓汉军步兵的靠近。 填平那些沟壑是一个技术活,自然也是一个辛苦活。而且还要防止车师人忽然间出城攻击,在进入车师人箭矢射程范围后也要注意防备。 这一切都不是那么简单的,霍嬗等人也都觉得车师人不只是以此手段在延阻,这也是在拖延时间。 不管是为了争取其他援兵的支援,或者是在准备着等到冬天的到来,这样的拖延战术对于车师人来说都没有什么坏处,毕竟他们补给更足。 而汉军的情况就不一样,真的要是到了冬天都没有打下车师,说不定就要兵败交河城了,那就是重蹈李广利兵败郁成城的覆辙了。 步兵们开始掘土填坑,骑兵们则是稍作准备,车师人要是冲出来肯定是要给赶回去才行。 “君侯,这次带了不少火药。”陈居小声说道,“要不然趁夜摸过去,我带人直接炸了这些车师人的老巢就行!” 霍嬗就笑了笑,“这个现在不急,要破城倒也不算难,如何将他们的援兵给调来才是关键。让人抓紧时间制造些攻城器械,做戏得做全套!” 既然霍嬗都这么说了,其他人自然也就没什么意见好表达,执行好这些命令也就够了。 或许车师人了数个月才将交河城外挖出来了一道道沟壑、暗坑,想要以此来延阻汉军的推进。但是面对数万大军的持续发力,这些沟壑也不够瞧。 只是了五天的时间,大军已经越发靠近交河城了,也进入到了车师人箭矢的射程范围内。他们可以居高临下,射程稍微远一点。 但是这不代表车师人就安全了,汉军最大的优势不只是人多,而是武器装备更加的先进,不缺少一些重弩。 那些夯土城池也不算特别高,想要以此来阻止汉军的攻势,那简直就是在痴心妄想了。 毫无疑问,车师人的反应也坐实了一些猜想,这些人到现在都是一副固守的姿态,显然就是在等待着援兵。 眼看着差不多了,霍嬗下令说道,“令李陵率部以箭弩射之,这些车师人还是有些不自量力。” 随即霍嬗对陈居说道,“准备好甲胄,准备随我冲杀。” 旁边的赵安国愣了一下,连忙劝谏,“君侯,现在用不着冲杀。真要是车师人出城,我就可率人冲杀。” 虽然作为一军统帅还是临阵指挥就好,可是霍嬗心里还是有些躁动的。如果有机会的话,他还是想要冲阵,这也算是他的一些任性。 “真要是匈奴人来了,我临阵冲杀的机会反而少了。”霍嬗就笑了起来,对赵安国说道,“调集重骑准备好,车师人若是出城,重骑随我冲杀!” 赵安国也无可奈何,他劝不动霍嬗,就算是公孙敖来了也不行。所以还是算了,就不要去劝谏了,因为那真的没有什么效果。 更何况在内心里,赵安国也不认为车师人能耍出什么样来,君侯想要冲杀一番,那就冲杀一番好了,实际上也没有什么风险。 (本章完) 159.第159章 此一时彼一时 第159章 此一时彼一时 看到汉军大军压境,车师人自然会慌张,可是他们别无选择。 因为此前那些汉军四处放牧,已经让车师人的牧场都被抢夺了,他们的生计已经受到了影响。 再加上太过靠近匈奴,这么些年来车师一直都是牢牢的被匈奴控制着。当匈奴的压力传来时,车师也不得不考虑一些事情。 他们自然害怕成为下一个轮台,也害怕成为此前的楼兰,大宛的教训还是历历在目。 但是那又能怎么办呢,车师人自然不想得罪大汉。可是他们别无选择,如果选择亲近大汉,那么匈奴人立刻就杀过来了。 而大汉呢,就算是赶回来也需要跨越沙漠隔壁、需要远征数千里,相比起匈奴的威胁自然是要小一点。 想要学乌孙的‘持两端’,那也需要一定的实力才行。 毕竟当初的乌孙击败月氏,徙居伊犁河流域后,军事、经济实力日益强大起来。 形式上它虽仍维持着对匈奴的依附,而实际上已摆脱匈奴在军事上的控制和经济上的掠夺,乌孙早就不肯往朝会了,匈奴也不敢将乌孙逼的太厉害。 车师自然羡慕乌孙这个邻国,可惜自己的实力不够强,那么在经济上、军事上,都要被匈奴控制着,没有太多的选择余地。 霍嬗看似无比的平静,就等着车师做出一些反应了,估计不少将士们也都蠢蠢欲动,渴望着杀敌建功。 车师人开始行动起来了,城墙上的箭矢不断落下,这是在阻止汉军进一步的靠近城池。 李陵对此也是早有预料,一些步兵顶着盾牌在防御,剩下的人在抓紧时间填着沟壑,绝对不会因为这么点攻势就给吓唬住。 对于攻城等等,汉军的心得显然是更多一些,车师人的这么点防守本事还不够瞧,对汉军也不会造成太大的威胁。 “君侯,该准备了。”赵安国开始调动人马,说道,“要不还是我随君侯一起冲杀好了!” 戴上面甲的霍嬗笑了笑,“你坐镇指挥,如果车师人大举出城也就罢了。若是只有小队人马,不值得我们大动干戈,我率军冲杀就够了。” 紧闭的交河城城门缓缓打开,一队车师骑兵冲出了城池,看样子是想要击退李陵的前锋部队了。 可是下一刻地面都开始震动,李陵的前锋部队纷纷推开一条道路。骑着高头大马的霍嬗平举马槊,率领着披甲的重骑轰轰烈烈的朝着车师骑兵冲去。 槊锋刺穿一个车师骑兵,霍嬗也根本不收枪,继续催马向前,冲起来的重骑兵也是不可阻挡的。 只是一个照面的功夫,车师人丢下近百尸体,然后就慌忙的朝着城内退去。 箭矢再次落下,这是在掩护着败兵退回去,这也是在据敌。只是这些箭矢,根本就无法对于霍嬗等人造成威胁。 重骑缓慢的转身回归本阵,霍嬗颇为遗憾的说道,“这些人来的倒不算突然,逃的时候倒是够快。” 赵安国一点都不意外,“匈奴人见了我们都惧,更何况这些车师人呢。刚才见着君侯杀敌果然爽快,这些甲胄不全的奈何不了我们!” 车师人只要出城基本上就是有来无回,匈奴人的甲胄在面对大汉都低了不只是一个档次,那就别提车师人了,很多车师骑兵皮甲都没有。 而大汉的精锐部队早就是有着一身铁甲了,无非就是这些甲胄的品质,或者是能不能罩住全身。但是不管怎么说,这样全甲胄的部队是车师不敢奢望。 霍嬗看向赵安国,说道,“这些人倒也不蠢,多半是知道我大汉有重骑。刚刚见了不少拿着钝器的,还真是了心思。” 普通的刀枪等等很难破重骑的防御,所以钝器在这个时候就是最好的武器了。 虽然铁器等等供应不上,可是一些石器、骨器等等,这个时候也就是能够派上用场了。 霍嬗这也算是推动了冷兵器的一些发展,以前都是一些利器。可是现在需要更多的钝器、重兵器,才能够更好的抵御这些重骑兵的冲锋。 赵安国也注意到这个现象,说道,“我们数次出征,匈奴人都在我们手底下吃了大亏,他们要是没有些准备,那才是怪事情!” 说不定现在的匈奴人也开始抛弃一些‘祖宗之法’,或许也有可能集中一些资源培养一批重骑兵,这确实是有可能的事情。 不过霍嬗对此倒不是特别的担心,大汉还真的不缺少一些重兵器,尤其是他的重骑兵部队,很多人都是长枪、长刀,都是些重武器。比如说霍嬗手里的马槊,这些显然就是重武器,这就是为了对付重骑兵所准备的。 简单的休息一下,霍嬗说道,“这些人还是不会死心,我们越是靠近城池,这些人心里就越是惶恐。” 兔子急了还要咬人呢,更何况这还是人。哪怕车师只是‘小国’,也有数千兵马、人口也有几万,岂会真的是一点都不做反抗呢。 赵安国连忙说道,“这几天也有些许人越墙而出,我等按照君侯的吩咐,大部分是追上杀了,也准他们跑出去几个。” 还是要让外界知道一些车师的情况,他们在不断的逃散、求援军,这都是该做的事情。或许在汉军还没有围城之前,就有数批人去求援了吧! 霍嬗笑了笑,打趣说道,“还是希望那些援兵来的快一点,要不然我真给这城破了,那可如何是好!” 赵安国则笑着说道,“真要是破了城,那我们就杀干净一些,免得外头的人知道城破了就不来援。再打几天,吓唬吓唬这些人。” 不只是要吓唬车师人,更是要将他们杀的胆寒,免得到时候主力出去攻打援兵的时候,车师人来一个反击,到时候就是腹背受敌了。 该给压力的时候肯定是要给压力,现在的攻势还不算什么,现在这么点战绩也不值一提,还需继续杀伤。杀到车师人胆寒为止,杀到这些人不敢也没有力量反抗为止,到时候霍嬗才可以心无旁骛的去攻打各路驰援车师的兵马。 既然是围点打援,可别让这些被围的人逃出去,更不应该让这些被包围的人有了反抗的力气。 “让李陵做好防备,免得车师人夜里偷袭。”眼看着天色将黑,霍嬗就说道,“这些人穷途末路,少不了要冒险。” 自然有传令兵去传达这些事情,避免被敌人偷袭等等,这也是出征在外必须要防备的,不少看似有把握的仗,很有可能就是败在轻敌、疏忽上。 霍嬗没能做到料事如神,他料定敌人是要偷袭等等,可是一夜到天亮没有什么动静。 可能是因为汉军的防卫做的不错,这让车师人看不到任何偷袭的机会,自然也就偃旗息鼓、不做无谓的牺牲。 也有可能是胆寒了,现在这些车师人惶惶不可终日,只有躲在城里才能够给他们些许安全感,自然不会轻易的出城去做些冒险的事情了。 新的一天开始,大军再次摆开阵势,依然是要做出攻城的准备,依然是准备着给车师人持续施压。 忽然间前方传来信息,“大司马,车师派遣使者!” 霍嬗想了想才说道,“还是带过来吧。” 仗肯定是要继续打下去,这一点自然也是没什么可说的,不过稍微见一下车师的使者、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说辞,这也可以接受。 戴着尖帽的使者被带了过来,这一看就是匈奴人的打扮,不愧是受匈奴影响最深的西域国家之一。 使者倒也没有硬气,直接跪下说道,“汉军大司马明鉴,我车师无意冒犯汉军天威。此前事端只是误会,我等愿意交出罪魁祸首。” 这一下霍嬗倒是有些乐了,“听闻是你车师贵族的亲属做的好事,就这么交出来?” 使者则连忙解释说道,“大司马,国主先前不知事端,此后已经责罚。大司马若是退兵,我国主愿献美人十名、马匹五百。” 这个价码不算低也不算高,车师的马虽然不如汗血宝马,只是也不会比乌孙马差,五百这个数目不算多可是也不是不值一提。 一般的小国进贡这个数目,确实值得刘彻非常开心,自然会给与更多的赏赐。 霍嬗笑了笑,“我数万大军来此,只为这么点东西?你国主若是有悔意,此前为何不上折自辩?无非是我大军压境,现在才来求饶怕是晚了!” 看似是没有什么谈判的余地,但是使者还没有放弃,“大司马,我国主愿降,交出罪人、赔付钱财,只要大司马退兵,我国主愿纳大汉宗女为妻!” 这一招如果是十几年前、二十几年前肯定很好用,因为那时候的大汉需要稳定西域,想要和西域诸国结盟,最好是一起攻打匈奴。 但是现在开出这样的条件,那显然是不够看了,因为车师的分量还不够重,这就是事实! “天才刚亮,你们倒是开始做梦了!”霍嬗乐了起来,“既然敢兴兵攻我汉军,就该授首。我若退兵也可,午时送车师国主首级即可!” 漫天开价,开出不可能达成的价码,这一仗必须要打! (本章完) 160.第160章 总攻? 第160章 总攻? 霍嬗开出来的条件,车师人很明显是不会接受的,现在似乎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哪能直接杀了国王来投降呢。 那就继续准备接下来的战争吧,这件事情似乎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了。 或许在这些车师人看来,他们现在未必就是失去了机会。只要援兵到了,那么完全有可能反败为胜。 新的一天开始,霍嬗开始下达命令,“韩增,你率两千骑兵去助义渠侯。” 韩增有些不太明白这个军令,明明现在破城在即了,应该是一鼓作气直接将交河城给拿下的,怎么忽然开始减少骑兵了? 霍嬗也不管别人不理解,继续安排说道,“赵充国,你也率二千骑兵,和韩增一左一右。你二人记得迂回绕道,但凡看到援兵绕至身后。” 这一下韩增和赵充国能够理解了,君侯根本就不急着破城,而是在忙着准备去打击一下那些妄图支援车师的援兵。 等到这两人离开,霍嬗才说道,“也不知道车师人的盟友靠不靠谱,都这个时候了,也没听到有人来援的动静。” 赵安国想要说话的时候,忽然传来消息,车师人大概是想要再次出城了。 匆匆换上甲胄的霍嬗跃马提枪,不少人对此都有点无语了。这位冠军侯,还真的是抓住了机会就想要上阵杀敌啊。 霍嬗也不在意一些牢骚和埋怨,他还是很期待着能够和车师人过过招。现在可以有一些闲情逸致,因为车师人在他眼里就是如同囊中之物。 “汉军听着!”交河城上,一个年轻人愤恨不已,“依仗人多算什么本事?可敢和我斗一斗?” 斗将? 实话实说,现如今基本上没有什么斗将的条件。两军对垒,将和将斗,这也确实没有太多的必要。 韩信怯于私斗,甘受胯下之辱,日后却助刘邦打下了汉家天下。至于卫青、周瑜、李靖辈,均非好勇斗狠之人,却丝毫不负古之名将的美名。 尤其是在正史上,斗将的例子屈指可数,春秋时候稍微有点例子,楚汉相争的时候也曾有斗将的提议,但是刘邦可不愿意和项羽斗。 霍嬗就笑了起来,大声问道,“你小小年龄尚且来寻死吗?” 城池上的少年被气的不轻,片刻后交河城城门打开,一队步兵先出来,随即就是一小队骑兵冲了出来。 陈居等人想要拦着,但是如何能够拦得住霍嬗。其他人跳脚也没用,军中上下现在没人管的了霍嬗。 所谓斗将,无非就是想要提升士气、展现勇武,汉军看似是没必要,因为他们有着绝对的优势,可是车师人需要想尽办法提升士气。 大军压境、先前又败了一局,援兵又迟迟不到,这无疑是更加打击士气了。他们现在绞尽脑汁的想要提升士气,斗将或许是不错的机会。 霍嬗看向陈居,说道,“陈叔,你去擒了那小子,如何?” 陈居刚想说话,冯武就说道,“君侯,岂能让叔父以大欺小!还是我去,岁数也相当!” 霍嬗就笑着答应,“我为你掠阵,他若敢斗将,你去擒杀。至于那些人马不用管,但凡敢动我必灭之!” 话音刚落,冯武驱马向前,“车师小儿,耶耶冠军侯部曲,特来取尔性命!” 对于冯武的武力,霍嬗等人还是充满信心的,作为冯胥的次子,冯武就是悍不畏死的性格。就是脑子一根筋,只有个人勇武没有半点谋略。 车师人果然狡猾,看到冯武出阵,立刻就有小部兵马上前。霍嬗只需要一挥手,重骑势不可挡的朝前冲了出去。 不避箭矢的霍嬗举槊顶翻一人,在和另一名车师骑兵错身而过时果断拔刀砍杀,一个照面撂翻两个敌人,至于箭矢、刀剑,根本不需要在意。 缓缓停下的霍嬗看向身侧,冯武一身轻甲,在追着先前叫嚣的车师少年。估计那车师少年亡魂尽冒,他带出来的兵已经被汉军彻底灭了。 车师少年猛然转身,挥枪想要刺人。但是冯武早有准备,闪身躲开的同时夹住枪杆,随即用力将车师少年拽下马。 得意洋洋的冯武押着战俘上前,“君侯,幸不辱命!” 霍嬗看着满脸不服气的车师少年,“你可是车师贵人?” 少年满脸愤恨,“你等抢我牧场、杀我奴仆,我恨不能杀汝!” 那就不需要客气了,霍嬗直接说道,“阵前斩了,挑首以儆效尤,让车师人知道和大汉叫嚣的下场!”以大欺小、恃强凌弱,霍嬗根本不在乎那样的一些评价,现在汉军占据着全面的优势,这就是他的底气所在,战场上哪有那么多仁慈。 就算是两千年后,平时喊着仁义、人权的,不也一个个的对于侵略其他国家热衷无比么,那时候的人权去哪了? 赵安国有些担心,说道,“君侯,算算时间,车师人倘若要是有援兵,这些人也就快来了。” 朱允熥闻言点头,他知道赵安国的意思,“是说现在这车师人主力还未歼灭,倘若只留一部困守,怕车师人杀出去?” 赵安国也不隐瞒自己的想法,直接点头承认自己的一些担心,他确实就是害怕这样的局面出现。 别看现在是小胜一两局,可是大家也都知道这样的一些小胜根本不算什么,最多就是打击一下车师人的士气而已,还不至于让他们伤筋动骨。 哪怕车师在大汉面前实力差了不只是一个档次,可是好歹也是有着数千兵马的,还是有一定的能力给汉军造成麻烦。 霍嬗要是带领着主力离开,说不定这些车师人就要反扑一下了,真要是如此笑话就闹大了。 到时候就不只是笑话那么简单,很有可能兵败,到时候就要被治罪了。 “车师人龟缩不出,他们现在也是想着法子的在拖延。”霍嬗笑了笑,说道,“得想个法子,得灭掉他们大半兵马才行。” 打的车师没有还手的余力,这样才好抽调兵马去打其他的援军,而不是让车师人抓住机会来了反扑。 这些也不只是霍嬗的想法而已,稍微有点常识的将领也都能够明白这么做的必要性。 既然是想要围点打援,也应该保证被围的这一点不会造成太多的麻烦。 “作势破城吧,想办法将人给赶出来。”霍嬗看向赵安国,说道,“先用攻城器械,不需儿郎们真的厮杀,只破城墙一段就好。” 赵安国立刻心领神会,说道,“我这就去让李陵准备,只攻一段城池,让车师人不得不防就好。” 霍嬗笑了笑,随即说道,“若是车师人在城墙上防御了,我看现在也算是到了射程。到时候箭矢也不用太省,杀伤他们就好。” 霍嬗肯定是不会立刻破城的,破城了其他的援兵自然也就退了,那就得不偿失,他还要围点打援呢,得给车师和他的盟友们更多期待。 可是该杀伤的时候就是需要杀伤,杀的车师人失去了抵抗力,这样才可以更好的为接下来的战斗打好基础。 解除了车师的战斗力,这样才可以避免腹背受敌,要是来个中心开,霍嬗就要贻笑大方、一败涂地了。 大军开始调动起来了,而车师人更加紧张和担心了,似乎破城也就是朝夕之间的事情而已。 车师人显然不知道霍嬗的想法,在他们看来汉军就是在不断的努力尝试着破城,这也是看似根本就没有掩饰的战术。 大军压境,一来就将交河城围了。然后填平沟壑不断靠近城池,尝试着袭扰、打击,都被汉军给杀退了,这一切都是正常的攻城方式。 现在的汉军又再次开始了全面总攻的趋势,这自然也就更加令人担心了。 霍嬗一点都不在乎车师人现在想些什么,他只是在按照汉军的节奏在准备着接下来的战斗,看似一切也都是在他的预料当中,暂时没有脱离掌控。 这就好,霍嬗是真的希望有些战役平稳点,不要忽然间出现什么变故,稳扎稳打的取得最后的胜利也不是坏事情。 李陵现在也有些意气风发的意思了,他带领的兵马本来就是擅长弓弩,作为前锋他也在不断靠近城池。 在冠军侯一声令下之后,他的部曲更加靠近城池,她也指挥着军队朝着防守的车师人猛攻。 “君侯!”陈居兴高采烈的来了,“车师人怕是又要出城了!” 霍嬗立刻起身,又轮到他去杀敌了。车师人这是被打急眼了,哪怕知道实力不够,他们也只能在这个时候咬牙死拼。 如果不出城进攻,汉军就会越来越近,箭矢不只是落在城墙上,也要落在城内的一些居民区。抛石机等等在猛攻城墙,继续这么打下去就真的要破城了。 反击一下,起码要将汉军驱离的远一点。哪怕这样只是饮鸩止渴,这时候的车师人也只能咬牙继续去拼。 因为他们别无选择,也只能选择以人命的方式来争取片刻的喘息机会。 霍嬗就开心了,每次杀伤一点,车师人的损失就越来越大,积少成多也行啊,慢慢的剪除车师人的战斗力,也可以接受! (本章完) 161.第161章 任务不同 第161章 任务不同 战事进展顺利,霍嬗的心情自然是比较好,一切尽在掌握中。 可是现在也不能大意,大好局势下满盘皆输的例子可不少,霍嬗可不希望现在在绝对的优势下输的一败涂地。 仔细检查了一下大营的安防,看到一切都是准备的不错,这才让他安心,可以回大营睡觉。 迷迷糊糊间,霍嬗听到陈居兴奋的声音,“君侯,车师人在偷营!” 霍嬗立刻爬了起来,“快去准备一下!” 匆匆披上甲胄的霍嬗走出大营,四处都是火把,到处都是人马调动、结阵的迹象。 赵安国也匆匆跑来,“君侯,这些车师人还真是在偷营!” 霍嬗笑了起来,说道,“你率军快点迂回,截断他们的退路。这些人既然出了城,就决不能让他们退回去!” 不只是霍嬗这么想的,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 李陵所在的前锋部队实际上已经撤开,在车师人趁着夜色偷偷出城之后就可以长驱直入,似乎随时都有可能闯进汉军的大营,打一个措手不及。 只是现在看来这就是多想的,这部想要偷袭的两千多车师人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他们就陷入了汉军的重重包围。 正面是汉军主力打不过,想要后退的时候发现退路被断。 喊杀声震天,对于这些个瓮中之鳖自然不会客气,这时候就是需要彻底的剿灭这一股势力。 霍嬗不慌不忙,先前就考虑到车师人狗急跳墙想要铤而走险,对于他们想要偷袭的事情也是早就有心理准备,这就行了。 赵安国气鼓鼓的回来了,那叫一个郁闷,“君侯,这车师人怕是没了胆量。看着这些人被围,也不想要来接应。” 这就没办法了,本来将偷袭的车师人包围了,还想着能够再次‘围点打援’,想要交河城里还有更多的兵马出来救援、接应。 可惜这时候就是有些让人失望了,车师人根本就不敢出来接应,只是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的同袍被围杀。 霍嬗仔细算了算,说道,“算上这些人,差不多是杀了车师人两千五百人了。” 赵安国点头,开心不已的说道,“这么算起来的话也确实如此,车师人大半算是给我们灭了。” 车师的孤注一掷现在显然沦为泡影了,他们拿出来了最后的一点家底想要死拼一下,可惜拼不出来什么奇迹,反而是葬送了最后一点希望。 “这一下我算是安心了,这些人被杀了,车师人只能被困守着了。”霍嬗笑着开口,说道,“天亮后再作势进攻一番,争取再杀伤一些。” 将车师的战斗力彻底给废掉了,霍嬗自然也就有信心带着大队人马离开了,不需要担心车师人的反扑了。 赵安国连忙说道,“要不然还是我先率军去驰援义渠侯,现在想想看,那些人也是该驰援了。” 霍嬗一点都没有意见,这么安排自然也是正常,“好,你先率骑兵先行,给我留下重骑也就够了,其他的就不用顾虑了。” 赵安国有些担心的说道,“君侯,不是该北上吗?按说匈奴人、康居人,也是该到了。” 霍嬗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先解决了南边的隐患,尉犁这些人也不可小觑。真要是凑出来数千骑兵,也能冲乱我后军。” 只有解决了这些隐患,霍嬗才能够更加心无旁骛的去迎战其他的一些援军。匈奴、康居等等,这才是心腹大患,这也是最大的隐忧。 骑兵先行也是有必要的,这是打西域诸国的主力,这里的骑兵数量相对来说多一点。现在还没到千里奔袭的时候,自然需要节约马力。 车师,现在基本上算是打下来了,城没破不要紧,只要打掉了他们反抗的力量也就行了,这也是符合一开始的战术。 被拔掉了爪牙的老虎,这时候也就是彻彻底底的病猫了,随时都可以直接拿下,自然也就不需要在意是今天还是明天,可以让他们多活一段时间。 这也是一种折磨,让他们始终惶惶不可终日,巨大的压力说不定会让他们先从内部崩溃。 车师人的偷营变成了偷鸡不着蚀把米,手里有限的兵力再次被消耗,甚至这一次偷营算得上是葬送了大部分的战斗力,这可谓损失惨重。 天亮后赵安国带来了详情,“君侯,昨夜斩杀两千一百二十级,也都是查验清楚了。” 霍嬗也不问为什么没有俘虏,有些命令就是他下达的。现在大家都揣着明白装糊涂,目前来看大汉不需要俘虏,现在需要的就是消耗车师的有生力量。霍嬗微微点头,随即问道,“我们损伤几何?” “死伤二百,死难者七十。”赵安国倒是平静的说道,“让人在收拾了,该休养的休养、该报功的报功,该抚恤的自然有朝廷。” 对此霍嬗是非常认可的,他不会什么事情都去管,有些事情他想到了,不过朝廷在更早之前就想到了,也会制定好政策。 所以也就别杞人忧天了,霍嬗这个将军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好,其他的事情自然也是有人负责,轮不到他来多说什么。 看向传令兵,霍嬗说道,“让李陵过来。” 赵安国嘿嘿一笑,得意说道,“这个李陵怕是要急了,不让他出战,他肯定要急。” 霍嬗倒是无所谓的说道,“急也好、不急也罢,他也说不了什么。” 李陵还算是兴高采烈的赶来,心里当然也是有着那么一些期待,觉得自己建功立业就在今朝,他还希望能够打破家族的一些宿命。 此前跟着去打大宛,虽然勉强算是封侯了,可是那只是关内侯,对于李陵来说不算什么,只是赶上了叔父李敢曾经的成就。 甚至自己现在也只是一个校尉而已,还算不上是真正的将军,这也是他心里的一个担忧和郁闷,这也是他继续努力拼杀博取军功的动力。 自家祖父一辈子的梦想可是列侯,那也是现在李陵的梦想和期盼。如果这一次能够立功,说不定就可以封侯了。 战功肯定是有一点,但是李陵很清楚以自己目前的战功,距离封侯还差一点。 看着有些意气风发的李陵,霍嬗问道,“觉得车师人还能顽抗几时?” 李陵顿时激动,连忙说道,“回大司马,末将以为最多三天!只要大军持续攻打,车师覆灭只在朝夕!末将不才,愿先登破城!” 想法倒是不错,只不过霍嬗非常不满意,“若是让你至少二十天内不破城,你觉得如何?” 李陵愣了一下,随即有些不解,“大司马,末将愚钝。车师覆灭只是朝夕之间,为何要拖至许久?” 陈居就恼了,“大胆!君侯是大司马,岂容你放肆!” 这部曲也是双标严重,对李陵这些人就是看不顺眼。毕竟李广、李敢父子两个,那也是和卫青、霍去病有些仇怨。现在霍嬗不计前嫌的提拔李陵,这已经让陈居等人不高兴了。 所以在陈居等人眼里,李陵这些人就该坚决的执行命令,哪来那么多的废话! 霍嬗就说道,“车师覆灭只在朝夕,若是只是灭了车师,我等千里远征是不是有些大题小做了?你也是出身将门,还是秦朝名将李信的后代。我且问你,西域诸国你以为如何?” 这一下李陵就紧张、认真起来了,站在他面前的是大司马骠骑将军,明眼人都知道这位大司马的权势甚至比大司马大将军更大。因为冠军侯深得皇帝信任,大将军没这待遇。 李陵谨慎的回答说道,“回君侯,末将以为西域诸国国力较弱,难当大汉天兵。只是西域诸国太过分散,若是一国一城去打,也是有些为难。” 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来这些,李陵看出来了也不会让人意外,这要是看不出来才会令人意外。 霍嬗笑着说道,“既然知道这些就好,你们也是该明白西域诸国大多都是国力不强。若是一国一城的打下去,大军辎重跟不上,这也不是一年两年就能打完。” 李陵也没有多说什么了,这些情况大家都知道,说实话如果只是打一个车师,确实有点不划算呢,说到底就是车师实在是体量太小。 霍嬗就严肃说道,“你部围着车师,不可让他脱困,也不可早破城。等我灭了其援军后,这些人再一并算账。” 李陵一听顿时就急了,“大司马,我部兵马全是勇士!” 历史上的李陵就是这样,一心求战的他面对皇帝的旨意还要努力争取成为先锋的位置。说到底就是渴望战功,想要得到一些能够出彩的任务。 霍嬗则不容置疑的说道,“你部善弓弩,也是勇士,只是西域诸国、匈奴多是骑兵,你们哪能跟的上!我率骑兵千里奔袭,你们怎么办呢?” 李陵还想说话,霍嬗果断的说道,“行了,你部就在这里困守车师。昨夜他们偷营折损大半兵力,倘若让他们突围出来了,我唯你是问!” 这时候的李陵也认清楚了,他的任务就是困死车师,想要争取其他任务是不可能的事情! (本章完) 162.第162章 偷家 第162章 偷家 霍嬗觉得手里的兵马暂且来说是足够了,可是考虑到需要多线用兵,那人数就不够了。 如果霍嬗需要,在敦煌的李广利现在在忙着整顿兵马、在忙着输送辎重,他估计也眼巴巴的盼着想要取得建功立业的机会,而不是在后方打下手。 赵安国带着一些兵马先走了,这时候就是骑兵先行了。 镇守中军的霍嬗看着陆续离开的兵马,笑着对李陵说道,“可是觉得委屈?” 李陵连忙说道,“回大司马,末将不敢。” 这李陵可能有些时候急着建功立业,心里会有那么一些焦躁等等。老李家的一些宿命等等,对于他来说也是一个负担和压力。 不过还算好,李陵也算是识时务,他很清楚如今大汉的一些局势。大司马骠骑将军的权势和地位实在太高了,李陵这个关内侯根本不够瞧。 霍嬗笑了笑,安慰说道,“你先为先锋,现为后部,战阵之事就是如此。前锋变后部,后部变先锋,战阵之事岂能是一成不变。” 李陵对此也无话可说,虽然心里有些时候还是有些埋怨、牢骚,不过这时候还是乖乖的执行一些军令更为合适,其他的也别多想了。 更何况李陵也心里清楚,如果霍嬗执意要围点打援,那么必须要留下来一部围困交河城。 不是他李陵的部队,那么这个任务就是其他人来执行,这一点也是显而易见的。 谁让自己的部队基本上都是步兵呢,围困交河城的任务落在他身上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好意外的,这也算是命。 汉军开始陆续开拔,朝着南方行进,这似乎给了车师人一些喘息的机会,可是一些人也在担心他们的前景可能更加的黯淡。 依然有一部汉军堵着,甚至现在的车师人再想逃出城郭已经难如登天,根本不给任何传递信息的机会了。 霍嬗也带领着重骑出发了,接下来自然也就是准备战斗了。 忽然有哨骑来报,看似非常激动,“大司马,焉耆出兵了!” 这是一个好消息,焉耆算得上是西域大国了,号称有四千户、三万人,各种兵马加起来有着六千,这在西域算得上是强国的配置了。 而且匈奴的僮仆都尉常居焉耆、危须、尉犁间,这就是车师等国此前联合起来妄图进攻大汉屯兵之处的原因,这里是被匈奴人牢牢掌控的区域。 霍嬗立刻问道,“他们出兵多少?” 哨骑奏报说道,“现在探得出兵不少于三千,义渠侯所率兵马大约明日在阗北河之北岸能碰上敌军主力。” 霍嬗立刻对哨骑说道,“令义渠侯正面迎战,务必要拖住他们。” 哨骑立刻去传达军令,而霍嬗继续下令,“让护军校尉、护关校尉率部向我集结,先行前往山国。” 霍嬗的军令得到了最快的传达和执行,现在也不需要节约马力了,要开始准备千里奔袭了。 说千里奔袭实际上有些夸张,最多也就是数百里,这还是要算迂回的距离。 焉耆等国现在是在忙着北上去驰援车师,而霍嬗的行军方向则是南下,从山国绕到焉耆援军的身后,这看似是要直接打焉耆一个措手不及了。 总算是有援兵了,焉耆实际上离车师不算远,但是先前迟迟没有动静,汉军围住交河城将近半个月了,这些人才姗姗来迟。 一路急行军,好在霍嬗不觉得有太大的压力,他的兵马也都是精锐,所以这时候也不用担心太多,大家都撑得住。 “大司马,义渠侯据敌于阗北河!”哨骑再次飞马来报,带来了不好不坏的消息,“车师援兵不少,查明有尉犁、危须、焉耆,合兵五千!” 霍嬗眉头微皱,果然现在的一些信息传递速度稍微慢一点,这些西域国家看似也是想要来一个大新闻。先前迟迟不动身,这是准备憋个大招。 五千援兵,再加上车师的兵马,人数就过万了,要是两面夹击的话,说不定还真的可以将汉军给击败。 仔细想了想之后,霍嬗问道,“义渠侯那边可能抵挡住?” 哨骑干净利落的回报说道,“回大司马,义渠侯先前派出小部试探,有小胜!” 看起来确实没必要担心的太多,公孙敖虽然不是杰出的将领,不过到底也是有着不俗的经验,再加上现在手里的兵马人数不落下风,那就更有底气。 既然不需要担心太多,霍嬗就有了想法,“让义渠侯继续拖着,不许放援军驰援车师,也无需想着立刻歼敌,拖着不放就行。” 虽然不知道霍嬗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但是哨骑的任务就是传达军令,有些时候也轮不到他们去多说什么。 等到哨骑离开,霍嬗看向康达、田仁等人,“敢不敢随我去破了员渠城?”康达等人愣了一下,员渠城那可是焉耆的王城。现在大司马没有急着破车师的王城,没有急着打击援军,反而是要打焉耆的王城了! 不过虽然有些不理解,但是田仁等人更多的是激动,“大司马有命,有何不敢!” 霍嬗就笑了起来,“员渠城内虽有兵马,只是主力大多出去了!抓紧时间破城,灭国之功我们就有了!” 听到霍嬗的话,田仁等人更加激动。车师是必须要灭掉的,要不然大汉在西域的威名就要扫地了,可是如果只是破了车师,那还不够。 有些时候威名就是要靠战功来建立,灭掉车师、焉耆这样实力还算不错的西域强国,那才是扬威西域,让其他西域诸国知道厉害! 战功,没有人会嫌多,灭国的功劳更是足以让人封侯,哪怕只是西域小国也是一样。 田仁等人心里还是有些猜想,霍嬗想要去攻破员渠城,说不定就是盯着匈奴人的僮仆都尉。虽然这只是匈奴人的官员,不过也算是高级贵族。 抓了僮仆都尉,对于匈奴人在西域的影响力更是一种打击。这不只是逼着匈奴人出兵,这同样也是为以后治理西域打下基础。 霍嬗意气风发,颇为期待的说道,“好好休整,我们一个时辰后出发。” 开始休息后,陈居找到霍嬗,“君侯,这一趟我们全都是骑兵,若是破城怕不容易。” 霍嬗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问道,“让你们准备的火药,可保存好了?” 冯武就抢先说道,“君侯放心就是,我一直带着呢。这些天天气也不错,火药都没有潮。” “我们一会儿急行军,大约能够在后半夜到员渠城。”霍嬗就笑了起来,说道,“到时候给那些人来个好东西,到时候就有意思了。” 霍嬗随即对陈居说道,“让部曲们在破城后只管在城内放火,越乱越好。这员渠城不破,接下来的仗就不好打。” 陈居连连点头,他相信霍嬗的判断,也觉得破了员渠城必然是一桩大功,这件事情绝对不能不在意。 简单的休息后,霍嬗率领大军继续前进,大家也算是披星戴月了,昼夜兼程的朝着员渠城赶去。 康达举着火把跑了过来,“君侯,距离员渠城只有三十里了。” “派哨骑趁夜摸过去,在城墙下多挖坑洞。”霍嬗立刻下令说道,“大军熄了火把,动静小一点。” 康达也是当年跟着一起打匈奴的,对于贵山城一夜之间就被轰出来大缺口也是记忆深刻。而现在呢,冠军侯将再次拿出那个恐怖的好东西了。 霍嬗笑了笑,随即下令,“抓紧时间休息,估计是要在拂晓时分去杀敌了,让儿郎们吃点喝点。” 冯武带着四五个人跑了过来,那叫一个激动,“君侯,可是轮到我们了?” “小心些!”霍嬗提醒着说道,“记得炸蹋了城池就立刻往回跑,如果你们敢先入城,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冯武连忙保证说道,“君侯大可放心,我们从不敢违逆君侯将令。点着了我们就跑,赵家兄长教过我们!” 赵从校那几个一代爆破兵也是将一些心得传授给冯武等人,所以有些事情确实没必要担心太多,大家也都知道这些事情该怎么去做。 这自然是再好不过了,一些重任当然是需要给自家部曲。可是到底也是自家人,霍嬗也格外的珍惜。 在百里之外的李陵还在继续围困着交河城,现在的他只能勤勉一点,继续困守着车师人。战功肯定是有的,只不过或许很难有封侯的机会。 而公孙敖睡的一点都不踏实,领兵在外的时候、尤其是打仗的时候,更是心力交瘁,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西域的这些人还是有些一战之力,只可惜冠军侯下令不许决战,公孙敖现在也只能率军和这些西域人僵持着。 至于西域的一些人估计也是在着急,汉军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掉,实在是太难缠了。 在这些人还有着各自心思、各种想法的时候,员渠城下出现一些鬼鬼祟祟的身影,在卖力的刨着坑。 比起贵山城更多的砖石结构,这些西域国家的一些城池多是泥草、夯土等,虽然平时也是坚固无比,但是也不算特别难挖。 忽然间员渠城上亮起火把,大概是察觉到了城墙下有了动静。 只是这一切的努力,可能也晚了。 (本章完) 163.第163章 灭此朝食 第163章 灭此朝食 对于员渠城的百姓来说,噩梦就是这么忽然间来临了。 三天前国王召集兵马,大军声势浩大的朝着车师进发,听说是尉犁等国也出兵相助,大家众志成城的想要去击败汉军,按照匈奴人的规矩继续放牧。 牧场是划定的,每年要交给匈奴多少马匹、钱粮或者女人,这都是有定数的。 哪怕这么些年一直都会觉得匈奴人的索取太多,但是对于不少人来说,日子还可以继续过。 毕竟对于不少人来说,一些活是奴隶做的,权贵们虽然在匈奴人面前伏低做小,但是在城内、在奴隶面前,那也是可以有着非常好的生活。 可是在睡梦中,不断传出来一些闷雷般的炸裂声,这让很多人猛然惊醒。 很多人惊慌失措的爬起来,可是根本来不及太多的反应,因为局势看起来更糟了。 任安指挥着一队轻骑,激动不已的喊道,“朝着缺口放箭!” 康达也无比激动,指着城池喊道,“放箭、放箭!千万不要给放箭的机会!” 对于员渠城的百姓来说,噩梦就这么来临了。对于守军来说,这更是一个灭顶之灾! 汉军的箭矢犹如雨点般落下,想要形成有效的反击更是难如登天。很多人都是在睡梦中惊醒,根本来不及穿戴本来就薄的甲胄。 面对城池的缺口,汉军不只是在用箭矢射退想要堵上缺口的焉耆兵,更有不少汉军将士不断的在扒墙、进一步的扩大缺口。 霍嬗看似是非常淡定的,看着远处的员渠城冒出火光,他就知道这事情算是比较稳了。 “让左部也压上,催着快点入城。”霍嬗下达命令,说道,“让任安所部抓紧时间入城,无需多杀敌、俘获,只要制造混乱。” 继续下达任务,霍嬗说道,“让田仁快点堵住城门,驰援康达,万万不能让人逃出来。” 现在基本上就是局势已经比较平稳了,继续稳扎稳打的话,拿下员渠城看似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个把握非常大。 心情不错的霍嬗觉得稳操胜算,但是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过早的乐观,这些时候就应该更加的谨慎,必须要大局已定的情况下再庆功。 霍嬗看似是比较平静,这一次的偷家目前来看执行的比较到位,估计很多的员渠城百姓也没有想到汉军忽然间出现了。 冯武虽然灰头土脸,不过脸上全都是亢奋,“君侯,幸不辱命,我等给城轰出来了缺口!” “看到了!”霍嬗指着前方的火光,说道,“眼看着就要天亮了,你也不用歇歇。准备准备,一会儿要随我杀入城中!” 冯武自然连连点头,这个安排他不会有任何意见。去炸城池对于他来说只是额外的任务,保护君侯才是他最大的使命,这是最为重要的。 看着冯武兴高采烈的样子,霍嬗就开玩笑,“冯叔这几个子嗣,倒是没一个能省心,都是天生的杀才!” 陈居对于这样的评价也没有任何反对的意见,他其实也是有着这样的观点,不过这不是坏事,冠军侯府的部曲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哨骑飞马来报,颇为振奋的说道,“君侯,前部已经入城!缺口前的敌兵已经逃散!” 霍嬗大手一挥,果断下令,“迅速占住缺口,去争夺城门!城门大开之时,我率中军入城,一定要快!” 必须要快一点,现在基本上算得上是入城了,可是这显然还是远远不够,必须要进一步的扩大胜利的果实,这样才能掌控局面。 霍嬗所率领的中军还是在耐心的等待,这个时候就应该多些耐心,大局已定的情况下更加没理由去冒进。 耐心等待的霍嬗再次收到了传信,员渠城城门被打开了,早就带着面甲的霍嬗立刻挥军向前,重骑冲在前面,气势如虹的冲向员渠城。 员渠城内火光冲天,四处都是逃散的百姓,不少败军也是在四处逃窜,这已经是真正的慌不择路、无处可逃了。 霍嬗一马当先,手中马槊横扫,“抓几个俘虏,问出王都所在!” 一个轻骑迫不及待的说道,“大司马,王城在前!护军校尉已经率人围起来了,擒获只是朝夕之间!” “好!”霍嬗也意气风发了,“灭此朝食!” 这一点没有任何的问题,现在已经攻入了员渠城,敌人也是在溃逃难以形成真正的抵抗,这时候还真的可以灭此朝食! 霍嬗抓紧时间继续下令,“城中胆敢反抗者杀,趁火打劫者杀!令各部儿郎以杀敌为先,俘获之事暂且不计,煮熟的鸭子飞不了!” 谨慎一点也是应该的,毕竟一旦破城了,那么魑魅魍魉等等也就冒出来了,有些时候军纪也就乱了。霍嬗继续吩咐,说道,“让护军校尉抓紧率部控制住仓库,粮草、辎重、战马等,都给我守好了!” 对于一些事情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这一切的前提也都是建立在不能影响战事推进的前提之下。 所以现在就得抓紧时间,别一个个的都想着夺取一些钱财了,战功这些也是当务之急。 员渠城内一片混乱,火光冲天中霍嬗率军来到了王城前,顿时也忍不住乐了起来。 霍嬗指着土城围子,说道,“陈叔,我给你五十人,你多久可以攻下?” 陈居就开玩笑说道,“君侯,要我说也无需多久,只是看样子这是在请降了!” 灭顶之灾已经到了,只是有人还在试图做着最后的一点抗争,或者是希望以此能够讨价还价、保全性命或者富贵等等。 只是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些不切实际的事情,那只怕是有些痴人说梦了,焉耆破亡基本上就是不争的事实了。 站队站错了,选择成为匈奴人的帮凶,那么被大汉讨伐就是有可能的事情。这个时候再后悔,那显然也就是为时已晚了。 霍嬗有些趾高气昂了,看向王城喊道,“听好了,天汉大司马骠骑将军霍嬗在此,尔等唯有缴械方可保全性命!” 嚣张是十足的嚣张,可是这个时候的霍嬗有这样的底气,因为现在优势在手,这个时候不趾高气昂的话,那什么时候耀武扬威? 随即一个颤颤巍巍的声音传来,“汉军大司马,我乃使臣,还望面见大司马!” 稳操胜算的霍嬗让人带来了使臣,居高临下、盛气凌人的问道,“你国主现在还有何话要说?” 使者跪着,恭恭敬敬的说道,“大司马明鉴,我等不知何处冒犯天汉,以至于大司马兴兵!” 霍嬗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这个使臣,“都这么个时候了尚且不老实?我为何兴兵讨伐,你等难道不知?回去吧,待我杀完了人,你就该明白!” 小聪明不奏效的使臣立刻哭丧说道,“大司马饶命,我等实在无法,都是匈奴人逼迫太过,我国方才派兵。大司马明鉴,我主不敢冒犯大汉天威!” 败了自然就是这么个说辞了,真的要是取得了些许战绩,这些人说不定就是趾高气昂了,对大汉就要嗤之以鼻了。 说到底就是没有被打疼,所以就会有那么些不知天高地厚。现在已经有了性命之忧,就变得谦逊起来了。 霍嬗则不认可的说道,“驰援车师有你国之兵,先前袭扰我部还是有你国之人。现如今想要求饶,只怕是晚了吧?” 使者立刻说道,“大司马,我主愿献匈奴僮仆都尉。先前领兵进犯天汉之却胡侯、辅国侯、左右将,一并交由大司马处置!” 这个认罪的态度看似是比较好了,虽然这更多的是弃车保帅的选择,不过好歹也是直接丢出来一些比较有分量的人物,好像是有那么点诚意满满的意思。 匈奴的僮仆都尉自然不用多说了,这是匈奴人在西域的最高品级的官员。而却胡侯、辅国侯、左右将这些,就是焉耆的贵族了。 看到霍嬗不置可否的样子,使者继续说道,“大司马,我主愿每年献骏马十匹、美人五人,驱赶城中匈奴人,与天汉结盟!” 这还真的是只想着保住眼前的事情,未来到底是怎么样根本也顾不上了,度过了眼前的难关就是第一位。 霍嬗露出狰狞笑容,说道,“我且放你回去,令你主开城投降、听候发落!是成为楼兰王,还是想要成大宛主,就看你主选择!” 楼兰王是被赵破奴俘虏,识时务之后继续统领楼兰国,这看似就是最好的选择了,这也是焉耆国王最希望的局面。 至于大宛国王,脑袋现在还在长安城呢,现在的大宛可不是以前的大宛了! 不降,那么结局是再明显不过了,不要说明天的太阳了,今天的太阳出山都未必能够见得到。 可是降的话,需要付出的代价必然非常大,甚至会有极大的隐患等等。 对于焉耆国王和焉耆贵族们来说,这是一个极难的抉择。可是对于霍嬗来说,这一切都不算什么,他只是在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打破焉耆,或者说降服焉耆,这只是一个开始。 西域的乱局还没有解开,接下来还有很多的事情要继续做下去! (本章完) 164.第164章 弱肉强食 第164章 弱肉强食 对于焉耆国王来说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因为员渠城被攻破、因为城内兵荒马乱,更因为他逃不出去。 披头散发、满脸惊恐的焉耆国王让人押解着一个看似桀骜的匈奴人率先走出王城。 霍嬗居高临下,笑着问道,“僮仆都尉,这也算不上大官,不值得献俘。来人啊,杀了祭旗、悬首示众。” 如果是其他人可能还觉得僮仆都尉是一个高官,但是在霍嬗眼里也就是那么回事。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匈奴贵族、高官,那就只能是祭旗了。 僮仆都尉都没有想到汉军主将这么干脆,刚想求饶,不过还是忍不住了。他不是贪生怕死之人,祖神会保佑他的灵魂。 辅国侯、左右将、左右都尉等人也被押了出来,这也是焉耆贵族。虽然霍嬗觉得这可能是焉耆国主在排除异己,不过也没必要深究。 这些人也不值得霍嬗献俘,所以这些人的结局自然也就是汉军彰显武功的工具了。 看着焉耆国王,霍嬗直接下令说道,“立刻派人去传达命令,焉耆兵败,即刻回军!” 城中留守的士兵基本没了,但是别忘了焉耆还有一部分军队去驰援车师了,现在自然也是需要将那一部人马给调回来。 至于霍嬗是打定主意将那一部人马也给歼灭了,还是说收归己用等等,那就需要看情况了,总之现在就要彻底瓦解西域联军的实力。 焉耆国王自然不敢反抗,现在他只能苟活求生。更何况都如今这么一副模样了,当然也就是以汉军的意思来做事了。 霍嬗继续下令说道,“令城中送来财宝,粮食、马匹,我军所缺尽在城中补齐,你以为如何?” 听完翻译后,焉耆国王哀求说道,“大司马,还请给我焉耆国民一条活路!” 霍嬗冷笑着问道,“进贡给匈奴粮食、赋税、马匹等,你就是心甘情愿。如今兵败国灭,安敢和我讨价还价?” 焉耆国王立刻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好似有那么一些底气不足的意思了,因为霍嬗说的也是实话。 在匈奴人面前,焉耆是规规矩矩的,哪怕不断的被剥削、被压榨,一个个的也都不敢多说什么, 霍嬗干脆利落的说道,“这些事情现在也由不得你,我天兵在此,可比那个都尉强了不只是一星半点。” 实际上所谓僮仆,也就是奴隶之义。在匈奴人眼里,也就是视西域各国为匈奴之僮仆。 现在也确实是没有选择,城破了、兵没了,粮草辎重等等基本上也就沦为了汉军的战利品,现在也根本就没有什么谈判的资格。 认命或许还有一条活路,要是敢反抗的话,基本上就是意味着瞬间就会葬送性命,这些汉军看起来更为强势、霸道。 霍嬗继续下令,说道,“安排城中人救火、救人,安排好奴仆蒸煮米食、犒赏大军,这些事情你能办好吧?” 焉耆国王自然不敢违抗霍嬗的意思,这些事情说起来也不难,踏踏实实的做好这些事情,也可以争取到更多的活命资本。 都已经是如今这样的处境了,该认清现实的时候就要认清现实,还是不要有什么多余的想法更好一些。 除了必要的防卫工作,一些兵马也需要抓紧时间休息。打下来了员渠城,这看似是万事大吉,但是这也只是一个阶段性的战役。 想要彻彻底底的结束战争,现在还为时尚早呢,接下来说不定还有很多的战斗。 霍嬗随即叫来哨骑,“传令义渠侯、从骠侯,但凡看到西域诸国联军溃散,无需多想直接掩杀,杀的越多越好!” 安排好这些事情,霍嬗才心里安稳不少。现在已经打乱了西域诸国的‘大后方’,当机会出现的时候自然也就要把握住。 简单的休息了一下,霍嬗还是觉得昏昏沉沉,强打精神起来后问道,“现在城里如何了?” 在打盹的陈居立刻回答说道,“君侯,先前各部也是报了战况。城里基本上没有大碍,只是逃出去了一些人,按君侯的意思也没有追杀。” 霍嬗微微点头,随即又问道,“这里的国主可派人去传达命令了?” 陈居在此说道,“让亲信过去了,说是召回大军。我等也派了人跟着,这员渠城被破的消息传出,他们必然军心大乱。” 这样的好消息自然是需要传出去,一方面是振奋汉军的士气,另一方面就是让公孙敖等人也有准备。 其实也就是这一两天之内的事情了,车师的这些援军可能就要一败涂地了。解决了这些隐患,霍嬗才好安排人马抵御接下来的大敌。 休息可能是没办法好好休息的,现在是处在战事的关键时期,不说争分夺秒的吧,但是该合理利用时间的,那就需要合理的利用。战机稍纵即逝,所以该把握住的时候就绝对需要把握住,然后再去考虑其他的一些事情。 将战战兢兢的焉耆国王叫来,霍嬗冷声说道,“冒犯大汉天威,汝等就要记得这般下场!” 焉耆国王虽然悲愤,可是更多的是诚惶诚恐,“大司马,小国寡民实在蠢笨,不敢再冒犯天汉神威!” 这也符合一些游牧民族、奴隶制的特点,打不过的时候就果断的降,成为强国的附庸等等,对于这些人来说也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和压力。 这也一直都是他们的生存之道,弱肉强食在西域、在奴隶制社会再正常不过了。打的过那就不客气,打不过能够投降乞求活命就好。 霍嬗也不多想,继续说道,“遣王子入长安为质,以后汝等但凡再敢附逆,我绝对轻饶!” 这些可能更多也就是警告的意味了,因为说不定汉军走了之后匈奴人在此杀回来,到时候西域诸国就要在此朝着西域摇尾乞怜了。 那也就意味着现在的一些承诺等等,基本上也就是空话了,翻脸不认账的事情也不需要奇怪,盟约有些时候都是可以背弃的。 霍嬗也没打算在这个时候深究,现在也不是直接开始整顿西域各方势力的时机。不将匈奴人赶出去,那么局势就有可能不断的变动。 想要彻底的掌控西域,基本的前提就是将西域人的势力驱赶出去。到那时,西域诸国才会选择真正的站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朝秦暮楚。 任安、田仁等人兴高采烈的来了,这一次破城不算特别难,打了敌人一个措手不及,也算是斩获颇丰, 霍嬗问道,“这一战斩首几何?” 任安立刻回答说道,“回大司马,自辅国侯、左右将、左右都尉以下,合计斩首三千七百二十级。俘获牛马羊无数,辎重也不少。” 霍嬗也比较真,斩首近四千,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一战直接将焉耆的全部士兵给斩杀了呢。可是实际情况,估计也有一些青壮成为了大汉的军功。 霍嬗就笑着说道,“任安,你负责率兵镇守,将辎重、牛羊驱赶至屯田之处。焉耆国中奴仆,选青壮有力者为驻兵奴仆。” 没必要在意焉耆一些百姓今年冬天会不会饿死等等,他们的国主选择帮助匈奴出兵,他们的国民自然也就要做好选择失误受到牵连的下场。 现在大汉带走战利品太正常了,至于一些焉耆人沦为奴隶也正常,因为焉耆本身就是奴隶制的国家。 说到底就是国力不够又掺和到了大国竞争,这时候一败涂地自然也就没了任何选择的余地了。 大汉现在自己的辎重补给都有些吃力呢,霍嬗不指望靠打仗让大汉的国力富强起来。可是能够减少对朝廷的依赖,那就可以接受了。 任安领命之后,有些试探的问道,“大司马破城灭国、扬威西域,是不是该奏报朝廷?” 不只是任安在眼巴巴的盼着,田仁、康达等人也都是充满着期待。看似是‘小胜一局’,可是这真的不算是小胜了。 不管是破城灭国还是斩杀数千人,这都是大功,这一战要是多封一两个列侯也都没有什么问题,那自然也就要努力的去争取机会了。 霍嬗立刻笑骂说道,“才这么点军功,你们就满足了?” 任安等人觉得这位大司马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这位万户侯可能不觉得现在这些军功有什么了不起的,但是其他人在意啊。 “行吧,怎么说也是小胜一场,奏报陛下也是应该。”霍嬗就笑了笑,说道,“你们可要给我记好,这一趟不是来灭小国,我们是该打匈奴!” 任安等人也都是听从军令,他们自然愿意跟着大司马去打匈奴,想要建立更多的功勋。 但是打下来焉耆的功劳也非常在乎,这是他们朝着列侯不断迈进的关键,哪还有人嫌弃军功多呢? 霍嬗笑了笑,随即说道,“任安率部留守,其余人休整好随我北上,车师的援军我们该一举荡平!” 城破了、车师援军的军心乱了,那么就要再接再厉了,一鼓作气的直接将那些想要支援车师的援兵给灭掉,狠狠的削弱几个西域国家的实力。 只有灭了这些国家的主力,那就不只是没有后顾之忧,这也是为了以后控制这几个国家! (本章完) 165.第165章 主导权 第165章 主导权 霍嬗心情不错,因为战事顺利,很多的事情进展也都是在预期之内。 简单的休息之后,霍嬗就率领大军继续出发,战事还没有结束,还有很多的工作需要彻底的完成。 员渠城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只要破了城、杀到他们没了反抗之力,那么接下来很多的事情自然也就会比较省心。 率军北上的霍嬗现在也不在意前锋、后卫,本来军队人数就不算特别多,现在没必要区分的那么清楚。 抓紧时间北上,说不定还能有机会赶上杀敌的好时机。若是西域联军溃逃,他们很有可能就是迎头撞上霍嬗所率领的部队。 杀敌不嫌多,这不只是霍嬗一个人的想法,他手下的这些将士们也都是这样的想法。更多的斩获,才可以让他们封候拜将、领取爵位赏赐。 将领有属于将领的赏赐,士兵们也有他们的赏赐,打赢了什么都有! 大军轰轰烈烈的开始北上,忽然间看到北方起了烟尘,这一下让霍嬗等人激动起来。 “重骑突前!”霍嬗果断下令,“康达、田仁,你二人领部为左右翼。快些换甲,准备随我杀敌!” 必须要抓紧时间换上甲胄啊,虽然已经出来作战了,但是行军路途的时候只有少量将士甲胄穿戴齐全,这也是为了节约人力、马力。 霍嬗的部曲们一拥而上,帮着霍嬗穿戴好里层的软甲、外层的重甲,而重骑们也迅速的换上重甲,开始朝着霍嬗集结。 不需要有任何的哨,前方的烟尘越来越大、大敌似乎都有了一些微微的震颤,西域联军越来越近了。 当看到西域骑兵出现的时刻,霍嬗直接下令,“随我杀敌!” 重骑开始突击,实际上重骑的启动速度不快、加速的过程也比较缓慢,甚至绝对的速度也比不上轻骑。 不过这一切也都不要紧,重骑的任务不是追敌,而是在正面对决当中直接冲散敌人的阵型,在攻坚战的时候直接杀穿敌人,这就行了。 西域诸国的联军也慌了,他们本来是在和汉军对峙,可是忽然间就听闻员渠城被破了,焉耆国将领得到旨意立刻要率军回援。 那些原本对峙的汉军忽然加大攻势,一时间箭如雨下,人如虎、马如龙,直接选择和这支看似强大的联军正面决战。 焉耆人都率先逃散了,主力都没了,剩下各国的军队自然也是慌张的逃散。这一路被追杀不说,忽然间迎头撞上更恐怖的汉军,这才是噩梦! 霍嬗不在乎那么多,现在也不需要爱惜马力了,他一个劲的催马向前,只要是在正前方的敌人一律杀死、打落马下。 以重骑为箭头,左右两侧的骑兵纷纷跟上,要彻底的将这些逃散的西域联军给杀穿。 不只是霍嬗在战斗,康达等人也在左右两翼掩护、驱赶,绝对不能让这些西域人逃了,难得有在旷野和敌人对决的机会,当然要在野外歼灭敌人。 汉军更喜欢在城外歼灭敌人,就算是匈奴人也不在乎,更何况是西域联军呢。相比起城池的攻防战,野战来的更加简单粗暴。 “君侯,义渠侯来了!”陈居拎着环首刀,忽然喊道,“安国应该也到了!” 霍嬗收回马槊,坏笑说道,“他们该急了,追杀了快有一天了,现在到嘴的肥肉给我吃了!” 听到霍嬗的话,陈居等部曲也笑了起来。公孙敖、赵安国和西域联军对垒,按照军令僵持,时机成熟才决战、追敌。 敌人败了、溃逃了,大军眼看着掩杀就要扩大战果了,哪知道被霍嬗率军直接给抢走了最多的斩获,想想看可能还真的要心里不平衡了。 但是也没关系,他们本来就是列将,更何况西域人为何忽然间人心惶惶开始败逃,公孙敖等高级将领也都是心里有数。 看着前方一个披头散发、瘦弱的西域人下马想要乞降,霍嬗根本不做停留,重骑部队冲起来了就很难停下来,现在也没必要停下来! 只是一个回合的冲阵,南下逃散的西域联军就尸横遍野,现在再难有形成规模、形成编制军队了,只有四散而逃的残兵败将了。 那些残兵败将的下场也不用多说,只有极少数能够逃回他们的国家,大多都会被汉军追杀成为战功。 甚至就算是逃散了,想要逃回自己的国家、城郭都难,甚至不少人现在都在惊恐,生怕出来一趟自己的国家就给灭了。 一个骑兵冲到霍嬗跟前,“大司马,义渠侯率军破阵,还请大司马示下!” 霍嬗就直接回答,“这时候还要有什么军令?直接给我杀敌,杀的越多,儿郎们的军功就越多!”这时候也确实没必要考虑什么战术了,掩杀的时候就是最简单的事情,现在持续的扩大战果就是汉军现在应该做的事情了。 霍嬗指挥着重骑调头,虽然现在想要再杀穿一次有些难,可是如果能够多些杀伤,这也是可以争取的事情。 西域联军也不傻,对于这支截断退路的汉军,那自然也是能躲就躲。尤其是面对这支重骑,更是躲的远远的、能逃多远自然也就是逃多远了。 重骑现在的任务,也是在突袭一些西域步兵了,这些丢盔弃甲、衣不蔽体的败军,也可以是大汉的战功。 公孙敖得意洋洋的找到了霍嬗,“大司马,若是再给我一个时辰,这些人就要给我斩杀殆尽!” 霍嬗摘下面罩,看着沙场上的伏尸笑着说道,“现在没了隐忧,我们大约是可以破车师,或者是直接寻匈奴人进行决战了。” 对于霍嬗的话,公孙敖自然也认可,“君侯,现在辎重可是比较多了?” 霍嬗笑了起来,还是比较开心的,“这一次辎重怕是够了,焉耆现在破了,辎重、粮草不少,也有些奴仆,我军的后勤问题不大。” 公孙敖就说道,“现如今就是军械,其他的倒也还好,箭矢消耗的稍微大了些。如果要是打匈奴,我们还得再备些箭矢。” 箭矢肯定还是有的,只不过如果想要打一场大仗,想要将匈奴的援军等等给歼灭等,自然也就需要考虑多准备一些军械。 霍嬗也笑了笑,认可这个做法,“我也是如此想的,过冬的辎重等等现在算是够了。现在就是匈奴人了,这些人还没个动静,这也实在可恶。” 不只是霍嬗对于这个局面非常不满意,公孙敖实际上也都是有着一些焦急了。 打破焉耆等等这不算是什么太大的问题,这些看似也是霍嬗的临时起意,这更多的也就是为了能够进行接下来的一系列战役做些准备。 康居的援军没来、匈奴的援军也没个动静,现在只有小虾米一般的西域诸国出动了联军,实话实说这有点不够瞧。 虽然如果灭了车师,基本上也是可以交差了,不少人也可以因功封候拜将,但是不管怎么说千里迢迢的来到西域,霍嬗肯定不满意现在的战果。 “如果这些人再不出动,我就该主动去找他们了。”霍嬗开口,说道,“真要是如此,车师就该早点破掉,到时候才能得到更多辎重过冬。” 打破焉耆这自然是得到了一次不错的补给,算是朝廷给的,数万人的大军也可以安然过冬。 只是这些对于霍嬗来说还不够,如果战事进一步的拉长时间线,考虑到汉军补给的负担等等,还是现在需要考虑囤积更多的补给。 这也算是以战养战,输送来一些箭矢、军械等等,远好过输送粮食等等,对朝廷的负担显然也更小一些,难度也会降低不少。 大军还在持续的追杀西域联军,这一战基本上也没有任何的悬念了,现在只是在等着统计最后的一些战果了。 “焉耆、尉犁、危须,这一口气算是彻底打废了。”霍嬗笑了笑,颇为得意的说道,“其中焉耆和车师基本上是灭国,匈奴人以后再难威胁焉耆山。” 对于霍嬗的话,公孙敖也是非常认可的,车师、尉犁等国本身就是西域当中比较强的国家之一。 现在一口气灭两个,打残两个,这基本上就意味着西域北边只剩下乌孙这么一个强大的国家了。 最主要的是现在这几个国家被打残了,匈奴人对西域的掌控力度就要下降很多。这几个国家,就是匈奴人统治西域的爪牙。 霍嬗的心情非常很好,战事在顺利的推进着就好,主动权现在在进一步的被掌控在手里,这就值得开心。 接下来还需要持续的扩大优势,只是简单的战役主动权掌握在手里还不够,霍嬗希望的是将整个战略的主动权都掌握在手里。 现如今看来条件越来越成熟了,战争要如何推进下去,这个主动权只能是在霍嬗的手里。 大军在继续追杀着西域联军,在进一步的削弱着西域诸国的实力。 总算是基本解决了后顾之忧了,那么接下来该做的事情就是解决真正的主要问题了。 这个事情很急,这个事情也不急,但是准备必须要做好! (本章完) 166.第166章 刮地三尺 第166章 刮地三尺 窝在交河城里的车师君臣百姓感觉到灭顶之灾已经到来了,他们现在根本没有任何的选择。 援军根本没有看到,汉军也一直是在围困,似乎很多的事情进展都不如一开始预期来的顺利。 汉军再次蜂拥而至,看着城外密密麻麻的汉军,再看看那些被汉军押解的俘虏等等,车师人的噩梦彻彻底底的到来了。 当年赵破奴率轻骑七百人先俘楼兰王、破姑师的记忆这时候再次让西域诸国印象深刻了,前两年汉军冠军侯杀大宛国王、俘获无数的经历让人不寒而栗。 汉军威武、汉军凶猛,想要冒犯汉军必然会遭至最为猛烈的报复和惩罚! 霍嬗再次率兵兵围交河城,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就这么出现了,车师国王的脑袋被人摆在托盘上捧了出来。, 这一幕没有让汉军意外,不要说在西域这样的地方了,在其他的一些地方实际上也是差不多,很多人就是会审时度势。 眼看着大势已去了,这时候就要聪明一点了,要不然就有可能是整个国家的百姓都要跟着一起陪葬了。 赵安国有些郁闷,开玩笑说道,“君侯,这些人现在都降了,我们还如何去打啊!” 霍嬗没好气的说道,“你给我记好了,可万万不能做杀俘的事情。” 有些事情也用不着霍嬗多提醒,虽然大家也都知道慈不掌兵。在出征的时候,对于一些事情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赵安国自然也就笑着说道,“君侯放心就是,那些事情我做不出来。武安君的事情是不该做,我心里头有数。” 历史上杀俘的将领不少,只不过白起例子太过特殊了,以至于现在提起一些事情,很多人率先想到的也就是他了。 大军也就是顺利的入城了,交河城也不算是轻而易举的拿下,说到底这一切也都是建立在汉军不断取得战功的前提下,这才顺利入城。 说到底就是军功、威慑,汉军的战绩足以让不少人胆寒,这才是现在‘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根本原因。 入城后,霍嬗直接叫来信使,“加急传递军情给陛下,让陛下急派使者持节入西域,一定要快!” 虽然霍嬗也可以派遣使者,但是他派出去的使者和皇帝派出去的使者还是有着本质的区别,这一点大家自然也是心里有数了。 霍嬗继续下令,说道,“让海西侯加紧派人送来辎重,粮草等暂时不送,箭矢一定要给我及时的给送过来。” 暂时没有任何的后勤方面的压力,只是该准备的肯定还是需要准备,准备的更加充分一些,这样才算是有备无患。 赵安国等人也就是非常清楚这些事情的必要性,虽然霍嬗带兵出来打仗的时候,是有那么一些对于战况的汇报不及时等等。 但是该做的事情肯定还是要做,只是稍微有点延后性而已。当然在一些人的猜测里,这就是霍嬗不及时送战报,就是不想让皇帝多干涉。 这一次的不少战果是需要及时向皇帝奏报,有些事情也需要配合皇帝的政治手段了。 车师和焉耆两个国家被破,一个国王被杀、一个国王被降,这就算是不小的战果了,值得朝廷彰功。 尉犁、危须两个国家的兵力被大部分削弱,这些国家估计现在也都是战战兢兢,会惊恐不安,会担心汉军随时都有可能攻破他们的城池。 这就是最为现实的情况,在看似比较大的战果之下,足以使得一些势力现在考虑事情更加的谨慎,而不是像先前那样一根筋了。 交河城内的物资等等被不断的运走,汉军也是在不断的搜刮着战利品,该带走的肯定都是要带走,这一点也没什么好说的。 公孙敖开开心心的跑了过来,说道,“君侯,这一下车师人是知道好歹了,抢我们的战马,这下他们一匹马都没了!” 霍嬗顿时不乐意了,“义渠侯,这么说就过了,他们还是有战马、牲畜,只是不能再继续作恶罢了!” 赵安国拆台说道,“君侯,车师人投降,这也和灭国差不多了。要我说,搜刮大宛时都比现在要强!” 当年从大宛带着战利品回国,不少人也觉得霍嬗还是非常擅长搜刮的,得到的战利品也确实是超出了一些人的想象,因为他的胃口实在太大。 而现在看起来依然如此,这位冠军侯给敌人开出来的投降价码依然非常高,高的甚至可以说可怕。 虽然杀了车师国王,但是车师人依然需要提供战马三千五百匹、汉军开拔的辎重,奴仆一千五百人,这些条件几乎是彻底的要了车师以后的反抗之力。 毕竟这一次车师本身就是损兵折将不少,汉军的开拔之资基本上就等同于车师一个国家一两年的全部赋税、收入了。 至于先前攻打汉军驻地的贵族或者附庸等等,这些人也都是不用提及了,这些人的下场基本上就是和车师国王一个样。 不降就是彻彻底底的身死国灭,降的话基本上就是意味着被汉军索取最后一点元气,车师以后就要半死不活的吊着,甚至汉军走了之后就有可能分裂。 或者是被乌孙等其他西域国家给吞并,毕竟经此一役,车师已经不再是那个在西域实力不俗的国家了。 公孙敖和赵安国还是非常开心的,包括很多的将士也都是感觉到无比的开心。 虽然大多数时候霍嬗带兵时军纪很严,但是那更多的是在战争方面,不管是行军还是战场之上,对于军纪的要求就是极其严格不容有任何的松懈。 但是跟着冠军侯打仗,不只是可以得到朝廷的一些赏赐。攻破异族都城、杀死敌军,士兵们搜刮一点战利品,霍嬗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其实霍嬗也清楚,现在军中也有一些贪腐,不要说中下级的军官了,就算是一些高级将领也会喝兵血。 不过在他领兵的时候,不是说没人敢这么做。只是风险太大了,一旦被查出来就是下场凄凉。而夺取士兵的军功,一旦事发付出的代价就更大。 打赢了什么都有,这也是跟着霍嬗打仗虽然危险、劳累,可是很多士兵甘之如饴的根本原因。 能赢、可以得到奖赏和军功,这对于士兵们来说就足够了,他们在大多数的时候要求真的不算高。 “君侯。”陈居端来食物,说道,“这羊肉烤的不怎么样,多撒了些香料。”霍嬗就笑了笑,西域这边的馕等等基本上是有着一些雏形了。在大汉和西域诸国近些年往来越发密切的时候,一些西域的饮食等等也传入中原。 霍嬗不太乐意了,说道,“做碗汤啊,这么干巴怎么吃!快点让人送完汤来,你们这是一点都不注意!” 在啃着馕的冯武立刻起身,气势汹汹的说道,“君侯,我去砍了那西域人!残兵败将,安敢如此!” “有你什么事!”陈居就骂道,“快些吃,吃好了去选马。你那甲胄让人拿去修修,下回打仗的时候你再敢冲在前头,看我不先砍了你!” 冯武就讪笑着坐下,虽然他是暴脾气,但是这也需要看这个暴脾气是针对谁了。面对霍嬗、陈居,冯武就是受气包了。 霍嬗笑了笑,对冯武说道,“先去选马,抓紧时间调教好,接下来说不定还要打仗。选两匹上好的乌孙马,其余人也都是一样!” 霍嬗的二十个部曲都开心起来了,他们的战马本身就不错,都是清一色的乌孙马,偶尔还有一两匹汗血马。 但是对于这些武人来说,没有人会嫌弃良马。虽然车师的马不如大宛马出名,可是也算是非常不错的良马了。 霍嬗这个冠军侯看不上,但是他的部曲们就看得上,一般的边军校尉都不一定比得上冠军侯的部曲战马好、甲胄坚固。 至于此前的战马,除非是感情特别深的,要么就是淘汰,要么就是在大军暂时寄养,回程的时候看看能不能带上。 “君侯,庄里都养不下马了。”冯武不无炫耀的说道,“跟着君侯出来打一趟仗,我们最少能牵回去两三匹战马,都是千金难求的好马!” 另一个部曲也喜笑颜开,“君侯赏赐也多,打一趟仗分出去一个都能管两三年人吃马嚼了。” 这么说好像也没什么问题,跟着霍嬗出来打仗,发家致富谈不上,但是比起大部分的平民要强很多。战利品、军功不算,赏赐就非常优渥了。 陈居更为开心,训斥说道,“只看着好处,没看到凶险?这么些年出征,哪回没一两个儿郎回不去!” “回不去也有抚恤,家里也有人照应。”冯武就满不在乎的说道,“我还想着到时候学学大兄,当个校尉、帮君侯统帅千军万马!” 年轻一辈的部曲对于冯旦、赵从校等人都是充满着向往和期待,他们不只是部曲,也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建功立业得到一官半职。 看到陈居要骂人,霍嬗笑着说道,“好!我冠军侯府的儿郎就该有如此志气!记好了,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冯武立刻不好意思的说道,“君侯,将军太难了,当个校尉就行了!” “短视!”陈居气的厉害,“你在南军、北军有个校尉之职,君侯稍加提拔,战时还不给你个偏将、中郎将?你这憨货,除了吃还会什么?” 其他人也都是哄笑起来,虽然现在冠军侯府的部曲当中还没出个将军,但是校尉已经不缺了。 冯旦等人稍微历练历练,如果继续积累一些战功,说不定以后还真的有可能在战时得到一个裨将、中郎将之类的职务。 哪怕只是战时将军,那也是将军,这对于无数人来说就是一辈子都遥不可及的梦想和追求了。 欢声笑语是少不了的,因为现在打了胜仗、因为现在有着不俗的战果,大家心情很好在这个时候自然也就是非常可以理解的事情了。 现在也不只是霍嬗和他的部曲们在说笑、欢庆,大部分的汉军现在也都是在欢庆着。 这也是劳逸结合,战争阶段性的胜利之后,该休息的时候肯定是要休息。尤其是对于骑兵们来说,这段时间四处奔袭也着实比较累,休整一下也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其实霍嬗也是感觉到十分的疲惫,休息一下之后反而更加感觉到腰酸背痛的,这时候就应该好好的休息,养精蓄锐准备接下来的一些事情。 不过到底是战争时期,简单的休息了两天之后,该准备正事就要准备正事。 再次召集众将,霍嬗笑着开口,“虽说现在攻破两国,只是战事还未终了。各部抓紧时间休整,大军随时都要开拔迎战。” 公孙敖等人也心里明白,车师是讨伐的重点,看似灭了车师就足够了。但是这位大司马一开始的目标就不只是车师,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也没必要急着回军,说到底就是大家也都渴望有着更多的军功。 现在主要的敌人还没有出现呢,比如说康居、匈奴,这些人迟迟没有现身,大家心里都是有着一些七上八下的。 李陵主动开口说道,“大司马,我部此战只是围困交河城,儿郎们倒也不算疲惫。” 霍嬗立刻明白了,笑着说道,“好,你部为先锋,两天后先行开拔。” 李陵欣喜领命,此前只是在打辅助,这让他心里有些不得劲。他还想要封候拜将呢,自然想要得到更多的军功。 至于再次得到先锋的任务,这就是一个不错的开始了。如果遇到了匈奴人,说不定属于他的机会就到了,到时候就有可能一战功成。 其余各部该休整的时候肯定是需要抓紧时间休整,该备战的时候自然也就是需要认真的开始备战。 留给汉军大兵团作战的时间窗口越来越窄了,如果有些人不主动现身,霍嬗就要率军主动寻找战机了,不可能是一直在被动的等待。 康居也好、匈奴也罢,这也是霍嬗的下一阶段目标! (本章完) 167.第167章 使臣 第167章 使臣 车师国原本是一个以说龟兹语为主、以欧印人种为主的国家,也就是所谓的白色人种。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车师的国都交河城更多的是汉人,他们占据着这座城池。 任安再次屁颠屁颠的赶来了,才刚刚从员渠城运走了大量的辎重,现在又要将交河城里的一些辎重给运走。 好在压力不大,汉军主要还是维持秩序、押解,连破两国的王都自然抓了不少俘虏。 兵力倒是没有补充多少,可是后勤方面的压力减小了不少,炮灰自然也增加了一些。 这些俘虏不能指望他们去啃难啃的硬骨头,甚至还要担心这些人反水。但是在现在这样的时刻,这些俘虏就是汉军的奴仆,可以分担不小的压力。 该仁慈的时候仁慈,该心狠的时候自然也就要心狠了。爱心泛滥,那显然也不是霍嬗的性格。 赵安国脚步匆匆的走来,“君侯,李陵率部已经北上了,也不知道能不能遇着匈奴人。” 霍嬗倒是比较平静的吃着葡萄干,说道,“安国,这西域的葡萄、石榴的味道倒是不错,吃着比长安的那些果子更好一些。” 关于霍嬗贪嘴的事情也不是秘密,他要是登门拜访可以不准备酒宴,第一件事情就要奉上瓜果,这在长安城的权贵圈当中也是广为流传。 只不过大多数的情况下,没几个人能够让霍嬗登门拜访。 看到赵安国无语的样子,霍嬗也说道,“再等几天,前锋先行是一回事,现在要整治好车师也是大事。” 赵安国自然也能理解,打破了车师、杀了车师国王,这也就意味着车师国的秩序一片混乱。尤其是汉军带走大部分物资,更会让不少人人心惶惶。 如果汉军离开,车师内部会不会上演权力斗争很难说。汉军走了,一些嫉恨的车师人会不会反水,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所以现在霍嬗率领主力迟迟没有动身,这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事情,这就是在整顿车师的秩序。 哪怕看似车师是被打废打残,可是好歹也算是有点家底子,大家也都不希望和匈奴决战的时候被车师来个反戈一击。 稳重一点绝对没有任何的坏处,这不只是霍嬗的想法,公孙敖等人现在也是在抓紧时间进一步的瓦解车师的军事力量。 少不了的事情自然也就是要进一步的威慑,让车师服服帖帖的,让这个以前甘心为匈奴做爪牙的国家幡然醒悟,可不能再执迷不悟了。 公孙敖也脚步匆匆的赶来,说道,“大司马,我去看了一趟,军械倒是不至于担心,此前的消耗也不大。” 赵安国就很有底气的说道,“也是君侯多虑了,我们本身就带足了军械、箭矢,打破两国王都也得了一些补给,岂能说箭矢不够?” 赵安国真要是这么想肯定是没错,因为现在的情况看起来也确实如此,汉军自身带的军械多、消耗也不大,还有少量的补充。 在这样的前提下,自然也就不需要担心弹尽粮绝了,现在汉军的箭矢等等还是十分充足。 霍嬗就打趣着赵安国,“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数万儿郎的性命都在我手里,我岂能不考虑周全一些!” “我看这一次真要是打匈奴,肯定也打不出来主力。”赵安国有些不满的说道,“要我说,最多也就是杀个日逐王。” 公孙敖也有些哭笑不得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倒是志气高,我们年轻那会儿哪敢如此想啊!” 在公孙敖最初从军的时候,还是汉军以防御为主的时期,那时候的汉军在面对匈奴人的时候确实比较被动,此前也确实没有什么胜绩。 赵安国则笑着说道,“就算是抓了右贤王,我现在都不满意。左右谷蠡王,也就是那么回事。” 豪气干云也没什么问题,现在的赵安国有资格这么自信。这些话就算传出去了也不会有人觉得狂妄,而是称赞一声这位从骠侯好志向。 左右贤王、左右谷蠡王,号称单于四角,再加上左右日逐王,左右温禺鞮王,左右渐将王,是为六角。 这十个匈奴王皆单于子弟,次第当为单于者也。异姓大臣左右骨都侯,次左右尸逐骨都侯。 而什么昆邪王、休屠王、卢屠王、等等,也就是王号、官爵,基本上都是异性了,和汉朝的杂号将军一个道理。 如果真的能够灭了一个日逐王,那自然也是极其有分量的。可是想要找到日逐王的部落和主力,绝对不是简单的事情。 这一次霍嬗的目标可不只是单纯的打一个车师,日逐王自然也是主要目标之一。退而求其次,那也是要彻底的掌控天山南北。 毕竟此前在数处设立屯田驻兵之所,目的就是为了能够在接下来更好的控制西域。 现在车师被破,尉犁等地也被极大的削弱,这也就意味着吐鲁番盆地等地区基本上被控制住。趁着兵威一举控制西域北部,这不是不可能的任务。胃口看似是稍微大了一点,不过霍嬗觉得自己还是有机会做到这些事情。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现在当然要抓住机会了。 需要抓住机会的人不只是霍嬗,还有其他的一些人也想要抓住机会。现在看似时机比较成熟了,那自然也就不愿意错过这些看似千载难逢的机会。 张归安兴高采烈的回来了,“大司马,乌孙派遣使臣来了!” 总算是等到了好消息,这倒不见得就是乌孙人在知道了车师被灭的消息就跑了过来。不出意外的话,还需要过几天乌孙才知道车师被破。 很大的概率是前些天大汉兵围交河城,或者是大军打败了西域诸国的联军消息传出,这才让乌孙的一些人下定了决心。 如果知道车师也被灭了,估计到时候乌孙上下会更受震动,结盟的意愿等等很有可能也就会更加的强烈了。毕竟大汉的兵威,已经不只是一次两次展现在眼前了。 霍嬗看到了一张熟面孔,以及一个陌生的面孔。 一身汉服的冯嫽神采飞扬,自信的带着一个身强力壮、高大粗狂的男人走进大营。 “怎么是你?”霍嬗非常开心,看到冯嫽后就说道,“快些开宴!” 看到霍嬗,冯嫽也非常开心,“奴冯嫽,见过大司马!” “才一年多未见,就这么生疏了?”霍嬗就笑着起身,只是也不好伸手去扶,“陈叔,贵客来了,还不让人去准备酒菜!算了,准备食材,我亲自炒菜!” 冯嫽有些受宠若惊,炒菜这东西她听说过,只不过以她的身份根本只是听说而已。就算是她侍奉的解忧公主,那也是罪臣之女。 更何况关于炒菜的事情,长安城上下都知道那是冠军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钻研出来的,一些权贵富商都以吃一顿炒菜为荣。 更何况是冠军侯亲自下厨炒菜,这待遇就算是皇帝等人也享受不到几次。 冯嫽就连忙说道,“大司马实在是折煞奴了!” “他乡遇故知,怎么就折煞了!”霍嬗开心不已,笑着说道,“等一会儿啊,我亲自下厨,就是好久没有炒菜了,不知道手艺有没有生疏。” 冯嫽既是感动,又是惶恐,“君侯,还是大事要紧,岂能因奴的事耽误大事!” 随即冯嫽赶紧介绍说道,“这是翁归靡,出身于乌孙王族,其祖父便是乌孙昆弥猎骄靡,现为翕侯。” 霍嬗这才反应过来,笑着对翁归靡抱拳,“翕侯,安好?” 翁归靡就立刻说了一大堆,冯嫽笑着翻译,“他说见着君侯也是高兴,上回见到君侯时没能把酒言欢就颇为遗憾。” 看来上回从大宛回程的时候,这个翁归靡也曾经参与到迎接,只不过当时的霍嬗没有注意到。 不过霍嬗看向冯嫽,笑着问道,“你现在都已经会乌孙话了?” 冯嫽就笑着说道,“这也入乌孙快两年了,我与公主相互慰勉,立志安居乌孙,不负使命。所以常驰马牧场,出入毡帐,现如今也算是通乌孙话。” 说着冯嫽继续介绍近况,“现如今我已被许给右大将。” 霍嬗心情复杂,不过笑着说道,“这么说来,这也是女中豪杰了,就算是一些男子汉也未必比得上你和公主!” 冯嫽就谦虚说道,“君侯谬赞,我等只能出些力气、四处说和。还是君侯志存高远、威加四海,君侯的威名在西域诸国也是在传颂。” 轿子众人抬,虽然冯嫽的话有些吹捧的意思,不过霍嬗还是觉得自己就信了,这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看着冯嫽,霍嬗是真的开心。“见着你气色不错,我也是开心。乌孙蛮夷,不要说你们了,就算是男子也不见得能够适应。” 冯嫽笑了笑不说话,适应西域这里的环境绝对不是轻松的事情。 好在她和解忧公主看起来适应的不错,虽然依然会怀念在大汉的生活。可是如今现在在乌孙,那就安身立命、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 虽然身在乌孙,可是解忧公主和冯嫽心里头惦记着的还是大汉、在意的是她们的使命。 (本章完) 168.第168章 身在乌孙心在汉 第168章 身在乌孙心在汉 冯嫽的到来确实让人感觉到开心,这自然也就算得上是他乡遇故知了。 听着冯嫽简单的说着她和解忧公主在乌孙的生活等等,霍嬗等人除了佩服之外,也就剩下佩服了。 实事求是的来说,她们所做的事情确实是很多男人都未必能够做到的。 细君公主嫁入乌孙算是开了一个先河,只是她对于乌孙的生活不适应,也没有想过要更多的去适应、争取,对于乌孙的影响非常有限。 但是解忧公主和冯嫽不一样,她们就是在尝试着不断的打开局面。不只是要影响乌孙的贵族,对于乌孙的平民也需要加以影响。 甚至就算是乌孙旁边的一些邻国,她们也会主动的去了解,要让西域的百姓更加了解大汉,要让他们知道大汉的威严等等。 不得不说,这也是事业心爆棚,她们是真心想要在乌孙取得一番成绩,就算是有些苦、有些累也都愿意承受。 冯嫽优雅的吃完饭,笑着对霍嬗说道,“君侯厚爱了,我倒是有些时日没有吃到我大汉的饭食了。” 霍嬗就笑着说道,“到时候我教你炒菜就好,倒是铁锅这东西稍微有些难。本来我也是该做的更好一些,就是这趟带出来的锅不够用。” 行军打仗,霍嬗也确确实实带着锅,他也确实没有打算委屈自己,大家也看起来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该招待自然是需要招待,这不只是单纯的待客之道那么简单,也是因为接下来需要商议一些正经事了。 只是大家也都心里清楚,冯嫽到底是使者,她现在也是乌孙的使者。哪怕是身在乌孙心在汉,这也是承担着极其重要的任务。 尤其是以现在大汉和乌孙的关系,以及现在大汉在西域的战略等等,这都是无比重要的大事情,绝对不能有任何可以马虎的余地。 霍嬗看向冯嫽,问道,“这一趟你和这位王孙一道过来,可是说乌孙愿意出兵了?” 冯嫽看了看旁边,一脸微笑的说道,“君侯,依我之见,乌孙只怕是要继续持两端。既不愿得罪匈奴,也不会和我们亲近。” 对于冯嫽这样的判断,霍嬗一点都不意外,因为这些年的乌孙一直都是这样的做法,看似就是墙头草的样子。 冯嫽继续说道,“君侯想来也知道,乌孙现在看似强大,实则不然。依我之见,乌孙此前就一分为三了。” 霍嬗微笑点头,和冯嫽说着加密语言,“确实如此,现如今的乌孙算是一分为三。不过真要是有了事情,只怕他们又要合在一体。” 如今的乌孙昆弥自然是猎骄靡,这也算是乌孙重建的最大功臣了,在乌孙的威望也特别高。 唯一的问题就是他立的太子早死,而乌孙的制度,王位是按宗法谱系助长子继承法传的。如果长子早死,长孙又未成年,也可从诸弟中选人继承。 也就是说按照成例,猎骄靡的法定继承人应是翁归靡的父亲——法定太子。但这位太子也死得早,而死时还遗言以军须靡为太子。 由于猎骄靡在位时极长,军须靡这时也早已长大成人,猎骄靡就认可了这一要求。 这就导致了猎骄靡的第三个儿子,也就是军须靡、翁归靡叔父的强烈不满。他愤而率领属下的万余将兵,割据一方,并准备以武力攻打军须靡。 猎骄靡为了调和统治集团的内部矛盾,只得又分给军须靡相当的人众。这样乌孙王国实际上就一分为三,只是名义上仍然由猎骄靡统一管理。 冯嫽就说道,“现如今的乌孙就是如此,昆弥领着一部人马,岑陬领着一部人马、大禄领着一部人马。看着也互相提防着,都想要统合。” 霍嬗就笑着问道,“军须靡为岑陬,翁归靡按说是军须靡的堂弟,本也可以成为岑陬,他就心里服气?” 冯嫽笑盈盈的说道,“这有什么服气不服气的?这边就是兄终弟及,只是到后来还是要将昆弥交还给长兄子嗣。” 霍嬗继续问道,“这么说来,翁归靡应该是支持猎骄靡和军须靡了?” 看到冯嫽点头后,霍嬗继续问道,“军须靡是打算让我汉人出兵,以此来胁迫他那叔父交出兵权?” 冯嫽沉默片刻,因为这也确实就是一开始准备拉拢乌孙的方式之一,大汉给出的条件就是帮助乌孙再度统一,让军须靡不再受他叔父的威胁。 随即冯嫽开口说道,“君侯,军须靡这人不可靠,他到底是亲近匈奴人。他手下大将、贵族,基本上都是亲匈奴的。” 听到冯嫽给出这样的评价,霍嬗一点都不意外,说到底就是别看现在的乌孙看似是摆脱了匈奴的控制,可是依然深受影响。哪怕这些年试着借助大汉来平衡和匈奴之间的关系,但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乌孙上下更加亲近匈奴,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冯嫽也继续开口,“军须靡这人,有些反复。” 听到冯嫽这么说,霍嬗就认真起来了,“这么说来倒是要慎重,要不然我大汉将士就是在帮他打天下了。” 给别人做嫁衣的事情肯定不能做,这一点也算是霍嬗的一个底线。他谋求乌孙,那也是要为大汉争取一些条件。 这要是没能得到好处,反而是被别人薅了羊毛、当做枪使,那感觉可就无比糟糕了,这样的事情也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冯嫽就微笑着说道,“公主现如今还在努力,想要让军须靡有所改观。只是看起来有些难,军须靡那匈奴左夫人甚是得宠,他也偏爱泥靡。” 霍嬗就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泥靡就是历史上解忧公主准备刺杀的乌孙狂王。 “这些事情我心里有数了,是该慎重些。”霍嬗就笑着开口,“说到底就是乌孙觉得现在还能在大汉、匈奴之间摇摆,想要得些好处。” 冯嫽也不反对霍嬗这样的说法,因为现实情况就是如此,现在的乌孙就是不断摇摆,他们自认为有值得两个大国拉拢的本钱。 这些也算是事实吧,毕竟现在的乌孙哪怕看似是一分为三了,不过也有着随时都能统一的契机。 现在的乌孙最大的内部问题就是内斗,只要这个问题给解决了,那么就可以直接带甲数万,不管是对大汉来说,或者是对匈奴来说,都不可小觑。 既然有了资本,所以现在在待价而沽,那就显得比较正常了,因为他们有资本去坐地起价,寻求更高的待遇。 虽说有些小小的郁闷,不过霍嬗也没有太放在心上,毕竟一开始对于乌孙也就没有太高的期待,自然也就不会觉得有什么好失落的。 仗还是需要汉军来打,乌孙如果愿意出兵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如果不愿意出兵,这件事情也完全可以理解。 甚至就算是乌孙出兵,霍嬗等人也会怀疑乌孙人的动机,会怀疑这些人在作战的时候会不会出全力,甚至是不是会来一出反戈一击的戏码。 只有做好了自己的事情,取得了真正的战役上的胜利,那么才是乌孙不得不做出决定的时刻。 现在他们态度暧昧,自然也就是大汉和匈奴还没有分出胜负,现在的西域还是被匈奴人控制着,乌孙不敢买定离手好像也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霍嬗是在和冯嫽聊着天,但是也没忘记了招待语言不通的翁归靡,这人到底是有些身份的,到底是乌孙王孙。 同时也是历史上解忧公主的第二任丈夫,在军须靡死后继承昆弥之位,之后就是他死后将昆弥之位传给长大成年的军须靡之子泥靡。 乌孙的一些内部纷争看似是可以利用,只是有些事情操作起来,也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该慎重的时候自然就需要慎重。 这一点不只是霍嬗心里有数,估计解忧公主和冯嫽也心知肚明,所以有些事情自然也是急不来的。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至于接下来该如何运作好,这就是需要方方面面的努力了。 对于解忧公主和冯嫽来说,她们自然是需要在乌孙上下尽可能的提升存在感和影响力,这样也就可以让乌孙改弦易辙有更好的基础。 大汉朝廷也不能大意,对乌孙该拉拢的时候持续拉拢,该威压的时候就需要威压,免得这个乌孙继续摇摆,必要时得让他们坚定态度。 霍嬗这个大司马该做的事情就是在西域持续扬威,对匈奴也需要持续的打击,这样才可以和解忧公主、朝廷遥相呼应。 说到底这一切也都是建立在大汉有着足够兵威的前提下,大汉不够强大,乌孙自然也就不会真正严肃的对待一些事情。 所以说有些事情真心是急不来,还需要有更多的时间,说不定才能够看到一些初步的成效了。 新的一天开始了,霍嬗也不急着动身,再次将翁归靡和冯嫽叫了过来,有些事情还是需要继续商讨。 昨天只是招待朋友而已,表面上来看正事还是没有怎么提及。 这显然不太好,估计翁归靡就要心里急了,他显然不是来走亲访友的,他身上肯定是带着一些任务的。 (本章完) 169.第169章 没有免费的午餐 第169章 没有免费的午餐 翁归靡看着是五大三粗、无比粗犷的样子,可是这只是一个假象,别以为他就是一个莽夫,实际上心机深着呢。 这一次跟着冯嫽一起来见霍嬗,自然也是有着乌孙方面的诉求。 甚至这一次跟着来的不只是冯嫽了,虽然‘信任’冯嫽,但是这个时候就需要多些翻译了,这才是最为稳妥的办法。 包括霍嬗也是一样,信任冯嫽是一回事,但是国之大事也不能那么轻视了。冯嫽现在的乌孙语可能说的不错,可是假如翻译有误那就不好了。 该谨慎的时候自然就需要谨慎,该认真的时候自然就需要认真,大家都是在默契的这么做。 翁归靡看着霍嬗滔滔不绝的说道,“大司马应该知道,当初我乌孙被大月氏所灭,祖父在匈奴帮助下方才复国。” 霍嬗笑着点头,随即开口,“我自然也知道这些,只是如今的乌孙击败月氏,徙居伊犁河流域后,军事,经济实力更是强大起来。再受匈奴盘剥,想来诸位肯定心里也会不满吧。” 翁归靡说的是实话,乌孙和匈奴的关系很近,这一点是有历史渊源的,乌孙内部亲匈奴的人很多也是可以理解。 不过霍嬗说的那些也是实际情况,现在的乌孙不满匈奴的盘剥,这必然导致和匈奴之间的尖锐矛盾和冲突。 国和国之间哪有那么多友谊、恩情,实际上更多的还是利益得失,这些才是最本质的,这些看起来也确实最为需要重视的。 就算是乌孙在匈奴的帮助下击败大月氏,那也是匈奴不希望大月氏这个不服管教的王国强大,也是为了更好的从军事、经济上控制住乌孙。 至于猎骄靡一边喊着自己是被冒顿单于养大,也不影响乌孙强大后就想要驱赶本国的一些匈奴力量,不愿意再被匈奴人残酷的剥削。 看似是愿意和大汉结亲,那就是为了增加筹码,避免匈奴人气急败坏直接来攻打。 翁归靡这时候也继续说道,“大司马先前派人请求我乌孙出兵,这事有些不妥。我乌孙和康居一向也和睦,擅自起战事必然会招致报复。” 这也是假话了,乌孙和康居算不上多么的睦邻友好,只是他们现在没有爆发出来最直接的冲突而已,只是因为谁也奈何不了谁。 乌孙实力不俗,但是康居的实力也不弱,他们要是打起来的话,说不定就便宜了其他的一些国家。 比如说以前的车师、大宛等国,这些国家说不定会上演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好戏。 霍嬗就微笑开口,“康居甘为匈奴爪牙,王孙觉得若是匈奴有朝一日势大后,会不会和康居合力攻打乌孙?” 这个事情翁归靡自然也心里清楚,匈奴对于乌孙的不满很大,只是现在腾不出手而已,所以现在才会是一副无可奈何、百般安抚的局面。 大家也都是聪明人,自然也就知道讲些场面话肯定是没用的,还是有着一些实实在在的做法来的更加重要。 霍嬗看向翁归靡,继续说道,“如今匈奴是什么样,想来王孙也是心里清楚。匈奴内乱,单于难以号令众部,这也不是秘密了吧?” 翁归靡点头,反正乌孙现在和匈奴已经斗而不破了,“汉军数次击败匈奴,确实让匈奴国力被削弱,现在更是如此。” 霍嬗就笑着说道,“我天汉自然不会错过这些机会,如果不是车师,我朝说不定今年就要去打匈奴。” 翁归靡半点也不觉得意外,大汉和匈奴之间战争不断,前些年看似是停下来了几年,可是互相挑衅、小规模的战争,这也是从来都没停下的。 现如今霍嬗这个大司马骠骑将军横空出世,大汉和匈奴之间的战争自然也就开始频繁起来了,这件事情好像也是大家早就有预料的。 霍嬗就继续说道,“此次车师的事情,王孙也是该心里清楚。我天汉自然不容车师这般小儿为匈奴爪牙,这也是他们咎由自取。” 车师是自寻死路,还是说被匈奴逼着冲在前面,这可能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现在也没必要在这些事情上有什么好计较的地方。 车师都已经被灭了,大家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弱国就不该卷入大国之间的竞争。 翁归靡就立刻说道,“大司马说的有理,只是我乌孙在大汉、匈奴眼里,无外乎也是车师。我等深知大汉、匈奴之强大,实在不敢冒犯。” 不只是霍嬗了,就算是公孙敖等人也忍不住看向翁归靡了,这位看似非常粗狂的乌孙王族还真的就是心思缜密。 霍嬗笑着开口,“王孙放心就是,我天汉不会要求乌孙强出兵。”乌孙可能是不想立刻就选择站队,也没有那个胆量,因为他们清楚一旦选边站了,自然就会招致另一方的攻击,这是他们承受不了的。 就算是此前乌孙看似是派兵跟着霍嬗一起去讨伐大宛,但是大家也都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千余骑兵也就是跟着旅游而已。 翁归靡松了口气,他最担心的事情就是大汉的邀请,毕竟这位大司马可是实实在在的派出了使臣,也确实提了邀请出兵的事情。 乌孙上下自然是不乐意的,可是就算是拒绝,那也需要找到一些合理的说辞,要不然惹恼了汉军大司马,谁知道他会不会年轻气盛呢。 看起来这位大司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甚至可以说比起很多人印象中的汉朝使者还要讲道理。 霍嬗继续笑着开口说道,“这一次乌孙不出兵,只是也不该助康居,王孙觉得是不是这个道理?” 翁归靡立刻说道,“大司马可以放心,这康居和我乌孙有仇。他们臣服于匈奴和大月氏,这些人更是大月氏同种,和我乌孙有仇。” 这么说也没什么问题,乌孙和康居还真的是有仇,单纯的就是康居和大月氏是同种同源,这就是乌孙和康居关系不可能好的原因了。 霍嬗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不过提醒说道,“康居若是借道,王孙觉得如何?” 翁归靡立刻皱眉,随即说道,“大司马可以放心,康居若是出兵援助车师,必不会走大宛、乌孙,他们只会北上绕道匈奴合兵。” 霍嬗都已经无话可说了,他还想要说些什么,这就被翁归靡堵住了话头,根本不给进一步借题发挥的余地和空间。 康居如果想要援助车师,最近的路线当然是走大宛、乌孙,可是这显然不是大家认为可以走的道路。 大宛虽然被削弱的厉害,可是这也是很多人眼里被大汉控制的国家,康居也是在不断侵占大宛的土地,现在岂能是借道呢? 乌孙也不用说了,在大汉和匈奴之间摇摆不定的,这些人说不定就是会帮助汉军。更何况就是乌孙来说,也不能方向康居数千人的大军从他的土地经过。 所以想要驰援等等,还是和匈奴合兵之后更为合适,他们肯定不想再经历一次气势汹汹的出兵援助,然后被汉军一击而溃的下场。 这就是现实情况,翁归靡只是将话挑明了而已,乌孙就是两不相帮,就是打算坐山观虎斗。 就算是大汉给出一些看似非常优厚的筹码都不行,乌孙选边站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大汉和匈奴之间斗出来了胜负,乌孙才会狠下心来。 乌孙有他们的立场,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事情,对于一些事情也没必要强求。 翁归靡看向霍嬗,说道,“大司马,先前使者所言大汉愿与我乌孙联手瓜分车师.” 霍嬗就直接笑着说道,“我初入西域的时候就派遣使者邀乌孙出兵,兵围交河城的时候也曾派人去邀请出兵。现在车师为我所灭,乌孙出兵了?” 一份力不出,现在反倒是想要得到好处,这实在是想多了,就算大汉在拉拢乌孙,也不会做这样的愚蠢买卖。 翁归靡就立刻说道,“大司马,我乌孙牧场千里,战马无数。若是大汉分出牧场,我乌孙愿意每年卖些战马给大汉。” 对于土地,乌孙人也是执着的,他们现在在伊犁河流域游牧,这算是不错的牧场了。可是车师所在的位置,同样是极其优秀的牧场。 霍嬗就笑着说道,“我这一次也抓了不少马奴,王孙也该明白车师牧场不少。我大汉从河西直至车师,现在已是坦途。” 虽然夸张了一点,不过现在大汉对于车师等地的控制,显然也是加强了好几分。 汉军从玉门关等地出兵,可以直接北上。楼兰、车师等等,直接是连成线、结成片,已经不再只是单纯的一个点了。 将到嘴的肥肉给吐出来,这显然不是霍嬗的风格。他率将士们辛苦打下来的土地,更不可能直接转手给什么力都没出的乌孙。 以前或许要担心就算是打下来了也守不住,那时候说不定会做个顺水人情、会作为筹码去拉拢一些势力。 但是现在的乌孙想要从大汉拿到好处,就要直接的表明自己的立场,就需要付出努力,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本章完) 170.第170章 有恃无恐 第170章 有恃无恐 乌孙人有着他们的一些谋划,想着要空手套白狼,但是哪里有那么好的事情啊! 如果乌孙出兵出粮了,或许还可以分走一些好处。现在大汉都已经将车师打下来了,已经可以控制这一片区域了,乌孙再想伸手,那就是在白日做梦。 就算是拉拢乌孙,也不用付出这样的一些代价。这就不是慷慨大方了,这就是冤大头了,说不定会让乌孙的胃口变得更大。 这么得不偿失的事情不要说霍嬗这个大司马不愿意了,就算是远在长安的皇帝、群臣,也不会答应这样的事情。 拉拢乌孙是真的,愿意付出一些代价也是真的,但是绝对不是以这样的方式。 翁归靡自然有些失望,他本来还是想要为乌孙争取到更多的好处。但是也不算特别意外,这只是一个试探而已。 乌孙现在依然是持两端的做法,在大汉和匈奴之间举棋不定的样子。在这样的情况下,大汉当然也没理由一个劲的慷慨。 原本只是一个试探,得不到最为理想的一些好处,自然也就是可以理解的事情了,下一次再去努力的争取也就足够了。 最重要的还是亲眼来看一看,作为乌孙的王族,还是一个比较有能力的王族。来到交河城看到一些情况,也可以回去奏报给昆弥。 这可是大事情,大汉在西域的存在感越来越强了。看看车师被大汉轻易的攻破,这对乌孙来说自然也算是敲响了警钟,有些事情也不得不多做考虑。 大汉的强大超出了想象,不管是此前破楼兰、灭大宛,还是现在的连灭焉耆和车师,这都是对乌孙来说不小的震撼。 灭掉车师或者焉耆,乌孙也不是做不到,但是必然付出极大的代价。但是连灭这两国,大汉看似是轻而易举了。 要说这样都没一些内心的震动,那显然也是假的。 既然选择两不相帮,那么就继续坚持这样的立场,看似两边都不得罪,甚至可以说是左右逢源,这没什么不好。 但是也不要指望得到更多的好处,乌孙虽然是比较重要的角色,可是也千万别高估了自己的地位,他们可能也没有那么重要。 甚至在霍嬗看来,一直持续这个立场的乌孙要做好心理准备,如果他们继续保持这样的立场。 那么一旦大汉或者匈奴解决了生死大敌,说不定就会对乌孙做些什么了,毕竟西域的重要性对大汉、对匈奴都无比重要。 一直在待价而沽的乌孙,说不定就会成为新的敌人,不管是大汉还是匈奴,都不可能一味的放任乌孙变得实力强大,不可能让他们一统西域。 这是根本性的事情,对于大汉和匈奴来说,西域就应该是比较分散的,绝对不容许有什么真正强大的国家存在。 等到翁归靡和冯嫽离开,公孙敖有些不满的说道,“君侯,这些人倒是敢想!” 赵安国也非常不满的说道,“这些人只怕是算准了时间来的,早就邀他们出兵,一直都没个动静。现在我们战事结束了,这些人倒是来了。” 霍嬗就笑了笑,也不是特别在意,“这么说来也没什么事情,本就是不指望乌孙出兵。邀他们过来,只是试探罢了。” 这也不算是单纯的试探,这些实际上也是对于乌孙的一种威慑,这些也是一种实力的展示。 公孙敖还是有些不满,“现在倒是想着要寻求牧场,他们倘若先前出兵也好,哪怕只是出兵不战倒也说的过去,现在倒是好厚的脸皮!” 赵安国大概也是类似的想法,觉得这些乌孙人实在是不要脸,还真以为大汉会对他们有求必应呢,哪来的这些好事呢! 霍嬗就笑着开玩笑,“乌孙这么想也是正常,真以为他们多抢手。且让他们待价而沽好了,过些时候有他们好看的。” 公孙敖等人也非常认可这样的说法,现在的乌孙可以上蹿下跳,在大汉和匈奴之间左右逢源,好像是两不得罪,也可以从中得到好处。 但是他们迟早会为现在这样的一些选择付出代价,现在的春风得意很快就会变成悔之莫及。 公孙敖也明白这个道理,就笑着说道,“君侯,乌孙还是不愿出兵,这姑且也就罢了,这些人本来就不能指望。” 赵安国则补充着说道,“这些人确实靠不住,真要是去打匈奴,还是要靠我们自个儿。” 霍嬗也是这么想的,毫不犹豫的说道,“虽然耽误了两天,只是该出兵的时候还是要出兵。义渠侯率军先行,我们准备绕道去打日逐王。” 公孙敖立刻说道,“君侯,真要是去打日逐王,我们还要灭了且弥。” 按照地形来说,且弥就是车师的邻国。这个国家扼守要道,穿过同属天山山脉的博格达山和依连哈比尔尕山之间的峡谷,就可以进入古尔班通古特沙漠。 然后继续向东走,就可以去攻击日逐王所部了,甚至可以直接逮住右贤王的主力了。 对于霍嬗的这些想法,大家似乎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甚至有这样的反应算是早就在预料范围之内了。 霍嬗想要打匈奴,这从来都不是什么秘密,大家对此也都是心知肚明了。这一次讨伐车师,自然是车师咎由自取,大家都觉得理所当然了。 可是除此之外,大家也都明白如果拔出萝卜带出泥也是好的,将康居给牵出来当然是非常好的一个事情。 但是最根本的,实际上还是想着要去将匈奴的势力给牵出来,这才是最让人期待的一个大事情。 公孙敖没有意见,不过还是说道,“君侯,且让李陵先行攻打且弥,他们说不定也是早就有了防备。大军辎重也要跟上,要不然怕是为难。” 穿越沙漠,这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挑战,更何况这一次需要穿越的沙漠还不是白龙滩那样的戈壁,挑战可谓是相当的大。 压力也不只是要穿越沙漠,同样也需要扼守住要道,要不然很有可能被截断退路,这说不定也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先派使者过去,真要是一个个的去攻打,怕是消耗不小。”霍嬗有自己的想法,“我现在就怕时间来不及,要不然真就是个麻烦事。” 不只是霍嬗明白这个道理,其他人也都是心里有数,对于汉军来说不只是兵力、地形的问题,更是需要经受时间的考验。 现在可不是深秋那么简单了,而是眼看着就要进入冬天,这才是最大的考验、最大的危险。公孙敖没有那么乐观,说道,“君侯,要我说且弥也靠不住,这些人说到底还是被匈奴人掌控着。” 道理实际上大家也都是心里有数,匈奴在西域的威望更高,西域诸国对于匈奴人的敬畏,也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扭转的。 霍嬗就笑了笑,说道,“不管怎么样,先去试试再说。真要是打下来且弥,我们也就该准备入沙漠了。” 今年冬天不开战,明年开春后势必是要开战,这一点大家都心知肚明。现在就是在为大战提前打下来一些基础,最好更加充分的准备。 多做一些准备没有坏处,哪怕现在辛苦一些也没什么关系,只要打赢了匈奴,那么现在付出的任何辛苦都会得到回报。 这一个个的也都是带兵打仗经验比较丰富的,也都明白匈奴实际上并不好打,准备的再充分实际上都不为过。 霍嬗解决了一些事情,那就需要继续努力下去了,战事需要持续的推进下去。 任安继续悲催的成为了后勤大管家,这个任务绝对是非常重要的。他也明白自己的任务不只是要及时的送上辎重、补给,这同样是需要镇守住员渠城、交河城。 别看现在是打下来了这两座王城,说不定还会有一些叛乱呢,说不定这里有些人勾连匈奴想要来一个反戈一击。 真要是后院起火了,到时候汉军就进退两难,这绝对不是大家希望看到的事情。 除了需要镇守、威慑之外,同样也是需要精通尉犁等国的反扑,这都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哪怕那些国家的一些主力似乎是被消灭了,可是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有信心再疯一把呢! 看着辎重不断的被运走,霍嬗松了口气,“现在不管怎么看都是不用担心了,本来就囤积了一些粮草,现在又有了不少补充,总归是安心了。” 陈居开玩笑说道,“车师的那些个奴仆现在也都在驱赶着收割牧草,今年这些人只怕是不好过了。我汉军开春后必然是兵强马壮,匈奴人就惨了!” 这么说绝对没有什么问题,青贮的技术当然该保密就需要保密,这一点没什么好说的。 霍嬗没有那么伟大,先让大汉富强起来,然后再说其他的事情。 只是青贮,包括其他的一些事情,实际上也是需要大量的人手,去做一些看似重复的、机械化的工作,甚至是一些人眼里没有太多意义的工作。 比如说现在的一些奴仆,或者是一些俘虏等等,现在在挖窖的在忙着挖窖,在忙着收割牧草的就在收割牧草,在忙着切碎牧草的人同样非常多。 这些工作就是非常有意义了,可以让汉军更加轻松一些,可以节约出来很多的人力。 只不过一些核心的技术,这些外人肯定是接触不到了,甚至不算是可靠的将士,基本上都是很难接触到这样的一些工作。 好在现在的汉军不缺少土地,不缺少牧场,打仗不能指望这些俘虏,可是一些苦力活绝对可以派上用场,这些人的价值自然也就是要充分的给利用起来才好。 霍嬗的诉求就是这么简单,只要能够帮助汉军的俘虏,那才是可以放心的好俘虏。 自然也就不要去想其他的一些事情了,这些人现在需要做的事情可不会少,他们接下来需要做的事情实际上也不会太少。 汉军再次开拔了,这一次就是看似近在咫尺的且弥了,这个扼守要道的国家就是汉军主动出击去打匈奴的关键。 必须要将道路给控制住,必须要确保自己的退路不会被且弥给截断。 这个主动权必须要控制在大汉的手里,且弥实际上也根本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哪怕且弥选择投降,该解除武装的时候肯定还是需要直接解除武装,要不然大军肯定不能安心的直接穿越山谷进入沙漠。 汉军不能说是全军出动,只是这样一支强大的军队出现,对于不少人就是内心最大的震动了。 且弥就是这样,他们就在在天山脚下,水草丰美,所以南来北往的商旅众多,不仅有条件与城郭诸国发生经济贸易,同时还促进了文化和技术的交流。 如果不是匈奴的盘剥,说不定这个国家可以更加的富强,有机会过上更好的生活。 但是现在的且弥王就比较害怕了,原因就是因为他们本来和车师就关系无比密切,甚至可以说且弥原本就属于车师的一部。 强大的车师被汉军给灭了,且弥到底能坚持多久,这也是谁也不敢保证的事情。更要命的是大家都看得出来,汉军直接北上来且弥的原因。 说到底就是要拿下且弥,然后好继续北上寻求攻打匈奴的机会,这才是最为本质的。且弥,逃是肯定逃不掉的。 且弥确实逃不掉,也不打算逃,他们或许对于匈奴没有什么好感,但是可以肯定的就是对于大汉,且弥人是更加没有好感。 汉军确实是非常的强大,但是也千万不要小看了且弥,以及他们身后的那个强大的国家匈奴! 哨骑飞马来报,说道,“大司马,且弥斩杀我汉使!” 霍嬗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且弥在这个时候还敢如此做,只能说必然是有所依仗,所以才会有恃无恐。 “令李陵所部停下,其余各部加快行军。”霍嬗就果断下令,“辎重快些跟上,我们今年就在且弥过冬了!” 且弥这么狂妄,肯定是做好了准备。那就碰一碰,看看到底谁更强! (本章完) 171.第171章 小心驶得万年船 第171章 小心驶得万年船 霍嬗心里非常不高兴,且弥这样的情况也不算是超出大家的预料,说到底就是且弥和车师情况类似。 这些国家从上到下都是亲近匈奴,惟匈奴马首是瞻,自然也就意味着对大汉的各种不服,那也很正常了。 现在大军开始准备着持续进发,必须要将且弥给彻底拿下。 李陵忽然间出现了,看起来也非常的激动、愤怒,“大司马,且弥已经退回山谷,只留下一座空城、老弱!” 霍嬗顿时愣住了,“这些人倒是好气魄,这是打算坚壁清野,是要打算和我大汉僵持着!” 李陵也忍不住说道,“大司马,且弥人大约也是知道守不住城,这就打算退回山谷。” 这是明摆着的事情,且弥人大约也是知道面对强大的汉军,他们的王城根本就是守不住的,他们也没打算硬守,换一种方式也可以继续僵持。 前面也说了,且弥虽然整体国力不如车师、大宛,可是这个国家最大的优势就是可以守住山谷,这就是真正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这些人倒是聪明,也知道我们的意图。”霍嬗笑了笑,说道,“大军先进城,这些人到底是如何盘算的,就必须要掂量清楚。” 且弥绝对不好打,他们将精兵强将直接给收缩到山谷里,显然就是打算和汉军僵持着。 霍嬗直接说道,“你率部先堵住谷口,千万不可轻易入山谷。你也是该心里清楚,这些人说不定就是准备好了。” 李陵自然也非常清楚,汉军可以说是兵多将广、人多势众,但是如果进入山谷,那自然也就是没办法将兵力给直接全部展开。 汉军要是进入山谷之后,说不定且弥就是在山谷两侧埋伏兵马,到时候也不需要有重兵了,一阵乱箭、滚木等等,汉军就死伤惨重。 轻敌进入山谷,这样的事情不要说霍嬗不会做,任何将领也不会轻易的追敌进入山谷。 李陵就关心问道,“大司马,我们就只是堵住山谷出口?” “现如今也是这样,看好了情形再准备其他。”霍嬗提醒着说道,“你万万要小心,这些人只怕是还留有后手。” 李陵也是有些本事的人,自信十足的说道,“大司马放心就是,我部本就是擅长弓弩。我安营扎寨,绝不给他们奇袭的机会。” 这就是最好不过的做法了,说到底求稳。汉军不会轻易的进入山谷,自然也不会让且弥的人轻易冲出山谷。 该稳的时候自然也就是需要稳,搞清楚了一些情况,才好进行接下来的一系列安排。 心急吃不到热豆腐,现在的霍嬗没必要急着做些事情,现在已经足够有优势了,那就需要守住现在的优势。 前期占据着优势就开始浪,说不定接下来也就是一败涂地,这样的事情可不能做,这也是有着很多的前车之鉴。 霍嬗率领大军平稳的进入王城,仔细打量四周后打趣说道,“这且弥倒是富贵,其他的倒也罢了,这王城修的就是富贵。” 赵安国则笑着开玩笑,“也就是现如今天气凉了,要不然我必然去好好的戏水!” 酒池肉林是不存在的,但是千万不要小看了一些贵族的享乐。哪怕且弥是被匈奴盘剥,但是王族的王宫非常豪华也就罢了,还有巨大的泳池。 所以说千万别觉得古代人就不懂享乐,且弥国王这样享乐的方式也只算得上是常规操作而已,也不只是他有一个贵族有类似的做法。 霍嬗也跟着打趣说道,“这么说来,就算是今冬在这边驻扎,也不至于苦寒了。” 赵安国则分析说道,“还是得分兵,要不然到底是有些拥挤。员渠城离的不远,那边条件也更好,可以驻扎中军。” 这也是实际情况,员渠城更大、基础条件更好。而且弥的王城,最好的地方也就是这座王宫了,平民百姓等等的条件就非常一般了。 公孙敖就忧心忡忡的说道,“大司马,且弥人现在守着山谷,只怕是想要让我们进山谷伏击。” 霍嬗也是这样的想法,说道,“最怕的还是有伏兵,山谷两侧有伏兵居高临下射击也就罢了。真要是大军进了山谷,后路被截断就退不出来了。” 这样的可能性不能不排除,公孙敖就说道,“那这几天找人问问,再让哨骑仔细探探,说不定这些人还真是歹毒心思。” 霍嬗非常认可这个做法,“是该让人四处查探,就怕有一些伏兵藏在暗处。康居和匈奴迟迟未出兵,我觉得这有些反常。”车师等国可能是被匈奴人抛弃了,认为这是一个弃子根本就不值得去救。这样的可能性自然存在,甚至是很大。 但是也不排除匈奴人想要下一盘大棋,根本就不在乎损失一个车师,他们不会因小失大。 围点打援不成功,根本原因就是车师这个筹码看起来根本不够,只调动了些许西域诸国的援军,匈奴人一直都没有动静,这才是令人担心的事情。 公孙敖仔细想了想,“真要是过了山谷,说不定就是要遇着右贤王了。” 按照匈奴对于各部的划分,霍嬗等人要是穿过山谷、沙漠,确实有可能直接到了右贤王的领地,日逐王都是小事情了。 “是啊,我们想要杀了右贤王,那些人说不定也想要杀了我。”霍嬗就说道,“数万大军说起来人不少,只是也不算多。” 公孙敖和赵安国也能理解,数万大军确实不算少了,可是不管对于大汉还是匈奴来说,出动十万人的大兵团都不算是特别难的事情。 现在汉军的一个隐患就是不占据天时地利人和,季节的因素必须要考虑,这可能对汉军、匈奴来说都不友好,只是匈奴人更习惯这些苦寒。 地利就不用多提,经营这么多你西域,匈奴人自然对于这里的地形更加了解,这也不是汉军抓些俘虏、有了向导就可以一下抹平的差距。 至于人和自然就不用多想了,车师等国寻衅大汉、联兵攻击,这就是最直观的反应了。 大汉在西域根本就没有什么统治基础,根本就无法得到西域诸国上下的支持,这就是实际情况。 霍嬗明白这个道理,公孙敖和赵安国等人也明白这个情况,这些自然也就是他们现在需要担心的理由所在了。 汉军在想法子寻找击破匈奴的法子,匈奴人同样也会琢磨着去击败汉军,彼此都是对对方有着足够的想法和心思,这不足为奇。 当机会到来的时候,不管是大汉还是匈奴都会同下死手绝对不会有任何的手下留情,这一点大家实际上也都是心知肚明。 公孙敖不无担忧的说道,“我觉得匈奴人或许就是想着要趁此机会攻打我部,这个事情不得不防。” 霍嬗闻言点头,很肯定的说道,“我迟迟没有大举进军,也是担忧这些事情。匈奴人没有出现,这就是个隐患,让人不得不防啊。” 这就是实际情况,匈奴人一直都没有任何的动作,这反而是让人感觉到担心的,这也是汉军现在比较慎重的理由。 赵安国开口,不太确定的说道,“君侯,匈奴人会不会趁着冬天的时候出兵?” 公孙敖摇头说道,“我觉得不大可能,匈奴人真要是出兵最多是在初冬。胜了可以夺得辎重,败了自然就逃窜千里,这也是匈奴人一贯的战术。” 打不过就跑,这确实是匈奴人最难缠的地方,想要寻求正面对决、展开大兵团决战的机会,实在是太难了。 霍嬗也跟着说道,“义渠侯说的有理,我想着匈奴人要是想要出兵,估计也就是这些天了。” 赵安国仔细想了想之后,随即说道,“君侯,我们不该只是守着这些谷口,匈奴人真要是出兵的话,说不准还是有其他的线路。” 霍嬗赞赏的说道,“我也是这般想的,匈奴人真要是出兵,能从各处出兵。我现在不敢分兵,就是怕被各个击破。真要是四处驰援,我们反倒是不便。” 手里有着近五万大军,霍嬗自然就不会担心和匈奴人的决战,一两万看似也是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但是绝对不能分散太多,补给线或者屯兵点也不能分散的太多。最重要的是不能被匈奴人牵着鼻子走,要不然隐患就实在太大了。 现在的汉军看似是在准备着进军,可是也需要随时做好调整阵型进行防御的姿态。 稳妥一点,占据着优势的时候可以稍微安心一点,可以有着旺盛的斗志。 但是在战事没有结束的时候,就不该掉以轻心。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更何况现在的大汉可能面对的就是匈奴,那就更加不能大意了。 看似是全面占优,不过霍嬗该准备的肯定还是要继续准备,很多的细节自然也是要做好才行。 辎重补给需要跟上,设定好防线也是有必要的事情,同时还需要派出哨骑,不只是在大军附近了,甚至还是要扩大范围。 毕竟大家谁都不知道匈奴人会不会出兵,不知道他们会从什么地方出兵! (本章完) 172.第172章 各自的出发点 第172章 各自的出发点 霍嬗等人现在就是在忙着应对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战事,方方面面的都需要考虑清楚才好,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才能够从容的面对接下来可能的状况。 现在看起来还算不错,后勤补给等等暂时没什么可担心的,这也不是第一次来西域了,经验比较丰富,自然也就知道需要哪些准备。 牛马驼羊等等就不用说了,甚至就算是冬衣、各种皮袄等等,现在也都运上来了。 就算是现在天气在不断的变冷,对于霍嬗等人来说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公孙敖忧心忡忡,对霍嬗说道,“大司马,我现在觉得这越看越是不对劲。且弥的那些人动向就有些不对,匈奴人也没个动静,这事情实在是太古怪了。” 霍嬗也是这么认为,“现在我们已经守住了谷口,且弥人进是进不来,退肯定也是退不出去。看起来这是打算埋伏我们了,是想着我们进山谷。” 公孙敖也是这么想的,“我想着也是,且弥人现在就在山谷里,搬空了这座城。无非就是等着我大军进入山谷,他们好从两侧伏击。” “对,而且这些人也不退。”赵安国也郁闷无比的说道,“这些人真要是怕了,早就退出山谷了。进又不进、退又不退,这些人所图甚大!” 且弥人的心思可谓是昭然若揭了,大家心里头都清楚这个道理,这自然也就是大家现在非常谨慎的原因之一了,真的不能冒险。 霍嬗开口问道,“李陵所部可曾派哨骑入山谷查探?” 赵安国立刻回答,“自然是派人查了,那些且弥人就是死守着,不进不退,只是驱赶我军哨骑。先前也查看了山谷两侧,确实是有些伏兵的迹象。” 霍嬗微微点头,再次问道,“可找当地向导问了,能不能找到小路绕至且弥人身后?” 赵安国无奈说道,“说是有小路,只是还未查出来,就遇着了且弥人。” 找到人迹罕至的小路然后绕道,这自然是一个不错的想法。只是想要做到这些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因为且弥人可能也想到了这些。 这些人更加熟悉这里的环境、地形,也对于一些小路等等早就有了防备,自然不可能给汉军轻易绕至身后的机会。 霍嬗也不算是特别失望,如果能够找到小路来一个神兵天降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可是既然找不到这样的机会,这也不用特别沮丧,因为这本身就不是常规战术。 还是寻找其他的办法更好一些,稳扎稳打的对于汉军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坏事情。 公孙敖就说道,“现如今看着,这些且弥人多半是在为匈奴援军诱敌。” 霍嬗觉得非常有道理,而赵安国也说道,“现在哨骑在四处查探,我捕获了不少西域百姓。先前我们打车师的时候,且弥人就开始往山谷里退了。” 退的非常及时,也可以说是早就有所准备,这些人是真的早就在预测着汉军的动向了。 大家一个个的也都沉默起来,显然对于现在僵持的这些局面有一些不太满意的地方了。 霍嬗想了想,说道,“且弥人用不着担心,真要是匈奴人不出来,冬天的时候就给这且弥灭了。” 虽然且弥人埋伏在山谷里,但是这不代表着绝对安全,汉军也可以稳扎稳打的进入山谷,只要且弥人的伏击失去了突然性,被消灭也不成问题。 公孙敖等人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层层推进就好,这根本不算是特别难的事情,主要现在就是汉军没有足够的时间而已,需要提防匈奴人罢了。 如果不是因为这些后顾之忧,且弥人说不定早就败了,他们想要和汉军正面对决,无异于螳臂挡车。 现在对于汉军来说,最大的问题实际上就是没有找到主要敌人,单纯的就是匈奴人迟迟没有现身,这才让人觉得心里没底而已。 霍嬗想了想,说道,“现在还是抓紧让大军好好的休整,本身就是长途跋涉,这些天也是在不断转战,儿郎们怕是有些累了。” 公孙敖自信的笑着说道,“大司马放心就好,出征以来儿郎们算不上特别疲惫,现在也可以好好休整。真要是有大战,儿郎们必然能奋勇杀敌。” 这是自信,也是事实,到底是没有经历苦战,将士们也不会特别的疲惫,现在还不是体力极限。 将士们的状况暂时不需要特别担心,这对于霍嬗来说肯定是好消息了,大军也随时都可以进入到战时状态,可以以最好的状态迎接强敌。 只是在这个时候也不能绝对的大意,该仔细的时候肯定还是要仔细,需要准备的事情肯定还是要有。 霍嬗在考虑着寻找匈奴人的主力,或者说是真正明确匈奴人的动向,他现在已经越发感觉到和匈奴人决战的难点了。 正面对决等等自然无比重要,可是这不见得就是最为直接、最为关键的,能不能找到匈奴人,能不能逼他们决战,这才是最大的难点。 这不是在以逸待劳,主要还是现在在短期的休整,以及在不断的查探敌人的动向,现在也算得上是处在战时的状态。 远在长安的刘彻接到了奏报,顿时笑了起来,“嬗儿倒是不会让朕失望,这一趟又赢了。” 作为丞相的公孙贺自然开心,忙不迭的拍马屁说道,“冠军侯自幼跟在陛下身边学习,用兵之法俱是陛下传授,取胜自然不难。” 刘彻看了一眼公孙贺,大汉的丞相越来越没有骨气了。不过这对于皇帝来说不是什么坏事情,这就是他所希望看到的情况。 真要是想要一些有作为的丞相,就不会是连续让石庆、公孙贺这些人来担任丞相了。说到底就是需要应声虫,需要能够为他办好事情的人而已。 将军报递给公孙贺,刘彻笑着说道,“去病也好、嬗儿也罢,都喜欢率军转战迂回。这次连破两国,这是好事。” 殿中不少大臣心里就不是滋味了,那位年轻的大司马骠骑将军现在又灭了两国,建功立业等等对于他来说好像根本不是什么难事了! 霍嬗能够率军取胜,文武官员们根本就不怀疑这一点,大家现在只是惊讶于他的建功的速度。 刘彻颇为欣慰的说道,“他这一次倒是有所长进了,还知道大军在外送回军报。这要是以往,他的兵马到了哪里,朕都难知道。”其他人一瞬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实在是皇帝对于冠军侯的偏爱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了,别人眼里的大逆不道在冠军侯身上就不是问题。 公孙贺仔细看着军报,怎么看都觉得霍嬗是在报功,这一点肯定没什么问题。打赢了,向朝廷报功是正常的事情,谁还没有些建功立业的心思呢? 只是再仔细看看,这字里行间除了在报功、炫耀之外,还是在向朝廷要各方面的支持。 粮饷辎重暂且不说,还需要有些兵马的驰援,甚至是希望让受降城的赵破奴出兵去驱赶匈奴人,这一切都是在为大战做准备。 别看霍嬗现在远在西域,可是满心满眼的还都是在惦记着和匈奴大战,打了车师等国海不够,还在琢磨着扩大战事规模呢。 公孙贺仔细想了想,说道,“陛下,臣以为依然入冬,现在不该出兵。可令冠军侯固守,待明年开春后再出兵。” 刘彻点头,不过随即问道,“冠军侯的意思是左右夹击,先攻匈奴右贤王部。你觉得若是冠军侯从西域迂回,左侧由谁领兵才好?” 这一下公孙贺就尴尬起来了,因为按照霍嬗的想法,自然是亲率大军穿过沙漠迂回去攻打右贤王部。但是这也需要汉军出兵,从左侧围堵匈奴才好。 霍嬗这样的战术没什么问题,大家对于打匈奴的一些事情都是心知肚明的,这就是需要有着钳形攻势,就需要左右夹击才行。 看到公孙贺不说话,刘彻就看向旁边,“去召太子和大将军吧,这些事情汝等也难为朕分忧。” 虽然是被皇帝鄙视了,但是大家对于这样的事情好像也根本就不在乎,主要是习惯了这样的一些待遇也就行了,不值得因此郁闷。 太子是储君,而且这位储君可以说是有着不俗的威望,在朝野上下的名声都非常好,没有人想要去和这位储君比较什么。 至于大将军就更加不用说了,这么些年大将军的威望无以复加,除了赫赫战功之外,自然也是这么些年大将军的为人处世被大家敬重。 公孙贺想了想,试探着问道,“陛下,能否下诏召回冠军侯?” 刘彻沉默片刻,有些担心的说道,“若是现在还没有战事,只怕是再难有大战,召回冠军侯也是应该。” 随即刘彻看向身旁问道,“冠军侯那侍妾现在如何了?” 小太监连忙回答说道,“回陛下,皇后殿下亲自在照料。” 公孙贺就连忙说道,“前些时候战事紧急,冠军侯所部所在何处有难知晓。现如今知晓冠军侯所在,是该告知他了。” 刘彻看向公孙贺,笑着问道,“你说若是告诉他这事,这孩子会不会赶回来?” 公孙贺很肯定的说道,“除非是战事紧急,要不然冠军侯必然会回长安。” 刘彻也是笑着点头,“总算是给那孩子套上了笼头,要是没个约束的话,就如同野猪一般四处乱跑。” 韩芸娘有了身孕,这对于不少人来说就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霍嬗就是摆明了不娶妻的态度让无数人干瞪眼,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现在岁数也差不多了,总算是有了子嗣。哪怕现在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可是好歹是给人看到了些许希望,这就足够了。 这除了是对于冠军侯一脉的香火传承的在意之外,同样也是以前的霍嬗实在是太‘无拘无束’了,该给他一些约束才好。 不过刘彻随即也有些担心的说道,“现在就难说了,若是没有战事,他是该回来。只是如果有战事,这孩子还是要在外头过冬。” 公孙贺也是对此心知肚明,觉得对霍嬗有个约束、让他有个牵挂,这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可是毕竟到底是要以大局为重,战事才是第一位。 刘据匆匆的赶来,看到奏报后说道,“父皇,既然已经灭了车师,该召大军回师了。” 刘彻就随口问道,“说说,你这是如何想的?” 刘据回答说道,“回父皇,儿臣以为车师到底是西域小国,匈奴才是生死大敌。既然朝廷要对匈奴用兵,就该召回冠军侯用以为大将。” 这个回答基本上是让刘彻满意的,他的这个太子还好没再说什么大战劳民伤财之类的事情了,而是以接下来会有更大大战为出发点。 说到底就是朝中无将,想要打匈奴的话,除了卫青也就是霍嬗了,这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事情,其他人很难统帅大军。 刘彻也是点头,非常认可的说道,“确实是这个道理,只是你好好看看军报。这上头可有冠军侯请求回师的意思?冠军侯是打算回师吗?” 刘据愣了一下,随即说道,“父皇,儿臣以为车师已灭,此战已经终了。对匈奴用兵才是大事,不值得朝廷在西域继续用兵。” 刘据的意思实际上也是非常的简单和明显,将霍嬗给召回来自然是为了匈奴做准备。 而且以刘据的观点来看,霍嬗想要增兵西域,这是本末倒置了。哪怕无比信任霍嬗,也觉得不能什么事情都由着他。 刘彻也不生气,就刘据这样的一些出发点等等,作为皇帝的刘彻完全能够理解。如果不是因为霍嬗的原因,他早就这么做了。 大将在外有些时候可以少点约束,可是绝对不代表什么事情就该让大将自由发挥,那绝对不是一个正常的状态。 战事,得以朝廷、以皇帝来定夺,而不是一个大将在外头去决定一些事情。 仔细想了想,刘彻说道,“等大将军来了再说,冠军侯想要增兵,怕是有原因。” (本章完) 173.第173章 小国的梦想 第173章 小国的梦想 想要将霍嬗从西域召回长安,这也符合一些人的看法,觉得这样是求稳。 说到底就是那位大司马骠骑将军能打胜仗是真的,可是这同样是一个喜欢折腾的。按照先前制定的一些战略来就最好不过,打完车师就赶紧回师。 只是现在再看看,霍嬗打了车师不假,可是也不只是打了车师。还是皇帝给了他太多的自主权,所以这位冠军侯才会有恃无恐。 对于不少人来说,擅起战事绝对是巨大的罪名,不过这位冠军侯还是不以为意。 卫青被搀扶着入殿,仔细看完军报后,他有些为难,“陛下,冠军侯只怕是想要一鼓作气拿下西域吧?” 刘彻看向刘据,说道,“虽说外头都在说你贤良,只是千万不要自满。大将军一眼就能看穿嬗儿所图,你为何就看不出?” 刘据就颇为尴尬的起身,“儿臣知错。” 刘彻继续教训说道,“嬗儿为何这一次要打车师?除了扬威,无外乎西域对我大汉有利。你是觉得出兵一次杀伤数万人,这就够了?那朕问你,朝廷得了什么好处?” 刘据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想要说这一次出征是讨伐不臣了,这也是最根本的原因。 可是再仔细想一想,皇帝说的也非常有道理,这一次好像只是征讨不臣而已,似乎是没有得到什么实际的好处。 刘彻看向刘据,说道,“嬗儿带兵有一点好,他每次带兵出去征伐,总是想着能让朝廷少些支出。你看他数次出兵,哪次不是俘获颇多?” 其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因为实际情况也就是如此。 虽说不是每次打仗都能赚钱,不过霍嬗确实是每次打仗都会有着大量的俘获。每次灭国、破敌,他基本上就是能带回来的都带回来。 这对于大汉来说当然是好事情了,大炮一响、黄金万两,现在的大汉对于数次组织大规模的战争肯定也是感觉到了不小的压力。 卫青这时候也开口为刘据解围,“陛下,臣以为冠军侯该是在想明年的事情了。” 刘彻对此也是心知肚明,“朕也是如此想的,先前就和他说过打匈奴最难之处就是难以寻到匈奴人主力,他这是在压缩匈奴人活动范围了。” 卫青就点头说道,“如此看来,冠军侯是想要先灭掉匈奴右贤王部了。朝廷若是能够一举灭掉右贤王,那也是好事。” 刘据、公孙贺等人内心无比震撼,霍嬗前几年才抓了匈奴的左贤王,现在又盯着右贤王了。 也不得不说这位冠军侯没有不敢想的,也没有不敢做的,只要让他来打仗,必然是奔着战事规模无限大发展。 刘彻就看向卫青问道,“你觉得现如今是不是该让浞野侯出兵了?今秋、今冬驱赶右贤王,明年开春后大战。” 卫青仔细想了想,谨慎的说道,“陛下,臣此前也想过这些。今秋、今冬怕是晚了,只是浞野侯等人也该做准备了。” 刘彻心里清楚,笑着问道,“海西侯现在不该继续留在敦煌,若是配合嬗儿用兵,最少都有两路大军帮着驱赶匈奴人才对。” 皇帝和大将军的思维跳的实在是太快了,其他人在这个时候都有些跟不上思路了。 不过这一切自然也是非常正常,毕竟先前的一些战略等等,刘彻和卫青仔细商讨过,其他人在这个时候跟不上自然也正常。 卫青随即有些担心的说道,“陛下,这一战本就不是在计划之内,若是朝廷增兵,还是得冠军侯在西域立住阵脚。” 刘彻对此也是颇为担心,“嬗儿带的兵到底不多,若是匈奴大局用兵,只怕是有些为难。朝廷辎重补给跟不上,就地取食也不太便利。” 霍嬗虽然赢了一局,这一点大家自然也都是心里有数,可是绝对不能因为眼前的这点优势就有任何的骄傲自满。 刘据就连忙说道,“父皇,儿臣觉得冠军侯若是对匈奴用兵,自然是该佐以重兵。此次出征千里,本就是疲惫不堪,箭矢、布匹等送上才行。” 对于霍嬗的一些需求,刘据的态度实际上也非常的简单,那就是力所能及的情况下肯定是要支持才好。 说到底就是霍嬗的地位和定位就是在那里,霍嬗保持着足够的地位和威望,对太子刘据来说只有好处没有任何坏处。 刘彻自然也明白这些,霍嬗没有要求粮食、马匹,只是要箭矢、御寒的衣物以及食盐等等,那就说明辎重等等没有任何的压力。 要不然以霍嬗的性格,稍微有点苦肯定就是又喊又叫的,那孩子就是吃不了苦的性格。 刘据就继续说道,“只是若是出兵匈奴,儿臣还是以为当慎重,起码是要查探到匈奴的动向再说。” 刘彻和卫青对视一眼,对于太子的一些坚持,他们有些时候也是没法子,说到底就是这个太子很多的时候也确实太有主见了,也不是能轻易说服的。 这在一定程度上来说不是什么好事情,原因就是容易出现一些政见不合的地方,可能会在一些时候出现一些误会。 只是这也是一个好事情,太子有主见,这就意味着以后如果当了皇帝,可以更好的掌控朝堂,皇帝就不应该是没有主张、一味盲从的。 刘彻颇为烦躁的开口说道,“这事情你就先不用管了,和丞相一起做好辎重补给的事情,这几天冠军侯的军报肯定还是要继续送来。” 刘据这个时候也是没办法了,因为他明显是被隔离在一些事情之外,这是不打算让他去做更多的事情、不让他对一些事情有更多的发言权。 不过这一切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毕竟他这位太子实际上还是能够做不少的事情,手里也是有着不小的权力。 在长安的君臣们现在需要考虑的事情自然不会少,需要做的事情也非常多,这就是他们应该做的事情。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霍嬗也是在忙着他的事情,他也有自己的职责。 仔细询问着哨骑查探的情报,这也让霍嬗等人更加头疼,情况确实是有那么点恶劣。 李陵再次被叫到了王城,他倒是开门见山,“大司马,若是继续等下去,我觉得天气对我等来说实在不好。”霍嬗也明白这点,“你部先试探着向前推进些许,务必要查清楚山谷两侧有没有伏兵,千万不可莽撞。” 这一点李陵自然也是心知肚明的,且弥人堵住了山谷,肯定是要在山谷两侧埋伏着人马。埋伏的人马不需要太多,但是可以有机会造成巨大杀伤。 公孙敖也说道,“我觉得这些人多半还是在拖延,另一个多半就是觉得我汉军补给难以跟上,这才有恃无恐。” “他们只怕是失算了,我大军本就带了不少辎重,更何况连破两国也能得到不少补给。”霍嬗就笑着说道,“拖下去对我们不好,他们也别想好过。” 公孙敖等人都认可这个说法,如果只是大军最初出关的时候,后勤肯定是有些压力的。但是现在的话,压力显然就没有那么大了。 说到底就是就地取食,车师人的死活用不着太过关心,汉军现在不会有太大的压力,这些才是最值得大家关注和在意的,其他的都是细节罢了。 赵安国就说道,“君侯,且弥人若是继续堵着,只怕是得给他们打疼了才好,这些人现如今是最为讨厌。” 确实非常讨厌,进又不进、退又不退的,就如同一颗钉子一般扎在山谷里,让汉军现在也只能被动的停下来,完全是打乱了计划。 只是对此也没有办法啊,战争就是这样,不可能是方方面面都符合一开始制定的战术,有着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也属实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霍嬗现在能做的就是继续查探,以及试探性的去打击一下且弥,最重要的是在大军休整好了之后,才可以做好接下来的战争。 真的要是拔掉了钉子,说不定就是一路狂飙突进了,必须要抢在下雪之前将战事推进到草原,要提前给匈奴人来一些威慑。 想要直接将匈奴人逼到主力尽出,这也不是一个很现实的事情,最好的办法还是步步为营,让匈奴人不得不收缩防守。 更何况现在的汉军看似强大,可是真的要是遇到匈奴人的主力,那也不一定能够取胜。 就在霍嬗等人还在商讨对策的时候,忽然间陈居急匆匆赶来,“君侯,解忧公主殿下来了!” 霍嬗顿时愣住了,连忙起身,“殿下现在在何处?” “应该是要入城了,先前遇到了哨骑,正朝城中赶来。”陈居就赶紧解释着说道,“君侯,前方说的是公主殿下单人单骑,急匆匆的赶来了。” 这一下霍嬗更加心中不安,接过冯武递来的缰绳就翻身上马,领着数十部曲急匆匆的朝着城外赶去。 霍嬗等人一路疾驰,也很快就见到了一小队骑兵,他们簇拥着刘解忧赶来。 风尘仆仆的刘解忧脸上的疲惫根本掩藏不住,见到霍嬗后也直接说道,“冠军侯,还请速速备战,匈奴人不日就要到了。” 霍嬗一听顿时心中惊疑,“公主殿下,你是在何处探查到的消息?” 刘解忧愤恨无比的说道,“自然是乌孙!那军须靡包藏祸心,说是两不相帮,只是到底是心里头亲近着匈奴。” 对于刘解忧这个评价,霍嬗一点都不怀疑,不管是猎骄靡还是军须靡,实际上也都是如此,他们骨子里还是亲匈奴的。 刘解忧继续说道,“匈奴借道乌孙,那猎骄靡和军须靡装聋作哑,只当做是不知道。乌孙大禄也装聋作哑,只是所部让开了道路。” 霍嬗的脸色立刻难看起来了,“好啊,这乌孙倒是想的真好!不给他车师,他就渔利在后!” 刘解忧随即说道,“君侯,我还得回去。也是冯嫽那丫头聪慧,从她夫君那查探到了消息,随后告知与我。我得赶紧回去,时间长了不好。” 霍嬗立刻看向陈居,说道,“你领十骑亲自护送殿下返回乌孙,随后再赶回来!” 刘解忧笑着对霍嬗说道,“君侯有心了!” 霍嬗连忙客气,也是说不出的敬佩,“还是殿下忠君体国,我等现在还在为匈奴之事烦恼着。” 刘解忧笑着说道,“本就是我该做之事!君侯万万小心就是,只可惜我等还是没有查探出匈奴人到底多少兵马、走那条路线!” 霍嬗严肃说道,“公主殿下在乌孙就不用再刻意去查探了,待我灭了匈奴,必然好好找乌孙昆弥探讨今日之事!” 刘解忧愣了一下,随即说道,“是该找他们好好谈谈,既然两不相帮,那就该持身中正。现如今这么做了,是该说出个缘由才好!” 乌孙靠不住,这是霍嬗一开始就有的想法,他也确实没有对乌孙抱有太高的期待。 只是这一次显然还是低估了乌孙内部的一些亲匈奴势力,也低估了猎骄靡、军须靡等人对匈奴的忌惮。 本来还以为在大汉和匈奴之间,乌孙真的是选择了两不相帮。可是现在再看看,乌孙也绝对不会放过迅速壮大自身实力的想法。 车师等国的领地,他们现在也虎视眈眈。只要大汉被匈奴赶走了,只要这两个国家在西域两虎相争、死伤惨重,乌孙就可以趁机轻松的壮大自身。 其实在猎骄靡、军须靡的心目中,不只是要想着吞并原本属于车师的牧场,同样也是不希望大汉或者匈奴的势力在西域扩张。 乌孙可不是楼兰,他们本身就是西域强国,自然也想着要进一步的壮大自身的力量。现在机会来了,那就要努力的把握住。 至于得罪了大汉或者匈奴,那也没什么关系,他们待价而沽,算是吃准了大汉和匈奴都不想将乌孙推到另一方。 朝秦暮楚、左右摇摆,那都是假象,成为西域第一强国、让大汉和匈奴都会真正的忌惮起来,那才是乌孙的目标! 小国,那也是有梦想的。 更何况乌孙还不算真正的小国呢! (本章完) 174.第174章 措手不及 第174章 措手不及 这个世界上果然最不缺少的就是一些聪明人了,有些时候更是有些不谋而合的意思了。 乌孙选择坐山观虎斗,不管是大汉攻打车师也好,或者是汉匈大战也罢,他们都不愿意下场,因为那样不符合他们的利益。 只要汉军不能统治西域、汉军无法在西域立足,这才符合他们的利益。在必要的时候,他们可以帮助匈奴一把。 汉军在想着要去发动钳形攻势,想要左右开弓将匈奴驱赶,然后一鼓作气的发动决战。 但是匈奴人可不是傻子,他们知道汉军现在远征千里,这一次也打算来一个迂回,直接进行绕道,想要攻击汉军的后部。 回到了王城,霍嬗表情无比严峻,“召自校尉以上军将,让信使在准备好。” 冯武立刻捧来锦帛,霍嬗开始提笔写起军情战报,这是要立刻送往长安的,这是不折不扣的大事情。 虽然很多人搞不清楚状况,但是大司马升帐、聚将,那自然就需要匆匆的赶过来,这就是不折不扣的大事情,说不定就是大战一触即发的状态。 将军报递给信使,霍嬗说道,“加急,即刻送往长安!” 有些事情用不着霍嬗多操心,汉军早就有了一定的制度。这样的紧急军情自然是十万火急,该怎么去送大家也都心里清楚。 看着信使转身就朝着账外跑去,霍嬗严肃问道,“人可都来齐了?” 公孙敖严肃汇报说道,“回大司马,城中上下军校全都到齐,除留守各处屯兵校尉尚未到来。” 那就没问题,屯兵点的校尉离的远,这不是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就能到的。所以就算是聚将,也不会是针对那些人。 该来的既然都来了,这只能说明汉军的军事素养不错,用不着霍嬗想着临阵斩将来一个祭旗威慑。 大家也都不是傻子,霍嬗的出身、地位、官职都在那里,再加上有着足够的战功,哪怕看似岁数是小了点,也不至于让军中上下不服。 霍嬗开门见山的说道,“李陵,你部撤出山谷,山谷左右两侧各留五百人。备足箭矢、滚石滚木,防止且弥人冲出山谷。” 李陵虽然有些意外,不过这时候也不是去发表任何异议的时候,哪怕此前接到的军令是去试探、清除一些且弥人。 但是战场的事情就是如此,总会着一些变化,计划赶不上变化,那自然也就需要随时做出调整了。 帐中将校也有些意外了,此前都是且弥人堵着山谷,是汉军在防止且弥人埋伏。可是现在看起来,变成了汉军在准备埋伏且弥人了。 不过这些变化也没什么问题,这都是战事的需要,只要能够杀敌建功,这显然也就足够了,这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 李陵都没有任何意见,更何况其他人呢,现在不少人都是在摩拳擦掌的,这些天一直都是在休整、备战,寻找着可以打仗的机会,但是一直都没能如愿。 忽然间有了这么重大的调整,必然是有大事发生,说不定就是大战在即,在一些人看来这就是建功立业的好机会了。 霍嬗随即看向公孙敖,说道,“义渠侯,放出去的哨骑快些调整一下,稍微扩大一些探索范围。尤其是车师、尉犁等地方,重点查探。” 这个军令令一些人疑惑,车师、尉犁等地都是在‘南方’,是在大军的身后。 最重要的是此前这些国家要么被灭、要么被打残,大家可都不认为这些国家还有能力组建军队再次袭扰汉军了。 不过他们就算是不理解也没办法,因为很多的军情只有霍嬗掌握着,其他人在这个时候执行好也就行了。 公孙敖也不含糊,“大司马放心就是,末将立刻就调整一下哨骑。” 霍嬗微微点头,随即对赵安国说道,“让哨骑再去乌孙方向查探清楚,但凡有大队人马出现的迹象立刻奏报。五人一队,一人配天马。” 帐中将校们更为严肃,一般的哨骑能够骑上乌孙马就算是不错了。而现在五人一队、其中一人还是汗血宝马,这就说明乌孙方向才是重点。 大司马肯定是收到了什么情报,所以才会十足的重视,难道是乌孙的人居然投靠了匈奴? 霍嬗也不管其他人想些什么,立刻说道,“其余各部抓紧时间备好箭矢、军械,战马这两天就用精饲料喂养,不要轻易操练。” 大家也都没意见,大战来临之前就要养精蓄锐。不只是战马要吃饱吃好,将士们实际上也是一样,因为作战必须要以最好的状态来应对。 所以少点操练也是非常有必要的,将体力给节省起来,在需要的时候派上用场,这是更为关键的事情。 校尉们纷纷离开大帐,开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战前的一些准备工作了,但是这显然还不够。 “解忧公主传来消息,匈奴大约是从乌孙借道。”霍嬗摊开地图,说道,“按照脚程来算,三天后匈奴人可能就能到我们跟前。” 公孙敖愣了一下,随即说道,“这些人到底是蛮夷,果真是靠不住!” 赵安国等人也都是同仇敌忾,显然是对乌孙的不满达到了顶点。此前不出兵倒也罢了,还想着白拿好处,现在更是暗中在帮衬匈奴。 霍嬗就严肃说道,“现在不是问责乌孙的时候,暂时还不好动他们。真要是惹急了,他们说不定要排除数万大军和匈奴联手。” 其他人也不说话了,对乌孙不满归不满,可是对于乌孙的实力还是需要承认。他们组建出来三万骑兵,这也不是特别难的事情。 在这个紧要关头,自然不好将这样的一股力量推到匈奴人手里,要不然汉军的压力就更大了。 赵安国看向霍嬗问道,“君侯,公主殿下可曾说了匈奴兵力多少?” 霍嬗摇头说道,“这个倒是不知,也是冯嫽机灵套出来了情报,不过兵力只怕是少不了。想想也后怕,匈奴人险些打了我们个措手不及。” 这话真的不是在夸张,汉军虽然对乌孙有所防备,只是对此防备的力量有限,也没有更多的考虑匈奴大军是从乌孙方向杀过来。要不是解忧公主和冯嫽的帮助,汉军真有可能被打一个措手不及。就算是到时候查探到了消息,说不定就是晚了两三天。 两三天真的很重要,这关系着汉军的备战情况、关系着辎重,关系着汉军的兵力部署和战术等等安排。 解忧公主和冯嫽带来的消息,就可以说匈奴的奇袭计划基本失败,他们现在甚至有可能被汉军打一个反击,或者是只能正面对决。 公孙敖就有些苦恼的说道,“大司马,这么说来匈奴人兵力未知,该如何迎战自然也不知了。” 道理就是这么回事,现在还真的不知道匈奴人到底有多少兵力,所以就算是想要做一些针对性的安排,这都有些难。 赵安国就说道,“君侯,我觉得现在就该守住粮道,这些匈奴人也知道我大军远征千里,虽然连破两国有了补给,只是运上来也不容易。” 霍嬗非常认可这个观点,“我也是担心这些,不管是从员渠城、交河城,还是从轮台运粮,这都不是简单的事情。” 那三处就是汉军在西域的后勤中转基地,也囤积了不少的物资。尤其是轮台,那可是汉军准备过冬的物资吞几点。 霍嬗自然也担心这些,说道,“让田仁率一部兵马先回,轮台绝对不容有失。让任安加快速度,先运走一些粮食再说,员渠城和交河城不要也罢。” 丢掉两座王城对于霍嬗来说没有丝毫负担,那里本来就不是大汉的城镇,自然也就没必要死守。 轮台就不一样了,那是大汉的屯兵点,还有大量的辎重,这自然也就意味着需要守住,这是不容有失的战略要点。 大家看起来对此也没有什么反对的意见,也都能够明白轮台的重要性,现在加固城防、增加一些防守的力量,这肯定是没有任何的坏处。 虽然轮台的城防也不见得坚固到哪里去,不过好歹也是能够固守一下,辎重不缺的情况下,数千兵马也是可以拖住匈奴人数万人马一段时间。 霍嬗看向赵安国,说道,“你率羽林军为前锋,去往乌孙方向,遇敌不要战。查清楚敌人数量、行进方向,然后迅速回来。” 赵安国立刻领命,虽然有哨骑出去查探,但是所有的事情也不能全都指望着哨骑,还需要有一小部前锋,这也是为了防止匈奴人的前锋袭扰等等。 这些显然也都不是什么小事情,大战很有可能随时开始,当然需要做好准备。 “大军不好在城内,若是被围困住多少有些不便。”霍嬗开口说道,“骑兵在城外结阵,步兵也要随时准备好。” 公孙敖对此也没有意见,其实以汉军来说,他们还真的是更喜欢和匈奴人在野外进行决战,歼灭战对汉军来说反而是有优势。 对于汉军来说,他们也不是说要守住领土等等,对于他们来说最要紧的是大量的杀伤匈奴人,这是关键。 摆开阵型是非常有必要的事情,要不然被匈奴人给围着,汉军反而要被动起来,那绝非是好的选择。 赵安国等人离开后,霍嬗仔细的观察着地图,在思考着匈奴大军可能攻击的重点。他不认为匈奴可能会直接来袭,他们有可能绕路。 “真要是匈奴人拉长了补给线,我也可以这么来。”霍嬗仔细想了想,又觉得担心,“匈奴本来就是打了就跑,辎重反而不是很多。” 相比起汉军,匈奴人确实是那种‘轻装简从’的,他们不会带着太多的辎重等等。 可是这些人也不是完全不带补给,箭矢、粮草或者牛羊等等,这也都是要带些,要不然也难以持续的供应大军了。 真要是截断了匈奴人的粮道,那么必然会让匈奴人阵脚大乱。哪怕看似匈奴人同样可以在西域就地取食,可是真要是如此,那谈何容易。 “真要是这样的话,我得想办法了。”霍嬗仔细想了想,“乌孙,这一战的成败还是乌孙。” 再等等,现在不宜打草惊蛇,还需要考虑更加稳妥一些才好,要是提前暴露了想法,匈奴人可能就会有所应对了。 措手不及,这一切也就是目前最为重要的事情。对于汉军来说是如此,对于匈奴来说也同样如此。 匈奴人可能是想着他们现在来的非常突然、隐蔽,这些人会觉得他们有机会直接来一出神兵天降的好戏,给汉军来一个大大的震撼。 但是这些那些人肯定是没有想到他们的行踪已经基本暴露,汉军现在已经做好了迎敌的准备,大军也是在迅速的调整、制定战术。 汉军现在也是在计划着给匈奴人来一个突然的惊喜,让匈奴人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 说到底就是要打敌人一个猝不及防,只有这样才能够在这一战当中占据着更多的主动权,或者是大获全胜。 陈居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说道,“君侯,已经将公主殿下送回去了。我等没有入城,公主殿下的护卫就在外头迎候着。” 霍嬗点头,随即问道,“这一路过去,可曾看到了有任何匈奴人留下的蛛丝马迹?” 陈居摇头说道,“没有看到,公主殿下路上倒是说了,乌孙很有可能也是在合兵,那个大禄怕不只是故意撤开、留下路途供匈奴人出兵。” 乌孙现在是猎骄靡一部人马,军须靡一部人马,再加上大禄一部人马,猎骄靡的人马稍微多点,不过算得上是三足鼎立的姿态,都不会轻举妄动。 现在大禄主动撤离,除了是没缘由的忽然顺从之外,肯定就是给了什么好处或者有了什么压力。 他才撤出领地,匈奴人就来了,哪有那么大的巧合呢? 真要是拿汉军打下来的土地作为筹码,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反正这些也都是得来全不费工夫的事情。 说到底还是需要慎重啊! (本章完) 175.第175章 倾巢而出 第175章 倾巢而出 霍嬗认真的在思索着接下来的战事,在考虑着接下来会不会有着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出现。 陈居等人也是在忙着,霍嬗这个将军不关心自己的甲胄、兵械,他的部曲们都会将这些事情给弄好。 冯武屁颠屁颠的赶来,小声说道,“君侯,真要是重骑冲阵的时候,带着我呗。” 霍嬗笑了起来,“怎么,我去冲阵,你不跟着?” 冯武连忙说道,“君侯,我不是重骑!到时候只是穿着轻甲罢了,哪能如同君侯一般。君侯,去和陈叔说一声,让我也跟着呗。” 陈居神出鬼没的,拎着马鞭就抽,“滚!君侯体谅你岁数小,不让你涉嫌,还不知足!这一趟你就领着老七几个,跟着我们就是!” 冯武敢和霍嬗嬉皮笑脸,那是因为岁数差不太多,再加上霍嬗的脾气好。可是在陈居等人面前,那就是老鼠见了猫,根本不敢有什么讨价还价。 看到冯武灰溜溜的离开,陈居说道,“这些小子一个个的都胆子大了,都是这几年打胜仗打的心气高了。要我说,他们也就是没跟着将军一道打恶仗。” 霍嬗忍不住吐槽说道,“陈叔,当着我的面就别说这些了。我知道现在的匈奴不如以往,只是好歹我也赢过匈奴。” 陈居一点都不尴尬,“只赢了一场,还是跟着大将军赢的,这不算!” 霍嬗忽然间觉得有道理,别看他是赢了几次,可是他也根本算不上是独自领军赢过匈奴。 霍嬗沉默片刻才说道,“这么说来,我还真是第一次独自领军打匈奴。这一战我得更加谨慎才行,要不然就难办了。” 陈居就笑着开口,“君侯,我觉得匈奴也好、车师也罢,都是一个样。只要君侯领军,必然是能够大胜。” 该有的乐观肯定还是要有的,只是该有的谨慎也是必须要谨慎的,这些事情真的没办法马虎对待,毕竟这是一些看似‘准决战’的性质。 张归安来了,他直接请命,“大司马,末将请旨持节赴乌孙,必然要乌孙昆弥说清楚匈奴出兵之事!” 霍嬗沉默片刻后才说道,“不要急着太早过去,七天后再到。无需猎骄靡给出交代,只是这一趟必然要有些气势,无需太过友善。” 以前去乌孙的时候,汉使还是比较收敛的,因为知道这是一个比较强大、朝廷在拉拢的势力。 可是现在就不一样了,乌孙现在做的时候,可以说‘背信弃义’了,甚至是可以说在支持匈奴了。 他们现在要是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一个有说服力的解释,那么大汉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了,现在自然就不用继续想着什么处处友好了。 该强硬的时候自然是需要强硬,处处退让的话,说不定反而是别人眼里的软弱可欺,现在对乌孙就是不能太客气了。 以前的大汉对乌孙几乎是有求必应,可是现在倒是养出来了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这自然会令人十分生气。 张归安离开后,霍嬗对陈居说道,“去看看义渠侯准备的如何了,下午我去巡察各部,你们也都准备一下。” 大战即将来临,霍嬗自然也会准备的更加充分,不只是他需要准备好,大军更需要准备的十足充分,这样才好有机会应对接下来的战事。 一切看似都是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全军上下的准备看似也非常不错,每个人都知道自己应该去做些什么,不会因为紧急军情而手忙脚乱。 到了李陵部,霍嬗看到了山谷口有不少障碍物,“这么说来,现在是想着不让他们轻易的冲出来了。” 李陵立刻回答说道,“回大司马,末将以为当务之急是打匈奴,且弥人说不定会按期冲出山谷,末将只能出此下策。” 霍嬗笑着肯定说道,“这可不是下策,现如今就该如此。不让且弥人添乱,这是要紧事。” 先前汉军只是在谷口集结,摆出一副随时都要冲进山谷的样子,那时候自然不会在山谷谷口有任何的障碍物,那会对行军带来各种不便。 但是现在的主要矛盾是匈奴,且弥人就不值得关注了。还是将谷口堵住,虽然到时候可能要点时间清理,但是也不算是要紧事。 李陵指着山谷两侧,说道,“我部儿郎已经清理山谷两侧,准备了不少滚石、滚木,且弥人若是出来,必然会被砸死、射死。” 在李陵的带领下,霍嬗仔细的观察了山谷两侧,确实是形成了‘交叉火力’,且弥人想要从谷底通过,绝对不是容易的事情。 到时候想要强行闯关,不说损失惨重了,就算是全军覆灭都是很有可能的事情,因为现在就是此路不通的局面了。 霍嬗非常满意李陵等人的准备工作,“且弥人必然是和匈奴人约定好了,只待时机成熟就冲出来,你留可靠校尉再次,必然要堵住才行。” 李陵非常有信心的说道,“君侯放心就是,除了左右山谷两侧伏兵,谷口也有军镇守,前排持戟和盾,后排用弓和弩,且弥人冲不出来!” 这也是李陵的自信,他训练出来的军队极其擅长弓弩,虽然他认为是能攻善守,但是也承认防守的实力更胜一筹。 不要说且弥人了,就算是遇到了匈奴人,李陵也有自信以少量的人马拖住匈奴人的大量人马,只要给他足够的箭矢就行。 有自信就好,没点自信的话,也很难有士气,李陵这也不是在狂妄,他有实力说出自信的话语。 山谷这边是此路不通,自然也就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这也算是没有太多的后顾之忧了。 以如今这样的情况,且弥人必然是此前就和匈奴有联系,所以才来了这么一出退守的姿态,估计也是早就约定好了出兵的时间了。 山谷这边的事情暂时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现在就要准备查探出来真正的敌情,匈奴人的主力动向等等才是关注的要点。 霍嬗心情不错,算得上是一切准备就绪,现在就等待着大战来临即可。 赵安国已经率军先行出征了,这是直奔乌孙的方向,是要准备着接下来和匈奴的主力碰一碰了,找到了主力就是真正的决战时刻了。大军已经开始陆续准备开拔了,一些军队已经在城外开始集结、扎营,沿途的路途更是哨骑遍布,不留下任何的破绽才行。 忽然间有哨骑回来,激动且紧张,“大司马,匈奴大军沿大河杀来,现已经探明有匈奴右贤王部、日逐王部、呼揭王部。” 霍嬗立刻看向地图,匈奴大军这是准备沿着伊犁河越过山谷直奔交河城了,这看起来就是最为合适不过的路线之一。 说起来这也是在天山山脉,一路也都是有着连绵不断的山脉,这也有些直接截断汉军后路、直接攻击汉军补给的意思。 哨骑继续奏报着说道,“大司马,匈奴大军人数甚众,只怕是超过了三万骑兵。” 这一下霍嬗就严肃起来了,超过了三万这就是保底的说法。现在看起来,甚至要将敌人的数量给提升到五万、六万乃至八万的级别。 霍嬗立刻开口,说道,“急令从骠侯率军返回交河城,先行占住城池,加固城防。城中百姓,也该为我大军效力。” 这将是一个巨大的考验,交河城将成为双方争夺的重点。霍嬗虽然想过匈奴人可能会出大军,但是绝对没有想到是这么多的人马。 原本觉得有个三万左右就非常不错了,可是还是小看了匈奴人的气魄,这些人是打算一口气将汉军的精锐在西域给灭掉了。 继续下令,霍嬗说道,“直接传令,加急让海西侯率军出关。一要速度快,二要稳,切不可被匈奴人奇袭。” 这一下就需要开始求援了,匈奴人不讲武德的弄出来这么多人马,霍嬗多少还是会有些压力,他现在手里头的兵马不占优势。 汉军到底是骑兵少、步兵多,而匈奴人这一次就算不是全员骑兵,大部分估计也都是骑兵,机动性是远超汉军的。 这时候自然就要小心了,让李广利率军来支援,这可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这是必须要做的事情,求稳啊! 除了传令让李广利来驰援,也需要赶紧将这些军情奏报给皇帝,这一下的霍嬗算是捅了马蜂窝了,遭至匈奴人最为猛烈的报复了。 不过匈奴人这么想,现在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事情,对于他们来说也是机不可失了。 霍嬗对于不少人来说就是一个眼中钉,尤其是对于匈奴来说更是如此,毕竟这位年轻的汉朝将军给他们带来了太多的压力。 左贤王被俘获,数次出征将匈奴人原本的小弟给收拾了,这一切对于匈奴人来说都是无法容忍的事情。 继续让他成长下去,对于匈奴人来说就是噩梦降临。现在的机会就算是来了,因为汉军脱离了他们的领地,西域对匈奴来说更是有主场的优势。 霍嬗知道匈奴人的想法,也不认为这样的做法符合匈奴人的机会。如果是他,他自然也是会这么做,不给敌人任何发展的机会。 将公孙敖叫来,霍嬗说道,“匈奴人现在的行踪算是查出来了,只怕是这一次匈奴人实在太多了,最少是超过了三万。” 公孙敖也神色严峻,“大司马,看起来匈奴这一次至少是出兵五万了,我觉得这可能还有其余一两路人马。” 霍嬗也是点头认可说道,“他们不知道是冲我来的,还是说冲我大军来的。” 公孙敖也跟着开玩笑了,“我想着匈奴人是该准备着一起给解决了,你这几年也是打了匈奴,他们指定是恨你。” 霍嬗仔细想了想,开玩笑说道,“可能不只是我,还算上了我阿翁了。我这要是被匈奴人给抓了,制定是要给收拾的很惨。” 公孙敖很肯定的说道,“这一战要是败了,你的下场制定是很惨。给你直接祭匈奴人的祖先,我觉得这和都算是轻的。” 霍嬗也不开玩笑了,“我这么想着,这一次大战也是免不了的。不过我也觉着不用担心,我们还是有取胜的把握,只是该仔细的备战了。” 介绍着一些情况后,霍嬗说道,“我率骑兵先行,你率大军后行。且弥的人也要盯着,说不准还有匈奴人会和他们一起出现。” 公孙敖自然也是心里清楚,这一次的战事猛然间升级了,这一次的战争必然是一场非常惨烈的战事,这一点可以说毋庸置疑了。 霍嬗的谨慎是非常有必要的,不只是他这么想,公孙敖也觉得这个时候都是需要谨慎起来。 “大司马,我觉得该抢先动身了。”公孙敖就说道,“这么一来,我们必然是要在交河城外和匈奴人直接开始对决,先到交河城才有利。” 霍嬗也明白这些,也忍不住骂道,“先前的计划都给打乱了,早知道如此就不该将辎重从交河城给运出来了。” 公孙敖则笑着说道,“匈奴人胃口很大,不只是要拿下交河城,还要拿到员渠城、轮台,要将我们给彻底灭了。” 匈奴人的意图在这个时候也根本就是无需掩饰了,他们的想法实际上也非常的简单,就是要一口气给汉军彻彻底底的吞掉。 吞掉这还不够,这也是要一鼓作气的将汉军的势力彻底从西域给驱赶出去,这一切也都是昭然若揭的局势,所有人都可以看得出来。 霍嬗也不觉得自己先前的一些布置有什么问题,只是因为没能料敌于先,只是没有想到匈奴人的人马这么多而已。 现在再一次开始临时调整,这也非常正常,战争就是这样。自己的战术是一回事,敌人的战术又是另一回事,自然也需要不断的去进行一些调整。 临时调整一下,然后就需要开始安排布置了,最重要的是大军需要开始开拔了。 赶时间,抢在匈奴人之前赶到交河城,提前开始布置城防等等,这都非常有必要。 哨骑四处,收回兵马的、传递信息的,传达将令的,这都需要立刻给做好,战争就在眼前了! (本章完) 176.第176章 紧张 焦虑 第176章 紧张 焦虑 霍嬗率领着五千骑兵气势汹汹的直冲交河城,他们现在要抓紧时间巩固城防,要设置一定的防线,绝对不能让匈奴人轻易的进入阵地。 任安看到霍嬗后,非常激动,“大司马,末将按照军令,已经提前拆了很多房屋。” 霍嬗有些好笑,问道,“什么军令?我下了令?” 陈居就不乐意的说道,“任校尉,我家君侯什么时候下令拆的房?只是让你想法子加固城防,是你做的事情,与我家君侯何干!” 霍嬗就笑了起来,“行了,拆了也就拆了,先将城防加固才好。我入城的时候看着你这也是让人在挖沟壑,这做的也算不错,迟滞匈奴人行进就好。” 拆了交河城的一些房子等等,这根本没有任何的压力。不要说这就是西域人的房子了,真要是在大汉境内,战事吃紧的时候也会这么做。 慈不掌兵,这不是随便说说而已,有些事情就需要有这类决断。 赵充国这时候就有些担心,“君侯,匈奴人可以从西北来,穿越山谷即可。可是他们若是察觉我们有所准备,可以绕道轮台。” 地形上来说确实是这样,交河城是交通要道。 这里地处盆地靠西北角的位置,那边是穆什塔格的缺口,东连接吐鲁番腹地,北对大河沿,扼控天山前山的穆什塔格和吐鲁番,从北可以越过天山。 继续沿着白杨河想着西北,不远处就是轮台了,这里就比较宽阔,沿着塔里木河就可以过来。 霍嬗自然也明白这些,说道,“先堵住这里,绝对不能让匈奴人攻破交河城。他们攻不破只能退后,我们可以追杀、袭扰。” 战场的选择无比重要,霍嬗自然是希望在交河城西北角的山谷展开和匈奴大队的决战。 真的到了那个时候,霍嬗就会有更大的取胜几率。到时候哪怕匈奴人多,也是无法施展,在山谷两侧埋伏弓箭手就足以让匈奴人损失惨重。 如果从山谷杀不出来,匈奴人只能后退绕道,然后再沿着塔里木河去攻打轮台。 说到底就是守住了交河城,就可以让匈奴人的大队兵马无法展开,到了冬季的时候匈奴人就要开始焦虑了。 赵充国一想也有道理,就说道,“君侯,这么说来我们是不准匈奴人杀入西域腹地了。” 也不能这么说,西域的腹地道理上来算是轮台、库尔勒这一代。霍嬗现在只是不准匈奴人杀进西域的东北角区域,这里是被霍嬗控制住了。 一个且弥、一个交河城、一个员渠城,再加上轮台,这四处地方都是交通要道,足以让大汉控制住西域的东北、也可以是是天山以南是汉军的地盘。 “君侯,真要是在交河城大战,我率部去伏击!”韩增主动请命,说道,“我这就去伐木、垒石,必然将匈奴人杀死在谷底。” 霍嬗当机立断的说道,“你和赵充国各率一千人埋伏山谷两侧,记得隐蔽些。不要见到匈奴人就杀,放其万余人过,然后截断退路。” 完全挡住可不够,霍嬗不只是想要将匈奴人给堵回去,更希望能够在这个时候造成一定的杀伤。 韩增和赵充国也都是知兵的人,他们自然也能够领会霍嬗的意思。说到底就是先杀一部分匈奴人,这对于接下来的战事有利。 霍嬗继续说道,“最好控制在一万五千人左右,我率处理在谷口迎敌。敌人到时候必然退却或者增援,你们得小心点。” 虽然这是一个巨大的挑战,但是韩增和赵充国都非常的激动,这将是他们立下战功的机会。真要是怕死,就不来当兵了。 如果没有硬仗打,哪里有机会去做到封候拜将啊! 没看到任安、张安世等人眼睛都红了么,这就是嫉妒的发狂了,这就是冠军侯心腹的待遇。 从称呼就可以知道,一般军校只能称霍嬗为‘大司马’,赵充国等人可以称‘君侯’。也就是公孙敖维护霍嬗,所以在军中称呼‘大司马’。 所以有些立功的机会,其他人都看着眼红,只是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到底先用谁这就是大司马的选择了。 霍嬗看向康达,说道,“你率部准备一下,你部记得多备盾牌和枪、戟,能不能做好?” 康达信心十足的说道,“君侯放心就是,若是让匈奴人破了阵,无需君侯治罪,我提着脑袋来见!” 这又是一个无比辛苦、无比艰巨的任务,虽然汉军的骑兵部队不少,可是更多的还是步兵。用步兵对决骑兵,这看似是处在天生的劣势。 不过汉军用步兵对阵匈奴骑兵的经验也比较丰富,前排用盾、后排用枪、戟,只要骑兵跑不起来就会陷入苦战,甚至沦为步兵的鱼肉。 但是这对于步兵的要求极高,只有军事素养极高的步兵才能在骑兵声势浩大的冲锋之下心态不崩。一旦步兵的阵型垮塌了,那就成为骑兵的猎物。 令行禁止、动作整齐划一、阵型齐整,这就是步兵对阵骑兵的基本要求了,这个任务也不是一般的步兵可以做到的。 霍嬗随即看向谭杰,说道,“你也准备一下,所部和康达一左一右,这一次匈奴人多,只怕是一场苦战,万万不可丢了殿下的脸面!” 谭杰就激动不已,也无比坚决,“君侯放心,若是末将后退半步,提头来见!” 康达和谭杰也都是老熟人了,康达是霍嬗年少时就跟在身边一起练习骑射的伙伴,谭杰则是太子刘据的门客。 这两人也都是跟着霍嬗打过仗,算得上是心腹当中的心腹。升官速度是比较快,给的机会也多,不过这一切也都是建立在他们有一定能力的基础上。 毕竟如果要是没点能力就只是提拔,那反而是害了他们,也是有损于霍嬗和刘据的威严。有人提携自然无比重要,可是也不能小看了自身的能力。 霍嬗刚到交河城就顾不上有任何的休息,他也必须要抓紧时间去排兵布阵,这些也是不折不扣的大事。 时间紧任务重,匈奴人随时都有可能到来,这个时候要是不抓紧时间,那就是在拿将士们的生命开玩笑了。霍嬗看向任安问道,“现在粮草倒也罢了,抓紧时间将军械运来。尤其是箭矢,绝对不能有任何短缺,再派人去催海西侯。” 任安也没有怨言,他这一路就是将粮草从轮台运到交河城、运到员渠城,往往复复的好几回了。 可是这就是行军打仗,匈奴人的踪迹难寻是一回事,战事有了一系列的调整就是另外的一码事了,那自然也就需要不断的去进行调整。 这不是霍嬗在折腾人,而是打仗就是这样的一个路数,怕死不要参军,担心不断行军等等更不要参军。 现在这还只是前锋大队来了,以及一小部分留守的士兵。公孙敖带领着大队还在急行军赶来,现在可不是汉军最为强盛的时刻,现在的准备还没算完善。 霍嬗的心情不错,主要是自己现在时间上还算充裕,虽然一路急行军肯定是比较着急,将士们的体力肯定是有不小的消耗。 好在现在这一切也算是有时间足以去恢复,体力方便应该不至于有太大的问题,大军现在也确实是来得及。 陈居小声对霍嬗说道,“君侯,真要是匈奴人来了,君侯万万不可冲阵。实在不行,我领人过去冲阵就是。” 霍嬗看向陈居,怀疑问道,“你是如何想的?我乃大军主将,岂能轻易冲阵!” 别看霍嬗的话说的无比坚决,似乎也是有着这样的一些认知,这一次是打算求稳等等。可是看看陈居的表情,显然是不太相信。 看到陈居还是不信,霍嬗就笑着问道,“是不是这一趟出征之前有人找了你?是陛下,还是大将军?” 陈居也不隐瞒直接说道,“陛下令人传旨了,皇后殿下和太子殿下也传旨。少君侯也亲自叮嘱,让我不能让君侯冲阵。” “放心好了,我不会轻易冲阵。”霍嬗笑了笑,“这些人也真是的,我这主将若是不临阵杀敌,如何振奋士气!这一次打匈奴可不比其他!” 只是陈居的担心也是有原因,说到底就是这一次的匈奴人实在是太多了,和此前上阵杀敌还是有些区别,所以小心一点也没什么问题。 陈居都有些无语了,但是他心里头还算是比较认可的。看着霍嬗,这是因为那些贵人们的命令,但是这些听听也就好,他是冠军侯的部曲。 以前打仗的时候都是跟着将军冲锋在前,这样确实是可以振奋士气,可以让将士们有着更加强大的战斗力。 霍嬗换好衣裳,对陈居说道,“匈奴人这一趟来的多,部曲不要都跟着上阵,选几个老手就是。我是主将,跟前护卫就够多了。” 陈居沉默片刻才说道,“君侯,还是都跟着吧,这样大家心里头才能安稳,我们到底是军侯的部曲。” 霍嬗摇头说道,“人太多不好,我在中军,跟前都是重骑,人多了反而不好让重骑随我杀敌。” 陈居看了看霍嬗,说到底君侯还是没有放弃冲阵的想法。不过也完全可以理解,毕竟重骑部队一直都是在一起训练,默契、临阵的配合也更多。 真要是加上二十个君侯的部曲,这反而不是什么好事情,会让不少人感觉到为难,这还真不见得就是一个好事情。 “那我和冯武得跟着,至少得有十骑。”陈居也算是认命了,反正他也没办法阻拦,“其他人就让他们在后头,几个岁数小的就别跟着。” 这样的观点自然是值得认可,部曲一窝蜂的跟着还真不是好事,人多不一定就能够带来足够的战斗力,反而可能是一种约束。 霍嬗看向陈居,有些担心的问道,“陈叔,真不考虑换个兵刃,你一直都是用刀。” “真要是急了,夺了枪也能用。”陈居自信无比的说道,“我上阵只是护着君侯,还是短兵更好一些,我用不需将匈奴人挑落马下。” 这一下霍嬗也不好反驳了,要说个人勇武方面,他知道自己还是有些不如陈居等人,这些人就是不折不扣的百战余生,十八般武器样样精通。 霍嬗看向陈居,问道,“陈叔,你说这一战,匈奴人是不是太多了些?” 有些紧张,这也是霍嬗现在的状况。毕竟双方加起来很有可能是近十万规模的大战,这个时候要说不紧张那也是假的。 在外人面前霍嬗需要强装镇定,甚至还是要表现的云淡风轻,根本不在乎匈奴人一般。但是在自己人跟前,可以有着一些焦虑等等。 陈居也可以理解,当年将军那么意气风发,但是在战事期间也非常的敏感,时常会因为一点小事暴怒,会半夜惊醒或者是时常无法入睡。 “君侯,我觉得倒也不算什么。”陈居就笑着说道,“现在这些匈奴人不算什么,不是匈奴人真正的主力。” 霍嬗一想也觉得有道理,“是啊,除了右贤王部算是主力,其他的都是各部兵马罢了。今年先打打杂兵,过两年再打主力!” 三万人以上,就算是五万以上,那也不算什么,匈奴人号称控弦超过十万,但是那也是将能上马作战的都算上,很多人就是牧民拎着武器就上阵。 这些人有一定的战术,有一定的基础素养,可是绝对不像大汉的军队职业化。 只要将匈奴人的主力给打败了,其余人就会开始立刻逃散了,这也是以往战争中时常出现的。 不排除一些匈奴人可以打恶仗,不过相对来说汉军的坚韧性更强一些。给匈奴人一些狠狠的下马威,这才是当务之急,绝对不能让他们打出士气。 所以说第一战绝对要打好,现在的匈奴人气势汹汹的来了,他们人多势众,以为现在有机可乘。 那就给他们一个下马威,让他们知道好歹。 打赢了第一战,那么接下来的一些战事就会顺利不少,可以抢到更多的主动权。真要是拉锯战、持久战,汉军有压力,但是匈奴人的压力更大! (本章完) 177.第177章 狡猾的老狐狸 第177章 狡猾的老狐狸 紧张是必然的,手里有着数万将士们的性命,想的事情比较多自然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霍嬗在不断的询问着各种情况,各路兵马的路线、各部的准备情况等等,这都是需要仔细过问的事情,知己知彼是一回事,准备充分就是另一回事了。 赵安国匆匆赶来,说道,“君侯,匈奴人倒是和我们预想的有些不一样啊!” 霍嬗就忍不住吐槽了,“真要是处处都是在预料之中,那仗就好打了。这么些年匈奴人依然盘踞在北边,哪是能轻易打败的。” 出征以来确实有很多的地方都超出了预期,很多的计划也都因此需要做一系列的调整,这是令人头疼的事情,但是也只能接受。 赵安国也不抱怨其他,说道,“君侯,我手下这些人还是不能歇着,我们先去谷口布防要紧。义渠侯的人马最少还要两天才能赶来,我们得谨慎。” 霍嬗也明白这个道理,“现在大队人马都在那边集结,我想着暂时不用太过担心,匈奴人就是人再多也施展不开。” 这还真的是此一时彼一时,先前在且弥的时候,那是汉军不敢轻易进入谷口担心被埋伏,是汉军的人数优势无法展示出来。 可是现在情况也就变了,变成了匈奴人即使是有着人数上的优势,可是如今也没办法施展出来了,这还真的是风水轮流转。 “我已经让人在山谷左右两侧设伏,你抓紧时间安排羽林军、期门军休整。”霍嬗安排说道,“真有硬仗,还得是靠你们去打。” 赵安国对此没有任何的意见,这一次出征的兵马有南北两军,有各地的一些边军、地方军等等。 但是真正的精锐,自然也就是期门军、羽林军了,哪怕都说汉军威武,不过军队当中确实是有着一些‘等级’,这也不只是装备上的优劣,也包括信心。 羽林军和期门军那是真正的良家子,是大汉最优质的兵源,也经历了最严格的训练,战斗力比起南军北军都要强,更别说是地方军了。 霍嬗继续安排说道,“你就在前头等着,真要是有了动静,立刻就要开始布阵,现在大军已经开始在集结、设营。” 赵安国谨慎的问道,“君侯,我们现在有多少人吗?” “算是你带回来的这些,骑兵八千,其中一千重骑。”霍嬗笑着说道,“步兵四千,两千是在设伏,两千以车、盾结阵。” 赵安国自然觉得有些压力,现在来看人数方面不占优势,而且优势的兵种也很难真正的发挥出来。 在狭窄的山谷地区作战,实际上重骑的优势也很难发挥出来,说到底就是太拥挤了,重骑都没办法完全的冲起来,侧翼也很难跟进扩大战果。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匈奴人选择在这样的地方发生战斗,汉军自然也就只能选择应对了,起码现阶段的战场看似是确定下来了。 朱允熥看向张安世说道,“你一会儿跟着从骠侯,跟着他好好长进一些。你有家世、才华,多些军功以后才好提拔。” 张安世忙不迭的说道,“谢君侯提携。” 相比起韩增、赵充国,张安世好像是有那么点存在感不足,是有那么点不算心腹的意思,甚至有些格格不入。 韩增不用说了,这是权贵人家的,这也算得上是出身将门。赵充国看似出身比较低,不过那也是良家子,更是冠军侯从军中给选出来培养的。 张安世呢,他的父亲是张汤,以前可以说是位高权重,但是得罪的人同样不少呢。 最重要的是张安世不算是正经出身军中,要不是霍嬗给人要了过来,张安世现在也就是文官了。 霍嬗对赵安国说道,“这人别让他去冲锋陷阵,虽说在期门军历练了一番,硬骨头他还是啃不下来,到底不是自小练武,缺点本事。” 张安世尴尬无比,也有些羞愧,“末将有愧,以后定当勤练杀敌本领,早些立下军功,不负君侯提携之恩!” “个人勇武虽说重要,只是你以后改为将。”霍嬗就笑着说道,“杀敌的本事够用就行,让手下儿郎少些死伤、多杀匈奴人,这就行了!” 不是每个人都是天生神力,霍嬗算不上是天生神力,可是力气比起寻常人大了不少。以足够出色力量为基础,杀敌的本事也就比较出色了。 赵安国则笑着说道,“我还是觉得赵充国和张安世才好,他们性子沉稳,韩增有些傲气了。” 霍嬗就有些纳闷,“韩增傲气?” 赵安国直白说道,“君侯,在你跟前哪个敢傲气?韩增这人有本事,只是权贵人家呢,我在他眼里也不过如此罢了。” 真要是这么说好像也没什么问题,韩增还真的是权贵世家,比起赵破奴、赵安国还是要有些底蕴的。 至于在霍嬗跟前那些傲气也就是要收着了,在大汉朝堂,还真的没几个人敢在他面前摆出权贵世家的姿态,就算是开国权贵的后代都不敢太张扬。 玩笑之后,赵安国带着张安世就离开了,说起来有些事情还是比较有意思的。 那就是麒麟阁十一功臣当中,被霍嬗薅过来的这三位,岁数都是比霍嬗、赵安国大,尤其是赵充国更是大了十岁多。 只是在这两位岁数小的军侯跟前,赵充国等人从来不会拿岁数说事,将自己的位置摆的也非常正。 陈居笑着说道,“君侯,我觉得这几个人里头,以后只怕是赵充国和张安世最有本事。韩增还不错,只是也就是那么回事。田仁、任安几个,不值一提。” 霍嬗开玩笑问道,“哦,你倒是真敢说。这些人哪个不比你有本事,说的你好似看不上一般!” “他们自然是有本事,要不然也不至于被君侯看好。”陈居理直气壮的说道,“我本事不如他们,还不能说了?本事如何,这些事情也不难看出来。”真要是这么说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一个人有没有能力,有些时候就是比较容易看出来的,手下将士看待主帅等等,也是可以有些评价。 陈居这些人眼界高,主要就是一直都是接触的是霍去病、卫青、霍嬗等人,一般人他们自然也就是有些看不上了。 就在说话间,冯武匆匆跑来,“君侯,外头说解忧公主的侍女又来了。” 霍嬗面色一变,立刻对陈居说道,“快些令人将军械、箭矢发放到位,令后队庖厨等赶紧埋锅做饭,大军做好应战准备。” 陈居这时候也不废话了,也根本不问其他,立刻带着几个部曲就跑,跟着一些传令兵去传达将令。 霍嬗对冯武说道,“快些让人去接冯嫽,她是一个人来的,还是说有大队人马?” 冯武说道,“哨骑说不足十人,有一个还是她夫婿,就是上回那个乌孙蛮子。” 霍嬗吐槽说道,“拎不清的东西,那人是乌孙王孙,不是冯嫽夫君。你这乱点鸳鸯谱的,传出去了也不怕人笑话!” 冯武虽然尴尬,可是也有底气,“也就是君侯笑话我罢了,其他人都是手足,他们可不会笑话我。” 霍嬗就笑了笑,随即说道,“好吧,这事情就是自家人笑一笑好了。还是赶紧去做些事情,将人快些接回来,这才是大事情。” 也没什么时间去笑话冯武了,现在还是要将正经的事情给做好,因为大战随时都有可能正式开启,有很多的事情很有可能就要发生了。 冯嫽领着翁归靡急匆匆的来了,看起来也是有着一些风尘仆仆的样子,也是有着那么一些惊慌的样子。 翁归靡直接开口,神情看起来是非常的慌张、愤怒,“大司马,匈奴人集结重兵,击败了大禄所部,匈奴人从我乌孙越境而过,直奔大司马而来。” 听着这些翻译,霍嬗也不动声色,这些乌孙人还真的是狡猾。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这些人现在想着的事情实际上还是两不得罪。 他们面对匈奴人的大军可能确实是怯战、害怕了,所以他们选择了让开道路。当然,更有可能是希望看到匈奴和大汉两虎相争。 只是眼看着匈奴人现在都已经要杀到了,行踪现在也是基本上瞒不住了,乌孙人这就立刻动了其他的心思,试着要去将一些事情做些挽回的局面。 霍嬗就脸色难看的问道,“冯嫽,你仔细的问一问,匈奴人是如何过境的,到底又是走的那条线路,有多少人马!” 虽然冯嫽也心里头非常的愤怒,可是作为越发成熟的政治家,她此刻就表现的毫不知情一般。 翁归靡就说道,“匈奴人沿着大山越境,日逐王所部一万人马为前驱,呼揭王、犁污王、瓯脱王各遣五千人马,随匈奴右贤王所部三万五千人过境!” 这一下霍嬗的表情也凝重起来了,这不是装的,这是真的非常的严峻,现在虽然想过匈奴人大军出动,也没敢小看数量。 但是现在看起来,匈奴人这是至少派出来了六万人了,这个规模基本上就是大决战的规模了,右贤王算得上是倾巢而出了。 冯嫽一边翻译,一边注意着霍嬗的神情,自然也非常的紧张、担心,因为这一切发生的比较突然是一回事,匈奴人的人马实在是太多了一些。 霍嬗看着翁归靡,问道,“是从大禄的领地越境,匈奴人是直奔交河城而来,还是从其他地方过来?” 翁归靡就说道,“大司马,看匈奴人的迹象,应该是想要从山谷杀来,直扑交河城而来。此前大司马在且弥,匈奴人怕是想要迂回。” 其实翁归靡也非常的意外,因为他也以为汉军是在且弥,所有人都以为汉军是在且弥在准备入山谷作战,哪知道汉军忽然间出现在了交河城。 这对于翁归靡来说肯定是有些遗憾了,他更加希望汉军和匈奴两败俱伤,现在汉军在交河城等着,匈奴人想要奇袭可能就不太现实了。 霍嬗不动声色,继续问道,“既然如此,乌孙是不是被匈奴人打败了?” 这是一个比较要命的问题,不过对于翁归靡来说也不难,“匈奴人势大,我乌孙难以抵挡。大司马也知我乌孙现在兵力分散,大禄败退后,我乌孙就在合兵自守。” 看看,不知道的还以为乌孙人现在还是受害者呢,本以为他们只是想要看到汉军和匈奴两败俱伤,然后渔翁得利。 只是现在看起来的话远不只是如此,猎骄靡那个老而不死是为贼的家伙甚至连亲儿子都在坑,很有可能大禄这一次就是被瞒在鼓里。 大禄被匈奴人击败,哪怕只是一触即溃损失不大,但是这一下子也算是打破了原本乌孙内部的三足鼎立,大禄再难威胁到猎骄靡和军须靡。 现在的乌孙要是借着匈奴人犯边的理由开始合兵,猎骄靡就会重新彻底掌控全国兵力。失去了兵力优势的大禄就算是不满,也只能被侄儿军须靡压制。 玩政治的果然都是心脏的厉害,死伤一些军兵、百姓,换取王权顺利交接、大权在握,对于很多的统治者来说也根本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霍嬗看向翁归靡,说道,“几天前匈奴人越境的?” 翁归靡立刻回答,“大司马,大约是十天前,大禄所率人马地处偏远,匈奴大队主力是七天前过我乌孙境内。” 霍嬗越肯定,乌孙的那个老狐狸就是掐着时间在算呢。匈奴人马上就要来了,也就是这一天两天之内,但是现在乌孙人来报信了。 不知情的还以为乌孙是和汉军一条心呢,可是现实呢,就是让汉军有点防备,和匈奴在西域展开一场惨烈的厮杀! 愤怒就没必要愤怒了,这个乌孙迟早是要收拾,果然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也幸亏是刘解忧和冯嫽聪慧提前探听到了消息,要不然霍嬗就要手忙脚乱,说不定真的就会因此被匈奴人奇袭成功了。 但是现在这一切可能都不会发生,虽然有些忙乱,不过好在做了及时的调整。匈奴人现在想要奇袭,更大的可能是被汉军‘以逸待劳’击溃! (本章完) 178.第178章 小胜一局 第178章 小胜一局 乌孙人有没有想着驱狼吞虎,其实没有那么重要,这只能是等到眼前的事情给解决了,再来翻旧账。 匈奴如今大军压境,如果霍嬗没能顶住,到时候不可避免的就是兵败身死,那时候就算是想要找乌孙人算账都没用。 翁归靡和冯嫽再次急匆匆的离开了,他们带来了信息,这还是有不小的帮助,让霍嬗知道了匈奴人到底有多少兵马,这对接下来的安排至关重要。 “传令义渠侯,让他率军快些过来。”霍嬗开始连下旨意,“让海西侯也注意些,加快行军速度,但是大军万万不可分散,防止匈奴人袭击。” 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公孙敖率领的大队人马赶紧到来,这样才能够挡住匈奴人的进攻。 李广利的援兵不是短时间能够赶到的,说不定在支援的路上也会遇到匈奴人,所以也需要谨慎一些,不能留下什么破绽。 匆匆书信一封,霍嬗递给信使,“速速送回长安,亲自交给陛下。” 忙完这些事情,霍嬗对冯武说道,“把甲胄取来,换上盗骊,让人好生照料元宝。” 两匹战马轮流骑乘,这两匹汗血宝马这些天基本上也是没有什么负重,霍嬗骑的是从刘据那里要来的马。别的不多,出征一次带最少三匹坐骑。 大家都开始准备了,因为现在的情况看起来就是匈奴人随时都有可能出现,这是真正的兵临城下的时刻即将到来了。 穿上甲胄后,霍嬗翻身上马直奔山谷,虽然此前有不少安排了,可是该准备的还需要进一步的准备,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亲眼看看才能安心。 仔细的检查了山谷两侧的一些情况,要说现在的布置,可以说非常到位。 不只是准备了大量的石头、木头,还准备了一些沟壑,这也算得上是‘战壕’,相对来说有利于汉军防止匈奴人自下而上的箭雨攻势。 大家都是在严阵以待,准备的更加充分一些,这样才可以更加从容的去面对接下来的一些硬仗。 赵安国急匆匆的来了,“君侯,有哨骑查出来了,大约是见着了匈奴人的骑兵,正朝着我们赶来。” 霍嬗半点都不意外,“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就该是这个时候了,乌孙人算的倒是非常准。我想着,且弥人现在也是该出动了。” 赵安国纳闷了,“且弥人?现在是和且弥人有什么干系?现在是匈奴人,是匈奴人大军杀过来了。” “匈奴人要出两路大军,且弥人守着的山谷是一路,主力是现在这些匈奴人。”霍嬗吐槽说道,“都说夹击,我们想夹击匈奴,他们也想如此对我们。” 赵安国仔细一想也觉得非常有道理,现实的情况看起来还真是如此,匈奴人现在也是开启了钳形攻势了,想要将汉军一锅端。 随即赵安国有些担心了,“君侯,现在在且弥只有三千多人马,能守得住吗?” “只是阻敌、不是杀敌,我们又兼着地利的优势,我想问题不大。”霍嬗还是挺有信心的,“你不用去管那些,只管眼前的来犯之敌即可。” 霍嬗随即下令说道,“让田仁等人小心些,匈奴人必然不会一窝蜂冲来。放他们前锋过来,不可打草惊蛇。” 赵安国也明白这个道理,笑着说道,“这些人必然是几十、数百小队先行,要是我也是如此。除非匈奴人轻敌冒进,要不然肯定不会是一口气过来。” 现实情况也就是如此,面对山谷这样的地形,就算是没有什么经验的将领也不会轻敌冒进,因为这样的地形实在是太危险了。 “君侯,那些前哨我们放他们进来,这样匈奴人的前锋大部才敢进来。”赵安国就说道,“只要不让他们退回去,这应该不难。” 霍嬗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现在就让他们的前哨探过来,后面的大队才好跟进。让人小心些,万万不能让这些人察觉。” 随即霍嬗下令说道,“传令伏兵,放匈奴人过。等我前方鼓响,立刻截断退路,不可让匈奴人前锋退出去。” 谨慎是需要足够的谨慎,这样才好在接下来的战斗当中立于不败之地。哪怕看似是没有兵力上的优势,不过地形可以抵消这样的劣势。 甚至现在匈奴人的人多反而成为了劣势,汉军这边的排兵布阵等等更加从容,不存在人手紧缺需要四处抽调人手的情况。 汉军开始在准备着作战,所有的人都是在严阵以待,等待着接下来的厮杀时刻了。 而匈奴人也是在狂飙突进,他们知道时间就是他们最大的敌人。既然是选择奇袭,那就需要把握住时间,趁敌人反应不过来的时候就厮杀才好。 日逐王显然也是有一定经验的,他为先锋,不过他的军队也不只是一窝蜂的在向前冲,还是分为前中后三大部。 数十前哨在向前冲,距离他们不到五里路的地方是一支三千人左右的队伍,他们骑着马在一路狂飙突进,他们看似没有任何的紧迫感和担心。 原因自然就是一路行军,不是基本上没有遭受到任何的威胁,而是实实在在的没有任何的威胁,他们根本就不需要考虑什么战斗、袭扰等问题。 霍嬗表情严肃,因为哨骑也是在不断的回报,汉军的行踪眼看着就是要藏不住了,但是这根本没什么问题。 匈奴人的前哨忽然间惊恐起来,他们看到了前方出现了马蹄印,只是刚想停下查探,但是这已经来不及了。 从两侧山谷的土坑、树林间冒出来不知道多少汉军,这些人拉弓搭箭、扣动弩机,箭雨不断的落下,这些匈奴人的前哨瞬间成为了马蜂窝。 只是这些匈奴人的前哨也都是精锐,知道中伏匈奴哨骑立刻想要提醒身后的队伍,直接射出了响箭。人冲不出去了,但是响箭可以传出去声音。 霍嬗将面罩覆在脸上,对赵安国说道,“准备好杀敌,匈奴人来了!” “临阵!”赵安国立刻挺枪跃马,高举着环首刀喊道,“步兵结阵!羽林军、期门军上前,骑士上马!” 陈居还是一身轻甲,对霍嬗说道,“君侯只管杀敌,我和冯武就在君侯左右。” 霍嬗自信无比的说道,“陈叔,我出征以来也厮杀过几次。向来只是在意前面的敌人,从不担心左右和身后!”这是霍嬗的心里话,他临阵杀敌的时候还真的不担心自己的一些安危,他也根本不怀疑陈居等人。只需要去杀敌即可,眼前之敌就是他的敌人。 匈奴都尉有些慌、有些急,一路疾驰未遭任何的抵抗,大军可以一路狂奔。但是现在前头有埋伏,可是到底有多少人,到底是什么情况,现在不知道。 一边在抓紧时间让身后的日逐王的主力知晓消息,一边派出百人小队继续向前探查情况,遇到了敌人就立刻返回。 霍嬗忽然抬起手,喊道,“响鼓,羽林军、期门军随我上前杀敌!” 以重骑为前锋,身后跟着的是轻骑兵,大军就这么直接冲向山谷深处,因为匈奴人的前锋部队越来越近了,基本上就是近在眼前。 汉军开始出动了,不算狭窄的山谷里顿时就是烟尘四起。汉军的这些动静自然也逃不出匈奴人的察觉,他们不少人也反应过来了。 匈奴人的哨骑继续上前查探,而匈奴都尉则是一边让人准备迎敌,一边让信使去传报日逐王。 只是下一刻他们就惊恐不已的发现退路被断了,信使被忽然间冒出来的汉军射杀。 霍嬗催动战马,厉声大喊,“儿郎们,随我杀敌!” 匈奴都尉退无可退,他知道自己九死一生,“杀了这些汉人!” 匈奴骑兵看似更加的飘逸灵动,这些人仗着骑术高超快速的向前推进。只是手里的兵器五八门,长枪、长戟、长矛,环首刀、弯刀等,能用就行。 汉军阵容齐整,第一排的重骑不避箭矢,全都是单手平举长槊,径直朝着匈奴人的阵型冲过去,不需要考虑其他的事情。 匈奴人在射箭,汉军也没客气,身后的一些轻骑也是朝着斜上方在射箭,尽可能的为重骑分担一些压力。 马槊顶翻一个匈奴骑兵,霍嬗面不改色。只是继续夹紧槊杆,催马继续向前,马势还没有停下,他可以有机会凿穿这支匈奴前锋部队。 陈居挥剑砍翻一个匈奴骑兵,“冯武,跟紧些!” 汉军重骑的一个冲锋将原本看似还算齐整的匈奴阵型给冲散,赵安国抓住机会,指挥着轻骑射杀、搏杀匈奴的漏网之鱼。 匈奴都尉根本无路可逃,正面杀不过就试着向后跑。但是后路已经被阶段,他们的退路已经落满了树干、巨石,这些匈奴人被挤压在绝境。 不紧不慢追上来的霍嬗一点都不客气,举起马槊说道,“放箭!” 一时间箭如雨下,随着弓弦声、破空声,传来的就是箭矢射入人体的声音,以及匈奴人的哭嚎、垂死的呜咽。 赵安国非常开心,对霍嬗说道,“君侯,这一次的伏击倒是打的容易,这一战至少杀了他们两千人!” 霍嬗颇为遗憾的说道,“可惜了,匈奴人到底还是谨慎。若是能够杀他一万人,那才算是打了个胜仗!” 这确实是有些可惜,这甚至只能算是杀了匈奴人前锋的一小部分,日逐王的主力并没有因为这一场伏击被消灭。 而且现在的匈奴人,也该知道了他们的奇袭计划已经破灭,他们也该更加的警惕才对。 赵安国自然也是遗憾,不过说道,“君侯,现在就看这些匈奴人敢不敢继续上前了。只是山谷两侧的伏兵,怕是没了用处。” 霍嬗不这么认为,“他们还是要继续守着,这也是我们的退路。快些令人查探,清理谷中障碍,我们要准备向前杀敌。” 日逐王可能不会继续向前了,但是汉军可以向前。至于山谷的这些伏兵还要继续准备,镇守退路、截断追兵,他们现在可不能退,他们也跟不上。 赵安国一想也有道理,说道,“君侯,还是我率轻骑向前查探,若是遇到了匈奴人,我也不去纠缠。” 霍嬗当机立断说道,“这样最好,山谷施展不开兵力,我们倒是不惧匈奴人。只是万万不能让他们兵力集结,他们人多。” 赵安国自然也心里明白,现在处在山谷,正面第一排最多也就是两三百人排开了厮杀罢了。可是如果匈奴人数万大军集结,轮番上前也可以让汉军消耗死。 至于绕过匈奴人的阵型也不太现实,真要是绕道就要走塔里木河了,或者是弃马上山。现在两支军队都已经知道敌人的动静,不可能不防备山谷。 这时候就别想那么多的事情了,现在只是近距离的厮杀而已,没有太多的战术和技巧,就是全靠士气、装备、战斗意志了。 霍嬗看着赵安国率领三百多骑兵上前,随即对陈居说道,“快点让人将匈奴人扔到两边,赶紧打扫战场。” 陈居也不多说话,山谷里现在血腥味冲天,匈奴人的尸体、战马的尸体密密麻麻,现在这些都是障碍物,先扔到一边再说。 小胜一局,这自然是值得开心的事情,可是也绝对不能因为现在这么点小小的胜利就骄傲自满,接下来必然还是有着苦战,真正的大战才刚刚开始。 对于日逐王来说,现在也算是一日三惊,现在心里头也忍不住开始担心起来了。 先头部队根本没有退回来,从前方的喊杀声等等就知道汉军的人数不少,这绝非几百人就可以制造出来的声势。 更重要的是派出的部队想要去增援,忽然间被山谷两侧的箭矢射退。汉军明显是做了准备,他们早就在这里埋伏着了。 一边忙着派人向身后的右贤王所部传递信息,另一方面就是抓紧时间准备作战。 对于日逐王来说,真正的决战时刻也是来了,奇袭是不可能奇袭了,现在只能是全力以赴准备着大战。 (本章完) 179.第179章 见招拆招 第179章 见招拆招 山谷里寒风萧瑟,对于日逐王来说更是心凉、进退两难。 奇袭的战术已经是破灭了,想要将汉军打个措手不及,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更要命的是前锋部队被一举覆灭,这代表着非常危险。 前锋甚至都没办法逃回来,喊杀声等等很快就停下来了,这一切都说明汉军的人数绝对不少,这意味着更加危险。 还是要慎重,该试探的时候就去试探,该备战的时候就要备战,绝对不能因为这么点情况就畏惧害怕,还需要持续的观察。 霍嬗没有卸甲,看着匈奴人的尸堆笑了笑,“匈奴人现在还没有来增援,这些人只怕是既不敢进也不会退。” 赵安国也是这么想的,“君侯,我觉得还是要诱敌才好,我们还是以重骑先冲,势必能打匈奴人措手不及。” “不妥,现在匈奴人高度警惕,奇袭很难。”霍嬗就面色凝重的说道,“且看看,看看这些人是如何决战。我们谋而后发,不要急着先动手。” 既然霍嬗都这么说了,其他人自然也不好说什么,因为这才是不折不扣的主将。 赵安国看了看天色,说道,“君侯,月黑风高啊!” 霍嬗也笑着点头,“看样子是这样,估计这几天也是要开始下雪了。” 如果是有风雪,这对汉军来说没有太大的问题,相对来说粮草辎重等等问题不用太过担心。至于匈奴人可能就会有不小的压力,他们的辎重没有这么多。 至于下雪也不会影响战事,原因自然就是刚刚下雪的话,实际上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行军打仗的问题自然也不会大。 哨骑飞马来报,“大司马,匈奴人没有退,还是在前头集结,还派了人上山试着向大军在探索。” 霍嬗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匈奴人要是没有这么做才是怪事情,在敌情没有摸清楚的时候,就应该谨慎一些才好。 后勤比较充足的情况下,汉军的补给问题不大。虽然才刚刚进行了一场伏击,但是将士们很快也就有了干粮,该吃吃、该喝喝,吃饱喝足准备继续打仗。 看着天色暗了下来,霍嬗还是没有歇息,军中大部分的将士也都是在歇息了,只是该有的防备肯定还是需要继续防备才好。 陈居给霍嬗端来一碗热汤,说道,“君侯,今晚匈奴人很有可能要夜袭。” 霍嬗认可这个判断,“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不知道这些匈奴人到底会不会也如此想。” 按说是会偷袭一波,这么做说不定能够有什么效果。只是霍嬗能想到、陈居能想到,匈奴人说不定也是可以想到这些事情。 他也从来都不会小看匈奴人的战斗力,或者是怀疑那些人的带兵本事。要不然不只是自大,那也是对此前对匈奴作战的将士们的不敬。 哪怕今时不同往日,可是匈奴人还是有些战斗力,汉军在对匈奴的作战当中也没少出现一些战败的例子。 真要是觉得随随便便就可以打败匈奴人,那就是对那些死难将士的最大不敬,匈奴人绝对不是那么容易就轻易的给打垮。 大半夜,陈居忽然跑来,“君侯,匈奴人来了。” 霍嬗猛然起身,直接冲向武器架,“来了多少人?” “不足五百,安国率人挡回去了。”陈居连忙劝住霍嬗,“君侯,只是小股敌人试探罢了,不足为惧。” 这一下霍嬗安心了,不过还是走出大帐,“我去看看,要不然心里头还是有些不踏实。” 确实是需要亲自去看看,这样才能够有更多的把握。匈奴人试探、袭营,这也不算是多么令人意外的事情。 找到赵安国,霍嬗问道,“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安国就啐了一口说道,“想要悄摸的过来,弃了战马。要我说这些人还是活腻了,绕过了那些石头、树木,被我们一阵箭弩给射了回去。” 霍嬗点头后继续问道,“大约射杀了多少?匈奴人来了多少人?” 赵安国就不太确定的说道,“我觉得大约百余人,射杀的不足二十。这些人一触即溃、一碰就逃,指定就是来试探我们有没有防备。” 看起来是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了,霍嬗觉得这样可以安心不少。这只是小股敌人的试探,日逐王还是比较谨慎的。 这只是在试探汉军的状况,也可以说是想要摸清楚汉军的一些底细。到底有多少人,到底有没有足够的防备等等,这些都是日逐王现在迫切渴望知道的信息。 霍嬗指了指山谷两侧,说道,“我现在就担心这些人从山上绕过去。” 赵安国也明白这些担忧的道理,“只是想要完全防备也不太可能,哪怕让人小心防备,也说不准会有人摸过去。” 这倒不是说大量的匈奴人从山谷两侧跑过去,更多的还是担心一些哨探摸过去,担心这些人在查探汉军的一些军情。人数的多寡、兵种的配置等等,这都是匈奴人想知道的。 只是想要做到绝对的严防死守也难,匈奴人说不定从某个角落就登山了,从还算茂密的树林穿过,这些都是非常有可能的事情。 就在霍嬗和赵安国还在商讨一些军情的时候,忽然有人来报,“君侯,匈奴人又来了!” 赵安国下意识的下令,“立刻让人给他们堵回去。” 一阵箭雨袭来,想要将谷底各种障碍物给清空的匈奴人立刻就败退回去了。还是一触即溃,还是丢下不到二十具尸体就果断的逃走了。 等到这些人离开,霍嬗下令,“让人去看看,匈奴人到底搬走了多少障碍。” 其实谷底的障碍物不算特别多,只是分布面相对比较广、长度比较长,对骑兵来说是一个阻碍,会影响骑兵过境而已。 霍嬗和赵安国在耐心的等待着,有些情况确实是需要问清楚才行,有些事情还是要稍微的调查一番才好,这样才能够应对接下来的事情。哨探很快就回来了,直接禀报说道,“大司马,匈奴人挪走了一些树木、滚石,只是现在多半难以让大队骑兵通过。” 赵安国很有自信的说道,“君侯,我想也是这样,匈奴人只是趁着夜色才能靠近,稍有动静我们就用弩箭,他们搬不走太多的东西。” 不只是赵安国这么的乐观,其他的汉军将士也算是比较乐观,因为大家的警惕性十足,不会给匈奴人更多搬走障碍物的机会。 想要为大队骑兵创造快速通过的通道,这绝对不是简单的事情,汉军不会让他们如愿。 就在说话间,前方又传来了动静,那些匈奴人看似还是没有死心,继续在靠近、继续在试图搬运那些石头、树木。 赵安国嘲笑说道,“这些人真的是枉费心机了,就这么小偷小摸的,能有多少机会搬走?真要是天亮了,山谷两侧再滚落一些石头,匈奴人白费功夫。” 这么说完全没什么问题,现在的匈奴人一次只能搬动一点障碍,然后就直接的退回去,根本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效果。 再加上真要是搬的差不多了,汉军完全可以从山谷上再次推下来一些石头、树木,那些伏兵现在也是在加紧制造一些障碍物呢。 霍嬗点头,非常认可赵安国的话,只是他隐隐约约也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觉得日逐王不会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 这些可谓是非常明显的事情了,汉军抢占先机,也是警惕性十足,没有给匈奴人任何偷袭的机会。 先前的大量匈奴骑兵迂回包围战术俨然破灭,现在想要趁着夜色的掩护迅速打通通道,这也是不太可能发生的事情,匈奴人的计划看似全都破产了。 现在的匈奴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守住谷底,不要让汉军有机会轻易的冲过去,这样似乎是他们应该做的一些事情了。 或者是匈奴人直接果断的退兵,不走谷口选择绕道塔里木河,这样还能够有机会继续迂回。只是那时候就很难奇袭,而是要选择在野外打歼灭战。 歼灭战似乎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了,毕竟现在的汉军已经有了十足的防备,匈奴人只能在正面对决当中战胜汉军这个选择。 人多马多,这就是匈奴人的一系列优势,他们应该早就知道了汉军这一次出征西域到底有多少人。这一次右贤王率领近六万人,显然是有针对性的。 能够奇袭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如果没办法奇袭了,那自然也就是选择正面对决,右贤王估计也是这么想的。 汉军在出征之前自然是做了十足的准备,考虑到了很多的可能性。虽然也临时改变了一些计划,但是大的方针显然是没有什么改变。 右贤王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他也考虑到了方方面面的可能性,自然也是做了足够的准备。 霍嬗仔细的在琢磨着一些事情,在思考着自己的一些想法,在思考着右贤王、日逐王可能会做的事情。 猛然间霍嬗感觉到担心了,因为匈奴人再次开始去尝试来偷袭了,他们又开始尝试着去搬开那些障碍物了,这些人依然是没有任何的死心。 他们还是像以前一样,都是小股敌人悄默默的过来,遇到汉军的箭雨就果断的给撤回去,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回事而已,还是和以前一个样子。 霍嬗仔细想了想,不确定的问道,“这是第三次了吧?” 赵安国点头说道,“是第三次了,这些人倒是贼心不死,还真就是不怕死。” 霍嬗严肃无比的说道,“你觉得这会不会是匈奴人的疲敌之策?他们每次来几十、数百人,只是稍微搬点东西就撤走,但是我们呢?” 霍嬗继续说道,“我们前头的儿郎们时刻警惕,这本身就累人。这又要到后半夜了,儿郎们必然更加疲惫。再来几次,是不是都要觉得又是百余人来袭?” 听到霍嬗这么提醒,赵安国的面色也难看起来了,这么一提醒自然也想到了这样的可能性,还真的会有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看看将士们的表现实际上就知道了,大家似乎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觉得匈奴人也只能这么小偷小摸的,只会是百余人左右的规模。 一阵箭雨下去也就完事,这也没什么好在意的,匈奴人也就是这么点本事而已,根本不用过多的放在心上。 如果再来几次,将士们心里或许就会真的以为这是一个常态了。而匈奴人到时候忽然间来一个大军压境,汉军说不定就根本无法阻挡了。 更何况现在每次搬走一点东西,这可能是有些不太需要在意,可是谁也说不准蚂蚁搬家能搬走多少东西。 更要命的是不只是守在谷底的将士会麻木,在山谷两侧设伏的将士们也会有些麻木,警惕性会越来越低。 再者就是匈奴人这么闹下去,汉军将士难道一直都是时刻紧绷着不睡觉? 现在这样的小打小闹,汉军将士可没办法闲着。不要说谷底的守军,以及山谷两侧的伏兵,这都是需要全神贯注、全员戒备。 就算是再身后的那些大军,大部分人现在也都是整装待发的状态,随时都是要做好杀敌的准备。 “这些人倒是阴险的厉害!”想明白这些,赵安国忍不住骂道,“他们倒是先来这么一出,让他们抢了先手!” 霍嬗也不恼,匈奴人做出这样的选择没什么好奇怪的。在战场上就是这样,大家智计百出,总是在寻找地方的弱点,然后一举击败对手,这是常态。 匈奴人能够想出来疲敌之策等等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右贤王也好、日逐王也罢,他们不只是出身好,那也是需要有一定的能力。 霍嬗仔细想了想,说道,“我们就将计就计,既然这些人没安好心想要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我们也给他们来这么一出!” 匈奴人想要在汉军放松警惕后来一个奇袭,想要在汉军松懈的时候大举杀过来。 那么这样也好,霍嬗也准备见招拆招,看看匈奴人到底还有没有其他的一些手段,大家有招都亮出来好了! (本章完) 180.第180章 天时 第180章 天时 日逐王在打着他的小算盘,想要以疲敌之策给汉军造成打击和困扰,这没什么问题。 只要能赢就行,这些才是最为本质的事情。甚至可以说这个日逐王的反应非常快,在察觉到了汉军已经堵住了山谷后,这就立刻做出了反应,有了应对之策。 对于霍嬗来说自然也是如此,既然现在已经知道了日逐王的一些想法,那么他必然不会轻易上当,将计就计好了,看看能不能给匈奴人更多的打击。 毕竟此前虽然小胜一场,只是那些战果真的不值一提,更没有给匈奴人造成真正的打击。 这真的远远不够,还不足以让汉军占据着人数上的优势,还没办法让双方在对垒当中兵力变化发生翻转。 霍嬗快速的安排,对赵安国说道,“如果匈奴人再来,不要第一时间立刻反击。往复几次就好,箭雨要越来越迟、越来越稀。” 赵安国会意,“君侯,我知道这些,定会让匈奴人以为他们计策得逞,让他们觉得我们已经掉以轻心。这些匈奴人倒是狡猾,那就让他们暂且得意就是!” 霍嬗笑了笑,觉得赵安国还是理解了他的意思,现在就让匈奴人稍微的得意一下就好。 立刻就做出调整肯定不行,既然是想要将计就计、请君入瓮,那就演戏演的更加逼真才好。 要看起来是真的大家已经开始懈怠了,要让匈奴人相信汉军已经疲惫不堪才好。要是直接摆出一副摆烂的样子,说不定匈奴人就要开始疑神疑鬼了。 那显然不行,现在可不能打草惊蛇,既然有机会抓住机会给匈奴人更大的打击,那么现在就抓住这个机会,不断的创造更好的机会,给匈奴人更加沉重的打击。 这才只是刚刚开始罢了,接下来还有其他的一些安排和惊喜,必然要让匈奴人偷鸡不着蚀把米,必须要让他们在这个山谷里丢下更多的尸体,让他们损兵折将严重一些! 就算不能一口气吃掉匈奴人的日逐王所部,也要让他们伤筋动骨、元气大伤。 “日逐王要是被我们打死打残,西域这边就安稳不少。”霍嬗忍不住期待起来了,“打右贤王自然好,只是也不要忘了这一次朝廷是有意控制住西域。” 赵安国对此也心里有数,连忙说道,“君侯放心就好,若是有机会,我等定要杀伤日逐王所部。这些人都给我们灭了,才算是把车师、轮台给彻底控制住。” 不只是控制住这些地方,而是可以有机会进一步的将西域的核心区域控制住,到时候就可以有能力四处扩散,将整个西域都给牢牢的掌控住。 一步步的来,先扎根、再发展,再谋求将匈奴的势力彻底给驱赶出去。这个日逐王显然就是汉军的心腹大患,这也是在西域经营许久的匈奴部族了。 这边的事情看起来也没没有过多需要担心的地方,赵安国在这边控制着局势,心里可以安稳。 旁边的张安世在认真听着,他只是经验稍微的少一点,不过听到两位列侯的商讨之后也回过神了,也觉得如果自己领兵的话,有能力处置接下来的事情。 这不是在自大,单纯就诱敌这个事情来说,张安世觉得他可以做好。 “匈奴人又来了!”赵安国忍不住笑着说道,“还真的是和君侯所预料的一般,这些人就是没死心。那就让他们继续去做,一会儿再给他们好看!” 霍嬗点头,“注意控制好时间,大约还有一个半时辰拂晓,我想趁着拂晓的时候和匈奴人对决。那时候天色微亮,我们也好杀敌。” 赵安国也严肃无比的说道,“我觉得匈奴人也会觉得拂晓时分奇袭最好,那时候人困马乏的。又折腾了这么大半宿,他们必然觉得有机可乘。” 霍嬗就点头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切记随机应变。按说拂晓时分是最好的动手时机,只是难保不会提前或者延后,还是要看情况。” 赵安国对此也心里有数,那就随机应变,考虑到多种的可能性,不过还是要以拂晓时分作为重点,这也是最有可能发生大战的时刻了。 前方的事情交给赵安国来处理就好,霍嬗还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处理,这一场战争才刚刚开始。 冯武跟在霍嬗身边,说道,“君侯,这些匈奴人到底是狡诈。” 陈居冷哼一声说道,“这些人什么下作的法子都能用,早些年我们出征漠北。那些匈奴人将瘟疫而死的牛马仍在水里,不少将士都因此生病。” 霍嬗看了一眼陈居,随后说道,“战争就是如此,哪有什么仁慈。真要是能够将这些人全都给杀了,我也不会有任何心慈手软。” 对于霍嬗这样的话,大家都没有什么意见,显然都是认可这些匈奴人该杀。 说到底大汉和匈奴就是势不两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只有另一方覆灭了或者极度虚弱,这一场战争才有可能真正的结束,要不然就很难真正的和平。 霍嬗也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这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非常简单的一码事。 回到大营,霍嬗立刻召集各部校尉,“前头是匈奴人在试探,各部留一屯兵警戒。儿郎们和衣而眠,抓紧时间休息,只待黎明时分杀敌。” 其实现在让一些士卒睡觉,他们也睡不踏实,大部分人还都会醒着。 不过霍嬗有必要告诉一些人基本的情况,要不然大家都神经紧绷着也不好。神经高度紧绷是非常累人的事情,还要等将近三个小时呢。 所以现在还是给一些人基本的情报,让他们可以稍微安心一点。就算是枕戈待旦,也不至于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马上惊醒,可以从容一点的应对接下来的事情。 霍嬗继续安排说道,“各部回营安抚好士卒,马不卸鞍、人不卸甲,一个时辰后各部抓紧时间吃饭、喂马,准备随我杀敌。” 霍嬗看起来无比的从容淡定,这也给了校尉们信心,也知道前方发生了什么。 仗还是要打的,只是现在不用时刻小心着敌人的偷袭了,大司马已经有了计划。 至于手下的士兵们会不会真的安心睡觉也不用特别在意,坚持一两个小时问题不大,大家现在也只是需要做好作战的准备也就行了。等到其他人离开,陈居忽然从帐篷外钻了进来,“君侯,落雪了。” 霍嬗立刻钻出帐篷,抬起手感受着,不是什么鹅毛大雪,而是开始落雪籽了。 “老天爷也不帮我啊!”霍嬗有些恼火的说道,“继续这么下下去,道路必然泥泞,我们就难以追敌了。” 陈居有些不太懂的问道,“君侯,我们有十足御寒之物,粮草也充足。真要是下雪了,匈奴人必然是更为紧迫,难道不是对我们更有利吗?” 霍嬗没好气说道,“匈奴人本身所带辎重就不多,多半是想着要奇袭后夺粮、就地取食。现在前路被我截断,他们奇袭之策依然破灭。现在又在下雪,他们岂能不回师?” 陈居有些后知后觉,不过还是理解了,“君侯的意思是他们若是打不过就会跑?” 霍嬗点头说道,“就是如此,匈奴人一向都是这样的伎俩,打不过就跑。现在落雪了,他们必然不敢久战。现在雪小他们还能逃,雪大了就逃不掉!” 这一下陈居等人也都郁闷了,本来是想要大杀一场的,可是现在很有可能不会如愿了。因为君侯说的非常有道理,匈奴人真的很有可能就是在短暂的试探后就逃。 好不容易才等到了匈奴人大军主动出击的机会,可是谁能想到天公不作美,真的是很有可能因此丧失战机,导致大军很难持续的扩大战果、杀伤这些匈奴人。 郁闷的霍嬗对冯武说道,“安排人注意着天气,一旦雪变大了立刻告知我。” 说着这些,霍嬗回到了帐篷,郁闷的拿着小刀在羊腿上划了几刀,吃饱喝足了才有力气去杀敌,现在抓紧时间补充能量。 陈居一边烤着羊腿,一边安慰说道,“君侯,这一次不能尽全功也不要紧。明年再战就是,只要今年拿下了西域,君侯回朝依然有大功。” 霍嬗笑了笑,“我知道,只是想想就来气,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匈奴人的主力。” 陈居继续安慰说道,“君侯,匈奴人也是算准了时机。这些人打不过就跑,不要说在西域了,就是在漠南、漠北也是如此,这些匈奴人什么时候敢和我们结阵对垒了?” 这些匈奴人还真的是难抓的泥鳅,实在是滑不溜丢的,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从指缝当中溜走了,再想找到这些人就难了。 郁闷是真郁闷,不过霍嬗也知道陈居说的就是实情,匈奴人惯来如此,哪能处处都是按照霍嬗的意思来展开战争呢。 所以现在也只能郁闷的接受现实,争取能够多杀敌,持续的削弱匈奴人的实力,这才是最要紧的事情。今年不能将匈奴人的主力给解决掉,那么明年继续。 狠狠的吃着羊腿,霍嬗问道,“现在军中的火把够吗?” 陈居回答说道,“够,这一趟出来的多数也都是打过仗的老兵,沉得住气。” 霍嬗就笑了笑,他打仗还是以精兵为主,士兵们的军事素养是比较高的。所以在现在这样的时刻,大军看起来没有太大的波动,将士们能够稳得住。 这对霍嬗来说这自然是极好的事情了,新兵容易紧张,尤其是在这样的时刻更会紧张。还是老兵比较稳,虽然有人觉得老兵油滑,但是也不是绝对的事情。 仔细想了想之后,霍嬗说道,“让人去安国那边,匈奴人每试探一次,就回来报一次。” 有些士兵现在是没办法睡觉,霍嬗这个主将也没办法睡觉,都是在等待着大战到来的时刻。按照现在的一些进展等等,在拂晓时分展开大战显然是无法避免的一些事情了。 陈居再次来报,“君侯,匈奴人又攻了一次,看来是一刻钟来一次。” 霍嬗点头,“那些树木、石头,现在也该被清理了不少吧?” 陈居立刻点头说道,“安国那边说了,他现在在让人准备退。估计再有两三次,匈奴人只要一鼓作气冲过来就能将障碍给清空。” 霍嬗起身说道,“让安国注意些,一旦匈奴人的声势大了,立刻就率兵退回来。趁着匈奴人搬运杂物的时候,他率军归阵。” 陈居急匆匆的去传达军令,他也明白接下来就是真正的战争时刻了,拂晓时分越来越近。 汉军这边严阵以待,估计匈奴人那边也应该做好了凶猛进攻的准备了。毕竟现在看起来汉军已经有些疲惫了,箭雨的密度下降了不少,汉军的反应也迟钝了不少。 说不定日逐王现在在洋洋得意呢,他的计策从表面上来看已经是成功了,疲惫的汉军很难像刚开始那样高度警惕。 除此之外,谷底的那些障碍被清空了大半。虽然势必会有一些死伤等等,但是只要一口气派出去一队人马不顾生死的将那些障碍给彻底挪开,他就可以杀汉军一个措手不及。 最初制定的快速通过山谷、奇袭汉军主力的计策依然破灭,但是只要能够抓紧时间通过山谷打到交河城、夺取粮草等等,匈奴人就有机会彻底解决那个该死的冠军侯! 雪籽越来越大、越来越密,但是这也不算什么。杀了汉人的冠军侯,到时候就不只是日逐王了,说不定还有机会继续向前挪一挪。 六角,那可不是日逐王的全部追求。杀了汉人的冠军侯,他就可以去争左右贤王的位置,就可以有底气和单于讨价还价,小小儿单于,到时候必然要依仗他,他就是匈奴人的大英雄! 内心一片火热的日逐王急不可待,安排说道,“令一千奴兵上前,搬走那些石头,活下来了赏他们活命!” 匈奴人的奴隶可不少,现在也可以派上用场了! (本章完) 181.第181章 厮杀 第181章 厮杀 日逐王踌躇满志,他手下的骑兵们已经做好了准备,他们即将要开始展开对汉人的还击。 此前看似是小败了,但是那也不算什么,打仗哪有不死人的道理。只是开始的时候准备不足才会有些许损失罢了,这根本不算什么。 只要接下来能够大胜,那就行了,先前的一些些许损失也根本没有人会在意,在草原上他将会是威望更高、更部族更加敬畏的日逐王! 当日逐王一声令下,一些奴仆兵被驱赶着上前。他们可能是西域人,也可能是以前从汉朝劫掠的百姓,也可能是汉匈作战时被俘的将士。 可是现在只是奴仆兵,这些人身后有匈奴人的刀箭,哪怕也无比担心前方汉军的箭雨,可是现在也只能向前。 好在这一次不是几十人、上百人,而是数百人被驱赶着上前,他们要一鼓作气的将那些障碍物给搬掉。 听到前方的牛角号的呜咽,听到前方的人声马嘶,赵安国知道机会来了。 “安排人先撤,一边走一边放箭!”既然要诱敌深入,那就不能一口气直接跑,“快些,万万不能让匈奴人察觉!” 既然匈奴人现在都已经主动咬钩了,那肯定不能让这些人如愿。要给匈奴人一些错觉,要让他们以为自己的计策奏效了,这样他们才不会逃。 在匈奴人趾高气昂、信心满满的时候,再给他们最沉重的打击,要让这些人彻彻底底的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日逐王确实激动起来,汉军的抵抗力度不大,这也符合预期。先前就能够察觉到汉军已经疲惫了、松懈了,现在突然大举进攻,汉人就始料未及。 哨骑飞马来报,说道,“大司马,从骠侯退回来了,匈奴人已经动了!” 端坐马背上的霍嬗立刻下令,“各部备战,迅速出营准备随我杀敌!” 大军其实已经做好了准备,先前该休息的休息了,该吃饱喝足的也已经吃饱喝足了。在各级军官的指挥下,汉军已经整装待发了。 那自然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大家早就准备的十分充足,就等着大司马一声令下就去和匈奴人展开厮杀了。 传令兵不断的往来传达军令,也在回报着各部的备战情况,霍嬗基本上是心里有数了。 大军开始缓缓向前,有序的开始向前推进。速度不快、声势不大,现在还没必要立刻就给匈奴人一个迎头痛击。 “击鼓!”看到远处的火把越来越近,霍嬗猛然下令,“期门军、羽林军上前,随我迎敌!” 顿时间鼓声响起,汉军的将士们也开始激动起来了。大战即将开始,当鼓声响起的时刻,就意味着真正的厮杀时刻的到来。 远处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还有一个个在快速奔波的汉军士兵。 这些人看似就是狼狈而逃,不过这些人的素质不俗,这可不是丢盔弃甲、只恨爹娘少给了两条腿。 这虽然是在逃窜,但是阵型不乱,最重要的是不会冲击到后方的阵型。真要是溃兵,很有可能会将集结好的阵型给彻底冲散! 霍嬗再次下达命令,“全军切记紧随我杀敌,鸣金方许收兵!不许半途收割首级,待杀完敌再来统计战功!” 鸣金收兵,这也是一贯的命令,将士们都心里清楚。可是霍嬗还是要提醒,要不然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赵安国激动的策马而来,“大司马,匈奴人动了,人数不少!” 放下面甲的霍嬗也不废话,快速的踢着马腹、在催促着盗骊加快速度。既然匈奴人已经杀了过来,那么自家的骑兵也需要有着绝对的速度。 狭路相逢勇者胜,现在在这相对狭窄的山谷里根本就无法彻底的将兵力展开,那就只能展开最直接、最粗暴的正面对决好了。 赵安国潇洒的转身,立刻指挥轻骑跟进,破阵的事情是重骑来完成,可是轻骑就需要负责掩杀了,轻骑的骑射甚至杀敌数量会更多。 日逐王有些慌了,本来一切顺利,他的军队顺利的通过了汉军的防线,没有遭受什么像样的威胁。 只是就在他豪气干云、意气风发的时候,忽然间就听到了前方的人声马嘶,汉军大军出动了,这些汉军的人数绝对不会少。 陈居掏出弩,根本不需要什么瞄准直接扣动扳机。包括霍嬗也是一样,迅速的射了一轮弩,随手将弩扔掉。 其他重骑倒是比较珍惜武器,射完弩立刻挂在袋子上,随即立刻平举长槊,作为最为精锐的士兵,他们自然有不俗的素养,骑射的功夫也没有完全丢。 在霍嬗等人放箭的时候,身后也是一阵弓弦声,赵安国指挥着轻骑开始放箭,箭雨越过重骑朝着前方的匈奴人招呼着。 而匈奴人虽然慌乱,但是基本的本能还是有的,也纷纷在张弓射箭,从箭雨的密度来看丝毫不逊色于汉军。 大家都是在打有把握的仗,也都做了十足的准备,自然知道这个时候该做些什么了。 “哈!” 撞翻一个匈奴骑兵后,霍嬗继续平举马槊,槊端刺破匈奴人的皮甲。奋力一挑,将匈奴人甩去一边,然后猛然横扫! 近一千重骑犹如虎入羊群,他们根本不需要有太多的哨动作,这时候只需要粗暴的撕开匈奴人阵型的中部,然后不断的扩大战果。 “让安国快些让人放箭!”霍嬗抽出环首刀反手劈倒一个匈奴人,大声说道,“太挤了!” 确实是太过拥挤了,汉军在持续不断的向前推进,匈奴人实际上也是想要朝前冲,这不是几百人,是双方加起来超过一万五千人的规模。 现在双方的先头部队直接碰面展开了厮杀,后方的士兵还在有序的朝前进,自然也就更加拥挤。 陈居挥舞着刀不断劈砍,现在根本就冲不动了。不是汉军的马累了,而是对方的人太多了,真的就是人为的让汉军的战马冲不起来了。 必须要‘稀释’一下,必须要杀敌更多的匈奴人,这样才能够创造出活动的空间,停下来的骑兵就意味着噩梦即将降临。 在霍嬗下令的时刻,他左前方的一个汉军被两个匈奴人拖下了马,身穿重甲倒不至于完全无法翻身,可是这时候身边全都是马腿、人腿。这个时候再想要起身就难了,就算没有被匈奴人杀死,也很有可能会被战马或者双方的士兵踩踏而死。 这就是在狭窄地带作战的危险之一,一旦落马真的有可能就是凶多吉少了。 霍嬗现在感觉到自己陷入了泥沼,也可以说是陷入了人海,实在是双方的人数实在太多了。再加上先前的冲杀,确实砍翻了不少匈奴人。 现在山谷里的空气都弥漫着血腥味,尸体也会成为双方士兵行动的障碍,会让双方的行动在这个时候变得更加困难。 就在霍嬗焦躁不安的时候,忽然间从重骑队伍两侧冒出来小队的步兵。这些人贴着山谷的谷壁,或者是踩着小坡就冲了出来。 张安世激动不已的扔出绳索套住一个匈奴兵,随即和同袍合力将那个匈奴骑兵拽下马。 箭雨不断的朝着匈奴人招呼,汉军武器精良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汉军大部分都是有着铁甲。而匈奴人呢,极少部分才有铁甲。 支援来的太及时了,步兵和骑兵的协同也非常的默契、到位,现在汉军完全可以依靠弓弩在不断射杀匈奴人,可以凭借着铁器的优势制造更大杀伤。 霍嬗忽然闷哼一声,暴怒的冯武直接跳了起来,从马背上一跃而起,搂住那个匈奴骑兵就往地上摔。 霍嬗迅速的补刀,拎起马槊就戳,“冯武,快些起来!” 冯武挣扎着爬了起来,拽住湿滑的马槊槊杆,被霍嬗拽了起来。陈居等人一个个双眼通红,长枪短矛乱刺,不让其他匈奴人有机会补刀冯武。 霍嬗看的真切,冯武后背挨了一刀。好在穿着甲,虽然不是重甲,可是这样的轻甲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刺破,想要杀一个带甲的士兵真不容易。 “妈的!”霍嬗忍不住说粗话了,“都开始用钝器了!” 以前双方士兵作战,基本上都是利器,更加锋利才好更多的杀伤敌人。但是现在汉军的甲太厚了,以至于一些匈奴人不得不考虑其他的办法。 虽然用一些钝器不太方便,对士兵的力气要求也比较高,可是面对这些全身上下都罩着铁甲的汉军,利器真的没有太大作用。 双方将士显然都是杀红了眼,现在就是前面的死掉了后面补上,双方就僵持在接触线不断的厮杀。 “大司马!”一个传令兵跑来,“大司马快快率部退开,我们补上!” 霍嬗也不拖泥带水,说道,“让从骠侯一刻钟后上前,快令后部骑士退开,让我等可以过!” 厮杀了将近半个小时了,这个时间不算长但是也不算短,这也不是重骑们的极限。可是如今这样僵持的局面,重骑继续顶在最前面用处不能最大化。 虽然步兵的速度稍微少了点,虽然步兵在面对骑兵时似乎有着天生的劣势,可是一旦骑兵跑不起来,那就要被步兵们收拾了。 这时候自然也就没必要逞强,现在骑兵不利于作战,那就果断的让步兵来负责收割。 重骑在有序的后退,从两侧绕出来的步兵在付出一些死伤后,也稳稳的稳住了阵型。 前排的盾牌,后排的长枪,再加上钩镶、弩箭等等,可以让匈奴人无法动弹。更后排的箭雨还在不断的落下,在持续不断的和匈奴人展开对射。 忽然间山谷两侧伏兵尽出,居高临下的伏兵对着山谷里的匈奴人开始放箭,在推落滚石等等。 这对于匈奴人来说是更大的打击了,原本就摇摇欲坠的阵型现在稳不住了,可是想要逃也绝非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赵安国大喜,催促着骑兵加快射箭的速度,也在让步兵们持续的向前推进,进一步的挤压匈奴人的活动空间,不给他们任何施展的机会。 霍嬗用力的甩了甩胳膊,“让重骑快点休整,再让北军抽调一千轻骑准备随我掩杀!” 霍嬗继续下令,“后排上不去的儿郎抓紧将匈奴人的尸首扔去两侧,莫要耽误了我率军突进掩杀。” 山谷里叠尸累累,不要说战马了,现在人都不好走,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摔倒。要是不将这些尸首收拾一下的话,等下对作战也不利。 陈居开心不已,对霍嬗说道,“君侯,匈奴人肯定是要逃了。只是想要逃走,他们只怕是难逃了!” 霍嬗认可说法,但是也不认为就是绝对的乐观。如果日逐王要逃,那基本上就意味着他的军队基本上要被打残,损失惨重是少不了的。 可是想要一鼓作气的拿下右贤王,这也是不太现实。霍嬗的掩杀,也只能是在这段山谷,甚至还需要忌惮右贤王所部前来支援。 霍嬗关心问道,“冯武那小子怎么样?” 冯武立刻笑嘻嘻说道,“君侯挂念了,我好着呢!倒是君侯,挨了一锤子怕是不好受。” 霍嬗平静的看着前方,雪越来越大了,汉军的喊杀声依然热血、响亮,但是匈奴人那边没了最初的士气如虹。 这一次日逐王绝对不好受,因为他的军队很有可能全军覆灭,甚至是想要逃出去都难。 而右贤王也别好过,他率领数万大军来奇袭,结果损失了六角之一,这样的重大失败必然会让他在匈奴内部的权威受到影响。 张安世脸上的血迹还未干,不过他非常的亢奋,“大司马,匈奴人要退了!” “退?”霍嬗冷声说道,“匈奴人现在挤在一处,想要退谈何容易!让前面的儿郎们加把劲,给我死死咬住匈奴人!” 追着打,不给这些匈奴人反应的机会,不给他们有任何调整的余地。现在就是痛打落水狗的好时机,必须要抓住这些机会继续扩大战果。 如果一切顺利,这就不会只是一场小胜了,这会是一场大胜,是霍嬗独自领军对阵匈奴的重大战果! (本章完) 182.第182章 溃败 第182章 溃败 汉军在步步为营、持续的向前推进,前排的步兵在凶猛的挥舞着手里的兵器,将那些行动陷入不便的匈奴骑兵斩杀。 后排的汉军骑兵也在努力,他们依然在不断的张弓搭箭,在持续压制着匈奴人。 至于日逐王不是已经想逃了,而是已经开始了逃窜,他已经没有办法继续坚持下去了,败局已定,现在要考虑能够带回去多少人、能够挽回多少损失。 这一次他败了,败的非常彻底。 右贤王的奇袭之策没有奏效,反而落入了汉军的陷阱。想要用疲敌之策让汉军不胜其烦、掉以轻心,结果计策被识破损失惨重。 后卫变前锋,后排的人马先逃出去、拉开距离,才可以让前方的兵马也跟着逃出去。 按照这样的战术安排来说肯定没有什么问题,可是问题就是在执行方面绝对不容易。 在草原上的时候,大家都是最勇敢的战士,面对弱小的部族等等,他们可以高歌猛进、狰狞着挥舞着武器收割生命。 可是说到底大家也都是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也会感觉到恐惧,面对那些知道不可能战胜的对手时,也想要求饶乞求活命。 更重要的是在匈奴除了极少数精锐算是职业军人之外,更多的都是牧民等等。 平时放羊牧马,在大自然的考验下、在民风的影响下,他们也会练习骑射,有一定的战斗力。 可是令行禁止,这对于他们来说有点难了。哪怕战时也有阵型等等,可是相比起汉军的阵型等等,要求还是低了不少。 张安世和赵充国激动不已,指挥着手下的士兵们挥舞兵器。 “向前!”赵充国不顾甲胄上插了几支箭,亢奋的大喊,“材官、材官上前!” 不远处的张安世站在队列后,厉声大喊,“马腿,快砍马腿!勾住匈奴人武器,拖下来!” 一个匈奴骑兵刚被拖下马背,汉军的枪兵就开始乱枪直戳。偶有同袍倒下,立刻就有人补上位置,不管是持枪的还是持盾的,都在紧密的维系着阵型。 战功在不断的积累,这对于汉军来说当然无比亢奋。 此前打了车师等西域国家虽然也有战功和斩获,但是这些战功也分三六九等。西域人比不上匈奴人‘值钱’,杀死匈奴人得到的战功更高、赏赐更多。 大部分的士兵可能不敢奢望成为将军,可是这一次出征之后,他们获得的赏赐可以让一家子人安安心心的过两三年的日子,这就值得他们卖命! “校尉,匈奴人要逃!”一个屯长大声对赵充国说道,“他们的箭少了!” 不只是箭少了,更因为听到了一些马蹄声、喊叫声,和先前的喊打喊杀的声音有很大区别。 赵充国可是懂很多‘外语’,匈奴语、羌语,这都是他掌握的能力。 “你速速让人去禀报大司马!”赵充国立刻说道,“继续向前杀,杀的越多功绩越多!” 不能让匈奴人轻易的跑掉了,阵型一直都是紧紧的和匈奴人撕咬在一起,这就是大司马的军令。 除了是为了不让匈奴人骑兵有发挥的余地,也是在充分利用汉军武器更好的因素。 最重要的是紧咬着匈奴人,就不给他们转身逃跑的机会,可以最大程度的杀伤匈奴人。 匈奴人很有可能要逃,很多将士对此一点都不会觉得有什么好意外。 仗已经打到了这个份上,匈奴人继续坚持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他们的败局已定。除非猛然间出现什么不可思议的重大变故,他们才有机会绝地反击。 听到前方传来的军情,霍嬗果断下令,“令会匈奴语者大声呼喊,降者不杀!降者下马跪在道旁!” 霍嬗不是道德素质多高的人,可是杀降这样的事情能不做就不做。 更何况他的军中还有不少人是匈奴人,汉匈之间就是这样,打败了就降是很常见的事情。有汉军败了降匈奴,有匈奴人败了就降大汉。 大汉对匈奴降兵还算不错,不少人都是被编入军中。那些主动来投靠的匈奴贵族多数能够封侯,他们在大汉也可以享受荣华富贵。 霍嬗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匈奴人不一定就非得是全都杀光。削弱匈奴,也不一定是只靠战争,瓦解分化也不失为一种好办法。 决战时刻已经结束,接下来该做的事情就是秋风扫落叶、打扫战场了。 赵安国颇为振奋,对霍嬗说道,“君侯,前头看样子是决出来了胜负。匈奴人若是开始逃窜,我等骑兵就该上前了!” 霍嬗也是这么想的,说道,“还是不可大意,我率重骑冲杀,让其不得安宁、不能集结人马,你率部跟着掩杀。令步兵跟着,收降降兵。” 随即继续下令说道,“令田仁等快些准备箭矢、落石,以作接应。” 日逐王大败而逃,现在就该是汉军乘胜追击的时刻,自然也是需要考虑持续的扩大战果,这一场仗好像是没有输的可能性了。 不过霍嬗依然保持着足够的警惕,还是需要考虑到一些可能的变故,山谷两侧的伏兵不只是不能动,还要作为接应,免得后路被断。 这也算是霍嬗用兵比较稳的地方之一,哪怕现在看似是赢定了,也需要考虑到被翻盘的可能性,绝对不能在胜局已定的情况下浪起来。 前方的匈奴人在撤退,汉军也是在一边杀敌一边在瓦解着匈奴人的军心,在不断的劝降。 效果肯定是有的,不只是因为匈奴人感觉到苦战不利,更因为他们的身后没有了支援。 还在前方坚持的士兵们心里都开始慌了,因为他们无心恋战了,他们的那些战友们已经纷纷在后退!霍嬗认真观察着,重骑也是在不断的向前,虽然速度慢,可是非常的有效果。步兵们这个时候也是纷纷的在退开,战斗要再次交给骑兵了。 兵种之间的配合衔接非常顺滑,这就是源于平时的训练非常严格,军人们的职业素养相当高,这也是汉军看起来非常默契的原因了。 霍嬗和重骑们严阵以待,当鼓声响起的时候,立刻催马加速,马槊瞬间挑翻还在负隅顽抗的匈奴人。 重骑呈箭矢型撞进匈奴人的防线,这一次也能够感觉到匈奴人的抵抗能力虚弱了太多,匈奴人的抵抗意志也确确实实在不断的瓦解了。 这一次没有了匈奴人的前赴后继,遇到的抵抗也瞬间就被彻底的消灭,后续的轻骑等等也能够轻松的跟着持续推进。 霍嬗知道这算是赢定了,随着重骑不断的推进,匈奴人要么选择一触即溃,要么就是选择跪地乞降,或者是调头就跑。 这些人根本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既然打不过的话,那自然也就只是想着怎么样去保住自己的性命了,这看起来更是紧要的选择。 “君侯,匈奴人就是如此德行!”陈居觉得非常痛快,“我们这一路只怕是要追杀至山谷外头!” 霍嬗闻言点头,说道,“让安国快些率人上前,现在匈奴人不成气候了,到底还是高估了这些人。轻骑掩杀,他们速度快!” 确实是高估了匈奴人,原本还觉得就算是撤退,匈奴人也应该是有序撤退,该有的防线、抵抗等等,那也都是会存在的。 这也是霍嬗选择用重骑突前的原因,还想着能够在关键的时刻将匈奴人的抵抗意志彻底打散。 可是谁又能想到现在的匈奴人逃窜之时是如此的果断、决绝,根本不管什么阵型、防御了,现在就是在乌泱泱的调头就跑,根本顾不上身后的同袍。 这时候就不好用重骑了,重骑攻坚能力出色,可是在这样的追杀之中,速度显然比不上轻骑,这也是无法改变的现实情况了。 “切记一定要快,万万不能让匈奴人有机会重整!”霍嬗督促说道,“杀的越快、追的越凶,匈奴人就逃的更急!” 让轻骑掩杀,追求的就是一个速度和效率,要让匈奴人再没有时间和精力去重新收拢溃兵组织防线,不能让他们再有任何反抗的力气。 霍嬗自然也明白现在的追逐战讲的就是速度和效率,回过神来的匈奴人或许可能有机会减少损失,而霍嬗绝对不会允许匈奴人有这样的机会。 只有让死神时刻在身后紧追,匈奴人才只能一门心思的逃命,而不是想着其他的事情。 日逐王实际上已经反应过来了,他身后的骑兵们一阵狂奔,根本就不是按照先前安排的有序撤离,根本就不是各部先后撤退。 谁又愿意让自己的部族沦为炮灰断后呢,看到其他人都逃了,自己要是不逃的话就只能被汉军杀死,那又如何有勇气继续作战呢? 现在除了逃,真的也就是别无他法了,只有逃的更快一些才能有机会保住性命,任何人都不能阻挡自己逃生的路。 后方的匈奴人还想要组织起来防线,但是被溃兵们冲散了阵型。一次两次都不成功,日逐王也没有了其他想法,他已经一败涂地了。 这时候能够做的事情除了逃之外,也就是逃的更快一些,要是被汉军抓住了,到时候就是耻辱了。 前任左贤王且鞮侯还在长安,日逐王可不想和且鞮侯作伴,他还是希望回到草原,那里才是他该生活的地方。 至于这一场仗因何而败,或者是这一场仗败了之后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暂且也不需要过多的去考虑这样的一些事情,因为真的没有必要。 先逃回了草原、离开了这个给自己带来耻辱的山谷,这才是更加重要的事情,这比起成为汉人的军功等等,显然也更为重要! 汉军的喊杀声让匈奴人心生恐惧,他们现在除了亡命逃窜之外,也没有其他的心思和想法了,能逃出这片山谷才是最为重要。 后面的汉军追杀的非常紧,根本不给人任何松口气的机会,除了向前逃窜,也只剩下继续逃窜了。 霍嬗率军持续的追杀,五里、十里,步兵已经被越甩越远了,可是这个追杀还需要持续下去,那些匈奴的散兵游勇也不能放过。 “君侯,快要出谷口了。”陈居大声提醒,“只怕是要小心些了!” 霍嬗心里明白,这一路追杀过来基本上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但是除了谷口就难说了,说不定就要一头撞上右贤王的主力。 霍嬗也果断下令,“快些派人去告知安国,杀到谷口即停住,不可继续再追!” 自然会有传令兵飞马去传令,霍嬗松了口气问道,“陈叔,你觉得这一路大约杀了多少人?” 陈居立刻开心不已的说道,“前后加起来少说也杀了五千人,至少俘获三千!什么日逐王,要我说他手里的精兵怕是一口气全丢在这谷里了!” 对于这个评价,霍嬗也非常满意,“我军虽有些死伤,只是比起这些匈奴人来说好太多。这一仗,损兵怕是要过千了。” 这也是最初在两军僵持对攻时是死伤,是日逐王没有逃窜前两军对射造成的损伤。 陈居倒是不太在意,“损伤一两千兵马固然可惜,只是能杀敌近万,那就是大功了。能以如此小的代价杀如此多的人,天底下能有几个如此?” 霍嬗继续率军向前,忽然哨骑飞马来报,“君侯,匈奴右贤王在谷口迎候,从骠侯不敢进军。” 这就对了,两支军队都非常的谨慎,也都明白眼前的地形不适合大兵团作战。一个不敢继续向前追,一个不敢进入山谷。 对于匈奴的右贤王来说更是如此,看到前锋日逐王惨败的模样,要说心里没有些忌惮那肯定是假的。大军要是持续深入,只怕有可能重蹈覆辙。 汉军肯定是不可能出山谷,要不然兵力上的劣势就会被无限放大,霍嬗可不敢以不足一万人和匈奴人剩下的五万人对阵。 快速骑马向前,霍嬗倒是要会一会这位匈奴的右贤王了,看看到底是有什么阴谋诡计,他接着! 他倒是要看看这位右贤王还有什么计策! (本章完) 183.第183章 对峙 第183章 对峙 霍嬗纵马向前,很快就到了谷口附近,赵安国率领着轻骑严阵以待。 赵安国小声说道,“君侯,右贤王就在前头等着。” 霍嬗微微点头,“这些人吃一堑长一智,现在也知道进入山谷不妥。” 说完霍嬗就要催马上前,赵安国急忙劝道,“君侯,匈奴人怕有诡计。” “无须担心,我不会离阵太远。”霍嬗笑着开口,“这时候若是弱了气势,岂不让人耻笑!我倒是要看看这些人有何说辞,看看他们到底是何想法。” 看到霍嬗向前,陈居没有半点犹豫,接过‘冠军侯’的旗帜举起来。冯武几个也非常激动,高举着‘大司马骠骑将军’跟着上前。 在霍嬗缓缓率人离开汉军阵前的时候,匈奴那边也出来了二十余人。 不管是霍嬗还是右贤王都非常谨慎,他们可以阵前喊话,但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不只是要距离本方阵线较近,更要避免不入对方箭弩的射程范围。勇气归勇气,谨慎是谨慎,作为主将要是被射杀了,那大军就很有可能乱了。 霍嬗率先开口,“匈奴右贤王,远道而来辛苦了,大汉冠军侯恭候了!” 随即传来匈奴那边的话语,“汉冠军侯不远千里来西域杀戮,我右贤王会热情招待!” 霍嬗继续开口,“右贤王倒是热情,绕道千里也不辞辛劳。我与右贤王神交已久,特在此处迎接。本想着右贤王亲来,哪知只是个不入流的日逐王!” 翻译更是高调的在大声翻译,至于匈奴人那边是不是暴跳如雷,那就根本不在意。 匈奴那边很快传来回应,“冠军侯莫要得意,我军五万大军,冠军侯还是来降,我匈奴必然封以王位、赐领地。” 匈奴还真的是求贤若渴,历史上的李陵被封为右校王,卫律为丁灵王。在大汉就位高权重的李广利投降之后地位更高,最终难逃被匈奴单于杀了祭神。 就算是塞外都尉李绪,在投降匈奴后也被重用帮匈奴练兵。 真要是让霍嬗这个汉朝的大司马骠骑将军投降了,那也是汉匈战争史上最特殊的一个,不亚于此前汉军俘虏了左贤王。 霍嬗哈哈大笑,“前几年且鞮侯也曾招降我,现如今他在长安吃的好、喝的好,我倒是没怎么尽地主之谊和他欢宴。右贤王,你随我入长安就是,和且鞮侯一起把酒言欢。到时候,我做东招待你们!” 对于霍嬗的嚣张,右贤王气的不轻,且鞮侯已经成为了匈奴人心中的耻辱。这么个重要人物被汉军俘虏,这完全就是匈奴历史上不曾发生过的事情。 匈奴阵中传来回应,“冠军侯,多说无益。我匈奴五万骑兵在此迎候,冠军侯可敢一战?” 霍嬗嘲笑说道,“先前不是战了一场吗?要不要我将杀死的数千匈奴人斩首筑京观,这样才好让右贤王心里明白些?” 还真的是多说无益了,汉匈双方都是没没有任何的诚意,只是在不断的挑衅、激将,是希望对方能够按捺不住先动。 这也就是阵前对话的意义所在,难道还真的指望三言两语就可以让对方的大将来降? 霍嬗和右贤王各自安然归入本阵,这一次的试探和对话基本上就是不欢而散。 刚回本阵,霍嬗果断下令,“让儿郎们准备好,匈奴人肯定不会甘心退回。” 赵安国心领神会,也会有些担心,“君侯,先前箭矢消耗太大,怕是受不了几轮冲击。” 霍嬗心里清楚,“已经让后头在送上辎重了,这一次追出来太多了。用不着担心,匈奴人现在没底气朝着我们猛攻,最多也就是试探。” 担心也没必要担心太多,现在的匈奴人现在还没有底气开启孤注一掷的战斗。 日逐王败的干净利落,他甚至都不清楚汉军到底有多少人,只是知道人数不少。 在这样的狭窄地形,右贤王肯定也是投鼠忌器了。真要是有底气,知道汉军不足万人,说不定这些人早就开启真正的冲锋和决战了。 霍嬗看着前方,忽然开口,“击鼓!” 鼓声隆隆,轻骑也开始向前,只是有重骑压阵,所以现在的速度倒也不算快。对面的匈奴人也是一样,不少骑兵开始启动。 试探就这么来了,霍嬗和右贤王各自归阵就都不约而同的开启了试探和进攻,谁也不想弱了气势。 对于霍嬗来说不只是不能弱了气势,更多的还是虚张声势,绝不让匈奴人知道汉军的底细,要摆出一副想要死磕的姿态。 两军开始了对射,也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这一个个的都也奈何不了对手,这样的试探看起来更多的是一种隔靴挠痒。 霍嬗仔细观察着,片刻后说道,“鸣金停住。” 大军这个时候也开始停止进攻,阵型稳定住也就行了,现在也确实没办法给匈奴人造成更多的打击,稳住也就行了。 双方的接触面实在是太窄了,也就是谷口这么点宽度,进不来也冲不出去,就只能用密集的箭雨进行着对峙。 赵安国仔细观察着,说道,“君侯,守上半天,后头的兵马就该来了,义渠侯也该率领兵马到了。” 公孙敖要是带领着步兵过来,霍嬗还有机会和右贤王正面对决,不过前提还是在冲出谷口的时候没有太大的损失,只是这种可能性也不算大。 霍嬗点头,不过也不算乐观,“匈奴人肯定是要退,这一次损兵数千,他们肯定不敢继续再战。再打下去,他们恐怕就要全军覆灭了。” 损失近一万人,这个损失对于匈奴来说不至于伤筋动骨,不过也绝对算得上是一个重大的损失,右贤王也好、日逐王也罢,都要心疼的直哆嗦。 再加上现在不断的在下雪,对于匈奴人来说压力自然也就越来越大了,他们必然不可能持久作战。 赵安国就说道,“那这么说来,这些人只怕是要回撤了,我们能不能随后跟着掩杀一番?” 匈奴人真要是开始撤退,对于汉军来说肯定也是机会。毕竟撤军不可能是一口气全都给撤走,肯定还是要分批撤退的,到时候匈奴的兵力优势就没有了。霍嬗依然没有那么乐观,有些无奈的说道,“真的要是去追敌,我们不占优势。这些人不是败退,随时能反戈一击。” 赵安国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匈奴人真要是撤退,必然也是井然有序,这不是败逃时乌泱泱的乱跑。真要是匈奴人设伏、反戈一击,也是有可能的。 这么一想心里头不免有些郁闷了,战机算是有的,只可惜很多的事情都不如意,让这么多匈奴人就从眼皮子底下逃走,这还真就是郁闷的事情。 两支大军就这么在峡谷口对峙着,天空的雪也越来越大,两只大军都是各自保持着警惕,以及少量的试探。 匈奴人没有露出破绽,汉军想要冲出峡谷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汉军也没有露出破绽,没有给匈奴人一口气冲进峡谷的机会。 信使忽然来报,“大司马,昨日且弥人和匈奴人试图冲出山谷,丢尸五百有余退了回去。” 霍嬗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好意外的了,且弥人配合匈奴人出兵,两路大军想要完成钳形攻势,这也是他此前的猜测和推断,现在果然证实了。 还好李陵的部队保持着警惕,扼守要道将敌人击退,这也避免了汉军腹背受敌、疲于奔命,现在守住先要地形也就能够立于不败之地了。 霍嬗随即问道,“匈奴人退了,必然不可能只是一次试探就退。” 信使跟着说道,“校尉令人堵塞谷口,若是匈奴人想要继续出击,必然被我军射杀于谷底。” 两千兵马足以扼守要道,因为箭矢充足,因为先前就做了准备,匈奴人真要是觉得能够冲出去,必然是以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才行。 公孙敖派来的信使也到了,“大司马,义渠侯率领大军在后阵不足十里。” 霍嬗开口说道,“令义渠侯率兵快速清理山谷、清点战功,派一千善射者上前助阵。” 敌不动我不动,现在就先僵持着,谁要是贸然大举用兵就会有兵败的危险,这一点霍嬗和右贤王都非常清楚,就看谁的耐心更好一些了。 霍嬗非常有信心,因为他的兵马扼守要道,现在占据着地利的优势。就算是天时也对汉军有利,粮草充足就意味着不需要过于担心天气的影响。 天上的雪越来越大,两支大军持续在对峙,只是霍嬗慢慢的也察觉到了匈奴人实际上是有着一些变化。 赵安国也察觉出来了,说道,“君侯,岂能让这些人轻易走脱了?” 霍嬗明白赵安国的意思,说道,“让义渠侯率军让出谷底通道,在两侧设伏、接应我军。” 赵安国立刻激动起来,随即就开始整肃兵马、补充物资。右贤王必然是徐徐后退,但是汉军现在也是想要趁机多点战功。 难以将右贤王所部全都给灭掉,但是能够多杀伤一些,那自然也就多杀伤一些,这一点也没什么好犹豫的,只要能够有战功就好。 现在的右贤王就是开始在安排着撤军的事情了,这一切也都是藏不住的,但是他看起来并不是特别担心汉军的攻击。 现在还稳着呢,匈奴人的阵型依然齐整,始终有相当人数的匈奴骑兵守着峡谷的正前方,这就是匈奴人撤退的底气所在了。 眼看着风雪越来越大,霍嬗也就越来越沉稳,大好局势下可不能浪掉了前期的优势,该沉稳的时候必然是需要稳。 从上午等到下午,更准确的来说是从凌晨就开始了正面的厮杀,这一整天几乎就是没有任何的停歇,对于大军上下来说自然也是有些疲惫。 不过战事如此,该坚持的时候肯定是需要坚持下去,这时候也就咬咬牙了,打完了这一仗才有机会好好的休息一番。 霍嬗安排说道,“让人快些准备火把,我们趁夜追杀,追杀十里即刻返回,各部不可冒进。” 赵安国心里有数,趁着夜色制造更多的混乱肯定是没有什么问题,趁机扩大战果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了。 公孙敖匆匆赶来,说道,“大司马,还是末将率人追杀,大司马镇守退路即可。” 霍嬗看向公孙敖,笑着问道,“可是担心这一趟军功不够?要我说也无须担心,这一趟你立下了不少功劳,无需和大家抢功。” 其他人说这话可能有些说服力,可是霍嬗说出来这些话,不要说公孙敖了,就算是赵安国都有些忍不住想要吐槽。 公孙敖此前基本都是跟着卫青打仗,大多数都是大将军坐镇中军帐指挥若定。可是跟着霍嬗打了几次仗,每次都是这个主将想要冲在最前头。 霍嬗继续说道,“我和安国年轻气盛,率军追杀有锐气。义渠侯用兵沉稳、性格稳健,镇守退路更好,我怕匈奴人设伏。” 既然霍嬗都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公孙敖自然也就无话可说了,也只能接受这样的一些安排。 他也能够理解霍嬗的这些担心,没少出现一些将军在前期高歌猛进、势如破竹,但是追杀逃敌时被敌人设伏一败涂地。 陈居等人对此倒是习以为常了,以前他基本上就是跟着霍去病冲锋在前,那就是一个喜欢身先士卒的大将。 士兵们和战马基本上都是比较饱的状态,接下来要是继续杀敌的话,他们也不缺少力气,现在根本算不上是大家的极限。 匈奴人还在持续的撤退,当初声势浩大的匈奴大军人数越来越少,不断传来的马蹄声等等,这就是最好的证明了。 霍嬗叫来赵充国,问道,“前头的人是哪一部,可曾知道?” 赵充国连忙说道,“大司马,这怕是看不出来,只是看着不像是匈奴精锐。” 那也不能小看,断后的军队要么是炮灰,要么就是比较彪悍,这还真的是不能有任何的大意。 不过不管怎么说,先集结兵马造成局部的兵力优势,吞掉一些匈奴人再说! (本章完) 184.第184章 开疆拓土 第184章 开疆拓土 天上还是在不断的飘着雪,但是这不会影响一些人内心的激动和期待。 乘胜追击,这就是汉军现在需要做的事情,进一步的扩大战果、进一步的去杀伤匈奴人,这就是汉军该做的事情,机会已经在眼前了。 傍晚时分,列阵的汉军重骑忽然启动,轻骑也齐齐压上,稍稍靠近一点距离,就果断的开始了射箭,用箭雨在压制匈奴人,在创造更多的接近机会。 霍嬗感觉到自己这一战结束之后,估计又要换甲胄了,他现在都要被射成刺猬了。好在甲比较厚,外头的重甲、里面的软甲,都保证不俗的防御力。 所以甲胄上看着到处都是箭,只是最多也就是嵌在甲上,不会带来伤害。 赵安国率领的轻骑迅速的扩散开来,汉军迅速的朝着断后的匈奴骑兵包围而去。 匈奴人不算意外,他们可能也考虑到了汉军会追杀,只不过在预期当中肯定是当他们撤退的时候汉军才冲出山谷进行追杀。 可是谁曾想到,汉军是直接冲出来。 平举马槊的霍嬗直接冲入匈奴阵中,槊挑、扫、砸,刀劈剑砍,他自认为是杀的比较痛快。在开阔的地形下,重骑冲入轻骑的队伍就是虎入羊群。 轻骑也非常给力,从两侧不断的迂回,用箭雨在招呼着这些匈奴人,将他们朝着中心位置驱赶,不让这些匈奴人逃散。 忽然间哨骑飞马而来,“大司马,匈奴人回师了!” 霍嬗立刻下令,“让安国率部退回去,不能让他们缠住。” 霍嬗一个揪住枪杆,奋力将马背上的匈奴骑兵给拽下马。冯武立刻跳下马背,举起刀就朝着匈奴人的脖子砍去。 冯武一口气砍掉匈奴人的脑袋,开心的说道,“君侯,这是个官!” 看着冯武,霍嬗气的不轻,“这都能生俘,你非得杀了!” 陈居也是在骂,“君侯岂能杀不掉那人,就你贪功,怎么好端端的给砍了!” 爬上马背的冯武笑嘻嘻的,“君侯不缺个匈奴官换军功,我缺啊!这一趟回去,说什么也要换取些军功!” 陈居随即骂道,“一个个的都没个样,都跟谁学的!” 其他部曲也都在笑,因为这些人的战马上都挂着几个首级。其实跟着霍嬗打仗有一点好,那就是不怕别人抢功。 可是如今的汉军也存在一些现象,那就是一些军官喝兵血或者是抢士兵的功劳。对于很多士兵来说,先将敌人首级割了,这才是落袋为安。 霍嬗随即下令,“让安国等人先退,我等再等等。” 匈奴人没有一口气杀过来,他们显然也是放弃了这些断后的骑兵。能逃出去的都逃了,逃不掉的就这么被围杀,这也怨不了其他人。 追,霍嬗肯定也不敢追的太紧,还是忌惮着匈奴大军的人数优势。追的太紧、追的太远,很有可能就陷入匈奴人的反包围,那就得不偿失了。 “君侯,匈奴人肯定是怕了。”陈居端坐马背,看着前方说道,“这些人就是震慑我们,让我们不能轻易追赶。” 霍嬗自然明白这些,说道,“看这样子,匈奴人这是要退了。” “真想着看一场大雪。”陈居有些期待的说道,“真要是来一场大雪,匈奴人必然死伤惨重。” 几乎没有什么后勤了,匈奴人现在也只能果断退军。他们的战法就是速战速决,根本没办法打持久战和消耗战,当奇袭的策略失败了,就注定要退军。 霍嬗就算是心有不甘也没法子,谁让现在手里头的兵马少呢,想要来一场正面决战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现在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匈奴人离开。 “下了雪,他们只怕是要抢乌孙人的牛羊了。”霍嬗不无恶意的说道,“乌孙人作茧自缚、咎由自取,这笔账迟早要找他们清算!” 对于那些乌孙人,霍嬗还是耿耿于怀的,对于那些人放匈奴人过境的事情,更是如鲠在喉。 要不是乌孙人的‘背信弃义’,霍嬗的作战计划也不会仓促的调整。哪怕现在看似是赢了,只是这也打乱了太多的重大安排。 但是现在也真的没有太好的法子,直接征讨乌孙显然不合适,在匈奴这个首要敌人没有解决的前提下,暂时不适合直接打乌孙。 陈居就问道,“君侯,这么一来的话,西域这边算是给我们拿下来了?” 霍嬗笑着点头,一点都不谦虚,“日逐王被我们杀残,匈奴人在西域的势力也被清理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该是朝廷委派官员了,西域算是拿下来了!” 虽然没有拿下来匈奴全境,可是最为核心的区域被拿了下来,而且还能守得住,这自然意味着现在几乎是控制住了西域。 只要朝廷持续的经营,到时候就可以彻底的将西域纳入版图,而不是现在这样只是初步的控制住。 还需要点时间,大汉才可以在西域这片土地有着更深的影响力,才能够将土地和民心一起掌握。 这些也是急不来的事情,以前没有任何统治根基的土地,民心、风俗习惯等等完全不同,想要彻底的控制住也确实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不过这也不是霍嬗需要操心的事情了,他是将军,负责开疆拓土也就行了。抚育百姓、施展政策,那是其他官员的事情。 好在现在的大汉携大胜之威,就算是西域有不少人可能心有不服,这时候也只能是乖乖的忍着,他们显然不敢得罪大汉。 对于西域诸国的人来说,匈奴是那么的不可一世,面对匈奴人时只能伏低做小接受百般苛刻的条件。 就是这么一个庞然大物被大汉打的鼻青脸肿、连续惨败,这样的实力更是西域诸国根本无法抗衡的,要不然就看看车师等国的下场,那是显而易见了。霍嬗率领着兵马缓缓退进山谷,赵安国心有不甘,“君侯,就这么看着他们推退掉?” 霍嬗看向赵安国,反问道,“你看他们的阵型,这是仓促逃窜的样子?我给你五千人马,你有几成把握追杀他们?有几成把握让儿郎们不至于损伤?” 赵安国也不说话了,虽然心里有很多的遗憾,但是他知道霍嬗说的在理。现在匈奴人撤退的非常决绝,也非常的有序,这根本就没办法掩杀。 大军人数少、步兵也多,真要是不管不顾的追上去,反而很有可能被匈奴人伏击、围困。 公孙敖对此一点都不意外,“我和匈奴人打了大半辈子的仗,早就习惯如此。这一次也行了,到底是惩治了西域的不臣之国。” 这些在公孙敖看来就是最为重要的任务,这是皇帝给的明确旨意,满朝上下都盯着呢。要是车师没灭,大家也就没办法交代了。 而现在又杀了匈奴数千兵马,这就是更加大胜了,回长安之后封赏必然非常多。这一次的大胜,估计也是超出了很多人的预期了。 毕竟一开始的时候,也就是刘彻、卫青等少数几人想要借着打西域的机会牵出来匈奴人,现在霍嬗做到了这些,自然也是大功一件了。 霍嬗对于目前的战果也基本满意,直接灭了西域两国,杀了西域联军数千人、俘获无数,这一次的出兵就没有亏。 再加上这一次对匈奴作战也斩杀数千,这已经是不折不扣的大胜了。无非也就是此前卫青、霍去病的光芒太过耀眼而已,以至于让人觉得数千人不多。 可是实事求是的来说,在卫霍之前,斩杀数百匈奴人,那就是值得大肆夸功的事情了。 真要是有个两三千的斩获,就足以封侯了,那就算是一场真正的大胜。不要说是对匈奴了,就算是打一些小国,这些战功也不容小觑。 现在的霍嬗也算是心态平和,完全可以接受目前的战果,不过该稳的时候还是要稳,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 “让人告知海西侯,可以不用急着行军了。”霍嬗颇为遗憾的说道,“匈奴人原路返回,大战是没了。” 赵安国和公孙敖也是在叹气,如果不是开始下雪了,匈奴人说不定还要绕道,沿着大河杀过来,两支大军还有可能展开决战。 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因为雪越来越大,匈奴人不得不考虑回师的事情了,他们不可能继续作战,汉军也需要考虑真正的过冬事宜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李广利就没必要率领援军急行军了,甚至他们可以退回玉门关了,西域也养不了这么多的兵马。 将人调了过来,可是行军到一半让人再退回去,霍嬗也是心安理得。 战事有了变化,自然也就没什么好说的,这可不是他在折腾人,这可不是他在羞辱李广利等等,完全就是因为战争的需要而已。 霍嬗也继续说道,“快些让人清点战功,我好让人去朝廷报功,今年我们是要在西域过冬了,说不定朝廷会委派官员来犒赏。” 霍嬗的话也是让大家期待起来了,这样的事情完全是有可能发生的,甚至可以说是大概率会发生的事情。 现在路途太远,天气也不合适,自然不好直接大军班师回朝。 但是这不会影响朝廷委派官员来封赏,要不是霍嬗此前就是大司马骠骑将军,说不定使臣就要持节奉来大司马印信了! 匈奴人退了,接下来很有可能不会有大战。但是汉军不可能立刻班师回朝,一方面是因为还要提防着匈奴人的卷土重来之外,也是因为天气的因素。 汉军持续在西域驻扎,这对于西域诸国的人来说就是最大的威慑了。依仗着这样的兵威,朝廷委派的官员可以更好的在这里施政。 霍嬗随即安排说道,“这边是需要筑关、设塞,方能避免匈奴人奇袭。” 公孙敖和赵安国也没什么异议,在他们看来这是非常有必要的事情。在这里筑关,那就算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了,可以以少量的兵马阻碍大量的敌人。 守住了山谷,敌人就只能绕道数百里沿着大河奔袭,这样可以确保防线稳固,交河城等几座核心的西域城市的安防可以得到保障。 公孙敖颇为期待的说道,“且弥那边也是如此,有此两座要塞,再加上朝廷在玉门关、楼兰驻兵,这一片就算是给我们彻底控制下来了。” 赵安国更是眉飞色舞的说道,“君侯拓土千里!天山以南现在俱是我汉家疆域了!” 霍嬗一听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还真是这样,车师被灭,西域现如今没有太多强国,我自然不会将交河城拱手让出。” 这也是本来就该做的事情,本来就破了交河城、员渠城,让大汉可以在西域核心地段有着话语权。如果忙着和匈奴作战,暂时不会考虑治理的问题。 但是现在就情况不太一样了,现在大汉有足够的时间好好的治理这些地方了。汉军不走,自然不会留下权力真空,不会给其他西域国家插手的机会。 开疆拓土,这对于有追求、有抱负的皇帝来说就是难以拒绝的诱惑,如今的大汉天子就是非常热衷于开疆拓土的皇帝。 闽越、南越、西南夷、西羌、朝鲜、昆明等等,刘彻此前就已经派兵拿下,也纷纷设置汉家郡县,彻底的将这些地方纳入汉家版图。 现在的霍嬗也开始帮助开疆拓土了,他此前数次出征虽然立下来不少战功,可是还真的没有开疆拓土的功劳。 就算是此前在西域派兵屯田,那也不算是真正的开疆拓土。但是这一次,那情况就不一样了,现在西域就要和汉室紧密的联系起来了。 陈居更是眉开眼笑的说道,“将军复陇西,君侯收西域,我冠军侯府为朝廷带来牲畜繁育之地!” 公孙敖羡慕不已的看着霍嬗,这位年轻的将军真的是‘封无可封’了,每次出征都能立下大功。这和当年的冠军侯一模一样,出兵从来不会无功而返! 霍嬗也开始得意起来了,说道,“这么说来,我回长安后必然要受封赏!先把战功清点,我要早点报功!” (本章完) 185.第185章 时间宝贵 第185章 时间宝贵 匈奴人到底还是安然的退了,派出的哨骑也是在不断的侦探、观察,基本可以确定这些人是原路返回了。 右贤王声势浩大的率领着六万大军杀进西域,想要给汉军来一次奇袭,想要将霍嬗等人给歼灭。 可是结果就是匈奴人丢下数千具尸体,他们在峡谷兵败,因为天时不允许继续拖延,他们只能声势浩大的奇袭,然后灰溜溜的回师。 对于匈奴人来说,这一次的兵败损失不小,直接或者间接的损失肯定都不会少。 直接的损失自然也就是损兵折将了,间接的损失实际上也不算少。 对于右贤王来说,这一次他没能取胜,在如今匈奴内部在争权夺利的时候,他这一次兵败自然会影响权威和地位等等。 对于日逐王来说更加不用说了,他的部族损失惨重,而且西域以前是他的势力范围,而现在基本上就是给赶出西域了。 损失肯定不会少,影响也不会小,对于匈奴人来说这一次不算是最为致命的损失,但是也足以让他们感觉到肉疼了,以后的影响也会越来越大了。 匈奴人可能要慢慢的去恢复他们的元气,这些人可能也是需要复盘、总结这一次的得失等等,这一切也都是他们现在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不过这暂时和霍嬗等人没有太多的关系,汉军现在是赢了,他们现在可以享受着胜利的喜悦。 霍嬗心情不错,再次催问,“到底有多少斩获?再不清点出来,我怎么去报功?” 赵安国笑盈盈的,连忙说道,“君侯,这些事情急不来,反正现在匈奴人也走了,我们有的是时间去清点这些事情。” 不急,赵安国确实觉得有些不需要着急,现在大战已经结束,只要匈奴人不是失心疯的立刻来个回马枪,那么接下来基本上就没有什么战斗了。 现在又是在下雪,现在就要忙着休息、忙着安排西域的事情,大家都可以从容不少了,报功的事情自然也就不需要急了。 霍嬗也就乐呵呵了,“早点报功,我也好早些安心。西域的事情算是结束了,我也是该休整一番了。” 赵安国就警惕起来了,因为霍嬗也是前科累累。休息、休整,或者是战事终了,按照以往的一些习惯,君侯肯定就是要跑了。 所以赵安国这时候也小心说道,“君侯,匈奴人现在是不至于过来了,只是开春后现在说不准还会过来。再说了,现在在西域还有不少事情要做。” 霍嬗自然也心里清楚,他肯定不至于立刻就是想着要离开,就算是现在让他离开,他心里头多少也是有些不太踏实的。 现在最多也就是阶段性的战事结束了,这还不意味着现如今所有的事情全都稳妥下来了,该坐镇的时候肯定还是需要坐镇下来。 公孙敖这时候就说道,“君侯,你现在可不能走。我等不知陛下心意,西域的事情可不少。” 霍嬗都无语了,他只是想着要早点报功而已,真心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再说了,现在都开始下雪了,他可不想冒雪前行,实在太不方便。 可是眼前的这些人倒好,一个个的似乎都是认准了他会跑路一般,这实在是有些令人无语了,这一个个的对他都没有基础的信任了。 想要反驳的霍嬗仔细想了想,忽然间也没有什么底气了,他确实提前跑路的前科还是有的,不管是随卫青出征匈奴,还是攻打大宛,都是这个样子。 而赵安国和公孙敖就是‘受害者’,每次都是霍嬗跑了,将剩下的事情交给他们来处理,这也不怪别人多想。 不过下一刻霍嬗底气就足了,“匈奴才刚刚走,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卷土重来,我岂能离开!你们都镇不住大军,只能是我在这里了!” 赵安国对此没有任何的意见,他现在是将军、是列侯,看似地位是足够了,可是军功或者威望等等,还不足以指挥数万大军。 公孙敖看似是半辈子作战了,也曾经有过独自领军的经历,可是那只是率领一万大军而已,战功和威望也有些不太足。 所以就算是心里有些不太舒服,也只能接受这样的评价。这不只是霍嬗一个人的评价,实际上军中上下大部分也都是有着类似的想法了。 听到霍嬗这么说,赵安国和公孙敖才算安心不少,似乎是不需要担心霍嬗提前开溜。 再仔细想想,霍嬗虽然喜欢提前开溜,要么是有皇帝的旨意,要么就是完全的结束了战事,他真的没有半路撂挑子的先例。 这么一想的话自然更加的安心,霍嬗就算是再不靠谱,可是对于一些大事情也从来都是不会有什么耽误的。 回到交河城的霍嬗没有闲着,“受伤的将士抓紧时间医治,杀牛宰羊先好好的犒劳一下大军。大战结束,儿郎们怎么也要捞着几块肉吃吃!” 吃肉吃饱有些难,可是每个将士分到一点肉、捞到一碗肉汤,这自然也没有什么问题,这一次还是有一些缴获,现在也没必要全都收着。 陈居立刻笑着说道,“君侯,我这就去挑两头羊!” “陈叔,两头羊可不够!”赵安国就笑着说道,“去要十头羊,这样才算是够分。” 陈居则有自己的想法,“那不一样,我去拽两头羊回来,那是咱们几个吃。其他人要吃,自然是有军中安排。” 霍嬗则是笑了起来,说道,“我们三十个人,两头羊哪里够。去宰头牛,再杀两头羊。想法子给我弄些蔬菜、瓜果来,天天吃肉都腻了。” 这话有些讨打,其他士兵都只能吃一些粗粮,不要说肉了,精米、精面都少能看到。但是霍嬗呢,真的是吃肉都吃腻了。 可是也没人说什么,霍嬗还真的不是和将士们同甘共苦的类型,他出征在外的时候不会克扣将士的伙食,但是也不会委屈自己。 将士们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跟着冠军侯打仗能赢,这就够了。战功和赏赐没人敢克扣,这对于他们来说更为重要。 而霍嬗这个大司马骠骑将军吃肉,那也是正常,谁让他是冠军侯呢,真要是和普通将士一样的吃食,那才是怪事情。 冯武就忽然说道,“君侯,还是先去了甲胄,先前君侯挨了一下子。”霍嬗也不矫情,他先前确实是挨了几下。箭矢虽然没能完全射透甲胄,但是多少嵌在盔甲上,再加上挨了钝器砸,当时还是有些胸口发闷。 将甲胄脱下,霍嬗立刻表情不好看,其他人的表情也更是难看,因为他看起来是真的有些受伤了。 先前将嵌在甲胄上的那些箭杆砍掉,现在可以看到里层的软甲都有些变形、凹陷。虽然有丝绸内衬挡着,可是也有几支箭的肩头刺破了皮肤。 丝绸内衬红了一大片,好在也就是表层的一些皮肤,甚至都不需要拔箭,箭射进去的也不深。 霍嬗没好气的骂道,“这些匈奴人的主力就是不一样,到底是匈奴六角。” 陈居担心不已,仔细检查后才安心说道,“还好,就是皮肉伤,休养一些天也就行了。” “这事回长安不准说,知道吗?”霍嬗一边用热水擦着身体,一边说道,“我打了几次仗,也就是这次算是见血了。” 这也是实话,数次出征作战,霍嬗还真的没怎么受过伤。最多的伤就是骑马,大腿内侧给磨破了,这就是最疼的时候了。 公孙敖仔细看着,忽然紧张起来,“君侯,还是先歇歇!怎么被砸了一下,伤的这么重?” 霍嬗更郁闷了,匈奴淤青一大片,“还好冯武这小子果断,要不是他救了我,只怕就要给匈奴人砸死了!这事也不准说,要不然我再难冲阵!” 将军难免阵前亡,这一点很多人都有觉悟。就算霍嬗是冠军侯,他也不排除自己有一天可能就是战死沙场的结局,其他人也更有心理准备。 可是大家也都知道霍嬗的特殊之处,他喜欢冲阵,喜欢身先士卒的冲杀在前。真要是知道他受伤,皇帝肯定要派人阻止。 打仗依然会让这位冠军侯来,可是以后他要是批着重甲想要上阵,身边一大堆人得拦着。 霍嬗仔细的按了按胸口,说道,“不碍事,没伤着筋骨。先给我弄些肉来,我得吃吃喝喝好好进补才行。” 一点小伤罢了,实在是不值得大惊小怪。真要是重伤了,也不可能在这里谈笑风生,这也都是久经沙场的人,对此也都习以为常了。 在其他人忙着准备食物的时候,霍嬗对赵安国说道,“你让李陵率部驻扎谷口,还是要小心些匈奴人卷土重来。” 霍嬗的安排自然不会让大家有意见,现在也确实需要小心一点,匈奴人看似是走了,汉军也派哨骑尾随在观察,可是小心无大错。 随即霍嬗继续说道,“让赵充国率五百骑兵去大河,免得匈奴人真的绕回来了,要不然我们就难受了。” 听着这些安排,大家自然更加没有意见。就算霍嬗不提,赵安国和公孙敖也都会提醒一下,现在还不能掉以轻心,也绝对不该觉得匈奴人没了威胁。 现在撤回交河城在休整没问题,但是山谷那边也是有一定的兵马在防卫,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什么破绽。 轻敌是肯定不行的,哪怕刚刚看似大胜一场,这时候该保持着警惕依然就需要保持着足够的警惕才行。 赵安国立刻回答说道,“还是我亲自率人过去,这样大家都能安心。” 霍嬗摇头说道,“不行,你率人去且弥。匈奴人退了,且弥那边暂时还未知晓情况,还来不及撤走。我过两天过去,看看能不能有机会再杀一些。” 打退了匈奴的主力,这自然是值得开心的事情。不过对于战功,霍嬗显然是不嫌多,有机会的话就想着能够进一步的扩大战功。 霍嬗的话也让人眼前一亮,可千万别忘了且弥那边还有一些敌人。虽然是匈奴和且弥的合兵,是一支偏师,但是如果能够斩杀的话,那也是大功一件。 作为军人,自然是不会嫌弃军功多,这一次哪怕是有着不俗的战功了,可是大家还希望能够有更多的斩获。 解决了主力再去解决偏师,这也绝非是一个坏事情,大家对此也颇为期待。 公孙敖就说道,“且弥人此前扼守山谷,现在是想要攻出来。趁着他们不知匈奴主力已退的时候,说不定能设伏杀了这些人。” 霍嬗也是这么想的,“所以速度一定要快,一旦他们反应过来,我们就难有杀伤了。明天看哨骑回报,暂时还不好调动大军。” 霍嬗还是求稳,不将匈奴主力的动向完全掌握,他也不敢一口气将主力给调走,要不然真的有可能前功尽弃。 这件事情大家自然也都心里有数,想要去打掉匈奴人的偏师,机会只有一次。而且不出意外的话,也需要汉军不断的奔波,兵贵神速、连续转移。 赵安国就说道,“那我明早就率兵马先行,先给匈奴人一些假象,让他们误以为我们兵力紧缺,让他们强攻出来才行。” 霍嬗非常认可的说道,“就该如此,要是像此前一样扼守山谷,我们就是想要杀也杀不了。必须要让他们冲出来,这样才好剿灭。” 只要匈奴的主力退了,霍嬗真的不担心偏师会制造混乱,汉军完全可以一口气吞掉,而不是担心腹背受敌。 这时候就需要考虑‘诱敌深入’,要不然真的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匈奴的偏师退回去了。甚至那些人要是久攻不下,随时都有可能退军。 毕竟天气不允许持久战,那些匈奴人眼看着无法冲出山谷,说不定此刻就已经是心生退意了。 抓紧时间,这些也是汉军该做的事情,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能够有机会削弱敌人,那就不能错过了机会! 对于霍嬗来说,战争还没有结束了。报功也需要抓紧,现在只是阶段性的胜利,但是那也是胜利,该邀功、该报喜的时候,都不能耽搁了。 捷报一份接一份,那才是最好的大司马骠骑将军! (本章完) 186.第186章 来自长安的消息 第186章 来自长安的消息 霍嬗的心情不错,主要是现在赢了,那就可以心情舒畅不少。 虽然现如今还有不少事情要做,且弥那边的战事还没有完全结束,还有机会进一步的扩大战果,那肯定是得好好的努力,有机会就不能错过才好。 霍嬗等人在抓紧时间休息,接下来还需要继续四处奔波,一个个的显然也都闲不下来,征战显然都是不可能结束的。 赵安国已经率领兵马开始先行,这一部先锋部队还要去稳住阵型,需要去打前哨,这一个个的都不能掉以轻心。 公孙敖心情非常开心,说道,“君侯,这一战斩杀匈奴四千三百六十级,日逐王的相国、当户、都尉等,也斩杀数十人。” 霍嬗听到这些军功也是笑了起来,“这还不错,虽说没有杀了日逐王,那也能接受。” 相国、当户等等,这些也确实就是匈奴的高级官员,能够有这些人作为战利品,绝对可以让捷报上更加好看一些,这可不能不报。 公孙敖继续说道,“俘获匈奴人一千七百二十五人,这也算是不错了。这一次匈奴日逐王部还真的不少,一口气灭了六千人!” 六千人,这不算是特别丰硕的战果,但是也绝对不可以认为这一切就是司空见惯的事情,这样的战果显然足以让大汉朝堂大大的庆功一番。 霍嬗乐呵呵的说道,“现如今就好了,这一趟算是没有白出来一趟。西域打了,匈奴人也打了。” 公孙敖非常认可霍嬗的话,这一次还真的就是大胜。不管是针对匈奴人还是针对西域人,这一次都是大胜一场了,战果在那里摆着了。 霍嬗开始了果断的行动,捷报先前就写了,现在自然也就是要将一些具体的数字给填上。有了这些数字,底气也就更足了,讨要封赏都有底气。 公孙敖就笑着问道,“这一趟的话,估计得有至少两三个列侯、十余个两千石吧?” 霍嬗仔细想了想,说道,“列侯怕是不会多,田仁也好、任安也罢,或者是李陵,都有功,只是都不算突出。关内侯倒是不会少,两千石也不会少。” 仔细想一想的话,这也是非常有道理。虽然这一次是有着一些大功,战果看起来也都是无比的丰硕,看似是可以有着不俗的封赏等等。 李陵此前守着且弥的谷口有功,任安、田仁等在对匈奴作战有一定的功劳。康达等人对决匈奴人时,这一个个的也都是有着不俗的战果。 再加上还有着赵充国、韩增等人,这一个个的也都是有着战功,一个个的也都是拼尽全力。 这一次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特别突出的人,可是这一次也确实是有着不少人不容忽视。封侯没那么容易,但成为两千石、九卿或者郡守等等,这也不错了。 公孙敖仔细想想,说道,“朝廷势必是会封两三个列侯,我看李陵、田仁机会就大一些,其他人有些难说。” 霍嬗也不在意那些,就算是李陵封侯也不算什么。那最多也就是完成了李氏一族的心愿而已,成为列侯不一定就是立刻‘达官显贵’。 在大汉也有不少列侯远离朝堂中心,就算是随军出征的时候,一些列侯也只是偏将等等。说到底就是列侯的含金量在下降,人数也不算少。 公孙敖继续补充说道,“君侯,我仔细想过,这一次朝廷必然要派知兵的人来西域,还是要给手下儿郎们谋些好处。” 霍嬗看向公孙敖,笑着问道,“让谭杰在西域驻守如何?他是太子的人,这一次要是不封为关内侯也说不过去。” 公孙敖就立刻回答说道,“田仁这些人势必是要回长安,或者调任为郡守等。西域是要地,要么是谭杰,要么是赵从校、冯旦,不能让其他人占便宜。” 谭杰那是太子刘据的人,对西域也算熟悉,这一次也立下了一定的功劳。关内侯应该是跑不掉,镇守西域也说的过去。 赵从校、冯旦虽然在军中的资历较浅,但是他们这一次也立下来战功,关内侯也是大概率的事情。真要是在西域镇守,也完全不用担心身份不够。 更何况他们两个都是冠军侯府出身,这样的出身足以让他们在西域有着足够的班底,毕竟很多人都认为西域是霍嬗打下来的。 霍嬗也不客气,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以后在这边立功的机会还多不说,也能有机会出头。” 虽然在西域肯定不如在长安生活舒服,但是作为军人的话,还是不要只想着享受,能够立功才是第一位的事情,享受的事情以后再说就好。 至于说什么远离中枢导致被闲置等等,那些事情也根本就不需要过多的去担心。 谭杰是有刘据作为靠山,赵从校他们有霍嬗作为依仗,自然也就不用担心没有机会出头,真要是有事肯定还是想着这些自家人。 霍嬗随即说道,“其实真要是一口气全都给留在西域,我心里倒是有些舍不得。明后年必然是要对匈奴作战,那可是封侯的好机会。” 听到霍嬗这么说,公孙敖也没明白了,“是啊,在西域是比较安稳。可是朝廷一旦对匈奴用兵,他们要是错过了,那以后想要封侯就难了。” 关内侯也是侯,那是一种自我安慰。大家真正认为的封侯,那肯定还是列侯了。 就像拜将一样,没人觉得裨将等等算是将军,常设的将军才是真正的将军,战时将军都缺些说服力,更何况还只是裨将这些呢,回长安就是校尉了。 霍嬗也不过多纠结,笑着说道,“我们现在还是别想那么多,这些事情到底是需要朝廷来安排,陛下自有决断。” 给些建议等等没问题,皇帝可能也会考虑霍嬗的一些举荐等等。但是霍嬗更加清楚,皇帝绝对不会是什么事情都由着他,皇帝也有自己的考虑。 就在霍嬗让人送捷报的时候,陈居顶着风雪冲进了大帐,“君侯,信使来了!” 持节的信使紧随入帐,“拜见大司马骠骑将军,末将奉陛下旨意,特来宣旨!” 随即信使小心的取出密信,高举过头顶。至于宣旨,那就是一个客套的说法而已,不一定就是真的宣旨,毕竟这不是持节使臣。 霍嬗取过信,笑着问道,“陛下近些时日还好吧?” 信使连忙回答说道,“回大司马,陛下巡行归长安后,一直在忙于朝政,陛下身体康健。” 皇帝一直在忙于朝政,这肯定就是客气的说法了。霍嬗心里清楚,当今天子的能力是没问题,但是贪图享乐以及沉迷女色等等,也是事实。这两年稍微好了点没有吃方士献的丹药,但是皇帝的封建迷信还是根深蒂固,还是在忙着求仙问道,没有因为此前丹药的事情就彻底幡然醒悟。 习惯了这些也就行了,对此也不需要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只要皇帝现在的身体不错,没有明显的昏聩迹象就好。 信使忽然小声说道,“陛下让末将带话,春陀入秋的时候亡故了。” 霍嬗拆信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葬于何处?可是在茂陵?” 信使连忙说道,“葬于阳陵。” 霍嬗更加不说什么了,春陀是老人,此前就生病了,大家也都有着一些心理准备。那也是当初服侍汉景帝的人,此后一直在刘彻身边兢兢业业几十年。 别看霍嬗总是打趣春陀,或者是‘挑拨离间’等等,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霍嬗和春陀的关系很好,霍嬗也是春陀看着长大的。 不要说霍嬗了,就算是霍去病,那也是春陀看着长大的。 霍嬗随即问道,“我府上有没有人过去祭拜?” 信使连忙回答说道,“回大司马,侯府部曲去了三个,主母也去祭拜了。” “主母?”陈居就不乐意了,“我侯府什么时候有主母了?君侯不在府,谁立的主母?” 别看陈居这几个家将看似对韩芸娘、林媚比较尊重,但是在他们看来,这两个也就是君侯的侍妾而已,她们只是妾不是妻,自然不能称主母。 而且陈居等人也是有‘门户之见’,虽然在大汉不缺少身份低微然后位居高位的,但是他们也都觉得君侯当配名门闺秀。 信使立刻磕头,大声报喜,“恭喜大司马,皇后殿下亲自照料君侯侍妾,君侯有后了!” 这一下陈居立刻变脸,抢先追问,“是哪位主母?” 信使就立刻回答,“是大夫人。” 陈居就笑的更加开心了,韩芸娘入府的时间久些,也该是她有身孕。那个林媚,陈居等人都不熟悉。 霍嬗就晕乎乎的,连忙问道,“芸娘有身孕了?这么算起来的话,得有四五个月了!” 陈居和公孙敖都连忙在贺喜,霍嬗不娶妻的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这些人骨子里也都不认为有什么问题。 甚至就算是皇帝他们都默认了这件事情,霍嬗非要不娶妻,其他人也拿他没法子。那就降低要求,多纳妾就好,只要有子嗣就行,这是最低标准。 按照霍嬗的年龄来算,现在也不算是真正的晚生晚育,可是先前也一直都没有动静,不少人也是在着急。 尤其是霍嬗这么喜欢打仗,真要是没有留下点血脉,很多人心里自然也就是更加的不踏实了。 “这么说来,我说不准有儿子、女儿了!”霍嬗还是很开心的,说道,“行!好事!我得大胜才好啊,得立下更多军功!” 开心肯定是开心的,这也给了霍嬗更多的动力。给还没有出生的儿子或者女儿留下更加丰厚的家底子,这些也是他应该去做的事情了。 打下江山社稷这样的事情肯定是不用想,可是让冠军侯府的门楣更加熠熠生辉,这样的事情实际上是可以有的。 霍嬗随即关心问道,“大将军呢?我出征的时候大将军身体不好,现如今怎么样?” 信使忙不迭的回答,“大将军现在常常闭府,末将来西域前听闻大将军又病了,陛下令人去探病,长安城上下不少人都去探望,都被挡住了。” 担心是肯定的,卫青的身体不好不是秘密。不要说秋冬天了,就算是在夏天的时候,大将军也时常卧病在床,现在几乎是走不了什么路。 不只是霍嬗在担心,公孙敖也非常的担心,他和卫青可是大半辈子的挚友,这时候怎么可能不担心呢。 别看此前很多人都说大将军和骠骑将军关系不好,可是陈居也知道最多就是有些手下的将校别苗头而已,是有那么一些互相不服气。 大将军对将军、对君侯,一直都是无比的爱护,将军和君侯能有如此出息,陛下自然是最大的恩主,可是也不能忽视了大将军的悉心照料和培养。 急归急,可是现在的霍嬗等人也都分得清轻重缓急,他们也都知道就算是有其他的事情发生,现在最要紧的还是以国事为重。 在西域这边的战事还没有完全结束,这就意味着就算是内心再焦急,也都是需要先将战事给结束了才行。 甚至这还不只是结束了战事就能立刻返回,而是要结束的漂亮,要看起来没有什么隐患了,才能考虑班师回朝的事情。 霍嬗有这样的一些觉悟,公孙敖等人对于这些事情自然是更加心里有数,现在可不是任性的时候,他们也没有胆量在这些大事上任性。 离开长安接近半年了,现在也知道了不少长安的消息。有一些让人遗憾或者是担忧的,但是也有不少令人感觉到比较心安的,这就行了。 那么接下来该做的事情也非常简单,踏踏实实的打接下来的仗,争取能够有着一个完美的收官,这对于霍嬗来说也是无比重要的事情。 现在可没有什么归心似箭的想法,既然投身军伍,那就以战事为重。 先打了西域、先灭了匈奴,再去考虑其他的事情。想要老婆孩子热炕头,这对霍嬗来说有些奢侈,起码短时间来说很难有这样的生活。 不过也挺好的,霍嬗还是很喜欢在外头打仗。 (本章完) 187.第187章 大局为重 第187章 大局为重 对于长安传来的一些消息,有些令人担心,有些则是令人非常的开心。 陈居喜笑颜开的,对霍嬗说道,“君侯,这一趟就是见着了将军,也能给将军一个交代了。” 霍嬗忍不住吐槽,“你们跟着我就不好?一天天的都想着去见他!多活几年,等我灭了匈奴,你们再去见他。” 陈居不以为意的说道,“君侯,我们几个就是将军留下来的,也该服侍将军。真到了以后,我们几个怕是没福气去陪葬。” 这一下霍嬗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因为这个所谓的陪葬,还真的是有一定的难度和门槛。 就像春陀,他是汉景帝留下来的臣子,所以陪葬在阳陵,而不是陪葬在茂陵。这些也都是有着礼仪制度,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霍去病、霍嬗父子两个也不用说了,他们的葬处也只能是在茂陵,作为汉武帝的臣子肯定也就是要陪葬茂陵,这才是符合如今这个年代的礼仪。 陈居等人是霍去病、霍嬗父子的部曲,但是他们可不能陪葬在霍去病墓、霍嬗墓旁边,因为这一切也都是要严格按照身份来。 霍嬗想了想,说道,“到时候给我其一个衣冠冢,儿郎们总归是跟着我一起厮杀。” 陈居对此也不觉得有什么,“君侯,不至于此。到时候咱们几个离茂陵近些就行,还是能服侍将军和君侯。” 汉朝事死如生,很多人对于死亡这件事情也不是特别忌讳,他们也都是相信人的灵魂可以永存。这是汉代流行厚葬的原因,生前的东西死后也可以用。 霍嬗看向陈居,不确定的问道,“陈叔,我小时候是在宫里长大的吧?” 陈居肯定的说道,“是这么回事,那会儿将军要在外头打仗。都说君侯是在宫里出生,那都是假的。君侯是在府里出生,就是抱去宫里罢了!” 霍嬗怀疑的看着陈居,因为刘彻、卫子夫都说霍嬗是在皇宫出生,但是冠军侯府的人非说他是在侯府出生。 不过可以肯定的就是霍嬗确实是在皇宫长大,霍去病这个亲爹打完仗回去看看,都不认识儿子了,儿子也不认识亲爹。 还是得早点打完仗回去,要不然心里还是有些没底,西域这边的大战基本结束,就剩下一些收尾和治理的工作了。 这就不是霍嬗的专业了,他是将军不是郡守,治理地方等等的事情还是交给其他官员来做,真要是军政一把抓显然也不太合适,那不该是他的职责。 所以该向皇帝报喜、请功的同时,也是在催促赶紧派一些专业人员来西域,基础已经打结实了,那就要牢牢的控制住。 好在这一点也不算难,大汉不断的开疆拓土,也是在不断的设立郡县等等,自然知道怎么样将新的疆域给治理好,官员的储备不算少。 公孙敖来到大帐,“大司马,真要是率领大军去且弥,我看还是我率部先行。” 霍嬗有些担心的说道,“这一趟儿郎们都是在四处奔波,根本就没好好的歇几日,现在天气也越发不好了,只怕是有些难。” 公孙敖倒是也不在意的说道,“这也不算什么,总比去大宛的时候强。既然是打仗,也没法子叫苦,打完了这一仗就好。” 霍嬗也不再犹豫,慈不掌兵,现在就需要抓紧时间了,有些事情也确实没办法耽搁下来。 就在霍嬗和公孙敖安排着兵马的时候,哨骑飞马来报,“大司马,且弥人退了!” 霍嬗愣了一下,连忙追问,“退了?什么叫做退了?” 哨骑赶紧汇报说道,“前两天下雪了,雪大之后且弥人就退了。有一些且弥人不愿退入匈奴,爬山逃出来了!匈奴人三天前就退回匈奴!” 霍嬗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可查探了?只怕是匈奴人狡诈,他们这是在蒙蔽呢!” 哨骑继续汇报,“校尉派遣人进入山谷查探,一路并未查到匈奴人的踪迹,大多数的且弥人也都跟着匈奴人去了匈奴!” 本来还信心满满的想要去打一个时间差,想要给匈奴人的那支偏师来一个灭顶之灾,可是这些人逃跑的速度比想象中要快,那些人也早就有准备。 公孙敖颇为遗憾,叹气说道,“大司马,这么看来匈奴人是早就定下来策略,一旦下雪他们就要退军了。” 霍嬗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看来确实如此,一旦雪大了、战事不顺,他们就退回匈奴。这些人,还真是难抓!” 匈奴人果断、坚决起来的时候,真是让人没有任何的办法,不要说想要抓住匈奴人的主力了,就算是一些匈奴部族都是不好抓住。 一旦他们察觉到不对,这些人果断的远遁千里,想要来一场正面厮杀都将成为不可能的任务,根本就抓不住这些人的踪迹。 看向公孙敖,霍嬗苦中作乐了,“这么说来,我们倒是不用担心儿郎们太累了,战事还真是说结束就结束了。” 公孙敖也是类似的想法,匈奴人一旦退了,这一次的大战基本上也就是结束了。大汉在西域的主要敌人,实际上也就是匈奴了,而不是西域的国家。 车师等国已经灭了,接下来要做的可能也就是进一步的去清理匈奴人在西域的势力和影响力,这些实际上也不是特别难的事情,多点耐心就好。 匈奴人都被大汉赶出西域了,就算是一些西域国家的百姓还是对匈奴畏之如虎,或者是有些西域国家的君主心慕匈奴,这时候也只能认清现实。 匈奴人逃了,那些西域国家就该想着如何讨好大汉,而不是此前想着怎么样帮助匈奴攻打大汉了! 霍嬗看向公孙敖,说道,“还是你率一千骑兵过去。安国到底年轻,经验不如你足,也不够沉稳。查清楚了匈奴人和且弥人的动向,我再做安排。” 公孙敖自然也没有意见,这件事情不是他来做就是霍嬗来做,肯定不能全都交给赵安国,有些事情也是要眼见为实。 霍嬗也觉得有那么点窝囊、憋屈,这一次来西域作战,要说斩获等等确实不算少,大军上下看似也是非常满意,因为赢了不说,自身损失也不大。真要是说这是一场完胜都不为过,可是霍嬗始终觉得不管是灭西域二国,还是打退匈奴,都不够畅快,都有那么一些投机取巧的感觉。 不过还是算了,只要赢了就行,不一定就是要兵对兵、将对将,不是说双方摆开了阵势正面厮杀分出了胜负才算是真的胜利。 只要赢了,这就足够了,以极小的代价取得了最大的胜利,这才是最为重要的,这也是符合大汉利益的事情。 至于说什么厮杀的痛快还是不痛快,那就不需要过多的在意了,军侯也不该想着这些事情,而是如何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战果。 看到公孙敖离开,霍嬗看向陈居,“将张归安给叫来,一会儿该有不少事情得着他带人去办了。” 战争看似是结束了,但是接下来的一系列政治手段就要开始了。毕竟战争是政治的延续,大汉现在携大胜之威,在西域就该更加的强势。 车师和焉耆被灭了,且弥现在也是君民逃去了西域,这一下算是将天山以南不少的区域给空出来了,这到嘴的肥肉肯定不会吐出去。 不过以霍嬗的胃口,以大汉的胃口,肯定还是无法满足,他们还是希望能够得到更多。 还有尉犁、危须、渠犁、龟兹、乌垒等国呢,他们现在也算是和大汉在西域的疆域接壤,甚至这些西域国家的领土嵌入大汉的版图。 这自然也就是值得重视的事情了,霍嬗打下来了西域的地方,那肯定是大汉的领土了,这些接壤的西域国家适应也好、不适应也罢,都要接受。 大汉的拳头硬,看起来是比匈奴人更强,那么西域人就需要接受这样的现实和安排,如何和大汉相处,他们也需要知道规矩。 霍嬗也没有打算一口气将这些西域国家也都给灭了,将西域给杀空,那显然也不符合大汉的一些利益。 说到底夺了土地,也是需要看这些土地的资源,需要看这些地方的人口,土地面积大不一定就是最好的,资源丰富更为重要。 霍嬗看着张归安,笑着说道,“你现在就去尉犁等国,这些国先前派出联军妄图袭击我大军,让他们交出人、交出财物来赔罪。” 张归安有些诧异,问道,“君侯,这些人既然有不臣之心,何不这个时候一口气给他们给灭了?” 张归安有这类想法也属实正常,现在的大汉强势着呢,只要给了借口,大汉就有机会直接出兵将那些不臣直接给灭了,这也是屡屡上演的事情。 霍嬗耐心解释说道,“西域实在太大了,我们现在也算是得了西域三国之地,要么是交通要道,要么是水草丰美之地,先稳住这些再说。” 看着张归安似乎还是不理解,霍嬗说道,“朝廷迟早要对匈奴用兵,现在不好在西域开启更大的战事。” 既然霍嬗的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张归安实际上多少也是明白了,这也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只能以大局为重了。 这一次出征西域,不说将西域全部核心的区域拿下,也没说将一些水草丰美适合放牧的土地全都纳入汉家版图。 可是这一次作战,也确确实实将西域一些紧要的地位控制住了,这对于大汉极其有利。以后想要进一步的发展,看起来也都是没有任何的难度。 只是如果真的开始四处用兵,那基本上就是要一个国家一个国家的去攻打,甚至是引起一些西域国家的联合,到时候不可避免的又是一场大战。 真到了那样的情况,大汉不少兵马就是要被牵制在这里了。 这样的事情对于大汉来说肯定是不划算的,他们还需要考虑对匈奴的用兵,那才是头等大事。 另一方面来说虽然灭了车师等国,也别觉得西域诸国就是随随便便就可以灭国的。更何况乌孙、匈奴也都是虎视眈眈,这些人也不会轻易放手。 打下来了西域国家,治理也需要不少的时间,现在还是将拿下来的国家给彻底的掌控住,然后在慢慢的去谋取其他的一些西域国家,这更为合适。 霍嬗明白这个道理,实际上张归安也能明白这样的一些道理,这时候就真的不能只是想着一时痛快了,还是要以大局为重。 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现在的情况就是这么样的一个情况了,现在也只好接受这样的现实。 领到了任务的张归安开始去忙碌了,他虽然没有什么带兵的本事,但是到底是张骞的儿子,再加上也算是有着不俗的外交天赋,还是非常有作用。 不管是出征大宛,还是这一次随军来西域,他都是霍嬗手里的头号持节使臣,在霍嬗四处征战的时候,张归安也不断的在进行外交。 冯武鬼鬼祟祟的跑来了,“君侯,要是没仗打了,咱们是不是就要准备回长安了?” 霍嬗没好气骂道,“你回长安有什么用?一没娶妻、二没生子,冯叔也不用你来照料,这么急着回去有什么事情?” 冯武则挤眉弄眼的说道,“这不是说君侯有后了么,咱们要是赶回去,肯定还能够赶得上小君侯出生。” 旁边的陈居也点头,随即说道,“现在才刚刚下雪,西域这边的雪肯定比关中的雪大。我们要是走得快一点,肯定能够赶得上。” 至于顶着风雪前行,这件事情在大家看来也根本就不算什么,说到底就是此前也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只是小队行军,又不是大军跟着一起动身。 霍嬗有些心动,不过随即还是说道,“不行,现在还是要在西域,事情不办好,我走不得。” 还是要以大局为重,现在局势向好,他要是因为私心前功尽弃,那就是千古罪人了! 回长安的事情不需要着急,有些事情他就算回去了也只是帮倒忙。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这更为重要! (本章完) 188.第188章 敲打 第188章 敲打 西域还有不少事情要忙,霍嬗就算想要回长安也分身乏术。现在就不要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事情,踏踏实实将事情办好即可。 眼看着年关将至,看着外头的皑皑大雪,霍嬗有些压力,“粮草这些还够吗?” 公孙敖自信的说道,“肯定是够了,也就是先前匈奴人来的太急,以至于没能多储备些青贮饲料,这实在可惜!” 霍嬗也无奈,“没有青贮饲料就没有青贮饲料,战马能安然过冬才好。我就怕粮草不够,现在运也运不过来了。” 大雪封路,这时候如果想要从玉门关等地运来粮食,成本实在太高,那显然也有些不太划算了。 公孙敖继续开口,有些百无聊赖了,“我觉得看这样子,暂时是没有什么战事了。就算是想要打,估计也打不起来。” 霍嬗认可这个说法,“匈奴人肯定不会在这个时候出兵,我们就算是想要攻打其他西域国家,如今的天气也多有不便,现在也只能歇着了。” 现在确实只能歇着,在天气好一些的时候将士们还可以简单的操练一番,平时都是在躲着风雪。好在地方够大,还不至于冻着、饿着。 霍嬗等人还是按兵不动,现在就只是需要继续稳定西域的一些局势也就行了,其他的自然不用多想。 哨骑忽然来了,奏报说道,“大司马,解忧公主率乌孙使团前来。” 霍嬗顿时乐了起来,“乌孙,这些人倒是想的不错,这个时候过来,怕是也没安好心啊!” 公孙敖有些嫌弃的说道,“这些人迟早是要收拾,若非他们作恶,匈奴人岂能轻易往来,又哪能那么容易退回去!” 汉军上下对于乌孙怨言不少,主要就是因为乌孙此前做的一些事情实在令人气愤,要不是解忧公主和冯嫽及时报信,汉军就被动了。 有些事情霍嬗也没办法在明面说,以至于一些将士对解忧公主都有怨言,觉得这个大汉宗女没能帮助到汉军。 霍嬗看着公孙敖,开玩笑说道,“还是要做做样子,不要让公主为难。其他将士有怨言也就罢了,你可不能给公主脸色。” 公孙敖自然也都心里有数,有些情况他自然清楚。对于解忧公主,他内心也是比较佩服的,这位大汉宗女确实是女中豪杰,给大军、给朝廷帮助很大。 只是该做什么还是要做什么,乌孙内部就算是猜测解忧公主和冯嫽泄露消息,那也没有实质上的证据,在大汉强大的同时自然也不敢多说什么。 作为解忧公主的娘家,大汉实力强大,在西域也越来越有存在感和话语权,乌孙就不得不重视这位联姻的公主。 看向公孙敖,霍嬗笑着问道,“你说这一次乌孙人过来,该是有什么样的心思呢?” 公孙敖不需要多想,说道,“还不是此前匈奴人过境之事,匈奴人败退,君侯现在又在西域各处斥责、讨伐,乌孙人也该忌惮了。” 霍嬗觉得应该也是这么回事,虽然此前张归安没有去乌孙斥责等等,但是危须、尉犁等国就因为帮助车师和匈奴被霍嬗刁难,这也不是秘密。 现在很多的西域诸国都是在警惕着,这位大汉的冠军侯就喜欢欺负西域国家,亡在他手里的西域国家马上一只手都数不清了。 这一次是灭了焉耆和车师,汉军占据着员渠城河交河城,且弥虽然没有灭国,但是也好不到哪去了,王城就是汉军的驻地。 再加上轮台,说是李广利灭的,但是那时候的李广利可是霍嬗的部将,轮台也是汉军的驻兵屯田之所了。 要是什么时候霍嬗再次灭了一个西域国家,大家也不用觉得奇怪,灭掉西域国家对于他来说好像非常简单,来一次西域就要灭国。 而且按照这趋势,以后就不是一次灭一国之类的了,也不会只是想着轮台这样的小国,而是车师这样实力强大的西域国家了。 要说那些西域的国王不害怕肯定是假的,尤其是匈奴人被赶走,现在只剩下大汉在西域一家独大,不少人都会因此此前的一些抉择而感觉到后悔。 包括乌孙,他们的实力比车师等国都要强大,但是匈奴和大汉没有互相消耗,乌孙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没有得罪匈奴人是真的,可是得罪了汉军也是事实,现在匈奴人退了,那自然也就只能想办法来弥合和大汉之间的嫌隙了。 夹在两个强大国家之间,乌孙想要做到左右逢源,可是一个闹不好就是引起一方的不满,而且未必能够得到另一方的帮助。 霍嬗自然也没必要去想那么多,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也就行了。 信使再次来报,这一次乌孙那边看似是很有诚意,是军须靡和解忧公主一起过来了,这可比翁归靡有分量多了。毕竟军须靡,那也是乌孙的储君。 照这样子,乌孙人也确实急了,现在是着急想要和汉军修补关系了,他们自然也明白现在在西域,霍嬗才是大汉最有发言权的那一个。 以乌孙君臣掌握的情报,霍嬗不只是因为现在领兵在西域才有话语权,就是回到了长安,也可以左右汉朝的一些政策。 既然有使者来了,那自然也就意味着需要好好的准备招待一番,哪怕心里有些小心思,可是礼仪也不能缺失。 军须靡等人鱼贯而入,看起来也都是在意礼仪的。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在没有完全撕破脸的情况下,还是需要稍微维持一下表面的友好。 甚至就算是大汉和匈奴之间撕破了脸,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不死不休的敌人。可是在大多数情况下,也会稍微顾及颜面,也不会过多的去为难一些使者。 一行人互相见礼,霍嬗笑着问道,“这天寒地冻的,也不知岑陬前来有何要事。” 作为乌孙的岑陬,也就是储君,军须靡严肃说道,“这一次前来,也是向君侯表明一些事情。此前未能前来,实在是因为我乌孙国内太乱,匈奴人欺人太甚!” 这话听一听就好,哪怕霍嬗不是一个合格的政客,这时候也看破不识破就好。真要是较真等等,反而是没有任何的好处。军须靡就继续说道,“此前匈奴人大兵来犯,我乌孙大禄所部损伤不小。我等仓促集结兵马,面对匈奴也不敢追击。哪知匈奴随后退兵,劫掠我乌孙部族,掳走老弱两千有余!” 这还真的是霍嬗不知道的情况,看起来这些匈奴人还真就是有些贼心不死的。 从乌孙借道是真的,和乌孙有着一些默契也是事实。但是在兵败的时候,匈奴人显然是不想两手空空,顺势掳走了一些乌孙人。 这也很符合匈奴人的风格,基本上是走到哪抢到哪。人口和物资,就是匈奴人最重要的目标了,抢回去了就是奴隶,可以干不少的活,可以壮大一些部族的力量。 陪坐在旁的公孙敖难免有些幸灾乐祸,乌孙这一次算是偷鸡不着蚀把米,想要看到大汉和匈奴两虎相争,可惜他这个旁观者、煽风点火的遭了难。 霍嬗一副关心的模样,“说来匈奴人也实在可恶,我在且弥布下大阵,只待大破匈奴。可是谁能想到匈奴人绕道乌孙想要奇袭,以至于我仓促布阵,只能破日逐王所部。” 有些情况大家心知肚明,匈奴人为何是从乌孙绕道,大家都不愿意挑明。大汉斩杀匈奴人数千,这也让乌孙感觉到了压力。 霍嬗继续问道,“这么说来,大禄所部必然是损失惨重了?” 军须靡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说道,“此前大禄被奇袭,损兵过千。现在部族也被劫掠,大禄也只能仓促求援。我乌孙本来让大禄镇守要地,可惜如今被匈奴人所破,只能合兵一处。” 霍嬗出征西域,这倒是间接促成了乌孙的统一,这实在是有些令人一言难尽了,这也算是帮了猎骄靡和军须靡的大忙了。 至于大禄,他算是被坑了,现在再难去争取乌孙国主的机会了。 玩政治的果然都是心脏,猎骄靡和军须靡就是借着匈奴人的手削弱大禄,让大禄再难有什么威胁,更没机会、没实力去想其他的事情了。 或许在猎骄靡和军须靡看来,匈奴人这一次是帮了大忙。哪怕短期来看是对乌孙实力的削弱,可是也不算特别严重。 长远的来看就是乌孙经过这么一出大戏,基本上是很难再有什么内乱了,军须靡可以顺利接任昆弥之位。 而且原先的所谓三足鼎立,更多的是互相制约,而现在则变成了乌孙再次统一,反而是力量变得更加强盛。 这么说起来的话,也就是大禄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失败者。而猎骄靡和军须靡,反而是从中得到了足够的好处,他们基本上是解决了一些内部的矛盾。 军须靡继续说道,“此次匈奴人来犯,也引得我乌孙上下极为愤慨。昆弥大怒,斩杀了数十亲匈奴的头人,那些人误了大事!” 霍嬗和公孙敖对视一眼,猎骄靡这个老狐狸能够复国,能够在西域壮大起来,果然是有足够的手段。 这一次也算是排除异己,清楚乌孙内部的一些亲匈奴势力,这对于以后的统治自然也有帮助。 也没必要自作多情的以为乌孙会就此亲大汉,这只是以前在乌孙内部亲匈奴的力量太过强大。这一次削弱一些,也不会影响乌孙持两端的立场。 乌孙还是那个乌孙,这一点也根本就没有什么好怀疑的,他们哪会那么容易的改弦易辙呢! 霍嬗非常清楚一些事情,接下来还是需要继续和乌孙虚与委蛇,有些事情大家也就是要准备着揣着明白装糊涂。 看着解忧公主,霍嬗关心问道,“公主殿下,现如今在乌孙可还适应?” 解忧公主就笑着回答,“君侯有心了,我如今在乌孙倒也适应。虽然不如故国,只是处处也算顺心如意。” 这么说好像也没什么问题,解忧公主适应能力比较强,和细君公主还是有着一些区别,这也是她现在在乌孙有些如鱼得水的原因。 霍嬗笑着对解忧公主说道,“朝廷有意在西域驻军,若是殿下思念故国,可来交河城、员渠城,这全都是大汉精兵。” 军须靡带来的翻译可不只是解忧公主,所以有些话很明显也不只是说给解忧公主听的,这也是在说给军须靡这些乌孙人听,让他们知道大汉的意志。 打下来的领土肯定是不会让出去,哪怕大汉现在是在拉拢乌孙,可是绝对不会是以给出一些领土为前提。 解忧公主就笑着开口,“君侯,我大汉如今在西域也是越发强盛,此次君侯领军打下来不少水草丰美的牧场,怕是需要不少擅长畜牧之人经营。” 霍嬗打下来的地方不只是占据着西域的核心位置,最主要的还是这附近绿洲多、水源多,自然也就意味着这里是不俗的牧场。 车师等国实力相对强大,旁边还有尉犁等国,原因自然就是这里的生存基础比较强,能够养活不少的人。 真要是黄沙戈壁,就算是面积再大,实际上对于不少人来说肯定也都没有任何的吸引力,需要的地方就是能够养活军民,这更为重要。 乌孙想讨要大汉已经打下来的土地,这就是痴心妄想了,这样的事情还是别又任何的多余心思。 军须靡这时候就主动开口,问道,“君侯,此前听闻君侯攻灭车师,所得粮草不少。今年雪大,乌孙粮草不足,还望君侯援手。” 霍嬗顿时一脸为难的说道,“只怕是有些难,我五万大军在西域,战马无数,粮草自然也不够。先前我大军已经宰杀牛羊,实在是牧草不足。” 吃了羊肉,现在可以说是无法承担这些羊的消耗。总之想要空手套白狼,那显然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拉拢乌孙的时候可以大方点,但是绝对不是在乌孙三心二意的时候还在持续的施恩,该敲打的时候就要敲打。 (本章完) 189.第189章 又是捷报 第189章 又是捷报 “捷报!大司马骠骑将军大破匈奴日逐王部!” “阵斩四千三百六十级、俘敌一千七百二十五人!” 鸿翎急使冲进长安,一边策马一边大声喊着。 守卫城门的人不敢拦、百姓也纷纷让道,那些头戴高高的有红色羽毛的头盔得信使,没有人可以阻拦。 坐在酒楼上的伊当时看向卫不疑,“君侯又赢了?” 卫不疑非常得意,骄傲说道,“我那表侄率军出征,哪一次不是大获全胜!小小匈奴日逐王部罢了,不算什么!” 伊当时就不这么想,他现在是大汉的众利侯,他的父亲当年是匈奴的楼剸王。这个楼剸王,和日逐王还是有着本质的区别。 这可是匈奴的六角之一,与左右贤王、左右谷蠡王,与左右温禺鞮王及左右渐将王一样,这十位王都是有资格去争夺单于之位! 信使也径直进入建章宫,匆匆被带到刘彻面前,“陛下!大捷!大司马骠骑将军一月前大破匈奴右贤王、右日逐王部,阵斩四千三百六十级,俘敌一千七!” 刘彻大喜,对左右说道,“还不快快取来捷报!好,不愧是朕教出来的冠军侯!” 霍嬗立下大功,刘彻自然是无比的开心,不只是因为大汉这一次又赢了,也是因为这位冠军侯依然是他培养出来的。 虽然此前又一次捷报送回,可是那只是西域的国家,哪怕是车师等国也不会被人过多的在意。 也就是因为李广利此前对大宛有着一次败北的经历,这才让大汉君臣稍微高看车师等国一眼,不过也就是那么回事,还只是西域国家而已。 但是这一次显然就不一样了,这是右贤王和右日逐王的兵马,刘彻自然知道这两位匈奴王的含金量,这一战的斩获自然更加意义不同! 看完军报,刘彻得意的将捷报递给太监,“拿去给丞相看看,让满朝文武看看!朕的冠军侯用兵虽多,但是能大胜!” 侍立在一旁的霍光与有荣焉,此前霍嬗的‘求援’情报也送回来了,想要让陛下允准海西侯李广利朝着西域增兵,因为右贤王等人出现。 那时候在朝堂上也是有着一些争议,增援冠军侯是没有人敢反对的,但是在西域和匈奴的右贤王决战,很多人对此都是不太认可。 “到底是误了战机!”刘彻随即有些懊恼,说道,“嬗儿用兵没错,奇袭的法子也是对的,就是乌孙实在可恨!” 想了想,刘彻说道,“抄送捷报送去大将军府,问问大将军的意思。召太子和皇后,丞相以及三公九卿一并过来。” 霍光、金日磾等人都心里清楚,这一次冠军侯再次大胜,这肯定是一个值得庆功的好事情。 另一方面来说,霍嬗不断的取胜,就证明了皇帝的眼光和战略是正确的,这自然也就可以压制朝堂上的一些反对声音。 哪怕刘彻这些年的威望和权势越来越高,但是不代表在朝堂上就全都是应声虫,各种各样的原因也会让朝堂上出现一些不同的意见。 但是霍嬗在不断的取胜,作为皇帝培养和重用的年轻将领,霍嬗的成功自然也就是皇帝的成功,可以让皇帝在朝野上下更加的有威望。 刘据匆匆赶来,激动不已,“父皇,儿臣听说嬗儿打败了右贤王!” “算不上!”刘彻得意无比的说道,“只是右贤王和右日逐王合兵,只是打败了其中一部。这些匈奴人狡诈,逃的倒是快!” 结果捷报看了起来,刘据随后也非常惋惜,“若是嬗儿的兵马多些,右贤王怕是就不好逃了!这个李广利,就指望不上!” 刘彻深以为然,这一次右贤王逃了,肯定不是嬗儿的问题,就是李广利率领援军行动太慢了! 刘据随即说道,“这个乌孙也可恨,若不是他们借道,嬗儿说不定就迂回进入匈奴了。虽然胜了,只是没能达成父皇和嬗儿先前制定的策略。” 刘彻非常认可的说道,“乌孙到底是乌孙,这几年看着是和我大汉走的近,心里还是亲匈奴。也就是嬗儿谨慎,要不然这一次就损兵折将了。” 刘据就有些生气,说道,“父皇,儿臣以为不该对乌孙一味施恩,这些人心思太多了。” 对于刘据这样的观点,刘彻也不意外,实际上他也是这么想的,那些乌孙人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险些误了大事! 好不容易才有了机会调动出来匈奴人的主力,还是右贤王率军,这就轻易给人跑了,想想还是会有些不甘心了。 刘彻沉默不语,这一次乌孙的做法实在让人生气。不只是让匈奴人跑了,也是说险些害的汉军败阵,这更是令人觉得难以接受的事情。 刘彻忽然问道,“你觉得嬗儿大约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刘据一下子拿不准了,说道,“真要是以嬗儿的性子,说不准就在回来的路上了。只是这一趟不一样,西域才初定、匈奴人还有可能再攻。” 刘彻觉得有道理,不过刘据还是说道,“只要西域那边没事,我觉得嬗儿说不准就回来了。最迟,也不会晚于开春。” 对于这样的一个推测,刘彻也没有意见,实际上他现在也是有着这样类似的想法,估计很多人可能也都会这么猜测。 了解霍嬗的人也都知道,那孩子能打仗、喜欢打仗,也可以说越长大越在长安呆不住,总是想着要出去才觉得舒服。 可是这孩子的性格大家也都明白,就是在外头打仗归打仗,只是也‘吃不了苦’,只要战事结束肯定就想着要回长安,一点都不愿意多等。 只是这一次的情况特殊,西域那边确实只是刚刚平定,现在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再加上还需要担心匈奴人卷土重来,要是没有一个可靠的大将坐镇,心里也不踏实。 哪怕现在是冬天了,可是现如今还真的有人兵行险着。这是谁也都想不到的事情,毕竟此前的匈奴人从乌孙绕过来,这也是出人意料的事情。 刘彻随即看向刘据问道,“嬗儿说的西域现在需要有人治理,你觉得如何?”刘据想都不想的回答说道,“回父皇,儿臣以为嬗儿所说有理。西域如今初定,确实该派遣文臣武将治理。儿臣以为,当选有谋略之人才好。” 这话肯定也没人反对,现实情况看起来也确实如此,现在的西域绝对不能算是真正的给拿下来了,只是也不能说如今的西域没有拿下。 说到底就是现在占据了核心的西域地区,已经打下来了良好的基础了,这样的大好局势下肯定不能将优势拱手相让。 只是那里到底是新得的土地,民心等等自然不多,夺下来土地之后,自然需要好好的治理,这样才能够将到手的疆域给稳定住。 另一方面来说,自然也就是西域有着太多的小国,再加上还有匈奴、乌孙在旁边,这一个个的也都是不安好心。 要是没点有能力的官员去镇守,那只怕是会将刚刚到手的土地给彻底拱手相让了。 刘彻仔细想了想,说道,“太子说的也确实在理,只是这事情也不能耽搁了。你和丞相仔细去商议,选好文臣即可。武将的话,我觉得嬗儿说的也是在理。” 刘据稍微有点尴尬,皇帝是‘举贤不避亲’,这些年重用的外戚等等不算少。霍嬗也是有样学样,还真的是一点都不隐晦。 因为在捷报当中,霍嬗一如既往的邀功、炫耀,也会像寻求朝廷的帮助。比如说知道自己治理不了西域,让朝廷委派官员过去。 镇守西域的武将,霍嬗推荐的是康达和谭杰,一个是霍嬗的部旧出身,另一个是太子门下,这就是真正的毫不掩饰自己的态度,只是好像理由也非常充足。 刘据内心其实是激动的,谭杰这一次算是出息了,这一次在西域如果镇守,基本上是两千石。 当初这个门下门客去军中就是霍嬗提议,这几年也是在不断的给与机会,所以这也是在不断的立功。这一次机会就把握住了,军功进一步提升。 这个当初驻扎西域屯田的校尉,可以一口气提拔为郡守,关内侯也在望了。 这一下可谓是出息了,这是太子门下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两千石,毕竟谭杰的出身有目共睹,他和霍嬗等人是有着本质的区别。 刘据仔细想了想,谨慎说道,“父皇,儿臣以为谭杰与康达到底年轻,在军中也无威望。若是镇守西域,还请父皇派遣军中宿将镇守。” 这么说好像也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康达和谭杰的资历还是浅了一些,选择一些个比较有威望、有能力的军侯在西域镇守,这样更加让人安心。 刘彻仔细想了想,说道,“太子说的也是有理,嬗儿这人做事心思太简单。谭杰和康达只能留一人在西域,他做事太毛躁了。” 刘据就稍微的有些尴尬了,因为皇帝这样的一些评价还是非常有道理,情况也就是如此。 霍嬗想要去提拔的两个人,本身和他的关系都无比亲近。这要是直接将两个人给委派了,到时候肯定就是要在朝野上有人要多想了。 刘彻无奈的对刘据说道,“嬗儿心思太简单了,这孩子除了打仗,真是不琢磨其他事。朕说过很多次,他也听不进去。这哪是大司马,就是个将军!” 刘据只是在笑,他不觉得霍嬗这么做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他也没从皇帝的口中听出不满之意,那更多的还是喜爱,以及一些无奈。 “父皇,嬗儿性子本来就是如此。”刘据就赶紧劝道,“这么些年下来,长安上下谁都知道他性子直。只是这孩子,做事确实毛躁。” 刘彻也不反对,现实情况就是如此,想要多反驳实际上都是稍微的有些没底气。 不过有一点他还是觉得很好,那就是霍嬗还是安心的当一个将军也就行了。就算是大司马骠骑将军了,心性单纯、直接,这也是好事情。 冠军侯,就不需要想那么多的事情,安心的带兵打仗就好,替皇帝执掌兵权就行,其他的自然也就不需要多想。 在说话间,卫子夫也来到了殿内,“臣妾恭贺朝廷大捷,为大汉贺、为陛下贺!” 刘彻这一下就更加开心了,霍嬗是真的给他长脸。这一次出征西域,大家对霍嬗的期待还是比较高的,打下车师等等一点都不让人意外,这是必须要做到的事情。 可是霍嬗不只是打下来了车师,还在那里抢了很多的物资,这就算是最会给朝廷省钱的将军了。更何况趁此机会削弱了匈奴,更是令人非常满意的事情了。 看着卫子夫,刘彻笑着问道,“他那侍妾如何了?我和太子还在说事,嬗儿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跑回来了,可别让他埋怨人,要不然以他的气性,该给朕脸色了!” 虽然这是玩笑话,可是卫子夫和刘据也心里埋怨。满朝上下,也就是那位皇帝一手培养的冠军侯偶尔还敢当面抱怨皇帝,也确实敢一言不合的就跑出去。 “陛下放心就是,现在他那侍妾一切安好。”卫子夫也颇为期待的说道,“这一转眼,嬗儿也有了子嗣,只盼着他以后能沉稳点。” 刘彻根本不信,问道,“去病呢?当年他有了嬗儿,转头去杀了李敢。他们父子两个骨子里一样,没什么不敢做的事情。剽姚校尉也好、大司马骠骑将军也罢,和他们无关,只做他们想做之事。” 刘彻的话让卫子夫和刘据也无言以对,实际情况还真就是那么回事。 不一定就是当爹了就肯定沉稳,霍去病那就是先例。霍嬗某些程度上的跋扈、张扬,甚至更胜一筹,心性看起来也是更为简单。 想了想,卫子夫说道,“应该会有些长进,当年去病对嬗儿也好。” 刘彻冷哼一声,“好?好是好,就是没个耐心!自己的孩子,他都没耐心带着。” 卫子夫心里吐槽,霍去病那么做也算是有样学样,也都是跟皇帝学的! (本章完) 190.第190章 派系 第190章 派系 对于刘彻来说,霍嬗不断的取胜让他非常开心,自己亲手培养的将领一如既往的有出息,可以让自己的那些雄图壮志得以实现。 所以他也会大方,虽然现在大军还没有回师,但是该准备的赏赐都需要赏赐。 他基本上是认可霍嬗的报功,只不过有些是需要朝廷派人去最后的清点、确认,信任霍嬗是一回事,朝廷的制度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涉及到军功等等,那自然就需要认真对待,因为汉朝对于军功极度推崇。汉朝就是‘非功不侯,非侯不相”’,这是秦汉军功授爵制度的核心价值观。 不过刘彻也坏了一些规矩,元朔五年时公孙弘拜相,是汉朝首位布衣丞相,册封平津侯,是西汉建立以来首位以丞相封侯者,开启以丞相褒侯的先河。 这就是唯一的特例,以后可能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但是现阶段不用担心太多。 而派遣文官去治理西域,这件事情也要慎重对待,朝廷现在还在商讨。 暂时西域有威望高、权势大的霍嬗作战,再加上还有公孙敖这样的宿将,也没有什么特别好担心的事情,暂时也不需要特别着急。 只是有些人也会担心,霍嬗立大功的本事是有,可是闯祸的本事好像也在与日俱增,谁也不知道他接下来会闹出什么事情。 刘彻等人现在就在担心霍嬗提前开溜,真要是发生了这些事情,他们也不会特别的意外,这是他敢做的事情。 霍嬗确实有些等不及了,因为现在在西域已经无事可做了。周围的一些西域小国越发恭顺了,张归安不断的出使西域各国,也卓有成效。 尉犁等国派遣高级官员来到交河城特意解释,也带来了不少贡品,也愿意接受霍嬗开出来的一些条件。 赔付一些军马、粮草,派遣王储入长安为质等等,这些条件以前西域诸国肯定不答应,或者说肯定要讨价还价。 但是现在不敢了,大汉开出来的条件虽然苛刻。可是相比起拒绝后很有可能就灭国,现在的这些条件虽然苛刻,不过也都可以接受。 天汉三年就这么悄然到来,霍嬗无语的看着外面的大雪,“陈叔,这雪还要下几天啊?” 陈居想了想说道,“听人说还要再下三天,我看够呛,我觉得说不定还要下个五天,外头的雪太大了。” 这些雪太大了,霍嬗就担心说道,“让人注意些,不要冻伤了儿郎们,牲畜们也不要冻死了。实在不行就杀一些,粮草够归够,也不能浪费。” 陈居就自信说道,“粮草肯定够,一下雪就要杀些牛羊。儿郎们就算分不到多少肉,一碗肉羹、肉汤还是不缺。” 这也是汉军现在的底气所在了,说起来就是霍嬗此前搜刮的厉害,再加上有屯田,多少还是有些底气所在了。 完全不用担心没粮过冬,汉军现在的生活品质还算不错,吃喝不愁的同时也不用担心挨冻。 霍嬗心里还是比较安稳和踏实,数万大军现在也比较分散,员渠城、交河城,再加上且弥王城,三处地方都有不少房屋,可以让将士们安然过冬。 “看样子这段时间我也是没事了,除了养伤就剩下休息了。”霍嬗百无聊赖,说道,“不过这边还算不错,也不是特别冷。” 陈居倒是没有这么乐观,相比起长安,西域这边确实要恶劣不少,不过好在君侯肯定是冻不着、饿不着。 君侯受伤了才是最让人担心的,虽说不是多么严重的伤,但是还是该休息好才行,那些匈奴人也实在可恨! “君侯,我们现在肯定不能走。”陈居也非常担心,说道,“怎么也得等到开春后再说,现在真要是回去,也见不着小君侯。” 无语的霍嬗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放心就是,我现在肯定不会走。西域这边还不安稳,谁知道匈奴人会不会在开春后卷土重来呢!” 好像很多人都默认霍嬗会提前开溜一般,一个两个都有些不放心,这就让人觉得心里有些不太踏实了。 西域还是有些不太安稳,现在的霍嬗还是选择以大局为重,还是需要继续坐镇西域才让人觉得心里踏实,他可不会在这个时候选择任性等等。 霍嬗再次强调,说道,“我开春之前肯定走不了,这边的事情还有不少需要处置。” 这是绝对的事实,现如今在西域还真的有不少事情要做。起码要等到春天结束之后,才有可能选择离开西域。 公孙敖摘掉头盔,抱怨着说道,“雪下的越来越大了,现在就是想要做事都难了。现如今总算知道匈奴人为何秋冬要犯边,冬天太难熬了。” 霍嬗开玩笑说道,“确实如此,他们一旦受灾,不难下就要饿死。不知耕作,这些人就全看天气吃饭。” 虽说放牧等等也是一种生存方式,虽然农耕也需要看天时等等,可是相对来说,游牧看似是更加需要看天气。 公孙敖就说道,“筑城的时候还要等一等,现在天气实在太糟了。等到开春再说吧,让儿郎们好好的休息,开春后让车师人去干活。” 霍嬗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这天气确实太糟了一些,这时候就别筑关了。等一等也不要紧,我觉得匈奴人想要出兵也不会从西域来了。” 该筑关肯定还是需要筑关,这是霍嬗需要做的事情,这是汉军求稳的方式。 最重要的是这么做,很明显就是打算长期将西域给控制住,一些城关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交河城这边说不定要成为治所了,以后我大汉就该长期在西域,决不能再让匈奴人来到这里了。”霍嬗笑着说道,“等一等也不要紧,这不用急。” 公孙敖担心不已的说道,“君侯,我现在想着的是在西域拖的时间太久了,怕是要耽误和匈奴人的战事,这不好!” 提到这个事情,霍嬗瞬间也心里头不高兴,这也是其他人总觉得他可能要提前开溜的一个原因。 按照原本的计划,在天汉三年,也就是在今年的春天,大军是需要杀进草原的,是要寻求和匈奴人决战的机会。 很多人也都是在为这件事情做些准备,有些计划也都执行的差不多了。可是呢,西域这边的战事彻彻底底的打乱了大汉的很多计划。霍嬗就说道,“今年很有可能打不起来了,大概率是要拖到明年了。想想看就来气,这些匈奴人倒是阴差阳错的逃过一劫了。” 公孙敖也明白霍嬗的意思,真要是这么理解的话肯定也没什么问题。 大汉已经在磨刀霍霍了,在准备着决战的事情了。可是匈奴人蛊惑、推动车师等国的行动,让大汉不得不临时做出来一些调整。 现在不少兵力被拖在了西域,汉军虽然可以在其他地方调动兵马,但是精锐力量到底是有所欠缺。 最重要的是霍嬗这个大司马骠骑将军如果不在,估计朝廷上下就没有更多的信心对匈奴用兵。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汉军本质上是缺少大将。 “晚一年再灭匈奴也不要紧,我们准备的更充分。”公孙敖就劝道,“再说今年打了右贤王一次,多少也伤了点他的元气。” 霍嬗就不无担心的说道,“话是这么说,可是这一年说不定也能发生很多事情。先前就想着匈奴内乱,我们可以趁机出兵,一年后谁知道什么情况!” 这就是霍嬗觉得最担心的地方所在了,说到底就是非常好的机会不是特别难得,错过了说不定就再难有机会了。 公孙敖也沉默下来,不只是霍嬗明白这个道理,他也明白这个道理。估计朝堂上不少人也会因此惋惜,大好机会就这么丧失,肯定会心有不甘。 可是就算是心有不甘也没办法,现在的情况就是西域这边必须要打,匈奴那边迟早要打,汉朝没有足够的实力同时支持两场大规模的战争。 那就只能接受现在的局面,心有不甘那也只能接受这一切了。 公孙敖看着霍嬗说道,“君侯,我思来想去,真要是在今年出兵,肯定是有些仓促。我们这些人回去,肯定是要到夏天了。” 霍嬗点点头,他认可这个说法,“这倒也是,说起来夏天回去了,肯定要休养一些时日。真要是仓促出征,将士们都吃不消。” 这些也就是实际情况了,夏天回到大汉、回到驻地,真要是在秋天的时候就去漠北作战,将士们肯定会疲惫不堪。 这么一想,霍嬗自然也就更加的郁闷了,筹谋许久的事情就这么落空,肯定令人沮丧。 公孙敖苦笑着说道,“这样也好,匈奴人说不准会掉以轻心。匈奴那儿单于岁数小,一年的时间不会掌控各部,匈奴说不定会更乱。” 听到这个说法,霍嬗也苦中作乐的说道,“我也是这么想,这对咱们来说还是有些好处,他们越乱越好。” 大家还是希望匈奴越乱越好,希望匈奴的实力因为种种原因在不断的被削弱,这才符合大汉的利益。 霍嬗不觉得遇到了巅峰时期的匈奴就是好事情,能够灭掉匈奴对于他来说更加有实际上的好处,而不是说单纯的就是硬碰硬才好。 作为将军,有些时候也就是仗着综合国力的强大,这样才可以更好的去和敌人展开较量,只是单纯的一支兵马强悍,那也不现实。 公孙敖试探着问道,“君侯,是不是在合适的时候调一些人马回去,总不能是一口气全都撤回去。” 霍嬗就开口了,“这事情我想还是要让陛下定夺,我也不好在这些事情上多嘴。说起来这一次在西域也要驻军,不可能全都是戍边士卒。” 大家也都明白这回事,大汉在西域拿下来一大片核心区域,这也就意味着肯定要牢牢掌控,需要在这里驻扎一定的兵马,这非常有必要。 除了威慑一些蠢蠢欲动的野心家,另一方面自然也就是威慑匈奴。大汉在西域有军事存在,匈奴的右贤王等人就没办法轻松,要担心汉军迂回。 “君侯,西域到底是什么人来驻军,陛下肯定要考虑你的提议。”公孙敖笑着开口,“现在你也知道,大将军不再过问军事。” 霍嬗稍微有些警惕,说道,“义渠侯,你也是长辈。外头人瞎说,我们心里都明白,没什么所谓卫霍,我们都是陛下的臣子。” 这是客套话,也是实话,现在的大汉情形就是如此,皇帝太强势了。所以所谓的卫霍等等,也都只是皇帝手里的刀,是皇帝扶持起来掌控军权的工具。 公孙敖就解释说道,“君侯,我们心里都清楚,就是我们不说这些,手底下的将校们也要分。有些事情,我们也是管不住。” 这一下霍嬗也没办法反驳,有些事情他也心里清楚,公孙敖说的这些也非常有道理。 卫青和霍氏父子从来都没有矛盾,他一直都是在卖力的培养、帮助霍氏父子,也不会因为霍氏父子的崛起而担心自己的地位。 而霍氏父子对于卫青一直都非常的尊敬,不敢有丝毫的不敬。 可是不管是大将军门下,或者是那些所谓的冠军侯部旧,有些时候都会有些小争斗。 军方的资源不是无限的,大将军一系的强势,冠军侯一系的就要差一点。双方互相争夺权力,那也是为了能够爬到更高的位置。 霍嬗看向公孙敖,问道,“现在底下的人又开始闹起来了?” “那倒不是,大将军的威信还是管用。”公孙敖就说道,“只是现在有些人,也都是想着法子的在你门下效力。” 霍嬗无语了,他其实真的不喜欢‘门下’。但是不管是有些当事人,还是一些外人,他们不这么认为,他们会根据一些因素进行所谓的派系划分。 这就没法子了,人心就是这么的复杂,卫青和霍嬗有些时候也没办法完全控制住。 所以这个时候也是该稳妥一些,分蛋糕也需要一些智慧才行,要不然也不好。 (本章完) 191.第191章 派系 第191章 派系 立刻就离开西域是非常不现实的事情,还有一系列需要收尾的工作需要进行呢。 就算是霍嬗想要离开,显然暂时也是没办法离开,这就是事实了。 收尾的工作还有很多呢,也都是需要准备好的事情,要不然真就是没办法安心的离开西域,煮熟的鸭子可不能飞了。 李陵被叫到了交河城,霍嬗开门见山的问道,“你是想要留在西域,还是想要回长安,或者是去边塞?” 李陵非常的谨慎,规规矩矩的回答说道,“大司马,标下只是军中一小校,自然是以朝廷的旨意为准。” “你好歹也是堂堂关内侯,这一次怎么也该拜将了。”霍嬗就笑着开口,“你现在的食邑是多少?” 李陵立刻回答说道,“我食邑两百户。” 关内侯,好歹也是侯,也有食邑。至于说两百户也正常,不要说关内侯了,一些列侯的食邑也只有一千户左右的水平。 卫青、霍嬗这样的万户侯才是极其罕见的,纵观大汉的历史,这样的列侯也都是屈指可数。 霍嬗仔细想了想,说道,“这一次出征你也知道,虽然你是立了功,只是这一趟没有人特别出彩。你能不能封侯,这也是要看陛下的意思。” 霍嬗的话非常直白,李陵自然也非常的清楚。这一次打西域,还真的没有特别出彩的人,准确来说没有列侯以下、获得重大战功的。 更何况李陵也是有一些担心,大将军也好、冠军侯也罢,都和他李家有些恩怨。别看现在他是在冠军侯帐下,可是谁知道会不会被区别对待呢。 而皇帝始终对李家有些不满,说不定会继续对李家进行刻意的压制不封侯,这也是极有可能的事情。 李陵就认真说道,“标下能两度以校尉的身份随大司马出征,本就是幸事。若非大司马简拔,标下只怕还是在玉门关内练兵。” 虽然和冠军侯府有些恩怨,可是李陵觉得他就算是和霍嬗亲近不起来,也没办法有什么怨怼等等。 理论上来说李陵被赏识、重用,那是皇帝的恩典。可是这些年,也就是霍嬗带着他李陵两次出征,也给了一些建功的机会。 要不然的话,他李陵还真的就是以骑都尉的身份继续在训练兵马。遇到了战事,只能一次次的上奏、请求陛下允准出战。 霍嬗也不客气,“虽说你我当不了朋友,这也不要紧。只要你能打仗、能打赢仗,我可不管你是谁家的人!你我之间,也不是不死不休。” 这话听起来尴尬,可是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是非常有道理的。 李广和卫青之间的嫌隙、霍去病和李敢之间的矛盾,这都是实实在在的。李家的两代人,死因也都是和卫霍有直接关系。 霍嬗现在能用李陵,自然也就是他也明白现在朝中无将。虽然有些嫌隙等等,但是也不用担心的特别多,现在有必要让一些人发挥出来作用。 李陵到底不是李敢的儿子,而且李家对于封侯拜将非常的执着,这显然也就足够了,足以让霍嬗重用李陵。 李广利一度也是稍微的有些威胁,霍嬗看起来还是给与了机会,也算是进行了一定的提拔和帮助。 虽然动机不纯,霍嬗也没有那么伟光正,他看重的就是李广利这人虽然没有特别出色的才华,但是也有一定的领兵能力,这就行了。 李广利也好、李陵也罢,勉强能算霍嬗的政敌,不过双方也不是一个量级,他自然也就可以大度一些了,可以在无人可用的情况下进行提拔。 其他的自然不用多想了,说到底就是霍嬗不觉得李陵或者李广利能够对他造成什么威胁。 看重李陵,霍嬗严肃说道,“你也知道西域的事情,西域初定,匈奴人随时可能卷土重来。再者就是西域这些国家,未必就会畏服,也有可能再战。” 霍嬗严肃无比的说道,“留在西域,你有机会镇守一方。加上你这一次立功,两千石的郡守乃至九卿问题不大,在这里也能灭国封侯。” 这样的条件、这样的机会,绝对是大汉一些中高级将领梦寐以求的,这就是能够做到封候拜将的最好机会之一。 霍嬗继续说道,“这里安稳,不过若是你要回大汉,肯定是要去边关。到时候去打西域,谁也不知道最终是什么结果。说不定封侯,也可能身死。” 机会肯定是出现了,相信李陵也能够明白这里面的区别,也能够知道这是他看起来最有可能做到‘封候拜将’的两个选择了。 只是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显然不可能两个机会都得到,他只能在这样的两个选择之中去做出抉择了。 留在西域自然是比较安稳的,实事求是的来说,留在西域也是有机会立功的。甚至可以说相比起打匈奴,在西域封侯的几率更大一些。 这些也都是事实,相信以李陵的眼光自然能够看出来这里面面的一些区别了。 李陵毫不犹豫的回答说道,“大司马,标下还是更想去边关。朝廷如果对匈奴用兵,臣愿我前锋!” 霍嬗看了一眼李陵,觉得这个李陵的要求还不低啊。所谓的前锋,那也算是可以独领一军了,甚至如果是数路兵马进入漠北,这就是独自领兵了。 至于风险什么的,李陵自然也知道会有风险。可是既然投身军伍,那当然也就是需要承担起来与之相应的风险,这也没什么好说的。 对于李陵来说,最害怕的事情实际上就是不能封侯,这不只是他的心结,这也是李家上下的心结,他们也为此付出了很多的努力。 霍嬗心里有数了,笑着夸奖,“朝廷大将就该有你这幅样子,虽说打匈奴是有很大风险,只是好男儿就该如此!”这也是霍嬗的心里话,在西域自然是非常安稳的一件事情了,可是作为一个有抱负的军人,可不能临阵退缩,也应该有进取心。 在西域稳扎稳打看似是非常不错的事情了,只是对于大汉的军人来说,没能在匈奴身上立下战功,那就不足以服众,就不算是真正的有了军功。 “这样吧,我回头上奏朝廷,你也不用驻守在敦煌一带了。”霍嬗笑了笑,说道,“让你这个关内侯在敦煌练兵,也确实大材小用了。” 霍嬗的话让李陵非常激动,这就是他盼望着的事情。想要打匈奴的大汉军人,也绝非只有霍嬗一个,不少人也有类似的想法和期待。 李陵对于自己的情况也心知肚明,他已经摸到了列侯的门槛了,努努力基本上就可以达成长久以来的心愿了。 霍嬗继续安排说道,“回去好好的想办法练练兵,你在敦煌练出来的那些兵,不少人肯定是要留在西域。” 李陵瞬间肉疼了,他练的那些荆楚勇士都是极其擅长箭弩,他手下的这支军队虽然都是步兵,可是有实力和一些轻骑兵证明抗衡。 好不容易才将那些将士们练出来,可是现如今也不得不面对分散的局面,心里自然也会有些不高兴,不过这也是以大局为重,由不得他有什么意见。 李陵也不掩饰自己的态度,说道,“大司马明鉴,标下虽领那些同袍操练已久,只是他们到底是我大汉的军队。末将觉得,还是以朝廷大计为先。” 这个立场就端正了,虽然人是自己练出来的,可是这些也都是朝廷的兵马、是皇帝的兵马,这个立场也是必须要强调的。 那可不是什么真正的部曲等等,今天练出来了一批人,接下来自然也是大概率继续操练一些兵马,让他们更加的有实力,以应对匈奴的铁骑。 霍嬗简单解释说道,“西域初定,现在扼守关隘的兵马也要留下。戍边的暂且不说,你手下的那些人擅长射术,守关的时候能够有大用处。” 李陵对此也都明白,他此前训练出来的那些兵马,在防守的时候绝对能够派上用场。这些成熟的军队,也打过了几次仗,守关更加得心应手。 舍不得,这自然是真的,可是李陵这时候也别无选择,只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和安排. 其他的也就没必要想太多,真要是回到了大汉,李陵觉得就需要抓紧时间练兵了,既然此前训练出来了一支不俗的军队,那么也就可以训练出第二支强大的军队。 而且作为军人,李陵也很清楚他不可能一直都是率领现在的这支兵马。现在被调开很正常,就算现在没有调开,那么以后很有可能也都是要给调开的,这也没说好说的。 无非就是重新训练一支军队,那么肯定是需要抓紧时间,他可能没有足够充分的时间将军队训练到非常高的水平。 这也不是霍嬗在公报私仇,或者是想法设法的断绝李陵封候拜将的机会.他这么做也更多的是考虑李陵手底下的那些人,确实非常适合守关隘,这些人自然也值得好好重用了. 说到底就是一切以大局为重,霍嬗是这么选择的,李陵看起来也是有着类似的想法,这一个个的也都非常清楚自己的立场,也都知道怎么做才能够更加让皇帝满意。 简单的征求了一下李陵的意见,算是知道了他的一些想法和志向,霍嬗对此非常的满意,事情也就该这么做。 看到李陵离开,陈居有些嫌弃的说道,“也就是君侯大度,要是我的话,我得找个法子让他死!” “不至于此,这人还是有些本事。”霍嬗笑了笑,说道,“现在这人还是要用,用的好了对我们打匈奴有极大的帮助。” 这就是霍嬗的一些朴素价值观和认知,李陵有能力、有本事,现在霍嬗也没有更好的选择。在这样的情况下,哪怕是有着一些嫌隙,那么该用的时候肯定是要用了,至于以后会不会互相敌视,那等到以后再说就行。 陈居还是有些吐槽的说道,“反正我就是不喜欢他们那一家人,估计他们要是抓住了君侯的把柄,肯定也不会客气。” 这话非常有理,霍嬗笑着说道,“那我们稍微注意一些就好,不过我留下的把柄实在太多了,我也根本就不在乎他们会不会因此弹劾。” 这话稍微的有些不识好歹,但是陈居觉得完全没问题,自家君侯就算是被弹劾,陛下也不会怪罪的。 “李陵要用,只是我现在还是在寻将。”霍嬗忍不住吐槽着说道,“原本就觉得有本事独自领军的人就少,现在怎么算都不宽裕。” 陈居在这个时候也就只剩下尴尬了,因为在有些事情上,他就算是再努力,可是本质上也没办法给君侯带来一些帮助,没办法解决一些困难。 要说上阵杀敌,或者是护卫君侯,陈居自信心十足,这天底下没几个人可以在他的保护下伤到君侯。 可是话有说回来,真要是有足够的本事,陈居就不会只是冠军侯府的部曲了,个人勇武有些时候在战场上没办法很好的施展出来。 霍嬗揉着太阳穴,头疼起来了,“李陵这一趟算是用好了,只是舅公那边的人,也要安排好才行。好好的将军,居然还要想这些事情!” 想想看也是稍微的有着一些郁闷,看起来将军也不是说只负责打仗就好,也会有着一系列的人情世故。 哪怕霍嬗看起来不需要特别在意这些,只是也不能说完全的不管不顾,该平衡一下的时候肯定也是需要平衡一下才好。 陈居就庆幸不已的说道,“这些事情想想就让人恼火,我还是安心当好部曲。那些烦心的事情,我朕做不来,也就是君侯有本事能做好!” 这个拙劣而直白的马屁让霍嬗直翻白眼,只是他也不得不考虑接下来的一些事情了,该做的事情肯定还是需要继续去做,这也是他的责任。 “舅公那边的人,不只是义渠侯而已。”霍嬗叹了口气,说道,“舅公和我阿翁也都是不结党的人,只是有些人不安分,非要给自己脸上贴金!” 陈居在旁边笑,大将军也好、将军也罢,有些时候看起来确实就是不结党的作风。 可是手底下的人显然不会这么认为,这些人一个个的对出身、派系分的清楚着呢,也会以此为豪,这也是他们在仕途上的助力! (本章完) 192.第192章 西域都护 第192章 西域都护 在西域肯定是需要留下可靠的人马,而且大概率是要留下一些可靠的人马,这一点霍嬗可以说是不会动摇,他现在也需要仔细的考虑一些事情。 将谭杰叫到大帐,霍嬗开门见山的问道,“你是想要留在西域,还是说随我回长安?” 谭杰就回答说道,“君侯,我还是想着要回长安才好。我家人都在长安,虽有太子殿下照料,只是这些年常年在外,不能侍奉双亲、不能照顾妻儿,我心里颇为愧疚。” 霍嬗对此倒是不好多说什么,谭杰这样的情况可以说非常的常见。戍边的将士基本上都是这样,对于家庭肯定是有些亏欠。 不要说现在了,就算是两千年后也都是如此,这也算是忠孝两难全。 谭杰大概也意识到这个说法缺少说服力,随即说道,“君侯,末将投身太子殿下门下,幸得君侯提携,方能立下微末军功。如今末将有些许军功,也该回长安了。” 霍嬗看着谭杰,直接问道,“是你的意思,还是殿下的意思?” 谭杰斟酌片刻后说道,“殿下此前吩咐过,军中之事全凭君侯安排。” 刘据是这样的态度不会让人觉得意外,不要说现在霍嬗的军功越来越多,就算是前几年的时候,刘据基本上也不操心军中的事情。 哪怕有些时候不是特别理解,不过基本上还是会认可霍嬗的安排。 霍嬗看了看谭杰,说道,“如果是太子殿下的意思,我自然照办。只是听你的意思,你是想要仗着殿下的旨意,让我来办事?” 谭杰瞬间脸色发白,赶紧跪下辩解,“君侯明鉴,末将不敢!末将只是想着末将长久不在长安” “陈叔,给他掌嘴!”霍嬗脸色难看,毫不客气的说道,“我替殿下教教规矩!” 陈居没有任何的犹豫,上前径直给了谭杰几个大耳瓜子,一点都没有留情。 而谭杰也不敢有任何的反抗和不满,他现在是真的怕了。 看着谭杰,霍嬗严厉警告,“你给我记好了,太子殿下品行贤良、朝野上下皆服!你本是太子门下,更要谨言慎行!你想回长安,是想要去北军还是南军?是想要成未央卫尉还是成建章卫尉?” 谭杰更是害怕,他肯定是有着一些想法和追求的。现在基本上是以校尉、关内侯的身份回长安,这自然也就是扬眉吐气了,这自然就算是身居高位了。 这一次在西域打了一仗之后,他就算不能成为九卿,郡守肯定也是跑不掉的。 作为太子的门下,甚至可以说是第一个有着校尉的军职,谭杰现在迫切渴望回长安的意图也是非常明显,说到底就是为了进一步的巩固自己的地位。 只要好好的努力,他就是太子手底下的第一将,这对于他未来在军方可以说极其有利。 霍嬗无比严厉,恶狠狠的说道,“怎么?是觉得现在殿下储君之位稳固,还是觉得陛下年岁渐长,这就急着回长安,要成为殿下的心腹大将?” 谭杰根本不敢开口,他的那些小心思很明显,不过现在看起来也让君侯非常的生气。 “你不用留西域了,也别回长安!”霍嬗非常生气,直接说道,“去漠南,回头就给你调去受降城,去好好学会什么叫做本分!” 谭杰面无人色,可是这时候他也根本不敢反驳。说到底就是他有自己的心思,而他这样的一些小心思,显然是让霍嬗等人非常的不满。 选择搏一把,这肯定是没有什么问题。可是没有搏出来更好的前程,那自然也就要做好准备遭受到反噬。 等到谭杰被赶走,霍嬗没好气的说道,“冯旦呢?让他过来。” 冯武开开心心的去叫人了,他们弟兄两个都是冠军侯部曲。这一次算是立下了功劳,但是他的兄长可是军中校尉了,这一次极有可能成为大汉的关内侯。 陈居看到人都离开,说道,“君侯,太子殿下门下的人怎么就是如此心思了?”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也正常。”霍嬗有些无语的说道,“现在他也不只是表叔的门客了,现在这是我大汉的校尉、两千石。” 陈居觉得有道理,说道,“还是心思多了,肯定是想要爬的更高了。当了校尉,就想当将军。觉得殿下位置稳固,他要去为殿下掌军!” 霍嬗认可的点头,“确实如此,只是这人也不想想表叔的处境?在边军还能历练、还能建功,回长安有何作用?” 陈居不是很理解的问道,“君侯,他要是回长安了,怎么也是在南北军谋一个校尉,这不是好事情?” 在边关任校尉,这和在长安为校尉是有着本质的区别。边关的校尉,说不定就是八百石。但是在长安为校尉,那就是两千石了。 霍嬗直接反问,“他去替表叔掌军?表叔手里头有兵马吗?太子掌军,你让陛下如何去想?” 这一下陈居也不说话了,话都说的这么直白了,他自然也能够理解。说到底就是太子殿下的地位稳固,可是有些权力不能伸手。 兵权,皇帝是绝对不会允许太子掌握兵权的。不要说不给兵权了,就算是太子表现出对兵权感兴趣,皇帝都会因此不满。 卫青也好、霍嬗也罢,刘彻自然知道他手下的这两个大司马是太子的支持者,可是也不会认为这两人是太子的人。 霍嬗无奈的说道,“这人就是冒进了,对朝堂上的很多东西还是不太知晓。真要是去了长安,只怕是会将一些事情给弄乱。” 陈居就笑着吹捧说道,“还是君侯看的明白,没有君侯提点,这些人只怕是要惹事。” 霍嬗对此不置可否,太子刘据的门客,很多都是出身比较一般的,或者是一些被主流学派排挤的‘非主流’。 对于庙堂上的一些事情,这些人知道的有限。以他们以往的阅历等等,还未必能够很好的去理解一系列的事情,还是考虑的不够全面。 冯旦开开心心的来了,“君侯、陈叔。” 陈居打量着冯旦,笑着说道,“看着雄壮了一些,看着也比以往干练了,像个校尉了!”“校尉?”霍嬗就开玩笑说道,“陈叔,在我帐中、在府上,你能提点一下他。出了门,这就是我大汉的关内侯、校尉,你见了就要行礼!” 被打趣的冯旦一张脸涨的通红,“君侯,我就是再大胆,也不敢在陈叔面前张扬,我就是个小辈!” 霍嬗不太乐意的说道,“小辈?你可是校尉、关内侯,回头就该是将军了!下回不要说见了陈叔,见了冯叔,你也要摆出大将的样子!” 冯旦被打趣的非常无语,自家君侯就是这样的性格,有些时候开玩笑是不顾其他人‘死活’。 冯武就凑趣说道,“君侯,我兄长现在只是校尉。真要是当了将军,我肯定见了就参拜!” 冯旦瞬间暴怒,转身揪住冯武,“我不敢冒犯君侯、不敢对陈叔不敬,我还不敢收拾你?好小子,这才几天的功夫,连我也敢招惹了?” 冯武开始鬼哭狼嚎了,自小就没兄长收拾。现在成为了君侯的部曲,依然是难逃兄长的收拾。 霍嬗看向冯武,说道,“我向朝廷为你请封,封你为将军驻守西域,你觉得怎么样?” 冯旦有些不好意思,也非常期待,“君侯,我真的能成为将军?” “将军?”霍嬗就自信的说道,“你这一趟立功了,关内侯、校尉,在长安都是两千石。在西域更别说了,封你为交河将军,这是不用多想的事情。” 看着眉开眼笑的冯旦,霍嬗继续说道,“我有意让人驻守西域,其他人我不放心。要么是你,要么是太子殿下的人。” 冯旦就干脆的说道,“我能有今日,也全都是君侯提携。君侯让我去哪就去哪,其他的事情我也琢磨不明白。” 霍嬗非常满意冯旦的态度,笑着说道,“那你就留在西域,这里可能暂时没有大战,只是小的冲突肯定少不了,稳妥一些才好。” 冯旦连连点头,其实对于西域的一些情况,他心里也是明白,毕竟此前就是在西域任屯田校尉,对这里也比较熟悉了。 在西域可以说各方势力林立,大家都知道在这里有一定的风险,不过也确实是立功的好地方。 尤其是在车师被灭、匈奴被驱赶之后,其实大汉在西域的处境一下子就扭转了,现在的大汉在西域可以说十足的强硬。 冯旦就开口,有些期待的说道,“君侯,要不让从校他们也过来?” 霍嬗没好气的说道,“你在西域好好的练兵、长进,过两年等回了长安,我再教你如何为官,教你学会在朝堂立足!” 冯旦就尴尬了,他其实没有其他的心思,就是觉得如果赵从校几个人在,那么肯定是更加的顺手。 他们都是冠军侯部曲出身,也是一起长大的,如果真的要驻守西域、一起打仗,肯定也更加的默契等等。 “此前我在西域设三部校尉,我冠军侯府的一部,太子殿下的一部,还有一部是陛下的人。”霍嬗解释说道,“你想想,我现在该全都是安排冠军侯府的人?真要是如此,陛下如何想?” 这一下冯旦更加尴尬,他虽然有些长进,可是对于一些高层的事情,也不算是特别了解。 霍嬗也没有因为冯旦的那些不成熟、不全面的想法而生气,说到底就是冯旦是他冠军侯府的人,可以多些耐心。 也是因为冯旦的性格和人品怎么样,霍嬗也都是心里有数的,他知道冯旦就是缺心眼,而不是藏着什么坏心思,也没有多打一些小算盘。 “那就这么说了,以后你留在西域。”霍嬗笑着开口,说道,“在西域有一点好,可以多些历练。位比郡守,回长安就能为九卿。” 听着霍嬗的这些描述,冯旦就有些飘,感觉是在做梦,“君侯,我真能为九卿?” 九卿,这是冯旦等人以前都不敢想的事情。甚至能够成为大汉的校尉、关内侯,这都是他们以前不敢想象的事情。 哪怕出身冠军侯府,作为霍嬗的心腹也接触过一些位高权重的人。但是接触归接触,自己能不能成为那样的人,也是不敢多想的。 霍嬗就笑着说道,“怎么?现在都是关内侯了,都已经是校尉了,怎么就不敢想了?努努力,九卿和列侯是跑不了的!” 对于冯旦的前途等等,霍嬗还是比较乐观的,这小子值得培养。能力虽然不算是特别出众,也不算是庸才。 所以给与一些资源等等,那自然也就是有着势不可挡的发展势头了,列侯等等也不是在做梦! 陈居就笑着打趣,“那以后见着了你,也该称一声君侯了!” 冯旦忍不住在傻笑了,光是想一想这样的未来,那都是一个值得开心的事情,真的有些如梦似幻的感觉。 霍嬗心情不错,对冯旦说道,“我也仔细想过,你也不用一直厮杀才能立功。现在牧守一方也不错,在西域就是统辖西域诸国,管理屯田,颁行朝廷号令,诸国有乱,得发兵征讨。” 冯旦听着这些,更是心旷神怡,“君侯,真要是留在西域,我这比一些郡守还要威风了!” 那可不,真的要是留在西域,基本上就是军政一把抓了,这要是放在大汉境内基本上是不用想的事情,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机会。 西域都护府等等,这些也是需要提上日程了,现在的一些基础条件已经成熟了,那自然也就不需要客气了。 趁热打铁,将西域给彻彻底底的掌控,这些在霍嬗看来是更加重要,安排一些可靠的人控制住西域,这些对于他来说更加的有意义。 冯旦算是抓住了机会,而霍嬗也心里比较安稳和踏实,西域的事情看起来基本上是成熟了,很多的事情也都算是搞定了。 有些事情需要抓紧时间向皇帝奏报,他有自己的提议等等,但是也需要皇帝最终来敲定。 (本章完) 193.第193章 灵活的旨意 第193章 灵活的旨意 公孙敖的感觉非常不好,主要就是因为他觉得霍嬗很有可能非常想要开溜。 从方方面面的准备来看,以他对霍嬗的了解,这小子绝对没有憋好屁,肯定是想要开溜了。 霍嬗对此没有什么特别的认知,反正他是觉得自己现在只是做了一些该做的事情而已,只是因为现在战事基本上是停下来了。 对于霍嬗来说,他实际上是一点都不打算多在西域停留。主要也是事情已经办好了,那自然也就意味着时机成熟就可以打道回府了。 西域诸国基本上是不会起什么其他的心思,对于汉军在西域驻扎,西域诸国肯定是心里头比较担心。 但是他们也根本没有什么实力和大汉抗衡,尤其是匈奴的势力被驱赶之后,西域诸国自然也就是更加认清楚自己的一些现实。 一些要塞、关隘修筑的事情已经确定下来了,兵力的分布驻扎等等,这些事情也基本上敲定下来了。 朝廷委派官员等等,这些也都上报了,现在只需要等着这些官员们到任即可,这些事情也根本不需要霍嬗更多的去操心。 这么一算的话,自然也就意味着朱允熥实际上还真的没有太多事情可以去做,该他做的事情已经做了,继续留在西域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陈居看着外头的太阳,说道,“君侯,要我说也用不了多久了,眼看着就要开始化雪了。” 霍嬗也是这么想的,“只是西域这边比关中还是要冷一点,关中说不定已经开始化雪了,这边还要稍微再等一等。” 冯武好奇的问道,“君侯,咱们这是要准备回长安了?这怎么行?陛下还没有旨意呢!” 霍嬗就骂道,“旨意?我有旨意在身,真的要是等旨意传过来,来回至少一两个月!事情结束了,我还在这里枯等做什么?” 陈居对此大概也是习以为常了,自家君侯真要是跑回去了,那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至于陛下有没有下旨,那也没什么特别好担心的。 只要正事没有耽误,只要取得了大胜,那么自然就一切好说,这也是最为关键的事情了。 更何况在陈居看来,君侯现在想要回长安,另一个原因就是想要见小君侯。算算时间,小君侯很快就要出生了,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情。 对于这件事情,霍嬗确实是比较在意,不过这些显然也不算是全部的事情,他还在惦记着和匈奴之间的战事。 哪怕最近这几年看似匈奴内乱,也或大或小的遭遇到了对汉作战的失利。可是要说匈奴元气大伤也不至于,他们还是有着不俗的实力存在。 在霍嬗看来现在时机就是比较成熟,是可以持续对匈奴进行一些战争的,可以持续的削弱匈奴。 他显然不想错过这样的机会,他如果不在长安的话,说不定就要错过一些开战的机会了。时间不等人,对匈奴作战是有时间窗口的。 这一切也都是霍嬗现在蠢蠢欲动的原因,他时常在关注着天气,真的要是允许了,说不定就立刻动身了,回长安‘主持大局’。 而在西域的大军也没什么可担忧的,有公孙敖和赵安国在这里坐镇,自然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其实现在也有不少人看明白了,霍嬗这个大司马骠骑将军,和卫青这个大司马大将军还是有着一些本质的区别。 有意也好、无意也罢,霍嬗更多的就是在战时直接挂帅出征也就行了,其他的事情看起来也根本不需要他过多的去操心。 而卫青这个大司马大将军是需要将方方面面的事情都兼顾到,这也符合他的性格。 赵安国匆匆赶来,对霍嬗说道,“君侯,且弥那边我仔细看过,化冻之后我就开始安排人筑关。有一千人守卫,匈奴人休想闯关。” 霍嬗提醒着说道,“还是要小心一点,你也看到了西域这边。不要说边关城塞了,就算是王城等等,基本上也都是用夯土制成。” 在大汉很多的城市、关隘等等都是采用砖石,但是在西域基本上是不具备这样的条件,大部分也都是一些泥土等等。 赵安国心里明白,说道,“匈奴人也没有咱们那么多的攻城器械,守住山谷的话,匈奴人只能绕道了。准备多点箭矢等,匈奴人想要破关也难!” 这话也没什么问题,说到底就是匈奴的一些冶炼技术等等一般,他们也不太习惯一些攻城战之类的。 面对坚城的防御,匈奴人更喜欢久攻不下就退散,或者是直接选择绕道等等,这些也都是他们的生产力水平决定的,他们确实不习惯攻城战。 受降城也好、光禄塞也罢,这些都是扎在匈奴人心头的一根刺,有着这些城塞的存在,匈奴人想要南下就要绕道很远了。 赵安国继续说道,“君侯,我想着人手倒是肯定够了。只是这一趟不该是我在这里筑城,之后还得派人过来才好。” 霍嬗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打趣说道,“在西域还不好?你现在也是声势滔天、人人敬畏,怎么就不好了?” 赵安国忍不住吐槽说道,“君侯在西域更是厉害,不也是想着要回去吗?西域再好,也没有长安好,更何况也没法子对比。” 这也不是什么故土难离,而是现在看似在西域过的还算不错,但是方方面面的来说,西域还是比不上长安繁华,大家想要回去自然也非常正常。 这一下霍嬗也是无话可说了,说到底就是不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霍嬗打完仗就往回跑,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作为霍嬗的心腹,赵安国等人对于这件事情更是心知肚明,早就是见怪不怪的一件事情了。 “肯定不会让你一直在这里筑城,到时候会让人过来。”霍嬗就开口说道,“我仔细想了想,我要去打匈奴的话,还是得带着你。” 听到霍嬗这么说,赵安国自然也就安心起来了。他不想一直筑城,可是更想要去打匈奴。 这完全可以理解,说到底就是筑城这样的事情让赵安国来做,那么是有些大材小用了。西域这边的一些事情暂时是比较平稳,现如今在这里也没意义特别强大的敌人,自然也就意味着赵安国这个从骠侯在这里,那真的是浪费了。 朝廷现在本身就没有大将,打匈奴的时候必然是需要数路大军,赵安国就算是一个不错的人选,可以独自率领一路大军。 就算不是独自率领一路兵马,他作为霍嬗的副将,也可以很好的去统帅骑兵,这也是一直以来的默契组合。 霍嬗忽然有些不确定了,“安国,你是觉得我差不多要回长安了?” 赵安国纳闷了,指了指门外说道,“君侯,眼看着都要化雪了,是时候该回去了。要不是去年担心战事还没结束,我都觉得君侯该顶着风雪回去。” 这一下霍嬗无言以对,看起来在一些人的心目中,刻板印象还是比较深啊,这都让人不知道该去怎么样解释了。 赵安国有这样的想法,公孙敖此前也是有着这样的一些想法,他们似乎都普遍认为霍嬗做出来这样的事情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了。 不过想想看现在这也算是不错了,去年没有战事一结束立刻开溜,还是坐镇西域安排很多的事情,这已经是以大局为重了。 “记得如果没有回去的话,多安排些地窖。”霍嬗笑了笑,说道,“今年打不打匈奴不知道,不过明年大概率是要大。” 这是霍嬗的心里话,今年能不能赶上打匈奴,这件事情大家心里都没底,因为时间实在是太赶了,有些来不及。 另一方面来说就是人马不足,霍嬗回到了长安可以好好的休息一番,但是还有很多的兵马需要从西域回到大汉,这也需要一定的时间休整。 就以现在的一些情况来看,在天汉三年进行和匈奴的大决战,这可能也是不太现实的事情。心急吃不到热豆腐,大汉的准备还不够充分。 毕竟想要大规模的决战,备战的周期也比较长,这绝非是一两天、一两个月的事情,准备个一年半载那都算得上是比较快速、高效的了。 回长安之后,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霍嬗可不是说急着回去天酒地、纸醉金迷。 该做的正经事还有很多呢,对于他来说最为重要的就是需要考虑打匈奴了,这个是绝对不能耽搁的大事情。 另一方面来说就是皇帝的年龄在不断增长,距离历史上的巫蛊之祸只剩下七年了,这对于霍嬗来说也是需要警惕的一件事情。 现在有他和卫青在,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不开眼的人去攻讦太子,刘据的地位依然是非常稳固的,这一点似乎是没什么可担心的。 但是霍嬗太了解当今的天子了,说他刻薄一点都没有什么问题。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忽然间不会再有半点情面可言,说不定曾经的恩宠就变成了催命符。 更何况皇帝年龄越大,就会越发的迷信,甚至是要朝着昏聩的方向发展了。 这些自然也都是霍嬗非常忌惮的一件事情,要是长时间不在长安,心里多少也是没底。有些事情人在长安,说不定还可以照料的过来,还可以及时应变。 回长安的动力十足,这就是霍嬗现在的一些心态。其他人可能只是觉得他在西域吃不了苦,不会想到这位冠军侯的心思这么深。 但是也没必要去解释什么,反正霍嬗觉得自己做了该做的事情,那显然也就足够了,这些事情在他看起来也是更加的重要,其他的可以忽略。 所以现在很多人都是在盯着天气,一旦天气在转暖、一旦开始大面积的化冻,基本上就意味着霍嬗要开始开溜了。 不过这件事情好像也没必要特别担心,说不定这位冠军侯身上真的是有旨意,皇帝只要不去怪罪,那自然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霍嬗百无聊赖的翻了个身,陈居忽然跑来,“君侯,长安的信使来了。” 霍嬗非常感兴趣的问道,“这么算起来的话,他们去年就动身了,到底说了些什么啊?” 陈居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君侯,还是将人叫来问话吧,这些事情我哪能去主动问询。” 霍嬗从善如流,信使到来后立刻说道,“大司马,捷报已经送回长安,陛下已经命百官商议封赏之事,应该是已经有了结果。” 这都是去年冬天的事情了,信使现在才回到西域,这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毕竟风雪天实在是不好走,哪怕是加急,有些时候就是道路不通。 霍嬗笑着问道,“有功就赏、有过则罚,陛下一向都是如此。我军既然有大胜,封赏这些肯定是少不了的!” 这一点霍嬗还是非常有信心,皇帝虽然在有些事情上的做法令人持保留意见。但是赏功罚过,这还是没问题的,大汉的军功还是有说服力。 信使也随即说道,“陛下令君侯在西域诸事已定的时候回长安复旨。” 这一下霍嬗开心起来了,这个旨意来的就非常及时了。现在就算是提前回去,自然也就是奉命行事,可不是私自开溜,别人弹劾都弹劾不了。 霍嬗就关心问道,“陛下可定下来了留守西域的军侯了?是义渠侯,还是让从骠侯驻守?” 信使回答说道,“大司马,陛下有意令义渠侯率军回朝。只是驻守西域的军侯将校,还是让大司马举荐。” 这些旨意也算是给了霍嬗足够灵活的空间,可以让他更加从容的去处理一些事情了,安排起来也就更加的名正言顺了。 这自然也是非常好的事情,虽然霍嬗大半年不在长安,可是他依然是皇帝信任的冠军侯,给与的权力也是其他军侯想都不敢想的。 但是没办法,谁让这位冠军侯一直都是皇帝的心腹呢。而且不断的取胜,又能揣测皇帝的心思,不服气都不行! (本章完) 194.第194章 优势 第194章 优势 虽然道路泥泞,但是抵挡不住一些人的归心似箭,比如说霍嬗这些人就是如此。 霍嬗现在根本就不在乎化雪导致的道路泥泞等等,他现在就是在准备着回家。说起来出征已经差不多七八个月了,现在也应该回去了。 猩红的披风上满是泥点,虽然不能放开速度去跑,可是大家的行军速度也不算慢。该持续进发就持续进发,会距离长安越来越近。 陈居就开口说道,“君侯,按照这速度,咱们到长安的时候肯定是开春了!” 霍嬗对此也有认知,“我也是如此想的,西域这边到底是更冷一些。我们就应该先回去,估计过段时间朝廷委派的官员也该启程动身了。” 大家也都心里清楚,朝廷肯定是要委派一些官员去西域,此前迟迟没有到位,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天气的因素。而现在的话就不一样了,该动身了。 陈居开玩笑说道,“说不定在路上还能遇上,也不知道这是哪些人去西域了!” 霍嬗对此倒是没有什么好在意的,“我和朝堂上的官员不大熟悉,随便谁过去也都是那回事。” 这话也就是霍嬗随意说说而已,陈居等人实际上根本就没有相信这些,也不认为自家君侯说的那些事情也就是绝对的事实了。 自家君侯确实是不大喜欢去朝堂,看似也不大喜欢和一些权贵往来。可是自家君侯可以不在意,而其他的那些权贵、高官显贵还是要留意自家的君侯。 陈居有些苦口婆心的说道,“君侯,朝堂上的大事我不知道。只是现在大将军身体不好,你又是大司马,总不去朝堂肯定不叫个事啊!” 霍嬗顿时头疼起来了,他不去朝堂的原因实际上非常简单,就是单纯的向皇帝表示自己的忠心,只是让皇帝知道有人实际上是不在乎权柄的。 对于一些别人眼里追求的东西,霍嬗还是需要保持着一些距离才好。 说到底就是皇帝信任霍嬗是一回事,那也是因为霍嬗表现的无比忠心,以及不在乎权力。 真要是霍嬗表现的对权力无比热衷,能够有实力彻底的掌控军权等等。到那时就算霍嬗是皇帝养大的、培养的,依然会被猜忌,依然不会有好下场。 对于很多事情,霍嬗也不打算讲明。陈居等人是有好心,可是他们不了解皇帝的性格,他们只是以为自家君侯深得皇帝信任,做什么都不会被猜忌。 这些可不是绝对的事情,所以越是在这个时候,霍嬗就越需要警惕。 小时候可以仗着岁数小插科打诨糊弄过去,姑且算是‘萌混过关’,可是那一招现在已经越来越不适合了,而且现在还有军功在身,那就更需要警惕。 冯武骑着马回来了,“君侯,前方十里有驿舍,我们可以休整一番。都已经让人安排了,君侯到了肯定有热水,有热饭!” 这就好,霍嬗还是比较满意的,“这很好,那就用不着特别急。这天气也不好,正好可以休息一两天缓一缓。” 虽然急着回长安,只是对于霍嬗等人来说,也不用特别赶。说到底就是现如今不是有着什么紧急的军情,自然也就可以从容一些才好。 好好的休整、好好的准备,对于霍嬗等人来说,从西域回到长安并不近,一路舟车劳顿的,也需要在合适的时候调整一下,可不能真的给自己累着了。 陈居、冯武等人拎着热水,坐在澡桶里的霍嬗惬意的盖着脸。这一下舒服了,泡的一身汗,这才是惬意的泡澡、这才是生活。 “君侯,一会儿只能将就一下了。”陈居颇为遗憾的说道,“到底是小驿舍,旁边也没个大一点的郡县,没多少好东西。” 霍嬗眯着眼,懒洋洋的问道,“怎么了?” 陈居抱怨说道,“还不是床榻,只能垫一些稻草了。还好带着君侯的被褥,要不然君侯就要用其他人的被褥了,那哪行啊!” 哪怕是在外头打仗,有些时候也确实只能去克服,但是也不见得就是完全的没有一些优待。在不是特别夸张的情况下,有些地方还是可以得到保证的。 霍嬗出去打仗都是带着被褥等生活用品,这也没人说什么。 不要说陈居这些部曲给带着了,就算是用军队的辎重运输车队送些东西过来,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不只是霍嬗一个人的做法了,一些高级将校实际上也是有着这样的待遇。 霍嬗不以为意的说道,“这也不碍事,反正这些天也就是如此。等到了大城镇,那就好了。” 这才刚刚‘入关’呢,只是刚刚进了玉门关而已,还没有通过河西走廊,距离长安还有非常远的距离了,自然也就是不能去过多的去想什么享受了。 现在就克服一下就好,回到了长安自然也就舒服了。更何况现在的条件也不是特别差,甚至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如今的条件也算是不错了。 眼看着就要到河西走廊了,霍嬗也是有些期待,“说来也是到了河西,也是该去马场稍微的看一看。” 陈居等人自然也没有什么意见,这也就是顺路的事情,自然也就不会觉得会耽误时间等等,直接过去看一看绝对不是什么坏事情。 先不说山丹军马场就是霍去病建的,再者就是很多的汗血马送到了马场,再加上前年霍嬗也是稍微的关注了马场的一些情况。 看看马场那边到底有没有培育出来更多的战马,看看此前暴露出来的问题有没有一些改进。 这些肯定是无比重要的大事情,这也关系着大汉骑兵的发展建设,这自然也就是霍嬗非常关心的一个事情了。 说起来也非常的简单,‘大司马骠骑将军’,这就是最好的证明了。明面上来看,这就是大汉骑兵的统帅,有些事情自然也就是需要他去关心。 简单的休息一番,这也就行了,大家还需要继续努力、还需要进一步的前行。 多少还是有着一些急着回长安,所以除了一些特殊的事情之外,也确实没有什么能够阻挡霍嬗等人回家的脚步。当看到大司马骠骑将军、冠军侯的将旗出现时,山丹军马场的牧监等人就紧张起来了,此前冠军侯在马场暴怒、处置官员的事情依然让人历历在目。 霍嬗也不客气,仔细的开始询问着汗血马的繁育等情况,不管是现在的纯种汗血马的情况,还是一些杂交的改良等等,都要仔细过问。 另一方面自然也就是需要仔细的问一问青贮的情况,询问一些马具的生产情况等等。 看起来情况还算不错,两年前在这里发了一场怒,提出了一些改进的意见,看起来还是有着那么一些效果。 陈居看着霍嬗,小声说道,“君侯,盗骊和元宝也是该配种了。” 霍嬗顿时乐了起来,说道,“寻常的看不上,回长安了再说。长安也有不少骏马,用不着多想。不过你们几个的马,要不然换一下?” 陈居想都不想的说道,“用不着,我的马还是壮年,养了几年也都是有些感情了。要我说就不换了,估计过些年我也没法子继续骑着战马出征了。” 对于陈居的话,霍嬗也不会去反驳什么,这也是实际情况,用不着多么的伤感。 对于这些骑兵、将军来说,战马就是最可靠的伙伴了,轻易也是不会更换。陈居显然就是如此,虽然汗血马是良马,但是他也不会‘喜新厌旧’。 好不容易才驯出来的战马,在还处在青壮的时候,那自然就不会换。甚至陈居的备用马还是此前的乌孙马,只是因为乌孙马还能骑乘。 至于说陈居的年龄、身体状况,霍嬗也是心里有数的。哪怕会有些舍不得,但是也知道以后想要继续领军出征,他的四大家将都不再可能随行了。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事情,陈居等人早年就是连连征战,虽说中间也休息了十多年,不过身体方面的损耗也是比较大,年龄一大就会让很多的健康问题暴露出来了。 霍嬗也不会过多的去伤春悲秋,有些事情早就看开了,不只是他心里有数,陈居等人也都是心里有数。 甚至想想这一辈子也没有白过,年轻的时候在沙场建功立业,也享过福、为子孙后代留下来了不俗的资产,这一辈子确实没有白过。 既然马场这边的情况没有什么问题,霍嬗觉得非常安心,如果真的要对匈奴用兵,有些基础的条件看似还是相当不错的,足以让他安心。 毕竟打匈奴的话肯定少不了战马,有着一大批优秀的战马,可以极大的提升战斗力,弥补汉军骑兵和匈奴骑兵在战马上的差距。 “君侯,我想要换匹马。”冯武有些不好意思的挠着脑袋说道,“此前在西域的时候,我这战马伤了。” 霍嬗也不小气,说道,“你先去选马,剩下的事情我来安排。只是记好了,可别给我选上等马,要不然我也不太好弄。” 冯武自然也明白这些,别看现在的马场有着数千匹汗血马,还有数千匹混血的马。 但是大多数的马驹还没有完全成长起来,不到三岁的马基本上是很难成为真正的战马,所以自然也就不能有太多的期待。 更何况上等马屈指可数,长安的那些权贵们都盯着呢,完全就是不够用的。所以哪怕是冠军侯的部曲,也算是稍微有点军功,冯武也不敢惦记上等马。 中等的汗血马就已经非常不错了,也比较符合他的身份。毕竟在长安城就算是九卿、郡守级别的,也不敢保证人人都有一匹汗血马。 霍嬗不只是在观察马的情况,也是在仔细的询问着一些马场的事情。 现在大汉主管马政的就是公孙敬声,这对于霍嬗来说也是一个风险。哪怕大家看起来是利益一致,只是这也不见得就是绝对。 公孙贺这个表叔,很有可能就是传说中的猪队友。历史上的卫霍集团迅速的瓦解,这也就是从公孙敬声开始。 霍嬗自认为‘纨绔’,有些做法在长安城上下也是令不少人觉得这就是纨绔、靠不住。 但是不管怎么说,霍嬗还是有着一些底线。而公孙敬声就不一样了,这个权贵出生的外戚权势地位都有了,只是始终有些欲壑难平。 贪赃枉法、挪用军费,这是一般人都不敢想的事情。可是公孙敬声不只是敢想,作为实干家的他甚至是放开手脚的在做一些事情。 真的要是出现了那样的一些事情,霍嬗少不了要‘大义灭亲’,肯定是不能任由公孙敬声这个不稳定因素牵连到更多的人,大家的关系太紧密了。 搞定了马场的事情,霍嬗就可以继续准备返程了,继续抓紧时间、加快脚步回长安。 “君侯,看这样子,我觉得真要是去打匈奴的话,这一口气能换上好多战马。”陈居眉飞色舞的说道,“真要是奔袭,匈奴人必然难逃!” 霍嬗也有这样的想法,“这些天马本身就有不少数量,再加上先前的乌孙马,确实能够组出万余精锐骑兵了。” 这是一个巨大的优势,匈奴人以前所依仗的资本就包括战马整体素养比汉军强。可是现在这个优势都不复存在了,匈奴人的处境自然非常不妙。 此消彼长,以后的匈奴人在面对汉军的时候,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地方了,真要是被灭了也没什么可叫屈的。 陈居也是这么认为,“真要是将这些马好好的驯一驯、养一养,不用半年就够了!” 霍嬗哈哈一笑,他现在也是这么想的,只需要给大汉大半年的时间,一支更加彪悍的精锐骑兵就可以成型了。 现在就看这些战马什么时候被训练出来送去边塞了,一切准备就绪的话,就是对匈奴真正用兵的时刻了。 霍嬗有些迫不及待,他始终觉得自己的使命就是去打匈奴,有机会自然也就不会错过! 优势在不断增加,那就要利用好这些优势,对匈奴的作战不容有失! (本章完) 195.第195章 大事不断 第195章 大事不断 距离长安越来越近了,霍嬗等人倒不至于心潮澎湃,可是内心还是有那么一些激动和期待的。 出去大半年了,现在总算是回家了,自然会觉得非常的开心。 霍嬗可不是私自回京,更没有打算让人猝不及防。所以也需要让人提前回长安,让人也稍微的做些准备,这一套程序对于他来说也越来越得心应手。 陈居肯定会觉得开心,看着越来越熟悉的景象说道,“君侯,一路奔波,这都开春了才能回来!” 霍嬗笑盈盈的说道,“都习惯了,哪次出去不是一年半载的!这算是比较快了,真要是等下去的话我们可能就要再等等!” 这话也没有什么问题,如果不是霍嬗提前离开的话,说不定还要再等一等。跟着大军一起行动的话,说不定要等到盛夏的时候才能回到长安。 这件事情只能说霍嬗提前开溜还是有些好处,虽然出征的频率肯定是比较高,可是回来的也及时啊! 相比起那些在长安不用出征的权贵等等,这自然是要累不少,待遇等等看起来也一般。 可是比起公孙敖、赵安国等人,这待遇就好了太多。卫伉、韩说等人,这还要在边塞驻守呢。 所以这也不算什么,出身勋贵、出身将门,在享受着一些好处的同时,自然也就需要承担起来一定的责任和义务了。 更何况对于不少人来说,能够出征也是一种机会,封候拜将、建功立业,对于尚武的汉人来说是难以拒绝的诱惑,这点苦都吃不了肯定不行。 冯武就好奇说道,“君侯,真要是算一算的话,小君侯也该出生了吧?” 霍嬗有些不确定了,“算算日子,应该是出生了。也就是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也不知道陛下有没有赐名。” 霍嬗对于自己的名字是一言难尽的,可是其他人对于这件事情还是觉得非常骄傲,这是自家君侯从小就有陛下喜爱的重要证明。 这个‘嬗’,在一些人看来就是‘禅’,就是更替、传递的意思。 这自然不是指皇位之类的,不过一个关内侯的爵位也非常高了,霍去病、霍嬗父子都是刘彻给起的名,也代表着皇帝的一些期许。 陈居想都不想的说道,“真要是小君侯的话,肯定是陛下起名。君侯小时候那会儿将军在外,就是陛下直接起的名!” 霍嬗忍不住吐槽说道,“说的好像你知道一样,那会你不也是在外头?我还听说了,我出生之后就在椒房殿,我阿母都难得见我一次!” 陈居也不尴尬,只要不提及君侯的生母就好。反正现在很多人也是保持着默契,霍嬗的身世就是那么回事。 就在霍嬗等人有说有笑的时候,一队骑兵出现了,“嬗儿,这一趟你可是威风了!” “表叔!”霍嬗非常开心,看着卫登说道,“这可怎么好意思啊,每回都是让你来接我,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卫登对霍嬗的厚颜无耻早就知道,也打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也就是一介白衣,身上无官无职,你可是大司马骠骑将军,以后还得你提携!” 霍嬗立刻笑着说道,“那太好了,下回出征的时候,我肯定带着表叔!到时候我们叔侄一起去打匈奴,这才是大事!” “这话你留着去和我兄长说,他可是抱怨你了!”卫登拆台说道,“他去年一整年都在备战,最后才知晓你跑去了西域!” 估计不只是卫伉在吐槽,韩说、赵破奴等人心里头肯定也是有着一些埋怨的,实在是因为霍嬗有一点‘不靠谱’。 霍嬗坚决不背锅,说道,“这事可怨不了我!车师在匈奴人的怂恿下作乱,我不去平定了也不行!匈奴人倒是逃过一劫,要不然我就该在草原了!” 卫登想了想说道,“朝堂之上说你好战的声音可不小,你留意一下才好。” 霍嬗大概心里有数了,“是说现在用兵太过?太子殿下没有跟着这些人一起上奏吧?” 什么弹劾霍嬗之类的,那其实也就是一个假象。谁不知道霍嬗这个大司马骠骑将军就是皇帝手里的刀呢,就是借着弹劾霍嬗在规劝皇帝罢了! 卫登就立刻说道,“想什么呢?殿下是多英明的人!他是不喜欢你时常打仗,只是真的要是出征了,他必然是会护着你。” 听到卫登这么说,霍嬗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他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好夸张的。 在他的认知里,太子刘据确实不是那种特别热衷于开疆拓土的,他更在意的是保境安民、在意的是民生等等问题。 但是这绝对不代表着刘据就是不会在意战事的,真的要是有敌对势力对大汉有威胁了,太子就会立刻化身好战派,会积极的要求朝廷派兵讨伐。 对大宛是这样的态度,对车师也是这样的态度,对匈奴实际上同样是抱着以牙还牙的观点。 不好战是真的,这不代表着畏战,这些也就是刘据的一个特点了,更何况也必须要考虑到卫青、霍嬗的存在呢,这也是刘据的臂膀。 卫登就继续开口说道,“现在你也知道,朝廷现在销不少,这几年陆续也打了一次仗,消耗的更多了,好些人都担心钱粮不够。” 平南越、讨高丽、定益州,这就是近十年较大规模的战争。再加上卫青和霍嬗率军在漠南打了一次匈奴,还有霍嬗出击大宛、平定西域。 这么一算的话,大汉这些年基本上都是连年战事,每一次的战事规模上也都不算小。 穷兵黩武,真要是这么说的话也没什么问题。再加上皇帝奢靡的生活,自然会让朝廷的负担更大了,这一点也是事实。 大汉眼看着就要被掏空家底子了,很多人对此也会有一些担忧,有着这类担心实际上也是非常是有见地的。 霍嬗继续关心的问道,“这大半年了,长安城里头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大事?”卫登打趣着说道,“真要说大事也确实有,霍无忧算不算?” 霍嬗顿时激动起来了,“我有儿子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也不让人和我说一声啊?”卫登就笑着解释说道,“就是前几天的事情,说是产子了。陛下大喜,亲自赐名无忧。阿母也进宫去见了,颇为欢喜。就是我们几个不好过了。” 卫登等人现在是有些压力了,因为他们几个该娶妻的已经娶妻了,该纳妾的也都纳妾了,可是现在还是没有半点的动静。 “阿母不乐意了,去年就让大哥的姬妾去了漠南。”卫登就吐槽着说道,“我们也好不到哪去,现在都不敢进家门了。打仗打不过你,生儿子也不如你!” 霍嬗可不管那些事情,卫登等人现在的处境轮不到他去关心,现在有了儿子自然才是最值得开心的事情了。 陈居等人实际上也是一样,君侯有后了,这在他们看来才是一等一的大事,甚至比起此前君侯在西域大胜都还要令人欢喜。 这么些年,冠军侯府就是一根独苗,这一点大家也都是心里有数。霍嬗现在顺利长大了,自然会让不少人觉得欣慰。 但是霍嬗现在是军侯,又时常率军出征。哪怕这些年他不断建功、看似是战无不胜的,可是谁也不能保证在沙场上会不会有一些意外发生。 更何况有着霍去病的先例,谁也没有想到那位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大司马在最为强壮的年岁忽然间就没了,这当然也会令不少人心里担忧。 要说大家心里没有一点担忧的话也不现实,这件事情确实就是不少人心里头会担忧的事情。 起码现在霍嬗有后了,自然也就令不少人感觉到安心了,这绝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好消息,这也值得成为长安城的大事。 “这么说来,我大概是短时间出不了宫了!”霍嬗喜笑颜开的说道,“陈叔,回去之后你们安排好府里的事情,我就不急着出宫了。” 陈居等人对此也完全可以理解,说到底就是自家君侯一向如此。每次回长安之后肯定是要被留在宫里,短则三天五天,长则十天半个月,都习以为常了。 卫登就继续说道,“其他的大事,我想也没什么大事。三公九卿也没换人,也没其他战事。你不关心朝政,我也没听说朝政有何改变。” 不过卫登随即有些郁闷的说道,“去年秋天,泰山、琅琊等郡百姓作乱,阻山攻城,截断交通。也就是那个暴胜之率军平定,听闻作乱的人不少。” 霍嬗对此也不好说些什么,因为实际情况就是如此,现在的民生问题越来越严峻了。 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现在暴露出来的一些问题,只是因为此前积累的矛盾压不住了。 甚至可以说这只是一个开始,后续很有可能会暴露出来更多的问题,民生的问题很有可能也会成为大汉统治者需要重视的一个事情了。 霍嬗心里自然也明白接下来可能需要更加认真,需要仔细的布局好接下来的一些事情。 赵破奴没有兵败被俘,李广利远征大宛没有损失太大。 可以说因为霍嬗的原因,大汉最少少损失了三万精锐将士。而且不管是此前打匈奴还是打大宛,他也带回来了不少的战利品。 现在自然也不用担心兵力不足的情况,可是现在以国力来说,最多能够撑得起来两到三场大规模的战役,机会自然也就算得上是越来越少了。 不管怎么说,霍嬗也都需要谨慎,说到底就是想要大规模的进行战争,必须要有强大的国力来兜底,战争也从来都是在拼国力的消耗。 对于卫登带来的种种消息,霍嬗还是觉得非常开心,可以让他能够更好的去了解一下这将近一年来发生的一些事情。 卫登随即又继续说道,满脸的八卦,“赵王太子被废了,那人连赵王都不如!” 在汉朝,诸侯王的世子都是可以称为‘太子’,这可不是僭越等等。 赵王刘彭祖也就是刘彻的兄长,为人巧佞,持诡辩伤人。他在位将近六十年了,他派人监视国相,得其犯忌讳的失言,上书告发,大者死、小者刑。 所以现在赵国的国相从没在位超过两年,在赵国他几乎是横行无忌。这个诸侯王爱好奇葩,喜欢在夜里带领走卒巡察于邯郸城。 霍嬗下意识的问道,“怎么回事?赵国怎么说也是大国,废了太子这是何等大事!” 卫登就说道,“那太子丹荒淫无耻,丧尽天良,居然和其同胞姐妹通奸!要不是他门客告发,朝野上下哪知道有这么荒唐之事!” 霍嬗愣了一下,猛然间意识到距离历史上的巫蛊之祸越来越近了,这么说起来的话巫蛊之祸的另一个主角已经到了长安? 江充,他本来就是刘丹的门客,好像是和刘丹结怨后到了长安告发,这也使得朝野上下震怒。 刘彭祖、刘丹,这父子两个都是荒淫无道的人,他们做的一些事情看似也是突破了正常人的底线了。 所以说刘丹被废等等这完全就是咎由自取,没有任何人会同情、惋惜,他的一些所作所为称得上就是咎由自取了。 卫登继续说道,“那赵王也是荒唐,太子被废之后,他想要立王子淖为世子。陛下自然不准,那王子淖的生母,可是江都易王的姬妾!” 根是找到了,刘丹和自家姐妹乱来。而刘彭祖看似稍微好一点,是抢了自家兄长的姬妾,还想要立这么个出身不正的儿子为世子。 霍嬗认可的说道,“我觉得这些人的事情太过荒唐,陛下现在立的赵王世子是谁?” “赵王次子昌。”卫登看热闹不怕事大的说道,“这倒也不算什么,他到底是赵王次子。” 这件事情霍嬗也就是听听就好,虽然大汉造反的诸侯王不少,可是最近这些年几乎不存在这类情况了,千古阳谋推恩令还是有极大的效果。 对于霍嬗来说,接下来更加需要重视的事情,除了打匈奴的事情,就是越来越近的巫蛊之祸了! (本章完) 196.第196章 我又回来了 第196章 我又回来了 看着长安城,霍嬗心情激动,总算是回来了! 归心似箭,现在的霍嬗有着更多的理由早一点回城长安,在外征战是他的追求。可是在打完仗之后,也该回到长安好好的休息一番。 霍嬗等人风尘仆仆,没有衣甲鲜亮,还不是天气的原因么。本来就是才开春没多久,再加上千里迢迢的奔波,不要说人憔悴的厉害,马都瘦了不少。 虽然霍嬗看着是比较憔悴,出征大半年变的又黑又瘦,不再是在长安时白皙、英俊的样子。但是这也没什么关系,陈居等人早早的就将旗帜打出来了。 大司马骠骑将军、冠军侯已经回长安了,这个消息很快就会传播开来。 甚至这是一些长安百姓后知后觉的,此前就有信使等等回报,皇帝早就知道霍嬗什么时候回京,估计都已经安排好了酒宴等等准备犒赏了。 没有任何的意外,霍嬗直奔建章宫,没有人会有胆气阻拦这位年轻的将军。 “你们先回府好好歇歇,我说不准什么时候回去。”在建章宫门口,霍嬗笑着安排,“这些事情陈叔也知道,用不着我多说了。” 陈居就笑着说道,“君侯放心就是,儿郎们回去了好好休养、好好犒赏,这些事情我们就能安排好。君侯安心休息就是,不急着回去。” 早就习惯了霍嬗出征回长安后基本上都是在宫里先住几天,自然也就不会觉得这些事情有什么好担心的。 霍嬗自然相信陈居等人可以安排好府里、庄里的事情,有些事情甚至都不需要他去安排或者提醒,陈居等人可以做的更好一些。 没有什么后顾之忧的霍嬗直接入宫,在侍卫的带领下直奔宫殿,一路上也没少被一些侍卫恭贺、讨好。 不管是为霍嬗取得大捷而贺喜,或者是因为霍嬗有了子嗣而恭贺,这都是值得贺喜的事情。 建章宫的这些侍卫们,名义上也都是属于霍嬗统领,哪怕他不参与很多具体的宫防事宜,但是建章卫尉的官职可是实实在在的。 而且羽林军、期门军都驻扎在建章宫不远处,也都是归于霍嬗统领,这是不太符合一些官制的,卫尉不可能直接领一些禁卫军的职务。 但是这些无疑也都是说明了这位冠军侯深受皇帝的信任,甚至是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都托付在他身上! 刘彻满眼欣慰的看着霍嬗,看着这个昂扬青年英气十足、昂首阔步的入殿。 霍嬗规矩行礼,“臣大司马骠骑将军霍嬗奉命征讨车师,如今得胜还朝,特来复旨!” 刘彻笑着点头,“平身吧,你也争气,没有辜负朕的期许!” 这些就是刘彻的心里话,他在霍嬗身上投入了非常多的资源,也寄予了极高的期待值,这一点朝野上下都非常清楚。 不过这一切的投资和期许都是得到了回报,霍嬗能够不断的建功立业,数次出征都有大胜,这就是对皇帝最好的回报。 毕竟这么些年皇帝虽然一直在培养霍嬗,可是也会在其他人身上投入资源等等,但是那些人未必就是给了皇帝满意的答案。 刘彻欣慰的夸奖说道,“这一趟你临阵应变不错,只是朕觉得本该打的更好一些。” “陛下,提起这事我就来气!”霍嬗抱怨说道,“我都准备过山谷、穿大漠,直接去打右贤王的腹地,可是谁知道乌孙人如此害人!” 刘彻自然也明白这些事情,“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这些道理你也明白,打仗切记不可拘泥。” 卫子夫和刘据等人就坐在一边,皇帝又在教徒孙了,在复盘着这一次战事的经过、心得,其他人在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说什么了,要不然皇帝不高兴。 霍嬗太认可这说法了,“陛下,可不就是这道理么!要不是西域生乱,我这时候说不定就是从匈奴回来!打仗,哪能事事顺心!” 刘彻微笑开口,不过也是有些提醒,“去打西域是没法子的事,只是你以后得聪明些,不能处处受制于人,不能让匈奴人决定仗该如何打!” 霍嬗也非常同意这样的观点,这一次去西域出征,虽然看似是大汉胜了、是霍嬗的大胜,可是也有一些不足之处。 这一系列的战事基本上都是被匈奴人牵着鼻子走,这一点不承认都不行。 战场是匈奴人选择了,是他们蛊惑车师用兵。打法也是匈奴人决定的,他们的奇袭让汉军不得不做出一些调整等等。 甚至这一场仗打到什么时候,以什么样的方式结束等等,这一系列的事情都是匈奴人决定的,这些主动权也确实都不在汉军的手里。 虽然赢了,可是心里也有一些不舒服的地方,霍嬗还是比较喜欢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感觉。 刘彻笑着点头,“这事过两天再聊,这一战有得有失。虽说让朕不是太满意,朝野上下倒是一阵恭贺,这一战还是没有丢朕的脸!” 旁边的卫子夫和刘据也都是一脸赞同的表情,他们自然知道皇帝对霍嬗的期待,他们对于霍嬗也有着非常高的期待。 虽然有些时候会担心这样极高的期待值压垮霍嬗,只是看看他这些年的表现,还真的是不会令人失望,这孩子从小到大都是让人觉得满意。 刘彻忽然正色说道,“把甲胄、衣裳脱了,给朕瞧瞧。” 霍嬗装糊涂,“陛下,现在这么冷,外头还有风,我怕伤风感冒了。” 刘彻冷着脸说道,“你什么时候能改改脾气?你是大军主帅,哪能次次身先士卒?你若是有什么事,数万将士何去何从?” 刘据这时候也有些批评的说道,“嬗儿,陛下说的有理。你每次出征都要身先士卒,这是什么道理?大将军运筹帷幄,你也该学学!” 霍嬗就立刻怼了回去,“殿下,臣和大将军不同。我带的多是骑兵,大将军擅长带多兵种。我如果不在前头,如何能够知道前方的战事?”刘据一愣,觉得霍嬗这么说非常的有道理,似乎是觉得霍嬗也是有着一些苦衷。 但是刘彻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混账!带着骑兵就要冲锋在前?朕就是教你以骑兵一口气全都冲出去?你说说,用骑兵是不是该有主次,是不是该护住两翼?后头是不是该有防备?” 刘据也反应过来了,立刻说道,“嬗儿,我记得这一次出征西域,所带的步兵人数甚至更多!此前的军报送回来,也多有埋怨步兵速度太慢,险些贻误战机!” 这一下霍嬗已经无话可说了,主要就是他先前所找的那点理由根本就站不住脚。 这就没办法了,霍嬗也只能尬笑了,有些事情还真的是没办法瞒住人。 卫子夫开口,对身边侍女说道,“去将冠军侯的甲胄、衣裳去掉。” 霍嬗认命了,张开双手说道,“也就是挨了一下子罢了,又不是刀伤剑伤,我也没事。这么活蹦乱跳的,有什么好担心的!” 刘彻不高兴的说道,“你喜欢身先士卒,这是好事,是能鼓舞士气。只是好好想想,你是大军主帅,轻易犯险是什么道理!下回如果再冲阵,朕饶不了你!” “陛下也说了,我冲阵必然鼓舞士气!”霍嬗也说道,“再说了,我也不是每次都冲阵,都是有些把握才去冲阵!而且真要是有意外,也安排了一些事情。” 犟起来的霍嬗令人头疼,皇帝在这时候都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小时候的事情不说,登基之后除了最初那段时间处处被窦太后压制,这么些年下来已经没人敢在他面前犟嘴了。 偏偏就是这个霍嬗,说一句顶三句,经常将人给气的七窍生烟。 霍嬗还在喋喋不休,他有自己的观点,“这一次也不算什么,我以后小心一点就是。再说了,领兵在外的,哪个身上没有一点伤?我连疤都没有,算那么伤?” 刘彻愤怒的拍着案几,“没受伤?你这一趟没给捶塌了胸口,那是他的福气!都说是有了淤紫,这还不要紧?” 霍嬗对此好像也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这样的事情在他看来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了。 虽然他领兵在外,虽然看似是皇帝给了无与伦比的信任,只是霍嬗的身边肯定还是有着一些皇帝的人,这一点也根本就不需要有任何好怀疑的。 霍嬗在战场上挨了一下,疑似是受了伤。哪怕不是伤重等等,不过这也足以让一些人心惊肉跳,生怕他真的出了什么事! 光着膀子的霍嬗拍了拍胸口,自信满满的说道,“都说了没事,匈奴人那么小个锤子,还能打伤我?我甲胄那么厚,岂是摆设?” 刘彻等人仔细的看了看,心里也踏实了不少,没受伤也就行了,这才是他们最在意的事情。 三军易得一将难求,对于现在的大汉来说更是如此。现在能够有能力率领数万大军的已经屈指可数了,更何况这还是绝对的忠诚可靠呢。 霍嬗不能出什么意外,私心来说自然就是因为他是霍去病的儿子。出于江山社稷的考虑,就是因为大汉需要有这样出色的大将坐镇才行。 短期来看很难再有一个优秀的帅才了,那自然也就意味着霍嬗的重要性进一步的凸显出来了。 刘彻指了指殿外,说道,“好好的去洗个澡,换身衣裳再过来。你那儿子现在还小,不好见风,过些天自然会让你见着。” 霍嬗也明白这个道理,笑嘻嘻的说道,“这个事情虽然急,我也心里明白,急也没用!” 看着甩着手离开大殿,刘彻又好气又好笑,“都多大的人了,这也有了子嗣,看着还像是没长大一般!小时候就爱蹦蹦跳跳,现如今也好不到哪去!” 卫子夫则笑着说道,“说了多少回,让他稳重点,说了他也不听。估计也没法子改,他性子本来就跳脱。” 刘彻点头,随即说道,“有些事情朕不好说,你和太子盯紧着一点。他肯定还想要去打匈奴,肯定要在朝堂上和百官吵起来。” 刘据和卫子夫都心里有数,只要提起打仗这样的事情,霍嬗确实会表现的无比积极,这肯定也会和一些不太主张战争的官员发生冲突。 再者就是现如今的朝廷上也有方方面面的压力,有人觉得现在急需大规模的用兵确实不太好。 以霍嬗那暴脾气,真的会有很大的概率和百官吵起来,甚至是会引发一些矛盾和冲突。 “他这几年只顾打仗,一点都不在意朝堂之事。”刘彻叹了口气,非常无奈,“当年去病就是再喜欢打仗,也是会关心朝政,嬗儿怎么好的就没学会?” 卫子夫和刘据也无奈啊,他们自然也劝过霍嬗,可是那孩子偏偏就是不听,那能有什么办法呢? 更何况霍嬗为什么是如此做派,大家也都心里有数,实际上也就是皇帝有意无意的安排,这才是最为根本的原因了。 “父皇,儿臣觉得嬗儿这一次的封赏也该有。”刘据主动站出来说道,“此前连削嬗儿食邑,这一次也该加封了。” 刘彻含笑点头,“这是自然,你和丞相商议好这些事情。嬗儿的食邑该过万户,只是也不好太多,他现在岁数小,以后还要继续封赏。” 刘据想了想,提出自己的看法,“父皇,嬗儿的食邑本身就多。要不这一次不赏,改封无忧如何?” 霍嬗的起点太高、功劳太多,此前皇帝只能找一些似是而非的理由削减食邑了,这些自然也是对他的一种保护了。 现在急需加封,那看起来也是有一点不太合适。但是功劳就是功劳,不封赏自然也不合适,要不然真的难以服众。 所以襁褓封侯,不去封赏霍嬗,去封赏霍无忧,这也是一个不错的法子,就像是当年不封卫青,给卫伉、卫登、卫不疑封侯一样,也足以让人服气! 刘彻有些心动了,不过还是说道,“还是封嬗儿,他此前削了食邑。真要是打赢了匈奴,再封无忧!” (本章完) 197.第197章 没有改变 第197章 没有改变 洗完澡、换了身衣服,虽然看起来还是有些黑,不过好在霍嬗的底子好,再加上骨架大,也看不出来多么憔悴。 甚至看着更加的英武不凡,这一看就是久经沙场历练的年轻人,而不是在长安养精蓄锐、纨绔逍遥的贵公子。 看着满满当当的一桌子菜,霍嬗一点都不客气,“陛下,我就不客气了!” 刘彻笑着摆手,“用不着客气,朕估计你在外头也吃不好。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你打仗在外其他不用担心,朕就怕你吃不好、睡不好。” 霍嬗拿起筷子,夹了块肉塞进嘴里,“还真是,外头吃不好!” 卫子夫笑着批评,“说了多少回了,吃东西的时候少说话!你也该长进些、稳重些!” “姨婆,这是不怪我!”霍嬗脸皮厚,“在外头打仗的时候,谁知道什么时候遇到了敌人。吃东西的时候、睡觉的时候,说不定就有军情!” “行了行了!”刘彻就笑骂说道,“皇后说什么,你都有理!等什么时候朕和皇后说你,你能听着、改正,那时候才是怪事!” 霍嬗嘿嘿一笑,对此也不反驳,他觉得这么说非常有道理。 看着霍嬗大吃大喝的样子,刘彻笑着说道,“嬗儿小时候还好,还有点权贵的样子。越长大越没样子,没半点风度、仪表。” 刘据也跟着开玩笑,“表兄以前多好,就是再威风,遇到了不可口的也不愿动箸。” 刘彻觉得非常有道理,“那个也好不到哪去,旁人都在吃,他就是在边上看着。那孩子也不好多说,宁愿饿着也不随意吃些。” 霍嬗端起汤喝了一口,“怎么不是我家厨娘做的?” 刘彻哈哈大笑,“有人大吃大喝,不知道吃的是什么!有人就是天生的本事,随意吃点东西就知道吃的是什么!这不是你家厨娘做的,在照料你那侍妾!” 霍嬗立刻明白了,嘿嘿说道,“陛下,什么时候让我去看看无忧呗!再说了,我也回长安了,哪能让他们母子一直留在宫里!” 卫子夫直接出言反对,“带回了冠军侯府,是你去照料还是你那几个部曲?当年不让你出宫,就是想着那几个虽然忠诚,但是不会照料人。” 刘彻也肯定的说道,“无忧先在宫里,你要是早点把匈奴灭了,到时候再给无忧接出去。你也没时间照料,还是让皇后帮忙照顾着。” 霍嬗就吐槽说道,“皇孙都没在宫里太久,那哪行啊!” 刘据笑盈盈的说道,“进儿有我照料,他阿母也能照料。嬗儿,你冠军侯府全都是粗人、武人,让进儿去你府上学本事倒是放心。让他在你府上生活,没人安心。” 刘彻和卫子夫也都是在笑,显然都是非常认可刘据的这些说法和观点。冠军侯府那边很好,但是不适合照料孩子。 最少也是要等到孩子长大些,才能够让人放心给接回去。 霍嬗这时候就说道,“我那侍妾也不算小了,现在也有了子嗣。” 卫子夫直接打断说道,“她是第一次产子,还不知道照料。虽然可以去寻些人帮忙照料,能有在宫里好?宫里都是老人,知道照料你那子嗣。” 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冠军侯府没有女主人,这一点大家都心里有数。虽然这个侯府看似非常可靠,只是在很多人看来细致的事情做不了。 照料产妇、照料幼子,这就不属于冠军侯府的风格了,就算是可以买些奴仆等等,但是在一些人看来肯定是不如忠诚可靠的老仆好用。 刘彻忽然问道,“你还是不打算娶妻?” 卫子夫和刘据立刻看了过来,这个时候可以说非常重要。 霍嬗嘟囔着说道,“匈奴不是没灭么!我这要是娶妻了,以后可如何像我阿翁交代!不娶妻,我现在不娶妻!” 匈奴未灭何以为家,这就是霍嬗最好的理由。他要是不娶妻,别人都不能多说他,要不然就有可能是将他置于不孝的境地。 这可是大事,在以孝治天下的年代,孝道就是最为重要的一个评价标准。 刘彻也死心了,“随你,不娶妻就不娶妻。等匈奴灭了,势必是要给你娶妻。现在虽说有了无忧,只是你也没个正妻,这事以后再说。” 韩芸娘虽然为霍嬗生了儿子,可以说巩固了地位。但是要说门当户对等等,这肯定谈不上。 甚至就算是霍嬗真的要是娶一个高门大户的女子,看似也没人会觉得有问题。 卫子夫和刘据也没有再说什么,倒不见得就是对霍嬗死心了,而是觉得现在真没必要去说那些事情了。 韩芸娘的出身不高也不算什么,在大汉不缺少一些出身低微但是身居高位的。歌女都可以成为皇后,侍妾成为主母也不算什么。 只要霍嬗有了子嗣,对于很多人来说就是最值得开心的事情,那就没必要逼着霍嬗了。 都已经劝了很多年了,他一直都是油盐不进的。前些年没有子嗣都顶住了压力,现在有了子嗣的话,其他人更加无话可说。 霍嬗嘿嘿一笑,他现在还真的没有娶妻的打算,现在这样一个状态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可担忧的事情,这是最逍遥自在的样子。 渣可能是稍微渣一点,但是在如今这个年代,这类做法也没人可以指责,都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了。 甚至霍嬗这都算是很好的了,没有将侍妾送人,更不会让自己的侍妾去招待客人等等,这和大部分的权贵看似有些格格不入。 刘彻笑着说道,“你叔父也有了子嗣,生了一群女儿之后,总算是有了一个子嗣。” 霍嬗愣住了,自家叔父总算是苦日子熬到了头。说起来的话霍光确实只有女儿,此前也是想儿子想疯了。 刘据就开玩笑说道,“无忧倒好,还大了几天,辈分小不少。真要是会说话了,得学会喊叔。” “那也没法子,我辈分小,我儿子辈分自然小。”霍嬗就不以为意的说道,“听闻我有了子嗣,我就开心。也想过我现在在外头打仗,得让他在宫里。” 刘彻揉着眉心,故作无奈的说道,“朕是不打算养无忧,朕是欠你们的。你阿翁到朕跟前的时候岁数不大,你在朕跟前岁数更小,无忧就不能再养。” 卫子夫也跟着开玩笑,“陛下,无忧以后肯定也不好招惹。看着和嬗儿一个样,还能闹!”“姓霍的,能有一个是好招惹的!”刘彻果断的给出评价说道,“无忧以后太子教、嬗儿教,朕没那个精力去教。” 霍嬗放下筷子说道,“万岁,我能教出来什么孩子?教他骑马打猎,还是教他纨绔不羁?还是陛下操劳些,给无忧教到二十再让他去府里!” “二十?”刘彻指着霍嬗骂道,“你儿子你不教,你让朕来教,这是什么道理?” 霍嬗拍了拍胸口,厚脸皮说道,“万岁,我可是两三岁就在跟着陛下,现如今这么有出息!陛下教一教无忧又怎么了?” 刘彻拂袖而走,一边走一边骂,“你这人也是不好说,和你阿翁有何区别?只生不养,真以为朕欠你们的?!” 看着拂袖而去的霍嬗,霍嬗大声说道,“陛下,我今天不去值守。我还有个侍妾,她在宫里是不是?” 刘彻停下了脚步,指了指霍嬗,一时间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说这么个厚颜无耻的纨绔。 卫子夫在刘彻走后笑着说道,“你那侍妾也在宫里,知道你今天回宫,这就让她进宫侍寝。嬗儿,我这边寻个几个善楚舞的女子,要不要见见?” 霍嬗小声说道,“姨婆,我在西域的时候也有侍妾,她们的胡舞也不错。” 卫子夫笑盈盈的,不过警告说道,“不得为妻,知道吗?真要是白脸、黄发的,不许带回来。” 卫子夫也是有见识的,她可不是傻白甜。霍嬗在外头打仗的时候找几个女子,大家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至于在西域那边,也确实有不少‘异族’。不管是大宛还是西域等地,有不少都是一副‘异域风情’,和汉人看着还是有巨大的区别。 霍嬗对此也心知肚明,说道,“没打算带回来,我心里头也有数。我心里清楚着,也都不留子嗣。” 对于霍嬗的做法,卫子夫和刘据都非常满意的点头。虽然他不靠谱的事情做了一大堆,可是好歹也算是守住了一些权贵的‘底线’。 这样的做法自然是得到了他们的认可,这样可以少很多的麻烦,不用真的就是事事都在为这个孩子多操心了。 霍嬗好奇问道,“姨婆,我听说赵王那边出了一些丑事?” 卫子夫一副没脸见人的样子,“赵王太子实在荒唐,赵王还上书求情。陛下开恩免了赵王太子死罪,废为庶民了。” 霍嬗继续追问,“那告发的人呢?” 卫子夫说道,“那人也有些本事,请旨为谒者,此前已经出使匈奴了。” 霍嬗心里就有些遗憾了,本来还想着找个理由直接干掉江充呢,可是那小子的运气好,也知道上进,选择了一条获取皇帝信任的艰难道路。 虽然出使匈奴等等有一定的风险,但是也不得不说一旦这件事情做的比较好,以后的仕途就要宽阔起来了。 只是单纯的告发太子丹,这不足以让江充获得皇帝的信任。只是告发还不够,要为大汉立功才行。 刘据有些嫌弃的说道,“那人有些古怪,此前陛下召见之时,那人身材魁梧伟岸,容貌气派,可是身穿织丝禅衣,服饰有些许妇人意味,丝帽上鸟羽作缨,走动时摇冠飞缨。” 霍嬗明白了,沉默片刻说道,“他能出使匈奴,只怕也是得了陛下喜爱,这人还真是好心思!” 卫子夫就警告说道,“好了,别说这些事情。” 刘据和霍嬗也默契的不再多说,因为看似表达着是对江充做派的不满,但是要是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会让人以为这是对皇帝的一些不满了。 所以该闭嘴的时候还是果断闭嘴比较好,有些事情多说了没什么用处。 霍嬗也不以为意,以后还有很多的机会呢,想要弄死江充的话,这也不是什么难事。 再者说了,江充这样的人应该是极其擅长投机。在卫青和霍嬗都活着的时候,他自然不敢轻易的招惹太子,天底下谁不知道这两位大司马都是太子支持者呢! 别看大将军卫青和骠骑将军霍嬗都不结党,看似只是忠诚于皇帝。但是这一切的前提,也都是建立在没有其他皇子威胁皇太子地位的基础上。 刘进欢天喜地的跑来了,“表兄!” 看着已经已经十三岁的刘进,霍嬗豪气说道,“皇长孙殿下,快点回去准备准备。我休养几天,到时候我们去春猎!” 刘进顿时欢喜起来,“那我们去猎熊杀虎!” 卫子夫立刻头疼了,这亲孙子也不省心,“进儿,你表兄才回来,出征大半年疲惫的厉害,等他歇一歇再说。” “姨婆,我不是说了么,过几天再和进儿去打猎!”霍嬗立刻说道,“进儿看着就英武,肯定是打猎的好手!” 卫子夫和刘据笑而不语,刘进是所以的性格、能力,他们都非常清楚。别看刘进总是想要跟着霍嬗学骑马、去打猎,可是本事欠缺的厉害。 不过要说读书、要说仁慈宽厚,年纪不大的刘进都要比霍嬗强一些。 这也算得上是术业有专攻,霍嬗安心的当好大司马骠骑将军,帮助皇帝冲锋陷阵、执掌兵权就行了,政事等等就不要过多的去参与。 霍嬗在胡吃海塞,吃的有些撑了,这才懒洋洋的躺在地板上。 “那个,乐工、舞伎呢?”霍嬗毫无形象的摸着肚子,惬意的枕在林媚的大腿上,“春陀,死哪去了?” 霍嬗忽然间沉默下来,春陀没了。 下一刻有乐工、舞女进入大殿,这位冠军侯还是一如既往的得到皇帝的喜爱,这些待遇是别人不敢想的,可是陛下早就安排好了。 (本章完) 198.第198章 风险 第198章 风险 公孙贺觉得浑身不自在,对于这一次的朝会觉得十分古怪、难受。 汉承秦制,中央的最高官职仍是丞相和太尉,可以说汉初和秦一样,也并没有并列的三公,不过一般还是沿袭旧号,把最高官吏称为三公。 只是现在的大汉将太尉改成了大司马,现在百官还是以丞相和大司马为首。 大司马大将军卫青身体不好,已经许久不在朝堂上露面。此前大司马骠骑将军霍嬗出征在外,久久没有在朝堂出现大家也可以理解。 但是大家已经都知道了,昨天那位大司马就远征西域凯旋而归了。本来一些官员还觉得这么重要的时刻,霍嬗说什么也是要上朝复旨的,可是依然没有看到他。 这就是佞臣啊,这位大司马骠骑将军一如既往的我行我素。 可是皇帝一心偏爱,其他人在这个时候就算是弹劾,可是也没什么效果。 弹劾了是真的,皇帝不处罚就算了,甚至还要持续的宠信,这也是那位大司马骠骑将军一如既往有恃无恐的原因,那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近臣。 能力归能力,立场归立场,冠军侯似乎就是能立功但是也能够得罪人。在让很多人无比敬佩的时候,也会让一些人咬牙切齿。 处理完一天的朝政,刘彻随口问道,“冠军侯起来了没有?” 小太监立刻回话说道,“回陛下,君侯尚未起身。” 刘彻冷哼一声,寒着脸径直朝着寝宫走去。旁边的太监等人都紧张起来了,皇帝的火气很大。 在刘彻一脚踹开门的时候,林媚下意识的用被子捂住身体。 霍嬗猛然惊醒,本来迷糊的他看到门口冷着脸的皇帝先声夺人,“陛下,什么时辰了?” 刘彻看了看四周,没有马鞭等等,要不然得给霍嬗一鞭子。 “眼看着午时了!” 霍嬗伸了个懒腰说道,“说来也是怪事,回了长安还不见得踏实,在宫里就睡的香。我大半年都没睡的这么好了,在外头打仗时哪敢踏实睡个觉。” 本来有些不高兴的刘彻就有些心疼了,“出门打仗是该谨慎。” “可不是么!”霍嬗立刻叫苦说道,“我领兵的时候,睡前必然是要派人去巡营,问清楚了才敢睡。真要是开打的时候,整夜不睡都正常。我身死事小,让儿郎枉死、误了陛下大事,那才是大罪!” 霍嬗不给皇帝更多的时间,说道,“陛下,我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是不是要传膳了?” 当一个人的脸皮厚到了一定的程度,其他人也就没办法了。霍嬗现在明摆着是在恃宠而骄,但是皇帝偏偏就吃这一套。 刘彻无奈说道,“快些洗漱,既然知道饿了,那就该早些起来。睡到中午,这像什么话!” 虽然刘彻贪图享乐,可是也很少睡到中午。而霍嬗这样在皇宫里一觉睡到中午的,还真的是非常罕见,他反而觉得心安理得。 等到皇帝离开后,林媚以及一些侍女立刻开始服侍起来霍嬗了。帮忙梳头发的梳头发,给穿衣的就穿衣,端来水盆、柳条和青盐的也有。 霍嬗心安理得的洗漱,忙完这一切就是那个丰神俊朗、意气风发的冠军侯了,大踏步的朝着皇帝的寝殿走去。 看着案几上的食物,霍嬗随口问道,“春陀怎么没的?” 刘彻烦躁的看了一眼霍嬗,“能怎么没的?他都那个岁数了,病一场自然也就没了。跟了朕几十年,一场伤风就没了。” 对于迷信的刘彻来说,这自然也是一个打击了,他一直想要长生、想要成仙。但是身边的人、身边的事,让他一次次感觉到梦想破灭。 不过到底是皇帝,哪怕在追求长生的路上挫折不断,但是刘彻依然不会有什么改变,还是痴迷长生。 无非也就是寻求问道的方法有所改变,而不是幡然醒悟觉得这一切根本就是不现实的事情。 霍嬗也颇为遗憾的说道,“没见到他还是有些不自在,要不然还能多个人说话、斗嘴,其他人就不行,都不敢和我说笑。” “你是冠军侯,有几个人敢和你说笑?”刘彻打趣说道,“你又得朕喜爱,想要巴结你的人太多,有几个敢违逆?” 霍嬗深以为然的点头,不管是他本身的身份,还是皇帝的信任,都足以让他成为很多人巴结的对象。 “你到底是建章卫尉,这一次也是得胜而归。”刘彻说道,“今天不去上朝就算了,明天去上个朝、复个旨,朝野上下就不会多说。” 霍嬗也明白这个道理,立刻保证,“我明天肯定去上朝,不过也就是明天上朝!” 刘彻拍了拍案几,恨铁不成钢,“大将军现在身体不好,你不去上朝谁去?现在天下兵马大权归你节制,怎么就不上点心!” 霍嬗立刻摇头说道,“我只管打仗,其他的我不管。陛下也没教过我其他,我只有打仗的本事,其他的不管!” 刘彻更加来气,“朕都这个岁数了,你以后还要辅佐太子。只管打仗,你如何说得出口这话?” 霍嬗嬉皮笑脸的说道,“陛下多虑了,我想着肯定是不急着管那些繁琐的事情。我一贯都是粗心的人,管不好兵马。” 看着继续保持着不要脸精神的霍嬗,刘彻实在是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他不觉得霍嬗是在避嫌等等,这可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从小到大就是贪玩、粗心的性格,只是一门心思的想要打仗,对其他事情根本不关心。 要说军队的管理、建设等等,刘彻自然也明白霍嬗不是完全不懂,要不然得话也不可能率领数万大军远征,也不可能在西域布局的很好。 只是这孩子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别人眼里梦寐以求的兵权等等,这孩子根本就不是很在意,只喜欢琢磨打仗去了。 而且这些年都是刘彻在卫青的辅佐下管理着军队,怕麻烦的霍嬗自然不喜欢一些繁琐的事情,能躲就躲、能跑就跑,说什么都不愿意伸手。“你啊!”刘彻无奈了,说道,“过几天出宫去看看大将军,他身体越来越差了。真要是过些时候,你不管兵马谁管?” 霍嬗立刻举荐说道,“曹宗呗,他本身就是侯爵,还是陛下外孙,有战功也有历练,可以管好兵马!” 刘彻又好气又好笑,“你倒是敢举荐!曹宗合适吗?他是外戚,岁数也不大,岂能服众!” 霍嬗想了想说道,“李广利,这人呢也算是有点本事。韩说,把韩说调回来,他也能帮一帮曹宗。” 刘彻深吸一口气,随即还是忍不住,“你为了不管兵,还真是谁都敢举荐!韩说要镇守边塞,你一贯看不上李广利,现在还在这里举荐了!” 霍嬗一边胡吃海塞,一边说道,“此一时彼一时,李广利也是有些长进。等到匈奴灭了,韩说也该回朝。对了,义渠侯能力不足,也能用用。” 刘彻都已经懒得说什么了,随口问道,“好,算上公孙敖一个,你还能举荐谁?” 霍嬗立刻提议说道,“郭昌啊,虽然此前兵攻打昆明,无功而返,被朝廷罢官和收回官印。只是也有战功,还是能用一用。” 刘彻笑骂着说道,“你自己看看举荐的这些人,真有能当大用的?你倒是好,为了图逍遥自在,还真是一点事情都不想管。” 霍嬗忽然说道,“陛下,这些人要是看不上的话,罢了丞相的官。他也是宿将,到时候掌兵,反正丞相有的是人可以选!” 刘彻再次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你这话要是在朝堂说了,朕不罚你都不行!” “我也就是在陛下跟前才这么说!”霍嬗笑着开口,“陛下,说真的,丞相和曹宗掌兵权多好,再佐以其他军侯,万事大吉!” 刘彻笑着打趣,“真到那时候,有仗打你就领兵,没仗打你就打猎,看看楚舞?” 霍嬗连连点头,这简直就是梦寐以求的生活啊,实在是逍遥自在,想想看也都觉得非常美好。 刘彻瞪了霍嬗一眼,实在是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别看霍嬗现在二十出头了,可是性子一点都没变,还是和以前一个样子,就是贪玩、纨绔。 可是再仔细想想,这样的霍嬗才是皇帝最喜欢的冠军侯,知道自己该处在什么位置,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这孩子自小也是在宫里长大,眼界比一般人高了太多。只想着逍遥自在,不去想一些有的没的的事情。 看到霍嬗还是在大吃大喝,刘彻说道,“今年只怕是难打匈奴了,你收收心、好好的练一练兵马。” 霍嬗沉默着点头,虽然心里头有些不太乐意,但是现实情况就是不允许今年对匈奴发动大规模的战争,这是实际情况决定的。 去年才大军出击西域,那边还有不少事情需要收尾,一些兵马还需要调动、休整等等,这一切自然也都是需要不少的时间和资源。 看到霍嬗难得的识大体,刘彻自然也是非常的开心和满意,还好这孩子也算是稳重了一些。 哪怕是一些小小的进步和成长,那也是进步和成长,是值得肯定的! 刘彻继续说道,“嬗儿,朕也想过,若是明年去打匈奴,还是选择在春天的时候就去打。这大半年你好好休整,少不了要打仗。” 霍嬗立刻连连点头,他肯定还是需要好好的休息,该调养的时候肯定是需要调养。说到底就是出去打仗还是非常疲惫的,对身体的损耗也比较大。 虽然现在年轻看起来确实是身强体壮的,但是有些事情也就是不能只看表面,霍嬗某些程度上来说还是不怕死的。 可是不怕死归不怕死,怕死就不会选择一次次的出征在外了,就不会想着要去冲锋陷阵。 但是该爱惜健康的时候,那自然也就是要爱惜健康、保护好自己的身体,这些事情真的就是一点都不矛盾。 霍嬗想起来事情问道,“陛下派了使臣去匈奴,这一次是去探查消息,还是想着要将先前扣留的使者给带回来?” 江充出使匈奴,如果事情办的比较顺利,这自然将会成为仕途当中的重要助力。毕竟出使匈奴从来都不是简单的事情,汉使不怕死,但是也分情况。 刘彻就笑着说道,“自然是都想要做,匈奴的情况还是要探查,他们现在也就是儿单于在撑场面了。真要是挑动起来,对我大汉有利。” 这一点大家都心知肚明,匈奴要是从内部开始乱了起来,对于大汉来说绝对是有百利而无一害,会对大汉后续的出兵有巨大帮助。 所以汉朝在这个时候做些小动作的话,那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事情,毕竟这样的好机会不多,也不容错过。 “苏武,他现在倒是处境不太好。”刘彻也颇为无奈的说道,“匈奴人恨透了他,几次三番讨要都没能要回来。” 霍嬗有些遗憾的说道,“可惜这一回没能抓住几个重要的匈奴贵族,要不然还可以和匈奴去换回我汉家使节。” “这事不怪你,这一次没抓到人,杀了人也一样。”刘彻笑着开口,“等你打败了匈奴,再去将我汉家使节接回来,那就行了!” 霍嬗觉得这样是非常有道理的,虽然汉使可能会在匈奴遭些罪,但是救回来了也是一样。 只要回来了,到时候也可以功成名就。 这些汉使实际上也都清楚,他们出使的一些地方会不平静。可是怕死的话,就不会选择成为使节了,很多的汉使不是朝廷委派,而是主动争取。 在大汉可以立功的事情看起来不少,军功看似是最为简单、直接的,可是这也是风险看似最高的一种。 使节的话也是一样,确实是有着不俗的风险,可是事情办成了自然也就意味着相当不俗的回报,这也是很多人对于出使趋之若鹜的原因。 谁不希望做一些大事呢,谁不想要封候拜将呢? 有点风险什么的完全可以承担,想要朝高处走,就要付出足够多的努力,需要真正的做成一些事情! (本章完) 199.第199章 私心 第199章 私心 对于接下来的战争准备等等,大汉朝堂上下肯定需要做好十足的准备,只有准备的更加充分一些才能够做到更有把握。 战争的窗口越来越窄了,大家都心里有数,大汉的家底没有过去那么雄厚了,所以需要集中资源,为的就是能够在接下来的大战当中更有把握。 刘彻心情不错,看着霍嬗问道,“这些天你好好歇歇,然后就找些事情做。” 霍嬗立刻有了想法,说道,“陛下,我一练兵,二打豪强。” 看到皇帝脸色要变,霍嬗赶紧说道,“陛下,陵邑的那些豪强实在不像话,有些人太富了,到时候我筹措一些军费。” 刘彻立刻说道,“不许!你是大司马骠骑将军,做这些事情像什么话!以前还能说你年少,现在再这么做不合适了!” 霍嬗就立刻说道,“陛下,我也才二十二,年少轻狂一点又怎么了?” “那也不合适!”刘彻语重心长的说道,“现在谁管你二十二还是三十二,现在那些人只知道你是大司马骠骑将军!” 霍嬗觉得有道理,“以前我做些事情,其他人无非就是觉得我年少冲动。现在虽然我还是年少不稳重,只是多了个大司马骠骑将军的身份,是不妥当。” 就在刘彻觉得霍嬗总算是长进了,但是下一刻就有些死心了。 “陛下,我肯定注意颜面,我安排手底下的人去做这些事情!”霍嬗信誓旦旦的说道,“大司马骠骑将军去抓豪强有些不体面,他们去就体面了!” 刘彻也不想说什么了,霍嬗从小到大就是这样,有没有大司马骠骑将军这个身份,也不会有太多改变。 霍嬗继续滔滔不绝的说道,“陛下,你也是知道我,我闲不住。不给我找点事情做,总不能整天就是看看楚舞、在府里吃喝玩乐吧?” 刘彻立刻说道,“上朝呢?你就不能去上朝?你还要朕护着你到几时?” 霍嬗厚脸皮的说道,“我不上朝也不要紧,军队的那些事情也都顺利。我要是去管事情了肯定能管乱。陛下,真不是我偷懒,我要去做事是什么场景?” 听到霍嬗这么说,刘彻也沉默起来,他似乎觉得这可能不是在夸张。 霍嬗就继续说道,“陛下,我要是管军队的事情,南军北军可能过的不错,边军和郡县兵的日子就不好过了。以我的性子,肯定天天操练、考评。” 刘彻有些不寒而栗,霍嬗要是有些‘进取心’,军队那边怨气说不定立刻暴增了。 汉军每年都有一些训练和考核,这一点按理来说也不会有什么改变,这么做肯定也是有好处,可以保持军队的战斗力。 只是刘彻自己教出来的小徒孙,那也是一个‘好大喜功’的性格,再加上本身一天到晚就想着到处打仗的事情,一切都是在为打仗做些准备。 真要是让他去管理军队的日常等等,那样的场景基本上就不用多怀疑了,肯定会更加夸张。 让霍嬗去带兵打仗肯定没什问题,这孩子能够打胜仗。只是目前看来,他也只会打仗,不会练兵、不会主持军队的日常。 这就是霍嬗和卫青的区别,刘彻自然也非常清楚这样的一些特点了。 霍嬗就继续说道,“我先前也想上朝,只是我没有那个耐心。要是有官员说罢战之类的,我说不定能当朝就和他骂起来,动手都有可能。” 刘彻沉默半天后才说道,“真要是到了朝堂之上,你的脾气是要收敛一点。” “陛下,收敛不了!”霍嬗斩钉截铁的说道,“我当朝的时候忍下来了,退朝了说不定就找理由给打回来!” 刘彻再次死心了,他也不觉得霍嬗是在夸张。真要是做出来这些事情也不用意外,这就是霍嬗的性格,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甚至想一想,小时候可能还好一点,那时候只是跟在皇帝身边,只是一个承袭了爵位的冠军侯,无非就是得到皇帝的恩宠罢了,是天子近臣。 现在霍嬗可是有军功傍身,朝野上下看待的目光自然也就是有所改变了,这就不单纯的只是一个近臣而已。 刘彻想了想,说道,“罢了,大将军现在还在,有些事情你不去做也行。只是以大将军的身体情况来看,由不得你逍遥自在多久!” 霍嬗嬉皮笑脸的说道,“能逍遥一天是一天,反正现在有长辈们护着,用不着我在前头挡着!” 既然霍嬗都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了,刘彻也无言以对了,道理好像也确实就是这么一个道理了。 现在的霍嬗要爵位有爵位、要军功有军功,甚至在年龄上也不算是特别敏感了,似乎确实是有着一些去上朝或者去接管大权的理由。 但是皇帝现在还是比较健康,卫青也能努力的撑住场面,自然也就轮不到霍嬗这个小辈去强出头了。 有着这些长辈们在,霍嬗就算是游手好闲的也不算什么,更何况他还是有些本事呢。 和霍嬗一起用完膳,刘彻摆摆手说道,“去皇后那边吧,你一出去就是大半年,她也一直心里记挂,无忧现在也在那边。” 霍嬗有些不乐意的说道,“就算是去了,也见不到我儿子。陛下,我还是觉得出宫比较好,在宫外没人敢对我的安排说什么!” 刘彻冷哼一声,“就是知道你出了宫更是没规矩,无忧才不能轻易出宫!先在皇后跟前养着,养大一点你再带出宫。真的跟着你,肯定学的没规矩!” 霍嬗也不以为意,被说多了自然也就麻木了。在皇帝跟前,他一贯都是这样没大没小、没心没肺,也可以理解为恃宠而骄。 甩着衣袖的霍嬗大步离开建章宫,通过飞桥绕道未央宫的椒房殿。 “姨婆,我来了!”霍嬗人未到声先至,“让我看看无忧呗,看看那孩子长的像不像我!” 一个女官上前,赶紧说道,“君侯,小君侯还没醒呢。真要是惊着了小君侯就不好了,还请君侯噤声!” 虽然没大没小的惯了,只是霍嬗也是有些分寸,所以也就不再大声嚷嚷了,吵着了孩子确实有些不太好,那可是他从未见过面的儿子! 卫子夫走出寝殿,满意的说道,“到底是有了儿子,还知道疼孩子。真要是这时候还没点规矩,我就给好好教一教你了。”虽然稍微有些尴尬,不过霍嬗也没有多在意,被说的次数太多了。再说了,这也不是完全的在批评,还是有一定的表扬成分。 看到霍嬗不说话,卫子夫就说道,“本以为你这几年常常在外打仗,是有些长进。现在再看看,也是本性难移!” “真要是变了,那就不是我了!”霍嬗懒洋洋的坐下,说道,“姨婆,我觉得除非是有大变故,或是心机太沉,要不然一个人还是很难一下子转变性子。” 看着霍嬗这么言之凿凿的样子,卫子夫好笑说道,“你倒是看的明白,道理你都知道,就是做不好,对吧?” 霍嬗坚决的点头,大道理我都懂,可是要让我去做到,那就不太可能了。 霍嬗也不开玩笑、插科打诨,说道,“太子殿下呢?我本来还有些事情想要和表叔说一说呢。” “他去博望苑了,今年你要是不打仗,也去博望苑看看。”卫子夫就安排说道,“你现在在军中威望越来越高,想要投效你的人只能去找你表叔了。” 霍嬗立刻不满说道,“怎么能这么算?去博望苑的都是投表叔的,表叔可是太子储君,我就是臣子罢了!” 卫子夫则说道,“想要投军的人,无不是想建功立业。跟着你能打赢仗、能封候拜将,自然就要投靠。只是你从不结党,那些人只能寻其他门路。” 话糙理不糙,这么解读好似还是有一定的道理,好像还真的也就是那么一回事了。 刘彻等人对霍嬗非常放心,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霍嬗看起来只是想要当一个将军而已,对其他的事情不太感兴趣。 他要是振臂一呼,真的会有不少人投在门下,想要跟着这位冠军侯建功立业、封候拜将。 霍嬗就笑着说道,“表叔的门下肯定有不少人可用,虽说很多都是一些不是显学之辈,不过到底是有些有本事的人。” 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现在儒家的地位越来越高,儒生进入仕途的道路更为宽广,这就是大汉的显学。 但是这不代表其他的学派就没有机会,尤其是一些被冷落的学派现在也是在烧冷灶、试图想要扭转颓势,自然也就是去投在太子的门下了。 卫子夫叹了口气说道,“你表叔也是没太多法子,他看似是有些旁门左道的都招纳,不过到底是喜欢儒生。” 这些其实也完全可以理解,因为不管是什么样的学说,很多的时候统治者在意的是那些学说能不能为我所用,能不能为他们统治添砖加瓦。 儒家学说现在被皇帝喜欢,这不是没有原因的,说到底就是相对于其他的学说,儒家的一些学说在有利于统治。 刘据的门下现在确实是有着一些其他学派的人,但是不代表他就是支持其他学派。 霍嬗也不以为意,说道,“姨婆,现在表叔的手里头还没有率更令和门大夫吗?” 看到卫子夫摇头,霍嬗也只能跟着叹气。刘据的地位非常稳固,可是手里没有任何的兵权,唯一和兵权有些联系的就是因为卫青、霍嬗的关系了。 但是大家也都知道,卫青和霍嬗是皇帝的人,刘据这个太子连最基本的东宫储君的卫队都没有,这就是皇帝的态度了。 “谭杰这一次肯定能为九卿或者郡守,只是这人在外头这几年,心思也变复杂了。”霍嬗就开口说道,“这事情我本来也是要和表叔说说。” 卫子夫一下子严肃起来,谭杰可是太子门下,看似是刘据手底下未来最可以依仗的将军之一。 这个人要是脱离掌控,对于刘据来说必然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了。 霍嬗就解释道,“投在表叔门下,本来就是有志向的人,这一点很正常。就是现在官职越来越大,想的就越来越多了。” 听到霍嬗这么说,卫子夫自然也完全可以理解,实际上的情况就是如此,人的一些欲望和追求在不断变化,这也是非常好理解的一个事情。 卫子夫想了想问道,“这人还能用吗?” “我是武人心思,不喜欢朝堂上的事情。”霍嬗就笑着说道,“谭杰这个人放表叔手里肯定有用,只是我准备给他调去卫伉表叔那边。” 卫子夫大概明白了,笑着说道,“那就再历练一番,这个事情你表叔定然也能理解。现在真回来了,那也不好安置。” 霍嬗小声说道,“我就是怕这些,现在立功了就急着回长安,他也不想想表叔的处境。” 卫子夫笑着说道,“还不是觉得你表叔现在地位稳固,生怕自己被取代了。只是也不想想,真要是有了本事,还能怕被取代了?” 霍嬗不太认可的说道,“那也不对啊,自己人用着更踏实。我在外头打仗,就是喜欢带着安国,安国又不是大将之材。” 一个篱笆三个桩,霍嬗用人也不见得就全都是举贤,也有些时候也是有点‘任人唯亲’的意思。 卫子夫有些忧虑的说道,“嬗儿,我虽然对朝堂的事情知道不多,也明白现如今没有可靠之将帅。” 霍嬗也明白这些情况,“朝中无将夸张了一些,能用的人也不算少。总会有人能历练出来,这事情我觉得用不着太担心。” 朝中无将是现实,但是这也就是说没有真正的帅才,所以也不用特别担忧。 霍嬗继续说道,“只要打完了匈奴,以后也就用不着打大规模的战役了,到时候就算是没有大将也没太多关系。” 卫子夫看向霍嬗,她觉得霍嬗说的有道理,打完了匈奴之后朝廷就没必要持续发动大规模的战役了。 可是再仔细想想,这可能也是霍嬗的私心吧! (本章完) 200.第200章 焦点 第200章 焦点 回到长安的霍嬗根本还是住在宫里,大家也都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说到底就是习以为常,他是在皇宫成长,在宫里的时间远超在宫外的时间。皇帝和皇后都觉得这是理所应当,太子也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对。 就算是大臣也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别说霍嬗的年龄问题了。以前岁数小、没成年很正常,现在就算是有了子嗣,实际上也问题不大。 因为也有一些大臣偶尔值守的时候需要留守在宫中,霍嬗这样自然也不算什么了。无非他在宫里住的时间比较多,比起其他大臣更加受重视、受信任。 大汉时期的君臣和以后明清时期的君臣还是有着不小的区别。 别看现在的刘彻大权在握,丞相已经沦为了皇帝的应声虫。可是表面的尊重还是有,丞相在正朝的时候,皇帝和丞相是要君臣相拜。 甚至是重大朝会的时候,丞相退朝的时候皇帝是要送到殿门口。丞相生病,皇帝不说亲自去问病,也要派遣大臣去询问病情。 现在的上朝,大臣都是有坐席的,可不是站着。不是一般的大事,臣子不会跪。 和卫子夫聊了一些事情,自己出征在外打仗的事情,或者是聊着一些对朝堂事情的看法。 霍嬗还是没有见到韩芸娘和霍无忧,不说严防死守吧,就是单纯的认为他不太稳重。更是因为如今这个年代的医学水平有限,婴儿的夭折率还是比较高。 就算是权贵也没办法在这些时候保证绝对的安全,无非就是权贵这边的物质条件好一些,可以相对来说降低一定的风险。 霍嬗回到了寝宫,看到林媚正在化妆,立刻说道,“少弄点白妆。” 西汉时期的女子妆容有些素雅了,甚至可以说寡淡。实际上也就是在脸上涂抹粉,看起来非常的白,白的都有些吓人了。 而且不打腮红等等,这就给人一种没有血色且病怏怏的感觉。甚至夸张一点的话,简直就是死人那种白了。 林媚立刻柔声说道,“奴知道了,定不涂脂抹粉。” “就是不要抹的太吓人。”霍嬗就笑着说道,“打扮的俏丽一些不碍事,说起来我大半年不在长安,府里上下可还好?” 林媚立刻说道,“去年入冬的时候,冯叔病了一场,挺凶险的。叔父特来宫里请旨,陛下差人去医治,方才救回了冯叔。” 霍嬗忍不住叹了口气,他的四大家将身体都不算是特别好,本来也就是除了陈居之外,都有残疾。尤其是冯胥,伤的最重。 林媚继续说道,“入秋的时候,庄上是在忙着收牧草时和人起了冲突。当时大将军家的小表叔亲自带人过去,刘叔也率人过去砸了那户人家的府邸。” 霍嬗脸色不好看了,问道,“是谁家的人?” 林媚立刻说道,“是桃侯家的。” 霍嬗微微点头,现在的桃侯是谁他不知道。上一个比较出名的桃侯是刘舍,在汉景帝时期周亚夫罢相,刘舍升任丞相。 而刘舍的父亲刘襄,本名是项襄,项氏宗族将领。这个西楚霸王的宗亲被刘邦赦免,赐姓为刘氏。 霍嬗冷笑着说道,“这桃侯我记得此前已经罢侯了,还敢和我冠军侯府起冲突!” 桃侯就是当初酎金夺爵的倒霉蛋之一了,现在的桃侯风光不在,不过这也算得上是有那么点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林媚笑着安抚说道,“当时桃侯府上的人就来请罪了,送上了重礼。说是府里奴仆跋扈,无意冲撞了,不过刘叔闭门不见。” 霍嬗笑着说道,“刘叔要是收了礼才是怪事,这就在等着我回来亲自处置。回来了之后,事情确实不算少了。” 霍嬗这么说自然也没没有什么问题,出了这样的一桩事情,要是没点表现肯定也不合适。 尤其是霍嬗出征在外,别管是真的无意冲撞,还是有意去寻麻烦,那简直就是在欺负人了。 无非就是如果真的无意起了冲突的话,到时候可能是要稍微的留些手。真的要是有意的找麻烦,霍嬗必然是不会有任何的客气和留手。 “我觉得应该现在也没人敢找我冠军侯府的麻烦。”霍嬗笑了笑,“等我出宫了就去问问,这事情得问清楚了才好。” 林媚自然也只是跟着在笑,不要说她了,其实大部分人也都是这么认为,现在大汉能够找冠军侯府麻烦的,真心没有这样的人。 不要说桃侯这样已经失侯的曾经权贵了,就算是现在的一些列侯,包括一些宗室,也不会敢去和霍嬗碰一碰。 以前可能是觉得霍嬗只是一个皇帝的近臣,只是因为万户侯的名声太大、再加上皇帝的恩宠,自然也就意味着‘狐假虎威’了。 但是现在的情况就是更加的不同了,霍嬗不单单只是万户侯了,更是大汉实际上的权贵,基本上就是军方的二号人物了。 真的也就是失心疯了,才会想着在这个时候去找他的麻烦,尤其是在他出征在外的时候,这简直就是在打脸,是等着霍嬗凯旋归来后去直接报仇了。 霍嬗心情总得来说还是不错的,说到底就是虽然稍微的有点小意外,整体来说实际上也根本就没什么问题。 和林媚聊着天,好好的休息着,这也就是刚刚回长安,所以现在自然也就可以稍微闲一点了。 短暂的休息之后,霍嬗也知道自己的任务,明白自己的身份。好在汉朝的早朝不是特别早,不需要大半夜的起床。 看到霍嬗姗姗来迟,刘彻不高兴的说道,“再要是晚一点,朕就该去抽你了!” 霍嬗一边整理着衣裳,一边说道,“陛下,我掐着点呢,肯定不能误了时间。陛下,要不然还像以往一样,我帮你负剑?” 这不是霍嬗不知进退,不要说现在他是英武的青年了,就算是不到十岁的时候,只要出门在外,都是他帮着皇帝负剑。 不要说日常出行时的仪剑了,重大场合有些时候需要请出传说中的斩蛇剑,那也都是霍嬗在旁边捧着。 刘彻笑骂说道,“你进殿的时候记得脱了鞋,你现在还没那个体面!”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 传说中的三大权臣特殊待遇,在大汉现在只有前两项,那也就是张良、萧何有这样的待遇,其他人肯定不行了。 霍嬗就笑着说道,“陛下,我又不是孩子了,这些事情我都懂。一会儿我就在殿外等着,跟着其他大臣们一起上朝!” 刘彻笑着点头,夸奖着说道,“总算是有点长进了!” 这就让霍嬗有些不好意思了,有些时候他觉得卖萌可耻。可是在他身上的一些事情,就是这么的简单。 别人理所应当的事情,或者是恪守的本分,那就是天经地义。而在他身上哪怕是稍微的有着一点进步,在皇帝、皇后等人眼里就是长足的成长。 这可能不只是爱护的晚辈那么简单,也极有可能就是霍嬗的‘起点’实在太低了,以至于大家对他的要求也格外的低。 刘彻一边走,一边说道,“上朝的时候,你站右首。你是大司马骠骑将军,为尊丞相。现在大将军不上朝,你记得一定要站在前头!” “陛下,这我自然知道!”霍嬗信心满满的说道,“其他人要是敢站我前头,我肯定一拳揍翻!回头我还要和丞相说说,我的班位得空在那!” “胡闹!”对于霍嬗占着茅坑不拉屎的行为,刘彻笑骂说道,“你怎能如此霸道?上朝自己站班首,不上朝还给你留着位置?” 霍嬗一想也觉得有道理,“这么做确实有些不应该,那我就看看谁惦记我的位置!我觉得就是曹宗了,我得盯着他,那小子心思实在太多!” 刘彻笑盈盈的问道,“怎么了?你们弟兄俩个现在起了冲突?” 霍嬗就开始告刁状了,“陛下,真不是我说他曹宗。无非就是仗着陛下外孙的身份,他本是我部下,我回来了他居然不来问安!” 刘彻指了指霍嬗,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不过也懒得管,一个是徒孙,一个是外孙,也都有些本事,那现在就不去管了。 霍嬗继续告状说道,“陛下,我明后天先出宫,那个桃侯居然趁我不在的时候刁难我府上的人,我不打他一顿难消恶气!” “别闹出人命!”刘彻就警告说道,“你听风就是雨的,谁敢刁难你府上的人!” 霍嬗还是继续坚持,“我肯定不闹出人命,他们不值得我陪铜钱赎罪,更不值得我为此丢了爵位!” 霍嬗要出宫打击报复,这完全就是在刘彻的意料当中。他教出来的霍去病也好、霍嬗也罢,好听点就是血气方刚、意气风发,难听点就是任性跋扈。 冠军侯府的那点冲突他自然也是听说过,这点小事自然也就是不值得关注,毕竟算起来也是稍微的有着一点误会的成分在。 但是霍嬗真的要出去闹事,刘彻肯定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只是因为宠溺,更是因为将校在外征战,府里人被欺负了,这还了得! 等到刘彻转身去了建章宫的时候,霍嬗就溜达着准备去和文武百官一起排队准备入殿。 当霍嬗出现的那一刻,不少文武官员都看了过来。看他来的方向,果然是从皇帝寝宫方向过来,冠军侯一如既往的深受陛下喜爱! 霍嬗眯着眼,仔细打量一圈,“丞相!” 公孙贺笑着打趣,“大将军是你舅公,偏偏我不是,这是什么道理?你最好不要去我府上,要不然有人说你!” 公孙贺的妻子卫孺,那可是卫子夫、卫青、卫少儿的大姐,这可是不折不扣的‘姑奶奶’,真是惹不起的大佛。 霍嬗赶紧求饶,“这不是要上朝么!回头我找表叔喝酒赔罪,不过话说回来,我听说卫家小表叔都带人去砸门了,表叔怎么没去?” 公孙贺顿时头疼,他偶尔可以在霍嬗跟前摆一摆长辈的架子,但是那也非常有限。霍嬗尊敬的是卫孺,不是他公孙贺。 就算是贵为丞相,公孙贺也知道自己的分量,“你表叔现在是太仆,九卿岂能去砸人门!桃侯家现在还能有马吗?你去问问,还不是你表叔做的!” 霍嬗一听顿时就开心了,权贵欺负人还真的是有些容易了。 卫登、卫不疑带人撑场子,公孙敬声就利用职务之便将桃侯一家的马匹全都给弄走,都不需要霍嬗出手事情就看似办的差不多了。 不过得意归得意,有些事情别人虽然做了,看似已经是有着非常不错的效果了,但是这绝对不代表事情已经彻底结束了。 有些事情还是不好假手于人,还是亲自去做了才更加的有效果,这也是霍嬗该做的事情。 看着霍嬗和公孙贺在闲聊,有些文武心里是比较着急,自然也会有一些人不屑,不过更多的人还是想要上前攀谈、拉近一下关系。 毕竟这位冠军侯的作风大家都非常清楚,除了和卫霍走的近之外,对于其他的大臣或者是权贵根本就是不愿意搭理。 哪怕有人看不惯霍嬗的作风张扬等等,可是实打实的军功就在眼前摆着,这是不服气都不行的事情。 再想想以皇帝和太子对这位冠军侯的偏爱,以及他的年龄,只要不出意外的话,未来十几年乃至几十年,大概率都是他替皇帝掌握兵权的。 同朝为官,这也都是这个国家最有本事的一批精英,有些时候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表面上还是要客套起来。 和这位冠军侯的关系好一点,显然不会是坏事。可是如何能够拉近关系,这就不是那么容易可以做到得了。 尤其是现在听闻这位冠军侯有了子嗣,此前想要以美人计拉拢的一些权贵心都碎了,府里针对性培养的一些舞姬等等,很有可能也派不上用场了。 不过霍嬗对此可能没有那个觉悟,也可能是早就习惯了这样的事情。 只要他出现,必然是人群当中的焦点! (本章完) 201.第201章 自污的必要性 第201章 自污的必要性 大司马冠军侯霍嬗上朝了,这可以说是非常难得一见的场景了。虽然很多人对此也不算特别意外,毕竟这是刚刚凯旋,还是要回朝复旨的。 在上朝后,参拜之后自然就是正经事了。 霍嬗手捧笏板,上前奏报,“启奏陛下,臣奉旨讨伐西域不臣车师,现回京复旨。” 刘彻笑着开口说道,“此前有捷报送回,朝中上下皆已知晓。你做的不错,讨伐了车师这些不臣,让匈奴被逐出西域,这很好!” 对于不少官员来说也就是如此,捷报等等已经不是秘密了,到底有多少斩获等等,大家早就是心里有数了。 刘彻随即看向刘据和公孙贺,“此前朕令你们核定军功、封赏,可有了主意?” 刘据主动开口说道,“启奏陛下,儿臣此前已与丞相等人商议,已经草拟封赏事宜。只是大司马尚未回京,有功之将士也未回返,所以还需商议。” 刘据这个做法是没什么问题,说到底就是涉及到封赏、军功等事情,这就需要无比的仔细和认真了。 这从来都不是领兵在外的将领报回来多少功,朝廷就认多少功。这也不是一军主帅递上有功之臣的名单,朝廷就直接封赏的。 所以有些时候就是如此,仗打完了几个月也没有一些赏赐送达,很多都是大军凯旋了先犒赏三军,然后再仔细核对军功。 霍嬗也不急,刘据继续说道,“此前已有官员赴西域核查,绣衣直使也已送回军报,臣等尚需一些时日才能理清。” 刘彻微微点头,不过还是强调说道,“太子做事仔细,朕甚慰。只是这事万万要快,不能寒了将士们的心。” 刘据等人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这里不全是和霍嬗有关。涉及到霍嬗,有些事情自然要加紧,但是朝廷也有朝廷的法度等等,急也没用的。 刘彻随即看向霍嬗问道,“大司马,你对此可有异议?” 霍嬗赶紧回答说道,“回陛下,太子殿下处事公道、办事周密,臣佩服!” 不要说刘据这样的做法本身就没什么问题了,就算是有问题的话,在朝堂之上的时候也不会去驳他的面子,大不了私下劝谏、争论。 刘彻笑了笑,“那这事就还是交由太子和丞相牵头,大司马就无需过问这事了。” 其他人忍不住看了看皇帝,再看看霍嬗,核定军功或者后续的封赏等等,基本上是一脚将霍嬗踹开,这件事情和他没有关系了。 只是大家也没能从霍嬗的表情上看出什么不满或者愤怒,也没从皇帝的神情当中看出来猜忌、疏远。 所以这依然是一个公事公办,大司马带兵打仗就行了,后续的封赏施恩等等事情,只能是皇帝来做,而不是大司马去施恩。 这也就意味着霍嬗在军中可以有很高的威望,但是那些基本上都是建立在战功之上,只是因为他能够打胜仗而已。 封赏等等,从来都是皇帝的权力,哪怕霍嬗是再受信任的大臣,也不能染指这一项权力,要不然必然遭到猜忌,有些时候威望过高也不是什么好事。 奏事一结束,霍嬗就捧着笏板退了回去,跪坐在一旁,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其他的事情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刘据、公孙贺等人看到霍嬗如此做派反而放心了,他只要不瞎说话就好,人到了朝堂就行,其他的用不着多想。 刚下朝,霍嬗立刻急着起身,他稍微有些内急。 刘彻笑着起身说道,“难得大司马上朝,朕心甚慰。如此年纪能有如此大功,实在是大汉之幸事!” 刘彻一边走一边惋惜,“可惜不是正朝,朕不能亲送大司马。这样吧,大司马,朕送你出殿!” 霍嬗脸都要绿了,皇帝这是故意将他架在火上烤呢,这是明摆着要‘烈火烹油’呢。 虽然大司马位尊三公,按照君臣礼仪来说,在遇到正朝的时候皇帝亲送丞相、大司马出殿,那也是礼仪的一部分,没人会因此说些什么。 可是现在不是正朝啊,这本来只是霍嬗的一次正常‘回京述职’,可是皇帝现在摆出这么一副礼敬的样子,这就是戏太过了! 霍嬗一边谢恩,一边小声抱怨,“陛下,我还想过两天出宫呢,这如何出宫啊!” 刘彻笑盈盈的抓起霍嬗的胳膊,一副礼贤下士的样子,笑着将霍嬗送到殿门口。 皇帝这么一出戏都演了,霍嬗也只能郁闷的行礼,在满朝文武无可奈何的目光中谢恩,然后离开。只是离开的方向,是跑向皇帝燕居的偏殿。 这一出戏不能说砸了,只要是皇帝礼敬贤士就够了。至于那位贤士跑去其他地方,那是贤士的事情了,和皇帝没有多大的关系。 绕了一圈,霍嬗跑到了偏殿,“陛下,我本来就是万众瞩目、长安最耀眼的冠军侯,今天在朝上再来这么一出,那还得了!” 看着如此自夸的霍嬗,刘彻感慨说道,“你阿翁一向自信,但是远不如你。要说自夸,天底下怕是没有几个人能如你这般自夸了,你不会脸红?” “事实就是如此,长安有几个比我年少有为的?”霍嬗愈发理直气壮的说道,“陛下要不然数一数,我去瞧瞧可有人比得上你!” 刘彻笑着放下竹简,说道,“朕是在护着你,你功大难封,这个事情你也该心里有数。” 霍嬗就吐槽了,“陛下,我才二十刚出头,又不是壮年。陛下要是真担心,我回头就去想办法自污!” 刘彻笑着问道,“自污?这倒是一个好主意,你说说你如何自污!” 霍嬗一下子来了精神,说道,“当年留侯托辞多病,闭门不出,他实在是太知进退了,我觉得我得学留侯。” 刘彻打趣说道,“你学不来,你爱热闹,岁数也小。真要是让你闭门不出,你闲的住?这不行,到时候反而成了居功自傲了,换一个!”霍嬗一想也觉得有道理,托辞多病确实不适合他,不只是因为他身体看起来倍儿棒,也是因为他确实是爱热闹的性格,在府里呆不住。 想了想,霍嬗更有信心的说道,“那我学萧相国收受大商贾财物,然后低价收购百姓土地、高价卖出!我敛财、爱财,这也是个好主意!” 刘彻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看向金日磾问道,“你觉得如果冠军侯如此做,行吗?” 金日磾谨慎的回答说道,“回陛下,全长安都知道冠军侯不爱钱财、只爱军伍,且冠军侯食邑所得,俱有皇后殿下与长公主殿下所管。” 霍嬗的封赏不少、食邑的所得也不少,可是他真的没有什么财务自由。不是差钱,而是想要钱的话,有些时候需要‘家长’的同意。 刘彻笑着看向霍嬗问道,“你知道你府中有多少铜钱吗?” 看到霍嬗摇头,刘彻好笑说道,“朕都清楚,你不清楚!你若是敛财就不是自污名节了,那是取祸之道。这法子不行,你是军侯,爱财得有限度。” 霍嬗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陛下,这么说来我该散尽家财了?那不行啊,我得的陛下上次,是我阿翁留下的产业,哪能散了!” 对于霍嬗的卖乖,刘彻无奈说道,“你爱财得有限度,现在没有人管你食邑,只是不该敛财!你贪图享乐之事,全天下能有几人不知?” 霍嬗就有些不高兴了,“我怎么就贪图享乐了?我总是在军伍之中,除了喜欢神兵利器、宝马,还有什么好享乐的?” 刘彻反问道,“你自小到大爱穿华衣锦服,你出去打仗还要让人带着好些换洗衣裳,洗脸洗澡也勤,能有几人像你一样不到一月换两三身衣裳!” 这么一听好像有些道理啊,爱干净什么的是没问题,出门打仗的时候带的东西比较多,看似也是槽点了。 刘彻继续说道,“皇后派人设立酒楼,谁不知道是你冠军侯贪嘴弄的炒菜,那口锅就让很多人费劲!嫌猪肉有膻味,你阉了多少猪、死了多少猪?” 霍嬗一下子来劲了,赶紧问道,“陛下,我的猪怎么样了?去年打了一年仗,不知道我的猪如何了!” 给猪去势等等,这个事可是大事情。去年就在做的,可惜当时是和青贮一起,很多人都忽略了这件事情。 等到青贮的事情还没有完全搞定,霍嬗就跑出去打仗了,所以这件事情他几乎都已经给忘掉了,根本没办法更多的顾及到这些事情。 刘彻没好气的说道,“你就等着去大将军府挨骂!你府上的那点家底,全都给拿去买猪了!你那几个家将也是死心眼,弄死一批猪再买一批!” 旁边的霍光都是没脸见人的,因为去年近乎小半年的时间,冠军侯庄田那边除了买猪就是分发猪肉。 原因自然就是阉割的猪总是在死,庄里人都吃不完,所以很多都是发给百姓了。一度长安城小猪紧缺,都说是冠军侯府给买去了。 霍嬗关心的重点不是这些,“陛下,我庄里现在可能养出来大肥猪了?” 刘彻就笑了起来,“那倒也是,费了好大的劲养出来的猪还算不错,少了膻味不说,猪也肯长了。” 阉了猪还是有些好处的,去了它们的野性,脾气会温和不少。少了很多的追求,除了吃也就是长肉了,相对来说肯定更好。 其实不只是公猪要去势,母猪也要割了子宫,这些都是让猪相对来说更快长肉的办法。 霍嬗顿时开心起来了,虽然可能了不少成本,但是摸索出来了法子。其实现在这个年代养猪也不容易,人都吃不饱哪有多少食物喂猪呢。 所以也别说猪肉被一些人看不起,大多数的情况下就是普通百姓吃不起羊肉,就算是猪肉想要吃都无比难。 刘彻指了指霍嬗,说道,“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你贪图享乐还用别人说!你自己不觉得罢了,满长安的权贵没几个比你更难伺候!” 霍嬗看向刘彻,郁闷的问道,“陛下,这么说来我自污实在是太难了,陛下给我出点主意,说不定用得着!” 看着霍嬗一副认真询问的样子,不像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刘彻反而是纳闷了。他实在搞不清楚,嬗儿这小子怎么就那么自夸、自恋呢! 其他的暂且不说,就以霍嬗的一些名声,真的不需要去自污了,实在是短板一大堆,那就不是皇帝需要猜忌的大臣。 就算是威望高,可是根本成不了事。哪哪都是缺点,这可不是‘干大事’的人,这也不是有野心的样子。 别忘了霍嬗的名声难听,也包括不少世家大族、权贵等等都不喜欢他,那些人只是敬畏霍嬗的权力,害怕他的性格,不是说发自骨子里的尊敬。 摆了摆手,刘彻说道,“你用不着自污,等以后你收敛点,收着点性子,不要这么肆意妄为了,那就行了。年少意气风发就好,过些年不能如此!” 霍嬗纳闷了,不解问道,“陛下,那今天为何要送我出殿?这么以来满长安都看着我,我还如何出宫寻仇?” 刘彻不断的平复心情,就这德行的人还想自污,实在是想不出来这孩子到底是如何想的! “朕就是要让你在宫里住几天,现在出宫风头太盛,寻仇也要等些时日!”刘彻没好气的说道,“霍家的人还真是啊,气量如此狭小,如何做大事!” 无辜躺枪的霍光也是忧心忡忡,大哥的事情他不好说。可是侄儿睚眦必报的性格,真的要改一改了,这不是什么好事情。 霍嬗虽然郁闷,不过也觉得这一切好像都是理所当然的,他确实没什么必要自污。 自污也是一门学问,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自污的,要不然适得其反。 霍嬗现在就属于心安理得的,虽然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只是目前来看也没必要因为一些事情过早的焦虑。 现在还是踏踏实实的在皇宫住着,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暂时就是避避风头好了,这应该也是没有什么坏处! (本章完) 202.第202章 依然稳固 第202章 依然稳固 霍嬗不觉得自己被皇帝坑了,有些事情就是如此,皇帝有皇帝考虑事情的方式。而霍嬗这样的臣子,则有他们的一些观点和看法。 所以有些时候看似稍微的有着一点冲突,这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不足为奇。 和皇帝聊完天的霍嬗看似是无处可去,准备继续好好的休息。但是有人来通报,皇太子去了椒房殿,顺便召见了他。 看到霍嬗摇摇晃晃的走来,刘据就怀疑起来,“嬗儿,你是冠军侯,也是数次领兵出征的大将。在你身上,我怎么看不出来武将的样子?” 霍嬗抬起双手,低头自我审视一番后疑惑起来,“表叔,我现在晒黑了不少,是不如以前白净,这还没有武将的样子?我要是出去,哪个看不出来是沙场决胜的军侯?” 卫子夫笑着摇了摇头,要说厚脸皮、自恋,霍嬗在长安算得上首屈一指了。 别人要是如此,可能会让人觉得是装疯卖傻。但是霍嬗这么做,很多人只会认为这是他理所当然的这么认为,一切都是浑然天成。 霍嬗毫不脸红的说道,“我为何不娶妻?还不是因为怕长安的少女伤了心!要说长相,我霍家全都是美男子,我又如此英武,是多少女子的梦中情郎?” 卫子夫听不下去了,“行了,你不娶妻就不娶妻,现在也没人管你了。和你表叔说说谭杰的事情,有些事情我也不好多说。” 霍嬗立刻坐下,抓了颗果干往嘴里塞,“表叔,就是谭杰心思野了。这一次就是不能封列侯,也该封关内侯了。” 刘据立刻认真起来了,“先前父皇令我核定军功,我尚且不敢轻易奏报。我自然是信你,只是谭杰封为关内侯,是不是过了点?” 谭杰是太子刘据的人,这一点大家都心里清楚,甚至皇帝都心里有数。 关内侯,那也是侯,这还是一个领兵的侯,皇帝不免会多想。 “军功是实打实的,这不要紧。”霍嬗就说道,“真要是有大臣对此说三道四,那让我去和他说清楚,看看谁敢多嘴!” 卫子夫和刘据又好气又好笑,他们相信霍嬗不是随便说说,而是他真的会这么做! 霍嬗更为严肃,说道,“我确实是提拔谭杰,打仗的时候我让他们出彩,让他们有机会立功。这是不假,可是这也是他有些本事,能抓住机会。” 听到霍嬗对于‘任人唯亲’的毫不掩饰,卫子夫和刘据都不意外,只是他们也不觉得这些事情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皇帝一直都是有着一些任人唯亲的,霍嬗跟着有样学样,这也是非常正常了。 另一方面来说,谭杰等人还是有些本事,立下了些许功劳也是真的。这不是白给的功劳,这一切都是需要有一定的实力作为依仗。 就算是看似非常公平的卫青,他出去打仗的时候也喜欢带着公孙敖、公孙贺,这两人的能力相对一般,跟着卫青就能咔咔立功。 谁还没有一点私心呢,霍嬗这么做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有些人就算是想要吐槽,也找不到什么理由。 霍嬗继续说道,“表叔,现在军中没多少人可用。谭杰算是有些本事了,我就喜欢带着可靠之人打仗,这些人执行军令也坚决的厉害。” 对于霍嬗这个说法,刘据也认同,“你出去打仗,谁都知道是赵安国为副将,义渠侯为你镇守后路。” 霍嬗也只是嘿嘿一笑,他和赵安国的组合算是绑定下来了,新一代的冠军侯带着新一代的从骠侯出去打仗,大家都司空见惯了。 而老将就是让公孙敖跟着,他能力虽然一般,可是帮忙打下手、稳住阵脚,那就是最佳选择了。 霍嬗继续说道,“这一趟谭杰封侯是肯定,不是九卿就是郡守。要是因为他是表叔的人就压着,在军中也说不过去了。” 刘据认真起来了,他自然也明白这些,提拔谭杰是非常敏感的事情。可是刻意压着,那就对于大汉的军功制度造成了影响。 所以刘据也不犹豫了,“既然嬗儿给了准话,这个谭杰该怎么封赏就怎么封赏,是没必要刻意避嫌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谭杰也好,我府中的冯旦、赵从校,也都要叙功。”霍嬗嘿嘿笑着,“还有其他君侯,该有增封的也都是要封。” 刘据不掩饰自己的想法,“这些事情我知晓,冯旦应该是问题不大,赵从校就难说了,你府上的那些人也是出息了。” 霍嬗毫不脸红的说道,“还不是跟着我!要不是我给机会立功,他们可熬不出来!” 这些是实实在在的一些事实,霍去病、霍嬗父子如果是没有因为裙带关系也很难出头,包括卫青也都是一样。 用人就是这样,要是被提拔的人难当大用,那就是任人唯亲了。要是卫青、霍去病这样的一代战神,就是举贤不避亲了。 霍嬗也继续说道,“其实这一次我报战功,也没虚报。我知道军中已经有些风气了,喝兵血、吃空饷,还有克扣士卒赏赐的,这股子风气不太好。” 有些事情不需要讳言,汉军之中也有这样的一些贪腐等等情况,这没什么不好承认的,现实就是如此。 最怕的事情其实真不是说出来这些问题,而是想法子捂盖子、不承认,或者是那种干脆直接不想办法去解决的情况。 刘据也知道这些,“这些事情我也有所耳闻,只是我不好多插手军中之事。只是这一次封赏经由我手,自然也就多注意一些才好。” 霍嬗用力点头,如果他不知道一些情况的话,自然也就不用多说什么,也根本做不了什么事情。 但是如果知道了,那就不会手下留情了。事情传到了他的耳朵里,有些事情也不是能够轻易善了,他肯定会果断出手。 到了那时候的话,基本上也就别指望说情了,估计也就是皇帝强压,要不然的话没有人能够在霍嬗手里头讨要到一些人情。 霍嬗看向刘据,开玩笑说道,“我知道谭杰如果回长安,放在南军北军难让人安心,闲置不用就屈才了,就多事将他给调去受降城那边来了。” 卫子夫主动开口说道,“就该如此,他如果回长安了,我也想不出来如何安置。太子记得去书信说清楚一些,这些年用不着他进长安。” 刘据自然也心里有数,手里头有一个谭杰,那已经是意外之喜了,是卫青和霍去病顶着压力强行提拔和培养。 让他在边军出任校尉乃至是将军,这已经是皇帝的底线了,要是回长安任敏感军队的校尉、将军,那就是最不智的做法。“谭杰是有些心急了,也不知晓我的处境。”刘据无奈说道,“到底出身微末,不知朝堂上的事情。”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谭杰想要进步、想要巩固地位没什么问题,可是他接触到的层次不够,掌握的信息也相对来说有限,所以也就行差就错了。 霍嬗就无奈说道,“我也是怕他多想,我将冯旦提拔为将军不要紧,最多也就是我任人唯亲罢了。但是用谭杰,我怕陛下骂我!” 不要说霍嬗害怕了,就算是刘据想想看也心有余悸,实在是谭杰用的不好,到时候皇帝就要出手了,责骂都算是轻的。 刘据随即说道,“这事不用你操心,也是我手下的人不懂事,还要你帮忙照料。回头去我那里,牵匹马回去。” 提到这个,霍嬗有些尴尬,“我手底下的几个人换了马,我回程的时候去了趟河西的马场。” 刘据不以为意的说道,“这事我们也都知晓,无非是几匹不算出众的马。只是下回不要这么做,回京之后我可以安排给你的人换马。” 卫子夫也批评说道,“嬗儿,你也要清楚,不值得为了小事损了名声。” 霍嬗有些不以为意的说道,“也就是几匹中等马、下等马,我要是换了还能有什么不对?” 卫子夫苦口婆心,“你也知道几匹马换了没事,那为何要这么做?无非就是多等几天罢了,你要马,陛下还能不给?” 刘据也教育说道,“你啊,就是做事马虎,你处处留下话柄,别人要弹劾你都用不着找理由。你自己说说,这些年你因为小事犯了多少错?” 这一下霍嬗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其实他做事马虎等等,这也是有意无意的。 完美的大臣自然好,就像是自家叔父霍光那样,在严苛的皇帝跟前也可以几十年不犯错,那是一种本事,也是值得让人信任的。 可是他这样大错不犯小错不断的,再有皇帝的信任,也不会让人觉得有什么野心了。说到底不管怎么看,这就是一个做事毛糙的将军。 有些事情还是说出来比较好,说到底就是谭杰这个人比较敏感。 哪怕是在军中,看似是霍嬗的手下将校,但是这可是太子门人,有些事情就算是也不好随意的去做些处置。 霍嬗需要给刘据面子,因为这是储君。而刘据也会给霍嬗面子,因为这是大司马骠骑将军。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就是刘据虽然重视谭杰,但是更在意的是霍嬗。 谭杰是门客,可以以后重用,可以作为榜样激励着其他有志之士投入到他的门下。但是霍嬗这可是他的架海紫金梁,这是柱石。 刘据笑盈盈的看着霍嬗,说道,“过几天出宫之后,你要去寻仇就去寻仇,只是不要将事情闹的太难看,桃侯到底是开国功臣之后。” 卫子夫也跟着劝道,“有些分寸,人都失了侯,欺负的太厉害了不好。” 看起来大家的态度都是比较一致的,一个个的也都认为霍嬗势必是要去寻仇的,这件事情根本就没有什么好怀疑的地方。 这也符合如今这个年代的一些特点,所谓的‘大复仇主义’、刚烈等等,这也是在方方面面都可以体现出来。 霍嬗嘿嘿一笑说道,“我心里有数,无非就是去做做样子,我难道还真的能给人杀了?真要是有爵位在身,我还能动手,要不然就是恃强凌弱了。” 卫子夫和刘据忽然间觉得庆幸,还好桃侯家那边的失了侯,要不然事情就变的难以控制了,毕竟霍嬗这小子是一点都不怕事。 霍嬗没有一点觉悟的说道,“有个爵位,哪怕是关内侯也好,我动手都心安理得。只是富贵,我觉得动手意思一下就好。” 别人欺负一些弱小心安理得,对于权贵等等就是保持着一些礼敬。 可是偏偏霍嬗不一样,要说他礼贤下士等等肯定谈不上,很多人认为的霍嬗就是眼高于顶根本就看不上一些普通出身的人,因为他天生富贵。 只不过这位天生富贵的冠军侯连权贵也不放在眼里,他觉得得罪了也就得罪了,根本就没什么好在意的。 真的要说起来,霍嬗可能还真的是有那么点格格不入的感觉了,因为他确实和各个阶层的好像相处的都不算是特别融洽。 什么叫孤臣,这就是孤臣,从方方面面的体现出来了。 刘据提议说道,“报完了仇,走完了亲戚,这一次要去博望苑。民间还是有些能人志士,你到时候过去看看。” 霍嬗没有任何意见,他去博望苑的频率不算高,可是偶尔也去过几次。单纯的就是给刘据站台,这就是他去博望苑的最大作用了。 哪怕霍嬗只是在博望苑一言不发,甚至是在别人谈经论道、指点江山的时候打瞌睡,也不会有什么不好。 毕竟公开、半公开的场合,霍嬗都很少出现。有些私谊的社交场合,他更是难得露面。 只要霍嬗在博望苑,那就是天底下的人能够看到立场。 哪怕出去大半年的时间,长安这里的很多情况依然不需要有什么好担心的,依然稳固着呢。 不管是太子储君的地位,或者是霍嬗和皇家的关系,还是一如既往的亲密无间。 这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对于霍嬗来说就是这样,可以少了很多的烦恼、可以避免一些不确定因素! (本章完) 203.第203章 模范生 第203章 模范生 未央宫也好,建章宫也罢,根本就是困不住霍嬗的。 大概也没人想要将他困在皇宫里,最多也就是觉得时机不成熟,还是将他放在跟前心里比较踏实。 草长莺飞、春日和暖,骑着一匹神骏白马的霍嬗一身锦衣、批着猩红色披风,纵马在长安街快速奔驰。 给御史逮到了肯定要弹劾,其实不需要御史当场人赃并获,估计这会儿已经有弹劾的奏章到了皇帝的手里了。 跳下马背的霍嬗开开心心,“别给马喂瘦了,加点蛋清。” 大将军府的护院愣住了,又是激动又是抱怨,“君侯也没说提前让人知会一声,别人以为大将军府没有规矩了。” 霍嬗笑着用马鞭轻轻的打了一下护院的肩膀,“别人只会说我失礼,还会说我舅公不成?行了!” 刚要进府,霍嬗想起来了,“你见着还算面熟,先前那个护院是你什么人?” “是我长子,现在随少君侯驻守在边塞。”护卫得意洋洋的说道,“现在都已经是屯长了!” 霍嬗也开心了,随即打趣说道,“那还不够,我手底下的几个家将都有出息,眼看着就要有一个关内侯了。别在这做事了,跟我去打仗!” “好你个霍嬗!”卫登的笑骂声传来,“府里人着急忙慌的说你来了,你是来抢我家部曲了!” 霍嬗笑着开口,“表叔,我就是觉得屈才了。这一看就是久经沙场的悍卒,他的子嗣肯定也不差。你看我家那几个,老子英雄儿好汉,都要封侯了!” 卫登就继续笑骂,“行了,知道你家部曲要封侯了!我大将军府的不眼红,用不着在我家部曲跟前显摆这些!” 看到卫登和霍嬗在玩笑,大将军府的护卫也只是在跟着笑。羡慕是肯定的,但是也不用嫉妒。 战场上的事情大家都清楚,封候拜将那都是拿命拼出来的。冠军侯的部曲封候拜将,这确实是冠军侯提携,可是没本事、没能耐,光提携也不行。 在大将军手底下做事就非常好,大将军性情平和很多,不像冠军侯有些跳脱了。两代冠军侯都是一样,都是太张扬、太意气风发了。 空着手来到大将军府的霍嬗毫不脸红,“甥孙拜见舅公、舅婆!” 长平公主就抱怨说道,“你这孩子,本以为你还要在宫里住几天,来之前也不让人过来说一声!” “这不是没事做么,在宫里也无趣,就出来转转。”霍嬗就笑着说道,“本来想要回府看看,想着府里也没事,就先过来了。” 霍嬗都没有回自己的冠军侯府,先跑到大将军府拜会长辈。外头要是再有人敢说卫霍有嫌隙,卫登、卫不疑就大耳瓜子去抽人了。 长平公主八卦问道,“可见到无忧了?长的和你一个样,尤其是那眼睛!” 霍嬗苦兮兮的说道,“姨婆不让我见,我哪知道孩子长的什么样!说来姨婆也真是的,总觉得我毛糙,我还能不爱惜自己子嗣!” 卫青就直接说道,“不让你见也是好事,现在才开春,孩子也没长大。就你没轻没重的,过些时候再见孩子才好。” 让霍嬗见到霍无忧,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是稍微等一等也没关系,孩子实在太小了,还是过个月余再说。 霍嬗更加无语了,只能感慨着固有成见实在是害人,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亲近一些的长辈只相信他打仗的本事,只信任他的立场。 对于生活方面的很多事情,长辈们大概是一致的不太信任,始终都是在为他操心。 “无忧那孩子我见了,确实喜人。”长平公主看着卫登和卫不疑,说道,“还是嬗儿出息,小小年纪就有了子嗣!” 霍嬗立刻开始添油加醋、拱火了,“那是,我此前一直心忧啊,冠军侯府就我一根独苗!这不是刚到岁数就急着纳妾,就是想着有子嗣才好!” 现在没人催婚了,现在也没人催生了,霍嬗自然也就变得‘嚣张’起来,也没什么可担心和害怕的了。 甚至在这个时候可以以过来人的身份去调侃其他人了,比如说卫登、卫不疑, 现在没有任何的压力,霍嬗自然也就可以隔山观火、看热闹不怕事大了。卫登、卫不疑的死活,那就不是他需要关心的事情了。 卫登和卫不疑压力山大,自从知道霍嬗有了子嗣之后,他们的好日子就算是到头了。 先不说长平公主时不时的过问,还偶尔想着给他们添侍妾。就算是平时谨慎的卫青,对于儿子们多纳妾也都是支持的态度,早点抱孙子才是大事。 卫青连声咳嗽,问道,“大军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按说已经开始回来了,我回来之前就安排人在筑城,用不着太多兵马驻守。”霍嬗就说道,“只不过估计需要调一些戍卒过去,我在那边设了两座关隘。” 卫青微微点头,随即说道,“西域到底不稳,玉门关的戍卒不可轻动。你要是调遣戍卒,就从其他地方调,在楼兰、车师安排戍卒即可。” 霍嬗笑嘻嘻的说道,“舅公,这事情不归我管,不过要是我管,也不至于从玉门关等地调戍卒,那边到底为我大汉西北门户。” 在西域虽然需要驻军,也需要不少的戍卒等等,但是这一点也不需要太担心。 玉门关或者北边边疆的戍卒不能动,但是从其他地方可以抽调一些人过去,在楼兰前安排一部,这也是可以作为玉门关的屏障,也能支援车师。 卫青就笑着说道,“你能想到这些就很好,用兵稳一点才好。尤其是朝廷边防更要求稳,不要求险、求奇,这和打仗是两回事。” 霍嬗连连点头,打仗的时候可以出奇兵寻求胜利,说不定就是一个大功到手。 但是边防这样的事情就是另外一码事了,还是以稳为先,安全才是摆在第一位的事情。 这个道理霍嬗自然明白,所以笑着说道,“我这不管事,就是这样的原因。真要是我做事,可能就有些毛躁了。我将李广利留在玉门关,他打下手不错。”卫青含笑不语,李广利的能力确实比较一般,但是也不能说一无是处。 如果是步步为营,或者是做一些不太有难度的事情,李广利还是可以做的到。 卫青随即关心问道,“义渠侯现在如何?” “好着呢,都要老树开新了!”霍嬗吐槽着说道,“他就喜欢和我出去打仗,我就怕他回长安的时候带回来两三个孩子。真到那时候,他府上就热闹了!” 卫青有些不满的看向霍嬗,“你啊,那张嘴也是要管一管,哪有这么打趣人的!再怎么说义渠侯也是你长辈,哪能这么说!” 霍嬗朝着卫登和卫不疑挤眉弄眼,这也让他这两位表叔更加的有压力了。 不当人子,这个霍嬗就是不当人子,自己春风得意了,真的是一点都不管别人的死活! 霍嬗对此可没有什么太高的觉悟,反正现在不会是他处境为难,也不会有其他人给他压力。所以在旁边看热闹,那也是一种乐趣。 比如说现在的卫登和卫不疑,看到他们坐立不安的样子,那就觉得非常开心、非常有趣! 霍嬗不觉得自己缺了大德,现在他趾高气昂呢,现在的他也有理由各种炫耀,真的具备着这样的一些资本,而不是自我吹嘘。 出身权贵的人多了去了,但是并不是每个权贵之后都能够在沙场建功,他就是将门虎子,是如今大汉最为闪耀的军方支柱,也没人会觉得他短时间地位会有问题。 年龄还是比较小就罢了,在沙场建功也就算了,现在刚二十出头就有了子嗣,这简直就是长辈们眼里的模范生了。 张扬点也不要紧,年轻人要是不气盛,那还叫什么年轻人? 要是没有一些跋扈和盛气凌人,怎么配得上一个年纪轻轻就开疆拓土、俘虏死敌权贵的大司马骠骑将军呢? 哪怕卫青有些时候觉得霍嬗张扬太过,也不会刻意的要求一些改变。他知道霍嬗的性格就是如此,没必要让二十岁的霍嬗学习五六十的人稳重。 至于长平公主等人就更加不用说了,就是觉得霍嬗哪哪都好,真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再看看自家的孩子,也就是没下雨,要不然真的要打孩子了。 霍嬗非常关心的问道,“舅公,青贮现在准备的怎么样了?” “去年就准备了不少,南北两军的战马虽说在冬天掉了些膘,只是比以往要壮实不少。”卫青笑着开口,“今年肯定要准备更多青贮,都要用上。” 听到这些,霍嬗更加开心了,“那这么说来,明年真的要是去打匈奴,我就能率数万膘肥体壮的战马了!” 卫青笑着提醒说道,“这事在我这说说也就算了,没人说明年要打匈奴。到底打不打,还是要看陛下的旨意,要看时机成不成熟。” 霍嬗嘿嘿一笑,大家就是掩耳盗铃罢了。不过有些事情确实不能在外面说,毕竟打匈奴不是小事情,前期一些保密工作也非常重要。 在长平侯府吃完饭,聊了聊天,霍嬗这才不慌不忙的回建章宫,他不是三过家门而不入,而是自己的冠军侯府现在空着呢。 长安城的冠军侯府搬空了,现在冠军侯府已经搬去了上林苑。 霍嬗还是及时回到了建章宫,总算是敢在了宫门落锁前赶回来了,要不然就尴尬了。 闲着也没事的霍嬗就仔细的检查了一下宫防,到底是建章卫尉,名义上的建章宫防卫工作的第一负责人。 看到一切都没有什么问题,霍嬗自然也觉得开心。他这个卫尉就是挂个名而已,大家一般都知道该做些什么,平常也不会去烦他。 刚到寝宫,霍嬗就准备调头,因为刘彻懒洋洋的在看邢夫人跳舞呢。 “过来!”刘彻招了招手,说道,“以前也不会避嫌,现在还学会守礼了?” 霍嬗一点也不尴尬,“陛下,我现在可是有子嗣的人了,以前那会儿小,也没人将我看做大人。” 刘彻也不在意,说道,“都说你冠军侯是长安最善品评楚舞之人,你就好好看看,说说。” 霍嬗就大呼冤枉了,“陛下,我什么时候有这名头?我哪有那本事!” 邢夫人就娇笑说道,“冠军侯过谦了,不说长安。就说宫里,舞姬们也都知道冠军侯眼光毒辣,谁的楚舞好,君侯一眼就能看出。” 刘彻也笑着点头,“朕也听闻了这些,还说有些权贵人家养了舞姬,就等着你去点评一二。能入你眼,才算是楚舞有成。” 霍嬗更是觉得冤枉了,可能是因为他的身份原因,所以有些事情就自然的就有了加分项,似乎就成为了所谓的权威。 可是这叫个什么事情啊,人家是曲有误周郎顾,到了我这里就是只会欣赏楚舞了! 这实在是污人清白了,霍嬗可不认为自己是欣赏楚舞的专家,就算是再怎么厉害,也比不上那些以此为生的舞姬,或者是一些教习。 说到底还是身份的原因,有着他冠军侯的认可,似乎就是有着那么一点身份了,别人要是不懂欣赏就是没有水平。 霍嬗也不谦虚了,大喇喇的坐下,“那我就看看,投诗赋只,叩钟调磬。陛下,楚王岂能无乐?” 楚舞的类型很多,而历史上的楚人也擅长音律。 霍嬗现在要求的就是看场面宏大、绚丽的大型舞曲了,而且还是楚舞当中的宫廷乐舞。 刘彻就笑着点头说道,“那好,朕也许久没看楚舞了。” 霍嬗就对刘彻说道,“我在西域那会儿,倒是看到了不少胡舞,也挺有意思。下回我带些人过来,别有一番风味!” 刘彻对于享乐也是没有免疫力,立刻说道,“那好,现在长安也有些西域之人,只是那些舞看着也一般。能入你眼,肯定不凡。” 霍嬗眉飞色舞的说道,“陛下,其实我更喜欢看婀娜身段,看脸不如看腰,俗人看舞才看脸!” (本章完) 204.第204章 必须做的事 第204章 必须做的事 霍嬗目光清朗,只是单纯的以欣赏的眼光在看着邢夫人领头的楚舞。 刘彻惬意的斜躺在床榻上,在和霍嬗评价着这些舞蹈。这不是大小色批,这是两个评论家,在点评着大汉的宫廷舞蹈,在鉴赏着大汉的礼乐。 刘彻随口问道,“今年是不用你出去打仗,训练兵马的事情稍微盯着点。” 霍嬗一边吃着果干一边回答,“陛下不用吩咐我也会做,要说打仗这个事情,没几个人比我更在意。今年南军北军的日子都不会好过,我会盯着。” 刘彻对此也心里有数,“不要闹的太过分了,你多少要体恤一下将士。” 霍嬗有些纳闷了,“陛下,是不是有人在您跟前多嘴?我在军中从未凌虐将士,也没有什么苛责,怎么就是要让我体恤将士了?” 刘彻长长叹了口气,“别人是爱兵如子,与将士同甘共苦,你父子二人从未如此。你父子二人,没读过吴子的故事?” 吴起做主将后,同最下等的士兵穿一样的衣服,吃一样的伙食,睡觉不铺垫褥,行军不乘车骑马,亲自背负着捆扎好的粮食和士兵们同甘共苦。 甚至一次有个士兵生了恶性毒疮,吴起替他吸吮脓液。 刘彻继续说道,“别的不说,就说李广也能和将士相处和睦,他在军中有不少好名声。只是你父子二人,多少会有人说些闲话。” 贵不省士。 霍嬗没有不好意思,反而问道,“平时的时候将士们喜欢跟着李广,但是打仗的时候将士们是愿意跟着我,还是愿意跟着李广?” 这一下轮到刘彻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爱兵如子确实没有什么问题,这是一个优秀的品质。 可是霍去病、霍嬗能够打胜仗,而且还是大胜,就让他们有些时候就变得底气十足了。 刘彻也算是麻木了,霍去病喜欢顶嘴、霍嬗也喜欢顶嘴,只要这对父子觉得有理,他们可就不会知道害怕。 “大将军也说过我,我吃不了那些苦。”霍嬗毫不脸红的说道,“陛下,我又不是贻误战机,也不是没有条件,为何非要吃那些苦?” 刘彻就反问道,“做个样子就不行了?吴子是每个士兵都去帮忙吸脓?这些好事传出去了,对名声、对威望都有好处!” “那我在外头和将士们一起吃粗粮,回到了大帐就开始吃肉?”霍嬗反问,“别人出去打仗瘦一圈,就我变胖了,哪能行吗?” 刘彻对于霍嬗的胡搅蛮缠非常无奈,“你躲在大帐吃肉就能长胖?哪会打仗回来,你不是瘦一圈?” 吃点肉的话可以补充营养,但是真的不足以让霍嬗变得白白胖胖,毕竟在外打仗还是非常累的。 霍嬗还是摇头说道,“下回我注意点,但是大家心里都清楚,哪个主将还真的能做到和普通将士一模一样?就说我的甲胄,和普通将士的能一样?” 刘彻不高兴的看了一眼霍嬗,“算了,朕说了你也不听,你看着办就是。朕为你名声考虑,你自己不去想,怪得了谁!” 随即刘彻说道,“太子有个宠妃,你可知道这人?” 看到霍嬗点头,刘彻就说道,“她兄弟就是李敢之子,也是颇有勇气。此前有人状告,朕令他杀虎,这人入虎园时毫无畏惧。” 霍嬗就直接反问,“是上林苑的虎园?从墙上将他推下去,还是用绳子吊着放下去?” 这就是霍嬗喜欢建章宫、喜欢上林苑的原因,珍禽异兽不少,很多也都是圈养起来的。 刘彻笑着说道,“用绳子吊着放下去,那人不待落地便空中一剑斩断绳索,准备杀虎。” 霍嬗立刻明白了,“陛下爱惜他勇气,然后让人提前将他吊上来了。也就是说虎没有杀成,但是他的勇气得到了陛下赏识,满长安都在宣扬?” 刘彻顿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因为实际情况还真的就是那么回事,和霍嬗猜测的也没有什么出入。 已经跳完舞的邢夫人不得不感慨,这位冠军侯能够得到陛下的信任,绝非是陛下亲自教养这么简单,更是因为对陛下的心思等等猜测的太准了。 霍嬗就继续说道,“陛下,我知道那人就是李禹。陛下要是赏识就提拔,我无非就是一个没有印信的大司马骠骑将军,还能阻止陛下提拔官员?” 刘彻又好气又好笑,“印信现在不能给你,你做事不太稳重。李禹朕是要提拔,到底是李广之孙。也是有些本事,送去军中说不定也能立下功劳。” 霍嬗一点都不在意,“陛下就不怕我给他弄死了?” “李陵都能提拔,为何不能用李禹?”刘彻就笑着说道,“你虽不喜李家人,好在还是识大体。这一次李陵封侯,也是好事。” 看起来这一次李陵是真的出息了,虽然此前只是关内侯,但是在西域之战后就能成为正经的列侯了。 霍嬗也没什么意见,说到底就是这一次在西域的大战,特别出彩的将军不多,李陵算一个。 封侯就封侯呗,这对于霍嬗来说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影响。 列侯可以说是大汉臣子的顶点,只是列侯也有巨大的区别。食邑八百户的是列侯,食邑超过五千的也是列侯,万户侯更是不用说了。 李广一辈子没有封侯,原因可以说比较复杂,但是到了李陵这边,总算是让老李家的一些夙愿得以完成了。 刘彻就继续说道,“李禹这人不好放在长安,朕想着让他去历练一番,说不定以后对太子有所帮助。” 霍嬗沉默片刻才说道,“李禹的姊妹颇受太子宠爱,真要是再有一个李陵、李禹,以后皇长孙怎么办?” 邢夫人都忍不住看向霍嬗了,这位冠军侯的胆子实在是太大了,这么敏感的话题居然都直接说出来了,其他人可是根本就不敢提及啊! 这可不是在夸张,实际情况就是如此,这些话题确确实实就是非常的敏感。 太子之位非常稳固,早些年霍去病等人就是迫不及待的请封诸王,一些对刘据可能有所威胁的皇子就不得不就封,不可能留在长安。现在实际上也是一样,虽说刘髆的岁数也不算小了,但是正常情况下要不了两年,皇帝不册封刘髆,霍嬗就要带头请封了。 至于刘弗陵就不用想了,钩弋夫人估计还是在忙着‘炒作’,还没有遇到刘彻呢。 太子的地位非常稳固,但是到了皇孙这一辈的事情,看似也不需要过早的去考虑一些事情。 刘进的岁数也不算小了,不过他现在也就是皇孙而已,只是他是刘据的长子罢了。太子没有太子妃,刘进只是占了长,不是嫡。 更何况在大汉这边可没有说是绝对的立嫡立长,嫡子、长子自然是有一定的优势,可是其他的皇子也并非是没有半点机会。 刘彻已经拂袖而去了,霍嬗这小子实在是太胆大了,有些事情现在也根本就不要考虑那么多。 太子登基了再考虑立太子的事情,现在就去想一些事情的话,简直就是在诅咒皇帝呢。毕竟刘彻对于长生和成仙有执念,他是真的想要万岁。 惹恼了皇帝的霍嬗也不担心,日常的斗嘴罢了,真要是生气了或者记仇了,就不是这样的一个表现。 没有一定的把握,怎么可能有事没事的就惹一下皇帝呢。更何况有些时候真不是霍嬗愿意去做,而是皇帝说的那些事情,没办法忍啊! 回到了寝宫,霍嬗就对林媚说道,“你明天和我一起出宫。” 林媚眼前一亮,娇声问道,“君侯是要回府了吗?” “你先出宫,我还要过几天。”霍嬗无奈的说道,“一直都留在宫里也不像话,得注意点。” 林媚此前就是在冠军侯府,也就是霍嬗回长安了,她这才被接进宫陪寝。一直都是让她留在这里也不好,说不定有人说三道四了。 也是霍嬗觉得稍微有些吃不消了,林媚这是心里有了紧迫感啊,也想要为霍嬗生下一儿半女的,到时候也可以保住地位。 毕竟霍嬗虽然没有前科,可是权贵做的那些事情实在太多了,年老色衰的一些侍妾被扫地出门的事情不是没有,一些侍妾不得宠就被安排去侍奉客人。 每个子女的话,这些侍妾可是没有太多的安全感。 更何况霍嬗的情况也特殊,说到底就是现在没有正妻,也就是说霍无忧现在看似是占据着绝对的主动权,长子的身份、皇帝亲自赐名,地位很高。 但是现在很多人也都是再说霍嬗如果有其他子嗣,肯定也能封侯。说到底就是他的功劳太大,几乎是封无可封了。 所以以后再立新功的话,那必然是效仿当年陛下封赏大将军卫青的三个儿子一般。那时候可不在意嫡子、庶子,只要是儿子都可以封侯。 更何况就算没有封侯,以冠军侯府的家底和势力,少不了富贵。 确实是吃不消了,虽然年轻、虽然火力猛,但是架不住痴缠啊。 安排林媚出宫也是非常有必要的事情,霍嬗放肆的事情确实不算少,可是多少对于一些事情还是心里有着一些分寸,不会做的太过。 新的一天还是以睡到自然醒为开始,洗漱、吃喝之后,霍嬗也需要考虑一些正经事了,比如说报复一下等等,快意恩仇嘛! 反正都已经出宫过了,走亲戚的事情都已经有了,那就是要去考虑结束一些恩怨。 这不是小心眼不小心眼的事情,而是有些事情如果不做,冠军侯府的威风就要扫地,后续说不定还有什么麻烦呢。 林媚就不需要多说什么了,需要先去椒房殿问安,然后得了卫子夫的允许才能够出宫,进出宫都是需要有宫符的,不是想出去就出去。 不过这些事情也没什么好在意,卫子夫虽然经常管着霍嬗,但是大多数情况下还是给与很多的自由。 而霍嬗则是牵着马就出宫了,这一次倒是没有戴着面具、穿着甲胄,就算是出去寻仇等等,那也要稍微的优点分寸,又不是去打仗。 找回场子也就行了,不要将场面弄的特别难看,更不能闹出人命,这些也算得上是底线问题了。 倒不一定就是刘彻、卫子夫此前就给霍嬗提醒了,也是因为他本身对此都有一些分寸,大家寻仇等等,也有一些默契,这也不是死仇。 权贵有权贵的一些解决问题的方式,一言不合就杀人的那属于‘大侠’,是那些好勇斗狠的人会做的事情,霍嬗不会自降身份。 看着一阵风来到府门前的霍嬗,刘漠非常开心,“君侯可算是回来了!” “刘叔!”霍嬗开心的笑着,“看着还是老当益壮啊,这就好!我在外头就挂念着你们几个了。” 刘漠朝着霍嬗身后望了望,随即有些失望了,“小君侯呢?君侯都回来了,怎么不说将小君侯也给带回来?” 这对刘漠等人来说非常重要,其实他们更希望的是韩芸娘就在冠军侯府产子,但是架不住皇帝和皇后的旨意,以及也有一些分寸,所以没有强求。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君侯都已经回来了,那么按照道理来说自然也就是要将小君侯给带回来了,这才是正常的处理方式了。 “我都没见着,说孩子太小!”霍嬗无奈的说道,“你们就更别想了,估计不满周岁的话,陛下和殿下都不会允许无忧回府。” 刘漠虽然觉得遗憾,但是也能理解,说到底就是冠军侯府缺少女主人,而且一个个的都是擅长军伍上的事情,不适合照顾小孩。 留在宫里也好,那边更加安逸、富贵,可以照料的更好,就像当年君侯也是在宫里长大,只是偶尔回府看看罢了。 只要君侯有后了,这显然就足够了,这些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 不过对于霍嬗来说,更重要的事情还是其他,他回府可不只是来看看家将们而已。 有些事情必须要做才行,“打出我将旗,桃侯之后还反了天,敢冒犯我冠军侯府!” (本章完) 205.第205章 冤有头债有主 第205章 冤有头债有主 彪呼呼的陈宛瞪着霍嬗,奶声奶气喊道,“你是谁?我家君侯的位子,你不许坐!” 陈居和陈三郎立刻就去哄孩子,这小子一不留神就跑了过来。 霍嬗觉得好笑,逗着陈宛,“我为何不能坐这?” “我家君侯的位子!”陈宛直接跑了过来,一头撞在霍嬗身上,使出全部力气在推,“我家君侯是冠军侯!” 看着孩子骄傲的样子,霍嬗也笑了,“你这小子,现在连自家君侯都认不得了?” 陈三郎赶紧将孩子抱开,也是尴尬,“这孩子不要说不认识君侯了,就是连他大父都不认识。” 霍嬗心里也有些复杂,“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我和陈叔出征的时候,孩子才会走路。现在认不得人,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不过霍嬗还是非常喜欢陈宛这孩子,算得上是在他身边长大的孩子了。更何况以性格来说,他也确实喜欢虎头虎脑的皮孩子。 胆子很大的陈宛就盯着霍嬗,一点都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 霍嬗也不废话了,说道,“桃侯那边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三郎有些不满的说道,“还不是他府里人霸道惯了,就算是失了侯也高人一等!上回庄里人去割草,和他们起了冲突!他家奴仆还要打人!” 收割牧草等等不是小事情,也不是随随便便找个地方就割草。 其实在古代的时候,有些人说什么‘死无葬身之地’也是正常。总觉得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就行,可是有主的地不能埋,没主的地是朝廷的。 有些个时候朝廷开放一些地区供百姓砍柴、割草等等,也不见得就是绝对的公开,有些实力比较强的家族、势力等等,也会盘踞或者去抢夺。 霍嬗也就不客气的说道,“报了身份了吗?” “说是报了,那家的人嫌庄里的穿着不像。”陈三郎忿忿不平的说道,“干活的时候,不都是麻衣、破衣么,我冠军侯府的人就个个都是锦衣华服吗?” 霍嬗看向赵河西,说道,“赵叔,你和刘叔扛着我的旗,我这就去讨个说法!” 刘漠和赵河西立刻兴高采烈的去准备了,陈三郎也不甘示弱的,立刻召集府上的护卫等等。 别人的护院多数都是拿着木棒等等,冠军侯府的这些人一个个彪悍无比,没有拎着枪、矛,没有扛着戟等等,但是一个个的都拎着环首刀呢。 霍嬗看了看人数,“十个就够了,这又不是去抄家灭族的,还有人真敢和我打起来?” 刘漠就无奈说道,“君侯,这些人越来越没规矩。要不都给送去军中,免得他们一天天的浑身是劲用不出来,整天都想着弄些事!” 冠军侯府的护卫不少,基本上清一色的都是从庄田那边过来的。也不全都是青壮,很多都是半大小子,来长长见识、历练一番。 霍嬗就说道,“找从校、征奴,我这大司马骠骑将军要忙大事,没工夫整天处置这些小事。刘叔,你得催一催征奴了,要不然到头来就是你家没爵位。” 刘漠也无奈啊,冯家的冯旦眼看着就要封侯了。赵从校也差不多,关内侯也是近在眼前。 现在冯武都开始出彩了,而他家的刘征奴可是和冯旦、赵从校一起跟着君侯的,偏偏就是那小子没有什么发展。 陈居现在就非常的心塞了,偏偏他两个儿子一个身体一般,一个武艺稀疏,只能在庄里养着了。 三郎这小子现在也能将府里打理的井井有条,只是大家想要军功啊! 霍嬗没有披挂上阵,只是去找事而已,又不是真的打仗。 只是当霍嬗领着十二人骑着骏马气势汹汹的朝着长安城而去的时候,这事情就不简单。 冠军侯府如今搬到了上林苑,有利自然也有弊。 好处就是离建章宫近,而且这里的景色等等非常不错。只是这里不是在长安城内,所以偶尔也会有着一些不便之处。 但是对于霍嬗来说,这些不便的影响微乎其微,不管怎么说都不可能委屈他。 这么一队人马朝着长安而去,沿途其实也能有一些人看到,毕竟往来上林苑和长安城的也有不少人,尤其是一些权贵等等。 只是有人看到了那两面随风招展的大旗立刻偃旗息鼓,如果一般人这么做的话,肯定是讨不了好,说不定会被官府重罚。 但是那位冠军侯就另当别论了,先不说他一如既往的深受皇帝的信任,也因为他现在身居高位、军功傍身,如今更是风头正盛。 城门官等等根本不敢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霍嬗率领部曲直接入城了。 拦肯定是拦不住了,到时候上报就好,如何弹劾、如何处置,那些自然也就是上面的那些人需要考虑的事情,而不是小小城门官可以操心了。 刘自为惊慌失措的出府,这些天他的心理压力一直很大,此前就酬金失侯了,如今的声势不如以往了。 其实事情发生之后,他也没少寻求一些曾经的关系去居中调和等等,希望那位冠军侯不要计较。 只是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调和是没有什么效果的。甚至可以说此前想要寻求关系去说和都不行,不只是因为他失侯后被一些人看不上了。 另一方面自然就是一般的权贵等等也很难在霍嬗面前说上话,大将军等人根本不会在意这些事情。 刘自为在焦躁不安的等待着,不过目前要面对的就是冠军侯了。 “君侯!”看到霍嬗纵马而来,刘自为高声说道,“此事全是误会!府中奴仆不知那些人是冠军侯部曲,只是言语冲突、并无动手!” 霍嬗冷着脸不说话,而刘自为继续说道,“君侯,在下不敢妄言!我府中奴仆确实有言语不敬,也被君侯部曲教训了。”霍嬗看着刘自为问道,“那本是朝廷开放之地,长安百姓都可以去收割牧草、放牧,为何偏偏是你家奴仆可以圈一块地,不准其他人进?” 刘自为更为尴尬,连忙讨好说道,“君侯,还请入府,在下赔罪!” 霍嬗冷哼一声,这个时候就不用考虑什么入府了,他一般不登权贵的府邸,更何况刘自为这个‘敌人’呢。 倒不是担心刘自为在府中埋伏人,或者玩什么摔杯为号之类的戏码,那都是根本就不需要担心的事情了,没有人敢在长安做这样的事情,霍嬗都不敢! 刘自为非常的尴尬、无奈,也有一些惶恐,如果他有爵位在身,这件事情说不定还可以有点挽回的余地,冠军侯多少也不敢肆无忌惮。 那时候无非就是稍微丢脸罢了,但是现在不一样啊,他不是列侯,只是民而已。 这位冠军侯的脾气很多人多少都是有所耳闻,自然也就明白他要是真的找事,一般人还真的没办法应付,权贵都要觉得头疼不已。 看到霍嬗不愿意进府,刘自为只能开口,“太仆划归的牧地,我府上人方才和君侯部曲起了冲突。” 霍嬗愣了一下,立刻问道,“是我那表叔?丞相之子?” 刘自为只能破罐子破摔了,“正是!若非太仆划归了牧地,我就是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去圈地。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起了误会。” 刘自为现在觉得自己被坑惨了,他可是了一笔钱才从公孙敬声手里买下了那些牧地。所以他府上的人看到有人大咧咧的去割牧草,自然要着急。 原因很简单啊,这是钱买来的地,自然也就有底气了。那可是丞相之子、那可是皇帝的外甥,以及如今主管大汉马政的九卿太仆! 可是结果倒好,本来以为万事大吉、有了不少好处了,可是招惹到了冠军侯! 好处半点没有得到,甚至那位太仆更是美美的隐身,不帮忙平息事端不说,甚至将刘自为的一些马给弄走了! 也就是如今不是三国,要不然刘自为就要高喊赔了夫人又折兵! 霍嬗脸色更加难看了,本来他担心公孙敬声去挪用军费,不过目前来看没什么好担心的。 公孙敬声就算是对军费有想法,可是有着卫青坐镇,有着霍嬗在旁边,公孙敬声的爪子自然不敢伸了,可以说是非常的老实,他知道自己没有这个本事。 虽然现在不能对军费之类的动手,但是也别小看了公孙敬声的胆子。 他可是太仆、是九卿,更何况还是皇后的外甥、是丞相之子,他自然也有法子去捞钱。马政就是归于他管,他自然也有的是办法了。 本来来寻仇的霍嬗脸色就难看,听到刘自为的话之后更是脸色难看! 他上蹿下跳许久,在想着要去寻仇、报复,想要好好的立个威等等,但是谁知道这件事情的根源就是出在公孙敬声身上。 丞相之子、九卿太仆,这些身份自然也就是非常惹人关注的,这也是让不少人觉得这就是无人敢招惹的了不起大人物。 可是除此之外,同样是有着不少人都认为哪怕现在的公孙贺成为了丞相,但是依然逃不出被视为卫霍势力之一。 如今的卫霍可是太厉害了,以至于让人觉得就算是卫青和霍去病号称大汉双壁的时候,也无法与现在相比。 卫青这个大司马大将军地位稳固,霍嬗这个大司马骠骑将军越发耀眼,而公孙贺现在也是丞相。 这就是三公,皇后的弟弟、姐夫以及甥孙,如今就是大汉文武群臣当中排在最前面的! 脸色阴沉不定的霍嬗也不废话,直接问道,“你府上的奴仆现在如何处置了?” 刘自为就立刻回答说道,“冠军侯,奴仆俱已捆绑了,交予君侯发落!” 这时候也只能是弃车保帅了,虽然这样可能会让不少人寒心,或者是沦为笑话等等,但是这都什么时候了,先想办法不招惹这位冠军侯更为重要。 霍嬗就直接说道,“事后我会让府里人过来,这几人的身契就归我了!” 刘自为自然没有意见,那几个人他一直都是关着、养着,就是留着等到霍嬗回长安的时候交出去,提前处罚了或者放跑了,到时候不好交差。 至于霍嬗是杀了这些人还是怎么样,反正和刘自为没有什么关系。甚至不需要买卖,直接将人给送过去更好。 只可惜他没有这样的待遇,霍嬗显然不觉得有必要占这样的一些小便宜,他也没打算要了那几个奴仆的性命。 说到底就是那些人也是身不由己,这也只是无妄之灾,但是霍嬗没点表示的话也不好交代,不只是府里人看着,说不定长安城不少人都在看着。 这时候还是什么都不要说了,冤有头债有主,有些人想要在这个时候继续当缩头乌龟、想要隐身,霍嬗绝对不会允许。 看到霍嬗离开,刘自为彻底松了口气,那位冠军侯虽然跋扈,可是有些名声也不错。 比如说不会恃强凌弱,他一般都是有仇当场就报,不会在事后再次去找一些麻烦等等。 所以说丢了爵位也是有些好处,真要是现在身上还有爵位的话,这件事情说不定就没办法这么轻松的解决了,到时候那位冠军侯肯定要闹到底。 刘漠脸色难看无比,“君侯,这也太欺负人了!” 赵河西也愤怒不已的说道,“丞相是厉害、太仆也了不起,这事他们都知道,还瞒着我们,这是什么道理!” 霍嬗笑了笑,“这样也好,我到时要和他们当面说清楚才好!他们是长辈、是自家人,只是也不能仗着身份就肆意妄为!” 现在想想看,公孙贺、公孙敬声还真的是挺能藏啊,估计将不少人都给蒙在了鼓里。 猛然间霍嬗打了个激灵,想想看这几天皇帝的一些态度,他肯定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是有所隐情! 怪不得皇帝看似是放任、是在推波助澜一般呢,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 卫霍实在是太强了,现在有着三个三公级别的大员,占据着文官、武将的班首。 卫霍不分家,那可不行! 卫霍一直都是紧密抱团、互相扶持,那更不行了! (本章完) 206.第206章 心思坦荡 第206章 心思坦荡 霍嬗心情非常不好,气势汹汹的来寻仇、想要找回场子,只是这一切有些出人意料,这完全就是在给他自己找麻烦,这一切都是出乎意料的。 这不是其他,这单纯的也就是卫霍内部的一些问题了,不解决都不行了。 气势汹汹的霍嬗直奔丞相府,卫孺非常开心,“嬗儿,你可算是来了!” 对于如今卫霍的‘大家长’,霍嬗还是很尊重的,“表叔呢?” 卫孺不疑有他,笑着说道,“还不是在忙着朝廷公务,我就不想他现在做的事。他本就是能力平庸,现在让他为太仆,太高看他了!”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是卫孺还是满满的骄傲,她也有理由骄傲。 大妹是如今的皇后,小妹生了个霍去病,异父弟是大司马大将军,自己嫁的丈夫如今是丞相了,生的儿子还是九卿。 对于卫孺来说,有十足的理由骄傲。 而且弟弟妹妹都很尊重她,这也让她更加欣慰。尤其是卫青,当年在他亲生父亲那里受到了不少虐待,也就是她悉心照料,所以卫青对她一直也很好。 “嬗儿,吃些果子。”卫孺笑着端来果盘,说道,“你这也不小的人了,怎么还喜欢吃这些零嘴。” 对于这位‘姑奶奶’,霍嬗也只能‘卖萌’,“怎么就是大人了?我这都没有行冠礼呢!” 卫孺就不高兴的说道,“少和陛下置气!哪有这么做臣子的!听闻本来是陛下为你行冠礼,你偏偏跑出去了,这像什么话!” 随即卫孺更加开心,“见着了无忧没有?” 看到霍嬗摇头,卫孺说道,“孩子长大一点接出宫,皇后有不少事情忙。你舅公身子不好,无忧送到我这来,我给你带!” 带娃这件事情真的不需要霍嬗操心,有皇后帮忙照料不说,大将军府那边也要过问。实在不行,还有卫孺这个姑奶奶帮忙呢。 更何况还有一个眼巴巴的霍光呢,哪怕现在霍光有了亲儿子,不代表就对霍嬗这个亲侄子不在乎了。 以前就觉得没怎么照料霍嬗非常内疚,他时刻惦记着报霍去病的恩情呢。 冠军侯府没有女主人、没有当家的长辈,但是放眼一看的话,长辈多着呢。 这自然也是好事情了,有些事情根本不用操心。可是要说不好的地方,自然也就是处处都是长辈,霍嬗这个小辈有些时候也只能规规矩矩。 卫孺关心问道,“把衣裳脱了,都说你伤着了,可好了?” 霍嬗无奈解释说道,“哪有那回事,就是挨了一下。” “你出生那会儿都是我接生的,什么没见过!”卫孺不高兴了,“你祖母不在,我就是你祖母!就是你祖母在,在我这也规规矩矩!” 霍嬗也没办法了,无奈说道,“也就是陛下在我跟前安排了人,那些人就会夸大其词。我活蹦乱跳的,报上来就让人担忧!” “还不是你阿翁,他大事小事都不和长辈说!”提到霍去病,卫孺就要抹泪,“多好的孩子,伤了也不说、病了也不说,他能照料好自己?”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霍嬗更加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看到霍嬗没有受伤,卫孺这才开心,“万幸没伤着!你以后小心些,都说你上阵就喜欢冲在前头,哪有大将如此?学学你舅公,用兵稳着点!” 霍嬗对此也不好说些什么,每个将领都有自己带兵、打仗的风格,有人喜欢卫青这样用兵沉稳的,也有喜欢霍去病那样闪电迂回的。 有的喜欢运筹帷幄,有些则喜欢一马当先,各有各的道理。 霍嬗忽然开口说道,“姨婆,现在家里头有了两个大司马、一个丞相,是不是要注意些了?” 卫孺就严肃起来了,她是大家长、喜欢照顾弟弟妹妹,一直都觉得‘长姐如母’。家里头的事情她喜欢过问,也觉得应该她来管好这些事情。 只是对于朝堂上的一些事情,哪怕这些年地位超然,也算是有些耳濡目染了,可是也不算是特别敏锐,不是每个人都是卫子夫。 卫孺不无担忧的问道,“嬗儿,可是陛下那里有何不满了?我们可都是忠诚谦逊,都知晓如今富贵都是来自陛下恩赐!” 卫霍实在是太风光了,风光到有些时候真的令人感觉到有些害怕了,这些也都是有前车之鉴的。 西汉的外戚实在太厉害了,风光一时的外戚下场凄惨,这也是比比皆是。 当年吕雉专政的时候,吕氏子弟在朝堂上身居高位,让刘家子弟都只能心存畏惧。 但是结果呢,就算吕雉在临终前仍没有忘记巩固吕氏天下,任命侄子赵王吕禄军统领北军、吕产统领南军,幻想着吕氏依旧可以大权在握。 只是最终是刘氏诸王皆起,开国功臣一拥而上,吕氏一族男女无少长皆斩之。 然后就是簿姬为太后,她的弟弟薄昭虽然有从龙之功,可是也难逃在骄纵不法、安插亲信、干涉朝政之后,被外甥汉文帝用各种手段逼着自杀。 再之后还有刘彻的舅舅田蚡,也就是他死的及时,要不然肯定会被刘彻杀掉。 如今的卫霍太风光了,可能也就是比不上当初的吕氏罢了。但是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卫霍也不能因此就沾沾自喜。 霍嬗就笑着开口说道,“我现在也是怕这些,别看我整天在外头嚣张跋扈的,心里清楚着呢!此前我为大司马也就罢了,就是提起来好看罢了。” 霍嬗继续说道,“现在不一样了,我军功越来越多了,一家两个三公也就罢了,现在是三个了!这一趟我家无忧肯定是要封侯了。” 卫孺立刻问道,“无忧封侯?” “总不能给我加封吧?要不然我就要过两万食邑了。”霍嬗无奈说道,“要说官,我是大司马骠骑将军,食邑早就万户侯了。我还这么年轻,怎么封?” 卫孺也忧心忡忡起来了,随即说道,“嬗儿,我过些天设宴,邀皇后殿下、大将军来,如何?” 霍嬗立刻笑着说道,“那好,我看看能不能把无忧也给抱来,到时候见见长辈!”“你敢!”卫孺立刻瞪眼,她是真的急了,“孩子就在皇后跟前,你这样谁敢让你带无忧!” 霍嬗只能尴尬一笑,好像还真的也就是这么回事了。 家族会议还是有必要去考虑的,风光无限的卫霍也需要考虑收敛一些了。 哪怕卫青这几年一直都无比的谨慎谦逊,甚至有些不问政事的意思了。可是他是大司马大将军,威望无以复加,只要他在,就是军方第一人。 公孙贺这个丞相就算是应声虫,那也是丞相啊,是名义上的百官之首。 在加上霍嬗这个名义上的军方第二人,以及被无数人公认的皇帝第一心腹。 如今的卫霍实在是太风光了,风光到有些令人开始不安了,毕竟外戚太强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 刘彻这些年其实也曾经有意无意的压制卫霍,当初扶植李广利就是最好的证明,卫青很多年不带兵也是一个证明。 但是现在呢,霍嬗出现了。而且李广利难堪大用是一回事,霍嬗有意无意的一些压制,对于心机很深的刘彻来说,也是看在眼里。 真要是这么一直都是不知进退的,如今的风光很有可能就要成为卫霍的催命符了。 如今看起来的‘权倾朝野’,实际上也就是那么回事,在皇权面前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事情了。 历史上的刘彻轻易的解决了卫霍,霍光权倾一世成为权臣的代名词、成为了废立皇帝的人物,但是身死后立刻就被抄家灭族了。 该警惕的时候自然是需要警惕,可是现在来看也没必要因为一些事情就杞人忧天。 霍嬗这个最大的变数在呢,如今的卫霍也不是没有实权人物,朝野上下也没有对刘据展开一些‘围剿’,所以看起来稳固着呢。 再者就是霍光,虽然他现在也是身居高位。只是霍嬗只要存在,霍光基本是很难‘出头’,不要说权倾一世了,能够成为九卿都费劲。 不管是刘彻还是刘据,不可能在重用霍嬗的同时,还要将霍光给提拔到无比显赫的位置,没没有这样的道理。 如果真的那么做了,基本上就是意味着霍嬗要考虑自保了,要急流勇退等等。 在丞相府和卫孺聊了聊天,这也算是见了长辈,不能只觉得卫子夫、卫青是长辈,卫孺就不是了。 哪怕她存在感稍微低了一点,可是这就是如今卫霍两家实实在在的‘大家长’,该有的尊重肯定要有,这可是以孝治天下的年代。 没没有遇到公孙贺和公孙敬声,那也没什么好遗憾的,想要找到他们并不难,想要解决一些问题实际上更加没有什么难度。 霍嬗很清楚这个道理,所以可以说一点都不着急,他也不会在盛怒之下做出一些冲动的事情。 看到霍嬗回到了皇宫,刘彻打趣说道,“这一趟出去寻了仇,是不是心胸疏阔了一些?” “更来气了!”霍嬗没好气的说道,“反倒是觉得更加窝囊了,早知道就不去寻这个仇了,简直就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刘彻一副好奇的样子,“哦?都说你冠军侯打出来将旗,领着十多个懈怠兵刃的部曲去寻仇了,怎么就没能出口恶气?” 霍嬗看向刘彻,担心说道,“弹劾这么快就上来了?陛下,那我明天是去上朝领罚,还是躲在宫里不出去见人?” 刘彻打趣起来了,“随你!你真不去上朝,这天底下有谁能逼着你去!既然你那么大张旗鼓的去寻仇,肯定就不怕有人弹劾你了。” 这自然也是实话了,既然大张旗鼓的去寻仇了,就没想过瞒住其他人,更何况是皇帝呢! 这本来也就是稍微的出一口气罢了,又不是真的要去杀人等等,霍嬗也不认为这会有多大的麻烦,真要是被弹劾了其实也根本不算什么事情。 霍嬗猛然看向刘彻问道,“陛下,这里头的一些事情你肯定知道吧” 刘彻笑盈盈的看着霍嬗,反问道,“里头有事情?那你和朕说说,这里到底有什么用的一些事情,朕还真的想要听一听了。” 霍嬗顿时尴尬起来了,直接和盘托出自然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是真的要是说出来的话,其实也没什么好处。 如果皇帝真的知道,但是此前一直都不说,明摆着就是要看霍嬗的一些表现,看看卫霍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现在直接说出来的话,那就是要让皇帝直接做出决断,等于是将皮球给踢回皇帝的脚下了。 真要是这种情况的话反而不好了,倒不至于让皇帝一下子讨厌起来霍嬗,只是多少会有一些不高兴,说不定还会小心眼的记下来这件事情呢。 作为一直跟在皇帝身边的,霍嬗只能尴尬笑着说道,“倒也没什么事情,臣肯定能够处理好!” 看到霍嬗在装糊涂,刘彻也乐见其成,“那就好,你看着处置。意气之事,朕懒得过问,也就是你当做天大的事情看待,实在不堪大用!” 霍嬗更加无语了,都这个时候了,皇帝还在不断的给压力、上强度,还是有意无意的在督促着呢。 好在大家虽然都是装糊涂的天才,可是心里都跟明镜一般,也都知道什么样的事情该做,什么样的事情不该做。 没有要求立刻表态就非常不错了,等到一些事情彻底的处理好了再来汇报,实际上也根本就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刘彻看向霍嬗,忽然问道,“你知道你跟前有几个朕派过去的人?” 霍嬗立刻咬牙切齿的说道,“知道啊,军中有一个陈武、一个闵盛,那两混蛋装也不装了。他们是不操心,我还要替他们掩饰。” 刘彻笑着开口打趣,“你在朕跟前长大,一向横行霸道惯了。遇事又容易急,朕实在是不放心。” “我想起来了,还有一个赵立志。”霍嬗更是咬牙切齿,“当初随我一起练习骑射的少年郎里头,也就是他没心思打仗,整天琢磨跟着我!” 刘彻立刻大笑说道,“那不是朕派人跟过去的,是太子的人!你这点好,不问他们来路,心思坦荡,你阿翁也好、你也罢,都是如此。” 敲打呢,继续敲打,我这个孤臣的身份是定死了! (本章完) 207.第207章 笑话 第207章 笑话 霍嬗稍微有点压力,他知道卫霍也需要考虑收敛一下了,实在是因为现如今的卫霍太过强悍了,他们不能一味只是出风头。 倒不是说盛极而衰,单纯的就是太过强势了反而不好,他们毕竟是臣子。 在被刘彻有意无意的敲打之后,霍嬗就回去睡觉,后续还有不少的事情需要好好商议。 新的一天还是以霍嬗睡到自然醒为开始,然后就不慌不忙的吃了点早饭,也不需要考虑去上朝或者处理公务,他几乎就是游手好闲的状态。 但是也没人说什么,他这样的一个状态在大家看来是常态,这位冠军侯打仗的时候不用说了,在长安就是富贵公子罢了。 霍嬗直奔椒房殿,有些事情也需要和卫子夫好好的商量一番才行。 看到霍嬗到来,卫子夫直接说道,“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置,你去找太子叙话。” 其他人都有不少事情要忙,现在的皇后不需要考虑什么宫斗。她虽然看似是失宠了,可是地位依然稳固,也深受刘彻的信任。 作为皇后,卫子夫自然也有不少的事情需要处理,皇后可不是摆设,更不是只是生儿育女、忙着宫斗,大汉的皇后权力可不小。 霍嬗就好奇问道,“姨婆,现在有什么要紧事情吗?” 卫子夫笑着说道,“有没多大的事情,就是现在在看着汤沐邑的事。” 所谓的汤沐邑,在周代的时候是指诸侯朝见天子,天子赐以王畿以内的、供住宿和斋戒沐浴的封邑。 而到了汉代,这就变成了国君、皇后、公主等受封者收取赋税的私邑。 卫子夫的汤沐邑可是四十县,差不多是一个多郡的规模了,比一些诸侯王都要多。 卫子夫可是不折不扣的有兵有权,而且还特别富,她的汤沐邑差不多有七万多人,从这些人收的田地税等等就让她成为天下首屈一指的富婆了。 更何况手里还掌握着武库、长乐卫尉的一部分兵权。 霍嬗也就心里清楚了,“姨婆,我今年到底能不能增封食邑了?” “这事情你去找陛下,我哪能知道这些。”卫子夫看到霍嬗不走,也无奈说道,“你食邑不少了,难道真想要食邑过两万?” 霍嬗倒是不以为意的说道,“给无忧呗,此前我就怕食邑太多,总不好超过舅公吧。也就是此前陛下削减了我食邑,我才安心。” 卫子夫含笑点头说道,“你的食邑太多,你岁数也不大。真要是继续这么封下去,两万户都不够,总不能真的成为我大汉食邑最多的列侯啊!” 万户侯,这是一个传奇的称谓。 第一个万户侯就是大汉开过第一功臣萧何,而当年刘邦虽然说过给张良三万户,但是张良可不会选择要三万户,那实在是太多了,树大招风啊。 霍嬗就开玩笑说道,“还好现在有无忧,要不然我这一趟回来就该想自污、犯错了。” 这虽然是玩笑话,可是也非常有道理,实在是因为他的食邑有些多了,继续发展下去肯定不是坏事,但是也不会是特别好的事情。 还是那句话,说到底就是树大招风,这样的事情对于霍嬗来说没必要。 卫子夫就笑着开口,“无忧才是真富贵,过些天大军回来了,就该给他封侯了。你这个冠军侯不一样,你是承继去病的爵位,无忧是自己封侯。” 这当然是玩笑话了,霍嬗的地位和爵位,那都是来自霍去病。 而霍无忧能封侯,单纯的就是因为他是霍嬗的儿子,是因为霍嬗最近又立了大功。 霍嬗就有些好奇的问道,“无忧封侯的话,得封什么侯啊?” 卫子夫就笑着说道,“陛下好似有意特设一侯给无忧,我也不知。” 正常来说大汉的侯爵都是以地名来,霍去病、霍嬗,包括卫青祖籍都是河东郡的平阳。但是大汉的平阳侯是曹参,现在的平阳侯是曹宗。 所以皇帝发挥文采设立一个新的侯爵称谓也正常,比如说冠军侯、博望侯等等,这都是刘彻发挥的,他也没少专门给霍去病专门设立官职。 霍嬗就忽然笑着说道,“那也好,等什么时候合适了,无忧的爵位肯定要丢,他还要继承冠军侯的爵位。” 卫子夫对此也是笑而不语,现在给霍无忧封侯,那是因为霍嬗‘功大难封’,已经有些封无可封的意思了,所以只能是霍无忧分担。 但是到了合适的时候,霍无忧的爵位肯定要丢,一如当年卫伉等人封侯没多久就被废黜爵位,那也没什么关系。 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就算是丢了爵位,也不影响他们的一些地位和前程。 霍嬗感慨着说道,“还是陛下洪恩,我才有如此富贵,我儿子这么小的岁数都能封侯了。” 霍嬗就继续说道,“姨婆,你觉不觉得朝廷现在所谓三公,全都是我卫霍给占了?以前只是武将之首,现在是更是百官之首了。” 三公的说法由来已久,据说周代已有此词,在秦代就设立这些官职,只不过在秦代之后,这最尊显的三个官职也开始有些朝着虚职的方向发展了。 秦以丞相、太尉、御史大夫为三公。汉以丞相、大司马、御史大夫为三公。 卫子夫也严肃起来了,对霍嬗说道,“你可是听说了什么?” 霍嬗有意无意的说道,“卫伉表叔现在也是列侯,还是戍边的大将。我以后肯定要接班,执掌天下兵马。还有公孙敬声表叔,他现在可是九卿太仆。” 卫子夫更加严肃,说道,“三公九卿,你也知道不是就真的只有十二个人。” 这话自然没问题,因为有些就是加官,给了一个好听的虚衔,不代表手里有着真正意义上的一些权力。 霍嬗自然也明白这些道理,“我知道啊,跟着我一起打仗的不少封为郡守或者九卿,只是名头好听罢了,又不是真的让他们去做些事情。”卫子夫盯着霍嬗,认真问道,“你说,到底是不是听到了什么?还是说陛下觉得这么不妥?” 卫子夫从来都不怀疑霍嬗的一些立场,她知道霍去病、霍嬗父子一直都是太子刘据的最有力的臂助,这父子两个是皇帝孤臣,但是眼里也只有一个储君。 而且霍嬗一直都跟在皇帝身边,就算是卫子夫和刘据有些时候也会刻意的去拉拢。 原因非常简单,卫子夫失宠,刘据这个太子储君天生也是皇帝有所防备的。 这个天下最了解皇帝心思的人,很多人都觉得是霍嬗,以及此前那个不动声色、什么都了然于胸的春陀。 “不是陛下觉得不妥,是我觉得不妥。”霍嬗直白说道,“我卫霍两家太风光了,一个个的都身居高位,只怕有人不知进退了。” 卫子夫立刻开始思考了,弟弟卫青是不用担心的,那一直都是非常谨慎的性格,谁都可能犯错,卫青肯定是不会犯错。 卫青的三个儿子也一样,卫伉等人虽然没能力,但是家教不错,基本上都是属于比较本分的了。 霍嬗就不用说了,这孩子能力、心智都很出色,看似是有些纨绔的样子,可是谁也不觉得这孩子会触碰皇帝底线,他太知道讨好皇帝了。 姐夫公孙贺呢? 这也是比较值得放心,虽然能力不算特别出众,也不算平庸。而且胆子也不算太大,要不是皇帝强压着,公孙贺说什么都不会任丞相。 那么算下来一圈,也就剩下公孙敬声了,这可是不折不扣的卫霍成员,别以为姓公孙、父亲是百官之首的丞相,那就可以自立门户了。 在大部分人的眼里,公孙贺这个名义上的百官之首,实际上也比不上卫青和霍嬗,那个丞相就是个摆设罢了! 卫子夫冷着脸问道,“你可是在外头听说了什么?公孙敬声在外头嚣张跋扈,还是贪赃枉法?” “跋扈可能谈不上,贪赃枉法就难说了。”霍嬗也认真起来了,“我寻仇的那事,根子还是在公孙表叔身上。” 卫子夫豁然变色,对于霍嬗去找桃侯的麻烦,她是懒得过问这些事情,她也相信霍嬗可以处理好这些事情,这也确实没什么好过多过问的。 但是现在听到这件事情的源头是因为公孙敬声,那就不得不重视了,这居然是卫霍内部的一些矛盾! 都说大将军和骠骑将军不睦,或者是说他们手下的部曲喜欢争权夺利,互相看不顺眼。而没有想到的,居然是公孙氏忽然间打破了这些平衡。 霍嬗也不隐瞒,说道,“他是太仆,掌管天下马政,这自然位高权重了。” 卫子夫自然也心里清楚,九卿的身份本来就非常的显赫。而在大汉这样的王朝,马政更是无比重要的根本性政策之一。 霍嬗笑了笑,无奈说道,“我和桃侯起冲突,无非就是因为割牧草起的冲突。表叔将朝廷开放给平民的草场给卖了,卖给了桃侯。” 一瞬间卫子夫勃然变色,她不敢相信公孙敬声居然如此胆大,更想不到堂堂丞相之子、九卿太仆,居然如此短视! 看到卫子夫震惊的样子,霍嬗也不意外。因为他知道这些隐情的时候,一时间也有些情绪复杂,有那么一点不敢相信。 不愧是在历史上干挪用军费的人,没有他不敢想的事情,更没有他不敢做的事情。 卫子夫立刻看向霍嬗追问道,“这事情陛下知道吗?” “陛下要是不知道,此前就不会在我回京的时候有意无意督促了。”霍嬗没脸见人的说道,“我气势汹汹的要去寻仇,在陛下眼里就是笑话!” 卫子夫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这一次不只是霍嬗丢脸,整个卫霍都跟着无比丢脸。 “陛下现在就是在看着呢,陛下态度看着模棱两可的,我也猜不透。”霍嬗颇为烦躁的说道,“只是这件事情我们要是不给个说法,肯定不行。” 卫子夫点头说道,“是要给个说法,我即刻就脱簪请罪。” 这也是卫子夫的态度,不知道这些事情倒也罢了,可是既然知道了就要有所表示。 说到底公孙敬声不只是朝廷的太仆,同样是卫子夫的外甥。甚至在很多时候,大家在意的就是公孙敬声外戚的身份。 霍嬗就说道,“姨婆还是先不要急着去见陛下,我要是猜的不错,陛下肯定不会见姨婆。” 卫子夫只能叹口气,自从她年老色衰之后,她想要见到刘彻显然就没有那么容易了,这些年也算慢慢的习惯了。 卫子夫随即看向旁边,对侍女说道,“召太子,去长平侯府看看。如果大将军身体还行,让他入宫一趟。” 卫子夫不好轻易出宫,自然也只能让卫青进宫了。这么大的事情,肯定也是要和卫青商议一番了。 霍嬗看了看卫子夫,随即叹气说道,“我昨天去了丞相府,见了大姨婆,当时都不好开口。如果这一次事情闹不好,以后我也不好登门了。” “这事不怪你,实在是公孙敬声太混账!”卫子夫脸色铁青的说道,“此前还以为他也出了力,将桃侯的马匹等送走,以为这是在给你出气!” 卫子夫现在有十足的理由感觉到生气,不只是因为公孙敬声做的事情实在是太上不了台面。 同样也是因为这些事情刚开始出现的时候,他要是及时处理好了,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了。 可是呢,公孙敬声想着的是能蒙就蒙,他几乎骗到了所有人,让人以为这是霍嬗和刘自为的矛盾和冲突,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霍嬗就苦笑着开口说道,“这一次之后,我和公孙表叔肯定是再难有往来了,我不得不这么做。” 听到霍嬗的话,卫子夫更是觉得那个公孙敬声实在可恨,那个蠢货做的一些事情,实在是太不成器了。 或许就是仗着自己长辈的身份,觉得霍嬗好欺负呢! 霍嬗要是真的没有点表示,那真的就要成为全天下的笑话了。实际上现在的卫霍,很有可能就已经成为了笑话! (本章完) 208.第208章 全面 第208章 全面 对于公孙敬声做的一些事情,卫子夫可以说非常愤怒,她没有想到有人居然可以蠢成这样,没有想到公孙敬声居然如此目光短浅。 刘据急匆匆的赶来了,听到卫子夫和霍嬗的一些解释后,他也无语了。 卫霍不闹翻都不行,实在是这个事情要是传出去了,霍嬗没有半点表示的话,那真的要成为全天下的笑话了。 刘据想了想问道,“母后,可召了丞相和太仆?” 看到卫子夫点头后,刘据说道,“那大将军呢?是儿臣过去一趟,还是大将军入宫?” “让大将军入宫吧,事后你去趟丞相府。”卫子夫叹气说道,“你姨母那里要去说清楚,我与大将军能够长大,多是你姨母照料。” 卫子夫的话也让刘据为难,也更加恨公孙敬声了,那绝对是一个蠢货。 或许也就是因为卫孺将卫子夫、卫少儿拉扯大,也对卫青百般照料,这才让公孙敬声有恃无恐。 因为他觉得自己的母亲是卫霍的大家长,德高望重谁都得尊重! 刘据看了看霍嬗说道,“这事情嬗儿是最为难,不说什么的话就要成为长安的笑料。真要是做些什么的话,有人势必说他不孝!” 卫孺是谁? 卫孺是卫少儿的大姐,这个理由就足够了! 不要说霍嬗了,就算是霍去病在这里,面对着卫孺都要恭恭敬敬,更何况还是霍嬗呢。卫孺就是霍嬗祖母辈的,如今的普世价值来说也不能有任何不敬。 霍嬗就有些不以为意的说道,“我觉得这事情也不要紧,无非就是我和表叔起了恩怨,还能牵扯到别人不成?” 刘据叹气说道,“话虽如此,只是人言可畏。你和公孙表兄闹翻,如何在姨婆那里交代?” 霍嬗沉默半天才说道,“姨婆要是能理解最好,要是心里有怨气的话,我逢年过节去走动,无非就是被说几次罢了。” 卫子夫和刘据听到霍嬗的话更是无奈,因为他们都知道霍嬗说的那些做法看似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没有其他的选择。 霍嬗就算是大司马骠骑将军、冠军侯,有些时候都敢和皇帝对着干。 可是这不代表他没有半点分寸感,很多的事情他知道该做,有些事情也不敢做。 刘据开口问道,“嬗儿,你可知道父皇是如何想的?” “我?”霍嬗说道,“如果其他人问,我肯定说不敢揣测上意。表叔问了,我就觉得陛下肯定是觉得卫霍如今太风光了,该收拾一下了。” 卫子夫也沉默下来了,她也没少居安思危,别人看到了卫霍的风光,可是她心里有些时候也会非常的担心。 刘据也完全可以理解,平心而论,卫霍实在太强势了,任何上位者都不可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尤其是前车之鉴可不少,西汉也没少出现一些外戚干政的情况。别看刘据需要倚靠卫霍作为臂助,可是如果有一天的话,他也会削弱卫霍。 有些事情看似不需要太担心,卫青和霍嬗的立场不用怀疑,他们也确实是非常的忠诚。 卫青现在岁数不小、身体也不好,卫伉几个也不太成器,能够看守住家业就算是让人觉得谢天谢地了,他们不会是什么隐患。 霍嬗脾气不好、岁数小,看似是最大的威胁。可是他性格方面的短板在刘彻和刘据看来,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贪图享乐、脾气急躁、性格简单,这样的重臣满满的都是不足之处,想要控制住自然也不算是太难的事情。 更何况大家也都清楚,朝中无将。不管是现在的刘彻,以及以后的刘据,都不可能自毁长城,他们还需要霍嬗来掌控兵权。 卫子夫沉默后说道,“丞相原本就不想就任,这一次能不能让他请辞?” “陛下肯定不会允准,没人比丞相更合适了。”霍嬗吐槽说道,“姨婆也知道现在不少人对丞相的评价,陛下喜欢这样的丞相。” 现在的公孙贺,以及前任丞相石庆,大家的评价都是没有什么能力、没有什么建树,在丞相的位置上做着应声虫的事情,简直就是丞相之耻。 卫子夫和刘据也明白了,既然其他人不好动,那自然也就只能是让公孙敬声识相一点了。 甚至此前公孙敬声能够成为太仆,除了是外戚的身份之外,也是因为当初公孙贺随着卫青出征立下了战功。 刘据开口说道,“那也是好事情,他在太仆的位置上,我也不太放心。掌管天下马政,这本就是重任,他做不好这些事情。” 霍嬗开玩笑说道,“表叔也是受我牵连,谁让我是骠骑将军,现在军中就要开始调整了。” 刘据立刻认真起来了,问道,“调整?如何调整?” “骑兵归我,其他的归曹宗,还有李陵、李广利稍微分一点。”霍嬗就笑着开口说道,“大将军那样的就不行了,陛下不觉得我有这样的本事。” 卫子夫和刘据都看了一眼霍嬗,他们都知道霍嬗有着一些自知之明,他们也都明白霍嬗的能力真的比不上卫青和霍去病。 卫霍的崛起可以说是倚靠裙带关系,是因为卫子夫受到了宠信,他们跟着获益。 但是卫霍的能力才是最为根本的事情,皇帝靠资源硬堆的话,或许可以培养出来一个列侯、将军,可以在朝堂上站住脚。 可是如果没有卓越的军功,那么就非常难让全军上下尊敬了,更别说被认为是大汉的军方第一人。 卫霍的崛起本质上还是军功,他们在军中的威望也实在是太大了,所以这个时候被限制一下看似也是理所当然的一些事情了。 卫青率先崛起,打赢了对匈奴作战的第一胜。霍去病横空出世,和卫青携手创造了对匈奴的辉煌战绩。 现在到了第三代的霍嬗,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肯定谈不上,但是在如今这个朝中无大将的前提下,他不断建功、不断的战胜匈奴,这就足够了。刘据就笑着开口,“这样也好,对你以后也有不小好处,你岁数到底太小。此前如何封赏你在朝堂上都有争议,以后肯定会更多。” “那我就多生儿子,以后大家就少一些烦恼。”霍嬗半真半假的说道,“不过不能真的不给我封啊,什么时候让我这个大司马名副其实才好。” 卫子夫和刘据就只是在笑,霍嬗这个大司马有些时候真的名不副实,更像是一个‘傀儡’。 这不是什么贬低,这也不是觉得霍嬗靠不住、能力不行,单纯的就是年龄是他的优势,也是他最大的不足之处。 就在三人还在说话的时候,女官来报,“殿下,大将军已经到了宫外。” 卫子夫立刻开口说道,“太子,你和嬗儿快些过去接一接。” 刘据和霍嬗自然不觉得这样的安排有任何不对,卫青本来就是长辈,更何况功勋卓著。这个时候去亲迎,那也是他们该做的事情,这是体面! 这不是给卫青面子,这是太子刘据和霍嬗的面子,一般人想要亲迎卫青都没有这样的机会,没有一个看似相等的身份。 虽然年龄比刘彻还要小,但是卫青的健康早就垮了,看着垂垂老矣、走路都有些费劲了。 刘据搀扶着卫青,说道,“舅舅,本不该劳烦您。只是这一次的事情实在特殊,只能让舅舅过来商议才能心里安稳。” 卫青一如既往的恭谨,“殿下言重了,这本是臣该做之事。只是臣愚钝,还未曾知晓到底发生了何事。” 霍嬗就主动开口说道,“我和桃侯的那事,是公孙表叔做出来的。他卖掉了朝廷的牧场,这才让我家部曲和桃侯的奴仆起了冲突。” 卫青猛然扭头看向霍嬗,眼里满满的都是不可思议,他想过霍嬗如何去解决这一场恩怨等等,但是真的未曾想到这件事情有公孙敬声的缘故! 那个公孙敬声实在混账,贪赃枉法不说,事情出来了不想着立刻解决,而是选择想要糊弄过去,这简直就是根本不将霍嬗放在眼里。 霍嬗更加无奈的说道,“这事情陛下也都知道,陛下说不定早就知道了,就等着看我如何处置这事了。过不了几天,全长安就要知道了。” 听到霍嬗的话,卫青更加觉得棘手了,这件事情一个处理不好,不说满盘皆输,但是绝对足以让霍嬗成为彻底的笑话。 所谓的卫霍有冲突等等,卫青向来不在意这些事情,他也不觉得卫霍有根本性的冲突,无非就是手下将校想要抢功罢了,那也不算什么。 可是不管怎么想,也没有想到居然是公孙敬声真的是一鸣惊人啊,直接来个一个重磅消息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好! 霍嬗就摊开双手说道,“他现在还想躲着呢,要不是姨婆的缘故,我就直接去打人了。可惜了,当时他不在丞相府。” 卫青就忽然问道,“你此前去丞相府,是想要去直接打他一顿出出气?” 看到霍嬗点头,卫青觉得遗憾。如果当时霍嬗真的打了公孙敬声反而是一个好事,哪怕公孙敬声是霍嬗的表叔,但是到底是隔了一层的长辈。 打了也就打了,到时候就是霍嬗和公孙敬声那边基本上算是断开了关系,说不定什么时候还可以来一出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戏码,这反而是好事。 只可惜公孙敬声当时不在府上,想要将这些事情直接变成私人恩怨、私下解决,这都已经没了机会了。 刘据猛然想起来了什么,连忙追问,“他一向不算忙?昨天不在府上,是陛下特意让他留在宫中办事!” 卫青微微点头,他之所以先前这么问,就是在给刘据和霍嬗提醒,希望这两个小辈能够在考虑一些事情的时候更加全面一些。 这一下霍嬗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他确实是想要打公孙敬声一顿,想要将这件事情的影响力降到最低,但是有些人肯定不愿意看到这些。 甚至有些人早就猜到了霍嬗的性格、猜到了他处理事情的方式,这是提前就做好了准备,让事情按照计划在推进着。 这件事对于皇帝来说,就是因势利导的好机会之一,他肯定是不想错过这些好机会了。 这倒不一定就是需要卫霍彻底的决裂,但是皇帝肯定希望卫霍不要那么抱团,不希望卫霍内部看起来特别的团结。 尤其是涉及到霍嬗身上的时候,那更是如此了,这也是皇帝的一个‘心病’。 说到底就是霍嬗是小辈,一些长辈觉得他从小就没了爹娘,再加上对霍去病的疼爱、遗憾,近乎都寄托在霍嬗身上了。 所以有些时候霍嬗的肆意妄为、任性跋扈,真的不只是皇帝惯出来的,其他的一些长辈们也要因此承担一些小小的责任了。 霍嬗看向刘彻,说道,“我明天就去上朝,我要弹劾太仆,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就这么简单的结束!” 卫青含笑看着霍嬗说道,“你弹劾没用,你就算是去上朝了也没用。嬗儿,你岁数不小了,如今也有子嗣了,想事情该全面一些了。” 卫青到底是浸润朝堂多年,这么些年也没有被皇帝猜忌,除了本身的谨慎和谦逊之外,也是因为他对于朝堂上的很多事情都是心知肚明。 霍嬗对此也只能尴尬一笑,说道,“早知道我就多上朝了,现在好了,遇到了急事想要去朝堂上都不太行了。” 对于霍嬗这样的自我认知,卫青和刘据也只是一笑置之,他们也都知道霍嬗的一些性格。 别看现在的霍嬗似乎是痛心疾首的样子,好像是要幡然醒悟了一般。但是事情结束之后,这孩子依然是我行我素的,基本上是不可能有什么改变。 临时抱佛脚,这才是大家认识的霍嬗,他要是考虑事情全面、深谋远虑等等,那才是大家觉得最不可思议的事情,那也是最不好的一幕了。 刘据就开口说道,“弹劾之事,还是我来吧。这些事情少不了我去弹劾,敬声表兄不至于因此丧命,无非罚钱赎罪。” 大家也都没意见,罚钱赎罪也是汉朝的特点之一。 (本章完) 209.第209章 信誉破产 第209章 信誉破产 卫青是一个规矩、谨慎的人,他也一直恪守君臣之道。见到了卫子夫也好、刘据也罢,都会先行礼。见到了皇帝的话,那自然更加不用说了。 看到自家弟弟有些衰老的样子,卫子夫心里不是滋味,但是这也没办法,将门的就是如此。 年轻时看着威武不凡,可是一旦老了就百病缠身。或者是就算是年轻力壮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没了,不管是疾病,还是战死。 卫子夫就开口问道,“嬗儿和你说了吧?” 卫青回答说道,“说了,臣的看法就是该由太子弹劾。” 霍嬗立刻插话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太子弹劾自然最好,到时候我就跟着一起弹劾。” 卫青含笑看向霍嬗,这个甥孙很喜欢‘见风使舵’。但是他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长辈们都喜欢霍嬗,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这孩子会耍宝。 不是刻意的耍宝,活泼、调皮的孩子得人喜欢。哪怕霍嬗现在二十出头了、有了子嗣,但是在长辈眼里,这依然是个孩子。 霍嬗眉飞色舞的说道,“姨婆,我觉得陛下这么做,就是为了表叔在考虑。公孙表叔也是太子表叔的表兄弟,表叔去弹劾了,那就是大公无私!” 霍嬗继续说着自己的观点,“再者就是表叔去弹劾了,也说明他心里没有什么私念。别的储君只想着外戚势大就好,我表叔则是以大汉江山为重!” 卫子夫笑着点头,觉得非常有道理,“嬗儿,你既然想到了这些,为何不早说?” 霍嬗脸皮厚,就说道,“这么大的事情,还是要思虑周全一些才好。到底是九卿啊,而且还是管着马政的。我现在想想都后怕,公孙表叔任太仆,我这个大司马骠骑将军就要让路,这肯定不太好了!” 为了增加说服力,霍嬗说道,“丞相是百官之首,公孙表叔掌管天下马政。我就算是没有印信,其他人也不知道啊,只知道我掌管天下骑兵,这肯定不好!” 刘据都听不下去了,“嬗儿,明明是你舅公的洞悉其中缘由,怎么就成了你的见识?” 霍嬗脸皮更厚了,“舅公功劳太大,用不着这些。我功劳还不够,做事也莽撞。回头上朝的时候我跟着表叔弹劾,私下里表叔一定要维护我颜面,免得人觉得我只会打仗。” 看到霍嬗这么厚颜无耻的样子,刘据一时间无言以对了,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卫青含笑说道,“嬗儿,你只会打仗不是坏事。只是这两年,你也不要总是赖床不起,该去上朝还是要去。多去听一听,那也是好事。” 霍嬗起不了早,亲近一些的人也都知道。劝过、骂过,但是他依然我行我素,二十年养成的习惯一时间也改不了。 说话的时候,宫女来报,“殿下,丞相和太仆在殿外求见?” 卫子夫就开口了,“让丞相进来,太仆就让他在外面跪着。” 这看似是比较失礼的事情了,说到底就是如今的君臣之道,还是有着一些‘相对尊重’的地方,还不像是明清时期的君臣几乎成为主仆。 只是大家也都没有什么意见,现在君臣相对处在平等的位置,但是也就是相对来说,君到底还是君。 更何况卫子夫不只是君,同样也是公孙敬声的长辈。 公孙贺入殿后也是规矩行礼,随即问道,“不知殿下相召,这是有大事发生?” 卫子夫看向公孙贺,说道,“姐夫,你可知道嬗儿和桃侯之事?” 公孙贺立刻点头,随即疑惑起来,“臣自然知道这些,也听闻嬗儿昨日去找了桃侯。只是不知何故,听闻嬗儿只是将桃侯的奴仆要走了。” 卫子夫就盯着公孙贺,直接说道,“是公孙敬声将朝廷草场私下卖给桃侯,以至于和嬗儿部曲起了冲突。姐夫,这个事情你可知道?” 公孙贺瞬间坐不住了,震惊的问道,“这、这?他怎么敢这样!” 看到公孙贺的样子,大家也明白他是真的被瞒着了,对于这件事情也是真的不知情。 不过想想看以公孙贺的性格,他也确实不敢做这样的事情。虽然公孙贺也算是出身名门,也曾经是久经沙场,可是他的胆子一向都不算大。 霍嬗也主动开口了,“这是刘自为亲口所说,今时今日他自然不敢对我隐瞒,也不敢攀咬表叔。兹事体大,我也不好声张。” 公孙贺愤怒不已,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如此胆大妄为。 私自卖掉了朝廷的草场,这本身就是一个大罪了! 更何况在这件事情当中,居然还将霍嬗给牵连进去,这实在是罪不可赦了! 卫子夫叹气说道,“如果不是嬗儿回来说了,我等也被瞒在其中。如今陛下也已经知晓,敬声这个事情办的糊涂啊!” 公孙贺一瞬间有些摇摇欲坠了,本来公孙敬声做了这么大的错事就是不可原谅了,现在连皇帝都知道这个事情,那更加没有转圜余地了。 随即公孙贺颓然说道,“这个畜生,若是一开始就说清楚,事情也不至于到这一步!” 其实大家的意见都差不多,如果公孙敬声在事情最初出现的时候及时说清楚,事情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可惜他实在是太聪明、太精明了,总想着能够压住这个冲突,犯了一个错之后,他还是在不断的用错误去掩盖上一个错误。 一步错变成了步步错,要不是霍嬗回来了,这个事情说不定还真就给公孙敬声给糊弄过去了。 刘据这个时候就开口了,“丞相,明日上朝,我必然弹劾表兄了。至于他的罪过,还是想办法给他定下来,到时候罚钱赎罪。” 公孙贺苦笑着说道,“只能如此了,死罪尚且能够罚钱赎罪。他的罪过虽然不小,也不至于死罪,罚钱吧。” 这看起来也确实就是最好不过的做法了,这时候就别想着什么侥幸的事情了,还是想着要将事情给以最小的损失给定下来吧。 罢官是肯定少不了的,可是不至于死罪。在罚钱之后,也不用担心被流放、发配戍边等等,只是没有了官身而已。这也不算什么,就算不再是九卿太仆,公孙贺依然是少不了富贵,到底还是丞相之子。以后的话,也可以承袭公孙贺身上的爵位。 甚至是在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有什么合适的时机,他依然可以起复,依然可以入朝为官。 这在大汉实在太正常了,很多官员都是犯罪后被罢官,然后再次得到起复。这事情公孙贺本人都熟悉,他此前就是被削去过爵位。 卫青忽然开口说道,“丞相,要不趁此之机上奏请贬吧?” 公孙贺眼前一亮,顿时激动的说道,“好啊,我教子不严实在是大罪过,我当请罪!” 百官之首的丞相对于公孙贺来说没有任何的吸引力,现在的丞相和开国之初的丞相有很大区别,手里已经没有实际的权力了。 更何况哪怕出身名门,公孙贺也更多的是在沙场立功,他不觉得自己对于朝堂之上的事情有多少本事。 要不是此前皇帝强压着,公孙贺是打死不受相印的。想想看前几任丞相的下场,那就已经心有余悸了,生怕自己也莫名其妙的死在丞相的位置上。 看着公孙贺激动的样子,霍嬗都已经有些无语了。百官之首、三公之一的丞相,如今看起来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烫手山芋啊,公孙贺是一点都不想要。 霍嬗泼冷水说道,“表叔被罢去太仆之职是肯定的事情,丞相想要请辞很难。陛下用着顺手,还能有人比丞相更好?” 原本十分激动的公孙贺一听顿时没了劲头了,现在仔细想想看,他好像还真的没可能因此被罢官。 说到底就是刘彻觉得公孙贺这个丞相虽然能力一般,但是非常的听话啊,这就是他所喜欢的丞相了,能力等等可以不是那么重要。 卫青就开口说道,“不管怎么样,丞相还是要上奏请辞才好。敬声做了这些事情,丞相要是没有点请罪,那也说不过去。” 卫子夫和刘据也在点头,公孙敬声能够成为太仆,自然是沾了卫子夫、公孙贺的光,这一点大家都心里清楚。 而现在公孙敬声犯事了,公孙贺肯定是首当其冲的要受到一些牵连了,然后后就是卫子夫也要跟着去请罪。 原因除了公孙贺的教子无方,也是卫子夫没能管好娘家人,都是要去表明自己的态度,这才是臣子应该有的态度,犯了错就需要去认,要不然皇帝会怒。 公孙贺看向霍嬗问道,“这一次的事情,你之后该如何处理?” 霍嬗开口说道,“怎么处理?我以后去府上的时候,就是拜见姨婆了,我肯定不能像以往一样和表叔一起去狩猎了。” 听到霍嬗的话,公孙贺也只能叹气了。霍嬗刚刚出宫那会儿,可没少跟着公孙敬声来往,但是这样的关系也只能止步于此了,以后是不能再有了。 不管是为了霍嬗的颜面,或者是为了公孙敬声的脸面,两个人以后就是井水不犯河水,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关系了。 卫孺还在的话,霍嬗和公孙敬声还是亲戚,只是不会多走动。一旦卫孺不在了,基本上就等于和公孙家‘断亲’。 一想到这些,公孙贺忍不住的来气,自家养的那个儿子实在是太不成器了! 本来还沾沾自喜,觉得公孙敬声虽然比不上霍去病,但是比卫伉等人强啊。 可是现在倒好,本事没有多少,还不守规矩,这个儿子险些是要将公孙家的富贵给葬送了不说,还几乎彻底断了和霍嬗的关系。 其他人也只能跟着叹气,不是霍嬗绝情等等,而是现在的他也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他只能这么做。 既然公孙敬声不将霍嬗当做亲戚晚辈,霍嬗自然也不好在这个时候去多逢迎,要不然这个大司马骠骑将军就太跌份了。 还是稍微需要有那么一点风骨,不可能很多的事情就做的特别‘谦逊’。 对于霍嬗的一些决定,大家显然也都是完全可以理解的,这些所谓的切割也是非常有必要的一个事情了。 卫子夫看向宫女开口说道,“去将太仆给叫进来吧。” 一脸懵的公孙敬声入殿了,其实心里头也是在发颤,让他跪在殿外的时候,他就是在不断的反思一些事情,想着自己做的事情是不是暴露了。 卫子夫锐利的目光盯着公孙敬声,说道,“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想清楚了再开口。这些时日,你到底还做了些什么事!” 公孙敬声腿肚子都要发软,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的,除了霍嬗看似非常平静之外,其他人的目光是审视以及恨铁不成钢。 想了想,公孙敬声直接跪下说道,“殿下,臣有罪!私下售卖朝廷草场,以至于冠军侯和桃侯起了冲突!” 说完这些的公孙敬声更为心惊胆战,可是没有那些怒骂等等,椒房殿看似是非常的平静,一切看起来都是有着那么一些反常的。 战战兢兢的小心瞄了一眼四周,公孙敬声心如死灰,因为大家对于这个消息显得非常平静。 这只能说明这个事情大家早就知道了,他此前所以为瞒的很好的事情,现在也算得上是彻彻底底的给爆了出来,所有人现在都知道这件事情了。 公孙敬声现在只能是跪的更加规矩了,这个事情确实已经没有任何的转圜余地了,现在也只能等待着长辈们来做出决断了。 卫子夫叹气说道,“再想想可有其他事情,要不然到了朝堂之上再有其他事情,我等也难保住你!” 公孙贺就喝骂说道,“逆子,万万不能再有隐瞒,可还有其他事情!” 公孙敬声的信誉在卫霍看来已经彻底破产了,连霍嬗都要坑,这只能说明有些人的不靠谱是无可救药的。 公孙敬声更是瑟瑟发抖吧,他觉得自己做的一些事情可不算少,大错不算多,可是小错真的不会少啊! (本章完) 210.第210章 心思灵敏 第210章 心思灵敏 公孙贺是真心不想成为大汉的丞相,如果有机会罢官,他不至于欢欣鼓舞,可是也不会多么难以接受。 说到底就是觉得丞相这个职位看似风光无限,但是实在是太高危了,他还是更愿意成为将军,跟着卫青或者霍嬗打仗。 看看现在的公孙敖,这人多逍遥自在,虽然现在还需要不断出征,但是地位特殊、爵位不少,还在不断的增加食邑。 这才是真正的最好的位置,不缺少荣华富贵,即使也有一定的风险,也远好过于丞相的位置。 至于公孙敬声现在就如同霜打的茄子了,他最大的依仗不是自己是九卿太仆,而是父亲是丞相、姑母是皇后、舅舅是大将军。 可是经过了今天的这些事情之后,就算长辈们还认他这个晚辈,只是一个个的也都不会相信他了。 甚至不只是长辈们,包括坐在旁边几乎一言不发的表兄弟太子刘据,虽然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嫌弃的神情,可是这也少不了一些疏远。 至于表侄霍嬗,那更没什么好说的了,以后几乎是不可能再有什么来往了。 卫子夫神情平淡的问道,“府里缺钱吗?如果铜钱不够,我拿三十枚马蹄金给你。” 公孙敬声更为尴尬,忙不迭的说道,“回殿下,府里暂时不缺钱。” 这话让其他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丞相府真的不缺钱,公孙贺本身就有食邑,更何况丞相和太仆的俸禄等等也不算少。 可是就算如此,公孙敬声还是贪得无厌,连一些蝇头小利都不放过,做些上不了台面的违法乱纪、贪赃枉法的事情。 霍嬗就讨好说道,“姨婆,我府里一向都没有金子,要不然给我吧?马蹄金,我还真没见过!” 海昏侯刘贺的墓里出入的金器就有近五百件、差不多一百二十公斤呢,西汉厚葬之风盛行,权贵们也是真的富贵享乐。 有些时候想想,霍嬗要是死了的话,他以后要是不陪葬茂陵,说不定也会被葬在一个看似无比奢华的墓穴,应该不会比刘贺的墓差。 毕竟大家都是‘列侯’,废帝刘贺只是以列侯的规格下葬,说不定还不如霍嬗有钱呢。 卫子夫看了眼心大的霍嬗,嫌弃说道,“你要金有何用?给你准备了几领披风、盔甲,了不少钱。” 霍嬗顿时来劲了,说道,“姨婆,我现在想要银甲、白袍了,这样看着更加英俊。白马银枪,这得是长安女子的梦中情郎!” 对于霍嬗有些时候想法太过跳脱,大家都习以为常了,不过也不会说些什么。 别看霍嬗在长安的时候看着丰神俊朗、意气风发,对于甲胄等等要求是好看、帅气等等。 但是在战场上盔甲等等就要求防护能力一流,那时候就是实用了。耍帅等等,不适合在战场之上,这个分寸他显然不会少。 卫子夫看向霍嬗,说道,“既然没事,你就先回建章宫吧。我和你舅公他们许久没见了,好好的说说话。” 无语的霍嬗知道这是要将他支走,可是也只能起身行礼,然后就准备离开,“表叔,后天我们去博望苑如何?过几天我只怕没时间了。” 刘据好奇起来了,“怎么没时间了?今年用不着打仗,眼看着也适合春猎,你应该有大把时间才对!” “准备出门转转,我要是再跟着陛下出去巡游,奉车都尉的官职就要丢了。”霍嬗就说道,“这一趟出去,肯定是我驾车!” 卫青大惊失色,连忙说道,“不可,你不可御车!” 卫子夫等人也慌了,按照如今的礼制,天子六驾,也就是说刘彻的马车是六匹马拉扯。 居中的是执辔驾车的御者,乘车时尊者在左,而陪承的在右,也就是‘骖乘’。这和打仗不一样,打仗时主帅在中间,御者在左,保护主帅的是在右侧。 道理上来说,霍嬗应该是‘骖乘’,这是随侍尊者,防备车辆倾侧。以往这个任务,是卫青、霍去病来做,现在也应该轮到霍嬗了。 “我练练,好歹也是奉车都尉啊!”霍嬗就信心满满的说道,“我好好练练,肯定能驾好车!” 看到霍嬗自信满满的样子,其他人更加胆战心惊。霍嬗骑术出色,可是驾车的本事从未听闻过,他这个奉车都尉一直都是挂职的摆设。 但是大家也都明白,如果霍嬗想要学驾车,自然会有人教。其他人可能没资格让霍嬗驾车,而那位皇帝必然有胆量坐霍嬗驾的车。 霍嬗的风格是什么? 大家早就清楚了,卫青和公孙贺可都是曾经带着霍嬗出去打过仗的,知道霍嬗不管是行军还是打仗,都喜欢率领部曲先行。 就算是卫子夫和刘据也知道,霍嬗在长安城内只是骑着马小跑,一出城就挥鞭,他就是屡屡被弹劾纵马的典型! 霍嬗跑了,他现在不好过,自然也不让其他人好受,这就是排挤他的下场了,他还是有些小心眼的。 不过有些事情也确实就是事实,今年皇帝肯定要出去巡游,到时候霍嬗真的没理由缺席了,真要是再次缺席的话,那就不太好了。 前年是因为和皇帝怄气,霍嬗在巡游前负气出走。去年也是临出发前,西域忽然出现战事,霍嬗也只能立刻挂帅出征。 现在西域那边安稳着呢,匈奴那边也打不起来,霍嬗自然也就是要陪着刘彻去巡行,以及再次去泰山‘封禅’。 历史上的刘彻一共六次在泰山封禅,自从元封元年封禅之后,刘彻就爱上了宣扬自己雄才大略、文治武功的仪式了,现在他也更有底气了。 这一次也很好理解啊,刚刚在西域打了胜仗,这也是拓地千里,自然值得好好的夸功了。 根本不用想的,今年要是不去封禅,那才是怪事,天大的事情也不能阻止皇帝一遍夸耀功绩,以及寻仙问道的脚步。 在霍嬗离开后,刘据不无担忧的说道,“母后,儿臣并无听闻父皇有巡游的意思?朝中也没半点准备。” 实话就是如此,霍嬗说的那些消息简直就是平地起惊雷啊,大家是真的没有半点准备,哪能是说走就走呢。可是以霍嬗的性格,这类事不会开玩笑。卫子夫也担心的说道,“这些年陛下没少巡视地方,现在还未公开也不要紧,一旦公开了很快就能准备好。” 刘据也不好说些什么了,实际情况就是如此,有些事情早就习惯成自然了,大家都驾轻就熟了,都知道一旦皇帝要巡游的一系列流程了。 卫青忽然说道,“嬗儿说这些,只怕是陛下的意思。长安城的事情不办好,陛下肯定难以安心出巡。” 这一下大家都感觉到压力了,这就是时间紧迫啊,很多的事情现在都是皇帝在督促着呢,哪怕他看似没有直接出面。 公孙敬声更是惶恐不安,以他犯的罪可以说可大可小,轻一点自然也就是罢官了,严重一点的话处死也不算是什么大问题。 不过仔细想想看也不算特别要紧,一般情况下在大汉可以赎罪,除了一些极其特别的罪名,就算是死罪也都可以赎罪,除非是真的没钱赎。 比如说历史上的司马迁,本来是可以有机会免除腐刑,只不过他没钱赎罪,那就只能执行了。 只是说到底到底能不能被允许赎罪,这也是要看皇帝的意思。大汉这么些年想要赎罪的权贵不少,可是就算是家里金银珠宝很多,也派不上用场啊。 霍嬗看起来也就没必要操心那么多的事情了,他还有其他一些比较要紧的事情去办,比如说好好的学习一下御车。 驾驶马车绝对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这可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技术活了,这也得仔细的学一学才好。 当年刘邦在彭城大败,大汉第一车神夏侯婴在兵败如山倒的情况下不只是救了刘邦和吕雉,更是将刘邦舍弃的子女刘盈和鲁元公主也带了出来。 要是车技不好的话,那就是‘高梁河车神’。不过实事求是的来说,赵光义是受伤无法骑马,便乘坐驴车仓皇南逃,不是自己亲自驾车。 战车归战车,平时的马车是马车,这是两个概念,但是不管怎么说,想要驾驭几匹骏马拉扯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君侯,不要急着挥鞭!”御者心惊胆战,看着站在马车上挥舞着马鞭的霍嬗急了,“君侯,御车的时候要稳,岂能颠簸!” 霍嬗不高兴的说道,“稳?稳了还怎么追敌、还怎么杀敌?六匹骏马,还都是一等一的天马,这车不得飞起来啊!” 御者都要哭了,您冠军侯也知道这是六匹马拉的车,这就是皇帝的座驾,当然是求稳了。按照冠军侯的风格,这车驾出去就要翻。 这绝非是危言耸听,这是很有可能就会发生的事情,这位冠军侯好像不管是什么事情,都会联想到打仗。 霍嬗现在算是挥汗如雨,在驾驶着马车,这和骑马完全是两个概念。 骑马需要考虑的是骑术,是骑手和骑乘马之间的默契等等。但是现在驾驶马车,要考虑六匹马能不能走直、走稳,能不能朝着一个方向发力。 刘彻忙完一天的政事,问道,“冠军侯呢?朕的冠军侯大半天都没来了,是不是又跑出去了?” 金日磾赶紧回答说道,“回陛下,冠军侯上午就去了椒房殿,随即皇后殿下召太子殿下、大将军以及丞相、太仆。” 刘彻露出笑容,得意的看向霍光,“你这二十来年做事从不出差错,做事谨慎,朕喜欢。只是你但凡有嬗儿半点心思灵巧,也不至于如此!” 被调侃、被讽刺的霍光也不恼,立刻开口,“臣愚钝,岂能和冠军侯相比!” 其实不少人都对皇帝的性格和心思有所了解,只是平时不敢过度猜测,生怕猜测出了什么问题。 作为皇帝的近臣侍中,霍光、金日磾等人要是对皇帝的一些性格没有半点了解,也不可能是‘重臣培训班’的侍中一员了。 只是这些近臣们,也都知道除了死去的春陀,也就是霍嬗最了解皇帝的一些心思了。 刘彻心情不错,“嬗儿心思灵敏,皇后也守本分,大将军谨慎,按说这时候嬗儿也该过来了,怎么不来朕这里邀功?” 其他人都愣住了,他们其实习惯了霍嬗做点小事情就得意洋洋的跑来皇帝这里邀功,也习惯了皇帝对霍嬗的一点小小进步就欢天喜地、得意洋洋。 只是现在的情况似乎是真的有点反常了,霍光等人根本不知道霍嬗这是立了什么‘功’,不过既然皇帝说了立功,按道理霍嬗是要来邀功。 看到霍光等人不知情,刘彻立刻看向小黄门,“冠军侯呢?跟前没人去伺候?” 小黄门连忙说道,“陛下,君侯在校场呢。他在驾车,还将光禄勋,以及驸马都尉、骑都尉都召去了。” 奉车都尉、骑都尉、驸马都尉号称‘三都尉’,奉车都尉,掌御乘舆车;驸马都尉,掌副马;骑都尉,掌骑,侍从左右。 而光禄勋则是九卿之一,也要承担皇宫的防卫工作,和卫尉算是相辅相成以及相互制衡。 刘彻笑了起来,“光禄勋,这一趟朕得好好找个光禄勋了!这建章卫尉将光禄勋视作隶属,驸马都尉、骑都尉也要唯奉车都尉之命是从,这是什么道理!” 那可不,理论上来说是这样,可是霍嬗身上最不值钱的官职就是奉车都尉和建章卫尉了,一直都是挂着职,看似是平级。 霍光就赶紧小声解释,“陛下,冠军侯到底是大司马骠骑将军,光禄勋等人不敢不尊。” 刘彻满意的对霍光说道,“你这么谨慎的性子,也就是涉及到了嬗儿才敢胆子大一点。这样吧,你就为光禄大夫,秩比二千石,为掌议论之官。” 大权在握的好处就是这样,封官等等没有阻力。 下一刻刘彻感兴趣了,“走,去看看朕的冠军侯又是如何御车!” (本章完) 211.第211章 意气风发 第211章 意气风发 霍嬗意气风发的,站在马车上的他挥舞着长马鞭,在驱赶着六匹马前进。 他觉得自己还是有很多不错的进步,现在已经初步掌握了一些技巧。转弯暂时不太靠谱,可是要说直线加速肯定没问题。 只是其他人看的心惊胆战,按照这位冠军侯展示出来的技巧,这完全就是将‘龙撵’当做了战车在使用。 其他人虽然有心提醒,也在努力的去教这位冠军侯正确的驾车技巧,可是很多的事情就是他们说了归说了,霍嬗怎么做还是怎么做。 刘彻带着几个近臣来到了校场,远远的就看到了那辆横冲直撞的马车,一时间不少人心情都非常复杂。 双手撑着木栏,刘彻好像一点都不意外,就算是看到霍嬗挥舞着马鞭在大呼小叫,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没翻过车吧?”心情不错的刘彻随口问道,“注意些,被让他摔着了。” 旁边的侍卫赶紧说道,“回陛下,没翻车。先前险些又一次翻车,君侯神威,及时给控制住了。” 刘彻瞬间感兴趣了,问道,“那说说看,怎么个神威的法子了!” 侍卫连忙说道,“那会儿车架有些向左偏了,君侯立刻压到了右侧。君侯身手敏捷、力气又大,车刚翘起来就压回去了!” 刘彻哈哈大笑,非常开心的说道,“这就是朕的冠军侯啊!自小弓马娴熟、骑射无双,别人怕是不知道朕的冠军侯也是力能扛鼎!” 虽然刘彻的话有些夸大,但是不少人也知道些情况,比如说霍嬗的力气确实比军中一些壮士还要大几分。 只是这位冠军侯看着不是五大三粗的,身形健美,再加上长相也非常俊俏,以至于不少人以为他个人武力比较一般。 但是刘彻等人非常清楚,霍嬗除了弓马娴熟,剑术、枪法等等也非常出色,这也是他喜欢冲锋陷阵的原因,有不俗的武力自然就胆子大了。 霍嬗忽然挥舞着马鞭驱赶着马匹转弯,绕了好大一个圈才转过来,这也让他觉得没什么办法了。 船小好调头,放在马车上也是一样。六匹马拉的大车,再加上本身车也比较大、比较重,转弯自然更加费力了。 驱赶着马车靠近,霍嬗跳了下来,“陛下,这车还是难驾驭。下回咱们找个两匹马拉的,估计肯定好驾驭一些了!” 刘彻打趣说道,“你去军中,还能找到那些战车。到时候你再找个御者,再安排个执长戟的,就能随你上阵杀敌了。” 按照霍嬗的风格,可不就是将龙撵当做了战车么。 虽然现在的汉朝不像春秋战国时期流行以战车的数量衡量一个国家的战斗力,不过战车也没有完全的被淘汰,只是不再是绝对的‘战略武器’。 看到霍嬗双手一撑跳过木栏,其他人心惊胆战的,这位冠军侯的放肆不是一回两回了。 霍嬗一点觉悟都没有,说道,“陛下,回头我再去找找看,真要是找到了战车,看看能不能用作打仗。就怕不好用,带去草原的话,怕路不平。” 刘彻也明白这些道理,说道,“战车用起来是好,只是真要是打匈奴太难了。两军对垒之时,战车还是有用处,就是匈奴地形崎岖。” 霍嬗深以为然的说道,“是啊,想要打匈奴,除了骑兵就是步兵了,带战车的用处不是特别大。” 就算是战车,也是需要以武刚车这样的类型,除了运输辎重的作用之外,必要的时候以武刚车结阵抵挡匈奴人的骑兵冲锋、为步兵做掩护。 “朕的车驾不是战车,哪有你这么用的!”刘彻笑骂说道,“朕就是看了几眼,你要是驾车,朕肯定不敢乘!” 霍嬗信心满满了,“陛下,真要是坦途的时候,臣驾车肯定没问题,跑的又快又稳!陛下,真不是我告状,那些御者驾车除了稳,一点意思都没!” 旁边的霍光、金日磾等人都无话可说了,为皇帝驾车肯定是求稳,哪像这位冠军侯想着的是有没有意思! 刘彻摆摆手说道,“到时候再说,去椒房殿还是没见着无忧?就你这性子,不要说这个月了,下个月皇后也不准你见无忧!” 霍嬗更是尴尬,孩子眼看着就要满月了,正常来说是可以稍微去看一看的,但是他依然没有见到孩子。 刘彻语重心长的说道,“你阿翁如此,你也一样,朕就闹不明白了,怎么好好的偏偏养出来了你们这两个肆意妄为的性子,不知收敛为何物!” 霍嬗只是在旁边低着头笑,一点都不像是害怕、心虚的样子,完全就是不好还嘴,只能默默听着的样子。 以及很多人都看得出来,皇帝说了、冠军侯听了,事情也就是这样结束了。事后皇帝依然不会怪罪,冠军侯依然是我行我素。 这就是实际情况了,一点都不需要有什么好怀疑的,真要是改的话,霍嬗早就改了。更何况多少年的习惯,哪能一下子就改了。 刘彻盯着霍嬗,问道,“就没什么想要对朕说的?” “有啊,怎么没有!”霍嬗气鼓鼓的说道,“明天我去弹劾太仆、弹劾丞相,陛下,要不然让我叔父当太仆吧?” 旁边的霍光觉得自己心脏忽然停止跳动了,他这么谨慎的性子,哪能听这些‘大逆不道’的话,更何况还是亲侄子在说这些! “不行!”刘彻哈哈大笑,“你倒是举贤不避亲啊!你那个叔父以后就要得罪人了,弹劾人的事情就该他去做了。” 霍嬗看似遗憾,说道,“这个活不好干啊,得罪人肯定要得罪不少。还是太仆好,管着战马不说,说不定还能立军功。我霍家的人,怎么能没军功?” 霍嬗还在和刘彻讨价还价,只是皇帝对于霍嬗的这些聒噪,显然也就是听听也就罢了,顶多回应一两个字眼敷衍一下。 皇帝在前面走,冠军侯跟在旁边叽叽喳喳的说着话,这一幕对于很多人来说早就熟悉无比了。 这不是这两年才如此,霍嬗从小到大就是如此,一直都是跟在皇帝的身边,不管什么话都敢说,也一直都是闲不下来。 霍嬗一边走一边说,“陛下,前两年巡游的事情臣错过了,今年总不会不出去巡游吧?” “你好有脸说!”刘彻停下脚步,说道,“你啊,七八岁就跟着朕出去巡游,长大之后反倒是少了!”这不是在夸张,霍嬗的走南闯北是从小打下来的基础,小时候就跟着皇帝一起巡游,要不然也不会在十岁的时候陪皇帝登泰山封禅闹了个重病一场。 “陛下,今年肯定不会出意外了!”霍嬗一副很懂事的样子,“我准备收敛性格了,懂事一点、省心一些,肯定不任性了。” 刘彻上下打量着霍嬗,随即给出自己的评价,“好话你会说,事情你做不到!朕就看着,等你真的懂事了再说!” 霍嬗继续追问,“陛下,巡游的事情怎么安排啊?” 刘彻似笑非笑的说道,“看皇后怎么安排,她不安排好,你就在建章宫里,连未央宫也别去了。” 这算是小小的‘警告’,真要是在建章宫被‘软禁’,就意味着以后见不到卫子夫了,毕竟她也是非奉诏就难以见到刘彻。 这不是被打入冷宫、失去了皇后的地位,单纯的就是刘彻喜欢年轻的美女,对于‘人老珠黄’的卫子夫已经冷落二十来年了。 全靠当年的夫妻情分、全靠有着皇后的地位,以及太子、霍嬗等人的维持。但是卫子夫的个人能力、操守等等,也不用担心,她的地位稳固。 霍嬗信心满满的说道,“我要弹劾丞相和太仆,姨婆就不答应,非说让太子表叔去弹劾。这哪好啊,我明天上场,要不然别人以为太子打压丞相。” 刘彻转身看向身后,“记下来,明天冠军侯不许早朝,他那侍妾接入宫里。要是不喜欢,让人给他送去一个娇艳的。” 随即刘彻对霍嬗说道,“嬗儿,你在朕跟前放肆也就罢了,朕当你是孩子。你这性子真要收敛了,太子能一直这么容许你?” “陛下,我是陛下亲封的大司马骠骑将军!”霍嬗信心满满的说道,“再说了,表叔也喜欢我、关照我!” 刘彻看着霍嬗的神情,一时间无言以对,说到底就是这位冠军侯实在是将人心想的太简单了。 本来打算教育一下,半天后刘彻开口,“行,朕由着你!有朕关照,你也不至于出事。你啊,说了多少回了,皇后那边的事情不要和朕说!” 霍光、金日磾等人就无比羡慕,霍嬗有些时候在帝后之间来回传话,可是帝后也从未将霍嬗当做‘对面的人’,都觉得这是真正的心腹。 就像现在,皇后那边是如何看待霍嬗的不知道,但是估计肯定是又要赏赐等等。 而皇帝呢,依然就认为霍嬗才是心思单纯的孤臣。可是天地良心,满朝文武就没几个觉得这位冠军侯的心思真的那么单纯。 真要是单纯了,能够在这位刻薄、翻脸无情的皇帝跟前二十年一直受宠?就算他是霍去病的儿子,没点本事的话也难以得到皇帝的喜爱。 “陛下,我像姨婆要马蹄金,她不给。”霍嬗继续告状,“我准备弄一匹马,给马造个镶金的马具。到时候白马银枪、我再一身银袍,这才好看!” 刘彻也习以为常了,问道,“你又看不上长安城里的一些权贵之女,整天又想着威风,给谁看啊?” “给长安百姓看啊,威风凛凛的冠军侯、少年英豪,这多畅快!”霍嬗神秘兮兮的说道,“陛下,我做了首赋!” 刘彻顿时感兴趣了,就算是金日磾、霍光等人都非常感兴趣了,谁都知道霍嬗喜欢打仗,文采一塌糊涂。就算是写字,也只是勉强入眼。 刘彻的文学修养可以说非常高的,给霍去病封的官等等都是极其有寓意。他也好文学,尤喜辞赋,代表作有《秋风辞》《悼李夫人赋》。 历史上还有一首《思奉车子侯歌》,这就是思念霍嬗的赋:天路远兮无期,不觉涕下兮沾裳。 霍嬗开始读诗了:四陵年少金市东,银鞍白马度春风。 五陵不合适,现在还没有汉昭帝的平陵呢。 刘彻愣了一下,大喜说道,“还有呢?还有呢?” 霍嬗一摊手,后面的真不记得了。 不过霍嬗还有法子,继续得意洋洋,“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 刘彻仔细打量着霍嬗,随即痛心疾首,“你这孩子,跟在朕跟前也算是有些长进了。只是你这,只是残句!” 霍嬗也没法子啊,他能记得的也就是这么点了,而且这都当了文抄公了,只可惜唐诗宋词没有背更多。 但是这也没什么问题,霍嬗就不是以文采见长,这也不算是什么大问题。 甚至有这一两句也就足以让不少人欣喜不已了,尤其是刘彻,觉得霍嬗总算是有些长进了,耳濡目染的总算是能有一两句佳句了。 至于霍嬗仅有一两句的佳句全都是少年意气的事情,刘彻觉得没问题,这就是他的冠军侯最好的写照了。 霍嬗想要白马、想要银袍,这都正常。刘彻本身就是外貌协会,他的冠军侯在不打仗的时候一心耍帅,这也正常。 从小到大都是这么学的,霍嬗喜欢耍帅、喜欢锦衣华服等等在刘彻眼里从来都不是问题,觉得这是应该有的样子。 “嬗儿,明天就好好歇歇,过几天出宫去把府里的事情办好!”刘彻欣慰的看着霍嬗,说道,“好好的练练御车,到时候陪朕去狩猎!” 霍嬗开心的应下了差事,而其他人心惊胆战的,看样子皇帝是真打算乘坐冠军侯驾驶的马车了。 这一下大家都需要认真起来了,冠军侯驾车要是翻了,肯定不是冠军侯的问题,是其他人的问题。 怎么样不翻车、怎么样护卫好,这对于不少人来说就是一个全新的考验了,也是必须要努力去克服的一个难题! (本章完) 212.第212章 心术 第212章 心术 别看这些年来卫子夫好像是失宠了一般,但是地位稳固着呢,因为她的缘故,外戚们的地位也非常高。 只是现在在晚辈当中,霍嬗给人的感觉就是恃宠而骄、飞扬跋扈,但是卫子夫并不担心太多,因为霍嬗有能力的同时也有自己的底线。 这些也并不是大错不犯小错不断,而是他完全知道皇帝、太子的底线,是根本不会去触碰那些。 倒是原本十分看好的公孙敬声让卫子夫非常失望,仗着家世、出身居然贪赃枉法不说,没有半点担当,还在触碰底线。 不要说卫子夫、卫青和刘据了,估计公孙贺对他的亲儿子也十分失望吧。 平时不上朝的霍嬗今天就算是及时起床了,西汉的朝会不是每天都开,更准确的来说西汉的朝会分为内朝和外朝。 内朝是由皇帝主持,参与者都是王公宰相等国家重臣,主要商讨重要的军国大事。 外朝是由丞相主持,参与者是一些具体执行政策的朝臣,主要就是商讨如何具体执行政策,参与外朝的大臣官级地位就比内朝低。 甚至早朝制度还是要到汉宣帝时期才出现,每五日举行一次。现在的一些大朝仪,就是朔望朝等等。 对于霍嬗出现在朝会,不少人觉得意外,也不觉得特别惊讶。毕竟霍嬗的身份摆在那里,平时不来也正常,有皇帝的宠信罢了。 而现在参加朝会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不一定是有什么大事,说不定也就是出来露了脸而已。 公孙贺微微朝着霍嬗点头,虽然霍嬗和公孙敬声是闹翻了,说不定公孙贺心里头也是有些意见,但是表面的一些面子工程还是要做的。 霍嬗也微微笑着点头作为回应,就算是不需要在意公孙敬声的面子,也要考虑卫孺的身份啊,该有的礼数肯定是要有的。 刘彻来到了殿中,看到了霍嬗首先是瞪一眼,他现在也算是看明白了,除非是特别正式的旨意,要不然霍嬗真不一定会听。 刘据率先开炮,说道,“启奏父皇,太仆公孙敬声私下买卖朝廷公产,将开放给百姓的草场卖给显贵、富商。” 不知内情的百官们非常错愕,但是已经知道一些情况的人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霍光等人还在面面相觑、心惊肉跳,他们没有想到会忽然间出现这么大的事情,这可是太子在主动弹劾他所依仗的外戚啊! 大司马大将军卫青、大司马骠骑将军,这都是天下皆知的力保太子的主力。但是别忘了,当年公孙贺是带头请封皇帝诸子的,甚至是排在霍去病前头! 刘彻看向公孙贺,平静的问道,“丞相,太子所奏之事可是事实?” 公孙贺立刻回答说道,“回陛下,太子所奏之事俱为事实,现如今太仆已经请罪。” 说完公孙贺就掏出奏章了,这件事情根本就是没办法洗的,人证物证俱全,在这个时候如果是想要去争辩等等,那才是愚蠢的做法。 而且这些人也都知道皇帝的性格,在这个时候乖乖认罪、态度好一点,还可以赎罪。要是冥顽不宁的,皇帝就要动真怒了。 霍嬗立刻上前,从公孙贺手里拿过奏章,然后恭恭敬敬的递到刘彻手里。随即习惯性的走向一边,狠狠的瞪了一个带剑的近侍。 马通就觉得委屈了,他是侍郎,有资格带剑护卫皇帝左右。但是现在呢,这位冠军侯没有在递完奏章后退到百官之列。 刘彻扭头,看着霍嬗在挤马通,立刻说道,“站哪呢?你佩剑了吗?” 霍嬗愣了一下,立刻尴尬了,“万岁,以前都是臣站这,都习惯了。反正我也不懂朝政,以后干脆我就护卫万岁!” 什么叫谄媚、什么叫近臣,这些话要是传出去了,估计史书上肯定又是要记载一大批冠军侯霍嬗是以献媚才取得皇帝的喜爱。 就他现在这样的一些做法,简直就是和一些佞臣没有什么区别,简直就是标准的反派嘴脸了。 “堂堂大司马,岂能如此!”刘彻笑着放下奏章,说道,“现在不是十一二了,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胡闹。回你位次,不懂朝政就多听多看。” 其他官员羡慕的眼睛都要红了,如此紧张的时刻,冠军侯还能在这个时候轻松应对,而他这么胡闹,皇帝居然还不生气! 刘据和公孙贺心里更是感动,其实以霍嬗的性格,胡闹的事情看似不少,但是他也非常要脸面,甚至是一些人眼里颜面大于天的类型。 这个时候跑去胡闹,实际上就是逗乐皇帝,哪怕霍嬗看似是和公孙贺、公孙敬声闹翻了,也还是在力所能及的力保。 霍嬗嘀嘀咕咕的退了下去,在自己的位次跪坐下来了,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的样子,看样子是一副受气包的德行。 刘彻看向公孙贺,问道,“这么说来,太仆现在是真的犯事了?” 公孙贺自然不敢隐瞒,立刻回答说道,“回陛下,罪证确凿,还请陛下处罚。” 刘彻看向刘据问道,“太子,你以为该如何处置太仆?” 刘据想都不想的回答说道,“回陛下,太仆罔顾朝廷法度,儿臣以为当罢官、入狱,追讨赃款。依法,太仆当充军发配。” 刘彻看向公孙贺,“丞相,你觉得太子说的如何?朕觉得这些处罚太重,太仆官居九卿,岂能做这些事情?” 公孙贺一张脸臊的通红,他是丞相、列侯,可以说是真正的顶级权贵了。可是他的儿子呢,真的是一点脸都不要了,这么点蝇头小利都要拿! 不过公孙贺这个时候也知道好歹,“陛下,臣教子无方,以至于他贪赃枉法。臣有罪,还望陛下免去臣丞相之位、罢列侯之爵。” 刘彻立刻笑着摇头,“太仆是太平、丞相是丞相!朕当初选公孙敬声为太仆,除了他还算有些本事,更是他为皇后外甥、丞相之子。” 什么叫打脸,这就是刘彻在打脸,反正现在这个公孙敬声是不能用了,刘彻自然也就不会在意什么了。 这也非常符合刘彻的特点,当他重用一个官员的时候会给与很多的机会。可是不需要这些人的时候,立刻就是翻脸无情了。 毫无疑问,公孙敬声的下场现在基本上是可以确定了,丢官可以说就是最为轻松的处罚了。现在能够入狱,这就是一个不错的结局了。刘彻想了想说道,“这样吧,弹劾归弹劾,查案归查案。既然是太子弹劾,那就太子来查案,查清楚了在大朝奏报清楚。” 面无表情听着的霍嬗觉得还是皇帝狠,这是要将公孙贺、公孙敬声父子两个的脸面放在地上反复的摩擦了。 甚至在这件事情上,看似是要让太子办案,似乎是在重视这位储君。可是这何尝不是一个信号呢,不知情的人会觉得这是太子和卫霍出现嫌隙。 刘据心里自然明白这些,不过赶紧说道,“儿臣领旨,定要查清此案,以正朝廷法度!” 刘据也好、公孙贺也罢,在这件事情上根本没有任何的决定权,他们只能按照皇帝的一些旨意去办事,要去猜测皇帝的心思。 毕竟皇帝现在只是要求查案,但是这个案子办到什么程度,给公孙敬声什么样的处置,还没有一个明确的信号呢。 办重了,百官会觉得太子刘据刻薄,连自己的亲族都不庇护,那以后对其他官员肯定是用完就扔。 可是办轻了,那就难以服众了。毕竟这位太子的名声是宽厚、仁善,是非常贤明的,未来是有机会成为一代明君的。 这一次的事情,皇帝不只是要处罚公孙贺和公孙敬声,这更是在将太子刘据架在火上烤! 跪坐在一边的霍嬗还是一言不发的,对于皇帝这么做早就心知肚明了。刘据的储君之位非常稳固,但是绝不代表刘彻就是毫无提防。 历史上可没几个皇帝对自己的太子不设防,尤其是一些雄才大略的皇帝,对太子更是各种磨炼、各种考验,时常有些打压教育。 没办法,谁让太子看似天然是威胁着皇帝的地位呢,一个贤明的太子在朝野上下有着不俗的威望,这也可以给皇帝一定的压力。 朝会就这么结束了,不少人都心惊肉跳的,因为卫霍看起来闹翻了,因为丞相之子卷入大案,现在要让太子来办案,说不定还会有什么后续的波折。 霍嬗绕了一个圈找到了刘据,“表叔,按朝廷律令来办事。这事情急着定下来,过些天我要随陛下去巡游了。” 刘据担心的说道,“你跑这里来,陛下一会又要骂你了!快回去,我知道该如何处置这些事情!” 刘据想想看都郁闷,他的表兄这么不懂事,而他的表侄看似是纨绔不已,可是真的懂事,这些年来没少帮忙转圜各种事情,哪怕是受了委屈也识大体。 霍嬗嬉皮笑脸的说道,“不碍事,陛下不会怪我!表叔,这事情在外朝也要有动静,长安也要听闻。要不然的话,我怕巡游的时候不是姨婆管长安。” 刘据心里一跳,这可是大事了,按照以往的惯例,只要皇帝出去巡游,长安内外的事情肯定是交给皇后来管理。 到时候留下大将军辅佐太子,这就是大家习以为常的一种模式了。 刘据对此更加心里有数了,“你放心好了,这些事情我有分寸。他做出来这些事情,就算是想保都难。” 霍嬗也跟着叹气,现在情况还是比较明朗的,公孙敬声还真的是想要保下来都非常难,实在是他做的一些事情有些上不了台面了。 不要说霍嬗了,就算是刘据、公孙贺也都跟着觉得丢人,好好的太仆居然没有半点觉悟,实在是对不起自身的一些身份了。 霍嬗继续提醒说道,“公孙表叔现在心里想着赎罪,除了罚钱就是立功,可千万别让他去立功办案,要不然谁知道会不会惹出来什么事情呢!” 不能不担心啊,历史上的公孙敬声就是因为挪用军费案发后想要赎罪,结果被朱安世给‘告发’,引出了后续的巫蛊之祸。 刘据不知道巫蛊之祸,但是明白霍嬗的意思,“他现在肯定不能为官,不让他死就行了,我心里有分寸。” 这些对于刘据来说真的没有什么问题,公孙敬声的官肯定是当不下去了,这一点大家自然也都是明白的,只是到底会不会罪不至死,那就看办案人了。 而且就算公孙敬声不当官也没什么关系,他依然是丞相之子,依然是无数人羡慕的权贵。说不定过个几年,还有机会起复呢。 霍嬗对此也只是嘿嘿一笑,说道,“那我就放心了,一会儿我还要去练习御车。快点把事情安排一下,到时候去博望苑!” 刘据好笑的说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去博望苑!” “什么时候?”霍嬗更加不以为意的说道,“该去博望苑就去博望苑,反正我不觉得有什么大事,陛下也不会怪罪。” 大家都是聪明人,刘据知道只要霍嬗能够去博望苑,那么就证明皇帝对于这件事情没有迁怒更多人。 博望苑的性质在那里呢,皇帝允许霍嬗这个心腹去为太子背书,那就是一种态度了。霍嬗要是不能去,那刘据就要小心一点了,或者霍嬗也需要小心了。 和刘据说完话,霍嬗一溜烟的往回跑。小时候要忙着在皇帝、皇后两边传话,要为了稳固太子的地位不断的奔走。 没想到现在还是一样,也是需要呕心沥血的,不断的出谋划策不说,还要及时的传递一些信息,免得出现一些信息偏差造成误会。 吐槽归吐槽,好在这些事情对于霍嬗来说也是得心应手的,不觉得有什么难度,做起来也都是游刃有余。 直奔校场的霍嬗意气风发了,“牵马、牵马!先去立几个靶子,给我取弓来!” 本来坐在亭台休息的刘彻立刻骂道,“让你御车,谁让你骑射的!你自己玩尽兴了,才能想到朕是吧!” 霍嬗一点都不怕,大声说道,“陛下,驾车的时候遇到猛兽挡道,我得猎杀啊!陛下看着,看看臣是怎么纵横沙场的!” (本章完) 213.第213章 缅怀过去 第213章 缅怀过去 霍嬗是意气风发了,在校场纵马驰骋,一次次的张弓搭箭,一次次的命中靶心,也几乎引起了围观众人的一致喝彩。 刘彻就觉得比较开心,这孩子就是他培养出来的,能够一次次的在沙场建功,这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这一切都是通过努力才得到的。 霍嬗射完箭,开心的对刘彻说道,“陛下,看到了吧?这几年我可不光是学兵法,杀敌的本事一直都不缺。我就觉得遗憾,没打个虎、猎个熊。” 刘彻觉得好笑,对霍嬗说道,“知道你的意思,想要出宫就出宫,关也关不住你。” 还真的是这个事情,霍嬗不可能一直在宫里,虽然也非常自在,可是哪里比得上冠军侯府呢,还是在府里更加无拘无束的。 刘彻心情不错,打趣着霍嬗,“你也是养不熟,宫里多好,总想着自己出去。十来岁的时候就吵着出去,现如今更是如此。” 霍嬗只是在笑,他确实觉得住在宫里虽然不错,但是哪里有自己的地盘好啊。 哪怕他也明白自己的冠军侯府也不是完全的净土,不过总比在宫里处处都被人盯着好。 刘彻看向霍嬗,笑着问道,“去和太子说了些什么?” “说了过两天去博望苑呗,还能有什么?”霍嬗就笑着说道,“催着表叔赶紧把案子给办好,要不然我都没办法出宫,都见不着无忧。” 刘彻忍不住打趣了,“不让你见无忧,那是皇后的意思,和朕没关系。真以为无忧是质子呢,他可没那个身份,这又不是楼兰王、大宛王之子。” 在长安的质子不多,可是也不算少,西域诸国的质子不少。 可以说不少人都是因为霍嬗的原因过来的,比如说大宛国,要不是霍嬗的话,质子可没有这么多,西域扬威的影响可不只是打了胜仗那么简单。 霍嬗还是有些不理解,有些纳闷,“陛下,我就这么靠不住吗?怎么说无忧也是我儿子,我还能不疼爱的?防我跟防贼一般,这叫什么事!” 对于霍嬗的委屈和抱怨,刘彻也只是听一听就好,不过也就是听一听罢了。 不要说卫子夫了,就算是刘彻也属于不太放心霍嬗的类型,这孩子的心思真的就是打仗了。 哪怕是有了子嗣,但是在刘彻看来,不代表霍嬗就懂事了,该是孩子依然是孩子。 “你小时候也是在宫里,那会儿你阿翁在外头打仗,只能是把你留在宫里。”刘彻有些怀念的说道,“那会儿多好,都省心,不像现在!” 对于刘彻的一些话里有话,霍嬗自然也明白,现在开始怀念过去,很大的一部分原因不只是有很多的遗憾,同样也是因为年纪大了。 卫青、霍去病连续立功的时候,也是刘彻年富力强的时候,那时候更是大权在握、威望无以复加。 现在看似是霍嬗也已经在不断立功了,可是对于刘彻来说,现在很多的事情还是有些比不上过往了。 霍嬗也明白刘彻在怀念过去,因为大汉立国以来最威风、最强盛的时候,就是在他坐江山的时候,一次次的对外作战大捷,将他的威望推到最高! 现在的刘彻依然大权在握,看似没有人能够威胁到他的地位,他就是这片江山最为至高无上的统治者。 可是刘彻同样非常的清楚,今夕不同往日,如今的内忧外患比起以前多了不少,大汉哪怕是在不断的打胜仗,可是国力不比以前强。 国库空了,这一件事情没有人比刘彻这个皇帝更加清楚,提拔、重用商人家庭出身的桑弘羊,那也是因为这人非常有能力、能够敛财。 卖官粥爵、镇压民乱等等,这些事情刘彻都是在做,一点都没有耽搁。 这要是放在二十年前哪里会有这样的局面呢,可是现在事情就是出现了,‘郭仓廪空虚,民多流亡’。 如今的大汉就是民力疲敝,虽然一些起义还不足以动摇大汉的江山社稷,可是实实在在的让刘彻心里非常烦躁、愤怒。 但是没办法,这一切也都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哪怕心里再不高兴,也只能想办法解决。 极度自信,乃至可以说自负的刘彻不认为自己的做法是错误的,在彻底解决匈奴的边患之前,该出兵还是要继续出兵,他就是要解决匈奴的问题。 和刘彻稍微聊一聊天,霍嬗觉得自己也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现在对于朝政的一些事情,他确实没办法干涉的更多一些,他也不好过多的僭越。 霍嬗能够得到皇帝的喜爱和信任,就是因为霍嬗的‘单纯’,这是一个只管军事不管其他的大司马骠骑将军。 如果什么时候霍嬗开始对于朝政开始感兴趣了,那么就证明他要瞬间失去皇帝的信任,如今的一些宠信就要成为催命符。 大司马骠骑将军也好、冠军侯也罢,这些都是‘过眼云烟’,多疑而刻薄的刘彻可是连皇后、太子都能斩尽杀绝,没有人可以威胁到他的统治。 霍嬗也有自己的伪装,嚣张跋扈、骄纵任性,这就是他在皇帝面前的伪装。 说到底就是怕啊,面对刘彻这样的皇帝,能有几个人不怕呢,再位高权重也会因为一道旨意成为一捧黄土。 开开心心的霍嬗回到了冠军侯府,这一下不只是他开心了,很多人都跟着开心,包括此前一直在庄里住着的冯胥,前几天就来到了冠军侯府。 “君侯,这一趟冯旦和冯武都能立功,还是全靠君侯栽培。”冯胥激动的无以复加、老泪纵横,“我就是死了,就是结草衔环,也无以为报!” 霍嬗就乐呵呵的说道,“冯旦是在沙场卖命才得的爵位,冯武也是在杀敌立功,说那些就过来。都是自家人,我肯定照料自家人!” 冯胥不这么认为,激动不已的说道,“军中那么些人,有本事的更多,为何就是我家那两个能立功?” 旁边的赵河西和是在跟着点头,虽然赵从校看似没有冯旦出息,但是爵位和官职已经非常高了。 霍嬗的‘任人唯亲’也不是什么秘密,他喜欢提拔一些自己人,很多人也都清楚这一点,对此更是羡慕不已。 看看霍嬗的这些部曲就知道了,一个个的建功立业,现在都是朝着列侯、九卿在发展了。包括以前那些练习骑射的少年郎,也有了自己的前程。这一切的一切,也只能说明霍嬗能打胜仗,跟着他一起立功的机会很多。而这样的机会,霍嬗更愿意照顾自己人,他可没大将军卫青公平。 “冯旦那小子短时间回不来。”霍嬗幸灾乐祸的说道,“冯叔,你看紧点冯武,养老送终的事情还得是冯武。” 冯胥毫不在意的说道,“真要是到了那时候,随便找个人就是。实在不行,让三郎去给我挖个坑埋了。” 陈三郎无语了,吐槽着说道,“冯叔,我可是您看着长大的。我就是再没出息,也不至于随便挖个坑啊。现在冯旦都要成君侯了,能差了好东西?” 霍嬗一听也跟着吐槽,“就是,真要是随便给挖了个坑,冯旦那列侯之位就算是没了。这么不孝的东西,哪能是列侯!” 西汉流行厚葬,也讲究孝道,所以有些时候一场葬礼可以让中产之家瞬间破产。砸锅卖铁也要厚葬先人,在西汉可以说是非常常见的事情。 陈居就连忙问道,“君侯,真的是冯旦那小子成列侯?这一趟还有几个人立了些功。” “他要是不被封为列侯,我去找人算账。”霍嬗自信无比的说道,“这一趟立功的人不少,立大功的人不多,冯旦最合适!” 霍嬗说的这些自然没有人不服气,这一个个的也都跟着激动起来,一个个的也都是与有荣焉了。 虽然冯旦的列侯之位还没有正式册封,估计最多也就是一千五百户的食邑,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也就是正经的列侯,而不是此前的关内侯了。 作为霍嬗的部曲都成为了列侯,这传出去得多威风啊!不只是霍嬗威风,冯旦也会非常的威风。 赵河西、陈居等人不会嫉妒冯胥,他们都是过命的交情。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子嗣,君侯也都是给与了足够多的机会,也一直都是在培养和提拔。 今天是冯旦,明天可能就是赵从校,只要有本事,君侯肯定会卖力的提拔,根本就不会考虑避嫌,甚至是会大张旗鼓的宣扬。 也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必要去避嫌等等,冯旦就是冠军侯府出身,这个出身虽然不算特别高,但是绝对不算低。 出身低微但是功成名就,在西汉从来都不是难以启齿的事情,这是一个值得开心和尊重的好事情。 “陈宛,给我过来!”看到坐在门口吃着果干的陈宛,霍嬗立刻就笑了起来,“快些过来,让我看看你长胖没有!” 陈宛立刻爬了起来,“君侯,我又胖了!” 霍嬗抱着小胖子、摸了摸陈宛肉肉的小肚子,“是胖了些,以后肯定是像你大父一般孔武有力。好好的练本事,到时候你也当列侯!” 陈居就在旁边笑,作为四大家将‘之首’,偏偏他的儿子最没出息,想想看就心塞。儿子们靠不住了,只能指望孙儿争气了。 在说话间有部曲跑来,“君侯,平阳侯来了。” 霍嬗非常的意外,曹宗那小子虽然和霍嬗的关系很好,可是这两三年大家都有各自的职务,平时都不怎么私下往来的。 就在霍嬗还在纳闷的时候,曹宗大步进府了,“冠军侯,回来这么些天了,也不说去看看我!咱们弟兄聚一聚,岂不是应有之义?” 霍嬗顿时乐了起来,“我们还真是弟兄,我就是喜欢和你一起闹,其他人在我跟前都占了辈分的便宜!” 曹宗立刻笑骂说道,“好你个霍嬗,明日我就去大将军府告状,到时候必然有你好受的!” 霍嬗不以为意的说道,“你去大将军府告状,我就去椒房殿告状!殿下就是知道我告刁状,为了安抚我也要去训斥长公主殿下。” 曹宗的母亲就是卫长公主,就是卫子夫的大女儿,这就是实实在在的沾亲带故了。 姜小娘立刻端来茶点、酒水,自家君侯不讲究礼仪的地方不少,甚至刚刚曹宗就是自己跑进了冠军侯府,看似也是没有礼数。 但是这一切也不是绝对,能够直接入府还不让人生气,那只是说明关系好,这是真正的亲近的亲戚、朋友,这是真正的自己人。 霍嬗看向曹宗,非常好奇的说道,“前些天你可是一直躲着我,我在建章宫闲着没事,也不说去看看我!” “我现在管着南军,如何去和你这个大司马私下往来?”曹宗随即吐槽起来,看向刘漠说道,“赶紧给你上次送去的几人带走,全送去羽林军。” 刘漠顿时紧张起来了,“平阳侯,可是庄上的那些人在军中不用力操练?” “有一个偷奸耍滑的,也别送去羽林军了,丢了冠军侯府的人。”曹宗一点都不避讳,“其他的几个还算行,没大本事,在羽林军升得快。” 霍嬗现在都不需要亲自去安排一些部曲了,他在军中的同袍或者部下实在是太多了,甚至都不用他打招呼,四大家将的面子就足够了。 刘漠一听脸色也难看了,“多些平阳侯关照,那些小子自己不卖力,那也怨不得其他人,回头我就去收拾了!” 霍嬗对此也不算意外,就算是冠军侯府的部曲都尚武,可是不代表所有人都非常的踏实,也少不了一些偷奸耍滑的人。 这些就是根本不用奇怪的事情,习惯了也就行了,冠军侯府的人不一定个个都是人杰。 霍嬗看向曹宗,再次问道,“是要请你去偏室才行?有什么正式,劳烦你平阳侯亲自来我府邸!” 曹宗就笑着说道,“安排一下行程、路线,这一趟出去南军随行,有些事情我得向大司马报备,有些事情得你来定主意。” 还真的是正事啊,涉及到接下来的皇帝出巡! (本章完) 214.第214章 一人得道 第214章 一人得道 皇帝准备出巡,这一次的目标还是泰山。不过跟以前一个样,看似是要去泰山,但是也不是只是去泰山罢了,还是要一路去东边沿海。 很多的事情大家都是心里有数的,皇帝对于很多的事情还没有死心呢。 虽然知道什么方士炼的丹药肯定是不能吃了,可是刘彻还是想要寻找‘大脚印’、‘三神山’,幻想着某一天和黄帝一样乘龙直接飞升。 哪怕大半辈子都是一次空欢喜一场,或者是不断的上了一当,可是刘彻依然不改决心,他会继续保持着期待,然后掉进新的坑里。 为了长生,这位皇帝几乎可以说是魔怔了,这也根本不是一两件事情就可以让他幡然醒悟。 曹宗就看着霍嬗,认真说道,“出巡的事情我不太懂,虽说去年也伴驾出巡,只是事情都不是我安排,只是跟着罢了。” 有些时候曹宗心里也不平衡啊,他的祖上是汉初三杰当中的曹参,他更是皇帝的亲外孙,可是不管怎么看都不如霍嬗受宠。 霍嬗就认真问道,“是陛下让你过来的,还是其他人让你来的?” “这些事情我敢乱说?”曹宗更是酸溜溜的说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般?没有陛下的旨意我都不敢出长安,哪像你临近出巡忽然跑走,也没人罚你!” 这是霍嬗的黑历史了,他是不愿意提起这些事情。可是其他人喜欢提起啊,也将这些当做霍嬗受宠的佐证。 霍嬗随即就问道,“陛下可说了要去的地方?这些事情我也不敢乱来,陛下要去哪里都得提前安排好。” 曹宗自然也心里有数,皇帝出巡肯定不是漫无目的的瞎溜达,该去哪里、走哪条线路等等,这都是提前规划好才行,绝对不能出现纰漏。 尤其是一些重点区域,那更是必须要过去,要不然谁也承担不起来这样的一些责任了。 曹宗小声说道,“泰山肯定要去,这一次不是封禅,只是要去明堂。” 霍嬗心里有数,刘彻的泰山封禅次数看似不少,但是真正的封禅也就是元封元年的那一次。其他几次过去,有些甚至就是元封元年那次封禅的收尾。 毕竟在元封元年那次封禅之后,要修建明堂、要进行后续的祭祀等等,这都是大事情,封禅可不是登了泰山就行。 尤其是封禅这样的事情,一定程度上也和去许愿一样,愿望达成之后是要还愿的。 霍嬗心领神会了,而曹宗继续神秘兮兮的说道,“这一次可能要去封祀坛,说不定还是让你跟着一起。” 霍嬗顿时心惊肉跳了,也有些感觉到腿肚子开始发软了。十二年前他可是跟着刘彻在泰山山下行封祀礼,然后跟着皇帝行登封礼,在山上过了一夜! 就算是到了现在,依然很多人都好奇玉牒书上面到底写了些什么,祭文的内容到底是些什么。 霍嬗顿时更加头皮发麻了,对曹宗说道,“只去泰山,不去嵩山?” 曹宗都听不下去了,嵩山对于皇帝、对于霍嬗来说都是极有意义,因为还是元封元年封禅那一次,刘彻率众登上了中岳嵩山东麓的一座山峰。 也就是那次闹出来一些人非要说听到了山里有神人三呼万岁,刘彻一高兴就增建祭祀嵩山,免除一切三百户赋税、徭役,专管祭祀岳神之事。 至于满朝文武对于‘呼嵩’感觉到非常无语,但是偏偏就是霍嬗喜欢偶尔称呼皇帝‘万岁’,让皇帝听着就觉得开心。 仔细一想,霍嬗问道,“那我心里有数了,回头我去和陛下定下来,最多不过十天,我定好线路,你安排前驱沿途护卫。” 听到霍嬗这么说,曹宗就心里有底气了,“这事还是要靠你来安排,陛下想去哪、想看什么,我等都不太清楚。按照以往的惯例,陛下也不太喜欢。” 这事说起来就复杂了,刘彻喜欢一次次的去泰山、嵩山,那是因为这些山对于他来说意义独特,所以一次次的过去也不厌其烦。 但是对于有些事情,稍微的看一眼、经历过一次就行,到时候皇帝就会失去兴趣了,懒得多关注。 其他人虽然也会去揣摩皇帝的一些喜好,有些事情也算得上是有迹可循,好似很多的事情也不用特别担心做的不算好。 但是面对越发喜怒无常的皇帝,其他人都是胆战心惊,生怕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够完美。不是每个人都是霍嬗,就算是做错了事情,也能哄的皇帝开心。 曹宗是真心实意的,对霍嬗说道,“君侯,有些事情我等也不好安排,这一趟除了南军,我想期门军和羽林军也要跟着一起过去。” 虽然期门军和羽林军有不少人现在还在从西域返程,但是护卫在建章宫附近的还有这两大禁卫军的一部分兵马,就算是大军出击也不是全都出征了。 霍嬗心里也清楚曹宗的担忧,“这些事情你别管,我来安排,你怎么安排都有错。” 曹宗都要感动的流泪了,说到底就是他如果去安排一些事情,做的全都完美无缺才是最安全。真要是除了一点不足,那就有可能被责罚了。 霍嬗就不用担心那么多,他安排了一些事情,只要不是问题特别大,皇帝都不会过问。 明明是好哥们,是年少时期就一起玩闹的知己,只可惜现在不管是霍嬗还是曹宗,都有意无意的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因为他们对于一些事情都有分寸。 比如说曹宗,在商量完正事之后也没有多做停留,他还需要赶回建章宫去复旨,还要后续的安排不少事情,他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呢。 等到曹宗离开,陈居就问道,“君侯,这一次要是随驾的话,我等要不也都跟着吧?” “想要跟着我一起去游山玩水?”霍嬗调侃着说道,“你们几个都留在长安,出去游山玩水的事情轮不着你。” 霍嬗随即看向林媚,说道,“你可出去远行过?要是不怕舟车劳顿,你就跟着我一起出去巡游。” 也就是霍嬗这么‘大逆不道’了,其他的一些臣子如果能够跟着皇帝出去巡游,那基本上就是说明得到了皇帝的信任,这也是地位的象征之一。 可是霍嬗看似根本就没有别人的觉悟,他自己跟着出去不说,现在还打算带着自己的侍妾,这说出去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了。听到霍嬗的话,林媚无疑是激动和期待的,“君侯,我不怕劳累。若是能有幸随君侯出巡,那也是我的福分。” 这话也不算是特别的夸张,在如今这个年代,绝大多数的人只是生活在家乡周围,想要远行等等几乎是不可能的一件事情。 男人如果是服役等等很有可能还能出个远门,但是女性基本上就是没有任何机会出去走走看看了。 更何况林媚非常清楚,她只是霍嬗的侍妾,是以色侍人的。如果不能持续得到霍嬗的宠爱,说不定眼前的一些荣华富贵等等说没了也就没了。 她现在可没有一儿半女傍身,韩芸娘虽然依然只是侍妾,可是好歹是生下了霍无忧,这辈子基本上就不用担心被扫地出门之类的事情了。 霍嬗听着就笑道,“那好,回头我让人给你安排一下车马,你到时候跟着一起出去也就行了。” 这也不是什么难事,皇帝出巡的时候也是要带着大批的太监、侍女,所以霍嬗安排一个女眷跟着也没什么问题,只是其他大臣不敢这么做罢了。 伸了个懒腰,霍嬗说道,“刘叔,去准备一些礼品,我一会儿就去叔父那里转转,看看我弟弟!” 既然都已经出宫了,该做的事情自然也不算少,走亲戚这样的事情也需要继续下去,回长安以来的亲戚还没有走完了。 卫家的亲戚都已经走完了,但是霍家的亲戚可没走,真要是不去霍光的府邸转一转,那也是实在说不过去了。 刘漠等人对此也是心里有数,哪怕他们一直都不亲近霍光,也明白有些礼数肯定不能少。不管怎么说,霍光就是霍嬗的叔父,这是抹不掉的事实。 所谓亲戚亲戚、越走越亲,这一切也都是有道理的。 陈三郎等人拎着礼品跟着霍嬗到了霍光府邸,这还是一副不知礼数的样子,先前都没送个拜帖等等。 但是平时格外在意身份、礼数的霍显匆匆抱着襁褓出现,“嬗儿,你这才出宫,怎么就急着过来?” “让我看看弟弟!”霍嬗就笑着开口,“孩子叫什么名字?” 霍显立刻开心的将襁褓递了过来,“孩子就叫霍禹,大禹的禹。” 看着襁褓里胖嘟嘟的孩子,霍嬗也忍不住乐了起来。这应该就是历史上的那个霍光独子,以及在霍光死后阴谋造反以致被腰斩的那个霍禹了。 当然一切也有可能有些变数,毕竟霍嬗这个最大的变数都在这里呢。现在的霍光看似也没有任何机会成为大司马大将军,他现在升为九卿都费劲。 霍嬗开开心心的抱着霍禹,“叔父现在升官了,正好也是九卿。回头我带弟弟立立功,叔父没有军功难封侯,我弟弟得封侯才行。” 听到霍嬗的话,霍显更加的开心,她也毫不怀疑霍嬗能够做到这些事情。 这些年她一直小心侍奉霍光,自然也明白霍光对霍去病的感激之情。也曾经幻想过如果霍嬗不在了,那么皇帝对霍去病的偏爱说不定会转移到霍光身上。 但是现在还是算了吧,霍嬗都已经能够立大功了,且已经有了子嗣。这个时候正确的做法是让霍禹讨好他的堂兄,这样才能有机会出人头地。 九卿确实已经非常厉害了,是普通人眼里高不可攀的大人物,这也是大汉最有权势的人之一。 可是霍显也算是有些见识的人了,她身边的一些人都是达官显贵,她非常清楚九卿真的不算什么,那不算真正的顶级权贵。 霍嬗仔细看了看四周,问道,“大妹呢?都说她的亲事定下来了,选的是那户人家的?” 霍显立刻与有荣焉的说道,“是太仆上官桀家长子上官安,他家求娶之心颇为诚意,见着也算门当户对,就定了他家。” 霍嬗瞬间无语了,上官桀、上官安父子就是陇西人,算得上是良家子。这个上官桀年轻时候更是羽林出身,不过这一切也都改变不了一些事情。 比如说此前霍嬗远征大宛的时候,上官桀就是作为搜粟都尉从征,也因此立功被封为太仆,这也是九卿的职位。 当然历史上的上官安与霍光的大女儿生下了一个女儿,也就是上官皇后,只不过当时的上官皇后只有六岁。 而那时候的汉昭帝也才十二岁,等到上官皇后十五岁的时候汉宣帝即位,她就成了皇太后,成为中国历史上最年轻的皇太后。 霍嬗也明白上官桀求娶霍光女儿的原因,门当户对是一回事,更多的还是因为霍嬗的关系。 上官桀的‘进取心’很强烈,他一直想要以冠军侯部下自居,但是霍嬗不太搭理。而现在就不一样了,成为了霍嬗的妹夫,这就更好的搭上了关系。 看到霍嬗似乎有些不高兴,霍显赶紧解释说道,“嬗儿,上官桀、上官安都有能力,算得上是良配。” 霍嬗就笑着开口,“这些事情我心里有数,也算门当户对,没什么不好的。” 要说不好的地方,或许就是霍光的子女在历史上也都是飞扬跋扈、仗势欺人,包括上官皇后也是一样。 娘家的权势大自然也就变得有底气了,至于最终落的什么样的一个下场,这些似乎也不是特别需要去考虑的事情,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深谋远虑。 逗着怀里的霍禹,再想想自家堂妹就要嫁人,霍嬗也忍不住乐了起来。 没必要担心那么多的事情,只要有他在,霍光的子女就很难飞扬跋扈,他们也没机会想要入宫。 该照顾亲族的时候照顾,该约束的时候就要约束,免得惹出乱子! (本章完) 215.第215章 安分守己 第215章 安分守己 霍光回家了,看到了霍嬗后非常开心,“嬗儿怎么来的这么急?” “我回来都许久了,要是再不来看看叔父、婶子,那也太没礼数。”霍嬗就笑着开口,“也就是叔父不怪罪,我拖到现在才过来。” 霍显就抢先说道,“嬗儿说这些就是见外了,咱们是自家人。你回长安之后就不能出宫,这事我们也都知道,还是正事要紧。” 霍光也是深以为然,虽然此前霍嬗出宫过一次,但是也没什么好说的。现在总算是正式允许出宫了,这就立刻过来了,还要挑理就不对了! 霍嬗关心问道,“大妹的婚事定下来了,准备什么时候办事?” 霍光就笑着说道,“年底吧,今年肯定能办事,到时候你这个当兄长的得在!” 霍显也眼巴巴的看着,她的丈夫虽然贵为九卿,但是哪里比得上大司马骠骑将军尊贵呢。只要霍嬗在这里,霍光、霍显就有面子。 “那是自然,上官安想要娶我妹妹,这事情我得好好看看。”霍嬗说完就对刘漠说道,“去将上官安给叫来,我倒要看看他配不配得上我妹妹!” 对于霍嬗这看似僭越的决定,霍光和霍显都没有觉得不高兴,他们甚至会觉得非常开心。 这只能说明霍嬗是真的喜欢他的堂妹,所以对于这些事情都非常重视。 霍光也剖心说道,“大妹岁数也到了,这两年求娶的人不少,也有家世更好一些的。我也心里清楚,无非就是她有个好兄长。” 霍光一直都非常清楚,他以前是占了有一个好兄长的光,所以才从平阳小吏之子的身份来到长安,然后一路平稳的升官。 现在他的女儿成为了很多顶级权贵求娶的对象,则是因为霍嬗的原因,大家也都知道所谓卫霍,现在潜力和实力最为出色的就是霍嬗了。 霍嬗笑了笑,随即说道,“大父那边我这些年也从未过去问候,是有些失了礼数。” 霍光顿时有些尴尬,霍嬗的大父,自然也就是霍光的生父霍仲孺了。霍仲孺在平阳生活的非常安逸、舒适,是无数人羡慕的对象。 但是要说对霍去病、霍嬗有任何的关照等等,那显然就谈不上了,甚至可以说对于霍家这边就是敬而远之,只是在狐假虎威罢了。 霍嬗继续开口,问道,“那边可有还算比较有出息的叔伯兄弟,如果可以的话就叫来长安。” 霍嬗喜欢提拔自家人,任人唯亲的事情数不胜数了。所以当霍嬗提出将平阳县霍家的人叫来长安,霍光不认为这是坏事情。 霍光仔细想了想说道,“倒是有霍山、霍云还算不错,稍微有些见识。” 霍山、霍云,其实比霍嬗还要小一个辈分,是正经的霍家人了。历史上的霍光一直想要为霍去病奉祀,所以临死前请求从自己的封邑分出三千户,封霍山为列候。 霍嬗就笑着说道,“那叔父去信一封将人叫来,我写信的话有些不太好。” 霍嬗虽然姓霍,但是只认霍光。平阳县那边的霍家人,基本上不来往。 就算是在长安,很多人也都认为霍去病、霍嬗是‘卫家人’,卫家那边也是这么想的。 霍光随即将话题再次扯回来,“上官桀这人有些本事,虽说功利,不过也不算坏事。我看上官安也本分,这才答应下来,更何况本就是你部将。” “这个上官桀!”霍嬗忍不住骂道,“我可从未将他看做部旧,倒是他一直招摇撞骗的,实在是可恶!” 霍显就有些不太理解,贵为九卿的太仆在外面只要提起霍嬗,必定无比尊敬的称‘君侯’,逢年过节的一次次派儿子亲去冠军侯府问安。 哪怕霍嬗从来不见、也不让人登门,可是上官桀、上官安对冠军侯这边可谓是无比亲近,时常和雷电这些‘古早冠军侯部旧’往来。 出门在外,身份有些时候真的就是自己给的,上官桀现在被很多人认为是冠军侯部旧,就是他这么积极营造出来的氛围。 霍显担心的问道,“嬗儿,这人顶着冠军侯部旧的名声在外面招摇,真的不要紧?” “算什么部旧?”霍嬗没好气的说道,“就是随我打了一次仗罢了,还不是直属于我。真要是这也算部旧,我手底下不得几万部旧了!” 不过霍嬗随即给霍显吃了颗定心丸,“他非要这么说,那是他的事情,倒也不算是招摇撞骗。无非就是不太亲近,只是以后上官安我得照看些了。” 听到霍嬗这么说,霍显就开心了,照看上官安的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 也没人会觉得霍嬗是随便说说而已,他这几年不要说在军中了,就算是在朝堂也培养了几个自己人。 霍嬗还是一如既往的懒洋洋的斜靠着,吃着果脯,在霍光、霍显眼里,哪怕霍嬗在外头是威风凛凛的大司马,可是在家里就是个大孩子。 上官安来了,一个英俊的少年郎,“上官安见过叔父、婶娘,见过冠军侯。” 霍嬗上下打量着,笑着开口,“以后不要生分了,称兄长吧。” 上官安自然开心无比,连忙正式行礼,“上官安见过兄长。” “倒是有些样子。”霍嬗其实也是外貌协会,不过还是非常看重本事,“你本是良家子,这些年可有一些骑射功夫在身?” 上官安规规矩矩的回答说道,“回兄长,我骑射功夫不算出众。不过自幼熟读兵书,只缺历练的机会。” 霍嬗看向冯武,说道,“和他练一练,看看有没有点真功夫在身。” 上官安也不急,既然冠军侯非要看他有没有功夫,那肯定是有原因的。尤其是说了功夫不怎么样还要看一看,那也是有针对性的安排。 霍嬗随即没好气的看向一边,“怎么了?怕我给他打伤了?真要是想打伤他,我就去和他对练了!” 霍大妹就羞恼了,跺脚、娇嗔,只不过这时候也不好说些什么,只是规规矩矩的跪坐在一边,霍光的家教一直都是不错。冯武就看向上官安说道,“郎君,我是个武人,力气都大。最善环首刀和长矛,郎君善用哪些兵刃?” 上官安客气的说道,“环首刀我也略懂一些,兄弟在西域擒获大将,我实在不敢相比。冯家兄长前些年炸了大宛王城时,家父也在军中。” 看看,这就是伶俐人了,三言两语的就让人觉得是自己人了,虽然现在的身份也不俗,但是对冯武都非常的尊敬。 霍嬗没好气说道,“让你们对练,让你们认亲戚呢?快点,练好了我要吃饭!” 冯武对此习以为常了,上官安也一点都不奇怪,因为他也听说过这位冠军侯有些时候纨绔的厉害,根本不在意一些所谓的礼数。 当然好听一点的说法就是不拘小节,为人率性洒脱,这也是很多人想要学都学不会的,毕竟身份不够啊。 霍嬗懒洋洋的继续看着冯武和上官安在对练,怎么说呢,这更多的是冯武在喂招,上官安的武艺确实是有些稀疏平常了。 “行了。”霍嬗随即开口,“这本事就别去羽林、期门了,回头去找平阳侯。跟他身边好好练练,学着带兵。” 上官安有些惭愧的说道,“有劳兄长挂心,我这微末本事实在不足以入眼。” “还行,本事不够就学好带兵。”霍嬗笑着说道,“你看样子也就十六十七,也不用担心。大将军武艺也不够,天底下谁敢和他比?” 上官安一下子被堵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本来是客气一下、自谦一下,只是这位冠军侯兄长说话实在太直了。 其实道理大家都明白,大将不一定都是各个都武艺高强。就算是特别喜欢冲阵杀敌的霍嬗,单说武艺的话也比不上冯武,但是不影响他是大司马! 霍光就笑着对霍嬗说道,“嬗儿,你以后上阵也稳妥一些,上回听闻你被打伤,陛下可没少担忧。” 霍显就赶紧跟着说道,“是啊,你叔父那时候急的彻夜难眠。嬗儿,你是大将,用不着每次都身先士卒。” 现在大汉最喜欢身先士卒的将军,霍嬗可能就是其中一个。朝堂上这些可以独自领一路大军出征的,也就是霍嬗、赵破奴、赵安国喜欢亲自杀敌。 这么一看,好家伙,还真的就是冠军侯一系的,公孙贺、公孙敖,包括李广利等人,也都不是特别喜欢冲在最前面。 “也不是次次都身先士卒,有些时候也没法子。”霍嬗挤眉弄眼,说道,“叔父,要不然下回打匈奴,你也跟着一起去,捞个列侯啊!” 霍显眼前一亮、顿时激动了,九卿虽然好,但是哪有列侯香啊。在皇帝跟前是好,可是没办法立军功,列侯基本上是没有机会的。 跟着嬗儿去打仗多好,嬗儿每次出去打仗,他手下都要有几个人被封为列侯,这可是机会! 霍光顿时有些尴尬的说道,“嬗儿,我这一没有武艺,二不懂兵,真要是去了战场,死倒也不算什么,就怕误了你的大事。” 跟着霍嬗去打仗能够立功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大汉就没有不喜欢军功的,这是立身之本。可是没有那个本事,那真的就尴尬了。 霍光是多么聪明、多么谨慎的人,他知道自己要是从军的话,以霍嬗的身份肯定能够给安排的特别好。 不过还是不要做一些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事情,霍光不觉得从军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去了军中博取一个列侯自然是好,只是那不该是他做的事情。 霍嬗也笑了笑,“叔父这么说倒也是,只是以后再想要博取军功,只怕是有些难了。到时候再说吧,实在不行的话,等霍禹长大点再说。” 别看霍光平时谨慎的厉害,可是他是一个无比聪明的人,对于朝堂上的一些事情也都心知肚明。 朝廷以后想要大规模用兵的次数不会多了,今年不用兵,那也是因为现在是在继续力量,以求对匈奴进行一次致命一击。 说到底就是想要打大仗,以大汉现在的家底子也非常吃力了。说不定真的也就是明后年打一次,接下来就需要开始考虑休养生息的事情了。 话还是不要说明比较好,这些事情霍嬗知道就行、霍光明白就好,没必要让霍显、上官安等人也清楚的知道。 上官安算是基本上通过了霍嬗的考察,所以也就有资格留下来吃饭,这就是家宴了。 这对上官安来说肯定是意义非凡了,能够得到冠军侯的认可,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 霍嬗总体上来说还是比较开心的,他对霍光一家的关注一直不算多,因为他相信霍光有能力处理好家里的一些事情。 更是因为现在的霍显就算是想要跋扈等等,那也没有任何的机会。有些时候野心就是伴随着地位在膨胀,现在的霍显还没有资格去膨胀。 如果霍光成为了大司马大将军,可以废立皇帝了,霍显就敢毒杀皇后、推动自己的女儿成为皇后,或者是想要让自己的儿子更进一步等等。 但是现在她的丈夫还只是九卿呢,还只是刚刚升为九卿,那就老老实实的当个显贵,背靠卫霍的大旗享受就好。 以后的事情还很难说,但是现在的霍显就算是精明的厉害,也不敢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不过有一点也是可以肯定,那就是自从生下了霍禹,她的底气就足了不少。 没有一个儿子,在家里说话都不响亮,作为侍女被扶正,霍显的紧迫感可不小。她能够有今时今日的地位,靠的也是眼力、逢迎。 吃饱喝足,霍嬗就骑着马跑了,看着霍嬗纵马而去,霍光满是担忧,自家这个侄儿实在是飞扬跋扈的厉害。 而送客出门的霍显就满满的都是羡慕,如果她的儿子也可以做到如此的张扬,那才是真威风! 至于上官安则是想都不敢想,他要是敢在长安城这么纵马,立刻就要被弹劾、被拿下,其实冠军侯也没少因为此事被弹劾,只是皇帝偏袒罢了。 做自己该做的事情,这才是最好的生存之道! (本章完) 216.第216章 这才是稳重 第216章 这才是稳重 霍嬗再次跑回了建章宫,看到皇帝就说道,“陛下,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刘彻放下笔,故意问道,“动身?动什么身?” “巡游啊!”霍嬗随即看向旁边,催促说道,“快些把舆图弄好,我要规划线路。” 刘彻只是笑也不说话,任由霍嬗在这里闹,早就习惯了这些,这孩子自小就是这个样子。 霍嬗就继续说道,“公孙表叔现在都已经下狱了,我过两天给他送些钱过去。到时候罪一赎,事情就算是办妥了,我们就可以动身了!” 公孙敬声已经下狱了,现在有有司在审理此案,只是暂时还没有结案。到底能不能允许赎罪,这也要看皇帝的意思。 刘彻开玩笑说道,“他害的你颜面扫地,你还要送些铜钱过去,就不怕人笑话?” “我是不打算和他来往了,只是我大姨婆那里不能不在意。”霍嬗一边盯着地图,一边随口说道,“我小时候就是陛下和姨婆带着,大姨婆也喜欢我。” 刘彻也不说什么,霍嬗出生没多久,他的生母就没了,随后霍去病也过世了。霍嬗小时候真的就是在皇宫长大,卫子夫、卫孺都疼爱这个甥孙。 霍嬗继续说道,“公孙表叔虽然坑了我,也不至于结下生死大仇。我真要是不管,大姨婆得多难受,我做不来那些事情。” 刘彻就颇为感慨的说道,“你这孩子啊,都说你跋扈张扬,只是太重亲情了。这是好事,也是坏事,以后少不了要在这些事情吃亏。” “能吃什么亏?”霍嬗不认可的说道,“自家人,还能吃多少亏?再说了,我做事只求心安,管其他人怎么看呢!” 刘彻指了指霍嬗也没说什么,他自认为做不到这些事情,但是霍嬗这样的性格他喜欢。 就像是很多人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可是喜欢和一些好人、正直的人来往。在刘彻眼里,霍嬗不算是‘好人’,不过绝对是心思单纯的人。 “陛下,我们走河北,然后去泰山。”霍嬗在地图上划着,说道,“我一会儿安排人去打前哨,应该没问题。” 河北,现在也算是有这个称呼。但是这和以后的河北有区别,西汉没有‘省’的概念,而是郡国、县、侯国、邑、道这些。 刘彻看了看地图,说道,“这么急着赶路?这不行,这紧赶慢赶的,真以为是去打仗呢!” 霍嬗就立刻说道,“我要去涿郡,听说那里有座山都是白色,我得去看看!” 涿郡,也就是保定了。而霍嬗的目标之一就是白石山,霍嬗打算去看看,奇山险峰的自然别有一番风味了。 刘彻也来了兴趣,说道,“咱们不能只是去看山,也得去看看水,你怎么安排?” 霍嬗当然明白皇帝的意思,看山当然非常重要,可是刘彻更在意的是大海,想要去沿海寻找一些海外仙山的踪迹。 “我们肯定要去东海,然后绕回泰山。”霍嬗信心满满的说道,“到时候再去祭祀,最后才回长安。我想好了,玩到秋天再回来。” 刘彻微微点头,他其实也是这样的心思,又不是行军打仗,虽然是求仙问道,不过一路上也要游山玩水、考察民生等等,时间不能太急。 刘彻还是非常高兴,他的心思还是霍嬗最了解,他到底想要些什么,嬗儿也都能够考虑到。 “到底是朕出去巡游,还是你出去!”但是下一刻刘彻拍了一下霍嬗的后脑勺,“我看这些地方都是你要去,这得兜多大一圈!” 夹带私货的霍嬗也不尴尬,说道,“陛下,从这边走也没事,到时候我去看看能不能抓到熊。” 金日磾、马通等人羡慕不已,也就是冠军侯敢在皇帝面前毫不掩饰自己的小心思,而皇帝也从来都不会因此生气。 “你去偏殿,给朕细细规划好了!”刘彻警告说道,“该去的地方都要去,下月动身,初秋就得回来,行程不能太急,你去安排好!” 乖巧的霍嬗只能去偏殿开始忙碌,要整理出来这一次出巡的路线了,后续也有许多的事情需要安排。 不过只要确定了大致的时间,再加上需要去的一些重点位置,基本上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 霍嬗对此还是比较有信心,尤其是他明白看似很多的事情需要他来确定,但是这绝不代表所有的事情都是需要他亲力亲为。 只要将大局、重点掌握好就行,剩下的一些细节之处自然有人来办,真要是事无巨细的话,霍嬗也就不会主动去揽下这份差事了。 这可不是在偷奸耍滑,这是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这一切也都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这是真正的量力而行。 有些时候的霍嬗看似是粗心大意、做事大大咧咧,但是正经事就会正经的对待,绝对不会偷奸耍滑。 比如说出巡这件事情,哪怕有些夹带私货的意思,可是本质上还是需要以皇帝的需求和喜好为主,这就不好肆意妄为了。 仔细的规划着线路,还要时不时的叫来一些文武官员询问,皇帝出巡从来都不是小事情,肯定要将事情给安排的面面俱到。 “行了,去看看无忧。”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刘彻就说道,“明天继续,你既然催着出去,那就给朕将事情办好。” 霍嬗欢天喜地的起身,“陛下,总算是允准臣去见见无忧了!我这就去,我这儿子长什么样,我到现在还不知道!” “和你小时候一个样,就是下巴尖一点,不如你长相大气。”刘彻就笑着说道,“你去看看,别等到你回长安之后,连无忧都不认识你了。” 霍嬗神秘兮兮、得意洋洋的说道,“陛下,我可不怕这些。孩子现在小不懂事、不记事,等到两三岁我给抱回去养着,到时候就只认我了!” 对于霍嬗的这些小聪明,刘彻哈哈大笑,“好,你且等着看吧!你到时候抱回去就只认你,想的倒是美!皇后带你带了多少年,你自己心里没数?” 霍嬗也只是嘿嘿一笑,立刻拔腿就跑了,虽然一直都觉得孩子小、暂时见不到也可以理解,但是终归还是想要见一见。两世为人,还是第一次当爹呢,虽然现在的霍嬗看起来也只是负责播种,根本就没有养,但是这不代表他不负责啊。 实在是因为长辈们面面俱到,让霍嬗就算是想要承担起来一些责任都没机会,他只能在旁边干着急呢。 刚到椒房殿,霍嬗就看到了刘进,这位皇长孙非常开心,“表兄,你可算是过来了!” “怎么,还想我带你去打猎不成?”看着有些少年人模样的刘进,霍嬗打趣说道,“明后天肯定不行,陛下那边还有差事,博望苑现在都不能立马去。” 刘进立刻失望了,也关心问道,“表兄,你不是说好了要去博望苑吗?都在安排着呢,总得给个准话吧!” 自家人就是不需要客气,只是堂堂太子需要考虑配合霍嬗的时间,这说出去可能有些人不信,但是大家都觉得这一切也是理所应当。 倒不一定是霍嬗的面子多大,而是单纯的大架都知道霍嬗一旦有正经事,那自然也就是皇帝那边的差事了。 “五天,至少要五天。”霍嬗赶紧说道,“五天其实事情也办不完,但是那时候基本上敲定了事情,我就算是跑出去一两天陛下也不会怪罪。” 听到霍嬗这么说,刘进还有些懵懂,不是完全理解。但是卫子夫非常清楚啊,肯定是事情完成了,霍嬗就可以再次得到自由。 卫子夫看向旁边的女官说道,“把小君侯带来吧,看看给嬗儿急的,估计都是一路跑过来的。” “还是姨婆厉害!”霍嬗拍马屁说道,“也真是的,前两天就抱来让我瞧瞧多好,非要多等这两天,这叫个什么事情啊!” 卫子夫瞪眼说道,“前两天有这么暖和?嬗儿,我可是告诉你,不要觉得今天见着了无忧,你就是想见就见,天气不暖和,你就是再闹都见不着!” 养着育儿经验的卫子夫可谓是无比的坚决,只是这看似不近人情的做法,也是出于对霍嬗、霍无忧的爱护。 孩子实在是太小了,在如今这个婴幼儿夭折率比较高的年代,就算是权贵人家都仔细、小心着呢。 韩芸娘小心翼翼的抱着小襁褓出现了,看起来富态了一点,不过更是容光焕发,看到了霍嬗更是掩饰不住的开心和骄傲。 霍嬗一溜烟的蹿了过去,刚想伸手一个年老的嬷嬷就说道,“君侯慢些,小君侯现在还小。” 卫子夫也走了过来,说道,“你先看看就是,抱孩子也是有手法,这些你还要学,过些时候再说。” 霍嬗虽然无语,不过也只能听话了。别以为抱孩子轻一点就行,抱这些婴幼儿真的需要小心一点,有些家长抱孩子就如同抱地雷,小心着呢。 看着霍无忧还在呼呼大睡,霍嬗小声说道,“看着挺白净,跟我一个样。” 年老的嬷嬷就说道,“小君侯不如君侯小时候白净,君侯那会儿白净的厉害,唇也更红一点,头发也黑一些。小君侯好看,比君侯秀气。” 霍嬗就看着孙嬷嬷说道,“回头我给您老的孙儿提拔为军侯,就不让他上阵了,就在长安好了。到时候您也多出宫,您那孙儿也缺管教。” 孙嬷嬷就笑着说道,“儿孙自有儿孙福,老身是管不着那孩子了。君侯能看顾一二就是老身的福气,他再不争气也怨不得其他人了。” 孙嬷嬷这样的身份就不只是简单的宫中奴仆、女官了,这是真正的心腹了,好多孩子都是她帮忙带大的。 比如说刘据、霍去病、霍嬗这些,她自然也为子孙带来了足够多的资源,她的子孙在军中或者在朝堂也能有不少人照顾着。 霍嬗小心翼翼的摸了摸霍无忧滑嫩的小脸,“这时候还在睡,也不知道起来和我玩一会儿。过些天我可是又要出远门了,也不和我闹闹?” 韩芸娘意外的看了看霍嬗,虽然有些舍不得,可是也知道这些事情轮不到她说些什么。 甚至她也非常清楚,真的有什么事情发生,霍嬗就算是想要留在长安都不行,哪怕贵为冠军侯,也是有着一些身不由己的时候。 这就是现实情况,大家对此都是心知肚明的,也知道霍嬗现在肩膀上的责任越来越重,他要做的大事也越来越多。 韩芸娘抱着霍无忧陪着霍嬗稍微说了会儿话,就再次带着孩子离开了,她估计还要在椒房殿继续住一段时间,很有可能就是一年半载的。 真要是霍嬗长期在外的话,韩芸娘和霍无忧在椒房殿住个两三年都有可能,孩子不长大一些,估计没几个人会放心让孩子去冠军侯府。 卫子夫看着霍嬗问道,“时间算是定下来了?” “定下来了,下个月就走。”霍嬗说道,“我还在帮着制定线路,这些事情就不好对姨婆和表叔说了,过些天陛下该说这些。” 卫子夫对此也心里有数,皇帝的行程自然不可能完全的保密,只是一开始的时候不会全都公开,那自然也就不好多打听。 皇后也好、太子也罢,不该过于关心这些路线,还是等着皇帝公开的时候再知道更好一些,少知道一些事情不是什么坏事情。 “你做事一向有分寸,小事不仔细、大事不含糊。”卫子夫夸赞着说道,“就该是这个样子,免得大家都为难。” 霍嬗也自夸的说道,“我也是这般想的,虽然陛下和姨婆都喜欢我,也不能真的一点规矩都没有。刚还被陛下骂了,说我制定的线路都是我想去的地!” 卫子夫哭笑不得了,这个嬗儿还真的是胆大妄为,但是他做出来这样的事情,大家好像也都不觉得奇怪,也不会真的因此生气。 霍嬗随即小声说道,“姨婆,让人去和表姑说一声。曹宗没怎么随驾出巡,这事情他不能张扬。我不好说曹宗,他这两天声调高了些,这不好。” 卫子夫立刻心里有数了,曹宗可是她外孙,“好,这就让人去说一声,这孩子做事还是不如你稳重!” (本章完) 217.第217章 人情世故 第217章 人情世故 总算是见到了儿子,霍嬗对此自然是非常开心,哪怕只是稍微看了一下,甚至都没有抱一抱,但是总算是见着了,这就值得开心。 开心的霍嬗也没有忘记自己该做的事情,回到了冠军侯府的他还在继续关注其他事情。 比如说‘造纸术’,这项发明创造是真的给耽误了不少次,每次都是因为战事或者其他因素打断,所以没办法持续的进行深入研究和发明。 这一次很有可能也没办法持续下去,因为接下来还需要出巡,这一出去就是小半年的时间,自然也是要耽误不少事情了。 不过霍嬗对此也不算是特别担心,手底下还是有着一些能工巧匠的,还是可以理解他的一些思路和要求。 只要这些人将前期的基础给打牢了,只要总结出来了一定的心得,说不定就可以来一个厚积薄发、直接突破一些技术瓶颈等等。 这些都是非常有可能出现的事情,所以霍嬗的要求依然是将一些植物给浸泡在水池里、依然是在合适的时候将这些植物给砸成植物纤维等等。 虽然现在还是没能造出来纸,可是已经有了一定的进步了,这就是值得开心的事情了,后续说不定还有更多的发挥空间。 不算特别早起的霍嬗洗漱后吃完早餐,就不慌不忙的骑着马入宫,还有正经事要处理呢。 聚精会神、全神贯注,霍嬗现在在忙的事情也就是接下来的出巡路线等等了,这可是大事情。 霍光走了过来,小声说道,“冠军侯,这一次出巡的时候,我等就不能随行了,挑选侍中的事情还要多用心一些。” 侍中可是皇帝的亲近大臣,甚至算得上是已经重用或者即将重用的信号,现在朝堂之上的一些重臣,基本上都是侍中出身,包括霍嬗也是一样。 霍嬗就看向霍光奇怪问道,“叔父这一次怎么就不随行了?升官了,还是说陛下指定了几个人留下?” 霍光在宫中的时候,尤其是比较正式的场合,基本上都是称霍嬗职务或者爵位,这是霍光遵守的礼仪等等。 但是霍嬗就没有那个顾虑,工作的时候称职务,这个道理他自然懂。可是很多的时候,他对皇后、太子,那也都是称呼比较随意,大家也都觉得很正常。 霍光就回答说道,“陛下有意令我等留下,九卿之位的基本上都要留在长安辅佐太子殿下。” 霍嬗心里有数了,只是忍不住吐槽说道,“明明只是让我安排线路,怎么现在还要选官了?这一下好了,我又要得罪一大批人了。” 对于霍嬗的这些吐槽,霍光自然也是能够理解,这么一件事情看起来也确实是比较得罪人的事情,牵扯到不少的利益、地位呢。 随皇帝出巡,这对于不少人来说就是机会了,是可以得到皇帝信任的一种体现,很多人削尖了脑袋也是想要加入这个队伍。 留守在长安辅佐太子看似是不错,但是太子终归只是太子,还不是大汉的皇帝,权势和地位根本就是两码事。 霍嬗吐槽归吐槽,可是该怎么做也都是心里有数的,这件事情也不用担心特别多。 谁让他是孤臣呢,得罪的人也不少,霍嬗也就是所谓的‘霍不群’,和各方势力的关系都不亲近,得罪的人多了去,自然也就不在乎多得罪一些人。 霍嬗扭头看向旁边的小黄门,说道,“去太子殿下那里一趟,看看太子殿下可有属意的官员,去请殿下列出名录来。” 小黄门赶紧走了,而旁边的霍光就是干急眼,如果他来操作这件事情肯定会圆滑很多,可是他的这个侄儿做事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金日磾也凑了过来说道,“君侯,此前不少归附的列侯想要设宴宴请君侯。” 昔日的匈奴王子是大汉如今的忠臣,金日磾这样的情况不算少,尤其是霍去病、霍嬗父子抓来的匈奴权贵更多,很多都是大汉的列侯了。 霍嬗抬起头笑着说道,“我过几天要去博望苑,让有心过去的人准备准备吧,我觉得这样就挺好的。” 金日磾瞬间就为难起来了,宴请霍嬗没问题,但是对于这些从匈奴归附过来的权贵,实际上也都不愿意和太子走的太近,主要是因为身份敏感啊。 看到金日磾为难的样子,霍嬗直接说道,“有什么好犹豫的?我只要勇武之士,你们这些人不会是连骑射的本事都没了吧?” 金日磾立刻明白了,赶紧解释说道,“君侯放心就是,我回头立刻联络众人,挑选勇武之士去博望苑。” 当年霍去病打仗的时候,军中会有很多的匈奴人。那些归附大汉的匈奴人在打昔日同胞的时候非常卖力,也确实立下了不少战功。 而霍嬗数次出去打仗,也确实带了一些匈奴人,但是相比起归附的匈奴人,他更喜欢用汉人,甚至是以前的一些冠军侯部旧都没怎么重用。 这让不少人就觉得比较着急了,现在既然成为了大汉的臣子,当然也想要建功立业,想要保住荣华富贵了。 很多人都想要跟着去打仗呢,除了卫青、霍嬗这样的,没有人嫌食邑多、没有人嫌官职高,不立功就很难往更高的位置爬。 这一次看起来机会就来了,霍嬗这个大司马总算是想到了这些归附的匈奴人,也可以说想到了昔日的冠军侯部旧了。 霍光和金日磾有着他们的一些想法和压力,有他们考虑的事情,但是对于霍嬗来说,则是有着自己的一些想法了,也有自己的一些安排。 看似是同朝为官,可是这一切真的不是什么一个鼻孔出气,大家看待利益等等也是不一样。 刘彻溜达着过来了,看着霍嬗问道,“可弄明白了这些事情了?” 霍嬗就苦恼着说道,“在精简呢,在想着怎么样安排好一些事情,陛下再给我三天时间,应该能弄好这些事情。” 刘彻看了眼地图,嫌弃说道,“你要是不收收心,再给你十天也弄不好这些事情。先以朕的事情为主,以后你要出去玩有的是机会。” 这话让霍嬗有些尴尬和无语,不过他强词夺理,“陛下,也不能这么说吧。我觉得可以两全其美了,一个人出去玩有什么意思!”刘彻笑了起来,不过还是提醒,“这一趟可不是游山玩水,嬗儿,你真该收收心。现在外头是什么样,你一点数都没有?” 霍嬗自然也知道现在外头也有些乱,天下大乱肯定谈不上,只是关中的流民越来越多了,百姓的生存压力也越来越大,还有不少地方有小规模起义。 这些也都是事实了,霍嬗对此心里有数,刘彻对此更是心知肚明,只是大家也普遍认为这不是最为根本的威胁。 解除了北边的匈奴边患,这个死敌要是给解决了,就可以全力去解决一些国内的问题了。 在刘彻看来,只有解决了真正的隐患,才能够安心发展。所以哪怕现在的压力越来越大,他也会毫不动摇的坚持对匈奴的作战。 这在他看来是根本性的问题,也是根本不容有任何质疑的事情,谁要是敢反对他的这个战略,必然会被清算。 就算是太子都不行,在这件事情上只能是按照皇帝的旨意来,打完了匈奴就没了外患,到时候大汉就可以得到一个从容的外部环境,可以安心发展。 霍嬗稍微和皇帝讨论了一下出巡的路线,也简单的问了一下皇帝的想法,这就差不多了。 确实他有一些夹带私货的地方,但是肯定不会真的搞出来本末倒置的那一套,承担不起责任啊。 就算是皇帝的心腹,看似是恃宠而骄,也该有一些分寸,完全由着性子来的事情,霍嬗显然是不会这么做。 回到了冠军侯府,陈居就说道,“君侯,这些天送来拜帖的人可不少,好些都是以前的故旧,真的就是不予理会?” 陈居想想看都心疼啊,虽然将军那会儿也不喜欢结党,可是那时候的冠军侯府热闹着呢,军中的显贵不少,尤其是凭借着战功一跃而出的新贵更多。 可是现在呢,自家君侯数次出征了,跟着君侯立功的将校、列侯也不少,只是自家君侯回到了长安,基本上就是不愿意搭理那些人。 霍嬗笑了笑说道,“你去太子府问问,过几天我去博望苑,看看太子殿下那边安排的怎么样了。” 陈居立刻记下来这件事情,这可是正经的大事。陈居虽然武人心思重了一些,也知道太子的地位,也明白两代冠军侯都是支持太子的。 霍嬗随即看向刘漠和赵河西,“刘叔、赵叔,你们看着筛选一下名单,以前的那些老人我也记不住,十天后我在府里设宴。” 刘漠和赵河西一下子激动起来了,连忙说道,“君侯,这些个老人是何意思?是先前和将军一起出征的那些人吧?” “对,别管是列侯还是将军、校尉,和阿翁走的近的,就是布衣也请过来。”霍嬗笑着说道,“这几次随我出去打仗的就不要邀,我到时候再安排。” 让四大家将去邀请霍去病时期就留下来的关系、资源,至于现在的一些新贵看着安排就是,肯定也都是要邀请的。 对于霍嬗的开窍,四大家将无疑是最为开心和骄傲的,有些时候他们在旁边都跟着着急。 别人家的权贵对于维系关系等等无比热衷,一个个的都是抱团,有些显贵就是在四处的拉拢着人,这也是大家觉得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可是偏偏自家君侯不在意那些想要主动来投的新贵,甚至过去的一些关系看似也没多少心思继续维系着,冠军侯府还真的是有些门可罗雀的意思。 大将军不养门客、不养士,那是因为大将军威望足够高。更何况就算是大将军,也和一些权贵关系不错,哪像自家君侯孤傲着呢。 到底是将军的子嗣,将军以前也不屑于去维系这些关系,都是别人上杆子的往跟前靠,但是将军只喜欢用一些能打仗的人,才不管出身如何呢。 霍嬗就继续说道,“去让人催一催,赵叔和安国不在长安,他们那边得至少来几个人才好。” 陈居立刻说道,“让赵破奴的二子、三子来就是,他还有个女婿,我就不喜欢那胡人,让他也一并过来。” “赵叔看到了你肯定要骂你,人家父子都是列侯!”霍嬗打趣着说道,“也行,让安国弟弟们过来,只是不能作为贵客,让他们帮忙做事。” 赵河西就说道,“他们来了自然是要做事,真要是当自己是贵客了,肯定不让他们登门。回头我就过去,宴请众人时就让他们跑腿去发请帖。” 刘漠也跟着说道,“这是个好主意,咱几个岁数大了,够身份的咱们亲自去请,不能失了礼数,其他的让赵家的小子们去请。” 霍嬗忍不住乐了起来,“这么一说就是我冠军侯府最没礼数了,我不亲自去请,反倒是让你们去请,别人得说我看不起人!” 陈居等人也不恼,他们是霍嬗的部曲、是最亲信的家将,在一定程度上能够代表霍嬗,但是到底是部曲。 真的要是严格的按照如今的礼数,有些人得霍嬗亲自去请,那才是尊重。霍嬗现在让家将们去请,不知情的人肯定是觉得没有礼数。 至于说直接让赵破奴的次子几个去请人,那更是没有礼数了,冠军侯府的事情现在居然是在让浞野侯的子嗣去帮忙,这简直是笑话。 但是陈居等人不在意啊,赵破奴知道了也会开心,因为冠军侯、浞野侯(从骠侯),以前就是一家人,这是最坚定的盟友。 霍嬗伸了个懒腰,说道,“请客、请客,我这身份还要想着请客,也没人说请我,实在无趣!” 旁边的陈三郎听不下去了,“君侯,我这就出去牢骚几句,明天府门口就一大堆列侯、九卿亲自来送拜帖了。” 霍嬗左右看了看,“陈宛,给老子过来!” 蹲在门口的陈宛开开心心的跑来了,这都是自家人,不像一些人家里规矩、阶级森严着呢! (本章完) 218.第218章 作风 第218章 作风 长安城永远都不会缺少一些大事发生,这里到底是大汉都城,是权力的中心。 现在的小道消息传出,皇帝会一如既往的开始巡游,大家对此见怪不怪了。自从皇帝大权在握之后,越发喜欢出去巡游了。 虽然不是每年都出去巡游,可是出去的次数真的不算少。 秦始皇据说是五次出去巡游,然后死在了路上。刘彻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刘彻第一次正式出巡是元光二年,就是前脚处死了窦婴、后脚就开始出巡。 而到现在的话,大大小小的出巡已经接近三十次了,只是有些时候是一年出去两三次,不过那也只是就近。 不一定全都是寻仙问道、封禅祭祀,有些时候也确实是在忙着考察民生、或者是忙着在巡视边疆。 习以为常了就好,只是不少官员也都非常在意自己能不能跟着一起出巡,毕竟这一次据说还是要去封禅泰山,因为朝廷几乎拿下了西域。 这可是大功,以皇帝好大喜功的性格,拓地千里自然是需要去祭告天地、彰显自己的丰功伟绩。 冠军侯将负责处理这一次的出巡安排,这也算是一个非常明显的信号。虽然近些年这位冠军侯是随驾最多的大臣,但是以前只是随行,不安排事情。 而现在不一样了,他已经正式开始负责安排大大小小的事情了,沿途的防备、官员的召见等等,这都是真正的大权在握。 除了皇帝的出巡备受关注,还有一个新的消息传出,那就是冠军侯将在去博望苑之后,会在侯府宴请宾客。 霍嬗去博望苑不值得好奇,可是他宴请宾客就是很多人非常意外的,毕竟以前的霍嬗几乎是不会去在意这些‘人情世故’。 不要说主动宴请宾客了,就算是很多达官显贵自认为有些面子、地位,都已经将请帖送到了,这位冠军侯也依然无视,根本不参加。 上一次冠军侯参加一些宴席,那都要是接近十年前了,还是上一任丞相石庆有这个面子,那时候的冠军侯才十一岁! 刘据心情很好,看到远处的烟尘对身边人说道,“随我去迎接冠军侯。” 刘据身边的人也没意见,霍嬗这样的身份值得太子出迎。这是礼贤下士的证明,天子在正式场合都要迎送重臣。 看着猎猎作响的‘大司马骠骑将军’、‘冠军侯’、‘霍’字将旗,刘据非常开心。 霍嬗还是知道怎么样撑场面的,他直接一身甲胄、戴着面甲,领着他的四大家将直接来到了博望苑。 霍嬗下马作揖,“臣霍嬗,参加太子殿下。” “冠军侯无需多礼!”刘据亲热的扶起来霍嬗,拉着霍嬗的手腕说道,“看着冠军侯如此英武,方才能明白为何君侯战功赫赫了。” 霍嬗也知道轿子众人抬,“也幸得殿下所制蹄铁、马鞍,我大汉骑兵才能更好的纵横驰骋!” 刘据拍了拍霍嬗的手背,这些情分他一直都记得。马鞍、马蹄铁这些东西本来是霍嬗制作的,可是这些功劳大半都被让给了刘据。 哪怕有些人可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天底下的人未必都知道真相,现在流传的就是太子殿下仁慈宽厚,可是对军伍之事也颇有心得。 霍嬗当然喜欢功劳了,可是未必就是需要将所有的功劳都揽在名下,那对他没有什么好处。 作为冠军侯,霍嬗当然是皇帝的孤臣了。只不过这也一点都不影响他是太子最坚定的支持者,有好处也应该想着太子。 文治、内政方面的事情或许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在军队这方面的事情,霍嬗可以帮着刘据树立一些小小的威信,前提是不会引起皇帝的猜忌。 这里头的分寸感得有,霍嬗也没少为了这些事情熬死一些脑细胞。 扶着剑柄,霍嬗跟着刘据来到博望苑,也确实看到了不少人,太子还是有着一些号召力和威望的。 刘据现在的情况就是比较复杂,太子地位稳固,没有兄弟敢和他去竞争,朝堂上下也没有文武官员胆敢去构陷,他的能力等等也得到了认可。 甚至是在皇帝出巡的时候,这位太子就是监国的任务,事情处理的也都不错,基本上都是可以得到皇帝的认可。 但是要说刘据有着多少实权就夸张了,这位太子现在手里根本没有实权,皇帝是一点都不舍得给太子放权。 这大概也就是历史上的一个遗憾了,刘据的名声确实不错,可是没有真正的实权,所以在面对皇帝的时候没有什么反抗力,甚至被大臣攻讦。 霍嬗刚刚落座,就有侍女端来酒水和零食,刘据等人太知道霍嬗的喜好了。 “表叔,我粗略看了一下,倒是有几个还算壮实的。”霍嬗看着刘据笑着说道,“真要是有本事的人我直接带走,可不给您留着。” 刘据洒脱的说道,“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都是朝廷的人马,岂能说是你带走或是给我留着,这都是陛下的臣子。” 场面话该有的时候肯定还是需要有,这一点霍嬗心里清楚,刘据自然是更加心中有数了,他的分寸感更强,毕竟皇帝什么样的性子大家也都知道。 说到底还是皇帝实在太强势了,所以其他人自然也就是需要非常的守规矩了,不敢去窥觊那些属于皇帝的权力,任何人都不行。 霍嬗就继续问道,“表叔,我这一趟过来的人大多数都是少年郎,难不成只有少年人才来投?” 刘据笑着解释着,“倒是有些青壮也想过来,只是满长安谁不知道你冠军侯最喜欢少年郎?我觉得也好,少年郎英武锐气,看着就令人高兴。” 这话好像也没什么问题,青春年少的少年郎总会让人感觉到生命的活力。 霍嬗也不多废话,对陈居说道,“陈叔,你去看着安排一下,这些人既然过来了,肯定是有一定的武艺傍身。” 刘据也安排着说道,“赵忠,你跟着一道过去安排好,凡事以冠军侯安排为先,军中之事你我不懂,冠军侯部曲都是精悍老卒,比你我有见识。”陈居就抱拳说道,“殿下过誉了,我就是个厮杀汉,除了杀人就弄不明白其他事。” “行了,在表叔跟前客套什么!”霍嬗就开玩笑说道,“你这话一说,表叔就该夸赞你了。快点去把事情安排好,给冯武也带着,他不会选人。” 冯武立刻跟着陈居走了,陈居可不是真的除了杀人就不会其他,挑选士兵等等,他的眼光毒着呢,不过带兵等等确实没这本事。 刘据看向冯胥说道,“冯旦这一回可是要封侯了,我记得那年你回来还寻死觅活,好歹是让表兄劝下来了。你看看现在多好,你小儿子也出息了。” 没了双腿的冯胥坐在霍嬗身后,有些惭愧的说道,“让殿下见笑了!我本就是武人,觉着人废了不能随将军杀敌,活着也没意思。” “现在看着嬗儿出息,看着你儿子们立功,还能说活着不好?”刘据就笑着说道,“我听说赵从校也出息了,说不定下回也能封侯。” 刘据礼贤下士不假,不过显然也不会是真的对所有人都是礼贤下士,或者是全都记在心里等等。 但是霍嬗这四大家将不一样,本就是霍嬗的心腹,而且这是当年跟在霍去病身边的,就算是皇帝都有些印象。 所以现在攀谈几句也没什么问题,对于刘据这样的人来说,收服人心可不只是利益、地位,有些时候就是这些细节之处。 霍嬗随口说道,“表叔,这一趟我随陛下出行,长安内外的事情还是交给姨婆和表叔。军中的事情还是不要过问,有大将军安排也就行了。” 刘据心里有数,“你放心就是,这么些年我也从未对军中之事说什么。也就是谭杰罢了,还是个糊涂的东西,心思实在太多了。” 对于谭杰,刘据是真的又爱又气,那人毕竟是他门下,在军中建功立业的,算得上是一个旗帜性的人物,可以让刘据更好的收一些人在门下。 霍嬗则笑着说道,“这事也不用动气,过段时间就会明白了。又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这般聪慧,而且有陛下和表叔教导。” 对于霍嬗的自夸,刘据笑着点头表示认可,霍嬗的分寸感很强、做事看似莽撞实际上非常的圆滑、周到,这就是从小在皇帝身边长大的眼界。 谭杰那样的人确实也有本事,要不然也不会被刘据看中,更不会短短数年就摸到了列侯的门槛。 只是有些时候出身较低、历练较少,看待一些事物就不够全面了,现在的谭杰就是地位、官职在上升,野心也是在变大,都有些无力驾驭了。 “舅公这一趟怕是要安排不少人事,一些将校调遣等,也都要安排好。”霍嬗就说道,“这事我不过问,只是表叔最好和舅公去说一声。” 刘据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这是为了明后年去打匈奴做准备?” 霍嬗自然不会隐瞒,直接说道,“肯定如此了,得罪人的事情还是舅公去做,去打匈奴的话,谁都想要立功,到底安排在哪条路线,这是技术活。” 刘据对此自然也心里清楚了,最简单的来说就是李广,这就是觉得在大决战时没有给他安排好重要任务,以至于牢骚不断。 真的遇到了大仗,不少将士都是有心立功,可是到底谁主攻、谁佯攻,谁的任务更重要,谁可能就是被牺牲的偏师等等,都是有说法的。 安排这样的事情也确实可能得罪人,不过对于卫青来说也不算什么,他本来也不怕得罪人,更何况如今的威望无以复加。 而不让霍嬗去安排这些事情,不只是刘彻和卫青觉得霍嬗年轻容易冲动,这更是对他的一种保护。 都说了这些安排很有可能得罪人,安排的不好甚至可能导致兵败,这些风险就不要霍嬗承担了。 长辈们将事情给安排好了,霍嬗直接领兵出去打仗,这也是数次出征的惯例,要不是临阵调度等等,都要以为霍嬗是捡现成的呢。 刘据正色起来,关心问道,“嬗儿,现在的一些事情你也心里有数。明后年要是出去打仗,你率领的兵马应该不会低于十万吧?” 霍嬗就回答说道,“低于十万肯定打不了匈奴,这就是一次决战了。表叔,我知道朝廷现在有难处,只是这一次表叔也不敢拦着。” “我自然不拦着,只是觉得你若是领兵,一定要速战速决。”刘据提醒说道,“真要是拖个两年,朝廷必然吃不消。” 霍嬗能够理解刘据的苦衷,说到底就是现在的国力有限,十万人出去决战,朝廷自然能够派的出这样的兵马,甚至都是精兵强将。 毕竟这几年朝廷也没有大败、没有大的损兵折将,精锐士卒还是比较充分。可是钱粮方面的紧缺,这也是实实在在的事情了。 十万人出征不要紧,只是如果拖成了消耗战,对朝廷的负担就非常大了,这就是吃不消的了。 霍嬗心里有数,“表叔放心就是,我三次出去打仗,哪一次不是夺得一些钱粮马匹回来?” 霍嬗可能不是最擅长打仗的,可是他带兵出去打仗,绝对是朝廷看似消耗最小的,这是一个非常会‘敛财’的将军。 第一次随卫青出征的时候就掠夺了一些牛羊辎重,第二次打大宛虽然来回了两年时间,但是几乎将大宛给搬空。 打西域也差不多大半年的时间,同样是搜刮了三个西域王国,还强令不少西域国家进贡等等。 这就是实实在在的成绩,虽然朝廷没有因为这几次出征就更加的富强。不过确实会让朝廷的负担小一点,霍嬗的就地取食比当年的霍去病还要夸张。 他是真的连打带拿,根本就不在乎那些被攻打的国家的百姓死活。 哪怕有些大汉的臣子觉得霍嬗做事没有仁义,但是大多数人觉得这样很好,教化是对大汉子民,而不是对其他人。 (本章完) 219.第219章 觉悟 第219章 觉悟 上林苑是一个好地方,景色优美不说,亭台阁楼也不少,供人赏景或者娱乐等等也不缺地方。 现在的博望苑就非常热闹,一些因为儒家崛起而有些没落的其他学派的人现在也在这里聚集。 主要是因为投奔太子,这些人希望能够以自己的学识改变学派没落的现实。可是这些人大概不会意识到刘据实际上也一样,比较重视儒家。 说到底就是儒家的一些学说更加符合统治者的利益,这就是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根本原因。 哪怕现在的刘据有着亲贤的人设,那是因为他是太子,需要用这样的人设得到更多人的支持、拥护,他需要这样的一些好名声来不断巩固自己的地位。 或许在这个过程中他也确实可以发掘到一些人才,可是一旦等到他成为皇帝,大概率还是和刘彻一样,选择更能维护统治的学派。 除了一些被冷落的学派子弟之外,现在的博望苑有了改变,那就是有着不少武人在这里骑马、射箭,在展示着自己的勇武。 这一切和以往的博望苑有些区别,自然是因为霍嬗过来了,很多立志从军的人现在都是在卖力的展示着自己的一些能力。 霍嬗吐掉瓜子壳,当然不是葵籽了,葵的原产地也是出自美洲。但是西瓜籽这些,也是可以嗑一嗑。 “表叔,你门下的武人都稀疏平常啊。”霍嬗直言不讳的说道,“看着这些人,没几个能够在军中身居高位。” 刘据就说道,“不要妄下定论,个人勇武不足,说不定有带兵的本事。只是现在看着确实少了些壮士,你眼界高看不上这些人也正常。” 霍嬗笑着问道,“现在可有一些游侠之类的选择投效表叔?真要是有那些人,也让他们出来展示展示,我看看他们有何本事任侠。” “就怕那些人来了,你给抓了!”刘据打趣着说道,“满长安都知道你不喜游侠,我门下倒是有游侠,只是不好让他们在你面前露脸。” 刘据是一点都不藏着掖着,他确实知道霍嬗不喜欢游侠,但是他是太子,不可能事事都是依着霍嬗的心意来。 重视霍嬗是一回事,要是什么事情都是按照霍嬗的喜好来,那么这个太子也就别指望地位稳固,别指望着皇帝或者大臣信任了。 至于霍嬗不喜欢游侠,这件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虽然现在的长安依然有不少游侠,但是没几个人幻想着成为下一个大侠剧孟了。 就算自认为自己有剧孟的本事,也不会觉得霍嬗是周亚夫,游侠在冠军侯手底下落不得好。 霍嬗就不以为意的说道,“这倒也是,以前还有游侠想要随我,现在好久都没见到游侠去我府上投递名帖了。” 刘据语重心长的说道,“嬗儿,你真要注意些名声了。游侠不喜欢你,权贵、士绅也都对你有些怨言。你自己说说,长安城谁喜欢你?” 得罪的人实在是太多了,霍嬗都有些数不过来了。看似一些‘主流群体’都被他得罪过,也没打算和那些人亲近,霍嬗还真的是‘霍不群’。 不过霍嬗显然也不在意那些事情,“我就不喜欢那些繁文缛节,就不喜欢那些人情世故,我快意恩仇多痛快!” 霍嬗的这些话让刘据一时间无言以对,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去反驳了。 以他对霍嬗的了解,这确实是霍嬗的性格,做出来这样的事情也是十分正常的,根本就是不足为奇的事情而已。 甚至某些方面来看,作为君主,霍嬗这样的性格等等,反而是一个好事情,不用担心功高震主或者是有着其他的一些心思。 只是作为长辈,霍嬗这么格格不入的只是想着他自己的痛快,那就让人觉得比较糟心了。 在博望苑呆了一天,霍嬗就觉得自己做了应该做的事情,和刘据谈笑风生的,这也就差不多了,他过来也确实就是这个目的。 虽然他也相信在野的也有贤才,说不定从什么地方就挖出来了璞玉。可是这个概率也是比较低的,朝堂之上或者军中的人才更多一些。 这也是现实条件决定的,说到底现在的教育资源等等也算得上是被垄断,入仕的途径基本上就是靠举荐、裙带关系等等,在野的人哪有那么多机会。 忙完一天的事情,霍嬗一溜烟的跑到了建章宫,“陛下,表叔那边可真的是什么人都有啊!” 刘彻冷哼一声说道,“怎么了?去了博望苑,现在就来说太子的坏话了。” 霍嬗也不怕,继续说道,“我今天看了一下,没几个有大本事的,好些人都是投靠无门,也就只能在表叔的门下抱团取暖了。” 刘彻露出一些笑容,批评说道,“你这话传出去,又是要得罪一些人。太子门下还是有些贤才,哪有你说的那么不堪!” “谁知道呢!”霍嬗百无禁忌的说道,“我见着就是一些没太大本事的人,想着有表叔提携。真要是有本事的话,就不至于去表叔门下了。” 刘彻对此就不说什么了,刘据门下是什么样的情况,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现在这样的局面,也是他希望看到的。 作为皇帝,刘彻不喜欢有人从他手里分走权力,太子都不行。但是就算渴求长生,有些事情也需要注意。 所以他给刘据一些权力,让刘据在博望苑招揽一些人才。可是那些去投奔的人,也确实就是不被主流学派认可的,这就是皇帝推动的局面。 给刘据锻炼的机会,但是机会有限。让他招揽贤才、培养名声,可是这一切也都是要在皇帝允许的范围内,而且名声也不能太大、威望不能太高。 真正有本事的人,去大将军门下、去丞相那里,也是可以得到举荐的机会,也可以被皇帝赏识。 霍嬗都能够看明白这些事情,刘彻和刘据对此自然是更加心知肚明。这对父子也是默契的保持着平衡,默契的在做一些事情。 霍嬗继续滔滔不绝的说道,“我看了一下,估计没几个能当军侯的,连个勇武的壮士都没有,到了军中最多就是一校尉,还是边郡校尉。” 刘彻就问道,“既然你都看明白了,怎么不去给太子想想法子?”“我才不想去博望苑,以前去就听那些人谈经论道,实在无趣。”霍嬗叹气说道,“现在不去不行啊,外头都以为我和丞相闹翻了。” 刘彻露出些许笑容,“还算是有些长进,知道这个时候要去博望苑转转,要不然外头的议论更多,对太子和你都没好处。” 霍嬗连连点头说道,“可不是嘛!卫霍要是闹翻了,表叔就为难了。我和表叔谈笑风生,很多人就安心了,也不能瞎想。” 刘彻对于霍嬗的百无禁忌、口无遮拦也习以为常了,这么些年来在他跟前这么说话的,也就是霍去病、霍嬗父子了,真不知道什么叫做猜忌。 不过刘彻对于这些并不恼,除了对霍去病、霍嬗父子感情不一样之外,也是因为这些年其他人对他都是恭恭敬敬、谨小慎微,包括皇后和太子。 刘彻笑着说道,“你是该在外头走动走动了,这些年你也不操心那些事情。” 霍嬗没有不好意思,实话实说道,“我现在都有子嗣了,自然做事稳重。要不然的话,我才不会去博望苑。” 刘彻看了一眼霍嬗,这孩子是真的张口就来了。这一次霍嬗去了博望苑,此前也去过几次,这又不是第一回过去了,说的好像多么新鲜一般。 霍嬗可不管那么多,继续说道,“陛下,我痛定思痛,准备在府里大开宴席了。” 刘彻露出笑容,反问道,“这倒是真的出息了,现在也知道做些正经事了。这才对嘛,你是冠军侯,府里就该热热闹闹。” 霍嬗用力点头,说着自己的想法,“陛下,我小时候的时候不记得。但是都说那会儿我阿翁在,冠军侯府就热闹,舅公那边的门客都去投奔。” 刘彻笑着说道,“是这么回事,那时候你阿翁新贵,好些跟着大将军的人都去冠军侯府了。” “我想啊,还是陛下的不是。”霍嬗得出了结论,“那会儿去冠军侯府的陛下就重用,所以阿翁声势更大。现在陛下也不提拔我的门客,我才着急!” 霍光、金日磾、马通等人都傻眼了,冠军侯府的胆大妄为一次次刷新了他们的认知,现在居然直接开始责怪皇帝了。 刘彻也恼了,质问道,“好,是朕的不是,朕没有给你制造些声势、威望!那好,你告诉朕,除了赵安国,朕要提拔谁,你的门客在哪?” 霍嬗一愣,随即说道,“赵充国、韩增、张安世,他们现在都是我的门客!” 刘彻都气笑了,“现在算是你的门客了?他们本来就有官职在身,你无非就是简拔,怎么就算你门客了?冯旦、赵从校,那是你部曲,也不算!” 看到霍嬗一时语塞,刘彻不无讽刺的说道,“你倒是败了你阿翁的家业,以前冠军侯府多热闹、骠骑将军帐下多少军侯,现如今呢?” 看到霍嬗抓耳挠腮的在苦思冥想,刘彻继续批评,“现在让你想个有出息的门客都想不起来,朕看你是连有没有门客都想不起来!” 刘彻随即看向霍光,问道,“你对冠军侯府的事情一向关注,你说说现在朝中、军中,可以冠军侯的门客?” 霍光赶紧回到说道,“回陛下,臣愚钝,暂未曾想到。” 用手顶着霍嬗的脑门,刘彻继续问道,“你再仔细想想,这些年你举荐了谁?大将军那么谨慎的性子,也曾举荐人为官,你呢?” 霍嬗底气不足的说道,“曹宗算不算?还有赵安国,安国可是跟着我打仗封的侯。李广利、李陵、冯旦,都是跟着我封的侯!” 刘彻被霍嬗的不要脸给逗笑了,“都说你冠军侯天生富贵、权势滔天,你自己看看现在成了什么样子,朝中有一个和你关系近的吗?” “陛下,近不近没什么关系,我和他们走的近有什么用?”霍嬗绞尽脑汁的说道,“还有谭杰、上官桀,这些人都是跟着我立功呢。” 刘彻没好气说道,“别想了,那些人是跟你有些关系,算得上你冠军侯门客?除了赵安国、冯旦,你还能找出其他人?” 看到霍嬗不说话了,刘彻语重心长,“嬗儿,你是冠军侯、是大司马骠骑将军,岂能在朝中没有半点羽翼!” 如果是其他的大臣结党,刘彻肯定是非常的不高兴,可是霍嬗这样也让他恨铁不成钢。 刘彻继续教育说道,“你是冠军侯,别人敬你、畏你,那是因为有朕护着你。你自己去朝堂上,你说句话看看有几人附和?冠军侯到了你这份上,也是丢人!” 这么一想好像是有那么一些道理,霍嬗在朝堂之上确实是势单力孤的样子。 不过这显然也就是私下里稍微抱怨一下罢了,霍嬗这样的作风没什么不对的地方,也不见得就是有什么隐患等等。 看着霍嬗虽然是低着头一副受教的样子,刘彻没觉得欣慰。他太了解眼前这孩子了,又是左耳进右耳出的,出了大殿就要忘了这些事,继续我行我素。 刘彻叹了口气说道,“你的事,也就是朕在操心。算了,说了你也不听,朕也懒得多说你了。” 霍嬗顺着杆子往上爬,“陛下,臣不是自知见识短浅么,有陛下护着就不去多想那些事情了。再说了,我有长进,我都去博望苑了、要设宴了。” 刘彻露出欣慰的笑容,“是有点长进了,想的事情周到点了。怎么,急着入宫表明心迹,怕朕误会你和太子走的近?” 虽然心里这么担忧,但是霍嬗表面坦然,“那有什么可担忧的,陛下,这不是要设宴了么,我府里没人能主事,陛下借我些人呗?” 刘彻深吸了一口气,他高估了霍嬗的觉悟,也低估了霍嬗的厚脸皮。 (本章完) 220.第220章 借人 第220章 借人 霍嬗的厚脸皮一次次刷新一些人的认知,不过不少人对此也算是有些见怪不怪了。 看着有些佯怒、不耐烦的皇帝,霍嬗立刻说道,“陛下,这么些年,我可是难得主动宴请一众权贵、部旧,可不能丢了脸。” 刘彻微微点头,随即反问道,“你宴请的人有哪些?义渠侯、海西侯这些人还未回长安,就不宴请了?” “等我们出巡回来再说。”霍嬗就笑着说道,“到时候再宴请一次,这些人大多都是总和我打仗,实在不行下次出征的时候在帐中和他们喝顿酒。” 刘彻就瞪了霍嬗一眼,这孩子是越来越没规矩,好在刘彻也知道这就是玩笑话,没必要当真。 不过刘彻还是问道,“部旧,这回你打算宴请哪些部旧?” 霍嬗立刻说道,“安国不在长安,我就让他弟弟们过去。还有宜冠侯,他岁数大了些,我准备让他子嗣们也过来打下手。” 刘彻瞪了一眼霍嬗,强调说道,“宜冠侯?高不识十年前就除爵了,算什么宜冠侯?” 高不识是匈奴人,只不过十年前去打匈奴,损失大于斩获。按照汉军的军制,这就是当斩,所以他只能钱赎罪免除死刑,但是没了爵位。 “这不是习惯了么,我还能叫他名字?”霍嬗就说道,“我还准备下回出征的时候带着他呢,要不然以后没法子向阿翁交代。” 霍嬗的话让刘彻露出一些笑容,他对霍去病的偏爱也是有目共睹的。 早就说过霍去病的官职、爵位都是刘彻精心特意设置的,而赵破奴这个第一任‘从骠侯’、高不识这个‘宜冠侯’都能说明问题。 从骠侯赵破奴、宜冠侯高不识、煇渠侯仆朋,这就是第一批跟着霍去病封侯的列侯。两个匈奴人,赵破奴也是从匈奴跑回来的汉人。 刘彻看了看霍嬗,说道,“高不识能不能复爵,这就看他本事了。只是这人和你也不亲近,你数次出征也不带着他。” 霍嬗看向刘彻,反问道,“陛下,我真要是点将的话,能允许他跟着我?现在要去打仗的话,他和路博德都是独领一军吧?” 刘彻大笑着拍了拍霍嬗的头,“你小子,小聪明倒是不少!行,这事不怪你!” 霍嬗不带高不识去打仗,这根本就不是他的问题,这是皇帝没有安排罢了,怎么就好像是霍嬗不在意霍去病的部旧了! 也不计较那些,霍嬗继续说道,“杜侯、众利侯,也都要叫上。杜侯家前些年和我不亲近,但是众利侯要叫上,伊当时下回随我出征。” 继续点兵点将,霍嬗说道,“义阳侯刑山,我也准备叫上,虽说我不太喜欢他,但是好歹也是我阿翁部旧。” 刘彻笑着批评说道,“刑山、刑山,这人现在叫卫山!” “昌武侯虽然不在了,但是他的子嗣还在。”霍嬗就继续说道,“这么一算,我阿翁的部旧在长安的都叫上,再加上那些个校尉就够了。” 刘彻非常欣慰的说道,“还行,总算是没忘了你阿翁给你留下的部旧。这些人或是看在他早年地位,这些年有些冷落,只是你也不能忘了。” 霍嬗对此自然心里有数,“我自然知道,我小的时候杜侯家的就不太往来。要不然我怎么亲近安国呢,他一直都是和我家亲近。” 刘彻欣慰的说道,“你心里有数就好,有些人看着和你亲近,无非就是觉着你对他们有用罢了。” 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这个道理霍嬗当然也明白,就算是所谓的冠军侯部旧也不见得就是团结一心的。 历史上的刑山就是诬告众利侯伊当时,这可是‘叔叔’诬告‘侄儿’,哪里还念及当年的一些情分呢。 霍嬗将话题给扯回来说道,“我府里头就是几个会打仗的,管事的就一个陈三郎。平时管家倒也没事,现在这么大的场合镇不住。” 听到霍嬗的话,刘彻也气笑了,“现在知道急了?堂堂冠军侯府,府里就四个只会打打杀杀的悍卒,让你平时用心些,你也不急!” 霍嬗的冠军侯府还真的是长安城的一朵奇葩,要说管家的话,陈三郎现在勉强算得上。奴仆等等,也确实是有。 可是大多数人都知道平时是四大家将管家,他们也算是努力,可是多少偏科的厉害。打仗什么的不用操心,管家自然就欠缺一些火候了。 也是因为霍嬗对于一些繁文缛节不太在意,所以冠军侯府有些时候看似没有规矩,大家都乐的逍遥自在,他本人都觉得这样非常好。 但是现在肯定是急了,宴请宾客的事情还是要注意一些礼节,要不然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得罪人了。 就算以霍嬗的身份看似不用特别在意得罪人,不过怎么说也是部旧,哪能平白无故的将原本友好的关系弄成仇敌呢,这实在是有些不划算了。 霍嬗也尴尬了,说道,“我还是不喜欢外人,自家人用着放心。陈三郎就不错,过几年说不定就老成持重可以管家了。” 刘彻也懒得说,一些大家族的管家面面俱到确实是好。可是他也明白,以霍嬗的性格肯定受不了那些管家的风格。 看着霍嬗,刘彻反问道,“去丞相府、大将军府,去找皇后、太子,实在不行找你叔父,这么多人在那,能看着你设宴的时候失了礼数?” 霍嬗果断摇头,立场坚定的说道,“我冠军侯府设宴,让大将军府、丞相府的人过去干什么?皇后和太子的人也不能去,我都不请。” 刘彻笑了笑,“大将军府和丞相府能去人,这个不碍事。” 皇后和太子就算了,皇帝还是不太喜欢皇后和太子跟一些权贵走的太近,卫霍这样的外戚是没办法,但是其他权贵就不能多接触。 “这不是想要让他们看看我的威风吗?”霍嬗有理有据的说道,“我得陛下喜爱,又有战功,得多威风?我府里办事,陛下派人去帮衬,那才有面子!” 刘彻忍不住扭头看向霍嬗,看着霍嬗一脸坦然、眼露乞求的样子,也是真的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 “算了,过两天我让人过去。”刘彻叹气说道,“嬗儿,你府中真的该有些规矩了。你那两侍妾,就没一个能管家的?”霍嬗笑嘻嘻说道,“这不是一个在忙着照顾无忧,短时间出不了宫么。另一个说好了,到时候随我出巡。” “说好了?”刘彻是真的气笑了,“你,朕要是哪天罚了你,你也别叫冤枉!朕出巡之事还没安排好,你倒是安排了美妾随侍!” 霍嬗还是有理有据的说道,“陛下,我这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再说了,陛下巡游的时候我也安排的差不多了,就等着陛下定夺了,一点都没误事!” 本来就是认为自己做了一些该做的事情,虽然有些小心思,可是也没有耽误正事,当然就底气十足、理直气壮,在皇帝面前都可以据理力争。 更何况真的要是稍微缺少点理由,霍嬗也可以胡搅蛮缠,稍微注意点分寸的话就可以平稳过关,这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既然霍嬗都这么理直气壮了,皇帝也没什么好说的,这些事情在他看来也确实就是小事罢了。 这也不是对霍嬗的特别恩宠,刘彻这人本身对于一些规矩就不是特别在意,其他的臣子在他跟前稍微僭越一点的话,也没多大问题。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那就是建立在皇帝对大臣有所喜爱的基础上,他才会不在意这样的一些细节。 算是和皇帝讨价还价结束了,霍嬗也就安心了。去给太子站台没问题,但是回头就要到皇帝这里来表明自己的立场。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就算是得皇帝的信任,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说到底就是现在的皇帝疑心病越来越重,这些细节也就越发要重视。 卫霍闹了矛盾,起码明面上是霍嬗和公孙贺闹翻了,太子的立场就尴尬了。霍嬗去博望苑,起码可以让一些猜疑少很多。 这也是冠军侯的一贯立场,冠军侯忠诚于皇帝,但是他们也只认一个储君,这就是冠军侯的态度。 回到了冠军侯府,霍嬗就说道,“这两天稍微注意点,宫里说不定要来人准备安排宴席的事情。” 陈三郎立刻开心了,“君侯放心就是,我知道分寸,肯定能做好这些事情。要说宴席也见识过不少,肯定不能出差错。” 陈居就忍不住骂道,“你见过权贵之间的宴席?从哪迎客、如何待客,你知道?如何收礼、如何安排座次,你又清楚了?” 陈三郎顿时尴尬了,连忙说道,“这不是去大将军府请教了吗?公主殿下可是说了,到时候借些奴仆过来,肯定不会失了礼数。” 陈居随即看向霍嬗,认真提议说道,“君侯,以后咱们府里时常宴请宾客,府中的奴仆是不是少了些?这么些年,也就是买了一次奴仆。” 人口买卖在西汉是很正常的事情,只不过冠军侯府上一次买奴仆还是霍嬗没有出宫之前,也就是姜小娘她们那会。 只不过这边也不需要担心无人可用,本来就有几个奴仆,再加上时常有赏赐,所以基本上够用了。 “再说吧,我也用不着时常宴请宾客。”霍嬗就笑着说道,“看看宫里人带不带人过来,如果不带的话就去大将军府借些人过来。” 陈居也认可的说道,“就是现在买了人,没点时间也教不过来,还是去大将军那里借人最合适了。” 不只是霍嬗有这样的习惯,陈居等人也都是一样。缺人了就跑去大将军府,打仗的时候要去卫青那里要将士,平时缺人就去找平阳公主借奴仆。 没办法,卫青练兵的本事是一等一的。而平阳公主管家也十分出色,家里的人也都守规矩。 陈三郎忽然问道,“君侯,少君侯他们要不要请?我今天去大将军府的时候,可是碰着了少君侯,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回话。” “怎么不请?”霍嬗就笑着说道,“这事用不着你操心,到时候肯定是我亲自去请。到时候说不定大将军都要过来,你们几个还没有资格去请!” 陈居、陈三郎等人也不生气,如果是请卫青父子自然只能是霍嬗去请了。哪怕是霍嬗的心腹家将,有些事情可以代劳,有些事情显然不行。 大宴宾客,这件事情对于霍嬗来说还是有必要重视的,也需要力所能及的将这些事情给做好。 就算他看似有些不太在意一些繁文缛节,可是不代表他真的一点都不在意礼数,这也关系着自己的面子、冠军侯的家教等等。 这就不是什么小事情了,所以现在府中上下都是在认真的准备这件事情,大家也都觉得理所应当,一个个的对于这件事情都投入了十足的热情。 原因也很简单,上一回冠军侯府这么热闹,还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是声势正隆、意气风发的冠军侯霍去病在府中宴请宾客,高朋满座、权贵云集。 而现在的霍嬗已经成长起来了,声望、军功也都在不断的累积,在朝中上下也被无数人关注着,他已经可以挑起来大梁了。 这个时候宴请宾客,就是展现一下自己的实力和地位,就是让一些权贵知道卫霍的新一代接班人真正的成长起来了,可以投奔过来了。 心情不错的霍嬗回到了卧室,看向林媚问道,“给我选几身衣裳,到时候少不了要迎客。” 林媚立刻笑着说道,“君侯,要不然还是换上冕服吧!” 冕服可不是只有皇帝能穿,士大夫、贵族也能穿,只不过这种庄重的礼服也有严格的级别,天子十二纹章,每个阶级都有对应的纹章。 霍嬗就否决说道,“算了,那样太过隆重了。就穿袍服就行,就是寻常宴会罢了。” 林媚有些遗憾,她其实特别在意‘级别’,只可惜霍嬗只穿‘深衣’,只穿寻常的衣裳,不足以彰显冠军侯的气度。 但是下一刻林媚为难了,“君侯,戴何冠?” 霍嬗也愣住了,我还没加冠啊! (本章完) 221.第221章 自家弟兄 第221章 自家弟兄 两个少年郎开开心心的到了冠军侯府,这就是赵破奴的次子赵安廷、赵安民了。根本没有什么客套,这两个人直接入府。 看到陈居在堂前,两个少年连忙行礼,“赵安廷(赵安民)见过陈叔,陈叔安好。” 陈居乐呵呵的说道,“和家里头说清楚了吧?这一趟过来不是让你俩当宾客,在这里留着打下手、帮忙。” 赵安廷赶紧说道,“阿母吩咐了,让我们务必勤快些。陈叔,给君侯做事,我们自然用心!” 陈居就笑着点头,“这倒也是,真要是想要用人,也不缺你们两个。还不是君侯亲近你们家,这般场合也带着你们两个小的!” 赵安廷和赵安民喜笑颜开的,他们一个十七、一个十五,都不算是特别大,也不能算小了。 虽然赵破奴复爵、赵安国封爵,赵家再次显贵起来了。可是赵家的人也非常清楚,他们和冠军侯还是有巨大的区别,甚至是同气连枝的。 陈三郎就跑了出来说道,“安廷、安民,一会儿你们去其他侯府送请帖。” 身份合适啊,好歹也是侯爵之子,再加上还是赵家的人,谁都知道这等同于冠军侯的心腹。尤其是一众冠军侯部旧,那更是有话语权、号召力。 赵安民赶紧说道,“送请帖自然是应该,只是咱们现在还没见着君侯呢。说什么也要问个安啊,要不然太失礼了。” “君侯这个时辰能起来?”陈居笑骂说道,“先去做事,做了事情还怕君侯不知道?” 赵家兄弟不好意思的抓头挠腮,他们倒不是真的想着先去霍嬗面前露个脸才能去办事,但是礼数上来说肯定是要去问个安、叙叙话,这是正常的流程。 但是他们高估了霍嬗对于一些礼节的重视,也低估了赵家在冠军侯府上下的地位,真的是一点都不当外人,将他们完全当做了小辈(弟弟)。 客气是不存在的,有些时候客气就是见外了,霍嬗去大将军府的时候就从来都不见外,对待自己认可的人也不见外。 睡到自然醒的霍嬗伸了个懒腰,洗漱后迷迷糊糊走出卧室。 刘漠立刻说道,“君侯,众利侯和壮侯来了。” 霍嬗愣了一下,问道,“什么时候来的?你们也真是的,客人都来了,也不去叫我起来。” 刘漠就不太乐意的说道,“君侯没起身,那自然是困了。再者说了,本是打算叫醒君侯的,他们不让。也就半个时辰,等一等也没什么干系。” 一时间霍嬗无言以对,雷电和伊当时自然是客套,也算是刻意的讨好。而刘漠这些人就就坡下驴了,他们始终觉得天大地大自家君侯最大。 霍嬗笑了笑,朝着大厅走去,“雷电、当时,来了怎么不让人去叫我一声!” 雷电和伊当时连忙起身,笑着作揖,“见过君侯。” 霍嬗随意还了个礼,说道,“行了,都是自家弟兄,这也没外人。” 霍嬗的一些行事作风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他越是客气,那就说明不当自己人。真要是觉得是自己人,平时说话、行礼等等,那都是非常随意了。 有些事情就是这么奇妙,会有人觉得礼数不周被怠慢了、被轻视了,这个仇自然也就算是被记下来了。 可是有些时候看似随意的一些行为,会让人觉得亲近、没有被当做外人,这就感觉到欢天喜地了,这就是他们所希望的待遇。 陈居就在旁边说道,“本来是想着让他们帮忙,只是到了承袭了爵位。就让安廷和安民跑腿了,现在正在四处送请帖。” 伊当时就赶紧说道,“陈叔,这些事情安廷、安民能做,我等为何做不得?” “那不一样,你们身上有爵位。”霍嬗就笑着开口说道,“你们到时候就帮我待客,这些年我少在长安走动,一些人也都不太熟悉。” 伊当时和雷电自然立刻记下来,真的要是让他们去送请帖,那也没什么问题,谁让这是冠军侯呢,也只能听从安排。 不过帮忙待客显然是更加符合他们的身份,好歹也是列侯啊,不像赵安廷他们没有爵位,可以指使着四处乱跑。 出面在外身份不只是自己给的,最重要的是身份也是其他人看在眼里的,就算是稍微的有些随意,也不能做的太过分,最基本的尊重还是要有。 霍嬗看向雷电,问道,“我记得以前看过你骑马,箭射的一般,但是骑术颇好。” “君侯好记性!”雷电赶紧说道,“这些年荒废了,年少时倒是还能骑骑马,这些年只顾着吃喝玩乐了,本事低微。” 霍嬗也明白这些,不只是雷电如此,很多从匈奴归附而来的都差不多,成为了大汉的权贵之后醉生梦死,在肆无忌惮的享受着奢靡的生活。 虽然在匈奴的时候,雷电也是贵族,日子也不算苦。但是在匈奴的时候,那边的一些基础生活条件、物资等等,确实比不上大汉丰富。 不只是雷电、伊当时这些从匈奴归附过来的,原本的一些汉人也是一样,在封候拜将之后了,肯定是要享受荣华富贵。 打了大半辈子的仗,稍微的享受一下自然也就成为了天经地义的事情了,好像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更何况如今大汉的风气,尤其是权贵之间,也是有着一些奢靡的风气。这一切自然也是皇帝带的头,大家对于享乐的追求只是越来越高。 霍嬗笑盈盈的看着雷电和伊当时,开口说道,“我知道这几年有人埋怨我,说我出去打仗就只带着安国,一点都没有想着你们。” 虽然心里埋怨过,但是雷电和伊当时异口同声说道,“君侯,我等不敢。我等本事低微,远比不上从骠侯。” 对赵安国,雷电等人当然是嫉妒不已了。他们只是承袭了父辈的爵位,赵安国那小子可是跟着霍嬗在战场上一刀一枪拼出来了爵位。 这里面还是有些差别的,父辈有的和自己打出来的,肯定是有着一些不一样的地方。霍嬗就继续说道,“我这些年常在宫中,要说出去打仗,算起来也才三回。说来也是惭愧,到现在也就打了一回匈奴,还是随大将军参战。” 这也是实话了,霍嬗的军功自然是有含金量的,几乎灭了大宛、夺回来了皇帝梦寐以求的汗血宝马,这是大功一件。 再者就是几乎平定西域,算是打大宛途中捎带手灭了轮台,其实他灭了西域四国,几乎将西域纳入了汉家版图,这自然是大功了。 可是要说打匈奴呢,霍嬗跟着大将军卫青打了一仗,他看似横空出世的原因就是因为抓了左贤王,这个功劳一下子让人不敢再议论他的军功。 至于这一次打西域的时候挡住了匈奴人的奇袭,和匈奴右贤王交手一番,虽然也有些斩获,但是也谈不上多大了。 放在其他人眼里肯定是大功,但是比起卫青、霍去病,霍嬗打匈奴的战绩实际上一般,斩杀的人数差了太多。 雷电和伊当时自然是捧着霍嬗说话,他们也是从内心当中觉得霍嬗的军功足够耀眼了,现在大汉的将军当中也就是霍嬗斩杀敌人最多、杀匈奴人也最多。 霍嬗笑了笑,也不谦虚,“要说现在朝中诸将,除了大将军也就是我了。我思来想去,你们就是武艺荒废了,也能随我出征,带兵应该问题不大。” 雷电立刻挺身而出,慷慨激昂的说道,“君侯请放心,我虽本事低微,但也能随君侯出征。能为君侯帐下一列将,我就知足!” 伊当时也赶紧表明自己的态度,“君侯,我才学不足,不过只要君侯下令,我拼死也能完成!” 打仗自然是有风险的事情,尤其是打匈奴。哪怕现在的匈奴看似不再如同以往那么强盛,可是一不小心也有可能战败,这也不是大宛、车师。 可是作为列侯,哪怕享受着荣华富贵,有些时候也需要承担起来责任,该上阵杀敌的时候自然也就需要上阵杀敌了,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雷电也好、伊当时也罢,他们也知道自己的本事一般,让他们独领一军肯定不行,那样肯定会损兵折将,到时候就算没有战死,也要被朝廷处罚。 不过现在如果跟着霍嬗出去打仗,那成功的可能性就大了,建功立业的机会也就来了,跟着这样可靠的大将出征,心里也确实踏实。 这绝对不只是雷电、伊当时的想法,其他的一些列侯、将校,多半也是这么想的。 跟着卫青、霍嬗出去打仗,建功立业的把握就比较高。要是跟着李广利等人出去打仗,虽然相信汉军的强大,可是心里也会有些嘀咕。 真的要说起来,这么些年来也就是李广利打了一场不知道是输是赢的仗。远征大宛失利、退兵,还是要靠霍嬗率军才打下来大宛。 现在的汉军上下信心爆棚呢,对外作战基本上就没输过,匈奴看似是刚刚稍微恢复了点元气,也一次次的被这位冠军侯打败。 跟着百胜将军打仗,士气都可以提升很多。 霍嬗准备‘提携’一些人了,不管是新人还是一些昔日的部旧等等,该提携的也是要提携,他也需要这些人出出力了。 此前找路博德等人也是这个原因,说到底就是要对匈奴决战,手里头得有一批可靠的将校,大规模作战不是说霍嬗一个人领兵就完事了。 雷电和伊当时现在也算是反应过来了,冠军侯难得的宴请宾客,很大一部分原因可能就是准备‘选将’。 虽说这样的事情不能只是靠一场宴席就决定,但是到底哪些人带在身边作为列将,哪些人可以安排一些重任,这就是要看冠军侯的想法了。 指望冠军侯‘幡然醒悟’开始维系各种关系,这显然是想多了,他看起来还是根本不在意那些事情。 赵安廷开开心心的跑回来了,“见过君侯,见过壮侯、见过众利侯。” 雷电笑着开玩笑说道,“安廷这是见外了,你我弟兄现在就这么生分了?” 赵安廷只是在笑,他自然认识雷电、伊当时,辈分上来说这确实是兄弟。可是在以前,这两位袭爵的列侯可看不上他。 虽然现在是有着一些年少轻狂,不过最基本的一些情商还是知道,也知道现在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去说清楚一些事。 霍嬗看向赵安廷,打趣说道,“刚来我府里就给安排做事了,安民呢?” 赵安廷幸灾乐祸的说道,“我让他去寻宜冠侯了,肯定要挨骂。” 在赵安国面前,赵安廷就是乖巧的弟弟。可是在赵安民面前,那就是说一不二的哥哥了。所以有些时候欺负一下弟弟,这也很正常。 霍嬗有些不满的说道,“去高叔那里,难道只是安民就够了?一会儿你们几个都过去,怎么觉得高叔失了爵,就敢怠慢?” 赵安廷赶紧说道,“君侯,哪有的事!我们时常去拜会高叔,只是这些年高叔时常喜欢说教,我们这些小辈不敢去。” 旁边的雷电、伊当时更是有这样的感触,他们和高不识原先都是匈奴人,被说教的更多。 至于高不识失爵,可是爵位归爵位、官职归官职,现在的高不识还是有军职,只是这些昔日的匈奴王、宜冠侯,现在只是校尉。 既然霍嬗都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了,赵安廷等人自然也就没什么选择余地了,只能准备一会去找高不识了,要去接受一些思想教育了。 看着这些人无精打采的样子,霍嬗就是忍不住幸灾乐祸了,原因就是可以说教他的人确实不算少,只是也不会特别多。 就算是赵破奴、高不识这样的霍去病心腹部将,在面对霍嬗的时候也会给足面子,他们可不会随意的说教。 自己不用遭遇这些事情,但是霍嬗不介意其他人去接受一些教育,事不关己的话,那就可以在旁边看看戏了,这也是很有意思的事情! 这不是恶趣味,而是在维系关系呢,这都是冠军侯的基本盘! (本章完) 222.第222章 壮声势 第222章 壮声势 大家现在都很忙,人情世故也是有门道的,这些事情一不小心可能就闹出一些事端了。 对于霍嬗来说,这是第一次广邀宾客,手忙脚乱的事情也不少。虽然他身份特殊,看似不用特别在意一些人情世故,他也不像是特别害怕得罪人的样子。 但是能够尽可能的少得罪人,或者是可以避免因为一些不值一提的事情而得罪人,那肯定是最好不过了,毕竟被霍嬗得罪的人也算是有些身份。 有些事情看似不用特别操心,霍嬗还是可以继续办一些正事。 骑着马到了建章宫,霍嬗跳下马背就问道,“羽林那边可有调动?” 侍卫立刻回答说道,“回大司马,昨日已经调了一部羽林。” 听到这个话,霍嬗自然是比较满意,该有着一些调动的肯定是有些调动。尤其是一些兵马的调动算得上是他安排的,这就更加值得在意了。 自己安排的事情,可需要看看有没有皇帝的认可,要看看手底下的一些将校们的执行,这些对于霍嬗来说自然非常重要,也有意义。 心情不错的霍嬗也没有第一时间去找皇帝,而是仔细的检查了一下宫防。看看城墙上的防备,看看将士们的状态和军械等等。 仔细看了许久,霍嬗也觉得没什么问题。要说打仗的话他可能有些心得,可是要说守备宫墙等等,有些人是远远比霍嬗更加专业。 既然宫防没有什么问题,霍嬗这个建章卫尉也就安心了,身上挂着的官职多也是有不好的地方,那就是要承担的责任就比较多,这可不是小事情。 见到了刘彻,霍嬗就说道,“陛下,要不然卸了我这建章卫尉的官职吧。我刚刚去看了许久,硬是看不出来半点不足。” 刘彻饶有兴趣的问道,“怎么?见着建章宫固若金汤的,你反倒觉得这不是好事情?” “陛下,我这个建章卫尉成了吃干饭的。”霍嬗不满的说道,“我本来还想久经战阵,可以指挥一下,结果这些人比我做的更好,我多没面子!” 刘彻哈哈大笑,他觉得这是霍嬗能够做的出来的事情,对于霍嬗的一些想法也是可以理解的。 说到底就是这孩子要面子,可是也有分寸,自然是知道宫防的重要性,也时常会去关注、检查一下。 可是一直都没有检查出来什么问题,找不到发挥的余地,这就觉得非常没面子了,所以也就一次次的想要撂挑子不干,这个建章卫尉真的做不下去了。 刘彻虽然了解霍嬗的郁闷,不过还是说道,“这个卫尉还是要你来做,这样朕才安心。你时常去检查一下,朕心里就安稳。” 这也是刘彻的心里话,虽然霍嬗时常不在长安,有些时候看似也是毛毛躁躁的,不过建章卫尉在皇帝看来只能是霍嬗来任。 霍嬗或许不擅长布置宫防,但是到底是自小学习兵法、也数次领兵大胜,基础的一些军事素养等等不用怀疑。 哪怕亲自安排宫防的事情比较吃力,可是只要霍嬗时常去检查一下,就会让其他人提高警惕、根本不敢有任何的懈怠。 看看霍嬗的表现,看似在卫尉这个位子上做不了什么事情,看似也非常不称职,可是时常会去检查一番,这才是心腹该有的样子,这才是好的臣子。 “陛下,我身上的官职太多了。”霍嬗忽然说道,“陛下,过两天给我大司马印信呗,我要开宴席了。” 刘彻瞬间明白了,霍嬗可不是想要真的辞掉建章卫尉的官职。甚至就算是卫尉的官职给免了,以他的作风也会继续去检查宫防,他可不在乎逾越。 兜了一个圈,现在这是要来讨大司马的印信了,这就是皇帝和霍嬗一直在勾心斗角的重要物件。 刘彻含笑问道,“你身配冠军侯印信就够了,这个天底下谁不知道你是大汉第三个大司马。你军功傍身,如今除了大将军,谁敢和你比肩?” “那也不能只佩冠军侯印信啊,大司马印信也该佩上了。”霍嬗立刻不满的说道,“我这大司马都三年多了,什么时候配过印信?” 刘彻更加不满了,“你有冠军侯印信、骠骑将军印信,这还不够?你自己看看朝堂之上,除了大司马谁还有你的印信多、有你的印信贵重?” 想起来了什么,刘彻看向霍光问道,“朕记得上回他是不是找人制了几枚私印?” 霍光立刻回答说道,“回陛下,冠军侯私制三枚印信。一枚刻平宛将军字样,一枚刻平西将军,一枚刻平匈将军。” 霍嬗更加尴尬了,大汉的将军其实也不算多。他给自己封的将军,那就是杂号将军了。 霍嬗立刻偃旗息鼓,在西汉也有不少人私自刻印信,这样的私印其实也没什么问题。简单的来说就是自娱自乐,不具备任何的权威性,自己拿着玩。 也可以说这样的私印就是私下用用罢了,官面上的公文等等,肯定不能用私印。 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也就不存在僭越了,没人认为是居心叵测了。 就算是‘平西将军’,现在就算是有,那也是战时封的杂号将军。所谓的重号将军,现在也就是大将军、骠骑将军、车骑将军以及前后左右后、卫将军。 不过随即霍嬗赶紧解释说道,“我问了,朝廷现在没有这些将军,我这就找人刻了印。我也没拿出去,给无忧送过去了。” 刘彻对此也是一笑置之,“朕也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你开宴席,用不着佩印。身配三印对你没好处,配个冠军侯印就行了。” 随即刘彻说道,“平匈将军,你现在可没给朕灭了匈奴,算不上。你啊,到底是文采不够。” 那可不,刘彻对于自己的文采十分自信。可是看看霍嬗给自己封的将军,一点美感都没有,体现不出文字之美,直白的让人无法看下去。 霍嬗有些不太理解了,“陛下,为何我就不能多配几印?再说了,现在谁不说我贵震天下,我配上大司马印信才是真的意气风发、威风凛凛!” “你岁数小,总成了吧?”刘彻就直接说道,“你和你阿翁不同,他能配大司马印信,你要再等等。你军功威望不及他,你是朕提拔上来的!”这话虽然直白,可是好像其他人也都认可。就算霍嬗现在军功不俗,除了卫青之外就找不到人可以压着他了。 含金量自然也是不用说,只是比起当年的霍去病,霍嬗这个大司马骠骑将军显然还是有些水分。 不过霍嬗显然不是这么想的,“陛下,我就是觉得您是怕我拿着大司马印信下达军令,是怕我拿着大司马印信去主管军队的事情。” “既然都猜到了,那还问什么?”刘彻好笑的看着霍嬗,“你胆子太大,朕不放心。骠骑将军的印信够你平时用了,大司马印信朕帮你保管。” 似乎觉得这样会让霍嬗受伤,刘彻补充说道,“过两年再说,不管是你稳重点,还是等你岁数大点,大司马的印信该给你还是给你。” 霍嬗就问道,“陛下,我加冠的事情怎么弄?前天我和在说这事,开府设宴了,我都不知道该戴什么冠去迎客。” 霍嬗的话让刘彻哈哈大笑,霍光、金日磾等人也都是低着头抿着嘴,绝对不能笑出声,要不然冠军侯得不高兴了。 “和朕怄气跑出去玩闹,现在知道后悔了?”刘彻打趣说道,“眼看着二十二了,子嗣也有了,现在还没个长辈给你加冠,知道急了?” 这话也不假,理论上来说到了一定的岁数,实在不行就直接按照符合自己身份、阶层的水平戴个冠,这也就行了。 但是权贵有权贵的游戏法则,霍嬗要是私自戴个冠,其他人就真的要笑话他了。到时候甚至就不只是笑话他,要笑话很多人了。 霍光可以给霍嬗加冠,这到底是叔父。甚至极端一点,四大家将也都可以给霍嬗加冠,那是部曲不假,更是长辈。 只是霍嬗这里的情况特殊,没有人敢去主动主持给霍嬗的加冠礼,这就是现实。 皇帝不点头,谁敢去越俎代庖?不要说霍嬗现在不加冠了,他就算是披头散发的到处跑,其他人也就只能议论,而不是说让他戴上发冠。 霍嬗更为尴尬,强行解释,“陛下,我也不是在外头瞎跑,那是有正事。陛下,给我加冠呗?” 刘彻点头说道,“朕心里有数了,你准备一下就好,朕到时候给你加冠。” 霍嬗赶紧追问,“陛下,什么时候给我加冠?我回头收拾一下,再者就是要准备准备。陛下,要不然就在宫里加冠吧,这样我有面子!” “面子?”刘彻是真的又好气又好笑,“你想的倒是好,要不要朕领着你去高皇帝庙给你加冠?” 霍嬗立刻讪笑,这肯定是不行的。虽然这样会极其有面子,但是太子都没有这样的待遇呢,更何况霍嬗这样的一个臣子。 虽然他爱面子不假,可是有些时候就是过犹不及,还是要有着一些属于自己身份、阶层的,要不然那就是祸不是福了,那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刘彻随即说道,“这事你去告诉大将军一声,算了。这事情朕来安排,真要是让你去做这些事情,你也做不明白。” 霍嬗爱面子,这一点刘彻清楚。甚至霍嬗有些爱面子的地方,是皇帝完全搞不明白的点,看似就是一些小细节之处爱面子,权贵们在意的面子不值一提。 而且霍嬗私自刻印这些事情也不算是真的犯忌讳,可是在刘彻的眼里,霍嬗这孩子真的就是长不大,时常就是孩子气满满。 刘彻自然也去看过霍无忧,这也是爱屋及乌的一种表现,但是远谈不上对霍去病、霍嬗的喜爱,毕竟不是自己带在身边的孩子。 更何况现在霍嬗还活蹦乱跳的,刘彻自然也就不需要有着什么情感慰藉了。 但是他可知道霍嬗的所作所为,霍无忧虽然现在是在椒房殿,但是霍嬗给送来了一大堆东西。那些私印也就罢了,木刀、木枪一大堆。 还有看着摇摇晃晃的小木马,甚至还有几个小猪、小狗、小马的木刻,底下装着轮子、拖着就可以跑。 这原本是没什么问题,可是无忧才多大啊,现在还抱在怀里呢。霍嬗送去的那些东西,至少是一两岁的孩子才能玩的。 他似乎没有什么分寸,总是将自己喜欢的东西一窝蜂的送来。刘彻自然也知道霍嬗的动静,知道冠军侯府养的那些木匠们现在忙着呢。 霍嬗陪着皇帝说了一会儿话,这就被赶去椒房殿了。虽然刘彻不喜欢其他的臣子去找太子、皇后,但是绝对不介意霍嬗过去。 甚至霍嬗时间稍微长一点不去找太子或者皇后,刘彻反而会不高兴。 霍嬗前脚刚到椒房殿,韩芸娘就抱着霍无忧来了,喜笑颜开的将小襁褓递了过来。 眉开眼笑的霍嬗接过霍无忧,这一次好了,孩子睁着眼呢,黑溜溜的眼珠子在瞅着人,满满的也都是好奇。 “比你小时候乖,夜里不哭不闹。”卫子夫含笑说道,“唯独不如你的地方就是不够能吃,你小时候能吃。” 霍嬗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能吃能喝,所以孔武有力。姨婆,我在军中算得上是最悍勇的了,没几个人厮杀能打得过我!” 看着信心满满的霍嬗,卫子夫反而担心,“陛下也曾说过,我们就恨不得你武力不高那么高、力气不要那么大。你喜欢冲阵,就是仗着武力强!” 霍嬗对此也只是笑了笑,冲阵刺激、热血,确实容易上瘾。但是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武艺高强,也确实不敢这么做。 冲阵,那也是需要有着不俗的基础。很明显,现在的霍嬗就是有着这样的基础,所以才会显得格外大胆。 “陛下准备给我加冠了。”抱着霍无忧,霍嬗得意说道,“刚去求的恩典,估计就这几天了。到时候姨婆也去观礼,大将军肯定也要去。” 卫子夫立刻笑着应下,“好,到时候我带着人过去,给你壮壮声势!” (本章完) 223.第223章 好人活该受欺负 第223章 好人活该受欺负 霍嬗不需要操心一些事情,早上才起来,林媚就立刻服饰着换上朝服。 懒洋洋的霍嬗开口说道,“这一趟可倒好,我这还要去上朝。” “君侯如今需要处置军务,如此陛下才能放心。”林媚排着马屁说道,“我也听闻长安上下有不少有志之士想要随君侯出征,将士们盼着呢。” 捏着林媚的下巴,霍嬗轻浮说道,“虽说知道你说的是假话,只是我爱听。” 林媚就娇羞说道,“君侯,我说的都是实话。君侯的威名天下皆知,如今朝中诸将,也是以君侯为尊。” 夸张是夸张了一些,不过霍嬗也觉得没有什么好争辩的。说到底就是关起门来吹吹牛,那肯定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也不怕传出去有人笑话。 虽然大家也都明白,只要大将军卫青在,这就是真正的军方第一人。可是也不能不在意他如今的身体状况,以及他现在多是赋闲状态。 简单的吃了个早饭,霍嬗就带着家将出门了,一行人朝着建章宫而去。 虽然霍嬗是军侯不假,只是久经沙场的战将出门的时候也需要带着护卫,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该稳重的时候还是要稳重。 ‘前车之鉴’就是小霸王孙策,霍嬗可不希望自己被刺客刺杀,真要是功败垂成了,那必然是非常的不甘心。 霍嬗直接进入建章宫,一个侍卫讨好说道,“君侯,大将军早些时候已经入宫了。” “大将军?”霍嬗愣了一下,随即懊恼不已的说道,“大将军都到了,我还没到,这像个什么话!今天谁当值的?怎么不派人去和我说一声?” 虽然这看似是自己的问题,但是先尝试甩锅,这也没什么问题,这一招他用的炉火纯青,他显得也是心安理得的。 看着霍嬗发足狂奔的样子,不少侍卫都非常羡慕,他们在建章宫可不敢这么做,但是大家似乎也都默认冠军侯这么做是没有问题。 不只是侍卫们这么认为,包括文武官员也都是如此觉得,甚至还要冲着霍嬗行礼、打招呼。 冠军侯可以不还礼,他没规矩、不懂礼数是长安上下都知道的事情,但是其他文武官员不能没有礼数,他们需要严格的要求自己。 解下佩剑、脱掉鞋子,霍嬗赶紧进入大殿,规规矩矩的来到卫青面前,“舅公,怎么不提前派人去告诉我一声。” 卫青面露笑容,说道,“骠骑将军,上朝是臣子本分,我为何要去叫你?” 看到霍嬗尴尬的样子,卫青笑着说道,“行了,收拾一下仪表,一会儿就该上朝了,该有些样子。” 霍嬗立刻开始整理衣裳、调整呼吸,抽空冲着公孙贺拱手作揖,“丞相,你也是的。大将军来上朝的时候你肯定知道,提前让人和我说一声啊。” 看似是被霍嬗埋怨了,但是公孙贺可不生气,“冠军侯,这么说就有些冤枉我了吧?你上朝还是不上朝,除了陛下之外谁知道?” 其他一些官员都是在看着,冠军侯一如既往的和大将军亲厚。哪怕这些天都说冠军侯和丞相闹翻了,可是看似还是在谈笑风生。 霍嬗随即瞪了一眼曹宗,放狠话说道,“你给我等着,下朝后有你好受的!” 曹宗无辜的看向霍嬗,怎么这就怪罪到他的头上了?前几天太子舅舅才刚刚派人去说了他一顿,已经吸取教训了,难道又犯错了? 霍嬗刚刚调整好呼吸、整理好衣服,刘彻就带着侍卫、侍女来到了大殿,霍嬗下意识的瞪向马通等人,这些侍中也是遭受无妄之灾。 刘彻落座后,直接开口,“朕决议巡视东海、泰山,大司马骠骑将军随行护卫,一应随行官员不日公布。” 百官对此也不意外,此前就是有着各种各样的一些议论了。现在只是正式公布了行程和大致路线,随行官员这个时候公开也正常。 刘彻随即继续说道,“丞相、大将军留在长安辅佐太子观政,皇后接管长安诸事。” 大家对此也没有什么意见,以前皇帝出巡的时候,政事交给太子处置,长安内外的事情就是皇后来主管,大将军留下辅佐也是常规的路数了。 不过大家也都知道,就算皇帝出巡在外,有些重要的政事还是要及时传递过去情报,等待着皇帝亲自批复、定夺。 霍嬗对此也表现的非常淡定,主要就是因为这样的安排对于大家来说,早就是心里有数的事情。这么安排才正常,没这么安排才不正常。 皇帝还是一如既往的信任皇后和太子,大将军看似是赋闲了,可是在有大事的时候,他依然是大汉的架海紫金梁,需要承担重任。 至于那位冠军侯,依然是皇帝最为信任的心腹,只要条件允许的话,皇帝当然是走到哪都要带着这位冠军侯。 似乎是为了证明这些猜想,刘彻继续说道,“大司马骠骑将军,朕此次随行,一众文武官员尽数归你统领。朕出巡之事,你务必安排好。” 深知责任重大的霍嬗立刻起身,“臣遵旨。” 霍嬗心里苦,让他安排沿途护卫或者各地郡国的兵马防卫等等,这些自然没问题。但是文官那边的事情他一向都是不插手,也管不了啊。 但是心里苦也不能说什么,起码在这个场合不能说,私下里再去抱怨就好。 其实在霍嬗的猜想当中,皇帝也不可能完全的放心,霍嬗的能力如何大家都心里有数。在朝堂这么说,无非就是给他面子、给他抬身份罢了。 就像现在霍嬗身上的一些官职,挂着就是好看、就是为了证明这是皇帝的心腹。或者说通过这么个傀儡,皇帝可以直接名正言顺的管事。 真的要是所有事情都指望这个冠军侯来办,再多的事情也都能给他办砸,毕竟现在大家的共识就是他只会打仗,除此之外就是会享乐了。 刘彻继续看向众臣,说道,“留守官员辅佐太子处置政事,远征西域诸将士已经回程。封赏之事已经定下,太子处置好这事,亲自封赏、犒赏大军。” 听到刘彻的话,不少人都惊讶起来了,也有不少人感觉到非常的振奋。皇帝重视太子、太子的地位稳重,这不是秘密,可是皇帝不允许太子接触军事,这也是大家知道的。 现在对大家都清楚,太子在军方只能依靠大将军和骠骑将军。 现在的情况看似有了变化了,这一次远征西域的大军让太子去犒赏。哪怕封赏等事是皇帝定下来的,可是太子能够出面代表皇帝,这就是不寻常的含义。 霍嬗平静的跪坐在自己的位置,对于这个安排稍微有些意外,但是也不觉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皇帝这么安排也属实正常。 这算得上是一颗定心丸了,很多人都会因此感觉到安心。太子的地位稳固,这可以说明政局稳定,尤其是在皇帝岁数不断增长的情况下,更要稳定。 毕竟大汉开国以来,关于皇位的更替等等时常有些风波。每一任皇帝的任上,太子的事情都要引起一番风波,这也会让人担心不已。 看似到了刘彻这里就不需要担心了,太子的地位一直都是稳固的,根本不用怀疑一般。 下朝后霍嬗赶紧追上卫青,“舅公,陛下到底是什么意思?” 卫青看了一眼霍嬗,平静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务必谨言慎行。” 别人乐观,卫青和霍嬗不觉得乐观。他们心里反而觉得担心,觉得这可能是皇帝对于太子的再一次考验,是对皇后、卫霍的考验。 霍嬗不满的牢骚说道,“封赏的事情是陛下亲自定的,让表叔去犒劳大军按说没事。只是到现在如何封赏,我都不知道!” “闭嘴!”卫青目光严厉,低声喝道,“霍嬗,这些年陛下信任你,你就这么没规矩?” 霍嬗也不好再说什么,反正他下意识的觉得皇帝的一些安排肯定有坑。 封赏的事情按说刘据直接出面就好,到时候可以收获一些感恩或者是威望,在军方面前多露脸也是好事。 哪怕有卫青和霍嬗作保,刘据该亲自出马的时候也要亲自出面,这是本质上的一些区别。 看到霍嬗不再埋怨,卫青小声说道,“我们到底是臣子,不可仗着陛下信任就没了规矩。我们如此,太子殿下更应该如此,他不只是子,更是臣!” 是啊,太子可不只是皇帝的儿子那么简单,这同样也是皇帝的臣子,所以既要维护父子之情,也需要恪守君臣之道。 在这两个关系当中都要处理好,任何一个关系没有处理好的话,那自然也就有极大的可能招致大祸了。 没有恪守君臣之道,会让皇帝担心太子有异心。父子之情没有维系好,会让皇帝担心太子不孝、很有可能有了异心。 历史上没少出现一些父子相疑的事情,也没少出现子弑父、父杀子的事情。 更何况刘彻虽然只来过刘据为太子,但是不代表这个有着不俗名声和威望的太子就是唯一选择,刘彻还有其他的几个儿子呢。 霍嬗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陛下那里我留意一些,表叔这边就只能是姨婆和大将军襄助了。我倒是要看看,陛下跟前到底是不是出了奸臣!” 卫青看了一眼霍嬗也没有再批评了,他其实也是在担心这些事情。这好端端的,皇帝最近似乎是在持续不断的试探太子、试探卫霍了。 先是推波助澜的让霍嬗和公孙贺闹翻,这自然也会让太子的地位受到一些影响。现在给了太子犒赏大军的机会,可是说不定就有坑。 一旦封赏不公,赏赐没有到位,到时候就是太子的锅了。毕竟皇帝说封赏定下来了,卫青这个大将军还不知道详情,霍嬗这个主将更是一头雾水。 霍嬗心里自然是有些牢骚的,可是这个时候也真的不好说些什么,皇帝的那些安排,可能也就是所谓的帝王心术吧。 就算是自己非常受信任,那也是应该有分寸感,而不是在皇帝特别在意的事情上反复试探、横跳,要不然那也就是一些取祸之道了。 有些事情可以胡闹,因为皇帝根本不在意,就当做是小孩子在耍脾气罢了。可是有些事情,任何人都不能有所触碰,那是皇帝决不允许的。 一个小太监快步而来,说道,“君侯,陛下召见。” 霍嬗朝着卫青作揖,看似礼数周全的告别,跟着小太监去见皇帝了,这也是大事。 看到霍嬗之后,刘彻就笑着问答,“对于在朝堂上的那些事情看不懂为何不来问朕,偏偏要去找大将军给你提点?” 很明显皇帝是有些不高兴了,倒不一定是觉得霍嬗和卫青走的太近,而是觉得有些事情霍嬗不该去找卫青询问主意。 “陛下,这些事情我要是问您肯定要挨骂。”霍嬗就直接说道,“我去找大将军问,他最多说我两句。我和大将军亲近不假,他说我我就听着。” 刘彻本来是微微点头觉得霍嬗说的有道理,但猛然觉得不对,“怎么,大将军说你你就听着,朕说你就不能听着?” 霍嬗毫无城府的实话实说,“大将军说我,也就说了。陛下说我说急了,我怕我真的又跑了。” 就在刘彻即将七窍生烟的时候,霍嬗找补说道,“大事我有分寸呢,陛下说的再重我都听着。就是有些事情觉得陛下不在意,我跑了也没事。” “怎么,朕对你好还有错了?”刘彻是真的气笑了,“大将军对你不好,你不敢对他发脾气。仗着朕疼你,你就敢对朕发脾气是吧?” 霍嬗没说话,好像是承认皇帝说的这些话非常有道理,几乎等同于事实一般。 这么看起来的话,有些时候真的还就是好人活该受欺负! 看到霍嬗不要脸的无赖嘴脸,刘彻指了指说道,“你啊,这一回要是再半路跑了,你看看朕会不会罚你!” 旁边的马通等人心里都酸溜溜的,陛下这是放过冠军侯了? (本章完) 224.第224章 香火情 第224章 香火情 给刘彻当臣子可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这本来就是一个非常刻薄的皇帝,也越发有点喜怒无常、猜忌心越来越重。 霍嬗对此非常有压力,实际上其他的一些文武官员的压力也非常大。相信卫子夫和刘据也是一个样,他们的压力实际上更大一些。 刘彻到底为什么试探一些臣子,大家多少能猜的到。有些时候大家也都有怨言,可是也不敢在这个时候真的抱怨出声,皇帝带来的压力实在太大。 刘彻显然不在乎其他人怎么想,他有足够的信心掌握好局势,任何文武官员等等在他面前都翻不出来任何风浪。 即使刘据看似威望不俗,即使太子看似有着卫霍的支持,刘彻实际上也不会过多的担心。 大权在握,皇帝自然就有底气,其他人的一些怨言等等就算是被他听到了耳朵里,也不会有什么好在意的,直接无视就好。 真的要是对他的一些决策有什么不满,如果真的惹得这位皇帝不高兴了,那也意味着进入清算时刻了。 霍嬗对此更心知肚明,实在是因为这些年来陆陆续续也看到了一些权贵或者宠臣一夜之间失去宠信,不再有权势不说,沦为平民乃至丢掉性命都正常。 所以该谨慎的时候肯定需要谨慎,不要说和对这位皇帝对着干了,就算是有些违逆,那都是取祸之道。 现在处在一个皇帝越发刻薄、越发多疑的时候,大家都要谨小慎微一些才好。 虽然是号称皇帝第一心腹,是皇帝养大的,只是霍嬗也有自己的一些心思和想法,他知道很多事情会变得越来越复杂和敏感,该低调也要低调。 回到了冠军侯府的霍嬗看似依然是没心没肺,心里就算是有再多的小揪揪,表面上也要装作没有什么事情,更不能对皇帝有什么不满。 霍嬗前脚回到冠军侯府,后脚就听说宫里来了不少人,这一下就热闹起来了。 不只是来个管事,还有很多的侍女、小黄门,这些人就是为两天后的宴席做些准备。 心情不错的霍嬗就闲着没事做,只需要乐呵呵的在这里看着就好,他还是喜欢这样的一些热闹场景,看起来就非常的气派、有人气。 卫登和卫不疑都过来了,他们立刻羡慕了,“本来还担心你这边的事情安排不好,想着过来看看。现如今再看看,还真就是想多了。” “总是要有些长辈在这里坐镇才好,这两天就得两位表叔在这边。”霍嬗就笑着开口说道,“其他的倒还好,就是权贵这边的一些年轻人怕是不省心。” 对于霍嬗的话,卫登和卫不疑自然也是比较认可,这也是他们心里头的一些想法。 这一次来冠军侯府,实际上也就是盯着场面,免得有些人在这个时候刻意的表现自己,到时候真要是惹出来什么事情,对大家都没好处。 该谨慎的时候肯定是需要谨慎的,尤其是这样的一些重要场合,那更是不能有一些不符合礼仪等等。 卫登心情也不错,指着冠军侯府说道,“你到底是冠军侯啊,这样的宴请宾客之事,还是有陛下让人来帮你操办着。” 霍嬗也不谦虚的说道,“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我府里一贯没有能主事的人,要不然也不至于去求陛下。” 卫登自然也知道这些,“先前三郎过去了一趟,阿母就说你府里肯定是缺人了。本来是安排管事的人过来帮衬,哪知道你也有安排了。” “做了两手准备,陛下要是不借人,我就去求舅公了。”霍嬗就笑着开口,“陛下借了人,那就不劳烦舅公了。” 卫登和卫不疑也都忍不住笑了起来,霍嬗这样的一些安排自然没问题,他们也对此心里有数。 虽然能力可能是有些不太够,但是卫登和卫不疑也不算是纨绔,他们最多也就是当不了大官、也没有当将校的本事,不过不意味着他们一点见识都没有。 “雷电、伊当时几个现在也有些心思,表叔们可得帮帮我。”霍嬗笑着开口,“现在好多人都要过来,我也不好冷着脸去说些话。” 卫登和卫不疑自然更加心里有数,霍嬗的这些小小担心也是有必要的,该仔细安排一下肯定是需要仔细安排,该有人镇场子就有人镇场子。 霍嬗这个大司马骠骑将军不适合对宾客态度不好,卫登和卫不疑自然也就不需要有这样的一些担心了。 哪怕他们没有爵位,也不是卫伉,但是大将军之子的身份就足够让一众年轻的权贵子弟给面子了。 赵安廷和赵安民欢天喜地的来了,对于帮助霍嬗做事,他们自然是非常积极。现在看到卫登和卫不疑,自然也就更加的开心了。 很多人确实是说卫霍有着一些矛盾,会觉得大将军和骠骑将军手底下有人互相较劲,赵安廷等人有些时候也确实会想着要出个风头等等。 但是不管怎么说,他们也知道霍嬗对大将军充满尊敬,也明白大将军对冠军侯非常的照拂。 事情看似非常的平静,冠军侯府的热闹大宴基本上也就是这么有条不紊的在进行着,不少人也算的上是有着那么一些翘首以盼了。 机会难得啊,说到底就是作为新生代的权贵、作为长安最耀眼的年轻人,霍嬗的一举一动都是很多人关注的焦点。 这位冠军侯以前岁数小不太在意宴席等,大家可以理解。可是现在他都是大司马了,平时也几乎没有什么社交,那就显得有些出格了。 高不识来了,这位昔日的宜冠侯看起来有些憔悴,“老哥哥们,让你们看笑话了。” “你是列侯,咱几个是袍泽。”陈居就开心的说道,“你是白衣,咱们几个还都是跟着将军一起厮杀的弟兄!” 高不识拍了拍陈居的肩膀,说道,“我这些年起起落落,现如今想想还是当年跟着将军的时候最为痛快。那时候也是年轻气盛,好不畅快!” 陈居等人也都非常认可,年轻时他们的经历就是他们一生最大的骄傲,那也是他们一生之中最宝贵的回忆。赵河西有些不满的说道,“老赵父子两个多厉害,安国那小子也是个伶俐人。你就是死要面子,君侯敬着老赵,还能不敬着你?” “我和破奴还是有些不同,他本就是将军的心腹。”高不识说道,“将军走后,我和君侯也没走动。也不怕你们笑话,我怕君侯的性子!” 高不识的话让陈居等人也都笑了起来,他们没有觉得高不识不尊重霍嬗。而是想想自家君侯早些年的过往,还真的是不让人放心。 要说长安城最大的纨绔是谁?几乎不用想的,那肯定也就是自家君侯了! 自家君侯轻浮、纨绔,又是口无遮拦的性子,前些年陈居这些人都跟着担心,君侯比将军年轻时还要飞扬跋扈。 霍嬗不管那么多事情,看到高不识之后就笑了起来,“高叔,我看你躲我能躲到什么时候?” 高不识立刻告饶说道,“君侯,就别笑话我了!我现在都落的如此处境,君侯要是再说风凉话也就有些不好了。” 虽然霍嬗和高不识的往来不多,但是这是霍去病留下来的香火情,高不识不如赵破奴亲近,但是也算得上是比较值得相信的人。 哪怕霍嬗和高不识走动不多,不过四大家将的一些基本走动还是保持着,这些年也算是联系没有断掉。甚至比起路博德,高不识更受待见。 这就是霍嬗平时不守礼数的好处了,别人都知道这是一个口无遮拦的人,自然也就不会在意他的一些没有礼数的地方了。 霍嬗看着高不识,认真说道,“这回我安排巡幸之事,高叔要是有意,也跟着一道出去?” 高不识眼前一亮,立刻开口说道,“那是最好不过了!没想到我这年轻时候跟着将军立了功,现在还要受将军之子的恩惠和提携。” 高不识的话也没什么问题,四大家将也都非常认可这些事情。能够被他们认可的人不多,能够认可的同袍自然是少的可怜了。 香火情可不是那么简单的,有些时候就算是看似没什么往来,可是心里还是有着一些情义,根本就不用担心有些时间的问题断了往来。 霍嬗就笑着说道,“这一趟出去,我寻思也要找几个信得过的,我也是第一回当此重任,自己人用着才放心。” 拉小山头的时候被霍嬗做的这么明目张胆了,可是他是一点都不担心犯忌讳,心里头也是真的没什么好在意的,大家对此都不会觉得是狂妄。 大家实际上也都是有着那么一些小小的拉帮结派,这也是在朝堂上司空见惯的事情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好稀奇的事情。 这就是现实,这些操作显然也不只是霍嬗一个人的做法而已,很多人都在这么做。 霍嬗心情不错,就在他还在和高不识闲聊的时候,曹宗来了,“君侯,我可是先过来看看了。” 霍嬗愣住了,没好气的嫌弃起来,“你是嫌我现在还不够招摇啊?我现在可是在学大将军啊,没看到我这些个时候多么低调,你过来做什么?” 曹宗等人就忍不住笑了起来,霍嬗这家伙说话真的是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不过想想他一贯的自恋和不识好歹,大家也都觉得理所当然了。 这位冠军侯就是对于有些事情迟钝,有些人都说冠军侯的聪明之处也就是用在打仗和琢磨陛下的心思了,其他的都不太敏感。 霍嬗这所谓的学习大将军的韬光养晦等等,那就是他自己的感觉了。这位冠军侯没比前些年收敛多少,依然是该张扬的时候就非常张扬。 曹宗和霍嬗见了面就斗嘴,他们看似也确实是最近这几年往来不多,但是谁都知道冠军侯和平阳侯的关系非常好。 这大概也就是高不识看似和霍嬗往来不多,但是四大家将对此也都没有意见的原因,有些时候就不需要看似表面的一些个亲近,大家也都不会在意形式。 “陛下明天也过来。”曹宗压低声音说道,“要不然我也不会过来,你不会注意避嫌,我可是没有你的胆量。” 霍嬗有些惊讶了,非常意外,“陛下亲自过来?这不好吧,我这是宴请宾客,陛下来了的话就是有些个喧宾夺主了!” 旁边的人对于霍嬗的一些认知再次刷新了,不过想想看他以往的一些做派,自然也就不值得有什么好奇怪的。 所谓的一些个谦虚等等,那还真的就是笑话了。这位冠军侯一如既往的百无禁忌,别人将皇帝登门当做无上荣耀,偏偏这位冠军侯看似是满满的嫌弃。 卫登、高不识等人都非常的激动和开心,冠军侯的地位也就代表着他们可以跟着沾光,这些也都是不用怀疑的事实了。 这些年皇帝实际上也时常出宫,偶尔也会参加一些个臣子的家宴等等。可是这也是没有可比性的,皇帝对冠军侯的偏爱依然是独一份的。 霍嬗牢骚之后,就继续说道,“怪不得你过来,说到底还是来办事。我给你送了请帖没个回应,咱们这几年也算是没了往来了。” 曹宗都懒得吐槽霍嬗了,也就是他不计较罢了,怪不得一些权贵不喜欢这位冠军侯,这么口无遮拦的、说话不动脑子的,那是真的是在得罪人了。 霍嬗继续吐槽着说道,“你看着安排呗,我一会儿去羽林军和期门军调些人过来,府里的事情你来接手,外头的事情我来管。” 曹宗等人就笑了起来,但是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 这位冠军侯不拘小节是真的,可是在大事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好含糊的,涉及到皇帝的时候,冠军侯自然也就是非常的有分寸。 皇帝来冠军侯府,贴身的防卫等等自然也就是皇帝安排的人来负责,霍嬗不会主动插手,这些自然也就是在避嫌了,不该做的事情就不做。 可是涉及到一系列的皇帝的保卫工作,这位冠军侯也非常重视,甚至是觉得这是责无旁贷的,必须要他亲自来负责才会心里踏实。 这可不是因为皇帝来了冠军侯府才如此,在其他地方也是一样! (本章完) 225.第225章 贵客 第225章 贵客 皇帝要来赴宴,这件事情一开始让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是仔细想想看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说到底就是刘彻出宫的次数很多,不管是巡幸在外,或者是外出狩猎,亦或是去一些王公大臣的府邸,都是有很多案例。 所以说皇帝来到冠军侯府还真的不用大惊小怪,最多就是皇帝信任、喜爱霍嬗而已,这又不是什么独一份的待遇。 皇帝不掩饰他对霍嬗的偏爱,这就行了,也不用觉得这就是有其他的特殊之处。 提前知道了一些事情,霍嬗也需要做些准备。皇帝到来的事情暂时还需要保密,这个事情也不该是霍嬗来公开,要不然也不好。 有皇帝安排好一些事情,霍嬗自然也就可以悠闲度日,哪怕看似是他举办的宴会,也不一定就是要事必躬亲,只需要享受最后的成果就好。 按照程序来就好,霍嬗调来期门和羽林,冠军侯府也出现了一些小黄门或者其他一些官员,就不一些人察觉到了不对劲。 作为第一批到来的宾客,这也就是大将军卫青和平阳公主了,这一下子就将霍嬗的宴席规格给提高了。 “陛下今日过来,你可别胡闹。”平阳公主警告说道,“一会儿少不了要来不少人,你舅公就在这边站着,他们就不敢放肆。” 霍嬗不是自吹自擂,信心满满的说道,“舅公现在身子弱,还是先进府歇着。我堂堂大司马骠骑将军,谁还真的敢在我这里放肆了?” 对于霍嬗的话,卫青和平阳公主也都觉得有道理。实事求是的来说,以霍嬗的身份,今天来的这些宾客也都不会故意找事,他的身份够用了。 不过卫青还是笑着说道,“我身子再差,也不至于站都站不住。你到底是小辈,又从不赴宴,今天我还是给你看着点,免得没了规矩、出了乱子。” 这么说似乎也没有太大的问题,说到底就是霍嬗的身份看似是够用了,正常人肯定不会大闹他的宴席。 但是这个世界上就是有一些比较颠的人,不要说西汉的一些权贵了,任何朝代的一些权贵当中都有比较颠的存在,正常人是无法理解那些人的想法。 对于卫青和平阳公主来说,他们不介意在府外多站一会儿,怎么说也是霍嬗最亲近的长辈,冠军侯府的事情他们也都觉得应该帮忙照料。 平阳公主笑着打趣说道,“听闻你又跑去找陛下要大司马印信了?今日看你这样子,也就是配了一枚印。” 面对这样的伤口上撒盐,霍嬗只能吐槽,“下回我去打匈奴,肯定能配大司马印。其实陛下不给我印信,肯定就是他自己留着了。” 霍嬗喜欢在正式的场合帮皇帝佩剑,尤其是高祖皇帝留下来的斩蛇剑,只要被请出高祖庙,基本上都是霍嬗配着。 到了霍嬗这里就是大司马的印信刘彻时常拿在手里,用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搪塞,就是坚决不给。 “陛下有陛下的考虑,你还是太年轻了。”卫青露出些许笑容,“你太张扬、也太爱炫耀,白马银袍、锦衣长枪,你还真是冠军风流。” 霍嬗没有不好意思,他在长安的时候就是风流倜傥、张扬自信,不只是长得帅,更是要有排场,出门在外就是一副潇洒帅气的样子。 就在说话间,公孙贺好卫孺也来了,卫青自然是赶紧上前迎接,自家大姐那可是德高望重,卫青也是发自内心的尊重。 卫孺拍了拍霍嬗的手背,叹气说道,“你那表叔做的混账事,让我如何见你哟!” “说这些做什么?”霍嬗就笑着说道,“表叔是表示,姨婆是姨婆。也就是场面上不和表叔说话,我去了府上,不还是要和表叔把酒言欢?” 卫孺和公孙贺也明白,霍嬗不可能对公孙敬声毫无芥蒂,反目成仇甚至都不为过。现在这么说,无非是给他们这些长辈面子。 卫青也连忙劝道,“这些事情敬声做的是不对,嬗儿是有胸襟的人,大姐不用多想。再说了,敬声现如今也受了惩处,事情就过去了。” 平阳公主也跟着劝道,“大姐,卫青说的有道理。嬗儿就是不能明面上和敬声往来,难不成还真的不认表叔了?” 霍嬗和卫青一左一右的搀扶着卫孺进入冠军侯府,林媚立刻上前侍奉,这也是她现在的地位体现了,勉强算冠军侯府的半个女主人。 “陛下一会儿该来了,你们就出去吧。”卫孺笑着开口,“卫青,嬗儿难得设宴,你帮忙看着点。府里的事情,公主殿下能安排好。” 平阳公主和卫孺就留在府内安排一些事情了,她们坐镇府内自然也就不用担心了。 霍嬗就连忙说道,“姨婆,一会儿该有舞姬到了。我可是找了好就,才凑齐了几个不俗的舞姬,还都是从宫里借来的。” 卫孺笑着批评说道,“满长安只怕也唯独你冠军侯府设宴的时候要四处去借舞姬了,你那么喜欢享乐、喜欢楚舞,就不养几个?” 作为一个合格的权贵,府里的奴仆众多是最基础的要求。养一些舞姬、乐工,那也是权贵们该做的事情,大家都觉得这是正常。 霍嬗这样的反而是独一份,府里没有正经的舞姬,只有部曲、家仆,只有一些木匠,这哪里像个会享乐的权贵? “外头的舞姬不行,宫里的舞姬好。”霍嬗给出自己的判断,“我在宫里看歌舞就行,自己养就怕来气。教不出来、又跳不好,我得多恼火!” 听到霍嬗这么说,连卫青都笑了起来,也都觉得霍嬗不养舞姬是充分可以理解的事情了。 这孩子自小在宫里长大,欣赏的歌舞都是最顶级的,自然也就是眼界很高、特别挑剔了,再加上他有些急躁的性子,要是养舞姬的话,可能是真要生气。 再者就是以皇帝、皇后对霍嬗的喜爱,不要说偶尔去皇宫里欣赏歌舞了,就算是要一些人来都没有任何的问题。 在简单的闲聊之后,卫青和霍嬗也离开了冠军侯府,公孙贺就需要留下来了。 卫孺的身份是在卫霍这边实用,但是其他的一些权贵未必多么的真正尊重她。 平阳公主的身份尊贵,权贵们肯定是不敢冒犯。但是她到底是女人,哪怕西汉看似是比较开放的,只不过到底是有着一些男女之别。 公孙贺这个丞相就算是被认为是皇帝的应声虫,可是好歹是丞相。只要他现在在冠军侯府内,那些权贵自然也就是要给些面子了。卫青走的很慢,脚步也有些虚浮,“嬗儿,陛下可是要给你加冠?” “既然陛下来了,估计是要加冠。”霍嬗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先前提了一下,本以为是要选个好日子。只是这个事情我做不得主,还是陛下的意思。” 卫青自然也知道皇帝的性格,真的要是选择在这个时候给霍嬗加冠,那也没什么不对。场合也合适,到底是在冠军侯府,总比在皇宫里符合身份。 “这些天你也小心些,加冠了就不能再胡闹了,就该是大人了。”卫青语重心长的开口说道,“前些年你再胡闹,也都是觉得你是孩子,待你就宽容一些。” 霍嬗就点头,虽然理论上来说他在皇帝、在卫青面前一直都是孩子,可是也不得不考虑年龄得到事情,二十出头和十岁出头,还是有区别。 三十来岁的的人就算是在长辈面前偶尔可以卖小,那也该有分寸,要不然就是笑话。 霍嬗虽然没有三十,才刚刚二十冒个头,可是也真的不能再像十多岁的时候一样了。 “我这不是为了稳重一些,就想方设法要跟着陛下去巡游吗?”霍嬗压低声音说道,“要是不出去巡游一次,陛下迟早要找我麻烦。” 虽然霍嬗的话有些没规矩,但是刘据也明白这么说没问题。哪怕霍嬗是皇帝最喜欢的臣子,但是到底只是臣子,有些事情不能让皇帝真的记仇。 “这一次出去还是小心些,陛下求仙的心思越发急迫了。”卫青不无担心的说道,“这一次要是再无所获,你安排的一些事情就怕被怪罪了。” 大家都太了解皇帝了,知道他的一些心思和爱好,也知道他的性格和做事风格。 霍嬗就叹气说道,“真的要是找到了一些踪迹,那反而是好事情。这个我心里有数,肯定是不能胡来。我不能胡来,百官也不能胡来。” 为了讨好皇帝,不要说随行的官员了,地方的一些官吏或者是百姓,说不定会为了讨好皇帝而制造一些仙踪神迹,这些事情霍嬗也见识过不少。 有些甚至看似无比的荒唐可笑,但是皇帝相信。不只是因为皇帝迷信的厉害,同样也是西汉时期就是如此的风气,从上到下都是非常迷信。 不问苍生问鬼神,这也是西汉的一个传统了。 刘彻是非常迷信,开创文景之治的汉文帝其实也是迷信鬼神,晚年时期更是到了三更半夜还是在聊事,聊的都是鬼神的事情,和江山社稷没有半点关系。 这件事情确实是需要谨慎一些,霍嬗很清楚皇帝这一次离开长安肯定还是要去求仙问道,只是这个过程当中就有很深的门道。 这是福,可是这里头同样也是有着不小的风险,事情没有办好的话,霍嬗这个头号心腹都有可能因此被嫌弃。 卫青对此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因为他知道这样的一些事情非常敏感,霍嬗也根本没办法在这个事情上多劝皇帝。 甚至是卫青本人也不可避免的被如今这个时代的一些风气所影响,其实他也和一些方士有些来往,只是不像皇帝那样迷信到了痴迷的程度。 两个人闲聊着,也是到了府门外迎客,这可谓是超豪华的阵容了。 就身份来说,霍嬗出门迎客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哪怕他是大司马骠骑将军、冠军侯,既然是他举办宴会,那肯定要出门迎客,这是对宾客的基本尊重。 看似有些不拘小节,可是这些基本的礼貌和尊重都没有,那显然也不合适,毕竟今天来的也都是有身份的人。 卫青身份尊贵,按理来说肯定是需要入府看座,需要有人陪着说话等等,这几乎是最为尊贵的客人了。 可是既然知道皇帝过来,卫青自然就不可能在府里安坐了,这些也是他的一贯作风了。 卫登和卫不疑不是姗姗来迟,他俩来的也非常早,正在忙着安排着一众宾客入场的顺序、忙着安排人接待等等。 陪客也是一门学问,既然人到了冠军侯府,肯定不能扔在一边不管,谁和谁说话、聊天,这都是要安排好的事情,显然都是不能有疏忽的。 急匆匆赶来的还有霍光,也是想着早点过来帮忙,而不是说觉得这是难得的社交场合、结识更多的权贵。 “大将军!”看到卫青在府门外,霍光又是激动又是惶恐,“大将军还是快些入府吧!” 随即霍光是真的有些生气了,“嬗儿,岂能让大将军在府外!” “没事,这是我的意思。”卫青看着霍光笑着说道,“你先入府,你到底是去病弟弟、嬗儿叔父,府内招待宾客的事情不能马虎了。” 旁边的霍显激动的有些发抖,她一直都知道侄儿身份厉害,得大将军喜爱。可是现在大将军为了帮嬗儿亲自在府外迎客,这可是不敢想象的事情。 霍嬗就看着霍光说道,“叔父,真不是我没有礼数。有些事情你只怕也能猜到,你先进去帮着丞相安排宾客,大将军一会儿才能入府。” 话说到这份上,以霍光的聪明自然也能猜到,一下子更加的紧张了,今天的宴会规格远远超出了最初的一些想象了。 大将军亲自过来,这本身就是觉得无比荣幸了。而现在陛下也要亲临,更是冠军侯府上下无上的荣光了。 还是赶紧先进去吧,府里的事情确实需要好好的安排,绝对不能出任何的纰漏。 以霍光的谨慎,这些事情让他来做,肯定也不会出现任何的问题! (本章完) 226.第226章 安排 第226章 安排 对于那些的宾客们来说,赴宴的时候自然是需要及时、需要守礼,冠军侯可能不太在乎礼数,这也是名声在外了。 但是那是冠军侯啊,其他人可没有那样的资格,所以也需要非常的谨慎。 只是一个宾客来到冠军侯府的时候,内心还是有些激动、惶恐,甚至是有着那么一些不安。 冠军侯在府外迎候,大家不觉得有什么好意外的。霍光帮忙引客,卫登、赵安廷等人帮忙安置车马等等,也都不需要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 主要就是冠军侯府周围一看就是有着一些禁军,也就是冠军侯另辟蹊径住在上林苑,要是在长安城内的话肯定动静更大了。 大将军现在也是在府门外,笑盈盈的和这些宾客们打个招呼。这就有点‘朝纲’了,因为大家都清楚按照礼数来说,大将军不需要在这里迎客。 哪怕都知道大将军一直将冠军侯视作孙辈、百般照料,可是现在在冠军侯府外迎客,这显然也是超出了正常的礼数范围。 高不识匆匆下马,快步向前,“大将军,这么做让君侯如何能够担待!” 高不识在卫青面前也是‘小辈’,毕竟这是霍去病的同辈、左膀右臂,所以在卫青面前还是可以得到一些尊重,当然卫青本人一直对非常的谦和。 卫青笑着说道,“不至于让嬗儿难堪,我在这也是有其他原因。你先入府吧,帮着丞相招待一下,好些去病的部旧和你也相熟。” 霍嬗也笑着开口说道,“舅公说的有理,高叔就先入府。阿翁的那些部旧里头,好些人我都不熟,更别说丞相了。” 这话也没什么问题,毕竟这么些年下来,很多当初跟着霍去病打仗的人都已经没了,高不识也确实能够和那些昔日的同僚们有些话题。 就算不是昔日的同僚本人,他们的一些子孙也是可以稍微的说说话,毕竟这是冠军侯的宴席,大家来这里的原因都是心知肚明。 无非就是现在的冠军侯声势、威望不断提升,很多人现在又想到了当年的一些情分了么! 看了一眼高不识的背影,卫青问道,“准备带着高不识去打仗了?” 霍嬗就实话实说,“舅公,我是这么想的。真要是去打匈奴,至少是十万人马,这个人数您觉得朝廷现在能撑得起吗?” 卫青仔细想了想说道,“十万人马自然不难,只是你说的这十万兵马,到底是你率领的,还是各路人马之合?” “这十万人自然是我率领的人马了,我想着全都要算起来的话,那就该是十五万人了。”霍嬗就笑着开口,“十五万人,这才能打一场大的。” 卫青露出欣慰的笑容,说道,“到时候一路出酒泉、一路出西河,你率主力出五原,是不是也这么想的?” 霍嬗连连点头,这也是不谋而合了,“本来是想要走西域,但西域到底不稳。从酒泉就行了,酒泉那一路需要至少三万人,还是骑兵为主。” 卫青开口说道,“高不识不能走酒泉,让他走西河。给他三万人马,骑步都要有。” “我想着酒泉那一路还是要义渠侯率领,要不然就是李广利。”霍嬗就开口说道,“这么算起来的话,三路大军基本上是够用了。” 卫青就有些不太放心,真要是让公孙敖独自领兵的话,那就是很难让人放心的,这人的本事比较普通,作为副将没问题,主将就不够瞧。 而且公孙敖在霍嬗的身边,很多人其实也心里头比较踏实。他的本事就算是再不济,那也是屡次出征,还是有一定的能力和见识。 “要不然让赵破奴去领兵走酒泉吧,他带骑兵的本事更好。”卫青就说道,“酒泉那一部,要远行千里。” 霍嬗沉默片刻才说道,“我本来是想着要让他跟着我,到时候我手里十万大军,统领骑兵的将军也有些不够用。” “酒泉那一部太重要,他们要走天山至浚稽山。”卫青就说道,“这一路人马在,匈奴右贤王等人就不能去王庭。” 卫青这个说法自然没有什么问题,说到底就是匈奴人的习性就是打不过就跑。如果不是钳形攻势的话,匈奴人说不定就会再次走脱了。 汉军想要去打匈奴,不只是要解决匈奴王庭的主力,同样也需要打掉那些想要去驰援的匈奴诸部。 看着霍嬗不说话,卫青忽然问道,“你现在算是看得上那个李广利了?” “现在他也算不上威胁,自然就不用像以前那么针对。”霍嬗实话实说,“他大的本事没有,只是在这一批将军当中算是厉害的。” 卫青也没有反对这个说法,实事求是的来说李广利的能力还算不错,无非就是卫霍的光芒实在太耀眼了,以至于李广利看起来就非常的平庸。 可是现在仔细的算一算,朝廷当中能够独自率领超过三万兵马的将军就屈指可数了。而三万人对于李广利来说,不算是极限。 只要不给李广利特别大的压力,他用兵还算是比较稳。他很难创造一些辉煌的战果,可是大的溃败也不大可能出现。 李夫人现在不在了,李广利就算是被皇帝重用,那也是比较有限的,对于卫霍来说没有什么威胁,对于皇后和太子来说更加没有威胁了。 “你跟前没有合适的将军也不行,要不然陛下也不会来赴宴。”卫青就叹气说道,“只可惜我病的厉害,不能再去打匈奴了。” 这也是英雄迟暮啊,卫青还是会时常怀念自己年轻时的事情,还是会怀念纵横沙场、指挥千军万马的美好时光。 那时候的压力确实大,也确实非常辛苦,只是当年的那些经历也是他觉得最珍贵的回忆,那也是他最为意气风发、辉煌和骄傲的时刻了。 “舅公,这一次要是您领兵,我可就只能是列将了。”霍嬗开玩笑说道,“好一点的话就是领一路人马,那我还急着打匈奴做什么?” 对于霍嬗的玩笑自然没必要当真,就算是皇帝对卫青这些年看似有些冷落。可是如果卫青的身体情况允许,有些仗肯定还是需要他去打。 就比如说打匈奴这件事情,卫青和霍嬗分别领兵,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这样大家都可以更加有信心。 甚至在一些人看来,这也将是弥补当年的遗憾,当年要不是霍去病溘然而逝,大汉早就分别由卫霍领兵进入草原展开真正的决战了。卫青现在的身体状况是真的没办法出征了,这自然也是一个非常大的遗憾了。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现如今的大汉就是这类情况,十多万兵马对于大汉来说根本没有多大的问题,只是配齐好将领就棘手了。 宾客们陆续到来,一切看起来也都是在计划之内,暂时没有出现任何的意外。 这些也很好理解,大家也都是有身份的人,自然也都是非常守规矩的。既然都已经接到了霍嬗的请帖,自然也就是准时赴宴,这是基本的礼仪。 另一方面来说就是来赴宴的这些人,哪怕可能不是多么亲近的关系。只是霍嬗的权力和地位显然更高一些,宾客们自然也就严格的约束自己了。 虽然有些权贵可能也会因为一点小事结仇,可是扪心自问,目前这些宾客当中还没有人可以觉得自己和霍嬗旗鼓相当。 既然是这样的一个情况,也就更加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大家都是规规矩矩,表面上也都是客客气气。 卫青的心情看起来也确实不错,“陛下多半也是看你想要去打仗,这一趟特意过来以示荣耀。” “舅公,这可不是我想要去打仗,而是这一仗必须要打。”霍嬗笑着纠正说道,“这一次表叔坐镇长安,该做的事情可不会少。” 卫青自然心领神会,笑着说道,“你放心就是,太子殿下一向贤明。虽说殿下时常担心因战事影响民生,只是从未在如此大事上违逆陛下。” 这么说自然也没什么问题,刘据这个太子看似是反对战争,不过他也确实是对于很多的事情心里有数,不会真的和皇帝对着来。 霍嬗就笑着说道,“这一仗要什么时候打,舅公和表叔接下来也有的忙了。” 听到霍嬗这么说,卫青也只是一笑置之,不过他也心里清楚,实际情况还真的就是那么回事了,皇帝和霍嬗看似还真的是不负责任。 对匈奴发动决战一直都是刘彻心中的大事,他一直都是这件事情的策划者。而霍嬗对于打匈奴也是头号支持者,也会是最好的执行人。 只是眼看着就要决战了,皇帝带着霍嬗跑出去巡游了,将很多战前的准备工作丢给太子和大将军。 这么说起来的话,自然也就是刘彻和霍嬗相当的不负责了,他们似乎是将如此大的事情都没有真正的放在心上。 但是如果是从另一方面来想的话,这何尝不是对刘据和卫青的信任呢,这么大的事情都让他们来做,这可就是毫不设防了。 甚至这算得上是对刘据的一个考验了,作为大汉的储君,军事方面的事情一直都是他的短板。筹划好战前的一些准备工作,这就显得非常有意义了。 就在两个人闲聊的时候,一个太监飞快的下马,“大将军、君侯,皇后殿下本欲出宫,只是陛下未能允准,特意遣奴婢前来称贺。” 霍嬗就赶紧笑着说道,“有劳了,无需劳烦皇后殿下往返。这样吧,你就先进去好了,饮一些酒水、看看歌舞即可。” 太监自然也不反对,他这一趟过来的任务实际上也非常简单,也就是代表着皇后过来。 看到太监离开,霍嬗不无炫耀的说道,“舅公,我这在家里头设宴,姨婆还要亲自过来。我仔细想了下,有什么可值得称贺的?” “给你加冠这么大的事情,殿下自然会过来。”卫青就笑着说道,“只是说看看时辰,陛下说不定过会才会到来。” 这一次是霍嬗难得的邀请一些宾客欢宴,只是卫青心里头非常清楚,这也是给霍嬗的加冠,这可是正式的事情了。 不知情的人会以为这就是单纯的展示冠军侯的号召力十足,在权贵、军侯之中有着不俗的威望。 但是在卫青眼里,这就是皇帝特意为霍嬗准备的一次典礼,这一切也都是为了让所有人都看清楚霍嬗这个冠军侯是真正长大成人了,要多些尊重。 皇后现在只是派了个太监过来了,看似是说了不能亲自过来。但是不管是霍嬗还是卫青都清楚,皇帝肯定会携皇后亲自到来。 既然是给霍嬗加冠,既然是皇帝亲自给他加冠,这也就意味着有些长辈是不能缺席的。 霍嬗扭头看向身后,问道,“陈叔,这一趟的宾客可全都到了?” 陈居就立刻回答说道,“君侯,宾客也全都到了。就是没有收到请帖的,也多数都派人送了礼。” 霍嬗这个宴会还真的是非常有排场,收到请帖的宾客都来了。自认为还算有点身份的,即使是没有收到请帖,也尝试派人送份礼过来。 明面上就是庆贺冠军侯有了子嗣,实际上很多人也都是这么认为,都认为这是冠军侯打着有了子嗣的理由在宴请昔日的一些部旧等等。 “这就好,该来的也都来了,我就放心了。”霍嬗就笑着说道,“那你就在外头等着,一会儿宫里的人该来了,记得随时传报。” 陈居心里自然也更加清楚了,“君侯放心就是,我们几个亲自在府外盯着,不会误了大事。” 四大家将是霍嬗的心腹,他们平常也不会将自己当做外人。不过正是因为不是外人,所以很多的事情都非常在意。 君侯在府内宴请宾客,他们可不会想着要去入席,那不符合身份。所以不要说在府门外迎客、接待,或者驱赶一些想要蹭酒席的人,那才是他们的工作。 “陛下一会儿要过来,让刘叔去宫门外等着。”压低声音,霍嬗说道,“陛下出宫了,就立刻回来告诉我。” (本章完) 227.第227章 我又站队了 第227章 我又站队了 冠军侯霍嬗本身就是无比的耀眼,不管是他的军功,或者是这些年公认的皇帝近臣、心腹,这些身份都足以让不少权贵去讨好。 想要投效在他门下的读书人、游侠等等更是不计其数,只可惜那些人基本上是不可能如愿的,冠军侯可不是贵不省士的性格。 他实在是太张扬和跋扈了,那些权贵都不放在眼里,自然也就别说一些白衣了。 难得的冠军侯设宴,这一下看看宾客的阵容就堪称无比的豪华了。 年少有为、张扬自信的冠军侯,老成持重、可是威严甚重的长平侯,再加上看似圆滑世故、谨慎守己的葛绎侯。 这三人是大司马骠骑将军、大司马大将军,以及丞相,朝廷之中三个位置最为尊贵的官员,这就是大汉如今的‘三公’。 以至于其他的一些列侯到了这里都要谨慎一些,他们的身份在外头可以让人敬畏,但是在冠军侯府真的就什么都算不上了,这里几乎堪比朝廷。 卫青心情不错,举杯对霍嬗说道,“难得冠军侯设宴招待我等,还是满饮此杯为好。” 霍嬗连忙起身笑着说道,“大将军这么说可是在怪罪我了?” “自然是在怪罪!”公孙贺就笑着打趣,“你没少去大将军府吃肉喝酒,时常还要拿些好东西回来。只是这么些年,大将军可曾来你府上喝过一盏酒?” 这个玩笑话也引起一片哄笑,公孙贺的这些吐槽还是非常让人‘感同身受’,因为这位冠军侯是真的不喜欢赴宴,更别说在府里设宴了。 霍嬗也不尴尬,笑着说道,“丞相,我可没少拎着些东西去您府上?不过说起来那些东西,也都是大将军为我准备的,我拎着就去您府上了!” 其他人也都是忍俊不禁,他们毫不怀疑霍嬗做过这些事情,看起来就像是这位冠军侯该做的事情一般。 可是不少人也是在心里嘀咕,骠骑将军和大将军的关系是真的好。甚至是现在一些人在议论霍嬗和公孙贺闹翻了,这也不攻自破了。 霍嬗或许是和公孙敬声不再往来,但是只要卫孺或者公孙贺有一人在,那就算不上是真正的闹翻了。 这到底是霍嬗的长辈,在他们面前,霍嬗也就是孙子。这是真孙子,在如今讲以孝治天下的年代,霍嬗最该尊重的就是卫孺、卫子夫、卫青。 有些人觉得遗憾,霍嬗没有和公孙贺闹翻,那就意味着少了可乘之机。大司马骠骑将军和丞相闹翻,这就是巨大的风波,有些人可能因此得到机会。 不过更多的人在看到这一幕后觉得开心,能够赴宴的,哪怕前些年往来不多,也基本上可以自称卫霍的部旧,他们肯定不希望霍嬗和公孙贺有矛盾。 雷电这时候就站出来了,主动说道,“大将军、骠骑将军,有酒岂能无武?我不才,愿舞剑搏诸君一笑!” 其他众人也都是轰然叫好,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出身行伍,自然也喜欢一些舞刀弄枪的。 至于雷电现在舞剑也不是自降身份,他是列侯不假,可是能在这样的场合舞剑,那也是对于他展示自我的一个机会。 更何况大将军在这里呢,雷电舞剑的话更是一种光荣了。在这样的场合,霍嬗亲自下场舞剑,也不会有人觉得这是丢份的事情,只会觉得热闹。 伊当时等人就比较后悔了,能够在大将军和骠骑将军面前表现自己,这样的机会实在是太难得了。 虽然有些人确实是在内心当中也就是想着要在长安城内享乐,只是这些人基本上也都明白自己的身份,也都知道军侯该做些什么。 霍嬗笑着点了点头,雷电确实有些被‘同化了,’这个昔日的匈奴王子的一举一动看起来都是大汉贵族的样子。 这样的情况也都是很正常,好歹也是在大汉生活了二十多年,在绝大多数的情况下也都是非常满意现如今的一些生活,自然也就少了匈奴习气。 忽然间陈居匆匆的赶来,“君侯,太子殿下来了。” 霍嬗立刻起身,太子过来这件事情一点都不让他意外,只是没有想到来的这么早、这么急,以及没有跟着皇帝一起过来。 也根本无需隐瞒,霍嬗直接开口说道,“太子殿下莅临,诸位还是随我一起出府迎候吧。” 其他人也都纷纷起身了,这个时候就该如此。太子殿下既然过来了,这些臣子们肯定是不可能在府内安坐的,出去迎候是最基本的礼仪。 霍嬗的冠军侯府外更加的热闹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些达官显贵是在干什么呢。一个个的也都是规规矩矩的站好,好似是在上朝一般。 一队骑兵先行,随即刘据的车架也就过来了,先下车的是一个少年,那也就是在很多百官面前没有什么存在感的皇长孙刘进。 随即就是刘据和史良娣下车了,这还真的是来走亲戚的样子,一家三口就这么华丽丽的出现了。 “听闻冠军侯设宴,这倒是长安城中的稀罕事。”刘据心情很好,打趣着说道,“想着也没事,就来见识见识冠军侯的宴席。” 霍嬗就赶紧回答说道,“殿下言重了,臣一向缺少礼数。此次出征许久、方才回长安,就想着与同僚们欢宴一回。” 这话也就是霍嬗这样的厚脸皮能够心安理得的说出来,其他人显然是不会过多的相信这些,这话也真的骗不了人,哪怕是不太了解霍嬗的人。 他确实是才从西域回来,只是这也是说长也长、说短也短了。真的要是有心和人欢宴,也就不会拖到现在了。 冠军侯回长安的这些天也算是做了些事情,还是一如既往的不知道什么叫做低调。现在才想要欢宴、聚一聚,这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刘据自然也不会较真,笑容还是一如既往的如沐春风,“好了,也无需客气了,我等还是先入府吧。” 霍嬗看向刘据,微微的朝着建章宫的方向努努嘴、眨眨眼,意思自然也就是在询问皇帝的消息了,这可是大事情。 刘据自然也是觉得非常的好笑,嬗儿果然是不知道收敛啊,这孩子还是不知道隐藏自己的一些心思。最重要的是亲近起来,还是不知道礼数和规矩。微微摇头后,刘据轻轻的扶起卫青的小臂,舅甥两个小声的说着话、朝着冠军侯府而去。 少年郎模样的刘进就赶忙凑到霍嬗跟前,“表兄,快些进去。皇祖父还在宫里没动身了,皇祖母还在收拾,要给你赐不少东西。” 那就是一时半会不会过来了,不过想想看也是非常可以理解。皇帝真的要是急着来,那显然也早就过来了,而不是让刘据先过来。 甚至可以说刘彻对于霍嬗的宴会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内心里大概也就是觉得这样的一个宴会没有什么好看的,就不急着过来了。 刘彻自然也非常清楚,他一旦出现了,这些宾客们没有一个能放松,到时候霍嬗好不容易才办一次宴会,就会变得气氛非常的诡异了。 所以还是干脆一点,只是在关键的时刻过来给霍嬗加冠,只是为霍嬗撑场面就行。 至于太子先过来了其实也没关系,太子就是礼贤下士的表率,而且性格是比较温和的,他在场虽然会让一些人有点压力,但是不会太多在意。 刘据到底是太子储君,所以当之无愧的占据着主座,任何人都没什么意见。就像刚才一样,卫青和公孙贺占着主座,大家也没意见。 刘据笑着打量四周,问道,“这里头还有不少人都不认识,冠军侯引荐一下。” 霍嬗立刻干笑起来了,宾客都是他邀请的,可是真的不是所有人都认识。 有些人是霍去病的旧部,时间是稍微有些久远了,这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平时一旦没什么往来,那还真的有些不太认识。 看到霍嬗那尴尬的笑容,刘据心里自然也明白了。只是一时间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本来以为嬗儿是长进了,哪知道还是和以前一个样。 大家都说冠军侯举办宴会,那是为了在长安城上下展示自己的地位和号召力。尤其是那些被邀请的宾客,不是先冠军侯的部旧,就是霍嬗的部旧。 这可是在一些人眼里非常有含义的事情了,除了赵安国这些还在西域未能回来的,这一次来到冠军侯府的宾客,大多数都可以认定和冠军侯走的近。 再夸张一点的来说,这些人都算是冠军侯的部曲了,几乎在朝中和冠军侯同进退。 夸张是夸张了一点,但是实际情况就是如此,朝堂上还是有不少人抱团的。 卫青就笑着为霍嬗解围,“太子殿下,还是让这些人自报家门吧。殿下倒也多认识,只是好些都在军中效力。” 没几个人觉得这是在为霍嬗解围,更多的还是觉得大将军这是在为人争取机会。太子殿下地位稳固,很多人也都是想要去亲近都投效无门。 文官们可能还是要稍微好一点,军侯们想要去更多的接触太子,基本上没有这样的机会。 要是冠军侯来引荐,大家一致的观点就是他肯定就是介绍个姓名、爵位或者官职,他能够这么做就算是非常好的事情了。 可是如果是这些人来自己介绍,那就不只是这些,还要加上自己的出身、自己的战功等等,以及当年是跟着霍去病或者霍嬗的经历了,要不然如何表明自己是自己人呢。 太子殿下的地位根本就不需要去怀疑,也根本没人觉得会出现易储之类的事情。 本来刘据还是想着要为霍嬗解围,而现在只需要就坡下驴即可。没有几个人能够察觉到这短短的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开始认真的准备自我介绍了。 刘进小声对霍嬗说道,“表兄,这些人都和伱亲近吗?” “亲近,不亲近的话我能邀请他们?”霍嬗一副‘你逗我呢’的神情,人不要脸就可以做到天下无敌,“你好好的记得,以后不说多走动,起码要记下来。” 刘进就认真的点头,他这样的出身和岁数,比起一般的少年是要早熟很多,对于一些事情也都算得上是敏感了,他知道有些事情的意义。 作为皇长孙,现在的刘进自然不可能在朝堂上下有什么政治势力,可是不代表他不想要有着自己的一些影响力等等。 他的母亲史良娣私下里不知道说过多少次了,一定要保持好和霍嬗的关系。这件事情刘进也深以为然,他本来就是从小就喜欢霍嬗,更何况长大后更懂事了。 这可是天然的支持者、最有力的支持者之一,以后如果要立太子,这位冠军侯的话还是比较有分量。 “会舞剑吗?”霍嬗看着前方,小声问道,“不会剑就射箭,一会儿我领你在宴上舞一支?” 刘进心里狂喜,连忙说道,“我倒是也会剑术,只是练的一般。如果在宴上舞剑,只怕是宾客们笑话,这都是军中出身。” 霍嬗嘿嘿一笑,“你能舞的流畅就好,谁还敢要求你和我一样擅长舞剑?一会儿你就大大方方的出来舞剑,莫要怯场就好。” 刘进连连点头,果然是亲表兄啊,有着好处自己也是想着他的。 现在全长安的人都知道表兄支持的是太子,有好处首先想到的是太子。 可是显然也不只是如此,冠军侯支持的是太子不假,现在他连皇长孙也都是支持的。说句犯忌讳的话,他站队站的比谁都要早、比谁都明确。 “这个霍嬗。”平阳公主小声对卫孺说道,“回头陛下又要骂他了。” 卫孺也跟着说道,“到底是陛下教出来的,虽说嬗儿比去病要轻浮多了,只是有些事情他们一个样子。这么看,急了些吧?” 平阳公主微微摇头,一旦都不急。 刘进是皇长孙,自小就有卫子夫的喜爱,也被皇后和太子有意的介绍和霍嬗亲近。而霍嬗呢,现在直接站队,那意思不言而喻了。 至于皇帝会不会不高兴,皇帝不高兴的话早就阻止霍嬗和刘进接触,更别说要他来赴宴了! (本章完) 228.第228章 一直准备着 第228章 一直准备着 刘进到底是皇长孙,已经十三岁了,在如今这个年代显然不能单纯的当做少年,更不能觉得他不懂事。 眼看时机差不多了,刘进主动上前,“大人、大将军,我自幼便听闻表兄年少英武、弓马娴熟,虽万分敬佩,只是心中难免有些不服气。” 刘据就笑了起来,“你有何不服气?你表兄自小跟着陛下学习兵法、演练战阵,弓马娴熟自是不用说,你哪来的本事不服气!” “大人,儿子也勤练武艺!”刘进就板着脸认真说道,“表兄如此英武,近些年更是连战连捷!儿子自然是敬仰表兄,只是也想和表兄过过招!” 卫青就笑着开口了,“皇长孙殿下,骠骑将军气力太大,军中壮士都难敌。” 刘据就立刻跟着说道,“大将军说的极是,别看伱表兄看着身形不算壮硕,只是军中难有几人和他比力气。陛下常说若是在早些年,只有项羽才能敌!” 这就夸张了,虽然霍嬗对于自己的力气也十分自傲,可是他也不敢说力能扛鼎,更别说和楚霸王过招了。 霍嬗立刻笑着打台子,“殿下、大将军,今日都是军中相熟之人,也无需客气。让我等看看皇长孙的本事,我随他过过招就是!” 卫青笑着打趣提醒,“骠骑将军一身本事全都是战场厮杀之术,也从未听闻骠骑将军擅长剑术。” 其他人也都笑了起来,卫青的话自然也算是说到了不少人的心坎上了。 霍嬗力气大、弓马娴熟,这是很多人都听说过的,也知道他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练习骑术,十来岁就有十来个少年郎陪他练习骑射等等。 也有人知道这位骠骑将军领兵打仗的时候特别喜欢冲阵,喜欢身先士卒,自然也听说过这位骠骑将军武艺厉害。 但是剑术等等,还从未听闻过。只知道霍嬗平时佩剑,那也都是仪剑,甚至有些时候仪剑都是用环首刀来代替。 霍嬗也不谦虚,“舅公,我指点皇长孙剑术,岂能认真!” 一些心思多的人就要开始瞎琢磨了,觉得冠军侯还是年少气盛,当着太子和皇长孙的面也口无遮拦的,这时候多少要谦虚一下啊。 可是他倒好,直接说是指点皇长孙,太子和皇长孙要是胡思乱想,还会觉得这位冠军侯居功自傲呢。 刘据和刘进自然不会多想,刘进兴高采烈的接过剑,开始舞剑了。实话实说这也是下了功夫的,剑术看着还是比较流畅。 卫青微微点头,对刘据说道,“皇长孙殿下学的是搏击之术,防身是够了。” “他倒是想要学厮杀之术,我也没有允准。”刘据小声说道,“他也学不了,真要是让他苦练杀敌的本事,他吃不了这个苦。” 卫青自然也不反对这个说法,剑术也是有着一些侧重点的。战场上的厮杀之术和一些搏击防身之术,还是有一定的区别。 刘据看着提剑站在一边的霍嬗,笑着说道,“嬗儿能享福,也能吃苦。如果是一般孩子有那些富贵,不知骄纵成什么样,嬗儿就不怕苦。” 卫青更是欣慰的点头,霍去病小时候其实也没吃多少苦。虽然刚出生那会儿不怎么样,但是还没记事就被皇帝带在身边了。 霍嬗更是如此,一出生就是富贵的没边,荣华富贵等等对于他来说根本就不用怀疑。 可是就算如此,霍去病、霍嬗都是能享福,更能吃苦,学习带兵打仗一直非常刻苦,勤练杀敌的本事从来都不喊累。 霍嬗猛然出剑,剑尖点住刘进的剑身。而刘进反应也快,立刻提剑上撩,而霍嬗抖腕、剑身缠着刘进的剑,随即一挑。 看着手里的剑被挑飞,刘进郁闷但是服气,“还是表兄厉害,怪不得表兄战无不胜!” 霍嬗得意的将剑扔向陈居,“殿下也是剑术不俗,我无非是占着力气大的光。等殿下再长大几岁、力气变大了,我就难赢的这么容易!” 霍光真的想要告诫一下自己的这个侄子了,不会说话就少说话。明明是肯定皇长孙的剑术,怎么听起来就这么刺耳呢! 只是在这样的场合,还是不要去刻意的提醒更好一些。要不然有些人就算是一开始没想到这些事情,提醒之后也就能想起来了。 也不得不说到目前为止,宴会的气氛看起来还是非常不错的,不少人也都觉得十分尽兴。 这还真不是说宴会的一些安排让人玩的多愉快,毕竟这样的宴会,也确实是带着足够多的社交属性,这一点也是不可否认的事情。 看到太子刘据和大将军卫青在,这就足以使得不少人安心。而丞相和骠骑将军相处融洽,也让一些谣言不攻自破。 最重要的是这一次的宾客看似都是骠骑将军一系的,哪怕这是两代骠骑将军培养出来的,现在也可以算得上是能够合力了,这些人以后有机会被大用。 就在宾主尽欢的时候,陈居匆匆的跑了过来,“君侯,陛下驾到!” 不少宾客意外,但是卫青和刘据一点都不意外,看似是急忙起身,不过那也是因为礼仪,而不是真的慌了手脚。 霍嬗也是一样,匆匆的赶往府门外站定,而宾客们也全都跟了出来,这个时候就没人可以在府内安然的坐着。 刘彻笑着走下马车,看了一眼眼前的人群,“骠骑将军难得设宴,朕也来看看。都说你不愿和权贵走动,这看起来也不像是传言那般啊!” 霍嬗一点都不紧张,笑着说道,“陛下,我要是再不宴请宾客,长安都要传我和而不群了。我不愿去别人府里被规矩约束,还不如在自家设宴。” 本来不少宾客还是有些紧张的,毕竟皇帝一直都是担心手下的官员们抱团。 可是看看冠军侯说的那些话,不少人下意识的觉得有道理,这就是冠军侯的做事风格。而且再仔细想想,陛下也不像是怪罪的语气。刘彻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啊,说了多少回都改不了这习惯。人生在世,岂能没有点亲朋好友?你一直不愿和人走动,别人只会说你孤傲!” “陛下,我和安国关系好着呢,曹宗也和我关系不错。”霍嬗就说道,“有一二知己就行,有些朋友看着是亲近,实则也就那么回事。” 刘彻狠狠的蹬着霍嬗,当着这些宾客面呢,这话能说出来?这孩子真的是不省心,真的一点都不琢磨人情世故。 跟在刘彻身后的卫子夫也微微蹙眉,说了多少回了,说话的时候注意点,怎么偏偏就听不进去呢! 霍嬗扶着刘彻的胳膊,继续滔滔不绝,“陛下,我能打赢仗、我得陛下信任,这就够了。琢磨那些事情没意思,还不如去打猎来的痛快!” “痛快、痛快,你一天到晚只想着你自己!”刘彻是真的有些生气了,“嬗儿,你是大司马骠骑将军,岂能一直想着自己痛快不痛快?” 霍嬗瞪大眼睛,非常无语,“陛下,我都是大司马骠骑将军了,我还不能让自己过得痛快点?” 刘彻烦躁的摆了摆手,屡教不改的东西,这辈子怕是就这德行了,除了打仗、除了享乐,就不会想其他的一些事情。 别的权贵要是有这样的信任和军功,早就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了。可是到了嬗儿这里倒好,看似名声和威望很大,实际上根本就没有多少根基。 既然不愿意琢磨,那就不琢磨好了,痛痛快快、开开心心,这也是好事情。 刘彻对霍嬗的要求很高,他希望霍嬗是孤臣,希望霍嬗能够不断的打胜仗、建功立业,这些事情是由不得半点商量的余地,这就是他对霍嬗的期待。 也可以说刘彻对霍嬗的要求很低,他根本不在乎霍嬗偶尔犯错之类的,只要没有一些原则性的错误,霍嬗爱怎么闹都不要紧。 到了府内,刘彻四处看了看,“看着还行,朕也懒得说你了。好好的冠军侯府,你就差修个校场了。你自己看看,景致看着就粗犷!” 亭台楼阁什么的肯定夸张了点,但是冠军侯府的景色确实谈不上秀丽,一股子军中悍将府邸的样子。 “陛下,也不能这么说啊!”霍嬗指着一个小亭子,说道,“这亭子看着就好,我准备在边上栽点树、栽点。” 刘彻仔细看了看,瞬间更加无语了,“栽树?如果我是你,我在这边种些竹子,正好对着你的寝卧,看着就雅致。” 西汉的时候气温相对较高,竹子这些东西在长江以北随处可见,大熊猫在秦岭快乐的生活着呢。 虽然现在的竹子还没有魏晋时期地位高,不过不少人也喜欢这些四季常青的植物。有些寓意、文化,也不是一下子就有的,这也是有传承的。 霍嬗嘿嘿笑了笑,随即说道,“我还准备修个靶场,建个望楼!到时候我就可以居高临下,府外的动静都可以看到了!” 跟在身后的卫青都恨不得捂脸了,有些权贵之家修的宅院看似有些坞堡化,只是没有那么夸张。 不过霍嬗的那些构想,实在是有些和权贵不太搭。这孩子真的是要将冠军侯府当做要塞了,还建个望楼呢,到时候再安排几个人,这就是营寨! 刘彻仔细看了看,随即不无调侃的说道,“一个望楼还不够,朕看了下。你这府邸离建章宫太近,北边得修个望楼。” “那还不够,我准备把那边的林子给开了!”霍嬗言之凿凿,“到时候我去宫里就快了,我再修个沟渠,到时候更好了!” “林子不准毁!”刘彻立刻警告说道,“朕给你选这里建宅邸,就是看着那片林子还不错。你修的是冠军侯府,不是冠军侯大营,还想着修沟渠!” 什么沟渠啊,按照霍嬗的想法来,不是护城河就是壕沟,修个路的话基本上就是要出兵驰援建章宫了,这孩子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啊! 羽林军、期门军就在建章宫旁,南北二军也在长安,用得着他冠军侯府出兵去援助吗? 霍嬗得意洋洋的打开仓库,炫耀说道,“陛下,我最近收了两槟好刀!我得槊头有十七支了,我准备再造三支!” 刘彻随手取出一根槊杆,差不多有鸡蛋粗。比起一般的枪杆要粗点,长度也有四米左右,只是提在手里不算重。 “我找工匠制的,去年就阴干了。”霍嬗连忙说道,“还有几支在制,只是不敢保证能成。这根杆好,轻但是韧性强,砸人的时候也有力度!” 看着库房里的武器,以及好几身甲胄,刘彻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霍嬗爱打仗,那是从骨子里的爱。 “甲胄收起来,太多了不好看。”刘彻提醒说道,“你自己看看,这都多少身甲胄了?重甲、轻甲,加起来得二十多身了!” “姨婆送的、舅公送的,还有丞相和我叔父送的,都不好不要。”霍嬗指了指一副甲胄,“陛下赏的也有三身,我还给我部曲好几身甲胄,穿不过来。” 刘彻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说,这个事情还真的不能怪霍嬗。在大汉私藏、私制甲胄自然是违禁,可是霍嬗从来都没有自己造过甲胄。 只要他出征,必然是好几身甲胄都给送过来了。他不打仗的时候,关心他的长辈们就已经在召能工巧匠、不计成本的在造甲胄。 拎起一件锁子甲穿上,霍嬗随即敲了敲胸口,“陛下,穿着这个,匈奴人就算是射穿了重甲,也伤不了我!” 刘彻没有那么乐观,“现在匈奴人聪明了,开始用钝器了。你穿的重,可万万不能落马!” “我的天马负重不够了,它们腿细了点。”霍嬗有些惋惜的说道,“我回头再找找好马,到时候我穿的更重!” 汗血宝马自然非常好,耐力好、速度快、力量也不俗,但是负重方面相对欠缺点。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天生的体型在哪里呢。 刘彻自然也心里清楚,不过也懒得说。天马,对于大汉来说就算是最好的战马了。 (本章完) 229.第229章 成人 第229章 成人 冠军侯府是什么样,刘彻自然也心里有数,毕竟这是他帮霍嬗修的宅院。 简单的参观一下也就行了,接下来自然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到了正厅,刘彻笑着落座,“过些天朕也该出去巡视天下,骠骑将军近些年连年征战,也确实辛劳。” 这是夸奖,自然也是事实。霍嬗最近这几年确实没有停歇过,常年在外几乎已经成为常态了,甚至这类情况很有可能要持续下去。 不过这一切在大家看来也正常,因为霍嬗是大司马骠骑将军,现在朝廷也就这么一个能够统兵的大将,是真正意义上的大将。 看着霍嬗,刘彻笑着开口,“朕的骠骑将军,现如今都有了子嗣,还未能加冠。” 其他人也都看向霍嬗,这个事情他们也都知道。前年据说陛下准备为骠骑将军加冠,但是忽然间要去巡视边塞,事情就耽搁了。 去年又是在外头打仗,这个事情自然也就继续拖着了。而匆忙的加冠,这显然不符合霍嬗的身份,肯定是要认真筹办。 刘彻就看着霍嬗,说道,“你家也没个宗庙,你自小就在朕的跟前长大,朕为你加冠也是应该的。诸位,伱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其他人自然没有反对的意见,甚至都觉得这是非常在理的事情,没有人比皇帝更适合为霍嬗加冠了。 正常来说肯定是父亲来加冠,但是霍去病早就不在了。而霍嬗的祖父霍仲孺是什么情形,大家也都心里清楚,当年霍去病也只是见过两次。 霍嬗肯定是没有见过霍仲孺的,所谓宗庙在霍家这里也有些勉强,现在祭祀的也只是霍去病,算是‘单开一页’。 卫子夫和平阳公主就从偏厅走了出来,说道,“骠骑将军,随我们过来。” 霍嬗立刻就乖乖起身,大家都心里有数。皇帝在参观冠军侯府的时候,很多的事情就开始准备了。 这一次冠军侯设宴,看似更像是加冠礼,这些宾客们也是来见证、观礼的,这也是亲近人才能够有着的待遇。 到了偏厅,卫子夫、平阳公主和卫孺就开始为霍嬗梳头了,该有的流程肯定是要有。无非就是给霍嬗加冠的人身份尊贵,看起来是富贵的无以复加了。 “嬗儿长大了,以后见了小妹也能有个交代。”卫孺非常欣慰,说道,“她是走的早,也是有福之人。去病有本事,嬗儿也有本事。” 卫少儿算是三姐妹当中身份最低微的,还没能等到霍去病功成名就就走了,甚至在和霍仲孺私通后也没能嫁个好人家。 卫子夫就笑着宽慰,“说那些做什么,今天是嬗儿大喜的日子。我们只怕是看不到他成亲那一天了,加冠了就是大事、总算是长大了!” “姨婆,匈奴灭了之后,我说不定就想成婚!”霍嬗言之凿凿的说道,“再说了,我这不是有子嗣了吗?” 卫子夫等人就摇了摇头,匈奴未灭、何以为家,霍嬗将这个理由发挥到了极致,谁催他成亲都不行,因为有家训在呢。 “你肯定是不想成亲,真要是有那个心思,早就有心仪之人。”平阳公主直接说道,“你就是眼界太高了,谁也看不上。有子嗣就行,我们也不说你。” 确实是不打算再说了,以前是催婚。催婚没用就催生,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哪怕不是最完美、最理想的样子,可是好歹能够交差了。 霍嬗对此也只是嘿嘿一笑,“我现在这样就挺好的,家里头没有人说三道四,两个侍妾也乖巧懂事,这多省心。” 霍嬗的话让卫子夫等人直翻白眼,可是想想他的性格,做出来这样的选择、决定,也完全可以理解,说到底就是这孩子有些时候‘懒的出奇’。 不希望看到家宅乱,所以干脆一点就不成亲。至于说什么没有当家主母也没关系,他自己来管,冠军侯府就是松松散散,看似不像其他权贵那么有规矩。 人生在世难得真正的逍遥自在、无拘无束,霍嬗觉得自己现在有些小小的资本,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一些生活方式。 简单的梳洗打扮一番、自然也需要换一身衣裳,这样的加冠仪式还是有很多需要在意的细节。 霍嬗需要在意这些事情,刘彻等人也非常在意这样的事情,这些也算得上关系着他们的脸面,自然也就不会在这些事情上掉以轻心了。 一切准备就绪,接下来自然也就是最为重要的加冠仪式了。 霍嬗不是帝王,自然不需要去太庙,但是此刻的大厅里已经将霍去病的灵位供奉上了。 霍光规规矩矩的领着霍嬗进入大厅,刘彻表情严肃,在霍嬗跪下后说道,“今日给你加冠,你就是成丁了,该是大人了,不可再孩子气。” 霍嬗表情严肃的回答说道,“臣谨遵陛下圣谕。” 刘彻笑着抬手,卫青立刻托着托盘上前跪下。皇帝解开霍嬗的发髻,毕竟在这个年代无论男女都是留着长发。 先前卫子夫等人已经帮助霍嬗输好了头、盘好了发髻,只是皇帝显然不是很满意,有些事情就是要亲力亲为,这样才会让他觉得满意。 仔细的帮助霍嬗将发髻盘好,朗声说道,“冠者,所以别成人也。君子始冠,必祝成礼,加冠以厉其心。” 西汉的加冠年龄正常来说是二十岁,但是也有情况比较特殊的。刘彻加冠就是‘提前’,现在霍嬗加冠是稍微延后,但是这也不算是太大的问题。 刘彻从托盘取下一顶黑麻布材质做的缁布冠。 仔细帮霍嬗戴好后,刘彻说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徳,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霍嬗恭恭敬敬的磕头,这就是皇帝的寄语了。戴上了缁布冠,这就意味着有参政的资格,能担负起社会责任。 磕完头的霍嬗立刻起身,朝着偏厅而去。卫子夫等人立刻帮助取下缁布冠,随即让霍嬗换下长冠服,换上冠弁服。 等到霍嬗换好衣服来到正厅跪下之后,刘彻从托盘取出用白鹿皮做的皮弁,“护卫主君、辅佐社稷,方为大丈夫!” 这就是‘武冠’了,表示要服兵役以保卫社稷疆土。 霍嬗磕完头再次回到偏厅,将将皮弁取下,换上冕冠服。这都是有讲究的,长冠服是在祭宗庙及各种小祀,如五岳、四渎、山川、社稷等典礼穿。冠弁服也叫委貌冠服,这是田猎习兵事之服。 至于冕冠服为最尊贵的祭祀礼服,是天子及三公诸侯、卿大夫祭天地明堂之时穿着。 刘彻严肃的取出红中带黑的素冠,这就是礼冠了,这也意味着霍嬗以后可以参加祭祀大典。 加冠的仪式就是如此,不同的衣服搭配不同的发冠,不断的换衣服、戴冠。而霍嬗现在三顶发冠戴完了,也不代表加冠就结束。 他再次回到偏殿,换上了常服。其实按照仪式来说,他应该换上礼服、礼冠立刻去祭拜太庙以及拜访长辈等等。 只不过有些情况就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特事特办,现在长辈们都在他的府邸呢,自然也就不用专门过去拜访了。 作为观礼者,不少人心里实在不是滋味。冠军侯的加冠,那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加冠,也就是太子在当年加冠的时候待遇超过了冠军侯。 天子亲自主持加冠、大将军作为‘贵宾’,这样的待遇确实也就是这位冠军侯才能享受到了。 看到换好了衣服,刘彻笑着开口说道,“嬗儿,表字你是如何想的?” 这也是加冠的重要一环,既然都已经加冠了,自然也就需要有长辈赐字了。 霍嬗就笑着说道,“陛下以前不是给我赐过字了吗?子侯,以前就是这么叫的。” 刘彻笑着说道,“真要说的话,表字子侯也不太合适。那会儿你岁数小,在朕跟前胡闹,这才给你个表字。现在既然加冠了,换一个。” “不换。”霍嬗就笑着说道,“小时候就是奉车子侯,都叫了十几年了,现在改了我反倒是不习惯。” 子侯,这个表字实在是太粗暴了一些,算不上‘美’。有着不俗文学修养的刘彻也明白,这个表字也就是在说明霍嬗的身份而已。 刘彻就认真起来了,对霍嬗说道,“嬗儿,子侯到底不太好。没加冠之前可以当你是孩子,你现在也有了子嗣,这么叫也是不太体面。” 霍嬗大咧咧的说道,“我才二十出头,有什么体面不体面?我就是景桓侯之子,我还怕别人说?” 子侯,这就是简单的字面意思了,作为表字的话确实不算是多么有美意。 不过想想看霍去病的待遇也是没得说,他的爵位、官职等等都是皇帝亲自取名并且册封。甚至霍去病过世之后,谥号也是独一份的。 西汉的臣子谥号只有一个字,除了张良的‘文成’、萧何的‘文终’,霍去病是唯一的双谥‘景桓’。 在刘彻看来,也只有这样才能彰显霍去病克敌服远、英勇作战、扩充疆土之功。、 卫青都不行,以后最多也就是长平烈侯。 其他人多少也是继续麻木,皇帝经常叫冠军侯的小名,大家对此都是习以为常的。而冠军侯时常不听皇帝的话,也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了。 霍嬗就继续对刘彻说道,“陛下,我真的不用再取字了,现在这样就很好。明天我还要去祭拜一趟,这么大的事情不能不去。” 刘彻就笑着点头,“既然不愿再取字,那就不取了。朕想想也是觉得有道理,早就有了表字,再取一个也不合适。” 卫青等人都是一言不发了,因为有些事情真的就没办法较真,要不然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别人的加冠多半是要提前,霍嬗硬生生的多拖了两年,大家都习以为常了,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 而霍嬗没有加冠,但是先有了表字。而且不是十五、二十时起的表字,是他十岁的时候皇帝就赐下的表字,这显然是超前了太多。 皇帝位霍去病、霍嬗父子两个没少坏一些规矩,恨不得将最美好的一些词汇或者期许都寄予在这父子身上,大家对此好像也都习以为常了。 眼看着差不多了,霍嬗就说道,“陛下,既然都已经加冠了,正好宾客们也都在,我们就欢宴、欣赏歌舞!” 刘彻自然也不会有任何意见,其他人加冠之后也是要和宾客一起欢宴,这些也都算得上是标准流程了,霍嬗这么做自然没问题。 至于欣赏歌舞等等,大家自然更加没有什么意见了,就应该这么做才对。 美酒、美食等等,冠军侯府自然是不缺的,本身就有不少库存。再加上为了准备这次宴会,也提前采购了一批,所以大家可以敞开了喝。 而冠军侯府没有舞姬、乐工等等,这也没有什么关系。太子先前过来的时候就带来了不少舞姬等等,这都是宫里带出来的。 霍嬗喜欢楚舞,而且欣赏水平极高,这在长安城也不是秘密,很多人都知道这些事情。 能够让挑剔的皇帝和眼光很高的冠军侯满意的楚舞,也确实值得好好的欣赏一下,毕竟就算是权贵们,也不能时常看到宫中的舞姬起舞。 霍嬗给刘彻斟完酒后说道,“陛下,我仔细看了看,我府里还是小了点,这都有些施展不开了。” 刘彻微微点头说道,“这么看是有些不太合适,两边衬不起来。这本就是宫舞,在你这到底是少了些富贵气象,场面不够。” 霍嬗深以为然的点头,楚舞的类型很多,场面宏大的宫舞自然就需要有足够的场地才能够真正的施展开来才行。 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冠军侯府在普通人眼里已经是无比的富丽堂皇了,只不过比起建章宫差的就不只是一星半点了。 大家对此也没有什么意见,冠军侯府要是修的跟皇宫差不多,那才是最吓人的。皇帝就算是再喜欢冠军侯,也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加冠了、也有了子嗣,现在的霍嬗不管是情理上还是法理上,都是成年人了! (本章完) 230.第230章 安排 第230章 安排 霍嬗的加冠礼让不少人羡慕不已,皇帝亲自为他加冠,太子、大将军等人要么是副宾,要么是观礼,这待遇是没谁了。 不过想想看一切也都正常,本来这位冠军侯看似就是人见人爱的。皇帝、大将军等人对冠军侯的偏爱一直都不掩饰,他的加冠礼是如此规格也正常。 在忙完了这些事情,大家也都知道现在要考虑的事情就是皇帝的出巡了,这个可是不折不扣的大事。 霍嬗跑到了建章宫,拿出了精心准备好的地图,“陛下,我明天就让人开始出动了,要准备动身了。” 闭幕眼神的刘彻睁开眼,问道,“你不来找朕,朕也要去找你了。这都什么时候了,再不定好出巡的线路可不行。” 霍嬗听的出来皇帝的埋怨,立刻说道,“陛下,我们出巡,第一个要地是崇高山。” 崇高山,也就是嵩山了,谁让此前刘彻在嵩山听到了三呼万岁呢。这就意味着嵩山地位特殊了,必须要去才行。 霍嬗有些眉飞色舞的,说道,“陛下,这一次咱们可得将五岳给走完。我算了算,正好可以走遍五岳!” 五岳的概念很早就有了,最早可以追溯到皇帝时期。不过到了汉武帝时期,五岳才正式形成。只不过五岳之制因势而异,各有不同。 现在的五岳,基本上定下来是泰山为东岳,华山为西岳,霍山(天柱山)为南岳,大茂山为北岳,嵩山为中岳。 刘彻不免有些担心了,“真要是走完五岳,没有一年半载也走不完,这有些不妥当。” 按照霍嬗的意思是离开长安后直接去嵩山,然后南下去天柱山,然后向东到了海边、一路北上,这自然也就是到了泰山了。 继续北上,就是北岳大茂山。然后就可以回返了,去华山后就能回到长安,看起来绕了一个大圈,不过也符合皇帝最初的安排。 霍嬗连忙说道,“陛下,我算好了,肯定来得及。我们先去崇高山,然后南下就好。乘船直接顺江而下,可以到海边。” 从安庆天柱山顺江而下,直接在江苏再次上岸,沿途可以寻找一些所谓的仙岛等等,这么重要的一个任务肯定不能忘。 刘彻就直接说道,“不去南岳,这么兜了个圈子,至少两三个月。随从也多,这么兴师动众的不知多少人跟着受累。你啊,只顾着自己玩闹。” 皇帝居然知道体谅手下人的难处了,这说起来简直是令人觉得不可思议,这完全就不是他的风格啊! 毕竟这位皇帝一贯是只想着自己,为了满足自己的一些喜好,他可不在乎别人的死活。而现在觉得霍嬗在折腾其他人,皇帝都看不顺眼了! 霍嬗有些遗憾的样子,牢骚着说道,“陛下,既然是出去巡视,就走远一点好了。反正我们也不着急,走遍三山五岳得多好!” 对于霍嬗这样的态度,刘彻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包括旁边的侍中们也都不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 在这些人眼里,霍嬗一贯就是这样的性格,这就是所谓的贵不省士。他实在是太富贵了,也根本就看不到其他人的一些难处,和皇帝几乎一模一样。 刘彻就简单粗暴的说道,“也就是伱习惯了四处远征,你带着千军万马走个千里、万里都不要紧,现在这些普通人能够撑得住?” 霍光等人也觉得有道理,霍嬗还真的是习惯了四处征战。向北跑到过漠北,向西跑到了大宛,算上此前也曾经跟随皇帝出巡,天南地北都跑遍了。 他现在没有去的地方,也就是被新纳入版图的汉四郡、南越,以及云贵等地了,其他的地方基本上都是至少跑过一两趟。 霍嬗就更加遗憾了,说道,“那就不去南岳,以后我们有机会再去。那就去崇高山,然后向东走去海边,再去泰山!” 刘彻觉得这么安排就合理了,不去南岳的话可以省事很多,也不会耽误他的一系列安排。去嵩山、泰山,在东海附近寻找仙山,这是基本选项。 看到霍嬗还要开口,刘彻继续说道,“华山和大茂山也不去,到时候我们直接从河间回长安。” 河间,也就是沧州。现在那边没有沧州铁狮子,现在也没有‘武术之乡’的称号,但是这里也是海上丝绸之路的起点。 丝绸之路可不只是路上,刘彻此前就曾经派出过船队从沧州出发去了南亚,最远应该是跑到了斯里兰卡了。 “陛下,那这么一来我们去的地就少了!”霍嬗忍不住有些抱怨的说道,“我算好的,我们出去半年的时间,五岳能够走个遍!” 刘彻直接说道,“全都按照你心意,那朕就不是巡视天下,就是带着千军万马在行军了。嬗儿,朕是巡视天下、考察民生,不是出去行军打仗!” 霍嬗看似有些不满意,觉得皇帝将他精心设计的路线直接给否了一大半,心里头现在有些郁闷呢。 皇帝其实也非常郁闷,真的要是按照霍嬗制定的线路来。这大半年也别干其他事情了,一路就是行军了,也别想着巡幸,根本没时间休息。 既然皇帝都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了,霍嬗看起来也没办法继续反对了,他到底是臣子,只能遵循皇帝的一些旨意来办事。 霍嬗心里还是有些小骄傲,对于皇帝直接否了大半路线等等,他早就猜到了。皇帝要是没否的话,那才是让人着急和担心。 真的一口气走遍三山五岳,这样的事情是不现实。不要说这一次出巡势必是带着庞大的队伍了,就算全都是精锐士兵行军,也会感觉到非常疲惫。 现在这么说,无外乎就是给皇帝一个‘下马威’,弄出一些不切实际的方案,才好进行接下来的一系列具体的安排。 先前都已经否了很多精心规划的路线等等,那么接下来就不好继续否下去了,要不然那就是对不起霍嬗的一片苦心了。 也需要稍微的给皇帝一些枷锁,要不然他放飞自我了,手底下的人就难受了。 霍嬗摆出闷闷不乐的样子,说道,“那好吧,也就是如此了。只是崇高山、泰山一定要去,然后去海上乘船去河间,我要看大鱼!” 刘彻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好,说不定还能看到鲲!你啊,都加冠了,真以为自己还只有九岁?” 霍嬗的阅历还是非常丰富,十岁就跟着刘彻封禅。在泰山立石,然后在东海巡视,然后回泰山封禅,在梁父山礼祠地主、在肃然山祭后土。只是这一次不会折返回泰山,所以直接在泰山登封,梁父山、肃然山算起来都是属于泰山,都在以后的泰安市。 霍光看了一眼霍嬗,觉得自家侄子非常聪明,现在这么一来,巡视的时间就可以节约很多了,也不至于特别劳师动众。 这肯定是好事情啊,说到底就是出去巡视一趟并不轻松,大操大办的费必然很多。现在稍微的节省一点,也能让原本就吃紧的财政得到小小的喘息。 “曹宗就不能先走了,选两个侍中先出去。”霍嬗就对刘彻说道,“陛下,侍中我就不选了,让他们先去崇高山迎候。” 刘彻自然也没意见,他如果出巡的话,必然是需要有些官员提前打前站。派一两个侍中过去很简单,这是天子近臣,这就是起监督的作用。 具体的执行肯定是一些官员来,可是侍中才是皇帝的人,他们跟上去全程参与才能让人放心。 “马通和金日磾先过去吧。”刘彻就笑着开口说道,“金日磾做事勤勉谨慎,马通做事果决,他们过去必然可以将事情给办好。” 金日磾的性格和霍光相似,这些近乎都是人工智能了,做事非常仔细,刘彻自然也就可以放心,他也不希望耽误时间。 而马通跟着过去就很简单,不是他性格谨慎谦虚,而是这人本身也是富贵人家,有成为酷吏的潜质。 用这样的大臣当然有好处,马通等人是什么样的性格皇帝自然也心里清楚。但是这样的酷吏能够将事情给办好就行,有些事情皇帝也可以不在意。 霍嬗对此自然也是没有任何的意见,他都不参与皇帝选侍中的任务,自然也就是为了避嫌。哪怕他是天子近臣,也不能越俎代庖什么事情都做。 这里头的分寸,霍嬗自然是心里有数,他也可以很好的掌握诀窍,亲近但是不会犯忌讳。 伴君如伴虎啊,在皇帝跟前做事还是需要有着一些分寸感,这里面的平衡也是需要重点研究,可千万不能走歪了。 仔细的和皇帝商讨着出行的路线,现在也算是正式的敲定下来了,现在要做的事情也就是执行了,这也没有什么难度,多经历几次也就有经验了。 对于这些事情,不只是刘彻和霍嬗有心得,卫子夫、刘据、卫青等人也都是非常的有经验,知道怎么样配合皇帝安排一些事情。 而文武官员们也都是一个样,有幸被选择陪同皇帝陛下巡视的,那自然也就是抓紧时间准备一下。 没有被选中的就留在长安,要么是负责辅佐太子处理一些政事,要么就是留下来作为皇帝的耳目观察着长安的一些动静。 大家也只需要各司其职就好,其他的事情自然也就不用多想了,因为就算是想了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 总算是将这些事情给敲定下来了,剩下的也就是具体的执行了,那也就不需要霍嬗过多的去操心了。 作为大司马骠骑将军,霍嬗明面上需要负责安排皇帝出巡的事情。但是他和刘彻都是心里清楚,很多的事情都是他来安排大方向,具体的执行不参与。 来到了椒房殿,霍嬗左右看着,“无忧呢?抱出来让我看看!” 一个女官连忙回答说道,“君侯,小君侯还在安睡,至少要过一个时辰才会起来。” 霍嬗有些小小的遗憾了,霍无忧这孩子也就见过两次。亲儿子一直不在身边,想要抱一抱都没有机会,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了。 不过霍嬗对此也算是看来了,孩子在椒房殿长大更好一些,真要是到了冠军侯府的话,那就得先招一批‘月嫂’,得有一些保姆。 霍嬗懒洋洋的躺在地板上,问道,“殿下呢?我过来了,殿下怎么还没有过来?” 女官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冠军侯是真的一点都不见外啊。皇后殿下到底是主母,自然也有不少事情要处置,冠军侯等着也就等着呗。 这也是很多人看来最为正常不过的模式了,偏偏这位冠军侯似乎没有这个觉悟,到了椒房殿就吵着要见皇后。 太子殿下来了,该等的时候也都是会等。大将军要是过来了,也从来都不会吵着要见殿下,都是安安分分的等待着殿下的召见。 这些看起来才是真正的臣子之道,这些也确实就是最为正确不过的做法了,偏偏这位冠军侯好似没有这样的觉悟。 但是大家对此好像也没有什么意见,主要就是皇后或许对此都习惯了,其他人自然也就不会因此多说什么了,习惯了这些事情,也就行了。 卫子夫来了,看到霍嬗都睡着了,立刻好笑,“刚来就睡了?” 女官就笑着回答,“君侯没能见到殿下,小君侯也在酣睡,君侯多是觉得无趣,就睡了。” 形象? 霍嬗在有些人面前可以说根本没有什么形象可言,他不严格的遵守一些为臣之道,也不会让人反感,只会让人觉得亲近。 猛然醒来的霍嬗睁开眼,看到卫子夫后说道,“姨婆,怎么不叫我起来?” 习惯霍嬗恶人先告状的卫子夫就打趣,“反正也没事,让你起来也没用。到时候你还要说忙于政事太过疲惫,歇都歇不好。” 这就尴尬了,台词被抢了。 但是霍嬗也不尴尬,立刻说正事,“陛下十天后出巡,都安排好了!” 卫子夫也认真起来了,这才是真正的大事! (本章完) 231.第231章 背锅 第231章 背锅 对于皇帝出巡的事情大家都心里清楚,此前基本上也都是有了大致的时间和方案等等。而现在呢,只是事情正式的敲定下来罢了。 卫子夫看着霍嬗,关心问道,“嬗儿,有些事情你说出来不要紧吧?” “眼看着就要动身了,能有什么要紧的?”霍嬗就笑着说道,“我们出巡的线路等等不要紧,该说就说。陛下跟前多少人,谁问我都不说。” 卫子夫笑着点头,“就该如此,你到底是陛下的臣子。就是和我等再亲近,陛下的一些事情不该说的就不要说,对谁都好。” “这一趟我们去崇高山、泰山,然后在东海寻仙山,然后就在河间上岸、回返。”霍嬗就开口吐槽,“说是我制定的,其实陛下都安排好了。” 卫子夫就严肃起来了,“嬗儿,这些事情本就该是陛下定夺,哪能由着你乱来!” 这些自然也是卫子夫的心里话,说到底巡游的事情,那是皇帝的事情,自然以皇帝的意见为准绳,其他人自然也就不要多发表意见了。 而且皇帝现在也是让霍嬗背锅呢,现在年龄也合适、军功也有了,有些时候也就适合背锅了,经常被弹劾自然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一个事情了。 就像这一次的出巡,对外说的就是冠军侯来安排很多事情,所以有些锅自然也就适合他来背了。 看看皇帝的出巡路线等等,实际上也就是不算让人意外,还是有着他一贯的风格,还是有着一些‘好大喜功’,以及在忙着寻仙求长生。 刘彻自然也知道他的一些追求让文武百官以及天下百姓议论,那么现在这些事情就让霍嬗来背锅了。 霍嬗也明白这些,吐槽着说道,“这一下倒好了,现在该是天下人都说我了。这个线路是我安排的,弹劾就该冲着我来了。” “慎言!”卫子夫严肃的开口,“嬗儿,不可仗着陛下的宠爱和信任就口无遮拦,伱总是这样,迟早是要被陛下责罚。” 这也确实是卫子夫所担心的事情,霍嬗做事看似是有分寸,可是有些时候看似也是根本没有什么心机、没有一些敬畏感,他总是想什么说什么。 霍嬗对此也只是尴尬一笑,这些事情他也心里有数,这个事情也确实需要稍微注意一下才好。 卫子夫笑着对霍嬗说道,“这一次去崇高山、泰山,你跟着过去最为合适。如今这一次封禅要是不带着你,那也说不过去。” 皇帝第一次封禅的时候,霍嬗是作为最重要的配角,以皇帝近臣、霍去病独子的身份跟着。 这自然也让不少人羡慕嫉妒恨,甚至也少不了要说不少的风凉话了。毕竟封禅这么隆重的盛事带着个十岁的孩子,多少是有些难以服众。 但是这一次的封禅依然是霍嬗跟着,那就显得名正言顺了。因为他是大司马骠骑将军,俘获左贤王、灭大宛、平定西域等等,这些军功无须赘言。 刘彻封禅可不是一次两次,此前加起来已经封禅五次了,再算上这一次就是六次,这也十分正常。 好大喜功,这确实就是刘彻的性格,他自认为取得了丰功伟绩,那就需要去封禅。每一次遇到了大事、祥瑞,也是可以去封禅。 虽然现在封禅的次数在增加,但是大家印象中也就是元封元年的那次封禅才是真正的封禅,那也是大汉王朝的第一次封禅,意义自然也不同。 霍嬗一想也觉得有道理,笑着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一次如果不是我跟着,想不到其他人有资格跟着。” 卫子夫看向霍嬗,关心问道,“嬗儿,你心里头可是有着一些但有的地方?” “长安呗,以前小不懂事,自然不用想那么多。”霍嬗压低声音,对卫子夫说道,“现在大了、见得事情多了,心里就不免多想。” 卫子夫挥手让女官、太监们退下,霍嬗说不定又要说出什么让人心惊肉跳的话,还是不适合让人多听。 哪怕卫子夫将椒房殿打理的井井有条,这里基本上也都是她的心腹。可是也不可否认,说不定就是有着一些其他人的眼线等等。 或者是所谓的心腹在面对着威逼利诱的时候,一不小心就跑出去告状等等,这也都是非常有可能的事情。 毕竟在这个世界、在如今的文化当中,忠义是最为提倡和认可的,但是也不缺少一些小人,也确实会有一些人背信弃义,或者是出卖恩主等等。 “明后年肯定要打匈奴,但是朝廷现在缺钱。”霍嬗就说道,“陛下是肯定要打这一仗,我们都心里清楚。” 卫子夫自然点头,这个事情她也心里清楚,她知道和匈奴决战是势在必行的。看起来是霍嬗冲在最前面,但是这也就是皇帝手里的刀罢了。 打匈奴是皇帝的意思,霍嬗跟着在摇旗呐喊,估计不少聪明人也能够看出来这样的真相。 “原本我以为陛下肯定是要安排好一些事情再动身,或者是干脆不出巡,全力准备打仗的事情。”霍嬗就直接说道,“现在是表叔来安排,很反常。” 卫子夫叹气说道,“我先前也有这些担忧,朝廷现在没了多余钱财,筹措军饷、粮草等等,这也不是轻松的事情。” 此前的连年征战已经拼光了大汉的家底,现在是在透支未来,这一点很多人自然也都是看在眼里,刘彻在穷兵黩武也是一些人非议的事情。 霍嬗跟着说道,“就是如此啊,现在这些事情表叔来办。办好了是应该,办不好就必然被陛下责罚了。” 卫子夫看了一眼霍嬗,心里更是五味杂陈,这个甥孙看着是大大咧咧、纨绔不羁,可是很多的事情心里跟明镜似的,有些事情心里比谁都清楚呢。 就比如说现在刘据监国,这看似是在给机会历练,可是一个不小心也就变成了背锅的,代价甚至是看似地位稳固的太子都无法承担的。 举国之战,自然需要筹措大量的军饷等等。现在大汉都没多少家底了,甚至此前都引发了关中流民暴增、有些地方开始了起义。 刘据要是筹措军饷,说不定就要苛捐杂税了,甚至很有可能演变成横征暴敛等等。这对于一向宽仁、贤明的刘据来说肯定不是好名声,但是他真的没有选择的余地,是必须要将这件事情给办好才行。 现在的情况就是刘据根本没有任何的选择余地,他需要去将军费等等提前给筹措好,办不好这件事情就是辜负了皇帝的信任。 再严重一点的来说这些事情都办不好,以后治理江山就很难让人放心 卫子夫也不隐瞒,说道,“先前我就与你表叔、舅公商讨过这些事情,陛下这一次出巡,长安内外肯定要稳固才行,事情也要办好。” 刘据这也算是破釜沉舟,作为皇太子的他看似地位稳固,名声很好的同时也用着朝廷最为有分量的三位大臣的支持,这看似是稳了。 但是他们也都心里清楚,这还是需要看皇帝的意思,千万不能觉得现在的局面就是万无一失。 卫子夫笑着宽慰,“你表叔是皇储,这些年也见过不少事情。名声自然重要,只是有些时候也不该为名声所累。像你这样多好,没个约束的。” 霍嬗就一本正经的说道,“这倒也是,表叔一向有贤名,做事的时候就要想着这些。我名声不算最好,就不用想的太多。” 卫子夫只是看着霍嬗在笑,有些人还是没有自知之明,什么叫名声不算最好? 霍嬗就继续说道,“话又说回来,表叔是储君,真要是事事都想着名声,以后做事也不方便。” “陛下就是不喜你表叔如此性格,觉得他太仁善、软弱。”卫子夫叹气说道,“陛下还是不了解你表叔,你表叔一旦果决起来也厉害着!” 那可不,在眼看孤立无援、处境艰难了,敢直接打开武库、放出囚徒、发动长安百姓和皇帝的军队杀的血流成河,这可不是软弱的表现。 毕竟面对的是皇帝,是那个虽然晚年昏聩、多疑,可是依然大权在握、有着无上威望的皇帝! 表面看起来仁善,那也算是刘据的一个人设,这位下定了决心也是狠的厉害。 霍嬗开口问道,“大将军呢?大将军到底是什么意见?这一次表叔筹措粮饷等等,调兵遣将的事情自然也就是大将军来做了。” “大将军也知道这件事情重要,他也是想要打匈奴。”卫子夫就开口说道,“你放心就是,打匈奴的事情我们几个都不会阻拦。” 打匈奴,大汉为了打匈奴可谓是将家底子给打空了,两代人积攒的本钱眼看着就是彻彻底底的没了。 但是在卫子夫看来,这也是值得的。打了三十年,当初那个肆意欺凌大汉的匈奴已经虚弱不堪了,北边看似是稳固了很多。 真的要是一口气将匈奴给彻底灭了,目前肯定是要吃苦。但是以后大汉就可以安心的休养生息了,一切顺利的话到时候还是刘据跟着沾光。 没了边疆的隐患、得到了一个良好的外部环境,自然也就可以安心的发展。 当年的刘彻拼着极大的反对声音掀起了对匈奴的战略反击,强大的匈奴迅速在大汉的攻势下从巅峰开始滑落,实力也越来越不足以抗衡大汉。 霍嬗觉得自己加加油,说不定能够提前让匈奴人让出北边,说不定还可以继续催生一些历史进程。 毕竟匈奴人到底去了哪,这也是一个历史谜团。 这个活跃在蒙古高原游牧民族数百年来一直都是中原王朝的心腹之敌,让人寝食难安。但是在两汉之后,匈奴人就越发难以活跃了。 西迁、融入华夏或者直接消亡,这就是匈奴人的归宿,这个和中原王朝争霸的游牧民族看似不知所踪。 入侵东罗马帝国和西罗马帝国,助推西罗马帝国的灭亡和欧洲奴隶制度崩溃的匈人到底是不是匈奴人,这也是史学界的一个争论。 霍嬗不是历史学家,但是他知道打掉了匈奴,大汉的周边基本上就安宁了,就可以安心的的发展了,这才是他需要做的事情。 或许以后的蒙古高原会出现蒙古人,说不定会有契丹人、鲜卑人等等,这都是极有可能出现的新的敌人。 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还是将眼前的敌人给解决了更为重要,匈奴人才是心腹之患。 和卫子夫聊了许久,霍嬗的心里实际上还是比较安稳的,有些事情也不用特别担心。 他大大咧咧的看似毫无心眼,可是心里头一直都是在为历史上发生的巫蛊之祸在担心,或者也可以说是在做些准备。 他的存在让不少人可能不敢针对刘据,但是有些事情也不得不防,要不然到时候损失太大,甚至连带着自己都要卷进去,这肯定不行。 而卫子夫、刘据等人更是成熟的政治家,对于朝堂之上的很多事情都是心知肚明。 他们不像霍嬗那样担心还未发生的事情,可是他们也会为了刘据的未来去考虑未来的事情。 这一下可以安心的回到冠军侯府了,长安城的一些事情用不着特别担心,大家都知道该做些什么,每个人都清楚自己的定位和职责,这就行了。 他只需要跟着皇帝去巡游就好,时刻关注着皇帝的一些态度,及时的去传回消息、或者是调和皇帝和太子的一些矛盾也就行了。 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准备打仗,去打匈奴可是真正的大事,那也是霍嬗最大的职责,甚至可以说这就是他存在的必要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肯定是不能轻松了,这一次跟着皇帝出巡,显然也不可能就是游山玩水,根本就没有那么轻松和简单的事情。 更何况在这个巡游的过程当中,必然也是会发生不少事情,这些也都是需要注意的事情了。 作为臣子,尤其是现在已经加冠、成年的臣子,该做的事情自然也就更多了! (本章完) 232.第232章 提前开始 第232章 提前开始 即将要开始考虑巡游的事情了,不只是霍嬗在忙一些事情,其他人也都是需要开始准备一些事情,说到底就是大汉天子出巡,需要准备的事情很多。 林媚收拾好行李,对霍嬗说道,“君侯备用的衣衫、器物都准备好了。” 霍嬗懒洋洋的说道,“那好,这两天宫里肯定要来人,到时候让他们带着。” 霍去病出去打仗会带着宫里的庖厨、会带着足够多的食物,霍嬗也好不到哪去。他出征在外的时候,辎重队会有不少他的物资。 现在跟着皇帝出门远行,那自然也是需要准备足够多的东西。到时候庞大的队伍之中,不少就是要带着这些达官显贵的物资了。 林媚有些担心的说道,“君侯,我跟着一起过去不太好吧?” 拖着林媚的下巴,霍嬗笑着问道,“你是不想不去了还是怎么说?” “君侯怜爱,愿带着我是求之不得的事情。”林媚就赶紧说道,“只是这几天也听说了些,其他人也未曾带着侍妾。我若是跟着,对君侯名声不好。” 林媚这么说肯定是没什么问题,大汉的一些权贵生活是奢靡的。放在后世人的眼里,有些权贵的道德水平也是极低的,甚至不敢想象。 霍嬗满不在乎的说道,“要说名声,我的名声如何,全长安都知道。” 林媚就赶紧说道,“君侯不要这么说,君侯在民间的名声是好的。” 这话应该没有什么问题,霍嬗不去欺压良善、不去为非作歹,这就算是很好的事情了。能够立功、能够打抱不平,这自然非常好了。 无非就是说冠军侯特别跋扈,或者是说他是皇帝近臣罢了。这些对于大多数普通百姓来说比较遥远,想要立军功的人还会想要去投冠军侯呢。 也就是在权贵阶层,这些人对于霍嬗的意见不少,主要就是他根本不合群。 霍嬗就笑着开口,“既然你也知晓这些,自然不用管其他。我要是担心这些事情,自然也就不至于一开始就说带着你了。” 这也是霍嬗的心里话,他确实有一定的把握,知道什么样的事情可以做、什么样的事情不能做。 既然霍嬗都这么说了,林媚自然是开心的,她肯定还是希望能够跟着一起去巡游,毕竟从小到大也没能有机会出去走走看看。 去看看大好河山,这一路也不会太累,这就是最好不过的旅行了。不要说寻常的女子了,就算是一些权贵的女子也都没这样的一些待遇。 这些事情就不需要操心了,霍嬗觉得自己肯定是去忙一些其他事情,林媚的事情实际上也就是一些小事而已。 骑着马直奔大将军府,一路纵马直奔长安,看的沿途的一些人直摇头,但是对此也都习惯了。 从长安到上林苑的这条路上,也就是那位冠军侯这么猪突猛进,他根本就不会在意那么多的事情,其他人的眼光根本不用考虑。 霍嬗也是习惯了,只要在人不多的道路上他就习惯了催马加速,自小就是这么学的,也是这么做的,他骑马可不会慢悠悠的散步。 进了长安城,霍嬗自然稍微放慢一点速度,长安到底还是繁华,撞到了人那就不太好了。 大将军府的护卫看到霍嬗连忙上前,“君侯,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我过来还要提前和伱说一声?”霍嬗不乐意的说道,“管好你的嘴,别人听着了还以为大将军不喜欢我过来!” 护卫尴尬一笑,君侯说的有道理,这些话给别人听到了的话容易曲解。更何况冠军侯过来,经常性的事先没有知会一声,想来也就来了。 霍嬗就随口问道,“表叔们可准备好了行李?马匹了?跟着一道过去的部曲可选好了?” 护卫赶忙回答说道,“少君侯已经入营了,刚刚就走了,带了十名部曲。” 卫不疑这一次没有得到随行巡行的机会,但是卫登被选中了,安排的是进入南军任校尉,大将军的小儿子现在岁数也比较合适,自然能入军。 说到底就是卫登、卫不疑和霍嬗虽然差着辈,不过年龄相仿。他们的岁数稍微大一点,不过也就是大个两三岁罢了。 霍嬗随即点头说道,“哦,我这两天也是要去南军巡营,到时候再去看看。” 护卫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大将军家的三位少君侯本事都一般。卫伉现在是封候拜将的镇守在漠南,可是大家也都知道他的本事稀疏平常。 而卫不疑和卫登更加不用说了,哪怕大将军这几年也不断的教导着,可是也没有太多的长进,这也是他们基本上不能随军出征的原因。 不是因为大将军的功劳太大、担心卫登等人立了功劳以至于功大难封,而是作为卫青的儿子,卫登等人不能输,要不然对士气的打击巨大。 就像匈奴人听说了霍嬗领兵,那一个个的都是嗷嗷叫的想要将霍嬗给宰了,这样他们就功成名就了,也认为可以因此打垮汉军。 说到底就是一些旗帜性人物,他们的身份决定了一些事情。卫登、卫不疑,作为卫青的儿子就是不能死在战场。 霍嬗进了大将军府,看到平阳公主就说道,“小表叔入了南军,是跟着曹宗那小子吗?” “那是自然,陛下也是恩重,让卫登任校尉。”平阳公主笑着说道,“过两年你去打仗,给你表叔们也都带着,让他们也立功封爵。” 霍嬗就笑着说道,“大表叔肯定是要出征,现在镇守漠南了、随军出征也是正常。小表叔就难说了,跟着过去最多也就是列将。” “列将也好,列将也能立功。”卫青慢慢的走到正堂,说道,“他本事不够,也谨慎的过了头。你要是带着他出去,决不能让他独领一军。” 霍嬗就笑了起来,“那是自然,遇到了好事我肯定想着表叔们。不过大表叔跟着去打仗倒是不用担心太多,小表叔跟着我就是。”卫青叹气说道,“卫伉也能成气候,本来以为他在外头镇守也有三年了。此前书信往来询问了几次,用兵、练兵都不堪入目。” “舅公,那是您眼界高。”霍嬗就笑着说道,“表叔练兵比我厉害,我练的兵全然没有秩序。” 不要说卫青了,就算是平阳公主都不信这些,他们对于霍嬗的一些事情也是非常的清楚。 别看现在的霍嬗似乎是很少练兵,但是羽林军、期门军一直都是他直接领导,一直都是让赵破奴亲自掌控。 这两支禁卫军的忠诚度不用说了,别人都说这两支禁卫军的战斗力远超南军、北军,这也可以理解,毕竟是禁卫军嘛、兵源也是最好的。 但是要说在练军方面,这两支军队最大的特点就是野性十足,霍嬗带出来的军队、或者说是他打下来的基础,军队也是有着自己的一些性格。 很多人觉得羽林军、期门军如果作为仪仗队等等不太合适,可是这些人站在那里就是一股子‘趾高气昂’的样子,发自骨子里的骄傲。 行军的时候也是肆意张扬、锋芒毕露,一点都不会掩饰,喜欢打硬仗、以杀敌为荣,军中上下都是‘首战用我、用我必胜’的决心。 “小表叔在南军其实不好,真要是我来安排就去北军了。”霍嬗叹气说道,“曹宗现在在南军呢,这几年弄的铁板一块我都伸不进去手了。” 卫青咳嗽一声,说道,“嬗儿,你说话注意些。兵马都是陛下的,你惦记南军做什么?” 让曹宗执掌南军,大家心里都清楚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皇帝的亲外孙。 哪怕都说曹宗是跟着霍嬗打仗才立的功、两个人的关系也非常好,可是明眼人也能够看得出来这两三年,两个人疏远了不少。 这里头自然是有皇帝的原因,两个人也就默契的保持着距离,大家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霍嬗只是笑了笑,随即说道,“舅公,这一趟筹措军饷的事情是太子殿下负责吧?” 卫青沉默的点了点头,他也明白这是一个苦差事。只是他更加清楚,这个时候的太子殿下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必须要做好这件事情。 这个事情可以是皇帝对太子的考验,看看这位太子有没有能力在困局当中稳住朝堂,看看这位太子有没有足够的魄力稳住军队。 这也可以是皇帝对太子的一个试探,皇帝的岁数也不算小了,求仙问道之心甚诚不假,只可惜到现在也没有找到可以长生的机会。 皇帝一直都是在担心太子‘不类己’,皇帝也会担心自己的一些政策会不会被改掉。 政策的延续性,这一点是非常重要的,刘彻不希望自己制定的一些大的方针被刘据等人给改掉,因为那会是对他的一种否定。 霍嬗看向卫青,关心的问道,“舅公,我思来想去。这一次如果征调十余万人马,入冬之前就差不多要准备好才行。” 卫青笑着说道,“不能一口气全都让他们北上,漠南很难一口气养活这么多人,要不然朝廷的军饷、军粮也难以维系。” 这一点霍嬗自然也心里有数,说到底就是一口气将十来万人摆在边界线,对于后勤的压力来说是非常大。尤其是要考虑越冬,压力就更大了。 “明年开春之后就要动身,那现在也就只能开始调集人马。”霍嬗就说道,“舅公,务必给我选些精兵强将,我没大本事,只能带强兵。” 卫青沉默片刻才说道,“嬗儿,你也该想想一些事情了。你现在也是大司马骠骑将军,总不能一直只用强兵啊!” 霍嬗能够打仗、能够打赢仗,这是很多人感觉到欣慰和开心的事情,也觉得这就是他的本事出色、皇帝教的非常好。 只是刘彻和卫青也都清楚,霍嬗只能打富裕仗,给他配好精兵强将、粮草马匹,给他足够的自由度,这样才可以真正的打赢仗。 如果没有优势兵力、如果没有军械上的优势,霍嬗能够打出来什么样的仗就很难说了。 霍嬗也不觉得尴尬,直接笑着说道,“舅公,这一次打完了匈奴,短时间基本上没有大仗可以打了。到那时就是剿匪等,用不着我出马了。” 打完匈奴之后就可以暂时歇下来,这也是霍嬗的一个目标。解决了这个心腹大患,霍嬗或许就需要低调一些了,毕竟他的作用就是为匈奴而准备。 这倒也不需要担心什么养寇自重之类的事情,目前的霍嬗就算是没了匈奴人的威胁,也不会立刻就被皇帝猜忌、疏远。 卫青也只是笑了笑,随即说道,“调遣兵马的事情我心里有数,自然不会让你打一场难仗。到了河间之后,随行的一部人马要北上。” 霍嬗连连点头,这一次跟着皇帝出巡,自然有着很多的兵马护卫,这些自然也都是精锐当中的精锐。 “三路人马?”霍嬗问到了关键,说道,“如果真的是三路人马的话,我也该和陛下商议一些事情才好。” 卫青就不隐瞒,“陛下还没有定下来,只是我想着还是三路大军出击最好一些。这些事情你也试着建言,陛下若是不允许,你也不要纠缠。” 对于皇帝的一些战略眼光,卫青也是打心眼里佩服的。陛下一直有个遗憾就是不能亲自指挥千军万马杀敌,但是这不代表陛下不知兵。 陛下知兵,而且造诣极深,这一点卫青自然非常清楚,所以有些时候也不会反驳皇帝的一些安排。 霍嬗对此也心里有数,“舅公觉得三路人马最好,想来陛下也是这么想的。我其实也是想着三路人马,就是此前觉得人选、兵力没能定下来。” 卫青就笑着点头,“这些事情也不用太过着急,一切等到出巡归来再仔细商议。现在匈奴那边的情形还在探,说不定会临时调整一些。” 现在就安排打匈奴的事情很正常,只不过如果遇到了突发意外,那也需要临时做些调整。 不过不管怎么样,汉军这边都需要提前开始准备,毕竟这是一次决战! (本章完) 233.第233章 未雨绸缪 第233章 未雨绸缪 说起来也尴尬,那就是霍嬗这个大司马骠骑将军有些名不副实。 这些也是从方方面面可以体现出来,还真不是说他现在手里没有大司马的官印,而是其他方面可以展现。 理论上来说大司马大将军在,这就是军方的一号人物。二号人物就是大司马骠骑将军,这是主管天下骑兵的事情。 这是从方方面面的事情都要去管,军队的大小事务一把抓。可是霍嬗这个大司马骠骑将军只管打仗,军队的日常管理等等一概不负责。 不只是因为卫青现在在忙着这些事情,也是刘彻这个皇帝亲自在抓,霍嬗就显得有些多余了。 “舅公,我思来想去,陛下这一次不只是要锻炼太子表叔,也是在锻炼我。”霍嬗言之凿凿的说道,“我这些年除了打仗,好像也不会其他的事情了。” 平阳公主线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倒是有自知之明!让你上朝,你嫌起不来。让伱参与政议,你嫌麻烦。让你常去北军、南军,你觉得没意思。” 霍嬗脸皮厚的说道,“避嫌呢、避嫌,我年纪小、军功大,出身又好。什么事情都插一手,以后不长久。” 对于霍嬗这半真半假的话,卫青和平阳公主能够理解,但是显然是不太相信。 平阳公主就笑着说道,“你是陛下带大的,他最是爱你。不说以后,就是现在朝中也需有大将,除了你还能是谁?” 所以霍嬗的担心,在一些人看来就是杞人忧天。更何况真的要是有这方面的担心,就不会大咧咧的说出来了。 霍嬗不只是在卫青、平阳公主面前这么说,当着皇帝的面也敢这么说。大家也都是一笑置之,觉得就是他怕麻烦、想要躲清闲。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霍嬗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如果有人能够撑住场面,他就躲在后面享清福。要是没有人可以依靠,他就自己光着膀子上前。 现在他的一些看似不太懂事的做法,在长辈们看来也就是在偷懒,而根本就不是所谓的避嫌、自污。 卫青也跟着说道,“嬗儿,陛下这一次确实存了让你历练的心思。你啊,说了多少次就是不听。你自己想想,陛下为何不给你大司马印?” “我不管军中事?”霍嬗忍不住吐槽,“我不管事,陛下就夸赞我,说我有分寸。我不管事,陛下也骂我不长进!” 当汉武帝的臣子实在是太难,因为霍嬗不管军中的日常事务,皇帝随时都可以改变心思,开始不一样的解读。看似霍嬗怎么做,也都是有槽点。 “那你也要尝试着管一管?”卫青苦口婆心的说道,“就说平阳侯吧,你们岁数相仿,他现在在南军做的多好!稳重、有度,没半点权贵的骄纵。” 曹宗还真的是权贵当中的后起之秀,是外戚当中的佼佼者,除了出身好,也是这两三年的表现非常出色。 霍嬗嘿嘿一笑,随即说道,“我不是曹宗啊,说起来上回大表姑还说他了,说他不知进退、不知道收敛锐气。” 卫青和平阳公主就觉得霍嬗这小子嘴里没半句实话,曹宗的母亲卫长公主可能是稍微的说了几句,但是那也就是客气话而已。 他们也都明白霍嬗能够听懂其中的意思,可是现在的他偏偏装作听不懂,偏偏就是将客气话当真了。 这也是霍嬗的一贯风格了,他的标准一直都非常灵活。有必要的事情就是拿出一副纨绔不懂礼的样子,装傻充愣的时候一点都不会觉得尴尬。 “羽林军和期门军呢?你也不管管?”卫青就继续说道,“从骠侯现在在外头还没回来,也没看你去军营之中巡视一番?” 卫青也就是称呼霍嬗的名字,对曹宗、赵破奴这样的小辈,也都是称呼爵位,这位大将军的谦逊、谨慎,也可以说是一代臣子的典范了。 居功自傲,这是和卫青没有半点关系的。他不会违逆皇帝的旨意,也不会对同僚、下属盛气凌人。 这些也是卫青的魅力了,所以哪怕他许久不掌兵,依然有着无上的威望。哪怕霍嬗最近几年风头正盛,也没人觉得他能取代卫青的地位。 霍嬗立刻有了依据,“陛下不准我过去,我这个建章卫尉都名不副实。上回我去巡查宫卫,好多事情也都没和我说清楚。我心里有数,也没多问。” 卫青和平阳公主对视一眼,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霍嬗这孩子看着纨绔、不羁,可是心里有分寸,甚至是有分寸过头了。 有些时候卫青和平阳公主也觉得霍嬗就是表面上看似有点像当年的霍去病,骨子里倒是和卫青的风格比较像。 霍嬗看向卫青,认真问道,“舅公,这一次我随陛下出巡,可有什么要注意的事情?” 卫青就含笑说道,“只要做事勤勉一点,自然也就没事。你自己也心里清楚,说是让你安排诸多事务,这里头又有多少是你自己做的?” 霍嬗忽然间觉得卫青对他的态度有些改变了,还是那么的亲近、疼爱,只是现在对待他更多的是当做大人,而不单纯的就是个孩子。 不过这也可以理解,刚过二十,有了子嗣,现在又加冠了,不管怎么看都是符合如今这个年代成为大人的标志了。 平阳公主就含笑鼓励说道,“要说出巡的事情,你是跟着陛下最多的,也最为了解陛下的心思。真要说起来,该是问你才对。” 卫青在旁边点头,显然也是这个说法,这不是在捧杀,这就是大家一致的认知。 霍嬗顿时压力很大,吐槽着说道,“我就是怕这些事情,所有人都知道我常跟着陛下出巡,但是这几年我可没有出巡几次。” 这也是霍嬗担心的事情,最近这四五年他可没有跟着皇帝出巡了,要么是打仗在外、要么是在外巡查边疆,他可是缺席跟随皇帝出巡许久了。 卫青和平阳公主也愣了一下,也下意识的反应过来了,觉得这件事情还真的就是事实了。 霍嬗十七岁的时候第一次出征,如今已经二十二了,他已经五年没有跟随皇帝巡游了,这其中倒不是皇帝没有巡游在外,而是他单纯的缺席了。 霍嬗就继续说道,“虽说自认为还是熟知陛下的一些心思,可是我这几年在陛下跟前的时间也少,外头的事情更加不太了解了。”卫青和平阳公主也严肃起来了,霍嬗的这些担心不是没道理的,甚至可以说非常的有道理,这可能也是最值得在意的事情了。 很明显,大家似乎有些看待事物一成不变了,始终觉得皇帝没变、霍嬗也没有变。 看起来是有一定的道理,可是这里面的变化实际上多着呢,怎么可能真的是一成不变呢。 卫青有些担心了,问道,“嬗儿,你可是有什么但有的地方?” “这一次要是找不到仙岛、找不到仙踪,我肯定要落的埋怨。”霍嬗就叹气说道,“那些地方官要是为了迎合陛下伪造仙踪,我得查实了才行。” 平阳公主立刻严肃起来了,“嬗儿,你万万不能查实了。真要是查实了,陛下不一定能高兴。” 皇帝求仙问道的心有多诚,大家都心里清楚。要说魔怔了,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因为皇帝确实就是那样了。 将最爱的大女儿嫁给方士、坚信方士没有死只是飞升、看到了巨大的脚印就说是仙人的脚印,每天喝的都是露水等等,皇帝一直都是在求仙。 霍嬗此前揭破了方士用火药炼的丹不能吃,皇帝就换了个方式,还是让人继续在四处寻找仙踪。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这也不是随便说说而已,很多的地方官为了迎合皇帝总是在不断的报祥瑞,皇帝出巡的路径上会有一些仙踪。 哪怕很多人觉得这些事情非常的荒唐、不可信,但是这一招对皇帝就非常有效,因为他对此是深信不疑的,觉得仙缘就在眼前了。 卫青也沉默下来了,“嬗儿,你若是直接揭破了,陛下肯定是不高兴。只是若是不去查,事后陛下也要怪罪。” 看看,这就是最现实的写照,这就是霍嬗接下来很有可能要面对的现实问题了。 如果打碎了皇帝的一些梦想和期许,千万别觉得这就是功劳,哪怕自认为是让皇帝不再上当受骗,那也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可是如果装做什么都不知道,任由一些方士在皇帝跟前招摇撞骗。一旦事发了,以后说不定也会受牵连。 这都是有前车之鉴的,皇帝意识到被骗之后没少杀一些方士。而那些举荐方士的权贵等等,自然也就很难有一个好下场了。 这些事情别人可能不是很清楚,但是卫青、霍嬗等人实在是再清楚不过了。 卫青看向霍嬗,关心的问道,“嬗儿,这一次你只怕是要当大任。若是出去了,可是要有我们做些的事情。” 霍嬗也不隐瞒自己的一些心思,“舅公,我是想着这一次出去随行,沿途的事情我看着来办。只是长安这边,也是要注意一些。” 平阳公主瞬间明白霍嬗的意思,随即担心说道,“嬗儿,这么做肯定不妥。很多人都是陛下安排的,太子殿下也不能在这时候多插手这些事情。” 霍嬗的立场确实是稍微有着一些为难的地方,因为有些事情看起来是怎么做怎么错。 可是真的要是什么都不做的话,那自然也就是在犯错,这也是皇帝心里会非常不高兴的一个事情。 说到底就是不管怎么做怎么做、不做也是做、不说也是错,一不小心就是这么一个看似无比尴尬的处境和立场,这也是霍嬗等人需要避免的。 “我觉得问题倒是不大,陛下既然让皇后殿下和太子殿下监国,还是要放些权。”霍嬗开口说道,“太子若是为了备战清理些人,那也不要紧。” 卫青立刻盯着霍嬗,还是小看了这个甥孙,也是真的有些小看了这孩子的一些手段和心机,这是什么都懂、什么都知道,只是平常不愿意表露。 平阳公主也是这样的感觉,笑着说道,“嬗儿,你若是多上朝的话,肯定更好一些,对于朝局来说也是更加稳定。” 霍嬗就立刻笑呵呵的说道,“陛下知道我有这本事,只是我要是多去朝堂的话,那就不是陛下喜欢的事情了。再等等,我肯定不急着去朝堂。” 卫青和平阳公主自然也清楚,皇帝没有易储的意思,但是绝对不希望卫青和霍嬗同时在朝堂上,这两个人天然的在支持太子。 卫青和平阳公主也仔细的思考起来,霍嬗提起的那些事情也确实需要好好的考虑、需要仔细的衡量,这件事情绝对不会那么轻松。 卫青看向霍嬗,说道,“这些事情你还是要和皇后殿下、太子殿下商讨,我们到底只是臣子,最终的定夺还是要看主君的意思。” 霍嬗立刻连连点头,“舅公放心就是,这些事情我也心里有数,肯定不会乱来。” 可以给皇后、给太子出一些主意,但是千万别先斩后奏、逼着他们做一些事情,这里头是有着一些本质的区别,可不能越过了红线。 看到霍嬗点头,卫青随即严肃说道,“嬗儿,你到底是陛下的臣子。虽说我等出身在这,太子殿下仁德贤明值得我等拥簇,只是你也不好太过了。” 霍嬗当然也心里清楚,“舅公,我自然是陛下的臣子。只是陛下和殿下关系好一些,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卫青很满意这样的回答,他和霍嬗的意见是一致的。支持太子刘据,那是天然的。不过就算是皇帝的忠臣,也可以是调和皇帝和太子之间的关系。 和卫青碰了面,好好的沟通了一些事情,霍嬗心里头也安稳了很多。这一次一出去就是大半年,长安这个大后方可得稳定一些才好。 出门在外,家可不能被偷了、也不能乱了,霍嬗现在心里头的紧迫感可谓是越来越大了。 (本章完) 234.第234章 心思 第234章 心思 皇帝即将出巡,很多的前期工作已经正式的展开了,这倒不是说人员安排等等。 而是马通等人开始率领先遣军队出发,不只是要负责沿途的前哨、护卫,也带着不少侍从等等,都是要准备服侍好陛下。 霍嬗仔细的检查了一下车架,然后跑去找刘彻了,“陛下,我看了车架,看着是好的。陛下,我这奉车都尉可不是随便说说,是真的做了事情。” 刘彻心情不错,打趣着说道,“前天宫里过去了人,听闻你侍妾也带了不少东西。” “女人嘛,出门就是想的多。”霍嬗理直气壮了,“我带身衣裳就行,她带了一大堆衣裳,就差就锅碗瓢盆也都给带着了。” 刘彻笑骂说道,“人好心好意的将你常用的器物给带着,还在你这得了埋怨。伱一直粗心,出门在外还是多带些东西才好,有备无患才行。” 这是刘彻的心里话,他出去巡游的话,车队自然也就要带着一大堆物资,很多都是他平时用的一些器物等等。 霍嬗带着侍妾,刘彻自然也没有什么意见,因为他也会让邢夫人跟着一起。 霍嬗信心满满,对刘彻说道,“陛下,我能驾车了。这一次出城就该是我驾车,我怎么说也是大司马骠骑将军,就该执辔驾车。” 看到霍嬗还没有死心,刘彻就说道,“你最多骖乘,等到出城之后再说驾车的事情。” 霍嬗想要驾车,这个事情刘彻自然是心里有数的。真要是乘车,刘彻也不会抗拒,其他人没信心,他对霍嬗有信心啊。 “陛下,我要是出城的时候不能驾车,那就没意思了。”霍嬗就有些不太满意的说道,“我怎么说也是威风凛凛,长安百姓都想见着我呢!” 刘彻十分的自恋,不过对于霍嬗的一些自恋,他有些时候也觉得无语。想要出风头,这也是霍嬗一直以来的小问题,怎么风光怎么来! “穿上甲胄、骑着骏马,给朕护卫!”刘彻笑着说道,“朕出城的时候,丞相驾车、大将军骖乘。” 听到皇帝这么说,霍嬗非常的意外。卫青和公孙贺可都是要留守长安、辅佐太子的,让他们驾车、陪乘,这是有些令人意外的选择。 虽然霍嬗非常的意外,可是刘彻有着自己的心思和想法,有些事情早就做好了准备,只是先前没有直接说出来而已。 看到霍嬗不太理解的样子,刘彻说道,“你到时候穿戴甲胄,让长安百姓看看朕的大司马骠骑将军是何等英姿勃发!” 霍嬗摸了摸头,有些底气不足了,“陛下,长安百姓好多人都见过我。就是我穿戴甲胄的样子,百姓也没少见到。” 旁边的邢夫人插话说道,“冠军侯时常得胜凯旋,长安百姓自然也时常能见着了。” “这就是你不懂了!”刘彻哈哈大笑,“他这几次得胜凯旋,每次都是提前跑回来,好些时候百姓都未必见着了。见着他的时候,多半是平时乱跑。” 这话好像也是没有什么问题,霍嬗的一些行事风格等等,别人不知道,刘彻自然是非常清楚,他可没有夸大。 霍嬗出征三次,三次都是提前回来,虽然也曾有比较隆重的入城仪式,不过那也就是押送左贤王,其他时候基本上都没有更多的参与。 至于平时,那个鲜衣怒马的、那个意气风发的,那个敢在长安骑着马奔跑的,那个飞扬跳脱的,不用想肯定也就是冠军侯了。 邢夫人一听也捧着说道,“陛下这么一说臣妾倒是明白了,上回我娘家弟弟还说远远见了冠军侯一次,端是英武非凡,还说想要让我那妹妹见见。” 刘彻可是老牛吃嫩草的主,只喜欢年轻漂亮的,所以邢夫人的妹妹岁数应该也不会大,毕竟邢夫人也才二十五左右。 霍嬗立刻说道,“匈奴还没打完,谈成家的事情早了些。再说了,我喜欢英气的女子。” 刘彻奇怪的打量着霍嬗,“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英气的女子了?我看你那两侍妾,也没个英气的。” “这不是随口说说么,我还是喜欢漂亮的。”霍嬗坦诚的说道,“陛下,反正我现在是不打算娶妻。高门大户的我才不娶,娶回去了麻烦。” 刘彻不耐烦的摆手,“随你,说了你不听、安排好了你不认,随你怎么安排。你和你阿翁一个样,好心为你们筹谋,一点都不领情。” 霍去病当年是老大难,霍嬗现在也是一个样,提起给他们娶妻就推三阻四,根本就没有打算有个正经家室的准备。 不过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毕竟现在霍嬗都有了子嗣,所以不娶妻也就不娶妻。或许真的是再过几年玩够了,那也就想要稳定下来了。 邢夫人就非常遗憾了,她其实也是有着紧迫感。按照皇帝以往的惯例,过不了两年就要开始‘移情别恋’了,皇帝的热一直都是热烈但是不长久。 没有一儿半女傍身,娘家也没出个列侯、九卿,真要是失宠了就彻底完蛋了。要是拉拢了冠军侯,那以后还能有个保证。 霍嬗正经的说道,“陛下,一会儿给我军令、兵符,我要去北军看看了。曹宗我也得见见,大军就要开拔了,这些事情我不去看看不踏实。” 刘彻笑着说道,“行,一会儿就给你兵符、军令。你安排就是,可别这时候跑出去了。” 霍嬗想要亲自去过问一些事情,这不让刘彻意外。他知道霍嬗的性格,平时喜欢偷懒、享乐,可是正经事不会耽误。 至于担心霍嬗跑了,倒不是说担心他会在这个时候再闹出负气出走的戏码,而是担心他亲自沿着线路视察一遍,这是他能够做出来的事情。 “那总要让人看看,我不放心马通他们几个,都没带过兵。”霍嬗就埋怨说道,“那几个我也知道是陛下有意提拔,也没见到真本事呢。” 霍嬗的语出惊人一点都不让人奇怪了,他说出再让人心惊肉跳的话都不会让人稀奇。直接说出来看不上马通几个,也没什么好奇怪,他不怕得罪人。 刘彻就笑着说道,“这几个还是有些本事,你也不要这个看不上、那个瞧着觉得没本事。他们不如你是真,也不全都是酒囊饭袋。”霍嬗对此也就是笑了笑,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好像就是默认了皇帝这样的说法了。 站在旁边的霍光等人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霍嬗一向眼高于顶,这几年军功越来越大,瞧不上其他人也就正常了,就好像全天下没几个人能入眼一般。 可是就算有心反驳,也没有什么反驳的底气,谁让霍嬗的军功显著呢。在这个战功彪炳的冠军侯面前,其他人说话都没办法响亮。 得罪人,年轻气盛的冠军侯得罪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一般情况下就算是权贵也都是要敬着、让着,除非是生死之仇,谁会没事和他计较? 不要说马通这些没有爵位的侍中了,李广利这样还是又不俗本事的列侯,李陵这样的名门之后,霍嬗也不掩饰他的一些态度。 刘彻看到霍嬗的神态,也只能无奈,“你到时候和太子一起,朕这么说你可明白了?” 霍嬗愣了一下,随即试探问道,“我着甲胄,太子殿下用不着着甲胄吧?” “刚说你机灵,现在又糊涂了?”刘彻笑骂说道,“朕这一次出巡,得让太子镇守长安。得让长安百姓、得让天下人看看,你得考虑太子的威仪!” 这话可能是真的,可是如果真的全都相信了,那才是怪事呢。皇帝应该是没有易储的打算,也没有这样的理由,这一点大家都心里清楚。 可是大家同样清楚皇帝虽然培养太子,可是一直不舍得真正的放权,这些年该压制的时候也没少压制。 霍嬗连连点头说道,“陛下这么说了,臣自然也就明白了。回头我再在军中找几个人,保证安排好!” 刘彻看向霍嬗,问出了要命的问题,“这几天不是去皇后那,就是往大将军府跑,他们可给你出了些主意?” “出了主意,我觉得不大适合。”霍嬗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皇后殿下和大将军做事太稳重了,一点都不像是我该做的样子,我不采纳!” 刘彻哈哈大笑,用手虚点霍嬗,“你啊,谁对你好、谁真的关心你,你到现在也是搞不清楚。做事不可太意气用事,该稳妥就稳妥。” 不要说邢夫人了,就算是霍光、金日磾等人都觉得皇帝绝大多数的时候眼光是无比毒辣的,任何人在他面前几乎都是被一眼看穿。 但是也有极少数情况会看走眼,尤其是涉及到冠军侯的时候,更是屡屡看走眼。 不说全天下、全长安,那实在是太夸张了。可是皇帝的近臣,或者是朝堂上的文武百官,没几个觉得冠军侯就是毫无心机,他纨绔不假,可是有心机。 可是偏偏就是皇帝不会如此觉得,在皇帝的眼里,冠军侯可能是一如既往的天真、单纯,根本就不知道怎么藏住心事。 霍嬗自然不会觉得尴尬,皇帝对他的印象好、信任他,那自然就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可以省去很多的麻烦、可以避免一些风波等等。 和刘彻聊了一些事情,霍嬗自然也就要做正经事了,他这一次的压力可不小,比起此前带兵打仗的压力都不会逊色。 拿到了兵符等等,霍嬗就骑马离开了建章宫,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忙呢。 曹宗看到了霍嬗,立刻抱怨,“君侯,想要见你一面实在是太难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不着急。要是你再不来,我就该弹劾你了。” 霍嬗就嫌弃说道,“那就是你不够沉稳还需历练了!回头我就去和陛下告状,你现在好歹也是后将军,位次于上卿、职掌为典京师兵卫,怎么做事还这么毛躁!” 曹宗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说了,他的这位好友还是一如既往的厚脸皮,一如既往的喜欢恶人先告状。 “我这趟过来就是找你商讨出巡之事,马通等人已经率军先行,你是怎么安排的?”霍嬗就开口了,“这可不是小事,不能有任何差错。” 曹宗自然也明白这些,他的压力不比霍嬗小,这也是此前一直想要找人的原因。皇帝出巡是大事,看似是霍嬗安排,可是具体的执行还是曹宗等人在做。 “我令两部校尉随行,俱是精锐骑兵。”曹宗严肃说道,“虽然也有宫中近臣、郎卫,不过还是以我南军将士为主。” 这个安排自然也没问题,马通等人领着的是皇帝的侍卫、近臣等等,这些人负责皇帝身边的事情,但是外围的一些安保等等,那就是南军将士负责。 霍嬗笑着点头,开玩笑问道,“只是校尉就够了?没安排个中郎将过去看看?” 虽然霍嬗在开玩笑,但是曹宗不敢大意,“两部校尉领兵还不够?中郎将的话有些过了吧?” 如今的中郎将掌管皇家卫队,属光禄勋管辖。虽然位次低于正经的将军,但是也算是迈入将军门槛,比校尉要高,这也是军中重臣了。赵安国那小子在没有出征的时候,也只是羽林中郎将。 曹宗严肃起来了,“我立刻就安排中郎将前去视察!” 霍嬗笑着说道,“这么安排最好了,记得不只是要去给我汇报,陛下那里也要去亲自汇报。别说有好处不想着你,有些事情仔细一点没坏处,不招人烦!” 拍了拍曹宗的肩膀,霍嬗继续说道,“侍中那边的人如何去奏报、如何去安排事情,你别管。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有不满之处当着面对陛下提起。” 曹宗自然也心领神会,本来以为做好了本职工作就行了、不出纰漏就是成功。可是现在再看看,如何讨得陛下的欢心,还是冠军侯在行。 到底是好哥们,肯定是要帮忙拉一把,可别以为曹宗的地位就稳了。 历史上的曹宗可是卷入了巫蛊之祸,皇帝儿子都给逼死了,杀一个外孙自然也不会有任何的心理障碍。 其实现在的曹宗和太子刘据走的非常近,毕竟曹宗的母亲和刘据可是亲兄妹,曹宗可是刘据的外甥! (本章完) 235.第235章 小动作 第235章 小动作 皇帝出巡是什么样子,大家早就驾轻就熟了,这都是经验积累出来的。 皇帝不是每年都要出去巡游,有时候两三年出去一次。但是有些时候,一年出去两三次也正常。 从时间上来看,出去个大半年是出巡。出去个三天、十天半个月,那也是出去巡游。 远一点的跑去东海等地,近一点的就是在临汾、黄河等地转一转,他的出巡不一定就是兴师动众、千里迢迢,但是不管怎么说也都是要仔细一些。 曹宗自然也知道该怎么做了,要论讨好皇帝、揣摩皇帝的心思,他拍马也赶不上霍嬗。 至于曹宗早就站队这件事情,霍嬗心里清楚、刘彻心里自然也清楚,只是大家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甚至在不少人看来,霍嬗都和太子走的非常近呢。 霍嬗和曹宗聊完就跑去了太子府,“表叔、表叔!” “表兄,噤声!”刘进急了,拉着霍嬗的胳膊说道,“大人在和诸臣商讨政事,岂能高声宣扬?” 霍嬗点了点头,一点都不将自己当外人,“让人去和你阿母说一声,我在这里用晚饭,准备些我爱吃的。” 刘进眼前一亮,他的母亲到现在也只是良娣的身份。也就是说刘进的身份,实际上不是太子的嫡子,只是太子的长子。 霍嬗随即说道,“带我去前堂呗,我倒是要看看哪些人在和表叔议事。” 刘进心里一激灵,连忙问道,“都是太子属官,绝无朝堂上的诸臣百官。” “不用多想。”霍嬗就觉得刘进聪明,到底是出生皇家啊,“我既然过来了,自然是要过去看看,还要正式的拜见太子殿下才好。” 刘进无奈只能带着霍嬗去正堂,也连忙派人前去禀报。 霍嬗才刚刚站定,就听到小黄门传召,“宣大司马骠骑将军。” 这不是正式的场合,但是也不能说就是私下相处,霍嬗也明白规矩,“臣霍嬗,参见太子殿下。” 刘据和颜悦色的起身,笑着上前,“冠军侯无需多礼,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陛下出巡,臣奉旨督办一些事情。”霍嬗板着脸严肃说道,“陛下出城之时,太子当率留守诸臣相送。” 这一点大家都不觉得奇怪,皇帝出巡的时候要是太子没有出城相送,那才是大事呢。 霍嬗也继续开口说道,“再者就是臣沿途护卫,丞相驾车、大将军陪乘,太子当与臣开道、护送。” 刘据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道,“孤知道了,我与诸臣也是在商讨这些事情。冠军侯还是坐下吧,可旁听、参议。” 不只是刘据,这些东宫属官也都是眼巴巴的在望着呢,霍嬗身后代表的是谁,大家都心里清楚。 霍嬗则有些吐槽了,皇帝在试探他,太子也好不到哪去,一有机会就想着要坑人了。 刘彻也好、刘据也罢,他们对霍嬗确实非常好,但是也不可否认的就是有些时候出发点也有着足够的政治动机。 就比如说现在,霍嬗如果坐下来了,哪怕是一言不发的,在其他人眼里也就是皇帝特意派遣冠军侯来旁听的,给太子监国等等带来更多的权威性。 刘进手脚很快,立刻搬来了支踵、还安排人端来酒水、瓜果等零嘴。 其他人不知道霍嬗的喜好,东宫的一些人都知道。不是极其正式的场合,这位冠军侯就是坐没坐相的,要么是歪歪斜斜的靠着,要么就是在吃零嘴。 “我只是听着,若是有不妥之处自然不客气。”霍嬗无奈了,只能开口,“若是真说出来不对的地方,还望殿下海涵。” 霍嬗自然的落座,也就是坐在太子位次下的左首首位。 刘据笑着开始继续安排、布置一些事情,霍嬗基本上全程一言不发,其他人也基本上不问他的意见,最多就是时不时的看向他。 偶尔吃点瓜果零嘴,原本跪坐还算板正,但是慢慢的身形就是歪歪倒倒,就差斜躺着了。 看到霍嬗全程都没有提出任何的反对意见,不只是刘据开心,东宫上下的属官也开心。 冠军侯没有挑出来毛病,那就证明大家的安排是没问题的。就算是后续有些细节需要改进也没关系,冠军侯要是听出来了不足,那可就是大问题了。 等到其他人离开,刘据笑着说道,“好了,现在也是忙完了,用不着这么端着了。” 霍嬗缓缓起身,说道,“表叔,这就是我不喜欢上朝的原因。你们议事,我听也听不懂,又不好打瞌睡。吃东西吧,也不能有声。” “听不懂?”刘据打趣着说道,“我看就属你听的最清楚,心里也有合计。怎么样,这一次的安排可有什么不足?” 霍嬗笑着开口,“相送的官员少了点,臣子多点劳累不碍事,就怕场面不够。” 刘据就叹了口气,他其实不希望看到皇帝出巡的时候留守官员全都跑去送别,要不然场面大是一回事,来回奔波也是一回事。 “那副官留守,主官全都随我等恭送。”刘据随即笑着开口,“这也是臣子之道,伱不说的话险些误了大事。” 霍嬗就是笑了笑,其实官员相送也正常,很多官员还希望在这样的场合表现一下呢。 只是刘据的一些担心也非常有理由,官员来回奔波是一回事,皇帝出城的时候也需要长安稳定,谁要是趁机闹事,那可就不得了了。 一心求稳,在这个时候绝对不是坏事情,这甚至算得上刘据最应该做的事情。不只是在皇帝出城的时候,在整个出巡期间也都该如此。 刘据笑着看向霍嬗,“你常去舅舅那边串门,很少来我这也就罢了,难得你在这里用膳。” 霍嬗苦着脸说道,“我倒是想来啊,我来多了,估计表叔心里就不乐意了。” “你常来,你看我乐不乐意!”刘据笑着打趣,“你是心里想的多,你就是常来串门,谁还能说你了?你自己说说看,谁把你当做外人了?” 霍嬗只能说道,“就是因为我不是外人,这才不免多想啊。我看到进儿那样子心里就发毛,回头我在陛下跟前进谗言,看看能不能给进儿也带着。”刘据眼前一亮,不过随即说道,“若是陛下允准了自然最好,若是陛下不喜,你也万万不要痴缠。” 要是皇帝出巡的时候将刘进这个大孙子带着,对于太子党来说就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简直就是可以张灯结彩开始庆祝了。 但是想想看皇帝的一些表现,对此自然也就不要抱有什么过高的期待值。 作为皇帝的第一个儿子,刘据出生的那会儿可谓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他的出生证明了皇帝是行的,是废后陈阿娇不行。 刘据的地位一直都比较稳固,早早的就被立为太子,有卫青、霍去病作为朝堂上的臂助等等,看似一切都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只是刘据心里有些时候也不是滋味,他这个儿子可不是皇子当中最受宠爱的,皇帝最喜欢的儿子实际上是刘髆这个‘小儿子’。 要是再多想一下的话,皇帝最喜欢的子侄辈是霍去病,最喜欢的孙辈是霍嬗。 刘据在皇帝跟前的时间都不多,作为皇帝长孙的刘进在皇帝跟前露脸的次数更是非常有限。 这就是现实情况,刘据对此心里有数、刘进对此也都是心里有数。这也是他们对霍嬗格外看重的原因,不只是能力,更是因为要维系关系。 维系的自然不是君臣之间的关系,而是因为只要霍嬗在皇帝身边地位稳固,朝堂之上就没人敢构陷太子等等。 史良娣看到霍嬗,立刻笑着说道,“嬗儿,先前弄了些猪肉,还是按你府上的法子炖出来的。” 酱油的前身‘酱’在商朝时期就有了,虽然现在有些调味料不足,但是霍嬗还是想了不少的法子满足口腹之欲,红烧肉现在也不新鲜了。 刘据笑着打趣说道,“为了这口少些膻味的肉,嬗儿可是杀光了长安的猪崽!” 其他人也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有些时候也不得不感慨这位冠军侯为了享乐、为了满足口腹之欲,那还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霍嬗就忍不住牢骚起来,“现在这些猪长的快、没膻味,我的功劳多大啊!可是现在倒好,一个个的都拿我说笑!” “那也没法子,谁让你试探法子的时候买了太多猪崽。”刘据更是打趣说道,“你啊,要是能少点纨绔、享乐,那就是最好了。” 这话也就是稍微的笑一笑,根本也就不用放在心上了,他要是像卫青一样,那才让人多想。 多做一点‘荒唐事’,只是惦记着享乐等等,那么大家都觉得开心,还会鼓励他这么做。 刘据等人也没有和霍嬗多聊一些政事,只是聊着家常等等。 史良娣就笑着对霍嬗说道,“嬗儿,前天去母后那的时候,可见着无忧会笑了。” 霍嬗就诧异了,“不是说孩子一出生就会笑吗?” 刘据没好气的说道,“你啊,还真是没养过孩子。孩子一出生是会笑不假,只是那会儿笑归笑,不是大人逗笑的。” 这话让霍嬗一时间无言以对,虽然他有儿子了,只是目前来看还真的是‘管生不管养’。 育儿经验等等,霍嬗现在基本上是等同于零。大概是等到霍无忧再长大一点,到时候能够抱回来养着,现阶段肯定不适合他来养孩子。 史良娣就笑着说道,“无忧现在长开了一些,越看越像你。尤其是眉眼,和你一个模样!” 刘据也跟着说道,“上回也听母后说过,无忧确实长的像嬗儿。” 这显然也是好事情了,霍嬗还是希望霍无忧长的像他。 吃饱喝足,刘据自然亲自将霍嬗送出太子府。 晚辈归晚辈,可是该有的礼数也是需要有礼数,霍嬗毕竟是冠军侯、大司马骠骑将军,君臣现在也是有着相对的平等。 霍嬗放慢脚步,对刘据说道,“表叔,昨天我才和舅公提起一些事情。这一次陛下出巡在外,备战的时候都得表叔给准备好。” 刘据心里有数,随即说道,“我知道,只是现在朝廷缺钱、百姓困顿,实在太难了。” “我知道这些事情非常难,只是也没其他法子。”霍嬗就直接说道,“陛下这也是对表叔的考验,这些事情也只能是表叔来做。” 国库缺钱,皇帝没打算委屈自己,该享乐继续享乐、该寻仙的时候继续寻仙,为了自己的丰功伟绩等等,他也需要继续备战。 所以有些得罪人的事情,那就是太子现在来背锅了。打仗的事情,让太子来筹备、军费的筹措自然也是太子来办。 到时候骂声自然也是太子来承受了,因为很多的事情就是太子监国时期来做的。 心疼儿子,刘彻可不会心疼儿子,他更在意的是自己。 霍嬗小声对刘据说道,“表叔,我也知道现在国库空虚、百姓困顿,只是这一次表叔必须要将事情办好。” 刘据就点头说道,“我心里也清楚,这个事情自然也不能耽搁。这一次说什么也要打匈奴,一定要一战定下来,朝廷打不起大仗了。” 打仗之类的事情刘据不反对,他一直反对的是大规模的战事,觉得这样对朝廷的负担实在太大。 只是现在的刘据也心里清楚,明后年打匈奴的事情由不得他做主,谁在这个时候反对皇帝的政策,那就是皇帝的敌人,是要被清算的。 霍嬗小声说道,“陛下给了表叔大权,朝中要是有些臣子不太服气,表叔看看能不能收拾收拾。” 刘据愣了一下,连忙说道,“嬗儿,你这么说,胆子也实在是太大了一些!” 按照霍嬗的一些说法,简直就是在鼓励太子趁着监国的这段时间来清楚一些异己了,这是刘据可不敢想的事情。 霍嬗嘿嘿一笑,“有些事情不能做的太过,也需要陛下首肯才行。” 刘据也明白了霍嬗的意思,动点手脚没问题、动一些看似不算特别位高权重的大臣也没问题。 皇帝会给他足够的权利,既然画出了大饼,那就要给与一定的好处。就算是贤明如刘据,实际上也是有一些敌人! (本章完) 236.第236章 展示 第236章 展示 该担心的还是会继续担心,只是也没必要过于杞人忧天,有些事情就是走一步看一步。 提前做些小小的准备也就行了,用不着过于担忧未曾发生的事情,眼下的生活等等也是无比重要的事情。 皇帝终于要出巡了,文武百官、权贵外戚等等也都准备好了。 随行出行的自然也就是要列队准备出发,这些达官显贵自然也是有着自己的马车,不会真的让他们一路步行,普通的将士或者侍女等待遇就没这么好了。 至于刘进自然还是没能得到随行的机会,霍嬗想要美言几句,但是皇帝的意思也是无比坚决,那就只能接受安排。 倒也不至于担心让刘据、刘进空欢喜一场,因为他们本来对此的期待就不高。也不用担心办事不力,他们看到的是霍嬗努力的在为他们争取机会。 一身甲胄的霍嬗银甲锦袍,猩红的披风一直盖到了马臀,手里倒提一杆枪、腰间悬着一柄环首刀,看着就威风凛凛。 刘彻刚刚登车就忍不住吐槽,“嬗儿,你上战场的时候就是这般兵刃?我记得不是如此吧?” 霍嬗的武器还真的变过不少,从殳慢慢的发展成马槊。环首刀这个副武器用得少了,而是改用锏,仗着力气大就来砸翻敌人的轻重甲。 霍嬗立刻摘下面甲,说道,“陛下,宫外很多人都在等着呢。我这么打扮多威风,我特意没拿马槊,要不然太长了就不够威风!” 刘彻笑骂说道,“你啊,也不知你怎么想的。伱看看大将军,他无需锦衣华服、站在这里就威风凛凛。你年少骠锐,用不着如此!” 霍嬗不认可的说道,“大将军是大将军,我学不来。再说了,大将军年轻的时候也曾意气风发、纵马驰骋吧?” 刘彻哈哈大笑的说道,“大将军年轻时也稳重、谨慎,也就是去病和你小时候就张扬。” 想想看也正常,卫青年轻的时候还只是马奴,卫子夫还只是舞姬,那时候卫家还没有发迹呢。身份低微自然谨慎,就算是一朝得势也不敢肆意张扬。 卫青就微笑对刘彻说道,“陛下,去病和嬗儿都是天生锐气。这是骨子里的张扬、自信,陛下这些年又教的好、保护的好,这才一直锐气张扬。” 驾车的公孙贺也连忙说道,“陛下,臣也是如此认为。若是景桓侯和骠骑将军少了这些锐气和自信,在沙场上就难以建功!” 刘彻心里自然是无比得意,教出来一个霍去病,那就是他极大的骄傲和自豪了,他一手带大的学生纵横沙场、所向无敌,建立了前所未有的功绩。 现在霍嬗也算是继承了衣钵,依然是大汉最出色的将军,连续不断的大胜让汉家兵威更盛,这就是他皇帝的功劳! 刘彻也非常自信的说道,“你们这么说倒也过了,去病和嬗儿若是少了锐气,也能取胜。不过这么张扬一些也好,能建奇功。这是你们比不了的!” 卫青对此也是非常认可,虽然他的功劳无比大,但是平时都是谦虚谨慎。更何况从杀敌的数量来说,霍去病当初确实是更胜一筹。 舅舅和外甥的功劳谁更大,卫青根本就不去计较那些事情。至于自己带的兵是不是兵源素质低一点,是不是正面战场压力更大,他也不计较。 至于公孙贺也是无话可说,虽然也数次出征、也算是屡立战功,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的战功比不上两代冠军侯。 霍嬗就再次戴上面甲,说道,“陛下,一会出宫的时候慢一点,听闻外头来了很多百姓,我这行头很少拿出来,不少人没见识过。” 刘彻顿时不耐烦的说道,“滚滚滚,朕现在都懒得说你!” 霍嬗只是笑了笑,看到大家都准备好了,立刻催马上前,“太子殿下,该起驾了。” 刘彻看的直叹气,“这孩子还是太张扬,我就怕有一天他锋芒太盛!” 卫青和公孙贺也是看的直发愁,就刚刚去找太子那几步路的功夫,霍嬗还是要催马小跑,这孩子实在是太张扬了一些。 不过想想看也不觉得担心,皇帝没有因为霍嬗的张扬不满。皇帝所担心的就是霍嬗太过张扬,会像当年的霍去病一样难以长久、遭天妒! 一切准备就绪,那自然也就要准备出发了,大家总体上来说还是比较赶时间的。 霍嬗看向身边的刘据,小声说道,“表叔就该多穿武弁,看着都要抢走我的风头了!” 刘据笑着开口,“孤这时候多少也是要展示武德,这要是不穿武弁也说不过去。至于你的风头,孤倒是用不着和你去争,孤也是而立之年了。” 说起来刘据也是年轻,这才三十呢。不过生孩子的时间比较早,十七岁的时候就有了刘进。 霍嬗嘿嘿一笑,说道,“表叔现在也是正当年,这一趟长安里的事情也都是要表叔来做了。” 三十年的太子,这就是历史上刘据的命运。 刘据玩笑之后,严肃开口,“起驾!” 侍卫们不断的在高声传话,大队的人马缓缓的离开了未央宫。 霍嬗这一次倒是没有催马了,而是和刘据一左一右的护卫着天子的车架。警惕的霍嬗不断扫视四周,紧紧的握着手里的长枪,随时要杀人的样子。 刘彻小声对旁边的卫青说道,“嬗儿平时再是玩闹不羁,只要一穿上甲胄就变了个样子。当年的去病也是如此,朕就是放心他们父子。” 卫青回答说道,“陛下英明,景桓侯和骠骑将军到底是武将。寻常之时有些玩心太重,不过向来也不会误了大事。” 霍嬗忽然开口,“期门郎,传令前队加速。令北军驱离百姓,不得靠近!” 卫青听到了霍嬗的话,又是无奈又是欣慰,霍去病和霍嬗一个德行,有些时候就是不在意名声。 不过他也不否认这样的做法是正确的,因为看似百姓实在太多了。为了陛下的安全考虑,一点风险都不能有,加速自然是最好的做法了。 至于说将百姓稍微的驱离开来也没有什么问题,只要底下的人不要说打打杀杀的,那自然也就没有什么问题,这也是大家该做的事情。 刘彻有些不高兴的说道,“骠骑将军,为何要加速?”霍嬗扭头抱拳,“回陛下,百姓实在太多,队列也过于庞大,臣担心拖延行程。天色看起来也不好,若是这么慢,肯定是要误了脚程。” 刘彻板着脸问道,“误了脚程?这如何能误了脚程?” 霍嬗立刻回答,“回陛下,出长安城南北两军护卫合军入列,至少需要半个时辰才能河流。百官登车、太子殿下等拜别,又要费半个时辰,臣不敢耽误!” 刘彻冷哼一声说道,“要慢速的是你,要加速的也是你,为将者就这么朝令夕改?” 别看刘彻是板着脸看似是在骂霍嬗,但是眼角还是有些笑意。而卫青也是支持霍嬗的做法,因为这孩子打仗还是稳,起码在行军这件事情上考虑充分。 虽说看似是有着一些朝令夕改,但是行军打仗就是如此,有着太多的变数。所以为将者自然也就需要不断的去改变一些军令,可不能死板。 霍嬗也是不太在意皇帝的一些埋怨,这么点小事情要是被怪罪了,那就说不过去了。毕竟霍嬗的做法也没错,这是他的职责所在。 曹宗骑着马来了,禀报说道,“启奏陛下,城外诸军皆已备好。” 刘彻就看向霍嬗说道,“骠骑将军,你来安排。” “北军前导,代羽林军。”霍嬗就开口说道,“南军殿后,代期门军。期门、羽林二军寻机靠拢,与建章卫尉、光禄勋合流,拱卫陛下。” 刘彻满意的点头,这么安排肯定是没什么问题,这也不能体现出霍嬗带兵的本事多高。接下来最主要的就是看期门军和羽林军如何合拢,这是关键。 不只是刘彻在关心这件事情,卫青也非常在意这件事情。 羽林军可谓是霍嬗起家的部队,他最初练的兵就是羽林。这就是他亲自执掌的军队,长安上下也都知道南北军虽然精锐,但是远比不上期门和羽林。 传令兵快马疾走,各部校尉也都是在约束着兵马。 大军缓缓出城了,远远的就看到了南军和北军一前一后开始行进。而羽林军和期门军的人数虽然少,但是都是衣甲鲜明的骑兵。 这些骑兵扛着旌旗、武器,一左一右的绕开,一字长蛇阵一般的摆开,将庞大的车队全都给包围住。 猛然间两个骑兵斜刺间靠拢,身后的骑兵紧紧跟着,源源不断的跟进,在皇帝车架不足一百米处开始集结。 霍嬗露出了笑容,不无显摆的说道,“陛下,臣虽然许久没有去羽林了,只是这都是我心腹领军,看看这战机把握的多好,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刘彻和卫青也都是笑了起来,虽然刚刚羽林和期门有些‘炫技’,不过看起来也确实赏心悦目,这两支精锐骑兵的执行力非常出色。 千万别以为这只是训练就行的,这也需要令行禁止。从刘彻和卫青的视野来看,旗语、传令都非常的及时,基层的一些军官也都有着出色的素养。 这在刘彻和卫青眼里就是极其有意义的事情,打仗自然需要优秀的将领指挥。 不过中低层的军官的素质同样无比重要,这些人可是直接在一线和敌人展开厮杀。 “看着还不错。”刘彻露出笑容,说道,“向朕要了那么多粮草、马匹,总算是没有误事。” 这话也没错,霍嬗虽然不常管军队的日常,可是有些事情也盯得比较紧。羽林军和期门军的粮饷、军械等,从来都是最好的,也没人敢拖欠、克扣。 这些放在汉军当中也是比较少见的,毕竟汉军虽然整体素质比周围的敌人要强一些,可是军中多少也是存在一些喝兵血、抢军功的事情。 这也不能完全怪卫青或者霍嬗,任何军中都存在这类情况,有些时候就是需要严格的监督、不断的惩处,这样才可以维持军纪。 霍嬗也不谦虚,直白的说道,“陛下,臣要是去打匈奴,期门和羽林都要跟着,他们得帮我去啃硬骨头、去打硬仗。” 刘彻和卫青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精锐的军队自然也就需要用在一些艰巨的任务上,并非是所有的汉军都能够有着极其顽强的作战意志。 这也是期门和羽林的定位,他们拿着大汉最好的待遇,自然也就需要承担起来最艰巨的任务。 两军的将士们也都明白,真的要上了战场,他们可能就要去打最难打的硬仗,这也意味着可能死伤比较严重。 只是这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汉军崇尚军功,既然想要取军功肯定就要上战场。只有打了最难打的仗,才有可能博取更多的军功。 这也算是富贵险中求,能够入期门、羽林,那也是无数良家子的梦想。在这两支军队当中立功的机会更多,凶险什么的自然要考虑,但是更要考虑前途。 出城十里,刘据率领留守的文武官员上前,大礼参拜恭送皇帝出巡。 眼看差不多了,霍嬗催促说道,“快去传令,误了时辰了,都要加快速度,让平阳侯快些!” 看到刘彻往马车上爬,刘彻好笑说道,“怎么?你这奉车都尉只管车马就好,用不着你当御者!” 霍嬗一把抢过御者手里的缰绳,对刘彻说道,“陛下,现在路宽、路平,我正好可以练练手。陛下且安坐,臣就来为陛下驾车!” 给天子驾车可不容易,这可是六匹马拉着的巨大车架,极度考验御者的赶车水平,要保证六匹马朝着一个方向发力,要考虑平稳和稳定。 卫青和公孙贺,包括刘据都有些担心了,皇帝带着霍嬗出巡,可能就是最不稳定的一个因素。 看看现在这样,这才刚刚出城、刚刚和留守的官员告别,他就和皇帝闹了起来。 这也罢了,皇帝居然还兴致勃勃的赶走了正牌御者,和霍嬗在讨论着如何驾车! 小的不靠谱,老的也好不到哪里去! (本章完) 237.第237章 荒唐的过往 第237章 荒唐的过往 “朕就是这么教你的?”刘彻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挥舞着马鞭骂道,“你自诩弓马娴熟、骑术精湛,马车都驾不好!” 霍嬗努力的抓着缰绳,表情凝重,片刻后才抓住机会开口,“骑马和驾车是两码事,我哪知道马车这么难控!” 刘彻再次瞅准时机,将最旁边的那匹白马驱赶一下,“看到了没?这马偷懒了,就该给它一鞭子!” 一瞬间霍嬗感觉到马车平稳了,六匹马朝着一个方向发力,“陛下,再帮忙抽几鞭子,肯定没跑的更快!” 驾车霍嬗还是会的,先前也突击训练了一下。但是在宫里场地施展不开,再加上速度比较慢,所以自认为没有什么问题。 可是现在除了长安城,哪怕这些所谓的弛道等还算平整,但是比起宫里还是要差一点。速度一块的话,确实容易跑偏,稍微有点跑不直。 年近六旬的刘彻也是老夫聊发少年狂,笑着挥舞着马鞭。他一直都是张扬、自信的性格,做事不喜欢循规蹈矩,他可不会一直求稳,刺激才是享受! 霍嬗大呼小叫的在驾车,天子在不断的挥鞭让车速更快一点,这两位玩的是非常开心了。 可是旁边的侍从、护卫等,一个个心惊胆战,生怕是出了什么意外。 担心前方道路突然蹿出来野兽惊了马、担心冠军侯技术不佳导致翻车,担心路上有石子磕了车轮导致颠簸等等,实在是有太多需要担心的事情了。 跑了大约半个小时,霍嬗开心了,“陛下,我就说我驾车没事!我这奉车都尉都当了十五年了,这些还能做不好?” 刘彻擦了擦汗,笑着说道,“一会儿换身衣裳,咱爷孙两个进城去转转。久在长安,怕是都不记得民间是如何样子了。” 微服私访,这对于刘彻来说一点都不陌生,只不过这个事情已经是许久没有这么做了。 当年刘彻新登皇位,大权还在太皇太后窦猗房手里,那时候的刘彻常常自称‘平阳侯’在关中微服私访,打猎、骑马纵横,打县令等,还惹出不少麻烦。 据说还曾经被扣住了随行的期门郎,甚至险些被当做群盗给宰了。 年轻的时候谁还没有点荒唐事呢,刘彻年轻时候的一些荒唐事可不少,微服私访只是其中的一项罢了。 这都是快四十年前的事情了,十七八岁时的刘彻也曾经荒唐过,好多年也没有这么做了。不过也就是没有微服私访,而不是说不出门。 霍嬗就立刻问道,“陛下,咱们就这么过去?只怕是不行吧,其他人知道了又要弹劾我了!” 刘彻自信的说道,“这沿途也有不少人先巡查过了,不至于有多少歹人。你是个将军、沙场无敌,还护不了朕的安危?” 霍嬗也觉得有道理,这一次皇帝出巡,先头部队肯定是将周边的城镇巡查过一番,不会存在太大的安全隐患。当然真要是微服私访,说不定也会遇险。 “那我得带些人。”霍嬗就开口问道,“陛下是列侯,只是现如今想想看平阳侯和陛下岁数对不上啊。” 刘彻还是非常开心的,虽然他过去的一些事情霍去病、霍嬗可能没有经历,但是他也没少说。 现在这样的情况就是皇帝稍微提点想法,霍嬗立刻就能领会,还能想到皇帝过去的一些经历。对于上岁数的人来说,最喜欢怀念过往峥嵘岁月。 刘彻看向霍嬗,说道,“平阳侯是对不上岁数,你给朕想想,现在哪家的适合朕。” 以前刘彻冒充平阳侯,那是冒充他的姐夫,也就是平阳公主第一任丈夫平阳侯曹寿,也就是曹襄的父亲、曹宗的祖父。 可是霍嬗仔细一想,还是有些不太合适啊。主要是冒充一个列侯,也需要和皇帝沾亲带故的。他的那些姐夫、妹夫,没有一个合适。 平阳公主第三婚才嫁给卫青,曹寿早逝,第二任丈夫夏侯颇,也就是夏侯婴的曾孙,结果是和他的父亲侍妾通奸自杀。 二姐南宫公主先嫁给宣平侯张坐,结果也是早逝,二婚嫁的张侯耏申,结果不敬、爵位被除。 三姐隆虑公主嫁给隆虑侯陈蟜,结果丈夫是在长辈丧期期间通奸被杀,儿子无法无天的杀死他母亲的保姆,也被杀。 这么一圈下来,现在刘彻活着的姐夫就卫青一个,而且还是没有犯事的。但是长平侯的名气太大了,不适合去冒充。 霍嬗仔细想了想之后说道,“陛下,就说是平阳侯,外头能有几个知道平阳侯现在岁数多大?回头我给曹宗叫着,实在不行要扣人,就扣下他好了。” 刘彻一想有道理,“也是,寻常百姓现在哪知道长安的列侯是谁?长平侯不适合,冠军侯怎么看岁数也对不上,只能是平阳侯了。” 没有血缘关系的,刘彻可懒得冒充。但是自家那些个亲戚,没有一个省心的,冒充他们也觉得辱没了身份。 霍嬗继续说道,“陛下,到时候我就配着刀。真要是遇着了游侠,我可得给陛下展示一下再战场上练就的杀敌本事,那些和寻常的搏击之术有些差别。” 这些道理刘彻哪里不明白呢,现在的大汉尚武,所谓的文人都是配着剑,那些人的剑术更多的是搏击之术,和战场上的杀敌之术有着一定的区别。 霍光等人在旁边听着就是心惊肉跳,在长安的时候陛下就有些坐不住,总是想要出去走走。 很多的时候好好的享乐,足以让皇帝那些躁动的心能够暂时平复。而现在离开了长安城,陛下就开始放飞自我了,根本没人能约束他。 更要命的是皇帝身边的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冠军侯,这也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皇帝想要任性一下,冠军侯肯定在旁边煽风点火、出谋划策。 “那你去选几个人,别给你的那些部曲带着。”刘彻就笑着说道,“你那几个部曲不行,一看就是战场上下来的,缺胳膊少腿的不好看。” 陈居这一次没有跟着,还在长安继续休养。冯胥也没办法跟着,身体不好以及没有双腿。 但是赵河西和刘漠非得跟着,带着庄上一群少年郎。作为部曲是护卫霍嬗,同时也是跟着大军历练一番,以后这些人基本上都是要从军。霍嬗立刻自信的说道,“陛下放心就是,我挑出来的人肯定看着精干、威武,让人不敢小觑,只是必然不会是战阵下来的人。” 说完霍嬗就对旁边的一个小太监说道,“等什么呢?去找几身衣裳去!那个谁,去和我侍妾说一声,送套平常穿的衣裳来。” 霍光等人还想劝谏,霍嬗则直接继续下令,“让人去告诉光禄勋一声,后军走慢些。让平阳侯半个时候后过来,今晚城外扎营。” 刘彻就挺开心,“去病生晚了点,真要是在朕年少的时候遇着了,那就好了。现在也不晚,朕带着你去转转!” 微服私访,皇帝有近四十年没有微服私访了,现在想想看还是有那么一些迫不及待了。 虽然决定了微服私访,可是这也不是立刻就要走,肯定还是需要稍微的准备一下,还是需要布置的更加充分一些才好。 别看霍嬗是咋咋呼呼的在支持着皇帝去微服私访,可是心里也清楚呢。说到底就是皇帝的安危无比重要,这是根本不能出任何意外的一些事情。 所以说这件事情还得好好的谋划才好,绝对不能出现冒冒失失的一些做法。急肯定是急不来的,这个事情霍嬗等人心里都非常清楚。 皇帝出巡在外,有些时候看似就是没苦硬吃了,毕竟这个时候肯定少不了会有一些露宿荒野的事情了,相比起在宫里的待遇肯定是要差很多。 但是皇帝等人也是不需要担心,就算是露宿荒野等等,那也是有不俗的保障。倒是普通的士兵、侍从等,他们的待遇就要差很多了。 曹宗看着眼前的篝火,无语的在烤着羊肉,而旁边的席子上躺着的是霍嬗。有些时候他恨不得将席子给卷上然后给扔掉,实在是人比人气死人。 “哎,真不吃?”曹宗无奈的开口,“你真要是饿瘦了,陛下就要骂我了。” “不吃,不合我胃口,我再等等。”霍嬗懒洋洋的翻了个身,随即说道,“你明天不用太早就动身,陛下醒来之后你们前部再动身。” 曹宗也不问皇帝是什么时候起来,这是谁也说不准的事情。到时候等着就是,皇帝起床后自然有人传报、等陛下洗漱好了、用完膳,时间就足够了。 “我怎么听闻陛下想要微服私访,你还在边上拱火?”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帐篷,曹宗抱怨说道,“你该劝谏啊,现在关中也不平静。” 霍嬗就乐了,“陛下到时候以平阳侯的身份出去,你得跟着。把你的侯印带着,真的要是有什么事情,你到时候要顶上!” 这一下曹宗是更加无语了,他不只是要跟着一起去,看起来还要做好背锅的准备。 皇帝打算微服私访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所以有些消息自然也是非常的保密。 曹宗忽然问道,“陛下真的以平阳侯的身份出去,我俩什么身份?” 曹宗也不问什么身份被识破的事情,说到底就是这样的一些身份还是有些作用,不是那么容易被识破,毕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长安的权力结构。 “孙子呗,我们俩个能是什么身份?”霍嬗没好气的说道,“你算是沾光了,外孙变成了亲孙。” 曹宗更加想要吐槽,“本来也就是外孙,说不准还是以外孙的身份跟着一起。倒是你,你算什么孙子?外孙都算不上,这一趟是真的沾光了!” 听到曹宗这么说,霍嬗也是忍不住乐了起来,实际情况还真的就是如此,他是外戚,不是宗室。 刘彻换了身舒服的衣裳,带着邢夫人走出了营帐,“朕换衣裳的时候就听你们在说话,聊些什么呢?” 习惯恶人先告状的霍嬗立刻张口就来,直接开始污蔑,“不想跟着呗,生怕我们让他家平阳侯的名声受损。我就说平阳侯是陛下给的,他得感恩!” “平阳侯是高皇帝给的,是曹相国立下大功挣来的!”刘彻指了指霍嬗,说道,“怪不得外头都说你是佞臣,你说瞎话的时候脸红不?” “那些人是嫉妒我,所以才在陛下跟进进谗言。”霍嬗一骨碌坐起来,对刘彻说道,“陛下,一会儿我去抓些鸟,烤着吃?” 刘彻有些遗憾的说道,“现在还早了点,等真的暖和起来了,咱们再去打猎。” 看到霍嬗和皇帝相处的这么轻松、和谐,曹宗肯定是非常羡慕的,他可没办法做到这样的程度,在陛下跟前也放不开。 他只是外孙,虽然比较受皇帝的喜爱,但是大家也都知道皇帝连亲孙子都不是特别亲近,更何况是外孙呢。 皇子皇孙羡慕的是霍氏父子,甚至连带着霍无忧都羡慕,那才是皇帝一直都非常喜欢的。 “这么烤着肉你肯定吃不惯。”刘彻就有些无奈的说道,“朕早年就怕你挑嘴,哪知道说了还是没用。当将军的,也就是你们俩个这么挑剔。” 霍嬗闻言往席子上一躺,在私下里相处的时候可以不在乎一些形象,也不用特别担心皇帝责怪。皇帝宠信一个人的时候,是一点都不在乎礼节。 踹了霍嬗一脚,刘彻嫌弃说道,“朕过来了,也不知道挪开点。” 霍嬗滚了一圈,随即说道,“陛下,明早晚点起来呗?估计不少将士这一天也累着了,歇一歇也好。” 刘彻笑着点头,霍嬗就算是再纨绔,再不省心,大部分时候还是知道爱惜士卒的。 “这倒也是,今天走的路虽说不多,只是走走停停,也是累着了。”刘彻笑着点头,“行吧,晚半个时辰大军再出发,你到时候看着安排。” 霍嬗立刻开心了,这么一来的话,大部队确实可以轻松不少了。 (本章完) 238.第238章 离间计 第238章 离间计 刘彻懒洋洋的起床了,阳光明媚、春日和暖,洗漱一番后走出了营帐。 在一片问安声中,刘彻环顾四周,“冠军侯呢?总不能是还没起身吧?” 金日磾赶紧回答说道,“回陛下,冠军侯一个时辰前就起身了。大约半个时辰前,太常属官太常掾突发恶疾,恐不能随行,君侯过去看望了。” 刘彻不高兴了,冷哼一声,“太常掾病了,和他有何干系?总不能是要去讨好九卿之首的太常吧?太常掾不过四百石,真有事自有太常去处置,他过去有何用?” 刘彻也确实有理由生气,这一次随行的官员不少,基本上算得上是将各部衙门当中带出来一些官员,几乎是袖珍版移动小朝廷了。 太常的属官生病,自然是太常那边的官员去处置,小事直接自己决定,大事上报皇帝。 霍嬗现在跑去管太常的事情,这就好像有些多余了。再说了,太常是九卿、文官系统的,完全就是平时不往来的,现在跑去多事了。 不太高兴的刘彻也不再多说什么,准备用完早膳之后就要动身出发了。 忽然间传来一阵马蹄声,刘彻扭头看了过去,“他就一个人过去?” 马还没有停稳,霍嬗就潇洒的抬腿、下马,顺手拍了一下盗骊的屁股,它慢慢的走向迎上来的太监。 霍嬗径直来到刘彻跟前,“太常那边有个属官得了急病,我让人给送回长安了。” 这事情也正常,出巡的过程中会有一些官员等得病,正常情况下是能坚持就坚持,坚持不住就就地留下来或者是送往周边城镇养病。 刘彻就反问了,“太常没人了?太常的属官,要你过去管事?” “这些人胆子小呗,又怕误了时辰、又怕陛下不悦。”霍嬗就笑着说道,“我过去的时候,太常卿都快急哭了,哪有二千石大员的样子。” 刘彻也忍俊不禁,“你的话朕不信,总有些不大的事给你说成天大的事情。无非就是有了恶疾,还能茫然无措了?” 习惯了添油加醋、煽风点火的霍嬗这也算是‘名声在外’,有些事情从他嘴里说出来,可信度就要下降了。不要说皇帝不信,熟悉他的人也会本能怀疑。 霍嬗对此也只是一笑置之,他看似有些信誉接近破产,但是那也只是在无关紧要的小事上,正事上大家都不会怀疑。 邢夫人就觉得冠军侯还是厉害,三言两语的就让陛下没有不高兴了。其实她能够理解太常卿可能被急哭的原因,因为这是开了个不好的头。 太常那边的官员第一个得恶疾,而且还是出巡的第二天,这得是多么不好的兆头啊,皇帝肯定心里非常的不高兴。 霍嬗自顾自的坐下,“陛下还没有用膳吧?我算准了时间过来,我也没有用膳。” 刘彻招了招手,只是饭菜才端上来,霍嬗就说道,“陛下,我早说过,早上不适合吃太多荤腥、油腻,这不是养生之道。” 提起养生,刘彻就不困了,“哦?那你说说,你是如何觉得的?吃的好,这才是长生之道。” “陛下,你想啊,睡了一觉才起来,本身就食欲一般,再看了荤腥一天都饱了。”霍嬗继续说道,“我常吃米粥、蔬菜,我这么爱吃肉的都吃的素。” 看到皇帝若有所思,霍嬗说道,“还有大将军,他前些年就病歪歪了。大将军的吃食都是我定的,吃的素淡、荤素搭配,这才好嘛!” 这一下刘彻就认真了,前几年卫青就病的不轻,一副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去的样子。只是这几年虽然依然病歪歪,可是好歹人还在。 “我就常和舅公说少吃多餐、荤素搭配,让他每天稍微走动一下。”霍嬗非常有底气的说道,“荤素搭配、早睡早起、少近女色、心情好,肯定长寿!” 下一刻刘彻板着脸,“等你活个八十、一百再和朕说这些!” 生老病死这样的事情对于一些人来说是公平的,不过这也不是绝对,并不是王侯将相就活的比较长久,短命的也不少。 霍嬗也不在意刘彻的态度,继续说道。“少吃多餐啊,勉强吃饱就行。就是庖厨累点罢了,吃的太饱不好、饿着了也不好。” 刘彻板着脸不说话,不过在用膳的时候还是比较讲究。他这几年也是少吃多餐、荤素搭配,虽然酒色一样不少,但是也算有些锻炼。 刘彻的身体素质也不少,历史上的他在位五十四年、活到了七十。 这在古代可以说是长寿了,要是再算上他比较贪图享乐、乱吃仙药、好色等等,能够有着这样的岁数,那更是说明了他的身体倍儿好。 刘彻放下粥碗,还是忍不住说道,“朕早些年怎么教你的?抓大放小,你就是再年轻、再有精力,事情太多了你管的了?小事都管着,徒耗精力,只会误了大事!” 刘彻这么说好像也没什么问题,事必躬亲可能确实会牵扯不少的精力。 不过霍嬗也说道,“我这也是怕耽误事,自从准备出巡以来,我真的管了多少事?无非就是底下人没办法拿主意,我才过去看看。下决断我果决着,其他的又不管。” 听到霍嬗这么顶嘴,刘彻一点都不恼,想想看也觉得有道理。 霍嬗还在顶嘴,说道,“军中的事情我都不大管,小事哪个能够找到我?这些年我就是管着大事,我从不多管闲事,真的有事情了就担着。” “朕说你一句,你有十句等着朕?跟谁学的?”刘彻无奈笑骂,“你啊,现在都有了子嗣,也该稳重点。朕现在就怕你跟你阿翁一般,总是长大不!” 这还真的是刘彻需要担心的事情,他也觉得霍去病也好、霍嬗也罢,可能就是有了子嗣也不一定稳重,还是一如既往。 霍嬗都学会走路了,霍去病一怒之下在上林苑射杀了李敢。有了子嗣,还是一样的锋芒毕露,还是那么一个敢爱敢恨、藏不住事的少年郎。 霍嬗将碗往旁边一放,吃饱了,“陛下,歇一会儿,我让人开始动身?” 刘彻笑着说道,“说你就找事岔开,你倒是聪明。现在用得着你去下令,前部没有动身?”霍嬗的那点小心思在刘彻眼里实在是好笑,总是可以轻易的识破。不过这也算是乐此不疲的事情,这爷孙两个总是一些无伤大雅的斗智斗勇。 在简单的休息了一番之后,庞大的队伍也开始再次启程了,接下来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自然也不能多耽搁。 看着坐在车上的霍嬗,刘彻有些嫌弃,“你是骠骑将军,这个时候就该骑着马。现在乘车,这像什么话?” “我骑术精湛,天下还有谁人不知?”霍嬗就自恋的说道,“这一路千里迢迢的,一直骑马也累。我现在乘车也不要紧,怎么说也是奉车都尉。” 刘彻好笑的打趣,“奉车都尉,现在就不想着让朕撤了你这奉车都尉之职了?” 奉车都尉掌掌御乘舆车;驸马都尉掌副马;骑都尉掌骑。 这三都尉还是有着一些小小的区别,哪个更加的亲近自然也是一目了然的事情。 霍嬗不理这一茬,对刘彻说道,“陛下,我现在还在琢磨打仗的事情。我想这一次要不要从西域出兵,朝廷现在在西域站住了。” 刘彻立刻来了兴趣,说道,“朕觉得从西域出兵有些不妥,若是从西域出兵必然要走乌孙、康居等国,这些人和咱们可不是一条心。” 看到霍嬗点头,刘彻继续说道,“朝廷现在虽在西域站住了脚,只是若是调动大军必然动向被匈奴所知。就算是从乌孙出兵了,必然撞上匈奴主力。” 霍嬗也连连点头说道,“我也是这么担心,人少了肯定不行,必然被匈奴人所灭,人多了的话匈奴人就好调兵了。” “是啊,如果从西域出兵,就碰着右贤王了。”刘彻说道,“这么一来看似能牵制兵马,不过朕觉得必然要损兵折将。” 霍嬗就问道,“若是用一万人呢?这一万人做佯攻,就是要牵制一部分右贤王的兵马。匈奴王庭现在内斗的厉害,右贤王说不定有些心思。” 刘彻沉默了片刻问道,“你是怎么想的?说说看?” 霍嬗回答说道,“我想着要不然试试离间计,现在匈奴在争单于之位。我们派出一万人马走西域,右贤王想着是护着自己的部族实力。” 刘彻自然也明白了霍嬗的意思,如果大军走西域,必然是需要从右贤王的势力范围经过,这就看似有机可乘了。 现在匈奴各个有机会问鼎单于之位的贵族都在勾心斗角呢,未必就能够做到一条心。 霍嬗继续说道,“我们如果走定襄这些地方,大家都知道肯定是去找匈奴王庭,到时候匈奴人肯定合兵去抵抗。就算是右贤王,也要发兵去援。” 刘彻点头,霍嬗说的这些道理大家也都明白,大汉要是发动决战,匈奴人必然会拼尽全力,各部说不定都要尽起主力去驰援。 哪怕是有着一些勾心斗角,但是在面对着生死存亡的时候、在面对着外敌的时候,还是会尽可能的团结起来。 当然这也就是可能性的问题,说不定外敌来的时候,有些人想着的是当带路党,趁机壮大自己的势力等等,各种‘奸’在哪里都不会缺。 刘彻明白霍嬗的意思,说道,“你的意思是出一部人马,让右贤王不敢全数将主力带去驰援王庭?” 霍嬗连连点头说道,“就是这个意思,右贤王要是觉得自家部族可能要被灭,肯定瞻前顾后。驰援王庭,就算是赢了他也损失惨重,自家后院也没了。” 刘彻沉默片刻,仔细思索许久后说道,“这么一来的话确实有用,只是得好好的谋划一下才行。” “想想法子,说我怕右贤王也行。”霍嬗立刻说道,“去年不是在西域和右贤王遇到了一回吗?现在传话我怕了他,让匈奴人多想。” 刘彻露出笑容,“抓了左贤王,去年遇着了右贤王也小胜一场,怎么就是你怕了他匈奴右贤王?朕听闻右贤王招降,你想要去当匈奴单于。” 邢夫人等人都心惊胆战起来了,他们可不知道这回事,怎么匈奴人还在招降冠军侯?冠军侯也实在是胆大,哪能提想要当单于啊! 霍嬗也是口嗨惯了,说道,“我就知道匈奴人肯定不会让我当单于,下回我去了匈奴。再次掘了他们龙城,学我阿翁在匈奴祭天!” 刘彻非常欣慰,眼里全是骄傲,“好志气!朕的冠军侯就该去匈奴人的祖地,就该去匈奴人的圣地祭天!” 龙城,那可是匈奴王庭所在之地。 当年卫青第一次出兵,就是刘彻亲自部署四路大军,为的就是直捣龙城。 实际上三路大军或败、或无功,也就是卫青斩杀数百匈奴人取得了大汉对匈奴作战以来的第一场胜利。 可是卫青也没能真正的灭了龙城,声势浩大的四路大军只有他完成了既定目标,以至于只能在大捷之后回师,不能进一步扩大战果。 “陛下,我现在就在想要是分化瓦解匈奴,那也是好事。”霍嬗笑着说道,“灭了王庭,右贤王就不足为虑。” 刘彻笑着问道,“怎么不想着一口气连右贤王也给灭了?” “我倒是想啊,大将军现在不能领军。”霍嬗颇为遗憾的说道,“大将军要是能够领兵就好了,他走定襄,我率兵从西域一路迂回杀到龙城。” 刘彻也只能无奈叹气,嬗儿也是缺了帮手,这么喜欢突袭、喜欢迂回、喜欢正面厮杀的孩子,打仗都要求稳了。 霍嬗眉飞色舞的说道,“陛下,大将军要是正在壮年,我肯定领五万人走西域。打了右贤王,然后一路向东,奔袭千里肯定行!” 看着霍嬗在地毯上画着线路,刘彻说道,“当年朝廷要是经略了西域,你阿翁肯定也是这么想!” 还是不要想不切实际的事情,还是想着怎么样务实的去打匈奴吧! (本章完) 239.第239章 老小孩 第239章 老小孩 皇帝出巡可不只是简单的游山玩水,这可不是一次大规模的郊游、旅行。 沿途考察一下民生,关注一些城镇乡村的建设发展,这些也都是需要关注的一些事情。 哪怕刘彻这几年有些好大喜功、有些奢靡,但是也不能否认他的能力非常出色,作为皇帝他也算是有不俗的功绩。 大军一路向着河南方向的嵩山走去,礼祭中岳太室,这也是出巡的重要事项。 没有少林寺、没有达摩洞,现在的嵩山是中岳,是山呼万岁的‘万岁峰’,这对于刘彻和霍嬗来说极其有意义。 毕竟这两位都是当事人,刘彻一心求求生,霍嬗算是最早称呼皇帝为‘万岁爷’的大臣,这也是很多官员恨的咬牙切齿。 觉得这位冠军侯是佞臣,也恨自己不能抢先这么称呼陛下,这个称呼可是能够让皇帝大喜的称呼。 曹宗骑着马赶来,“启奏陛下,前方就是崇高县。” 刘彻心情不错,对霍嬗说道,“当年中岳山神迎接朕,朕特令在中岳山下划三百户祭祀山神,你可还记得?” “记得啊,我们爬万岁山的时候,就听着了山神三呼万岁。”霍嬗有些怀念的说道,“陛下,那会我是九岁还是十岁来着?” 刘彻看着这个装糊涂的天才说道,“十岁,陪着朕登万岁山、礼伺中岳,又陪朕泰山封禅、行登封礼。” 霍嬗随即得意的看着曹宗,说道,“听到没?这里我熟着呢!让崇高县百姓无需迎驾,继续专管祭祀岳神之事,我等去太室祠。” 曹宗虽然直翻白眼,可是也没什么办法,他自认为越来越了解皇帝的性格和喜好,但是比起冠军侯还是要差不少。 刘彻就笑着点头,故地重游对于他来说没有太大的意义,但是来到了嵩山这里,那就有极其特殊的意义了。 万岁峰肯定还是要去一趟,希望再次得到山神的欢迎,可以再次听到山呼万岁。 太室祠肯定也是要去祭拜,刘彻基本上就是这样的习惯,见到了山就要拜,求长生都已经有些魔怔了。 霍嬗随即安排说道,“你去安排一下,陛下今明两日斋戒,期门先行登山、沿途防卫、驱赶野兽。” 刘彻笑着打趣,“好事就想着期门、羽林?我看这一次登山,还是让郎卫过去,就不要用期门或是羽林了。” 小心思被揭穿的霍嬗也不尴尬,有些露脸的事情就想着自己亲信的部队,这也是人之常情了。 现在皇帝特别安排了一下,那也没什么问题,以后露脸的机会也多着呢。现在就让其他的一些军队露露脸、有些存在感,不能风头只是霍嬗出了。 曹宗再次急急忙忙的离开了,需要安排的事情不少,这一次皇帝出巡,他得到了足够多历练的机会。 霍嬗仔细打量着四周,对刘彻说道,“陛下,祭祀之后,咱们可以走快一点,看着这天气也不算好,过几天只怕是要下雨。” 刘彻也有些担心的说道,“是这么回事,真要是下雨了就难走。让前头的人走快点,这雨一旦下了就是好些天。” 春天的时候最怕这些连阴雨,湿漉漉的不说,道路泥泞更会导致庞大的队伍行动不便。 刘彻指了指天空,说道,“真要是明年去打匈奴,多半也是这个时节。真到了那时候,大军行动起来也颇有不便。” 霍嬗自然也明白这道理,“总好过冬天的时候再去动手吧?陛下,这么个时节,漠北那边还不如咱们这暖和,说是雪虽然化了,但是牧草长的不深。” 刘彻自然也知道一些不同地方气候稍微有些差异的事情,北边更加苦寒不说,春天、夏天都比较短,据说秋天眨个眼的功夫就结束了。 以往打匈奴都是在夏天、秋天,不只是因为天气的原因,同样也是因为战马需要养的更加膘肥体壮才好。 “是啊,经历了冬天,匈奴人的马就饿瘦了。”刘彻笑着开口说道,“这青贮还是有大用,现在也要盯得紧一点。” 霍嬗就说道,“我现在最怕的就是这些,上回去西域的时候,我就见着匈奴人也用了马鞍,还有少量战马有蹄铁了。” 技术扩散这样的事情实际上是没办法完全避免的,有些东西传播起来的速度也非常快。 在马蹄铁、高桥马鞍没有发明之前,似乎很多人都没有想到这些。但是当它们横空出现之外,也就迅速的开始传播了。 刘彻点头说道,“马鞍虽说对匈奴人也有大用,只是马蹄铁对于那些人来说更难。他们的工匠少、炼的铁更少,比不上咱们。” 这是刘彻的信心所在,面的匈奴的时候,大汉还是有着一些技术上的优势,也不用过于担心匈奴人的马蹄铁一下子普及开来了。 那些人连兵器、甲胄都有一些用皮的,甚至现阶段还有不少使用铜制武器,这简直是和汉军没办法相提并论。 大汉早就实现了武器的全面铁器化,甲胄虽然有不少是熟皮,但是这也都是普及到了普通的士兵都有一身皮甲等。 这样的待遇在匈奴人那边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大汉的综合国力的优势也是比较显而易见了。 霍嬗就继续说道,“铁器的事情倒是不用担心太多,咱们一直严防铁器进入草原,也不准工匠等过去,匈奴人想要炼铁不是容易的事情。” 技术封锁等等也是显而易见的事情,现在的匈奴人想要吸收中原王朝的各种人才也不是随便说说的而已,很多汉朝不起眼的角色在那边也受重用。 比如说历史上害惨李陵的李绪,这个塞外都尉在汉军不算位高权重,但是在匈奴就被重视、负责给匈奴人练兵。 还有老上单于的重要谋臣中行说,这个宦官不满作为和亲队伍的成员出塞,就为匈奴人出谋划策。匈奴人每次南下的时候不只是劫掠粮食、妇女和人口,对于工匠等也是非常重视,他们也知道这些人的宝贵。 刘彻就开口说道,“朕知道你说的那些意思,这青贮饲料虽说也有些门道,只是比起铁器冶炼还是要差点,这要是传过去了就误事了。” 霍嬗自然连连点头,青贮饲料确实有一定的门槛,只是比起来冶炼等等,技术门槛确实要低很多。 “那些人要是准备了足够多的青贮,冬天马匹掉膘就要少很多,这对咱们可不好。”霍嬗就说道,“我一直都盯着这事,也最怕帮了匈奴人。” 刘彻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这两年他也确实一直都是严肃的在盯着,决不能让匈奴人得到这样的技术,要不然就容易酿成大错。 刘彻比较有自信,说道,“你也不用杞人忧天,咱们这两年也算是有些长进,只是也时常出些差错。青贮饲料,也没那么好弄!” 这么说也没什么问题,青贮饲料这样的东西也不是一蹴而就,霍嬗也是不断摸索、费了不小的精力才算是稍微摸清楚了些许门道。 这玩意儿和劁猪是一个道理,有了思路没问题,也需要有一定的成本才行。 没有一定的家底、没有一定的资本,还真的没办法做到最初的不计成本的投资,毕竟这东西风险比较大,谁也不敢保证有回报。 技术泄密之类的事情自然也需要防,可是还真的没必要过于杞人忧天,大汉在这方面也做了足够多的准备。 霍嬗和皇帝有说有笑的,这一次出来走走看看也确实挺好,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去办,也都不算是什么小事情。 在认真的祭祀结束之后,霍嬗陪着皇帝再登万岁峰,刘彻竖起耳朵在仔细的聆听,可是没有‘山神’来欢迎他,没有听到大山中传出的‘万岁’。 这自然会让皇帝有那么一些失望,可是就算是十分的失望,也只能接受现实,‘神迹’哪有那么容易出现,出现多了反而就不太值得稀奇了。 至于这里面肯定也是有霍嬗的小动作了,这一路出巡以来,他可没少让人盯着这方面的事情。 要不是他阻拦、调查,现在报到皇帝跟前的各种‘神迹’不知道会有多少,那时候的皇帝就该再次魔怔起来了。 大司马骠骑将军现在霸道着呢,一些官员想要见到皇帝没有那么容易。最重要的是神迹之类的要经得起调查,要不然下场会比较惨。 看到刘彻有些郁闷,霍嬗就劝道,“陛下,我觉得这倒不是咱们祭祀山神的心不够诚。只是在我看来,仙缘哪有那么容易见着?” 刘彻认真起来了,看向霍嬗问道,“嬗儿,你的意思难道是朕误了仙缘?” 霍嬗心里一激灵,魔怔的皇帝现在有些自我怀疑了,也开始有些疑神疑鬼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啊。 刘彻一想,也越发懊恼了,“当年有人奏报有一老人牵羊而来,手下的人动作慢了些,转瞬之间那老人就不见了,他肯定是仙人!” 霍嬗一时间语塞,这个事情他知道,这也是皇帝这些年耿耿于怀的事情之一。始终还觉得那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的老人是神仙,只可惜错过了。 刘彻继续说道,“李少君也是仙人,他知晓西周时的事情,认识那时候的器物。只可惜朕未能及时向他寻长生之法,以至于他飞升了才察觉!” 李少君又是皇帝的遗憾之一,这老人自称活了几百年、是四周时期的人。死了之后棺材里空无一人,皇帝一直都认为李少君没死,是飞升了。 越想刘彻越是激动,“还有那个神仙脚印?这些年来一直都没能查出来线索,这倒也是,仙人多难寻觅,岂能被轻易寻到!” 霍嬗心里开始直哆嗦,按照皇帝现在这样的一个魔怔情况,接下来肯定会更加严重,这是根本不需要怀疑的事情了。 这是非常明显的事情啊,等到了泰山、到了东海边缘,皇帝就会更加的敏感了,到时候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和仙缘有关了。 至于说什么破除封建迷信等等这又谈何容易,想要扭转皇帝的一些认知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夸张一点的来说,整个大汉都是有些迷信的。这是一直以来的风俗、这是现如今的一种认知,自古以来就有着各种各样看似迷信的做法。 厚葬之风就是这种体现,因为大家都事死如生,相信人死了之后会去另一个世界。坟墓之中还有特殊的设计,会被神仙等接引去另一个世界等等。 这也就意味着以霍嬗的一己之力去改变普世的认知,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这样的想法也就是想法而已,根本无从做起。 最多也就是努努力,让皇帝不要那么魔怔,不要被一些看起来非常低级的骗局给诓骗了。 在嵩山没有遇到仙缘、没有碰到神迹,刘彻自然是非常的失望,不过这一切看似也都是在预料之中的事情了。 求长生这么些年,刘彻多少也是摸清楚了一些门道,知道这样的事情可遇而不可求。哪怕此前在嵩山遇到了一些神迹,但是不代表每次都会有。 还是需要继续虔诚的求仙、寻找机缘,刘彻可不会因为这么点小小的挫折就放弃,毕竟这些年他没少遭遇到各种挫折。 为了寻求长生,他可是越挫越勇的,目前的这点小小的挫折也根本不算什么。 皇帝虽然有些郁闷,但是没有因此就那么暴躁等等,这也是让霍嬗安心了不少,他好像也没有那么需要担心了,暂时不会有什么好害怕了。 只要皇帝现在还能够接受,只要皇帝没有因为没有仙缘就迁怒其他人,那么这一切自然也就是可以接受的事情了。 在嵩山的祭祀结束之后,庞大的队伍自然是需要继续前行,这一次的出巡才只是刚刚开始呢,接下来还有机会寻求到真正的仙缘。 看到皇帝重整旗鼓了,霍嬗忍不住担心了,这一次的出巡可能没那么顺利吧。 按照这个趋势来看,这一路上可得小心点,得哄着皇帝才行,老小孩可不好伺候,尤其是权力大、能够掌控生杀大权的老小孩,更难哄! (本章完) 240.第240章 这不是长安 第240章 这不是长安 开封是一座古城了,五帝之一的颛顼早年因辅佐少昊有功,被封于高阳。然后在春秋时,郑庄公在朱仙镇附近筑城囤粮,定名启封。 然后不断发展,魏国更是迁都而来,这也被称为大梁。但是在战国时期,秦将王贲堵截黄河大堤,引黄河水入鸿沟,淹没大梁城。 开封这个没名字是在汉景帝时期定下来的,避讳皇帝的姓名,开封这个名字就一直用下去了。 如今的开封只是河南郡比较大的县之一,整个河南郡的府治都是在雒阳(洛阳)呢。 刘彻心情不错,虽然开封不算是重镇,可是好歹也有些基础,现如今看着也不是多么的凋敝,民生等看起来也算不错。 在小酒肆里,霍嬗嫌弃的看着眼前的浊酒,“这酒看着就浊、难以下咽,我是没胃口了,不打算喝。” 刘彻好整以暇的喝了一口,随即评价说道,“你啊,还真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罢了,也懒得说你了,说了你也没什么用处。” “又不只是我一人,其他人家也是如此。”霍嬗就显得理直气壮了,“好些权贵更为奢靡,为何偏偏要说我?就是因为我岁数小,看着好欺负?” 旁边的曹宗低着头在笑,觉得冠军侯还是一如既往的会胡搅蛮缠,十分擅长混淆一些概念。 霍嬗说的那些自然也没什么问题,有些权贵的生活方式确实更为奢靡。他只是表面上奢靡,有些权贵私下里是奢靡的没边。 只是从霍嬗嘴里说出来了,就好似是其他人都是在一致的排挤他、打压他一般,这就显得有那么点令人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了。 酒肆的老板小心翼翼的过来了,“贵人,我这就是小酒肆,如今还没有炒菜这稀罕玩意儿。” 刘彻对此也不算意外,“城里有炒菜的吗?” 老板立刻回答说道,“倒是有一家酒肆,店主家有亲戚是在长安服侍贵人。” 炒菜这玩意儿虽说被霍嬗捣鼓出来近十年了,可是还真的不算是普及了。就算是在长安,也不是家家户户都开始炒菜。 首先一口铁锅就对于不少人来说比较为难,大汉的冶炼比较发达,那是相对匈奴来说。铁锅的质地也非常有讲究,不是那么轻易能够造出来的。 看着霍嬗和曹宗,店老板羡慕的说道,“贵人,您这两个孙子看着都是富贵之相,看着就是英武非凡。” 刘彻得意起来了,指了指霍嬗和曹宗,“这两个都上过战场,都打过匈奴人。跟着冠军侯打过仗,可知道冠军侯?” 这一下不只是店主好奇起来了,旁边几个酒客等等也来劲了,不断的打量着霍嬗和曹宗。 店主激动不已,说道,“听闻冠军侯十七就上了战场?抓了匈奴人的皇储?” “哪是皇储!是匈奴的王爷!” “说什么左贤王,听名字就知道是藩王了!” “怪不得见着老丈就觉得不是一般人,能随冠军侯出征的,必然有军功了!” 刘彻指了指霍嬗,说道,“这个还未成婚,家里头要是有合适的给说说亲。” “还未娶妻?” “冠军侯的部曲肯定是贵人看中了,寻常人家的丫头岂能配得上!” 刘彻还是非常享受这样和一群人闲聊的时光,至于霍嬗和曹宗是不是有些不适应,那他就管不着那些了。 霍嬗挪了挪,看着一个个打量着他的目光,就有些想要吐槽了。他觉得自己被带出来,就是满足一下皇帝的一些虚荣心罢了。 这不是明显的么,和一群不认识的人聊着天,就是为了让这些人夸赞他的英武、夸赞他的一些功绩。 这些在皇帝看来都是属于他的,毕竟两代冠军侯都是他培养出来的,这就是他能力出众的最好证明。 “我这孙儿自小弓马娴熟,力能扛鼎,是楚霸王那样的人物。”刘彻非常自信,笑着说道,“他早些用铁殳,寻常人哪能舞的动。” 一个壮年好奇问道,“贵人,听闻冠军侯手底下都是身披重甲的骑士,您这孙儿也是吧?” “我这俩孙儿都是!”刘彻得意了,“全身甲胄加起来得五十斤,手里兵刃、箭矢,匈奴人岂能抵挡?” 壮年虽然有些怀疑,不过也感慨说道,“怪不得匈奴人打不过咱们!有这样的雄兵,匈奴人迟早败亡。” 刘彻看了一眼这个壮年说道,“看你这岁数也是该服役的,先前在哪服役?” 壮年不敢怠慢,赶紧回答说道,“先前就是在郡县这边服役,也没能有幸跟着出去打打匈奴人。听闻现在朝廷在打西域,也不知道哪里有何好打的!” 如果说打匈奴,大汉很多百姓都是无比支持的,因为那是生死仇敌,说是你死我活都不为过,更何况也是有着世代的仇怨。 但是对于西域这样的地方,很多的百姓就觉得打了也没什么意思,下意识的都认为那里是一些荒僻之地,打下来了实际上也根本就没什么作用。 哪怕张骞此前通西域,带回来了不少东西,也算是来了一次地理大发现等等。 但是依然没办法改变很多人的认知,尤其是普通的百姓,他们哪里有机会能够知道更多的一些事情呢。 对于这些百姓的怀疑态度,刘彻实际上一点都不放在心上,大概率是因为觉得这些人就算是不理解,那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了。 这些普通百姓哪知道什么天下大事,自然也不明白西域的一些重要性,这都是可以理解的。就算是在朝堂之上,也有很多大臣不理解呢。 更何况刘彻这一辈子,很多的时候也都是处在被质疑的状态,就如当年太皇太后喜欢黄老之学,质疑刘彻推崇的儒术,就如同当年大家都不敢打匈奴。 事实证明刘彻赢了,那些质疑他的人如果看到了他现在取得的那些功绩,自然会闭口不言,会对他的那些力排众议歌功颂德。有些时候不怪刘彻这么自信,连续不断的证明自己的战略是正确的,这时候就算是自负都可以理解。 心情很好的刘彻看着周围的人,问道,“你们说说我这两个孙儿,哪个看着更出息一些?”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说道,“边上那个看着出息,一看就是军伍之中出来了。又和冠军侯打过仗,只怕是军候了吧?” 校尉不敢想,那是高官。在长安的校尉大多数都是两千石,边塞的校尉也都算是位高权重。军候就很不错了,管着一曲五百人呢。 “我也觉得他像是军伍出身,看着就锐气足。”一个壮汉说道,“我看着不像军候,说不准是个司马、都尉,军候没他这么有气势。” 曹宗得意洋洋的看了一眼霍嬗,随即觉得和霍嬗比实在是没有什么成就感,就看那人懒洋洋的斜靠着,哪像是军伍之中的。 “我这孙儿出息!”刘彻更加开心了,说道,“这是我家大闺女的儿子,是我外孙。别看岁数不大、本事不小,他阿翁去的早,这孩子倒是没荒废。” 不少人看向曹宗的目光就是佩服的同时也带着同情,不过更多的还是欣慰,觉得这就是别人家孩子的典型。 店老板有些好奇了,“贵人,我看您另一个孙儿不是军伍之中的吧?看着白净着,也不像是孔武有力,哪能有本事跟着冠军侯?” 这就是以貌取人了,霍嬗不是五大三粗的身材,确实不符合一些人心目中精锐壮士的样子。 刘彻哈哈一笑,得意的说道,“我这孙儿本事更大,冠军侯最是喜欢他了。嬗儿,你去给乡老们展示展示,门口那石磨你给举起来。” 如今这个年代的娱乐比较少,有热闹可看的时候自然不少人自然也就凑过来看一看了,这可是新鲜事。 开封来了贵人,这也很容易判断出来。从衣冠就可以看出啦,这只怕是来了列侯了,而且带着的扈从也都看着彪悍,一般人可不敢招惹。 人靠衣裳马靠鞍,在如今这个年代判断一个人的身份,最简单直接的就是从衣冠来判断,穿衣自由等等再这个年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现在这还算是比较宽松,严格一点的话,衣服布料的颜色等等都是有着严格的限制。 皇帝兴致高,霍嬗自然也就不会去做一些扫兴的事情,该出风头、该捧哏的时候就不能掉链子,要不然皇帝丢脸、大家也都别想好过。 脚步轻快的走出酒肆,霍嬗看了看石磨,稍微有些嫌弃。不过也是二话不说的单手举起来,这对于‘天生神力’的他来也没什么难度。 “这孩子力气大,就是看着瘦!”刘彻愈发得意了,说道,“看到没,我孙儿一只手就能给举起来。” 这话说的让围观的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主要就是举起来这个石磨不算多么难,单手就是有些上强度了,一般人还真的做不到。 霍嬗径直从一名随从手中取下缰绳,潇洒的翻身上马、随即单手微微发力,骏马立刻前脚蹬空,坐在马背上的霍嬗身体后仰,双腿轻踢马腹。 曹宗忍不住要捂脸了,刘彻也是愣了一下,随即也是有些哭笑不得了。 这个嬗儿还是一如既往的张扬,有些习惯看起来也是真的想要改可能都是改不掉的。 围观的人也都傻眼了,那个少年郎力气大、骑术精湛,这没什么问题,也让人佩服。可是就这么华丽丽的纵马跑了起来,一会县尉就要过来了。 霍嬗也反应过来了,只是这都已经跑出去上百米了,这才匆忙调转马头,“曹宗,付钱准备走人!” 霍嬗一边骑马一边喊,“快些,快些上马啊!” 跳下马背的霍嬗随手掏出铜钱扔向店主,快步跑向刘彻,“换个地,这里没什么好看的了!” 刘彻算是被霍嬗搀扶着起来,不由自主的跟着快步走向酒肆之外,“平时胡闹惯了,以为没人能管着你了,现在知道怕了?” “有什么可怕的?”霍嬗扶着刘彻上马,说道,“就是不想惹些麻烦,实在不行让曹宗去顶罪,他跟着出来也就是这些事情。” 曹宗就哭笑不得了,但是仔细想想看自己的定位还真的是这样。 一行二十余人骑着马一路小跑赶紧离开开封,再跑慢一点真的是要被县尉给堵着了。到那时候,霍嬗说不定会有些小小的麻烦。 当然这也是建立在不亮明身份的前提下,既然现在是微服私访,那就不要随便表明身份,要不然就失去了一些意义。 看着身后的城墙,刘彻笑着说道,“朕当年年轻的时候也是如此,微服出巡之时蹋了青苗,被人追着打骂!那些随从也是不懂事,哪能如此啊!” 霍嬗连连点头,“还是我厉害,我本来还打算给乡老们展示一下射术。刚跑几步看着这里不是长安,肯定要给人拦下来!” 不要说刘彻了,就算是跟着的这些侍卫们也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位冠军侯还真是一言难尽。 在长安城里骑马实际上是更大的罪过,可是他说起来好像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而在开封这样的小县城骑马,只要不是纵马、惊扰到百姓,一般情况下也没人说什么,不至于有太大的麻烦。 “朕都这个岁数了,本是想要看看民生,可是你这一闹倒是好了!”刘彻就笑骂说道,“好好的找人说说话、问问事,全都给你搅和完了。” 要说尴尬也是有那么一些小小的尴尬,要说不尴尬也不觉得有什么好尴尬的,无非就是一些小笑料而已,还不存在是真正的误了事。 霍嬗脸皮稍微厚一点的话,这件事情自然也就是过去了,也没什么好多说的。 尤其是皇帝看起来心情不错,这也就意味着虽然是一些小小的笑料和意外,但是也算是歪打正着吧,皇帝高兴自然就是最重要的。 “陛下,县城里看着还不错,百姓倒也不算困顿。”霍嬗张口就来,“酒肆那么多人,春耕呢!” 刘彻白了霍嬗一眼,这些城里人可不会下田去种地,不是所有人都要下田! (本章完) 241.第241章 统治危机 第241章 统治危机 刘彻看向霍嬗,满满的都是怀疑和警告,“嬗儿,你要是再如此靠不住,朕下次就不带着你了。” 霍嬗不高兴的顶嘴说道,“陛下,怎么又怪上我了?我这一次没有做错什么?” “还没有做错什么?”刘彻那叫一个气啊,“在开封,你在县城纵马。随朕去相处,你认不清麦苗、粟米,话里话外你都是贵人,谁敢和你说话?” 曹宗也添油加醋说道,“陛下,不止如此。冠军侯还挑三拣四,这里嫌脏、那里嫌埋汰,觉得乡老身上酸臭,他这样子哪像是考察民生!” 刘彻满意点头,随即说道,“就他这样子还能率军远征数千里、转战一年,朕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他是如何打仗的!” “挑剔着呢,有条件就要去洗澡。”曹宗就说道,“那年打匈奴的时候,咱们被困的时候缺水。见着水的时候其他人都喝水,就他忙着洗脸。” 不要说刘彻了,就算是邢夫人也都是在旁边笑,但是他们丝毫不怀疑这是霍嬗能够做出来的事情。 到了现在霍嬗都不喝生水,最次也是要将水烧开,凉白开这些才是他喝的最多的。 霍嬗一边换着衣裳,一边说道,“陛下,真不是我大胆。陛下看着才是真贵人,就那气度往那一站,谁敢小看?我最多就是装腔作势像个贵人。” 刘彻觉得霍嬗的话有道理,毕竟这么些年深处高位,他身上的气度确实是一般人比不上的,无意中也可以展现出无与伦比的威严。 霍嬗就继续吐槽说道,“再说了,我肯定是要护卫陛下。我看有些人就是觉得陛下和善,这就有些蹬鼻子上脸了。” 抱怨归抱怨,该继续微服私访的时候肯定还是需要继续微服私访,这对于刘彻来说也是极其重要的一个事情。 霍嬗对于现在的一些情况也没太放在心上,看似是搞砸了一点事情,只是这也是无伤大雅,大家也都没有放在心上。 郁闷的霍嬗回到了营帐,忍不住对林媚吐槽,“现在做事就是难,做好了是应该,稍微有点事情就成了我的不是!我上哪说理去!” 林媚赶紧安慰霍嬗说道,“君侯是臣子,自然也要本分行事。君侯能力出众、深得陛下信重,陛下诸多事宜还是离不得君侯来安排。” 霍嬗一想也觉得有道理,问道,“我们出去了,这边可有人欺负你?” 林媚赶紧回答说道,“君侯放心就是,大家都很守规矩。我也是得了君侯的福气,上下都善待于我。” 这么说好像也是没什么问题,这就属于不看僧面看佛面。霍嬗在皇帝跟前非常受重视、有面子,林媚自然也就跟着沾光了,确实没人会想着招惹她。 不要说邢夫人了,就算是卫子夫、平阳公主这些贵人,也会给韩芸娘、林媚一点面子,原因自然也就是知道霍嬗这人就宠爱这两侍妾。 霍嬗笑了笑,随即问道,“这段时间出来了,可觉得习惯?” 林媚就有些感慨的说道,“我就记得小时候去了长安,以为外头都是一个样。出来看看之后才觉得见识浅了,外头的树和山都不一样。” 霍嬗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这才哪到哪,下回有机会带你去草原、带你去西域,那边是另一番景象!我们再去江南,都说那你景色更细致。” “你啊,倒是敢想!”营帐被掀开了,刘彻无奈的说道,“朕一直觉得长安困不住你,闲下来你就要往外头跑。” 林媚赶紧行礼、坐正,而霍嬗稍微正了正身形,皇帝跑到他的营帐来也不奇怪,主要是因为隔的非常近。 “江南?”刘彻就笑着说道,“你想着的是到楚地去吧?这一趟没有去楚地,没能去南岳,你还惦记着这些事情。” 霍嬗就笑着说道,“我还想着去看看扬子江,听说那边有鼍,我准备抓几个见识见识。” 鼍,也就是扬子鳄了。 刘彻叹气说道,“你也该收收心了,朕的岁数越来越大,这几年也未能寻得长生之机。有些事情你就该考虑,朕还要指望你护卫周全。” “陛下,想那些还早着呢。”霍嬗笑着说道,“我还指望陛下以后教好无忧,我也琢磨了一下,我只怕是教不好无忧。” 刘彻直接摆手说道,“朕没有那个心思,无忧你自己带着。有本事也好、没本事也罢,那都是你的事。朕也是欠你们霍家,还给你们养三代人?” 霍嬗小声说道,“到时候在我阿翁墓前留一块给我,陛下给无忧再封官,到时候三代冠军侯都是陪着陛下。” 林媚就听的心惊肉跳了,这简直就是在诅咒皇帝了,哪能这么说啊! “无忧?”刘彻笑着说道,“朕没带过那孩子,用不着朕。倒是你长久些才好,真要是到了以后也是该陪着朕和你阿翁。” 别管以后霍嬗会历几代皇帝,或者是几朝元老之类的,他的官职是刘彻封的,那么以后就算是陪葬也只可能是在茂陵陪葬。 从霍嬗身上有了奉车都尉的官职之后,他就是汉武帝的臣子了,哪怕以后有再大的功绩,后代的帝王也不可能去抢汉武帝刘彻的臣子。 刘彻看向霍嬗,问道,“这两天也去看了些乡村,你觉得现在如何了?” 霍嬗快言快语的说道,“我觉得不怎么样,这么一看好些地都不是百姓的了,都是那些达官显贵的地。怪不得关中有流民,百姓都没地种了。” 刘彻笑了起来,霍嬗就算是有些不靠谱的时候,这也无伤大雅,那也只是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不靠谱。 到了正经事上,这孩子还是非常靠的住,也从来都不会隐瞒什么。得罪人也好、不讨人喜欢也罢,也根本就不去在意。 总是说他这个大司马骠骑将军不上朝,就让人觉得他好像什么都不懂一般,可是朝堂上的事情、天下的事情,心里都清楚着呢。 这不是偏爱,而是单纯的霍嬗用自己的表现一次次证明了。 霍嬗看着刘彻认真说道,“陛下,说起来我是万户侯,曹宗那小子的食邑更多,他得两万多户吧?” 刘彻就笑着说道,“平阳邑户数高达二万三千,他那情况和你又不同。当年高祖开国论功行赏,曹相国功居第二,这是你等不可比较的。”这倒也是,曹宗的祖宗可是曹参,这可是‘萧规曹随’。就算是卫青、霍去病的功劳都很大,也不见得就是能够一跃而上。 刘彻就继续说道,“再者就是你也知道,平阳侯府的情况特殊。曹宗的母亲是朕的女儿,他的祖母是朕的姐姐,这是你们能比拟的?” 这话说的也没什么毛病,两代公主嫁给了两代平阳侯,还都是最亲近的人。平阳侯这一脉的特殊地位,还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 人家几代人的积累,那也是有着非同寻常的根基,这也不是霍去病、霍嬗这两代人一下子就可以超越的。 刘彻看了看林媚,随即对霍嬗说道,“前些年朕处死了陈蟜,朕那幼女尚且寡居。” 霍嬗顿时一个头两个大,“陛下,多说了不娶妻了!再说了,夷安公主殿下现在都三十多了,岁数也不想当。” “怎么不相当?她才三十!”刘彻认真说道,“真要是和你成了,那堂邑侯、隆虑侯的食邑都要归你。朕可不是和你瞎说,列侯得尚主!” 这也是习惯性的问题,夷安公主嫁的就是姑母的儿子。在西汉这时代表兄妹成亲实在是太正常了,也别用三代以内不许结婚的事情放在西汉来套。 霍嬗还是连连摇头,“还是不行,差着辈分呢。” “差什么辈分?”刘彻就直接骂道,“还真以为你是朕的亲孙了?” 霍嬗立刻嬉皮笑脸,说道,“陛下,反正我是不能尚公主。岁数小点也就罢了,岁数太大了就不行。再说了,夷安公主殿下也不漂亮。” 本来还操心小女儿婚事的刘彻立刻偃旗息鼓,这大逆不道的霍嬗,真是给逼急了什么都敢说! 霍嬗继续说道,“真要是这事情撮合成了,以后我在陛下跟前就为难了。真到了那时候,我肯定不老实,到时候就是不敬公主必然被罚。” 刘彻居然一点都不怀疑这么一点,其实大汉也有一些公主和驸马感情不太好的,也会各玩各的。只是明面上得和气,闹出丑闻就不太好了。 “你啊,和你阿翁一样!”刘彻无奈说道,“朕那会儿就想着让你阿翁配公主,他要是朕的女婿得多好,怎么骂也不行!” “我阿母肯定是大美人!”霍嬗想都不想的说道,“反正我是不想娶妻,娶了妻就麻烦。门当户对的,还要想着外家的关系,这多累人!” 刘彻一时间语塞,霍嬗的这些歪理还是有那么一些道理,实在是让人不知道该怎么说。 林媚也好、韩芸娘也罢,她们都是侍妾,在冠军侯府是有些地位,但是在外头很多人不认。真要是有了个冠军侯夫人,那也是高门大户的。 到时候就是两个列侯,甚至是皇家和列侯的关系了,真要是闹出来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大家面子上也难看,因为这就是政治联姻。 以霍嬗这性子,完全就是脱缰的野马,只是四处撒欢,谁能管得了他? 霍嬗绝对不是一个良配,这一点刘彻心里多少也清楚,只是想想自己的小女儿,那也不是一个能省心的人。 刘彻摆了摆手之后,说道,“嬗儿,你可曾想过土地如此兼并是什么缘故?” 土地兼并这个问题可以说是历朝历代的统治阶级都会考虑到的事情,也会有各种手段去限制,但是大多数都是效果非常一般。 西汉现在的土地兼并情况也是愈演愈烈了,这一点大家都心里清楚。哪怕有种种措施,可是依然治标不治本。 其实出现这种情况的出现,根本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生产力条件的不足! 霍嬗仔细想了想,对刘彻说道,“陛下,暴秦失其鹿,肯定不只是暴政的关系吧?” 看到皇帝点头,霍嬗就说道,“我觉得现在天下安定许久,所以权贵乃至是一些富户慢慢手里就有了钱,逮着机会就收了农民的田地。” 刘彻笑着点头,土地兼并的情况有很多,而权贵阶层从百姓手里收走田地,这是最为直接的一种体现。 可以是在百姓受灾的时候,可以是在百姓破产的时候,或者是其他的一些手段,普通百姓抵御风险的能力相对是比较欠缺的。 而一旦这些权贵们看到了机会,自然也就不会客气了。土地在手,那些失去田地的百姓就要依附于他们了,权贵就会越富,百姓就会越穷。 这样的情况不只是在西汉会有,任何的王朝也都会有,这甚至成为了历史上循环往复、不断上演的情形,百姓活不下去了就要开始起义。 霍嬗试探性的看着刘彻问道,“陛下,我想着这些权贵的地,收回来也不是那么容易吧?” 刘彻也不否认,“难,何其难啊!” 霍嬗也觉得有道理,皇帝的权力很大,但是代表着的是统治阶层、是地主阶级的最大代表,自然也需要考虑这些人的利益。 所以有些看似简单粗暴的做法,也只是想一想而已。因为真的要是开始施行,第一个不满的就是地主阶级,那也是在动摇统治的根基了。 这样的道理霍嬗都能明白,刘彻这样的皇帝自然是更加心里有数,他知道这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看到霍嬗愁眉苦脸、苦思冥想,刘彻笑着说道,“好好琢磨,想到了法子就和朕说一说,说错了也不怪你。” 刘彻说完这些也就离开了,他还真的不是指望着霍嬗能够给出来一些比较可靠的建议。 手底下的人才可不少,那些人都没有给出一些可靠的建议,自然也就别指望霍嬗能够给出来什么破题的法子了。 毕竟在刘彻的眼里,霍嬗除了会打仗、对一些事情看的比较明白之外,也没其他本事了。 (本章完) 242.第242章 史书 第242章 史书 霍嬗到底靠不靠谱,这就是见仁见智的事情了,有人觉得靠谱、有人觉得不靠谱。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看似对于政事有些不太熟悉。 所以刘彻也就是随口抱怨几句,他还真的没指望霍嬗能够帮忙解决这些问题。 毕竟这样的难题困扰了无数先贤,也让很多的有能力的统治者束手无策。 霍嬗自认为有着远超时代的见识,现在也是有些一筹莫展的。几千年后的经验放在现在也不合适,说到底就是生产力的严重不足。 或许努努力,想着的法子就是抑制一下这样的现象,让土地兼并的形势不至于愈演愈烈,这可能才是他能够帮忙做到的一些事情了。 庞大的队伍继续出发了,闲暇的时候,一个熟人再次出现了。 司马迁、太史公,他倒是没有像历史上那样为李陵抱不平被施以腐刑。在太史令的位置上,这位史官倒是尽职尽责。 有些时候想想,虽然不少人说司马迁对皇帝的意见很大,所以在《史记》当中对于不少事情的记载也是带着强烈的个人情绪。 现在再看看的话,没有了那档子事,也不知道《史记》之中会不会依然有着强烈的情绪了。 司马迁倒是很规矩,身份差距大着呢,“冠军侯此前出征西域、屡有战功,只是还有不少事情还想要向君侯请教。” 霍嬗就不太理解了,“你是太史令,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可以阅读皇室所藏典籍、搜集史料。” 这些自然也不是在夸大了,太史令确实有这方面的权利。现在的史官,大多数还是有着那么一些风骨,记录的很多事情皇帝也不能多过问。 司马迁就立刻回答说道,“当年先父亡于雒阳,先父曾嘱托万万要继承遗志、写好一部史书。我一刻不敢忘,先父留下诸多文稿,我也编写出来了。” 实事求是的来说,司马迁的能力是没问题的,他前期的积累也是十分的充分。 他年少时随司马谈读书,也从董仲舒受学《春秋》,向孔安国问疑《尚书》,年轻时游历了很多地方,还曾随皇帝出巡西北诸郡县。 再加上现在作为史官也可以去翻阅皇室的藏书,自然也就有了更多的资料。 提起司马谈,霍嬗就有些头疼。别看司马迁现在是史官了,但是一直也都埋怨当年皇帝封禅,埋怨皇帝在封禅的时候不带着司马谈。 司马谈在封禅的路上病重,没能跟着一起完成封禅,这是憾事。据说是因此又病又气,这才会直接暴病后过世,这也是司马迁的心结呢。 司马迁不管那么多,说道,“君侯,我为太史令,自然当秉笔直书。” 霍嬗无语的看着司马迁,没好气说道,“我成了崔杼?我什么时候拦着你不让你写史书了?” 司马迁有些意外的看着霍嬗,没想到这位冠军侯还是看过一些史书。传闻中这位冠军侯除了打仗之外,就喜欢享乐,没有半点文采和见识。 司马迁有着这样的刻板印象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了,说到底他和霍嬗的来往不多,哪怕看似同朝为官,几年也见不到一次呢。 不是一个系统的,一个是权贵一个是文官。司马迁这个太史令隶属于太常,掌天文、历法,俸禄六百石。和霍嬗相比,那实在是差距太大了。 司马迁连忙开口说道,“君侯说笑了,下官岂敢如此!只是诸多事情还望君侯解惑,我方能更好记下。” 霍嬗沉默片刻,《史记》的价值、意义,他不想评价,也没什么资格去评价那些,但是他知道《史记》在两汉时期几乎等同于禁书。 霍嬗看向司马迁,说道,“听闻先太史令留有遗作,拿过来给我看看。看了之后再说,其他的不用多讲。” 司马迁也非常无奈,面对霍嬗的时候,他根本没办法说些什么,官职不对等倒也罢了,主要是这位冠军侯脾气实在是非常的直接、粗暴。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想要得到一个解释等等,也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 司马迁也不废话,他的父亲确实留下来了不少遗作。 司马谈早年就想要写下一部通史,早就根据《国语》、《战国策》、《楚汉春秋》等书,收集资料,撰写史籍,只不过壮志未酬。 他虽然未能动手撰写通史,但为《史记》的撰写积累了大量的第一手资料,确立了部分论点。 等到司马迁离开,霍嬗就忍不住抱怨说道,“我就是不喜欢和这些人往来,要说他们有骨气、有本事,那也是有,就是和我不对付。” 林媚就赶紧安抚着说道,“君侯也无需多想,他官职、爵位都不及你。现在也是求着君侯办事,自然也就无需多管。” 霍嬗觉得这么说也是非常在理的,司马迁还真就是需要好好的考虑一些事情,史记虽然重用,但是霍嬗真没有义务去绝对的配合。 主动权在他手里握着呢,所以很多的事情自然也就不用特别去烦恼,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曹宗神出鬼没的来了,“君侯,太史令这是来找你了?” 看到霍嬗点头,曹宗就说道,“这几年他也没少去烦我,安国在长安的时候也去找过他。咱们当年俘获左贤王的时候,他就来问了。” 霍嬗对此倒是不算太意外,“咱们和匈奴打了这么些年,有些仗也是该稍微记一下,咱们也算是可以名垂千古了。” 史记上对于一些战事描写的比较笼统,但是对于李广、李陵的一些战事记录的就非常的详实了。 红衬绿叶,在程不识的映衬下,李广带兵就是宽缓简易、行军没有阵型,而程不识的部队格外严谨,所以士兵都喜欢跟着李广。 又或者是李广的祖传射艺,射匈奴射雕者、射白马将、射追击者、百发百中等等,无一不是在展示着李广的神勇、威名,以及为他打抱不平。 倒是漠北之战、龙城之战或者是河西之战等等,就稍微显得有那么一些笼统了。 林媚知情识趣的离开了营帐,而刘漠和赵河西则是挡在营帐的门前,庄子里的一些后生们也都看似随意的护在营帐四周。霍嬗就笑着对曹宗开玩笑,“他就算是去找左贤王都不为过,只是能记成什么样子,那咱们只怕是不知道了。” 曹宗对此也不是很在意,“那些人就喜欢这些,我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我也没做过什么丑事,自然也就不怕他们记下来了。” “那倒也是,流芳百世还是遗臭万年,这也难说。”霍嬗就开玩笑说道,“现在提起始皇帝,大家都说他是暴君。只是到了以后,谁又敢说呢!” 这可不是瞎说,不同的人去解读一个人、一件事,自然也就是会有着一些不同的看法等等。 秦始皇在大汉这里就是不得人心的暴君,但是在以后会有人一边说他是暴君,一边赞颂他的丰功伟绩,争论的厉害着呢。 霍嬗看向曹宗,认真问道,“这几天陛下可是找你问了一些政事?” 曹宗实话实说,也有些苦恼了,“我来寻你也就是这些事情,以前陛下最多也就是问我一些军队里的事情,政事一直都是不许我多问。” 这些也可以说是预料之中的事情,曹宗不只是权贵,他身上的外戚色彩也十分强烈,这一点大家也都是心知肚明的。 作为军侯,曹宗能够管好南军的一些事情就行了。他甚至比霍嬗强,好歹还是管着南军的日常军务,霍嬗则是两手一摊、只管打仗的事情,其他不插手。 曹宗压低声音,担心不已的说道,“陛下肯定是看出来了什么!” 霍嬗就打趣说道,“和你那太子舅舅走的太近,现在知道害怕了?” 曹宗无语至极,正色说道,“现在不是说笑的时候了,你说陛下可是在试探我?真要是如此的话,我也该去请罪了!” “应该不是试探,真要是试探就不是这个法子了。”霍嬗仔细想了想才开口说道,“我们兄弟两个近些年走动不多,有些事情本来我也不好多说。” 曹宗摆出洗耳恭听的样子,而霍嬗这个时候自然也不会隐瞒,毕竟大家的一些利益是一致的。 “我知道表叔心里急,只是表叔有什么好急的?”霍嬗就反问道,“表叔现在没有太子护卫,只是他缺兵权吗?就算现在缺,以后会缺?” 刘据到现在都没有正常属于东宫的护卫兵马,这看似是对他的一个提防,或者也可以说是皇帝对他的一些不满。 毕竟不要说太子了,现在这个年代,皇后也有兵马。哪怕是在千古阳谋推恩令后,藩王手里也有一些兵权,只是不再具备作乱的实力罢了。 霍嬗继续说道,“大将军就不说了,丞相也是带过兵的。现在有我、有你,还有卫伉表叔,表叔怎么一直就惦记着兵权呢?” 这也是霍嬗郁闷的地方,刘据最不应该担心的就是兵权,可是他有些时候看似急了点。 曹宗看了看霍嬗,许久后才问道,“大将军也好、丞相也罢,或者是你,都是陛下的臣子。” 这一下霍嬗反倒是哑口无言了,一时间都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真要是这么说的话,刘据好像确实是有那么一些值得担心的地方。 卫青支持刘据,这一点没人怀疑。但是以卫青的性格,他最忠诚的是皇帝。 公孙贺也是支持刘据,当年带头请封诸王的人之一。但是在皇帝面前一直谨小慎微,这也是皇帝的绝对忠臣。 而霍去病、霍嬗父子两个看似都是在为刘据上蹿下跳的,他们也是支持太子的。可是谁都知道,这两个也是无比忠诚于皇帝。 现在太子缺少一些安全感看似也正常,他的这些支持者们,首先是忠诚于皇帝。这么看起来的话,太子依然只是第二顺位。 真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这些人也都是支持皇帝。 别看刘据表面是儒雅、宽厚的样子,可是骨子里也是和皇帝像。这位太子可不是扶苏,手里没有兵权的话,有些事情甚至都敢想、敢做。 无语的霍嬗沉默片刻才说道,“陛下反正没有试探你,你去请罪反而坏事。陛下真要是和太子殿下有什么嫌隙,我去试探试探、说和一下。” 听到霍嬗这么说,曹宗显然也放心不少,他不怀疑霍嬗的一些能力。 这么些年也一直都是这样,这是一个明目张胆的‘墙头草’,在皇帝、皇后和太子之间反复来往,谁也不去怀疑他的一些立场。 要说处理好其中的一些平衡等等,这也是他非常拿手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办砸过事情。 曹宗继续说道,“临出发前,舅舅还让我阿母带话。陛下已经许久没有见皇后和太子了,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些事情,他们心里都在担忧。” 皇帝常年不见皇后,这一点大家心里清楚。说到底就是卫子夫年老色衰,皇帝现在有了新宠,这都快二十年了。 但是现在皇帝见太子的次数越来越少,太子想要见到皇帝越来越难,不免就让人心里有些嘀咕了。 霍嬗心里一激灵,“我仔细留意一下,看看陛下跟前有没有一些奸臣。” 这是需要担心的事情,历史上的刘据见不到皇帝,一群太监、小人在皇帝跟前构陷太子,以至于皇帝和太子之间的误会越来越大。 按理说卫青和霍嬗都在,这样的奸臣应该是不存在。可是富贵险中求,扳倒了太子,大将军和骠骑将军肯定也要跟着倒,有些人的机会或许就来了。 总算是将心里憋着的话说出来了,曹宗现在也安心了。他可是带着任务来的,有些话太子不好对霍嬗说,只能是他来当传声筒来了。 手足相残、父子相疑,这样的事情在史书上可不少,大家都要小心一点。 刘据的储君之位看似安稳,可是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敢掉以轻心,因为一切皆有可能! (本章完) 243.第243章 一切顺利 第243章 一切顺利 太子有太子的想法,皇帝有皇帝的心思,霍嬗这个骠骑将军也是有自己的一些观点。 不过不管怎么说,有些事情现在也是不能太着急。真的要是步调太过着急了,那显然是可能误事,甚至可能会成为取祸之道。 和曹宗密谈一场,算是稍微的交了一点底。霍嬗心里有数就好,有些事情稍微注意一些就行,以他目前掌握的信息,不用担心太多。 皇帝的御驾又开始横冲直撞了,这一次换成了刘彻亲自执缰,而霍嬗汗流浃背的在挥舞着马鞭、在旁边辅助,心里忍不住直突突。 在刘彻开心之后,霍嬗立刻抱怨,“陛下,我总算是知道先前驾车时边上的这些人为何害怕了!咱们两个人驾车都驾不稳,这倒是让人丧气。” 刘彻不以为意,“御者驾车厉害,不过若是骑马远不及你,用不着丧气。” 霍嬗也觉得有道理,术业有专攻,驾车可不是皇帝和骠骑将军该做的事情。 “陛下,长安那边如何了?”洗了洗手之后,霍嬗说道,“现在也开春了,也不知道太子有没有劝课农桑。” 刘彻欣慰的看了一眼霍嬗,“你倒是长本事了,现在还知道这些事情。” 霍嬗不乐意的说道,“陛下,我就是再怎么好战,多少也是知道点民生。我想要打仗不假,也不至于不顾朝廷啊!陛下,大汉有比我会搜刮的将军?” 听到霍嬗这么说,刘彻大笑着摸了摸霍嬗的脑袋,“你这么说倒也不错,去年大宛的质子还在私下抱怨,也就是你搜刮的太狠,以至于上下不满。” 那可不,霍嬗此前远征大宛,让原大宛国王毋寡都丢了脑袋。 亲汉大宛贵族昧蔡为新任大宛国王,现在还是不断的向大汉进贡天马。大宛国上下不少人也觉得这样的国王太过谄媚等等,可是也不敢多说什么。 不是因为昧蔡多有手段等等,而是霍嬗此前将大宛人给杀怕了。 “西域那些人也在说我,我都知道。”霍嬗倒是平静,“去年冬天的时候,不少西域人又饿又冻,说是让我给抢走了粮食、牧草。” 刘彻也只是笑了笑,汉军出去打仗,肯定是需要朝廷出钱出粮的,有些也是可以有所俘获等等。卫青、霍去病也擅长,每次大胜都带回来不少战利品。 而霍嬗目前来看直接的斩获是不如卫青、霍去病,可是要论搜刮的话,他们绑在一起都不如霍嬗,这可是一个将敌人家产都要清空。 朝廷虽然还是要出钱出粮,但是负担要小很多,这孩子是真的一点都不管敌国百姓的死活。以至于私下里有些读书人也在抱怨,冠军侯打仗伤天和。 伤天和就伤天和吧,反正也就是大汉的敌人猛兽损失,大汉百姓不至于遭乱就好。 有些事情霍嬗就是心安理得的,好在现在的一些读书人也没有那么迂腐,甚至有些读书人表现的比武将还要激进。 尚武,那也不是随便说说的,这是从上而下也都是一个极其尚武的时代。 “太子劝课农桑,这事情根本不用你操心,朕也从不担心这些。”刘彻颇为欣慰的说道,“你那表叔没有大志,守社稷的本事倒是有。” 霍嬗就不太认可的说道,“陛下,我觉得这么说有些偏颇了。太子殿下还是有大志的,只是有些时候宽厚、仁和了一些。” “那还不是没有大志?”刘彻就叹气说道,“朕的儿子,偏偏这么仁厚!” 好吧,刘彻对刘据的要求太高了,一些标准也都是以自己为模版。 可是这么一来的话,又有几个皇帝能够和刘彻这样呢?说他雄才大略、穷兵黩武,说他唯才是举、说他任人唯亲,这都是各种争论。 但是不管怎么说,武帝一朝确实是大大的加强了中央集权,也不拘一格降人才、唯才是举,也算是一举打破了西汉此前的重臣只是列侯和外戚的局面。 他所提拔的人才中,不乏出身下贱或寒门之人,文有主父偃、卜式、公孙弘、儿宽、朱买臣、桑弘羊等,武有卫青、霍去病、李广利等,甚至晚年还提拔了匈奴俘虏金日磾为顾命大臣。 这些是此前从未有过的事情,大汉的人才不断涌现,也是刘彻的一个功绩,甚至算得上是为后世奠定了一定的基础。 子不类父,刘彻有些时候确实纳闷,他教出来的太子怎么就那么稳重? “你等着看吧,真要是到了以后,你想要打仗都难。”刘彻有些不太乐意的说道,“以太子的性子,肯定不会主动向外头用兵。” 霍嬗一想也觉得有道理,“陛下,到时候多派汉使出去,到时候就可以用兵了。” 汉使作死的行为确实不算少,不过这些也确实为大汉朝廷找到了用兵的理由。 看看这么些年,除了匈奴这个不需要用汉使的理由之外,哪一次用兵没有汉使出力?那已经不只是出力了,那是用命在争取! 南越杀汉使,屠为九郡;汉使是安国少季,他与初恋的南越太后策划归顺汉朝并杀掉丞相吕嘉。 大宛的事情不用说了,毋寡杀了汉使,大家选择性遗忘汉使在交易谈判不成指着毋寡破口大骂。 高丽那边其实也一样,汉使涉何出使卫氏朝鲜的时候看似是一帆风顺的。 结果朝鲜国主右渠不肯来大汉,汉使就杀了高丽的裨王,忍无可忍的右渠发兵杀死了涉何,结果就是朝鲜成为了汉四郡。 刘彻瞪了霍嬗一眼,不高兴的说道,“怎么?你觉得太子真要是派使臣出去,他就肯定会兴兵了?他的那些使臣,多半都是守礼的。” 这么说可能也没问题,这甚至是大概率的事情,刘彻的使者天不怕地不怕。要是刘据以后当了皇帝,那就未必会这么做了。 毕竟使者也都是带着任务,并非是所有的使者都是那么的极端、那么想要建功立业。 刘彻看着霍嬗,笑着说道,“这一次太子要是不能筹措好粮饷,朕必然是要好好责罚他。大将军、丞相都在辅佐他,朝中贤才也不少,这些事情倘若都是做不好,朕如何放心将社稷托付于他?” 霍嬗一想也有道理,不过还是小心帮忙,“太子这一次唯一难的地方就是朝廷缺钱,其他的事情我倒是觉得应该不至于有什么阻力。”刘彻饶有兴趣的问道,“哦?阻力,你说说难道还有其他的一些阻力?” 霍嬗捧着说道,“陛下,我先前没事也翻了翻以前的史料,找人聊了不少。陛下当初决议对匈奴用兵的时候,肯定是阻力非常大。” 刘彻装作什么都不懂的说道,“那时候朝廷不缺钱粮,朕能有何阻力?” “陛下,我现在都要二十二了,又不是十二!”霍嬗不满的抱怨,“就是十二时,我也知道那时候朝廷上下都惧怕匈奴,朝廷此前从未赢过匈奴。” 这就不是最大的阻力,那时候的大汉上下对匈奴充满着憎恨,可是也充满着胆怯。从未赢过匈奴,自然也就显得底气不足、未战先怯了。 刘彻就笑着说道,“这倒也是,那时候倒也没人敢主动对匈奴用兵。朕喜欢大将军,就是他能帮着咱大汉打赢对匈奴的第一战,让人知道匈奴并非不可战胜!” 有了开头,自然也就意味着继续下去,面对匈奴时的自信不足变成了信心不断积累。到了现在,大汉上下看待匈奴都是居高临下了。 现如今是汉军都觉得匈奴不过尔尔,这就是不断大胜建立的心理优势。 汉军已经有近二十年未曾大败于匈奴了,哪怕这些年陆续也打过几次,大多数也都是无功而返,现在是匈奴人能够避战就避战。 “陛下,我觉得匈奴人现在越来越不堪了。”霍嬗非常自信的说道,“也是大将军和我阿翁厉害,将最能打的那些匈奴人都给打败了。” 察觉到皇帝不太高兴,霍嬗赶紧补救,“陛下,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陛下是如何排兵布阵的。要说战略,大将军和我阿翁远不如您。” 刘彻露出些许笑容,“你们到底只是大将、可以统兵十万纵横沙场。只是要说战略,你们都是欠缺些。大将军还好些,你阿翁打仗就得有人给他制定好。” 霍嬗立刻就笑着说道,“我也一样,陛下给我定好战略、战术,安排好诸多事情,我才好带兵出去。就算是临阵有些变动,也都是在陛下预料之中。” 旁边的曹宗都无话可说了,他觉得霍嬗说的一些也有道理,因为很多的事情确实就是皇帝制定好的,这一点看似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但是天地良心,冠军侯出去打仗的时候,也不全是皇帝安排好的一切。 真要是全靠皇帝的安排打仗,当年李广利就不会在郁成城下兵败了,那也是皇帝精心安排好的事情,但是李广利就这么执行的不太得力。 皇帝的战略部署等自然没问题,但是绝不代表霍嬗带兵的本事就没有。 可是现在再看看呢,这位拍马屁的冠军侯几乎是将全部的功劳都堆在皇帝身上,这么拙劣的拍马屁谁都看得出来,皇帝则非常受用。 马屁虽然是直白、粗暴了点,但是有效果也就行了,这些才是最为重要的。其他的不着痕迹、高雅、含蓄等等,或许也是有不错的效果。 那样的方式对于皇帝来说说不定也是有一定的效果,但是可不见得适合霍嬗来用。 该怎么做霍嬗心里也非常的清楚,如何维护好和皇帝的关系,没有人比他更加有心得了。 皇帝的心情不错,就说道,“眼看着就要到东海了,这一次也不知道能不能有机缘见到蓬莱。” 这还真的是皇帝的特点,心里一直都是惦记着仙岛。这还没有到泰山呢,就想着遥远的东海之滨,想着要去遇到传说中的三仙岛。 不得不说徐福这样的人害人不浅,留下的种种传说让一代代的人都是神往,让很多有权有势的人不顾一切的去追求。 “我还是想要去看鲲。”霍嬗就说道,“真要是看到了鲲,这一次说什么也要逮一个回来瞧瞧。陛下,太液池里能不能养鲲?” 这就有些明知故问了,所谓的鲲其实也就是大鲸鱼,霍嬗当然知道在太液池养不了。但是为了哄皇帝开心,那自然就值得这么做了。 其实太液池真的不小,这个巨大的人工湖有十顷的面积。为了求神祈仙,皇帝也在太液池筑有瀛洲、蓬莱和方丈三座仙岛。 而且在这个湖边还有长三丈、高五尺的巨大石鲸,各种珍禽异兽、鱼鳖的石雕也数不胜数。 “你啊,玩心还是这么重!”刘彻心情很好的说道,“朕到时候再带你去海上转一转,真的要是遇不着鲲,不准再和朕生闷气。岁数也不小了,不能闹。” 霍嬗就装作不懂了,“陛下,我没闹啊!” “没闹?”刘彻看到霍嬗不认账就取笑说道,“元封元年那会儿带你去东海,见了一次鲲,你就吵着要去找鲲。后来没再找到,你是不是哭闹了?” 霍嬗也有些乐了,那就是前尘往事了,“陛下,那时候才十岁,不算。” “十岁的时候惦记着去找鲲,二十了还是惦记着去找鲲。”刘彻看向曹宗,打趣说道,“你说说这个嬗儿,是不是到现在还是孩子气、不懂事?” 曹宗一时间就尴尬了,这些话题不适合他去参与,这可是怎么说都得罪人了。只不过很明显,刘彻不会在意曹宗为不为难。 斟酌片刻之后,曹宗说道,“陛下,冠军侯这些年一如既往,还是有着赤子之心。” 对于这个回答,刘彻比较满意,他一直都认为霍嬗没有变化。而霍嬗也觉得满意,不愧是好兄弟,这个还是想着互相帮助、明里暗里的夸奖一下。 大家似乎也都是心里不错,虽然出门一段时间了。可是这个过程也不累,天气也越来越好,一切都比较顺利。 出巡还是很顺利的,希望接下来也这么顺利。 (本章完) 244.第244章 后知后觉 第244章 后知后觉 距离泰山越来越近,霍嬗倒是表现的非常平静,这也不是第一次过来了,自然也就不会觉得有什么好新鲜的,都是习以为常了。 但是对于不少人来说,来到泰山也就意味着不同,会显得极其有意义。 司马迁再次找到了诸事繁忙的霍嬗,他也是没法子啊,这位冠军侯位高权重,事情自然也多,想要见到他确实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虽然也觉得冠军侯不如传闻中那么桀骜、跋扈,可是也会觉得不好打交道。所谓的读书人、名士等等,在冠军侯那里也不会被高看一眼。 不是每个人都是大将军,大将军是连那些不给他面子的人都会比较给面子,有贤才的话更是礼敬有加。但是冠军侯嘛,那就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 和霍嬗这样的人打交道很难,因为谁也不知道什么话会让他觉得不高兴。 太史令看似地位特殊,可是官职差距太大,身上也没个爵位,想要见到霍嬗都难。 看着手里的《张释之冯唐列传》,霍嬗忍不住乐了起来。这篇文章原来是司马谈的作品,这还真的是稍微有些意外。 不过想想看也正常,司马迁编写《史记》的时候,没少用司马谈所用的文稿、资料。 “冯唐易老。”霍嬗做出总结,笑着说道,“有些事情还是留给后人去评述好了。” 也不怪霍嬗这么说,‘冯唐易老、李广难封’,这已经是无数文人墨客会去评述的。但是现在的情况就是李广难封的事情,司马迁不一定就是写出来了。 而且就算写出来了,估计也是不敢拿到霍嬗的面前来,要不然肯定是被这位冠军侯一顿冷嘲热讽,接下来还要办大事呢。 司马迁就连忙恭维着说道,“君侯好文采,先父也是颇为遗憾,故此留下此文。” 霍嬗不置可否,随即问道,“你是和冯遂关系不错吧?既然你是太史令,是不是该少些人格情感?我看你阿翁的文章,多是同情失败者。” 司马迁有些不乐意了,“君侯,予为太史令,遍阅古籍、调查研究,方才动笔,岂能有个人私情?” “真的吗?”霍嬗就有些嘲弄的说道,“真要是如此倒是好事,就怕有些人关系近、是故交,或是觉得悲情,你就感同身受、同病相怜。” 司马迁强忍着怒气说道,“君侯,予为太史令,自然当中立公正。若是没有这般立场,如何能留下令人信服的史书?” 还是那句话,《史记》的价值、意义,不是霍嬗能够多说什么的,因为它的意义确实也就是在那里。 但是对于司马迁的一些立场等等,霍嬗也是保留着他的意见,他也从未觉得司马迁在写书的时候就是绝对的客观中立,这就是他的观点。 司马迁虽然心里有一些不高兴,只是还是有求于人,“君侯,先父文稿已经看了,可否告知出征西域、大宛之事宜?” 霍嬗就起身说道,“出征大宛的事情,估计你也问了很多人。回头你再去问问其他人,大军现在已经班师了,等你有不解之处再来问我。” 司马迁一下子哑口无言,虽然他很想从霍嬗这里得到很多的第一手资料,想要知道的更加详细一些。 只是很明显他在冠军侯面前没有这么大的面子,公事繁忙的冠军侯答应以后有不解之处再来问,这就算是非常给面子的行为了。 毕竟史官虽然有一定的地位,但是他们可没有权力去让所有人都配合他们的工作。更多的时候,这些史官只是在旁边观察、记录。 在送走了司马迁之后,霍嬗颇为无奈,“这些个人又臭又硬,实在是难伺候。” 刘漠就连忙讨好说道,“君侯,下回这人要是再来,我就给拦着。这些人实在是不大好相处,和咱们都不是一条道上的。” 还真就是这么回事,根本就不是一路人,所以现在玩不到一块去也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这根本就没有什么好新鲜的,霍嬗可不是万人迷。 “这么说也有理,下回这人要是再来纠缠就拦着。”霍嬗果断说道,“我现在大事都忙不过来,也就不和这些人多嘴了。” 刘漠立刻正色说道,“君侯,我记下来了。这些人自然就见不着君侯,我就不喜欢这些个文官,总是这个看不上那个看不上。要不是我们打胜仗,他们哪能安稳读书?” 这就是搞对立了,不过霍嬗对此也是完全能够理解,根本不要觉得有什么好新鲜的。 读书人有些时候看不上这些武人,而这些个武人看不上一些读书人实在是太正常了。 大家有些时候就是这么立场不同,看待一些事务自然也就是有很大的区别了。很多的时候大家抱团,那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了。 刘漠就继续说道,“君侯,你常年在外打仗,我们可是听了不少人在说事。说什么朝廷现在缺钱粮,君侯就一个劲的吵着要打仗,不顾民生、不顾社稷。” 霍嬗本来觉得这一切都是很正常的事情,谁让大汉这几次大规模的战争基本上都是他在率军出征呢,所以有这样的议论也正常。 而且现在大汉的国力疲敝,这也是不争的事实,因为战争导致百姓负担加重,所以不少人对此也是颇有怨言,这也都是可以接受、可以理解的事情。 但是转念一想,他就觉得这些事情好像稍微有那么一些不太对劲了,不应该是这样啊。 “刘叔,你说是读书人说我吵着打仗?”霍嬗正色问道,“难不成现在一些学宫如此?” 学宫、学社等等,这也算是源远流长了。 现如今这个年代,一些所谓的上层阶级垄断着知识文化的传播。 普通的百姓不要说读书写字了,就算是想要看到书简都非常难,那些书简都可以当做传家宝。 所以很多的学派都是有着自己的学宫、学社,他们学派的学子们就过去读书。 刘漠就解释说道,“自然有了,有些读书人抱着书籍、文章在长安游荡,遇到了贵人就去投书,还有不少人在四处宣讲,这都常见。” 这也是事实,在长安就是有不少自认为有学识的人遇到了权贵会拦车,会奉上自己的著作等等。想要寻求一个进身之阶并非容易的事情,有些时候就要有贵人赏识、举荐。 刘漠有些忿忿不平的说道,“现在好多人都说是君侯在蛊惑陛下,这些仗都是君侯要打!” 霍嬗顿时毛骨悚然,倒不是说刘漠的用词不太好,而是他觉得自己现在怎么好像是在背锅呢,怎么好像有些事情超出了他的掌控呢。 给皇帝背锅,这自然也没什么问题,霍嬗这样的身份实际上也是比较适合背锅。 但是现在一些读书人众口一词的在宣扬是冠军侯主战,甚至是能够影响皇帝的决策,这事情说起来就是非常敏感了。 乐观一点得来想是他冠军侯分量重,能够在这么大的事情上为皇帝出谋划策。 可是现在大汉越打越穷,继续打下去很有可能就是民愤激增。 到时候霍嬗就有可能被推出来了,到时候皇帝不用下罪己诏,杀了主战的冠军侯也可以平息民愤! 不应该啊,霍嬗可没看出来皇帝存了这些心思,皇帝对他的态度也没有因为这几年长年在外就有什么疏远的地方。 刘漠不懂一些事情,但是霍嬗心里有些分寸啊,他觉得这样的风向非常不好。对于他的未来有着太多的不利,甚至可以说是极大的隐患了。 看着刘漠,霍嬗继续问道,“刘叔,这些言论在长安传播的多吗?可曾留意过是哪些人说的?” “黄老学派的哪些人。”刘漠立刻就说道,“我还曾打了几个多嘴的读书人,这些人也就是吃饱了、安宁了,现如今才敢说这些。” 真要是黄老学派的话,霍嬗自然也是可以理解,这也是因为立场的问题,他们有着一些想法自然也是正常。 在汉武帝之前,大汉的显学是黄老学派,主张的是休养生息、清静无为、宽刑简政、万民自化等理念,也主战对皇权要有约束等。 以前的显学在如今不受统治者喜欢,大汉的一些国策也和黄老之学背道而驰,自然也就会让这些人心里有很大的不满、失落,这不是他们想要看到的。 对于刘漠等人动手,这也不需要觉得有什么好稀奇的。霍嬗自己跋扈、张扬,他府里的人实际上也好不到哪去,尤其是四大家将。 欺男霸女等等事情做不出来,觉得实在是丢面子。但是有人敢说霍嬗的坏话,四大家将听到了之后别说当街打人,当街杀人都会认为理所应当。 霍嬗就继续追问,“我叔父,或者是大将军他们,也未曾管这些事情?” 刘漠就奇怪的问道,“君侯,这些事情为何要管?我们听到了,打一顿就是,为何要劳烦大将军?” 霍嬗一时间无言以对,这些事情在刘漠等人看来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说自家君侯坏话的又不是一个两个,遇到了打一顿、教训一通就行。 大将军是做大事的人,自然也就没必要因为这样的一些事情去劳烦,要不然还以为冠军侯府的几个部曲就是摆设呢。 无语归无语,不过霍嬗还是问道,“你就说吧,大将军他们可曾知道这些议论?” 看到霍嬗这么认真,刘漠也严肃起来了,“君侯,我真不知道大将军知不知道这些事情。君侯,这些事情不要紧吧?” “不要紧,反正我在那边也是名声一般。”霍嬗就笑着开口,“我心里有数就行,等我回了长安,我倒是要看看谁在背后嚼舌根!” 对于长安这座城市,霍嬗确实是比较陌生。别看他是在长安出生、长大,但是对于很多的事情还是陌生,甚至是有些被隔绝的状态。 在十五岁之前,他更多的是在未央宫。在十五岁之后可以出宫了,但是基本上是在军营、侯府以及未央宫三处奔走。 十七之后就是连年在外征战,算下来一年在长安的时间也不到三个月而已,所以很多长安城的一些消息还根本来不及了解的透彻,这就又出门了。 毕竟如今这个年代通讯不算特别方便,再加上稍微有人注意一些信息隔离,想要知道事情就更慢了。 皇帝,皇帝这么做很正常。哪怕皇帝再喜欢霍嬗,这也只是一个臣子,与江山社稷相比孰轻孰重,这是非常显而易见的事情。 太子这么做也正常,霍嬗的成长速度太快了。十七岁之前大家只知道他受皇帝喜爱,但是这几年不断打胜仗、威望也越来越高。 岁数小、威望不断在变高,这不见得就是什么好事情。尤其是在皇帝越来越年老、太子还没有掌控朝廷的情况下,这也就让一些人心不安了。 现在还没到卸磨杀驴的时候,不管怎么看,霍嬗还是有留下来的必要。不管是皇帝还是太子,霍嬗在他们手里都应该是极其重要的重臣。 但是这样的一位重臣,绝对不能是名声好。不管是在官场还是在民间,这位重臣都不该威望太高。 但愿是自己多想了一些事情吧,现在的情形怎么看也没有到那么危机的时刻,没必要杞人忧天。 不过霍嬗也觉得自己或许也需要考虑一下再长安的时间长一点了,要不然很多的事情都是后知后觉的知道,甚至是被一直刻意的隐瞒,这就不好了。 太子和曹宗现在走的非常近,霍嬗就是后知后觉的。公孙敬声坑了他一次,这也是后知后觉的。甚至皇帝疑似在考验太子,霍嬗依然后知后觉。 本来还自诩大汉百晓生呢,自鸣得意的以为什么事情都知道呢。可是现在再看看,很多的事情别人都知道了,也就是他不知道而已。 这显然就不太好了,现在时局非常的微妙,以后说不定更加的微妙。 要是什么事情都这么后知后觉,那就容易出问题! (本章完) 245.第245章 近臣 第245章 近臣 虽说对于现如今的一些时局看不明白,也总觉得有些事情没有表面那么简单。不过也没必要过于担心,暂时可以按兵不动,还没有那么紧急呢。 距离泰山越来越近了,不少人也都有些激动。这一次也是封禅,皇帝这些年封禅好几回了,看似是没有元封元年那次宏大,可是依然是封禅啊! 真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跟随皇帝封禅,这依然是一桩盛事。 这一次封禅的原因就是拓地千里,西域的核心区域已经被大汉收入囊中,这就是可以彰显功绩的理由。 大汉的版图算得上是前无古人了,西域这块土地也是中原王朝此前从未涉足的。但是现在大汉在那里驻军、委派官员,已经开始了直接管辖。 这对于刘彻来说当然可以祭告天地了,他做了此前的帝王们没有做到的事情,大汉在他的手里更加强盛。 霍嬗忙的脚不沾地,叫来霍光问道,“叔父,明堂那边可安排妥当了?” 霍光立刻回答说道,“你放心就是,我亲自去看过。就按照你说的那些布置,应该是不会出差错。” 明堂可是非常重要的,皇帝在祭天之后可是要接受百官贺拜。以刘彻那么爱面子的性格,明堂的事情就不能是小事了。 “还好以前就建了明堂。”霍嬗就笑着说道,“只是还是得提前去看看,务必要在陛下过去之前维修好。” 这些事情甚至都不需要霍嬗去提醒,霍光等人自然也都能够明白,有些事情确实只能在皇帝没有下旨之前就办好,等到皇帝提起再做就要误事了。 看到霍光欲言又止的样子,霍嬗问道,“叔父可是觉得现在的一些封禅仪式、明堂布设等,有些和礼制不大相符?” 霍光压低声音说道,“我就是担心这些,嬗儿。这一次封禅不一样,虽说陛下从未下旨,只是谁都明白封禅之事都是你在操办、过问。” 这么说没有任何问题,霍嬗是没有大司马印信的大司马骠骑将军。同样也是没有明发的圣旨,但是在操办封禅仪式的主事人。 霍嬗就没那些担心,“叔父也该知道那次封禅的事情吧?有些礼制,还不是陛下来定!” 霍光一瞬间无言以对,大汉的第一次封禅时,无数学者、博士在遍览古籍,想要从中寻找出来封禅的仪式等等,也确实找到了一些线索。 可是要说能够让所有人都信服的,一条都没有。堆在刘彻面前的建议很多,所以最后直接成为了皇帝定下封禅的仪式、礼仪。 后世帝王想要封禅,多少也是需要参考刘彻的封禅仪式,他这也算是前无来者,以及制定了一系列的规矩。 要说霍嬗现在这么自信、自恋,其实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很多东西都是学了刘彻的那一套。 霍嬗自信的说道,“叔父放心就好,我做事有分寸。陛下喜欢什么样的,不喜欢什么样的,我都心里有数。上回封禅有哪些不足,陛下也和我说了。” 别人说这样的话霍光肯定是不会信的,但是霍嬗说出来的话就值得信服。 不过谨慎的霍光还是提醒说道,“嬗儿,万万以陛下的旨意为准,你可千万不要想着自己喜欢什么。” 这确实是霍光不太放心的一点,要说霍嬗了解皇帝的喜好,这一点没几个人会有异议。但是这孩子有一点不好,就是喜欢夹带私货。 总是打着皇帝喜欢的旗号在办自己的事情,闹到了皇帝那里,皇帝还要帮忙遮遮掩掩,这样的事情也不是发生了一次两次。 霍嬗对此也只是笑了笑,说了也没什么用,他的保证有些时候等同于没有效用。 霍光这边才刚刚离开,马何罗就匆匆赶来,“君侯,自山阳、山阴处,皆已派卫士巡视了。” 霍嬗点了点头,随即说道,“再去看看,如果有坎坷、湿滑之处,务必要提前准备好。即使有树木等,能不砍伐就不砍伐,不可毁了山景。” 马何罗也没有意见,皇帝封禅后大概率是要行登封礼。从山阳处上山,从山阴处下山。 只是这一次不知道会带着谁,从元封元年封禅开始,皇帝已经来过泰山六次了,每次都会封禅。 刘彻定下的规矩是必须扫平宇内、一统天下;必须天下太平、长治久安;必须不断有祥瑞出现。 符合了这样的标准才有资格封禅,只是有些时候也可以有些灵活的便利。祥瑞什么的,实际上也是可以人为的制造,或者是抓到了白化的‘瑞兽’。 其实在霍嬗看来,皇帝除了自诩建立了盛世之外,这也是在效仿黄帝呢。 传闻黄帝采首山铜,铸鼎于荆山下,在铸顶成功的时候有龙出现,黄帝顺着龙须爬上龙背、御龙飞升。 现在的皇帝就惦记着这些事情呢,如果真的有龙出现,他也要乘龙飞升。 到时候说不定还要带上霍嬗,毕竟当年黄帝飞升的时候带着后宫以及大臣七十多人,官小的就没带着了。 仔细和马何罗说了一些事情,其实这一次皇帝会不会行登封礼,霍嬗也心里没底。毕竟皇帝最近五六次封禅,也都没行登封礼。 赵河西匆匆跑来,“君侯,陛下召见。” 霍嬗也不和马何罗客气,吩咐说道,“事情务必办好,明日我让人过去再看看。若是办不好,到时候有你好看!” 马何罗不敢有半点埋怨,虽然他是天子侍中,大家也都知道成为了侍中,必然会成为重臣。但是重臣和重臣还是有区别,郡守算重臣、九卿更是重臣中的重臣。 只是比起大司马骠骑将军,那也算不上什么重臣了。 更何况久在皇帝身边,也知道大汉的侍中只有三个才是最有传奇色彩。 一个是大司马大将军,这是第一个以侍中的身份出去带兵的,以后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 第二个特殊的侍中就是大司马骠骑将军霍去病了,这是皇帝亲自教授兵法的大臣。 第三个最为传奇的侍中就是霍嬗了,四岁就是侍中、奉车都尉,皇帝亲自教读书写字、骑马射箭,传授兵法等等不说,重大的场合必然是这位侍中在旁。 别管那时候这位侍中是五岁还是十岁,重要的场合都是他身负斩蛇剑侍卫皇帝。这位侍中在一些人眼里就是皇帝的儿子、孙子都未曾享受如此待遇,更要命的事情就是祭天这样的事情,两代冠军侯都开先河。 第一代冠军侯封狼居胥,胆大妄为的在匈奴人的圣地祭天。祭天,那可是皇帝才有的权力。 第二代冠军侯年方十岁,在皇帝第一次隆重封禅的时候跟着皇帝行登封礼 同样是侍中,大家还是不要去攀比什么了。去和霍光相比、去和金日磾比较,甚至可以和李广利、李陵比较,反正别和卫霍相比,那是人比人气死人。 霍嬗匆匆赶来皇帝的营帐,“陛下,有何吩咐?” 刘彻笑着起身,说道,“这一次朕准备行登封礼,你让人准备一下。” 霍嬗立刻得意起来了,“陛下,哪能等您吩咐了再去办事!我已经让人提前去山阳、山阴查看了,肯定不会误事。陛下,到时候我们在山顶过夜?” 刘彻就叹气说道,“还好你是长大了,那次在山顶过夜,可是给你病了。” 那可不,要是没有那一次,就不是现在这个霍嬗了。 “陛下,那先说好啊,只能是我跟着陛下行登封礼。”霍嬗也是‘小气’,说道,“最多再加一两个人,其他人没这福气。” 刘彻笑着说道,“朕岁数这么大了,不多带几个人合适吗?” 霍嬗就笑着说道,“陛下,这不是还有我吗?上回行登封礼我才十岁,还是陛下拽着、背着。现在我年轻力壮,陛下也康健有力,还用得着别人?” 刘彻非常开心,说道,“行,那还是咱们两个行登封礼。” 霍嬗小声说道,“陛下,封禅书到时候还是咱们埋下去?” 刘彻就严肃起来了,“可是还有人在向你询问?” 看到霍嬗点头,刘彻有些老气的说道,“这些人呐,一个个的也不给朕省心。封禅书朕修好之后交由你保管,到时候看看谁敢过问!” 霍嬗立刻保证说道,“陛下,我也不看!” 司马迁等人总是追问,想要知道封禅书到底写了什么。 可是霍嬗还真的不太知道,虽然知道大概的意思,但那也是皇帝祭天时诵读才记下一些,还没做到背诵全文。 刘彻就更加欣慰,霍嬗这么淘气的孩子都知道这事,偏偏有些人就不知道,实在是气人。 霍嬗也继续说道,“陛下,明堂那边也收拾好了。到时候让百官、随从们先过去,该收拾的收拾,该歇息的歇息,咱们就去斋戒、沐浴。” 刘彻更是觉得孩子长大了就是好,办事有分寸,“你安排的不错,就这么办吧。这一趟出来,朕是省心不少。” 第一次封禅没有经验,大家都是在不断的提意见,很多的事情还需要皇帝亲自来拿主意。可是现在封禅的次数多了,仪式大家基本上也都熟悉。 更何况还有霍嬗这么个帮手呢,大事小事也都心里有分寸,根本就不需要皇帝多操心,都能提前给办好了。 刘彻现在也算是心情很好,谁让霍嬗这孩子就是这么懂事呢。有着这么个可靠的近臣,确实可以少很多的烦恼,可以专心于自己的事情。 旁边的邢夫人都要嫉妒疯了,陪伴皇帝行登封礼这样的事情她是不指望。可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就算是其他的一些陪伴,也没有属于她的机会。 霍嬗也认真起来了,对刘彻说道,“陛下,这一次我们也该带着一些御寒之物。虽说现在天气和暖,但是山上过夜还是有些冷。” 看到刘彻点头,霍嬗继续说道,“陛下,我觉得还是该心诚才好。陛下穿戴冕冠,我穿礼服,这样山神肯定能够有所感应!” 刘彻眼前一亮,顿时说道,“好!朕仔细思索过,上回咱们就是图轻省,以至于误了事!” 霍嬗就继续说道,“我让马何罗等人先前过去了,让他们务必不许惊扰山神。陛下,我是这么想的,泰山是山神所居之地,必然不喜外人打扰,更何况破坏呢。” 刘彻更是开心,无比认可的说道,“说的有理!还是嬗儿想的周到!你这孩子从小到大就是这点好,也就是小事不放在心上,大事从未马虎!” “陛下的事情才是大事!”霍嬗厚着脸皮,近臣也好、佞臣也罢,也都不在乎,“臣也不知道其他,把陛下的事情给办好就行了。” 这么简单粗暴的马屁,还是让刘彻务必受用,他觉得这就是霍嬗的心里话。 自己带大的孩子,当然就是向着自己。这孩子是什么样的心思、什么样的性格,刘彻觉得没人比他更加了解,这孩子只会说实话、藏不住心思。 或者说这孩子就算是有心思,刘彻也自信能够一眼看穿。 霍嬗的一些表现也是让人看在眼里,或许有些人觉得不耻。但是更多的人是羡慕,讨好皇帝这是很常见的事情,有些人更加的谄媚、露骨。 那些人或许更多的还是在嫉妒,因为冠军侯总是能够轻易的让皇帝龙颜大悦,看起来不管是在做什么,都是能够得到皇帝的认可。 论揣测皇帝的心思,大汉还真没几个人能够和冠军侯相提并论。 霍嬗继续的在和刘彻讨论着封禅的一些事项,哪怕很多的事情也都是有经验了,但是依然不敢掉以轻心,也觉得还有继续提升的空间。 封禅可是不折不扣的大事了,一方面是彰显皇帝的丰功伟绩,另一方面就是求仙问道,不管哪一桩都是皇帝眼里的大事,都不能掉以轻心。 所以考虑的更加周全一点是非常有必要的,这样的一些事情多做没有坏处,可不能因为偷懒给办砸了。 好在霍嬗分得清轻重,有些事情也非常有经验,自然能帮皇帝安排的明明白白! (本章完) 246.第246章 争取 第246章 争取 泰山近在眼前,霍嬗越发忙碌了,不少官员也都跟着忙碌。 尤其是太常之类的官员,凡是和祭祀、礼仪相关的官员,这个时候都别想闲着。 对于西汉时期的一些神仙等等,霍嬗有些时候也头疼。因为现在的神仙体系等等和以后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现在是‘天神贵者太一,太一佐曰五帝’。 也就是说现在最为尊贵的神仙是东皇太一,然后是五帝神。除此之外,伏羲、女娲、后土等神仙也是有的,分别代表东南西北的四神也基本成型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二十八星宿自然也是有着信仰了。只是现在的一些传说、神话,和后世越发完整的神仙体系等等,还是有些差别。 刘彻求仙问道的心可以说无比虔诚,他此前可是将祭祀太一神的等级和封禅泰山齐平。 这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事情,毕竟刘彻还是一直想要求长生,那么拜太一神就显得理所当然了,毕竟这是神主。 曹宗神出鬼没的,看到霍嬗后就问道,“君侯,这一次要行登封礼?” 霍嬗趾高气昂的看了一眼曹宗,随即说道,“我跟着陛下,自然是要行登封礼了。怎么,你觉得这么安排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曹宗连忙讨好说道,“哪敢有意见!就是觉得如果可以的话,我跟在后头也行。远远的跟着,这总行了吧?” 和曹宗有类似想法的人可不少,陪同皇帝封禅就算是非常荣耀的事情了。而能够跟着皇帝行登封礼,那更是无上的荣耀了,这就是地位的一个表现。 霍嬗立刻摇头说道,“这事情我可做不了主,你去和陛下说。要是陛下松口了,我再帮你美言几句,最多也就是能帮你到这了。” 曹宗立刻咬牙切齿了,“我可是听说了,是你建言的,说不想带着其他人!” 这又是风评被害了,霍嬗甚至对于这类情况已经见怪不怪,都已经懒得去因此生气了。 那些人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那些人就是羡慕嫉妒恨,所以这一个个的在不敢埋怨皇帝的情况下,也就只能说他冠军侯的不是了! “我能这么厉害?”霍嬗没好气的说道,“我真要是有这本事,皇长孙殿下就跟着一起来巡游了。你自己说说,我是不是帮忙说了很多?” 曹宗一下子也无话可说了,他可是知道霍嬗在巡游之前试着在皇帝面前帮皇长孙美言呢。但是结果显而易见,皇帝根本没打算带着亲孙。 带出来的两个心腹大将,一个是正儿八经的外孙平阳侯曹宗,一个是不清不楚的便宜孙子冠军侯霍嬗。 “你最多也就是能跟着一起去祭祀。”霍嬗压低声音说道,“好好表现一下,祭祀的时候你该是有些分量,万万不能失了礼数。” 曹宗也不强求,行登封礼这样的事情他当然也想跟着。可是没有这样的福气自然不强求,能够在封禅的时候稍微受点重视,那也是可以接受的事情。 不怪曹宗的要求低,而是有些时候皇帝一旦心意已决,任何人都是无法改变皇帝的一些心思和想法。 就算是霍嬗实际上也是这样,外面以讹传讹好似说的是他能改变皇帝的心意一般。可是皇帝做出了决断,也就不会多说什么,因为说了没用啊。 霍嬗就继续说道,“这一次上山之后,仪式肯定和先前差不多。你是第一次跟着封禅,到时候可能让你陪祀,你到底是平阳侯。” 曹宗更为期待了,只是有些怀疑,“以前不是都说你陪祀吗?难道我还能绕过你,有福气跟着陪祀?” 这话说的好像也没什么太大的毛病,有些事情大家也都算是心知肚明,大家也都清楚自己的一些位置等等。 就比如说陪祀这件事情吧,曹宗是皇帝的亲外孙、祖上又是平阳侯曹参,这样的身份去陪祀显然是最为合适不过了,其他人也只能干看着。 但是要说霍嬗就特殊了,他是皇帝现在最为喜欢的臣子,又是冠军侯。哪怕曹宗看似和皇帝血缘上更为亲近,但是真的没办法绕过霍嬗。 “陪祀不是一个人,总行了吧?”霍嬗就没好气的说道,“陪祀的事情你盯紧一点,其他人要和你争,你这时候万万不能退让,该争就要去争!” 曹宗就立刻点头了,他知道有些事情去争也没用。比如说要是和霍嬗去争,那就是不识好歹了,那明摆着不会成功、只会让皇帝厌烦,自己也没把握。 只是如果要是和其他人去争的话,曹宗可就不会有半点退让,也会底气十足。 霍嬗就警告说道,“到时候肯定是要选两三个列侯,好些人早就开始使劲了,你可别在这时候给人挤下去了。” 曹宗连连点头,显得非常有信心,“放心就是,我肯定开始去斋戒、沐浴,绝不让人找到可以攻讦的地方。到时候陪祀的事情,必然有我!” 这就对了,从现在开始严格的要求自己,到时候别人想要攻击都找不到黑点。曹宗的陪祀名额,基本上就可以确定下来了。 曹宗开开心心的离开了,这也算是得偿所愿,讨好皇帝还真不是一个人两个人,大家都是一个样。 曹宗前脚刚走,刘漠就跑过来说道,“君侯,虽说平阳侯是亲近人家。只是有些事情也不该让出去,这不是好事。” 赵河西也连忙说道,“多少人都盯着君侯呢,哪能好事都让出去。君侯大度,不过他们倒是未必能体会君侯的好意,还觉得那是自己的本事!” 霍嬗对此也一时无话可说,该争取的肯定是需要争取,这一点没任何的问题。 在如今这个皇权越来越强势的时候,大家讨好皇帝成为了常态,没什么好新鲜的。 “我心里有数,给帮忙的就帮忙,该争取的就争取,我比你们有分寸。”霍嬗就笑着开口,“赵叔、刘叔,你们以前只管打打杀杀,现在心思多了!” 赵河西就说道,“以前年轻不懂那些,现在岁数大了想的多。再说了,君侯带着咱们冠军侯府的儿郎们建功立业,好处哪能都分出去!” 旁边的刘漠也是连连点头,显然是不能更认可这样的说法了。 以前都说大将军一系的军侯和冠军侯一系的军侯互相看不顺眼,这是一部分事实。原因很简单,不是东风压西风就是西风压东风。军功就那么多,打仗的机会也相对有限,当然是希望能够有更多的机会去建功立业了。 冠军侯这边强势起来了,自然也就抢走了一些原本属于大将军那边的机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大将军一系的人自然也就会着急了。 而现在的情况也差不多,卫青的岁数大了,霍嬗的强势越发明显。所谓的卫霍之争实际上不太明显,主要就是卫青的岁数和身体都不理想。 但是霍嬗尊重卫青,所以大将军一系的就算着急也没用,还是和冠军侯走的近一点。 可是不代表冠军侯一系的就不着急,自家君侯看起来一点都不喜欢结党,以前的冠军侯一系的力量没有集中就罢了,新进的一些军侯也是爱理不理的。 现在算是铁杆冠军侯一系的,也就是赵破奴、赵安国父子,再加上冠军侯府出身的几个。 什么李广利、李陵、谭杰等人,这也算是冠军侯带出来的,可是根本就不愿意多搭理,这些人就算是封侯了,也不会被认为是冠军侯一系。 而且明眼人都能够看出来,陛下现在也是在扶持平阳侯、海西侯这些人,也是在限制冠军侯的一些力量和发展。 这不是什么冠军侯始终拿不到大司马印信可以看出,而是陛下根本就不许霍嬗这个大司马骠骑将军插手军队的日常管理可以体现。 霍嬗总是在帮助一些潜在的竞争对手,赵河西这些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自家君侯太仁厚了,哪能一直都是将好处让出去啊! 刘漠和赵河西的那些担心,霍嬗自然也心里有数,但是没必要太放在心上。 好处不可能一个人全都给占完,真的要是全都占了那反而不是什么好事情。 现在这样实际上就挺好的,该掌握在手里的自然也就是掌握在手里。看似是散出去了一些好处、培养了一些竞争对手,但是不足以让他的地位受影响。 这也就行了,抓大放小,只要核心的一些利益没有受到什么影响,霍嬗还真的不太在意看似身边有些人‘异军突起’,那些人还不是他的对手。 那些人想要取而代之,这又谈何容易,甚至可以说就是一些痴心妄想罢了,不足以真的担忧什么。 这才刚刚闲下来一点,准妹夫上官安来了,“赵叔、陈叔,君侯可在帐中?” 赵河西和刘漠都看不上霍光呢,更何况这还是霍光的女婿。也就是这几年霍嬗建功立业了,这四大家将才对霍光的观感稍微好一点。 在以前,四大家将始终都认为霍光是想要取代自家君侯。也觉得霍光不识好歹,不念将军的恩情,想要抢走自家君侯的资源。 “我给你传一声。”刘漠语气平淡的说道,“君侯现在忙的厉害,小事就不要来打搅。” 作为太仆之子,上官安此刻还是笑容满面,“刘叔说的是,只是这些天一直未能见到君侯,也实在说不过去。” 刘漠和赵河西也没办法啊,上官安就是自家君侯的准妹夫,而且上官安的父亲上官桀也曾随君侯出征过,实在是关系有些深,而且伸手不打笑脸人呢。 上官安自来熟的和赵河西在聊着,他也是权贵之子,平时也是心高气傲的。但是也要看情况,一般列侯的部曲不可能让他如此尊重,甚至是伏低做小。 但是冠军侯府的事情他也清楚,甚至长安的权贵、百姓都知道,冠军侯府有四个老人,是景桓侯的心腹部曲,是如今的冠军侯的心腹。 这四位能够当冠军侯府的半个家,冠军侯对他们也一直都是非常尊重,走哪至少也是要带着其中一人。 “君侯让你进去。”刘漠走出营帐,说道,“最多一炷香的时间,你自己记在心里。君侯半个时辰后要去陛下那里,不要让我们催你。” 上官安连忙客气行礼,“多些刘叔提醒,我记在心里了,肯定不会误了君侯的大事。” 看到上官安走进营帐,刘漠吐槽说道,“和他岳丈老子一个样,看着斯文守礼,我怎么看都觉着假!” “少说两句,君侯都亲近他那叔父。”赵河西没好气的说道,“再说了,不给他面子,大娘子的面子要给!旁的不说,大娘子对君侯可恭敬着!” 这一下刘漠也无话可说,他们不喜欢霍光两口子,但是对于霍光的几个子女还算认可。好歹也是霍家人,对将军、君侯也都是无比恭敬。 至于上官安来的动机,大家实际上也都是心里有数的。 不要说现在自家君侯管着封禅的诸多事宜了,就算是再长安的时候,上官家的父子两个也都是殷勤的想要和君侯往来,以前想要见着都难。 营帐里的霍嬗懒洋洋的枕在林媚圆润的大腿上,问道,“过来有何事?” 对于霍嬗的倨傲、没有礼数等,上官安一点意见都没有。冠军侯的没有礼数全长安都知道,也就是认为自家人的时候,更加不讲虚礼。 上官安就赶紧解释说道,“有些差事办的不算明白,心里也没有底气,所以过来询问大兄。” “大兄?”霍嬗不高兴的说道,“你和我大妹还只是定下亲事,还未完婚。现在就称我大兄早了点,不要坏了我大妹名声。” 上官安赶紧陪笑,心里还是高兴的。冠军侯疼爱他那几个堂妹,一直以来宫中赏赐的丝帛等都是送给他那几个妹妹了。 霍嬗继续眯着眼,说道,“说吧,说说你做的事情,我帮你琢磨琢磨。” 上官安立刻打起精神开始汇报工作,他自认为事情做的不错,但是能够找到机会和冠军侯亲近,当然就要努力争取了! (本章完) 247.第247章 小心谨慎 第247章 小心谨慎 上官安在仔细的汇报着自己的一些工作进度等等,霍嬗也听的比较认真,偶尔也是要给出些许意见。 虽说上官安夜算是少年老成,出身不错、也有一定的见识,算得上年轻才俊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他经历的事情比较少,甚至他的父亲现在也才勉强算得上重臣,对于很多的事情自然也就是有那么一些陌生了。 甚至这一次能够随行,这也不是因为上官安的父亲是太仆上官桀,而是因为他是郎卫。这是属于霍嬗直接领导,巡行也是霍嬗安排的。 不得不说霍嬗这个大舅哥还是非常给力的,能够有机会的话,他肯定是乐意提携一下自己人。 至于他的这个习惯,很多人对此都是心知肚明,他也不是一次两次这么做了。 有人说他‘任人唯亲’,可是更多的人大概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能够被霍嬗提携的人不多,首先是能够得到他认可的人就少,更别说之后给与一些机会了。 上官安做的就不错,第一次历练、第一次处理一些事情,还算是比较稳重的。风格和霍光、上官桀等人相似,就是偏稳健、保守的。 这样有一点好处,那就是不大可能犯错。没必要追求立下奇功等等,只要有霍嬗这个靠山在,稳扎稳打的就能上升到不错的位置。 识相的上官安仔细的汇报了工作、得到了霍嬗的肯定之后开心的离开,他也越发的意气风发了。 虽然大舅哥的岁数也不大,上官安也不指望和霍嬗一样耀眼,但是现在的他好歹也算得上是年轻才俊,是长安越来越显要的年轻人。 在泰山的山顶上,已经树立起来一块石碑。而在泰山山脚以东,有一座高九尺、周长一丈二的祭台,这一切似乎也都准备好了。 霍嬗表情严肃的站在靶子旁,“陛下,您这要是手抖了,臣可就没了!” “混账!”刘彻顿时怒了,“你真要是信的过朕,你就该站在箭靶跟前。你躲了一丈远,朕的箭术就如此不堪?” “陛下,换一张弓。”霍嬗就说道,“弓太硬了,拉起来也费力。实在不行的话,到时候我去射牛。” 这又是胆大包天的话了,听的霍光、金日磾等人小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跳。 天子或者诸侯祭祀天地、宗庙,必须要亲自射牛、刎羊、击猪。 更加讲究的时候,是需要皇后或者诸侯的夫人亲自去舂米,这也是表达对于祭祀的重视、诚意。 虽说现在偶尔也会有代劳的,但是正常情况下都是皇帝亲自动手。毕竟这么隆重的祭祀,只要不是皇帝的岁数太小或者太老,都不可能让人代劳。 牛、羊、猪,这也就是太牢,这就是天子、诸侯的祭祀规格。 在讲究的年代,不是说准备了这三种牲口就行,养在什么地方、用什么样的方式祭祀,那也都是非常考究的,讲究的就是仪式感满满。 刘彻也不理多嘴的霍嬗了,张弓搭箭仔细的瞄准,然后松弦。 有些不太满意的摇头,刘彻说道,“到底是老了,这软弓都有些拉不开了,哪有当年的英勇。” 要是其他人这个时候就该拍马屁了,但是霍嬗顺着话就说,“陛下确实老了,我还记得小时候学射箭,陛下老是笑我用的弓软、弓小。” “怎么,现在轮到你来笑话朕了?”刘彻看着霍嬗扛来的箭靶,说道,“这准头倒是不差,比你强。你除了一身蛮力,还会什么?” “我怎么就是一身蛮力了?”霍嬗不满的争辩,“陛下,我可是射杀了匈奴人的射雕手。我的箭不只是射的远,也射的准!” 刘彻笑了笑,霍嬗的箭术只能算比较出色,远谈不上是神射手的水平,这一点刘彻清楚。但是论起骑术,朝中没几个大将比霍嬗出色了。 再加上他那一身的力气,使用起来武器也是虎虎生威,纵横沙场就多了很多底气。 这也是羡慕不来的,力气这样的东西除了练,更多的还是天生的。 所有人都在为即将开始的封禅做着准备,包括皇帝也是一样。 忙自然是比较忙,繁琐的事情也确实比较多,可是不管怎么说,该准备的事情还是需要准备。国之大事在祀与戎,这不是随便说说而已。 刘彻练习完射术之后,自然是回去休息了,还需要好好的恢复一下体能。这段时间谈不上特别累,但是好歹有些岁数了,更何况还是出巡。 更别说这些年皇帝一直都是在享乐,身体素质可谓是大幅度的下降。 必须要以最好的状态来迎接接下来的封禅,这就是刘彻的想法,其他人差不多也是如此想。 没有人敢掉以轻心,在封禅这样隆重的时刻要是有半点失礼,那就是天大的罪过了。平时的大朝仪等对于官员的要求就高,更何况是封禅呢。 霍嬗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再次让人去泰山上看了看,多做点事情没问题,只要不出现差错就行,这才是最为根本的事情。 霍光找到霍嬗,说道,“嬗儿,陛下的冕服已经准备好了。倒是你,你的礼服准备的如何了?” “我别的不多,就是兵器多、衣裳多。”霍嬗笑着说道,“后头好几箱子的衣裳呢,出门的时候都给带着了。” 听到霍嬗这么说,霍光安心不少,“那我再去给你看看,配的玉也准备好了吧?” 这就是人工智能开始上线了,霍光实在是心太细了,做事也无比仔细。对于细节的一些把握,实在是让人望尘莫及。 “叔父去看看就是,到时候帮我选一下。”霍嬗就干脆的当甩手掌柜,“刘叔他们几个不懂这些,我那侍妾虽说是太子府出来的,只是有些小家子气。” 霍光就当仁不让了,如果是在长安的时候,他虽然也关心霍嬗的这些礼仪、细节等问题,但是没必要担心太多。 稍微正式一点的场合,皇后或者是大将军府那边会不断派人帮忙来检查,就算是太子那边时不时的也会派人过来帮忙。 但是现在出门在外,虽然也有皇帝身边的人来帮忙,或者是一些官员来帮忙,但是霍光不放心啊。皇帝身边的人也好、朝堂上的一些官员也罢,说不定就存着让霍嬗闹笑话、失仪呢。霍嬗要是失去了皇帝的信任,其他人一下子就可以得到海量资源。 毕竟明眼人都看得清楚,只要霍嬗这个冠军侯在,陛下眼里就只有他,什么好事也只想着他,这简直就是当了无数人上升的渠道。 霍光仔细斟酌了一下才说道,“你府里的事情本不该说,只是你那侍妾要注意些。不要和邢夫人走的太近,这像什么话!” 霍嬗愣了一下,小声问道,“她去和邢夫人说话了?” “时常看到她们说话,多半是邢夫人去寻她。”霍嬗说道,“按说太子府出来的也懂规矩,只是富贵了就忘乎所以了,少了些谨慎。” 霍嬗默默的看向自家叔父,自家叔父可谓是看别人看的非常明白,可是涉及到自己家人的时候就两眼一抹黑。 历史上的霍显敢毒死皇后,事发之后霍光这个谨慎人才知道。自家的子女嚣张跋扈,他也不知道,这简直就是不知所谓了! 不过现在也没必要吐槽霍光,有些事情这不是没有发生么,甚至大概率是永远不可能发生。 就比如说自家那位婶娘,现在可不敢奢望太多,只盼着霍禹健康长大,这样她的位置就更加安稳了。到时候霍禹有了堂兄的照拂,九卿应该不在话下。 真要是给点机会的话,到时候也可以有机会成为列侯。 霍显对霍光封侯是没有什么指望,但是对于自家的侄儿还是非常有信心,这么年轻的大司马可是少见,大汉三任大司马,两个二十出头的都姓霍。 在霍光离开之后,霍嬗板着脸说道,“一会儿守着门,不要让人靠近。” 刘漠和赵河西立刻领命,虽说一个没了左手一个没了右膀,不过此刻还是扶着刀首守在门前,其他庄里来的部曲也四散分开。 这也是在泰山脚下的好处,当年封禅就修了明堂。虽然不如建章宫,但是不用煮帐篷了。 林媚陪着小心问道,“君侯,我可是要出去?” “你是我侍妾,和陛下妃嫔走的近做什么?”霍嬗直接厉声质问,“我是什么身份,你心里没数?” 林媚立刻跪下,连忙请罪,“君侯息怒!奴知晓君侯身份、奴也知晓自身出身,只是夫人常派人来寻我,我不敢失礼!” 这也是林媚的心里话,冠军侯的身份大家都知道,这就是皇后的甥孙。而林媚本身就是太子府那边的人,自然也是本能的向着太子府。 可是现在她也没办法啊,邢夫人无比受宠,又是皇帝的侍妾,林媚可没资格装腔作势。 “她找你做什么?”霍嬗就继续问道,“你们也差着岁数,能有什么好说的?” 这就冤枉邢夫人了,她大约也才二十五六,如今的大汉天子还是一如既往,只对年轻漂亮的女子深情。 一旦有些容颜已衰,果断的将深情转移到另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身上。 所以真要说起来的话,林媚和邢夫人还是年龄相仿的。 林媚就一五一十的说道,“都是些妇人之间的话,也偶尔提及君侯这些年功绩不断,忧心家里兄弟虽有官职,尚不出息。” 霍嬗顿时头疼,稍微有点身份、有点资源的人,现在都是想法设法的往他身边塞人。 这一个个的都认准了跟着冠军侯可以建功立业,一个个的也都是想着让自家兄弟、子侄跟着封候拜将。 看看大汉如今的一些列侯就知道了,霍嬗出征三次,新封的列侯就已经超过了十位! 这个数字已经非常高了,更何况九卿、郡守这样的加起来超过了三十。 要是年轻有点本事,那就跟着冠军侯,博一个封候拜将的机会。就算是能力平庸也没关系,跟着冠军侯出去肯定是能打胜仗,也能跟着升官升爵。 霍嬗随即还是说道,“她的身份尊贵,也特殊了一些,你注意些分寸。下回我给你拦着,没事不要和宫里人来往,皇后殿下那边的也好、太子殿下那边的也罢,你都不许往来!” 林媚对此也不敢多说什么,连忙回答,“奴知道了,奴定当谨言慎行,不与贵人往来。” 霍嬗不觉得自己这么做多此一举,这是非常有必要的事情,实在是上层的一些斗争或者关系,太过波诡云谲了。 自己现在都有些头疼、有些搞不明白呢,自然也不希望林媚卷入其中。要不是皇后执意将韩芸娘和霍无忧给留在椒房殿,霍嬗早就带着老婆孩子溜了。 卫子夫是霍嬗的姨婆不假,只是这更是大汉的皇后,皇后的这个身份才是摆在第一位的,这也是最为特殊的身份了。 这个时候还是管好自己身边的一些人吧,夫人外交这样的事情就算了,霍嬗不想娶妻的原因之一也有这些因素。 娶个贤内助或许可以帮忙解决很多的事情,可是如果娶妻不贤的话,偌大的家业瞬间都有可能烟消云散。 在如今的大汉,女人对于朝局的影响可以说非常大,宗室女子也好、外戚女眷也罢,很多都不是省油的灯,甚至可以说野心勃勃、影响大汉的走势。 小心无大错,这就是霍嬗现在处理一些事情的方式了,尤其是他越发觉得接下来的几年可能变动很大,他也需要更加的小心谨慎才好。 提醒了一下林媚,也对刘漠等人吩咐了,霍嬗现在要进一步的去削减一些风险,减少一些社交对于他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一个朋友遍布朝堂的冠军侯,一个门生故吏遍布朝堂的骠骑将军,那就不是皇帝所真正喜欢和放心的冠军侯。 哪怕霍嬗看似是带出来了一些列侯等等,但是大家也都心里清楚,那些列侯和他的关系远着呢,他要是倒霉了,李广利这些人瞬间蜂拥而上、落井下石。 孤臣,不管是刘彻也好、刘据也罢,都希望霍嬗是有一个孤臣。 (本章完) 248.第248章 心腹 第248章 心腹 刘彻心情不错,因为他所惦记着的封禅就要正式开始了,这可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事。 不少官员也都跟着激动,虽说这也不是第一次封禅了,但是不管怎么看这也都是盛事,也没人觉得这是皇帝的好大喜功、自我表彰。 虽然现在国库空虚,甚至在关中出现了一些流民,还有一些小规模的暴乱等等,但是这也没有必要太过担心。 任何朝代都会有类似的情况,那些小状况不要说动摇大汉的统治了,就算是威胁到一个郡县的秩序都谈不上。 所以现在还是江山稳固,现在还是一片盛世强国的气象,大汉才刚刚拓地千里拿下了西域,将匈奴的右贤王也给击退了。 这样的一些功绩值得封禅,那位冠军侯陪祀更是看似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不只是因为他是皇帝的近臣、宠臣,更是因为拓地千里也好,成为匈奴人的梦魇也罢,都是他真刀真枪打出来的。 刘彻欣慰的看着霍嬗,说道,“那年你抓了左贤王,朕才得以献俘太祖庙。” 刘邦的尊号是高皇帝,庙号是太祖。其实刘邦现在的正式称谓应该是‘汉高帝’,只不过有些时候没必要过于纠结这些。 霍嬗就笑着说道,“陛下,下回我抓了匈奴的单于再说。到时候陛下牵着他去太祖庙,臣就身负斩蛇剑,让太祖陛下看看陛下教出来的骠骑将军!” 刘彻看了一眼霍嬗,打趣说道,“怎么?上回带你去献俘还不够,还要过去一趟?到那时,你只怕是更为得意,是想要和太祖手底下的列侯比比?” “太祖之功绩震古烁今,陛下之伟业也前所未有!”霍嬗严肃而认真的说道,“太祖陛下建立大汉,在陛下这里大汉就成了盛世!” 有一点也是可以肯定,虽说刘彻也是占了大汉前几任皇帝留下丰厚家底的好处,但是在他的手里,确实为整个民族都留下来了丰厚的遗产。 ‘汉’,已经慢慢的成为了一个代称、一个统称,哪怕是在千百年后依然如此。 所以纵然刘彻有很多不如意的地方,但是在霍嬗看来,这位皇帝建立了一个国家前所未有的尊严,给了一个民族挺立千秋的自信。 更是让他国号成了一个伟大民族永远的名字! 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在这之后就有了‘汉人’真正的意义,而不是像此前一样时常出现‘秦人’、‘燕人’。 刘彻就笑着说道,“好,到时候你俘获单于,朕就带着你再来封禅祭天!到时候朕带着你去南岳,咱们去抓鼍!” 旁边的霍光、金日磾、马何罗等人无比羡慕,或许在皇帝的眼里,冠军侯就是永远长不大的孩子,陛下总是愿意哄着、逗着,会将他的话记在心里。 其他人说想要抓鲲、抓鼍,皇帝心情好就是无视了,心情不好就是一顿臭骂。但是到了冠军侯这里,皇帝就记在心上了。 霍嬗还不满足,说道,“陛下,那年我们可是率军十多万去北边较真,军臣单于远避。等我抓了匈奴单于,陛下再带我亲自出征!” 刘彻打趣说道,“这倒也是,嬗儿你自小也是上过战场的!真要是抓了匈奴单于,必然还有一些余部,朕亲自讨伐!” 霍嬗‘第一次上战场’是十岁,就是元封元年那次,只可惜皇帝的‘御驾亲征’只是象征意义,匈奴单于根本没有接战,这也是刘彻的憾事。 爬泰山是一个辛苦活,平时的时候可以偷懒,但是显然不包括现在,因为这是在封禅。 这不是说只有祭天的时候才需要严肃,整个过程都非常严肃。从前期的筹办、到现在的进行,包括接下来的接受贺拜等,都是封禅的过程。 这也就意味着在整个过程之中都不能出现一些失仪的地方,从头到尾都需要认真的准备。 刘彻有些叹气了,“朕到底是有些岁数了,以往还不会觉得如此。现在多走这几步,也是觉得有些累了。” 霍嬗就劝着说道,“陛下多虑了,不要说陛下了,就是臣也会觉得累。再看看这些人,就是曹宗现在也都流着汗、喘着气。” 刘彻扭头看了一眼,立刻嫌弃说道,“你和冠军侯岁数相仿,现在又在行伍之中。怎么,这几年在长安,你一身本事就荒废了?” 无辜躺枪的曹宗也顾不得擦汗,立刻说道,“陛下恕罪,臣本事本就不及冠军侯,如今更为不堪。” 霍嬗觉得曹宗这小子也是聪明人,想要表现自己没错,但是没必要拉踩别人,尤其是拉踩他,因为这是最不明智的做法。 曹宗自然也不在意表现出自己的一些不足之处,他有出身、有军功,这就足够了。最主要的是皇帝现在还信任他,所以也就没必要担心位置。 和霍嬗去比就没必要了,起码在刘彻这位天子的手底下,除了大将军之外,没人可以压制霍嬗。那就去争取第三人的位置,这是可以有的。 在年轻一代当中,现在的曹宗地位也是非常稳固,是仅次于霍嬗的左将军,这是正经的‘重号将军’。 曹宗不拉踩别人,霍嬗喜欢拉踩别人,“陛下,曹宗现在是真的废了。我看他骑射的本事都丢了,就该让他再跟着我去打仗。” 当着人面说坏话,霍嬗表现的心安理得,而听着的曹宗也不在意,什么时候冠军侯对他客客气气,那就说明真的关系远了。 刘彻就说道,“给你的将军还不够多?曹宗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就留在长安。” 霍嬗还是不甘心,继续说道,“陛下,南军如果出征的话,还是曹宗跟着比较好。他这几年一直在南军,上下都熟悉了。” “离了曹宗你就指挥不动南军?”刘彻白了一眼霍嬗,告诫说道,“真要是如此,你也别当大司马了,留在朕跟前享富贵就好,去战场只怕会误事。” 其他人对此也只是在笑,这位冠军侯说什么,陛下也都可以当做玩笑,也处处都透露着亲近。 霍嬗就继续告刁状,“陛下,南军我只怕是真的不太好调动。除非陛下给我虎符,要不然的话他们肯定不理我,只听曹宗的。” 一瞬间曹宗等人汗毛都站起来了,这位冠军侯这不是在告刁状了,这简直就是在自寻死路。 刘彻看了眼缺心眼的霍嬗,问道,“朕不给你虎符,你能调动北军?朕不给你虎符、诏令,你什么时候能调动边军或者郎卫了?” 霍嬗一想也觉得有道理,“好像是啊,我好像也调动不了北军。就是建章卫尉太不像话了,我好歹也是卫尉,他们时常也不听我调令。”对于霍嬗的聒噪,刘彻一瞬间都头疼了,“朕迟早罢了你卫尉之职!给你个大司马,那是哄着你玩。对了,未央卫尉还是你吧?” 霍嬗点头,他三四岁的时候身上一大堆官职。建章卫尉是最近几年才封的,那是守卫建章宫。而皇帝没有搬到建章宫的时候,霍嬗身上还挂着未央卫尉。 看到霍嬗点头之后,刘彻说道,“罢了。” “别啊。”霍嬗不乐意的说道,“陛下虽说常在建章宫,只是也时常去未央宫。我们出巡的时候就是从未央走的,我得有未央卫尉之职,这才好走动。” 刘彻一想也有道理,“倒也是,没有卫尉之职,你也不好在宫中行走。” 曹宗听着心酸,他是平阳侯、左将军,还是皇帝的亲外甥。但是身上也就是这个爵位和官职,侍中早就给罢了。 所以他想要入宫的话必须求见或者得到传召,要不然就是擅入宫禁会被问罪。而且就算是进了宫也不能随意走动,去哪座宫殿都是皇帝定好的。 霍嬗就继续说道,“我现在觉得官多挺好,什么事情都可以去管,我现在见了什么都想要去问一问。” 刘彻还是觉得霍嬗孩子气,这倒是一点都没变,从小就是这样的性格。说他懂事、本分,这没问题,但是看到了什么都觉得新鲜。 小时候就是只看不说、记在心里,然后私下里滔滔不绝的在说、在问,长大了不只是看、听,时常还跑去多嘴。 只不过现在的情况稍微特殊一点,虽然有些人会迎合霍嬗,但是大多数也都是表面上尊重这位顶头上司。 奉车都尉也好、卫尉也罢,霍嬗只是名义上的主官,做主的现在都是那些副官呢。 霍嬗扶着皇帝继续走了一程,随即说道,“我累了得歇会,快点把席子拿上来啊,等着看我出丑是吧?” 刘彻笑着说道,“还说曹宗不如以前,我看你也好不到哪去。这才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又要歇,这得什么时候才能到山顶?” 霍嬗就回答说道,“明天才祭天,肯定误不了时辰。我现在歇好了,明天才好陪祭。陛下,我心里清楚着呢,我可不能累了。” 刘彻谈不上特别累,但是从善如流。这也是霍嬗做事的聪明,他自然也看得出来皇帝不算太累,但是总不能等到皇帝累得不行时再主动开口吧? 霍嬗好逸恶劳没关系,他嚣张跋扈、贪图享乐都不要紧,最多被别人说几句这位冠军侯还是那么的骄纵、任性。 皇帝这要是出丑了,那才是真正的大事,到时候谁都别想落得好,包括霍嬗都是一样。 看到霍嬗一如既往的往席子上一趟呈现出‘大’字型,刘彻摇头说道,“朕教了你这么些年,什么时候能学着点有些列侯的风度、仪态?” “累了我就歇着,我管那么多?”霍嬗懒洋洋的开口说道,“正式的场合我在意,这些时候就不管。陛下,我打仗的时候可是直接和衣而眠,睡草地!” 这不是霍嬗的自吹自擂,虽说大部分情况住军帐,但是有些时候少不了昼夜兼程、枕戈待旦。 即将封禅,很多人对此还是非常振奋的,这是不折不扣的大事。 比如说司马迁这样的史官就更是激动了,虽然大汉第一次封禅没能参与,但是现在也可以跟着一起,可以全程记录下来。 哪怕很多的事情他还是不知道,不过大体的流程等等还是可以知道的。这也算是弥补了当年司马谈的遗憾,也可以让他不用继续执着于追问霍嬗了。 有些事情就自己从旁记录就好,这就是他这个太史令应该去做的事情。 短暂的休息之后,大队人马继续行进,虽然不能真的累着了皇帝,可是更加不能耽误时间。 虽说这一路走走停停,但是也没有出什么意外,大家还是顺利的登上了泰山。 “叔父,你再带人去检查一下。”霍嬗就开口说道,“我给你个名单,你去看看。这些人都是良家子,明日封禅的时候得让这些人在外头护卫。” 霍光点头,不过还是有些担心,“嬗儿,按理来说护卫陛下的是羽林、期门在外头就好,还有郎卫在旁。” 霍嬗笑着说道,“这些良家子护着郎卫、期门。” 聪明人都是一点就通的,霍光也瞬间明白过来了,陛下也不会完全放心期门、郎卫这些人。 不是怀疑这些人的忠诚等等,而是有些事情会继续选择秘而不宣。到了那时候,避免有些人好奇心过剩,多点保障也没坏处。 估计到时候司马迁就要继续头疼了,封禅书到底是什么样,埋藏的玉牒到底写了什么,估计还是只有皇帝和冠军侯知道。 就算是想要靠近都不可能,不要说他官卑职轻了,就算是一些列侯、九卿,也只能是在远远的看着,听不清皇帝的一些话语。 就算是那些护卫等等,也都是要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还要经历一层层的考察。 一个小黄门小碎步而来,“君侯,陛下召见。” 刘彻见到了霍嬗之后说道,“封禅书和玉牒朕就交给你了。” 霍嬗跪下,恭恭敬敬的接过,随即就包裹好挂在胸口,“陛下,我这就出去。我家部曲都等着呢,外头也有羽林。” 刘彻笑着说道,“还有人敢袭扰你冠军侯?” “陛下信任我,我总不能误了陛下!”霍嬗就说道,“陛下,明日我再来取托盘。” (本章完) 249.第249章 装神弄鬼 第249章 装神弄鬼 刚刚日出,在泰山山顶庄重的封禅开始了。 更准确的来说这是梁父山,这才是封禅泰山时祭天的地方。 刘彻一身黄色的冕服,这也是和以往的习惯不一样。在大汉是尚红,但是这一次的封禅意义不一样,所有的事情都有特殊意义。 东方青土、南方红土、北方黑土、西方白土、中间黄土。 用五种颜色的泥土建神坛,以三节以上的粗大茅草作为献礼。 刘彻表情肃穆,他亲自射牛、刎养、宰猪,太牢作为贡品已经被奉上了。 一身礼服的霍嬗跪在一边,双手高举托盘,这也就是他作为陪祀的角色该做的事情。 “朕以眇眇之身承至尊,兢兢焉,惧不任维德菲薄,不明于礼乐。” 司马迁只能远远的看着,这已经算是巨大的进步有了,虽说还是有一定的距离。哪怕是侧耳倾听,也不能完全听清楚皇帝说了些什么。 但是不管怎么样,他现在是知道了封禅的具体仪式,知道了大概的礼节。这就是进步了,可以在史书上记录下来了。 三皇五帝实在是太遥远了,现在的封禅仪式都是刘彻来定制,自然也需要记录下来了。 在封禅祭文结束之后,霍嬗再次起身,随即高举着托盘来到皇帝跟前。 曹宗也跟着过来了,他的手里是举着一把镐头。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埋下玉牒了,这也是极为重要的封禅道具,这是皇帝写给神仙的奏疏。 霍嬗和曹宗自然也就是陪衬了,在这样的场合只能有一个主角,那就是皇帝了,其他人只能作为参与者,在旁边默默的参与、跟着诚心祷告。 其他的事情自然也就不要多想了,想多了显然也是没有任何的好处,这一点大家也都心里清楚。 封禅也好、祭天地也罢,那都是皇帝的权力,其他人就不要有什么奢望了。能够有幸在旁观礼等,这就算是莫大的荣耀了。 刘彻亲自将玉牒埋下之后,说道,“冠军侯,随朕行登封礼。” 霍嬗规矩回答说道,“臣遵旨。” 其他人眼红也好、羡慕也罢,或者是觉得早就猜到如此也没关系,一个个的看起来对于这类安排也不觉得意外。 以前霍嬗作为皇帝的近臣就可以陪同皇帝行登封礼,现在他有掠地千里的功劳在,自然更加名正言顺了。 司马迁只能焦急万分,封禅书他不知道内容,玉牒里是什么内容他也不知道。现在皇帝会再次和冠军侯行登封礼,其他人也不知道详情。 在史书上,或许只能留下‘礼毕,天子独与侍中奉车子侯上泰山,亦有封,其事皆禁’。 就算司马迁焦急万分,也只能在这个时候干着急了。皇帝不会说这些事情,那位冠军侯显然也是不会说什么,其他人也只能百般猜测了。 霍嬗从刘漠手里接过环首刀系上,随即接过赵河西递来的巨大包裹背上,这都是早就准备好的。 包括曹宗在内的百官或者侍卫等,只能注视、目送皇帝和冠军侯越走越远,这些人该守祭坛的守祭坛,该下山的就下山。 刘彻和唐僧其实有些相似。 唐僧是见庙就进、遇佛就拜,根本不论真假。 至于佛教,现在还没有正式传入佛教,或许过个几十年后就有一个叫做浮屠教的宗教要开始慢慢传播开来了。 不过霍嬗隐约觉得自己可能接触过早期的佛教,原因就是西域这些地方实际上是佛教传入的更早一些。 至于道教,广义上来说道家与道教是两个既相互联系又有区别的概念。 别看现在有黄老、道家,但是这是以老庄思想为代表的学派,提出‘道家’这个词语的还是司马迁的父亲司马谈。 而真正的道教,那是在东汉至魏晋南北朝不断的发展才形成。 刘彻现在是见了什么都可能觉得是神迹、是仙缘,所以一点都不想放过,是真的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毕竟岁数已经上来了,对于他来说自然是越来越有紧迫感了,他渴望长生呢。 身穿礼服的霍嬗背着个巨大的背包,扭头看了眼身后,“陛下,今日封禅之时,我倒是觉得隐隐有霞光。” 刘彻顿时来了精神,说道,“朕也是有这般感觉,只是朕不敢确信。底下的那些人朕也信不过,总是想要诓骗朕。” 霍嬗就正色说道,“陛下,我觉得“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我特意选日出之时,天人自然能感应。” 对于霍嬗的‘总结’,刘彻眼前一亮。道理很多人都明白,但是未必能够说出来啊。 这么一个俗语,实际上是南北朝时期出现。不过也没什么好在意的,霍嬗总结出来的东西可不少,万岁爷都称呼上了。 霍嬗就继续说道,“陛下,您仔细想想啊。这是从东头出的霞光,正好是对着陛下。我那会儿跪着,不敢抬头,生怕惊扰了。” 刘彻更为欣慰,霍嬗是什么样的胆大妄为之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但是在正经事上,也从未让人失望。 刘彻也说道,“朕那会儿在祷告,也无暇多看。真要是不够虔诚,只怕是难得山神眷顾。” “陛下,我回头就找人问问。”霍嬗笃定无比的说道,“我们见到了,其他人自然也能见到。只是找人的时候,我得仔细核对一下。” 刘彻被骗了这么多年也是有经验了,“是这个道理,朕要是去问,必然都是好话、夸大,说不准有人诓骗朕!” 霍嬗就连连点头,非常认可的说道,“所以我得先去问才行,就怕有些人为了向上爬瞎说,到时候真误了机缘就不好了。” 说着这些,霍嬗解开包裹,“陛下,咱们该拜先贤了。” 刘彻立刻就开始付诸行动了,所谓的登封礼,可不只是散步那么简单。刘彻对于封禅十分执着,也是在效仿先贤呢。 泰山封禅可不是他原创,按照流传已经的说法,封泰山禅梁父者七十二家,这还是在西周时期就流传的故事。 也就是说古代封泰山、禅梁父的有七十二代帝王,其中就是无怀氏、伏羲、神农氏、炎帝、黄帝、颛顼、帝喾、尧、舜、禹、汤、周成王。 刘彻带着霍嬗行登封礼,这也是一路都在拜七十二帝王,希望这些先贤能够保佑。 尤其是这七十二帝王之中,不少都是成仙的,刘彻自然也就希望这些先贤看到他的功绩,也能够将他带入神界。 大家都是帝王、大家都是有着偌大的功绩,所以刘彻就盼望着这些先贤能够对他有更多的认可,这样他就可以完成自己的一些夙愿了。 登封礼,这就是刘彻带着霍嬗在求仙缘,只是这件事情做的非常的隐蔽。 说到底就是刘彻作为皇帝,那肯定还是需要有着一些面子,要不然肯定是影响着他的一些威信。 另一方面刘彻是极为敏感、小气,如果真的有了仙缘,他肯定是只会顾着自己。妻子、儿子,他根本就顾不上。 这一位可是非常羡慕黄帝的,如果有龙下届来驮他飞升,刘彻是会立刻爬上去的。妻子、儿女等等,他会像脱鞋子一样给扔掉。 这是刘彻自己说的话,这一点来看的话,这还真的是符合老刘家天子的性格,自己显然是最重要的。 霍嬗也不会去自恋,会觉得皇帝在飞升的时候带着他。真的到了那时候,皇帝是谁也不会管,谁挡着他的仙缘、谁就要被无情的灭掉。 不过这时候就没必要去在意那些事情,还是继续陪着皇帝拜神更加重要。 祭拜完伏羲之后,霍嬗和刘彻继续向前走,拜神是一回事、登封礼是另一回事,两者也是可以稍微兼顾一下,可以同时进行。 最重要的是绝对不能耽误了,这两件都是无比重要的大事,皇帝会亲力亲为,不会有任何的懈怠、牢骚。 及时平时再喜欢享乐等等,这时候的刘彻也不会有半句怨言,可谓是虔诚无比。而霍嬗呢,平时可以骄纵,这时候就是刘彻最好的助手了。 刘彻缓缓停下脚步,看着云海,“嬗儿,你说仙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霍嬗就回答说道,“陛下,那我哪知道。不过我觉得仙人肯定是逍遥快活、长生自在。” 这么说也没什么问题,说到底就是不能用以后的一些神仙体系等套用到如今的年代。现在的神仙,可不是那种飞天遁地、变幻莫测、法力高强等等。 在如今很多人的认知里,仙人就是长生、是从凡人‘进化’的,他们有着自己的仙岛,长生且无烦恼,而不是想着要修行等等。 刘彻就颇为羡慕的说道,“是啊,仙人也该如此。长生、逍遥,居于仙岛、自得其乐。” 不过霍嬗觉得如果真的是那样的神仙,刘彻这个皇帝肯定也受不了。皇帝想要长生,不只是怕死,更是舍不得如今的生活,放不下如今的富贵等。 事死如生,大汉弥漫的风气就是人死了,到了地下的世界还是可以过上活着时候的生活,这也就是汉墓陪葬丰厚的原因。 这就要吐槽了,所以都说汉墓十墓九空,大家都知道汉墓的陪葬多,筹措经费的、想要发家致富的,这都盯着呢。 刘彻可不是三步一跪、十步一叩,不过一路上也是该拜的自然就拜,一点都不耽搁。 为什么会在泰山上过夜,自然也就是因为这么一路拜下来需要费不少的时间,那些文武官员们这个时候都已经下山了,在明堂聚集。 接下来还是要去旁边的肃然山,现在只是祭天,之后还要祀后土,这才是完整的祭祀天地,这是完全的两个仪式。 刘彻忽然看着远方,激动的说道,“嬗儿,快看!” 霍嬗举目望过去,隐约是彩虹,“陛下,是霞光!看样子是东方,这一次我们算是来对了!” 听到霍嬗这么说,刘彻更为振奋,“朕也是如此!长久以来,朕一直觉得仙缘就在东方!” 刘彻有着这么强烈的自我暗示也正常,毕竟他一直以来都不放弃。最重要的是流传着的三座仙山的传说,都是指明了就在东海。 在这样的情况下,刘彻自然也就认为他的仙缘就是在东方,这一点都不需要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似乎这一切也都是理所应当、水到渠成的事情。 霍嬗觉得还是非常开心,只要有着一些小小的期盼,刘彻这个皇帝就可以继续保持着热情和执着,而不是在那里疑神疑鬼。 或许他也需要开始不断的行动起来,要给皇帝一些念想,要试着让皇帝对于求长生、寻仙缘改变一下赛道。 倒不是说指望着能够改变皇帝的认知、彻底的放弃一些迷信,而是用一些经得起考验、有着更加深厚底蕴的宗教知识等去改变皇帝的认知。 在如今的西汉,甚至还是非常流行‘巫’。所谓的巫蛊之祸,也就是指诅咒之类的,类似于扎小人等等。 但是这样的东西即使不涉及皇权等,很多人也都信。因为下咒诅咒人,在这个年代很多人都无比相信。 霍嬗忽然间也有些担心了,他对于宗教的了解不深啊,装神弄鬼的话很快就要被揭穿。真的到了那时候就惨了,皇帝肯定是要暴怒的。 这件事情必须要仔细的去衡量一下,这件事情也是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的,要不然谁也承担不起责任。 可是时间也非常紧迫啊,皇帝的岁数越来越大,疑心病也就越来越重,帝王一怒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别说现在卫霍在等等就行了,卫霍在,自然没有宵小敢去构陷皇太子,刘据的地位自然是非常稳固。 可是一旦皇帝开始昏聩,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一时间发昏下了旨意。 现在就处在这么一个敏感的时期,做两手准备绝对不是一个坏事情。 刘彻还在虔诚的祭拜,在寻求着他的一些仙缘。看似虔诚跟着的霍嬗,则是浮想联翩,在想着以后的一些事情了。 (本章完) 250.第250章 同人不同命 第250章 同人不同命 还是和以前一样,霍嬗跟着刘彻行登封礼,在山上过了一夜。 一路求神拜佛,然后才从山阴下山。 虽说有些疲惫,只不过刘彻和霍嬗看起来都不算疲惫。所以有些事情立刻进行,当皇帝下山之后,自然是在明堂接受百官贺拜。 作为大司马骠骑将军,现在的霍嬗就是百官之首,率领百官贺拜皇帝。随即大部队继续出发,要去肃然山祭祀后土,这才是完整的祭拜天地。 在祭祀完天地之后,开始短暂的休整,接下来还要继续向东。前往东海寻找三仙岛,刘彻是认定了他的仙缘就在东方。 至于说这一次没有遇到太多的神迹,刘彻失落归失落,可是也完全理解。仙缘就是这么缥缈,想要得到仙缘并非容易得事情。 懒洋洋起床的刘彻就问道,“嬗儿呢?还没有起来?” 邢夫人就回答说道,“先前让人去问了,说冠军侯带着部曲出去了。带着弓、骑着马,说是要去狩猎。” 刘彻觉得荒唐,也觉得好笑,“要说出巡,也就是他最高兴。小时候不愿意在宫里,长大点就跑去上林苑,现在长安也留不住他。” 邢夫人也不好说什么,那位冠军侯还真的是散漫的性子,甚至可以说有些矛盾。 要说贪图享乐,不少人都知道霍嬗贪吃贪喝,喜欢穿漂亮衣服、吃可口美味,平时坐没坐相站没站相。但是要说不怕吃苦,远征千里也不在话下。 刘彻看向殿门外,问道,“是曹宗在外头吗?” 曹宗立刻入殿,“陛下,今日是臣值守。” “是嬗儿值守吧?”刘彻就没好气说道,“都这个时候了,还帮他遮掩。本来是打算好好歇息两天,他跑去打猎算什么?” 曹宗就赶紧回答说道,“陛下明鉴,今日本就是臣值守。冠军侯先前就安排好了,这几日无他值守的时候。” 这一下瞬间让刘彻恼了,“封禅结束了,他就开始撒欢了?这么看来,除非是到东海,他这是将值守全都给安排出去了,就他逍遥自在了?” 曹宗也不好说什么,因为这就是霍嬗安排的,皇帝只要给他放弃,某个胆大包天的人就敢正大光明的偷懒。 当然最风光、最出彩的时候,某个人就不让出去,只能是他立功。 刘彻摇头,也有些羡慕,“到底是年轻,这一路都没好好歇歇,也才登山。他倒是好,还有心思去打猎,这边有何猎物值得他这么在意?” 曹宗就说道,“君侯说是想要去打虎,还说现在熊也出洞了,该去打熊了。” 刘彻一听就更为头疼,霍嬗在上林苑的时候就想要打猎。刘彻养的那些珍禽异兽更是被霍嬗奠基许久了,甚至还动过一些歪心思。 “他啊。”刘彻非常无奈的说道,“这次最好打只虎,要不然他以后还要闹。再不打个猛兽,朕养的那些猛兽就该遭殃了。” 上林苑养了一些珍禽异兽,那是半圈养,让达官显贵偶尔可以去狩猎。而圈养的也有一些猛兽,关在虎园、熊园这些地方,就是为了取乐。 比如说此前刘彻是想要让李敢的儿子李禹去杀虎,那就是在虎园。 当年刘彻登基初期,独尊黄老的太皇太后对儒家非常排斥,让儒生辕固去兽圈杀野猪。结果这位孔子的门徒很给力,真的是一刀宰了野猪。 现在不少的儒家子弟能文能武,不只是能说会道、还非常精通拳脚。 霍嬗在上林苑打了不少鹿、狐,甚至狼也杀过,可是没有抓到心心念念的老虎和熊。所以为了冠军侯的威风,他一直想要溜进猛兽园。 到时候直接给宰了,谁知道他是在哪里打的? 到时候大摇大摆的抬着在长安转一圈就行了,不明真相的人之后赞叹冠军侯的勇武。 就在刘彻洗漱结束的时候,忽然有人来报,“启奏陛下,侍中卫不疑求见。” 刘彻懒洋洋的睁开眼,说道,“宣。” 风尘仆仆的卫不疑刚刚入殿就跪下,“臣卫不疑拜见陛下,陛下万岁。” “万岁,朕真能有万年寿数?”刘彻颇为烦躁的说道,“学谁不好,偏偏学嬗儿!” 旁边的人都是一脸古怪,霍嬗称呼皇帝‘万岁’,皇帝非常开心。甚至大部分的人都知道除了所谓的‘山呼万岁’之外,就是他第一个称呼皇帝位万岁。 看了眼畏畏缩缩的卫不疑,刘彻反问,“怎么,有何事情要奏报?” 卫不疑赶紧从怀里掏出奏表,“启奏陛下,臣奉太子令,送来政事奏报,请陛下定夺。” 这一下刘彻心情好了不少,虽然现在是让刘据监国、处理各种政事,但是不代表刘彻这个皇帝就是彻彻底底的放权,他还是握着大权不撒手。 刘彻看着奏章,说道,“太子劝课农桑倒是做的不错,只是太子为何连续锁拿重臣?” 卫不疑就赶紧回答说道,“回陛下,这些人多是此前和前太仆公孙敬声有勾连。这些人沆瀣一气、荒废马政,太子殿下就此整顿。” “嬗儿不在长安,这时候给他出气?”刘彻没好气的说道,“一会儿你亲去和嬗儿说一声,这些犯官有钱赎罪就罢,无钱赎罪重罚。” 这样的处置方式很正常,汉朝现在就有这样的制度,除非是一些特别大的罪,要不然都是可以钱免罪。 或者说是钱免死,要不然就是被杀或者被施刑。 刘彻仔细的看着奏章,随即说道,“大将军在征兵、训练之事做的如何了?朕为何没看到你们详细说说?” 卫不疑赶紧回答说道,“回陛下,大将军演训羽林、期门,南军、北军现在也在更替军械等。” “粮草呢?”刘彻继续问道,“从各地征调、运输草料,没送往北边?” 卫不疑就规规矩矩的回答说道,“回陛下,现如今还未筹集齐全,尚且有一些缺口。太子殿下已经令边塞各地筹集军马、粮草,待陛下下令就可北上。” 刘彻对此也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表现的满意,也没有表现出不满。刘彻虽然迷信、贪图享乐,但是也不得不说作为皇帝,他的能力还是非常出色的。对于刘据处理的一些政事,他也非常的在意,偶尔也有些不满。 虽然刘据看似还是不错的,当了二十多年的太子,对于不少的政事处理起来还算是比较得心应手,基本上不会出现太大的纰漏。 可是说到底就是刘彻的能力太过出色,以他自己的眼光、能力去要求别人,那自然也就是看谁都觉得能力有所不足。 “你去歇歇。”刘彻抬眼看了眼卫不疑,说道,“真要是给你累着了,在皇后那里不好说话,大将军那边也难看。” 卫不疑赶紧谢恩,他这一路跑来确实比较累,该休息的时候自然也是需要休息。 “看看大将军的几个儿子,没一个有出息!”看着卫不疑的背影,刘彻有些不高兴的说道,“卫伉算是出息点,卫登、卫不疑,哪个有点本事?” 霍光等人根本不敢接话,皇帝可以表达不满,就算是大将军听到了也只能是附和。可是其他人要是跟着皇帝一唱一和,那就是得罪大将军了。 得罪了大将军,大将军未必多么在意。可是说不定走在街上的时候会被冠军侯一棒子给放倒,这是他能够做出来的事情。 “看看嬗儿,这一路比谁都累,天不亮就跑去打猎!”刘彻无奈说道,“霍光,他那几个部曲就由着他胡闹?” 霍光赶紧上前无奈说道,“陛下,冠军侯的部曲向来忠诚,一向都是以冠军侯之命为准。” 听到霍光这么说,刘彻更为无奈,“就没几个省心的,嬗儿长不大,那几个老东西也没心眼?好好的孩子跟着他们都学坏了!” 霍嬗自然是最好的,他身上的一些小小不足,肯定也就是身边的人带坏的,这一点刘彻毫不怀疑。 不知道被皇帝埋怨的刘漠单手抓着缰绳,快意的纵马,“君侯,前头肯定有野猪,咱们给他赶出来!” 霍嬗立刻答应下来,冲身后说道,“刘大林,你率五人过去堵住!” 一个青年立刻带着几个骑兵纵马齐出,霍嬗打猎动不动就是场面宏大,打个野猪也跟打仗一样,时常会安排一点战术等等。 霍嬗取出弓,笑着说道,“好久没有打猎了,这一回该轮到我发威了。” 刘漠对此倒是有些不太认可了,“君侯是做大事的人,杀的匈奴人溃不成军。只是小小狩猎,岂能配得上君侯!” 旁边的赵河西也认真的点头,他也是这么认为。自家君侯是做大事的人,就该杀的匈奴人哭爹喊娘、溃不成军,自家君侯就该远征千里德胜而归。 打猎,就算是猛虎等,那也配不上自家君侯,根本展现不出来君侯的神勇无双。 “我就是找点事情做,总得给我杀几头野猪吧!”霍嬗有些来气了,“没回打猎,我第一支箭射出去,你们哪个不跟着射箭?” 这一下刘漠和赵河西也无话可说了,虽然现在他们都是缺了胳膊的人,现在是没办法张弓搭箭了,但是手底下的部曲、后生们出息啊。 只要君侯的箭射出去了,根本不用多想的,其他的部曲们肯定是立刻跟着射箭,都是本能反应、根本就不会有什么任何怀疑。 以前这四大家将还嘲笑冒顿单于呢,要用什么鸣镝来指明射箭的方向等等。冠军侯的部曲就不用,都是跟着君侯射箭,其他的不用多想了。 夹紧马腹,赵河西就说道,“君侯,这一回我盯着那些野小子,一个个的都放肆了!” 霍嬗其实最担心的就是赵河西和刘漠,自从马鞍、马镫出现之后,这两位的骑术也算是找回来了一些。 虽然比不上身体健全的时候,只不过大部分时刻他们是单手持缰骑马。必要的时候都是自顾催马,完全依靠双腿的力量坐在马背上。 这也是马镫、马鞍出现之前骑兵常见的套路,大汉的骑兵现在素质越来越高、门槛越来越低,马鞍和马镫作用非常大。 以前的骑兵全靠双腿的力量,挥舞武器的时候大多时候都是双手,哪有工夫去控制缰绳。所以摔下马背,这也是常见的事情。 而现在双脚踩着马镫可以借力,马鞍也可以帮他们稳固身形,骑马变得简单不说,在马背上可以解放双手的同时也能更好发力。 霍嬗抽出箭,一边策马一边瞄准。 “你们两个就跟着我!” 狼狈而逃的一头野猪一下子砸倒在地,它被霍嬗一箭射中后腿。打了几个滚的野猪挣扎着爬了起来,旺盛的生命力可见一斑。 但是下一刻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一柄长刀划破长空,野猪的脑袋飞了起来,鲜血四溅。 “这个赵河西!”刘默就生气了,“君侯,他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霍嬗也觉得不像话,说好了跟着他、不许帮忙。但是在他箭射出去的一瞬间,其他一些部曲跟着一轮箭雨,赵河西下意识的催马冲出去。 然后结果就是一阵箭雨之后,好几头野猪倒地,赵河西带着庄里的青壮挥刀收割。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这些人在马背上‘斩杀’落地的猎物也都是得心应手,纵马冲过去就好,根本不需要下马。 “我回头就去收拾赵从校。”霍嬗小心眼了,“刘叔,你说赵从校现在也是列侯了,我能收拾他吗?” 拎着猪头得意洋洋回来的赵河西就大声嚷道,“君侯神箭,一箭就将这头最大的野猪给射杀了!” “是我瞎还是你瞎?大家伙都看着呢!”霍嬗忍不住骂道,“都看到我射的不是最大的野猪,它还能爬起来,怎么就是神箭了?” 赵河西也不尴尬,“肯定是君侯看错了,君侯就是射杀了最大的这个野猪,大家伙都看着的!” 反正君侯射中了野猪,也不可能让它跑了,所以补刀一定要快。 刘漠就笑着问道,“君侯准备回去收拾从校!老赵,从校现在也是列侯,君侯能收拾吗?” 赵河西立刻大笑说道,“君侯不需动手,我亲自去收拾!君侯,那混账哪惹怒你了?” (本章完) 251.第251章 排雷 第251章 排雷 一身血腥味的霍嬗骑着马回来了,他的不去也带来了一些野猪。 说实话他不喜欢吃野猪肉,有人觉得瘦,也有人觉得膻,这也就要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了。 不过就算是有些人不太喜欢,好歹也是猎物、好歹也是肉。在如今这个年代,还真的别有太多的挑剔,很多人都吃不饱呢,更何况是肉。 很多人说现在生态好,河里、海里都是鱼等等,但是现在都没有什么食用油呢,真以为那些肉好吃呢? 看看那些渔民就知道了,对于那些鱼,基本上也都是不太喜欢的。 猎物就交给羽林、期门,霍嬗肯定还是更加照顾自己的亲信部队。哪怕这两支禁卫军待遇称得上整个大汉最好,也不是顿顿有肉。 林媚准备好了洗澡水,她自然知道霍嬗的一些特点。要说爱干净,这位冠军侯只要不是打仗的时候,那都是‘精致’的可怕。 一些普通人一整个冬天都不洗澡正常,霍嬗只要在长安,最多三天一个澡。要是出去转一圈、出了汗,天天都洗澡也正常。 这也问题,贵族是非常懂享受的,巨大的浴池等等都正常,条件一般就坐澡桶里洗澡。 林媚给霍嬗擦完背,说道,“君侯,大将军府上的二表叔今天到了。” “哦?”霍嬗立刻来劲了,不老实的手也停了下来,“他挨骂了没?” 林媚就娇媚说道,“君侯说笑了,我能知晓二表叔过来了已经了不得了,哪能知道更多。” 霍嬗一想也有道理,随即就笑着起身,“我去找表叔。” 换好衣服的霍嬗直奔行宫,“表叔,我来了。” 卫不疑揉着眼睛,烦躁的说道,“听到了,你今天是打到了虎还是打到了熊?” “只打了几头猪。”霍嬗郁闷的说道,“我手底下的那几个人都没本事,回头我去找几个猎户。带着刘叔他们去打猎,看着热热闹闹,只能找到野猪。” 卫不疑毫不怀疑这些,调侃说道,“这倒也是,你们那些人出去打猎都是耀武扬威,能找到野猪、鹿就了不起。打猛兽,还是得有猎户向导。” “实在不行,我去陛下那边。”霍嬗就说道,“李禹没有杀掉老虎,我能杀掉!现在都说他李禹勇气无双,我肯定比他更厉害。” 卫不疑一时间无言以对,霍嬗这小子有些时候太过争强好胜了。 作为李广的孙子、李敢之子,李禹确实有些勇武,他想要博虎的故事也在长安被不少人宣扬。作为刘彻、刘据比较喜欢的近臣,李禹现在也比较出风头。 “你看着办吧,实在打不了虎,就去猛兽园看看。”卫不疑也出谋划策说道,“只是你千万别叫着其他人,我们担不起责。” 玩笑之后,霍嬗问道,“表叔这一趟过来,肯定是送政事奏报了?” 卫不疑就笑着说道,“最重要的自然是如此,再者就是问问离间之计的事情。” 霍嬗眼前一亮,在出巡之前他就和刘彻讨论过一些对匈奴高层离间的计策。也确实想过不少事情,想要不断的去完善这个计策。 霍嬗连忙问道,“这么说起来的话,舅公肯定是觉得这个计策可行了?” 卫不疑直视着霍嬗,认真的反问,“嬗儿,你是认真的?这么些年,也就是大哥能稍微知晓些事情,这些事情我哪能知道。” 这一下霍嬗也是无话可说了,说到底就是卫不疑和卫登的能力有限,他们现在是有着不俗的地位,也是比较富贵的。 但是这也就是安享富贵而已,他还真的没办法去做更多的事情。位高权重,也没机会。 “那这么说来,肯定是送书信了。”霍嬗就笑着说道,“拿过来吧,我先看看,然后再去和陛下商讨。” 卫不疑这才从怀中掏出信,“阿翁在整顿南军、北军,北军有些乱。有些事情你不要多说,公孙敬声挪用了北军的军费。” 霍嬗悚然一惊,历史上的公孙敬声作为皇后的外甥,生活骄奢、不奉法度,擅自征用北军军饷1900万钱,这才论罪下狱,随后为了赎罪请求追捕朱安世,牵连出巫蛊之祸。 本来以为公孙敬声已经是没有了‘作恶’的机会,可是谁能想到他还是如此大胆! 霍嬗连忙问道,“这些事情能瞒得住陛下?” “只是五万钱,太子殿下能压的住。”卫不疑就无奈说道,“他一直都是如此,此前已经下狱了,还死咬着不松口。” 霍嬗的脸色无比难看,“舅公和姨婆可问清楚了?” 实在是这个公孙敬声就是猪队友啊,他这么做就是让卫霍无比的被动。 作为太仆,公孙敬声假公济私、贪赃枉法,坑了霍嬗一次不说,甚至还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本来以为他就是做了这些事情,哪知道这混账还有其他的一些不法。这是被发现了,他才不得不承认,要不然就是在不断掩饰。 真的是一点都不长记性,大家都以为他已经全都交代清楚了。可是现在好了,又出来了一些事情,这可是让卫霍无比被动。 “丞相已经拷问他了。”卫不疑就愤怒的说道,“他只是说挪用了五万军饷用作享乐,再没有其他了。阿翁还在查,皇后和太子也在查。” 霍嬗就说道,“快点查清楚,这些事情肯定瞒不住陛下。查清楚之后和我说一声,我看着在陛下跟前说说好话。” 卫不疑也只能沉默点头,对于公孙敬声这个表兄弟,他现在也是非常无语了。说到底就是公孙敬声是一个大坑,一次性交代清楚反而是好事。 可是呢,偏偏就是一个想要不断掩饰,这样只会让卫霍更加被动。 或许公孙敬声就仗着皇后、太子的地位,仗着他的父亲是丞相、舅舅是大将军,表侄是骠骑将军,这就显得无法无天了。 “如果只是五万钱,我觉得问题不大。”霍嬗就只能说道,“只是这一回真的要问清楚了,他不能总是再被查出来还有新的案子!” 卫不疑就说道,“皇后和太子也发话了,查清楚后让陛下处置。按说不会是死罪,到时候罚钱赎罪,将他赶回去。”霍嬗反问道,“赶回北地?他要是回到了义渠,就算是没了官职,谁还敢惹丞相之子?给他关在长安,决不能让他离开眼前。” 公孙敬声这个天大的坑,放在哪里都是不定时炸弹。现在该做的事情就是要将公孙敬声擦不干净的屁股给擦干净,免得留下更多隐患。 大将军卫青谨言慎行、丞相公孙贺战战兢兢,霍嬗这个骠骑将军看似张扬跋扈,但是心里有着十足的分寸。 卫霍的三大领头人都非常有分寸,卫伉几个就算是能力有限,可是做事也比较本分。 偏偏就出了个公孙敬声,本质上来说在卫霍集团当中也是最不显眼的,不过偏偏就是他最大胆,根本没有任何的畏惧,根本就没有分寸。 “我会把话带到,如何处置还是皇后和太子定夺。”卫不疑就说道,“北军那边有人和他勾连,阿翁这就在换人,以至于耽误了调军。” 霍嬗心里有数了,“他是丞相之子,大将军和我在军中也有威名。他就是仗着我们的名声在作恶,底下一些校尉也多有巴结。” 卫不疑虽然能力一般,可是有些事情也都是心知肚明的。 实际情况也就是如此,公孙敬声没有案发前是九卿太仆,这个职位就够高了。更何况背靠大树呢,更是无数人去追捧、拍马屁的对象。 至于说他为何做这样的蠢事,就是非常简单,说到底就是有些人一旦犯浑,就没有不敢做的事情,有些人的蠢、坏,是正常人无法理解的。 公孙敬声就是又蠢又坏的典型,他现在做的一些事情就是让人恨的咬牙切齿。 霍嬗仔细想了想说道,“如果没有再找出来其他事情,我觉得问题倒也不大。北军那边整顿一下就好,不过说起来南军就安稳?” 卫不疑就说道,“平阳侯做的好呗,只是你敲打了平阳侯对吧?” 霍嬗就笑着说道,“太子殿下有些急了,我拖着陛下晚点回长安,有些事情早点让太子殿下做好。我都怀疑陛下有所察觉了,务必让姨婆和舅公劝劝太子。” 卫不疑连连点头,他此前也没有想到太子的手段那么高、做的那么隐晦,虽然不至于说通过曹宗掌控南军,但是多少有些渗透。 这就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了,皇帝手里有卫青、霍嬗,刘据这个太子以前根本没机会接触兵权。可是现在好了,通过曹宗这个外甥还做了些小动作。 甚至这些事情,霍嬗不知道,卫青也没有多少察觉。 可以用卫青身体不好、对军队的日常管理少了,也可以说霍嬗这个大司马骠骑将军有名无实,到现在都无法插手军队的日常事务。 不过也不能因此否认刘据和曹宗的本事,这是瞧瞧的几乎‘惊艳’了所有人。 和卫不疑仔细聊了一下事情,虽然确实有些郁闷的事情发生,但是也有一些好消息。 哪怕公孙敬声的一些过错再次被翻出,可是好歹给卫霍提前排雷了。现在解决这些隐患不是坏事,这要是在其他时候爆了,那就惨了。 最重要的是争取到了时间,包括刘据和曹宗的一些小动作,也是可以收拾一下。 霍嬗和卫青对刘彻非常忠诚不假,只是他们绝对不希望刘据的储君地位受到影响,这也是想法设法的在为刘据保驾护航。 太子做了一些不太稳健的事情,大司马大将军卫青帮忙收拾,大司马骠骑将军霍嬗帮忙遮掩,这也是一体同心。 这么做肯定没坏处,起码霍嬗觉得自己必须要这么做。 这也和忠诚于皇帝没有冲突,毕竟现在的刘据还没有直接威胁到皇权,大汉也不需要其他的储君。 将信揣进怀里,霍嬗就跑去找皇帝了。 刘彻懒洋洋的睁开眼,问道,“说你打了七头猪,期门怎么只有三只?” “那我总不能将猪给劈成两半,一边三头半吧?”霍嬗自顾自的坐下,抱怨说道,“期门那边的人多嘴了?给他们猪肉还落的埋怨,哪有这道理!” 刘彻就取笑说道,“羽林是你最初的部属,这些年你偏心羽林也是有目共睹。期门也不错,为何你就不能多看几眼?” “曹宗也不错。”霍嬗指了指规规矩矩坐在一边的曹宗说道,“可是陛下就是喜欢我,这能有什么法子?我现在是大方了,还给了期门三头猪。” 这一下不要说刘彻了,就算是曹宗都已经无话可说,他们似乎觉得霍嬗的说法没错。 羽林军算是霍嬗练出来的,这也是起家的部队,自然感情更深了。更何况霍嬗就算是对羽林更加偏爱,好歹也不是完全无视期门军。 刘彻看向曹宗,问道,“期门军那边还是以轻骑为主,现在重甲造出来了不少,为何不让期门也是重骑?” 曹宗又要受夹板气了,皇帝和骠骑将军斗法,让他这个后将军左右为难。 期门也好、羽林也罢,那都是禁卫军,皇帝直属的军队,自然不可能不了解。但是那两支军队,也一直都是霍嬗牢牢掌控,大将军都伸不进去手。 “重甲开始往南军北军放了,他们也得练。”霍嬗就直接说道,“护卫陛下的兵马也不能只是重骑,轻骑还是有大用。” 这也是实话,就算是以重骑闻名的羽林,也不全都是重骑,还有不少轻骑。说到底打仗的时候还是需要一些战术、兵种的配合,单一兵种有些受限。 “年少张扬、贪玩好动,明天好好歇一天。”刘彻就笑着提醒霍嬗,“后天我们就动身,不能一直都是歇着。” 去东海,刘彻对此还是非常在意,要去那边寻找自己的仙缘呢,要去寻找三仙岛呢。 霍嬗对此也没有什么意见,现在年轻恢复力比较强,但是该休息的时候也确实需要休息。 更何况还需要考虑在皇帝跟前递话呢,打仗、拖时间,这也都是大事。 (本章完) 252.第252章 又是坑 第252章 又是坑 霍嬗一直没有规矩,他就主动问道,“陛下,听说太子殿下派人来了,可说了备战之事?” 刘彻饶有兴趣的看向霍嬗,“难道没去找卫不疑?你去找他问问,自然也就清楚了。” “陛下,我找了也没用啊。”霍嬗忍不住吐槽说道,“他可是大将军之子,我那三个表叔一个样,大将军不会对我说的,他们也不会说。” 刘彻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霍嬗这么说还真的没问题。他从未需要担心功高震主之类的事情,除了对于自己的能力、威望的绝对自信。 也是因为朝中现在也就是卫青有功高震主的潜质,但是那是一个无比忠诚、谦逊的重臣。 霍嬗就继续说道,“再说了,太子殿下奏报政事,我再胆子大,也不敢问啊。” 刘彻打趣说道,“你不是不敢问,你是知道问了也没用。卫不疑肯定不会私自翻阅太子奏章,你是知道问了也没有半点用处!” 霍嬗也不反驳,有些事情刘据、卫青会吩咐卫不疑,那么该说的肯定会说,可是不该说的自然也就不会说了。 “备战的事情用不着你操心,大将军自然能处理好。”刘彻很有信心的说道,“至于政事的事情,太子倒是处置稳妥,倒也没有什么不足之处。” 霍嬗一副忧心的样子,“陛下,太子殿下处置政事沉稳,真的没事?” 如果不是知道霍嬗的立场问题,旁边的霍光、金日磾等人就要觉得这是一个奸臣了,这是在进谗言、挑拨皇帝和太子之间的关系。 刘彻就笑着反问,“这难道不好?太子监国,这时候就该平稳。他仁善、宽厚,现在劝课农桑,那是好事。你啊,除了打仗还会什么?” “还会打猎、还会吃喝玩乐。”霍嬗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说道,“陛下,我觉得太子现在劝课农桑是没事,怎么也得抓些贪官污吏。” 刘彻根本不用怀疑了,直接说道,“你是想着要整顿吏治吗?要朕看来,你就是想着要去敛财。还好你不问政事,要不然就惹事了。” 其他人一时间也都非常认可,说到底就是霍嬗的一些立场、一些政见等等,看似是比较极端的,这位大司马骠骑将军,还真的就是武人心思。 除了打仗,他几乎不考虑其他的事情,他的一些单纯心思也是朝野上下都知道的。 “真要是我,我就在军中抓一些人。”霍嬗有些不满的说道,“陛下,大将军实在是太稳了,军中有些将校不太稳当。” 刘彻打趣说道,“是不是该将他们论罪,然后罚钱赎罪?最好再找几个列侯,有军功的列侯,废爵除职然后再调动你麾下?” 霍嬗激动的连连点头,“还是陛下了解我!陛下,我这法子是不是最好的?一下子就能解决好些麻烦,我觉得就该这么办!” 刘彻上下打量着霍嬗,随即感慨道,“朕还是要教一教你,你到底不如你阿翁。你啊,心思实在是太简单了,除了打仗你就不能琢磨其他事情?” 旁边的霍光也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他这个侄子还好现在只管打仗,有陛下和大将军护着,所以这才没有惹出来一些麻烦。 真的要是让这孩子去主管一些事情,肯定是要惹出来一些动乱。 霍嬗有些不服气的说道,“陛下,军中一些贪腐,这些事情您也不是不知道。” “朕知道,只是朝政之事不能只求畅快,你眼光也该长远一些。”刘彻语重心长的说道,“朕如今大权在握,只是当年也曾韬光养晦,你难道不知?” 霍嬗猛摇头,就是一副别和我说这些道理的样子,也不打算知道这么多。 看到霍嬗在装糊涂,刘彻没好气说道,“不知道就不知道,罢了。朕也懒得管你,你就这么胡闹下去,朕和大将军盯着你。想要拿回大司马印,你就好好学。等你什么时候真的稳重下来,朕就什么时候给你赐印。” 霍嬗一下子哑口无言了,皇帝这也是拿出来了杀手锏了,这也是给了一个警告。 其他人似乎也都不觉得有什么意见,因为这位冠军侯或许是一位无比出色的将军,但是放在朝堂之上,他就不算是合格的重臣。 整顿军队内部,这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军中现在有些贪腐,现在也有些将校在喝兵血等等,大家也都是知道的。 可是如果在大战之前跑去将基层或者中层军官扫一遍,那也是影响战斗力的。 另一方面来说霍嬗想要去将一些有军功、有爵位的将校论罪,让他们罚钱赎罪等等。 这要是放在其他时候也没有什么问题,大汉也没少这么做。可是霍嬗明显就是觉得现在大将不够,所以动了歪脑筋了。 皇帝当年就算是酎金夺爵,确实是一口气夺了一百多位列侯的爵位。但是那时候也是内外政局稳定,所以也不会引起什么动乱。 而要是按照霍嬗的那些想法呢,那显然也就是让政局动荡了,今时不同往日。以前的一些做法,放在现在还真的是有些不太合适。 其他人明白这个道理,霍嬗好像就是不明白这样的一个道理。 霍嬗虽然有些遗憾,但是也没有继续出馊主意了。他何尝不明白自己说的那些建议十分可笑,也明白这是根本不会被采纳的。 对于霍嬗出些不成熟的馊主意,大家也都不太放在心上,完全就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或许这就是霍嬗的优势,他一贯都是这种性格,大家也都知道他不愿意去朝堂。所以各种各样的一些政见不成熟,也完全正常。 只要起点足够低、只要平时没少闹出来一些‘笑料’,大家也就慢慢的有了免疫力,很多的时候也就不用将他的不成熟建议当真。 刘彻随手指了指案几上的奏章,“拿去给冠军侯看看。” 一个小太监立刻取过奏章,然后恭恭敬敬的递给霍嬗。 仔细看着的霍嬗忍不住皱眉,其实刘据的一些做法,理论上来说肯定是没有什么问题。可是霍嬗也非常清楚,太子这样的做法会让皇帝不太高兴。 说到底就是太稳了,这位大汉储君还真的是做事沉稳,也是非常的有主见。甚至是对于皇帝安排的事情,不太认可的话也不会坚决执行。这还真的是当了近三十年的太子,不愧是那个历史上敢起兵的戾太子。 看到霍嬗在皱眉,刘彻也只是笑了笑。他看到奏章的时候都是有些不太满意,而比较激进的霍嬗不满意,也是预料之内的事情。 刘彻就看向霍嬗,笑着问道,“你现在也看到了,作何感想?” 霍嬗就谄媚说道,“陛下,我本就不懂政事。太子这么处置,自然也是有原因。” 刘彻就笑了起来,“太子这么安排就有原因,你这么说还真不是不懂政事,也就是不想皇后、太子埋怨你。你,也就是敢顶撞朕!” 霍嬗不太认可这样的评价,“陛下,我一向认为有理不在声高。遇到了我不认可的事情,我肯定是据理力争。” 刘彻就直接反问,“据理力争?那你说说,你什么时候是真的有理了?无理搅三分,这才是你一贯的做法!” 这一下霍嬗好像也没办法更多的去反驳,其他人似乎也是认可这样的一个评价。 刘彻继续考校着霍嬗,“嬗儿,太子这么处置一些事情,你到底是如何想的?” 装傻肯定没用,所以霍嬗实话实说,“陛下,我觉得太子殿下这么做有些不太妥当吧。说好了备战,现在粮草不足、兵源不足,这叫什么事?” 刘彻笑眯眯的看着霍嬗,“这到底是太子的责任,还是大将军的罪责?” 霍嬗猛然一惊,搞政治的果然心脏啊!现在奏报的一些事情,看似是太子刘据在执行一些事务不太坚决,可是也不能完全这么看。 兵马调动、粮草筹措等,这些也都是皇帝安排给卫青的任务。也就是说现在就算是皇帝要追责,首先是要找卫青的麻烦,而不是刘据做的不好。 看到霍嬗傻眼的样子,刘彻语重心长,“你那太子表叔看着仁厚,也确实心善,心机也深着。你啊,给人卖了还帮着数钱。你就是自视甚高,比你聪明的人太多了!” 霍嬗哑口无言,他没有自视甚高,也没有小看任何人。但是有些时候,也确实会被小小的震撼一下。 不要说刘彻了,就算是刘据、卫青或者是公孙贺、霍光等人,这些人没一个是省油的灯,这些人对于朝政、对于时局的掌控,远超于他。 看到霍嬗大受震撼的样子,刘彻打趣,“你年少有为、少年英雄,只是也不要小看谁。” “陛下,我从未小看任何人。”霍嬗就说道,“我不愿上朝的原因就是这些,他们的心思实在太多了,我斗不过他们。” 刘彻就有些不高兴了,“斗不过他们,你就躲着?这是你该做的?” 霍嬗又有理由了,“这不是有陛下护着吗?还有太子、大将军,我不用操心那些。还有我叔父呢,他也时常提醒我。” 刘彻看了看霍嬗,再看了一眼低着头观察地面的霍光,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夸奖霍嬗心思单纯、待人真诚,还是说这孩子有些时候天真的可笑。 对于这样的一些评价等等,霍嬗显然不是特别放在心上。现在对于朝堂的不少事情,他也确实没必要想太多。 说到底就是天塌了有大高个顶着,皇帝、皇后、太子、大将军,这都是大高个。 甚至还可以指望公孙贺、霍光,赵破奴、曹宗等人的分量虽然一般了点,但是这也就是相对来说,放在其他人眼里那也是高不可攀的大人物。 所以真的没必要担心太多,现在还不是他挑大梁的时候。也就是在打仗这件事情上其他人靠不住,这才需要直接顶上去。 霍嬗看了看四周,才问道,“陛下,上回商讨的那事,大将军那边可是有了一些回复?” 刘彻挥手让一些人离开,“去召卫不疑。” 随即刘彻对霍嬗说道,“离间之计自然是可以用,朕也想着如果能少些损耗拿下匈奴,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那可不,虽然霍嬗也喜欢在战场上的正面对决,直接在厮杀中彻底的打垮匈奴。但是战争,也从来都不只是在沙场上的一对一厮杀而已。 如果能够以较小的代价彻底的击垮匈奴,霍嬗肯定是乐见其成,这对大汉来说没有任何的坏处。 “陛下,我觉得大将军可能还是想要打仗。”霍嬗就说道,“大将军用兵一辈子都求稳,离间计对他来说不算正途。” 刘彻开玩笑说道,“大将军愿用离间计,他打仗在乎损耗。倒是你,虽说能敛财、缴获,只是用兵喜欢用险。真要是遇到了苦战,损耗可能不小。” 这一下霍嬗也无言以对,刘彻这么说也是非常有道理的。 慈不掌兵,将军难免阵前亡,这一些事情霍嬗也算是看的比较开。 不过有一点也有必须要承认,霍去病也好、霍嬗也罢,都是给刘彻教的有些‘极端’,为了打赢仗,他们不在乎有些损失。 只要能够大胜,再大的代价也不为过。而卫青,首先考虑的是不败,稳扎稳打的他难求一败。 各自有着一些不同的风格也正常,刘彻也从来都不要求霍去病、霍嬗像卫青那么沉稳,也明白这对父子的性格不适合学习卫青的兵法。 刘彻就开口说道,“朕觉得大将军想的更多,虽说匈奴现在在争,但是他们没有乱。” 霍嬗也明白这些,立刻说道,“那我们添一把火,让匈奴彻底的乱起来。” 刘彻似笑非笑的看着霍嬗,“真要是如此,那就需要些时间了。今年打不成,明年也打不成,至少要两三年见到成效,你等得起?” 霍嬗一下子哑口无言,皇帝这是在挖坑呢! 要是直接回答,一个不小心可能就是违逆了皇帝的意思,轻则挨骂! (本章完) 253.第253章 稳重 稳健 第253章 稳重 稳健 卫不疑来到了殿中,见到刘彻自然是老老实实的行礼。 虽然大多数时候刘彻对卫不疑等人看似不太重视,可是一些基本的尊重还是有的。不管怎么说这是皇后的外甥,是卫青的儿子。 刘彻看着卫不疑,开口问道,“嬗儿肯定是去找你了,说了些什么?” 卫不疑都不敢看坐在一边大吃大喝的霍嬗,小心回答,“回陛下,冠军侯听闻臣过来了,就去探望一二,并询问长安的一些近况。” 能力虽说一般,可是卫不疑也不是缺心眼。哪怕在面对皇帝的时候会有些心虚胆怯,但是不管怎么说,该有的分寸还是有。 这么简单的一些试探,自然不可能让卫不疑就直接顶不住。 至于时常被皇帝各种试探的霍嬗,哪怕心里时常吐槽,可是也能相对来说能够从容应对。 刘彻不置可否,他自然也明白卫不疑和霍嬗肯定聊了不少,也没必要什么都知道。 刘彻就问道,“大将军让你过来,也该是还有其他吩咐。说吧,可是先前朕所问的离间计?” 卫不疑立刻回答说道,“回陛下,臣不知何为离间计。只是臣父还望陛下允准派遣使臣出使匈奴,商讨换回汉使之事。” 大汉被扣押的汉使还不少,自然也就是以苏武这些人为首。当然在大汉扣押的匈奴使者也有不少,大家各自对等报复。 霍嬗这才想起来,那个引发巫蛊之祸的江充,现在就是以使臣的身份在出使匈奴。 刘彻就有些不太高兴的说道,“匈奴无礼,擅自扣押大汉使者。大将军还想继续派遣使臣,这到底是何心思,还是觉得我大汉使臣就该轻易涉险?” 卫不疑扛不住皇帝的压力,不说瑟瑟发抖吧,可是也能够明显看出来心虚、畏缩。 这也可以理解,不要说卫不疑了,就算是丞相公孙贺在刘彻面前也老老实实,实在是这位汉武大帝的威望太高、能力太强,百官都会害怕。 霍嬗就开口了,“陛下,去试着换回来苏武吧,这人还是有些骨气。” 苏武就是被坑了,被副使张胜给坑了。但是也不得不说苏武的命硬,也被匈奴人视作神人,现在就在北海牧羊呢。 刘彻看了一眼霍嬗,不高兴的说道,“朕要是责问其他人,你一向都懒得多管。只要是你亲戚,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闭嘴?” “那也不能看着表叔挨骂,他一向胆子小。”霍嬗就说道,“陛下有没有真生气,臣知道呢。再说了,真要是有大事,臣也不会插话。” 刘彻也就是笑了笑,霍嬗这么说也没什么问题,这也是他一向的风格。 卫不疑这时候就说道,“陛下,臣父听闻卫律在匈奴颇受重用,被封为丁灵王。” 刘彻不高兴的冷哼一声,在大汉和匈奴对峙的这些年,匈奴人时常投降汉朝,而一些汉朝大臣也会投降匈奴。 卫律的父亲是投降大汉的胡人,不过现在卫律投奔了匈奴,成为了丁灵王不说,还是匈奴单于的谋主,而且这个人在大汉的时候和李延年的关系很好。 刘彻就说道,“卫律这个狡诈,岂能轻易中计。” 这一下卫不疑也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说了,实在是因为这些事情对于他来说非常的棘手。本来就不擅长带兵打仗,而且也确实没有什么谋略。 不过仔细想想,卫律这样的人在大汉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什么地位,但是到了匈奴就是重臣、谋主,这简直是和当年的中行说差不多了。 这些人可能是在大汉的时候没有任何出头的机会,不过这也说明了匈奴实在是缺人。 霍嬗这时候就说道,“陛下,我觉得倒是可以派人去试试,摸清楚匈奴的情况就更好了。” 刘彻就笑着看向霍嬗,“嬗儿,这些年匈奴内乱倒也谈不上,只是争的厉害。只是不管怎么说,这些匈奴人对我大汉还是提防的厉害。” 霍嬗倒是不太在意,“陛下,这些年投降我大汉的匈奴人可不少。好些还是那些匈奴裨王,现在招降一个左大都尉这些就算了,裨王可以争一争。” 听到霍嬗这么说,刘彻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么说还是没什么问题。 丁灵王,实际上在匈奴也就是裨王,无非就是现在的卫律比较受重视而已。 匈奴的裨王投降大汉,基本上也就是一个列侯的待遇,这还是有不俗的吸引力。 霍嬗就继续说道,“陛下,削弱匈奴是一回事,动摇他们人心就更好了。现在匈奴这么乱,估计那些裨王心里也在摇摆。” 刘彻笑盈盈的看着霍嬗,“嬗儿,真的要这么做,明年可能就打不了匈奴了!” 霍嬗就沉默片刻,无奈的说道,“陛下,我想着是一口气灭了匈奴。要是多等一两年就能灭了匈奴,那也是值得。陛下,真要是灭了匈奴,您就是古往今来第一帝王!” 听到霍嬗这么说,刘彻哈哈大笑,“你倒是什么都敢说!” 霍嬗正色说道,“陛下,我始终觉得这些匈奴人实在可恨,这些人就是怎么打都灭不掉。前些年打的那么狠,这些人十几年、二十年就恢复了些元气。” 刘彻不高兴的说道,“漠南现在可是在朕的手里,河西走廊、西域,也都是朕从匈奴手里给夺回来的。匈奴强盛、匈奴恢复了元气,谈何说起?” 对于自己的丰功伟绩,刘彻一向都是非常自信的,也是根本不容许其他人质疑的。将匈奴几乎给打残,这也是刘彻最骄傲的事情之一。 刘彻也有理由骄傲,在他接手大汉社稷的时候,匈奴还是无比强盛的,会时常犯边、南下,会劫掠大汉的边郡等等。 但是连续的几次大战之后,匈奴元气大伤,损失了一批青壮之后,也接连丢失一连串的战略要地,以至于现在的他们想要重新振作都非常难。 霍嬗就说道,“陛下,要是在这两三年一口气给匈奴彻底打散,那臣就跟着青史留名了。” 刘彻一想也觉得有道理,“你真的等得起?”“做两手准备呗。”霍嬗就说道,“该备战肯定还是要备战,一旦计策不成我立刻发兵北上。要是计策有效,那就持续削弱匈奴,然后一鼓作气!” 对于霍嬗这么说,刘彻还是欣慰的,能够一口气灭了匈奴,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和匈奴打了这么些年,要说不想毕其功于一役那肯定是假的。多打几次漠北大捷这类胜仗自然是好,这是有着决定性意义的战略性胜利。 可是到底没有彻底灭了匈奴,匈奴人还有可能死灰复燃,这也是令人头疼的事情。 刘彻看向霍嬗,问道,“那除了换回汉使之外,还有何等理由和匈奴往来?” 霍嬗就很不负责任了,“那我哪知道,陛下可以去问太子和大将军,丞相他们也能找到理由。我回长安之后就北上,我去受降城巡边。” 刘彻瞪了霍嬗一眼,“有赵破奴在受降城,有卫伉、韩说驻兵外城,用的着你去?” 光禄塞和受降城遥相呼应,他们扎根在漠南,这就足以使得匈奴人如鲠在喉。 可是现在的匈奴人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他们就算是集结重兵也一时难以破城。 想要纵兵南下,那也需要绕行数百公里,然后一头撞上汉军的重兵,这也棘手。 自从丢了漠南、自从大汉不断的在漠南地区稳扎稳打不断推进,匈奴人的战略缓冲空间就是在不断的被压缩,他们也只能在更加苦寒的漠北休养生息。 霍嬗就不服气的说道,“陛下,我可是大司马骠骑将军!去打匈奴,必然是我领军。如何调配将校、如何安排出兵路线,我得亲自去看。” 刘彻想都不想的说道。“朕和大将军会商议,你到时候领兵就好。” 旁边的卫不疑就低着头在笑,陛下这样的态度一点都不会让人觉得有什么好意外的。 别看最近这几次出征霍嬗的军功很大,可是也有人觉得这就是一个执行者、操刀鬼,因为真正的一些行军打仗的事情,还是皇帝和大将军在安排。 所以说霍嬗这个大司马骠骑将军,有些时候还真的是名不副实。有些该做的事情没有去做,真的没有完整的承担自己该承担的责任。 不过霍嬗对此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他就算是想要去做些什么、想要去更多的证明自己,但是各种条件来看,完全不给他发挥的空间和机会。 如果是去打大宛、打西域,刘彻和卫青只会安排一些前期的工作等,因为对西域等地不算特别了解,行军路线等就不会多做安排,更不会安排一些战术等。 但是如果要提打匈奴的话,刘彻就有意见了,卫青也非常有想法。 自信的刘彻对于自己的武略毫不怀疑,他对匈奴也足够的了解。 所以行军路线等都是要亲自制定,各路兵马的人员配置等,也都是要亲自过问。还会仔细的考虑匈奴人的应对之策、战术等,然后针对性的安排。 卫青也是一样,现在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指望他再次领兵出战也不现实。可是提起打匈奴,他自认为是大汉第二高手,也没人敢自称第一。 对于漠南、漠北,他也没少去,到底走那条路线,沿途可能遇到那些匈奴部族,卫青也是心里有分寸,安排临阵对敌的战术,那也是非常有心得。 留给霍嬗发挥的空间,那几乎就是不可能的。 或许他比较优秀,但是现在的大汉有着更加优秀的人,轮不到他来挑大梁。 不管怎么说,霍嬗也只能接受这样的现实,好在现在的他还非常年轻,也不急着就想要去表现自己。 这就是霍嬗的态度,他现在也确实没有强出头的心思。刘彻和卫青将一些事情给安排好了,他坦然接受也就行了,最终能够取胜才是最重要的。 更何况就算是刘彻和卫青安排的再好,那么也是需要霍嬗去领兵打仗,很多的事情也都是需要他去临阵发挥,所以也不缺表现自己的机会。 卫不疑只是在安静的听着,霍嬗在有些事情上都没有什么发言权,那自然也就别提卫不疑了。 就算是卫伉,在这样的场合实际上也是没有什么发言权,卫家三兄弟对此也都是心里有数,非常清楚自己的一些地位。 简单的讨论了一些事情,这也就差不多了,有些事情也不适合和卫不疑说,他的分量还不够,他的能力也没有得到更多的证明。 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和卫青去商量,哪怕现在需要书信往来,但是这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这些对于刘彻和霍嬗来说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打匈奴的事情绝对不是什么小事情,这里面也是时常会有着一些变化,霍嬗完全可以理解这些事情。 就算是刘彻也都心里清楚,说到底就是想要打一场‘灭国之战’,需要准备的时间不是短期就可以完成。 大汉的底子也不多了,这一点大家也都是心里有数,所以这个时候也需要更加充分的去准备,争取创造出来有一个一战定乾坤的机会。 卫不疑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接下来也就是不用多想的,他还要赶回长安,好在这一次不需要披星戴月,不需要立刻就急着赶回去。 而对于刘彻和霍嬗等人来说,他们的出巡还是需要继续下去,他们现在的任务就是要朝着东海之滨继续进发,他们还有很多的事情要继续去做下去。 寻求仙缘是一回事,巡视地方就是另外一回事,大家现在也都是有着不少的事情要去做。 对于太子刘据来说,或许也算是得到了一些喘息的机会,说到底就是现在的大汉实在是太穷了,想要寻求到足以支撑一场大战的物资,也是非常有压力。 或许对于刘据来说,他现在也不需要去做一些杀鸡取卵的事情了,这样对于他的名声也是有着不错的帮助。 更极端的一点来看,这样也符合他的人设、符合他的一些施政策略等等。 (本章完) 254.第254章 我又成了佞臣 第254章 我又成了佞臣 打匈奴的事情可以从长计议,但是朝着东海之滨出发的进程是没办法耽搁下来的。 霍嬗不是要去抓大鲸鱼、看海豚,也没想着抓些鲍鱼、大虾开开胃,这一次主要还是要陪着皇帝去寻求那虚无缥缈的仙缘。 驾驶着马车猪突猛进,刘彻也是老夫聊发少年狂,“嬗儿,朕的驭车如何?” 表情严肃的霍嬗控制着最靠边的一匹马,“陛下,再跑快一点!” 皇帝本来就是喜欢刺激、再加上一个胆大包天的霍嬗,他们这一对组合就是在吓唬人了,让旁边的侍卫们心惊胆战的。 等到刘彻驾车跑了一段、玩的尽兴了,才意犹未尽,“嬗儿,朕倒是有些诧异了。出来这么久,底下的这些人怎么没有报祥瑞?” 这对于刘彻来说是一个值得纳闷的事情,这和以往的一些情况还是有着本质的区别。 如果是以前只要出巡,各地郡县的一些官员或者乡老,时常会报上来一些祥瑞或者神迹,这也都是让皇帝感觉到比较欢喜的,会让他心潮澎湃。 霍嬗就说道,“有人报啊,就是有些我都看不下去,那都是一眼假了。陛下,有人造了个大脚印,我让人去看了。” 刘彻冷哼一声,问道,“你让人去看了?这就能看明白?” 不怪刘彻这么不高兴,主要是涉及到仙缘,那么他就容易犯糊涂,也特别容易执着。 霍嬗也不害怕,“陛下,可不要小看我。要我说那些方士根本就没有新样,还都是一些以前的说法。稍微查一下,也就知道是假的了。” 听到霍嬗这么说,刘彻一时间也都是无言以对,他上当的次数可谓是非常多,几乎是每次都是要上当,每次上的当也不一样。 刘彻略带嘲讽的说道,“怎么?现在你就这么有把握了?” 霍嬗一点都不谦虚的说道,“嗯,我主要也就是聪明,再者就是旁观者清。有些人想要去骗陛下,就得先骗过我才行!我拿不准的,再去请教陛下。” 刘彻对此也就是不好说什么了,对于一些事情他还是非常相信霍嬗的,也根本不会去怀疑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的立场。 说到底就是刘彻被骗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不只是他有了经验和心得,他身边的一些人也都是有着足够的心得。 旁边的曹宗也抓住机会说道,“陛下,前些天有人在山里找到了碑文。臣奉冠军侯之命差人去查,找到了刻文的工匠。说是前朝的人刻的,想要诓骗陛下。” 刘彻对此略带好奇,“怎么?拿着前朝的碑文来哄骗朕?” 曹宗解释着说道,“就是如此,那碑文也让博士去解读了,说是金文。” 刘彻瞬间更加感兴趣,“那就取来让朕看看,这倒是有些意思了。” 书同文、车同轨,这也是秦始皇的功绩之一。在此之前,春秋战国时期诸侯割据,各国的文字出现了简繁不一、一字多形的情况。 现在的标准自然是小篆,但是此前还有大篆。但是在这个大篆当中,也包含着金文,以及籀文。 甚至不少人觉得在秦朝的时候还有甲骨文,而刻在石头上的籀文、金文,也就是广义上的大篆,这也就是最早的刻石质问。 毛公盘、石鼓文等,这就是大篆的杰出代表了。 霍嬗就对刘彻说道,“陛下,看那些有什么意思?我们去打猎吧?” 刘彻嫌弃的看向霍嬗,随即对曹宗说道,“和这毫无文采的武人来往,你也累吧?” 曹宗就连忙说道,“回陛下,臣不敢。” “不敢?”刘彻哈哈大笑,打趣说道,“看来你也是嫌这人毫无富贵之气了,跟在朕身边二十年,怎么就没教出来半点文采!” 曹宗看了一眼躺在席子上、翘着二郎腿的霍嬗,也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对于所谓的石刻文,刘彻来了好奇心,那也只是因为他现在有着不俗的文采,所以自然也就是要好好的去看一看了。 这就不是在为了寻求仙缘了,这是在欣赏古迹了,这些东西对于刘彻来说也是吸引力十足。 实际上只要不涉及那些神神鬼鬼的事情,刘彻就是一个雄才大略、文化修养很高的皇帝。 虽然有些夸张的成分,但是刘彻小时候就表现的非常聪明。过目不忘是稍微夸张了一点,但是他的记忆力确实非常出色,从小也接受最好的教育。 刘彻就看向曹宗,认真问道,“嬗儿,我知道你自火药之事就对方士不太信任,只是你也不好做的太过,可明白这些?” 霍嬗立刻点头说道,“陛下,臣心里有分寸。我也说了,没把握、真有神迹,肯定不敢隐瞒的。” 火药,这不只是霍嬗的心结,这也是刘彻的心结,这就是他被方士欺骗的又一个案例。所谓的仙丹,被霍嬗拿去炸别人的城池了。 这些事情不只是给刘彻吓了一大跳,很多的权贵也都吓了一大跳,不少的方士也因此失去了进一步招摇撞骗的机会了。 听到霍嬗这么说,刘彻这才放心。他自然信任霍嬗,可是也怕霍嬗‘矫枉过正’,因此失去了一些仙缘,毕竟现在的霍嬗看似对方士半点都没有信任。 但是刘彻不一样啊,哪怕被骗多了有了经验,一些老套的骗局肯定是没办法骗他了,但是新型的骗局依然会上当。 忽然刘彻也意识到了不对,“嬗儿,朕本未觉得不妥。现在那些招摇撞骗的术士无法见到朕,谎报祥瑞的官员也无法见到朕,是这个道理对吧?” “陛下,我又不是赵高、李斯!”霍嬗感觉到自己受了污蔑,立刻跳脚,“陛下召见大臣,臣什么时候拦着了?” 看着霍嬗这一蹦三尺高的样子,刘彻一时间都有些恍惚了,甚至有了那么一些负罪感,就好像是他真的冤枉了好孩子,让霍嬗受委屈了。但是旁边的曹宗、霍光等人除了羡慕就是心惊胆战了,实在是这位冠军侯有些时候拿出来的对比案例,很难让人不多想。 刘彻随即也打趣说道,“这么说来你和那指鹿为马的人还是有些差别,朕要见大臣,倒是能见得到。” 霍嬗连连点头,“陛下,臣一向都有分寸、也聪明着呢。我是拦着不少人不让他们见陛下,只是那些人做的事情也实在拙劣,只会扰人清静。” 这么做也没什么问题,想要见皇帝的地方官、乡老等等实在是太多了,要是每个都见,皇帝也不用做其他的事情了,也根本忙不过来。 所以这件事情就算是霍嬗不出手,其他的一些大臣也会出手,谁能见到皇帝,这里头还是非常有讲究的,真不是想见就见。 “那进献的美人呢?”刘彻就忽然问道,“你不想成家倒也罢了,进献的美人到现在也有没个消息。嬗儿,你说说这是什么道理?” 这一下霍嬗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说了,因为这件事情对于皇帝来说,还真的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事。 贪图享乐,这也一直都是刘彻身上的标签,喜新厌旧对于他来说更是如同喝水一般正常。所以现在邢夫人这些人,也差不多该失宠了。 这都已经宠信了三四年了,在刘彻的情感上来说,也到了开始转移恋情的时候了,他现在需要给他带来新鲜感的美人了。 深情、专一,这是刘彻的特点,但是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在短时间内。过了这个时间点,刘彻的深情和专一就要转移到其他的美人身上了。 没有大明河畔,但是皇帝出巡的时候,也确实会有着一些人进献美女,包括刻意去造势等等。所谓的很多美女,也都是包装出来的。 李夫人就是典型,一首《佳人曲》吊足了皇帝的好奇心,所以她得以入宫,李氏一族也因此显贵。 霍嬗就说道,“陛下,确实有人进献美女,我自然也不好多去看、多去说。只是我思来想去,一些乡野女子也不值得陛下去见。”刘彻就不高兴了,“你整天不想成亲,只想打仗,你知道何为美人?朕听闻你在西域打仗的时候,尚且还需要各小国进献美女陪寝,是不是?” 霍嬗一瞬间有那么点心虚了,这样的事情他确实做过,出去打仗一年半载的,他总不能只是靠左右手吧。 至于军中确实存在一些士兵用其他方式解决,但是霍嬗就算是见到了再柔美的男人,也不会好奇,只会觉得有些不自在。 有些权贵玩的,猎奇心比较重,但是不代表霍嬗也是如此啊,他还是喜欢女人,更准确的来说是漂亮的女人。 不一定就非得是大汉的女子,有着异域风情的漂亮女子,他其实也是比较喜欢的。 霍嬗吸取了教训,立刻对刘彻说道,“陛下,我知道了。下回再有人进献美女,我就留意一下。春陀不在了,要不然这些事情哪轮得到我去操心。” 刘彻也跟着叹了口气,说道,“那个老东西要是在,朕倒是能舒心不少。他要是在,也轮不到你在这替朕做主!” “陛下,这话传出去,我就又成了佞臣。”霍嬗就不高兴的说道,“陛下,现在好多人都说我是佞臣,是靠着皇后、靠着我阿翁才得到陛下信重。” 刘彻就看着霍嬗,反问起来了,“那你自己说说,你到底是因此受到重视?说你是近臣,难道还冤枉你了?” 这肯定是没办法反驳,霍嬗就是裙带关系的典型,要是没有一个好出身,他肯定不会有现在的地位等等。 霍嬗就强调说道,“陛下,我本来就是近臣、孤臣,这个事情谁不知道?但是说我是佞臣,我就不高兴了,我这么有本事,怎么就佞臣了?” 刘彻也忍俊不禁,说道,“堵不住天下人的嘴,你就踏踏实实的办事。等你打灭了匈奴,就别在长安纵马了,到时候风评兴许能好点。” 霍嬗立刻瘫倒在地,说道,“那有些难了,不让我吃喝玩乐,那还不如让我去死。除了打仗,我也就那么点爱好,总不能处处收敛、谨小慎微,我又不是大将军!” 霍光急的干瞪眼,可是也不好说什么,他肯定不敢这么做,但是偏偏皇帝就喜欢霍嬗这个样子。 “陛下,真要是有美女,我先去让人看看。”霍嬗就严肃说道,“真要是送到陛下跟前,怎么也得教教规矩。” 刘彻笑着点头,“大司马骠骑将军做这些事情,你这不是佞臣,那谁是佞臣?” 被打趣的霍嬗不高兴了,立刻爬了起来,“大司马骠骑将军去巡视兵马、查看诸营安营防备的事情了。” 看到霍嬗跳上马背催马就走,刘彻笑着看向曹宗,“别跟他学,学也学不来。近些年好些人都觉得朕宠信冠军侯,是喜欢他的性子,都在处处学他。” 不要说曹宗了,就算是霍光、金日磾等人也都是低着头不敢说话,因为这类情况确实存在,有一些人也在研究着如何讨皇帝喜欢。 冠军侯就是最好的例子,两代冠军侯都是这么张扬自信,在皇帝面前也没规矩,以至于一些人觉得皇帝就是喜欢没大没小的人。 “也不看看嬗儿能做些什么!”刘彻严肃起来,说道,“先不说他军功无数,就是朕的心思,你们能猜的到?” 看到其他人不敢说话,刘彻看向霍光,“你是他叔父,一向也谨慎。那你说说,嬗儿到底是去做什么了?” 霍光想也不想的回答说道,“回陛下,冠军侯说的是巡视诸营。臣想着巡视之后,该安排起驾了。” “对也不对。”刘彻自信的说道,“他是去巡视诸营,安排起驾之事,他就是再和朕斗气,也不会误了正事。你信不信,等他回来,身边带着女子?” 其他人更是不敢回答,而刘彻得意说道,“带来的是略有姿色的女子,谈不上绝美。得是各地郡县进献的,他要在朕跟前说是庸脂俗粉、不堪入目!” 霍光等人都惊了,皇帝的心思就是霍嬗和死去的春陀猜的最准。而霍嬗的屁股一抬,皇帝就知道要拉什么屎。 这两人,谁也瞒不住谁! (本章完) 255.第255章 臣子的定位 当年徐福上奏,说海中有三座神山,名曰蓬莱、方丈、瀛洲,仙人居之。 就也使得此前流传的一些神话故事变得更加可信了,在东周末民间已广泛流传着许多有关神仙和神仙境界的传说,其中以东海仙山和昆仑山最为神奇,流传最广。 经过这么些年的发展,以及后世不断的丰富、衍生,也会成为中国神话体系的渊源了。 刘彻对于三仙山有着无比大的期待,但是在期待之前是先有一个小小的郁闷。 他猜对了,霍嬗领着十来个年轻的女子来了,客观而论她们的颜值都不低。可是也不足以让人觉得惊艳,就是普普通通的美女。 这对于刘彻来说,肯定也就是缺少吸引力了,他的身边从来都不缺美女。 霍嬗言之凿凿的说道,“陛下,这就是进献的美人,我倒是觉得倒也青春靓丽。只是不管怎么看,我都不觉得这些人能入陛下法眼。” 刘彻对此也是不置可否,看向曹宗,“这些事情你知道?” 曹宗就老实了,回答说道,“回陛下,各地郡县进献美人、祥瑞,臣都知道。不过君侯拦着,说是要仔细甄别才能奏与陛下。” 要说霍嬗僭越肯定没问题,哪能将进贡给皇帝的人和东西给拦下呢? 可是要说霍嬗尽忠职守也没问题,因为皇帝眼界高,寻常的人和事务不入眼,给他省时省力了。 霍嬗就继续说道,“臣做事多老道啊,人收下来了、东西也收了。东西查实了,有好处就送到陛下跟前,要说那些人诓骗了,让人去打一顿。” 刘彻自然也知道霍嬗是在夸大,打人是不会打的,不过会让有司去问责。 得意扬扬的霍嬗继续说道,“美人也收下,要么送回长安交由皇后殿下安排,要不然就留着发往各列侯、将士府邸。” 这样的安排自然也没什么问题,西汉还有一定的人口买卖呢,所以现在也别提什么人权等等,那不现实。 送来的这些美女多半是不会入宫的,但是也会被送往权贵的府邸,能不能完成阶级跳跃就要看她们的手段和机缘了。 对于没有出现令人印象深刻的美人,刘彻自然是有那么一些失望,但是也习以为常了。 自己的眼界如何,刘彻也是心里清楚,在长安的时候什么样的美人都见过。这也就意味着寻常人眼里的大美女,在他看来也就是那么回事。 霍嬗再次骑着马跑了,曹宗这一次是陪着皇帝了,在皇帝的身边总是需要有可靠的大将。 马何罗骑着马追了上来,有些谄媚,“君侯,前方道路平坦,可以快些。” “知道。”霍嬗就平静地开口说道,“只是现在人困马乏,出来两月多了。你是不累,好些人都只是靠双腿,这可不轻巧。” 马何罗一时间无言以对,都说冠军侯贵不省士,很多人也都觉得这位年轻的列侯根本就是看不到手底下人的辛劳。 可是仔细想想,这可能也是误传,冠军侯确实和权贵、士子或者是豪强等关系平淡。一些普通的士兵等等,冠军侯也未必就是多么同甘共苦。 但是冠军侯苛责士兵等,这些事情好像也从未发生,甚至偶尔可以看到他和一些士兵等蹴鞠。 问就是战国时期就有了这项游戏,现在在大汉更是练兵之法。 第一代冠军侯霍去病就是在大战的间隙也喜欢跑去蹴鞠,第二代冠军侯也是喜欢这样的游戏。 马何罗也不在意霍嬗的态度,继续讨好说道,“陛下先前说君侯最是能够体察上意,言说君侯必然会带进献美人。君臣相知如此,实在是令人感佩。” 霍嬗倒是有些意外,“陛下真说了我会带美人过去?” 抓住机会的马何罗立刻说道,“我哪敢在君侯面前妄言,当时平阳侯等人也都在呢,君侯一问便知。” 马何罗也不害怕泄密等等,这也根本就谈不上泄密。实在是这位冠军侯太难缠了,想要和他搞好关系的人实在太多,都找不到机会呢。 冠军侯和而不群,这也是不少人的憾事。尤其是作为天子近臣的侍中们,更是痛心疾首。 大家都是侍中、都是天子近臣,本该是抱团对付那些外朝臣,可是冠军侯根本就不和他们抱团,也不和外朝官多来往,他只是自顾自的。 现在有机会和冠军侯拉近关系,自然也就不能错过了。 霍嬗就看了一眼马何罗,他和他的弟弟马通都算是比较厉害的人物。尤其是马通,在军中快速的崛起,这也算是比较被人看好的新贵。 历史上的马通就是参加平定戾太子反叛,因而被封重合侯。 结果皇帝在清算当年参与平定刘据的大臣时,马何罗兄弟惶恐之下跑去行刺,结果被警觉的金日磾直接给生擒了。 霍嬗对于现在的马何罗也没什么意见,“陛下那里不要总是进言,陛下自有安排。你想讨好陛下很正常,我也想要讨好,只是不该做事太谄媚。” 被岁数要小几岁的霍嬗这么教训,马何罗也不恼怒,“君侯所言甚是,实在是我等有些乱了方寸,好些事情安排的不太妥当了。” 这么说自然也没什么问题,讨好皇帝、博取欢心,这是任何一个臣子都会做的事情。 就算是卫青、霍嬗也不可能免俗,毕竟大家的荣华富贵、身家性命,几乎可以说是皇帝一言而决,想要向上走就需要皇帝的信任。 只是有些时候,确实有些大臣做事太过谄媚、没有底线,这也是最令人生气的。当然有些人可能是觉得那些同僚在内卷,抢走了机会。 这一次皇帝出巡,不少大臣都觉得这是讨好皇帝的机会,尤其是一些近臣,更是不断地建言献策,做的事情也不像是朝廷栋梁,而是佞臣了。 霍嬗就继续说道,“你弟弟马通现在在哪里?” 马何罗立刻回答说道,“他现在在海西侯帐下为将,他本是南军校尉,一直想要随君侯上阵杀敌,只可惜没有福分。” 虽然跟着李广利也算不错,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军中一员大将,虽然只是杂号将军,那也是大汉近几年少有能够被封为将军的,更何况还曾独自领军呢。霍嬗就点头说道,“那这么说来也不错了,此前打西域的时候为何没去?” 马何罗有些遗憾的说道,“此前他随海西侯驻守敦煌以为君侯接应,只是病了一场才回长安,以至于错失随君侯杀敌的机会。” 这是马何罗的遗憾,这也是马通的遗憾,觉得封侯的机会就这么错过了。 此前霍嬗大战西域,虽说李广利不算出彩,甚至是没有赶上打仗,但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在执行军令方面更是无懈可击。 在李广利手底下出点彩,说不定就可以被冠军侯赏识呢。 霍嬗还是不置可否的态度,马通现在在军中算得上是高级将领,在长安、在南北军能够为校尉,那就是高级军官了,这可不是东汉末年时各种将军遍地的时局。 不过就算如此,现在想要在霍嬗面前被记住名字,校尉显然还是有些不够看,各种都尉、杂号将军,包括一些列侯,也都是在努力的表现自己。 因为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来,未来几年、十几年,不出意外的话只要打仗的话肯定是冠军侯统军。不只是他有皇帝的信任,更有足够的能力。 哪怕换了皇帝,冠军侯依然也是军方第一人,是新皇执掌兵权的最可靠臂膀。 霍嬗和马何罗闲聊着,哪怕平时看似没有什么来往,好歹也是面熟、也算是同僚。哪怕霍嬗看似和而不群,不在意人情世故,但是不代表没情商。 很快也有侍卫来传召,“君侯,陛下召见。” 霍嬗立刻调转马头,看着霍嬗纵马狂奔的样子,马何罗等人也是无比羡慕。 霍光现在不是羡慕,而是满满的都是担心。他看到的是自家侄子骑着马狂奔而来,马还没有停稳,他的侄子就蹦下马背了。 就算是骑术精湛也不能这样啊,该稳重的时候就需要稳重,这孩子实在是太过张扬了,半点都不会收敛锋芒。 霍嬗径直来到车架前,“陛下,召臣是有事情要办吗?” 刘彻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上来说话。” 霍嬗立刻跳上马车,皇帝的车驾非常宽大,“陛下,我在前头看了一下,前面倒是一片坦途,沿途也有些小村镇,我们倒是可以去看一看。” 刘彻就点头说道,“好,你去看着安排。务必不要让下面的人提前过去,朕要亲眼看看大汉子民的生活。” “陛下,现在只怕是晚了。”霍嬗就直接说道,“我们就算是不提前通知,这一路沿途的村镇等,肯定有一些安排。” 微服私访确实是一个可以近距离观察民生的方式,不打招呼直接过去,也可以看的更加清楚,这确实是没错。 不过不管怎么看,这一路的村镇等就算没有全面的准备,多少也是会做点‘接待’的提前功课,地方官不可能不考虑皇帝派人巡视的问题。 多些准备肯定是没有坏处,哪怕是看似做了一些无用功也没关系,总好过被抓到了把柄强,那时候就是悔之莫及了。 刘彻自然也明白这些,说道,“这些人就是再怎么掩饰,也不能全都遮掩住,朕要是想看自然能看得到!” 霍嬗对此倒是不怀疑,皇帝要是去巡视,肯定是可以看到一些事情,管中窥豹自然也就是可以明白很多的事情了。 对于皇帝的能力,霍嬗从来都不会怀疑,而相信很多的官员们也能够明白这样的一个道理。 既然知道该做些什么,霍嬗就安排说道,“那我就带着亲信部曲,再让曹宗选一些人就是,我们轻车简从过去,只需半天也就能回来了。” 刘彻点头,对于这个安排挺满意,“这么安排也好,只是以后有些事情不需曹宗去办。他在南军领兵就好,宫城护卫的事情不要让他多插手。” 这就不能怪霍嬗了,不是他打压曹宗,甚至还是想着有好处拉好兄弟一把。 但是很明显,在皇帝的眼里,曹宗这个列侯、外戚,也是有着特殊的安排,还是要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像霍嬗这样皇帝的近臣,放出去就是领兵大将,目前来看还是独一份的,什么重要或者是亲信的职位,霍嬗都是可以担任,身兼多职没有任何问题。 霍嬗压低声音小声说道,“陛下,这么说曹宗该伤心了,怎么也是表姑的子嗣!” “怎么,朕的外孙还敢埋怨?”刘彻打趣说道,“你倒是分不清好坏,他要是久在朕的跟前,你是不是该被挤出去?” 霍嬗倒是不觉得,“陛下,我和曹宗能有什么?虽然都出身富贵,也都是少年英雄,只不过我和他关系好啊。” “就是关系好,朕才不能同时将你们放在跟前。”看到霍嬗还不开窍,刘彻无奈说道,“嬗儿,你要记好。以后太子当家,你只能是大司马骠骑将军。” 霍嬗抓了抓脸,问道,“陛下,我和表叔的关系也好啊。” “好归好,他是看重你。那是你有能耐、对他也有帮助。”刘彻耐心解释,“要论亲近,曹宗和他更亲近,那是他亲外甥。” 道理霍嬗自然也明白,虽然皇帝未必就是那么在乎亲情。可是有些时候血缘关系也不是不能考虑,刘据也确实和曹宗更为亲近。 霍嬗也没有特别当回事,他和刘据的关系确实不错,以后在朝堂上也有足够的分量。 最多也就是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任性’,也是要收敛一点。这也没什么关系,毕竟霍嬗现在的这个样子,多少也是‘人设’,是迎合皇帝的一种伪装。 这是以后的烦恼,霍嬗也不可能一成不变,不可能觉得对刘彻有效的手段放在刘据身上肯定也非常有效。 现在还是考虑一些更加现实的事情,比如说如何做好陪同皇帝考察民生的事情,或许也是在合适的时候建言献策。 皇帝的迷信、皇帝的享乐,都是要规劝一些才好!(本章完) 256.第256章 停不下来 一身便服的刘彻走在田垄间,看着这些有着勃勃生机的麦苗,眼里全都是开心。 刘彻笑着看向霍嬗问道,“嬗儿,你觉得现在这些麦苗长势如何?” 霍嬗就笑着说道,“陛下,我觉得这些麦苗长的不错,今年肯定是一个丰年。” “我大汉实在是太大了,每年都是丰年。”刘彻就自信的说道,“只是这里是丰年,那里说不定就是灾年。这边新粮入库,那边就要赈灾。” 听到刘彻这么说,霍嬗自然也是完全可以理解,这就是疆域大的国家才能够有的感受,弹丸小国有些时候没办法理解地域辽阔的真谛。 看到霍嬗不说话,刘彻就说道,“朕以前还有些不解,为何年年有人报喜,还有人报灾,后来也就知晓这些了。” 霍嬗也跟着说道,“陛下,我现在也能知道这些。这天下大着呢,关中是一个景,漠南是一个景,到了河西、到了西域,那又是一个样。” 霍嬗对此确实是非常的有发言权,说道,“我去大宛的时候,还看着经年不化雪的山,那也是一个景!” 刘彻对此颇感兴趣的问道,“朕倒也是听人说起,那李广利此前就说郁成城难攻,可不就是千里迢迢、兵困马乏嘛!” 这么说肯定也没什么问题,李广利第一次兵发大宛、在郁成城功败垂成,确实有因为长途跋涉的因素。 霍嬗就坏笑说道,“他也是个死脑筋,只想着一路打过去。我绕开郁成城,不也是打到了大宛?他第一次带兵没经验,败的也不算冤。” 刘彻对此也没有什么意见,虽然李广利此前败了,但是霍嬗打赢了,而且带回来了比想象中还要多的战果,这就足够了。 刘彻也不歪楼了,继续说道,“嬗儿,朕也知道不少百姓埋怨现在的日子不如前些年富庶,只是朕也没法子。” 穷兵黩武,这也是刘彻身上一个绕不过去的标签,他不断四处用兵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 大汉的家底子几乎打空了,可是这位皇帝还是想要四处征战,这也是大家都看在眼里的一个事情。 刘彻看着远方说道,“有些时候朕也是想要停下来、想着要歇几年,只是天时不可不取。若是贻误了时机,那朕就罪在千秋了!” 霍嬗倒是态度比较坚决,“陛下,其他的不说。反正匈奴是肯定要打,不将匈奴给打趴、灭掉,我大汉的百姓就没有安生的日子可以过。” 刘彻含笑看向霍嬗,“你是军侯,自然想着打仗。你可知道朝野上有不少人说匈奴再难有此前的嚣张,让朕罢兵了?” 霍嬗就讽刺的说道,“就该给那些人送去匈奴,让那些人看看匈奴人是如何生活!匈奴现在是没了以往的气焰,只是那些人恢复点元气就该南下!” 这就是霍嬗的态度,对于草原上的游牧民族,他也始终是不会放心。 马克沁之类的就暂且不提,因为不现实。可是也不得不承认,在基础的生产力不足的情况下,游牧民族遇到了生存压力就想着南下劫掠。 一旦遇到了灾年,这样的事情就根本不用想了。匈奴人也好、蒙古人也罢,本质上都是一样,放牧的产出不够了就想着要南下劫掠。 甚至就算是水草丰美的时候,部族不断的发展壮大,他们就需要更大的草场、需要更多的奴仆,到时候也就是要四处征战了。 说到底就是农耕文明也好、游牧民族也罢,本质上都是差不多的,遇到了生存的压力就会想一些法子。 农耕文明或许不会是想着打仗度过再难,但是游牧民族肯定会这么想。 但是农耕文明发展壮大了,也会想着要去开疆拓土,得到更多的土地、得到更多的人口和牲畜,这也根本不用怀疑了。 现在发展的好,这自然是值得开心的事情。但是在发展好了之后,肯定是想着要发展的更好一些了。 刘彻看了看霍嬗,说道,“嬗儿,朕知道你只想打匈奴,打匈奴也是没错。只是有些时候,也不是朕想打哪就打哪,你可明白?” 看到霍嬗摇头,刘彻解释说道,“有些时候,这个仗打不打,也由不得朕来决定!” 听到皇帝这么说,霍嬗下意识的觉得是在开玩笑,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但是仔细一想的话,皇帝的话还是非常有道理,这可不是在开玩笑。 国恒以弱灭,而汉独以强亡。 这是有一定道理的,不只是西汉,东汉时期也是一样。两汉经常就是以强凌弱,以武慑边。 和匈奴的战争持续拜年,和羌族也会持续百年,至于西域或者是南越等反而不算什么。当战争持续百年的时候,自然也就是耗费军费无数。 这样长期的战争灭了又来、反反复复,巨大的军费支出导致财政赤字。卖官鬻爵、吏治腐败等等,这也是随即爆发出来的问题。 刘彻看着霍嬗,问道,“你这样的军侯想要打仗,很多游侠、百姓也想打仗,还有那些士兵也想打仗封爵。嬗儿,你觉得朕能停下?” 霍嬗连忙说道,“陛下,这个臣是知晓的,军中这股子风气更盛。” 这还真的不是霍嬗在夸张,年轻的士兵想要立功,大家都想封爵、升官,打仗就是最好的机会了,这就是跨越阶级的最好办法。 至于说什么这样可能是以生命为代价,但是对于很多人来说,这也是根本不会考虑的事情。风险确实有,但是一旦成功就是有着更大的回报。 “你没明白就好,现如今就是如此。”刘彻就笑着开口说道,“有些时候打仗就是如此,朕也实在是没有法子。” 虽然这有可能是刘彻在推卸责任,只是这也有可能就是他的有感而发。 刘彻指着眼前的田地,说道,“此前朕就和你说过,现在好些土地都是被权贵、豪强收走,很多百姓都没有自己的土地。嬗儿,你觉得大汉的地够吗?” 这一下霍嬗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斟酌后说道,“陛下,大汉的地看似是够。只是臣也觉得现在的大汉,地还是有些不太够。” 这话自然也没什么问题,大汉的地域看似是比较辽阔了,可是如今的粮食产量有限,这也是不争的事实。哪怕经历了连年的征战,大汉的户籍在不断的削减,现在依然是有着三千六百万人。 这还不包括一些逃亡、隐匿的人口,这也和大汉巅峰时期的六千万人口有着不少的区别,看似是直接少了一半的人数。 大汉初建的时候人口数是一千三百万,而如今休养生息一段时间,大汉的人口就要迅速的超过五千万,说到底就是大汉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甚至是如果现在不打仗了,开始人口的大清查,说不定人口就要超过四千万人,这是实实在在的一些人数。 刘彻看着霍嬗,笑着说道,“嬗儿,想来你也是明白这个道理。如果没有更多的土地,朕也没办法给更多人封赏。” 人口实在是太多了,很多人也都是想要建功立业。甚至是现在的一些利益集团也是在推动着不断的发动战争,以此来维护自己的既得利益。 刘彻笑盈盈的,对霍嬗说道,“嬗儿,你可知道每次大胜,俘获的牛羊如何了?” 霍嬗想都不想的说道,“那哪够啊,赏赐给将士本就不够,更何况朝廷也需要这些。” 这也是实话,几次对匈奴的大胜,确实有俘获不少的牛羊马匹等。但是就算是几万、十几万的基数,可是放在大汉身上也是不值一提。 刘彻就笑着说道,“是这么回事,还有那些俘获的匈奴人。要么是被安置了,要么就被赏赐为奴仆,还是不够。” 霍嬗仔细想了想,说道,“陛下,我家庄户那边还有二十多个匈奴奴仆。” 冠军村那边可是有不少奴仆,那些匈奴青壮就是战俘,被安置在冠军侯。平时可以帮忙放牧等,这类情况在大汉也算是比比皆是了。 在一些边关等地,这些战俘更别说了,需要承担更为繁重的任务,需要努力的去做一些活才能活下来。 至于对面的匈奴也是一样,如果是俘获了大汉的军民,那也是被那些匈奴贵族等当做奴隶,这类情况现在不会有改变,以后也不会有改变。 刘彻就开玩笑说道,“十几、二十个?这倒是有些不太符合你的身份,你冠军侯的部曲,也该有成百上千的匈奴奴仆。” “我用不着那么多人,种田这些人帮不上大忙,多是马奴。”霍嬗就笑着说道,“不过我倒是送出去不少匈奴人,大将军那边就要走了不少。” 曹宗都听不下去了,霍光也是一副便秘的神情,他们也不觉得霍嬗是在装傻。 刘彻就哈哈大笑,点了点霍嬗的脑袋说道,“嬗儿,你真该有个能持家的主妇。这些年皇后、平阳公主帮着你,你都不知道如何持家了。” 曹宗和霍光都是在连连点头,对于霍嬗的一些事情,实在是无语到了极致。 刘彻进一步解释,“你的庄田那边二十来个匈奴奴仆,他们确实是马奴。只是你到底是万户侯,真以为就是普通食邑、百姓在供给?” 霍嬗愣住了,连忙追问,“陛下,现在朝廷又不给土地。” 霍嬗的话让刘彻等人彻底惊了,霍嬗这个冠军侯还真的是只管打仗,这是一点都不知道外头的事情,这不是‘清高’、‘不食人间烟火’了。 刘彻吐槽说道,“是,朝廷现在是不给你们土地,就是给你们这些君侯食邑。万户侯,你想着的就是给你一万户百姓产出的粮食,对吧?” 霍嬗就连连点头,因为这就是最为常见的食邑制度,现在的大汉真的不给土地。 刘彻好气又好笑的说道,“大汉的百姓够吗?你回头去问问你那几个家将,他们要是说你的奴仆少于五百,朕就给他们斩了!” 霍光就上前说道,“嬗儿,有些庄田还是无人耕种,荒废了也实在可惜。再者就是为了养马,在漠南等地也划分了些许牧场。” 霍嬗傻眼了,“不是,我在漠南还有马场?为何我不知道?” 霍光心塞的解释说道,“漠南的马场只有一百余匹马,都是普通马匹。牧场多是在养羊,大约有四千多头。” 霍嬗吓了一跳,“叔父,哪能在草原给我这么些财产!” 这简直就是一个小部族了,这说出去都让人怀疑他这个冠军侯有了想法了。 刘彻直接说道,“你这般的军侯还少了?漠南那么大的地,打下来了就扔那不管?让匈奴人再次回来?迁民不过去,戍边的将士也不够,能怎么办?” 霍嬗好像也能够理解了,移民戍边是很正常的事情,在边塞也是有着一些军民。但是相比起漠南广大的地方,这么点人口也实在是有些不够。 就算是给一些归附的匈奴部族分了牧场等,但是现实情况就是大汉也不能完全相信那些归附的匈奴人,要不然就是养虎为患。 所以在草原上,一些权贵在朝廷有意无意的帮助下,也划分了一些小的牧场。 增加一定的大汉人口基数,这样才可以真正的控制住一些土地。 这类做法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好不容易才打下来的土地,自然也就不可以轻易的让出去。 另一方面来说,打下来的那些土地也可以成为大汉的战略缓冲地带,控制住这些地方,也确实可以让大汉在面对未来的冲突时多点调整的余地。 刘彻拍了拍霍嬗的脑袋,说道,“以后就多琢磨点事情,如果你只是骠骑将军倒也罢了。只是你到底是大司马骠骑将军,也该多想点事情。” 随即刘彻看了眼曹宗,拉踩说道,“曹宗打仗的本事不如你,但是要说在朝堂之稳,你远不如他。” 曹宗忍不住要冒汗了,他总觉得皇帝现在是话里有话,这是在敲打他。 霍嬗看了眼曹宗才说道,“陛下,我就是不愿意多琢磨,太累。等我打灭了匈奴,再去想如何当好大司马!”(本章完) 257.第257章 安插人手 霍嬗还是比较有自知之明,土地兼并等很多问题是历朝历代都无法解决的问题。 就算是两千年后,这类问题也没有完全的解决,只不过那时候未必就是需要靠土地里的产出来支撑财政。 起码土地税是千禧年左右就给取销了,这也不得不说是巨大的改变,毕竟在这片土地上,数千年来都是征收土地税。 土地兼并的事情霍嬗现在没办法想到好的办法,或许他可以想办法延缓一下土地兼并的情况,让大汉的财政问题稍微的得到改善。 陪同刘彻考察了一下民生,回到了营地后,霍嬗找到刘漠,“刘叔,府里在漠南还养着成百上千的匈奴人?” 刘漠就愣住了,连忙说道,“君侯,咱们府上哪里有那么多匈奴人!最多二十个,还都是在庄田为奴仆。” 霍嬗就不太理解了,“可是陛下先前说咱们府上在漠南还有营生?” 赵河西立刻反应过来说道,“君侯,那又不是咱们府上的人,无非就是护着那些人,给咱们府上进贡些罢了,怎么能算咱们的人!” 这么一解释就明白了,无非就是归附的匈奴部队打着冠军侯府的旗帜罢了,或者是冠军侯府的势力给与那些匈奴部落划分牧场的时候帮了帮忙。 这样的帮助肯定是有原因,不给好处的话,霍嬗肯定不会做这类事情。而且这类事情,也不只是霍嬗手底下的人会做。 赵河西就继续解释说道,“在河西也有咱们的马场,那边有好几个马奴在放马。当年将军打下来河西,咱们府上就在那边得了片草场。” 刘漠也赶紧补充说道,“大将军府上也有,丞相家里头也有,咱们这些军侯人家的,多少都有些马场。” 霍嬗就赶紧解释说道,“用不着多想,也就是陛下提起了,我这才稍微问一下。” 刘漠就忽然说道,“君侯,家里头的产业到底有多少,你肯定是不知道。君侯,这样可不好,也该多过问才行。” 赵河西也跟着劝道,“就是!君侯,这些年都是皇后殿下和平阳公主殿下在帮忙打理,哪能一直都在劳烦贵人。” 家里到底有多少产业,霍嬗还真的不太清楚。以前年纪小不操心那些事情,现在他岁数也够了,可是依然没有打算‘要回家业’的意思。 就这么心安理得的让平阳公主和皇后帮忙打理,送了多少黄金、铜钱到了库里,安心收下就好,也不在乎多少,根本没想过查账之类的事情。 旁边的林媚也说道,“君侯,前些年在太子府上的时候,也曾听闻太子殿下说君侯府中产出数不够,太子令人填了一些凑了个整数。” 霍嬗立刻乐了起来,“听听、听听,咱们府上的钱财向来都是整数、好打理,就不废那个心了。这都帮忙打理二十年了,现在去要多伤长辈的心!” 赵河西就补充说道,“君侯,得有三十年了,将军以前也不爱打理府中产业,府里也没个管事的人。” 霍嬗就更为开心了,“这么说来就是一脉相承,那也没什么可担心了,现在这样就很好。” 刘漠和赵河西也没再多劝,理论上君侯成年了,很多的事情自然也就是应该让君侯自己做主。可是这么些年都是长辈们帮忙打理,也没必要劳烦君侯。 再说了,不管是皇后殿下还是平阳公主殿下,对待将军和君侯都是无比爱护,宁愿自己吃点亏也不会少了君侯的,那就更加不用多想。 毕竟这么些年,四大家将也从未觉得冠军侯府缺钱,有着的是时常觉得钱多的不完。哪怕君侯贪吃、好享乐,府里的财产也是越来越多。 不过现在好一点,还有一个小君侯呢,小君侯以后要是也能多钱,那才是好事情! 对于冠军侯府的四大家将来说,霍嬗喜欢锦衣华服、名马美酒,那从来都不是坏事情,这也是他们非常支持的事情。 权贵就应该有权贵的样子,要是没有锦衣玉食等等,那还算什么君侯! 家产的事情不用操心了,草原上的所谓‘兵马’更是无稽之谈,也根本没必要放在心上,这些事情也不用担心皇帝事后清算等等。 因为其他的权贵也都这么做,冠军侯府的做法还算是比较低调的。更何况真的要是清算起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也不会是因为这么个理由了。 心态放平,霍嬗对刘漠说道,“刘叔,安排一下让人回去传信,明天大军启程的时候,让人来我这里取信。” 刘漠也根本不废话,也不问是给谁的信,或者是打算说些什么,那都不是他需要操心的事情。 到时候安排最为可靠的部曲回去就行,肯定会将君侯的书信送到就好,这就是冠军侯府部曲的意义所在,哪怕军中也有可信之人,不过到底不是自家人。 林媚很懂规矩的离开了营帐,霍嬗就开始准备写信,“我的冠军纸还没造出来,水污染倒是弄出来了不少。” 看着摆在眼前的丝帛,霍嬗忍不住抓头。他一直都是想要造纸,可是依然没能取得一些突破,实在是让人头疼。 好消息就是府里的一些工匠依然没有放弃,还在继续努力。甚至是在浸泡一些植物这件事情上有了心得,接下来也就该是提取植物纤维等工艺了。 如果将这些事情也给做好,造纸基本上也就没有太大的问题了。 革命还未成功,同志任需努力! 造出来马三件、发明了炒菜术,甚至是在阉割家猪的技术上也取得了突破,但是不代表霍嬗就可以骄傲自满。 还有很多的工艺、技术可以完善,他这个半吊子发明家也在持续的努力着,现在想要做的事情还没有真正的做成呢。 奋笔疾书的霍嬗随手划掉一行字,他的毛笔字一直不太好,这也不能怪其他人,主要是自己没办法静下心来学书法之类的。 不过大家对于霍嬗的字也没什么要求,又不是要成为书法家,能够看的懂也就行了,其他的实际上也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情而已。 新的一天开始了,庞大的队伍缓缓行军,继续朝着东海之滨进发,这也是这一次巡游的重点。 起码对于皇帝来说如此,封禅、寻仙,这是并列最为重要的两件事情。考察民生等,反而是其次的事情了。两个青年到了霍嬗跟前,这自然也就是部曲了。 “一封给太子,一封给皇后,一封给大将军。”霍嬗就严肃的掏出信,认真说道,“亲手交过去,不准经其他人的手。” 部曲就立刻果断的回答,“君侯放心就是,定亲自交予贵人们!” 霍嬗仔细看了看,笑着问道,“两个人就够了?” “够了。”刘漠就抢先回答说道,“这都是好手,弓马娴熟不说,一人双马,寻常人根本就追不上。” 这就是家大业大的好处了,现在一些精锐的部队都很难做到一人双马。但是霍嬗的这些部曲,有极个别的有着汗血宝马。 其他的基本上都是乌孙马,而且还是比较出色的乌孙马,一人双马对于冠军侯府来说也根本没什么问题。 霍嬗随即掏出一块玉佩,“这是信物,先去大将军府。我再给你们二人调五人护卫,用不着特别急赶回去,沿途稳妥一点才好。” 刘漠虽然对于庄里的年轻人非常有信心,可是既然君侯安排了,他自然也不会有任何的反对。 安排好这些事情,霍嬗就骑着马找到霍光,“叔父,上官安那小子是不是真的有意随我上阵?” “那是自然!”对于准女婿,霍光还是非常在意,“他本就是良家子,也想搏些军功。” 上官安的父亲上官桀如今是少府,虽然贵为九卿,只是也不会满足。还想要更进一步,三公之类的不去奢望,但是博取一个列侯的爵位还是想的。 霍嬗这个时候大概也明白皇帝此前的一些意思了,就算是他想要停下来,但是大汉的一些军功利益集团不愿意停下来。 只有打仗,这些军功利益集团的人才能够封候拜将。至于国家的财政吃紧,或者是战死了一些士兵等等,这些人未必是看在眼里。 取得了爵位,那才是最重要的,这甚至也是一个家族崛起的标志,毕竟列侯的爵位是可以传下去的, 上官安肯定是想要向上爬一爬,毕竟也算年轻才俊。大汉本来就崇尚军功,更何况现在还有霍嬗这个大舅子,那更是天时地利人和了。 要是错过了这样的机会,那肯定就觉得有些天理不容了。 霍嬗就看着霍光说道,“回头我给他安排也一下,真的要是去打仗,肯定还是要去军中履职才好。作为将校,还是要和手下的士卒多熟悉些。” 霍光立刻笑着开口,“你看着安排就是,这些事情我倒也不太熟悉。” 这也算是霍光的心里话,他对于内政方面的事情非常有心得,哪怕现在看似不算特别位高权重,可是有些事情心里非常的清楚。 但是就算哥哥是霍去病、侄儿是霍嬗,这都是军功起家。但是霍光本身在军事方面的天赋比较有限,霍家的基因可能真的不在军事上。 霍去病、霍嬗身上的那点天赋基因,说不定更多的还是来自卫家,要不然很难解释霍家除了霍去病父子就再难有‘可造之材’。 霍光还是关心未来的女婿,不过更关心侄子,“嬗儿,若是你将上官安安插进军队,对你可有影响?” 霍嬗毫不在意的说道,“没事,我安插的人不少,不在乎多他一个。只是这一次不能进期门和羽林,南军、北军也不能进。” 期门军和羽林军是霍嬗手里最为重要的力量,这也是皇帝的禁卫军,现在基本上就是霍嬗直接领导,赵安国这个从骠侯管理日常。 而南军就比较特殊,原本是很多人认为应该会让霍嬗领军的,毕竟他是建章卫尉,可是现在被曹宗这个平阳侯现在控制在手里。 至于北军的情况就比较复杂,李广利、公孙敖、赵始成等人,对北军多都有点影响,各路军侯都在北军被安排了职责。 霍光仔细一想也觉得有道理,霍嬗安排进军队的人不算特别多,但是基本上都是亲信部旧,或者是一些卫霍的心腹。 “你是怎么想的?”霍光就小声说道,“上官桀也是有些军功,算是知兵之人。只是我看上官安,不像是有大将之材。” 霍嬗立刻吐槽说道,“大将之材我安排不过来,这要有天分才行。我手底下有张安世、赵充国、韩增,这才是有大将之材。” 听到霍嬗这么说,霍光都有些意外了,“他们几个这么有本事?此前送来捷报,我心里还觉得你是在让功。” 张安世也是出身名门,到底是张汤的儿子,而且在文官系统也混了一些时间。韩增是出身世家了,这是名门之后。而赵充国,这可就是不折不扣的草根。 不少人也知道霍嬗此前‘负气出走’后安排了三个年轻人进了羽林和期门,也带着他们去了西域,但是没想到这么快就立了大功。 此前还觉得可能是霍嬗的刻意提拔,要不然怎么一口气全都立了功呢! “我不抢他们的军功就是好事,还会让出去!”霍嬗笑着说道,“我准备让上官安去北边,打仗不行,他就给我练兵、筹措军粮。” 这一下霍光没有意见了,虽然做后勤看似是立功的机会少了点。但是就算是少了点,那也有机会立功啊。 在霍光看来,只要跟着霍嬗出去打仗,那么肯定是可以立功的,更何况还会给与一定的关照呢。 霍嬗笑着继续开口,“都说我不合群,我看那些人是眼红罢了。我此前开宴会,就是要让人知道我冠军侯府的号召力!” 看着意气风发的霍嬗,霍光忽然有些担心了,因为他的侄子好像高调了很多。 只是再仔细想想,这也未必就是坏事情,毕竟冠军侯也该有高调的时候!(本章完) 258.第258章 小心起来 难得的入城休整,刘彻的心情还算不错,“嬗儿呢?怎么大半天没见到他了?” 金日磾赶紧回答说道,“回陛下,冠军侯巡视城外诸军安营布防,说是今日不入城了。” 刘彻看了一眼曹宗,随即说道,“有福也不享!朕在大汉境内,身边又有诸多护卫,岂会有险!算了,由着他吧!” 曹宗一时间有些尴尬,他也是尽职尽责啊,现在就是在护卫着皇帝。怎么好像就是他在偷懒一般,而就是冠军侯现在在尽忠职守呢? 天地良心,平时他做的事情可比霍嬗多多了,只是好像也不曾被皇帝看在眼里。或者说他的那些努力、尽忠职守,在皇帝看来就是天经地义。 算了,习惯了也就接受,没办法和冠军侯相比,冠军侯就算是做了再小的事情,皇帝都可以从中找出来值得夸赞的点。 霍嬗不管这些事情,仔细的检查了一下后说道,“令后部再调粮食,明日早饭全军都吃干的!” 霍嬗的大手一挥让负责后勤的官员满头大汗,其实出去打仗的时候,士兵们还是可以吃顿干饭,毕竟大汉也是有着不错的食物配给。 不管是豆饭、麦饭还是其他等等,大部分的士兵比起普通百姓是要强不少,不说顿顿都是干饭、能够敞开吃,起码是不用特别担心饿的前胸贴后背。 霍嬗随即继续下令,“令羽林骑、期门军各处五十人,即刻四处狩猎,猎的猎物拖回营中分赏诸军。” 霍嬗随即对赵河西说道,“你去城中,想办法弄些猪来熬油。将士们远行千里,肚子里没有油水可不行。” 赵河西立刻干净利落的回答,“谨遵将令!” “再让人去找渔民收些鱼回来,若是有了油,鱼也是荤腥。”霍嬗就继续下令说道,“没有油,鱼肉是难吃。有了油,明天大军都能见着荤腥!” 这一次皇帝出行全都加起来差不多两万人,其中将士就超过了一万六千人,这自然也是一个庞大的消耗了,这还不算沿途陆续会有郡县兵负责外围防卫。 哪怕这么安排也就是九牛一毛,也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大口吃肉。但是能够见到荤腥、见到油水,对于不少士兵来说就非常难得了。 肚子里没油水,所以士兵们一个个的都是非常能吃。肚子里有些油水,那才能够稍微扛饿一点,不至于饿的太快。 打猎、抓鱼,在县城里买些猪羊宰了,贵人或者高级军官吃肉,士兵们也可以稍微分点油水,这也不错了。 食用油之类的东西在现在不算普遍,但是现在已经有了一些认知。 倒不是霍嬗发明的炒菜时常放油,而是在《神农本草经》当中就有一些记载,比如说芝麻油这种‘香油’,那就是高端的食用油了。 现在自然不要指望生油、葵籽油等等了,那是非常不现实的事情,因为这些基本上都是原产于美洲大陆的作物。 就算是以大汉现在的造船技术,也别指望横跨太平洋。所以豆油、芝麻油这些,还是可以期待一下。 其实霍嬗也是在惦记着菜籽油了,只不过这种油菜和他想象中的还是有些区别。 后世那种成片的油菜,很多都是原产于欧洲的甘蓝型油菜。而原产于中国或者中亚的,大多数是白菜型油菜或者是芥菜型油菜。 霍嬗也都是心里清楚,就算是现在从美洲大陆找到了土豆或者玉米等等作物,也未必能够一口气解决大汉的粮食问题。 说到底就是高产作物的培育不是一天两天,这需要不断的改良,需要持续不断的投资等等。 就算是现在拿到可以亩产千斤的水稻种子等等,实际情况就是这些种子也会不断的‘退化’。 算了,霍嬗不是大德鲁伊,他已经努力的去改变一些事情了。他也没有只是一心想要打仗,他也努力的去改进一些生产工具等等。 比如说曲辕犁,只不过这个好东西现在是归于皇帝的丰功伟绩,是刘彻和刘据这父子两个得到了好名声,在不断的推广、生产这些工具。 霍嬗要做的就是进一步的去改良,或许一些饮食习惯等等,也是可以对大汉带来一定的帮助。 仔细的检查了一下各部的安营扎寨等问题,到底是精锐的兵马,中低层的军官也有着非常不错的素养,自然也就可以更加的放心了。 新的一天在将士们的欢呼中开始,伙食的一些改善,对于士气、军心也是有极大的帮助,对此霍嬗也是非常有心得的。 出去打仗,他的后勤从来都不是问题,除了本身会携带着大量的辎重,他也会‘就地取食’,想尽办法的让将士们吃的更饱、吃的更好一些。 没有跟着将士们一起就餐,霍嬗骑着马入城了,“陛下起来了吗?” 霍光就笑着说道,“陛下尚未起来,大约还要半个时辰。” 看到霍嬗点头了,霍光就笑着说道,“嬗儿,听闻你今天给将士们加餐了?” “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怎么也不能亏待了将士们。”霍嬗就笑着说道,“叔父,你是不知道一些事情。军中的将士最简单,吃得饱、粮饷足就行。” 这样的说法虽然不见得就是完全正确,但是霍光也挑不出来任何的毛病,本质上来说很多人从军就是为了吃饱、为了升官发财、建功立业。 霍光则提醒着说道,“嬗儿,给将士们加餐并无不妥。只是我听说加餐之事是以你名义,你怎么能这么做呢?” 霍嬗也愣了一下,立刻笑着说道,“叔父这么一说,好像是有些唐突了。这本来就是朝廷的粮饷等,怎么就变成我在施恩了,我回去得查一查!” 对于霍嬗的装傻充愣,这也让霍光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毕竟他的这个侄子会习惯性的装傻充愣。 邀买人心,这对于皇帝来说是非常犯忌讳的事情。在军中有着巨大的威望等,那更加会让皇帝感觉到不高兴,这都是可以理解的事情。尤其是霍嬗拿着朝廷的粮饷去提升自己的威望、名声,这简直就是在自寻死路了,这样的做法实在是一些大将最不应该犯的错误。 霍光叹了口气说道,“我说了也没用,有些事情你心里有数就好,你也不该仗着陛下的宠爱就太过放肆。” 对此霍嬗自然也都是心里有数,他一直都是极其有着分寸感,别人可能会觉得他有些越线了,但是他知道那可没有触及到皇帝的底线。 甚至不需要说底线了,因为真的要是触及到了底线,那就距离惹得皇帝生厌就不远了,那可是霍嬗不会去做的事情。 一身戎装的曹宗走了过来,捶了一下霍嬗的胸口,“你是最不讲究的,你昨天去巡营,陛下就在敲打我。你是尽忠职守了,我倒是成了贪图享乐的人。” “你也该贪图享乐了,一直兢兢业业可不好。”朝着曹宗挤眉弄眼,霍嬗意有所指的说道,“你这么爱兵如子,你岁数还这么小,那哪合适啊!” 曹宗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因为在年龄方面来看,霍嬗的岁数比他还要稍微小一点。 只是他也明白霍嬗的意思,说到底就是和太子走的太近了一些,这个时候也需要注意点低调了。 霍光是无比谨慎的性格,知道不适合继续留下来,就迈着精确到厘米的步子离开,一步不会多、一步不会少,可以清楚的知道走了多远、走了多少步。 曹宗也忍不住打趣着说道,“你那叔父实在是太谨慎了,你要是有你叔父一半的谨慎,将来就该成为大将军那样的人物了!” 大将军卫青也可以说是臣子的典范,功劳方面自然是不用说了。可是有着那么大的功劳和威望,也一直保持着谦逊、恭谨的态度,不会被皇帝猜忌。 不管是被皇帝重用,或者是被皇帝闲置等等,也从来都不会有半句埋怨,这简直就是皇帝最为喜欢的臣子该有的样子了。 “真要是像大将军,那我可得憋屈死!”霍嬗挤眉弄眼的说道,“你倒是该学学,你到底是平阳侯,比我冠军侯府更是长远。” 曹宗就小声劝道,“君侯,我们弟兄用不着说假的。有些事情你我也明白,总不能仗着家世、陛下的信重就横行不忌吧?多少重臣的下场,你不明白?” 这话肯定没有任何的问题,上一个前车之鉴就是周亚夫,刘家皇帝的刻薄也是不用怀疑的事情。 霍嬗自然也心里有数,就笑着说道,“所以有些时候我就想着等我打完了匈奴,到了陛下厌弃之前就死了,那才算是最好不过。” 曹宗就纳闷了,“你就舍得现在的富贵?再者现在还有无忧,你也该为他考虑,你总是该教好孩子才行。” 不愧是第六代平阳侯,这就是贵族的一些底蕴了,想着的还是家族传承等等。而霍嬗这个‘暴发户’,显然就想的没有那么长远了。 听到曹宗这么说,霍嬗也忍不住乐了,“你这么一说倒也是,我要是死了的话倒是一了百了,只是孩子以后能不能守住家业那就难说了。” “就是如此!”曹宗颇为感慨的说道,“想必你也和我一样,死也就死了,就怕辱没了祖辈留下来的基业、坠了祖上的威名。” 这也没任何问题,霍嬗是冠军侯,单单‘冠军侯’这个爵位就是无上的荣光,自然也是一个巨大的压力,要是做不好一些事情就是贻笑大方、遗臭万年。 而曹宗自然对此更加的有感触了,平阳侯传到他这里是第六代了,在大汉开国列侯之中能够有如此传承的可不多了。 他要是毁了祖上攒下来的家业,那就算是死了都无颜去见列祖列宗。 对于曹宗来说,他不只是要保证自己有出息、不能被赶出权力中枢,也要培养好子嗣等,爵位还是要一直传下去,这才是他最大的职责所在。 对于曹宗的一些感触,霍嬗有一定的感同身受,只是显然也不会想那么多。 霍嬗左右看了看才说道,“过两天到了东海,你少在陛下面前出现,要不然徒增被骂的风险。真要是因为一些小事惹怒了陛下,那就不好了。” 曹宗瞬间明白霍嬗的意思,担心的问道,“你不看好这一次能够找到仙山?” 霍嬗有所保留,说道,“我自然是想要找到仙山,只是这样的事情谁又敢保证!” 话也根本就不用挑明,大家实际上也都是心知肚明的。现在想要找到仙山的痕迹实在是太难,这几乎就是虚无缥缈的事情。 可是皇帝执着于此,真的要是再次失望而归,皇帝迁怒别人的概率就是比较大的,哪怕曹宗是亲外孙,都有可能因为一些小事被责怪。 曹宗也不免开始紧张起来了,“真要是如此的话,你又如何?其他人都可以躲,你肯定是躲不掉。” 这一点大家都非常清楚,皇帝的第一近臣到底是谁,这根本就是没有任何悬念的事情,皇帝一旦开始迁怒,霍嬗肯定就是跑不掉的。 别看霍嬗是皇帝的近臣、非常受喜爱,只是相比起皇帝的那颗寻求长生的梦,霍嬗实际上也就是不值一提罢了。 霍嬗就笑着说道,“这又有什么?真到了那时候,这和我也没多大关系,毕竟这么些年也没少跟着陛下跑空。” 听到霍嬗这么说,曹宗忽然间也觉得非常有道理,好像确实没必要担心霍嬗。 原因也非常简单,说到底就是在寻求仙缘的道路上,皇帝失败了也不只是一次两次而已,都已经有些见怪不怪了。 而在这个过程中,霍嬗可以说是最为重要的参与者,他和皇帝失败的次数是旗鼓相当的,这不是皇帝一个人的失败,这也是霍嬗的失败。 其他人用一些招数可能没什么用处,只会让皇帝生厌。但是霍嬗就不一样了,他可以和皇帝一起探讨失败的经验。 对付皇帝,霍嬗还是有些心得的!(本章完) 259.第259章 馊主意之王 越来越靠近东海之滨,不只是霍嬗比较紧张,很多人都会跟着一起紧张。 按照以往的惯例,皇帝未必会因为没有寻找到仙缘就暴怒直接杀人。但是如果在这个过程中被皇帝记恨,那么秋后算账是跑不了的。 这就是伴君如伴虎,如今的皇帝就是那种将一个人的价值给榨取完了,或者是完成了某些特殊使命之后,那就会翻脸无情。 霍嬗自然也会有些紧张,只是用不着战战兢兢,用不着如履薄冰,他还是有些心得和经验。 看着远处的大船,霍嬗眉飞色舞,“陛下,这么大的船肯定是能出远海。” 刘彻对此倒是不置可否,“安排一下,除了随行官员、将士,其余人等陆路北上。这些事情用不着朕吩咐你,去安排一下。” “让曹宗率人北上。”霍嬗干净利落的给出建议,“他还是缺少历练,我越发觉得他久疏战阵了,得带领大军远行千里才好。” 刘彻盯着霍嬗,头疼的说道,“朕和你说过,真要是去打匈奴,曹宗未必就会出阵。” “那就想办法罢了丞相,让他戴罪赎功。”霍嬗的馊主意又出来了,“只是丞相这些年也没带过兵了,不过好歹也是老将,问题应该不大。” 旁边的霍光、金日磾等人整个人都麻了,堂堂大司马骠骑将军现在在‘进谗言’罢黜丞相,理论上来说丞相可是百官之首,那可是正经三公。 可是现在倒好,冠军侯为了打仗,想出来的歪主意就是将丞相给贬黜,然后调到他的麾下领兵,这是正常人能够想出来的主意? “丞相不行,朕留着有用。”刘彻也是无奈,霍嬗不是第一次提出这馊主意了,“现在你们卫霍两个大司马、一个丞相,本该是同心协力。” 霍嬗不太认可,“反正丞相在任上也没多少建树,还是让他去军中最好,还能打仗。陛下,现在卫霍太强势,我和大将军不好动,就废了丞相!” 看着霍嬗那一副伟光正、忠心耿耿的样子,刘彻忍不住拂袖而去。他不觉得霍嬗是在装傻充愣,而是真心想要这么做。 公孙贺一直都不想当丞相,在丞相这个高危的位置上也确实没有建树、沦为皇帝的应声虫。但是这就行了,这就是刘彻对公孙贺的要求,这就是最好的丞相。 至于卫霍出了三个三公,现在看似是权势滔天,但是刘彻才不担心什么。 公孙贺是他的应声虫,卫青对他忠心耿耿。霍嬗就更加不用说了,屁股还没抬,皇帝就知道这小子要放什么屁了。 两个大司马、一个丞相,看似是让卫霍集团的声势达到了顶点,但是这也就是皇帝直接掌控内政和军事的工具人,这三个人就是最好的刀了。 霍光看了一眼霍嬗,小声说道,“嬗儿,慎言!” “那我让陛下将叔父调进军中,我给叔父谋求些军功。”霍嬗歪主意又有了,“上官桀、上官安想要封侯没事,但是他们到底隔了层关系。” 旁边的金日磾就忍住不出声了,实在是这位冠军侯的一些思维方式和寻常大臣不同。 霍光就急了,“嬗儿,我哪懂什么军事,我又没领过兵、打过仗!” “练,多学多看,说不定就行了。”霍嬗就颇为忧心的说道,“叔父现在虽然是九卿,只是没有爵位。叔父不为自己想,也要为霍禹想!” 这一下霍光说不出话来了,儿子就是他最大的软肋。身上没爵位对霍光来说没问题,但是他还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有爵位。 当然以后霍禹在霍嬗的关照下肯定会有机会,但是自己努努力,霍禹以后就轻松了! 看到霍光在思考,霍嬗看向金日磾,“光禄大夫,要不你也考虑考虑,我给你安排到军中为校尉?” 刘彻身边有两大人工智能,一个是霍光、一个是金日磾,这两人都是谨小慎微的性格,在皇帝身边十几年、几十年都不会犯错,所以深得信任。 尤其是金日磾更是惹得不少大臣怨恨,觉得他们都是根正苗红,反而不如金日磾这个匈奴小儿受信任。 金日磾没有想到引火烧身,连忙说道,“冠军侯说笑了,我夙来不知兵事。只是陛下若是下令,那自然也就遵令。” 看看,不愧是霍光的知心好友,说话做事都是不留任何破绽的。 虽然很多人是挤破头都想要得到霍嬗的提携,但是霍光、金日磾对于这样的机会未必就是动心,主要就是他们知道自己的本事。 而且对于现在的位置也非常满意,对于未来的发展也有一定的规划,所以真的没必要被馊主意之王牵着鼻子走。 因为有些人就是有恃无恐,出的一些主意简直就是在砸人饭碗。 霍嬗显得有些遗憾了,本来还想要看看这两位历史上留名的托孤大臣有没有进一步被挖掘的潜力等等。 可是现在看看,他们根本就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好意,对于打仗之类的事情,他们看起来显然也是没有太多的热情。 没办法,并非每个人都是好战的,不是每个人都向往着在战场上博取军功、封候拜将,哪怕是在大汉这样一个崇尚军功的年代。 馊主意之王被嫌弃了,但是他也不生气,本来也就是有枣没枣打两杆的事情。霍光也好、金日磾也罢,本就没指望他们从军。 这两人更多的天赋是在内政方面,这是政治高手。虽然不至于对于军事一窍不通,但是也没必要耽误他们的一些发展,还是继续留在皇帝跟前。 霍嬗开始忙碌起来了,哪些人能够登船,船队如何航行,剩下的人怎么办。这些事情还是要安排好才行,好在此前大家也基本都知道自己的位置。 曹宗算是松了口气,这几天不用在陛下眼皮子底下出现了,不用遭遇无妄之灾是一回事,而且这不是刻意逃避,这是身负重任。 “我去领兵北上,你且注意一些。”曹宗压低声音,小声说道,“陛下最近没少让人试探我,肯定也是有所察觉了。” 霍嬗忍不住吐槽说道,“没多大的事情,说的好似阴谋造反一般。你收敛一点就好,陛下还不至于因为这些事情责罚太子和你。” 曹宗自然也就尴尬了,因为霍嬗的话一点都不客气,可是也是事实。和太子走的太近了,哪怕没有什么阴谋之类的,但是依然不太好。说到底就是皇帝不许太子接触军权,曹宗这个领兵大将做的有些出格了。 实在是因为曹宗太想上进了,大概也是觉得皇帝的岁数越来越大,再加上太子这些年的地位和威望等等,都是值得曹宗信任。 这可不是烧冷灶,因为刘据的地位稳固。曹宗这么做,只是因为想要更进一步。 年轻一代的列侯、哪怕是壮年的将军,都会因为霍嬗的存在感觉到巨大压力。不求超过他成为以后的军方第一人,但是第二人可以争取一下。 看着曹宗骑马离开,霍嬗也忍不住笑了笑。 曹宗确实算不上传统意义上的卫霍,但是这到底也是太子刘据的支持者。 为了以防万一,为了避免一些最为极端的情况出现,该保住刘据的一些实力,那么么还是需要努力的去保住。 这和霍嬗忠诚于刘彻没有冲突,毕竟他肯定不会看着那种极端的情况出现。一旦出现一些苗头,那自然也就要去扼杀。 为此他已经做了很多的努力了,只不过有些事情可能是其他人根本就不会知道的。 这大概也是一种默默的做好事,这是一种‘善战者无赫赫之功’,直接将一些风险在萌芽状态就给彻底的扼杀了。 安排好一切之后霍嬗登船,刘彻忍不住打趣,“又想要蛊惑朕身边的人去军中了?” 霍嬗看了看四周,恶人先告状,“无非就是说笑,怎么就传到陛下耳朵里了?” 刘彻就颇为无奈的说道,“你一点都没长进,除了打仗你还会想些什么?朕早就和你说过,打仗的事情不能只想着出兵。” “朕问你,若是内政不稳、政局不平,如何能让你出去打仗?”刘彻苦口婆心的说道,“真到那种情况,是不是该让你在长安领兵镇守?” 霍嬗点头,不过他的话让人七窍生烟,“陛下,道理我自然明白。只是陛下英明神武,哪会到那个程度。再说了,他们也没那么大的本事为陛下分忧。” 霍嬗从来都不是背着人说坏话的性格,当着霍光和金日磾的面对他们进行‘贬低’呢,只是这两人也没有任何的意见。 霍光自然是不和霍嬗见识,平时还会努力的帮霍嬗收拾一下烂摊子。 而金日磾更简单了,他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但是觉得冠军侯看不上他也正常,谁让冠军侯更加厉害呢。 既然话都说到了这份上了,刘彻直接说道,“其他人好说,这两个是不行。你仔细看看,有可塑之才再告诉朕。你既然为大将,也该知兵识将。” 霍嬗在忙着选将,这件事情刘彻自然心里有数,也不会认为这样有什么不好,这一切看起来也都是天经地义。 因为霍嬗是大司马骠骑将军,因为大汉迟早是要对匈奴发起真正意义上的大决战,那么作为毫无争议的主帅,霍嬗肯定是需要选几个可靠的将领。 这些无关刘彻对霍嬗的喜爱等等,这只是单纯的因为战争的需要,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道理罢了。 霍嬗看着茫茫大海,有些期待的说道,“陛下,现在气候看着也好,应该是能够见着更多!” 刘彻自然也明白霍嬗的意思,满怀期待的说道,“朕也是如此想的,但愿这一次所求能有所得!” 这些也就是刘彻的一个期待了,他确实非常希望这一次能够有所发现,这甚至就是他这次出巡的最大梦想和期待了。 一点都不需要夸张,随着年龄的不断增长,刘彻内心的恐惧就在不断增加。所谓对长生的渴望,本质上就是因为对死亡的恐惧。 眼看着就要六十岁了,就已经是不折不扣的老叟了,这又如何不让他恐惧了。 都说事死如生,都说到了地下的世界也可以享受到如今的生活等等,但是谁也没有真正见识到另一个世界的生活。 对于刘彻来说,更为现实的事情就是保住现在的生活,他是大权在握、享尽荣华富贵的皇帝,另一个世界的生活他一点都不向往。 只要得到了长生,那么现在的一切自然就可以继续保持着,这才是刘彻的终极梦想。 皇帝在想些什么,霍嬗大概是心里有数的。可是对于长生这样的事情,他也没办法明说啊,因为谁要是打破了皇帝的奢望,谁就得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刘彻也不是不明白长生是多么遥不可及,但是贵为皇帝,他总是幻想着自己能够做到其他人做不到的事情,因为他有足够的权力。 刘彻的座舰缓缓启动了,霍嬗立刻跑到了船头,该低调的时候还是需要低调。 这一路走开,霍嬗也觉得皇帝也差不多要到极限了,因为这一次的出巡有些事情会让皇帝有那么一些不太满意的地方。 各地进献的美女等,霍嬗能拦着就拦着。各地伪造的祥瑞等,霍嬗自然也不可能报到皇帝的面前。所谓的仙踪等等,哪怕看似让人去查了,但是依然被按下。 也就是说皇帝所希望的一些事情,霍嬗基本上一桩桩、一件件的都给阻止了。 这又如何不让皇帝恼火呢,毕竟以往出巡就算是找不到仙踪等,但是好歹能够从其他的一些地方能够让皇帝满意。 可是现在倒好,霍嬗全面负责这一次的出巡,看似安排的非常不错,也基本上让人挑不出来任何的毛病,这应该是大功一件的事情。 省钱了、皇帝出巡的销给压下来了,但是皇帝想要做成的事情没有给做成,那可就是大事情了。 得避避风头,霍嬗现在也得夹着尾巴做人。尤其是这么个临界点,皇帝马上就要进入暴怒、反复无常的状态了。(本章完) 260.第260章 好大的口气 对于生死的事情,刘彻一直都是看不开。以前看不开,以后可能也会越来越执着、疯魔,不过这不是霍嬗现在需要关心的事情。 坐在船沿上,霍嬗在认真钓着鱼。 刘彻走了过来,说道,“也不怕风吹着,不怕冷?” “这还不冷,就是早上风有点大。”霍嬗就笑着对刘彻说道,“陛下,我在学姜太公,说不准能够钓到鱼。” 刘彻取笑说道,“姜太公?他钓的是霸王之业。倒是你,想着的就是钓到鲲。” “刚才看到了几只海猪,就在船头游。”霍嬗笑着炫耀说道,“陛下起来晚了,没能看到。” 海豚,如今就是被称之为海猪,圆滚滚的身材看着就像猪,得到这样的名称也正常。 刘彻看着海面问道,“只看到了海猪,其他的就没看到?” 看到霍嬗摇头,刘彻也忍不住失望。他渴望看到的是仙山的踪迹,可惜出海五天了,一直都没能看到仙山的痕迹。 要是能见到仙山那才有鬼了呢,船队基本上是沿着海岸线在航行。虽说也派出一些船想着深海处寻找,可是暂时没有任何回报的有用信息。 不只是霍嬗认为这是无作用功,很多人心里也都是这么想的,只是大家也都不敢说出来罢了,这一个个的也都是在担心触怒皇帝。 “陛下,我现在还在思考匈奴的事情。”霍嬗开口说道,“陛下,如果我们采用远交近攻、离强合弱之策,陛下觉得可以吗?” 刘彻顿时感兴趣了,“嬗儿这是长大了,以前只喜欢研究战术,现在都开始研究战略了。” 这话也没错,以前的霍嬗学的兵法等等,更多的还是直接打仗方面的,临敌布阵、行军打仗等等,这才是他关心的重点。 而战略方面的一些事情,看似是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以前也确实不怎么研究。 刘彻饶有兴趣的问道,“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霍嬗立刻就说道,“还不是匈奴现在内斗嘛!伊稚斜有三子,乌维及其子乌师庐早死。且鞮侯被我抓了,此前呴犁湖刚刚即位就死,匈奴早就乱了。” 匈奴单于的传位现在乱了,乌师庐虽然有儿子,但是岁数太小。结果呴犁湖即位一年,也跟着死了。 也就说伊稚斜的死了两个儿子、被大汉抓了一个儿子,还顺带死了一个继承单于之位的孙子。 现在的匈奴单于是乌师庐的儿子,这是赶鸭子上架,只是一个儿单于。 也因为当年左大都尉想要投降大汉而被杀,左贤王被俘、右贤王呴犁湖成为单于后也死了。 所谓匈奴四角,一下子去了三角。最近五年的时间,匈奴换了三任单于。 四角之中也跟着连续换人,最重要的是现在的左贤王、右贤王、左大都尉,也都不是儿单于的亲信了。 霍嬗继续说道,“苏武他们此前想要绑架单于祖母投降大汉,要我说就是现在匈奴内乱的利害。现在既然谁也不服谁,我们还不如趁机动手!” 刘彻露出笑容,“你说的倒也没错,现如今的匈奴就是如此。还真是长大了,现在看待时局也看的明白了。” 霍嬗不谦虚的说道,“陛下,虽说都是一些显而易见的事情。只不过我稍微琢磨一下,也就明明白白了。我平时就是懒得想,不代表不懂。” 对于霍嬗的一些自夸,刘彻显然不以为意,大家似乎也都觉得司空见惯了。 说到底就是霍嬗一向都不知道什么叫做谦虚,只要有人夸奖他,他就毫不脸红的接下。如果需要表现的时候,他也可以心安理得的自夸。 优点等等,不一定就是要等着别人去发掘,也完全可以是自己提出来,让别人看在眼里,少些弯弯绕绕、更加直观,这多好! 刘彻就笑着问道,“既然你提出远交近攻、离强合弱,到底该怎么来安排?什么是远?什么是近?” 霍嬗就立刻说道,“陛下,现在匈奴的儿单于虽然是单于,但是他未必能服众、左贤王、右贤王,他们的兵力不会比儿单于少。” “错,儿单于虽然岁数小、难以服众,但是他到底是单于。”刘彻严肃纠正,说道,“他只是难以统合诸多势力,不是说他兵力就少了。” 对于刘彻一针见血提出来的一些问题,霍嬗一点都不觉得尴尬,有错就认,这也没有任何问题。 霍嬗就继续说道,“那左右贤王乃至左右都尉都不太服气儿单于,这是真的吧?” 刘彻露出笑容,“这倒是真的,现在匈奴内部诸多部族都不太归心。儿单于难以掌控诸部,迟早是要生乱。” “所以远交近攻,我们可以拉拢左贤王,也可以说右贤王,甚至是左右谷蠡王。”霍嬗就继续说道,“只要弱了儿单于的势力,那就行了。” 霍嬗的说法显然也没问题,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只要能够分化瓦解匈奴,那显然也就足够了。 未必就是需要直接将儿单于给招降,这也是不现实的。甚至左右贤王给拉拢过来,这也是不太现实的事情。 但是如果能够拉拢一些裨王,能够扶持一些匈奴部族壮大,让匈奴内部自相残杀等等,那显然也就符合大汉的一些利益了。 更加虚弱的匈奴,对于大汉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这个道理大家显然也都能够明白。 刘彻看向霍嬗,严肃问道,“如果真的采纳你这计策,你觉得多久才能奏效?朕等不起,你觉得你等得起?” 霍嬗一瞬间哑口无言,随即说道,“如果徐徐图之,这个计策说不定五年、十年后才能生效,才能看到匈奴人自相残杀、互相削弱。” 刘彻露出些许笑容,“看来你是真的用心了,想的还是周全。既然你也知晓这个事情如何难做,为何还要在朕面前提起?”霍嬗提出的分化瓦解匈奴的计策,实际也算得上是借鉴,这就是隋朝大将长孙晟对突厥的分裂之策。 而这个长孙晟,他的儿子叫长孙无忌,女儿叫长孙皇后,他的女婿则是二凤李世民。 时间就是最大的敌人,对于刘彻来说,有些事情就是等不起的。 这也不只是针对于对匈奴的一些战略,也包括寿命等等一大堆事情,这都是刘彻非常在意的事情。等不起,他也不愿意等下去。 刘彻的声音有些严厉了,“嬗儿,如果去年你没有去西域,我们就该去打匈奴了。按照计划,咱们明年就要去打匈奴,很多事情都在筹备了,你肯定清楚。” 霍嬗连连点头,这些事情他自然也非常清楚,发动一场战略决战,那也不是一朝一夕。 去年西域的变故稍微打乱了大汉君臣的计划,这一点大家也可以接受。毕竟那时候有些事情也没有完全安排好,所以临时做点调整也正常。 看看为了还没有发生的战争做的准备工作,就可以理解刘彻为什么等不及了。 现在各地也是在征调粮草、士卒,这一点大家也都心里清楚,这些资源都是在持续北上。 另一方面来说光禄勋徐自为、游击将军韩说,以及大将军卫青之子卫伉、浞野侯赵破奴,他们可都是驻兵漠南,陈兵数万在漠南,积攒了不少粮草等等。 这一切不只是单纯的戍边,这也都是为了接下来直接攻入漠北,和匈奴人展开决战。 而且路博德、李陵等人,实际上也都在为大决战做准备,一些边郡等等都集结了人马,这一场大战的筹备早就紧锣密鼓的展开了。 停下,这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也就意味着大汉前期的准备化为无用功了。这对于刘彻肯定是无法接受的事情,很多的将士也会有很大意见。 刘彻的声音更加严厉,“嬗儿,你一直都是想要打匈奴,怎么这几年打了大宛、打了西域,觉得去打那些撮尔小国来的轻松,就不愿去打匈奴了?” 霍嬗不高兴的反驳了,“陛下,我不打匈奴做什么?我就是想着去打匈奴,就是战死在沙场都能觉得死得其所。只是,我就是想要一口气灭了匈奴!” “一口气灭了匈奴?”刘彻声量变高,“朕为你准备十万大军,全都是精锐兵马。如果国困民乏,朕还是如此支持你,这还不够?” 霍嬗没被皇帝吓唬住,声音也不小,“陛下,我要的不是一战杀了匈奴五万人、十万人,我不是要抓了匈奴单于来献俘。我是要杀的他们亡国灭种,我要杀的漠北都归为汉土!陛下,十万人够吗?” 霍嬗再次和皇帝吵起来的时候,霍光等人都非常担心,觉得冠军侯肯定要触怒陛下。 陛下就算不重罚霍嬗,那也会迁怒他们这些无辜的侍中,本来就战战兢兢呢。 可是现在倒好,这位冠军侯还真的是语出惊人,他的口气还真是大,他的志向甚至是此前从未有人敢去想的事情! 打败匈奴,斩杀数万,那就是很多汉军将领认为的滔天大功了。 如果能够像大将军卫青、冠军景桓侯霍去病那样在战略决战当中杀的匈奴人伤筋动骨,那更是不世之功,也几乎不可能超越了。 而想现在再看看呢,还有一个胆气更大了、志向更雄伟的,甚至可以被称之为不切实际、痴心妄想,这就是闻所未闻的一些事情。 在一两场遭遇战打败匈奴,这对于一些汉军将领来说不算难。 如果是战略性决战杀退匈奴,持续的削弱这个死敌,一些汉军将士对此也有信心和期待。 可是要说将匈奴人彻底的给杀完,这实在是不敢想象的事情。直接将整个匈奴给彻底灭了,这又是何等的天方夜谭! 看着霍嬗目光灼灼,刘彻一点都不觉得霍嬗是在开玩笑,这孩子是真的想要彻底灭了匈奴! “你是好志气,朕也想彻底灭了匈奴,这谈何容易!”刘彻就有些恼火了,也是在安抚霍嬗,“嬗儿,现在朝廷没有太多余力,咱们先打败了匈奴,在徐徐图之!” 刘彻这么想自然没有任何问题,他觉得打匈奴是刻不容缓的事情。现在的匈奴国力在不断恢复,虽然还是远不如当年的巅峰时期,但是也不可小觑。 如果任由匈奴人继续恢复,说不定会出现一些变故。 抓住机会将匈奴给打残,持续的削弱匈奴,这才是行之有效的方式。 霍嬗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我现在就在愁啊,如果明年打了匈奴,那以后再想彻底灭了他们就难了。” 刘彻就忽然笑了起来,“我看也一样,明年你大胜匈奴之后,他们必然更是惶恐不安、离心离德。到时候该拉拢的拉拢、该打压的打压,迟早能给他们灭了。” 这么说好像也确实没什么问题,不一定就非得是现在匈奴相对实力较强的时候远交近攻、分化瓦解等,也可以说持续削弱后再持续的分化。 顺序调整一下,实际上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只要持续的推进下去,最终还是可以有很大的机会大获全胜,让匈奴彻底的覆灭。 这只是时间上的一些事情而已,不一定就非得是明年一口气解决全部的事情。 霍嬗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说道,“陛下,我也不是说想要过个几年再打匈奴。我也觉得这两三年去打匈奴,那就是最好时机。” 刘彻点头,他不愿意拖下去的原因就是认为匈奴现在内部政局不稳,这就是大汉动手的最好时机了。 真的要是拖几年,假如儿单于长大,或者是匈奴出现能人统合诸多势力,那大汉就错失良机了,那就追悔莫及了。 “陛下,我们现在拉拢一两个小部落如何?”霍嬗试探着问道,“一边准备着大战,一边在持续削弱、分化,我们双管齐下怎么样?” 刘彻仔细想了想,说道,“这个主意倒是不错,这样你去打匈奴的时候,必然能够大获全胜。” 多做一些准备,这肯定不是什么坏事情,只要能够打败匈奴,大汉完全可以多做些前期的准备工作,这也是非常值得的事情。(本章完) 261.第261章 共情 霍嬗对一些事情根本不觉得意外,比如说根本找不到仙山这样的事情。 只是知道归知道,肯定不能表现出来。他甚至会比皇帝表现的更加焦躁,会显得更加失望,这就是要和皇帝共情,要不然就要被记恨了。 眼看着就要上岸了,刘彻显得非常郁闷,“嬗儿,你说朕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找到仙山?” 霍嬗苦思冥想,说道,“陛下,在泰山的时候明明看到了仙光,为何到了东海就找不到?” 听到霍嬗这么说,刘彻更为郁闷,“朕现在也在思索,嬗儿,你仔细回想一下,这一路咱们到底是有没有疏忽?” 坐在甲板上的霍嬗抓了抓脸,试探问道,“陛下,该不是您在斋戒的时候怎么着了吧?” 刘彻冷哼一声,“朕就是这么不着调?” “我可是连侍妾都没带上船,登船的这些侍女我一个个的都问清楚了,绝对是童男女。”霍嬗非常认真,也非常严肃,“陛下,我这里没问题。” 听到霍嬗这么说,刘彻就说道,“这些朕也知晓,肯定不是人员出了差错。朕斋戒的时候也虔诚着,咱俩个肯定是知道分寸。” 刘彻没问题、霍嬗也没有问题,那自然也就是其他人身上可能出了问题。 排除掉一些可能出错的地方,霍嬗试探着问道,“陛下,既然人没出问题,那是不是咱们走错了?按说也不应该啊,我派人出海了。” “方向没错。”刘彻就无比笃定的说道,“朕这些年也没少让人查探,就是这条路没错。当年徐福就是从这边走的,肯定是这里!” 锅就这么自然的被皇帝给接过去了,人事的一些安排是霍嬗负责的,所以在这方面他非常小心,既然没有出现纰漏自然就不怕皇帝问责。 路线等是皇帝负责的,而且当年徐福出海的路线等很多人也都清楚。毕竟从秦到汉也并不算久远,也留下来了一定的线索等等。 在这样的情况下,霍嬗自然就更加不需要担心太多了,皇帝想要找到挑剔的点都找不到。 不过这也就是对霍嬗有效,皇帝偶尔还是对霍嬗比较讲道理,但是对其他人就不一定了,这一招也就意味着并不适合所有人用。 霍嬗就看向刘彻,试探着问道,“陛下,咱们用人没问题、路线没问题,那我只能想着是哪里出了疏忽。陛下,咱们再仔细想想。” 刘彻都不自信了,苦思冥想后说道,“嬗儿,朕夜观天象,也问了些人,种种迹象都预示着这一次的机缘应该是应在东边。” “对啊,我也是这么想的!”霍嬗就更为急躁了,“陛下,种种迹象都是机缘在东方,我们都到了东海,怎么就找不到那些机缘呢?” 刘彻和霍嬗对视一眼,都愁眉苦脸的坐在甲板上。一个抓着脸,一个蹙着眉,其他人都垂首站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喘。 皇帝现在的心情不好,冠军侯的心情也不好,他们现在在忙着复盘呢。 别看霍嬗现在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实际上现在心里得意着呢,心里也会觉得有一些小小的难关算是暂时过了。 没有找到仙山,正常情况下是皇帝此刻处在敏感的时刻,随时都有可能爆发,这也是对于很多人来说最为害怕的时刻了。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有人能够和皇帝共情,有人能够安抚住这座即将爆发的火山,很多人都会在这个时候松一口气,觉得危机基本上是接触了。 霍嬗看向刘彻,试探着问道,“陛下,是不是船走的还不够远?我觉得肯定是,肯定是那些人的船还没有走的更远。” 刘彻也回过神来,说道,“按说不至于,朕也仔细问了,那些船走的也够远了,依然没能找到线索。” 人没问题,路线也没问题,手底下的将士们也拼死去了更远的未知海域,自然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这些本该是皇帝怀疑的点,现如今都被霍嬗提出来了,也被皇帝给亲自确定了,那么属于这些‘系统’的人自然也就安全了,因为他们没有犯错。 安抚皇帝,或者是保下来一些无辜的人,这也都是有诀窍的,霍嬗对此还是颇有心得,这一趟皇帝可以迁怒的人自然也就更少了。 霍嬗在这里苦思冥想,皇帝也是在认真的思索着这一路的种种,生怕有什么疏漏。 细节,一定要深挖细节,这就是刘彻所认为能够找到仙踪的重点,因为他所认定的路线等是绝对不可能出错。 仔细思索的霍嬗又提出一种可能性,“陛下,我仔细回想了一下。这一路我们也没少去各地山川河道吧?这里头是不是有了差错?” 之所以这么说,那是因为在西汉这样的年代,大家也都普遍认为每座山、每条河也都是有着山神或者水神。 霍嬗的意思其实也非常明显,那就是这一路是不是哪里怠慢了一些神仙,所以才会导致现在找不到任何线索等等。 刘彻立刻摇头,这一点他比霍嬗更在意,“你想多了,该去的朕都去了。朕做事比你仔细,你能想到这些倒也是有些长进,只是这一次你想差了。” 霍光、金日磾等人大气都不敢喘,他们能够感受到皇帝处在爆发的边缘,也能够感受到皇帝和冠军侯的苦恼,这个时候其他人可千万不能出头。 做的好可能是得到赏识等等,说不定也就是得到了一飞冲天的机会。 但是在这个敏感的时刻强出头,更大的概率是被责难,这时候就别想着要强出头,风险实在是太大了一些。 真要是有人觉得有信心可以得到皇帝的赏识,或者是觉得值得冒着高风险来寻求一个高回报,自然也就可以试一试,到时候霍嬗说不一定还要暗自感激。 原因其实也非常的简单,真要是有人失了智在这个时候强出头,他就是自寻死路,他不会去同情那样的人,正好也可以让其他人平稳过关。 霍嬗可不是嫉妒贤能的人,也不会担心有人后来居上抢了他的风头。所以真的要是有人在这个时候想要为皇帝分忧,那也是可以接受的事情。 虽然现在霍嬗和刘彻都非常的郁闷、烦躁,但是有些事情依然没能有所改变。 比如说依然找不到仙山,甚至不要说仙山了,就算是一些蛛丝马迹都没有。这几乎是刘彻数次出巡之中最为‘失败’的一次,以前哪怕每次也都是找不到仙山。可是整个过程中总会有种种‘仙迹’,总会有蛛丝马迹。 也只能是霍嬗实在是太‘不近人情’了,将一些地方郡县官员们制造的种种‘仙迹’直接给查出来了,这些人可没办法向皇帝投其所好。 不管刘彻如何去想,现在的情况就是根本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找不到仙山。 船队在沧州地界上岸了,不过如今现在这里叫做河间。 曹宗率领着陆路进发的文武官员们在迎候船队,看到皇帝和霍嬗的脸色都不好看,曹宗等人更是谨小慎微,一个个的也都不敢有什么想法。 低调,这个时候就应该是比较低调的时刻,过度表现自己说不定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或许就会偷鸡不着蚀把米。 对于皇帝的性格大家也都心里有数,一个个的也都明白这时候就不该触皇帝的眉头。 找到曹宗,霍嬗小声问道,“这边可有什么比较有趣的事情?可千万别是仙缘之类的。” 曹宗心里清楚,立刻回答,“我先前逮着了几个方士,一个个的也都在伪造仙迹。你放心就好,该收拾的时候我可没手软。” 这就好,皇帝这一次出巡没有接到太多仙迹的汇报,那就是因为霍嬗能压着就压着,基本上是一个个的识破之后给狠狠的收拾了。 想要骗皇帝,第一关自然也就是要蒙骗住霍嬗。真的要是能够过这么一关,那也就不算是低端的骗局了,报到皇帝跟前也没什么问题。 曹宗就说道,“这边倒是有一个奇谈,说是有一女子格外美丽,天生就是双手握拳张不开。” 靠,这就是传说中的钩弋夫人? 刘弗陵的生母,杀母留子的典故。 至于什么钩弋夫人天生就是双手握成拳状不能张开,或者是手掌心里还有一个小玉钩,这些对于霍嬗来说也不足为奇。 说到底就是不只是以后会有人设、炒作,如今这个年代也是一样。不只是赵氏这样的女子,一些士子等等,也都会有着一些炒作。 原因也都非常简单,说到底就是为了能够被人高看一眼,单纯的就是为了得到更多的资源、步入仕途。 霍嬗想了想问道,“派人过去看了吗?姿色怎么样?” “甚佳!”曹宗就立刻说道,“只有十六岁,婉婉弱媛、沉静好学。” 听到曹宗这么说,霍嬗自然更加明白。这个赵氏就是被人精心培养的,所以才会聪颖好学、温婉贤淑,这就是某些人为了将她献给贵人而准备的。 霍嬗仔细想了想,“一会儿我报给陛下,你也快点让人准备一下。” 虽然邢夫人对霍嬗不错,也一直都是在尝试着拉拢林媚。但是这不代表霍嬗就要和邢夫人关系好,除了皇后之外,霍嬗不会和刘彻的妃嫔真的走得太近。 至于说担心刘弗陵出生等等,那也没什么好担心的。说到底就是只要刘据的地位稳固,那么还真就没必要担心刘弗陵。 毕竟历史上的刘弗陵能够成为皇帝,那也是得了巫蛊之祸的好处。 而刘彻的妃嫔等等也没什么好说的,喜新厌旧就是刘彻的一贯特点。邢夫人也算是过了新鲜期了,按照正常的速度来说,也该是有着新宠了。 所以现在给刘彻换一个新宠,完全没什么问题,霍嬗对此也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反正是底下的人进献的美女,他只是没有拦着而已。 皇帝现在心里别提多郁闷呢,也是时候换一个心情了。 总不能一直都是一无所获啊,好不容易才出来一次,这一次的出巡好像也就是封禅这件事情算比较成功。 这对于刘彻来说可是无法接受的事情,而作为负责出巡的霍嬗来说,也必须要考虑一下其他的事情了。 看到曹宗离开,霍嬗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本来还以为过几年才有这么个钩戈夫人,没想到现在就出现了,只是不知道刘弗陵会不会如期而至。” 这就有些难说了,皇帝上一个儿子还是李夫人所生的刘髆,这中间受宠的邢夫人、尹夫人都没有怀上子嗣。 一树梨压海棠,虽然这么比喻有些不太合适,但是刘彻现在如果是将钩戈夫人纳入后宫,那还真的就是老夫少妻了,字面意义上的老、少。 刘彻招了招手,对霍嬗说道,“安排一下,这几天在海上颠簸,朕打算歇几天再起程。” “陛下放心就是,我也是这么安排的。”霍嬗就立刻回道,“陛下再多等两天,还有三条船没有回来。” 虽然不太看好那三条船能够带回来好消息,可是刘彻也没有反对。一直求仙寻求长生,刘彻的内心里还是有着那么一些侥幸,假如峰回路转了呢? 这是谁也不敢保证的事情,就多等几天,一边等一边休息,这显然也没有什么问题,这也是看似比较合适的安排了。 毕竟按照原本的计划,这一次的巡视之行就要接近尾声了。要是那三条船依然没有带回来满意的回复,刘彻就要开始回程了。 巡视的事情基本上可以宣布告一段落,最多是在返回长安的过程之中看看各地的民生等等,这也改变不了寻仙之旅目前来看是彻底失败的现实。 一想到这些事情,刘彻显然就更加的郁闷。好在经历的失败次数比较多,这也就稍微的有着一些免疫力了。 每一次出巡寻仙,刘彻都是抱有极高的热情和期待。而每一次的失败都会让他郁闷、有挫败感,不过依然不会改变他对于寻仙的执着。 霍嬗松了口气,暂时算是过关了,等到美人到了跟前,皇帝的那些郁闷之情就可以彻底消散,那就万事大吉!(本章完) 262.第262章 钩戈夫人 霍嬗忠心耿耿,他找到了刘彻,“陛下,臣听闻底下人说这边有个奇女子。” 邢夫人立刻警惕起来了,自从李夫人过世之后,她算是受到宠爱的妃嫔之一。但是邢夫人自己也清楚,相比起前几任,她不值一提。 废皇后陈阿娇暂且不提,现在的皇后卫子夫也没办法去相提并论。 在卫子夫容颜不在后,王夫人受宠,为皇帝生下次子刘闳。王夫人病逝之后,刘彻还特意安排方士招魂。 至于为皇帝生下燕王刘旦、广陵王刘胥的李姬,虽然是为皇帝生下儿子最多的,但是也最不受宠,因此忧虑郁闷而终。 随后就是李夫人了,这位因《佳人曲》而被皇帝喜爱的宠妾一飞冲天,生了刘髆不说,兄弟李广利也跟着被重用。 而现在的邢夫人呢,她和尹夫人还没分出个胜负,两人都没有生下一儿半女,现在基本上就过了‘保鲜期’,皇帝对她们的爱基本要转移了。 内心焦虑是真的,但是邢夫人也不算差,起码荣华富贵还是有的,娘家的兄弟姊妹也或多或少的得到了官职、照顾。 无非就是不如卫霍,甚至不如王夫人、李夫人的娘家人出息罢了。 刘彻顿时来了兴趣,“哦?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霍嬗说道,“听闻是这赵氏已经十多岁,天生双手握成拳状。那女子的父亲早年还在长安为官,犯事被处以宫刑,,担任中黄门,死后葬于雍门。” 这一下刘彻更加感兴趣了,因为寻仙没有踪迹的郁闷稍微消散一些,“带来看看。” 在霍嬗下令让人将赵氏带来的时候,刘彻也打趣说道,“此前也有各地官员进献美人,你都给拦着,怎么现在变了主意?” 往事不堪回首,先前霍嬗确实拦了不少,只要皇帝出巡,想要进献美人的地方官不知凡几,这也太正常不过了。 霍嬗就笑着说道,“还不是那些美人都是庸脂俗粉么,岂能入的了陛下之眼。都是小地方的人,以为是国色天香的美人,哪里知道长安美人何其多。” 听到霍嬗的大言不惭,立刻打趣说道,“你懂什么美人?你到现在也就是两侍妾,你懂美人?” 霍嬗对此也有自己的见解,“美人不如骏马、不如神兵,我还是喜欢骑马打猎。再说了,美人再好,也不如多看几支舞曲。” 对于霍嬗的朽木不可雕也,刘彻说道,“朕也懒得说你,全无半点富贵之相!” 霍嬗对此也只是一笑置之,这就是官字两张口了。以前夸奖他的时候,那就是天生富贵。现在想要‘贬低’,就变成了‘土包子’。 刘彻看着懒散的霍嬗,问道,“说道骏马、神兵,你的那两匹马也该换一换了。” “还不急,盗骊和元宝现在才调教成最好的战马,还能用几年。”霍嬗就得意的说道,“过两年打完了匈奴,它们就该歇歇了。” 刘彻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每一匹马也都是有自己的一些性格。无比温顺的骑乘马不适合作为战马,优秀的战马训练过程也是无比严格。 这不是骑着跑就行,要不怕一些喊打喊杀声、要有勇气对着刀枪戟林无畏的冲锋等等,一匹优秀的战马,也不是短期就可以训练出来。 刘彻笑着对霍嬗说道,“随你,朕也知道你的骏马不少,能搜刮的也都给你搜刮了。” “太子和大将军的骏马都给我牵走了,丞相的那匹马我给留着。”霍嬗挤眉弄眼的说道,“也就是丞相还舍不得,他估计还是想要再上战场。” 刘彻立刻瞪了一眼霍嬗,公孙贺绝对不是什么舍不得骏马的性格。现在霍嬗这么说,无非也就是这孩子还是想要将大汉的丞相拉上战场。 这孩子,还真的是百无禁忌,为了能够更好的和匈奴决战,这是一直都在惦记着配足优秀的将校,才不管朝堂的一些局势呢。 刘彻在笑着和霍嬗聊着天,在等待着据说有些特殊的美女到跟前来。 赵氏被带到了皇帝跟前,看着眼前这个温婉的少女,刘彻眼前一亮,这确实是一个美女。 霍嬗也觉得有些意外,不得不说这个赵氏还是有那么点本事,这是从小就被培养的,性情、文彩等等应该不错,长相更是万里挑一。 这好像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古往今来都有这类情况,有些女子就是一直在被刻意的培养,就是为了能够进献给一些权贵等等。 “上前来。”刘彻笑着开口,“让朕好好看看。” 赵氏柔柔弱弱、轻移莲步上前,有着那么点含羞带怯的感觉,更是让人我见犹怜。 刘彻更为满意,说道,“伸出手来。” 赵氏慢慢的抬起手,还真的是两只手握成拳,白白嫩嫩的柔夷就这么被刘彻握在手里,她也顿时脸色通红、娇羞的厉害。 刘彻心情大好,轻轻的一掰,赵氏这两只据说十几年都不曾张开的手就张开了,右手掌心里还真的就是有着一枚小小的玉钩。 霍嬗都无力吐槽了,这还真的是会炒作啊,就好像刘彻是赵氏的真命天子一般,只有他才能够让赵氏张开手。 这是另类的紫霞宝剑了,这一下算是彻彻底底的成为了皇帝看中的女人了。 霍嬗心里清楚,立刻就跳下车架。而刘彻也一点都不客气,直接将赵氏扶入随行的轺车,这就是非常满意了,不出意外的话就会成为刘彻的新欢。 很有可能是婕妤,说不定过两年就可以成为夫人,这些为了培养赵氏而煞费苦心的官员们肯定是要欣喜若狂了,他们的前期投资是有效了,以后说不定能够有着巨大的回报。 曹宗快速跑了过来小声问道,“怎么样?陛下纳了那女子了吗?” 霍嬗没好气的说道,“没看到我都躲出来了么,你觉得陛下现在纳了那女子了没?” 曹宗一想也有道理,霍嬗现在都跑出来了,自然也就是为皇帝创造一些便利的条件了。看起来那女子,还真的就是被陛下看上了。 曹宗不无感慨的说道,“那女子兜兜转转,这是又回了长安。” 这么说真的没问题,赵氏的父亲就是犯官被施以腐刑入宫。而现在的赵氏呢,有着极大的概率成为皇帝的新宠。只不过她以后可能是会被一些侍女、中常侍侍奉,从犯官之女、别人培养的金丝雀成为了贵人,要是添个一儿半女,那就更加了不得了。 曹宗有些八卦的问道,“那女子的拳头可张开了?” “张开了。”霍嬗就笑着说道,“手里头还有一个小玉钩,陛下轻轻一掰就开了。” 曹宗立刻忍不住笑了起来,半天后才说道,“还真的是有心思,只要陛下高兴就好。” 其实大家也都明白,这个所谓的‘奇’就是刻意的造势,握拳藏钩就是为了能够更好的去取悦皇帝而已,这就是一场不折不扣的营销等等。 不过霍嬗显然也是懒得说些什么,有些时候就算知道那些是一些刻意安排的戏码,也没必要多较真。 毕竟赵氏的一些出身没什么问题,最重要的是长的漂亮,颜值既正义也不是随便说说。她现在被皇帝看上了,这显然也就足够了。 霍嬗小声的问道,“可知道这些人到底是哪边冒出来的?” 曹宗自然也明白霍嬗的意思,赵氏这样的顶级美女就是如今的重要资源,会被一些权贵收集、精心的培养,然后给送到权贵的手里。 当年的卫子夫如此,李夫人也是这样,包括林媚、韩芸娘等等也都是这类情况。 而她们被培养等等,自然也就意味着背后有着一定的势力,真的要是得势了自然也就是要回馈一下身后的那些人了。 曹宗小声说道,“我看的不太明白,隐约觉得是商贾那边的。” 在如今的大汉还是有着一些商贾巨富,只是霍嬗没有想到这些人还是有着一些政治诉求。 不过这也不足为奇,当年的吕不韦来了个奇货可居,很多的商人自然也就得到了灵感。从商人成为权贵,这也是无数商人最为梦寐以求的事情。 霍嬗微微点头,随即问道,“可以确定吗?” 曹宗看向霍嬗,一脸的无奈说道,“我哪能确定,我又不是你。我只能例行公事的问一问,那些人真要是不太理我,我也是没法子。” 曹宗的自我认知也非常明确,他是平阳侯不假、是大汉的后将军以及皇帝的外孙。这几个身份无论拎出来哪一个,那都是非常的让人敬畏。 可是曹宗也是有分寸,他的一些职权也是有一定的限制,肯定不能什么事情都去问。 就比如说曹宗从来都只是管着军队的一些事情,要是有些逾越了显然就不太合适了。 霍嬗就笑了笑,“那我回头再去问清楚,虽说那女子现在肯定是要受宠。我倒是问清楚才好,真要是有事,外头的人我都给处理了。” 对于霍嬗的话,曹宗是一点都不怀疑,他相信霍嬗能够做出来这样的一些事情。 赵氏背后的一些势力如果只是图富贵等等,那自然也没什么问题。可是如果有不切实际的幻想,那么被霍嬗给打压乃至铲除,那也没什么好奇怪了。 至于赵氏也不用想那么多,大不了她就是失去了在宫外的一些支持者,或者是富贵后需要回报的力量,她依然可以在皇帝面前非常受宠。 至于霍嬗的僭越,大家也都习以为常了。 这位大司马骠骑将军一直都是如此,不要说现在了,就算是当年只是剽姚校尉的时候,也打着练兵的旗号率领手下羽林骑四处去打压一些豪族富商,这都是他的标准操作了。 霍嬗所作的一些事情,那也是廷尉等机构的职责,但是他就是这么做了,大家对此也都觉得不足为奇。 曹宗斟酌后说道,“这些事情你心里有数就好,我身份不适合掺和。你到底是建章卫尉,有些事情也该你来处理才对。” 霍嬗一听都忍不住开始嘲笑,“建章卫尉的职责包括这些?你我兄弟也不说假的,无非就是我喜欢多管闲事,你们觉得陛下不会责罚我罢了!” 曹宗也只是笑、不去反驳,实际情况还真的就是如此,卫尉的职责还真不包括去调查赵氏背后的一些势力等等。 让霍嬗去调查一些情况、他自己做主去处理一些事情,还不就是大家都觉得就算是他处理了一些人,皇帝也都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根本不说什么。 说不定还会夸奖呢,因为那些也都是体现出来霍嬗的一心为公,是对皇帝忠诚无比的最好体现了。 钩戈夫人就这么得到了皇帝的赏识和偏爱,霍嬗还真的是有些忍俊不禁,有些历史的惯性还真的是非常强大,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钩戈夫人的事情对于霍嬗来说也不算什么大事,她还没有能力、没有资格对朝堂的走势有太大的影响。 就算她会像历史上那样生下刘弗陵,那么也没必要担心太多,说到底就是只要刘据不倒,刘弗陵也只能是一个诸侯王而已。 霍嬗能明白这个道理、曹宗也能明白这个道理,卫子夫和刘据也同样能够明白这样的道理。 皇帝喜欢美人就喜欢好了,更何况刘彻可不像他同父异母的哥哥中山靖王刘胜。 刘彻的子嗣不多,而那位刘胜有子孙一百二十余人,那才是少数。 现在只要皇帝不再纠结寻仙未果的事情,那么对于大家来说就是好消息,这么以来钩戈夫人的存在就显得非常值得了,大家都可以彻底松一口气。 邢夫人忧心忡忡,还在试着最后的去挽回一下皇帝的欢心。对于她来说,失宠可就意味着再难有机会翻身了,只能在冷宫孤独终老了。 林媚这个时候也感觉到了压力,因为她也是以色侍人,真的要是容颜不再了,说不定也会被冠军侯抛弃。 毕竟她不像韩芸娘已经有了子嗣傍身,就算是失宠了,也不用担心太多的事情。 心情不错的霍嬗决定去打打猎,这两天皇帝肯定不会动身返程,那就给自己找点消遣再说!(本章完) 263.第263章 好人活该受欺负 寻求仙踪没有结果,这对于刘彻来说无疑是非常失望的,可是基本也能够接受。 封禅的事情可谓是完美无缺,这也就是此次出巡最为重要的事情之一。更何况还有一个‘安慰奖’,得了一个心仪的美人。 不管怎么说,这样的一个结果对于刘彻来说没有发怒的必要,毕竟他几乎每年都要出巡一趟,只是走得远、走得近有些区别, 霍嬗也心里比较满意,现在基本上是可以回程了,出来也小半年的时间了,可以回长安了。 皇帝比较高兴,大家心里就都跟着开心,毕竟这些年皇帝有些喜怒无常,脾气是越来越难琢磨了。现在皇帝不搞事,大家也都会轻松不少。 实话实说,晚年的刘彻在一些人看来就是神经病,这么说也不算是特别夸张,毕竟他做出来的一些事情,实在是让人一言难尽。 现在已经有了这样的趋势,有了这样不好的苗头,霍嬗自然也就需要小心一些。 上官安骑着马跟着霍嬗身边,“君侯这几天怎么没去向陛下问安?” 霍嬗看了一眼这个准妹夫,提醒说道,“去讨好陛下没问题,但是你得有个前提,得知道什么时候该去、什么时候不该去。” 上官安不懂就问,连忙请教,“还望兄长提点,小弟实在愚笨。” “陛下高兴的时候,你就有别去凑热闹。”霍嬗说着自己的心得,“陛下心情一般或者是烦闷的时候,就该过去问问。” 上官安有些不太理解,担心说道,“兄长,陛下高兴的时候,我等不该是过去问安吗?” 霍嬗认真提醒,“陛下高兴的时候,用不着你去露脸。你记好了,除非有一天你是陛下最喜欢的臣子,要不然陛下高兴的时候就别去凑热闹!” 虽然觉得霍嬗说的这些事情有些不太符合常识,只是上官安还是悉心听取。甚至这些经验之谈都会告诉他的父亲,因为上官桀也在琢磨皇帝的心思。 在如今的大汉,霍嬗自认第二了解皇帝的心思,就没有人敢称第一。 霍嬗一向都是比较乐于分享的人,也愿意传授一些自己的心得。 不过对于一些人的心思和想法,他也不愿意点破。想要向上爬很正常,只是可能因为一些冒进自食其果,那也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上官安到底还是年轻,有着一些年轻人的急躁、不稳重很正常。霍嬗也没放在心上,因为上官安的身份和官职,还到不了皇帝面前。 作为大舅哥的霍嬗还是愿意给上官安一些锻炼的机会,比如说在回程的路上,时常让他去练兵,时常让他率领哨骑前行等等。 在霍嬗看来,打仗极其关键的一环就是行军,能够率领大军远行上千里而没有什么损失,那就是有着成为一员良将的基础条件了。 所以哪怕霍嬗有些时候吐槽李广利,但是内心中还是比较看重,尤其是打算和匈奴决战,说什么也是要将李广利给带着。 说到底就是李广利这样的将领能力不俗,只要不给他太大的压力、稳扎稳打,还是非常可靠。 司马迁神出鬼没的,再次来到了霍嬗面前,“君侯。” 霍嬗懒洋洋的行礼、作揖,“太史令,这一次又想要知道些什么?” 司马牵就回答说道,“君侯,陛下得美人,听闻此女有其他之处。” 对于司马迁的好奇心以及各种质疑精神,霍嬗也习惯了,“你是不是想说这是我安排的,是不是想说我以此在取悦陛下?” 司马迁赶紧说道,“君侯明鉴,某绝不敢怀疑君侯。君侯此前随陛下巡游海上,此事断然和君侯无关。” 虽然看不上卫青、霍去病以及霍嬗这些的幸进之臣,但是司马迁对于这几个人还算‘了解’,知道这几个人还是不乐意去做一些事情。 打仗什么的,这三位大司马都非常热衷,可是为皇帝搜罗美女等等,那就不乐意去做了。 即使是被很多人所认为最讨皇帝喜爱的霍嬗,就算是说他和各种士族等关系不睦,也不会去做什么‘奇货可居’的事情,他只惦记打仗或者享乐。 “既然你知道这些,那就去问其他人。”霍嬗笑了笑说道,“说起来你此前也没有随行巡游海上,在河间府的一些事情你也知道。” 这一下司马迁也无话可说了,因为霍嬗所说的那些情况也是基本属实了。 有些事情这位冠军侯还真的就是未必知道,有些事情就算是知道了,也不见得会说。 不要说现在的冠军侯已经加冠了,就算当年冠军侯还是稚童的时候,想要从他嘴里套出来一些话都非常难。 那位‘拳夫人’赵氏的一些情况,还是从其他地方去打听消息吧。 ‘拳夫人’,这也就是一些人私下的称呼,毕竟赵氏现在虽然被皇帝宠幸了,但是还没有正式的身份,还没有被纳入后宫。 看着欲言又止的司马迁,霍嬗寒着脸说道,“太史令,你记好了。我是大司马骠骑将军,年少之时的一些事情我不与你计较,别蹬鼻子上脸。” 司马迁心中一激灵,连忙问道,“君侯何出此言?” 霍嬗嘲笑的说道,“现在不知道了?你这些年末前前后后多少次找我询问封禅之事了?你是能记下来,你可曾问我处境?” 司马迁连忙辩解说道,“君侯,我只是记下史实、流传后世。再者当时陛下只带着君侯,我自然也只能去问君侯了。” 霍嬗就更为嘲讽了,“既然陛下只带着我,那我就该说?你第一次问我之时,我只是十岁吧?我若说了,陛下如何处置我?你那时多少岁?” 霍嬗坐在马背上,微微探身,“以前我还让着你,懒得与你计较。也就是皇后和大将军管着我,要不然你什么时候被鹿撞了,别怪我没提醒!” 司马迁顿时有些胆怯,因为他相信冠军侯冲动之下能做出来这样的事情。更重要的是就算冠军侯做了这样的事情,陛下未必会真的处罚。 至于当年有没有想要坑冠军侯的事情,司马迁也根本不在乎。他的眼里只有史书,其他人的处境等等,那和他没有关系。 只要将史书编好了,完成了父亲的遗愿,对于他来说就足够了,这也是他最大的动力,甚至可以说为此付出生命为代价都在所不辞。 听到霍嬗的话,赵河西等部曲一个个的都是怒目圆睁、恨不得将司马迁生吞活剥了,他们没有想到这个看似敦厚的太史令藏着如此坏心思。 霍嬗看向上官安,说道,“这也是你们陇西人,我今天就好好的教一教你。做好本职的事情重要,只是也不要影响其他人。” 上官安低着头不敢多说什么,平时冠军侯嘻嘻哈哈的全无威仪,可是现在再看看,在这位君侯面前都有些大气都不敢喘了。 霍嬗继续说道,“最重要的是事关陛下,该说的、不该说的,都烂在肚子里。我十岁的时候都明白这道理,有些人活了一把年纪也不明白。整天使命、遗命,那与我何干?真要是有人惹到了你,也别客气,你是贵人!” 司马迁有些挡不住,抱拳作揖,“君侯明鉴,下官绝无让君侯犯险之心。” “你事情做了,有没有险,那不是你来评判。”霍嬗警告说道,“先前还打算给你些面子,你若是再纠缠,就没有下回了。” 随即霍嬗对赵河西说道,“先前借来的稿子,一把火烧了。” 司马迁顿时急了,“君侯,那是家父遗作!” “给你个教训!”霍嬗冷着脸,直接说道,“你记你的史,我做我的事。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这就最好不过。你一再逾越,真以为我没有脾气?” 赵河西狞笑着直接当面烧掉了一些稿子,司马迁又气又急,但是真的没有其他办法。因为冠军侯的那些部曲一个个看似凶神恶煞,司马迁哪里是对手。 还好遗作都还有备份,也都早就记下来了,所以也不要紧。最多就是这一次被羞辱了一番,可是即使是不服气也只能忍着。 甚至还不敢表现出怨恨的样子,因为他与霍嬗直接的地位差别实在太大了。 看到司马迁离开,霍嬗看向上官安,“学到了什么?” 上官安赶紧回答说道,“君侯,小弟愚笨,只是也知道为臣当恪守本分,不该有其他心思。” “说的倒也没错。”霍嬗笑了笑,随即板着脸说道,“那司马迁也好、我也罢,实际上都是一样。只要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真要是触犯其他人的好处也在所不惜。” 上官安其实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霍嬗直接将这些道理直白的说出来,那就显得稍微有些尴尬了,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接口了。 霍嬗就继续说道,“官场上不说你死我活、勾心斗角,只是有些时候你上去了,别人就要被你踩着。你得防着点,别上了当都不知道。” 上官安连忙说道,“君侯,我在军中” “军中就简单了?”霍嬗反问说道,“你要是有这样的心思,还是回去最好。如何抢夺军功,如何结交同僚,这也都要学。即使是我,也要带着熟悉的军队才敢出去作战。” 上官安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他自然也明白霍嬗说的这些都是非常在理的事情。只是对于还是少年的他来说,这些话题有些朝纲了。 “好好跟你岳丈学学,他谨慎。”霍嬗就继续提醒说道,“凡事多琢磨,在陛下跟前效力。第一件事情就是不要犯错,而不是想着要出风头、立功。” 这些自然也都是经验之谈了,如果上官桀、上官安父子能够真正的领会,那自然也是有很大的好处。 其实上官桀倒不用担心太多,那也是一个官油子,要说为官之道的心得,他会比霍嬗更加出色,也就是他不如霍嬗地位显赫,所以想要出头比较难。 毕竟霍嬗眼里的一些小事,在其他人眼里就是了不得的大事了。对于仕途等等,霍嬗也根本不需要去操心,而其他人就不得不努力的思索了。 谁让霍嬗的上司只有一个呢,而且也不需要过多的担心同僚的竞争等等。 而上官桀等人就不行了,他们肯定是需要让上司看到自己的优秀,也要担心同僚的竞争,或者是被后来居上者取代等等。 至于犯错等等更加不用说了,他们一旦犯错,说不定就是再难有起复的机会了。他们基本上也是没有任何的犯错空间,但是霍嬗就不用担心。 很多人都知道,霍嬗满身都是不足,他不以为意的事情,在别人眼里就是天大的祸事。 司马迁的一些事情也就是小小的插曲而已,霍嬗也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也就是时间来得巧,正好可以教育一下妹夫而已。 有着一些生动、实际的案例,也可以让他更好的去感受到一些事情。 既然想要在官场上有所建树、既然想要朝着更高的位置去爬,那自然也没什么问题。 这是说不定能光宗耀祖的事情,不过也有很大的可能承担风险,这就看个人的选择了。 曹宗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过来,调侃说道,“你堂堂大司马骠骑将军非要去为难一个太史令,传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你。” “我应该为难九卿、郡守,这样才对得起身份,太史令在我跟前不值一提。”霍嬗也跟着调侃说道,“你说我这大司马,怎么就给太史令为难了?” 听到霍嬗这么说,曹宗也愣了一下。 大家好像只看到了霍嬗为难司马迁,而没有看到司马迁为难霍嬗。甚至不少人还会为司马迁打抱不平,觉得这是冠军侯仗势欺人、恃强凌弱等等。 可是再仔细想想也不对啊,都说这位冠军侯盛气凌人、嚣张跋扈、张扬放肆,可是再仔细想想,他到底是打了谁?到底是欺负了谁? 霍嬗笑盈盈的看着曹宗,说道,“我就是脾气太好了,以前懒得和一些人计较,这才一个个的都以为我好欺负!你等着看吧,马上很多人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了!”(本章完) 264.第264章 装傻充愣 霍嬗的为官之道显然不适用所有人,甚至他的一些经验心得看似是针对皇帝,只不过也不是每个人都行之有效。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些还是一些经验之谈。如果真的认真听取了他的一些建议,还是有不小的作用,尤其是对于上官安这样的‘新秀’,更是如此。 巡游可谓是结束了,现在庞大的队伍就是在朝着长安进发,总算是要回长安了。 刘彻招了招手,对霍嬗说道,“让那些郡县之兵回去,你护着朕回长安就行。” 霍嬗立刻说道,“陛下,还有一日才能放他们回去,也不在乎多一天的行程。” 刘彻忍不住打趣说道,“都说你用兵迅猛,只是我看多少也有大将军的用兵风格。你这么求稳,以后想要取奇功就有些难了。” 霍嬗不太认可的说道,“陛下这么说我就不高兴了,护卫陛下的事情自然求稳。我用兵可不像大将军,就如今这大汉用兵,能有几个有我迅捷?” 拳夫人赵氏小心脏怦怦直跳,虽然她现在深受皇帝宠爱,可是也不敢在皇帝面前放肆。 可是这位冠军侯,还真的如同传闻那样在陛下面前也是什么都敢说。 霍嬗洋洋得意的说道,“陛下,我数次率军出征,可都是以骑兵为主。不管是打大宛还是破西域,哪次不是率领骑兵来回转移?” 刘彻笑着摆手说道,“这倒也是,你虽然也用步兵,只是用骑兵更有心得。” 随即刘彻打趣说道,“好好的大司马,朝中上下谁不说你英武非凡。气量大一点,和一小小太史令置气做什么?你还要不要名声了?” 霍嬗就郁闷的抱怨起来,“陛下,我自认为还是非常贤良,我可没有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可是偏偏有些人就觉得我是弄臣、佞臣。” 赵氏小心脏更是剧烈跳动,这位冠军侯真的是什么话都敢说啊! 刘彻就说道,“谁让你只是欺负一些有权有势的人,这些人不是普通百姓。” 霍嬗就开玩笑说道,“欺负普通百姓没意思,欺负权贵、士绅才有意思。” “那你名声不好就是咎由自取了,怪不得其他人!”刘彻哈哈大笑的说道,“别人都是和那些有权有势的人来往,你不和他们往来倒也罢了,还招惹他们,他们不排挤你排挤谁?” 听到刘彻这么说,霍嬗也忍不住乐了起来,情况好像还真的就是这么回事。 霍嬗欺负的是那些‘民’,是欺负那些能发声的人。这些人掌握着不俗的话语权,有些时候编排人,那也是没法子的事情了。 霍嬗笑着对刘彻说道,“陛下,我就是不喜欢一些人欺软怕硬。更不喜欢那些人对我动心眼,明刀明枪的多好,用不着弯弯绕绕。” 刘彻点了点霍嬗,说道,“有朕护着你,你就是跋扈。那些人就算是对你有些小心思,也不敢做的太过份,你也就是仗着这些在飞扬跋扈。” 霍嬗连连点头,好像还是非常认可皇帝的说法,他的靠山也确实就是皇帝。 可是天地良心,如果不是霍嬗一直都是在努力的维系着和皇帝的关系,这么个靠山说不定早就不保他了。 司马迁那样的人今天做点事情让皇帝对霍嬗不满,明天做点事情让他看似不可靠,用不了多久,这个所谓的第一近臣就要被皇帝给嫌弃了。 只是很明显刘彻不考虑这些事情,他所看到的就是对霍嬗的信任、喜爱,都是他做的事情,这都是他的恩典、信任,和其他人没什么关系。 刘彻摆了摆手,霍嬗又骑着马跑了,他还有其他的一些事情需要安排,大家都忙着呢。 看着塘骑来回,上官安在仔细记录着一些事情,也能够感受到他的大舅哥是多么厉害的人。 别管其他人怎么评价,或许冠军侯是张扬、跋扈,有些时候看似也是不拘小节等等。但是作为将军来说,他绝对是优秀的将领。 这才是粗中有细,对于行军布阵的安排井井有条,安营扎寨、前方哨探等更是滴水不漏。哪怕这是在大汉境内,这么安排没什么难度。 但是难就难在治军,一个优秀的将领如果不能很好的治军,那就基本很难打胜仗了。 要说现在大汉率军远征次数最多、走的最远的将军,显然也就是霍嬗了。盛名之下无虚士,这也可以说是最好的一个体现了。 卫登再次出现了,看到霍嬗后非常开心,“嬗儿,近来可好啊?” 霍嬗拍了拍胸口,得意洋洋的说道,“表叔说笑了,你看看我现在这样子,肯定是好的厉害了!我就是不喜欢在长安拘着,出来了就开心。” 听到霍嬗这么说,卫登也不会怀疑,不少熟悉一点的人都知道霍嬗的性格,就是闲不住的性子,就是喜欢找点事情做,他太好动了。 玩笑之后卫登说道,“先前收到你的奏报,太子殿下已经开始安排百官郊迎,可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 霍嬗仔细想了想之后才说道,“长安那边收拾的差不多了?实在不行,我再拖着陛下晚几天回去?” 卫登非常有信心的说道,“虽然不敢说尽善尽美,只是该做的事情都做了。不管是皇后殿下还是太子殿下,做事有多稳妥,你又不是不知。” 听到卫登这么说,霍嬗也毫不怀疑。因为卫子夫和刘据做事的风格还真的就是润物细无声,他们考虑很多事情也都是非常的周到。 哪怕这段时间在忙着做一些皇帝吩咐的苦差事,私下里也是在尽可能的在收拾所谓的太子党留下的一些破绽,但是这一切都是悄然进行。 千万别以为皇帝出门在外近半年就是什么都不知道,皇后和太子要是在长安太过高调了,或者做事触碰了皇帝的底线,那显然也是不行的。 卫登有些小声的问道,“怎么听闻陛下又要封婕妤?” 霍嬗解释说道,“还不是寻仙无果,路上听闻有一个奇女子,陛下就召过去见了见。回长安肯定会封婕妤,说不定能为夫人。”卫登继续问道,“后头是些什么人?可别又是什么李广利之流的,要不然是个麻烦。” 霍嬗笑着开口,得意洋洋的说道,“我留意了一下,那拳夫人的父亲是犯官,死在了长安。应该是些权贵、富商,这也不算是什么太大的事情。” 卫登忍不住吐槽着说道,“这还不够麻烦?要我说的话,就是这些人才最为麻烦。” 如果只是普通的富商等,那反而没什么问题,因为在朝堂上没什么地位等等。 而现在和一些权贵有些关系,哪怕是一些不被重视的权贵,或多或少的也是在朝野上下有些根基,一旦得到了机会就有可能再次崛起。 霍嬗就不以为意的说道,“我能压得住一个李广利,自然也就能压住其他人。再说了,李广利这样的人还是有些本事,他们推出了的人就有?” 卫登一想也有道理,笑着开玩笑,“海西侯这些人现在回京了,此次随你去西域的有功将士也都封赏了,就如同你此前报的那样。” 霍嬗立刻开心了,“这么说来我家的冯旦这些人也算是出息了?” 卫登翻了个白眼,冠军侯的部曲现在都有一个封侯的了,这可是多大的荣耀啊。 看看霍嬗出征以来,直接带出来了两个侯爵,这还是心腹之人,不算李广利等等。这样的一些封候拜将的速度,并不比当年的卫青、霍去病差。 霍嬗连忙追问,“这一次封的是哪几个?” 卫登说道,“李陵封骏城侯,冯旦封员渠侯,谭杰封城西侯,你与其他人都是增封食邑。说起来一战三侯,还有七位九卿、郡守,也是风光了。” 这么说也没什么问题,多出来三个列侯,爵位算是到顶了。而有了七位九卿、郡守级别的高官,这也是如今在很多人看来遥不可及的高官显贵。 至于霍嬗、公孙敖、赵安国、李广利这些原本就有爵位的,自然也就是增封食邑了。 而这三位新封的列侯,食邑基本上就是几百户到一千多户,这也是标准的列侯食邑待遇。 霍嬗忍俊不禁,笑着说道,“这也是一个好事情,现在有了这么多列侯,就该跟着我去打仗了。” 卫登都无语了,因为不管是李广利还是李陵,他们都算是跟着霍嬗在封候拜将的,这也算是被绑定了。真要是不认霍嬗这个‘恩主’,那要被嫌弃。 最重要的是别管他们愿不愿意,以后要是去打匈奴的话,他们多半是要被安排在霍嬗的麾下,要去严格的执行一些军令。 不管是父辈就有一些矛盾的李陵,还是因为一度威胁卫霍的李广利,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被打上了‘霍’字标签。 哪怕是最外围的、哪怕彼此其实都不太认可,可是这些也就是当事人明白。而天下的百姓不知道这些,只知道他们是从冠军侯征战而封的侯。 所谓的敌人,现在都成了霍嬗的部属,这说起来还很是非常有意思的一些事情了。 卫登也忍不住多打量霍嬗,他觉得这个侄子实在是厉害。别人看到的都是张扬、纨绔,可是私下里接触的人都明白那就是一个假象。 这孩子的心思深沉着呢,做事的手段也非常的老辣。不愧是一直都跟在陛下身边长大,有些时候做事完全就是霸道的风格,不容人有其他反抗。 卫登也不再废话,说道,“也该带我去见陛下了,现在很多人都是在说你冠军侯霸道,想要见陛下都需要经过你允许。” “说的我不只是佞臣了,更成了奸臣。”霍嬗不满意的说道,“我可不是李斯、赵高,我的名声都是被你们这些人毁的。” 卫登就催促说道,“没时间和你磨嘴皮子,快些带我去见陛下,奏完事我还得回去。” 霍嬗骑着马带着卫登去见皇帝了,也不出意外的,皇帝见了卫登一面,然后就直接给打发回去,大家对此也都是见怪不怪的态度了。 即使都是功臣之后,但是绝不代表刘彻就喜欢每一个功臣之后。卫登这样的还算不错,在皇帝面前偶尔还能说上话、能被皇帝记住名字。 更多的功臣之后,也就是吃着祖上的老本,在皇帝这里也是没有任何的印象。或许需要开始削减朝廷爵位的时候,皇帝能够想起来还有这么号人。 比如说此前的桃侯等等,忽然被皇帝记起来了,那就不是是好事情了。 等到卫登离开,刘彻有些感慨的说道,“咱们开春的时候离开长安,现在回来的时候,就要入夏了。” 霍嬗就笑着说道,“不只是如此,现在的长安不只是景色不同,很多的朝堂格局肯定也是有些变动了。” 刘彻指了指霍嬗,笑着说道,“装傻,一直都在装傻充愣。相信你只是个张扬、毫无心机的人,那才是傻子!” 霍嬗得意的冲刘彻说道,“陛下,我一直都聪明着,陛下比谁都清楚。偏偏就是有些人以为陛下喜欢我,只是因为我是冠军侯之子,那些人才可笑!” “那就继续装傻充愣,这对你、对朕都好。”刘彻就笑着说道,“现在用不着你精明,其他人小看你,才是对你最好不过的事。” 霍嬗连忙点头,连忙讨好说道,“陛下,那这么一来,我回长安后依然吃喝玩乐,我还是不上朝,行不行?” 刘彻愣了一下,随即荒唐大笑,“你啊,在这给朕耍心眼呢!你那些小聪明,全都用在朕身上了!行吧,你愿意上朝就上朝,不愿意就不去!” 那霍嬗肯定就是不选择主动上朝了,能够偷懒是一回事,也可以躲避一些是非,这才是最让他觉得开心的事情。 更何况朝堂的一些局势,他不上朝也可以清楚的掌握,他有很多最可靠的渠道可以知道一些动向。 远离朝堂,也可以更好的去观察一些事情! 霍嬗得意洋洋,现在的他确实没必要急着在朝堂刷存在感。他的存在,就是存在感十足。(本章完) 265.第265章 搜刮 近乡情怯对于霍嬗来说是不存在的事情,因为他时常习惯了来回往返长安。短一点半年,长一点一年多,这都是常见的事情。 距离长安越来越近,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一切都是以护卫皇帝安全回到长安为主。 刘彻的心情不错,搂着赵氏说道,“嬗儿,怎么没看到太子安排的人来迎驾?” 霍嬗咧着嘴在笑,“陛下,太子殿下派的人要是到了这里,那就是臣的失职了。不到离长安三十里,肯定是不能让太子殿下的人过来。” 刘彻装做不高兴的说道,“咱们这么些人马,也不掩藏行踪,太子殿下这要是还未知道我们的行程,他这太子做的也不像话。” “陛下,我可是大司马骠骑将军!”霍嬗继续得意,“陛下的行程只能是告知太子殿下,哪能是太子殿下主动派人来寻。该知道的都知道,不该知道的就不知道。” 刘彻不怀疑霍嬗的能力,虽然霍嬗这么说有些夸张,但是太子还真的不一定能够知道现在大队人马的具体位置,这是很现实的考虑。 多疑、霸道,而且刘彻也充满着自负,他对任何人都信不过。别看他现在喜笑颜开,看似是在吐槽,可是如果真的让刘据知道一些事情,那就不好了。 刘彻就开口说道,“也不去看看渭水、黄河了?那明天派人去告知太子,三天后出城迎驾。” 霍嬗就笑着对刘彻说道,“陛下,我看不少随行官员、将士也疲惫了,还是陛下体恤臣等。下回回了长安,我自己去渭水、我去找神龟和龙马。” 赵氏胆子大了不少,都敢开玩笑了,“陛下,臣妾见君侯一向都有使不完的力气,不愧是能横扫匈奴、打通西域的冠军侯!” 刘彻更为开心,这就是他推出的二号作品,“你是没见到他小时候的样子,皮的厉害、哪有半点出息的样子。现如今还有人夸赞他,朕想想都是好笑。” 霍嬗得意的挑眉说道,“陛下,那是你觉得我靠不住,在外头我可是威风凛凛。也就是我没穿着甲胄、戴着面甲,要不然更为英武非凡。” 刘彻立刻嘲笑起来,“你?你穿着甲胄、戴着面甲,朕想到的就是你光着屁股在地板打滚,想着的是你在朕和皇后跟着揪着小雀!” 这就是黑历史了,不过旁边的一些侍中等人就是羡慕,不愧是陛下亲自养大的冠军侯,小时候的点点滴滴陛下都记在心里。 霍嬗不愿意再提那些,他还是要面子的,“陛下,那我就安排人去传禀太子殿下了?顺便再让羽林军和期门军收拾一下,大军回去得注意军容。” 刘彻笑着点头,“行,你倒是比谁都治军严谨。” 刘彻的话也让霍光、金日磾等人非常的认同,别看霍嬗有些时候看似是大大咧咧的,但是对于治军等,这就是一个无比严格的。 军纪根本就不用提了,那是一支强军的根本素质。 就算是军容等,霍嬗也都是有着严格的要求,这两支禁卫军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一直都是衣甲鲜明、兵强马壮。 他的治军风格和卫青、路博德、程不识等人都差不多,绝不是李广那种行军无严格队列、阵势,晚上也不打更自卫,幕府简化各种文书簿册。 治军简便易行,或许士卒倒也安逸快乐,可是一旦遇到了敌人的突袭,很有可能就会无法抵挡,哪怕远远的布置一些哨探,也有可能来不及反应。 严格一点没有坏处,哪怕平时士兵们可能有些苦、有些怨言,但是能够打胜仗就足够了。 至于其他的一些事情,霍嬗还真的不是特别在意,他不是说不爱惜士兵,只是不会在一些看来原则性的事情上降低标准。 霍嬗开始继续安排一些事情了,派遣一些官员前往长安报信,命令各部集结,就算是回到长安等,那也是需要有着先后、秩序。 甚至包括各部兵马回到长安,也需要各自归营,到时候率领各部的将校等,也都需要安排好随后的犒赏等等,这都是需要开始安排。 绝不是大军回到了长安才有一些犒赏等,而是大军回长安的那一刻,基础的一些犒赏就要跟上,起码一些酒肉、食物等,那是要跟上。 后续的一些有功将士的封赏等,这倒是可以稍微的押后一点,似乎不用特别急。 大司农桑弘羊出现了,这位是大汉如今的‘财务主管’,他在汉景帝时期就崭露头角,在刘彻时期更是成为朝堂上的中流砥柱。 为了应对因对外战争造成的财政亏空问题,刘彻采纳当时的大司农郑当时的建议。 下令实施盐铁官营政策,将原属少府管辖的盐铁划归大农令,由国家垄断盐铁的生产,并任命大盐商东郭咸阳、大冶铁商孔仅为大农丞专门负责此事。 而桑弘羊由于善于计算经济问题,仍作为侍中参与盐铁官营规划,负责“计算”和“言利”之事。 随后又参与假民公田、铸五铢钱、西北屯田等事,推行盐铁官营制度和均输法,创立平准法,实行纳粟拜爵、补官及赎罪政策。 大汉如今的财政没有彻底的崩溃,不得不说有着这位两朝元老的竭尽全力。他也是拼尽全力才能保证大军数次远征,以及供皇帝享乐。 见到霍嬗,九卿之一的桑弘羊也没有摆架子,“冠军侯,阔别数月,君侯依旧英武非凡。” 看着这个大汉钱袋子,霍嬗也连忙客气,“大司农,可是给我筹措好了军费?我可是等不及了,现在就是想着要早点去打匈奴了。” 桑弘羊顿时面有苦色,连忙说道,“君侯,此前刚刚封赏大军,朝廷现在哪有余钱!” 这么说也正确,公孙敖、赵安国等人率领远征西域的大军刚刚回到长安,自然也是要对有功的将士进行封赏,这也是一大笔支出。 对于原本就有些财政捉襟见肘的大汉来说,这又是一大笔支出。大汉在西域扬威不假,可是这也不是立刻就能够带来大量的回报。 想要经营好西域,还需要持续的投资,这样才有可能从西域带回来更多的财政。霍嬗就反问道,“这么说我就不理解了,我在西域可是搬空了两三个小国,那边的人现在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了。” 桑弘羊开玩笑说道,“君侯还在乎这些?” 桑弘羊已经五十多了,而霍嬗才刚二十出头,现在这两个人还在有说有笑,看着还真有些忘年交的意思,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人关系很好呢。 而实际情况就是霍嬗和桑弘羊没有太多的来往,哪怕两个人都是皇帝最为倚重的大臣,但是不管是私交还是公务上的来往,这都不算多。 霍嬗看起是负责钱,因为打仗本身消耗就多,后续的封赏、抚恤等也是一大笔支出。而桑弘羊这样的钱袋子,那就是要负责不断的创造收入了。 霍嬗也笑着开玩笑,“我在西域的名声不用想,肯定是不值一提了。去年冬天不少西域的人熬不过去,那都是算我头上。” 桑弘羊不好接话,因为他也知道一些事情。 去年霍嬗在西域灭三国,将粮草、食物等几乎搜刮一空,而那原本的西域三国百姓想要熬过冬天就非常难,也确实有很多人没有熬过去。 霍嬗朝着桑弘羊说道,“大司农,你可知道匈奴人是如何治理西域的?” 桑弘羊愣了一下,随即说道,“这倒是听过,匈奴人派遣仆从都尉在西域搜刮。西域诸国献粮食、马匹、美女等,还要派军随匈奴人出征。” 霍嬗连忙点头,说道,“我们也可以学啊,虽然我灭了几个西域小国,只是西域尚且还有其他一些小国。持续用兵不好,我要打匈奴呢。” 桑弘羊好像明白霍嬗的意思了,忽然问道,“君侯,你到底灭了西域几国?” 霍嬗仔细想了想,不太确定的说道,“上回是三国,只是好些人都说海西侯灭轮台,那也算在我身上,那就是四个了。” “四国,是四国不假,还都是西域核心地段。再加上楼兰等国在君侯威名下不敢妄动,迟早也是要被我大汉拿下。”桑弘羊说道,“君侯的威名在西域,绝对厉害。” 那就算是可以闻名止啼了,霍嬗在西域的名声或许是比匈奴人还要差。 匈奴人虽然统治西域许久,让西域的百姓承受着高压的统治,但是比起霍嬗这样动不动就灭几个西域国家,匈奴人的统治看似就是温和太多了。 更何况霍嬗灭的西域四国,没一个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小国。就算比不上乌孙,那也不是一般小国,是中等实力以上的国家,可是依然改不了被覆灭的结局。 霍嬗也不觉得尴尬,笑着说道,“还有很多西域国家呢,每年也是可以为大汉创造些好处。” 桑弘羊看了一眼霍嬗,笑着开口,“大汉军侯不少,唯独君侯每次出征都能有不少俘获。手底下的将士得了不少好处,朝廷也能少拿些钱财抚恤、封赏。” 这么说好像还是没什么问题,因为霍嬗擅长搜刮的名声也是名声在外了。 这不是在夸张,霍嬗一共打了三次仗,三次都有极大的俘获。尤其是两次领军,都是灭国、带回足够的战利品。 手底下的将士们除了朝廷的封赏之外,在征战的时候也搜刮了不少的好处。跟着冠军侯虽然苦,平时训练厉害、平时军纪非常严格,这没问题。 但是这一个个的也都是甘之如饴,因为能够打胜仗不说,明里暗里的一系列收获也是非常多的。 霍嬗就笑着说道,“我一直知道朝廷的财政不太宽裕,说来也惭愧,到现在还没有打一次仗能够让大汉大赚一笔!” 桑弘羊都要感动的流泪了,“如果其他军侯也如同君侯这般,那就最好不过了。虽说君侯打了几次仗都是远征,朝廷销不少,只是远小于最初预期。” 这就是擅长搜刮的好处了,虽然依然是亏本买卖,但是亏得少也是好事情啊,对于越发财政枯竭的大汉来说,少一点支出也是好的。 更何况霍嬗擅长搜刮的一个好处,那也是有一定的长远性。短期来看肯定是小亏,但是长远来看就不算亏本了。 比如说霍嬗从大宛搜刮回来的三千多匹汗血马,如今就慢慢的体现出来了价值,这些千金难求的优秀马匹自然也是硬通货了。 霍嬗也不开玩笑,认真对桑弘羊说道,“朝廷要打匈奴,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桑弘羊自然也清楚,这一战是免不了的。不只是他在竭尽全力,相当多的官员也都是在为此想尽一切的办法。 “再苦两年,打完了匈奴,接下来就可以好起来了。”霍嬗就祸水东引说道,“西域那边该搜刮就搜刮,反正很多地也不是我大汉子民。” 桑弘羊对于霍嬗提出这个观点一点都不意外,“只是这么一来,以后想要将西域全都纳入版图,西域诸国民众只怕有反抗之心了。” 霍嬗反问道,“先前匈奴欺压他们数百年,他们什么时候反抗过?我大汉强势,他们自然不敢反抗。我们不杀鸡取卵就行了,搜刮一点又算什么?” 只能说西域诸国的日子可能不好过,大汉赶走了匈奴,西域诸国的百姓日子不见得好过起来。因为换了大汉来高压统治,来继续征税纳粮。 桑弘羊想了想说道,“这些事情我们私下说说就好,还是要陛下定夺。” 霍嬗对此也只是嘿嘿一笑,他相信桑弘羊是绝对动心了,实在是因为现如今的大汉太缺钱了。 现在大汉的一些政策,说到底就是为了财政而不择手段了。而去搜刮西域诸国等等,大家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不过这些事情现在也就是霍嬗这个钱的和桑弘羊这个负责赚钱的私下简单交流一番,最终肯定还是要拿在朝堂上议事,还是需要皇帝来最后裁定。(本章完) 266.第266章 威风凛凛 霍嬗和桑弘羊商量的那些事情暂时也不作数,真的要是有什么事情,就算不是在朝堂上讨论,也是刘彻召集重臣确定方案。 不过也不得不说,这么做的话,还是可以考虑得到灵感,对西域有着那么一些想法,用来作为大汉财政的补充,这也不是不可以。 这没什么缺德不缺德的说法,也没什么伤天和不伤天和的事情。 原因就是现在的西域不算是真正意义上大汉的领土,另一方面来说自然就是西域现在刚刚归,受匈奴的影响依然非常大。 那就更加的心安理得了,持续的削弱一些亲匈奴的力量,壮大大汉的力量,这就行了。从外国吸血补充大汉,怎么看都是正确的选择。 见到桑弘羊,刘彻的心情也不错,“是太子派你来的?” 桑弘羊也不废话,“回陛下,臣奉太子令,迎陛下回京。” 这么做没人能够挑出来理,皇帝回京自然是需要迎驾。尤其是皇帝这边刚刚派人告知留守监国的太子,太子自然必须要派人来对接。 尤其是派出桑弘羊这么个皇帝心腹,怎么看都是最为正确的选择了,这显然也是会让刘彻比较满意的选择,他这个人喜怒很多时候非常明显。 刘彻微微点头,随即说道,“既然如此,你留下来吧。派人传告太子,一应事务和冠军侯商议,朕也懒得为此烦心。” 霍嬗果断跳出来,自信且张扬,“陛下,我肯定能安排好这些事情!我从小就随着陛下巡行各地,早就想要从头到尾的主持一趟巡行了。” 听到霍嬗这么说,刘彻更为开心,“那这一次的巡行算是合你心意了,觉得怎么样?” “大体上还行,就是有些遗憾。”霍嬗实话实说,“封禅了,巡视诸地了,可惜我没能抓到鲲。不过还是等回了长安,咱们再慢慢商议。” 桑弘羊都明白冠军侯想要抓鲲就是隐晦的说法,多半就是皇帝这一次寻仙还是没有任何的成果,这肯定就是遗憾了。 刘彻就笑着安慰霍嬗,“你也不用多想,有些事情强求不来。这一趟你安排的不错,这一趟朕出来就没操心,这便是好事情。” 这一次出巡,某些程度上来说是刘彻和霍嬗的‘圆梦之旅’。 霍嬗从小就跟着刘彻走南闯北不假,只是霍嬗长大之后,几乎没有跟着皇帝再出巡了,因为他经常出征在外。 这对于刘彻来说是一个遗憾,他早就习惯了出巡的时候旁边跟着霍嬗。 尤其是这一次霍嬗全程主导,哪怕安排的一些线路等被刘彻进行了调整等,不过大家也都明白这一次的巡行还是霍嬗全程主导。 这一次的出巡看似确实有些遗憾之处,但是刘彻还真的没有什么操心。哪怕是到了目前这个情况,他心里还是满意的。 没有找到仙踪也不算什么,毕竟以前每一次也没能真正的找到仙踪。这一次封禅了、找到了美女,这也算是值得开心的事情。 得到了皇帝的旨意,霍嬗自然就进一步的开始安排接下来的回京任务,事情还是非常多的。 得到了皇帝的信任,被委以重任,哪怕可能出现了一些不足也不会被过多的责怪。 但是如果能够将一些事情给尽可能的做到完美,那肯定是最好不过的事情。这不只是对霍嬗的一个考验,这也是太子刘据的加分项。 迎驾等等一应事务可不只是单方面的,不过卫子夫和刘据也是时常迎接,这些事情对于他们来说更加的得心应手,完全没什么可担心的。 刘彻也开始沐浴、收拾仪表,他回京自然就是要更加恶威风凛凛,毕竟是皇帝嘛。哪怕这一路上他也是养尊处优,并非真正的疲惫。 可是谁让这位皇帝本身就是颜控,再加上对于细节非常的在意,他肯定不愿意在回京的时候让留守的满朝文武看到他任何的缺点。 这也是虽然距离长安非常近了,但是大队人马刻意压速度的原因,说到底就是为了能够准备的更加充分,以最好的状态回京,这也是上下一条心。 看到霍嬗的部曲也在忙碌,刘彻非常头疼,“你想做什么?朕问你,你想做什么?” “护卫陛下回京啊!”霍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陛下,到时候满朝文武都在,还有不少权贵子弟,我可不能弱了威风。入城的时候,还有乡老、百姓!” 刘彻立刻提醒说道,“你到时候为朕驾车就行,用得着如此?” 霍嬗强调说道,“人多,我控不住车,我就怕到时候一个不小心让车跑起来了。” 刘彻一时间被霍嬗的话堵住了,别看出来这小半年,他也没少乘坐霍嬗驾驶的车,或者是亲自执缰。但是这两位驾车,还真的只能是在直线加速。 甚至不只是直线加速那么简单,六匹马得两个人控制,混身大汗的才能够保证不翻车,才能够保证速度足够快。 在擦着盔甲的霍嬗更加理直气壮的说道,“陛下,我可是大司马骠骑将军,整个大汉都知道有个年少英武的冠军侯!我回京,不得威风凛凛?” 旁边的曹宗、桑弘羊等人都低着头,被霍嬗的话给逗乐了,但是他们知道这是冠军侯能够做出来的事情,半点不需要怀疑。 霍嬗数次出征,也曾有献俘的威风凛凛时刻。可是三次出征,三次提前回京,这似乎也是这位冠军侯的一大憾事了。 刘彻指了指曹宗,说道,“你穿着武服即可,用得着如此?” “不够威风,我就要最威风!”霍嬗卖力的擦着甲胄说道,“皇后殿下给我的披风我还收着,就等着回京的时候用上。” 威风,当霍嬗说出这个词的时候,大家都觉得这一切好似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其他的事情或许冠军侯做不出来,可是为了威风,他什么事情都可以做的出来。 心累的刘彻也懒得说什么了,因为说了也没用。也是明白这一切算是‘咎由自取’,霍嬗现在这样的性格,还是皇帝刻意的培养。“曹宗驾车,桑弘羊陪驾。”刘彻也直接说道,“咱们几个也别抢了冠军侯的威风,他就领缺胳膊少腿的那几个走前头,够你威风了。” 霍嬗还是没忍住,“少腿的那个在庄里养着,就缺了胳膊的两个跟着。” 冠军侯府的四大家将在长安很有名,六条胳膊六条腿,唯一一个四肢完整的还破了相,走在外头就算是所谓的游侠都不敢正眼看。 刘彻习惯了霍嬗的顶嘴,不过霍嬗还是有分寸,“我家那几个岂能跟着,他们又没有军职。我带着羽林骑在前面就好,部曲没身份跟着。” 刘彻笑着说道,“这倒也是,只是你少带着他们几个在长安纵马就好。这么些年,朕不知道收了多少弹劾,全都给你压着。” 霍嬗心里有数,连忙讨好,“臣一直都记得陛下爱护,只是那些人也是污蔑我。我在长安最多也就是骑马,从未纵马。不信陛下可以问问其他人,他们都该清楚。” 赵河西等人连连点头,自家君侯一直都是极有分寸的人,在长安真的没有纵马,出城也不会骑着马冲进麦田,都是走正经的路。 刘彻更加心累了,“骑马还有理了?太子迟早会收拾你!” 霍嬗也不在意,献宝一般的说道,“陛下,我的马槊这一次特意改了。更长了不说,我还加长了一段槊锋,看着更加威风了!” 看着那杆超过四米的马槊,刘彻问道,“你这马槊改是改了,你力气大用的惯,其他将士呢?” 提到这个霍嬗更加来劲,“先前就和少府的匠人讨论过,这马槊现在制起来也不容易。我的力气大自然不碍事,其他将士的马槊都是用上好木材阴干、再浸泡、阴干,这才有韧性、又坚固,制出来不容易。” 槊看着好似是和枪、戟差不多,但是工艺也没有那么容易。尤其是一杆上好的马槊,更是造价不菲,哪怕是羽林军也都不能全员配备上好的马槊。 很多都是普通的木质槊杆,也可以说随着霍嬗持续带着重甲骑兵四处纵横,一杆上好的马槊已经成为了身份的体现。 他这也算是推进了战争史的前进,历史上到了东汉时期才兴起的重装骑兵,现在在西汉就已经开始有了雏形。 刘彻微微点头,说道,“你一直喜欢羽林,朕也知道。你自己注意些,军费就那么些,你全都给了羽林骑,南军、北军得的就少了。” “陛下,哪能全都给羽林、期门,我心里有分寸。”霍嬗也显得无辜,“我倒是想要多给羽林一些,大将军不准就算了,曹宗都敢和我抢军费!” 无辜的曹宗一脸无辜,他只是维护南军的利益,当然要看的紧一点了,可不能委屈了自己的一些儿郎。 就像北军没有靠谱的将领,所以被公孙敬声克扣、挪用了军费。哪怕刚刚挪了就被查出来了,现在也被绳之以法了。 可是羽林、期门的军费,谁敢动? 那是大司马骠骑将军统领的军队,其他官员都是优先供给这两支精锐的禁卫军。 南军也不差,平阳侯曹宗坐镇,不说优先供给,可是该给的肯定按时按量的给,就算是有些小动作,也几乎是看不出来。 有着一员优秀的将领领军,所属部队的将士们都不会吃亏。跟着冠军侯打仗不只是能得军功,还可以搜刮敛财,这也是军中不少人的共识。 “陛下,我率十六人执槊前导!”霍嬗立刻建言献策,“其他仪仗跟着就行,入城的时候肯定威风。我特意选了几十员将士,都是威武雄壮之士!” 刘彻笑着点头,毫不怀疑的说道,“你要是这么安排也可以,朕倒是放心。这几十人在前头,估计马的步调都是一致。” 霍嬗连忙点头说道,“那是自然!陛下的仪仗自然更加威武,这些人也都是精心训练了。就是我的盗骊不行,和其他战马步调不搭。” 霍嬗几乎搞出来了一个仪仗队,这也不算什么,羽林军、期门军虽然承担出征的任务,但是也具备极强的禁卫、仪仗属性。 刘彻随即看向桑弘羊问道,“太子这一次可安排了匈奴使节、各国质子前来?” 长安城不只是有匈奴使节,还有西域诸国的一些王子等人,这些人不管是心甘情愿还是形势所迫,反正现在都是在大汉都城生活、接受教育。 桑弘羊立刻回答说道,“回陛下,陛下回京,各国使臣自然也该迎驾。” 那么霍嬗的这些安排自然就更加合理了,既然是大汉,该威风的时候肯定要威风。 霍嬗也从来都不认为仪仗这样的事情就是无用功,展现朝廷威仪的方式有不少,有些时候阅兵、仪仗等等,这也是直观的体现。 这也不只是给文武百官看的,这也是给长安百姓、西域诸国看的。 外在的一些事情,霍嬗也从来都不会去掩饰,该做的表面文章肯定也会安排清楚。 刘彻更加不需要操心一些事情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霍嬗可以将回长安的事情安排的非常清楚,根本不需要担心有什么纰漏和不足。 至于迎驾的事情也不用有什么好担心的,皇后和太子也可以将这些事情安排的清清楚楚,他们甚至可以做到让任何人都挑不出问题的水平。 霍嬗在卖力的准备着,要威风凛凛的回到长安,这几年在长安的时间比较少,有些时候甚至会担心有那么些让人忘记了他的一些张扬、跋扈。 虽说军功越来越多了,霍嬗的威望看起来也是越来越高了,只是有些事情不能只是靠朝廷的威望就够了,该有的一些存在感还是要直观的表现出来。 这一次回到长安,霍嬗要做的事情肯定不会少,毕竟在出巡之前,他就隐隐觉得有人对太子动了心思。 虽然还不是什么构陷等等,但是隐隐觉得皇帝和太子之间有了隔阂。 这可是大事,有了隔阂,就会让人觉得有机可乘,那霍嬗就要做些事情了。(本章完) 267.第267章 长安 太子刘据率领百官出城了,皇帝出巡小半年终于要回长安了,负责监国的太子以及留守的官员们自然也需要出城迎驾。 不只是刘据来了,大将军卫青和丞相公孙贺等人也来了,这是非常有必要的事情。 远处的烟尘在越来越多,刘据忍不住皱眉,为了迎驾他可是发动役夫去洒扫道路的,为的就是避免这些扬起的烟尘。 也千万别觉得刘据小题大作,迎驾需要的就是细节,要不然就有可能被皇帝或者是其他的有一些人挑理,这也是不该有的失误。 卫青倒不算特别担心,“应该是羽林骑,那些人和嬗儿一样张扬。” 刘据就担心的问道,“舅舅,羽林骑这么行军,后头的大军不就是在烟尘里了?” “烟尘本就少不了,而且看人数,最多也就是五十骑。”卫青不算担心,“肯定是塘骑了,嬗儿倒是胆大,用羽林骑为塘骑。” 听到卫青这么说,刘据自然也就安心了,军事上的事情他稍微懂一点。但是懂一点归懂一点,也不会觉得自己比卫青、霍嬗等人更有心得。 不出所料的,果然是羽林骑,领头的还是一个青年。 上官安跳下马背抱拳行礼,“启禀太子殿下,陛下车驾一个时辰后到。” 刘据微微点头,随即说道,“你等自便。” 其实不用刘据说,这一队塘骑也就是上官安下马来禀明情况,其他人还都是手持兵器坐在马背上,看着也是不打算下马的样子。 卫青和公孙贺对视一眼笑了笑,都说冠军侯张扬跋扈,都说冠军侯是太子臂膀。可是那位冠军侯,始终是陛下的心腹,这一点根本不用怀疑。 上官安立刻率领羽林骑开始行动起来,这些人是塘骑、前哨,这些人也负责警戒。哪怕知道太子等人谋反的概率不大,那也要做些防备。 不断的有小队人马过来,迅速的接手防卫等情况,甚至包括通往建章宫的道路,也被霍嬗派来的人直接接手,刘据安排的人最多只能负责外围。 大家对此都没有意见,这就是正常的皇帝出行的护卫情况,也只能说冠军侯虽然年轻,可是对于重要的事情会安排的非常稳妥。 时间在流逝,大家也都明白皇帝的车驾就要正式到来了,迎驾也正式开始了。 天子六驾,这没什么问题,可是护卫在车驾前的仪仗就特殊了。 领头的那个一身亮银甲、身披猩红披风,骑着高头大马也就罢了,他自己戴着面甲不说,那匹马也是全身披甲,只留着一小截马腿没有甲胄保护。 冠军侯,这都不用说了,大汉就这么个喜欢打仗时戴着面甲的军侯。传闻冠军侯面容俊美,他认为不足以威慑敌人,所以这才戴着面甲。 刘据、卫青等人忍着没笑,不要说小半年没见了,就算是一两年没见都不要紧。 嬗儿的性格一直都是如此,张扬之类的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是要说自恋等等,这是毋庸置疑的,那孩子一直在意一些‘细枝末节’。 刘据迅速上前,跪拜行礼,“儿臣恭迎陛下巡视归京,陛下万岁!” 刘彻微微点头,笑着说道,“朕安。太子监国有功,朕心甚慰。” 虽然是场面话,可是刘据一瞬间有那么些感动。其实他也知道自己的一些情况,别看他的地位稳固,朝野上下的名声也不错。 可是即使他施政、监国等等都非常平稳,甚至可以说已经有了成熟统治者该有的样子了。但是在皇帝的眼里,刘据这个太子的表现总有不足。 或许在父皇的眼里,根本就看不到我的任何优点、可取之处! 刘彻拉着刘据的手,笑着开口,“大将军,还能为朕驾车吗?” 卫青赶紧上前说道,“回陛下,臣尚且能驾车。” 刘彻拉着刘据登车,卫青自然的负责驾车。而桑弘羊、曹宗,这就只能退到一边了,他们还没有足够的身份可以陪驾入长安。 某位看不见脸的大司马自然的驱马上前,原本高举的马槊就这么被他放平,槊杆夹在腋下,单手持槊在前面开路。 “这个霍嬗!”刘彻看着前头,有些戏谑的说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朕要御驾亲征,朕这是御驾,不是战车!” 陪乘的刘据就笑着说道,“嬗儿一向如此,今天文武百官出城恭迎,长安乡老、百姓也沿途跪拜。如此威风的时候,嬗儿自然想要威风。” 卫青清瘦的脸上也浮现出些许笑容,霍嬗的心思一直都是这么直白,了解一点他的人基本上都能看明白,太子的分析完全正确。 “他啊,现在还算好。”刘彻也笑着说道,“入城前事情都安排好了,他小时候可不是如此,人越多越开心。现在长进了,事情安排妥当了才想着耍威风。” 刘据、卫青等人自然也明白,以前皇帝出巡归来,霍嬗都是大大咧咧的站在御驾陪乘,赶都赶不走。观众越多、他越来劲,就是想要耍威风。 刘据也笑着说道,“回宫之后,嬗儿估计笑不出来了。无忧看着和嬗儿小时候一个样,特别能闹。睡饱了就要吃,吃饱了就开始闹,不顺心就哭。” 刘彻立刻头疼,说道,“那就放你母后那养着,朕岁数大了,听不得吵闹。” 刘据和卫青也不意外,别看皇帝现在这么喜欢霍嬗,但是霍嬗出生的时候霍去病还在呢。 虽然也是皇后养大的,不过皇帝将霍嬗带在身边的时候,霍去病已经没了、霍嬗也有四五岁了。哪怕依然淘气,只是也不是什么都不懂。 带孩子没问题,皇帝只带喜欢的孩子,更准确的来说也就是带过霍嬗这么一个孩子。从四五岁带到了二十出头,这也是独一份的存在。 巡幸在外的皇帝回到了长安,在未央宫升殿接受百官贺拜,这才算是正式结束巡行。 卫子夫第一时间过来,汇报皇帝出巡在外时长安内外、朝政的一些事情。刘彻还是以往的态度,不做任何评价。 这不是对卫子夫的不满,而是对皇后的信任,诸多事情都是交给皇后处置,根本不需要他去操心。刘据也没有丝毫的犹豫,既然皇帝回京了,那自然也就是及时的将监国之权给去掉。 太子储君也只能在皇帝不在长安时才能监国,皇帝回到了皇宫,太子就不该对权力有任何的眷念,必须要表面自己的态度。 这一次刘彻就没有任何的推诿,直接果断的回收权力。给太子监国的机会不要紧,但是刘彻显然更加不舍得放权。 霍嬗一直都是不言不语,这些事情对于他来说几乎是没有必要说什么。 皇帝安排这些事情也是理所当然,回收权力更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皇帝回城的时候特意选择让太子陪乘,这就是在很多人眼里最明显的信号了,这是对太子信任的体现,储君的地位依然稳固。 眼看差不多了,刘彻说道,“嬗儿,你送皇后回宫吧。出去半年,估计也想无忧了。” 霍嬗憋了半天后才说道,“陛下,在外头的时候也没怎么想无忧。陛下,我这是不是有些不好啊?我自己的崽,出门在外一点都不惦记?” 刘彻对此倒是感同身受,“有皇后照料孩子,你有什么可担心的?你到底是没有多带孩子,心里不惦记也正常。” 刘彻和霍嬗的一些渣男观点好像也没什么问题,目前来看这都是管生不管养的,而且也确实没有将孩子带在身边,感情自然也就不算深。 渣男就渣男吧,不过这也就是现阶段的一些事情而已,用不着多想。 卫子夫行礼后离开,霍嬗自然也赶紧跟了上来,刘彻也是一如既往的不介意霍嬗和卫子夫关系很好。 “姨婆。”霍嬗喜笑颜开,笑着说道,“听表叔说无忧现在闹腾的厉害?” 卫子夫笑着开口,“谈不上,孩子都是如此。他自己也有子嗣,岂能不知这几个月大的孩子都是如此。就他说的厉害,我看无忧就比你小时候乖巧。” 霍嬗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小时候应该挺乖巧的,要不然陛下也不会这么喜欢我。姨婆,您那边可准备好了祭品,我该去看阿翁了。” “自然准备了,你明天出宫后就过去。”卫子夫也知道霍嬗的习惯,笑着说道,“还是你孝顺,这么些年都是如此。” 孝顺,在大汉就是最为优秀的品德。哪怕犯事了,有着孝顺的名声都可以判罚的轻一些,平民百姓因为孝顺也可以举孝廉。 这么些年,不要说霍去病的生辰、忌日,每次霍嬗出完远门,回来后肯定也是第一时间去祭拜。 “这一次出去还算顺利,就是底下人献美人。”霍嬗压低声音说道,“我实在没法子,正巧赶上没能找到仙踪,陛下心情烦乱。” 卫子夫就宽慰说道,“这些事情用不着和我说,也不会怪罪你。” 这些也是卫子夫的心里话,皇帝的性情如何大家都心里明白。在容颜已去之后,卫子夫也习惯了刘彻身边不断出现一些夫人、婕妤。 真要是因为这些事情心烦意乱,那早就怄气怄死了。她也不是陈阿娇的性格,那一位不只是生不出子嗣,也是非常善妒。 善妒,在这个年代对于任何女性都是一大罪过,哪怕是皇后都承担不起这样的一些指责。 卫子夫小声问道,“公孙敬声的事情,卫登可和你说清楚了?” 霍嬗点头,“陛下不知道,只要长安这边收拾的干净了,自然也就不用操心。” 卫子夫松了口气,随即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我是没想到他如此不成器,险些拖累你我、拖累丞相。现在给关在府里,是不能让他回乡。” “好吃好喝的供着呗,怎么说也给大姨婆面子。”霍嬗就说道,“只是不能给他掌权,半点权力到了他手里,他都能想出些歪门邪道。” 卫子夫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要不是因为卫孺的原因,就公孙敬声做的一些事情,早就给下狱了。 当然公孙敬声先前也是下狱了,皇后、太子还是需要一些名声,不能落的一个护着外戚的名声。至于公孙敬声出来了,那是罚钱赎罪,在大汉是允许的。 霍嬗笑了笑,调侃说道,“这样也好,我们卫霍尽出一些贤才,很多人估计都心里不安。现在有他一个,说明我们卫霍也不全都是贤才。” 听到霍嬗的话,卫子夫又好气又好笑,只是一时间也没办法反驳,实际情况还真就是如此。 卫霍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三代人的不断努力,这已经成为了大汉如今最大的外戚集团了,权势也大的惊人。 不夸张的来说,现在卫霍的力量真的可以和当年吕氏外戚去比较了,只不过卫霍是克制的,不像吕氏那般对于整个江山都动了心思。 卫子夫沉默片刻后问道,“这一次他闹出来的事情收拾的很干净,应该不会出现纰漏。只是这么一来,很多人又要说你了。” “我和他早就闹翻了,也无大碍。”霍嬗摆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本就是他做的不对,现在谁敢因此弹劾我,我就打到他府邸去讨个说法!” 卫子夫也觉得有道理,公孙敬声做的错事,没理由让霍嬗来承担责任。 无非就是不明真相的人以为卫霍集团从内部开始分崩离析,会觉得丞相公孙贺被分化出来等等,那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这反而是一个好事情,说到底就是卫霍这些年太风光了,风光到卫子夫有些时候都会开始担心。 一个丞相、两个大司马,哪怕公孙贺这个丞相是摆设,但是名义上也是百官之首、掌管行政之权。 而卫青在军中的威望无以复加,现在的霍嬗奋起直追,大汉的军中似乎也就是这两个大司马能够号令了。 任何皇帝看到这样的外戚都会心里不踏实,好在卫青恭谨谦逊,霍嬗对皇帝也忠心耿耿,要不然的话早就被清算了!(本章完) 268.第268章 我还是传声筒 小半年没见,霍嬗再次见到了霍无忧。小家伙白白胖胖的非常可爱,也确实好动。 瞪大圆溜溜的大眼睛,霍无忧疑惑的看着亲爹,是真的不认识。好在不认生,这也就能抱着,没有哭闹。 “这眼睛像我!”霍嬗笑的非常开心,有些炫耀的说道,“姨婆,你看无忧这睫毛多长,和我一样!” 卫子夫笑着说道,“你们几个眼睛都大、都有神,无忧比你们强一点。他眼睛更好看,你的睫毛可没这么长。” 霍嬗掂了掂孩子,非常开心,“我现在要是说将孩子给接回去,您肯定是不乐意。” “知道我不乐意,你就别开口。”卫子夫一点都不客气的说道,“无忧不到周岁,不会走路,就别想着带回去。你府里没有精细人,带不明白。” 霍嬗不太服气的说道,“芸娘就挺精细,再说我也能买些可靠的人。” “再可靠能有我这里的人可靠?”卫子夫的话让人无言以对,“等孩子再长大点再说,芸娘也跟着学带带孩子,以后还能再帮你。” 卫子夫的意思其实也很明显,她确实信不过霍嬗府里的一些人。 要说大架、看家护院,冠军侯府的那些人一个顶五个,只是要说照顾人,那边五个人都不一定能照顾明白一个孩子。 现在可以帮忙照顾霍无忧,但是霍嬗以后再有子嗣,卫子夫可不会再帮忙带了。 霍嬗就笑着说道,“我明白,我还就不信长安找不到靠谱的人带孩子。姨婆,我府里也有些靠谱的,我家那个厨娘知道不,带孩子带的就挺明白。” 卫子夫笑了笑,她也知道姜妪、姜小娘母女两个,这也是在长安权贵阶层有着极大的名气,是最早掌握炒菜的厨娘。 就算是到了现在,姜妪也都是时常‘出差’,不是在皇宫就是在大将军府、丞相府,也就是霍嬗回长安的时候才回冠军侯府。 地位可高了,算得上是‘厨师长’,权贵人家的庖厨们都要在她的教导下精进厨艺。 韩芸娘笑着对霍嬗说道,“上回回府见了陈宛,越发淘了。三郎和小娘都照顾不明白,也还有陈叔宠溺,陈宛就更为淘气了。” 霍嬗一想也觉得有道理,“那孩子胆子大,肯定能比三郎强。陈叔最遗憾之事就是三郎他们几个没一个有本事上阵,就指望陈宛长大了能跟着无忧了。” 韩芸娘心里开心,感慨着说道,“上回冯旦封爵,冯叔还特意来宫里谢恩。” 卫子夫也感慨着说道,“你府里那几个部曲靠的住,当年跟着你阿翁打仗。本是惋惜冯胥没了腿,哪知道现如今他儿子最出息。” “赵从校几个也靠谱,只是少了些运气。”霍嬗就笑着说道,“我要是带不出来,以后还能跟着无忧,我家无忧以后肯定也要成大司马。” 卫子夫调侃说道,“陛下回京的时候,我隐约见着陛下配着大司马印?” 霍嬗这就说不出来话了,只能继续逗儿子了,没有大司马印信就底气不足。 看到霍无忧要哭,韩芸娘就主动接过孩子,一会儿太子殿下就要过来了。哪怕现在她的地位有了提升,也颇受卫子夫喜爱,但是该有的分寸必须要有。 看到韩芸娘离开,霍嬗就笑着说道,“还是姨婆利害,现在这给教的多有规矩。” “再有规矩都没用,在你跟前一段时间,规矩都要忘了。”卫子夫不无调侃的说道,“对手底下的人好不要紧,也该对他们好,只是你也记得要恩威并施才好。” 霍嬗笑着问道,“姨婆,我在出巡之前宴请阿翁昔日部旧。这段时间我不在长安,这些人可有什么心思?” 卫子夫笑着开口,“还算不错,现在你能管事,他们的心思就简单。” 霍嬗对此也不算意外,他年少的时候,霍去病的一些昔日部旧就显得离心离德,会想要去寻找新的出路。 但是在霍嬗不断建功立业的情况下,这些人自然也就会热情起来了,会想着昔日的一些香火情等等,会觉得他们还有机会再次建功。 这些也都是人之常情,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没什么问题。只要不是背刺昔日恩主就好,只要不去落井下石就没什么问题。 霍嬗又问道,“我出巡在外,所以封赏的事情就落下了,肯定是给我加食邑对吧?” “出征西域有大功,这一口气封了几个列侯,不给你加食邑像什么话?”卫子夫就笑着说道,“本来是打算给无忧列侯,想想还是算了。” 食邑多一点也没什么问题,找个理由再削就是,皇帝等人对此一点都不觉得有压力。毕竟霍嬗不是卫青的性格,这孩子的错处一抓一大把。 所以想要控制霍嬗的食邑,这是全无压力的事情。他也不需要想着什么自污的事情,继续保持着本性即可,这可不是什么无懈可击的重臣。 霍嬗好奇问道,“李广利、李陵,现在是怎么安排的?” 卫子夫奇怪的问道,“不是你出巡前就安排好的?李陵继续在西北驻守,李广利回长安述职,说是马上就要开始领兵北上。” 霍嬗顿时安心了,“我是这么安排的不假,只是我半年不在长安,谁知道会不会有变数。” “大将军不会安排?”卫子夫笑着埋怨,“你有能力、有本事,其他人就不如你了?” 霍嬗虽然尴尬,不过赶紧解释,“姨婆,舅公的本事天下皆知,我哪敢和他相提并论。舅公安排的事情我从不反驳,有不解之处我还照办就行。” 听到霍嬗这么说,卫子夫也是笑着点头,她知道霍嬗没有夸张。对于大将军卫青的能力,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他在安排军事上的事情必然稳妥。 就像霍嬗说的那样,即使有一些不解,也会先照办就行,随即赶紧去问就可以了。 卫子夫也严肃起来,说道,“这一次准备战事,好些人都有压力。粮饷不足,戍卒不够,朝廷现在只怕是很难再打一场大仗了。” 霍嬗沉默片刻后才说道,“姨婆,朝廷打的起。真要是打不起,舅公早就和我说了。真要是那样,我也不会在陛下面前进言了。” 这是霍嬗的心里话,他确实不认为现在的大汉就算是山穷水尽了。与历史上的同时期相比,赵破奴所率的两万精锐骑兵没有被全军覆灭。 出征大宛虽然还是先后出兵两次,可是收获更多、损失更小。 李陵也没有兵败浚稽山,大汉也没有因此损失步兵超过五千。 大汉相对来说损失更小,但是匈奴的损失显然就是更大了。 左贤王被俘的同时,也是葬送大军数万。右贤王原本的势力范围是天山一带,甚至算得上是将匈奴包含在内,但是现在的西域基本上被大汉控制。 这就是此消彼长了,想要去打匈奴,霍嬗真心不认为大汉难以组织起来十万级别的大战,甚至就算是惨胜都可以接受。 而匈奴的话就不行,即使是惨胜,那么这个原本就处在多事之秋的政权就要更加风雨飘摇,甚至是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好不容易才恢复一点的元气已经被卫青、霍嬗给打散了,一朝回到解放前。丢失传统势力范围的西域,更是让他们势力受挫,现在的匈奴虚弱着呢。 这也是刘彻、霍嬗想要急着去打匈奴的原因,真的不能给匈奴人再次喘息的机会。 大汉需要承压,但是可以扛得住。而匈奴继续这么高强度的承压,甚至不需要大汉出兵,他们有可能就是从内部开始崩坏。 刘据来到了椒房殿,看到霍嬗后问道,“可看了无忧?” “刚抱了一会儿,觉得挺好玩,白胖的孩子就是有趣。”霍嬗就笑着说道,“我觉得比进儿小时候强,进儿小时候没有这么白胖。” 刘据一副头疼、无语的样子,随即说道,“你记事的时候,进儿已经是稚童,自然白胖不了。你且等着看,无忧长大点就没有现在白胖了。” 霍嬗哪里不知道奶膘的道理,可是谁让他的一些‘人设’就是亲近人家眼中的没有生活常识呢,这就不该是会照顾孩子的人。 实话实说,霍嬗也确实不怎么会照顾孩子,没有经历过啊,更别说还是小婴儿了。 刘据还想要和霍嬗解释一下照顾孩子的事情,卫子夫则属于懒得说。和霍嬗说这些就等同于白白的浪费口水,左耳进右耳出的还不如不说。 简单的拉扯家常之后,自然也就需要聊一些正经事,毕竟霍嬗离京半年,有些事情现在大家还是需要稍微的碰一碰。 刘据看向霍嬗,认真问道,“这一次出巡,一切都还顺利吧?” “表叔大可放心,这一路走来都顺利。”霍嬗笑着说道,“我前前后后安排,陛下也觉得挺好,大家心里都高兴着。” 这话说的比较含蓄,实际上大家也都是心里非常明白,不只是关心出巡顺利、不顺利,这也是关心皇帝的一些情况,以及霍嬗的地位等等。 霍嬗从小就是在皇帝、皇后之间跑,他几乎就是一个公开的传声筒,皇帝和皇后也都默认他的身份。 至于什么样的话能说、什么样的话不能说,霍嬗从小也都心里清楚,这也是他这个传声筒现在依然在皇帝、皇后面前都受重视的原因。 霍嬗看向刘据,忽然问道,“表叔,我这几年在外头的时间比较长,有些事情可能不知道。你可得罪过小人?” 刘据稍微愣了一下,连忙追问,“嬗儿,你可是听说了什么?” 连卫子夫都紧张起来了,因为霍嬗在一些重要的事情上从来都不会瞎说,他肯定是听到了什么动静,肯定是发现了什么。 霍嬗就笑了笑,随即又问道,“表叔大约多长时间见陛下一次?或者说表叔想要见陛下,难不难?” 这可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历史上发生巫蛊之祸,可不就是子不知父、父不知子么,刘据想要见皇帝一面都难,所以才会被一群宵小构陷。 当然历史上的刘据被构陷,也是因为卫霍包括公孙贺都倒了台,失去了外戚的一些支持,所以才会有许多宵小敢肆无忌惮的构陷太子。 刘据仔细想了想说道,“陛下若是在长安,我一月大约能见到陛下一两次。每次求见,大致也都能被宣召。” 霍嬗稍微松了口气,又问道,“表叔,你是不是只有遇到了正事才去见陛下?” 刘据明白霍嬗的意思,无奈解释,“若是寻常事情,陛下也不会召见我,求见也不会召。” 这一下霍嬗也无话可说了,这些事情还真的不能怪刘据。这位太子当然也是想要搞好和皇帝的关系,但是皇帝看似没有那么在意父子之情。 抓了抓脸的霍嬗就说道,“陛下看似是对表叔有些不满,我倒是不觉得有太大问题,就是觉得应该是有人在陛下跟前进谗言了,而且是近臣。” 刘据和卫子夫顿时露出凝重的表情,他们相信霍嬗的判断,也明白这样的事情就是最大的问题。 子不类父,这一直都是刘据身上的‘原罪’,这也是刘彻对太子最大的不满之处。 卫子夫关心问道,“嬗儿,你可知道到底是谁进的谗言?” “我要是知道了,那人早就被杀了。”霍嬗直白说道,“我觉得应该不是侍中,多半是一些黄门。表叔,这事情可得注意些。” 刘据咬牙切齿,低声骂道,“这些阉宦,实在可恨!” 确实非常可恨,只是这些人也是刘彻身边的人,就算是霍嬗都没办法做到仔细的去排查一遍,甚至他也不敢直接的开始明面调查。 卫子夫仔细想了想,说道,“太子,这些事情你留意些。那些人成事不足,但是想要害你倒也容易,没事不要招惹那些人。” 虽然心里憋屈,可是刘据也只能点头,那些宦官现在真的不好去得罪。 霍嬗立刻说道,“姨婆、表叔大可放心,我会留意一些。谁要是进谗言,我找法子直接弄死!”(本章完) 第269章 我回来了 如果霍嬗想要不声不响的弄死一些人,还真不见得有什么难度。 如果只是一些普通的宦官,甚至是一些官职不高的官员,死了估计也就是死了。 他要是冲动起来,卫子夫和刘据觉得一般人肯定很难拦下。但是他们肯定不希望霍嬗这么做,不是因为霍去病的前车之鉴,更是因为不值得。 所以皇后和太子连忙在劝阻,真的要是有什么小人作祟,皇后和太子也不是摆设。他们最怕的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找到了小人他们有的是法子处置。 和卫子夫、刘据聊了不少的事情,也抱了孩子,霍嬗就准备开溜。 没打算留在宫里过夜,他有自己的府邸,好不容易才回到长安,他还有不少事情要做。 “君侯回来了!”守在府门前的陈三郎看到霍嬗就兴高采烈,“君侯回来了!” 陈居等人也都跑了出来,一个个的都喜笑颜开。虽然知道君侯已经回了长安,但是谁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回府呢,说不定又是在宫里好些天。 看着府里众人开心的样子,霍嬗也非常开心,一别小半年,现在见着了自家人肯定开心。 皇宫里虽然也好,可是不管是卫子夫还是刘据,或者是刘彻,和他们相处还是有些压力,相处起来也会有着一些‘功利’的因素存在。 看到冯旦,霍嬗立刻急了,“你不该是在外头吗?” 冯旦就笑着说道,“君侯,这真不怪我。本来是俺君侯的意思在外头,可是太子殿下和大将军先后下达军令,我自然就只能回京。” 霍嬗就点了点头,“既然是大将军安排的,自然也是有原因。明天我去大将军府上问问,怎么好端端的给你弄回来了?” 冯旦就很不负责任的说道,“我也是搞不明白,只是这些事情只能是君侯和大将军商议。不管是商议出来了什么结果,我办事就行。” 冯胥就不高兴的说道,“平时是该敬着大将军,可是你是我冠军侯府的人,自然是先听君侯的!你们几个都记好了,大将军的军令和君侯相悖,只能听君侯的!” 冯旦赶紧说道,“阿翁,这些我们心里都清楚,这一次虽然是有些相悖。只是还有太子的诏令,不遵肯定不行,要不然君侯就为难了。” “不碍事,大将军对我从未有猜疑。”霍嬗就笑着说道,“肯定是我安排有些纰漏,大将军一贯做事周到,我还是年轻不够沉稳。” 冯胥就不高兴的说道,“君侯如此岁数就能立下如此大功,怎么就不沉稳了?我大汉军中将校无数,哪个能像君侯一般?” 陈居等人也连连点头,他们的君侯就是最优秀的,没有人可以比拟。比君侯强的,也只能是将军了,就算是大将军都只能排在第三位。 自家部曲的一些帮亲不帮理,霍嬗也懒得说什么,因为他知道说了也没用。 陈宛仰着头,说道,“君侯,小君侯!” “小君侯在宫里,你多吃饭、长高点,以后好带着小君侯玩。”霍嬗就笑着鼓励,“我这半年没见你,怎么长胖了?” 陈居就宠溺的说道,“这孩子每天都要吃肉,也就是在君侯这里才能如此。寻常人家哪能如此,吃的这么好再不长肉也说不过去。” “我就吃的好、不长肉,我就想膀大腰圆。”霍嬗一边朝着正堂走,一边说道,“我这体格哪里像大将,我就该五大三粗才好。” 陈居等人对此也是有些忧心,自家君侯还真的就是将军子嗣。 将军以前就是高挑俊美,所以不管是‘勇猛劲疾’的剽姚校尉,还是‘骠悍、飞骑’的骠骑将军,都是自家将军的最真实写照。 别的大将都是膀大腰圆、孔武有力,自家将军和君侯要是穿上儒服,还以为这是读书人呢。 在正堂接受全府上下的大礼,这也是一些习惯、礼节,不只是出征归来会如此,远行归来也是这样。 哪怕霍嬗对待府里人一向宽纵,哪怕四大家将等人也从未将自己当做外人,可是也都知道有些礼节等还守还是得守。 除了四大家将之外,也就是冯旦现在有资格留下,其他人就只能在行礼后离开。 陈居将一份锦布递上,上面记载着霍嬗离京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除了朝堂的大事,还有一些卫霍集团成员的动向等等。 霍嬗仔细看了后递给陈居,冯旦立刻端来火盆,当面将锦帛烧掉。 都说冠军侯府全都是一些武夫,这些人看似是做不了精细活,这也算有道理。 四大家将在内都不算是合格的管家等,就算是陈三郎看似‘后来居上’,但是放在长安的权贵阶层,陈三郎这个冠军侯府的管家也是垫底的水平。 不过有些事情不如其他权贵,不代表冠军侯府的这些人就是一无是处,他们也不全都是只会打仗,有些事情的敏感认知远超普通的管家。 霍嬗笑了笑,说道,“丞相府那边该去拜会的时候就去拜会,我在长安的时候用不着操心。我不在长安的时候,贺礼等一定要送去。” 陈居等人虽然有些不太服气,可是也不会反驳,丞相府到底还有一个卫孺。 说完这些,霍嬗开玩笑说道,“我才回长安,估计明天起就有不少拜帖送来。记得仔细看看,也都别给拦着,只是三天内我不开宴。” 陈居等人明白,连忙保证说道,“君侯放心就是,除了自家人之外,最多就是让安国过来。” “安国、安国。”霍嬗笑着批评,“陈叔,安国可是正经列侯,你身上可没什么爵位。” 陈居有些不太服气的说道,“我看着他长大,我叫他名字还有错了?我要是称他君侯,我看他敢不敢应!” 冯胥也跟着说道,“就是,他们这些人都是跟着君侯才封爵。要是在我们跟前摆列侯的架子,他们也就别想着要进冠军侯府的大门!” 霍嬗一时间无言以对,因为陈居等人这么说还真的是非常有道理。虽然赵安国、冯旦等人现在封侯了,可是也不见得什么时候都可以摆出列侯的排场。在其他人的部曲也就罢了,主要是冠军侯府的这四大家将地位特殊,这是霍去病留给霍嬗的心腹部曲,这是在皇帝、大将军那边都有些薄面的。 最主要的是不看僧面看佛面,霍嬗对四大家将无比亲厚,那么就算得上是宰相门前七品官了,没理由得罪他们。 霍嬗好奇的问道,“安国回头之后是在军营,还是常留在府里?” 陈居回答说道,“回来之后到府里来了一趟,然后就是在他府邸、军营两边跑,好像是在操练羽林和孤儿军,选了不少人补进去了。” 霍嬗顿时笑了起来,“这安国倒是比我利害,我要是有他一半勤勉,肯定就超过大将军成为军中第一人了。” 陈居等人就直白的说道,“安国确实勤勉,他天分不够,都比不上老赵。也就只能勤快些了,要不然哪跟得上君侯。” 赵破奴是有天分的,到底是霍去病的副将,具备着独自率领数万大军的能力。这样的人在大汉都屈指可数,可是陈居等人的眼界实在太高了。 这也不能怪他们,他们青少年时期就跟着霍去病,见识过那位天纵奇才的横空出世。也见识过霍嬗的异军突起,见多了天才,赵破奴这样的就不够瞧。 赵破奴在他们看来也就是比较厉害而已,那自然也就别说赵安国了,更加不值一提。 霍嬗对此也是懒得说些什么,因为说了实际上也没有太大的用处,每个人心中的想法不同,自然也就没必要去强求什么了。 仔细的和陈居等人聊着他不在长安时发生的一些事情,哪怕霍嬗看似是不问朝政,但是他到底是大司马骠骑将军。 无错版本在读!6=9+书_吧首发本小说。 只是这么个身份摆在这里就对朝政有十足的影响,要说一点都不关心、不在意,那显然也是在说假话,这是根本就不存在的事情。 好在看起来一切都是比较平静,需要他担心的事情不多,也没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对于冠军侯府,霍嬗一时间也是有些恍惚,他对于这里的景色还是有些陌生。 本来就是搬到上林苑的这处府邸没多久,再加上他长期在外,如果一旦季节有些变化,冠军侯府周边的一些景色也都有些变化了。 看到霍嬗走进卧室,林媚上前娇声问道,“君侯,小君侯现在怎么样了?” 霍嬗自然的将手伸进林媚的衣服里,惬意的说道,“白白胖胖、能吃能闹。不过看皇后的意思,至少还要在宫里养半年才准我带回来。” 林媚就有些羡慕了,她以前实际上还是想要和韩芸娘争一争的。韩芸娘是皇帝送的人,她是太子府那边送的人,都是精挑细选的。 冠军侯又不娶妻,所以哪怕韩芸娘看似是抢占先机,但是大家都是侍妾,自然也就没什么好在意的。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韩芸娘有了子嗣,这就是抢占先机了,几乎是立于不败之地。而林媚现在能做的事情,就是希望早点有个一儿半女。 这些也都是非常现实的事情,如果没有一儿半女的话,年老色衰之后的处境就非常尴尬了,她也没少见到一些以色侍人的女子年老后的苦楚。 一觉睡到自然醒,七八点都算是早的,现在太阳高悬在头顶,这是睡到中午了。 霍嬗匆匆披上衣服,喊道,“陈叔、赵叔,你们赶紧准备一下,马上去大将军府!” 林媚一边帮霍嬗穿衣服,一边说道,“君侯用不着这么急吧?都这个时辰了,大将军他们肯定用完饭了。” 做客哪有中午时候到的,这是在大汉非常没有礼数的事情,尤其是没有送拜帖、没有收到请帖的情况下,就这么过去更是没有礼数。 霍嬗可不管那么多,直接说道,“说了你也不懂,快些准备洗漱,我这就要动身了。” 林媚确实不太懂一些事情,但是陈居这些人懂啊。都不需要霍嬗特意吩咐,实际上他们都是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君侯睡醒了。 君侯要是到了正午时还没有醒,他们也就该去叫君侯起来了。 霍嬗火急火燎的洗漱结束,这就立刻火急火燎的出发了,早饭都来不及吃,先赶过去再说,要不然真的就是没有礼数了。 看到霍嬗跳下马背,大将军府的部曲就开玩笑,“君侯,早猜着你该到了,就是没想着这么晚。” “在外奔波辛苦了,府里的事情又多,一时间处置不完才耽误了。”霍嬗张口就来,毫无负担的说道,“好不容易才处理出头绪,赶紧过来了。” 大将军府的几个部曲都在笑,冠军侯还是一如既往的不靠谱,他这么晚过来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这位冠军侯能这么厚脸皮,也是权贵中少见。 厚脸皮归厚脸皮,但是也不得不说冠军侯没有架子,和大将军府上下的关系都非常好,都能说说笑笑。 陈居有些不高兴的说道,“你们还不去传告一声,就在这里干看着啊?” “老陈,君侯什么时候需要传告了?”大将军府的部曲就回怼说道,“随我去牙房喝点酒,真要是传告了,那就是外人!”‘ 这话也没什么问题,霍嬗到大将军府从来都是不送拜帖,来了就直接蹿进去。大将军府的这些部曲呢,也从不阻拦霍嬗。 霍嬗一溜小跑,表情焦急,“舅公,府里上下的事情太多了,陈叔他们太不像话,事情都要我处置,到现在都没处置好。” 卫青板着脸不说话,平阳公主就说道,“行了,装给谁看呢?起晚了就起晚了,谁还能说你不成?” 霍嬗看向卫青,就是这一位,又要说我贪图享乐、没有礼数。 平阳公主也笑了起来,帮忙解围,“嬗儿这小半年在外奔波,本就是疲惫。才歇一晚就来拜你,还给孩子脸色,有你这么当舅公的?” 卫青叹了口气,严加管教霍嬗何其难,太多人护着了。算了,下回再严加管教!(本章完) 第270章 百无禁忌 看着霍嬗坐下来,卫青还是没忍住开口,“你要是再晚些过来,就该让你表叔去请了。” 霍嬗也不尴尬,笑着说道,“那哪能呢,真要是表叔过去了,我就不敢登门了。” “你没送请帖,也没和嬗儿约好,他不登门还有过错了?”平阳公主就笑着开口,“说嬗儿不懂礼数,我看你也不懂礼数。” 卫青一时间无言以对,因为平阳公主说的有道理啊。说到底就是霍嬗即使不过来,好似道理上也说得过去,因为根本就没有约好啊。 霍嬗这样不打招呼就跑过来的,这也算是一个默契,回到长安基本上就来到大将军府。 脸皮厚的霍嬗也不会在意这样的一些调侃,这就是平时不要脸的好处,别人说些什么都不需要放在心上,没什么可担心的。 平阳公主关心问道,“这一次出去了半年,这一路可还顺利?” “顺利啊,我安排的能有什么问题?”霍嬗得意的说道,“封禅,去东海、巡查民生,检查吏治等,这一路该做的事情也全都做了,大致也结果不错。” 听到霍嬗这么说,平阳公主就笑着说道,“想想也应该如此,这一次是你在安排一些事情,该做些什么没人比你清楚,你安排事情也不会有人推委。” 霍嬗非常认可这样的一些说法,实事求是的来说,也确实就是这类情况,他安排一些事情就是远比其他人更加容易。 最主要的还是揣摩皇帝的心思等,大家也都普遍认为霍嬗更加有心得,他安排的一些事情自然也是符合皇帝的喜好了。 卫青就本本分分的说道,“好了,其他的事情暂且不要多提了,好好的用饭。” 平阳公主只是笑了笑,对于卫青这样的态度早就习惯了。卫登和卫不疑更加不用说,他们可不敢对卫青的一些决定有任何的违逆,几乎是言听计从。 平阳公主关心的事情比较多,又问道,“听闻多了一个美人,还是你献上去的,这又是怎么回事?” 霍嬗大呼冤枉,连忙解释,“是底下人准备的,怎么就算在我头上了?那赵氏的父亲是在长安为官,被送入皇宫为黄门,怎么算都不是我的事情。” 听到霍嬗这么说,平阳公主等人自然也能够理解,有些事情就是这么冤枉、就是这么无语,或者也可以说一般人根本不在乎真相。 平阳公主仔细想了想后问道,“后头到底是些什么人,你心里有数吗?” “大致有些数,现如今看来算不上是权贵。”霍嬗就笑着说道,“一些富商、一些一千石以下的官员,谈不上多大的麻烦。” 别看卫青似乎是对这些话题不喜欢,可是这个时候也都是在认真听着,因为这些事情对于他来说也是非常敏感的。 卫子夫是如何上位的? 那可不就是原本平阳侯府的歌女,再想想此前一度被认为可能威胁到卫子夫的李夫人,那也是因为一首《佳人曲》扶摇直上。 在大汉不缺少一些身份低微但是身居高位的,也不缺少一些权贵为了讨好皇帝就进献美人因此受益的案例。 可以说卫霍集团,也都是因为这些裙带关系而得到了机会发展起来。而对于这类情况,自然也就需要敏感些,尤其是现在的卫子夫看似不受宠。 哪怕她的地位稳固,可是依然需要小心谨慎,皇帝的薄凉等大家都是心里有数。 平阳公主就笑着问道,“你大致是知道了这些事情,觉得有把握吗?真的要是心里没底,有些事情我来办也合适。” 霍嬗立刻笑着说道,“现在用不着,我还准备拿这件事情做文章呢。真要是觉得惹出了麻烦收拾不了,到时候我在来登门求救。” 平阳公主和卫青也都笑了起来,霍嬗如果想要拿这件事情做文章,他们自然会支持,给孩子一些练手的机会很有必要。 真的要是惹出来了麻烦,不管是卫青还是平阳公主,他们也都觉得有能力帮忙收拾烂摊子。以他们对霍嬗的了解,也不会真的惹出来难以收拾的麻烦。 这孩子就是在一门心思的打仗,也是时候去稍微了解一下事情,一些政事、一些勾心斗角,也需要接触到。 毕竟大司马骠骑将军位高权重不假,可是一不小心也有可能被人构陷等,哪能一直都是不接触这些事情呢。 霍嬗非常自信,随即对卫青说道,“舅公,我这一路也觉得有些不太好。现在我身份虽然尊贵,只是很多人不将我放在眼里。” 卫青脸色就不好看了,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是大司马,还能有人敢小看你?” “觉得我脾气好呗,觉得我岁数小,或是觉得我是近臣。”霍嬗就笑着解释,“我一直不去朝堂,大家也只知道我是擅长打仗的大司马而已。” 卫青也就沉默了,因为霍嬗说的那些理由都是非常有道理的,甚至可以说么一点看起来都可以成为一些人小看的理由了。 大司马确实位高权重,只是久不在朝堂、没有什么存在感,自然也就可能让人轻视。 卫青更为严肃,“既然你也知道这些,就该注意点。今天上朝的时候,陛下还说到了你。刚刚回长安,你不是病就是有要务在身,就是不愿上朝。” 霍嬗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么说好像也没什么问题,他确实不太愿意上朝,找出来了一大堆理由,被人一眼看穿的理由。 “反正我现在就是不上朝,我立威的法子多的是。”霍嬗就笑着说道,“我倒是不怕百姓怕我,我就是要让权贵、富商惧我。” 卫青大概能明白霍嬗的做法,严肃警告,“你是大司马骠骑将军,不是廷尉!” “廷尉还要讲律法,大司马可不管。”霍嬗有自己的想法,“我本来就是闲不住的性子,我以前在长安纵马,现在就在长安抓人。” 平阳公主笑着开玩笑,“你抓的人还少了?从十五六岁就开始抓陵邑的富商,现在都成了大司马,还要和那些人过不去?” 霍嬗就笑着说道,“我还真就是和那些人过不去,抓这些人最不要担心。没权没势不说,我就是给他们抓了,他们求人都求不出来门路。”平阳公主忍不住感慨说道,“你不愿意欺负平民,就喜欢招惹这些人是吧?” 霍嬗笑着点头,“让这些人怕我最有好处,用不着杀多少人、用不着立多少威,灭了那么几个冒头的,其他人都要跟着怕了。” 这是最为以小博大的方式,甚至可以说根本不算什么博,因为霍嬗到时候也就是在依靠着权势在直接碾压,这显然也就足够了。 卫青和平阳公主也没有多说什么,本质上来说霍嬗这样的选择也没什么问题。 就算是有所谓的名声不好也没关系,霍嬗这样的身份用不着太好的名声,他是领兵大将、是皇帝的心腹重臣,小小年纪的没必要学卫青。 另一方面来说自然也就是即使是所谓的名声不好,也就是一些有话语权的人议论而已,而不是嗜杀、欺凌百姓之类的。 在吃饱喝足之后,卫青开口说道,“你随我来书房。” 这就是要商量正事了,霍嬗可不只是单纯的来串门或者是拜会卫青,这也是有很重要的正经事需要商议,这两位大司马对于朝堂的影响力不言而喻。 哪怕霍嬗看似不爱上朝,即使卫青这几年一直都是体弱多病,这都没关系。只要他们存在,那么对于大汉就是有十足的影响力。 到了书房,为期开门见山的问道,“我一直觉得你是最想打仗的,怎么这一次倒是想着要去离间、分化匈奴了?” 无错版本在读!6=9+书_吧首发本小说。 “做两手准备呗,明年要是能打大仗,那我们就打。”霍嬗说着自己的想法,“要是打不起来的话,也绝不能让匈奴人有机会恢复元气。” 听到霍嬗这么说,卫青清瘦的脸上浮现出笑容,这样的想法没错。他一直担心的就是霍嬗太年轻冲动,不过现在再看看,该稳的时候还是求稳。 卫青担心的问道,“那陛下那里呢?如果真的按照你的计策来,陛下肯定不满。” 这一下霍嬗也无言以对了,满朝文武都以为是霍嬗主战,甚至是亟不可待的推进着战争,可是这些人哪里知道,大汉的天子才是最为好战的那一个。 霍嬗不无担心的说道,“我现在也就是怕这些事情,陛下还是想要明年就打。只是我听闻现在不管是粮草还是兵马,都有些不足。” 卫青说道,“也不是不足,真要是和匈奴决战,怎么也能抽出来十五万大军,骑兵不少于七万。这个人数不难,只是能不能打起来难说。” 和霍嬗猜测的没错,兵马还粮草等问题虽然棘手,可是努力的挤一挤,还是能挤出来。 但是和匈奴人接战就难说了,如果大汉十多万人马浩浩荡荡的杀到草原,匈奴人很有可能避战,或者是想办法拉锯僵持。 真的要是出现这类情况,对于大汉来说就极为不利了。 打不过就逃,这也是匈奴人一向的战术,而大汉对于这类战术也确实很难有更好的办法。 在近些年汉军强势的情况下,大军不是没有深入草原,只可惜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匈奴人避而不战,使得大汉徒耗粮草等。 “我现在最怕的就是这些事情,匈奴人要是不愿意决战,拖下去就能给我们拖垮。”霍嬗担心的说道,“一旦我们撤军,匈奴人就尾随而来。” 卫青自然知道霍嬗的担心,所以问道,“如果真的是不得不战,你到底是准备怎么去打匈奴?” “三路大军齐出,也只能是这样的法子。”霍嬗笑着说道,“所以我一直撺掇陛下罢了丞相的官职,我想让丞相独自率领一路大军。” 对于霍嬗的这些胆大妄为,卫青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这孩子是真的什么都敢想。 这已经不只是什么都敢想了,而是他已经在皇帝面前说了,这还真的是一个实干家,敢想敢做,一点都不担心引起朝堂的一些震动。 片刻后卫青才说道,“先不说丞相这些年没有再领兵了,而且就是早些年领兵的时候,丞相也难有太多战功。让他独自率领一军,我心里不安稳。” 霍嬗就无奈摊开手说道,“丞相如果不去领兵,难道是让义渠侯吗?真的要是让他独自领一路大军,我心里就要不安稳了。” 卫青语塞,公孙敖是他的至交好友,可是卫青也清楚公孙敖的能力。当一个副将军拾遗补缺没什么问题,让他独自率领一路大军就很有可能损兵折将了。 这么一想的话,公孙贺显然是要比公孙敖稍微强一点,独自领一路大军也不是不可以。 “我想的是李广利领一路军,丞相领一路军,他们帮我驱赶、分担匈奴兵力。”霍嬗就说道,“我率主力精锐长驱直入,找匈奴人决战。” 卫青立刻就问道,“看你样子,你是想要出代郡了?”卫青立刻反应过来,“这么一来的话,你必然是遇到匈奴人主力。” 霍嬗就笑着说道,“我要是遇到了主力还好,我就怕丞相遇到主力。李广利那一路军,我希望是遇到右贤王。” 卫青就在仔细的思索着,如果按照这样的路线来,基本上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丞相的事情你我都难说上话,不过陛下的意思多半是不会允许。”卫青就叹气说道,“可惜我不能再领兵了,真要是能领兵,死在漠北也好。” 霍嬗百无禁忌的说道,“舅公真的要是能领兵,我肯定是乐意。真要是在战场上没的,那也是死得其所了。我以后到了时候,我就去找人打仗。” 卫青瞪了一眼霍嬗,可是想想霍嬗的性格,还真的可以做出来这些事情。 至于卫青自己,不是因为皇帝猜疑,而是真的有心无力,他已经不具备了再次率军出征的最基础健康条件了。(本章完) 第271章 国事 家事 卫青有他的一些顾虑,霍嬗自然也有自己需要担心的地方。 其实大家也都明白,现在皇帝的性情越来越难以琢磨,哪怕是霍嬗这么个被公认为最能揣测皇帝心思的心腹,此刻也不敢过于自信。 用以后的话来说,现在的刘彻越来越像神经病,面对这么个喜怒无常的皇帝,谁又敢掉以轻心呢。 这么些年的成功,要让刘彻习惯了一切都是在掌握之中,没有人可以去违逆他的旨意。 卫青也好,霍嬗也罢,本质上都是不能违逆皇帝的旨意,要不然也难逃一个凄凉的结局。 皇帝着急去打匈奴,除了好大喜功之外,也是因为皇帝迷信。他需要更多的功绩去祭告天地,有着偌大的功绩、前无来者,他才好继续求仙。 别人不清楚这些道理,霍嬗心里非常清楚。这也是皇帝现在有意无意在催促早点开始大战,他只敢小心劝谏的原因。 霍嬗如果拒绝,皇帝完全可以启用李广利等人,这一场战争是皇帝的意志体现,而不是霍嬗来主导。 卫青看向霍嬗,认真问道,“我仔细研究了兵马人数,如果李广利等人去草原,可能会遇到匈奴人主力。” 霍嬗沉默片刻后才说道,“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三路大军全胜自然最好。可是如果有一路劳而无功,只要我灭了匈奴人本部就值得了。” 霍嬗的话虽然冷血无情,可是卫青完全能够理解,作为大将军他也不是绝对心善的人,打仗就是会死人,这个道理没人比他更加清楚。 “只是这么一来,你就必须要取胜了。”卫青最为担心的实际上很直接,“要是你找不到匈奴人主力、灭不了本部,我大汉再难打败匈奴。” 打败匈奴不是最直接的,因为不管是刘彻还是卫青,他们看不上一些局部战役的胜利,他们在意的是战略性的胜利。 如果能够一口气彻底灭掉匈奴,那才是他们的终极追求,这也是现在在推进决战的原因。 “我现在也担心这些,我此前就想要从天山绕过去,这样好打右贤王。”霍嬗无奈的开口说道,“只是那家伙也是狡滑,堵了我进路不说,还来反击。” 卫青露出笑容,他和皇帝都知道霍嬗在打西域的时候抱着搂草打兔子的心思,想要去过峡谷、穿沙漠,然后直接打击右贤王。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最重要的是千万不要小看任何人,哪怕是匈奴的右贤王,那也是厉害人物,根本不给霍嬗任何可乘之机。 结果也是显而易见的,霍嬗不要说进入草原了,峡谷都没能闯进去。而右贤王也没讨到便宜,奇袭失败小败一场,也基本丢掉了西域。 卫青想了想说道,“这些事情还要慢慢商议,咱们多做些准备。不管是打,还是谋划,都不可心急,我们见机行事。” 霍嬗肯定没有任何的意见了,这些看起来也就是最为合适不过的选择了。 说到底就是皇帝太强势了,所以哪怕是大司马大将军和大司马骠骑将军都不敢多说什么。 即使算上太子和丞相也没用,这两位身份尊贵,可是没有实权啊。 他们手里的权力甚至还不如皇后大,皇后现在还管着武库呢,羽林军和期门军的军械等不需要皇后调配,但是南军的武器装备都要看皇后脸色。 霍嬗小声说道,“太子殿下有些心急了,先前平阳侯和太子走的有些近。我是察觉到了,只是现在不知道陛下知道多少。” 卫青也严肃起来了,说道,“上回你传信回来,我就进宫和皇后、太子商议了。太子也知道心急了,后头的事情也帮忙清理的比较干净。” 霍嬗长舒一口气说道,“陛下总是在试探我,就怕我与太子走得太近。” 卫青夸奖说道,“你有分寸,倒也不用担心太多。太子上回也说了,只是因你不愿多亲近,他这才和平阳侯走的近些。” 霍嬗都忍不住吐槽了,“我这和太子还不亲近啊?我从小到大,什么事情不说给皇后、太子听?要不是我在陛下面前还算被信任,早就被处置了。” 卫青自然也明白霍嬗的无奈,其实卫子夫和刘据也从未怀疑过霍嬗的立场,也不担心他的忠诚等。 但是实话实说,他们也都认为霍嬗只是皇帝的心腹。而曹宗那小子,先前几乎就是表明立场的在支持太子了,这可是有些本质的区别。 卫青又问道,“我也仔细在军中留意了一些,不少人确实有心思向上爬,只是暂且还未找到有心取代你我,威胁太子的人。” 霍嬗抓着脸、盘着腿,“朝中呢?按说朝中不少大臣都对太子仰慕,难道是那些人?” 卫青也有些无奈了,“朝中不像在军伍,军伍之中你我可以好好查。朝中不行,太子和丞相都没有那么大的权力。你也知道军中都有人不太服气,更何况朝中。” 霍嬗无言以对,军中的将校等基本上有自知之明,他们了不起就成为李广利、公孙敖这样的,想要取代卫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是在朝堂之上就难说了,哪怕那些看似亲近太子的人,也未必就是和太子一条心。 霍嬗也明白这个道理,笑着说道,“我准备借着一些由头去做廷尉该做的事情,陛下现在信任我,我也不怕因为这些事情惹得陛下不喜。” 卫青仔细衡量一下才说道,“怪不得你不需要皇后与我们去做些事情,你心里恐怕早就有了规划。你注意些分寸,万万不可惹得陛下不高兴。” 卫青知道自己的处境,他虽然威望高、地位特殊,也是有皇帝的信任。可是他也非常清楚自己这些年被闲置,一些事情皇帝对他有提防。 皇后和太子也不用多说,他们看似是地位稳固,可是多少也是无根之萍,还要看皇帝脸色。 所以霍嬗的地位就特殊了,这到底是皇帝头号心腹,也是太子党那边最重要的情报来源。 霍嬗对此也心知肚明,“我从小就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陛下一旦不喜,我肯定第一时间就老实下来,这一点舅公放心即可。”对于霍嬗这样的自信,卫青肯定也没意见,他一直都知道霍嬗是聪明人,说他心有千千结都不为过,这孩子是真的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不该做。 这两位大司马在书房里密谈,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有什么阴谋诡计呢,而聊的一些话题看似也是对皇帝有诸多不满等等。 不过不管是卫青还是霍嬗,对皇帝还是忠诚的,只不过他们对于一些事情也有自己的看法和立场,他们显然不是公孙贺那样唯命是从。 涉及到大汉的一些事情,他们非常在意,涉及到太子的一些事情,他们的立场也非常清晰。 这些事情不只是符合他们的利益,这些事情也是符合大汉的利益、符合卫霍的利益。 谦逊如卫青、忠诚如霍嬗,也不可能是一点都没有私心的。刘彻自然也清楚这些,但是他并不是很在意这些事情,自信的皇帝认为一切可控。 真的要是觉得一些事情脱离了控制,卫青这些年就不会地位超然了。要是觉得霍嬗不可靠,皇帝也不会一如既往的喜欢这个心腹。 吃饱喝足、混完了一顿饭,该聊的家常和正事也都聊了,霍嬗肯定需要打道回府了。 骑着马在长安城小跑,估计一会儿就有些弹劾被送去皇帝的案头,不用想的肯定也是留中不发,皇帝不可能因为这些事情处置霍嬗。 而一出城,霍嬗立刻催马扬鞭,他的部曲们也纷纷提升速度,这么一小队人快马加鞭朝着上林苑方向疾驰而去,一路上就算是猪突猛进了。 习惯了就好,不要说一些百姓了,就算是一些达官显贵看到这队人马也都平静的厉害,见多了自然也就不会觉得这一切有什么好奇怪的。 回到冠军侯府的霍嬗觉得一身轻松,“还是在自己家里舒服,今天就闭门谢客了,谁也不见!” 陈三郎就直接说道,“君侯,这怕是不行了。拜帖收了一大堆,其他人暂且不说,从骠侯要是给挡在门外肯定有些不合适了。” 霍嬗一想也有道理,还真是这么回事,“安国要是来了就让他过来,他肯定不会不识礼数非得今天过来。雷电、伊当时这些人要来,后天过来。” 陈三郎就笑着开口,“君侯,从骠侯说的是下午过来,想要在府里留着用晚饭。” 霍嬗一副没脸见人的样子,“这个安国实在是太没有礼数了,我也懒得说他了。来就来了,其他人就不急着让他们过来了。” 自家君侯说别人没有礼数,陈三郎都有些听不下去了,这显然不是五十步笑百步,而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不过他显然也不会去纠正什么,君侯愿意这么说就这么说好了,反正从骠侯是自家人,肯定不会在意这些玩笑。真的要是在意了,就不会急着过来。 至于其他人那里就需要派人去送一封请帖,后天才能过来,这是约定好的时间,提前来的就是没有礼数了。 而没有收到请帖的人就别不请自来了,要不然惹人笑话不说,君侯肯定也是不高兴。 哪些人该来、哪些人不该来,陈三郎自然也是非常清楚的,他这个冠军侯府的管家可不是完全的摆设,还是有不小的作用。 自家君侯不在意一些繁文缛节,但是陈三郎等人需要在意一些,所以请帖等该送肯定也是要送,免得人说冠军侯府上下都是没有礼数的人。 霍嬗不管那么多的事情,他的身份在这里,有些时候就算是不太在意礼数,别人还会夸赞他不拘小节,会说冠军侯礼贤下士等等。 对于霍嬗来说,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处理一些家务了,毕竟长时间不在长安,哪怕昨天听了一些简短的重要汇报,那也只是知道一些重要的事情。 既然现在对于朝堂大事都已经清楚了,现在也就应该关心一下自己的冠军侯府了,要关心一下自己的庄田、部曲等等。 这些也都是不折不扣的大事情,更何况霍嬗一直都没有忘记自己的一些科学研究、发明创造。 哪怕屡屡受挫,可是依然改变不了他的决心,钱不一定就是要用在享乐上,也可以是用在一些正经事上。 说起来霍嬗也是觉得专利保护等很重要是,曲辕犁是他发明创造的,现在成为了皇帝的‘天汉犁’,是皇帝文治的又一桩功劳。 马三件等也是他创造的,但是功劳大部分是被太子给拿走了,霍嬗最多也就是从旁辅助而已。 青贮饲料倒是有一些名声,可是一些人关注的焦点是因为此时霍嬗和公孙敬声闹翻了。 现在在民间流传的是冠军侯爱吃喝,所以有了炒菜。流传的是冠军侯爱吃猪肉,所以曾经一度将长安的小猪崽给买空。 或者是桌椅等,那是冠军侯不爱跪坐,嫌支踵等麻烦。这也让很多奉行礼仪的大儒痛心疾首,冠军侯果然是没有礼数、太过纨绔。 至于这些人是不是私下里也在府中造了椅子等,那就是另当别论了。反正这位冠军侯的故事,在民间流传的不少,打仗是一回事,生活是另一回事。 没办法,霍嬗对于这些事情也不强求,他也不一定就是需要所有的人都了解他。 陈三郎仔细的在汇报着府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陈居等人也时常补充一下庄田那边的一些情况,霍嬗也都是在认真听着。 这些显然也都不算是什么小事情,要是对自己的基本盘都不能了解,那也实在是说不过去了。 “安排一下,明天去祭拜阿翁。”事情听完,霍嬗就笑着说道,“你们四个跟着我过去就行,其他人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陈居等人也都没意见,这么些年都是这样的习惯,君侯回来了肯定是第一时间要去祭拜将军的,也都是他们四个人随行。 哪怕是没了腿的冯胥,也都是跟着,他的追求也一直都是死了之后能够埋的离霍去病近一点。(本章完) 第272章 大侠 霍嬗觉得还是在冠军侯府更加自在,小时候不懂事可能觉得在宫里好,更加的富丽堂皇不说,景色也不俗。 但是那里到底不是自己的地盘,哪怕有皇帝、皇后的宠溺,看似可以无拘无束。只是多少也是要讲规矩,岂能随心所欲。 而在冠军侯府就没有这样的顾虑,他现在就可以光着膀子躺在靠椅上,所谓的礼仪和他全无关系。 怎么舒服怎么来、怎么自在怎么来,这就是霍嬗现在的状态,显得极为悠闲自在。 就在霍嬗惬意的准备小憩一会儿的时候,一阵脚步声传来。 赵安国看到霍嬗后立刻笑了起来,“君侯,这还没到酷暑呢,就这么怕热了?” 霍嬗看了一眼旁边在扇风的林媚说道,“去给安国准备些酒水,年纪轻轻的不学好,吃点瓜果多好,偏偏就是爱喝酒。” “君侯此言差矣,我等大将肯定要骑烈马、饮好酒!”赵安国提出自己的一些见解,“如君侯这般只爱瓜果的,大汉军中才是少见。” 林媚也只是浅浅行礼就准备离开,她也不认为君侯会怪罪从骠侯。能够和君侯开玩笑的人不少,但是君侯真正认可的人实际上不算多。 而这位从骠侯显然就是君侯的至交好友,这是从父辈就有着的情谊,年少时也一起从军、这些年四处征战,这两位的关系根本不需要怀疑。 其他人削尖了脑袋都未必能够进入冠军侯府,但是赵安国从来都不需要什么请帖、拜帖,甚至冠军侯府的护卫也从不阻拦,直接进来就好。 “我们这也是有大半年没见着了,你看着怎么壮实了?”霍嬗开玩笑说道,“再这么长下去,只怕是骑不动马了。” 赵安国得意的拍了拍胸口说道,“君侯,咱们两个出去,外头的人肯定都觉得我才是战功彪炳的大将,你最多也就是个跑腿的侍从。” 霍嬗一时间语塞,谁让他的身材不算是标准的大将身材了,就不是那种一眼看上去孔武有力的。 而赵安国就是膀大腰圆,才二十出头的年纪看着像三十多,满脸的沧桑等等。霍嬗则是出征在外时可能会晒成古铜色,休养两个月又白净回来了。 这也是天生的事情,皮肤好就是这回事,只可惜霍嬗不只是看着白净,也不是膀大腰圆的脂包肌。 好兄弟不一定就是需要时常嬉闹才会感情好,霍嬗和赵安国可是‘世交’,这也算得上是发小、生死兄弟。 也就是霍无忧的婚事大概率没办法做主,再加上岁数不合适,要不然霍嬗真的准备和赵安国结为亲家,赵安国也是不争气,现在还没一儿半女。 “我们回京两个月了,封赏是太子殿下代为犒赏。”赵安国笑着说道,“本来以为有些人要留在西域,结果大将军只留着谭杰了。” 霍嬗也知道这事,“大将军的安排自然有道理,谭杰不是留西域就是去边塞,反正不能让他回京就是。” 而李广利回到长安,这也是早就有所预料的事情,他要是没有回长安那才是怪事情。 至于李陵回到了长安也是和霍嬗一开始的布置有些区别,霍嬗本来是想要将他留在敦煌的,作为对西域的支援、呼应。 不过先前也是和卫青聊过这些事情,卫青的想法其实也非常简单,一方面是执行皇帝的一些军令,另一方面就是在为可能爆发的和匈奴决战选将。 所以不管是李陵还是冯旦回到了长安,这也都是可以接受的事情,不见得就是卫青觉得霍嬗的安排不合适,只是需要做些调整罢了。 卫青用兵沉稳,他首先要保证的是立于不败之地,而霍嬗有些时候会有些急躁,喜欢用险招。 既然是喜欢用险、用奇,那手底下更加需要一些心腹的将校了,需要能够坚决执行将领的人。 霍嬗仔细觉得自己可以调遣其他将校,但是在卫青看来并非如此,哪怕大司马也未必能够让所有将校完美的执行军令,心腹可信之人倒是不用担心太多。 李广利、李陵等人自然算不上是霍嬗的心腹,但是他们的军事素养高,也具备着独当一面的能力,那就给霍嬗安排上。 对于卫青的这些安排,霍嬗自然没有什么意见。 即使乍一看和自己的思路有些分歧,不过也没必要担心太多,稳一点没什么不好。 霍嬗有些好奇的看着赵安国,“你说李广利、李陵现在也是在长安,他们明天是不是要到我的府邸来?” 赵安国立刻笑了起来说道,“那是肯定要来,怎么说他们也都是跟着君侯才得以封侯。李广利现在食邑七千户了,都比我的食邑多了。” 霍嬗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赵安国的一些郁闷也是有道理,他这个从骠侯的食邑可不算多,不过比起那些只有几百户、一两千户食邑的列侯,那肯定要好不少。 赵安国还是有些追求的,他可是凭借着自己的军功封侯,也一直都跟着霍嬗南征北战。 和李广利同时封侯,作为霍嬗副将的赵安国自然也会比较郁闷,显然陛下是更加喜欢李广利,所以食邑、官职等,都是李广利更高。 而赵安国几乎是被绑定了,所有人都知道他是霍嬗的副将。想都不要多想,冠军侯一旦出征,从骠侯赵安国和义渠侯公孙敖必然为副将。 高度绑定也没什么不好,起码大家也都知道赵安国的一些立场。 霍嬗有些好奇,也非常关心,“我去年走的比较早,西域那边如何了?” “西域人给我们打败了,自然老实。”赵安国得意的说道,“在我看来,有些人就是欠收拾。给他们狠狠打一顿就行了,要不是总是猖狂。” 霍嬗觉得非常有道理,也说道,“以前西域诸国对我大汉还是多有不臣,截杀、为难汉使不说,还时常以匈奴马首是瞻。” 赵安国就笑着开口,“现在这些人想明白了,知道我大汉兵强马壮,更知晓他们倘若不臣,我大汉天兵就能杀到。” 威风就是打出来的,打的那些曾经比较无视大汉的西域诸国俯首称臣。此前为了拉拢西域诸国,大汉没少许之好处,可是依然会有不少西域诸国朝秦暮楚、阳奉阴违,这些人对匈奴显然是更加忠诚。 但是从赵破奴破楼兰之后,西域诸国就开始越来越畏惧大汉。尤其是霍嬗先后灭轮台、大宛,且弥等西域诸国,匈奴人就开始真正的胆寒。 赵安国更为得意,说道,“这些人以前都被匈奴欺压,他们不敢反抗。现如今我大汉天兵到了,这些西域诸国的人也能想开,都乖巧着。” 霍嬗忍不住调侃说道,“这么说来,他们是自个儿想通了?” 赵安国笑着点头,“想开了,见识到了君侯的手段,这些人哪敢说什么。匈奴人是利害,君侯可比匈奴人更威风。” 霍嬗本来是笑着点头,觉得这是夸奖。可是忽然间觉得好像有些不太对劲,这应该不算是在正经的夸奖,怎么听着总觉得有那么些怪怪的呢? 不过霍嬗也没有计较那么多,完全可以理解为这就是一些夸奖了,敌人的一些敬畏,这就是对于一个将军最大的认可了。 西域诸国的军民都害怕大汉冠军侯,听起来还是那么回事,有些时候威名远比一些仁德更加有震慑力。 小人畏威不畏德,这显然也不是随便说说的。 大汉以前对西域诸国诸多示好,可是依然改变不了那些人离心离德。 现在给他们打怕了,这些人也就想通了,不敢再和匈奴人眉来眼去,更不敢在匈奴人的授意下不断的给大汉添麻烦了。 霍嬗还是有些担心,“说起来的话,乌孙那些人也是狡诈。只可惜朝廷现在要对匈奴人用兵,要不然我必让乌孙人知道好歹!” 提起乌孙,赵安国也是咬牙切齿,“这些人就是首鼠两端,如果我们去年有更多兵马和时间,必然是要好好的收拾一通乌孙人。” 乌孙两头下注,甚至是想要借着匈奴人的手将大汉的势力驱赶出西域,这可是让霍嬗等人记在心里的,这笔账迟早是要好好算一算。 至于什么‘认错’等等,这就是贻笑大方的事情,霍嬗等肯定不会当真。 遗憾肯定是有的,虽然现在的大汉看起来是兵强马壮的,基本上是放眼望去也根本就没什么像样的对手,基本上也都是手下败将等等。 可是现在的大汉也没有更多的余力去收拾所有的敌人,现在的大汉只有集中全部的精力去对付匈奴这个主要敌人,这才是看起来最为正确的抉择了。 暂时放过乌孙吧,等到什么时候大汉腾出手来了,等到大汉的国力恢复一些,到时再好好算账。 兄弟两个说说笑笑,也是在讨论着西域那边的一些情况,西域可是他们扬名立万、建立功勋的地方,自然值得重视。 甚至可以说西域诸国才是霍嬗、赵安国真正在军方站稳脚跟的地方,第一次去打匈奴的时候,他们也只是作为卫青的部属,算不上主将。 吃喝、说笑,霍嬗的心情显然不错,现在回到了长安,以后有的是相处的机会。 所以混了一顿饭的赵安国也是及时的回到了他的府邸,最近他也是感觉到了不小的压力,方方面面的一系列压力。 作为从骠侯,哪怕一直都是霍嬗的副将,但是他也是中郎将,一直都是掌管着羽林和期门两支禁卫军,在军方也是影响力十足。 在霍嬗、卫青面前,赵安国可能身份一般,不过在其他人眼里,这也是一个了不得的大人物,是对朝堂、对军方有着足够影响力的人物。 各种关系、各种诱惑等等,也都是摆在了他的面前,就要看他能不能挡得住这样的一些诱惑了。 摆在霍嬗面前的诱惑更多,不过对此他的抵抗力可谓是非常强,这些也算得上是见多识广的好处了。 从小就跟在皇帝身边,什么样的事情没有见识过呢,一些常人觉得难以抵挡的诱惑,对于他来说还真的不算是有着什么太大的诱惑。 早起的霍嬗带着四大家将直奔茂陵,祭祀这样的事情对于他来说是大事,是绝对不能有任何耽搁的事情。 祭拜结束之后,霍嬗打量着四周,“过些天我就该来陵邑转一转了,陈叔,最近可有什么茂陵大侠、阳陵大侠之类的?” 听到霍嬗这么说,陈居等人一点都不奇怪。虽然他们也搞不明白,但是自家君侯确实就是在年少的时候就喜欢找一些豪强的麻烦。 被迁移到了陵邑的各种富商,或者是一些大族,他们算得上是‘饱受其害’,稍微有点不法就有可能看到冠军侯率领骑兵破门而入。 而所谓的游侠等,在霍嬗的眼里就等同于活跃的社会分子。各种所谓的大侠,霍嬗可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抓起来基本上就是给送进大狱。 陈居就开口说道,“听闻现在阳陵那边出了个大侠,说是颇为凶强侠气。” 霍嬗一听顿时开心了,“阳陵?凶强侠气?我倒是最喜欢这些人了,他真要是个大侠倒也罢了。一介凶强盗匪,倒是称了侠,还真的是贻笑大方!” 大汉的这些‘大侠’,可不是什么侠之大义者为国为民,这个群体当中更多的还是一些违法乱纪、恃强凌弱的人。 对于这类群体,霍嬗一直都是不怎么客气的,有大罪的抓了交给廷尉,朝廷的律法自然是可以处置。 没有太大的罪就送进军中,大汉的军中也是有着不少犯事的人,这些人就算是不能凭借着立军功脱罪,那也是可以为大军做好运输辎重等工作。 大司马骠骑将军不去关心军事,反而想要去抢廷尉的工作抓贼,这简直就是杀鸡用牛刀、高射炮打蚊子,真的有那么点大材小用的意思了。 可是霍嬗不这么认为,他觉得自己做的那些事情非常有趣,他也乐意这么做。 抓贼,阳陵大侠是要出现了吗?(本章完) 第273章 讨官 第273章 讨官 一个通缉犯居然知道丞相之子和公主私通? 这简直就是一个笑话,说出去都没人信。 但是历史上就是这么个阳陵大侠被捕后告发公孙贺一家以巫术诅咒汉武帝,导致公孙贺等人的死亡,这也就是巫蛊之祸的开端。 说起来非常有意思,他被通缉许久,也是公孙贺、公孙敬声将他抓捕,结果偏偏就是这么个通缉犯知道了那么隐秘的事情。 说他阳陵大侠朱安世有本事也没问题,毕竟被通缉多年依然可以逍遥法外。但是要说他知道宫里的一些事情,那就抬举他了。 说到底就是刘彻的疑心病太重,再加上一些宵小有意的构陷,堂堂丞相栽在了这些事情上。 不过那就是历史上发生的一些事情了,霍嬗肯定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再度发生。 公孙敬声倒台了,就算是想要将功赎罪等等也不会再有机会。只要霍嬗还在台前,他公孙敬声就只能是丞相之子,而不是得到一官半职。 至于朱安世这个阳陵大侠,霍嬗可不管那么多,以前是没抓到。现在不一样了,这个时候还敢冒头、还敢以武犯禁,那动起手来就没有半点心理负担了。 确实现在的朱安世看似是和巫蛊之祸没有什么关系,可是谁让现在的他同样是通缉犯呢,那就该抓! 心情很好的霍嬗在府里召开宴席了,来了不少宾客,那些原本就被认为是卫霍的倒也罢了,李广利和李陵也都过来了。 虽然他们心里多少也是有些别扭,可是如今的普世价值让他们不得不来。霍嬗是他们的恩主,是带着他们打仗、封候拜将的,那就不能不来。 要不然的话名声就要臭大街,被人认为是不忠不义的典型。在大汉,这样的一些名声可不好,即使是列侯也会被人百般嫌弃。 霍嬗平时可以没有一些礼数,也不是特别在意那些事情,但是李广利和李陵等人就没有那么‘洒脱’了,他们可都是非常在意名声的。 李广利羡慕的看着冠军侯府的高朋满座,他这个海西侯也算是位高权重了,可是如今也只是比较受重视的列侯之一,完全没办法和冠军侯相比。 而李陵也是心情复杂,如今他算是达成了祖父一辈子都没能封侯的愿望,不过现在是在冠军侯府饮酒,谁不知道李家和卫霍恩怨不少呢! 不理会李陵和李广利的一些郁闷,霍嬗现在就算得上是春风得意了,他也有十足的理由感觉到骄傲。 公孙敖、赵安国率领将士们凯旋,将士们的封赏也基本上到位了,这才算是出征西域的完美收官,这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庆功酒。 霍嬗觉得比较开心,权贵云集、往来无白丁,这就看的出来他的号召力,看的出来如今的卫霍确实声势滔天。 哪怕这其中很多人也只是锦上添,那也有着如今的气派,这就是好事情。 不只是霍嬗开心,他的部曲们也都开心,说到底就是有着如今的声势,看着直追当年霍去病横空出世、闪耀长安的景象了。 那时候的霍去病无限风光,他一个人的威风、气势就远超所有的权贵,就算是大将军卫青的府门前都要冷落不少,人全都往冠军侯府跑。 现在隐约也有着这样的气象了,冠军侯府的威风、声势越来越旺,这就是冠军侯府部曲们最希望看到的样子。 威风凛凛的霍嬗在宴请宾客后跑到了建章宫,回长安后久不在皇帝面前出现也不好。 刘彻看向霍嬗,打趣说道,“你这几天倒是忙的厉害,忙着串门、忙着宴请宾客,朕还以为你不记得建章宫在何处了?” 霍嬗没有不好意思,说道,“还准备明天去一样营中,大军凯旋了,我这个大司马不管怎么说也是要过去一趟。” 刘彻就嘲笑起来了,“你倒是想起来你是大司马了?以前还希望往军营跑,现如今朕看你是偷懒了,事情都交给赵安国在处理。” 这话霍嬗没办法更好的反驳,现实情况大致也是如此,他确实没有以前那样喜欢往军营跑了,以前都是直接住在军营不回府。 霍嬗脸皮厚,说道,“陛下,我现在可是大司马,羽林和期门虽然好,只是用不着我处处管着。我该管着大汉所有骑兵,该管着大汉所有兵马。” 刘彻看了一眼霍嬗,说道,“管明白了南军、北军,再说去管大汉骑兵。现在有大将军管着这些事情,你就别想太多了。” 霍嬗仔细想了想才说道,“大将军不管军事了,也未必就是让我管。” 刘彻就笑了笑,霍嬗明白这个道理就好,有些事情用不着直接说出来。 刘彻喜欢霍嬗不假,可是作为皇帝,他也不得不考虑如今的卫霍势大。 再加上霍嬗还足够年轻,真的要是毫无限制的去一味放纵,到时候就不只是让霍嬗陷入险境,也会让太子非常的为难。 霍嬗正经说道,“陛下,羽林和期门我偶尔去看看就好,其实让赵安国去管着,我都觉得有些过了,他好歹也是列侯。” 刘彻饶有兴趣的看向霍嬗,问道,“给你副将讨要官职?” 霍嬗顿时尴尬了,“我这点小心思在陛下面前还是藏不住!” 刘彻就笑了起来,自信的说道,“先不说你自小就在朕的跟前,朕要是看不穿你,那如何去掌控诸臣?你也一向不会藏心思,一有心思就四处乱看。” 虽然霍嬗觉得皇帝这么说有些夸张了,他自认为自己并非真的是毫无城府,或者是很容易就被人看穿心思,只是有些事情好像平时也没留意。 刘彻看向霍嬗问道,“是赵安国找你的,还是你自己想的?” “他哪有胆子向我提起这些?”霍嬗就郁闷的说道,“我和安国、曹宗也是少年时就一起征战沙场,现在曹宗和我不亲近,安国也不敢多说什么。” 刘彻对此不做评价,但是他完全可以理解霍嬗的想法。谁让霍嬗是大司马呢,他这样的身份就没办法做到和人真正的亲近,尤其是一些昔日的部将。 霍嬗就继续说道,“我打了三次仗,安国三次都是我的副将。现在就是一个中郎将,这也说不过去了,怎么也要加官为左将军?” 刘彻仔细想了想说道,“那李广利呢?那赵破奴呢?”李广利到底是大将,不过只是杂号将军。而赵破奴也是一样,有着大功不过还是杂号将军,这还是赵安国的父亲呢。包括公孙敖,同样是杂号将军。 大汉的将军非常有含金量,杂号将军都是在朝堂上、在军方的顶尖人物了,而那些重号将军不只是要有列侯的身份,还要得到皇帝绝对的信任。 霍嬗退而求其次,说道,“那左将军不给,给个杂号将军总可以吧?” 刘彻就笑着说道,“杂号将军?现在是中郎将了还不够?” 霍嬗就有些打抱不平的说道,“陛下,赏功罚过才对!我领军的时候军纪严明,我也知道不少将士对此有埋怨。但是三军用命,无非是我能带着他们打胜仗,能为他们捞军功,该有的一些奖励从不欠缺。” 刘彻笑着点头,别看霍嬗出身高贵,看似也是有那么一些纨绔等。但是这孩子有一点好,那就是他有心胸,对于军中的一些腌臜事根本不在意。 贪墨军饷、抢夺手下将士的军功,这样的事情在军中也时有发生。 不过在霍嬗领军的时候,那些将校可不敢这么做,自然是因为霍嬗这个骠骑将军遇到了这些事情是从来都不会手软。 霍嬗就继续说道,“陛下,其他暂且不说。赵安国现在也算是得了赏赐、增了食邑,按说是够了。但是军功在那呢,官职岂能不升?” 刘彻笑着问道,“他要是不升官,是不是觉得到时候难以服众?手下的将士各有奖励,偏偏就是你的副将没有封赏?” 更多最新热门小说在6.9*書吧看! 霍嬗连连点头,一点都要不掩饰自己的心思,他也确实是这么想的。怎么说也是大将,为自己手底下的将校讨要好处也是应该做的事情。 他冠军侯吃肉,手底下的将校不管怎么说也是需要捞着一口汤。 有些时候军中之人心思就是简单,有了军功,就要得到赏赐。 刘彻就笑着开口,“你这么想倒也没错,你的副将要是没有赏赐、没有升官,是有些说不过去。军中的列侯不少,不足以服众。” 霍嬗更是激动的连连点头,“陛下,军中的列侯有不少还只是校尉。如果赵安国现在还只是中郎将,那真的不足以服众了。” 中郎将就已经算得上是非常高的官职了,在军中也是一等一的大人物。只不过与霍嬗相比,这显然是差了太多。 所以也别说霍嬗在为赵安国讨官太过谄媚等,而是接下来说不定有着一些大战呢,赵安国的官职也是需要稍微提升一下才好。 “朕知道了,到时候会给他升官。”刘彻就笑着开口说道,“只是也先说好,只能给他个普通的将军号,其他的不用多想。” 霍嬗就已经非常满意了,说道,“这样也好,是个将军号就行。” 杂号将军也是将军,这也没什么可埋怨的,赵破奴、公孙敖等人打了大半辈子的仗也只是杂号将军,这就足以说明大汉重号将军的含金量了。 包括李广利也是一样,第一次率领大军出征大宛,那也只是一个贰师将军,到现在依然也只是以海西侯、贰师将军的身份在军中。 霍嬗有些好奇,“陛下,给他封什么将军号?浚稽将军是他阿翁,他们父子两个也都是将军了。” 刘彻打趣说道,“大将军和卫伉也都是同为列侯,都有将军号,这怎么算?” 霍嬗无语的说道,“卫伉表叔的本事不值一提,要不是大将军功劳太大封无可封,哪里轮得到他为列侯,还给他封将军!” 刘彻看向霍嬗,笑眯眯的问道,“你要是灭了匈奴,到时候军功不见得比大将军少。你还只有二十岁,以后怎么办?” 霍嬗想都不想的说道,“这不是还有无忧吗?先给无忧封侯,然后找个理由给他废了,到时候承袭冠军侯就行。” 这样的操作刘彻又不是没做过,赏功罚过都做了,一点问题都没有。 刘彻叹了口气说道,“朕现在都不敢多用你了,你军功太大的话,以后必然遭猜忌。你岁数大一点也就罢了,偏偏这么年轻!” 霍嬗憋了半天,还是没忍住,“谁让大汉没有大将,只能是我来了!我以后打完了匈奴就去自污,不过陛下护着我,倒是用不着自污了。” 对于霍嬗这些有些玩笑一般的话,刘彻是认真听着,也觉得没什么问题。 如果他一直护着霍嬗,那肯定没什么好担心的,也用不着担心霍嬗功高震主,自然也就用不着想着什么自污的事情。 刘彻就笑着开口,说道,“如果加将军号,朕倒是觉得寘颜将军倒也不错,你觉得呢?” 霍嬗立刻说道,“这个好,陛下要是给他加个西域诸国的名号,我反倒觉得不太满意。” 霍光等人齐齐无语,其他人哪里敢在皇帝面前这么说呢,也就是霍嬗有那么些口无遮拦的,这是真的什么都敢说了。 李广利也好、赵破奴也罢,他们基本上也都是以作战任务为将军号。而刘彻有意给赵安国的将军号,其实也是以战争的目的为将军号。 只是这个寘颜将军的意义就非常特殊,这就是在匈奴的腹地,此前大将军卫青就在寘颜山附近大胜而归,直接破了赵信城。 给赵安国加这样一个将军号,其实就是要让霍嬗带着赵安国打到匈奴腹地,这是在要求霍嬗来一次直捣黄龙,灭了匈奴单于的本部兵马。 对于霍嬗的态度,刘彻是非常满意,他的大司马骠骑将军还是一如既往的张扬自信。 他不介意霍嬗张扬,张扬的将军可以打胜仗,他的冠军侯就应该这么自信的率领着大军进入草原、横扫匈奴! (本章完) 第274章 简单 高效 为赵安国讨官,霍嬗显得心安理得,他觉得这不是坏事情。 既然大家都知道跟着他可以打胜仗、可以封候拜将,那就做的高调一点。作为他的副将,赵安国自然也就需要看似更加的风光才行。 刘彻好整以暇,对于给赵安国升官没什么好在意的,一个将军也算是对赵安国的肯定,军功不俗,一切就显得名正言顺了。 他一向的观点也是赏功罚过,既然赵安国现在有功,那肯定就是要为他去争取。有些时候不争取,皇帝就不会真的重视。 另一方面来说,赵安国有了将军号,那也可以提升他在军中的威望和地位。 哪怕是杂号将军,那也是正经的将军,对于卫霍集团来说也是好事。谁都知道两代从骠侯的地位,也都明白他们的一些立场。 又做了一件自己该做的事情,也算是悄无声息的在不断巩固着自己在朝堂、在军方的地位。 想想看还是有些得意的,他这么做在皇帝眼里未必就是在意地位,想要结党等等。 毕竟在刘彻的眼里,霍嬗的心思比较简单,而赵安国也是和霍嬗绑定的。现在跑来讨官,说不定就是为了说出去更加的威风之类。 这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以刘彻对霍嬗的认知,这孩子真的就是可能做出来这些事情。为了威风、为了好看,挂着个将军的名号招摇过市,这是常规操作。 满心欢喜的霍嬗没有打算对皇帝说自己打算当‘廷尉’的事情,有些事情还是先做了再说。这不是先斩后奏,而是闲着也是闲着,找点事情做。 这就更加属于霍嬗的风格了,闲不住的他不是练兵就是打猎,要不然就跑去欺负一些豪强等,这位冠军侯想要做的事情,和其他权贵不一样。 在建章宫刷完脸,霍嬗就打算跑去椒房殿,在皇后那里也要刷脸成功才行。 “姨婆,我准备给羽林卫换一批军械。”霍嬗开门见山的说道,“现在不少将士才回来,军械都有些破损了,得换一换。” 卫子夫没有开口,史良娣就笑着说道,“嬗儿,母后此前就给羽林军、期门军换了军械。你手下那两支兵马只用最好战马、只用最新军械,母后一直记在心里。” 霍嬗一听就喜笑颜开了,“这就好,我喜欢鲜衣怒马,我的部属自然也就该衣甲鲜亮。” 卫子夫也忍不住说道,“你收敛些,你那两支兵马也不要四处张扬。现在南军、北军都有怨言,都说羽林和期门不用的才给他们。” 霍嬗忍不住说道,“本来就是如此!羽林和期门是陛下禁卫,肯定是要做好的战马和军械,南军和北军虽然也是京军,但是哪能和禁卫相比!” 卫子夫和史良娣都无话可说了,霍嬗还真的是什么话都直接说,而且让人无法反驳。 霍嬗就继续说道,“他们如果觉得待遇不够,怎么不去看看边军、地方郡县兵?那些人的军械肯定不如他们,只朝好的看、不往下看,这多累!” 卫子夫和史良娣更加无话可说了,霍嬗说的都是实情。及时同样是军人,也确实会有一些差距,武器装备、军饷待遇等也会不同。 没办法,身份不同、任务不同,自然会有区别。真的要是一视同仁,那反而不现实了。 史良娣有些遗憾的说道,“不知你今日进宫,要不然进儿肯定会过来。他最是喜欢和你玩闹了,也一直惦记着随你去打猎。” 卫子夫就看了史良娣一眼,其实刘据有些性格和刘彻差不多,比如说深情。但是这个深情不会长久,过一段时间就会转移到另一个女人身上。 独宠一人是有些道理,但是这也是有时效性的,这是阶段性的事情。 而且刘据有一点做的非常绝,那就是他坚持不立太子妃,所以他的妃嫔们百般讨好,就好像人人都有机会去争取成为太子妃一般。 而这个责任他是扔到了皇帝和皇后身上,有大臣提及这些事情,那就是皇帝和皇后没有允许他立太子妃。 刘据现在可是将注意力转移到许氏身上,不要说史良娣了,就算是太子中人李氏都已经要失宠了。 好在李氏不用太过担心,她的弟弟李禹现在是侍中,她的堂兄李陵现在是列侯。而且他也为刘据生了一个儿子,地位自然也算稳固。 没有太子妃,谁都可以去争一下。 而刘据作为皇太子的长子自然有优势,可是没有占嫡的优势,大汉的皇位不一定就是嫡子、长子继承,此前的一系列先例都是证明。史良娣一直在试图拉拢霍嬗,这一点很多人都看在眼里,也都明白这位冠军侯对皇帝、对太子的影响。 刘进还是有优势,他是太子长子,和霍嬗也熟悉。而李氏的子嗣就没什么可担心,霍家和李家不说世仇,那也谈不上和睦。 虽然很多人都说成年人只有利益等等,可是想想这位冠军侯的性格,还真的不能只是想着利益,他对于一些事情看的看格外重。 卫子夫也只是笑而不语,她并不打算掺和皇孙辈的一些事情,那实在是太早了一些。 现在还是关心太子更为重要,毕竟皇帝的年龄大了、太子的地位也一直稳固,只有太子顺利的登基了,皇孙们才有机会去争一争。 霍嬗自然也明白这些道理,史良娣的那些小心思其实大家都明白,想要拉拢他的人显然不会少,这一点可以说是毋庸置疑的事情了。 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说,暂时也不需要考虑的那么多,太子能够顺利登基显然才是最为要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去考虑。 和卫子夫聊了会家常,最主要的还是要看看霍无忧,好歹是自己的儿子,得多看看、多抱抱。 卫子夫也是觉得欣慰,别看霍嬗有那么点不靠谱,平时也确实会显得纨绔等,但是这也算是真的长大了。 别的暂且不说,都觉得霍嬗不像是能够当爹的样子,有那么些管生不管养的意思,可是该关心孩子的时候还是关心。 尤其是看到霍嬗抱着霍无忧那开心的样子,这是藏不住的喜爱。 本作品由六九書吧整理上传~~ 不只是卫子夫觉得欣慰,韩芸娘更是感觉到开心,不只是为自己的地位而开心,也为霍无忧的未来而感觉到开心。 皇帝的子嗣们惦记着皇位,而列侯的子嗣们想着的是承袭爵位,尤其是霍嬗这样的情况,他看起来是根本就不打算正经娶妻的。 这也意味着霍无忧现在算是抢占先机了,韩芸娘自然也会因为感觉到开心,她的儿子未来有无限可能,可以有机会继承霍嬗的所有资源。 抱了会孩子,霍嬗就有些不耐烦了,主要是霍无忧这样的孩子实在是太小了,半岁左右的孩子活泼好动,也确实好玩。 只是这个阶段的孩子也爱哭,霍嬗这个坑爹显然就是将孩子惹哭了就赶紧将孩子交给其他人了。 没耐心也正常,主要是带孩子这个事情有些时候确实是比较令人头疼,好在霍嬗这边有人帮忙带孩子,他显然也就可以因此偷懒了。 在宫里转了一圈,在皇帝和皇后面前刷了刷脸,这些显然也就足够了,这就是这一次入宫的主要任务。 志得意满的霍嬗算是满载而归了,该做的事情自然也就算得上全都做了,这显然就行了。 继续维护他和皇帝、皇后的关系,还抱了抱霍无忧、培养一下父子关系。而这也是在忙着为赵安国讨官,这也是得偿所愿了。 这些显然就是大获全胜了,他入宫的一些小小期望全都给顺利达成了,这一切自然会让他感觉到满意,他可不做一些无用功,看似简单粗暴,可是高效! 志得意满的霍嬗刚刚离开建章宫,就对陈居说道,“你去一样安国那里,叫他去府上。” 陈居好奇的问道,“君侯,这是有什么大事?” “大好事,他要拜将了。”霍嬗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说道,“陛下可是对他有很高的期许,要随我去打匈奴、要封狼居胥、直捣黄龙!” 陈居顿时眼前一亮,虽说赵安国这小子大概率是一个杂号将军,但是大汉的杂号将军也是非常有含金量,赵安国的将军号大概率是要持续保持下去。 只要没有一些大败,那么赵安国现在就算是正式的进入到大汉军界当中的真正高层,而不只是一个普通的将校了。 卫霍集团如今的声势就已经非常旺盛了,而赵安国的拜将就是烈火烹油,让卫霍集团的声势更加的旺盛,这才是陈居等人最希望看到的。 更狭隘一点的来想,这是冠军侯这一面大旗下的大将,这也是可以比肩大将军那边的一系列声势了。 跟着卫青打仗的人可不少,封候拜将的不算少,公孙贺、公孙敖等人就是其中的翘楚。而现在的霍嬗呢,带出来了赵安国这个真正的将军了! 封侯,这显然还是不够,既然封侯了自然就是需要考虑拜将,这才是真正的在军中扬威,让所有人知道跟着冠军侯可以立大功、得爵位。(本章完) 第275章 我去抓贼 赵安国欢天喜地的来到了冠军侯府,“君侯,真能给我封个将军?” 霍嬗就笑着开口,“应该是了,说是封你为窴颜将军。你想想看,这可是要咱们打到赵信城,要咱们打到匈奴腹地!” 赵安国可不管那么多,开心说道,“这也好,咱们本来就是要去打匈奴。要我说这还不够,我们得灭了匈奴。” 大将军卫青曾经在窴颜山攻破赵信城,缴获粮草、牛马无数,但是这不是赵安国等人的目标。 作为冠军侯的部属,就应该封狼居胥,就应该打到匈奴更加核心的地带,这才是冠军侯的部属们该有的样子。 看似是在抱怨,可是赵安国心里开心着呢。这可是正经的将军号,比起他现在这个中郎将不知道要威风多少,现在算得上是和李广利等人一样了。 甚至可以说这个将军号一旦被正式封下来,赵安国就是和公孙敖以及他亲爹赵破奴正式一个级别,都是有着列侯爵位以及正经将军号的人物了。 在军中的话仅次于两位大司马,以及曹宗这个后将军,其他人都是平起平坐,这是真正的进入到大汉军方的高层了,算得上是有资格独自领军了。 封候拜将,现在的赵安国算得上是达成了这个目标,也算得上是达到了人生的顶点了。 不过霍嬗泼冷水说道,“你现在虽然是要成为将军了,但是暂时还是只能留在羽林,带好禁卫。” 赵安国对此心里有数,笑着说道,“我要是不去营中,肯定就是君侯要常去营中了。我肯定带好羽林、期门,还要靠他们打硬仗呢!” 这话没问题,这两支军队不是单纯的禁卫军,更是精锐的野战军。真的要是去打匈奴的话,这两支精锐兵马就是霍嬗手里的王牌军队了。 赵安国继续说道,“我现在就是得了将军号,也不会想着要去北军。” 南军是曹宗在掌控,赵安国自然不会多想。北军也不用多想,陛下肯定是不会允许。 哪怕赵安国看似比较莽撞,可是对于一些朝堂的事情也心里清楚。现在的他可不只想着打打杀杀的少年,而是大汉的列侯了。 有些事情大家都心里清楚,霍嬗这个大司马‘名不副实’,哪怕霍嬗也是朝野上下公认的皇帝第一心腹,也确实有着非同寻常的信任。 只是有些权力,皇帝也是肯定会有些防备,大家对此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霍嬗就提醒说道,“虽说你还是在管着羽林和期门,勤加操练是正常。南军、北军那边也要多留意,看到了利害的人物和我说一声。” 赵安国想都不想的说道,“君侯放心就是,我一直都留意着。现在军中稍微有些志向的,哪个不想来到咱羽林和期门?” 挖墙脚这样的事情,不只是霍嬗做的心安理得,赵安国做起来这样的事情也是得心应手。 期门和羽林本来就是门槛高,挑选一些良家子入军,不过他们除了培养和内部挖掘之外,也没少在南军、北军挑选一系列的优秀兵源。 看着赵安国欢天喜地的样子,霍嬗自然也就跟着开心,他知道自己做的这些事情没错,这都是非常有意义的事情。 男子汉大丈夫,谁还没有些雄心壮志呢! 更何况投身军伍,纵横沙场、建功立业、封候拜将,这也是大家的志向和追求! 作为冠军侯,霍嬗更加有必要让追随他的将士们立下大功,让这些人的刀口舔血变得更加有价值,并不能只是他吃肉、得食邑,手下将士朝不保夕。 “冯旦那小子我就不安排去羽林和期门了,还有从校他们几个。”霍嬗开口说道,“我冠军侯府的这些部曲,屯长以上的一律拆散去南军、北军。” 赵安国就有些担心的说道,“君侯,还是留在羽林和期门比较好,我现在也不能一直都是管着这两部人马。” 霍嬗只能语重心长的说道,“安国,你记好了。期门、羽林,这是陛下禁卫,我俩只是代为掌管。我冠军侯府的人在那历练没事,但是不能久任。” 赵安国也是一点就通,立刻说道,“那我就把君侯的部曲安排一下,名册递给大将军,让大将军去安排。” 霍嬗笑着点头说道,“行,大将军去安排的话更好,肯定会稳妥。我安排的话,我的这些部曲们只怕是要打最难的仗。” 旁边的陈居就说道,“君侯,俺们冠军侯府出来的肯定就要打硬仗!” 霍嬗也懒得对陈居解释,只是说道,“我这么安排自然有道理。陈叔,我可是大司马骠骑将军,你要是有本事的话,怎么连个校尉都没有!” 赵河西和刘漠也都连忙附和,虽然他们也都觉得陈居说的有道理,冠军侯府的部曲们肯定是要去打硬仗,这没任何问题。可是既然君侯安排了,那肯定是有很多的考量,他们这些厮杀汉、大老粗肯定不懂,那就听着就别瞎掺和了。 陈居气的不轻,两个老兄弟总是关键时刻靠不住,凡事不知道思考,只知道听君侯的。 这就怪不了外面很多人说冠军侯府的人靠不住,几个老的都是这个样子,哪能帮君侯分忧啊! 陈居的一些忧心忡忡没人在意,就算是霍嬗都不在意那些事情,主要就是因为没必要多操心,有些事情顺其自然也就行了。 在朝堂上的一些事情他可以和大将军商议,还有皇后、太子,包括公孙贺、霍光等人,这都是可以帮他出谋划策的人。 而军队的事情,陈居等人护卫、杀敌没问题,但是其他的指望不上。要说一些所谓权贵的规矩等,霍嬗自然都不在意那些规矩呢,他觉得舒服最为重要。 所以冠军侯府上下依然保持着原先的模样就足够了,霍嬗就觉得这样就挺好的,他还是挺享受,自然也不会在意其他人说些什么了。 主要就是霍嬗我行我素惯了,很多的事情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太在意的地方了。 赵安国开开心心的来到冠军侯府,欢欢喜喜的回到了军营,他现在只需要继续练兵,过几天旨意就要传达,他就可以拜将了。 霍嬗也没有闲着,对陈居说道,“拿我名帖去找廷尉,就说我最近觉得长安治安不好,我要练兵、缉盗。” 陈居立刻欢天喜地的说道,“君侯,咱们是去军中找人,还是咱们冠军侯府的子弟跟着过去就行?” 霍嬗仔细想了想说道,“去军中叫五个人过来,只要轻骑。庄上再来十五个部曲,总不能全都是咱们庄上的人,这是朝廷大事。” 陈居等人都觉得非常有道理,既然是缉盗肯定就是需要动用军队里的人了,全都是冠军侯的部曲那也不像话。 陈三郎就是一脸的无语模样,自家君侯可是大司马,怎么偏偏就是喜欢缉盗呢?这些可都是廷尉的事情,而且带着部曲也就罢了,还要去军中叫人。 这哪里是缉盗啊,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要镇压叛乱呢,大司马都亲自领军了,这能是一般的盗吗? 可是陈三郎也只能是在心里吐槽一下而已,自家君侯就是喜欢缉盗,其他人也都没办法。一问就说是练兵,再问就是卫尉掌管建章宫安全。 哪怕谁都知道这是在强词夺理,可是只要陛下默认这些事情,谁都管不了这位冠军侯,他从十五六岁的时候就这么做,大家都习惯了。 建章宫里的刘彻很快知道消息,调侃说道,“这个霍嬗,还真是闲不住,也不知道哪个陵邑的豪强要倒霉喽!” 霍光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他那个侄子就喜欢缉盗,很多人也都觉得这就是打着缉盗的旗号去欺负那些豪强,基本上是保留节目了。 金日磾都觉得正常,只要冠军侯在长安的时间比较长,肯定抽空跑去陵邑那边缉盗。 一群精锐骑兵破门而入,那肯定是冠军侯到了。要是一年半载的都很安宁,只能说冠军侯在外征战还没回长安,豪强们可以安心继续作奸犯科。 刘彻摆摆手说道,“随他去,他也就是这么点喜好。看着给他名录,有些豪强、游侠是不像话,嬗儿有分寸。” 这是皇帝对霍嬗的偏爱不假,可是霍嬗抓的那些人也不会有多少人为他们去喊冤。 这也不是真正的暴扰一乡,能够享受被冠军侯破门而入的待遇,基本上都是一些犯了事的人,这位冠军侯不喜欢欺压平民。 金日磾就立刻说道,“陛下,那臣立刻去廷尉传旨,可送卷宗等至冠军侯府。” 刘彻笑着摆手,“他没心思看卷宗,他只问名字、罪名,其他不管。从小到大都是军人做派,做事也简单干脆。” 不过刘彻提醒说道,“去和太子说一声,说不准有宵小故意安插一些名录,不要让嬗儿名声受影响。” 霍光立刻领旨,这可是非常重要的。冠军侯去抓人,自然没人敢阻拦。可是有人要是故意拿着一些冤案出来,那嬗儿的名声就受影响了。 所以送到嬗儿面前的名单,必须是那些真正有罪的人,这样抓起来更加的心安理得!(本章完) 第276章 缉盗是爱好 霍嬗这么个大司马骠骑将军热衷于缉盗,这是在很多人看来非常难以理解的兴趣爱好。 但是这也没什么问题,权贵也就是这个样子,很多人的兴趣爱好更加古怪。只是一个缉盗,实际上也不算什么了。 这甚至都算是比较好的,惟一有点问题的就是越权了而已,看起来有那么点做了一些不该是大司马职责范围之内的事情罢了。 不过既然皇帝都不计较这些,霍嬗非说这就是军事行动、是在练兵,哪怕理由也确实牵强,只是一些人也只能认了,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是很多级! 廷尉也好、绣衣使者也罢,也是在皇帝的默认和准许下送来了一些长安周边盗贼、逃犯的名单等。 暴胜之这样的绣衣使者更是知道霍嬗的兴趣爱好,主要挑选一些豪强和游侠,这就是冠军侯最喜欢抓的人。 村霸、有活力的社会分子,这些人抓了也就抓了,算起来还是为民除害呢,这也是在维系大汉的一些律法,他做的可是正经事,不是在吃喝玩乐。 看着名录,霍嬗开口说道,“看这样子,长安的这些人也不怎么样。这么些人身负罪案,一个个的也都不能缉拿归案,这是个什么情况?” 暴胜之只能赶紧解释,“回君侯,这些人本就是一些以武犯禁之人,眼中全无朝廷法度。” 这也没错,什么郭解、朱安世这样的人自称什么‘大侠’,不过基本上都是以武犯禁,这是扫黑除恶的重点关注对象,哪能让他们这么逍遥呢。 霍嬗早就猜到了这个说辞,“既然廷尉、绣衣使者抓不到人,这管缉盗的五官掾也抓不到人,只能是我来替你们抓人了。” 对于霍嬗的大言不惭,其他人也只能听着,谁让这是冠军侯呢,这不是年少气盛、得志猖狂,这就是一个上官对下级的一些阴阳怪气。 暴胜之等人还要松口气,霍嬗只是在阴阳怪气而已,他要是上纲上线非说是这些人不尽职、没能力,那么他们也讨不了好。 真的要是那样的一个情况,这些人一个个的都要去皇帝那边请责罚了,一个办事不力的罪责就是逃不掉了。 只能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哪怕一个个岁数更长,只是在面对霍嬗的时候也只能摆出一副聆听教诲的样子,对于这些指责也不敢多辩解。 霍嬗也不为难人,指着名单说道,“我看这里头不少人出身不错,看样子没能缉捕归案,想必也不只是你们没有用心,也多是有人包庇吧?” 暴胜之实话实说,“君侯也定有所了解,这些人确实有些出身,家世也算不错,各种关系就多了。” 上一个有名的游侠郭解,他的外婆就是著名的相士许负,这都是有关系的,所以才能因为一些小事杀人,别人只传他不惜牺牲生命去替朋友报仇的名声。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个贤人,还一个个的想要包庇、维护他,觉得这是一个真豪杰。 霍嬗就笑着说道,“那就好,我看这些包庇逃犯的人,也是该绳之以法。作奸犯科的人还敢包庇,这些人怕是觉得牢狱离他们远了,想要进去住住。” 暴胜之有些无奈的说道,“君侯也知道一些任侠之人,只讲声望、不讲律法,这些人想的和常人不一样。” 霍嬗完全能够理解暴胜之的无奈,因为郭解、朱安世或者他们的一些追随者,很多的时候都是讲一些江湖义气等等,对于一些法律全无敬畏。 而在这些人的身边,自然也不会缺少类似的人物,或者是出于各种原因为他们提供一些帮助等等。 毕竟西汉时期还有着很强烈的门客风气,会有着一些权贵、豪强不介意养些门客,除了得到好名声之外,也是为了让这些人去办事。 好吃好喝的供着,平时还给些零钱等等,这可不是单纯的养个门客,是养个到了必要的时候可以出手的死士。 当然明面上肯定是不能说死士,只不过这类人的定位等等,和死士等等几乎也没什么区别。 “我不喜欢游侠,长安上下也都知道。”霍嬗就笑着开口,“在我军中,品行不假的恶少年、罪囚,最多只能随军押送辎重,难有上阵杀敌的机会。” 暴胜之等人自然也都知道这些事情,每次大军出征,除了被发配的罪囚等必须随军之外,还有很多游侠、游手好闲的恶少年也会跟着大军。 这自然也是为了建功立业,是想要博取功名富贵。 不过霍嬗的一些习惯大家也都知道,他喜欢真正的军人,不喜欢用那些罪囚。至于主动随军的恶少年等,也只能留在后头押运辎重、做苦力。 霍嬗看向陈居,笑着问道,“陈叔,这些人要是到了我军中,是不是能有所改观?”陈居笑着开口说道,“这些人真的要是到了君侯的军中,肯定是有所改观。就这些人都是欠收拾,老老实实打几顿就知道不能逞凶了。” 赵河西等人也都是笑了起来,这些人真的要是被自家君侯给抓住了,扔去军中不死也是脱层皮。好好的苦力、役夫做些时间,就知道安生过日子了。 而且这些人进了军中,大概率是不会被编入正式军队,以后该服役还是要继续服役。 自家君侯对于军队的要求高着呢,哪怕大汉现在的兵源看似有些紧缺,可是也不是什么歪瓜裂枣、品行不佳的人就可以入军中。 想要跟着君侯去建功立业,这就是一种奢望了。那些良家子、那些经历了严格训练的士兵们机会都不够呢,怎么可能多给游侠、恶少年机会呢。 霍嬗指了指一个期盼许久的名字,“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暴胜之看了一下,连忙说道,“这人自称阳陵大侠,与郭解之流差不多,都是逞凶好斗之辈。颇有一些武艺,乡人也不敢招惹。” 朱安世这样的情况就是所谓‘大侠’的缩影,普遍都是以武犯禁的典型。 欺负一些平民百姓等等他们非常拿手,招惹真正的权贵就不敢了,所谓的古交好友一大堆,好像走到哪都能够得到好酒好菜的招待,显得非常威风。 今天朋友有难帮着出头,明天因为有人对他不尊重杀人跑路,到处都流传着他们的名声,只要没有被抓捕归案,这一个个的都生龙活虎。 甚至会洋洋得意的在公开自己的身份、背负的罪案,让收留他们的人陷入尴尬的处境。甚至为了这些人,包庇他们的人不得不自杀。 原因自然就是官服寻踪追了过来,收留他们的人如果吐露了踪迹,这些人一旦逃脱会事后报复,或者是他们的那些朋友那寻仇。 这类事情很常见,郭解就没少坑那些收留他的人,甚至还有不少是他主动跑过去求收留,结果大肆张扬引得官服出动,以致主人家入狱或者自杀。 这些人可称不上侠,真的要是侠,霍嬗或许还会高看他们一眼、网开一面。 眼看差不多了,霍嬗就说道,“行了,这些事情我知道了。我去抓人,你们也别闲着,该继续追查的就继续追查,该抓的就抓。” 霍嬗的态度很明显,他可不是专业的五官掾,这也就意味着缉盗的任务不归他管。审讯、判罪等等事情,那也是和他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现在愿意做这些事情,那自然也就是闲着也是闲着,去练练兵、去找点感兴趣的事情做。 而廷尉、五官掾等机构的人,该去履行自己职责的还要继续履行,可别以为就是霍嬗将这些事情都给揽下来了。 最重要的是抓到了这些人自然是霍嬗的功劳,没有将这些人缉拿归案的话也不是他是失职,这是其他官员们该做的事情。 暴胜之等人对此自己也是心知肚明,他们也从未奢望过霍嬗会将全部的责任给主动揽过去。 这位冠军侯要是抓到了人自然最好,那样冠军侯可以领功,其他人也是可以交差了。要是没有抓到的话,自然是相关机构的官吏继续抓人。 等到打发走暴胜之这些人,霍嬗就开心了,“总算是找到了些许事情可以做,收拾收拾吧,缉盗可比打猎有意思多了。” 对于霍嬗的话,陈居等人基本上也可以理解,打猎和缉盗完全就是两码事,和打仗就更是有着区别了。 不过这些事情有着一些共同之处,那就是比较刺激,会让人有成就感。 这也是很多人认为霍嬗对缉盗情有独钟的原因,谁让这位冠军侯自小就好动、喜欢刺激呢。让他投壶、蹴鞠等,那就不是他擅长,也不是他喜欢的娱乐项目。 沉迷酒色等等就更加不存在了,虽然冠军侯号称长安最为擅长点评楚舞之人。但是除了这也就是喜欢看楚舞,他对女色显然不是特别热衷。 还是打仗是追求,还是权力让人着迷,打猎、缉盗等,这也是他正事之外的业余爱好。 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准备去缉盗吧,这得是多么有趣的一些事情啊!(本章完) 第277章 缉盗第一步 对于霍嬗来说,缉盗这件事情可谓是情有独钟的,这件事情看起来是他对于除了打仗之外最为在意的事情了。 骑马打猎等等就不值一提了,那些事情对于霍嬗来说只是小道,建功立业的事情才是他应该做的事情。 在朝堂上勾心斗角,暂时不适合现阶段的霍嬗,冠军侯就应该去做些刺激的事情。 通往阳陵的路上一队骑兵纵马疾驰,不少人也都是心惊胆战了,主要是这队人马看起来就是来者不善的样子。 天下富商、士族等,不少都是被迁徙到陵邑,虽然失去了当地头蛇的风光和根基,不过大部分还是有些家底,比起普通的民众要好一点。 但是现在的陵邑不一定就是那么好了,看看那飘扬的将旗就知道了,闲不住的冠军侯又要来抓人了。 到了阳陵,霍嬗直接开口,“阳陵尉呢?快点让他过来!” 阳陵尉匆匆赶来,立刻规矩行礼,“标下阳陵尉,见过大司马骠骑将军。” 霍嬗微微点头说道,“我奉命来缉盗,听闻阳陵有不少豪强、游侠,你这阳陵尉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点事情都做不好?” 阳陵尉就需要小心应对了,因为这位冠军侯本身就是名声不小,有些名声就是关于他脾气比较大、行事作风有些纨绔等等,这可不见得是什么好名声。 另一方面自然是霸陵尉的前车之鉴了,奉公守法的话也可能被军中大将记仇找个理由杀死。现在面对这位更强势的冠军侯,阳陵尉似乎也不算什么了。 阳陵尉就谨慎的回答说道,“回大司马,标下等也用心缉盗,只是有些贼人实在狡诈。” 总不能说自己什么都不做吧,那样才是最大的罪过。所以现在也只能是将一些贼人的本事说的利害点了,有些时候那些违法乱纪的人也确实难约束。 霍嬗也不愿意在这些事情上多较真,毕竟出现这样的一些情况也可以说是比较正常,人手不足或者是有些事情难以预防,那就只能接受现实。 阳陵尉只需要保证阳陵邑这边不出现大的动乱等就好,真的要是出现以武犯禁的游侠等,一般情况下也不需要他这个阳陵尉来当出头鸟。 更何况在阳陵邑这样的地方,有些关系也算是错综复杂,一些人对于一些事情也是属于不太愿意较真的。 这些事情大家也都是心照不宣了,要不然真的是下了狠功夫,有些看似能量比较大的人也扛不住。 比如说霍嬗,这就是很多人眼里即使是有能量也不敢来轻易触碰的。就算是列侯、郡守等,不到生死存亡的时刻,谁愿意和这一位斗起来呢? 霍嬗也是开门见山的问道,“这个朱安世怎么回事?阳陵大侠,这倒是好大的名气了,只怕是在这里没少惹事吧?” 果然,冠军侯就是来缉盗的,这似乎一点都没有让阳陵尉感觉到有什么好奇怪的。 因为这真的不算是什么新鲜事,冠军侯也不是第一次来缉盗了,这一次算是比较好的,带的人看似不少,可是真正的军中之人有限。 明摆着就是冠军侯闲不住又要多管闲事了,这就是最正确的猜想,这就是冠军侯以前就喜欢做的事情之一了。 阳陵尉实话实说,“回大司马,标下也曾听闻此人。为人霸道、乡人不愿招惹,只是其人蛮恨,愿与游侠、恶少年往来,乡人更不敢招惹。” 还真的是比较标准的‘大侠’作风,朱安世这类情况就属于欺软怕硬、恃强凌弱,这就是以武犯禁的典型。 看到霍嬗的脸色似乎不高兴,阳陵尉就继续说道,“其因小事杀人后,乡人唯恐招惹到他。又有恶少年攀附,以至于传出名声。” 霍嬗就立刻忍不住骂道,“这还真的是要缉盗了,杀人行凶之后不曾抓捕到案,倒是让那些恶少年围拢在身边,这事情得去找人说说才是。” 对于霍嬗的说法,阳陵尉也不好多说什么,因为这些大侠、恶少年等等,正常人是没办法理解他们的一些想法。 现实情况就是这些人犯了事后不觉得害怕、惶恐,自己的名声传出去了也不觉得羞耻,反而是耀武扬威、洋洋得意,别人对他们的敬畏就是‘肯定’。 霍嬗对于这些事情倒算是看的比较开,主要就是这些活跃的社会分子,本身就是难以用常理去认知。 而且在社会层面来说,也确实会有着各种各样的原因让这类群体存在。 这些平时看似耀武扬威的大侠,说不定是哪些富户或者豪强的打手,说不定就是安排这些人去做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这都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霍嬗坐在马背上,直接问道,“这个朱安世既然犯了这么多事,还能如此逍遥自在。这么说来久久不能归案,肯定是有人庇护着了。”阳陵尉也不敢隐瞒,说道,“回大司马,确有此事。朝廷此前也数次想要将其缉捕归案,只是这人也狡诈,总是能提前躲避追捕。” 果然也就是猜测的那样,这样有些名气的大侠,实际上还真的就是身后有着盘根错节的势力,所以才能够一次次的无法归案。 这不一定就是多么有权有势的人庇护,说不定就是什么差役等通风报信,说不定就是一些游侠、恶少年提前帮忙遮掩等。 有些时候就是这样,不一定就是所谓的大人物才能做成事情,一些看似不起眼的小人物也可以做成一些事情,甚至可以将所谓的大事给轻易的给破坏。 霍嬗就直接问道,“既然这人能屡次逃脱追捕,可知道到底是哪些人庇护着他?” 阳陵尉也不得罪人,尴尬不已的说道,“回大司马,标下不知。缉盗之事并不归标下管辖,故此对于诸多事情也不知。” 霍嬗就盯着这个阳陵尉在看了,想要看看这个阳陵尉到底是说的实话,还是有所保留。或者是极端一点,这个阳陵尉就是包庇朱安世的人。 面对霍嬗锐利的目光,阳陵尉虽然压力巨大,可是也没有胆怯,看起来有些极端的情况还是没有出现,这显然也就算是不错的局面了。 虽然这个阳陵尉也是比较油滑,不过到底是没有卷入这个案子,这也省心了不少。 在霍嬗看来,想要抓到朱安世也谈不上是什么不可能的任务,无非就是多少力气,投入多少人力罢了,抓肯定是能够抓住的。 历史上的朱安世就是被认真起来的公孙贺、公孙敬声父子抓捕,所谓的逃亡十余载也是不值一提罢了,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认真对待这件事情,总会有成功的时候,霍嬗对此还是抱有比较乐观的态度。 初步的一些情报对于霍嬗来说看似不算有多么特别重大的发现,但是也不至于为此感觉到恼火,起码没有一些不太理想的状况发生。 哪怕这只是一些初步的判断,或许还会有着一些打脸的情况,或许在之后会有一些翻转之类的,但是那也没有太大的问题。 对于霍嬗来说,最大的优势自然也就是位高权重,手里的资源足够多。只要不是皇帝强硬的下令,没有人会拦住任性的冠军侯。 所以有些时候名声坏一点不是什么坏事情,任性、桀骜等,这就是霍嬗的特点,这就是他给很多人留下来的印象。 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也就意味着没什么人会和他较真。 这么个一点就炸的二愣子做事可不像一些老油条思虑周全,说不定就是一时冲动就和别人拼个你死我活。 这样的冠军侯,还是敬而远之更好一些,这些也是看起来最为有效的方式了。 一队骑兵来到了阳陵,这本身就算是让人比较在意的事情,因为一般人不敢大摇大摆的来到这里,更何况还是带着兵马来的。 不过看到领头的骑士高头大马、衣甲鲜亮,很多人一时间都知道主角是谁了,一个个的也都是见怪不怪了。 有些富户、豪强等自然有些担心,因为冠军侯做事不讲情面,就算是想要求情都找不到任何的门路。 但是更多的人似乎觉得这也没什么问题,原因自然就是只要不犯事,这位跋扈的冠军侯是不会去找他们的麻烦,这也算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说不定有些人心中反而是会窃喜,冠军侯来了,肯定是要抓走那些横行霸道、目无法纪的人。 不管是以前被欺负了,或者是觉得那些大侠被打压了自己就有机会取而代之,窃喜或者看热闹不怕事大的人还是有的,甚至不会少。 霍嬗可不管那么多的事情,他只是要继续去做一些自己该做的事情而已。 既然觉得阳陵尉有些不靠谱,难以提供比较有价值的线索等,那就去寻找其他的官员,那些人是可以提供线索的。 到时候要是提供不了线索就不行了,因为这一次的霍嬗是需要去找一些负责人,他可以越俎代庖帮忙抓人。 但是绝对不代表着一些官员就可以尸位素餐。(本章完) 第278章 求助 飞扬跋扈的冠军侯开始缉盗了,这件事情是谁也无法阻止的事情。 陵邑制度本来就特殊,这是‘强本弱支’、‘防御匈奴’的产物,所以有大片富户迁至此,使人口众多,经济发达。 虽说现在是离开了熟悉的环境、没办法成为地头蛇,但是大多数的富户还是有些底蕴和积蓄,也会在迁徙到了长安后尝试不断的发展。 毕竟能够被迁过来的,多少也算是有些本事,一个个的也都自认为不凡,也都不会只是甘心当一个富户而已。 结交一些新的权贵、寻找一下新的机遇,这一切都是他们现在在做的事情。 霍嬗大马金刀的进入一家宅院,“管事的人呢?” 一个头发白的老头上前,恭恭敬敬说道,“不知君侯前来,有失远迎。” 霍嬗就直接开口问道,“那个朱安世是怎么回事?听闻是替你出头,看起来你们的关系是不错了。” 老头赶紧解释说道,“君侯,我等良善人家,自然不与游侠往来。只是我儿一向喜欢玩闹,结识了一些街面的人,或许是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些人。” 霍嬗微微点头,随即调侃说道,“那怪不得了,他伤了人就来到你的府邸。去将你儿子叫出来,我带回去问问。” 老头顿时急了,连忙大声说道,“君侯,我儿无辜!” “无辜?”霍嬗嘲讽的说道,“有人看到他伤人后到了你府中,随即就不见。你要是没窝藏,难道是他长了翅膀飞出去了!” 老头更加着急,“君侯,我儿无辜,为何要缉拿我儿?” 霍嬗好整以暇的说道,“窝藏包庇逃犯,这个罪名够不够?要是觉得冤枉,让我审一审就知道了。” 不讲理,霍嬗就可以更加的不讲理了,“来人,还不去将人给抓过来,我倒是要看看还有多少人敢包庇、窝藏逃犯!” 要说这老头的儿子和朱安世会不会是挚友,或者是真的在帮助朱安世潜逃等,这些倒不是特别需要重视的事情,他现在需要的是一个态度。 大汉有尚武之风,也有一些春秋的风气等,游侠、门客普遍,这些事情霍嬗是改变不了太多,但是他可以让长安周边暂时的本份点。 要是有人敢继续窝藏逃犯,帮助那些人躲避朝廷的追捕,这件事情自然就不可能轻易善了。 这类风气得好好的遏制一下了,要不然只会是愈演愈烈,尤其是处在现在这个敏感时刻,这就是霍嬗眼里的不确定因素。 老头自然是想要阻拦、求情,但是这个时候哪有什么情面可言,这是根本没办法做到的事情。 一个惶恐的青年就这么被拖了出来,或许他平时是一个富家公子哥,也可以和街面上的游侠等相交莫逆,但是现在他只是霍嬗的嫌疑人。 “拴着!”霍嬗冷着脸,对围观的众人说道,“包庇罪囚,咎由自取!想要罚钱赎罪,也要掂量一下能不能从我这里赎走人!” 这简直就是不讲理的做法了,对于一些有钱人来说,犯罪了并不可怕,罚钱就是了。 可是这不代表什么人都可以被赎罪,也不是什么罪名都可以赎,有些时候就是被卡在那里,就算是有钱有权也只能认罪伏法。 霍嬗的话看起来还是有那么点威慑力,带着军队来抓人倒也罢了,主要是大家都知道这位年轻的将军是谁,他要是不放人,只能求到皇帝那里去了。 如果真的有本事求到皇帝陛下,那就不会只是犯下这些事情了,就不会只是包庇一下逃犯了,那实在是不值一提的小事情。 这就不算是单纯的是在杀鸡儆猴了,这就是在直接立规矩了。 就在霍嬗准备再次去抓人的时候,忽然一个人冲了出来,“君侯,君侯!” 霍嬗就有些倨傲了,“你是何人?” “下官阳陵邑邑长。”邑长也表明身份,直接说道,“君侯暂且息怒,我听闻张家三郎是爱游荡,只不过是个良家子,并无犯法。” 霍嬗就盯着邑长直接问道,“说来我倒是要问问你,朱安世犯了这么多事,你就只是看着?看来得让廷尉、绣衣使者来查查你了。” 邑长冷汗直冒,连忙说道,“君侯,君侯来此抓人,这也是和律法不合!” “我喜欢硬骨头、喜欢强项令。”霍嬗就笑了起来,说道,“你自去找你上官,问问他就行。有没有旨意、有没有军令,你还没资格知道。” 既然是张扬、跋扈,霍嬗也不在乎多一点,“说不定我什么时候就要率军出征,我现在算是记得你了,下回出征必然带着你!” 邑长一瞬间也是有些慌,他出来自然是想要求情,好歹也是官身。而且只是说几句,也没说真的要拦着啊。 只是事情的走向有些超出他的预料了,霍嬗根本就不在乎那么多的所谓‘规矩’和默契,他的做事风格就是我行我素。 霍嬗根本不理会其他,直接拨马走人,去下一家抓人,这一次要抓的人不少,算是一个比较系统性的庞大工作了。 这自然谈不上鸡飞狗跳,霍嬗也不是随便抓人,抓的基本上也都是和朱安世有些牵连的人。 不管是那些好勇斗狠的游侠,或者是一些游手好闲的富家子弟等,这些人就是霍嬗的目标了。也是因为这些人平时比较活跃,所以动静大了一点。 卫不疑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看着霍嬗身后的一串人都忍不住摇头了。 霍嬗非常好奇,“表叔,这是有人求到了你们那边?” “求情是不敢去求情,就是有些官员心里不安。”卫不疑就笑着说道,“这一次你抓了这么多人,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得过来看看。” 霍嬗压低声音说道,“表叔大可放心,我做事一直都是非常有分寸,” 卫不疑倒是不怀疑这些,“阿翁也说你看着冒失,做大事小事都有分寸。现在这么做,已经有人要开始弹劾你了。” “我缉盗还能有错了?”霍嬗不解的问道,“这些人抓不到贼,我就顺手帮忙缉盗,这难道还有错?这阳陵尉手底下的贼捕掾,怎么算也是我军中人!“对于霍嬗的强词夺理,一时间卫不疑也没办法反驳,因为所谓的阳陵尉,也确实是军中人。 霍嬗大咧咧的说道,“表叔放心就好,这个事情陛下知道。他只当是我闲不住找点事情做,没有放在心上。” 卫不疑心里安稳了不少,“不要闹的太过了就好,要不然你颜面上也不好看。” 霍嬗诧异了,“怎么和我颜面有关?我现在在缉盗,这么好的事情,怎么就没颜面了?” “说你敛财!”卫不疑只能解释说道,“你现在只拿这些富裕人家的,不免让人多想。” 霍嬗忽然间觉得有道理了,“好像还真就是这么回事!表叔放心就是,我对那些东西不感兴趣,我现在就是要查案子、缉盗。” 听到霍嬗这么说,卫不疑自然也不会再劝,他本身也就是过来看看而已。 要是霍嬗闹的太过分了,他自然也就要出面劝一劝。可是一切有序,再加上霍嬗看着理智,那就没必要去劝。 这不只是卫不疑的想法,这也是卫青和平阳公主的意思,他们也都明白霍嬗这么做可能是胡闹,但是说不定也是有其他的安排。 荒唐事做多了,所以一时间很多人都不知道霍嬗跑来抓贼到底是不是心血来潮了。 趾高气扬的霍嬗满载而归,将人丢进廷狱,“看好了这些人,但凡跑了一个,或是有人串供,别怪我没有将丑话说在前头!” 不要说霍嬗这个实权的冠军侯了,就算是一些普通的列侯,在狱卒等人面前都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当然这一切建立在这些列侯是在外面,在狱中被关过的三公、列侯也数不胜数了,很多人进去之后就没有再出来过,所以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 无非就是现在的冠军侯大权在握,是皇帝最喜欢的大臣,大家都要对他恭敬一些才好。 忙完这些,霍嬗一口气跑到了建章宫,“陛下,我觉得抓贼、缉盗挺有意思。” 刘彻随手将奏章扔掉,问道,“怎么有意思了?你在外面胡来,朕还要为你担着。” “陛下,我是缉盗,这是正事。”霍嬗一本正经的说道,“我现在抓个贼,犯事不少、但是屡屡能逃走。我看一些供词等,估计是和一些富户官员有所牵扯。” 刘彻对此毫不奇怪,“当年那个大侠郭解,能让大将军来求情,要不然你以为这些人能逃这么些年?” 这些情况大家也都是心知肚明的,只不过有些时候是不愿意直接说出来而已。 “我知道啊,所以我才说这些事情有意思。”霍嬗就笑着说道,“我当着人的面拖走他们的子嗣,声势闹大一点,我倒是要看看谁来求情!” 刘彻有些失望的看着霍嬗,说道,“你啊,还是将事情想简单了。” 霍嬗就连忙求教,“陛下,不就是这么做的吗?以前有些事情,陛下也是如此。” “这么做没事,不该是你来做!”刘彻苦口婆心,又开始教育霍嬗了,“朕以前故意将朝堂局势弄浑,自然就能看清百官立场。” 霍嬗也连忙点头,“我也是这么学的啊,我把事情闹大、闹浑,有些人着急就蹦出来了。” 刘彻捂着头,“你那么聪明个脑瓜子,只想打仗啊?你是冠军侯,你这些年不和权贵往来,连丞相之子都能闹翻。就你这样的,谁敢去求情?” 霍嬗一时间有些傻眼的模样,“别啊,我现在就抓着几个无关紧要的小贼,我还指望钓出来大鱼呢!” 刘彻摆手说道,“你要是直接去抓人没事,查案就差点。嬗儿,你也该琢磨琢磨人心了。你总是这么张扬任性,只想着打仗,这如何是好?” 霍嬗就连忙追问,“陛下,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做?我话都放出去了,要是抓不到人,我得多没面子?” 金日磾等人早就习惯了一些事情,比如说皇帝很难完全将霍嬗当做臣子。而霍嬗这个臣子一遇到麻烦,首先想到的就是去找皇帝寻求帮助。 刘彻就看向霍嬗,“你一个大司马骠骑将军不去军营、跑去抓贼缉盗,这就有面子?” “那我也不能闲着去打猎啊,我也不喜欢上朝。”霍嬗认真说道,“陛下,我真的闲不住,缉盗还能练一练骑术、武艺,我觉得就挺好。” 听到霍嬗这么说,刘彻也不好多说什么了,他也知道霍嬗的性格如此。 现在这么缉盗反而是好事情,要是让他闲着的话,说不定就要闯出什么祸来。毕竟霍嬗看似是非常有分寸,可是太张扬了容易得罪人。 刘彻有些戏谑的说道,“这是你自找的麻烦,朕没工夫搭理。你自己再想想法子,总会有人帮到你。” 霍嬗眼前一亮,“皇后殿下?那不行,她不懂这些。陛下,太子表叔怎么样?” 刘彻笑着否决,“他肯定愿意帮你,只是手底下没这些帮到你的人,只能越帮越乱。” “大将军?”霍嬗自己开口,随即否定,“要不然我去找丞相吧,他肯定不计前嫌愿意帮我将人缉捕归案。” 刘彻忍不住笑了起来,“有你这样当大司马的?让你去办事,你只会去找人帮忙。嬗儿,不说朝中了,在军中你除了个赵安国,还有谁能信?” “冯旦啊,他封侯了。”霍嬗立刻来了底气,“赵从校几个也不错,只是想要封侯得看机缘。” 刘彻都摇头了,说道,“你啊,别人当官就要笼络同僚。身居高位,必然根基深厚。你倒好,堂堂大司马骠骑将军,就认识这么几个人?” 霍嬗嬉皮笑脸的说道,“陛下,这不是省心吗?” 刘彻不耐烦的摆手说道,“这事情找丞相去,看他愿不愿意帮你。你也给朕记好了,以后长点心,你也该在朝中有些声音。” 霍嬗偃旗息鼓,现在还不是时候,真的不能在这个阶段活蹦乱跳的,要不然很不安全。(本章完) 第279章 无欲无求 在刘彻的眼里,霍嬗确实就是一个冒冒失失、顾头不顾尾的性格,除了打仗之外几乎也就是没有什么会真正的放在心上。 所以霍嬗要是去抓贼、缉盗,完全也就是兴致所在而已,这也没什么好奇怪。 要是有人在刘彻面前弹劾,说冠军侯是借着缉盗的名义想要做些事情,比如说排除异己、打压政敌等、调兵遣将等等,不要说刘彻不信,大部份人都不信。 缉盗,这是霍嬗一直以来的习惯,这是持续了好几年的兴趣爱好,用不着大惊小怪。更何况那些所谓的大侠,也确实是一些不稳定的因素。 缉盗就缉盗吧,对此也不会有人说些什么,只要冠军侯不来上朝,对于不少人来说就算是好事情。 卫霍已经足够强势了,要是霍嬗在这个时候再卷入到朝堂之中,那么么其他人也就没办法玩了,到那时候皇帝都要开始担心了。 看到霍嬗昂首阔步走来,公孙贺笑了起来,“怎么,现在还敢来我这里?” “我可是去丞相府拜姨婆的。”霍嬗一本正经说道,“虽然我和表叔关系不睦,只不过姨婆还是要认。” 公孙贺就叹了口气说道,“那混账东西怎么就闯出这么多祸事,好在现在是给压下来了,要不然肯定会牵连到你我。” 霍嬗也开玩笑说道,“我还想着让陛下罢了丞相,明年好一起去打仗。真要是做的话,随随便便就能找出来一大堆罪名。” 霍嬗的话让公孙贺气的直翻白眼,只是在这时候也没有太多的底气去反驳,谁让他的儿子公孙敬声实在不是个玩意儿,尽做出一些让人丢脸的事情。 公孙敬声所做的那些事情确实让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那就是真正的猪队友,根本就不需要有任何的怀疑。 霍嬗也不开玩笑了,说道,“我这一趟是要缉盗,只是这事情和打仗有些不同。” “有何不同?”公孙贺就笑着打趣说道,“你这么些年可抓了不少游侠、不良少年,这些事情还能难住你?” 这话本来是没错的,以前的确实抓过不少人,有些时候甚至可以说是抄家。但是情况特殊啊,那是带兵直接去抓捕,根本不讲什么斗智斗勇之类的事情。 霍嬗实话实说了,“还不是这一次有些逃犯实在太难抓了,真要是知道了人藏在哪里,我自然也就用不着来求人了。我手底下的人,也没擅长这些的。” 公孙贺笑着看向霍嬗,随即认真问道,“陛下是怎么说的?” 这还真的不愧是刘彻钦点的丞相,在任上也不想着在政事上有多少建树之类的事情,主要就是绝对不能忤逆皇帝,皇帝吩咐的事情一定会办好。 霍嬗继续实话实说,“我说去求太子,陛下不准,那我就说求丞相,陛下准了。陛下还说我在朝堂上根基太浅,不与权贵和朝臣往来。” 公孙贺笑着开口说道,“现在你就不用和朝臣往来,以后我们不在了,这一大摊子事也都要托付在你身上了。” 霍嬗和公孙敬声闹掰,这件事情公孙贺肯定是不希望看到,他也是卫霍的成员之一,大家的利益总体来说是一致的。 可是没办法啊,谁让自己的儿子不成器呢,犯下了这么多的错误。现在也不指望公孙敬声了,就养在府里当一个富贵闲人,这也没什么问题。 但是对未来还是要有所期待的,儿子靠不住还可以指望孙子,到那时候霍嬗的重要性自然也就体现出来了,毕竟是二十出头的大司马。 霍嬗自然也明白这些,得意说道,“陛下总以为我不了解朝政,我其实心里清楚着呢!” 看着霍嬗那得意洋洋的样子,公孙贺一时间都有些搞不懂了,他不明白这到底是不是霍嬗的一种掩饰,或者是故意说给皇帝听的。 还是不要去想那么多的事情了,公孙贺干净利落的说道,“把案情、嫌犯交给我的人,我去审案。查清楚了,到时候你再去抓人。” 霍嬗立刻点头,随即说道,“这个事情可得低调点,外面都知道是我在抓人,真要是知道是您给审出来的,我就见不了人了!” 公孙贺瞬间收回此前的疑惑,嬗儿还是嬗儿,根本就藏不住什么心思,总是这么的张扬自信。 这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这样的性格自然是让皇帝非常喜欢。可是这样的性格,以后可怎么在朝堂上立足啊? 虽然心里确实有一些担心,不过公孙贺还是说道,“你放心就好,外头不会有人知道是我审的案,抓人也只能是你去抓。” 这么说就可以放心了,相信以大汉丞相的资源和手段,一个朱安世肯定是想要逃也逃不掉的。 甚至对于抓到人这件事情,霍嬗一点都不会有什么怀疑,他现在更加关注的是抓到了这个朱安世之后的事情,这也是最让他心里有些担心、怀疑的地方。 历史上的他掀起了巫蛊之祸,说是揭发了公孙敬声和阳石公主私通、而且还巫咒皇帝,这也引发了后续的一大堆事情。 这到底是诬告,还是确有其事,或者是有人在这其中推波助澜等等,这些自然也都是霍嬗需要关心的事情。 对于现在的皇帝,霍嬗也不免是有些担心的,晚年的汉武帝的猜忌心实在太重,霍嬗都觉得他需要去学学他的叔父霍光和金日磾了。 能够在汉武帝晚年时期依然得到足够信任,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的事情,这可能也是和他们的履历有关,毕竟在皇帝跟前二三十年一次错不犯,难以想象! 和公孙贺稍微商量了一下抓人的事情,霍嬗也就可以无事一身轻了,事情是他挑起来的,不一定就真的是要将所有的事情都给处理好才行。 现在要做的就是看看有没有所谓的幕后推手,或者是有没有什么人在操盘,或者那只是一次意外,是不断的矛盾在积累导致的终极爆发! 这些可不只是在挽救刘据这个太子,这些也是在挽救卫霍,这是和霍嬗有着直接关系的事情,要是不认真一点,他都要被牵连进去。 内心有些担忧的霍嬗表面还是意气风发,回到了侯府的他依然是该吃吃、该喝喝。 好在他也没有忘记自己的本职工作,比如说是要去军营里转一转。 “君侯,这些儿郎比以前那些跟没跟厉害。”赵安国有些开心的说道,“好些都是挑出来的老兵,都是打过仗、杀过人的。” 霍嬗也是笑着点头表示认可,“仗打的多了,自然知道怎么样能活下来,怎么样才能更好的杀人,这些精锐老兵在我们手里自然有大用。” 对于这样的观点,赵安国不能更同意了。每一个带兵的军官都是希望手底下的士卒们更加彪悍,战斗力越强的军队在军中越是骄傲、特殊。 “曹宗肯定是要说我们了,这几年总是从南军、北军抽调精锐老兵。”霍嬗就有些开玩笑的说道,“我们现在也就是捡现成的,他在帮我们练兵了。”这话有些夸张,不同的军队有不同的职能,训练方士自然也就不一样。 轻骑兵、步兵、弓弩手等等,区别大着呢。就算都是骑兵,那也分为轻骑和重骑。 所以就算是到了羽林或者期门,该训练的还是要训练,不一定就是觉得打过仗的老兵就能够在大汉最精锐的两支军队如鱼得水,没有那么容易。 赵安国随即有些担心的说道,“君侯,现在军中不如前几年了。” 当年跟着霍嬗一起练兵的时候,赵安国可是知道辎重不缺、兵器战马等等都是一等一的。现在也是一样,期门和羽林从来都不需要因为这些担忧。 但是南军、北军的待遇在下降,有些迹象也表明如今的朝廷不如以往富裕,不只是百姓感觉到生存的压力在变大,军队之中也有压力。 霍嬗就微微点头说道,“你说的情形我也注意到了,这两年我一直怕的就是这些事情。” 赵安国就更为担心了,“这么说来如果去打匈奴,我们只能有一次机会?” “最好是一次灭掉,灭掉了我们就可以安心休养了。”霍嬗想了想,开口说道,“要我说打匈奴,最好就是一口气给他灭了。” 穷兵黩武,如今的大汉确实有那么点穷兵黩武的意思了,打匈奴应该也就是最后一次大规模决战的机会了,这一点霍嬗心知肚明。 请...您....收藏_6191书1吧(六\\\九\\\书\\\吧!) 哪怕因为他的存在让现在的大汉相比起历史上要损兵折将少了很多,可是这不代表大汉就有余力再打一次发动十多万人规模的决战。 毕其功于一役,这就是霍嬗对自己的要求,因为错过了的话,说不定就很难再等到这样的机会了。 毕竟就算是刘据登基,到时候肯定也是会选择休养生息,让这个开始有些风雨飘摇的王朝稳定下来。 所以霍嬗这样的大将,也只有在刘彻手里的时候才能有更好的机会。 和赵安国稍微聊了一下,也在仔细的观察着军队的训练情况,这也没什么可担心的,赵安国好歹也是打了三次仗的将门出身,手里也全是精锐老兵。 等到霍嬗回到了冠军侯府,韩芸娘出现了,“君侯。” 霍嬗愣了一下,随即喜笑颜开,“姨婆舍得让你出宫了?把无忧抱来,我来逗逗儿子。” 韩芸娘抿嘴轻笑说道,“皇后殿下怜惜我想念君侯,特意让我出宫服侍君侯几天。” 旁边的林媚眼睛都要红了,她现在还是没能有身孕,本来以为陪着君侯游山玩水、巡行许久,可以得到独宠,但是君侯还是和以前一样。 至于是什么样,看似是对谁都很好,可是也别指望真的就是拴住了他的心。而韩芸娘呢,她有了君侯的子嗣,自然就是地位稳固了。 霍嬗也是开心,他现在渣习惯了,自然也就不认为有什么问题。更何况以他现在的身份,这就属于绝对的洁身自好了。 林媚自然也心里有数,即使是想要争宠,在这个时候也不能痴缠,要不然只会让君侯厌烦。 等到林媚离开,韩芸娘才小声说道,“君侯,陛下进赵氏为婕妤。” “钩戈夫人?”霍嬗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个事情我倒是不知道,她在宫中不安分?” 韩芸娘赶紧解释说道,“陛下让她居于钩戈,现如今颇为受宠。她也不曾跋扈、张扬,前几日还去皇后殿下面前问安。” 霍嬗就点头,钩戈夫人的名头就是这么来的。 而赵氏这么本分也是应该,她现在只是婕妤而已,离皇后还差的远呢。哪怕卫子夫失宠多年,但是地位依然稳固,这些妃嫔等自然就要表面敬重。 要是刚刚入宫没多久就开始恃宠而骄、飞扬跋扈,哪怕是卫子夫不计较,这样也是无法长久。 皇帝虽然现在宠爱她,但是不代表他喜欢一些蛮横的女子。 韩芸娘有些紧张的说道,“君侯,昨日有小黄门奉她之命,赏我一些胭脂等物。” 霍嬗不置可否,懒洋洋的问道,“如果只是一些赏赐,你接着就是,这些事情你和皇后殿下说了吗?” 韩芸娘赶紧说道,“自然不敢隐瞒,昨日就对皇后殿下禀明了,殿下也让我收下。” 只是一些简单的示好等等,这也确实没必要如临大敌。卫子夫都不在意这些事情,霍嬗更加不可能在这些事情上计较了。 毕竟以韩芸娘的地位和处境,有些时候贵人们给了她赏赐,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她都要感恩戴德的接下来赏赐,没有任何拒绝的余地。 霍嬗就笑着说道,“以后宫里的事情,你遵皇后的旨意就行,她比我想事情更为全面稳妥。” 韩芸娘小心翼翼问道,“赵婕妤邀我赏,该去吗?” 霍嬗倒是先乐了起来,“皇后怎么说的?” “皇后殿下让我前去。”韩芸娘小心回答说道,“只是这般大事,我岂敢不告知君侯。” 霍嬗就着说道,“去,为什么不去?这还真的有点意思了。” 炒作宣传出来的钩戈夫人,原来也不是那么的人淡如菊、无欲无求啊!(本章完) 第280章 自信 自负 对于钩戈夫人的一些示好,霍嬗觉得没有什么好紧张的,平常心看待也就行了。 说到底就是现在的钩戈夫人只是受皇帝近期宠爱的婕妤,在宫中也没有太多的根基等,自然也就没必要担心太多了。 钩戈夫人现在忙着示好韩芸娘,也只是因为知道这是霍嬗的侍妾,知道她为霍嬗产下一子。 韩芸娘心里有了底,她好歹也是在宫中多年,很清楚有些事情非常的敏感,一不小心可能也就是万劫不复了。 既然君侯和皇后的意见一致,那么自然也就可以接受示好。可是这一切也都是需要有分寸,真的要是被收买了,那显然就不太好了。 新的一天开始后,韩芸娘虽然有些不舍,不过还是要回椒房殿。短时间内只能是偶尔出宫一趟,主要的任务就是照顾霍无忧。 陈居有些老夫聊发少年狂了,“君侯,咱们该去阳陵吧?” “用不着,这两天让他们缓一缓。”霍嬗就笑着开口说道,“我还等着看一些人急不可待,哪能打草惊蛇了。” 陈居对此也就没意见了,有些事情他不太懂,也就不发表什么建议。只要君侯知道该做些什么事情就好,其他的不用多考虑了。 “一会儿去看看工匠,我弄的纸张怎么到现在还没个头绪?”霍嬗看向旁边的陈三郎,不解的问道,“该说的我都说了,怎么就弄不出来?” 陈三郎也很委屈的说道,“君侯,这两三年咱们也没偷懒,先前泡草、泡树皮,打成浆糊再滤一遍,然后再阴干。就是这么做的,做不出来啊!” 也就是霍嬗家大业大,所以才能够这么持续不断的在进行着发明创造。 而有些事情说起来非常容易,原理似乎也很简单,但是要做起来需要突破的工艺、技术等等,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只能是不断的进行技术积累、在不断的试错之中争取有一些突破了,现在看起来也只能是这么做了。 虽然急,可是也没什么办法,只能期待持续的积累之下能够带来一些改变,说不定工匠们在不断的实验当中也会灵感爆发呢。 陈三郎这时候也说道,“君侯,今年庄田上的产出只怕是不会多了。” 霍嬗心领神会,“总不能饿着自家人,你看着安排就好,反正我们销也不大。” 现如今的大汉国力疲惫,很多百姓已经破产、流离失所,长安这边看似是稳定,可是不少地方已经比较乱了,这一点霍嬗心里自然也清楚。 而就算是长安周边,百姓的负担也是越来越重,这些都是事实,很多人也都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不过好像也没有其他的法子。 他也尝试了改善耕具,也尽可能的避免大汉军队的损失,他也努力的尝试着去做一些改变等等。 但是有些情况没有那么乐观,整个国家就是高速运转的战争机器,现在的生产力水平有限,很难一下子解决很多根本性的问题。 霍嬗觉得闲着不好,就说道,“去一趟太子府,就说我邀皇孙去打猎。” 陈居二话不说就去安排这些事情了,霍嬗也没有闲着,收拾一下自己的装备,给弓上弦,这一切也都是在为接下来的狩猎做准备。 霍嬗还在忙着准备打猎,特意换了一身戎装,结果刘据来了。 “嬗儿,抓贼缉盗还不够,还要去打猎?”刘据看到霍嬗就忍不住打趣说道,“要说在这长安城里,也就是你最闲不住,总要找点事情做!” 霍嬗笑盈盈的说道,“表叔说笑了,我可不是那样的人,我这是找点消遣。” 刘据才不信这些,打趣说道,“你就是如此,别人觉得是大动干戈,偏偏就是你觉得在消遣。你稍微动一下,不知道多少人都盯着。” 霍嬗就只能说道,“这也怪不得我,那是其他人瞎琢磨。我真要是闹出大动静,那显然就不会是现如今这般。” 其他人如果这么说也就算了,但是霍嬗这么说的话就算是事实了,这也算是朝野上下的一些共识了,因为他确实能折腾。 刘据笑着说道,“进儿今天在进学,过些天让他随你去打猎。” 霍嬗对此自然也没有意见,随即说道,“表叔过来了,肯定是要招待一番。要不然去博望苑吧,我觉得那边人多热闹。” “既然你这么喜欢博望苑,下回我们再去。”刘据直接答应下来,说道,“只是这一回就算了,我就是过来看看。” 霍嬗觉得自己被坑了,还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就不该多嘴说那一句。 最近这几年,刘据最喜欢做的事情之一就是让霍嬗去博望苑,哪怕是过去打瞌睡呢,也要在他的那些门客面前打瞌睡。 刘据笑盈盈的看着霍嬗,打趣说道,“你这府邸倒是别致,和其他列侯的府邸还是有些差别。” “我喜欢这样,我好动不假,但是不喜欢住在闹市。”霍嬗就笑着开口说道,“现在这样多好,我想要热闹去长安,住着就在上林苑。” 对于霍嬗喜欢享乐这件事情,刘据自然也不会觉得奇怪。这一切都是跟着皇帝学的,不过大多数列侯也都是有着奢糜的生活。 霍嬗这还算是好的,起码没有养太多的舞女、侍妾等。 等到其他人都离开,刘据直接问道,“怎么这一次就想着要去缉盗?” 霍嬗笑着回答说道,“我以前也缉盗,也是这么练兵。这一趟也是闲着,我最是不喜欢那些游侠、不良恶少。” 刘据就有些诧异,“你怎么偏偏就是喜欢和那些人过不去?真要是找些事情做,还有不少作恶的豪强,也有一些贪官污吏。” 这不只是刘据纳闷的地方,很多人对此也都是会觉得有些纳闷和好奇。 游戏之类的群体在霍嬗面前根本就不成气候,甚至是难以入眼。可是这么些年,霍嬗好像特别喜欢针对这类群体了。仔细想想看,游侠之类的也不可能招惹到霍嬗的头上,怎么就无缘无故的喜欢打压这些呢? 霍嬗就笑着说道,“还不是怒其不争,这些人好勇斗狠,原本也算是有着一腔热血。可是不用在正道,这些人要是从军多好!” 这个理由可没办法让刘据相信,虽然那些游侠之类的确实看似有些武艺,但是放在军中就不一定算什么了。 最主要的是霍嬗手里的兵源一直都是最优秀的,怎么可能会因为这些游侠误入歧途而恼怒呢? 不过刘据也懒得在这些事情上较真,就当做这是霍嬗的一个爱好好了。 别看刘据的门客当中也有一些‘异类’,但是那只是针对于读书人,是如今被主流学说儒家视作其他异类的学派而已。 游侠之类的群体等等,在刘据眼里实际上也是不入流的阶层而已,他也看不上这些人。 刘据也不较真,只是好奇问道,“听闻赵氏现在向你侍妾示好了?” “嗯。”霍嬗直接承认,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倒是想要看看她到底是怎么示好,有姨婆帮忙看着,我倒是不担心芸娘犯错。” 刘据就笑着说道,“我想无非就是刚刚入宫,你又是陛下近臣,再者她也是你举荐入宫,自然也就要示好了。” 霍嬗非常不认可这个说法,连忙说道,“表叔,这么说就冤枉我了。我一路上不知道拦了多少进献美女的,怎么现在就变成了我进献美人给陛下了?” 请...您....收藏_6191书1吧(六\\\九\\\书\\\吧!) 刘据不无幸灾乐祸的说道,“你要不是会打仗,早就成了佞臣!你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哪里像是贤臣该做的!” “我做了不少事情啊,除了打仗,我也在意民生!”霍嬗就说道,“天汉犁是怎么回事,表叔是知道的,青贮牧草可不只是对战马有用。” 刘据认真打量着霍嬗,笑着说道,“你倒是有不少奇思妙想,天汉犁确实是好东西。” 那可不,经过历史检验的曲辕犁,自然是有着极大的作用。只可惜现在这么一点生产力的解放,还是很难一下子给大汉带来质变。 霍嬗也坦然接受这样的夸奖,“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还有好多奇思妙想,就是不知为何做不出来。” 面对霍嬗的毫不谦虚,刘据都不觉得奇怪。 其他人要是面对夸奖,哪怕心里美滋滋的,可是嘴上还是要说着谦虚的话。而霍嬗一向都是不管谁夸奖他,他都能够坦然的接受这些夸奖。 谦虚是不存在谦虚的,冠军侯就是一如既往的自信。让人比较高兴的事情就是他只是自信,而不是自负。 “多想些马蹄铁、天汉犁,少想点阉了猪吃肉。”刘据看向霍嬗,也有些惋惜的说道,“马蹄铁让我扬名,天汉犁归于陛下,你只落得了个爱吃猪肉。” 霍嬗都要感动了,“表叔,我现在都见不得猪肉了!下回要是谁再给我送些猪肉,我非得给拖进府里暴揍一顿。” 没办法,冠军侯擅长打仗、喜欢享乐,这都是大家喜闻乐见的,也都觉得这是情理之中。 可是冠军侯擅长制器,那显然就超出一些人的预想了。而且曲辕犁、马蹄铁这些,对于刘彻、刘据来说也更加有政治意义。 所以也没必要感觉到委屈,就算不是发明人也没关系,他是大司马骠骑将军。 刘据看向霍嬗,认真问道,“嬗儿,你可是察觉到陛下对我有不满意之处?” “我先前也和皇后说过,太子殿下可是得罪人了?”霍嬗也认真起来,“出巡的途中,我倒是能觉得陛下对太子殿下有不满的地方。” 子不类父是大罪过,这一点刘据也是心里清楚,可是最近这些年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他也没有忤逆皇帝的地方。 刘据仔细想了想后才说道,“我倒是一向不太喜欢那些黄门,或是一些奸诈之辈。” “那就用不着担心太多,我再仔细查一查。”霍嬗就笑着开口,“我现在有意无意往陛下跟前跑,陛下身边有哪些人我自然有数。” 刘据就担心的说道,“可是你时常出征在外,按推测来算,陛下对我有不满,想来也是发生在你出征西域之时。你如果不告知,我们全然不晓。” 这些不只是刘据担心的地方,这也是卫子夫想想都觉得后怕不已的事情。 如果不是霍嬗私下里传来消息,卫子夫和刘据可不知道皇帝的一些态度。如果霍嬗在皇帝身边,哪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啊! 霍嬗连连点头说道,“表叔放心就是,我肯定会查清楚缘由。要我说现在陛下虽然也说了几句,但是并未有怪罪的意思,而且这一次表叔事情做的也好。” 刘据也只能叹口气,他确实不知道皇帝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皇帝因何有不满之情。 但是好在现在还有霍嬗帮忙打探消息,也是因为刘据自身品行、能力都不错,所以现在太子的地位依然非常稳固。 这自然是值得开心的事情了,只是也千万不能过于自满,因为皇帝的心思现在是越来越难琢磨了,谁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掉以轻心。 包括霍嬗也是一样,现在的他确实是天子近臣,可是谁知道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些什么呢。 至于现在霍嬗和刘据在‘密谈’,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皇帝知道了也就知道了,谁让霍嬗从小到大就是到处跑,和谁的关系都很好呢。 更何况现在的皇帝可不是自信,而是无比的自负,认为这天下的所有人、所有事,全都是在他的掌握之中,自然也就不会担心。 真的要是担心,早就示意刘据或者霍嬗收敛一些了,不让手下的近臣和太子保持距离,就是因为皇帝自负的认为掌控一切。 霍嬗明白这个道理,刘据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也就没必要刻意的保持距离,那样只会是欲盖弥彰。 和刘据攀谈了一番,更加清楚的知道离京这段时间的一些情况,这样也可以为可能发生的事情做好准备,或者是好好的布局、安排一些事情。(本章完) 第281章 这很冠军侯 刘据有他担心的地方,虽然现在地位稳固,在朝堂也有卫霍作为臂助,而且弟弟们要么是被封王,要么岁数太小不构成威胁。 可是他也不能十足的安心,说到底就是作为太子,在没有坐上皇帝之位的时候就不能全然放心。 ‘不类己’,这是卫子夫和刘据的心病,这些事情也是卫霍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的事情之一。 而且现在的刘据也有些特殊,虽然偶尔让他监国,可是太子的一些实际权力和待遇等,也是比较受限、没有给全。 这不只是说皇帝对于太子的不满意,更是因为皇帝的权力欲望太强,所以对很多的事情都有些防备。 卫霍的实力实在太强了,这也是刘彻偶尔会担心的地方。 有着卫霍作为臂助自然是刘据最大的底气之一,可是也不得不承认这些有时候会让人不免担心,外戚的实力实在太强,这也是有一定隐患。 这一次来到冠军侯府,刘据心里算是安稳不少了,霍嬗自然是他最大的底牌之一。 等到刘据离开,霍嬗也十分的无奈,有些事情不一定就是在他的掌控之中,偶尔会出现的一些变故等等也会打乱他的一系列计划等等。 这些也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实在是朝堂之上的波诡云谲太多了。别看霍嬗不喜欢上朝,可是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 隔岸观火,看似置身事外,这反而是他现在尽可能看清楚一些局面的根本原因。 虽然现在还是有些小小的变故,不过霍嬗的心情还算不错,主要就是现在事情可控,根本没有什么可以值得太过担心的事情。 新的一天开始之后,霍嬗难得的被叫去上朝,他也早早的起床了,只是到了朝堂上就是闭口不言、只是在怔怔的发呆、出神,好像是一切都和他无关一般。 霍嬗如此姿态,不少人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主要就是因为霍嬗本身就是这样,只要出现在朝堂上肯定就是什么都不说,除非是皇帝问的急,才会含胡说几句。 只是也有一些人觉得有些意外,说到底就是只要霍嬗出现在朝堂,这就是比较稀奇的一件事情了。 下朝后霍嬗想要开溜,结果肯定是不如愿,直接被叫到了偏殿。 丞相公孙贺,再加上大司农桑弘羊,看起来这也是正儿八经的有些个正事了,这还真的是让霍嬗意外。 刘彻看向霍嬗,说道,“天汉犁就是大司农在推广,你们也都是熟人了,想来肯定是熟人了。” 霍嬗一点都不隐瞒的说道,“这倒也是,我倒是喜欢大司农。他有本事,要不是他推行法令,我想要打仗都有些难。” 桑弘羊立刻就感觉到了压力,虽然他确实就是承担着维系大汉财政的工作,也确实是皇帝的心腹。可是谦虚一点啊,直接当着皇帝的面这么说不合适。 公孙贺就是稍微的摇了摇头,只是对于霍嬗如此态度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这孩子要是学会了谦虚、隐晦,那才是怪事情。 刘彻对此也不觉得奇怪,笑着说道,“这倒也是,近些年财政拮据,还好大司农能力出色、手段高超。” 这就不是言过其实了,早年,参与假民公田、铸五铢钱、西北屯田等事,后又推行盐铁官营制度和均输法,创立平准法,实行纳粟拜爵、补官及赎罪等政策。 要不是桑弘羊想尽办法的在维系着大汉的财政,早就千疮百孔的大汉财政就崩溃了,这人的能力也确实是非常出色。 随即刘彻开口说道,“听闻你出了主意,想要在西域等地汲取财物?” 这一下霍嬗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要让他来上朝了,说了半天还是因为钱的事情,不过这些事情也确实是值得大家来好好关注的事情了。 霍嬗也不隐瞒,直接说道,“是啊,我此前在打西域的时候就有这想法。匈奴人在西域暴虐多年,西域诸国臣民一个个的也都不敢反抗。” 西域诸国在匈奴的威慑下也确实不敢反抗,匈奴人的仆从都尉也确实在西域作威作福、巧取豪夺,这也都是不争的事实。 公孙贺稍微有些担心的说道,“只是这么一来,我们和匈奴何异?再者就是西域尚未归附,这么一来必然会让西域诸国离心离德。” 这样的担心很正常,说到底就是因为大汉在西域的根基谈不上太多,此前为了夹击匈奴,大汉也是没少对西域诸国施以好处,哪能现在就直接变成掠夺呢? 霍嬗则提出自己的观点和看法,“如果我们要是不去压制,西域诸国必然实力变强。我倒是更乐意看到西域都是小国小城,这对我们没坏处。” 公孙贺忍不住看向霍嬗,对于霍嬗这样的一些观点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只是心里也会忍不住有些担心。 说到底就是觉得霍嬗实在是太霸道了,他的这些建议要是传出去,很有可能被一些大儒等批评。 刘彻倒是不觉得奇怪,霍嬗要是提出对西域诸国施行仁政、教化等,那才是怪事情,他可是明白霍嬗一直想要将西域完全的纳入大汉的版图。 霍嬗继续滔滔不绝的说道,“此前西域有车师这样的大国,还有乌孙这样的强国。现在虽说我们在西域立足,但是还不足以荡平所有不臣。” 刘彻和公孙贺也都点头,别看大汉已经连灭西域多国,可是基本上都只是一些中小型的国家,大一点的也就是数万军民而已,只是一两座城市的国家。 这样的国家、城市,如果放在大汉甚至都谈不上是一个郡县,只是在西域就是星罗棋布了,这类中小型国家确实不算少。 霍嬗也继续说道,“现在一个乌孙就是在咱们和匈奴之间摇摆,一心想要看着我们和匈奴斗起来,他们好从中渔利。要是西域被他们占据,对我们不好。” 刘彻和公孙贺更为赞同,当初百般拉拢乌孙,甚至选择和亲,自然就是因为乌孙的实力在西域当中非常强大,觉得这是可以夹击匈奴的势力。 只是到了现在,乌孙还是在左右摇摆,这不免也让大汉君臣担心,尤其是上次霍嬗出征,乌孙多少也是有些异心,这就更让人担忧了。 “骠骑将军,我军现在虽在西域,只是不免有些疲惫。”公孙贺就担心说道,“如果四处出击,只怕会难以守住现有之地。”这些也是公孙贺等人最为担心的地方之一,说到底就是大汉在西域的根基实在是太浅了,甚至称得上远远不足。 如果四处出击的话,会不会攻势如潮、连战连捷都很难说,毕竟大汉也有曾经在大宛面前吃瘪的经历。 更何况现在最为紧要的任务是将现在占领的土地给彻底守住,然后在不断的辐射周边,毕竟现在占据的地区是西域的核心地段,是水草丰美之地。 “我知道啊,我也担心匈奴的右贤王和乌孙趁机攻击。”霍嬗就说道,“我们在西域屯田、招募西域诸国兵力,朝廷就不用再输粮草了。” 提到这个,刘彻等人自然也就认真起来了,这也是现在最为重要的任务之一,真的需要好好的考虑这个提议。 打下了土地自然是很好的事情,有抱负的君主肯定是想要开疆拓土。可是打下来了归打下来了,如何治理好、彻底的让百姓归心,那就是另一件事情。 现在抢占的土地需要驻兵,也需要输入一些粮草等,这自然也是负担。毕竟远在西域,一路输送后勤也是巨大的负担。 公孙贺就说道,“朝廷去年就已经派遣官员前往西域治理,骠骑将军所部此前也屯田等,朝廷的粮草等少了不少。” 公孙贺说着还忍不住看向霍嬗,引起西域的战争说起来霍嬗还是有一定的责任。 说到底就是当初霍嬗留下的屯田部队吃相太难看,再加上西域等国在匈奴的挑拨下,这才会引发战争。 桑弘羊就说道,“我倒是觉得这还不够,西域还有不少好东西。若是一味施恩,只怕是不够。” 请...您....收藏_6191书1吧(六\\\九\\\书\\\吧!) “对,这些人就是记打不记吃!”霍嬗连忙说道,“我们对他们仁义,他们说不定就觉得我们软弱。打他们一顿,自然也就老实了,你看大宛现在多好!” 不要说桑弘羊这个财政专家心动了,就算是刘彻和公孙贺在这个时候也是有着那么一些心动,觉得霍嬗说的这些也是非常在理。 大汉好声好气的去求购汗血宝马,大宛国主根本不领情。等到霍嬗灭了大宛,大宛贵族们立刻搜刮全国优秀良马供大汉挑选,现在依然在纳贡。 包括楼兰也是一样,此前在匈奴的挑拨下时常为难汉使、汉朝商队,可是被赵破奴狠狠打了一次之后,就老实的成为了大汉的附庸。 甚至在霍嬗连灭西域诸国之前,楼兰就是西域诸国当中难得的大汉追随者,这都是给打出来的,让他们自上而下的感觉到畏惧。 既然是这样的一个情况,这也就意味着霍嬗说的那些还是有一定的道理,大汉真的没必要一味的仁政、拉拢,该狠的时候还是要狠。 霍嬗就继续说道,“虽说我觉得西域诸国肯定会有异心,只是我大军现在在朝着北边集结,匈奴那边肯定也是知道这些情形。” 刘彻等人也都在点头,汉军根本没有打算隐藏这些行踪,所以匈奴人必然知晓一些情况。 内斗的匈奴人现在也需要担心汉军跨入漠北,到时候就是一场决战了。 “右贤王等人就算是有心再去攻打西域,只是我大汉军队一旦出现在草原,他就不得不考虑去驰援王庭。”霍嬗严肃说道,“我倒不是特别担心右贤王,他的大军肯定会被我们牵制。” 刘彻就明白了霍嬗的意思,“一旦我们灭了匈奴,西域诸国必然更加胆寒!” 在刘彻的观点之中,一旦大汉再次发动对匈奴的战争,那必然是朝着灭国之战去准备的,到时候肯定是要一口气解决了北边这个百年隐患。 真的要是灭了匈奴,北方自然安定,大汉周边也没有真正有实力的对手了,就可以安心的休养生息等等。 而到了那时候,西域诸国的君民们也就没有其他的选择,只能选择为大汉效力。 霍嬗连连点头说道,“对啊,我们灭了匈奴,西域诸国还敢有其他心思吗?到了那时候,还管什么仁义不仁义,他们到时候没得选。” 这话虽然有些霸道,可是刘彻等人也都认为十分在理,实际情况也确实如此。 就在霍嬗还准备继续发挥的时候,刘彻忽然说道,“行了,你先去皇后那里拜会,再看看无忧。” 霍嬗不乐意了,“陛下,我还有很多话没说呢。我这都想了许久了,也该让我全都说出来才好。陛下,朝堂之中没有比我更了解西域的!” 虽然觉得有些怪,可是公孙贺和桑弘羊也都认为霍嬗这么说没有什么问题,大汉朝堂之中确实没有人比霍嬗更加了解西域的一些情况。 刘彻就笑着说道,“就是因为你太了解西域,朕才不愿听你说。你啊,除了打仗就不想其他,赶紧走!” 桑弘羊和公孙贺立刻也反应过来,他们差点被霍嬗给骗了,他们这都是被牵着鼻子走呢。 果然是陛下了解这位冠军侯,已经反应过来了霍嬗将一切的前提是建立在大汉必然会大胜匈奴的基础上,甚至是动了直接灭了乌孙等西域国家的心思。 这很冠军侯,一场仗还没有打,直接已经有着充足的大胜信心了。这不奇怪,冠军侯就该是百战百胜。 另一方面就是一场仗还没有打,这位冠军侯就在惦记着谋划下一场战争了,他似乎对开疆拓土、建功立业有着偏执的热情等。 真的要是继续听下去,说不定就要开始规划打西域的战争了,这肯定是不太合适的事情。 霍嬗无奈的摇头,可惜没有人挽留。 刘彻无奈的开口,“这孩子,除了打仗就不想其他。”(本章完) 第282章 正事 看着霍嬗有些垂头丧气的来到椒房殿,卫子夫好奇了,“怎么回事?看着没精神。” 霍嬗就吐槽说道,“本来陛下召我商议国政,我还振奋的利害,觉得我能做大事了。哪知道我还没说完,陛下就赶我走了。” 卫子夫忍不住笑了起来,“肯定是你又在胡言乱语,你什么时候稳重一点,陛下说不定就能真的召你商议国政了。” 霍嬗更加无语了,看起来不只是皇帝不信任他,皇后对于他也不是特别信任。 无语归无语,不过霍嬗还是说道,“我所建言可不是瞎说,说到底就是我大汉现在不够富庶。打仗用钱厉害,陛下销也不少。” 卫子夫立刻严肃起来了,“谨言慎行,这些事情你不好多说。传到陛下耳朵里,对你也没什么好处。” 霍嬗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不过还是说道,“就算是传到了陛下的耳朵里,他也不会多说我什么。其他人就难说了,尤其是表叔不能提起这些。” 刘彻有些奢靡,这一点大家也都是心里有数的,只不过这件事情其他人还真的不能多说什么,尤其是刘据这个储君更不能提。 卫子夫有些担心的说道,“太子有所担忧,只是他这么说确实不太妥当。” “表叔肯定没有在陛下面前提起,只是私下要是有一些埋怨传到陛下耳朵里也不好,”霍嬗就说道,“表叔身边的人,也没几个真正的贤才。” 听到霍嬗这么说,卫子夫心里更为担忧,有些情况她也心知肚明,可是作为地位稳固的皇后和太子,他们也都是有着各自的一些担忧。 刘据早早被封为太子,他的弟弟们现在也基本上不构成什么威胁,皇帝偶尔也允许太子监国,允许太子去博望苑招揽人才。 这一切都让刘据这个太子地位看似非常的稳固,似乎用不着担心太多,可是知情人也知道这些有些算表面现象。 皇帝对太子基本满意,可是也有不满的地方。刘据的权力看似不小,不过实际的权力等等不算多。 所谓在博望苑招揽人才等等,这更是一些被主流学说抛弃的‘异端’,现在在朝堂上也根本没有太大的生存空间等。 说到底就是现在的刘据看似地位稳固,只是也有比较虚的地方,这也是最让人担心的事情。 卫子夫也是聪明人,随即笑着问道,“缉盗的事情怎么样了?这几天就在传你缉盗的事情,不少人都说到了我跟前了,你注意点影响。” 霍嬗也乐了起来,“姨婆在椒房殿都听说了?到底是哪些人家在您跟前说的?有没有过来求情的?” “你缉盗不是新鲜事,只是闹出来的动静比较大罢了。”卫子夫笑着开口,“有说笑的,当新鲜事说给我听。求情的自然也有,都知道在你跟前求情没用。” 说着这些,一个侍女递来细帛,上面自然是记录着在卫子夫面前来求情的人。 这一个个的也都是聪明人,也都知道霍嬗的性格。在他面前去求情,一般人还真的没有这个面子,那自然也就只能是去想其他的办法了。 大将军现在基本上不问朝政,虽然卫青待人温和,可是也不是谁都能够在他面前有些面子,指望他帮忙求情自然就是不现实的事情了。 太子刘据看似是一个很好的人选,可是一些官员或者权贵也不敢和太子走的太近,要不然的话很有可能引起皇帝的猜忌,那反而就不是什么好事情了。 更何况刘据这个太子看似需要在朝堂上培养羽翼,只不过有着卫霍的支持,朝堂之上就不用担心太多,他也没必要因此引起皇帝的猜疑。 那么人选只剩下卫子夫了,这位皇后虽然失宠,不过地位稳固。一些女子入宫来说情等等,那也不会引起太多的关注和猜忌。 至于丞相公孙贺实际上也算是能够约束一下霍嬗,只是就算公孙贺本人对此都不会太有信心,只能说一般的事情,霍嬗都会给他面子。 很多人也都没明白,如今能够关注霍嬗的人不算多,刘彻算得上一个,另一个自然也就是卫子夫了。 霍嬗就仔细看着,随即也笑了起来,“先前很多人都说有权有势,结识的人也多。这些富户从各地迁来,没想到和朝中不少人还有些关系。” 卫子夫就说道,“本就是如此,一旦富贵了,各种关系自然也就多了。你求我办事,我寻你帮忙,你有钱、有权,门生故吏、亲朋好友自然就多。” 人一多自然也就意味着有不少的交情,有些时候请托之类的事情也就少不了,甚至就是在这样的不断互相帮助当中关系更好了。 这都是非常正常的事情,用不着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不要说卫子夫等人早就习惯了这些,霍嬗实际上心里也有数。 “我心里清楚了,这些人我本来也没打算严惩,教训一下就好。”霍嬗就笑着开口,“只是我得先关着这些人,得查清他们有没有牵扯过多。” 卫子夫就笑着开口说道,“这些事情你心里有数就好,也没必要因此误了你的正事。我帮忙也好、不帮忙也好,他们都该敬着我。” 这些自然就是卫子夫的自信了,身为皇后自然也有着足够的手段和威望,她从来都不是瓶。 霍嬗就连连点头笑着说道,“我心里有数,这一次的事情就是看着热闹而已,还真不至于引起太大的动静,在朝堂上更是不值一提。” 卫子夫笑着点头,她知道霍嬗说的没错,这些事情还真的就是看着热闹,起码现在没有牵涉到真正的权贵高官,这也就是针对一些富户或者游侠等。 这些人在普通人眼里就算是有地位的,是能够不招惹就不招惹的对象,但是在卫子夫、霍嬗的眼里,算不上真正的有实力。 所以接下来到底该做些什么,霍嬗自然是心里有数的,卫子夫也不会过多的担心,她相信霍嬗能处理好这些事情。 而钩戈夫人试图对霍嬗、韩芸娘示好,卫子夫根本没有提起这样的事情,主要就是没有这样的必要,她现在也没有将钩戈夫人放在眼里、视作威胁。 现在的钩戈夫人也好,以前的李夫人、邢夫人也罢,看起来盛宠一时,可是也从未有机会染指皇后的宝座,皇帝的新鲜感过去了,恩宠就没了。更何况在李夫人之后,皇帝这么些年也没能再添个一儿半女,很多人也都不认为年近六旬的皇帝还能再有子嗣。 和卫子夫说了会话,霍嬗就再次出宫了,他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忙,属于一点都闲不下来的。 既然有些人开始急了,那么自然就需要再次拱拱火,让有些人更加着急一些,这在他看来显然不是什么坏事情,就应该这么做。 哪怕现在有公孙贺在帮他查案,也不能真的就是当一个什么都不去管的甩手掌柜,那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这也不是霍嬗的风格。 准备继续去抓贼、去缉盗,让一些所谓的富户等等更加的焦虑不安,说不定能够查出来一些事情呢。 卫登跑了过来,说道,“姑父那边说了,现在没查出来这些人和赵婕妤有什么关系。” 好吧,现在也引起了一些误会,因为时间点稍微有些敏感,卫霍这边的人也都知道钩戈夫人是在长安出生、成长,在这个时间点被送到皇帝面前,说不定有什么心思。 而在这个时候选择查案的霍嬗,说不定就是想要查清楚钩戈夫人背后的一些情况,毕竟他对于钩戈夫人的来路等还是有所怀疑。 “没什么关系就好,这事情可得隐晦点。”霍嬗就连忙笑着开口,“真要是传到了陛下的耳朵里,到时候我都落不了好。” 卫登心里有数,说道,“其他的不说,姑父查案还是有些本事,手段也高明。” 这倒也是实话,作为将军,公孙贺谈不上多么的出色。在政坛上,作为如今的丞相,他对皇帝百般的逢迎、毫无建树,这也让不少人私下里嘲笑。 请...您....收藏_6191书1吧(六\\\九\\\书\\\吧!) 可是这些绝不代表着公孙贺就是一无是处,他还是非常厉害,在查案这些事情上更是有一手,小看他的人自然会付出代价。 “败落官宦之家的女子在河间有了名声,刚好就传入巡游的陛下耳朵里,这事情实在是太巧了。”霍嬗不无担心的说道,“还能算准了陛下对邢夫人等人恩宠渐消,这些事情一切都太巧了,不查我不放心。” 卫登也连连点头,这一切巧合的都有些不像话。不要说霍嬗这么冒失的人觉得不对劲了,谨慎的卫青等人也都觉得这些事情有些古怪。 这也就是公孙贺接下来这个差事的原因,缉盗自然是重要的事情。只不过这也是一个掩护,私下里还是可以好好的查一查钩戈夫人的痕迹。 只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一切都像是巧合,巧合的令人有些不真实感。 不真实就不真实,现在既然没有找到什么真正可疑的线索,那姑且当做是一些巧合,只不过该有的警惕等等还是需要继续保持。 假如是钩戈夫人等人手段高明藏的太深呢,就算是卫霍这边看似都是大权在握的厉害人物,也不敢小看一些事情、不敢小看一些人。 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主要就是有些事情实在是牵涉太多,这是关系着身家性命的事情,再多疑都不为过。 等到卫登离开,霍嬗忽然哑然失笑,“我这都已经有些像反派了,好好的仗不准备打,在想着勾心斗角、再想着政事。” 就该准备好好的打仗啊,就该全力的准备着和匈奴的决战,怎么现在变成了在考虑朝堂的事情呢。 甚至都谈不上是一些朝堂之上的事情,而是一些‘阴谋诡计’等等。 也就是现在还是比较受皇帝的信任,所以才这么有恃无恐。不过该小心的时候还是需要小心,可不能得意忘形,那就得不偿失了。 得抓紧时间去办一些正经事了,不将长安的一些事情给处理结束,霍嬗就很难全心全意的去投入到战争的准备之中。 说到底就是他非常担心皇帝的精神状态,他要是处正在外的话,说不定会出现皇帝直接动手清除卫霍的事情。 毕竟李广利的‘前车之鉴’就在史书之中,面对晚年的汉武帝,真的是谁也不能掉以轻心,哪怕霍嬗也是如此。 闲不住的霍嬗再次出现在了阳陵,依然是趾高气昂、满脸冷酷的在抓人,根据公孙贺审出来的一些线索在扩大抓捕规模,这必然也会让一些人的心理压力更大。 和朱安世有牵扯的那些人显然是着急了,当初帮忙庇护的那些同谋等要么落网,要么就是惴惴不安。 而所谓的大侠依然躲着,别人为了他锒铛入狱也没关系,只要不是他落网就行。要是他落网了必然是被人出卖,要是有机会出来肯定是要报仇。 这些可能就是所谓的大侠,有如此姿态也根本就不用觉得有什么可奇怪的地方,因为很多的大侠都是如此的作风。 怨声载道根本谈不上,这也不会是让一些人寝食难安,除非是一些和此事有关的人才会惴惴不安,其他人该怎么样生活,自然就是继续生活,不会什么影响。 公孙贺忽然带来了好消息,“嬗儿,这个朱安世怕是逃不掉了。” 霍嬗眼前一亮,连忙问道,“查出来了线索?” “这些人能有什么情义,还不是招架不住。”公孙贺有些得意的说道,“你要是不愿出手,我安排人去将他缉拿归案。” 霍嬗连忙说道,“还是我亲自去抓,人是我要抓的,自然就要我亲自去抓,这才能有个交代。” 听到霍嬗这么说,公孙贺一点都不意外。他只是负责审案,抓人的事情还是霍嬗去做吧,这才是最好的安排。 牛是霍嬗吹出去的,那就要善始善终,将朱安世给抓起来,好好的审一审。 至于到底是阴谋诡计,还是一场诬告引发的一连串意外,很快就可以知晓答案。(本章完) 第283章 如此大侠 当霍嬗知道了朱安世躲藏的地方,那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接下来需要做的也就是抓人了,其他的根本就不用考虑,至于有没有什么阴谋等等,一切还是先抓到了人再说。 或许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就算是有人心里会有阴谋诡计的想法,也根本来不及实施,甚至可以说根本就没有这样的胆量。 毕竟卫青和霍嬗还在朝堂上呢,这两位大司马就是太子在朝堂上没人敢构陷的底气。 冯旦很开心,一身甲胄的他问道,“君侯,咱们这一次是去抓多少贼人?” 霍嬗就纳闷起来了,“这是去缉盗、抓贼,怎么看着你比我还要高兴?” “我倒是想要看着贼人多一点,他们要是敢反抗,我势必带人宰了他们。”冯旦有些期待的说道,“真的要是一些小贼,也不用君侯动手!” 不只是冯旦有这样的想法,其他的一些羽林卫等,也是有着类似的想法。这些人也都是好战份子,也都渴望着能够建立功勋。 所以如果真的遇到了一些‘强人’,他们反而会更加的激动和期待,因为这样就可以得到功勋。哪怕是剿寇,那也是军功,总好过没有啊! 霍嬗就泼冷水说道,“就是一逃亡的游侠罢了,要不是我先前放出了话,我都懒得去抓。” 对于霍嬗的话,冯旦等人也是半信半疑。自家君侯最近在忙着缉盗,这也是有所耳闻的,在军中甚至也有不少人觉得有趣。 堂堂大司马不去练兵、备战,反而跑去缉盗,这说出去简直没有人信。但是自家君侯做了这样的事情,冯旦等人一点都不奇怪,谁让君侯闲不住呢。 一旦君侯闲着了,那肯定是要找点事情做。而事情变成了缉盗也不用大惊小怪,自家君侯和其他的一些权贵不同,做出任何事情都正常。 一行人直奔渭水,也只能说这个朱安世还是比较能藏,能够在犯事后数次逃脱,那也是有些本事和手段。 抓人和打仗一个样,也讲究兵贵神速,速度快一点就会让敌人没有更多反应时间。 霍嬗纵马疾驰,身后的部曲和士兵也都纵马狂奔,这是大汉如今最为精锐的部队之一。可是现在用来抓贼,还真的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朱安世也可以骄傲起来了,大司马带着羽林骑来了,这样的配置实在太高,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要抓匈奴贵族呢,一般的匈奴人都没这待遇。 这么一想的话,朱安世也可以骄傲了,这样的待遇真的是绝无仅有。 这一切的前提也都是要将人给抓住,要是朱安世逃了,霍嬗就要成为全天下的笑话了。 “君侯,就在前方。”一个骑兵指着前方的村落说道,“就是这边,没京东任何人。” 霍嬗就直接说道,“直接过去,这要是让人给逃了,那才是笑话。” 如果只是普通的缉盗,实际上还是需要讲究一些策略,因为很有可能就是打草惊蛇让人给逃了。但是现在霍嬗等人就没必要在意,因为他们人多。 这也不只是人多而已,这是精锐的骑兵,简单粗暴也就行了。 一队骑兵呼啸着闯入看似宁静的村庄,这让很多村民感觉到惊慌,这一切来的太突然。 冯旦直接向前,“阳陵邑朱安世在何处?” 一个老头小心的上前询问,“我等不知谁是朱安世。” “不知?”冯旦冷着脸说道,“敬你是长者,也就不与你计较。窝藏逃犯,我看你胆子是不小!我等为何而来,你难道不知道?” 听到冯旦这么说,老头自然也就有些害怕了,他自然知道这群不速之客为何而来,也能够明白藏起来的那个朱安世基本上是逃不掉了。 冯旦冷着脸说道,“再问一遍,你将朱安世藏在何处?” 在汉朝老年人是享受一些‘特权’的,大部分人还是比较尊老,要不然的话会有道德指责和法律上的处罚。 不过这不代表着老人就可以为所欲为,都说秦法严苛,实际上汉朝的律法也比较严格,所以很多人也都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看着还在强撑的老头,冯旦冷笑说道,“你以为你那孙儿结交的就是大人物?看来下回出征匈奴,得让你孙儿随行了。” 老头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他之所以藏着朱安世,自然也是因为觉得那是一个大人物,在长安是非常有地位的,可以让他的孙儿富贵起来。 可是眼前这个贵人显然是更加厉害,这是朝廷的人,不是朱安世那样的大侠。 而且听听冯旦的话,显然也能够感受到威胁的意思,这是毫不掩饰。 大汉尚武,很多人都想要建功立业。但是按照冯旦表达出来的意思,老头的孙子可不是以士兵的身份去打匈奴。 在大汉每次出征,都会安排一些囚徒随军,这些人负责后勤、押运粮草等。虽然有极少数的可以因功赎罪,但是这样的概率真的不高。 咬了咬牙,老头说道,“那人就在我屋中,还请将军饶恕老朽孙儿。” 这是根本不用怀疑的事情了,如果继续拦下去的话,眼前这些士兵肯定要直接开始强行抓捕了,老头不认为他能够挡得住。 冯旦一声令下,数名骑兵立刻朝着老头家冲去。 朱安世手持环首刀,显得有些紧张,“鹰犬!” 坐在马背上的陈居取出绳索,随手绕了两圈猛然扔出去。朱安世下意识的想要躲,可是锁套已经将他套住,这是将他当羊给套住了。 陈居立刻拨马往回走的同时,两名骑马持枪向前,直接挑开朱安世的环首刀,一枪杆将这个所谓的阳陵大侠打趴在地。 要不是君侯有令,这个朱安世早就是尸体一具了,这是绝对的手下留情了。 没有任何的难度,但是大家也都不奇怪,要是有难度反倒是不正常的情况。或许朱安世是所谓的大侠,也有些勇力。不过他面对的是精锐的羽林骑,面对这些职业军人,这些大侠的个人勇武根本没有什么用处。 满脸愤恨的朱安世就这么被拖到了霍嬗跟前,目光怨毒、凶狠。 霍嬗好整以暇,居高临下的问道,“你可知道为何抓你?” “要杀就杀,有何好问?”朱安世凶狠的说道,“我打抱不平、为有人报仇,这有何罪?” 霍嬗顿时笑了起来,“杀人、恃强,这便是无辜?既然觉得无罪,那你为何要逃?来,说给我听听,看你还有什么可笑之言。” 朱安世有些色厉内荏,别看他身材壮硕,也三十多了。可是在面前那个一脸戏谑笑容的年轻将军,他心里直打鼓,这是以前完全没有接触过的人。 在普通人面前他朱安世可以凶狠好斗,根本没人敢招惹。不过他也明白自己就算是阳陵大侠,在那些达官显贵面前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小人物。 剧孟那样的大侠名满天下,所以会被周亚夫看重。郭解这样的游侠有家世,所以才会让卫青都出面求情。 可是他朱安世呢,显然没有这样的名声和家世,哪能和这些贵人相比。 朱安世很谨慎,小心问道,“可是冠军侯?” 霍嬗也不隐瞒,“看来你是知道我在抓你了?怎么,现在有什么可对我说的,还是想着要戴罪立功?” 戴罪立功很正常,大汉都可以用铜钱赎罪,所以很多人似乎也是有一些底气,觉得自己就算是犯了罪,点钱也就可以脱罪了。 只不过想要钱赎罪,这显然不适合朱安世,因为他没有那么多的钱。 朱安世想都不想的回答说道,“君侯,我要举告!” 靠,这就是所谓的大侠。平时可能说着义气等等,但是真的到了死到临头的时候,或者是被官服抓了,一口气将所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那也正常。 首告有功啊,说不定这么一来就可以让自己脱罪,或者是罪责减轻,这对于很多罪犯来说也是机有必要的事情。 与其自己入狱、被发配或者被杀,还不如让其他人入狱,反正自己能够活着就行。 霍嬗就严肃起来了,他很想知道这个朱安世到底知道些什么,“说吧?若是有些用处,说不定还能轻饶你。但是记好了,若是诬告,你想死都难!” 朱安世的心一颤,冠军侯显然不是好对付的角色,要是不能给出一些比较满意的情报,这位年轻气盛的将军说不定就要发怒了。 霍嬗拨马就走,被绑着的朱安世跌跌撞撞的小跑跟上。这要是再次摔倒,他怀疑自己很有可能起不了身。 这位冠军侯看似非常冷酷,乃至残暴,朱安世现在是真的怕了。他觉得自己要是摔倒了,很有可能就会被拖着,拖的皮开肉绽、饱受折磨。 将朱安世带出村外,霍嬗忽然问道,“有何可说的?” 朱安世想都不想的回答说道,“君侯,阳陵邑长贪墨钱财,纵容游侠、恶少作恶。我屡次能够逃脱追捕,多有阳陵邑长报信。” 这倒是没有让霍嬗觉得奇怪,朱安世屡屡犯事、屡屡逃脱,要说没有人帮助,那显然不现实。 而阳陵邑长这个角色可能就非常重要了,这是地头蛇、这也是基层的官员,有些时候收到了消息就告知朱安世,这才让他屡屡逃掉。 看到霍嬗似乎一点都不觉得这个消息值得在意,朱安世心里有些急了。他所认为比较重要的消息,在这位冠军侯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冯旦就呵斥说道,“这时候还想隐瞒?能抓到你,那阳陵邑长自然逃不掉!再不老实点,在狱中你俩就能皮开肉绽、互相安抚!” 看着更加凶恶的冯旦,朱安世也感觉到害怕了,因为他是真的不想死。 强烈的求生欲让他和盘托出,“回君侯,阳陵邑长私下与长安高官往来,邑长豢养游侠、恶少,指使他们滋事。不少阳陵富户深受其害,只能交钱免灾。” 霍嬗忽然间觉得有些手段看起来是经典啊,可以是一直用下去,达官显贵养着些见不得光的人做脏活,来钱快、名声不受影响。 最主要的是一旦出了事就及时切割,大概率还是可以全身而退。甚至是在事情不算特别严峻的情况下,可以利用手中的权力将事情压下来。 现在会有这样的手段,以后也会有,因为这些办法看似古老,可是非常有效啊。 霍嬗直接问道,“那邑长和谁来往?” 朱安世赶紧一五一十的回答说道,“这就不知了,只知道是长安高官,至少两千石。” 两千石,这确实算得上是比较厉害的人物了,就算是在长安、在朝堂,那也是稍微的有些地位,更别说是在朱安世等人眼里。 冯旦甩了一下马鞭,不高兴的说道,“就这么点事?拷打一番阳陵邑长自然可以得知,你若是想要减罪,这么点事情可不够。” 朱安世是真的急了,他也就是一个所谓的大侠,在阳陵确实有些名声。可是他根本接触不到什么大人物,他也确确实实没有那样的本事。 如果是剧孟、郭解这样的大侠,他们或许可以知道很多的事情。但是对于朱安世来说,那两位大侠的段位实在是太高,是他现在根本达不到的高度。 看到眼前的这些人似乎不耐烦了,朱安世更加着急,“冠军侯,你想知道什么?你想知道什么,我就说什么!” 霍嬗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了,或许有些事情真的就是和他所预料的一样。 一个所谓的大侠,也就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陈浩南’,能有什么资源和人脉呢? 真要是有能力的话,就不会只是窝在阳陵这个地方了,真结识了什么大人物,就该去长安闯天下,甚至一跃进入官场。 毕竟在大汉的官制下,少不了各种举荐。各种出身的官员数不胜数,有手段的话说不定就给朱安世安排到了一个位置,好继续去搜刮等等。 朱安世,这显然是打算诬告了,霍嬗让他说什么,这就是要说什么了!(本章完) 第284章 邀功 对于所谓的大侠,霍嬗原本就是没有什么好感,而现在抓到了朱安世,简单的审问之后更是觉得这个所谓的大侠非常不堪。 这也正常,毕竟有些人就是色厉内荏,平时看着是威风凛凛。可是真的到了生死关头,那就暴露出来了本来的面目。 所谓的任侠,无非是欺软怕硬。所谓的手眼通天,不过是仗势欺人。 不过霍嬗觉得还是要留个心眼,这个朱安世为了活下去显然是无所不用其极了,看样子是只要能够活下去,别人让他说些什么就说什么。 不是说有什么事实就说出来,而是即使知道是一些诬陷等,朱安世也根本就不会在意。只要能让他活下去,诬陷也就诬陷,这没什么。 别人的死活根本和他没有什么关系,只要自己能够活下来,那显然也就足够了。 至于其他的就不用考虑了,对于朱安世来说,构陷等等也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他这样的人只要能活下去就行,反正这些也就是与他无关的人罢了。 将朱安世交给心腹之人继续审一审,假如这小子胡乱攀咬,说不定还会引起什么波澜呢,小心一点没什么问题。 霍嬗再次出现在了皇帝面前,那叫一个趾高气昂、神采飞扬。 看到霍嬗的样子,刘彻笑着打趣说道,“这是抓到了贼人了,你倒是在为朕分忧啊。屡次逃脱不能归案的大盗被你拿下了,是够利害。” 霍嬗似乎是听不出来刘彻的调侃,笑着说道,“陛下,我可是自幼学习兵法、勤练骑射,这要是还不能将逃犯抓住,那也说不过去。” 刘彻等人都被霍嬗得意的样子给逗笑了,不过显然也都不在意他的一些胡来,主要是见多了就习惯了,一点都不觉得这件事情有什么好奇怪。 “既然现在缉盗也缉了,也是该想想正事了。”刘彻就认真起来了,对霍嬗说道,“缉盗有其他人去管,你到底是大司马,该想着打仗的事情。” 霍嬗立刻说道,“我也没有忘记这些,不管是为赵安国要官,还是想着西域那边的事情,这都是正经事。” 这乍一听是有些强词夺理,可是仔细想一想的话,这些话自然还是非常有道理的。 为赵安国要官,这显然是明确了自己出征的副将,这一点大家也都是心里清楚,还真的就是一件不折不扣的正事。 而想着西域那边的事情,自然也是在考虑筹措军费,与此同时也是在考虑着西边的稳固,对右贤王的牵制等,这些也都是不折不扣的正事。 所以千万别觉得霍嬗是不务正业,他考虑的事情确实不算少。哪怕看似有些本末倒置了,可是也都是在惦记着出征匈奴的事情。 刘彻露出笑容,对于霍嬗的话很满意,“你心里有数就好,打匈奴还是要指望你。看看朝中诸将,这一次还是要以你为大将,其他人朕也难以放心。” 霍嬗就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出兵路线,还有兵马调配等,还是得陛下和大将军帮我参议才行。我一个人处理这些也不难,只是太繁琐了。”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现在的霍嬗看起来就是这么一个样子,只是刘彻吃这一招啊。 对于霍嬗的能力,刘彻可以说是最为了解,这毕竟是他教出来的,是一直跟在他身边。 让霍嬗统领大军等,这一点刘彻毫不怀疑。可是要说制定出兵路线,或者配备将校等,这些霍嬗确实也会,只是不算特别拿手。 而辎重等,这些对于霍嬗来说更是比较棘手的事情。准备好了这些让他出去打仗没问题,可是让他从头开始就筹备,这就有些强人所难了。 所以说霍嬗出去打仗,不少人都要跟着忙,就算是皇帝都少不了要跟着帮忙出谋划策,将很多的计划等定的细致,这样霍嬗才好去执行。 不过对于刘彻来说,这可不是苦差事。虽然他喜欢享乐,可是这也是一个极为自信的皇帝,对于自己的能力毫不怀疑。 制定战术、路线等,他甘之如饴,这样霍嬗在战场上取得了大胜,也会让皇帝充满自豪。这不只是因为他教出来了霍嬗,更是因为一切看似都是他的安排。 刘彻仔细想了想,说道,“真此前也想过,肯定是三路大军最为稳妥。只是有一点你得明白,丞相必然不可能跟着你出兵。” 霍嬗有些失望了,本来还想着公孙贺能够带领一路大军呢,可是现在算是彻底的希望落空了。 不过霍嬗还是说道,“那李广利带一路大军,他从酒泉走,陛下以为如何?” 刘彻含笑问道,“你准备许他多少兵马?” “三万吧。”霍嬗就说道,“不过这得是骑兵少,步兵多。再一路就是以赵破奴了,他率四万人,步骑各半。” 刘彻笑着点头说道,“那这一路是从哪里走?是从受降城直接北上?” 看到霍嬗有些尴尬,刘彻笑着说道,“如果要是让赵破奴北上,这一路人马就是得走酒泉了。你弄反了,李广利走河西,赵破奴最好是从酒泉走。” 霍嬗顿时有些尴尬,连忙找补说道,“李广利配上此前攻打大宛的将士,我想基本上是够了,那边也有不少人就是驻守在敦煌等地。” 刘彻微微点头,虽然大宛是霍嬗打下来的,可是那些兵马和李广利也非常的熟悉,这样去安排人马也比较合适。 “给他加一个路博德,正好他在居延塞许久了。”霍嬗就开口说道,“路博德带步兵足够了,我想肯定是不会有太大问题。” 刘彻沉默片刻才说道,“这样也好,那赵破奴呢?他带骑兵的本事朕不担心,只是步兵太多了,这有些为难他。” “李陵吧。”霍嬗也没多犹豫的说道,“李陵所部还是比较厉害,带足了弩箭,可以配合轻骑杀敌。再加上韩说、卫伉,这一路也不用担心太多。” 建不了大功,应该不至于损失太大,这一路兵马本质上也是在牵制匈奴人的兵力,不过遇到主力的概率也确实有,所以就需要能攻能守了。刘彻有些欣慰的看着霍嬗,开口说道,“虽说也有不足,但是总算有些长进了。你以前出兵,没有朕和大将军帮你制定策略,你就难打胜仗。” 霍嬗也不反对这种说法,因为就此前的一些情况来看,他确实更习惯了皇帝和大将军帮他解决很多的麻烦。 他要做的事情其实很简单,那就是直接带着兵马出征就好,其他的事情自然也就用不着多操心了,都给他提前安排好了。 霍嬗就开口说道,“陛下,我才多大岁数?能有现在这个样子,天底下能有几个人?” 对于霍嬗这看似不要脸的言论,众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可是仔细想想,这么说还是非常有道理的。 别看霍嬗在朝野上下名声很大,甚至会让人觉得这就是自小就对朝堂的影响很大。可是就算是打了三次仗,霍嬗也才只是二十一岁而已。 刘彻半天后才说道,“朕也懒得说你,你但凡要是多点上进心,就不至于现在这般。” 旁边的霍光、金日磾等人其实也有这样的感觉,要说以霍嬗的起点以及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他要是有些上进心,确实在朝中更有影响力。 霍嬗不以为耻的说道,“我现在这样就挺好,身份越重、做的事情就越多。我只管打仗,其他的事情我不管,要不然没时间做其他事情。” 贪权可不好,皇帝的权力欲望强烈,要是想着在朝堂中扮演更加重要的角色,这显然不是什么好事情,迟早会被猜忌。 现在这样保持着一定的分寸等,这显然也不是什么坏事情,起码不至于被越来越多疑的皇帝怀疑。霍嬗要是贪权,就不可能经常朝太子那边跑了。 更何况霍嬗这还没有上进心,就已经是大司马骠骑将军了。真的要是再贪权,那还得了! 别看霍嬗平时是咋咋呼呼的,可是有些事情心里门清,他可不会觉得仗着皇帝的信任就为所欲为,那不是好事情,那是取死之道。 刘彻也懒得和霍嬗多讲,只是说道,“这些事情朕心里有数了,出征之事还要再商议。你也别忙着缉盗了,多去大将军府上问问。” 霍嬗也心里有数,连忙说道,“陛下放心就是,这些我也心里有数。大将军和太子筹措粮草、调拨边军等,我都是一直都盯着,只是不好催促罢了。” 听到霍嬗这么说,刘彻笑着说道,“你倒是落的轻松,事情都是他们办了,坏名声也是他们得了,全然和你无关!” 霍嬗就在憨笑了,一副装傻充愣的样子,就好像是被皇帝点破了小心思一般,似乎是有那么一些小小的尴尬,就好似这些事情是他做的不地道一般。 可是仔细的想一想,霍嬗如此做派,实际上也就是跟着皇帝学的,知道怎么样将难题扔出去让别人解决。 想要和匈奴决战可不是小事,刘彻的决心一直都是非常的强烈,可是前期的一些筹备工作,他真的就是扔给了刘据和卫青。 让别人办事的同时,刘彻还时常表达出一些不满的情绪,嫌弃刘据和卫青的办事效率不够,或者是没有达到他的一些心理预期等等。 也不得不说这一位皇帝确实是非常难伺候,可是即使是难伺候,很多的事情也必须要办好,这些都是没有商量余地的事情。 刘据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即使不喜欢打仗,这个时候也是在咬牙坚持,将很多前期的工作准备好。 卫青自然也是没有任何怨言,他本身就对刘彻非常忠心,更何况作为大将军,这类事情也应该是他去努力办好的,这更加没什么可说的。 所以现在的霍嬗看似是甩手掌柜,完全就是可以心安理得,没有人能够在这件事情上挑出任何的理。 在刘彻面前炫耀完抓贼、缉盗的工作,也简单的商量了一下出兵的事情,霍嬗就准备打道回府了,他反正不用上朝,也没多少政事、军务需要处理。 这自然也就意味着他有着足够多的逍遥自在,位高权重的霍嬗也算得上是大汉朝堂上最为特殊的那一个,甚至算得上是最为轻松的那一个。 霍嬗看起来非常的轻松,但是对于有些人来说,想要轻松就没有那么容易。 公孙贺脚步匆匆的来到了建章宫,见到霍嬗也不意外,“怎么,这才抓到了朱安世,这就来向陛下邀功了?” 霍嬗也笑了起来,他的一些作风看起来真的不是什么秘密了。这才刚刚来宫里,这才刚刚炫耀结束,基本上是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些事情。 或者也可以说看到了他欢天喜地的样子,大家也都能够猜出来他的心思,这好像也不算是什么有难度的事情。 公孙贺小声说道,“这几天注意点,匈奴那边的使臣就要来了,想来陛下的心情不会很好。你也要多帮衬我们,有难题得及时帮我们说话。” 霍嬗立刻保证说道,“丞相放心就是,真的要是有什么事情,我肯定想办法帮忙说话。” 虽然霍嬗对公孙贺不算特别亲近,但是这也就是相对于卫青来说。如果公孙贺真的遇到了难题,霍嬗肯定是能帮忙必然会帮忙,这一点也不用怀疑。 而帮忙说说好话等等,这些还真的特别适合霍嬗来做,他毕竟是皇帝的近臣,这些事情他来做比卫青来做的效果也更好一点。 简单的和公孙贺聊了几句,大家也就是各自忙着各自的一些事情了。 公孙贺显然还有不少的政事需要去好好的处理,没时间和霍嬗闲聊。而霍嬗也要抓紧时间了,比如说继续享乐,或者是继续去解决一些隐患等。 他可不会无所事事,看似游手好闲的时候,实际上也做了不少的事情。 只是这些努力,很多时候没办法表现出来,也没办法去邀功,只能是自己心里明白就好。(本章完) 第285章 名声 看到霍嬗来了,大将军府的人一点都不奇怪,这位冠军侯只要在长安,有事没事就会朝大将军府跑。 卫霍不和之类的说法早就烟消云散,以前霍嬗没有长大、没有军功的时候,或许还有人提起这些,认为大将军和骠骑将军肯定会争。 可是现在再看看,不和的言论或许就是有心人在推波助澜,试着在离间大汉最有权势的两位列侯。 这不是因为霍嬗现在风华正茂、权势很大,也不是因为卫青几乎是半隐退,看似是在朝中的权势在下降等等。 单纯的就是卫霍的关系很好,卫青十分爱护霍嬗,而霍嬗也极度敬重他的舅公,就是这么简单。 平阳公主看到霍嬗就忍不住打趣说道,“这是缉完盗了?我看你就不该是当个骠骑将军,你该去当廷尉,要是觉得高了,就去当个贼曹掾史。” 霍嬗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看起来最近这几天他还是比较出名,说不定就是长安的笑谈了。 不过对于这些笑谈,他显然不会放在心上,各种各样的一些传闻等等实在太多了,也就没必要放在心上。 要是因为这么些流言飞语就感觉到困扰,那反倒是一个笑话了。要是没点心理素质,怎么可能安然的站在朝堂上呢,这一点霍嬗还是心里有数。 平阳公主看着霍嬗,好奇问道,“这一次不缉盗了,来找你舅公可是准备商议打匈奴的事情?” 霍嬗连忙点头说道,“果然是瞒不住您!我才刚从宫里出来,陛下先前也数落我了,说我一天天的也不做正经事。” 平阳公主就忍不住笑了,“你也知道这些?你是大司马骠骑将军,先不说跑去缉盗了。就说此前一段时间,你又做了多少大司马该做的事情?” 这话也没什么问题,现阶段的霍嬗确实忙着缉盗,看似是有那么点不务正业了。 但是也别以为这只是现阶段而已,在此之前他也有些没有做好本职工作,起码没有管着大汉的军务,这本来是大司马的本职工作。 看到霍嬗在憨笑,平阳公主就忍不住说道,“你阿翁那时候何尝不是神采飞扬、张扬高调,可是正事他也从来都没有耽误,哪像你这么贪玩!” 霍嬗就连忙说道,“趁着现在能玩,我就多玩几年,就怕以后没时间这么玩闹了。” 话也不用刻意的挑明,很多的事情大家也都心里明白,霍嬗这么说还真的没什么问题。 霍嬗这个大司马骠骑将军看似不务正业,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卫霍台面上有着卫青和公孙贺,一个是大将军、一个是丞相,已经足够有权势了。 要是再有一个贪权的霍嬗,到时候必然会让皇帝多心,所以一个不怎么管事情的大司马骠骑将军,反倒是看似比较合理的位置。 要说卫青和公孙贺挡着霍嬗上进的通道,这么理解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有些虚弱的卫青慢慢走到正堂,“倒是难得,这是缉盗了,来向我炫耀了?” 这一下霍嬗就不免有些尴尬,主要就是其他人调侃他也就算了,现在大将军也来调侃了。这还真的无言以对,他跑去缉盗真的成了长安的笑谈。 卫青缓缓坐下,清瘦的脸上也是微笑,“你倒是比我厉害,我还从未缉盗过。抓了个大侠,这也是厉害,长安的游侠该更为畏惧你了。” “舅公要是这么说,我也觉得有理。”霍嬗就直接坦然承认,“我本来就不喜欢游侠,长安的那些人也都心里清楚,现在肯定更不敢靠近我。” 听到霍嬗这么说,卫青和平阳公主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事实真就是如此。 要说大汉的权贵之中最不喜欢游侠这个群体的,基本上公认的就是霍嬗了,游侠对他十分畏惧,这也是很多人都清楚的事情。 卫青也没有当回事,游侠不是什么好的群体,被惩治了也就惩治了。毕竟大部分的游侠一旦犯事被抓,重则被杀,轻则入狱、发配戍边等。 所以霍嬗的做法自然也不算出格,最多也就是有点不务正业,他不该直接去抓游侠,而是应该让那些被抓的游侠到了军中再好好处置。 平阳公主就笑着说道,“现在请托的人可不少,嬗儿抓游侠,不少富户都跟着受牵连。” 卫青看向平阳公主,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他不养门客,和朝廷的不少官员保持着距离。霍嬗更不养门客,只和卫霍的人来往,就算是想要攀交情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只是事无绝对,平阳公主相对来说就是比较喜欢这些人际往来了。到底是有着刘家的血统,大汉的公主们普遍也都是喜欢权力。 霍嬗就连忙说道,“那可怨不得我,他们窝藏逃犯,既然选择知法犯法,那我收拾他们也就是应该。这些人要是守法,那些游侠就逃不掉了。” 卫青微微点头,显然也是认可霍嬗的说法,因为那些富户的一些做法显然也是违法乱纪。 一些权贵喜欢养门客,那些富户就算是养不了门客,也可以通过其他的手段来做些事情。比如说游侠,就适合被富户拉拢、招揽。 许以小利,这些游侠说不定在什么时候就能够派上用场了,这些也就是那些游侠看起来比较滋润的原因,这也是一些游侠能够屡屡逃脱的原因所在。 平阳公主就笑着说道,“你有理,也都知道你冠军侯无私心。只是注意点影响,你本来就和权贵、士人不亲近,现在又要得罪一些人了。” 卫青也认真叮嘱,“嬗儿,虽说那些富户未必有多大本事。只不过他们到底有些家资,又是在阳陵,你还是不要一下子得罪太多人。” 霍嬗得罪的人不少,他也不怕得罪人,这一点大家也都是心里清楚。 可是仔细想一想的话,也没必要弄的处处都是敌人,这也没什么好处。 霍嬗就连忙笑着说道,“舅公放心就是,这些事情我也心里有些分寸。我就算是抓人、审问,也不是随随便便就抓,也没打算随随便便就安个罪名。”霍嬗这么说自然也是有底气,因为他自认为就是这么做的,他真的不是公报私仇,或者是随意的就大肆抓人等等,有些人落在他手里,那也是有原因的。 “再说了,有些人被抓了之后,没重罪也就交钱赎罪。”霍嬗笑嘻嘻的说道,“要是配合我办案,该放也就放了。” 霍嬗可不是单纯的莽夫,就算是他看起来和而不群,和其他的权贵关系似乎一般,但是不代表他喜欢没事去招惹人家。 真正意义上的关系不好,是李家,那是因为李广、李敢的原因,是李广利曾经一度威胁到卫霍。 或者是桃侯那边,这还是‘飞来横祸’,因为公孙敬声这么个猪队友才稍微的结了仇。 真正意义上来说,霍嬗只是和那些权贵不走动而已,或者是因为他的存在导致了不少人看似仕途受到了影响,几乎是没有取代他的可能性。 生死之仇等等那就谈不上了,或者一些看似摆在明面上的冲突等等,这些暂时也都没有发生,霍嬗都是心里有分寸的。 “你知道这些就好,要是有罪就按律法处置,没罪该放就放了。”卫青也开口说道,“你这弄的阳陵邑上下不得安生,说不定有人要弹劾你。” 平阳公主也跟着劝道,“阳陵邑到底不一样,虽然都是一些富户,可是到底是陵邑。” 霍嬗在这个时候只需要乖乖的点头就好,因为不管是卫青还是平阳公主,他们说的这些也都是非常在理的事情。 阳陵邑,那可是汉景帝的陵墓范围,所以那边要是秩序乱了,很多人肯定都是要被责罚,这一点霍嬗也心里有数。 “我也没打算将事情闹大,无非就是这些天在忙着缉盗。”霍嬗就笑着开口说道,“现在人抓了,事情也就了了。再说了,我也只抓了一些富户而已。” 分寸感,霍嬗肯定是不缺的,他肯定不会让事态失控,要不然就超出了他本来的一些计划了。 所以现在抓的一些人看似是富户、稍微有那么点能量等,但是也用不着担心太多,这些人还不至于给霍嬗带来太多的麻烦。 卫青看向霍嬗,笑着说道,“这些事情你心里有数就好,我现在也不好多过问你的事情。你去缉盗,说不定还有其他的心思和想法。” 不只是卫青这么认为,包括平阳公主心里也不免会有这类想法。 缉盗似乎是霍嬗的爱好,但是堂堂骠骑将军单纯的只是为了缉盗而缉盗,这好像也不正常。 更何况卫青等人也都明白,霍嬗似乎有意调查一下钩戈夫人的底细,或者是想要清理一下长安周边的不稳定因素,这都是他打着缉盗旗号办事的理由。 所以有些事情心里明白也就行了,真的要是全都给直白的说出来,那不一定就是什么好事情了,大家心照不宣的就行,保持着默契就好。 霍嬗也只是笑了笑,他确实不是单纯的为了缉盗,他也自认为取得了一些阶段性的成果,暂时是达到了自己的一些目的。 这是在忙着暗自窃喜呢,毕竟看起来是解决了一些隐患,这对于卫霍集团来说非常重要,这也可能是解决了一些后顾之忧了。 关于缉盗的事情也没必要继续聊下去,因为这些事情该怎么处理,霍嬗心里清楚就行了。 对于卫青、平阳公主来说,他们也不打算多过问,只要霍嬗不是将事情做的太出格,那么自然也就听之任之,毕竟缉盗算起来也是好事情。 缉盗等等从来都不是坏事情,无非就是以霍嬗的身份去亲自缉盗有些不合适而已。将那些以武犯禁的大侠绳之以法,这件事情本身是值得肯定的事情。 霍嬗看向卫青,认真问道,“刚才我去陛下那里,陛下提起了出击匈奴的事情,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答。” 平阳公主看了看霍嬗,再看看卫青,这时候就直接选择离开了,这些话题就不适合她参与了。 等到平阳公主离开,卫青才问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是想要明年打这一仗,还是过个两三年之后再打这一仗?” “我其实更想等个两三年之后再打,我还想着试着离间匈奴君臣。”霍嬗就笑着说道,“再者就是兵力不足,粮草短缺,多准备点肯定不是坏事情。” 卫青自然也能够理解霍嬗的这些想法,说到底就是现在的大汉家底子太薄了,想要发起一场决战,这绝非是一个简单的事情,上上下下都跟着吃力。 卫青看着霍嬗,表情平静,“你这么想有理,只是没在陛下面前提起吧?” “提过一次,还是在巡行的时候,被陛下骂了。”霍嬗就笑着说道,“还好那回是闲聊的时候提起,要不然我肯定少不了被陛下责罚一顿。” 听到霍嬗这么说,卫青才放心下来。因为他很清楚,一旦有人提起延缓战争,这势必是会让皇帝非常的愤怒和不满,就算是霍嬗都吃不消这类责罚。 在皇帝的眼里,他制定的战略是没有人可以动摇的。所谓的延缓战争,说不定就是皇帝眼里的怯战,甚至是缓兵之计、不会去打这一场仗。 尤其是在皇帝岁数不断增加的时候,这么拖下去,说不定就是有着一些其他的心思呢。 不过很明显霍嬗是一个聪明人,察觉到了势头不对,自然也就不会在这件事情上和皇帝对着干。 毕竟有些事情可以恃宠而骄,可以和皇帝抬杠、怄气,但是在一些原则性的事情上,那显然就不能这么做了。 既然霍嬗没有失言,卫青自然也就放心了。有些事情他明白,霍嬗也清楚,所以那就只能按照皇帝的一些战略来执行。 毕竟皇帝是站在君主的立场上考虑一些事情,而卫青、霍嬗很多时候是以臣子的方式在考虑事情,甚至是以大将作为出发点在思考问题。 所以有些意见不一致,那也正常,只是到了真正需要解决问题的时候,肯定还是要以皇帝的意志为准。(本章完) 第286章 老成持重 看起来战争是没办法避免了,这也不算是让人意外的事情,主要就是早就有所预料了。 其实不管是卫青还是霍嬗,心里也都认可迟早会和匈奴决战的事情。前些天看似是没有战争,但是双方也没少互相试探,或者打一些小规模的战争。 大汉和匈奴就是不死不休的关系,双方都想要将对方彻底的置于死地,这一点也是毋庸置疑的事情,有机会肯定就要去打死对方。 卫青表情严肃的问道,“这一次你去见陛下,可提起了出兵的具体事宜?” “我本来是不想提,但是陛下提了。”霍嬗无奈解释说道,“我没法子,只能提出三路大军的领军主将之选。” 卫青点头能够理解,既然皇帝都已经将话挑明,那么躲肯定是躲不过去,自然也就只能顺着那些话题聊,而主将的人选可是不折不扣的大事。 霍嬗就无奈的说道,“我想着的是李广利和路博德,赵破奴和李陵,分别走河西和酒泉。” 卫青就笑着开口说道,“这么想也对,只是这么做太求稳了,不像是你能提出来的出兵路线。” 霍嬗都无语了,因为就算是了解他的人,也都觉得他喜欢用兵用险。而在刘彻的眼里,他更喜欢看到霍嬗用奇兵、直接狂飙突进。 “我倒是想要有人给我兜底,要是舅公领兵,我倒是可以领五万骑兵突击。”霍嬗就只能无奈说道,“只是现在没这条件,我首先得想着不败。” 听到霍嬗这么说,卫青也只能默默叹气,这么想确实没什么问题。也难为霍嬗了,正处在年轻气盛的年纪,可是考虑很多的事情就不得不以大局为重。 用兵求稳,这不是霍嬗的风格,因为他从小学的就是带骑兵突击,他就该是率领数万骑兵穿沙漠、过河泽,在匈奴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杀到腹地。 可是现在的情况就是没有这样的条件,霍嬗所谓的不败倒也不只是他所率领的军队,而是整个战局都不能出现大败。 现在的霍嬗即使不太管军务,平时也确实不去上朝,不过他到底是大司马骠骑将军,大汉的家底如何,他显然也是心里有数。 “这一次真要是出兵,还要考虑不少事情。”卫青就开口说道,“主将人选我倒是没意见,只是出兵路线还要再商议才好。” 霍嬗对此也心里有数,不过还是说道,“我想也用不了多久就该定下来了,巡行之前就在调兵遣将、输送粮草,出兵的路线基本上是定下来了。” 卫青也在点头,可以稍微的做一点调整,但是变化大概率不会太大,这一点大家都心里有数。 因为用兵是非常慎重的事情,前期的准备就是一场战役能否取胜的重要基础之一,大汉已经是箭在弦上了。 除非是得到情报,除非是匈奴那边出现了比较大的变动,要不然的话,大汉这边还是大概率用先前制定的一些战术策略,轻易变动不是什么好事情。 卫青仔细想了想后说道,“李广利和公孙敖各率一路兵马,你是想要让他们帮你牵制匈奴各部,还是驱赶匈奴人朝着王庭而去?” 霍嬗说着自己的想法,“最好是牵制一些匈奴各部,避免让他们合兵于王庭。只是他们最多也就是带三四万人,遇到了右贤王这样的必然难抵挡。” 既然是战略决战,那自然也就是要发动大军了,规模自然也就是非常庞大的规模,这一点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从一开始进行筹画的时候,大家也都是默契的将大战的规模定在十五万人以上,这自然也就是指军队的人数了。 要是算上那些输送粮草的,或者是值守戍边的,人数就要超过三十万人了,不过那些事情暂时就不是霍嬗需要考虑的,他要考虑的是直接出动的军队。 李广利和赵破奴各率一路大军,基本上也都是三四万人的规模,这一点问题也不算大,他们也具备着这样的能力。 能不能打胜仗暂且不说,率领大军、和匈奴人僵持乃至小胜等,这是问题不大。主要不遇到主力或者是被包围等,他们还有能力取得战功。 因为大家都明白主力会被霍嬗牵制,他率领的人马必然是十万人,这也是从一开始就定下来的事情,李广利和赵破奴也根本没有其他选择的余地。 霍嬗带兵打仗,基本上都是配精兵强将,这样才能够让他将自身的能力彻底施展开来,他不像卫青那样随便安排什么军队都能够取得不俗的战果。 自己的能力如何,霍嬗也心里明白,他也从来都不避讳自己的一些短板和不足。 卫青和霍嬗在仔细的讨论着出兵的陆续,在主将的人选确定之后,自然也需要考虑配备的其他偏将、列将,乃至是一些校尉、军队。 对于这些事情,霍嬗一点都不觉得繁琐,如果一个大将想要取得胜利,那么就要在出征之前将这些事情给安排好。 打仗可不是选了主将就行,给主将什么样的军队、对军队有没有足够的了解等,这也都关系着战争取胜与否。 不只是霍嬗对于这些非常的热衷,看似有些虚弱的卫青聊起来这些事情也不觉得累,不只是他希望霍嬗能够取胜,也是因为这就是他的兴趣、他的专业。 “嬗儿,你倒是能藏。”聊了一些之后,卫青忽然说道,“本以为你不管军务,可是看来对于军中的事情,你倒是比谁都要了解。” 霍嬗笑着说道,“舅公过誉了,不过我确实留心军中之事。除了久在陛下跟前能接触,也是我爱乱跑。” 这话没有任何的问题,哪怕霍嬗不管军务,可是他一直跟在皇帝身边,接触到的信息自然就多,军中的很多事情他都心知肚明,只是不说出来而已。 此前和皇帝怄气跑出去,现在再仔细看看,还真的不一定就是怄气,那就是去查看边军的情况,就是在认真的研究着一些出兵的路线等。 一点都不需要夸张,为了和匈奴的战略决战,霍嬗实际上准备了很久,也准备了很多。 所以及时不是在他最希望的时期开始战争,他也不会觉得手忙脚乱,因为有些事情不会只做一套方案。 卫青笑着对霍嬗说道,“你知兵就好,陛下此前也有埋怨,觉得你贪玩。我也时常考虑,是不是因为我管着军务,让你少了历练。”霍嬗连忙说道,“舅公,我不管军务才好。我心里有分寸,让我知道这些情形没事,可是真的让我管,那我肯定也管不了,我没有那么细心。” 卫青稍微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起来,他知道霍嬗不是在自谦,就算霍嬗会藏拙,可是有些事情也是能看出来。 霍嬗对军队足够的了解,那是因为他是大司马,他也喜欢战争,所以愿意时间、精力去了解这些。 可是真的要是让他去管军队的日常、训练,那么他肯定会有些不耐烦了,他也不太愿意将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这些日常的事务上,虽然这些无比重要。 霍嬗懒洋洋的说道,“所以陛下现在不让我插手军队日常,我才是最开心。现在有舅公,以后有曹宗,我就只需要战时领兵就行。” 战时领兵就行,一个看似不太管军队日常的大司马,也是相对无害。哪怕军功很高,可是似乎在军中的经营不多、根基比较虚浮,这也是好事情。 对于皇帝来说会是好事情,这样的大将不是尾大不掉的类型,这样的将军基本上不可能出现拥兵自重的情形。 卫青再次打量着霍嬗,这个甥孙的城府还是不能小看,哪怕此前就觉得霍嬗张扬的表象之下心思细腻,可是现在再看看,还是忍不住会赞叹。 哪怕是皇帝的心腹,可是霍嬗从未真正的恃宠而骄,更不存在得意忘形,一直都是很有分寸感。 这甚至不只是在考虑着当下的一些事情了,未来的一些事情实际上也是考虑了不少,比如说如何处理好和现太子的一些关系。 毕竟刘据虽然是太子、是霍嬗的表叔,现在也确实需要霍嬗这个臂助。可是一旦登基,要是遇到了一个功高震主的大将,心里多少也是会嘀咕。 刘据现在温和贤明,可是登上皇位后会怎么样谁也搞不清,刘氏天子的刻薄也是出了名,对大将、对外戚,该狠的时候比谁都狠,翻脸的速度让人瞠目结舌。 小小年纪能够在皇帝身边深受信任,在各方势力之间不断游走,这可不是心思简单的人能够做到的事情。 卫青忍不住感慨说道,“你那三个表叔才智平平,以后还是要你多照顾。” “我反倒是觉得这样很好,以后能长久。”霍嬗就笑着说道,“真的到了以后,我肯定天酒地、贪财好色。” 卫青笑着说道,“你倒是用不着担心,你自小就是那个样子,很难被人猜忌。无非就是以后想要再领兵就很难,朝廷也需要一个大将镇守。” 霍嬗一想也有道理,“我贪吃、好享乐,做事也容易冲动,这不是陛下知道的事情,是全天下都知道了。” 卫青笑着点头,霍嬗看起来一身的坏习惯,可是这不见得就是坏事情。一个处处都是短板的大将,皇帝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尤其是这个大将还能打胜仗,也只喜欢打仗,这可比一些老成持重、谨慎稳健的大将靠谱多了。 太过完美的大臣对于皇帝来说未必是最放心的,不管是刘彻还是刘据,他们看得到霍嬗的优点,同样也看到了太多的不足,知道怎么样控制这个脱缰的野马。 和卫青聊了一些事情,霍嬗也无事一身轻,这就要准备打道回府了。 因为他们也都明白,一旦确定要出征,接下来会有频繁的军事会议,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持续去商议才行。 现在两个人私下里商讨自然没问题,这是皇帝允许的事情。不过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的军事会议会越来越严肃、越来越频繁,商量的事情越来越细致。 接下来的一些会议更是重点,所以也需要多做一些准备工作才行。 回到冠军侯府的霍嬗懒洋洋的躺在靠椅上,冠军侯爱享乐名声在外,这不是别人刻意的宣扬等等,而是有目共睹的一些事实陈述。 为了坐的更舒服、为了能够更好的偷懒,冠军侯可是发明了不少家具等,这也是长安上下不少人都知道的事情。 现在自然也就不存在什么‘胡床’、‘胡椅’了,而是出现了诸如‘冠军椅’之类的事情,乍一听还以为是太师椅呢。 可是本质上来说,这也没什么区别,因为这就是霍嬗捣鼓出来的玩意儿,他养的一些木匠等等就是不折不扣的抢手货。 长安权贵为了更好的享乐,有些好东西也确实需要请冠军侯府的工匠们代工。 林媚走了过来,轻声说道,“君侯,皇后殿下差人送来了食禄。” 霍嬗微微点头,他这个冠军侯的食邑很多。不过这一次显然不是收的税等等,而是国库拨来的食禄,大汉的列侯就算是有食邑,也不能直接去食邑征税。 霍嬗随即开口说道,“安排一下,送一些去庄田,再接济一下战死者孤寡、伤残的将士。” 林媚自然也没有意见,冠军侯府的钱财很多,用不完。君侯虽然喜欢享乐,可是也不完那些钱财,所以很多都是拿去接济军中的将士了。 收买军心之类的可谈不上,霍嬗只是在照料一些随他征战的将士,虽说朝廷有朝廷的封赏或者抚恤,但是不代表大将就可以什么都不做。 这类情形在军中也常见,霍嬗可不是真正的贵不省士。 该做的事情他肯定会做,至于会不会得到好名声、会不会有回报,他其实也不是很在意那样的事情。 这只是求一个心安罢了,这只是在做一些自己该做的事情,仅此而已。(本章完) 第287章 时也,命也 久违的曹宗来到了冠军侯府,看起来有那么些心事重重的样子。 看着这好兄弟,霍嬗笑着问道,“怎么了,堂堂平阳侯、陛下外孙,还有人欺负你不成?” 曹宗直白的开口说道,“一般人是不敢惹我,可是有人惹了麻烦,我就跟着烦心了。” 霍嬗更加好奇起来了,“那就得跟我说说了,我倒是想要知道谁惹了麻烦还能让你跟着烦心。这么有本事的人,我得去见识一下。” 看到霍嬗不像是在装傻充愣,曹宗都显得有些无语了。有些人可能就是没有自知之明,或者那些人显然就是意识不到自己的一些问题所在。 看着曹宗有些幽怨的神情,霍嬗不自信了,“你说了半天,该不会是在说我吧?天地良心,我可没有怎么给你惹麻烦。” “你四处缉盗,还抓了不少的豪强,这些人多少也是有些关系。”曹宗就无语的解释说道,“他们是不敢求到你面前,可是敢求我啊!” 这么说似乎是有道理的,虽然曹宗的身份特殊、地位也高,但是他就属于是比较标准而传统的权贵了,也有着不少的关系网。 有一些不只是他在军中的关系网,还有很多祖辈传下来的‘世交’。像霍嬗一样无拘无束的,这是曹宗所做不出来的事情。 霍嬗看似稍微有些尴尬,不过随即也笑了起来,“真要是招惹到了你,你推到我身上来就是。反正我不怕得罪人,这些人也就是欺软怕硬。” “那倒也不至于,他们也不敢让我为难。”曹宗笑了起来,自信的说道,“我好歹也是平阳侯,无非就是我脾气好而已。” 曹宗的脾气不见得多好,只是相比起霍嬗来说,这就是好脾气了。 所以说有些好人还真的就是容易被人‘欺负’,霍嬗这样的混不吝反倒是没人来招惹。 祖上是曹参,又是皇帝的外孙,现在贵为重号将军的后将军,曹宗不管是家世还是官职等,都是无数人仰望的存在,是大汉权势最大的人之一。 这些都是不用怀疑的事情了,明眼人都能够看出来这些,而到曹宗面前去求情的人,也基本上有一定的身份,但是多半也知道分寸。 霍嬗也不再多隐瞒,“缉盗的事情我也懒得多管了,现在事情基本上是没了。你要是需要人情,我这边倒是可以帮你一下。” 曹宗立刻笑着开口,“这自然是最好了,我也就是怕那些人的关系坏了你我兄弟的情谊。” 关系太多也不见得就是什么好事情,因为到时候需要顾虑的事情就比较多了。 好在现在的霍嬗看起来对于缉盗没有那么热衷了,这自然也就意味着曹宗可以顺水推舟的将一些人情给利用上,这对他来说没什么坏处。 毕竟是标准模板的权贵,在很多的时候也都是在想着要将利益最大化,这也不见得就是什么坏事情,这么做也没什么不对。 不过曹宗也有些好奇,“现在长安都在传你想要缉盗,这是人给抓着了,就没了兴趣?” “先前吹牛吹出去了,人要是不能给抓回来丢面子。”霍嬗就含胡着说道,“现在丞相帮我将人给抓回来了,我也不做吃力不讨好的事了。” 听到霍嬗这么说,曹宗也就是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他不怀疑霍嬗能够做出来这样的事情,甚至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缉盗,那确实是霍嬗的兴趣爱好所在。现在不少人都是在盯着这么件事情,主要就是动静稍微大了点,引起的讨论和关注比较多。 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也就意味着霍嬗有那么点骑虎难下的意思了,只能强撑着将事情给做下去,要不然也确实丢脸。 现在既然没有了这方面的顾虑,就可以体面的下台了,这也没什么问题。 霍嬗随口问道,“先前和太子那边安排的人,清理的怎么样了?” 曹宗严肃的说道,“放心好了,好多事情也都安排的清楚。你也注意些,我和太子也就是安排些人入南军,没多大的事情。” 不是没多大的事情,而是霍嬗说出来的一些话容易让人误解。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刘据和曹宗在商量谋反呢,其实无非就是安排刘据的人进南军。 这些甚至在一些人看来也就是正常的人事调动等等,好似也不值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不过这些也就是看似正常,因为以刘彻的多疑,刘据和曹宗这样的安排就非常敏感了,南军的定位多少是有些不同,皇帝不会允许太子插手。 霍嬗就笑着说道,“这么安排自然最好了,军中虽然有我和大将军照拂,只是很多人也都有其他心思,下回可别再做这些小动作了。”曹宗叹气说道,“来了这么一回,不要说我不敢了,太子殿下也不敢。” 谨小慎微还是非常有必要的事情,好在这一次霍嬗提醒及时,也是因为曹宗和刘据没有做出大动作,所以可以快速的清理掉一些痕迹。 要不然的话,曹宗现在就不会这么安稳的在冠军侯府和霍嬗说话了。真的要是事发,说不定就是被皇帝废黜爵位、罢掉官职了。 皇帝真要是这么做了,大家也不会有什么好奇怪的,因为刘据和曹宗的一些做法也确实是稍微有些出格,起码超出了刘彻的接受范围。 曹宗有些无奈的说道,“陛下一直不准太子殿下和军中有些联系,你和大将军虽然支持太子殿下,只是更忠于陛下,太子自然也就着急了。” “我也没法子提,陛下肯定是不会允许太子殿下接触军权。”霍嬗就只能说道,“有我和大将军在,太子殿下有什么可担心的?” 曹宗看了霍嬗一眼,话是这么说,可是站在刘据的立场上就未必这么看待了。 说到底就是卫青和霍嬗虽然支持刘据,不过到底是皇帝的臣子。而且就算是信任卫青和霍嬗,不过作为太子也不得不考虑手上要有心腹之人。 刘据手里也就是一个谭杰,此前想要回长安还给霍嬗直接拒绝了,手中一个有带兵能力的人都没有,刘据要是没点想法才是怪事。 “眼看着也要开始准备讨伐匈奴了,好多的事情还是以稳定为主。”霍嬗就开口说道,“南军那边你盯紧点,也都是要跟着出征的。” 曹宗点头,朝廷要是去打匈奴,南军作为精锐肯定是要出征,这一点根本不用怀疑。 可是曹宗也会觉得有一些遗憾,这样规模的战役、这么重要的战争,他基本上是无缘参与其中了,这对于军侯来说无疑是一个极大的遗憾。 没办法,哪怕曹宗这几年都是执掌南军,对南军上下也十分的熟悉。可是他还是要留守长安,这才是他在大军出征之后该做的事情。 哪怕现在朝中看似是缺少大将,哪怕曹宗是一个重号将军,也无法改变他根本不会再有出征机会的现实。 霍嬗明白这个道理,曹宗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即使是在安排领军将领的时候,就直接将曹宗给排除在外了。 “南军我觉得还不错,虽然比不上羽林和期门,只是不会比北军差。”曹宗还是比较有自信,“只是现如今的将士,不如前些年了。” 久在军中,曹宗自然也你能够看出来不少的端倪,有些事情不是心照不宣,而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是似乎也没有什么太好办法。 霍嬗也明白曹宗这么说的原因,无非就是最近几年持续的用兵,一些精锐也有死伤。 而且兵源的质量不如前几年,现在朝廷越来越穷,将士们的待遇和军械等也不如以前了。 要是连这样的一些情况都不了解,曹宗这个后将军也就太失败了。可是即使是看出来了这些问题,他显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去解决。 霍嬗也跟着无奈的说道,“现在看起来也只能是这样了,好在将士们还能去杀敌,匈奴人那边的情况就糟糕一些。” 听到霍嬗这么说,曹宗也点头表示认可,大汉这边的情况不太好,可是匈奴那边显然是更加虚弱。 不管是此前几次大败,还是因为内部的汗位争夺,都让匈奴人没有太多的余力好好的去休养生息、恢复战斗力,这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扭转的局面。 汉朝这边的情况即使是比较糟糕,可是不要说精锐的士兵了,就算是边军、地方郡县的士兵,基本的训练和保障还是没问题的。 曹宗不无羡慕的看着霍嬗说道,“现在去打匈奴绝对是一个好时机,这么大的功劳看起来也只能是你来领了。” 大汉强撑着一口气去打匈奴,这肯定不会是一场比较容易的战争,哪怕匈奴强弩之末了,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还是有一战之力。 只不过大家显然也都是非常看好霍嬗的能力,认为他能够把握住机会,彻彻底底的将匈奴给击垮。 霍嬗也不谦虚,“这也是时也命也,这些事情既然落在了我的头上,我就该将事情给办好!” 看着霍嬗还是一如既往的张扬自信,曹宗就更加羡慕了。他做不到像霍嬗这么洒脱,哪怕是想要摆脱一些束缚,可是也只能是想一想了。(本章完) 第288章 不犯错的配置 霍嬗这个不守规矩的愣头青看似是安稳下来了,他没有继续忙着去抓一些游侠、大侠,这也让不少人稍微松了口气。 尤其是那些被牵联的富商,或者是他们身后的一些权贵等,那也松了口气,毕竟霍嬗继续这么抓下去,这些人也跟着受牵连、也十分为难。 至于曹宗和公孙贺自然也是有面子的,毕竟表面上是他们劝服了霍嬗。 这可是非常难得的事情了,能够让这位冠军侯给面子的人可不多。 霍嬗可不在乎这样的一些感触,他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而已。现在的朱安世被关进大狱,还在持续的被拷问着。 能不能问出来点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最主要的是这个看似知道很多的所谓大侠,无非也就是个为了保命不惜胡乱攀咬、造谣污蔑的角色罢了。 他能见到什么人,想要爆出来什么样的大料,那已经是他没办法做主的事情了,更别指望‘上达天听’了。 这个不稳定因素被剪除,霍嬗自然也就安心不少。所谓的缉盗,无非就是打着这么个旗号对付朱安世,只是悄无声息的将一些潜藏的危机给解除了而已。 这个所谓的功劳自己记在心里就行,说出去别人也不信,哪能未卜先知呢。 最主要的是朱安世说的一些事情实在是荒唐,要不是处在一些特殊的状况,这么荒唐的事情说出去也没人信。 霍光来了,抱着儿子霍禹,“嬗儿,这些天在忙些什么呢?” 霍嬗开开心心的接过霍禹说道,“我还能做些什么,不就是整天瞎胡闹吗?” “既然知道是在瞎胡闹,就收收心。”看到儿子要哭,霍光连忙说道,“带孩子也不是这么个法子,你抱的不对。” 霍禹还是在挣扎,显然不是很喜欢他的堂兄逗他。毕竟霍嬗看似是很喜欢逗小胖孩,逗哭了就感觉更好一些了。 霍嬗有些感慨的说道,“先前还不知道为人父是什么样,现在算是有些感触了。” 霍光对此也是深有感触的,虽然此前有了好几个女儿,但是始终没儿子啊,这在他看来就是遗憾。现在有了霍禹,自然就宠爱的厉害了。 而对于霍嬗来说,他看似就是不负责任的样子,总是那么的无忧无虑。可是现在也不再是‘孤身一人’了,他的儿子已经出生了。 只是有些可惜,现在还在宫里养着,想要多抱一抱都难,卫子夫显然不放心霍嬗带孩子的能力,包括刘彻、刘据等人大概也都是这类想法。 霍禹挣脱了霍嬗的‘折磨’,霍光也松了口气,他可舍不得儿子被逗哭。但是没办法,谁让这是霍嬗呢,这也是他最为疼爱的侄子。 霍光有些关心,也有些好奇,“嬗儿,听说丞相那边抓了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那还要怎么样?”霍嬗反倒是有些不太懂的说道,“叔父,本来缉盗也就是我一时兴致所至,也就是先前放出大话。现在事情结束,我可不想自找麻烦。” 霍嬗的话听起来就有道理,毕竟在很多人看来,缉盗也就是霍嬗的爱好,和狩猎可以相提并论。此前一直在死磕,就是因为大话放出去了下不来台。 “我以后少缉盗,免得别人笑话。”霍嬗就吐槽说道,“我以前也不是没有缉盗,怎么偏偏就是这一次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听到霍嬗的吐槽,霍光也笑了起来,“还不是总觉得你长大了,有些长进,哪知道还是和以前一样。你以前缉盗是练兵,现在缉盗只是为了玩闹。” 这也不知道是算霍嬗的掩饰太成功,还是一些刻板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一些。 霍嬗要去缉盗,没人会觉得这是什么新鲜事,这看似就是天经地义了。无非就是这一次的动静大一点,而不是说这么做不对。 霍光也严肃了一些说道,“既然你不缉盗了,那自然最好,你也该收心准备一些大事。” 霍嬗自然也连连点头,他不喜欢去朝堂、也不大参与一些朝政,这也都没什么问题,大家都可以接受,毕竟这么些年一直如此。 以前说是年龄的问题,现在还是可以以年龄的问题为推脱。有着皇帝的一些宠爱,霍嬗做事就可以肆无忌惮,可以打破一些常规。 也没人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冠军侯嘛,自然也就是有着一些特殊的待遇了。 待遇虽然特殊,不过霍嬗肩膀上的任务也是比较重。即使是他看似有些喜欢躲清闲,可是该承担的责任还是需要承担。 霍光有些忧心的说道,“陛下想要决战匈奴的心意太坚决,这一点你是知道的吧?” 看到霍嬗点头,霍光就说道,“这就好,你可别劝了,拦不下来。” “以前我担心太子殿下劝陛下罢战,现在是你们担心我劝陛下休战。”霍嬗也觉得有些荒唐了,“叔父放心就是,我肯定是想打匈奴的。” 听到霍嬗这么说,霍光自然也就安心不少了。毕竟皇帝想要决战匈奴,必然是以霍嬗为大将,这也是人所共知的事情了。 霍嬗也从未觉得和匈奴会休战,他只是对于选择开战的时机稍微有些异议而已。 不过现在既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那么霍嬗肯定也不会再去强出头,全力准备接下来的大战,这才是他应该去做的事情。 霍光还是忍不住问道,“要说军事上的事情,我一向不太熟悉。你此前有些想要阻止明年开战,不少人也私下里在议论。” 霍嬗忍不住皱眉了,“不少人?” “陛下跟前的人,倒也不用担心。”霍光就笑着开口,他知道霍嬗在担心什么,“再者说了,不管是去年还是今年,往北边调兵、输送粮草,很多人都看在眼里。” 这倒也是事实了,有些事情没有想象中那么保密森严,有些人或多或少的也是可以知道一些信息,这不足为奇。 更何况大军的调动、粮草辎重的运输,这些也都是藏不住的,很多人自然也可以从中分析出来不少的信息。 不要说汉朝这边的人了,就算是匈奴那边的,估计也是有一些人知道了消息。 不过这些也不至于要担心太多,战略决战这样的战争,前期的准备工作必然是无比充分的,所以察觉到了一些蛛丝马迹等,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匈奴人肯定也是会有所准备,这对于汉军来说肯定不算好消息,大家更希望的是打匈奴人一个措手不及。可是这些也只是稍微的想一想而已,现实就是匈奴人这个时候估计也是在忙着备战。 不过霍嬗有自己担心的地方了,“现在有些人私下在议论,这可不太好了。” 霍光点头说道,“先不说动摇军心之类的,光是你的身份,就足以引起一些波澜了。” 霍嬗明白这个道理,他此前表现出对于决战想要推迟的心意,很有可能被其他人解读出不同的意思,传到了军中对军心来说肯定会有影响。 而且作为大司马骠骑将军,作为主将,霍嬗对这一场战争都不太‘重视’和看好,其他的一些官员和将领在备战的时候,自然也就会有所松懈。 这些显然都不是什么好事情,这些也都是霍嬗需要极力避免的事情了,这一点根本就没什么可怀疑。 霍光小声说道,“其他的不说,要是这些议论传到了陛下耳朵里,首先就是对你不好。” 霍嬗非常认可的说道,“多谢叔父提醒,我可不能因为这些小事被陛下误会。” 在霍光看来,这一场仗是必须要打的,也必须是霍嬗领军,可不能因为一些人的议论让皇帝心中藏下对霍嬗不满的种子。 既然霍嬗也觉得肯定要打这一场仗,自然就要将不稳定因素给排除,也需要在这些时候表明自己的一系列态度。 这些都不是什么小事情,不只是因为霍光一直都是生性谨慎,更是因为他知道皇帝多疑,知道现在的皇帝越来越不容许别人的质疑。 其实不只是霍光,就算是霍嬗这两年也小心了不少,不像以前那么肆无忌惮了。 晚年的刘彻,和壮年时的刘彻,区别还是非常大的。 战争是不可避免的事情,这一点霍嬗心里清楚,他也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霍光也仔细的在和霍嬗聊着一些事情,他是天子近臣,揣摩皇帝的心意非常有心得。最重要的是作为侍中,他时常陪伴在皇帝的身边。 这样的结果就是霍嬗现在依然是皇帝公认的头号心腹,再加上有着一个时常在皇帝身边的霍光,那么还真的可以很好的去了解皇帝的心意等。 霍家叔侄两个联手,不只是能够揣摩皇帝的心意,更是可以确保霍嬗始终得到信任。 等到霍光离开,陈居就冒了出来,“君侯,我看霍大夫还是想要封侯。” 霍嬗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因为在陈居几个家将的眼里,霍光始终是沾了霍去病的光彩有如今的地位。 这一点也没有太大的问题,毕竟没有霍去病的引荐和培养,霍光肯定进入不了官场。但是能够达到现在这样的水平,这也是霍光的能力不俗。 单纯的就多年不犯错这一点,霍光的本事就是无人可及了。 霍嬗有些无奈的说道,“陈叔,现在在朝堂之上,叔父对我多有帮助。这么些年你也看到了,叔父对我一直都很好。” 陈居也不说话,他是霍去病的亲兵、是霍嬗的家将,自然是以霍嬗的利益为重。 霍光的表现也确实看在眼里,可是始终还是觉得霍光的存在,可能会分走霍嬗的一些资源,这些就是四大家将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这也是他们始终不待见霍光的原因。 陈居等人的态度,就算是霍光都看在眼里,这些事情大家都心里清楚。 不过清楚归清楚,这些事情也就是看看而已、私下里说说也罢。霍嬗很清楚如何去处理和霍光的关系,霍光自然也明白怎么样和霍嬗相处。 霍嬗和卫青没什么利益冲突,他和霍光自然也没什么利益冲突,只是一些人看不明白罢了,觉得他们之间肯定是有着一些冲突。 毕竟站的位置不同,看待一些事物自然也就是稍微的有些偏差。 和陈居稍微的聊了一会儿,霍嬗也开始发愁了,缉盗的事情就算是告一段落了,可是新的事情现在也出现了。 倒不是钩戈夫人身后有什么势力在推波助澜想要去取代卫子夫的地位,那些人没有这样的能量,也没有这样的胆量。 现在单纯的就是要考虑解除‘误会’了,必须要让皇帝看到霍嬗想要和匈奴决战的决心,也要让满朝文武意识到大决战的决心,必须要上下一条心。 解除和皇帝之间的小小误会很容易,或许也就是霍光这么敏感的人会觉得这是误会。 不过这也不是小题大做,毕竟现在面对的是多疑的皇帝,任何细小的差错都不能有。 让满朝文武、让全军上下一条心,这些显然才是霍嬗更加应该在意的事情,这也是刻不容缓的一些大事情。 毕竟照目前的这些趋势,备战是早就开始了,他也需要考虑准备出征的一系列事宜了。 斗志、军心,这些可都不是小事情,这是关系着战争成败的大事。 仔细想了想,霍嬗骑着马跑到了建章宫,“陛下,找人给我造个沙盘呗。” 被惊醒的刘彻仍不住砸出枕头,“一惊一乍,进来前也不通禀一声!” “我是建章卫尉,我和谁通禀?”霍嬗纳闷了,“陛下,什么时候不准我进宫见驾了?” 这话没问题,霍嬗是负责建章宫守卫的最高负责人,他想要见皇帝,还真的不需要通禀。不只是因为他是建章卫尉,更是一直以来他都是简在帝心。 刘彻也懒得纠缠这些事情,“要沙盘做什么?” “我研究一下出兵的路线,选一下和匈奴决战的战场。”霍嬗催促着说道,“陛下,我现在想了好几处路线,好几处战场,得多考虑些方案才行。”(本章完) 第289章 都在忙正事 第289章 都在忙正事 霍嬗似乎是记起来了他的身份,他是大汉的冠军侯、大司马骠骑将军,他的本职工作是带兵打仗,是将百年死敌匈奴给彻底的消灭掉。 缉盗这样的事情不是他的本职工作,有事没事想着改良农具等,那也不算是他的本职工作。 虽然被霍嬗吵醒了,但是刘彻心情不错,“沙盘,你要沙盘的话,没人帮你垒?” “陛下,我那边就算是能垒起来沙盘,可是到底不少人不太熟知匈奴的情况。”霍嬗有些抱怨的说道,“这一趟要打匈奴,我得准备的更充分。” 刘彻就笑了起来,“怎么?朕倒是少见到你这个样子,不该是想着还没有出兵,匈奴人就望风而逃了?” 被皇帝打趣,霍嬗对此都是习以为常了,不过刘彻这么说似乎也是有一定的道理。 毕竟在很多人眼里,霍嬗一直都是无比的张扬自信,就好似这个世界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情一般。 “陛下,我虽说一向自信,也从未觉得自己会打败仗,这一回我也是觉得肯定能大胜。”霍嬗就严肃起来了,“不过陛下,我可不自负,我得灭了匈奴。” 霍嬗有些不满的继续说道,“这回打匈奴,我可不能让他们再逃了。右贤王在西域逃了,我现在想想心里都不是滋味。” 听到霍嬗这么说,刘彻无疑是开心的。自信没关系,但是可别自负,更重要的是霍嬗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定在灭了匈奴。 这里面的区别还是挺大的,打匈奴胜一场、或者是阵斩几千,这对于如今的大汉来说算不上真正的大胜了,大家都习惯了对匈奴的胜利。 这一次和匈奴的决战,一开始的目标就应该是定在彻底的将匈奴灭掉,就算是不能彻底覆灭,也要将这个以单于为君主的政权彻底的瓦解。 “这一回是要好好准备,这和此前的战事还是有些差别。”刘彻就笑着说道,“朕也仔细想过,出兵的路线是得细细规划。” 霍嬗忽然问道,“陛下,我要的那些火药一直都是在准备着的吧?” 刘彻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火药这玩意儿算是一个让他心情烦躁的存在,但是又不得不承认那东西的厉害。 先前方士用火药炼丹,霍嬗拿去炸了大宛人的王城。这事情本来就是以斩了那些方士而告终,但是现在不少的火药也是在生产着。 这也算是霍嬗的一些‘发明’了,他已经将火药开始不断的运用在战争上了,哪怕现在不存在什么真正意义上的火器等。 但是一些火药的运用,还是有不俗的效果,这对于接下来和匈奴的决战,这也算是秘密武器之一了,霍嬗做的前期准备可不算少。 “都给你留着,那些东西你拿去。”刘彻颇为无奈的说道,“打仗就打仗,就你的样多。” 调侃归调侃,不过刘彻的心里还是比较高兴,因为霍嬗总是能够搞出来一些新样、带来新惊喜。 最初的马蹄铁、马鞍、马镫,这确实是极大的提升了汉军骑兵的战斗力。再加上霍嬗喜欢用具甲骑兵冲阵,这也算是一些颠覆性的战术了。 此前大家都是喜欢用轻骑兵对射,可是霍嬗带领着重骑兵冲阵,轻骑兵在不断的掩杀等,这对于匈奴人来说也是一个噩梦。 现在火药这些东西看似很难是成为一场战争的决定性武器,可是如果用的好,绝对可以给敌人巨大的震撼。 这也是以实战为检验的,匈奴人也不全都是住帐篷,他们的王庭等还是有着一些简易的建筑等。 火药要是用的好,说不定会在接下来的战争当中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惊喜,这也是谁都不敢保证的事情,毕竟这玩意儿也就是大宛人品尝过滋味。 听到刘彻这么说,霍嬗就开心了,“这就是最好不过了,我还是想着要给匈奴人来些狠的,这一回能杀多少杀多少,一个部落都不能留。” 彻底的杀完、杀尽,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战事不利匈奴人肯定会四散而逃,汉军也很难完全的将这些人全都给追上。 可是一旦将匈奴的政权给瓦解,将大部分的青壮给杀死或者俘虏,将匈奴人的物资给夺走或者焚烧掉,那么就算是有些人逃走也没什么关系。 在苦寒的漠北,失去了牛羊的散兵游勇就很难活下去,更别说一些老弱妇孺了。 争取毕其功于一役,这就是大汉君臣的期待,起码刘彻和霍嬗是这么想的。 “这事情不急,后天你再过来。”刘彻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说道,“既然是要布设沙盘,朕也要让匈奴向导过来,到时候还要让大将军过来看看。” 霍嬗一想有道理,随即小声说道,“陛下,大将军看着越来越病弱了。要不然这样,给我大司马印信,我去调兵遣将。” 刘彻立刻指着殿门说道,“朕有些累了,别吵着朕歇息。” 看着霍嬗一步三回头舍不得离开的样子,马何罗等人都是羡慕,也就是冠军侯有这待遇。其他人哪敢和陛下讨价还价啊,冠军侯这么闹陛下也不生气。 至于大司马印信,那根本不算什么,霍嬗手里有没有大司马印信,都不妨碍他是大司马骠骑将军的事实。 就算是他没有印信,也不妨碍在军中威望越来越高。就算是手里有了大司马印信,皇帝也不可能将属于大司马的权力全都下方到霍嬗手里。 所以有没有印信,对霍嬗来说不算什么,这就是他和皇帝维系关系的工具之一罢了。 在建章宫待不下去,霍嬗就跑到了椒房殿,“姨婆,我来了。” “君侯,皇后殿下在召见贵妇。”一个侍女赶忙说道,“君侯可以少歇,小君侯刚刚睡着。” 霍嬗有些意外了,“怎么这时候睡着了?不是这个点就爱闹吗?” 别看霍嬗看似是不带娃,简直就是一个只管生不管养的渣爹样子,可是对于霍无忧的很多情况他还是非常在意,也都一直非常关心。侍女解释着说道,“小君侯见着人多就开心,昨天就闹了许久,今天上午也在跟着闹,这才有些累先睡了。” 明白了,就是因为椒房殿的人多,霍无忧觉得热闹。人来疯玩的开心,以至于小小的生物钟有些受影响了,这是有些扛不住先去睡觉了。 霍嬗就懒洋洋的躺下说道,“那给我拿个毯子盖一盖,再准备些冰饮。” 贵族的享乐就是如此,哪怕现在是夏天,可是在冬天的时候就取了很多的冰储藏在冰室。所以到了这个季节,贵族们还是可以喝点冰的。 或者是实在太热,用冰稍微降降温,这也是可以有的。 至于霍嬗在椒房殿打个盹之类的事情,大家也都是司空见惯了。 不要说霍嬗了,他早年间就是在椒房殿长大。很多长安的权贵女眷都是看着霍嬗长大,看着他从小就在皇后跟前瞎跑,这是真正的从小到大都是在皇后身边。 甚至再久远一点,霍去病年少时也都是跟着卫子夫,岁数稍微大一点的权贵女眷都是看着那个锐气十足的少年成长为威震天下的大司马骠骑将军。 现在霍无忧这个小奶娃在椒房殿,大家都觉得正常,冠军侯子孙三代都是皇后在照料,这看起来也是很多人觉得理所当然的事情。 听到脚步声的霍嬗猛然惊醒,顿时无语了,“姑母,吓唬我有意思吗?” 石邑公主就取笑说道,“这都多大的人了,还像小时那样随意找个地就睡着?” 曹宗的母亲卫长公主也取笑说道,“当年表兄再怎么张扬,也不至于像你这样没规矩。” “他比不上你们表兄。”卫子夫温和笑着说道,“也怪我,你们表兄小时候也算是吃了苦,少年时才跟着我进宫,还是懂规矩。” 这也是实话,霍去病也就是作为私生子在年少时吃苦。那时候的卫子夫是平阳公主的歌女,卫青是平阳公主府的马奴,一家子人身份都低微。 卫子夫有些宠溺的说道,“嬗儿不一样,自小没人照料,知道他没规矩。我也是狠不下心管教,陛下也不舍得说他。” 卫长公主等人自然也明白原因,刘彻和卫子夫对待霍嬗有些隔代亲,毕竟这是孙辈。更重要的是霍嬗三岁的时候霍去病就没了,所以大家就格外宠爱他。 霍嬗对此倒是不以为意,“我真要是没规矩,刚就直接去找姨婆了。” 听到霍嬗这么不要脸,卫子夫只是摇头,卫长公主她们倒是笑了起来。因为霍嬗说的还有道理,他要是像小时候一样直接跑过去,那好像也没事。 毕竟小时候玩累了,霍嬗可不管不顾的直接跑去找卫子夫。 “曹宗这两天去找你了吧?”卫长公主关心说道,“你们兄弟两个也多走动,本就是亲戚,又一起打过仗,怎么这几年走动的反而少了?” 虽然改嫁了,但是就曹宗这么个儿子,卫长公主自然牵肠挂肚。 霍嬗就嘿嘿一笑说道,“我和他可没嫌隙,我倒是闲,他就忙了。不过现在就难说了,我也要忙起来了,曹宗就要闲一些了。” 卫子夫笑着说道,“再忙该走动就走动,你俩都有军职,往来也多。” 有道理,卫子夫这么说肯定是没问题,霍嬗和曹宗不管是出于私谊还是公务,他们都是有着足够多往来的渠道和必要。 “我和曹宗也没有避嫌,他昨天还去我府上了。”霍嬗就笑着说道,“他可比我谨慎,我缉盗,他来帮人说话,我只能给个面子。” 听到霍嬗的话,除了知道内情的卫子夫,卫长公主和石邑公主还是有些意外。不过卫长公主显然是开心,其他的不说,能让霍嬗给面子的人可不多,她的儿子算一个。 不过卫长公主还是说道,“要是不耽误你的事情,你是能给曹宗一个面子。真要是误了你的事情,推却就是,求到他面前的也不一定就是多大的人情。” 道理大家也明白,能够求到曹宗的面前,那肯定是有着一定的身份。 可是真的要说达到了让曹宗也无法拒绝,那显然就是言过其实了,那样的人真要是出现了,就是直接去找霍嬗了。 霍嬗嘿嘿一笑说道,“我也知晓,所以就应了曹宗。他是列侯世家,不像我一向都是特立独行,根本不在乎那些人情往来。” 这话符合霍嬗的风格,整个长安也就是霍嬗这个冠军侯一直都是不在乎所谓的人情往来。 霍嬗有些好奇的问道,“姨婆,这好端端的,怎么有一些女眷来找你了?” 卫子夫没好气的说道,“真以为我像你一样没事?现在多少权贵人家的子女婚配之事要我操心,多少宗室的事情要管。也就是你,什么事情都不管。” 霍嬗嘿嘿一笑,这么说好像还真的没什么问题,皇后从来都不是空架子,尤其是大汉的皇后,手里还是有着不少的实权。 即使卫子夫看似年老色衰失宠了,可是她依然非常受皇帝的信任,属于皇后的那些权力也从未考虑收回。 现在的卫子夫在忙着正事,刘彻也是在忙着一些政事。 至于霍嬗现在也开始收心了,接下来显然还有不少的大事要去做好,忙着准备和匈奴的决战,这就是他最应该去重视的一件事情。 偷懒,那也只是忙里偷闲,哪可能真正的闲下来啊! (本章完) 第290章 立场端正 霍嬗可以稍微无赖一点,因为很多人都是将他看做孩子,这是真正的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 哪怕他现在是大司马骠骑将军,在西域杀的威风凛凛、让匈奴人也闻之色变,可是在一些亲近的长辈眼里,这还是个孩子。 说不定看着他一身甲胄、戴着面甲威风凛凛的接受长安百姓的仰慕,这些长辈想着的是他小时候光着屁股到处跑、撒泼打滚的模样。 卫子夫也不再多纠结其他,只是好奇,“怎么今天又跑过来了?” “陛下那边不愿和我商讨出兵之事,说是要等大将军来了才行。”霍嬗就吐槽说道,“我反正闲着也没事,就来和姨婆说说话。” 卫长公主先夸奖说道,“嬗儿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在父皇那边玩闹够了,就来寻母后说话。” 卫子夫也露出笑容,霍嬗这样的做法一点都不陌生,他小时候就是如此,皇帝、皇后之间两边跑,也没人说他什么。 诸邑公主则笑着提醒说道,“嬗儿,你如今也是大司马,怎能对陛下有埋怨呢?” 虽然是皇帝的女儿,不过不管是卫长公主这个最受宠爱的女儿,或者是不太受重视的诸邑公主,本质上都不敢对皇帝有任何的不满。 包括太子刘据其实也一样,哪怕是心里对皇帝的一些做法有诸多的不认可,可是表面上还是非常的服服帖帖,根本不敢有半点的抱怨。 伴君如伴虎,在刘彻这里可没有太多的父子亲情。 霍嬗嘿嘿一笑,随即说道,“我今天也就不出宫了,正好现在天气也不错。我准备明天带着无忧玩一天,正好后天就可以和大将军商议军事。” 卫子夫就说道,“随你,你是建章卫尉,你要是留宿在宫里也没人说你。” “我商议完军事之后,得去武库看看。”霍嬗就继续说道,“到了那时候,还得是姨婆开武库,我的本部兵马或者是南北军,也都要换些军械。” 卫子夫也干脆的说道,“这些事情还是等到陛下和你商议完出征的事宜再说,真的要用武库的军械,我自然会开武库。” 对于卫子夫来说,执掌武库是她的本职工作。只要有皇帝的旨意,或者是朝廷的需求,她肯定是配合着让军队换上军械等。 当然真的要是把她逼急了,她也会打开武库,让刘据武装长安百姓去造反。 大概是因为两个女儿在这边,有些事情也不好聊,还是等到时机合适再说,反正霍嬗也是要在宫里多呆几天,理由也十分的正式。 要商议军国大事,这就是最正式不过的事情了。另一方面就是带孩子,霍无忧现在虽然不会说话、不会走路,但是超过半岁了,好动的利害。 作为亲爹,霍嬗要留在宫里带带孩子,现在也没人说什么。只要他不提出将孩子给带回冠军侯府,那么有事没事往宫里跑,也是于情于理。 这个小霍无忧,现在也算是小工具人,他在椒房殿对很多人来说也是好事情。 和卫子夫聊了会天,霍嬗就再次回到了建章宫,也记住了自己的本职工作是建章卫尉。 身上的官职比较多,那也就意味着需要管的事情就比较多了,在哪里都别想闲着,大事小事一大堆,都是需要认真的去做好。 对于霍嬗还留在宫里,甚至还是认真的检查了宫防,刘彻自然是比较开心的,到底是没有白疼那孩子,玩闹之后也是能够想起来正事。 要说现在的大汉,有本事的人不少。可是在军中,没有几个特别有本事的人,更别说具备着率领十万兵马的大将了。 再加上谈及忠诚可靠,刘彻也确实没有其他的选择,只剩下卫青和霍嬗了,其他人要么是能力不行,要么是忠诚度不太值得信任。 “这孩子。”霍嬗不知道自己被皇帝夸奖,而是有自己的郁闷,“怎么就不和我亲近呢?” 韩芸娘立刻轻声安抚着说道,“君侯,无忧现在岁数还小,平时就有些认人。” 孩子认人非常正常,虽然现在在宫里也有不少人在照料霍无忧,只是这孩子认来认去,显然也就是他所熟悉的那几个而已。 可不是谁都可以抱他,更不是谁来逗他都会给个笑脸。而霍嬗即使是亲爹,或者是送来了很多的玩具等,霍无忧可不知道这些事情,自然不可能和霍嬗亲近。 “本来还想着抱去陛下那里,我看还是算了。”霍嬗有些郁闷的说道,“这孩子,你跟着我去陛下那多好,肯定少不了很多赏赐。”卫子夫就笑着批评,“你啊,无忧这孩子才多大,你就想着带着他去陛下那里讨封赏了。” “我儿子过些天可就是要被除爵了。”霍嬗手欠,抹了一下霍无忧的笑脸,“我得抓紧再生两个儿子,要不然爵位就浪费了。” 听到霍嬗这么说,不要说卫子夫笑了起来,刘据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因为这么说真的没什么问题。 霍嬗出征西域立下大功,但是给的赏赐是封霍无忧为列侯,这又是大汉的又一个襁褓封侯,和当初的卫登、卫不疑一个待遇。 然后也不用多想的,霍无忧这个列侯的爵位要不了多久就是会被废掉,这孩子以后大概率是承袭冠军侯的爵位,其他的自然也就不用多想了。 刘据就笑着开玩笑,“那是得抓紧些才好,等你灭了匈奴,肯定是要再封列侯。” 霍嬗一本正经的说道,“到那时候,我的食邑得超过两万户,再给我子嗣封列侯,这才是最好。” “真的灭了匈奴,肯定如此。”刘据笑着开口,“真灭了匈奴,我大汉子民以后就安宁了。” 霍嬗对此也只能是笑一笑,理论上来说是灭了匈奴,确实是可以安心的休养生息了,大汉看似也就是没有四处用兵的一些必要了。 不过这一切显然也就是理论上而已,毕竟皇帝到底是想些什么,谁也是不敢保证的,四处用兵等等还是非常有可能的事情。 毕竟这些年除了匈奴之外,刘彻也是四处用兵。除了匈奴这个死敌之外,大汉也是在不断的寻找、制造一些新的敌人,这就是大汉版图在不断扩大的原因。 匈奴灭了就可以真正的休养生息,这些事情也是非常难说的事情,不过可以肯定的就是匈奴一旦被灭,大汉显然是会少些大规模用兵的必要。 “表叔,我也是这么想的,匈奴灭了的话,我就可以安心带孩子了。”霍嬗颇为期待的说道,“我还在养一些工匠,我心里有好多奇思妙想就等着落实。” 卫子夫和刘据对视一眼,眼神里也是有些无奈,实在是霍嬗太能折腾了,他们是真的不怀疑霍嬗会这么做。 带兵打仗的事情是根本不用怀疑的事情,霍嬗毕竟是皇帝教出来的,这几年几次大战也确实表现不俗取得了大胜。 可是在另一方面来说,霍嬗这些年也确实喜欢养工匠,造出来了不少利国利民的好东西,可是也造出来了不少用于享乐的东西。 该吃苦的时候吃苦,爬冰卧雪、千里奔袭等,这是霍嬗甘之如饴的事情。可是不打仗的时候,他就是个纨绔的做派,在政事上就别指望他帮忙了。 帮忙是不可能帮忙的,不去添乱就算得上是让很多人感觉到比较欣慰的事情了。 刘据关心问道,“现在战事的筹备差不多算是齐全了,我们该做的事情也都做了,你准备的如何了?” 霍嬗倒是不太在意的说道,“我该做的事情也都做了,和陛下出巡转了一圈,回京这段时间也算是休养好了,玩的也算开心,自然就收心准备打仗了。” 听到霍嬗这么说,卫子夫和刘据也都觉得这么说有道理,因为有些事情大家都是看在眼里,情况基本上也就是符合霍嬗的这些说辞了。 跟着皇帝出巡,这是刘彻和霍嬗的心结,出去转了一圈虽然没有找到什么仙踪等,但是好歹也没出差错,算是玩的比较开心了。 再者就是霍嬗这一路也不算累,身强力壮的他这段时间也是在养尊处优,可以以最好的状态去迎战匈奴了。 听到霍嬗这么说,刘据就笑着说道,“这么说来,我就准备帮你庆功就好,收到捷报就开始酬功即可。” 霍嬗肯定的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陛下多半是不大喜欢一些繁琐的事情,到时候交给表叔来办就行。表叔放心,这一次等我灭了匈奴,肯定带回来很多牛羊。” 刘据毫不怀疑霍嬗会这么做,哪怕霍嬗出去打仗基本上也是‘亏本买卖’,可是相对于其他的将领,霍嬗一般都是缴获最为丰厚。 要是大汉的每个将军都如同霍嬗这么擅长在敌国搜刮,大汉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国库空虚了。 如果霍嬗这一次能够灭掉匈奴的话,那么想必会有很多的缴获。 至于匈奴那边的人能不能熬过冬天等,刘据可顾不上那么多的事情,毕竟现在的大汉情况也不是很好,多些缴获才能度过难关。(本章完) 第291章 没有隐患 尽职尽责的霍嬗在建章宫四处巡视,他觉得这一切理所当然,只是在很多人眼里,这就是最为反常的样子了。 没人觉得这是有什么大危机才让冠军侯‘如临大敌’,很多稍微了解他一点的人都觉得这是他闯了祸,或者是要讨好皇帝,这才在装模作样。 躺在榻上的刘彻懒洋洋问道,“庙算怎么样了?” 公孙贺连忙开口回答说道,“回陛下,臣以为是差不多了。只是臣一向愚钝,不知这些庙算准不准。” 所谓庙算,就是‘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 这是要将天时地利人和都算上,要将敌我双方进行彻底的对比,这样才能够得出决策。 刘彻有些不高兴的说道,“你是丞相,庙算之事本该是在明堂来商议。你倒好,这些本职的事情没做好,还要大将军来帮你决策!” 公孙贺虽然没有提及卫青,可是他的意图大家也都明白,显然就是不想承担责任,想要将庙算的事情推到皇帝和卫青身上。 实在不行的话,让霍嬗来商议这些也可以接受。 公孙贺自然是连忙请罪,可是内心谈不上惶恐之类的,原因就是他这个丞相是摆设,所有人都知道他是皇帝的应声虫,是让皇帝的旨意办事。 既然皇帝决心打匈奴,所有人都拦不住,那么就只需要执行一些旨意就好。决策什么的,那就不是公孙贺这个丞相该考虑的事情了。 刘彻也懒得说公孙贺,毕竟选这么个丞相,单纯的就是因为听话、好用,能够帮些小忙、做些小事,大事就别指望太多了。 刘彻随即看向桑弘羊问道,“辎重等现在筹集的怎么样了?” “回陛下,尚且还需一些,只是两月内能筹集完毕,秋粮之后靠近边塞之地的郡县筹集粮饷等也会送往边关。”桑弘羊对答如流,说道,“此事太子也多有帮助,基本是定好了。” 刘彻满意的点了点头,不一定是对刘据的表现满意,而是对桑弘羊这个‘大总管’很满意,这个钱袋子还真是有本事。 筹措大量的军费等不说,还能保证皇帝享乐,这可不是简单的事情。 满意之后,刘彻问道,“霍嬗呢,还是顶盔掼甲的在建章宫耀武扬威?” 金日磾看了一眼霍光后才回答说道,“回陛下,冠军侯昨日就在值守,今天早起后也是在巡视宫防,检查卫士甲胄、军械,指点卫士搏杀之术。” 刘彻就颇为宠溺的说道,“他还真的是闲不住,宫中这些卫士本事如何,朕能不知?由着他吧,他这个建章卫尉倒也应该看看他的部属。” 霍嬗的一些心意也算得上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无非就是在磨皇帝,无非就是在急着准备打匈奴,这是要提前进行真正的庙算,要定下出兵的诸多事情。 其他人可能还有些迷糊,但是刘彻身边的这些人,没一个不知道的。 可是即使知道也没什么作用,因为皇帝还是一如既往的宠溺霍嬗,因为现在的霍嬗在朝中、在军中的威望越来越高。 提起打匈奴,即使是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定下主将,起码没有明发旨意。但是大家都默认的是以霍嬗为主将,根本没人怀疑这一点。 要是这一次决战匈奴不是以霍嬗为主将,那么才是所有人都会感觉到意外了。 这不只是因为朝中无将的原因,更是因为这般大战只能是选择能力出色,而且深受皇帝信任的大将才行。 至于年龄,没有人会因为霍嬗的年龄小说事。第一代冠军侯霍去病的功绩很多人记忆犹新,而第二代冠军侯霍嬗也是很多人看着年少建功的。 就在众人还在商讨国政的时候,一个小黄门奏报,“陛下,石德求见。” 刘彻颇为意外,因为石德作为石庆之子,才干算是比较一般的。 原本石家以严谨的家风闻名大汉、石家子弟也纷纷入朝为官,现在石德掌家,石家家风迅速败落。 不过石庆现在也是太子少傅,在刘据那边还是颇为受信任。 石德进殿后也很直接,“启奏陛下,臣奉太子令谕核查北军军费一事,现在前来奏报。” 公孙贺立刻紧张起来了,他的儿子公孙敬声可是挪用了一部份军费。好在树木不大,查出来的还算及时,被联手隐瞒下来了。 事情看似是隐瞒下来了,可是皇帝到底是真的一点都不知情,还是懒得说,或者是打算大事办完再算总账,这是谁也不知道的事情。 对于自家那个蠢儿子做的一系列蠢事,公孙贺也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只能努力的去帮忙擦屁股了。 甚至现在还要小心点,可别牵连到大将军、冠军侯,也别连累了皇后和太子,毕竟这些人都是以后公孙家可以依仗的资源。 儿子现在是根本不要指望了,可是孙子的话还是值得培养一番。 “这个时候过来奏事?”刘彻有些怀疑的看了眼石德,说道,“呈上来吧。” 公孙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因为陛下显然是有些怀疑。好在陛下现在没有多想,自然也就不用战战兢兢了,现在可不能多露破绽。 刘彻虽然喜欢享乐、痴迷于求仙,现在也有点多疑了,可是作为皇帝,他的能力也确实没得说。接过奏章就在认真看起来,偶尔还提出一些问题。 在公孙贺和石德的胆战心惊之中,北军军费的一些情况算是顺利的过关了。关于公孙敬声闹出来的大雷,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被彻底的化解了。 霍嬗如果知道这些肯定是非常高兴,毕竟公孙敬声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不折不扣的猪队友,拿了一手好牌却输了个彻底,还拖累了整个卫霍。 不过再仔细想想也用不着担心太多,历史上的公孙敬声是因为挪用军费数目太大导致被罢官,为了赎罪才去抓朱安世引发巫蛊之祸。 可是现在朱安世被关在大狱里严刑拷打,始终没能吐露出来威胁到卫霍的事情,这自然也可以放心不少。 直接引发大案的关键一环断了,自然可以安心。不过现在的公孙敬声这颗不定时炸弹被解除了,这也算是从源头解除了一些危机,显然更好一些。霍嬗雄赳赳气昂昂的来到了殿内,“陛下,臣巡检了宫防,倒是觉得有些暗哨不太稳妥。” 刘彻饶有兴趣的问道,“那朕的大司马骠骑将军好好说说有何处不太合适?” “我都没能找出来暗哨,我好歹是卫尉啊!”霍嬗不满的说道,“那些人也是死心眼,我问了许久,他们也都不愿说。” 刘彻立刻笑了起来,“他们说了,朕才要砍他们的脑袋。你是卫尉,管着卫士就行,郎卫这些可用不着你去管。” 霍嬗的话也让一些人发笑,建章卫尉不代表着全权负责建章宫的防卫,负责防卫的是卫尉、光禄勋两个系统。 当然霍嬗的官职多且杂,理论上来说羽林军和期门军是属于光禄勋的,但是他这个卫尉在管着。 而卫尉理论上是只有未央宫有,建章宫这边是临时职务不常设,这几乎就是给霍嬗特意封的,所属兵将本来是南北军中选拔。 信任霍嬗归信任霍嬗,可是刘彻该有的制衡还是会有,这位皇帝从来都是有着一些所谓的帝王心术。 历史上的刘彻多疑到梦中觉得有人闯进宫,结果抓了一圈没抓到人,他就将守卫宫城的将士全都杀了。 现在的刘彻不只是越来越怕死,更是越来越多疑,很多事情要求有着全部的掌控才能够有着些许安全感。 刘彻现在就非常有安全感,他手底下的官员还是尽职尽责的。霍嬗这个大司马骠骑将军、建章卫尉不断施压,可是守卫宫禁的将士们还是恪守本职。 这就是非常好了,这些人可信,毕竟一般的将士在面对霍嬗的时候,基本上就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是处处在奉承着这位权贵。 至于担心霍嬗在军中权威不够,那就是另外一码事了,宫禁和军队是两码事,现在不是在战场等。 刘彻不会杞人忧天,霍嬗自然也不会担心太多。 军中的一些事情他还是比较有把握的,而现在也需要做的事情就是不断的给皇帝灌输一些观点,比如说现在的皇帝身边非常的安全等等。 没办法,虽然自认为解除了很多的隐患等,但是谁知道会不会发生一些事情和意外呢。有着一个安定的大后方,这样才可以心无旁骛的出征。 另一方面来说就是卫霍的权势太大,所以还真的需要小心谨慎一点,起码需要让皇帝认可卫霍的忠诚。 卫青被搀扶着来到了殿内,刘彻连忙说道,“大将军不用行礼。” 卫青坚持行礼后说道,“陛下恕罪,臣实在年老体衰,不复当年之勇。” 刘彻就微笑说道,“大将军比我还小几岁,岂能轻易言老?大将军好好休养,有些事情小辈们去做就好,你与朕帮忙照看着些就好。” 小辈,自然不是指领兵镇守边塞的卫伉,也不是说太子刘据,而是指在吃瓜的霍嬗。 这是真的在吃瓜,黄瓜也是瓜。 这可是‘新鲜东西’,这也就是霍嬗此前出征西域才顺路带回来的。要不然的话,说不定要到南北朝时期才随着佛教传播来到中国。 看着霍嬗怠惰的样子,卫青忍不住皱眉,这么些年了,一点都没长进。 似乎看出卫青的不满,刘彻笑着说道,“他就是这个样,小时候如此,长大了还是一样。这个霍嬗,朕就没指望他懂事些。” “陛下。”卫青语重心长的说道,“此前冠军侯岁数小,骄纵一点也就算了。如今他现在也有了子嗣,还是这么不稳重,这哪行啊!” 刘彻不以为然的说道,“去病能打胜仗,比嬗儿还要骄纵。嬗儿虽然有时无赖,大事上从不含糊。有些小性子也正常,真以为谁都像你这么稳重?” 卫青一下子无言以对,他的外甥自小就是张扬自信的样子。霍嬗这个甥孙时常一副无赖嘴脸,这好像也没处说理。 说到底还是皇帝惯出来的,不管是霍去病还是霍嬗,在皇帝这里就是‘保持天性’,皇帝也就喜欢这两代冠军侯毫无心机、又能打胜仗的样子。 至于霍嬗是不是真的毫无心机,反正在刘彻的眼里就是没什么心机,他也自认为最为了解霍嬗。毕竟是自己教出来的小徒孙,是一直跟在他身边的真正心腹。 霍嬗得意的看向卫青,结果刘彻立刻训斥,“你还好意思得意?大将军说的也对,你这个样子,以后可怎么教无忧?让他学你这个样子?” 卫青深表赞同,旁边的霍光也是微微点头,皇帝能容忍霍嬗的性格。但是到了太子刘据那里,说不定就会心里不满了。 要是以后霍无忧有样学样,那就不是什么好事情了。 三代才出一个贵族,霍无忧或许就要成为标准的贵族模版了,而不是霍去病、霍嬗的样子。 霍嬗也不尴尬,笑着开口,“皇后殿下在照料呢,我看无忧就挺乖巧的,不是吃就是睡。” “你儿子,你自然是怎么看怎么好!”刘彻打趣说道,“我倒是听闻那孩子最喜欢玩闹,现在是每天不和人逗闹就要哭,是不是?” 这一下霍嬗无话可说,他的胖儿子好像确实是哭闹比较厉害,现在也越来越皮了。 眼看势头不对,霍嬗立刻岔开话题,“陛下,让人摆沙盘呗!现在大将军也来了,咱们好好推演一番,早点定下出兵路线和各路人马兵力等,我好准备打仗了!” 不要说刘彻了,卫青等人也看出来了霍嬗的心思。 稍微有些势头不对就立刻岔开话题等,这还真的就是霍嬗的一贯作风。这一招看着也是比较低级,不过也确实有效。 起码霍嬗用这招对付皇帝,几乎是手拿把掐的,更何况兵演等是正事,皇帝一直都喜欢兵演。(本章完) 第292章 庙算 有着刘彻和卫青来安排一些事情,霍嬗自然也可以落得轻松,看似是不需要操心太多。 其他的不说,刘彻对于战略方面的独到眼光等,那是不得不佩服。而卫青自然不用多说,带领着大兵团作战的能力放眼历史也能排在前列。 霍嬗有着自知之明,刘彻也好、卫青也罢,他们都有着卓越的能力,在很多地方是霍嬗远远不及的。 既然是这样的一个情况,自然就是取长补短了,这一点霍嬗可以毫无心理压力的接受。 卫青虽然现在有些身体虚弱,也确实再也没有办法指挥千军万马杀敌了,但是对于匈奴的决战,他心里不知道畅想过多少回。 甚至在自己现在几乎不再管军中的一些事情之后,他基本上就是在不断的推演和匈奴的决战了,心里的很多规划等眼看着就是要一步步的落实了。 刘彻虽然喜欢享乐、追求长生,可是提起打仗这样的事情,他就非常的激动,可谓是全神贯注。 对于刘彻来说,他最大的遗憾就是作为皇帝,他几乎是不可能御驾亲征之类的,他的兵法、战略,几乎就是无用武之地。 还好以前有霍去病,现在有霍嬗,这也让刘彻觉得自己的志向等可以在沙场得以实现。 卫青看向刘彻问道,“陛下,现在主将的人选已经定下来了吧?” 刘彻就笑着开口,“这是自然,现在定下来的是三路大军,中路肯定是以嬗儿为主将。另外两路兵马,也该为嬗儿分担压力。” 这么说肯定是没什么问题,李广利也好、赵破奴也罢,他们都会率领一路大军,他们有可能遇上匈奴的主力,他们的作战任务也非常艰巨。 但是真正的主力肯定是霍嬗,这一点根本就是不需要怀疑的事情,明眼人基本上对此都是心里有数。 霍嬗这时候就插话说道,“陛下、大将军,给我的是十万人马吧?真的要是少了一点的话,决战肯定会人手不够用。” 刘彻有些没好气的说道,“十万人马,开口就是这个人数,你能指挥的了?” “怎么就不行了?”霍嬗不服气的说道,“我第一回随大将军出征,好歹也是见识过的。去打大宛,那是数万兵马,出征西域人数更多!” 听到霍嬗这么说,刘彻和卫青的脸上也都露出来笑容,他们不觉得霍嬗是在吹嘘,而是明白霍嬗真的有这样的能力。 这真的不简单了,能够带领数万兵马远行数千里,这本身就是极难的事情,更别说在这期间还要连续作战,能够以较小的代价取得大胜。 能够做到这些,基本上就是一个良将的胚子了,而霍嬗的表现也显然是超过了他们的一些预期。 当然不足之处也有一些,霍嬗打仗有些死板、有些缺少机敏,很多时候都是制定好了目标才能一步步的去完成。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刘彻也好、卫青也罢,他们都希望霍嬗能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希望他能够超越霍去病,甚至刘彻教的兵法等几乎都是一样。 但是显然对于战术的理解等就是因人而异了,霍嬗和霍去病的作战风格还是有不小的区别。 好在霍嬗打仗也有很多的可取之处,首先来说就是稳,第二点就是想着以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的利益,甚至是有些不择手段了。 毕竟炸别人城池、掠夺敌国的粮草等,这些事情霍嬗能做得出来,卫青和霍去病则做不出来,这放在一些人眼里几乎是有伤天和了。 刘彻笑着说道,“给你十万人马肯定不难,只是兵马配置方面,现在还是得和你好好盘算一下。” 霍嬗也心里明白,说道,“骑兵的人数不够对吧?浞野侯那一路最少需要两万骑兵,李广利也需要至少一万骑兵,要不然他们很可能全军覆灭。” 刘彻点头说道,“这些年的战事不少,就算你从大宛、西域带回来来了不少马匹和马奴,这也有些不够用。” 马三件也好、从大宛带回来的汗血马在不断的繁衍也罢,这确实让现在的大汉比历史上同时期的大汉有更多的战马等。 可是说到底就是这样的一些补充,相比起日渐困顿的大汉财政来说,还是有些杯水车薪,还是有一些不够用。 “那重骑兵我得全带着。”霍嬗提出自己的条件,说道,“现在加起来才三千多具甲骑兵,这些不能分给其他人,我到时候还要冲阵。” “不可!”卫青先急了,“嬗儿,你是大将,当坐镇中军指挥调度,怎么就那么喜欢冲阵?” 刘彻又是骄傲又是头疼,霍嬗喜欢冲阵不是秘密,他哪一次打仗基本上都是身先士卒的,都要穿上重甲去和敌人厮杀。 第一次出征的时候冲入重围救出赵破奴,第二次打大宛的时候倒是没太多发挥。但是在西域大战的时候,也和匈奴的右贤王部短兵相接。 大汉这么多将校之中,霍去病和霍嬗这父子两个还真的是一脉相承,不冲阵、不亲自杀敌,他们就心里难受,这也是刘彻教出来的。 可是作为大将、作为主将,哪能轻易冲阵啊,这是多凶险的事情,更何况霍嬗出征,基本上也都会受伤,都是冲阵闹出来的。 刘彻也严厉警告说道,“这一次你不许冲阵,有赵安国、赵从校这些人就行了,你指挥兵马就行。” 霍嬗本想反驳,可是忽然间还是闭口不言。他现在提起,肯定是要被批评,这简直是在自找麻烦,实在是有那么一些不划算了。 看到霍嬗没有还嘴,刘彻和卫青没有感觉到欣慰,反而是有那么一些担心了。 原因其实也非常简单,就是因为他们太了解霍嬗了。现在没有还嘴,只是因为他知道现在还嘴会被骂的更利害,那肯定就不做这样的事情了。 真的要是出征了,到时候就没什么人可以约束他了。到时候找到了时机去冲阵,还能有人能够阻拦他吗? 先冲阵再说,大不了凯旋之后被责骂一顿。甚至到了那时候要责骂,他还能够言之凿凿、底气十足的说一大堆非得冲阵的理由了。霍嬗这时候就开口说道,“陛下,其实我们可以尝试着让西域诸国派兵驰援,哪怕只是出个几百、上前的兵马也行。” 卫青闻言也说道,“陛下,臣以为冠军侯说的在理。兵马越多,我们的优势就越大。” “这一次也不知乌孙会作何选择。”刘彻就叹气说道,“其他西域小国派出兵马,加起来怕是也只有不到五千之数。乌孙要是出兵,可得兵马过万。” 指望西域之国以举国之力去打匈奴不现实,但是如果拼凑出来五千骑兵,哪怕看似是有些乌合之众等等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说到底就是在这样规模的战争下,五千兵马看似不算多,可是如果只是让他们打顺风仗等,还是可以起到不小的作用,可以减少汉军的损失。 而乌孙会不会出兵,这其实就是非常难说的事情了,其实刘彻、霍嬗等人也都不太看好乌孙出兵。 和乌孙有世仇的是大月氏,这个死敌已经基本上彻底的亡国了。甚至乌孙复国,还是在匈奴的帮助下完成的。 乌孙内部本来就是比较偏匈奴,再加上现在大汉在西域的影响力不断扩大,乌孙肯定是有危机感,或许他们现在也会有着一些唇亡齿寒的感觉了。 以前的乌孙想要在匈奴和大汉之间保持着中立,希望这两个强大的政权争相拉拢他们,好从中渔利。 但是现在就难说了,匈奴被灭了,乌孙或许就会觉得自己的好日子就彻底结束了。 卫青这时候开口说道,“乌孙还是不要指望,西域诸国如果出兵,还是交由海西侯统领,我想这样是更加合适一些。” 霍嬗也点头说道,“李广利在西域那边还算是有些凶名,对西域也比较熟悉。他如果统帅西域诸国的兵马,应该不至于出现太大的乱子。” 李广利打了两仗,基本上也都是和西域那边的势力有关,再加上有灭轮台的威名在,西域诸国肯定是需要稍微的掂量一下。 刘彻微微点头说道,“这么一来也好,可以抽调五千骑兵给嬗儿。只是这么一来,李广利那一路兵马倘若遇到右贤王,只怕是很难持久了。” “拖住,我也没想李广利能够灭了右贤王。”霍嬗就直接说道,“他们那边多配弓弩、箭矢,只要拖住右贤王就好,也不能让他们去驰援匈奴单于。” 刘彻明白了霍嬗的意思,“你是想要将匈奴单于的本部和匈奴左贤王的兵马一口气先灭了,然后再打右贤王?” 霍嬗点头说道,“我是有这心思,匈奴单于本部近几年一直都是在争权夺利。左贤王那边也不用说,也是争斗不休,反倒是右贤王现在算是比较安稳。” 这就是前期的基础好了,大汉这边的高层稳固,而匈奴那边最近这些年就没个安稳的时候,所以想要同心协力都比较难。 “嬗儿这么安排也没错,现在就怕匈奴人想要避战。”卫青认可霍嬗的作战策略,“海西侯要是拖住了右贤王,匈奴很难有旗鼓相当的对手。” 那可不就是这么个道理么,右贤王没办法驰援王庭,汉军即使是深入草原也能够形成兵力上的优势,那自然也就占据着主动权了。 其实大家也都心里明白,早些年的时候匈奴可谓是‘兵强马壮’,汉军的骑兵战斗力不如匈奴。 可是经过了文景之治,经历了漠北决战等,匈奴在骑兵上的优势几乎是荡然无存了,而汉军在军械和兵源素质上的优势早就凸显出来了。 现在如果再累加兵力上的一些优势,显然就是胜算更大一些了。 当然大家也都明白,兵力上占优不代表绝对的主动权,如果将兵力上的优势转化为战场上的胜利,这是考验大将的水平和能力了。 “所以我们得选春天开战,要不然匈奴人真的要跑。”霍嬗就忧心忡忡的说道,“秋天显然不合适,那时候的匈奴人战马也膘肥体壮。” 刘彻点头,秋天的时候算得上是匈奴人战斗力最为强大的时候,说到底就是秋天的时候,匈奴人的马匹等吃饱了、有足够的营养等。 “那青贮还要准备些,好在这两年我们的战马不俗。”刘彻笑着点头说道,“春天开战,匈奴人的马也虚弱,他们也不得不战。” 战马虚弱跑不了太远,而汉军的战马相对来说营养足、马力强,以及匈奴人一旦继续向北逃,那就要失去牧场,就没有任何的生存空间了。 春天深入漠北、打到匈奴人的核心地带,那就是让匈奴人不得不决战了。 “只是这么一来,嬗儿就要多准备些御寒之物了。”卫青有些担心的说道,“这么一来,右贤王那边怕是冬天不会出兵。” 霍嬗也是连连点头,“我们春天出兵,匈奴人必然反应不及。但是在今天秋冬,我们可以作势出击,让匈奴人惊恐一阵。” 卫青大概是理解了霍嬗的意思,“是让他们仓促集结兵马,让他们无法安心收割牧草、让他们这个冬天更难过?” 还是此消彼长的策略,还是在打算进一步的消耗匈奴人的战斗力,这就是霍嬗想要做的事情。 看到霍嬗点头,刘彻就说道,“这么做是不错,只是也要防备匈奴人一旦合兵,可能趁势南下,到时候咱们可能就被动了。” 这样的可能性自然也是存在的,毕竟匈奴人在草原上慌忙集结兵马后发现是虚惊一场。说不定恼羞成怒,或者是想着贼不走空,那就挥兵南下。 这都是有可能发生的事情,真要是如此的话,汉军这边的全面决战的准备未必就真正完成了。 “那就想法子呗,让匈奴人不得不疲于奔命,但是又不敢真正南下。”霍嬗就开口说道,“匈奴人越虚弱,明年决战之时我们的胜算就越大。” 道理大家都明白,可是想要做到这些,绝对不是简单的事情。(本章完) 第293章 意见一致 霍嬗的这些想法在刘彻和卫青看来是没问题,说到底就是只要能够持续削弱匈奴人,那么决战之时的胜算就更大。 只是怎么样才能够将匈奴人调动起来,这就是非常有学问的事情了。 尤其是在确保调动匈奴人疲于奔波的同时,不让他们南下袭扰,这也是非常关键的一点。 要不然的话前期的准备就白做了,这样就会导致战争的走向等等很有可能就不是按照大汉前期的规划来进行了。 刘彻看向卫青开口说道,“嬗儿说的这些在理,匈奴人现在不复以往,得让他们动起来才行。” 卫青仔细衡量之后说道,“陛下,臣以为冠军侯所说计策可行。现在大军调往边塞,若是固守等,匈奴人即使南下也难有功效。” 霍嬗忙不迭的开口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现在大军在源源不断的前往北边。要说边塞之地,匈奴人还真的是很难找到什么突破点。” 既然是战略决战,甚至是奔着灭国之战而去,那自然也就意味着需要有着足够的兵力,大汉早就在这件事情上提前开始着手了。 光禄塞等北边的城塞还是有着不俗的用处,匈奴人想要南下的话必然是要兜很大的一个圈,那是需要远行数百公里才能够找到缺口。 而即使是找到了缺口,也会遭遇到汉军的重兵守城,一些要塞之地等等不是那么容易攻破。 霍嬗就继续说道,“这么一来的话,匈奴人疲于奔命,整个秋冬他们都无法好好休息。等到开春我率军深入草原,这些匈奴人自己就累瘫了。” 刘彻笑着点头,随即说道,“这个事情再议,如何调动匈奴人、如何防御,这些事情还是需要商量,只是这么一来边军的压力就大了。” 卫青也点头,理论上来说这肯定是会让匈奴人疲于奔命等等,但是驻守的军队的压力也会非常大。 甚至很有可能出现匈奴人不顾一切的提前发动总攻等等,这一切也都是很有可能,毕竟匈奴也是有着一些聪明人,会有着一些利害的人物。 让大汉牵着鼻子走、将战争的主动权完全交给大汉,匈奴人显然不会那么蠢,他们肯定也会想着一些变局的方式。 所以现在确实是可以也有着一个思路,多一个策略等等,只是完善和执行等,那也需要好好的去思考了。 “陛下,臣最担心的还是匈奴人回撤。”卫青有些担心的说道,“早年臣和景桓侯决战匈奴之时,这些人就是打不过就跑,只是那时的匈奴还自视甚高。” 听到卫青这么说,刘彻认可的点头,匈奴人打不过就跑,这才是最让人觉得头疼的事情。 不管是卫青率军的龙城之战,还是和霍去病携手的漠北之战,匈奴人都是势头不对拔腿就跑,包括此前带着霍嬗去打仗,匈奴人也是打不过就跑。 卫青继续说道,“早些年匈奴人自恃勇武,还敢和我们决战。只是如今的匈奴人畏惧我大汉,他们必然不会轻易决战。” 霍嬗仔细想了想说道,“我现在也担心这些,要是率领十万大军进了草原找不到匈奴人的主力,那可就惨了。” 这样的担心绝非是杞人忧天,这是非常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匈奴人的特点就是如此。 卫青就补充说道,“最担心的倒不一定是找不到匈奴人的主力,而是他们凭借着地利和我们耗着。待我们撤军之时袭扰,这必然会有大乱。” 匈奴人所在的地方可不是一马平川的草地,现在的他们就是在外蒙地区,那里也有高山、河流,哪怕匈奴人不擅长筑城防守,可是地形的优势在手。 真的要是拖着、耗着,汉军这边肯定也会吃不消,一旦汉军撤退就开始袭扰,很有可能导致汉军兵败如山倒。 作为将军,霍嬗也清楚的了解战争不一定就是厮杀的时候决出胜负。他也明白杀敌最多的时候不一定是正面对决,而是正面战场结束后的追杀等。 刘彻就斩钉截铁的说道,“匈奴人固守是很有可能的事情,不过嬗儿决不能让他们如愿,不击败主力不许回师!” 卫青没有说什么,因为找不到敌人也就罢了,找到了敌人不论如何也都是要决战,到时候想法子破了敌人的地利优势即可,而不是说僵持后回师。 霍嬗对此也没有意见,因为他也是这么想的,决战肯定是要打起来才行。 匈奴人要是避战,那就想办法决战,反正绝对不能让敌人在眼前安稳的僵持,更不能无功而返。 说到底就是现在的大汉很难再有一次决战的实力,所以这一次的决战必须要毕其功于一役,刘彻也好、霍嬗也罢,几乎是不准备留下什么退路的。 “不过大将军说的那些事情,嬗儿也要多想。”看了看沙盘,刘彻开口说道,“朕思来想去,匈奴人如果避战倒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霍嬗非常不给面子,直接说道,“陛下,我觉得匈奴人避战不是很有可能的事情。我看他们一旦看到我大军入草原,肯定会避战!” 刘彻也不生气,自己惯出来的孩子就是这样,很多的事情也只能是自己承受了,怪不了其他人。 更何况现在还是在商议军事呢,脾气直一些也正常,大家现在都是在想着如何大胜的事情,这才是最为关键的因素。 看向卫青和霍嬗,刘彻笑着开口说道,“回头你们也想想匈奴人最有可能退到何处,想想匈奴人可能会如何动作,三天后再来商讨。” 卫青和霍嬗也都连连点头,预判匈奴人的一些动静,这是非常有必要的。这也是‘知己知彼’,做好更多的预案等才好准备接下来的战争。 刘彻有些开心,“这么说来,算是基本上猜到了一些匈奴人的东西。如何作战,咱们也是有共识了?” 卫青和霍嬗自然也是点头表示认可,起码就目前的一些情况来看,他们确实是在很多的事情上达成了一致,这就是非常重要了。 刘彻更加开心了,对卫青说道,“早些年见你英气十足,为人也谨慎、好学,你不负朕所托,倒也是君臣相得。”卫青连忙谦虚的说道,“臣出身卑贱,若非陛下赏识,臣岂能有今日。” 出身马奴,现在是贵震天下的大司马大将军,这里面自然是有着刘彻的赏识、信任等因素,不过最主要的还是卫青的天分和能力。 皇帝给与机会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卫青也并非最开始就是大将军。但是他就是能够不断的取胜,从取得对匈奴作战的第一场胜利,到几乎将匈奴打残。 甚至李广利的起点比卫青还要高,可是现在再看看呢,那还不是成为霍嬗的‘部将’,这也没能复制卫霍的成功。 包括公孙敖、李广等人,他们军事生涯的起点都比卫青高,可是做不到像卫青这样不断的取胜,那自然也就没办法追求卫青的功绩了。 刘彻随即看向霍嬗,笑着说道,“这孩子顽劣归顽劣,好在大事上还是和朕心意相通。” 霍嬗嬉皮笑脸的说道,“陛下,要是两军对垒。最有可能打败我的是您,要是能打败您的,最有可能得也就是我了。” 这么大逆不道的话说出来,有些人就心惊胆战。比如说霍光、金日磾,因为他们实在是太谨慎了,不敢有半点放肆。 也有人羡慕不已,比如说马何罗等人。虽然他们也是侍中,可是同样是侍中,他们是小心的附和皇帝、努力做事,根本不敢在皇帝面前开这类玩笑。 卫青稍微有些皱眉,不过也懒得说什么了,主要就是因为霍嬗的放肆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刘彻则哈哈大笑,拍了拍霍嬗的肩膀说道,“你这么说倒也不错,你是朕教出来的,没有人比你更了解朕是如何用兵了!” 霍嬗指着沙盘,洋洋得意的说道,“大将军用兵稳,陛下用兵奇且猛、疾,我则是各取所长。我打仗不只是稳,而且又快又猛,所以我才能大胜!” 对于霍嬗的自吹自擂,刘彻和卫青都是笑而不语,霍嬗说的也没错,他确实是跟着刘彻学的兵法,也有卫青的悉心指点。 可是要说全都是优点,那也是霍嬗的自满了。他的天分比不上卫青和霍去病,所以现在用兵有些‘不伦不类’。 但是不管怎么说,能打胜仗就行了,霍去病横空出世之前,对于带领着大兵团骑兵狂飙突进、快速迂回的战术,几乎也是没人会用。 走出来一套属于自己的领兵方式,这也没什么不好,不一定就是要完全成为此前的一些优秀将领们的模样。 刘彻也颇为欣慰,说道,“对匈奴决战,朕意已决。好在你二人和朕同心同力,朕有必胜之把握!” 这不是刘彻在故意拉拢卫青和霍嬗,这也是他的心里话。 不管是现在的卫青、霍嬗,或者是此前的卫青、霍去病,这都是能够和刘彻在很多的事情上达成默契和共鸣的。 尤其是在军事方面,或许他们会因为一些具体的执行有些意见不一致。但是在大的方向上高度的一致,在一些关键的战术上也都能够配合默契。 霍嬗就认真起来了,“陛下,现在说这些还太早。您和大将军得早点把一些事情给定下来,我去打仗没问题,可是这些推演等我做的不够精细。” 卫青就叹气说道,“嬗儿,你也该沉下心来了。有些事情你不是不明白,就是不愿意琢磨。” 刘彻瞬间和卫青有了新的共鸣,“朕说了很多次他就是不听,我们说的这些他都明白。可是就是不愿意多管,无非就是觉得咱们老的在,他就可以偷懒。” “能者多劳,谁让你们比我厉害。”霍嬗就更加得意了,“我还是想着打仗就行,现在也就是我能领兵去厮杀了,那才是好男儿该做的事情!” 听到霍嬗的话,刘彻就忍不住郁闷。他是真的想要去厮杀,可惜只能在这里推演、制定线路、选择决战场地等。 卫青也只能颓然叹气,早年他是意气风发、征战沙场的大将军,现在垂垂老矣、身体虚弱,也只能帮着霍嬗来制定一些策略了。 所以说现在这么个铁三角,确实是不缺少能够制定战略、战术的人,不过也确实只有霍嬗能够执行好这些战术,也只能是他出去领兵、纵横沙场了。 一次庙算、推演,这显然也只是一个开始而已,因为接下来的军事会议会越来越频繁。 至于接下来需要商讨的一系列事情,显然也是会更加细致,参与的人肯定也会越来越多。 这都是不用想的事情,虽然这样的决战看起来是刘彻、卫青和霍嬗来主导,但是这一场战争也是举国之力,需要考虑的事情自然也非常多。 可能会出现更多的问题和分析,也可能会发现很多的不足等等,这些也都是可能出现的一些状况。 但是不管是刘彻也好,或者是霍嬗也罢,对此都不会有任何的抵触,他们可以说非常乐意看到这样的一些情况出现。 因为接下来的战争实在是太重要了,这几乎就是一场许胜不许败的胜利,而且还不能出现特别重大的损失等,要不然大汉也承担不起。 所以即使前期的准备工作再充分、再繁琐,也都不要认为这样有什么不对,这些也都是他们应该去做的事情。 霍嬗对于这一次的会议还是比较满意的,因为在一些事情上达成了共识,基本的框架等已经完成了。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不断的去完善细节了,就是要开始考虑拾遗补缺的事情了,让对匈奴决战的战略更加的完善等等。 心情很好的霍嬗跟着卫青离开了宫殿,刘彻就懒得说什么了。他也没指望霍嬗长期留在宫里,这几天殷勤,无非就是因为想要打仗而已。 事情办完了,霍嬗肯定就会开溜,这孩子从小就不愿意住在宫里,没有人比刘彻更加了解这一点了。(本章完) 第294章 军心可用 全力备战,这就是霍嬗接下来应该做的事情了。 很多的事情都已经明确,大汉的战争机器早就开始运转了,现在只是在进一步的完善而已,只是等待着明确战术等。 这些也算得上是大势所趋,根本就不是霍嬗能够阻止的事情。 那么在这个时候,霍嬗也必须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他可是承担着艰巨的任务。对于他来说,这不只是他的志向所在,更是他的责任和义务。 回到了冠军侯府,霍嬗直接将陈居他们给叫了过来。 看着陈居,霍嬗笑着说道,“陈叔,庄上的这些年轻人也该准备一下了,年底不随我北上,我想开年就要跟着我出征了。” 陈居有些意外的问道,“君侯,年底、开年之后?” 陈居等人的意外也非常容易理解,因为按照一贯的观点,秋天的时候是最适合对匈奴作战的。选择在冬天或者春天开战,完全是闻所未闻。 马寻就笑了起来,“大概率是不会冬天开打,要不然积雪覆盖、道路难行。我想着还是明年春天,开春后积雪化了,我们也该出征。” 甚至大概率不会是在完全积雪融化的时候出征,要不然就是道路泥泞了。 不过看到陈居等人非常意外的样子,霍嬗还是觉得比较开心和满意。 选择在这样的时机开战,几乎是所有人都没有做好准备。到了匈奴人那边,自然也会存在这样的情况,到时候就可以打一个措手不及了。 虽然有些不理解,不过陈居还是说道,“君侯,我等这就开始准备一下。庄里的那些人也靠的住,明天跟着君侯北上都没问题!” 这就是冠军侯部曲的自信,虽然对于开战时机有些不解,但是那也不是他们需要操心的事情。 只需要一声令下就跟着君侯北上,这才是冠军侯部曲该做的事情。他们这些人时刻都是在备战的状态,随时都可以出征。 赵河西就连忙说道,“君侯,这一趟务必带着我和老刘!” 刘漠也连忙说道,“君侯,这一趟不寻常。我们没能随将军灭了匈奴本是憾事,能随君侯灭了匈奴也一样,到时候我们才能去见将军!” 这是一次决战,说不定就能灭了匈奴,对于霍去病(霍嬗)的部曲来说,要是错过了这样的战争,那肯定是生平最大的遗憾了。 至于身体等等,虽然赵河西和刘漠都有些残疾,可是他们也都自认为身体还不错,还有一战之力。 也就是冯胥没了双腿没办法出征,要不然肯定也喊着要跟着北上了。 霍嬗仔细想了想,说道,“估计不带着你们也不行,好好的留在长安享福也不会,非要跟着我去漠北吃沙子,你们是自己找罪受!” 赵河西和刘漠喜笑颜开,因为霍嬗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要带着他们北上了。 陈居就笑了起来,脸上的伤疤看着更狰狞,“君侯,咱们几个就是死在了战场,那才算是死得其所。我宁愿被匈奴人一刀砍翻了,也不想老了之后在床榻动不了。” 赵河西和刘漠显然也是这样的心思,对于他们来说,战死沙场不值得悲伤,那是死得其所、是他们的追求。 老死病榻,这才会让他们觉得恐惧。 更何况这一次出征匈奴的意义不同,自然也就更加让他们感觉到期待了。 如果能够保护着霍嬗灭掉匈奴,那就是他们又一次的高光时刻,觉得这辈子肯定是值了。 要是在战争的过程中死了,那也是马革裹尸,可以报两代冠军侯的知遇之恩。 至于战争的胜利,他们也是毫不怀疑,自家君侯就是天生的大将,只会赢不会输! 也是明白这些道理,所以霍嬗对于赵河西、刘漠的请战不会拒绝。 常规的思路来说就是刘漠等人早年有军功,现在是可以颐养天年了,可以安心的享受富贵了。这么想是没问题,但是不一定就是最合适的。 说到底就是人各有志,刘漠等人能够在还有一战之力的时候了却自己的一些心愿,可以去追求一个完成毕生志愿的事情,那也算是很好的结局。 更何况跟着霍嬗出征,不代表就是肯定会战死沙场,说不定再得功勋、凯旋归来呢! “战马、军械这些都准备一下。”霍嬗就笑着开口,“我冠军侯府从来都不吝啬这些,让儿郎们也都准备些好的,别丢了自家威风。” 陈居就得意说道,“君侯,我冠军侯府的部曲从来都是装备最为精良。就是军中的一些军侯,也不见得能和咱们相比!” 这还真的不是在夸张,冠军侯府的部曲走出去都是让人羡慕的。 虽然现在一些精锐骑兵的战马不错,但是很难像冠军侯的部曲清一色的乌孙马,偶尔还可以看到几匹汗血马,而且霍嬗的这些人还有备马。 皮甲、铁甲等,霍嬗的部曲可以根据作战任务进行更换。 虽然霍嬗的部曲大部分都是制式武器,可是偶尔也有几个拿着‘冷门兵器’的,不过这些也都是清一色的非常优秀的品质。 这不是装备不起好的制式军械,而是找到了适合自己使用的高品质武器。 霍嬗不差钱,对自家部曲也十分的大方,所以装备好一点也正常了。 “养马之类的事情用不着我操心,儿郎们习练战阵之术也不用多想。”霍嬗就笑着说道,“总之先准备着,务必是要最为彪悍。” 陈居等人也严肃起来,战前的准备必须要更加充分一些才好。不只是人,也包括战马,都要在临战之前准备的更加充分。 和陈居等人说完备战的事情,霍嬗吩咐道,“我准备的那些火药,也让人提前准备送去边塞。” 陈居立刻笑着说道,“君侯,老赵那边已经有不少火药了,卫家侯爷那里也有火药。” 火药的军事化在霍嬗手里初见端倪,作为大汉最擅长使用火药的专家,他也没有小气。向赵破奴、卫伉等人传授了经验,也派人送去了火药。甚至在大汉这边,也有工坊在制造火药,只不过产量有限,基本上也都是在为霍嬗‘量身定制’,基本上是被他包圆了。 这也算得上是杀手锏武器,虽然现在的火器几乎没有什么发展,但是火药用于军事,还是有一定的作用,说不定就能杀的匈奴人措手不及。 战前的准备更加充分,在霍嬗看来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是需要从方方面面开始准备。 尤其是自身的一些优势,自然也需要尽可能的去放大,扬长避短,那才能在这样的决战当中掌握住更多的胜算。 大家都在认真的准备着,毕竟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决战,意义不同。 霍嬗心里自然也会紧张,看着是张扬自信,好似匈奴人就是手拿把掐一般,他只需要率兵过去就能够横扫一切了。 那只是一个外在的表现,这只是为了给更多人信心而已。至于自己的内心有多紧张,那也就是霍嬗自己心里清楚了。 其实紧张也没什么用处,该承担的肯定还是需要继续承担,这就是他的职责所在。 赵从校开开心心的跑到了冠军侯府,“君侯,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准备出兵?” 看着赵从校,霍嬗调侃问道,“怎么,这两年打仗还没有打仗?好好的休养一段时间都静不下来心,还想着要去打仗?” 赵从校也不掩饰自己的心思,“君侯,我这才只是个校尉,我也想封列侯、拜将。再说了,我冠军侯府走出去的,哪个不想着建功立业、斩杀匈奴?” 这也算是‘家学渊源’、‘言传身教’,赵从校的这些话还真的就是冠军侯府的门风,或者说是整个大汉的风气了。 这可不是在夸张,这就是事实了。 有霍去病、霍嬗的影响,冠军侯府的部曲们也都是想要在沙场建功的。 冯旦封候拜将,这更是狠狠的激励了冠军侯府的部曲们,他们自然也是有着追求,当部曲很好,可是谁不希望自己也能够更加显贵呢。 这倒也不算对霍嬗不忠,毕竟就算是现在的冯旦封侯了,可是一个个的也都知道他是冠军侯部曲出身,这也是为霍嬗在军中持续扩大影响力。 而放眼整个大汉,现在也都是崇尚军功的时代,很多人自然也就想要在战场上搏杀换取功名,想要因此完成阶级的提升。 “好好歇歇、好好练兵,有用得着你们的时候。”霍嬗就笑着说道,“我倒是不急,你们一个个的比我还要着急。” 赵从校就解释说道,“君侯,这可不一样。我们这些人哪知道什么时候出征,这都是君侯定下来的。” “是陛下定下来的,不是我定下来的。”霍嬗正色警告说道,“你现在也是在军中了,有些时候说话注意些分寸。” 赵从校就忍不住讪笑了,仔细想想刚才的话确实有些不对。但是在内心深处,他也不认为这么说有什么问题。 大家也都知道这一战就是君侯主导,很多的事情都是君侯定的,那肯定就是听自家君侯的。 再说了,这可是在冠军侯府,肯定也就不需要担心太多了。 霍嬗随即问道,“现在军中怎么样了?这些年打仗几乎就没停下来过,这才刚回来没多久就又要开拔,军中肯定会有怨言吧?” 战争不断,这就是现实情况了,京军的南北两军也时常跟随出征,这些将士们肯定也会觉得十分疲惫等。 赵从校就说道,“肯定有人觉得太累、太凶险,不过我觉得大多数人还是想要出征,到时候才能有机会杀敌。” 军功,这对于大汉的军人来说就是最大的追求,放在民间也有无数人为了军功而狂热。 至于现在大汉的国力不复从前,或者是出征很有可能战死沙场之类的,有些人可能意识到了,但是更多的人是根本不在乎那些事情。 只要得到了足够的军功就可以封爵拜将,就可以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出人头地,这才是对于很多人来说最大的优惠。 说现在的大汉被军功利益集团裹挟,这虽然夸张了一点,但是也有一部份属于事实,因为太多的人都在好战,因为很多人都在等待着战争去改天换命。 “这么说来也好,军心可用。”霍嬗就笑着开口,“我本是有些担心将士们休整不够,看来是我想多了。” 赵从校就有些不以为意的说道,“也休整了一段时间,将士们也都准备好了。打西域没意思,还是打匈奴才是真本事。” 这可不是在讽刺霍嬗就是在西域诸国刷功劳,而是军中之人普遍的认知就是西域根本不值一提。 不要说军中了,就算是朝堂上的很多人到现在也是看不上西域诸国,打败了匈奴人那才叫真本事,这也是普遍的认知。 作为大将没能在匈奴人身上获取军功,在军中说话都不响亮,那也难以服众! 好在霍嬗不用担心太多,他好歹也是跟着卫青打过匈奴,还抓过左贤王,这显然也就足够服众了。 赵从校也认真的在和霍嬗说着军中的一些事情,这也就是有着一些心腹可靠的军种力量的优势所在了。 霍嬗接触到的人有太多都是高官显贵、军中大将,对于中层、基层的将士们就离的比较远了。 而现在赵从校这些人就可以让他更好的去了解这些基层将士们的一些动态,可以更好的了解如今军中的一系列情形了。 这一切自然也就是有着足够多的好处,这才算是真正的知己知彼。 对于自家的军队都不够了解,那还谈什么去了解敌人呢,还怎么去准备和敌人的决战呢? 现在看起来一切都很不错,军中上下还是士气高涨,将士们对于军功的渴望也是无比的热切,这都是军心可用的最好证明了。 带着这样一支战斗力十足的军队出征,自然也就有这更多胜利的信心了。 想想这些,霍嬗还是有那么一些骄傲的,这一次和匈奴的决战,他手里的优势可不少。(本章完) 第295章 后顾之忧 第295章 后顾之忧 军中的一些事情用不着多想,虽然现在的大汉看似是有些朝着失控的趋势发展,但是好在军中稳定。 百姓困苦,流民在不断的增多,可是这些也没有动摇大汉的根基。 这也不得不说如今的民心还是向着大汉,刘彻这么些年的南征北战、穷兵黩武等,依然没有出现一些大规模的起义。 甚至对于刘彻来说,百姓还都是向着他的。天下臣民只需要刘彻的一道诏书,那就会纷纷遵令。 全力备战的霍嬗也在认真思索一些事情,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要重视敌人。 想到这些霍嬗又跑到了大将军府,有些事情还是多请教卫青等人比较好,有着这样的现成大将作为指导,不去多讨教实在说不过去。 “我仔细想了一下,这一次势必是要带着很多武刚车。”霍嬗也开门见山地说道,“舅公,我对武刚车的用法还是不太精通。” 卫青露出笑容说道,“你用武刚车的话,最多也就是运些粮草、军械吧?” 霍嬗就尴尬的点头,在他手里武刚车基本上就是用来运粮食等,放在战场上如何利用好这些战车,确实是欠缺些火候。 武刚车这东西不同于春秋时期的战车,这东西是两丈长的车身、一丈四的的宽度,可以披上皮甲、盾牌。 捆上长矛盾牌形成坚固防御正面,然后就可以让凶悍的汉军弓弩更可以此为掩体呼啸打出。 看似是拥有这样行动灵活的战车,也就意味着有了活动的营盘,纵是深入草原,汉军将士也可站稳脚跟。 卫青当初就是以武刚车结阵,让匈奴人的数千骑兵无可奈何。 卫青耐心的说道,“想要用好武刚车也不难,只是时机得把握好。若是以逸待劳,匈奴人就是骑兵再多也没有用处。” 这也是武刚车的一个优点,其实也是缺点,结阵后就不好动了,基本上就是一个固定的堡垒。 无非就是到了草原之上可匈奴人正面对决,大汉的军队多了一道攻势,可以抵御匈奴人的骑兵冲击。想要单纯的以武刚车杀伤更多敌人,这也不现实。 这个是卫青的厉害之处,他对于战机的把握暂且不提,单纯就多兵种作战来说,大汉无出其右。 任何兵种到了卫青手里都有很大的用处,各兵种之间的配合等,对于卫青来说也是信手拈来,而这些对于霍嬗来说也是一个考验了。 “要是想要用好武刚车,我想还是时机。”卫青就认真说道,“如果和匈奴人决战之时,可以以武刚车结阵,射杀他们倒是其次,主要是挫其锐气。” 霍嬗就认真说道,“我就是再蠢,也不会想着以武刚车去追杀匈奴人。要是两军对垒的时候,确实可以用一用武刚车。” 卫青继续说道,“倘若行军之中有匈奴人突袭,骑兵不够的时候也可以用武刚车。只是你得抓紧布阵,一旦错过了就自乱阵脚。” 霍嬗也明白这个道理,在如今打仗是需要讲阵型的,这对于一名将领来说也是最基础的要求之一了。 霍嬗仔细想了想说道,“我麾下的将士其实还好,执行军令非常坚决。只是边郡之兵到底什么样,我就很难保证了。” 这些也是霍嬗的心里话,虽然汉军的边军也保持着足够的训练,这些也是匈奴人根本比不上的。 单纯就士兵的素质方面,汉军不只是军械方面的优势比较明显,训练等内容方面,汉军这边也确实占据着优势。 可是实事求是的来说,汉军的训练也是有些参差不齐,不是所有的士兵都是精锐。尤其是遇到了突发状况,有些将士也会乱了手脚。 以步兵去打骑兵,先天上也是有着劣势,哪怕汉军现在的骑兵数量不少,不过到底是以步兵为主。 这些情况霍嬗心里明白,而卫青等人心里更加清楚。这一次决战匈奴,霍嬗手里的肯定是精锐将士,只是李广利、赵破奴等人,那也需要考虑照应好。 说到底就是汉军不能损失太大,而一旦有一路大军溃败,或许不会导致满盘皆输,但是绝对会让战争的主动权产生一些变化,对士气的影响也会有。 “那就再练练,你现在也不要想着去缉盗了。”卫青就说道,“你手底下还有几个不错的将校,这些人也要练练。” 霍嬗连连点头,赵从校等人暂且不说,赵充国、韩增、张安世等人也是他提拔起来的年轻才俊,在军中现在也算是骨干的力量了。 霍嬗随即说道,“正好现在南军、北军也在跟前,可以多去练一练战阵。”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更何况这些精锐的京军本身就是训练量比较大,基础也非常好,现在进行一系列针对性的训练也比较容易接受。 卫青点头,随即说道,“这也要抓紧一些,京军的调动也就是眼前的事情了。” 这也不用卫青多说,现在打仗主要就是行军,行军几个月都是常见的事情,霍嬗对此更是觉得习以为常了。 虽然现在已经调集了一部分边军等去了北方,可是京军的主力等还未行动。不过眼看着就要准备明年的决战,京军也不可能继续安逸下去。 “一旦我们的京军开始调动,匈奴人那边很快就能知晓。”霍嬗笑了笑,说道,“说不定现在匈奴人就开始准备了,他们肯定也会怕。” 对于霍嬗这样的说法,卫青自然是非常认可的。 汉朝是想要灭了匈奴,而匈奴也时刻想要灭了大汉,这就是不死不休的关系。 虽然现在两边还是互相派遣使臣,偶尔还会表示友好等,可是本质上两个政权就是互相提防,一有机会就会毫不犹豫的下死手。 汉军不断的调兵遣将、陈兵边塞,匈奴人那边肯定会有所应对,尤其是现在匈奴国力越来越弱,他们就会面对汉军的大军压境更加紧张。 汉军这边是在做着一系列的准备,很多的事情甚至筹备了一两年,也陆续的开始展开了。 可是也千万别认为匈奴人现在内部是在争权夺利,现在的匈奴人国力式微,那就是什么都没有在做。只要汉军表现出要对匈奴大规模用兵的趋势,匈奴内部肯定就是早就有了反应,一系列的应对之策等等也势必是会早早的展开了。 这些都是不用怀疑的事情,霍嬗明白这个道理,卫青等人更加清楚这些事情。 霍嬗笑着对卫青说道,“我觉得匈奴人那边现在该是想要合兵王庭了,要不然很难和我们决战。” 卫青点头,不过也说道,“只是这一次到底是以儿单于为帅,还是匈奴的一些贵族指挥,这也没个定数。对你来说是好事,也是难事。” 霍嬗也是这么想的,“我觉得还是利大于弊,儿单于威信不够,那些贵族离心离德想要保全自己,对我们来说还是有好处。” 这就是刘彻催促着用兵的原因,说到底就是觉得现在的匈奴内部不稳,他也不希望匈奴内部斗出了胜负、有一个强人能够稳定匈奴各方势力。 现在就去打匈奴时机合适,就是趁着匈奴现在的内部矛盾,就是在匈奴人现在没有更多的凝聚力的时候才好用兵。 卫青随即也说道,“只是你也不能小觑,匈奴人到底和我大汉不同。” 霍嬗自然明白,匈奴的单于自然是政权的统治者,可是左右贤王、左右大都尉等,这些人都是实权派,手里都是有着大量的兵马。 这些匈奴贵族自立都正常,争夺匈奴单于之位就靠着手里的兵马等等,在匈奴的历史上也是时常出现。 听调不听宣,或者是拥兵自重等等,在匈奴那边也是常见。现在的匈奴只是单于的威信不够,不是左右贤王等没有了兵权。 这也就意味着匈奴还是有很多的兵马,一旦遇到了大汉的军队施压,说不定立刻就推出来了一个统帅,甚至会促使匈奴人内部达成共识等。 毕竟到底是拥兵自重等,还是选择被汉军给灭掉,匈奴人心里也是有着答案的,他们也明白如果汉军挥师北上到底意味着什么。 “我现在也是担心匈奴那边合兵,不过兵力优势还是在。”霍嬗就吐槽说道,“此前我想着献策分化匈奴,只是陛下不准。” 卫青沉默的微微点头,霍嬗在随皇帝巡游天下的时候就献策分化匈奴,这个事情他自然知道。 可是这个看似不错的计划唯独需要的就是时间,有一定的时间才能看到效果。 而现在的大汉最缺的也就是时间了,而皇帝更是不会允许和匈奴的决战推后五年甚至十年,两三年这都是皇帝根本就等不及的。 对于霍嬗想要用计策去削弱匈奴,卫青自然是高兴的,毕竟这么个大司马骠骑将军不只是一味想打仗,也有是在衡量着大汉的国情,想要以最小代价取胜。 以后如果辅佐太子的话,那自然也就可以安心,毕竟大汉需要休养生息也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看了看有些郁闷的霍嬗,卫青说道,“计策是好计策,只是现在不好用。那也就别再提了,要不然陛下肯定不满,对你也没好处。” 霍嬗连连点头,“我也就是在您这里稍微抱怨几句,陛下此前敲打我之后,我就没有再提这件事情了。” 卫青就非常欣慰了,又要说对皇帝心思的了解,霍嬗确实更加出色。看着是时候惹皇帝生气,可是在一些大是大非的问题上,这孩子比谁都谨慎。 担心霍嬗惹皇帝生厌,那才是真正的杞人忧天,有时间操心那些事情,还不如想想怎么样让自己在皇帝心中更加值得信任。 霍嬗看向卫青,小声说道,“舅公,这一次我出去,长安这边还需要您多看着些。” 卫青心领神会的说道,“我心中有数,有些事情是太子殿下着急了些。好在殿下还是听劝,现如今很多事情也收拾的干净。” 刘据的那些小动作大家也都心里清楚,卫青也好、霍嬗也罢,心里其实都是不太高兴的,可是他们也确实没有任何的办法。 说到底就是刘据作为储君,以及作为卫子夫的儿子,卫青和霍嬗自然也就是只能毫无保留的支持刘据。 毕竟刘据的那些小动作也没有真正的威胁到刘彻,所以霍嬗和卫青也只能是帮着收拾了,毕竟刘彻对于太子的不满一直都是存在的。 仔细想了许久,霍嬗才开口,“陛下那边,虽说您深得陛下信任,只是有些事情也不好再说了。” 卫青心里清楚,笑着说道,“我早就闭门谢客,不问朝政。也就是这几次你出兵,我才帮忙参议军事,我倒是没有什么大碍。” 卫青虽然没有被皇帝猜忌,可是这么些年被闲置也是有目共睹。这不只是近些年的事情,二十多年前霍去病被扶植起来,也是为了削弱卫青的地位。 霍嬗还是不放心的说道,“能少进宫就少进宫,陛下跟前的这些人,我现在看着都少了很多。一句话不对,陛下就会生厌。” 卫青沉默许久才问道,“陛下现在的心思这么难猜?” “有些喜怒无常了,我现在都不敢常在陛下跟前。”霍嬗小声说道,“也就是我是陛下带大的,要不然早就说不定是什么结果了。” 这一点卫青心里有数,其实这么些年也有人有样学样,觉得皇帝就认霍去病、霍嬗这样的套路。 结果有样学样的结果就是东施效颦,有些事情也就是霍去病、霍嬗才能做,皇帝对他们的感情不一样。 霍嬗随即说道,“还有就是丞相那边,想办法让丞相早点退下来。可千万别太明显了,要不然陛下肯定会多想。” 卫青无奈说道,“丞相是想要退下来,但是陛下不准。外面都说卫霍,我们都是陛下的臣子。” 这可就没办法了,卫霍几乎成为人所共知的利益集团了。而很多认忽视的公孙贺,其实就是卫霍之中最大的短板,也最有可能牵连到卫青、霍嬗。 这就没办法了,看起来还是需要多想想办法,要不然很难安心。 (本章完) 第296章 这才是阳谋 霍嬗去大将军府拜会,从来都不会有人认为大汉的这两位大司马是在密谋什么。 即使现在还有人在传卫霍失和,说霍嬗和公孙贺已经分道扬镳之类的。但是看到霍嬗隔三差五的往卫青那里跑,大家都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见得多了自然就是不足为奇,更何况皇帝都不会怀疑这两个大司马的忠诚其他人自然也不好说些什么。 甚至就算是满朝文武嫉妒卫青、霍嬗的地位高等等,他们可能从其他的方面攻击这两位,但是也绝对不会拿忠诚之类的说事。 几十年的表现有目共睹,卫青就是皇帝最为重视的大将,霍嬗就是皇帝最为爱护的心腹。 这也是过往表现出色、给大家的印象分很高的好处了,这么两位重臣不只是在公务上往来很多,私下里也非常密切, 就算如此,皇帝和百官都不在意,这简直就是不敢想象的一些事情了。 不过这就是卫青和霍嬗相处的模式,大大方方的就好,这样反倒是不会有人说什么。刻意的避嫌、担心影响,反倒是会滋生一些流言飞语。 忙于备战的霍嬗在大将军府做完客,新的一天就是朝着建章宫跑,“陛下,我想了一些关键的事情,必须得禀报。” 刘彻有些烦躁了,他刚下朝、刚搂着钩戈夫人这个新宠,烦人的霍嬗就跑来了。 钩戈夫人很识大体,立刻起身说道,“陛下,奴告退。” 刘彻立刻伸手拉住钩戈夫人,嫌弃的说道,“用不着管他,他想一出是一出。对了,你是怎么进宫的?” “我有宫符啊,又不是擅闯宫闱?”霍嬗一下子底气足了,“我还是建章卫尉,公务在身自然也就能进宫了。” 刘彻有些后悔了,“这个建章卫尉迟早要撤掉,只有未央卫尉才好。” 理论上确实如此,只有一个未央卫尉基本上也就足够了。但是这么些年来,霍嬗身上的官职基本上只加上去不会减掉,这个建章卫尉显然也不会去掉。 这就是专属官职了,只有什么时候刘彻或者霍嬗没了,建章卫尉这个官职才有可能告一段落,以后的皇帝说不定什么时候才会启用。 霍嬗不管那么多,继续说道,“陛下,我现在想到了匈奴可能撤兵、屯兵的位置了。” 刘彻来了些兴趣,随即问道,“那你说说,你觉得匈奴人大概是会陈兵何处?” 霍嬗立刻分析说道,“陛下,如果我们重兵压进,匈奴人肯定胆怯。到时候他们大概率是要将辎重、牛马等迁支郅居水。” 郅居水,这就是发源于杭爱山的色楞格河。 刘彻微微点头,随即说道,“撤到那边倒也正常,只不过那也只是匈奴王庭罢了。左右贤王等,他们的兵力不会到那边去。” “左贤王可能要到余吾水(土拉河),右贤王我现在不敢确定。”霍嬗就继续说道,“不过我想还是浚稽山,这里我熟、大将军也熟。” 刘彻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浚稽山可是一个好地方,霍嬗第一次出征的主战场就在这一片。 如果和匈奴展开决战,不管是左贤王还是右贤王,其中一部肯定是要在浚稽山位置和汉军展开决战,这也算是匈奴的主力之一了。 刘彻笑着开口说道,“真要是在浚稽山打起来,朕倒是觉得无非是李广利和他们接战,轮不到你。匈奴单于的主力呢,你觉得是在姑且水还是在夫羊句山?” 这些地方也都是在匈奴的核心地带,基本上也就是后世的乌兰巴托附近了,这也是匈奴王庭所在的主要区域。 真要是打到了这里,基本上等同于封狼居胥了,基本上就是让匈奴人退无可退展开决战。 到了那时候,匈奴人是不战也得战了。对于霍嬗选定的预定主战场,刘彻心里还是非常认可的,因为这就不是打算打遭遇战的样子。 这是准备打到匈奴人的老巢,要逼着匈奴人将全部兵力给亮出来,双方要正面对垒,在匈奴人的核心地带展开真正的生死存亡的决战! 这也符合刘彻的预期,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打一场遭遇战,而是决战。 要说领会他的意图,霍嬗当属第一。就算此前霍嬗想要推延战事的时间,可是一旦下定了决心,执行起来就非常坚决。 刘彻颇为得意的对钩戈夫人说道,“看看,这就是朕一手带出来的冠军侯!擒获匈奴左贤王,纵横数千里、使我大汉扬威西域。” 钩戈夫人就立刻佩服的说道,“奴早年在民间之时就时常听闻冠军侯威名,前些年还见着君侯押解匈奴左贤王献俘。” 温柔漂亮的女子一副真诚的夸赞,这自然就是让人觉得非常心情愉快了。 别看钩戈夫人是在夸赞霍嬗的样子,可是刘彻是觉得十分高兴,这是夸到了他的心坎上。说到底霍嬗就是他的弟子,全天下都知道两代冠军侯都是他的高足。 培养出来一个霍去病本身就足以自豪了,而刘彻不一样。他在培养出来了一个霍去病之后,又培养出来了一个霍嬗去完成霍去病未竟的事业。 这么一想的话,这自然是更加值得骄傲和开心的事情了。纵观历史,能有几个人培养出来两名绝世大将呢,他刘彻就做到了! 吃瓜的霍嬗不满的说道,“陛下,春陀不在之后,您跟前的这些人都没了规矩。” 刘彻顿时一脸烦躁,没好气的呵斥,“没人给你奉座,没人给你拿来瓜果,这就是没了规矩?这都是多大的人了,还喜欢吃零嘴!” 这也是刘彻的无奈啊,他教的徒弟什么都好,就是有些时候看起来就是长不大一般。 这都是当爹的人了,可是饭还是不好好吃,整天都是零食不断。坐没坐相、站没站相,习惯了懒洋洋的躺靠着吃着瓜果零食。 这威风凛凛的冠军侯是如此德行,也不知道会让多少人失望! 对于刘彻的一些吐槽,霍嬗就装作充耳不闻,他早就习惯了被调侃了。要是什么事情都敏感,他就不会在刘彻面前这么些年了。刘彻搂着钩戈夫人,随即说道,“这些事情你能想到也不错,肯定是了不少心思。” “陛下!”霍嬗就非常不满的说道,“我本就喜欢打仗,打匈奴这么重要的事情,我就是再贪玩也不可能不放在心上。” 刘彻也笑了起来,“你啊,也就是对打匈奴认真。做其他的事情你但凡认真一点,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了。” 那霍嬗就选择性的再次不听了,皇帝看似埋怨霍嬗一心只想着打匈奴。可是内心深处,刘彻是非常认可这样的做法,他不希望霍嬗对朝堂干涉太多。 所以少做一点事情的话看起来心思单纯,无非就是偶尔被唠叨几句,这也是无伤大雅的事情,还显得和皇帝亲近。 真的要是什么事情都想要去做,想要当一个贤臣等等,到时候可能表面得到皇帝的夸赞,本质上就是要和皇帝开始疏远了。 这些事情霍嬗可是再清楚不过了,其他的不说,看看卫青现在的一些待遇就行。 霍嬗如今的年龄可不适合学卫青,所以他也必须要有足够的分寸感,要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样的事情不适合现在的自己去做。 刘彻随即就说道,“既然你也看出来了匈奴人可能陈兵的地方了,这件事情你和大将军商议了吗?” 霍嬗立刻得意的说道,“我没说,我昨天跑去大将军那里,我就想要请教一下怎么更好的用武刚车结阵、杀敌。匈奴人要是陈兵郅居水,武刚车有大用!” 刘彻更是一副嫌弃的样子了,也有些不满,“这件事情你得和大将军商议一下,他会帮你筹谋。” “我用兵的法子看着和大将军有相似之处,但是陛下才知道我的用兵习惯。”霍嬗就回答说道,“我还是得先和陛下商讨,再去问问大将军。” 刘彻看似是更加头疼了,这傻孩子好像就认准了皇帝一般,很多的事情都是第一时间来求教皇帝,而不是在军中威望极高的大将军。 这也不是什么敏感的时期,问一下也是应该,怎么偏偏就先跑过来了,也实在是烦人! 烦人归烦人,不过刘彻还是说道,“这事情朕心里有数了,这两天再仔细想想。匈奴人会以何阵型,有多少兵力等,你回去再仔细琢磨一下。” 汇报了一些阶段性的总结等,这在刘彻看来当然是足够了。可是也没必要认为就想到了全部的事情,后续还有很多需要完善的方案。 所以先打发走霍嬗,要不然这小子就要继续问下去,每次都是找到了一些新的发现就跑来讨教,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这些也就是爱徒的待遇了,每次有了一些新的发现,都可以来求教。 就算刘彻表面看似不耐烦,但是也会认真思索,也会帮忙出谋划策等等。 眼看是没办法继续赖下去了,霍嬗就起身说道,“那我去找皇后殿下了,正好看看无忧。” 刘彻连忙摆手,也就是霍嬗这小子不分时间、不分场合了,现在就不是商议一些事情的时机,有点发现就火急火燎的跑来。 实在是不够稳重,到现在都是小孩心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稳重一点,知道在合适的时候来奏报合适的事情。 看似被嫌弃的霍嬗离开了寝殿,而马何罗等人就非常羡慕。冠军侯的这些招术还是厉害,看似是惹皇帝不高兴了,但是皇帝心里不知道多开心呢。 大事需要皇帝做主不假,可是有些看似是小事的,依然也是来禀明陛下。 这不是冠军侯能力不够,这才是他真正的高明之处。因为这样皇帝才可以统筹全局,就算是冠军侯大胜了,在陛下心里也不会有什么猜忌之类的。 因为一切看起来都是陛下的高瞻远瞩、料事如神,冠军侯也只是按照陛下制定的战略等领兵,真正的功劳是陛下的,冠军侯只是陛下手里的刀。 可是即使自认为觉得看破了冠军侯的心思也没用,这就是无解的阳谋,皇帝就喜欢这样的霍嬗,其他人也没什么法子。 霍嬗不紧不慢的来到了椒房殿,看到韩芸娘抱着越发爱动的霍无忧,自然是更加开心了。 韩芸娘将霍无忧递给霍嬗,笑着说道,“听闻君侯入宫了,皇后殿下就猜到君侯肯定会过来。” 这就是知根知底了,这就不要说卫子夫了,就算是韩芸娘也知道霍嬗只要入宫,大概率是会来椒房殿的。 以前他就是有事没事往椒房殿跑,现在霍无忧也在这边‘寄养’,那跑过来也更加的名正言顺了,也没人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对。 什么外臣、外戚或者领兵大将之类的,理论上来说确实不能常往皇后面前跑。 但是当朝皇后是霍嬗的姨祖母,霍嬗是皇后养大的,皇帝和皇后都觉得霍嬗应该时常过来陪着说说话,这也是在尽孝。 其他人要是因为这件事情挑理,皇帝和皇后不知道得愤怒成什么样。 就算是很多人眼里认为守礼的太子刘据,抛开霍嬗的立场等问题,他也不会反对霍嬗来尽孝,这也是需要大力支持的,因为汉讲究的是以孝治天下。 逗着儿子,霍嬗说道,“我看着孩子的眉眼是张开了,其他的不说,眼睛是越来越像我了。” 韩芸娘颇为开心的说道,“都是君侯长的好,上回皇后殿下也说了,君侯双目如炬。如今无忧双眼有神,看着就让人喜欢。” 霍嬗不觉得这是夸张,虽然这里面有一些自家孩子自家疼的因素。 不过霍家这祖孙三代也都是‘帅哥’,尤其是眼睛漂亮。 这不是剑眉星目,而是眼睛大而有神,这才是武将该有的样子,这才是意气风发少年郎该有的自信。 小两口在逗着霍无忧,这孩子也算是给面子没有哭闹,这让霍嬗更加的开心了。 得抓紧时间带带孩子、培养一下感情,过段时间就要出征了,一年半载肯定是回不来的。(本章完) 第297章 历史不会重演 看着儿子越来越胖、越来越活泼,霍嬗自然是开心的,因为他的血脉在延续。 看到霍嬗如此喜爱霍无忧,韩芸娘自然是开心的,这也意味着她的地位等等可以得到保证。 以色侍人最怕的就是年老色衰,有了这么一个儿子傍身,韩芸娘自然也就不需要担心太多。 即使年老色衰也会有着荣华富贵,在冠军侯府也是有着自己的一席之地,这一点也是根本就不用怀疑的事情。 第一个儿子嘛,情感上总是要特殊一点。 更何况霍嬗到现在都没有娶妻,甚至大部份人都对他死心了。前几年还有人想要让他娶妻,他说‘匈奴未灭、何以家为’。 现在有了子嗣,不成亲就不成亲。 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皇帝和皇后都管不住他,其他人自然也就不要多想了,这孩子皮厚说了也没什么用处。 霍嬗的志向远大可能是真的,但是更多亲近的人觉得他就是不喜欢被管束,哪怕是有个妻子都不想被唠叨,还是韩芸娘这样的侍妾比较好。 因为正妻偶尔还可以说几句,而侍妾们基本上都是小心的逢迎,才不会让人心烦呢。 卫子夫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从容,她失宠后也是平常心看待,还是做着皇后的本分,也不去想争宠的事情,反正以她的地位也没必要去争。 霍无忧看到卫子夫就开心,在霍嬗的怀里乱动,那意思显然就是想要卫子夫抱了。 卫子夫笑着接过霍无忧,还是非常欣慰,“到底是我带大的孩子,和我亲近也是应该。” 霍嬗觉得这话是说给他听的,“姨婆,我也是您带大的,我可是一直都向着您。” 对于霍嬗的拍马屁,卫子夫就笑着接受。她不认为霍嬗是单纯的拍马屁,说的也是事实,毕竟霍嬗就是她带大的,这些年也一直亲近。 当着皇帝的面,霍嬗说他是从小就跟着皇帝。当着皇后的面,他可以脸不红、心不跳的说是皇后带大的,所以感恩呢。 只是谁也挑不出来毛病,因为霍嬗不是跟着皇帝就是跟着皇后,实际情况就是皇帝皇后将他带大,无非是那会儿帝后不再恩爱,霍嬗是两边跑。 那会的帝后是‘离家不离婚’,霍嬗这个孙辈的就是两边跑,爱在谁跟前就在谁跟前。 卫子夫一边哄着孩子,一边问道,“怎么又进宫了?不去缉盗了,也不去练兵了,也没什么大事值得你常进宫?” 这也是卫子夫对霍嬗不满意的地方之一,从小在宫里长大,十来岁就吵着要出宫。 出宫之后就是轻易不回宫,逮着机会就跑出去,就好像对皇宫非常厌烦一样,一刻都不想多留的样子。 霍嬗就嬉皮笑脸的说道,“这不是要准备着去打匈奴了么,一想着要出去一年半载的,我就觉得得常来宫里看看。” 对霍嬗的说辞,卫子夫才不会相信,“我看你是盼着早点出去,打匈奴本就是你的夙愿。现在能出去一年半载,你心里不知多开心。” 就算是旁边的韩芸娘也都是心里认可,有些时候她是真的没办法理解霍嬗的一些想法,更没办法理解他的一些志向等。 这都已经是位高权重的大司马骠骑将军了,又是皇帝的头号心腹、近臣,这样的地位根本就不需要考虑军功等等。 在朝堂上努努力、持续的巩固自己的地位,确保没有任何人可以取代他,这看似才是最为正确的选择。 而且虽然和太子亲近,不过有些时候也需要持续的巩固关系啊。平阳侯那边做的就挺好,始终和太子的关系非常好。 平阳侯以后才是冠军侯的竞争对手,毕竟曹宗是刘据的外甥,出身贵族不说,还有军功,这几乎就是以后太子手里的头号大将了,是可以直接掌兵权的。 但是霍嬗好似一点危机感都没有,不在意曹宗的威胁就算了,这俩人的关系还非常好,这就是韩芸娘看不明白的地方了。 这也不只是韩芸娘看不明白,很多人对此也都是看不明白,甚至觉得这是霍嬗有恃无恐、不懂朝堂争斗等。 至于说霍嬗喜欢在外面乱跑,这件事情也是有不少人想要吐槽的。 在长安安享富贵多好,闲着没事打打猎就行,他偏偏喜欢风餐露宿的,喜欢在苦寒之地扎营,似乎觉得那里比华贵的冠军侯府更自在。 霍嬗就嘿嘿笑着说道,“这倒也是,我一想着要打匈奴了,确实心里激动。我阿翁没办成的事情,说不定就是我来办成。” 卫子夫心里说不出的复杂,她的外甥、她的甥孙,天生的宿命看似就是打匈奴的,就是为了给大汉开疆拓土。 别的权贵子弟在长安享受着富贵,她的晚辈在沙场纵横往来,一点都不在意安危,一点都不考虑凶险。 “打匈奴,你势必要注意些。”卫子夫叹气说道,“我近些时间就是夜里睡不踏实,就总梦到你阿翁。” 其实卫子夫心里也有一些难言的恐惧,因为很多的事情实在是太像了,似乎是历史就要再次发生了。 霍嬗第一次出征就立了大功,他在西域的那些功劳堪比霍去病打通了河西走廊。而霍嬗如今的岁数、甚至是有孩子的岁数,几乎是和霍去病一模一样。 这也就让人心生恐惧了,在迷信鬼神之说的年代,霍嬗似乎是在走霍去病的老路,以至于会让人担心他就随时可能离开一般。 这甚至不只是卫子夫的恐惧和担心,刘彻等人心里其实也有这样的一些担忧,生怕好端端的,忽然间就看到赵安国哭着回来报丧。 现在可是在决战匈奴的前夕,这样的担心不免更多了,毕竟霍去病就是在决战匈奴之前忽然病逝。 霍嬗倒是不太在意的说道,“我阿翁肯定夸我好男儿,肯定想要看到我封狼居胥。我这一次出征得带着祭天的东西,决不能草草的祭天。” 卫子夫无语至极,霍家的父子还真的是一贯胆大妄为,甚至还觉得理所当然了。祭天,在匈奴人的圣地祭天,那是霍去病干的事情。可是道理上来说,他一个领兵的大将哪能这么做呢? 而霍嬗更好,还没有去打仗了,就准备去匈奴人的地盘祭天了。这么一件事情,就好像天生该他去做,他帮着皇帝在匈奴人的圣地去祭天告地。 卫子夫也不无开玩笑的意思说道,“是要好好准备一下,你阿翁当年就嫌事先没有准备周全,以至于祭天的时候有些仓促,陛下也引以为憾事。” 那可不,打到了狼居胥山不假,可是战争还在继续,只能忙里偷闲的来祭祀一下了,确实是稍微的急迫了些。 霍嬗就像是听不懂卫子夫的调侃,认真说道,“我去祭天肯定比我阿翁强,我跟着陛下封禅两回了,怎么祭天、祭地,除了陛下就是我最明白!” 其他人要这么说就是大不敬、就是厚颜无耻,但是霍嬗这么说,没有人认为这是夸大其词,这就是事实的描述。 到现在对于封禅的一些细节很多人都不知道,也就是刘彻和霍嬗心里清楚。 所以要说大汉最懂祭祀天地的人,还真的就是除了刘彻就属霍嬗了,他去祭天的话,那就是标准模板了。 无语的卫子夫决定还是什么都不要做说了,本来是调侃、批评一下霍嬗,可是这小子倒好,居然顺着话自夸起来了。 偏偏就是他那一副正经的模样,说的也是头头是道,让人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批评下去,那就随他去吧,毕竟皇帝也不计较这些事情。 甚至不只是不计较,皇帝要是知道了霍嬗的这些心思,肯定是大力支持、夸赞霍嬗懂他的心思,知道怎么样为君分忧。 卫子夫看向霍嬗,认真说道,“这一次打匈奴,你务必仔细一些。“ 霍嬗连连点头,“这一次大仗,我肯定是要仔细一些才行。这一战肯定能赢,我和陛下、大将军都商议很多次了。” 听到霍嬗这么说,卫子夫也非常有信心。 这不只是对霍嬗能力的信任,这也是对刘彻、对卫青的信任,说到底就是刘彻和卫青在军事上的能力没得说,一次次辉煌的大胜就是最好的证明。 而对霍嬗也不用担心,他看似只打了三次仗,可是每一次都是给大家带来了超出预期的胜利,即使大家对他的预期本来就很高了。 即使刘彻、卫青也说过霍嬗不如霍去病有天赋,但是他们也都不否认霍嬗的能力。 只是霍去病更加出色而已,而霍嬗也能够率领汉军大胜,他打仗更稳、更懂搜刮等,这也是比霍去病更优秀的地方。 卫子夫随即问道,“可是有什么要交代我的?” 韩芸娘就准备抱走霍无忧了,虽然她在霍嬗这里非常受宠,现在也得到了卫子夫的认可。但是她也有自知之明,有些事情不适合她听。 霍嬗立刻笑着说道,“能有什么可说的?我就是过来转转,就是陛下不愿和我商讨军事,将我赶走了。” 这一下韩芸娘就不用抱着霍无忧离开了,看起来君侯是不打算与皇后商议大事了。 卫子夫就笑着说道,“你啊,就是不知进退。知道你想打仗,哪能有事没事就跑去找陛下。你是大司马骠骑将军,有些事情该你自己去做。” 这么说好像也是没什么问题,什么事情都让上司给办了,这就显得有那么一些没有能力了,这确实不合适。 大事得领导定夺,小事手底下的人就给办好了,这才是看起来最为正确的模式了。 可是到了霍嬗这里倒好,后勤保障的事情他撒手不管,让刘彻、卫青去操心。兵马的调动他问过,然后就是刘彻和卫青去安排。 兵马的训练、军械的补充等等,霍嬗也确实都非常的留意。只不过这也就是留意之后,转头就去忙其他他感兴趣的事情了。 这些都是刘彻帮忙安排,刘据、卫青、曹宗这些人跑断腿,哪有这么打仗的将军,这还是大司马骠骑将军呢! 霍嬗就厚着脸皮说道,“这些事情也不怨我,陛下愿意操劳。再说了,陛下定的出兵线路很好,大将军也认可,我就不跟着多操心了。” “就你这样,我时常在想是怎么打赢的。”卫子夫笑着埋怨说道,“你出去打仗,不知道多少人跟着在后头忙。” 这话说的霍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可是实际情况好像还真的就是如此,他出去打仗的话,不只是前期的事情需要别人帮忙,后续的事情也是别人帮忙收尾。 毕竟这几乎都已经形成‘传统’了,大军集结完毕了,霍嬗这才出发,到了之后直接领兵去打仗。 战事一旦结束,根本不用多想的,肯定是霍嬗直接先回长安。后续的一系列安排等有赵安国、公孙敖等人去忙,反正不会是霍嬗操心那些繁琐的事情。 他的任务也只是领兵的那一会儿,他也确实只忙这么一个最为要紧的事情,其他的一概不管。 卫子夫也有些宠溺,提醒说道,“你这几年时常在外征战,本来也疲惫的厉害。这一次出征去匈奴,脏水不准喝。” 霍嬗心里有数,他一直不喝生水,“姨婆放心就是,我比其他人都仔细。虽然我天生力大、身体康健,只是该小心的时候也小心。” 卫子夫点头,她也打听过,知道霍嬗征战在外的时候会注意卫生等,所以这件事情看似是没什么可操心的了。 但是卫子夫随即更加认真的嘱咐,“你表叔也说具甲骑兵厉害,匈奴人肯定难挡。但是你是大将,决不能自恃武力就去冲阵!” 这不只是卫子夫的担心,很多对霍嬗比较熟悉的人都非常担心,他们都搞不明白,霍嬗怎么就那么执着于冲阵、短兵相接。 别的大将坐镇中军指挥调度,一场战斗下来披风上未必有血迹。 可是霍嬗呢,很多时候一场仗打完,手里的刀都砍豁口了,总是喜欢冲阵。 这个习惯不好,刘彻、卫子夫等人为此有着操不完的心。(本章完) 第298章 全力备战 安心准备打仗,这就是霍嬗应该做的事情,朝堂上的一些争斗等等,暂时和他没有什么关系。 虽然现在的刘彻脾气越来越难以琢磨,不过好在现在也不算是处在失控的阶段。 最主要的是刘据这边虽然不是最得皇帝的喜爱,但是目前来看皇帝也没有任何易储之心。 尤其是在一些隐患看似被解除之后,霍嬗更加没有什么后顾之忧,安心的带兵出去打仗就好,这才是对于他来说最为要紧的事情。 咋咋呼呼的霍嬗看似有些双面人了,回到了冠军侯府的他就显得有些深沉,将自己关进书房里了。 这个时候就要好好的琢磨一下打仗的事情了,想着兵力配备、想着敌人可能的应对之策等等,哪里还有什么时间去想其他的事情。 好在他也不需要刻意的闭门谢客,霍嬗的‘和而不群’已经算是人所共知的事情了,没有一定的关系想要登门,那简直太难了。 但是关系亲近的,来到了冠军侯府自然也就是会有一些正经事了。 赵安国就来了,这都不需要送拜帖之类的,来了之后直接进府,陈三郎等人还会热情的打招呼,看似凶神恶煞的护卫们会帮忙牵走战马好好照料。 这就是自己人,待遇肯定是会不一样,自然也就不存在有什么需要过于客套的地方了。 霍嬗不认为这样有什么不对,赵安国自然也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 赵安国大咧咧的坐在,说道,“也就是到了君侯这里没有人招呼,我到了其他列侯那边,什么时候不是贵客?” 霍嬗不客气的说道,“那你去大将军府,我看你能不能进门?实在不行去丞相府,你过去了也就是一小辈,会给你点面子,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赵安国一想有道理,说道,“我阿翁过去的话要好点,你我过去都没什么人答理。” 霍嬗嫌弃的看向赵安国,这小子是在给他自己脸上贴金呢。 我去大将军府、丞相府,肯定不会和你一个待遇。我是小辈不假,但是都是自家人。你过去的话就小心翼翼的,那是标准的‘客人’。 赵安国对此也只是嘿嘿一笑,霍嬗对他不客气,他自己也没必要见外。 都说卫霍,赵家父子自然也是卫霍的成员。只不过公孙敖明显是大将军卫青那一派的,而赵破奴、赵安国父子俩个,所有人都知道是冠军侯的副将。 霍嬗有些好奇的看着赵安国,“现在不在军中,你跑我这来做什么?” 赵安国就有些不满的说道,“你是冠军侯、是骠骑将军,本该是你去军营,只是你偏偏不去。这也没什么,谁让你执掌天下骑兵呢,实在是公务太多!” 对于赵安国的说法,霍嬗微微点头表示认可。只要他厚着脸皮认下来了,赵安国说的这些就是事实,反正名义上这么说没什么问题。 毕竟不知内情的人,会觉得这样是非常有道理,这基本上就是事实了。 大司马骠骑将军,稍微有点认知的人就明白这是要执掌天下骑兵了,手里肯定都是一些家国大事,哪能整天游手好闲的。 看到霍嬗还厚着脸皮点头,赵安国就只能说道,“你现在是比较清闲,其他人也不敢来你这里自讨没趣,他们只能去烦我了。” 这自然也是事实了,因为赵安国说的这些看似是更加的有道理。 霍嬗的身份太高了,所以有些人就算是想要来攀附,那也是没办法登门,他们的身份还是不够,这些也是事实。 所以赵安国这样身份看似足够高的,但是又不是高不可攀的,那自然也就成为一些人愿意去走动的了,毕竟这位从骠侯和很多人一样只是普通的列侯。 霍嬗有些好奇了,问道,“是因为就要出征了,这些人是想要跟着我们出征,还是想要避战?” 赵安国也不隐瞒,直接说道,“自然也有不愿意出战的,觉得岁数小、年纪大,或者是本事平庸的。这都已经有了富贵和地位,也不愿意去冒风险了。” 对于这类情况,霍嬗一点都不意外,因为赵安国说的那些都是非常在理,有些人觉得功劳足够了,保住现在的安逸就行了,没必要再去赌一把。 赢了可能得到更多的食邑,可能会升官,但是败了到时候就不只是丢了性命,爵位等等说不定也没了。 赵安国继续笑着说道,“再者就是一些想要出征的,还是想着要跟着君侯,觉得这样才踏实。” 霍嬗好像是理解了,开玩笑说道,“这些人觉得跟着我能立功,也觉得我们打的是匈奴主力,势必是有机会得到更多的好处。” 赵安国就点头承认这些,那些人的心思其实也非常简单,这一点大家也都心里清楚。 毕竟大汉现在的大将也就是这么几个,最让人放心的大将自然也就是卫青、霍嬗了。李广利等人有一定的本事,不过也就是那样了,肯定是比不上霍嬗。 既然是注定要出兵,肯定是跟着霍嬗这样战无不胜的大将了。到时候获取军功的机会更大,这样才可以让风险转化为巨大的回报。 霍嬗仔细想了想,随即问道,“以前我们的那些故旧,基本上也都是想着要跟着出征吧?” 赵安国就点头,以前有着一些香火情的霍去病旧部等都认为机会来了,尤其是霍嬗崛起之后,有些人更后悔早些年没有频繁走动。 现在霍嬗每一次出征,这些人都认为是机会。他们也确实有着一些先天的优势,毕竟很多人也都知道霍嬗喜欢用熟悉的人,这就是他们的底气所在了。 “军心可用啊!”霍嬗自得的笑了起来,“这些年战事繁多,我本来还担心这些人开始厌战了。” 赵安国沉默后才说道,“军中其实有这样的埋怨,好在还不至于动摇军心。尤其是打匈奴,军中将士们也更乐意去做。” 打匈奴几乎是不需要太多的动员,军中上下对此都是比较执着的。可是对于攻打其他的一些国家等,军中其实就是有着一些怨言。尤其是西域这样的地方,觉得实在是太远了,而且没有太多的好处,打下来也没有多少功劳,这样的敌人打起来也确实没意思。 至于什么夜郎或者高句丽之类的地方,对于不少将士来说也没意思,一是因为远,二是因为苦寒,分到手的军功自然也不会多。 霍嬗对此也只能是笑了笑不好说什么,说到底就是近些年战事比较频繁,他都出征三次了。 而在此之前大规模的战役就算没有,小规模的出征几乎是没有停下来,所以一些将士有些埋怨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这些事情你在我这说没事,不过在外头肯定不能说。”霍嬗就叮嘱说道,“这个时候要是动摇军心了,那可就不是小事了,我都难保下你。” 赵安国就笑着说道,“我也就是在君侯这里才会说,我就是再蠢,在外头也不会提及这些事情。” 这些也都是赵安国的心里话,好歹也是二十出头了,现在也是正经的列侯、将军,是朝中重臣、军中大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心里肯定有数。 与其担心赵安国在外头乱说话招致罪过,霍嬗还不如先想想自己,毕竟他看似是更加嘴巴上没把门。 再仔细想一想赵安国的过往表现,这是一个军中悍将不假,对于朝堂争斗的理解也不算是特别透彻。 但是有一点做的特别好,那就是赵氏父子基本上就是以霍嬗马首是瞻,这都是在同进退的,基本上就不会出什么差错。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霍嬗就笑着点头,“现在最是敏感的时候,我们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也就行了,其他的事情也就不用多管了。” 赵安国连连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有些人情实在难推却。我也知道君侯的性格,你是不用在意那些,我倒是不得不考虑这些。” 听到赵安国的吐槽,霍嬗就乐了起来,“先前曹宗也跑过来这么说,他的人情更多。” 赵安国对此也算是深有体会,甚至他觉得这么一对比还算是幸运的。毕竟他一直都是铁杆的冠军侯派系,关系也就是现在的军中一些人。 但是曹宗就不一样了,那个家伙的关系实在是太多了,说到底就是曹宗承袭的平阳侯是开国勋贵,再加上又是外戚,这关系真的是剪不断理还乱。 想到这些,赵安国也有些惋惜的说道,“这一次出征,本来还想着我能和他一起成为君侯的副将,只是看来他是出不了征。” 曹宗不可能出去打仗了,这一点也算是大家的一些共识。有些遗憾是真的,可是这也没什么不能接受。 “他和我们不一样,留在京中也好。”霍嬗倒是不在意的说道,“再说了,以他的爵位、军功,就算是出征也是要独领一军,不再可能是我的副将。” 赵安国不认同的说道,“怎么不可能?他虽然是将军,只是出征的话必然是君侯副将。现在的军中,除了大将军之外,谁还敢说不愿成君侯副将?” 这个马屁让霍嬗觉得舒服,可是仔细想一想的话,好像还真的就是那么回事了。 不再说这些事情,霍嬗就说道,“推不了的人情,你就推到我身上来,反正我是不怕得罪人。” 赵安国就笑了起来,君侯不只是现在不怕得罪人,以前也都是不怕得罪人的性格。这么些年一直都没变,这大概也是君侯最特殊的地方之一吧。 赵安国随即也说道,“我这一趟过来本来也是想说这些事情,有些事情到时候就直接推到君侯身上。我要安心备战、练兵,没时间理会那些。” 霍嬗对此自然是非常认可的,“就该如此,你就应该安心备战。朝堂上的事情,或者是人情往来等,本来就不该是我们这些军伍中人要考虑的。” 这大概也是因为霍嬗站着说话不腰疼,他是不用在意这些,可是赵安国等人哪能做到如此洒脱呢。 好在现在有霍嬗在这里兜里,赵安国自然也就多了不少的底气,知道什么事情该做,更明白什么事情不用多操心。 赵安国继续问道,“现在除了在操练具甲骑兵,我怎么听说曹宗现在在让人习练以武刚车为阵?” 这就不得不感慨卫青的办事效率了,虽然现在的卫青看似不问朝政,对于军事方面的事情也是能不插手就不插手。 可是一旦卫青要开始做点事情,那自然是有着极高的效率。以他的威望,想要在军中办些事情,那也是无比的轻松。 “也算是我的意思,多准备一下,也是为了和匈奴人决战。”霍嬗也不隐瞒,直接说道,“你不用操心那些,你一直都不太会用步兵。” 赵安国也没有不好意思,整个大汉都说冠军侯最擅长用的是骑兵,可是赵安国知道这位冠军侯对步兵的使用也非常有心得。 而赵破奴、赵安国父子两个虽然也会用步兵,但是那就是最基础的一些战术等。 这父子两个最擅长的还是使用骑兵,几十人、几千人乃至一两万骑兵,在他们的手里都是指挥的非常出色,这是汉军最为出色的骑兵指挥官了。 甚至单纯以指挥骑兵的造诣来说,霍嬗也是有些拍马难及。 霍嬗就认真说道,“你说不定很快就要带兵出征了,也要早早的开始准备一下,这一次用兵的情况你大致也心里有数。” 赵安国认真点头,说到底就是霍嬗的作战习惯是不一样,都是大军先行,一切准备好了之后,霍嬗这个主将才会动身出发。 赵安国随即也认真问道,“出兵的路线,现在也算是真正的定下来了吗?” “这些事情你现在也不用操心太多,也就是那么几条路。”霍嬗笑着说道,“肯定不会让你们多走冤枉路,安心备战也就行了。” 赵安国就点头,既然不需要他多想,那就不去多想,认真备战对于他来说好像也确实更加重要。(本章完) 第299章 名声带来的好处 大汉这座战争机器已经开始运转了,虽然现在的国力不复以往,看似运转起来也不如前些年了,只不过依然强悍。 霍嬗跑去了南军,找到了在练兵的曹宗,“大将军现在又在指使你了?” 曹宗笑骂说道,“这可是在军中!别以为你是大司马我就怕了你!对大将军的将令我不敢不从,但是你瞎说的话,我可就要反驳了。” 霍嬗也不放在心上,主要就是因为好哥们开开玩笑肯定是没什么问题。 曹宗在玩笑之后说道,“武刚车结阵,这是你想的?” “嗯,多做些准备。”霍嬗也严肃的说道,“这一次去打匈奴不同以往,肯定是要深入腹地。到时候匈奴人多,我手里的骑兵还是不够。” 不只是骑兵不够的问题,还要考虑辎重的运输等。 虽然不少人都觉得霍嬗非常擅长就地取食,他所率兵马走过,敌国的城镇、部落等,基本上都是要被抢走近乎所有粮草等。 这有一部分是事实,可是霍嬗更加清楚率领数万兵马长途远征有多大的消耗,也明白这对后勤的压力、负担有多大。 所以多做一些准备,这也是完全有必要的事情,打仗从来都不是两军对垒、直接厮杀,这也是考虑后勤等,是对一个国家综合实力的考验。 曹宗就有些羡慕的说道,“你想要以武刚车结阵,大将军就派人来教导演习。” 霍嬗就吐槽说道,“你们平时也练,军中也有将士会这些。你这话说的,就好像是大将军专门为我演练阵型,就好像大将军以前不提携你们一般!” 曹宗指着校场问道,“那几个是大将军府的部曲,大将军家的两位公子也来了。我要是登门求教肯定能求得一些大将军领兵心得,但是能这样吗?” 曹宗和卫青的关系也不错,毕竟曹宗的母亲是卫青的外甥女,这是实实在在的晚辈。 不过明眼人也都看得出来,卫青更喜欢霍嬗。而皇帝就更加不用说了,虽然也喜爱亲外孙,不过骨子里更喜欢的还是霍嬗这个假孙子、真徒孙。 “我得给二表叔、三表叔也弄到军中去,要不然他们肯定封不了侯。”霍嬗盯着校场说道,“不管怎么说,指挥步兵他们还是有些本事。” 卫登和卫不疑的军事才华确实平庸,他们也不具备独自领军的能力,这一点大家都清楚。 甚至就算是卫伉都不太行,要是没有可靠的副将,让他独自领军就是在害他,就是在拿着将士们的性命开玩笑。 不过好歹也是卫青的儿子,再加上家风比较严谨,虽然卫伉三兄弟能力平庸,好歹是耳濡目染有着一定的本事。 只要不让他们独自领军,只要不给他们安排一些艰巨的任务,这些偏科生还是有着一定的用处,他们的能力在军中也算可用。 曹宗就吐槽说道,“也就是你了,敢让大将军的子嗣去当步兵校尉。” 听到曹宗的吐槽,霍嬗也哑然失笑,说起来好像还真的是这么回事。 卫青在军中的威望不用说,就算是当年的霍去病都不能在军中压制卫青的威望。而到了霍嬗这里,自然也就不用多想了。 而作为卫青的儿子,即使是能力平庸,但是在普通的将士眼里,这也都是有本事的人物。 霍嬗对此也是深有感触,作为霍去病的儿子,军中很多人天生对他有好感,普通将士那边更加不用说了,对他的信任度很高。 只是想要指挥卫青或者霍去病的儿子,那可不是需要点威望就行的。更何况霍嬗还是晚辈呢,想要指挥卫伉等人,看似是更加有压力了。 不过这一点霍嬗倒也不担心,他和卫伉等人的关系一直都很好,也了解他这三位表叔的性格。甚至就算是公孙敬声到了军中,也只能服从霍嬗的军令。 曹宗有些羡慕的说道,“你去要人自然没问题,我想要出征就太难。” 霍嬗拍了拍曹宗的肩膀,落井下石的说道,“安国先前也说过,说我们三兄弟不能一起出征是憾事。这可是要灭了匈奴,这样的大战实在太难得!” 这根本就不是在安慰,这就是在伤口上撒盐,这也让曹宗更加的无语。 可是无语归无语,谁让他交友不慎和霍嬗成为了好朋友呢,而且这个损友还是个喜欢开玩笑、喜欢没事戳人心窝子。 打不过、骂不得,身份上也没有任何优势可以压制一下,所以现在这样的局面也只能是忍着了,这就是曹宗在面对霍嬗时的处境。 仔细看了一会儿之后,霍嬗问道,“我看军中现在的军械好像不如以往了。” “差了一些,以前更替的勤一些。”曹宗实话实说,“现在演训的时候都用旧的,新的出征的时候再换上。” 说到底还是财政上面出了问题,所以军械等也都要仔细一点的使用了。 霍嬗担心的说道,“南军都是如此模样了,边郡兵那边肯定是更差一些。” 曹宗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南军、北军是大汉最为精锐的京军。可是这些京军现在在军械方面都不如以往了,那就更别说边郡兵了。 不过仔细想一想的话还是有着优势,起码比起匈奴人要强很多。 汉军全都是铁制兵器,而丢失了漠南的匈奴人本身冶炼技术就不合格,现在还在使用铜制武器的都不算少,甚至还有用骨制武器、石制武器。。 汉军这边不管是铁甲还是其他甲胄,士兵基本上都是披甲的,这样的情况在匈奴那边肯定是不存在,他们只有精锐的军队才有如此待遇。 所以也没必要杞人忧天,虽然大汉现在的国力不如以往,可是在很多方面还是有着优势。 曹宗问道,“听说你在督促多准备箭弩,各地的武库等也都是在朝着边塞运弩箭。我看你这样子,是打算和匈奴人对射了?”这些也是实际情况,霍嬗就笑着说道,“有备无患,轻骑对射暂且不说。我们的弓弩强,真的要是列阵,匈奴人也不好冲破阵型。” 曹宗对此自然也没有意见,他是打过匈奴的,自然也明白弩箭在面对匈奴人的时候有着巨大的作用,甚至这才是杀伤匈奴人的主武器。 “具甲骑兵还是太少了。”曹宗颇为担心的说道,“真要是前些年,说不定能给你凑出来五千重甲骑兵,现在人少了怕是不够用。” 霍嬗对此也不算特别担心,“重骑是有好处,只是也不能全都靠重骑。现在这些人也够用了,匈奴人见着了也要胆寒。” 曹宗也承认这一点,重骑的一些优势显而易见,所以也别说想要一万重骑了。 也有个两三千重骑,匈奴人看着就胆寒了,这就是事实。面对重骑冲阵,匈奴人的轻骑只能是不断的撤退,根本不敢正面接战。 所以现在就算是不如以往富裕,不过装备、兵源上的优势,大汉还是有的。 曹宗看向霍嬗,说道,“他们可能也就是人多,再者就是自幼骑马。我们虽然有十万大军,只是真的到了草原之上,你的敌人可能不会少。” 霍嬗明白曹宗的担心,“他们难不成还真的全民皆兵?真要是如此的话,我们的军功就数不完了。我倒是不担心太多,不是所有人都能拿起武器。” 曹宗忍不住看向霍嬗,总觉得霍嬗这也是话里有话了。 当年漠北之战之后,匈奴人被破逃亡漠北之地,丢失河西走廊之后匈奴人又失去了天然的马场等,这一切都使得他们的国力被极大削弱。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漠南无王庭是匈奴人的痛点,可是那会儿大家还能往漠北逃。 而现在霍嬗要是挥军杀入漠北、到了匈奴人的核心地带,那就意味着匈奴人根本无处可逃了,在面对着真正的存亡之时,匈奴人的拼死决战之心也会产生。 包括一些老幼妇孺等,他们也会明白匈奴战败的后果。到那时不要说想要重新夺回水草丰美的漠南草场了,到时候漠北的草场他们都要丢失。 匈奴人现在根本就是无路可退的状况了,自然也就意味着他们会拼死决战。 这对汉军来说未必是什么好消息,匈奴人的‘背水一战’极有可能让他们爆发战斗力,深入到草原之中,也让汉军腹背受敌。 地利的优势没有、人和自然更加不用提及了,这对于霍嬗率领的大军来说也是严峻的挑战。甚至在天时方面,汉军本质上也没有优势。 看看,没有天时地利人和,这简直就是最不应该发起决战的先决条件了。 不过霍嬗也根本不在意这些事情,这些先决条件自然需要参考,可是这不代表着汉军就失去了决战的优势,他们可以从其他地方抢回来优势。 对匈奴的决战,霍嬗从未怀疑过,也从不觉得汉军失去了主动权。无非就是时机而已,只是想着怎么样以更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战果。 认真备战的霍嬗不只是要看看南军,北军那边自然也是需要紧紧的盯着,一系列的操练等都需要加紧。 说到底就是一些针对性的安排了,也确实想到了很多的可能性,所以该临阵磨枪的时候自然也就需要好好的准备一番才行。 南军、北军,这是京军的精锐,肯定是需要紧盯着,艰巨的战事任务、难啃的硬骨头,还是需要靠战斗力更加强悍的京军了。 至于期门军、羽林军那边,霍嬗也会去盯着,这是核心的战斗力,这是真正的王牌部队。 这些人不只是重骑兵,也有数量不少的精锐轻骑,这些更是霍嬗起家的心腹部队。 所以有些事情也根本就不用多想了,指挥这支军队去完成一系列的任务,这也是非常有可能的事情。 风尘仆仆的霍嬗回到了冠军侯府,立刻就听到陈三郎说道,“君侯,陛下传旨,让你回府后立刻去宫中。” 霍嬗就忍不住吐槽说道,“我跑的勤快一点,陛下就嫌我烦。我几天不过去,他就要骂我了,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陈三郎就笑着说道,“这些事情我哪知道,君侯肯定心里头有主意,我就不瞎说了。” 这些也都是陈三郎的心里话,虽然他是霍嬗的心腹。可是他也明白自家君侯和陛下的相处模式,是其他人很难理解的,这也不好去建言献策。 霍嬗就转身跨上战马,还是先去宫里吧,既然都已经派人来传话了,要是再不去肯定就说不过去了,毕竟有些事情得有些分寸才行。 看到霍嬗,刘彻就不满的说道,“这几天在做什么?不是朕说了你,又在这和朕赌气吧?” 这是刘彻心里的担心,他觉得霍嬗完全可能做出来这样的事情。一个不顺心就赌气,这都多大的人了,哪能如此孩子气? 更何况这是面对皇帝呢,哪能有事没事就和皇帝怄气,要知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更何况这还是自小跟在身边的呢,也该孝顺一点才行。 “忙着练兵呢,天天不是南军就是北军,今天去看了期门军。”霍嬗解下披风随手扔给一个小黄门,“陛下,我这可是穿着甲胄,我在办正事!” 刘彻露出笑容,调侃一下就行,他自然也知道霍嬗这几天在忙着练兵。不过还是要问一问,免得这孩子瞎想。 “给他盛杯蜜水。”刘彻笑着吩咐说道,“还像小时候一样喜欢喝甜水,你打仗的时候怎么办?” “带些蜜饯呗,带些蜂蜜就好。”霍嬗直接给出了自己的解决办法,“正好开春打仗,那时候天气还不算热,食物这些也比较耐保存。” 这一下刘彻更加无话可说,他的冠军侯出去打仗肯定辛苦。但是有一点好,那就是不会委屈自己,该吃的好、喝的好,那就吃的好、喝的好。 和普通士兵一样,那是霍去病、霍嬗都不会做的,他们可是大将,该有的待遇肯定还是要有,该有的优待肯定也不会舍弃。 打赢了仗,什么都会有,带着将士们出征、带着他们凯旋,这就是霍嬗的目标!(本章完) 第300章 决战之心 对于霍嬗出去打仗,刘彻觉得有些事情根本不用操心。 从小就不吃亏,长大了自然也不会吃亏。在自家人面前都受不了委屈,出门打仗了自然更加不会委曲求全。 这就是刘彻对霍嬗的一些了解,他也明白出去打仗肯定不轻松,但是霍嬗会尽可能让自己不至于那么遭罪。 最主要的是霍嬗是一个将军,知道怎么样打仗。汉军上下出征后都不会轻松,但是汉军的敌人到时候想要轻松都难,因为很有可能没有活路。 刘彻笑盈盈的看向霍嬗,说道,“过几天就安排兵马出动,给你五万骑兵、八万步兵,你率军出朔方。” 霍嬗喜笑颜开,朔方就是内蒙河套西北部及后套一带,这也是秦代九原郡的西半部。 刘彻曾多次徙民移居朔方、五原、上郡、北地诸郡,并穿凿河渠,屯田戍守,修筑长城、要塞,这里也是汉军数次出击匈奴的主要地点。 至于五万骑兵、八万步兵,这也是在霍嬗的预料之内,原本就是定下来至少十万大军,现在没有超出数量,也没有少一些人数。 看到霍嬗开心的样子,刘彻就说道,“本来是想要给你多加两万骑兵,只是李广利和赵破奴难让人安心,就只能给他们一人多加一万骑兵。” 这也是刘彻的心里话,到时候需要李广利出酒泉,率领骑兵两万、步兵三万,这一路大军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而赵破奴则是需要率领三万骑兵、一万步兵出受降城,三路大军对匈奴形成驱赶之势。 霍嬗就笑着开口,“这就行了,我这一次肯定很难直接狂飙突进,这一仗得打的比较稳,必须要一鼓作气的灭了匈奴。” 刘彻也点头认可说道,“虽说你要是迂回之后能杀敌建功,只是这远远不够。” 一开始定下来的作战计划就是尽可能的灭掉匈奴,所以如果使用迂回、闪电战的战术,那样是可以杀到匈奴腹地,说不定也能杀掉不少匈奴人。 可是这也和最初的战略不相符合,汉军这一次的决心很大,所以最终必然是大规模的战略决战,这就是双方摆出大兵团了。 而李广利和赵破奴的任务绝非是单纯的牵制匈奴兵马,这两路大军也算是兵强马壮,他们也极有可能遭遇到匈奴的主力。 所以兵力准备的充分一些也很重要,一旦他们完成任务、寻到主力,或者是和霍嬗合兵,那汉军的优势就会增加。 说到底就是匈奴的兵马到底会在什么地方集结,哪怕做了很多的推测,也确实有几个重点区域值得关注,但是匈奴人说不定会搞出点新样。 汉军寻求匈奴人的主力而不得,这是在此前数次出征匈奴都出现过的事情,匈奴人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城池、首都,他们的王庭四处转移。 所以汉军想要决战,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找到匈奴人的主力才行! 刘彻也有些惋惜的说道,“要是大将军的身体尚好,就用不着如此了。你最擅长的战术无法去用,也是委屈你了。” “有什么可委屈的?”霍嬗就笑了起来,“要是大将军能领兵,我说不定手里只有五六万人。现在一口气有了十三万人,我不知有多欢喜。” 刘彻笑着说道,“他要是能领军,那就是两路大军即可,到时候你好还是十万以上的兵马,不过骑兵肯定更多。” 这就是刘彻的遗憾,没办法让霍嬗施展全力,没办法让他放开手脚,这对于一个擅长领骑兵千里奔袭的将军来说肯定是遗憾了。 可是没办法,现在没有更好的人选,那也只能是让霍嬗去领军了。 霍嬗还是比较开心的,看起来动员了超过二十万大军,也确实是尽起全国精锐,不过这也不算是完全的极限。 最主要的是现在能够形成这样的三路大军,他的作用可谓是居功至伟,大汉现在不存在兵力的不足,他的功劳非常大。 如果没有霍嬗,赵破奴当年率领的两万骑兵就要尽数没于匈奴了。如果没有霍嬗,李陵等五千兵马要么被匈奴人所杀或者所俘。 包括霍嬗出征大宛、西域,他都极大的避免了李广利损兵折将。 李广利真正意义上即将开始第一次对匈奴决战,而历史上他打了三次匈奴,每一次都是杀伤匈奴人不少,可是汉军的损失也基本相当。 不夸张的来说,另外两路大军现在加起来能够凑出来近十万人,至少一半都算是霍嬗给挽回的。 想想这些,霍嬗更加的得意扬扬,现在的兵强马壮对于他来说就是最好的肯定了。 看到霍嬗得意的样子,刘彻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或许不知道霍嬗的那些‘丰功伟绩’,可是有些对比等等也清楚。 赵破奴的那两万骑兵是霍嬗救出来的,这一点大家都清楚。李广利第一次打大宛损失很大,换了霍嬗后立刻有所改变,这也是有目共睹。 汉军现在兵马足够,霍嬗这小子确实是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现在的大汉,比起历史上同时期的大汉要强一些,这一直都是霍嬗的观点,从兵马人数方面也就是有着最为直观的体现了。 至于带回来的汗血马,或者是推广曲辕犁、研发青贮饲料,或者是马蹄铁等减少战马损失等,这也都是直观或者隐性的助力。 国力鼎盛谈不上,但是霍嬗也明白现在大汉发动决战,还不至于让汉朝的财政彻底崩溃等等,他可以从容的应对接下来的决战。 刘彻心情也挺好,看着霍嬗问道,“让你出朔方,朕也是思虑许久了。既然是去逼匈奴人决战,你这路主力势必没办法隐藏行踪。” 霍嬗也明白这个道理,“陛下,匈奴人肯定早就有准备了。我还没有到朔方,匈奴人估计就开始后撤了。我就一路行军,看看他们能躲到何处!” 刘彻点头,这一次就是重兵压境,是彻彻底底的摆开了阵势要和匈奴人决战。 包括李广利和赵破奴,那两路大军的意义也都具备着牵制兵马或者展开决战的意思。 只要找到了匈奴的主力就好,找到了自然也就意味着机会出现。毕竟另外两路大军的兵马也不会少,匈奴人很难一口气彻底吞下。就算是想要击垮这两路大军,匈奴人也势必会付出惨重的代价,那也可能给霍嬗创造出一定的取胜机会。 刘彻随即笑着问道,“这一次出兵的话,你觉得还有什么要准备的?” “我该准备的早就在准备了,骑兵不用多说,我本来就喜欢用骑兵。”霍嬗更为得意,“我此前作战,就是为了这一次打匈奴人而准备。” 谦虚一直都不是霍嬗的特点,不过刘彻还是问道,“那你说说,怎么就是此前的作战也是为今天在准备?” 霍嬗理直气壮的说道,“陛下,我打大宛的时候可是远征数千里,打西域也是需要远行。我用了骑兵不假,可是用的步兵也多。” 听到霍嬗这么说,刘彻也觉得有道理。甚至那两次远征,用步兵建的功最多,好在擅长使用骑兵的看家本领也没丢。 霍嬗继续得意洋洋的说道,“现在大将军也在帮我操练武刚车结阵的事情,我就更加有把握摆开阵势和匈奴人厮杀了。” 刘彻点头,随即说道,“大胜是一定要大胜,只是也要注意不能伤亡太大。” 慈不掌兵,不管是刘彻还是霍嬗都知道出去打仗肯定会有死伤,而和匈奴人的决战更加意味着一定的死伤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看似是只要灭掉了匈奴,即使是再大的死伤也都可以接受。但是这样的观点,那也是极端的看法,不管是刘彻还是霍嬗都无法接受。 说到底就是近二十万大军,这是大汉能够持续保持军事优势的底气所在,而且这些人基本上都是青壮。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要是死伤太大的话,大汉直接会国力被削弱一大截,养出来十多万青壮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更何况这些还都是有一定军事训练基础的将士呢。 有些将军为了军功根本不在乎将士的死伤,这一点霍嬗明白,刘彻也是心里有数。 这大概也是所谓的一将功成万骨枯,可是本质上来说,这样的做法肯定不对,一个合格的将领也应该考虑到自身的损失。 “陛下放心就是,我心里有数。”霍嬗就笑着开口说道,“我不敢保证将所有人都带回来,只是我带回来的人绝对会比杀掉的匈奴人多出许多!” 刘彻微笑点头,随即语重心长的说道,“太子一直都不希望我派兵出征,总觉得打仗消耗国力。只是匈奴这个生死之敌,不灭肯定不行。” 霍嬗也认可的说道,“灭了匈奴,北边就安稳了。要不是大将军和我阿翁早些年在陛下的英明指挥下大胜,北边哪有如今的安宁。” 这是在拍马屁不假,可是这也是霍嬗的心里话。 如果没有早些年的对匈奴的一系列大胜,说不定匈奴人还想要继续南下劫掠呢,到时候边疆的军民都很有可能被掳去草原成为奴隶。 如果不是将匈奴人打的不敢南下,北边的边郡势必会有更多的人去服徭役,这也会极大的增加一些百姓的负担。 要不是夺得了河西走廊,汉军的马匹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多、这么优秀,更何况河西走廊对于拱卫关中之地也有极大的战略意义。 有些东西是靠谈判谈不来的,只有打了才能够争取来,这也是霍嬗的一贯主张。 刘彻满眼期待,看着霍嬗说道,“你应该也知道,太子是个中正平和的性子,他能当好守成之君,只是很难再有进取之心。” 这话好像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以后的刘据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很难说,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确实是一个守成之君的样子。 休养生息等等,对于刘据来说可能更加拿手,他也确实对于开疆拓土、获取军功没有太大的热情。 看到霍嬗不开口,刘彻笑着说道,“也只能是朕灭了匈奴,他才能安心恢复国力。这些事情朕来办,他也没这个本事。” 霍嬗更为尴尬了,讨好的说道,“陛下,我怎么说也是臣子,哪能妄议储君啊。” “你现在知道怕了?”刘彻好笑的说道,“你倒是不怕朕,对储君倒是心存畏惧。你啊,实在是荒唐。” 有些时候刘彻也觉得非常的好笑,大概就是因为对霍嬗太好了,所以这孩子就是不知道敬畏。 看看霍嬗的一系列做法,他用在皇帝身上的手段可从来都不会在刘据身上用。 霍嬗也小声说道,“其他的暂且不说,反正我是从小就支持陛下灭了匈奴。太子殿下也没少说我,我这些年也都没有改了这个心思。” 听到霍嬗这么说,刘彻就笑着说道,“就是如此,不趁着现在的好局面灭了匈奴,以后大汉就再难有这般机会了。朕顶着天下骂名,也该做好这些事。” 一代人做一代人的事情,刘彻觉得自己就是承上启下,这是落在他肩膀上的责任,这是他的义务。 经历了文景之治让大汉国力强盛,他自然就可以开启对匈奴的反击了,一扫大汉面对匈奴近百年的屈辱,要让攻守之势彻底改变。 削弱乃至灭掉匈奴这个死敌,这也是刘彻所认为他必须要做的事情,因为一切看似都是时机成熟了。 当然除了皇帝的责任和义务之外,这里面也是包含着刘彻的野心,他一直都是极其自信的人,他想要有着真正的丰功伟绩,他希望有着真正的功绩所在。 所以打匈奴、不断的开疆拓土,这就是刘彻的动机,他现在看起来也确实在这些事情做的不错。 至于留下来了一些烂摊子等等,那就是以后的皇帝该去做的事情了,刘彻显然也不认为一个皇帝应该做到所有的事情。 对匈奴展开决战,这是刘彻的决心,他的旨意会通过霍嬗得以落实。 而霍嬗显然也是主战派,而且必须要毕其功于一役,将匈奴彻彻底底的打垮!(本章完) 第301章 刮目相看 主战派的霍嬗自然是希望毕其功于一役,可是他也知道打匈奴的难度。 这不只是在战时需要料敌如神、英勇善战,在战前的方方面面也都需要准备的更加充分才行。 大汉现在上下可谓是一条心,基本上都是在为决战匈奴准备着,这自然会让人觉得比较开心,这也是霍嬗可以看似比较清闲的原因。 很多的事情别人都在准备着,他这么个领兵的主将暂时也就可以闲一下了,这对于他来说自然是难得的机会,不用事必躬亲了。 刘彻笑盈盈的看着霍嬗,问道,“皇后可吩咐你一些事情?” “她担心我莽撞呗,担心我不能照顾好自己。”霍嬗有些不满的抱怨着说道,“陛下,我都多大的人了,我常年在外征战,哪能照顾不好自己?” 刘彻就觉得霍嬗这小子靠不住,“你但凡稳重一些,皇后也不会如此担忧。朕也是这般心思,你出门在外很难让人心里塌实。” 打仗的事情可能不需要操心太多,可是他在生活方面等等,那就有不少可能要担心的地方了,主要还是性格方面的因素。 在刘彻看来,卫子夫的那些担心真的不是多余,因为他自己也都会担心有那么一些事情可能会发生。 霍嬗不以为意的说道,“我在外头和在长安不一样,在军中我是主将,仔细着呢。也就是仗着陛下和皇后殿下的爱护,我这才骄纵一些。” 刘彻觉得这么说有道理,结合霍嬗的过往表现来看,这么说自然是更加没什么问题了,基本上就是在陈述事实了。 刘据来到了殿中,看着就是翩翩公子,“儿臣拜见父皇。” “刚还说到你了。”刘彻难得的露出笑容,对刘据说道,“怎么没把进儿也带过来?” 刘据就回答说道,“进儿尚且还在进学,父皇召见儿臣也是商议国事,就不好将进儿给带来了。” 刘据说出这样的话、做出这样的选择,刘彻一点都不觉得意外,霍嬗也不觉得这样的做法有什么不对,这位太子是一个非常有分寸的人。 子不类父,刘彻心里还是不免多想。他对刘据的不满意,不只是对于政见而已,也是因为刘据的性格太温和了。 处处守着礼,说话做事都透露出一股子斯文人的样子。虽然罢黜百家独尊儒术,那是因为统治的需要,不是刘彻想要培养出来一个儒家子弟一般的储君。 皇帝和储君的性格差别实在是太大了,再加上刘据处处在意礼节等,所以有些时候也确实亲近不起来了。 至于刘据也是有苦难言,他虽然早早的被立为太子,其他弟弟们看似对他没用什么威胁,可是皇帝对他这个储君表达出不满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而刘进什么的也别说了,父皇都不亲近儿子,难道还能喜欢孙子? 假孙子除外,那个懒洋洋的躺靠着在吃瓜果的霍嬗,这么个小无赖倒是很亲近,多少年都是这个德行,很难让人严肃的对待他。 刘彻指了指霍嬗,说道,“他不喜欢游侠、罪囚,这一次征召的罪囚等你看着安排,输送粮草的事情得继续抓紧才行。” 刘据就连忙说道,“父皇明鉴,儿臣已经差遣人在办了。儿臣以为一旦入冬必然道路泥泞、天寒地冻,到时候役夫等也会冻死不少。” 刘彻笑着点头说道,“你考虑的周全,也是仁善之心。这以后治理江山少不了你这样的人,这样百姓才能安居乐业。朕打完了匈奴,就该你治理百姓了。” 刘据一时间又是激动又是忐忑,因为他实在是不知道皇帝到底是什么样的意思。 这看似是对刘据这个储君很满意,这是要将江山社稷给托付了,这是在不断的肯定着这位储君的品行等等。 可是再仔细的想一想,这也极有可能是皇帝在一如既往的表达着对刘据的不满,这是在批评刘据一直都主张文治,根本没有任何武略的心思。 什么仁善等等自然是一方面,可是另一方面来引申的话,说不定就是在说刘据这个储君有些软弱、有些妇人之仁,这样是守不住社稷的。 刘据也没有继续多想,因为这么想下去的话只会让自己的心中越来越乱,现在还是专心于其他的事情更为重要。 虽然他一直都不算是主战派,也认为如今朝廷发动的战争实在太多,对大汉造成了极大的负担。 可是既然主意已定,有些事情也根本无法扭转,那么就在这个时候执行的坚决一点,彻彻底底的打败了匈奴,到时候再去考虑其他。 “父皇,儿臣此前也曾派人送去一些盐。”刘据认真回答说道,“只是考虑到大军要在边塞过冬,御寒之物还是尚且缺了些。” 刘彻点头说道,“那想法子再多征调,皮毛、布匹等暂且不说,其他的该准备也是要准备。” “也该发动大军准备柴火。”刘据就开口说道,“儿臣以为长安权贵等多有饮酒,如今可令人将一些酒水等送至边塞。” 霍嬗立刻站起来无比支持,“陛下,臣以为太子殿下说的没错。长安的人喝酒无非是图享乐,而在边关的将士们可靠酒水御寒。” 刘彻仔细想了想说道,“酒水也需注意,征调一些送去边塞吧。只是也不好全都征走,长安百姓也要饮酒。” 说到底就是财政的问题,酒水现在也是大汉重要的财政来源之一,自然也就不可能将全部的酒水等送去边关了,那也会让原本捉襟见肘的财政更有负担。 虽然没能要走全部的酒水,可是要到了一部分,那也是非常好的事情了,霍嬗当然支持了。 至于边关将士饮酒这些事情也是常态,在冬天的时候朝廷也确实会放宽对边关将士饮酒的一些限制,这也是重要的战略物资。 至于柴火之类的也需要考虑,这也是用来御寒的重要物资。 很多人都觉得古代就是生态环境好,觉得人为的破坏比较少等等,可是有些时候真的不是山上都是郁郁葱葱,不是遍地都是飞禽走兽。 在人口相对稠密的城市附近,很多山上几乎都是光秃秃的,树木都被百姓砍成柴火了。这也是很多百姓的生计,砍了柴送去城里卖掉。 其他的不说,就说塞罕坝。这里曾经是水草丰沛、森林茂密、禽兽繁集的地方,这里也是辽代、清朝的皇帝狩猎之所,所以森林保护很出色。 这里也是清朝时期的木兰围场,是皇家猎苑。所以这里的守备森严,百姓平时不得入内,用以保障野生动植物生息繁衍。 结果到了同治时期就开始管理松懈,开始了一系列的垦荒伐木、售卖林木,所以不到百年的时间,这里就成为了黄沙弥漫、风起沙涌。 输送足够的粮草、建造更多御寒的土屋等,发动军民准备更多的柴火,这一系列的事情也都需要开始准备起来。 这不只是长安城的这些官员们要努力,边关的将士们也都需要快点行动起来,这些也都关系着他们能不能安然过冬了。 “有些药物等也需要送过去才行,儿臣现在最为担心的就是边塞苦寒。”刘据有些担心的说道,“一旦伤风感冒,说不定引起瘟疫。” 霍嬗就立刻说道,“我觉得太子殿下担心的不错,只是瘟疫应该不至于。” 传染病之类的是可能出现,可是瘟疫等等在冬天基本上是不太可能出现。 不过该预防的肯定还是需要预防,刘据的这些担心都是非常有道理,安然过冬就是出征匈奴前的第一个考验,而且是严峻的考验。 刘彻对于刘据的表现还是比较满意,“这些事情你和丞相抓紧时间办好,南北军十天后动身。”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霍嬗立刻计算起来了,“陛下,现在动身的话,严寒之时大军到不了地方。” “用不着一次全到,要不然边关也无力承担。”刘彻就笑着说道,“选择就近城镇即可,开春后再去集结也不耽误你出征。” 霍嬗一想也有道理,转头对刘据说道,“那就请太子殿下安排一些官员随行,军中军纪需要维系,要不然少不了会有一些扰民的事情发生。” 这些道理刘据自然也是心里有数,一旦大军选择在一些城镇过冬,肯定会对地方的百姓等有影响,那么维系军纪还是非常重要的。 刘据看向霍嬗的目光也是非常的温和、欣赏,别看霍嬗看着是纨绔的样子,可是在军中最为在意军纪的可能也就是卫青和霍嬗了。 令行禁止、军纪严明,这也是卫青和霍嬗所认为的强军的最基础条件,在他们的手底下当兵也确实不会轻松。 所谓的爱兵如子在霍嬗这里看似是更加不曾出现,他一向带兵都是比较严厉。好在他能够带兵取胜,对地方的百姓滋扰也是比较少。 刘彻也笑着点头说道,“嬗儿说的有理,这些事情你也和丞相安排一下。去找一下大将军和曹宗,他们对于维系军纪更有心得。” 刘据自然连连点头,这些任务现在就落在他身上了,看似也是有些责无旁贷的意思了。 仔细想一想的话,这一次决战匈奴,刘据这个太子开始慢慢的接触到了一些权力,很多的事情都是给他安排。 看似都是一些脏活累活,是一些比较繁琐的事情,就好像是皇帝根本懒得因此烦心。可是再仔细想一想,这何尝不是对刘据这个太子的一种锻炼呢。 接触了这些事情,自然也就有经验。以后一旦要用兵,自然也就不会因此手忙脚乱了。 为了这一次的大战,确实有太多的人都在准备着,不管是出于本意还是因为被破,大家现在表现出来的是上下一心了。 霍嬗对此自然是开心的,在刘据走后立刻说道,“陛下,太子殿下这一次可是让臣刮目相看了。” 刘彻也露出些笑容,“他一直都是如此,有些仁厚、迂腐,只是真的下了决心倒是能做好事情。” 这倒也是,刘据有些时候看着是有些迂腐等等,可是一旦真的下定了决心,那也是极其有魄力的人,也会拼尽全力的将事情给做好。 这不只是因为他姓刘,也是因为卫子夫一直都是如此言传身教,这都是在平和的外表下有着极其刚烈的内核。 发动造反,让长安血流成河。打开武库之后,知道太子造反失败干净利落的自缢。 刘据和卫子夫这两人现在是看似不争不抢的,对皇帝也是百依百顺不敢有半点违逆,可是真的要是将他们逼急了,这可不是引颈待戮的性格。 单纯就刘据在这段时间的表现,在后勤方面确实做的井井有条,在卫青的辅佐下调兵遣将、输送物资等也做的非常出色。 刘彻自然没有什么理由去埋怨,而霍嬗自然更加支持这位太子了,所以拼尽全力的去将一些隐患解除,哪怕没有人意识到他到底做了些什么。 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有着这么一个安定的后方,没有了任何的后顾之忧,霍嬗自然可以心无旁骛的出征匈奴了。 大将领兵在外,看起来也不用担心宗族一下子被彻底的团灭了,这可不是杞人忧天。 毕竟历史上的李广利就是在决战匈奴的时候被吵架灭族,晚年的刘彻种种表现实在是正常人无法理解的。 既然现在南军、北军都要开始行动了,最后的一批物资等等也开始往北边运了,霍嬗也明白自己距离动身也越来越近了。 心情不错的霍嬗回到了冠军侯府,也仔细的检查了一下自家部曲们的备战状况。 这可是他最后的安全保障,那肯定也是需要在意一些。 虽然以霍嬗的观点,真的需要等到部曲们护卫他杀出重围的时候,那还是直接选择战死沙场、避免牵连家人更多更为合适。 不过该仔细的时候还是需要自习一点,这么做绝对没有任何的错误。 看起来一切准备就绪,不管是朝堂上还是个人方面,都准备好了!(本章完) 第302章 动员 第302章 动员 战争,对于长安的百姓来说实在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了,这么些年来,他们已经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大军出征的事情了。 自然也习惯了大军一次次的带回捷报,如今的大汉虽然国力虚弱了,可是长安的这些百姓心里少不了的是有着自豪。 这一切也都是在一次次的大胜中建立的,他们习惯了朝廷不断的胜利,习惯了一个个的敌人俯首称臣。 而大汉的军人们更是习惯了如此,早就有所准备了,他们现在只需要开始向北进发就足够了。 只是这一次大军开拔的时间有些出乎意料,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军人有些时候就是没有任何的选择权。 打败匈奴,或许大家以后可以轻松点,到时候说不定就可以减少一些战争的频率了。 这一次去打匈奴,不少人也都是士气高昂。不断的胜利就是对将士们最大的鼓舞,虽然也都知道战场凶险,可是更多的人还是希望能够获取军功。 这是他们的机会,可以光耀门楣,可以提升社会地位,可以得到更多的赏赐等。 甚至一口气从平民、普通的士兵成为官员等,这都是军功给大家带来的诱惑。 所以不要说这些将士们了,一些游手好闲的游侠、一些想要戴罪立功的囚徒等,他们这个时候也都纷纷开始准备行动起来了。 这些也算得上是大汉的一个特色,每一次大军出动,除了朝廷发动的一些囚徒、役夫之外,还有很多主动跟着大军行动的游侠。 这感觉和匈奴人有些大同小异,只不过匈奴人是军队在前面行进,后头说不定就跟着一些驱赶着牲畜的牧民。 战争在很多的时候不只是双方的仇怨,这也是为了争取到更多的生存权、争夺到更多的物资等等。 霍嬗现在看起来就是非常淡定的,虽然现在大军开始陆续开拔,只不过他这个主将还可以暂时在长安歇着,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再动身都是有可能的事情。 甚至他觉得自己可能是等到即将开春的时候再北上也都是有可能的,这也不得不说是高级将领的特殊待遇了。 不过显然并非是所有的高级将领都有霍嬗这样的待遇,他这样的情况实际上还是少数。 在大将军府,公孙敖一脸的苦逼模样,“冠军侯,这一趟出征还是我先行,等我们凯旋之后,估计还是得我和安国率军回返吧?” 霍嬗就先笑了起来,“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到时候我押着匈奴单于先回来,你在后面押送普通匈奴人以及那些缴获就行。” 对于霍嬗这么厚颜无耻的话,其他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一个个的也都不认为这是在夸张。 真的要是取胜了,大概率还是霍嬗先回来,这是一个战前看似不认真准备,战后也不安排班师回朝的大司马,大将做到他这个份上也是极为罕见了。 公孙敖就有些开玩笑的说道,“你打仗的本事我不担心,率军远征更用不着多想。只是以后我们要是不在了,可没人帮你安排战后的事情。” “这不是还有安国吗?”霍嬗就指了指赵安国,笑着说道,“他可是一直都跟着您,我觉得也是有些真本事了。” 公孙敖和赵安国对视一眼,也确实再次刷新了对霍嬗的一系列认知。 霍嬗出征都是带着赵安国,这是真正的副将。但是每次霍嬗独自领军,公孙敖这员大将也是要跟在身边,即使他能力相对平庸,可是经验丰富。 作为卫青的好朋友,公孙敖其实非常稳,当个副将没什么问题。辅助霍嬗领兵、安排一些看似繁琐的事情,这也算是比较拿手了。 赵安国就笑着说道,“我觉得冠军侯最不怕的就是这些,只要他取胜了,他肯定能想法子先回来。” “那是。”霍嬗得意的说道,“军中将校那么多,又有大胜后的喜悦。很多事情用不着操心太多,我只需下令大军回返就好。” 卫青忍不住说道,“只怕是用不着你下令,陛下会安排好大军凯旋的具体事宜。” 其他人也都笑了起来,霍嬗对于大军凯旋不是完全不懂,有些事情自然也是可以安排。 只不过他三次出门打仗三次战事一结束就先回来,将大部队扔给公孙敖和赵安国等人的事情实在是让人太印象深刻了。 以至于现在都要怀疑他到底能不能安排好大军回师的事情,毕竟这些也是有些技术含量的。霍嬗好像就是擅长率军出征,不擅长率军回程。 霍嬗没有不好意思,他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对,最主要的是事出有因啊。 不是他撂挑子、偷懒,而是有皇帝的旨意,所以只能先回长安,他这也是奉旨办事。 卫青看向公孙敖,认真说道,“你这一路务必安排好大军过冬事宜,再者就是战马务必保证不能掉膘太多。” 公孙敖点头说道,“这些我们也都心里有数,其他不说,这沿途也有不少窖贮,我们带着的草料也够多。” 只能说为了这一场大战,大汉早早的就开始在准备了,也都明白一些关键的地方所在。 选择在现在出军,选择在春天的时候真正的大军压进,这就是为了将大汉手里的资源和优势最大化。 说到底还是战马的问题,现在在边郡的不少地方都有青贮饲料,这些也是早早的就准备的。 除此之外也不影响一些干草料的储备等等,这一切也都是为了保证在这个冬天,汉军的战马不会掉膘太多,它们依然可以有着足够多的营养等等。 汉军这边可以这么做,匈奴人那边显然就要差很多了,哪怕他们现在也在收割、囤积牧草,但是每一个冬天,草原上的牲畜都会缺少草料、掉膘严重。 匈奴的战马也都是春天之后疯狂进补,到了秋天的时候就属于真正膘肥体壮的时候。 春天,那也是匈奴战马最为虚弱的时候了,一旦匈奴人最为依仗的骑兵缺少了战斗力,到时候冲不快、逃不动,下场自然也就不用多说了。霍嬗就笑着说道,“这些草料是要准备的再足一些,我们兵强马壮,到了草原之上看着瘦马,自然可以直接冲垮他们。” 这肯定也是玩笑话,不过也算是一部分事实了。 匈奴的战马整体还是要优于汉军,不过本身就不算是压倒性的优势。而草原上的那些匈奴人看似是彪悍、野蛮,只不过这不是什么彪形大汉等等。 在体型上,草原上的那些人不占优势,并非是草原上的人顿顿都是牛羊肉。他们的饮食如果足够丰盛、充足,就不会一次次的在秋冬的时候南下了。 原因无非就是因为明白部族的粮草等不足以支撑熬过冬天,所以他们只能南下劫掠,这些人想着的也就是从大汉抢走食物、女人、奴仆。 很多事情大家也都心里有数,选择这个时候出征、选择开春后正式开战,这绝对是匈奴人不愿意看到的,因为他们的压力会更大。 可是也不得不承认,选择这样的时间段开战,哪怕大汉这边看似是准备充分,可是上上下下的压力也非常大,也会有很多的不便之处。 无非就是大汉更加抗压,他们可以相对好过一些。而匈奴那边只能被动应对,他们也根本没有任何的退路,仅此而已罢了! 指望双方都是以最好的状况来面对接下来的决战,这就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在大将军府吃喝是真的,可是好好的聚一聚,简单的商量一下出征后需要注意的事项,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毕竟真的要是展开军事会议,显然也不会是在卫青的府邸了,而是需要去建章宫和皇帝商议,这也就是临近出征私下里碰个面。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这自然也没有什么好忌讳的,卫青和公孙敖的关系极好,这一点刘彻非常清楚。公孙敖年轻的时候救过卫青,卫青出征公孙敖必为副将。 这两人的关系,也就是等同于霍去病、赵破奴,类似于霍嬗、赵安国。 所以哪怕走动看起来非常频繁,不过这确实没什么好猜忌的,反倒是和卫青是连襟的公孙贺,那是需要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在大将军府的小小聚会,这就算得上是高级将领之间的聚会了,不过这显然也不会就是全部了,起码对于霍嬗来说不会如此。 在冠军侯府,这也算是热闹起来了,只不过还是和以前一样,除了得到霍嬗认可的人之外,即使是有一定的身份、表现的再殷勤,那也是没机会进去。 赵安国就不用说了,冯旦、赵从校这些部曲出身的也不用提,包括雷电这样的昔日霍去病部旧后代,那也是有机会过来的,毕竟这也是要跟着出征。 类似于雷电这样跟着父兄归降大汉的,虽然现在也有了列侯的爵位,有些人已经没有了勇武,或者是失去了对昔日部族的控制力,不过打匈奴得带着他们。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大决战,自然也就意味着要尽可能的动员一些可用的力量了,根本不存在任何的保留。 而韩增、张安世以及赵充国这些被霍嬗赏识的校尉等,自然也是需要过来。 这一次南军、北军,包括一部分羽林和期门先行,暂时还不需要公孙敖等人出动,而是这些校尉们先率部先行。 不过赵安国、公孙敖等人也逍遥不了,他们已经开始紧张有序的开始安排着各部开拔,等到大军基本上出动了,他们自然也就要行动起来。 雷电就有些殷勤,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我随阿翁归汉,只可惜早年岁数太小,又没军略,以至于错过好些机会。这一次总算如愿,能随君侯征战了!” 这话稍微的听一听就好,不过霍嬗还是说道,“你有心就好,你也有爵位在身,这一次你先和张归安先行。” 张归安也有些激动,他一直都想要将他父亲张骞的博望侯的爵位重新讨回来,所以不管是出征大宛还是出征西域,他都是极为用心。 只可惜现在还只是关内侯,距离列侯只有一步之遥。可是这看似的一步之遥,对于无数人来说就是天堑一般,是近乎无法逾越的。 对于张归安来说,这一次决战匈奴,或许也是他最后冲击列侯爵位的机会了。 霍嬗认真的叮嘱说道,“你们两个就要率游骑为我大军入草原做好准备,这些事情你们也该做好才行。” 张归安就不用说了,虽然草原不是他的主场,可是他到底是张骞的儿子,是跟着从西域跋涉回到长安的,作为向导等他还是有足够的心得。 至于雷电的情况就更加直接了,虽然他少年时就跟着他的父亲归降大汉,现在身上根本看不出来任何匈奴人的样子,看着就是大汉权贵的模板样子。 不过到底少年之前是在匈奴长大,身边还是有几个老人,这些人在草原上还是有足够的作用。 寻找一些水源、进军路线,通过一些渠道和方式打探出来匈奴那边的情况等等,这就是雷电和张归安等人该做的事情。 即使现在已经有了一部分前期的准备,有了一些向导或者探子进入草原在不断的收集情报等等,不过霍嬗还是需要准备的更加充分一些才好。 霍嬗随即看向韩增等人,“你们几个注意些,率军出征之后务必要严肃军纪,务必要让将士们保存好体力、战马的马力更不能有消耗。” 这些事情韩增等人也都是心里有数,他们即将率军开拔,这一个个的既激动也忐忑,实在是因为这一战到底意味着什么,他们都心里有数。 好在这一个个的也算是打过仗了,再加上有着霍嬗这么个主心骨,所以也没什么好操心的。 只要执行好军令就行,其他的一些事情自然是冠军侯这个主将来安排。 出征之前需要安排的事情确实不算少,该有的一些动员和嘱托,那也需要有。 现在是霍嬗嘱咐他手下的将校,用不了多久就是刘彻、卫青要嘱咐他了! (本章完) 第303章 不留退路 对于自己提拔起来的几个将校,霍嬗还是比较有信心。 倒不是单纯的因为他们在历史上证明了自己、位列麒麟阁十一功臣,而是他们本身的能力或者出身都是不错的。 张安世、韩增就不用说,出身名门,自小接受了很不错的教育,所以现在能够迅速的出人头地,在军中的表现也值得称道。 而赵充国出身虽然平民,可是在基层历练的比较多,现在给了他机会,自然就可以迅速成长起来了。 这些就是他们现在能够在军中站住脚的原因,说到底军中的就是尊敬强者,单纯有着出身是远远不够的。 仔细的吩咐赵充国这些人需要注意的重点,给他们提前安排一些任务,这才足以使得霍嬗放心。 “陈叔,你先跟着一起过去。”霍嬗对陈居安排说道,“军中的事情你用不着插手,不过你也是久在行伍,很多事情也都知道,发现情况立刻派人来报我。” 陈居一点也不推辞,说道,“那我收拾收拾就准备动身,带十个小子过去,就在朔方提前安排一下等着君侯。” 霍嬗笑着点头,“这样也好,提前安排一下自然可以。只是用不着太过,我到底是去打仗。” 陈居就是笑了笑,他就是为霍嬗去打前哨的,所以很多的事情自然也就需要开始提前安排了,这在他看来才是不折不扣的大事情。 军中的一些情况稍微留意一下就行,真的要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也会给霍嬗传信。 但是陈居也觉得他就是冠军侯的部曲,军中的事情自然有人来处置。他要做的就是安排好一些事情,免得君侯到了朔方的时候吃不好、住不好。 冯胥、刘漠等人也都没意见,也就是陈居现在身子骨比较好,所以现在让他多跑一下也是应该的。 君侯还要过段时间再出征,所以提前安排好一些事情,那都是应该做的事情。 霍嬗出去打仗,这肯定不是出去享福。但是在一些人看来,也没必要没苦硬吃,该提前准备一下的肯定也都是要准备一下。 对此霍嬗也懒得多说什么,陈居等人的心意他明白,再者就是在不是影响恶劣的前提下保证自己的生活质量,这也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陈居等人到了朔方,也确实可以对一些人形成震慑,这到底是霍嬗的心腹部曲,很多人也都知道陈居等人对于霍嬗的重要性。 安排出征前的事情,这对霍嬗来说还是非常重要,不过现在看起来一切也都是比较顺利。 等到霍嬗再次来到建章宫的时候,刘彻笑着问道,“这几天看着还行,一直都是在忙着正事。” “我可一直都没有闲着,只是这几天更忙了而已。”霍嬗难得的没有抬杠,说道,“陛下,我仔细想了想,大军出动还是稍微晚了点。” 刘彻则说道,“也不算晚,远处的大军早就动身了。京军现在动身也不晚,总不能整个冬日都在歇着。” 这么一想也对,虽然行军可能需要不少的时间,虽然在冬天的时候行军也不是特别方便等等。 但是这绝对不代表到了冬天就只能猫冬,在天气允许的情况下还是可以行军,无非就是速度稍微慢一点而已,该动身的时候就要继续动身。 看到霍嬗没有顶嘴,刘彻也笑着说道,“你记好了啊,这一战能打胜自然是最好。打不胜也没关系,耗着这些匈奴人就行。” 霍嬗不高兴的放下酒爵,吐槽起来,“陛下,我可没出征呢!我可是大司马骠骑将军,我什么时候打过败仗?” 看着霍嬗,刘彻心里最为担心的其实就是这一点。 刚过易折,以前的霍去病是这样,现在的霍嬗也是一样,甚至在有些地方,霍嬗表现的比霍去病还要坚决。 刘彻就连忙安抚着说道,“朕知道你的意思,朕也相信你。你既然出征,那肯定是大获全胜。若非如此,朕岂会将十多万大军尽数交予你手?” 霍嬗就连连点头,不过还是不满的说道,“陛下既然信任臣,知道臣肯定能大获全胜,那还提什么不能取胜的事情?” 还好现在的刘彻血压不高,要不然真的要被霍嬗给气出来一个好歹了,这孩子有些时候看似就是不会动脑子,说话有些时候也确实太直接了。 但是刘彻也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这都是他教的。最主要的是霍嬗这样的态度,也不是针对所有人。 有些人想要得到霍嬗直接一点的态度都难,也就是在最为信任的皇帝面前,霍嬗才表现的不愿意动脑子。在其他人面前,这孩子要么直接走人、要么就不听。 这可不是在欺负老实人,这是只有在最亲近的人面前才不会设防。 刘彻语重心长的对霍嬗说道,“匈奴虽然不如以往,只是到底还有几分家底。想要一战彻底灭了他们,说起来都不容易,做起来也更难。” 听到刘彻这么说,霍嬗也没有反驳,道理他自然也明白,理想的状况下自然是一战彻底将匈奴给灭掉。 就现在的一些情况来看,匈奴也确实是处在一个相对比较虚弱的时候,似乎是有机会在一场决战的时候将匈奴彻彻底底的给解决掉。 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而且以匈奴游牧的习性,就算是决战胜利,那也是打垮了匈奴的王庭、击败了匈奴的主力等等。 到那时还会有些逃散的匈奴部众,还会有一些比较小的部族等等,那些人也会重新聚集,说不定也会慢慢的开始发展状况。 想要彻彻底底的完全将草原上给清理出来,这显然也是有那么一些不现实的。 刘彻就继续说道,“嬗儿,这几年匈奴根本就无心恢复,这些事情你也该心里清楚。” 听到刘彻这么说,霍嬗自然也是在点头,这个道理他确实明白,现在的匈奴真的是没有什么办法认真的恢复。 当年的漠北之战后,匈奴逃去漠北、丢失了河西走廊,这就意味着匈奴人失去了最好的草场等,他们的发展就开始受到了限制。 至于当年的大战死伤无数青壮,或者是后续还有很多的匈奴部族投降大汉,这也是对匈奴的持续削弱。更何况在漠北之战后看似是没有爆发大规模的战争,可是汉军时常也会进入草原,这对匈奴人来说也是一种威慑和干扰,他们很难安心放牧等。 再者就是前几年的大战,匈奴又死伤了一批青壮,他们只能蜷缩在漠北努力的恢复生产、恢复国力等。 刘彻继续耐心说道,“匈奴人比不上我们,我大汉就算是再难,底子还是在。你这一次进入草原之后杀伤一些匈奴人,他们以后就更难了。” 刘彻的意思其实也非常简单,能够决战取胜自然是最好的,这也是最为理想的一个状态。 可是如果不能毕其功于一役也没什么关系,只要给匈奴制造了大量的死伤,只要进一步的削弱了匈奴,那在战略上来说就算是胜利了。 刘彻进一步的解释着说道,“这一回你要是再杀五万青壮,匈奴人就没多少青壮了。没了这么一批敢战之士,我汉军就能持续杀伤他们。” 霍嬗有些不高兴的说道,“陛下,我知道您的意思。那些早就由盛而衰了,从我阿翁和大将军败了匈奴主力之后,那些人就很难再恢复了。” 刘彻笑着点头,这也是他引以为傲的地方了,匈奴这个数百年来中原王朝的隐患,在他手里可算是被彻彻底底的给收拾惨了。 大汉建立近百年,匈奴一直都是死敌。可是再往前看看,秦时也是有防御匈奴的事情,春秋战国时也会忌惮这些人。 所以说匈奴这个心腹大患,绝对不是只有到了大汉才有的问题,这就是不折不扣的历史遗留问题了,这是数百年来中原王朝都需要防备的敌人。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看着霍嬗,刘彻耐心说道,“这一次要是不能全胜,再打一次就是。” 这一下霍嬗的压力陡然间增加了,在他看来大汉实际上没有太多的家底可以继续发动一些大规模的征战了。 可是在刘彻的眼里显然不是这么认为,他觉得只要有机会,那就彻彻底底的去解决掉一些隐患就行。 这一次没有完全灭掉匈奴不要紧,只要在持续的削弱匈奴就好,大汉就是咬咬牙的事情而已,以后再打个一两次,困扰着中原王朝数百年的匈奴就没了。 这也是刘彻的自信,他其实真的不会担心太多的事情,因为他自认为能够掌控一切。 要说百官、百姓有些怨言等等,刘彻自然也是知道的,可是有些事情他真的不会在意太多的事情。 这么些年他在折腾百官、折腾权贵,可是这些人有敢反抗的吗?一百多个列侯说废黜就废黜了,一些官员说杀就杀了,大汉的家底子近乎见底了。 可是即使如此,那些权贵、官员在面对皇帝的旨意时,一个个的也都只能是乖乖的等待着最后的处决,他们根本没有其他的法子。 百姓的日子难过、赋税等在不断提高,有些流民确实难以为继,可是现如今的大汉还是没有什么大规模的起义等等。 能够掌控这一切,刘彻自然也就显得信心十足了,看起来这个天下就没有他控制不了的事情。 霍嬗笑着对刘彻开口,“陛下,您这么说可就不好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我还没出征呢,给了我退路的话,我就没那么坚决。” 刘彻就严肃起来了,“正是因为朕知道你的脾性,才得给你提前说好。这一战你不用尽全功,只要你将匈奴给削弱了、灭了他们主力,这就够了。” 这是刘彻的心里话,一战而彻底灭掉匈奴,他知道这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持续的削弱、打掉敌人的主力,后续的一系列施压才能让其灭国。 可是在刘彻的眼里,霍嬗就是不喜欢留后路的人,这孩子有些时候心太实了。 顶着这么大的压力出征,这才二十出头的孩子而已,哪能一次次的让他承担这样的压力呢。 更何况这还是针对匈奴的决战,如果全都将压力和责任摆在霍嬗的肩头,刘彻也担心压垮了霍嬗,担心他培养的大将出问题。 他对霍嬗的感情,也从来都不只是单纯的君臣而已。他对霍嬗的期许,也不只是帮着他灭了匈奴而已,以后这孩子还要继续为大汉皇帝掌控兵权。 刘彻温和说道,“如果是大将军,朕不会多说。他懂这些,你和去病不一样,你俩只知道完成朕的旨意,不达目标誓不罢休。” 霍嬗反驳说道,“我有些时候也不是那样,做不到的事情我有些时候也不愿意做。” “什么叫做不到的事情不愿意做?”刘彻就头疼的说道,“你和你阿翁一样,做不到的事情还要先去尝试,会拼了命的去试,到最后做不成才认了。” 刘彻有些话还没有明说,霍去病、霍嬗父子两个不只是会拼命尝试之后撞的头破血流,甚至这父子俩是事后还会懊恼、自责,会想法子将事情办成。 执拗有些时候是好事,这样才能够真正的办成一些事情。 只是有些时候太过于执拗,那就会导致刚过易折了。 这是刘彻绝对不希望看到的事情,甚至可以说是现在的他最不希望看到的一些事情了。 毕竟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刘彻自认为没有时间和精力再去培养第三代冠军侯了,霍嬗这个大司马骠骑将军不容有失。 要不然的话现在的大汉军中就彻底的没有大将了,甚至以后到了刘据的手里,很有可能也是无将可用。 这样的窘迫刘彻知道有多难受,他不希望刘据也有这样的感受。 最主要的是朝中无大将,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事情。哪怕周边没有什么强敌,军中也需要有着一个威望高的大将镇守。 所以现在明知道有些事情不应该说,但是刘彻不得不说。 他就是担心霍嬗太极端,担心霍嬗这小子认准了一件事情必须要办成!(本章完) 第304章 猪队友来袭 对于刘彻的关心、照顾,霍嬗自然是心里感动。 眼前的皇帝到底是什么样的人,霍嬗自然是心里清楚的。大汉的军法是如何规定的,他更加的心里清楚。 一点都不是在夸张,在此前的一些战争当中,当将领们没有完成作战任务,轻则贬戍、废黜爵位,重则直接被处死,这就是皇帝的态度、这就是大汉的军法。 有些时候根本没有什么可以商量的,大汉的将领们就应该取胜,获得了军功就可以封爵拜将。 可是一旦失利等,那自然也就要承担起来责任了,这就是对将领最大的警告、对他们最大的鞭策了。 只是现在看起来事情也不见得就是绝对,刘彻对其他的将领比较严格,但是可以对霍嬗稍微的有些宽纵。 大汉的军法无情不假,只是皇帝的意志显然也可以改变很多,在有些事情上也确实存在着可以灵活操作的空间,甚至看起来和军法并不相悖。 虽然心里感动,大有一副士为知己者死的样子,可是对于霍嬗来说,压力显然也是有的。 说到底就是今时不同往日,因为他真的败不起。 刘彻对他的感情是不一样,相比起其他大臣也多了很多的宽容,这是真的,霍嬗也从来都不会否认这一点。 甚至也就是因为明白这些道理,所以他才会有些看似恃宠而骄,他才可以说话、做事看起来那么的无拘无束,因为根本就不会被皇帝猜忌等。 但是这一切也都是建立在霍嬗足够‘有出息’的前提下,能打仗、能打胜仗,只要有这个优点在,很多的缺点就会被选择性的忽视。 这不只是刘彻的观点,包括卫子夫、刘据等人其实也都一样,只要霍嬗能够打胜仗,他的那些小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 甚至那么些小问题反而体现出来了霍嬗的单纯、质朴,体现出来了这孩子没有心机等等。 包括一些文武大臣实际上也差不多,只要冠军侯能取得大胜,那就是冠军侯。 还指望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稳重,想多了吧? 过往的战绩、大家的殷切期盼等,这些自然也就是霍嬗输不起的理由,一旦他打了败仗,所有的光环等等就会迅速的消散。 即使是以后能够重新再次打赢胜仗,那也不见得有多大的效果,原因就是一旦有了败绩、一旦金身被破,那么最特殊的一个点就没了。 更何况除了本身输不起之外,现在大汉的财政问题也不足以支撑再发动一次决战。 只是刘彻显然不是这么考虑的,一旦这一次霍嬗没能获取最终的大胜,只要削弱了匈奴的力量,或许就要紧锣密鼓的再次筹备下一次的决战了。 现在都已经叫苦连天、有些支撑不住了,要是再来一次决战,那可不就是真的要出现一些很大的动荡了吗? 虽然霍嬗喜欢打仗、他也将打败匈奴当做自己的终极追求,可是这绝不代表着他就忽略现实的问题。 国困民乏,这就是现在大汉的状况,霍嬗对此更是深有感触。 忧心忡忡的霍嬗回到了冠军侯府,仔细的在研究着沙盘,在不断的推演着一些战事走向的问题,这一次他真的败不起。 更准确的来说根本就不能败,甚至只是小胜都不行。即使是大胜,那也要看具体大胜到什么样的程度,要不然几乎等同于失利。 全力备战,现在的霍嬗看似就是一个专注而努力的将军,看似是要做一些本职工作了。 只是有那么一些意外,也是有些让人稍微有那么一些猝不及防的。 公孙贺忽然间就出现了,“嬗儿,这些天在忙些什么呢?不去宫里不说,也没听说你去骑马打猎,都没出府门吧?” 霍嬗稍微愣了一下,随即就笑了起来,“我这些天就是在忙着大事呢,现在整天都在忙着打仗的事情,哪有什么时间去考虑其他。” 这还真的就是霍嬗的风格,指望他谦虚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他是做出来了一分努力,在外面肯定自夸十分的付出。 不过大家也没必要因此说些什么,这就是霍嬗的特点,在有些事情上大家也习惯了他的自吹自擂。 更何况现在霍嬗说的也基本正确,其他的事情他不靠谱,但是涉及到打仗的时候,即使是表现的信心十足,但是也不会过于夸张。 公孙贺也非常直接,说道,“上回你抓的那个大侠招供了,说了些我听着就心惊的事情。” 霍嬗就立刻严肃起来,“他说了些什么?” “钩戈夫人。”公孙贺压低声音说道,“他说钩戈夫人是阳陵富户养出来的,专门用以进献陛下。” 霍嬗无语了,随即说道,“你觉得有多少可信之处?” 听到霍嬗这么问,公孙贺一时间也是有些拿不定主意了,主要也是因为这件事情实在是太敏感了一些。 可以说现在的钩戈夫人就是皇帝最为喜爱的女子了,皇帝现在是独宠这个新欢,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个宠妃的地位在飞速的提升。 照这个趋势下去,说不定就是此前的那个李夫人了,这受宠的程度已经超过了此前的邢夫人了。 公孙贺随即也说道,“那人的话,我基本上不信。这人现在为了活命,什么都说、什么都敢攀咬。” 霍嬗点头,他对此不会意外,“是因为皇后的原故,丞相想要以此做些事情?” 公孙贺就点头了,“她到底受宠,我总担心这不是好事。现在还好,她倘若再有身孕,以后说不定就是李夫人了。” 李夫人其实给卫霍带来了一定的压力,毕竟当初李夫人受宠的时候,李家的三兄弟也都得以重用,李广利也算是因此一飞冲天,一度被认为可以牵制卫霍。 再加上李夫人生下儿子,看似也是有一定的机会威胁到太子刘据,毕竟如今的大汉并非是绝对的立嫡长,太子也算是一个高危职业。 霍嬗仔细想了想说道,“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太妥当,如果只是单纯的进献陛下,那根本不算什么,除非后头有什么大罪过。”这一下公孙贺也为难起来了,因为按照朱安世的说法,那就是李夫人是当初她的父亲伏法之后,被富户买下培养。 要是这么来算的话,这就是一些有心人在培养美人献给陛下,暂时还不会涉及到什么阴谋诡计。 如果是一个不受宠的妃嫔也就罢了,皇帝说不定会较真。但是钩戈夫人现在非常受宠,这么一些小小的问题在刘彻的眼里就根本不叫事了。 这个道理霍嬗明白,公孙贺自然也是明白的,毕竟皇帝的性格,这些重臣们基本上都是心里有数,无非就是霍嬗看似更加能够揣测准确罢了。 公孙贺还是有些不甘心,“嬗儿,我们能不能从中做些什么?” 霍嬗就直接说道,“丞相,您就不怕这个事情失控?” 公孙贺愣了一下,随即非常的不解,“失控?这能有何好失控的?” “陛下现在本来就对你有些不满意,对我们也有些提防。”霍嬗就说道,“就算是陛下现在废了钩戈夫人,那以后会不会清算?” 公孙贺吓了一跳,随即语气有些不确定,“嬗儿这么说言重了吧?我等只是挖出来阴谋,陛下岂会因此责怪我们?” 霍嬗就直接说道,“我看并非如此,陛下就算是现在为了大局会忍痛割爱。只是这笔账,他势必会记下。” 这一下公孙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虽然他觉得霍嬗可能有些危言耸听,不过再仔细想一想这也不是在杞人忧天。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说到底就是皇帝到底是什么样性格的人,大家也都是心里有数,这位皇帝有多刻薄很多人也都心里明白。 或许现在荣宠不断,可是一旦失去了荣宠和信任,很有可能就是因为一些小事被皇帝彻彻底底的进入到清算阶段。 看到公孙贺不说话,霍嬗继续说道,“丞相,你手里有谋反的证据吗?或是那些富户想要阻止陛下对匈奴决战?” 这一下公孙贺更是摇头了,他手里的那些‘证据’,基本上就是一些不太经得起推敲的,这一点他自然也是心里有数。 作为将军,公孙贺的能力相对平庸。作为丞相,他在任上也是被一些人嘲笑的皇帝的应声虫。 可是这绝对不代表公孙贺就是一个无能的人,有些事情他心里清楚,有些事情他也确确实实的能够处理好。 公孙贺仔细想了想,随即笑着说道,“这么说来,还是稳妥一些更好。” 霍嬗也是这么想的,“丞相,那人现在就是在胡乱攀咬罢了。陛下要是严查,说不定还能攀咬出来更多事情,如今风气如何你也该心里有数。” 公孙贺悚然一惊,他也迅速明白了霍嬗的一些意思了。 就算朱安世说的一些事情是事实,可是一旦查起来的话,那真的很有可能就是将事态朝着失控的方向推进,到时候发起这起案子的公孙贺也未必能控制。 想要以此来打击政敌等等,很有可能适得其反成为政敌来打击他的手段。 这显然不是在危言耸听,而是一旦皇帝起疑,这个时候就不会是容易善了的事情了。 真的要是发展到那个程度,公孙贺大概率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毕竟他这个丞相也并非是不可取代的。 再仔细想一想此前几任丞相的下场,基本上都是难以全身而退的,只要让皇帝抓到了把柄,丞相的下场基本上就是可以去死了。 而现在主动将一些把柄交到皇帝的手里,这显然就是活腻了,这就是看起来最为愚蠢的一些做法了。 公孙贺擦了擦冷汗,立刻说道,“我回头就安排人给他正法了,这样的人留不得。” “以他的罪行也能正法。”霍嬗就面无表情的说道,“本来我想着就算是查不出来新的罪证,以现有的罪证也能让他随行出征。” 用罪囚押运辎重等,这也是汉军的一贯做法了。而一旦让霍嬗‘征召’,朱安世肯定会在行军的路上死的不明不白,这一点几乎也是根本不用怀疑的事情。 霍嬗从来都不是心慈手软的人,这一点公孙贺肯定是心里清楚。而现在再看看,霍嬗的心思极为缜密,对于一些事情更为敏感。 “钩戈夫人的事情用不着再查,查也查不出来什么。”霍嬗就说道,“无非是一些富户想要以此得到陛下看重,对我们又能有何影响?” 公孙贺也点头认可的说道,“这是我想多了,还是不能太过冒进。” 不是公孙贺冒进,单纯的就是现在的公孙贺以为抓到了什么大牌,想要以此来达到自己的一些目的。 为此甚至还是想要拉着霍嬗一起,因为他明白这样的事情一旦霍嬗插手了,在皇帝那边就更加的有说服力了,想要办成自然也就更加的容易了。 看着公孙贺离开,霍嬗忽然间觉得真的心累了,他不只是要想着和匈奴的决战,还要担心这么一些无妄之灾啊。 本来以为是将朱安世这样的不稳定因素给办了,这就是解决了一个极大的隐患,他还在这里有些沾沾自喜呢,觉得自己算算‘善战者无赫赫战功’。 可是现实就是无情的打脸,他差点就是主动将一些命门交给了猪队友。 公孙贺想要以此来打击政敌,想要进一步的稳固在卫子夫、刘据面前的地位等等。 这看似是没什么问题,想要保住荣华富贵嘛,想要挽回此前的公孙敬声做出的那些蠢事的印象分。 但是结果呢,真的要是这么做了,只会让皇帝起疑、只会让卫子夫和刘据在皇帝的心目中印象分下降。 更要命的是公孙贺已经沦为政客了,现在只讲政斗等,连这么个关键的时候还跑过来,想要将霍嬗给拉下水会。 或许所谓的卫霍,也需要考虑在合适的时候进行一些清理了。 要不然可能被猪队友牵连,也有可能引起皇帝和太子的持续忌惮,这肯定就不是什么好事情了。(本章完) 第305章 急病乱投医 有些时候想想,霍嬗也是有些心累,按说他是一个小辈,有些事情就不应该是他来操心。 坐享其成啊,以他的身份和地位,根本就不用去考虑太多的事情。 可是这也就是想一想而已,他需要操心的事情可真不少。不要说现在了,以前也没少考虑一些看似和他年龄不相干的事情。 不要那些带兵打仗的事情,不是学习兵法战略,看似是对于皇权斗争没什么兴趣的霍嬗,其实很小的时候就在忙一些事情。 忙着在皇帝、皇后之间传话,忙着规劝太子一些事情,或者是帮忙求情等等。 要担心刘据进一步的触怒皇帝,要担心皇帝真的厌恶储君,还要担心一些猪队友可能莫名其妙的做了些事情牵联到其他人。 我一个看似就应该专心于打仗的冠军侯,其实早就做了一大堆事情了。我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早就为了巩固皇太子的地位付出了无数努力。 按照道理来说,本该是霍嬗这个小辈被庇护,不需要去操心一些事情。 只可惜现实非常的无情,临近出征了,他现在还要因为公孙贺的一些‘野心’而警惕起来。 既然公孙贺来了,霍嬗显然也是坐不住的。即使公孙贺现在就去收拾首尾,看似是不需要担心,可是有些事情还是要提醒一下。 霍嬗的第一站首先自然是大将军府,有些事情还是在卫青这里最安心,也从来都是卫青帮着霍嬗的忙,这才是真正的长辈在提携着晚辈,几乎事无巨细。 平阳公主看到霍嬗,下意识的问道,“这么快就要让你出征了?不再等一两个月?” 看看,这就是为霍嬗考虑的长辈,也都明白这段时间他主要的工作是什么,也明白他接下来可能需要面对什么情况。 霍嬗就笑着说道,“我动身可能还要等一等,倒是我先让府中部曲先过去打前哨了,我该吃吃、该喝喝,到了朔方肯定还能舒舒服服的领兵。” 平阳公主就笑着开口,“这么安排也是应该,你去打仗自然是大事,只是也别委屈着自己,你打小就没吃过苦。” 霍嬗就笑着说道,“我出去是打仗的,可不是去享福的。我现在提及出征,都是在问我路上吃喝的事情。” 平阳公主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要是少些享乐,自然也就没人提起这些。” 这话有一定的道理,霍嬗爱享乐也是不少人的观点。当然这也是因为他确实从小就没吃过苦,所以长辈们都下意识的担心他出征后的生活质量。 既然是商讨军事方面的事情,平阳公主也不多说,“去找你舅公,这些事情我也帮不了你。” 这也是平阳公主的一贯作风,她自然也明白霍嬗不会每次来大将军府的时候都是谈论军事,偶尔她也会一起讨论朝政等。 毕竟是刘家人,基因里就带着对权力的渴望。只是她也很清楚,有些事情既然不想对她说,那就不要去过多的好奇。 这一次她就不会怀疑,主要是霍嬗出征在即,所以现在霍嬗即使是频繁的登门,她也只会觉得这就是准备商量打仗的事情。 不只是平阳公主会这么认为,包括刘彻等人也都这么认为。哪怕霍嬗的战绩不错,可是有些事情请教一下卫青,在大家看来也是正确的选择。 看到霍嬗,卫青也笑了起来,“正好你来了,我这几天也在想匈奴人可能要布的阵型,正好可以和你说说。” 为霍嬗即将出征考虑的人不少,卫青现在在思考的事情基本上都是集中于军事方面。 哪怕此前提到了很多的可能性,想到了一些匈奴人的应对之策,看似是比较完善了,但是也会继续思索,有着更多的计划、更周全的准备,有百利而无一害。 霍嬗就立刻认真起来了,“我现在也有一些思索,主要就是匈奴人一旦重兵布防,我该如何过河可是大事情。” 草原上不是没有河,有些河还比较大、水流量也比较多,这些事情自然也是霍嬗需要考虑的。 在军事上来说,渡河本身就是一个极大的挑战。而且草原上的一些河也不同,还需要考虑泥沼等一系列问题,看着平地一片或者河道不宽,但是战马难过。 比如说渡河这件事情,刘彻和卫青也为霍嬗考虑到了不少匈奴人可能的反应,乍一看好像渡河不再是什么问题。 可是谁知道战场上会不会有一些变化呢,所以卫青这些天也确实是在继续完善着计划,将一些事情也想的更加细致。 霍嬗似乎是忘记了自己的来意,在认真的和卫青聊着战术等一系列问题,这些也确实就是正经事。 当务之急也就是这些而已,霍嬗对此肯定也都是心里清楚,轻重缓急等等对于他来说,也一直都是心里有数的。 在认真的讨论完这些事情之后,霍嬗才说道,“丞相去了我那边一趟,也说了些事情。” 霍嬗继续说道,“我先前不是在缉盗吗?那人现在大概率是在胡乱攀咬,咬出来了钩戈夫人身后的一些人,丞相想以此扳倒她。” 听到霍嬗这么说,卫青的脸色显然也难看起来了,实在是因为这件事情也算是超出了他的意料,这件事情也确确实实有那么一些荒唐了。 卫青看向霍嬗,问道,“你是怎么回的?这个事情,你怎么看?” “我自然是不想他因为这件事情做些什么。”霍嬗直接说道,“那个朱安世,我会安排人处理了。反正他本身罪行不少,直接正法了就是。” 听到霍嬗这么说,卫青满意的点头,实在是有一些事情霍嬗都看得明白,而公孙贺这个浸润朝堂多年的丞相居然看不出来。 更加让人无语的事情,自然也就是平时看似谨小慎微的公孙贺,一旦胆子大起来,那也是非常惊人的,就好像是没什么是他不敢做的事情。 卫青随即叹了口气说道,“这事情他还去找你商量,还是看重你。” 霍嬗吐槽说道,“还好去找我商讨了,我就怕他直接行动了。真要是那么做了,那就没有什么转圜的余地。”卫青看了一眼霍嬗,随即也明白了霍嬗的意思。公孙贺真的要是私下里做了一些事情,那也确确实实就是没什么转圜的余地了。 说到底就是有些时候,公孙贺这个看似卫霍的成员之一有些‘失控’,他现在的一些进取心过于旺盛了,旺盛到让整个卫霍都有可能处在危险之中。 卫青随即更为无奈的说道,“怪不得你此前一直想要让他跟着出征,本以为你只是觉得军中缺将。” 这就算是卫青有那么一些过度理解了,当初怂恿着想要让公孙贺去打仗,单纯的就是因为军中缺将,希望公孙贺这样的昔日大将找回一些本事。 霍嬗就笑着说道,“现在就算是想要让他去军中都难,陛下也不会允准的。” 让公孙贺重新从军,这件事情也就是霍嬗想一想而已,当初也就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办成了自然最好,办不成也不会有什么实际的损失。 现在看起来依然如此,虽然出现了一些问题,但是霍嬗也没觉得非得让公孙贺去了军中才安稳,主要就是这个事情办不成。 卫青也只能开口,“他一直都不想当丞相,总觉得不够安稳。现在再看看,未必如此了。” 一时间霍嬗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因为有些情况看起来也确实如此,只能说时间和地位可以不断的改变一个人的想法。 最初刘彻让公孙贺当丞相,那时候的公孙贺是想尽办法推却,实在是被逼的没办法了才不得不任职,那会儿还是想着丞相是个高危的职位,想要保全自己。 或许现在的公孙贺也是想要全身而退,毕竟丞相留给大家的印象并不好,他在这个位置上也没做出来什么成绩,只是不断的让朝野上下在笑话。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大汉建国以来,公孙贺甚至称得上是最为没有功绩的丞相之一了,也是最为听皇帝话的丞相了。 就是这些个标签,看似是可以让公孙贺活的好好的、地位也非常的稳固,只是大家的一些笑话等等,他也不是完全不知情。 霍嬗也继续说道,“有些事情我提了,丞相说不定也听进去了。起码他在我面前说的是不会拿这件事情说事,也是要打算处置了朱安世。” 卫青也明白霍嬗的意思,其实就是担心公孙贺一意孤行,玩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法子,毕竟霍嬗是晚辈。 不只是晚辈那么简单,或许公孙贺也认为即使霍嬗是皇帝的心腹,可是在朝堂上的一些事情理解的并不深刻。 “这件事情我也会去劝劝他,人也早些安排。”卫青就不动声色的说道,“你做事沉稳用不着操心,这件事情也不至于影响你出征。” 不得不说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霍嬗只是表达出来了自己的一些担心,卫青就明白该做些什么了。 这样自然是最好的,这些也确实就算得上是霍嬗的来意了。 有些事情他出面会有些效果,而卫青出面的话就是大概率能够办成的事情,用不着多心了。 霍嬗看向卫青,有些担心的问道,“舅公,我以前还没这个感觉,如今现在越发觉得丞相好像是有些急功近利了。” 卫青沉默片刻后才说道,“他现在也是没法子,敬声现在没有官职,以后想要承袭爵位也难。他现在只能去示好太子,生怕太子对他有成见。” 霍嬗忍不住自嘲说道,“这么说来还是我咎由自取了,要不是因为我,敬声表叔现在还是九卿太仆,他们父子依然风光。” 听起来好像确实是那么回事,现在的公孙贺有些急功近利、自乱阵脚,还真的是因为公孙敬声的仕途彻底被毁,以及他们父子在卫子夫、刘据那里印象分大跌。。 作为卫子夫的姐夫、作为太子的表弟,公孙贺和公孙敬声自然是想要抓住机会,要不然以后真的就要彻底远离中枢了。 虽然此前不想当丞相是真的,但是不代表公孙贺就想要离开朝堂。有过大权在握的风光和地位,他显然也不会接受远离中枢、成为闲散列侯的待遇。 无兵无权的闲散列侯在长安城也有不少,除了顶着一个列侯的爵位,真的就是什么都没有了。 公孙贺显然不想失去权力和地位,不只是因为他需要考虑家族的地位,也是因为他真的看到了很多的机会。 他可是皇太子的姑父,也是如今的丞相,努努力真的可以让爵位继续传下去,他的子孙后代也会因此得到长久的富贵,他就可以有机会比肩开国的权贵。 另一方面来说作为对比,大家提起来的都是卫霍,卫青是他的连襟、霍去病是他的侄子,霍嬗这都是侄孙了。 根本没有在意公孙贺,根本没有人想起这位丞相位高权重、封爵拜将,就好像他根本不足以和卫霍相提并论一般。 既然现在没有更多的机会,那就努努力,说不定在当今太子手里,以后公孙一族可以得到更多的重用呢。 讨好皇后、稳固皇后的地位,这就是对太子最好的示好了。 卫青看向霍嬗,“那事怨不得你,他做的那些事情还好给压住了,要不然我们迟早遭难。” 只能说公孙敬声太不成器,差点坑了霍嬗不说,还胆大妄为的去挪用军费。这要是再给他点时间,犯的法必然更多、挪用的军费必然也是天文数字了。 有着这么一个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戚,卫青和霍嬗都轻松不了。在卫子夫和刘据的眼里,有着这样的外戚,估计也心惊胆战。 忙没有帮上什么,说不定什么时候还爆了雷牵连到自身,想一想这些事情也就足以让人郁闷。 霍嬗看了看卫青,说道,“我明天再进宫一趟,有些事情我现在也只能提醒一下。” 卫青心领神会的点头,霍嬗也确实只能提醒一下,怎么决断是卫子夫和刘据的事情。 但是有一点也可以肯定,真的得盯着点公孙贺了,避免他真的急病乱投医。(本章完) 第306章 攘外必先安内 有着卫青这样一个顶梁柱在,霍嬗确实不用操心太多,有些事情也确实更适合让这位战功卓著、威望很高的大将军出面。 不管是朝堂之上,还是在卫霍内部,有些时候卫青的话语权确实更高。 霍嬗对此自然不会觉得心里不平衡,他也不在意什么直接的话语权,有卫青的保驾护航才是最好的,有些事情就可以轻松的完成,而不是自己费尽心机。 尤其是让霍嬗欣慰的事情就是可靠的长辈不只是卫青一个,卫子夫同样是一个非常可靠的长辈,对于朝堂、皇权的理解也非常透澈。 包括刘据其实也非常可靠,即使他偶尔看似有些不让人省心,在一些事情上和霍嬗也有些意见不太一致。 但是总体来说,刘据也是一个比较省心的储君,绝大多数的时候他都是比较沉稳,并非是那种冒进的性格。 拎着一个大包裹进宫的霍嬗显得游刃有余,也不需要去建章宫报到,直奔未央宫就行。 毕竟大家也都知道霍无忧现在就在椒房殿,霍嬗虽然不自己养孩子,可是他时常送些玩具过去。所以霍嬗这个当爹的,还算是比较合格。 抱着霍无忧,霍嬗心情很好,“这才几天没见着,我儿子怎么胖了一圈?” 韩芸娘有些骄傲的说道,“无忧乖巧,吃的多、睡的好,现在也听话。” “说起来这孩子有些不认人。”霍嬗就觉得挺开心的,“这个阶段的孩子,按说是不愿意让人抱。我抱了几次,他倒是不会哭。” 这倒不一定是绝对的事情,有些小孩比较乖,就算是不太熟悉的人抱一抱也没事。 儿子越来越胖、也越来越活泼好动,霍嬗自然是比较开心的。 而一直在带孩子的卫子夫、韩芸娘看着霍无忧的茁壮成长,自然也会非常的开心、期待,没有逗逗孩子,自然也就是她们的乐趣之一了。 韩芸娘也笑着说道,“无忧现在就想学着走路,抱着已经能走几步了。” 这么一想也对,即将满周岁的孩子,肯定是闲不住的,不过现在要说真的能站起来还有点早。毕竟霍无忧看起来被保护的也很好,也不像是发育的比较早。 霍嬗有些好奇的问道,“现在会爬了吗?” 这亲爹当的也是让人无话可说了,自家儿子会不会爬都不知道。 韩芸娘有些好笑的说道,“不会向前爬,一爬就是向后溜。” 这一下霍嬗感兴趣了,立刻将霍无忧放在地板上。拍着巴掌吸引孩子的注意,霍无忧也不让人失望,奶声奶气的笑着,不过确实是向后退。 “抱起来,地上凉。”卫子夫的声音传来,满是埋怨,“不让无忧在你跟前就是对的,哪有你这么带孩子的。” 霍嬗就好奇问道,“姨婆,怎么无忧不朝前爬?” “穿的多、不灵便。”卫子夫就笑着摸了摸霍无忧的肥而不腻的小胖脸,“这个用不着操心,过不了多久,一个不留神就能说话、走路了。” 好像也确实就是这么回事,满周岁左右的孩子,发育早一点的可能会叫人了,也能走几步。 但是也不用特别担心,有些孩子就是说话、走路稍微晚一点,也不就是说明这样的孩子不够聪明之类的。 卫子夫抱着霍无忧,对韩芸娘说道,“你去看看无忧的尿片,让人仔细点收拾好。” 韩芸娘乖巧的行礼告退,也不说将霍无忧给抱走之类的。 毕竟卫子夫能带的住孩子,而且霍嬗出征在即,这个时候肯定还是想要多看看孩子。 至于这里是不是以霍无忧为掩护,让霍嬗可以和卫子夫聊一些事情,那就是过度解读了,根本就不存在这样的事情。 霍嬗跑到椒房殿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作为皇帝的头号心腹,没人觉得霍嬗这个冠军侯会背叛皇帝。 而卫子夫这些年安分守己、无欲无求的,也没人会认为这个失宠但是地位稳固的皇后会有什么阴谋诡计。 卫子夫捏着霍无忧的小手,说道,“让你表叔一会儿也过来,这又是有什么事情让你心里头不太安稳了?” “丞相。”霍嬗就直接开口说道,“他现在做事我觉得不太稳当了,我先前说了怕他不听,所以就先和大将军提了一下,再来和姨婆、表叔说一声。” 听到霍嬗这么说,卫子夫的表情也严肃起来了,实在是公孙贺这个丞相也确确实实就是有着足够的分量。 公孙贺是卫子夫的姐夫,是太子的姨父,没有人会认为这样的一个人物和太子能够撇清关系,更何况当初霍去病请封诸王,公孙贺也是冲在第一线。 卫青、霍去病是卫霍的旗帜,是所有人都公认的太子在朝堂上最大的依仗。可是公孙贺同样也不能忽视,只是他不如卫霍那么耀眼罢了。 但是就算如此,谁又敢否认公孙贺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重臣呢,现在的他更是大汉的丞相。 即使是一个官声不好、没什么功绩的丞相,那也是百官之首,这样的身份就足以使得所有的列侯感觉到敬畏了。 看不起公孙贺在丞相的任上的作为是真的,可是当着面朝堂上的文武百官一个个的也都会殷勤着,这就是丞相的分量。 霍嬗也简单说道,“我先前抓了个大侠,说起来还是丞相派人找到的。现在人在廷狱,案子也是丞相的人在审。那人攀咬,丞相想以此扳倒钩戈夫人。” 卫子夫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是什么意思?一个钩戈夫人能有什么威胁?那人本就是无依无靠,扳倒她有何好处?” 这就是卫子夫的观点,她是真的不认为钩戈夫人会对她的地位造成什么威胁。 这都已经失宠将近三十年了,而皇帝身边的宠妃换了一个又一个,一个个的看似都是荣宠一时,好似能够取代卫子夫一般。 可是现实情况就是皇帝的那些宠妃也就是会被专宠几年的时间罢了,年老色衰或者是皇帝失去了新鲜感,这些宠妃基本上也就只能在冷宫生活了。就算是这些宠妃有了子嗣也没什么,到了一定的岁数就要被分封出去,不会对刘据的地位造成任何的威胁。 卫子夫根本不在乎皇帝现在宠爱的是那个妃嫔,她在意的是不要惹怒皇帝、不要让皇帝生厌,只要安安稳稳的当皇后,那就是对刘据最大的帮助了。 卫子夫随即看着霍嬗,问道,“你是怎么说的?” “我自然劝丞相不要以此做手脚,这样只会触怒陛下,对丞相不好、对表叔也不好。”霍嬗就回答说道,“真到那时候,就怕陛下对我也有成见。” 卫子夫盯着霍嬗问道,“为何对你还有成见?” “缉盗是我缉的,但是是丞相抓的。”霍嬗吐槽说道,“钩戈夫人又是我随陛下巡游的时候进献的,外头都传我给陛下献美人呢。” 一时间卫子夫也无话可说,因为有些事情看起来真的是和霍嬗脱不开关系,他在很多的事情上也确实牵连的很深。 霍嬗也继续说道,“此前我和公孙敬声表叔就有些不愉快,我一直都是觉得陛下想要让我和丞相保持些距离。” 卫子夫叹气说道,“你表叔也是这么说的,你舅公现在不问政事,你又是统领天下兵马的大司马。真要是和执掌天下政权的丞相关系再好,陛下肯定不高兴。” 可不就是这么个道理么,霍嬗和公孙贺父子保持距离、他们之间有了龌龊,最开心的就是皇帝了,这也是很多人乐见其成的事情。 丞相到底是百官之首,名义上也是执掌内政的。霍嬗即使‘名不副实’,可是大司马的头衔在这里,实权也是握着的。 政权和军权现在都在卫霍手里,而且还都是对太子非常支持的,皇帝心里没有想法才是怪事。 就算刘彻偏爱霍嬗,对刘据也没有太大的不满,但是该有的一些制衡肯定还是要有。 甚至让公孙贺这个听话、胆小的人为丞相,一直不给霍嬗大司马印信,很大的概率就是刘彻觉得这两个人好控制,不过他也不希望这两人关系太近。 卫子夫看着霍嬗,也只能说道,“有些事情你心里有数,我也心里有数,你也是身不由己。” 那可不,钩戈夫人入宫的事情,很多人都以为是霍嬗主导的,觉得这位皇帝心腹可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支持皇后和太子。 要不然的话,他能干的出来进献美人的事情么,这简直就是在不断的去弱化卫子夫的存在感。 钩戈夫人要是再有个儿子的话,说不定就是皇帝的小儿子了,到时候很有可能就得到皇帝的宠爱,那看似也是有机会去威胁到皇太子的地位。 所以有些人真的是在琢磨,卫霍一直都是皇后、太子的支持者,但是看起来更准确的来说是第一代卫霍。 到了这第二代卫霍,起码这个霍看似真的就是皇帝的孤臣而已,对皇后、对太子看似是支持,不过也有可能只是因为没有‘更好的选择’罢了。 霍嬗就说道,“我自然知道姨婆和表叔不会说我,只是有些人不这么想啊。再说了,丞相这回动了心思,无非就是觉得地位不稳。” 卫子夫很早就知道霍嬗是‘双面人’,或者说这孩子的城府一直比较深,只是在外人面前掩饰的很好。 贪玩、肆意妄为,那是一个假象。 甚至就连皇帝都知道这些,知道霍嬗这人心思实际上是非常细腻,对于大是大非的问题看的很明白,有些事情也从来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不会轻易表态。 卫子夫想了想之后说道,“这事情我会让太子去说说,只是真的要是到了那地步,你只要保着自己就行。” 这倒不是说卫子夫想着刘据会做些什么了,而是指公孙贺一旦‘失控’,或者是惹出来了什么难以接近的麻烦了,霍嬗该及时撇清关系的时候就撇清。 这也是卫子夫的果断,这些年不争不抢的但是皇后地位稳固,从一介歌女成为皇后,这不可能是一个傻白甜,该有的决断她比谁都坚决。 霍嬗就连忙说道,“我倒是觉得还不至于到那一步,无非就是姨婆和表叔去好好的说一说。” “这是自然,用不着你操心。”卫子夫笑着说道,“你啊,现在安心备战就好。廷狱里的事情你也不用管,我安排人去办了。” 霍嬗直接摇头说道,“我下令征召囚徒,到时候也名正言顺。我现在还是觉得人在我手里更稳妥,我就怕丞相到时候又动了什么心思。” 卫子夫一想也觉得有道理,霍嬗现在要是征召囚徒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因为他即将出征。 至于一个囚徒是怎么没的,到时候也没人会去计较那么多的事情。 更何况在军中,霍嬗还是有着那么一些威信,有着那么一些心腹可靠的军队。 羽林军也好、期门军也罢,这看起来都是霍嬗起家的部队,是他练出来的兵马,这些年南征北战也都是带着这支部队。 可是大家也都清楚这支军队本质上还是禁卫军,是霍嬗替皇帝在管理,算不上是真正的心腹,只是打仗的时候用着最顺手罢了。 不过有一点也可以肯定,就算是在羽林军和期门军,也有霍嬗可以信任的校尉。 说到底就是在军中想要让一个囚徒无声无息的不见踪影,实在是太简单了。就算是有名有姓的校尉,以霍嬗的身份和地位,也可以安排的无懈可击。 至于这里面有没有霍嬗对卫子夫和刘据的保护,那肯定也是有的。毕竟皇后和太子插手廷狱的事情,这也不是很好。 刘据脚步轻快的来了,“儿臣拜见母后。” 随即刘据调侃着霍嬗,“你都要去打仗了,我还在人面前夸你忙于军事无暇分心,你倒是好,又来哄你姨婆开心。” “攘外必先安内嘛。”霍嬗就随口说道,“也算是吧,差不多这个意思。” 刘据奇怪的看了一眼霍嬗,这词用的怪,难道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本章完) 第307章 安然无忧 攘外必先安内,有着一个稳定的大后方,绝对可以让霍嬗在出征的时候无后顾之忧。 本身就担心现在的刘据闹出来一些事情惹皇帝不高兴,现在更担心的就是属于卫霍集团的一些人不太安分。 能带出去的,霍嬗自然是带出去了,可是有那么一些不能带着一起出征的,这些人也应该在长安受到一定的约束才行。 刘据认真的在听着霍嬗说的一些事情,眉头越蹙越深,他心里显然也是有些不太高兴了,也忍不住开始担心一些事情了。 只能说有些事情超出了他的掌控,稍微的有那么点遭受到无妄之灾的意思了。 刘据忍不住看向卫子夫,问道,“母后,这事情您觉得该怎么办?” 卫子夫说道,“嬗儿为你考虑,准备征调囚徒入军押运粮草,你觉得这么办如何?” 刘据下意识的回答说道,“嬗儿征召囚徒入军倒是方便,本身朝廷就时常这么做。只是嬗儿做这些事情有些不妥当,对他的名声不好。” 霍嬗诧异了,也非常的不解,“表叔,这对我名声有什么不好?我动手,总好过你或者姨婆安排人去动手吧?” 刘据就直接说道,“人是你缉拿的,现在外面还有人传言那是得罪了你。虽然有些囚徒在出征途中亡故,但是那个朱安世死的不明不白,只会让人多嘴。” 霍嬗就有些不以为意的说道,“军中将校都有可能亡故,一个囚徒真要是没了,也没人会说什么。” 霍嬗说的这些自然也是有道理的,在出征的过程中,战死的不在少数。而因为疾病、疲惫等导致死亡的,这样的例子也不会是个例。 “那不一样,有人会盯着他,会拿他说事。”刘据解释说道,“他是囚徒不假,可是那是你拿住的囚徒。其他囚徒死了没人在意,他死了说不定有人在意。” 一个囚徒可能确实不算什么,可能也确实没有人在意一个囚徒的最终结果。 但是如果那个囚徒是霍嬗大张旗鼓抓住的,他是囚徒不假,只不过也会因为霍嬗的原因被不少人稍微留意一下。 毕竟盯着霍嬗一举一动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想要抓住他小辫子的有心人自然也就不会少了,认为抓住把柄攻讦一下的人更会存在。 霍嬗还是不太在意的说道,“我动手会比较方便,毕竟事情是我惹出来的,肯定还是我来解决最好。” 卫子夫和刘据也有些无奈,不过在无奈的同时也觉得非常的欣慰,这就是霍嬗的性格。 这是一个很有担当的孩子,从不会推卸责任。自己惹出来的事情就自己解决,哪怕有些事情未必就是他的责任。 “嬗儿,那人违法乱纪本就该处置,无非就是你缉盗的时候不少人看着。”刘据就笑着说道,“你维护法纪,这事情难道还错了不成?” 卫子夫也是这样的意见,“这事情和你无关,就听太子的。这人征调入军是一个法子,我和太子去安排也是一个法子,都不算什么。” 不管是卫子夫还是刘据都非常的自信,一个朱安世其实不算什么。不管是他们动手,或者是让霍嬗解决,本质上都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无非就是怎么样更加保险,怎么样才能够看起来更加的有效果,这才是最值得关心的。 甚至在卫子夫看来,刘据这么安排自然最好。不会有什么不安全,而且当着霍嬗面提起这些,就是为了让霍嬗听明白。 作为储君还是要学会招揽人心,这些年霍嬗的表现大家也都是看在眼里。不能说他一直都为皇后、太子考虑,储君也需要考虑回护霍嬗。 对于刘据的做法,卫子夫肯定还是比较认可,她也不认为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储君需要考虑的事情不只是能力,也需要手段。 霍嬗仔细想了想,随即说道,“那也行,反正这人是得先解决了,免得又什么变故。” “这些事情你也用不着多心,既然现如今知道了这事,用不着多想。”卫子夫还是非常自信的,“这事情也是提醒的及时,要不然也难办。” 可不就是这么回事么,好在提醒的及时,要不然的话还真的很容易让人有那么一些手忙脚乱,现在一切看似还是比较可控。 刘据看着霍嬗,认真问道,“丞相的事情你也用不着操心,只是他到底是丞相。” 卫子夫叹气说道,“这些事情还是我来说吧,你确实不好找丞相。” 刘据要是和公孙贺走的太近,皇帝首先就会不高兴。所以有些时候霍嬗不传话,卫子夫也只能出面了。 不过卫子夫肯定是找卫孺,这么个大姐一向得卫子夫的尊重,只是现在这样的一个局面,那也只能出面好好的说一说了。 其实卫子夫也非常的头疼,她的姐姐一直都没有太多的政治觉悟,现在也只是安心的当着侯爵夫人,在享受着富贵。 至于她的妹妹卫少儿要不然早年就过世了,肯定就是不省心的,想想看霍去病的出身就知道了。 霍嬗仔细想了想才说道,“姨婆,丞相他们本来和我们也有些不同。前途、家世,这些他们都是在意的。” 卫青是马奴出身,霍去病是私生子,卫子夫也是歌女出身,这就是出身卑微的典型。而公孙贺不一样,这是良家子,对于一些事情自然也就看的比较重了。 卫子夫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不过她看向霍嬗,“你阿翁小时候吃了点苦,你出生那会儿就是侯爵之子,你的出身可没什么好说的。” 刘据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长辈们的出身他不好说些什么。但是他很清楚,霍嬗这小子的出身肯定是没什么问题,所以论起出身,霍嬗还是不要多嘴比较好。 霍嬗不太乐意的说道,“我阿母是谁,你们一直都不告诉我。现在我看着无忧,多半也是能猜的到了。” 卫子夫就连忙说道,“没那么多的事情,只不过是人不在了,没理由因此让你负担。你想想去病,带着个弟弟回来了。你阿母那边再有亲戚,你怎么办?”对于霍仲孺,卫子夫的意见可不小,那人就是和卫少儿私通,然后拍拍屁股就走人,根本不去管卫少儿和霍去病。 更重要的是霍去病孝顺,当年给霍仲孺买了很多的土地、房屋,霍仲孺就心安理得的接受了。再看看霍光,霍去病可是带回长安悉心培养的。 霍嬗要是再去带回来一个同母异父的弟弟或者妹妹,估计卫子夫都要发疯了。 她毫不怀疑霍嬗能做出来这样的事情,尤其是如今的这个年代也讲究孝道,有些事情一旦承认了,那就是不得不做了,要不然周围人的口水就能淹死人。 再者就是有些出身比较低微的亲戚,很有可能在得到了权势和地位后膨胀,说不定就会带来一系列的隐患等等。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霍光,他那样谨慎性格的人很少,而有着那么一些人一旦得势就忘乎所以,这样的事情反倒是卫子夫等人见多了的。 刘据这个时候也是闭口不言,霍嬗就继续安逸舒适就好,继续保持着让人宠爱着、有着帝后溺爱的冠军侯的生活就行。 至于什么霍嬗母族那边的事情,刘据也觉得还是不要去多想,有些时候少点亲戚关系不见得就是坏事情。 毕竟在刘据这样的人来看,有些时候亲戚关系等等,那也需要去看有没有足够的价值。 霍嬗这样的就是有着足够的帮助,而霍嬗母亲那边的亲戚或许有可造之材。只是那样的风险太大,还是保持现在这样的状况就足够了。 有些事情看似也确实不需要霍嬗去操心什么了,有一些大神坐镇,很多的事情真的就不会是什么麻烦。 公孙贺的一些不安分等等,那自然也就是有人去处理了,霍嬗用不着因为这些事情牵扯太多的精力,继续安心备战就足够了。 毕竟公孙贺这个丞相虽然是有足够的份量,在很多的事情上也确实有着足够的影响力,可是好在这人还不算是失控的。 在皇帝那边,公孙贺是属于听话的丞相,是属于被皇帝拿捏的死死的,根本就没什么可担心的地方。 而在卫子夫和刘据的眼里,公孙贺算是一个比较可靠、比较值得重视的外戚,这也是可以给太子带来一定的帮助,这一点是根本就不需要怀疑的。 对于公孙贺只需要稳住也就行了,其他的自然也就不用去想太多,毕竟公孙贺虽然有他的一些期许,但是也不算是特别的天方夜谭。 稳住,这就是对公孙贺最好的方式,毕竟现在的公孙贺还是一个不可以忽视的外戚力量。 觉得没有后顾之忧的霍嬗继续开开心心的逗孩子,他觉得自己也确实可以安心的准备自己该做的事情了。 有些人办事效率也确实很快,比如说回到了冠军侯府没几天,霍嬗就收到了消息,廷尉那边按律在处置着一些罪囚。 朝廷的律法就是七科谪需要在朝廷出兵的时候被发配,此前就已经安排了这样的一些人北上了,而现在进一步的在安排这样的事情。 这也就意味着朝廷开始加大力度了,廷狱里的一些囚徒这个时候也开始被驱赶着北上,包括有些人在这个时候就开始被直接处决等等,对这些人也没什么可同情的。 “这么快?”霍嬗就觉得有些诧异,“还是太子厉害啊,现在有陛下给他权力,就知道怎么样将一些事情给做的两全其美了。” 仔细想想看还真的就是那么回事,刘彻现在确实给刘据下放了一些权力,主要也是在针对着出征的一系列事情,是关于后勤、军需方面的事情。 而现在刘据做的事情就是名正言顺,征发七科谪名正言顺,趁机下令让廷尉那边将罪大恶极的罪囚处置了,这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至于朱安世这样一个不许罚钱赎罪、也没钱赎罪的,那自然也就是被正法了,谁也不会过度理解了。 “君侯,丞相府送来的帖子。”陈三郎跑了过来,说道,“让君侯务必过目,人还在府里等着。” 霍嬗立刻接过信,看完后笑着说道,“你亲自去一趟丞相府吧,就说丞相实在是太见外了。我到底是晚辈,让丞相想法子给我找几个靠的住的校尉。” 陈三郎纳闷问道,“君侯,军中的将校还不够吗?” 霍嬗好笑的说道,“还说你机灵,所以才能当我冠军侯府的管事。我看你还是不够聪明,你直接去传话就行。” 陈三郎也不觉得有什么好尴尬的,他相比起四大家将确实也要灵活不少,在冠军侯府当个管家看似也是绰绰有余的。 不过这显然也是因为冠军侯府的门楣足够高,所以有些事情就是一力降十会,根本就不需要操心什么。 在管家这个位置上做的不错,那也是因为陈三郎是霍嬗的心腹。也可以说这就是‘平台’更加出色,所以陈三郎就可以有着不错的表现。 让公孙贺推荐几个校尉,那也是应该的。毕竟公孙贺现在是丞相,在军中也有过经历,所以还是有着一些所谓的门生故旧,还会有人想要攀上这么个高枝。 更何况霍嬗也不只是需要一些中高级军官,良家子出身的公孙贺也可以在老家义渠那边推荐一些人入伍,这些人也算是比较可靠的。 对于兵源,霍嬗还是非常重视的,有些时候出身等等,真的会影响一个人的性格。 哪怕现在的霍嬗名义上掌控着大汉的兵马,他出征肯定也是要带着最为优秀的将士出征。 不过还是有来有往,有些人情往来就是这样,稍微的去请人去办事,这些显然也就是在维系着一些人情方面的往来了。 朱安世,这就没什么可担忧的了,这已经不是隐患了。 而公孙贺被提醒一下,自然也就知道该怎么做了,他安分下来自然就是最好不过的事情。(本章完) 第308章 意料之中 霍嬗安心了不少,历史上引发巫蛊之祸的一些源头等,正在被他不断的清理。 朱安世这个直接的源头被彻底的消灭,他的罪行和口供等随着这么个人一起消失不见。想要再有什么诬告等,那自然是不可能了。 公孙贺、公孙敬声父子现在也比较安分,不存在挪用军费、不存在为了赎罪想法设法戴罪立功,现在他们只会老实的保证不被皇帝嫌弃,以及不被皇后和太子进一步疏远。 这对霍嬗来说就算是非常不错的事情了,毕竟这些直接的冲突点没了,自然也就算得上非常的安全,不过他内心里也觉得这样还不够。 本质上引发巫蛊之祸的是因为皇帝的晚年昏聩和猜忌心实在太重,现在没了朱安世,说不定还有其他的一些因素引起大案。 想要避免类似于巫蛊之祸这样的事情发生,真正的关键点还是皇帝和太子。 太子不再被皇帝更多的猜忌和嫌弃,不被人更多的挑拨等等,这是非常值得重视的事情。 至于皇帝那里,霍嬗显然也不会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刘彻对霍嬗有大恩,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也非常好。 再现实一点的来说,如果霍嬗真的做了什么,刘据看似是暂时的高兴。可是一旦掌握了权力,肯定会毫不留情的动手,毕竟任何君主都不能容忍不忠的事情。 尤其是那种能够威胁到帝王人身安全的事情,显然是更加无法容忍。 所以有些事情不能做,甚至想都不能想,要不然得话就真的是自掘坟墓了。 好消息是霍嬗对于这些道理还是明白的,所以也一直都没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现在的他依然是皇帝最信任、最重用的‘孤臣’。 而对于卫子夫和刘据来说,霍嬗在很多的事情上已经不知不觉超越了卫青,成为了太子在朝堂上最值得依靠的力量了。 就算是丞相公孙贺,这个爷爷辈的在很多的事情上也都会重视霍嬗的存在,有些事情也会主动来商议、达成共识。 毕竟卫青老去、不问朝政,以及霍嬗越发地位、声势在提升,而他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也一直都是其他大臣无法企及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现在算是暂时的安稳下来了,一些不稳定的因素暂时看起来也是不会被引爆。 霍嬗再次来到了建章宫,看到刘彻就问,“陛下,我的那些火药怎么还没有配备齐全?” 刘彻都有些头疼了,说道,“火药、火药,好好的练你的骑射、战阵,火药那东西能直接灭了匈奴?” 那可说不定了,火药的威力大家确实是见到了一些。可是也不得不说固有的一些观念,那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扭转的,这一点霍嬗也心里有数。 现在想要对一场战争进行绝对性的主导,肯定还是骑兵、步兵,是他们在战场上直接展开一些刺刀见红的厮杀,是战阵的推进等等。 火药或许能够有些用处,只不过在不少人的观点当中,这肯定很难成为真正的主流武器,更别说直接主导一场灭国大战了。 吐槽之后,刘彻没好气说道,“火药到时候随你一起运过去,那些东西也就是你会用。” “陛下,这么说就不对了。”霍嬗就笑着纠正说道,“虽说火药是我先用于打仗,也是我的部曲用的,只是现在军中有人会用火药了。” 这也是实话,霍嬗还真的是‘历史上’首个将火药用于军事的,在此之前大家还是将火药用于炼丹,一个是为了杀人、一个是为了长生。 不过仔细想一想也是殊途同归,用于军事是炸死敌人。要是自己吃了用火药炼的丹,那就是重金属中毒了,那是毒死自己。 现在火药的生产产量有限,火器的发展速度也可以说不太大,只能用于简单的一些‘爆破’等。 不过不管怎么说,现在的火药也确确实实开始用于军事了,在一些特定的场景下,这些火药还是能够在战场当中发挥出不小的作用。 霍嬗更是一个非常有分寸的人,他是大司马骠骑将军不假,看似也是大权在握的,可是绝对不代表他什么事情都伸手。 刘彻就颇为嫌弃的说道,“也就是你费力不讨好的想要用火药,那东西炼制不容易倒也罢了。一遇到阴雨天,这怎么用?” “晴天的时候用呗。”霍嬗就给出了自己的回答,“吓唬吓唬匈奴人也是好的,他们的马惊了、人怕了,我就好冲阵了。” 听到霍嬗的话,刘彻下意识的觉得有道理,一般来说战马的训练是非常严格的,正常情况下是不会被一些噪声给吓唬住。 但是这也不是绝对的事情,遇到了一些巨大的爆炸声,战马该惊还是会惊。 人其实也是一样,大汉这边迷信鬼神之说,匈奴那边有过之而无不及,遇到了一些特别大的爆炸声,估计也要是以为什么神在发怒了。 所以说霍嬗想要用火药吓唬吓唬人,这肯定是没有什么问题,看起来就是具备着一切先决条件。 更何况火药真的发挥出来作用,对敌人士气上的打击就是巨大的。当初打破大宛的都城,可不就是炸塌了部份城墙,大宛人的心理防线迅速崩溃。 刘彻盯着霍嬗,警告说道,“你不许冲阵,再要是有这样的想法,朕就下旨令人看着你。” 要说什么不对劲,自然是刘彻也后知后觉。他到现在都搞不明白霍嬗为什么对冲阵情有独钟,他手下的将军里面,霍嬗大概是手刃敌人最多的。 仗着天生的力气大、仗着弓马娴熟、甲胄精良,霍嬗这小子有些时候就是有恃无恐,至于受伤之类的好像也根本不在乎。 听到刘彻的警告,霍嬗好似心虚的低头认错,就好像是改变了主意一般。但是有没有真的听进去,那就是另外的一回事了。 看看霍嬗的态度,刘彻也有心无力了,他觉得自己就算是派人过去盯着也没用,不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单纯的就是霍嬗的性格如此,到了战场上的话,除了他这个皇帝和不能出征的大将军卫青之外,谁还能真的约束住霍嬗呢! “现在就将火药运过去是有些不方便。”霍嬗就提到重点,“不只是运输不便,主要还是保存。真要是潮了、湿了,那些火药就没了用处。”刘彻冷哼一声,火药的优点和缺点非常明显,这也就是他现在不重视火药的主要原因之一了。 至于有没有因为当初吃了不少用火药炼的丹而心有余悸,那就只有皇帝自己知道了,反正他现在是听不得火药。 都怪那些方士,非说炼出来的丹可以延年益寿、求长生,可是看看战场上的一些情形,火药连石头垒起来的险峻高城都能给炸出豁口。 霍嬗随即认真问道,“陛下,我大概是什么时候动身?” 刘彻也认真起来了,征求意见一般,“你呢?你是如何想的?你初冬可以动身,入春前也可以动身,都随你。” 这么安排看起来也都是没有什么问题,在有些事情上,霍嬗的优待是显而易见的,就连出征的时间乍一看还是可以自己做出一些选择。 这样的待遇其他的大将基本上是很难有,不过这也只是一个表象而已,该动身的时候肯定动身,绝对不能误了军国大事。 “入春前动身有些不太妥当。”霍嬗实话实说,“到时候我就要不断赶路,我疲惫不说,跟着我的军队也必然疲惫。” 千里行军本身就是非常有难度的事情了,要是急行军的话,对于军队、战马来说,那更是沉重的负担,很多人也都会因此吃不消。 刘彻就直接问道,“你动身的时候,还有多少大军未动?就算你现在动身,无非是心腹精锐跟着。” 这么一想也对,毕竟赵安国、公孙敖等人也都是先后动身了,他们才是率领着大军朝着预定集结点进军的大将,他们现在承担着更加重要的行军责任。 至于霍嬗动身的时候,基本上就是带着自己的部曲,最多一两千精锐的羽林或者期门,还都是轻骑。 所以就算是急行军,对于霍嬗来说压力也不大,尤其是这些人到时候未必需要爱惜马力,及时的到达集结点就足够了,还可以小小的休整一下。 这些自然也就是霍嬗迟迟没有动身的原因,说到底就是他这个统军大将和传统的大将不一样,他身上的很多职责被分化出去了,可以轻松很多。 霍嬗看着刘彻,说道,“入春前动身,我最担心的还是道路泥泞,到时候肯定会有些不太方便的地方。” 刘彻点头,他自然明白这个道理,“那你的意思是过些天就动身,就在朔方过冬了?” “那不行。”霍嬗直接说道,“我再等等,我现在动身的话,就是赶到了朔方等大军到达了。我深冬的时候动身吧,虽然路上有积雪,只不过我的人少。” 冬天行军自然是严峻的挑战和考验,可是霍嬗带的人马不多,装备、辎重等也都不需要担心,所以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刘彻仔细想了想说道,“你急着赶过去,是想要在入春前再看看大军的准备情形吧?” “还是陛下了解我。”霍嬗拍着马屁说道,“我现在赖在长安不假,我是不想早早的过去吃苦。只是这么一场仗,我也得用心,进入草原前我得看看大军。” 现在就出发,那就要在朔方过冬,起码是要多吃一个月的苦。哪怕以霍嬗的地位,在朔方基本上也不会过的太苦。 但是不管怎么说,朔方是朔方、长安是长安,基础的条件都不一样,自然也就不要指望在朔方那边能够享受到在长安的一些待遇了。 更何况那也是在军中,基本的保障肯定是没问题,只是要说如同在长安这边的富贵安逸,那显然也就是有些想多了。 该吃苦的时候肯定要吃苦,可是该享受的时候也要享受,这一直都是霍嬗在做的事情。 刘彻露出笑容,笑骂说道,“你迟迟没有动身,不少人也都是在说你冠军侯自幼娇生惯养、天生富贵,就算是要打仗也得带着庖厨、精粮、美酒。” 霍嬗也不尴尬,“反正我很难做到和士卒同吃同住,就算是到了草原之上,我的军帐必然也是更大的。” 同吃同住,那显然是不可能的。就算是一些所谓的爱兵如子的大将,也会在出征的时候有不少优待,要不然军中之人都想要成为将军,图什么呢? 无非就是军官的待遇更好,这些也都是可以从方方面面体现出来的。 随即刘彻也说道,“你想要在战前视察大军,这也是应该做的事情。早些过去,那也不是坏事情。” 深冬过去看似是比较合适,虽然路上肯定不轻松,但是既然选择在春天和匈奴人决战,自然也就要做好从方方面面吃苦的准备了。 霍嬗也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战前不看看将士们的备战情形,那肯定不合适了。我就想着该享受的享受了,也要担起责任。” 刘彻觉得这就是霍嬗能说出来的话,从来都不逃避责任,也会知道什么叫做以大局为重。 只是实事求是的来说,霍嬗也从来都是该享乐的时候一点都不耽误,甚至是为了不耽误享乐和军事,他将时间规划到了极致。 “那就冬天出发,你自己吃的了寒冬时节行军的苦,那就由着你。”刘彻就开口说道,“你御寒的衣物也不少,沿途也有城镇、驿舍,冻不着你。” 那可不,雪太大了就歇着,天晴了就行军,不急不躁的就足够了。 随行的将士不多,而且都是精锐,素质也比较高,自然就不用担心太多的事情了。 这么一想,霍嬗不免还是有些洋洋得意,看起来自己的安排还是非常的合理,这也是得到了皇帝的认可。 只是再仔细想想皇帝的反应,这一切看似都是在预料之中啊。 只能说霍嬗了解刘彻,而刘彻同样了解霍嬗的心思。(本章完) 第309章 征期已定 出征的时间已经定下来了,霍嬗也心里有数。 虽然此前基本上也都是有所准备了,只不过这个时候就需要更加的具体、充分了。 大军出征需要准备的事情不少,而霍嬗这个主将出征,该准备的事情自然也不会少。 霍嬗这个主将出征,需要准备的事情自然也就更多一些了。接下来进行一系列针对性的安排,这显然也是没有任何的坏处。 刘彻此时此刻也不想再说什么了,这一场仗是必须要打的。虽然会有一些担心,只不过作为皇帝,他更加明白什么叫做势在必行。 有些时候就不能有太多的儿女私情,这时候就应该是以军国大事为重。 霍嬗心里自然也清楚,所以全力准备备战也是应该的事情,接下来的事情可是要认真了。 刘彻笑盈盈的看着霍嬗,关心问道,“虽说你这段时间也休整了一下,只是仔细想想,你大约三年就没有好好歇息了。” 仔细想一想还真是这样,先是来一出负气出走,再出征了西域,随即又是陪着刘彻巡视地方,霍嬗最近这三年多几乎就是马不停蹄的一个状态。 更深远的一点来说,自从十七岁第一次出征以后,霍嬗就没有正经的歇息过半年以上的时间,光是打大宛就是前后接近两年。 霍嬗对此自然也心里有数,“陛下,我觉得这不算什么。我一直都是想着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活百年,我还是想着不能白活一次。” 对于霍嬗的偶尔‘出口成章’,刘彻觉得这一切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觉得这才是正常的反应。 因为刘彻本身就是一个才华横溢的人,他的赋一直都是有着很高的水平。 霍嬗在他身边长大,虽然看起来没有太多的文彩,不过肯定是有所熏陶,肯定是有那么一些小小的基础。 至于霍嬗不怕死之类的事情,这更加没什么好在意的了。很多人都清楚霍嬗可以选择安逸舒适,但是他偏偏就是喜欢出去打仗,因为这就是使命、志向。 天生富贵,不一定就是想着要享受生活、骄奢淫逸,这些天生富贵或许也就是有着一些远大的志向,是要有着足够的身份才能做的事情。 刘彻随即有些不高兴的说道,“嬗儿,你现在岁数小。好好的打仗,以后还有很多事情都要你来做。” “陛下,这可说不准。”霍嬗就说道,“我也问过不少人,我阿翁年轻那时候也是剽悍、康健,不还是说没了就没了。” 刘彻的脸都要黑了,因为霍去病确实就算是刘彻最大的痛点之一了,年纪轻轻的霍去病忽然就没了,这是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的。 而霍嬗继续说道,“大将军早年肯定也是英武非凡的,这十多年、二十年一直都是体弱多病,肯定就是早些年就身子垮了。” 刘彻赶紧说道,“这不一样,大将军早年吃的不好,骨子里就有些虚。你自小就吃的好、穿的好,你比他强。” 霍嬗笑嘻嘻的说道,“陛下,我宁愿到了那时候直接没了。像我阿翁多好,功绩做成了就走,不留下什么遗憾。” “胡说!”刘彻顿时加大嗓门,“你阿翁还没完成功业,匈奴没打完他就走了!他真要是为朕考虑,就不该是走的突然,不至于让大将军苦撑着这么些年。” 这些确实也是刘彻心中的感受,当年他确实想着要一口气乘胜追击灭了匈奴,很多的事情也都是在紧锣密鼓的开始了规划。 只可惜霍去病的猝然长逝导致很多的计划不得不停下来,直到霍嬗长大才能够重新提起。 霍嬗还是认死理一般的说道,“那我也不希望以后在病榻之上,真到了那岁数,觉得身子骨要垮了,我就请命去打仗,死在战场上多好。” 刘彻是真的黑脸了,“到那会儿死在战场上,一堆将士跟着你丧命是吧?” “那是不妥。”霍嬗立刻想到了新主意,“那我就去巡边,到时候我遇到了小股敌人给杀了,那也能说得过去。” “军心还要不要了?”刘彻都忍不住乐了起来,这霍嬗是真的长不大,“你到时候给小股敌人斩杀,我大汉的军心如何?敌人如何看待我汉军?” 霍嬗一想确实有道理,“这倒也是,他们到时候拿着我的首级去邀功,或者是向陛下讨封赏,陛下也为难。” 不愧是小诸葛,霍嬗立刻想到了法子,“我打仗回来的路上没了,那才是最好的事情!” 刘彻顿时不耐烦了,都要被缺心眼的霍嬗气死,“滚!” 本来还想要和刘彻继续聊一聊的,可是现在正事聊完了,聊点家常皇帝也不乐意听,霍嬗也只能灰溜溜的离开。 看着霍嬗的背影,刘彻无奈叹气,“这孩子想事情总是不往好处去想,他这人就是太执拗,和你兄长一样。” 霍光也有些忧心的说道,“陛下圣明!冠军侯做人、做事,都太过追求完美。” “他们都是单纯的人,虽然也有一些心思,只是还是简单。”刘彻就忍不住叹气说道,“你信不信,一旦朕下令让他不得回长安,他肯定这一战就死在外面。” 霍光顿时急了,立刻跪下乞求,“还请陛下开恩!” 刘彻看了一眼霍光,随即纳闷起来了,“都是姓霍的,你们这些人就如此缺心眼?嬗儿尚且还能知道朕是不是在开玩笑,你就不知道想一想?” 和霍嬗能开玩笑,和霍光这样的人好像还真的是没办法开玩笑。最主要的是刘彻越发觉得霍家的这些人都是一根筋,遇到了事情也不知道拐弯。 霍光似乎有些尴尬,连忙开口,“臣愚钝,还请陛下责罚。” 刘彻就懒得理霍光了,这人跟在他身边也二十多年了,一直都是谨小慎微的,做事从来都不会出什么差错。 这样的人用着自然是比较放心,可是也很难真正的亲近起来,即使是姓霍,但是那也不代表着就是都能亲近,霍家人归霍家人,还是有很大的差别。 在皇帝面前说了不少生生死死的话题,倒不是说霍嬗有心寻死之类的,现在的他还年轻呢,还有很多的事情没做呢。再者说了,现在还有荣华富贵、安逸舒适的日子,好端端的自然就不可能想着去死的事情。 无非就是霍嬗对于生死的事情相对看的开一些,他倒是希望刘彻能够在面对生死的问题上学一学其他的汉朝皇帝。 比如说刘邦,知道自己要死了,直接打发了想要‘挽救’的医生,随即就是开始安排自己的身后之事。这样的一个皇帝在临终前,何其洒脱! 汉景帝也差不多,知道自己病势越来越重,他自知不行了,于是病中为太子刘彻主持加冠。 甚至就算是晚年迷信鬼神的汉文帝,那也是在晚年‘幡然醒悟’,大兴礼、宽仁节俭,就连身后之事也都是想着不给百姓增加负担。 这些显然都算得上是最好的榜样作用了,都是刘彻可以学习的,只可惜现在看起来有这么多的榜样,刘彻未必就是能够看得开。 溜达着的霍嬗又到了椒房殿,“我冬天的时候出征,算算时间也就是一个多月了。” 韩芸娘愣了一下,随即说道,“那我就想殿下请旨,近些时候多多出宫,好回府伺候君侯。” “也好。”霍嬗大大咧咧的答应下来了,他可不会在椒房殿和韩芸娘亲热,“本来也就是无忧离不得你,要不然你早就该回去了。” 韩芸娘也是没法子啊,她在冠军侯府的时候可是非常自在,算得上是女主人。就算是后来有了个林媚,看似两个人都只是侍妾,但是也有先来后到啊。 在霍嬗没有一个正经夫人的时候,韩芸娘就是占据着先天的优势,四大家将等也比较认可她。而有了霍无忧,基本上就是所定了‘主母’的身份。 而在宫里虽然有卫子夫的照顾,不过韩芸娘还是谨小慎微,她到底也是在宫中长大,在这里的规矩、在这里的礼仪等约束,那都是清楚的厉害。 只不过现在的韩芸娘在椒房殿住了快两年,从有了身孕之后就被接了过来。看样子霍无忧不到两三岁,是不可能出宫的。 霍嬗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那可能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霍嬗即将出征,这显然也就是不折不扣的大事,起码已经定下来了征期了。 卫子夫也过来了,好奇问道,“怎么又来了?难道还有什么事情?” “刚和陛下商量了一下征期,我大约一个半月后动身。”霍嬗就开口说道,“因此过来和姨婆说一声,该给我准备的衣袍、衣被,姨婆也早点准备。” 卫子夫看了一眼躺在地板上享受着韩芸娘按摩的霍嬗,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该准备的确实要准备。 虽然霍嬗不是第一次出去打仗了,可是每一次到他出征的时候,卫子夫肯定少不了会有一些担心,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谁让霍嬗是她的孙辈呢,而且还是一个自小就在身边长大、这么些年一直帮忙传递信息,这孩子实在是太重要、太懂事了。 而霍嬗每次出征,他自己那边肯定是要准备一大堆东西,刀枪、战马的自然不用多说,可是其他人也会为他准备。 像衣服、水袋等,卫子夫这都是包揽的,霍嬗的每次出征,一些日常所用的东西都是卫子夫提前准备的,包括很多的替换甲胄等也都备着。 而卫青那边也会安排不少东西,不夸张的来说,霍嬗要出征,他只需要知道征期就行,到时候直接出发。 他要是图省事什么都不准备也没有任何的关系,卫青等人会从战马、武器到日常的用品等等全都给准备齐全,一点都不需要操心什么。 不过卫子夫还是有些担心的问道,“怎么选在寒冬的时候出发了?” “提前过去,到时候挥师北上的还要留点时间检阅兵马。”霍嬗就懒洋洋的说道,“陛下也说我准备的不错,那就算是定下来了。” 既然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了,卫子夫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因为这些事情她本身就不算是特别懂。 给霍嬗准备出征的物资等等不要紧,这些她算是得心应手。可是什么时候出征、为什么要出征,那就不一定是她这个皇后能知道的事情了。 卫子夫随即看向韩芸娘说道,“这些年你多回府,无忧这边也离不得你。” 这就是韩芸娘的待遇了,虽然霍无忧是卫子夫在带,但是皇后怎么可能真的时刻都在照料霍无忧呢。 更多的时候还是韩芸娘在带,卫子夫安排了不少嬷嬷在帮忙照料,所以霍无忧还真的是离不开韩芸娘,看不到卫子夫倒是不算什么。 毕竟白天的时候谁都可以带着霍无忧,这孩子也是乖巧不哭闹。真要是有人给抱走了,这孩子估计也都是一脸开心的可爱笑容。 但是到了晚上就不行了,霍无忧到时候肯定要找他的娘,要不然就是睡不踏实,甚至可以说根本就不睡。 这也是和很多的孩子一样,一到睡觉的时候就开始认人了。 霍嬗就笑着开口说道,“姨婆,这一趟不要给我准备太多甲胄。这一趟得在春天开战,到时候草原上肯定比较泥泞不好走。” 卫子夫就不乐意的说道,“你是大司马骠骑将军,甲胄还用你亲自运送?多带几身甲胄,破损了就换。我跟你说,甲胄不及时更替,说不定要出事。” 霍嬗就笑着说道,“甲胄能修补,大不了换点叶片就行。” 霍嬗说的是实情,甲胄有些破损换掉甲片等就行了,毕竟现在很多的都是扎甲。 卫子夫就瞪眼说道,“出息了?现在我的话也不听了?你是大司马,就缺你一身甲胄了?平时不知道勤俭,到了战场上破损的甲胄都不舍得换了?” 这哪跟哪啊! 一时间无语的霍嬗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那就什么都别说,虚心的听着就行。(本章完) 第310章 好奇 刘彻忙完一天的事情,问道,“冠军侯在忙些什么呢?” “回陛下,上午有人来报,君侯睡到午时才起来。”一个小黄门立刻回答说道,“随后就去了长安城,满长安的寻找吃食。” 刘彻哑然失笑了,打趣说道,“睡到那么晚才起来就算了,去市井之上能找到什么好吃的?” 霍光就忧心忡忡的说道,“陛下,您该劝一劝冠军侯。他主食吃的不少,只是零食也从未断了,还喜欢找些乱七八糟的杂食。” 刘彻看了一眼霍光,反问道,“你劝他会听吗?朕劝了有用吗?” 霍光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说起来好像还真的就是那么一回事。 他如果去劝了,霍嬗可能就听着,或者是表面嘻嘻哈哈的答应下来了。但是转过头依然我行我素,根本就是不放在心上。 如果是皇帝去劝,霍嬗不会嘻嘻哈哈的答应下来,而是在和皇帝争辩吃零食到底有没有危害,或者是不是贻笑大方等等。 刘彻就感慨着说道,“小时候也没有缺过吃喝,就是养成了吃零嘴的习惯,只怕是改不了了。算了,只求他以后不要和无忧抢零嘴最好。” 对于霍嬗吃零嘴这个时候,很多人都知道,也麻木了,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或许在一些人的观点当中,成年人、尤其是成年男子,爱吃零食肯定不好,更何况这还是将军呢。 但是也没人规定成年的男子就只能喝酒才能彰显男儿本色,吃点零食才不算什么。 霍嬗这习惯很多人也都知道,就算是在刘彻、卫子夫面前,他也都是闲着没事摸点瓜果、干果之类的,这也不会被唠叨。 不过这也是有些前提,饭得好好吃。要是不好好吃饭、光吃零嘴,那就要挨骂了。 刘彻随即又问道,“冠军侯就没去走亲访友?” 小黄门立刻回答说道,“君侯好友基本都已出征,君侯这几天要么是在府中,要么就是在市井。听闻昨天君侯兴之所至,还去看了胡舞。” 刘彻只能笑着摇了摇头,“他不是好楚舞吗?怎么跑去看胡舞了,那有何好看的?” 霍嬗还是有些艺术鉴赏的能力,满长安的都知道冠军侯在鉴赏楚舞这件事情上有很深的造诣。不管是华丽、大气的宫庭楚舞,还是民间的楚舞,他都有研究。 随即刘彻安排说道,“让人去冠军侯府,选些腰细、善长袖的,再选些乐工业送过去,这孩子也就是这么点喜好了。” 霍光、金日磾等人不是在感慨皇帝对霍嬗的了解,而是他们也都了解霍嬗的这些喜好,这是从来都不掩饰的。 钟鼓竽瑟谐而鸣响,婀娜多姿的腰肢动作、飘动长袖的舞姿、纤秀婉约的体态以及回头顾盼的眼神描。 这就是霍嬗对于楚舞最为偏爱的地方,至于其他的楚舞类型也会欣赏,不过还是有所钟爱。 霍光随即也说道,“陛下,臣以为若是派去舞姬、乐工有些不妥,冠军侯府虽然宽大,只是少了些高台。陛下,还是召冠军侯入宫吧。” 刘彻一想有道理,“这倒也是,他府里没有那么大的场地,还是得来宫里才行。” 虽然楚舞也可以是有着比较少的人就能演绎,但是霍嬗的那点喜好大家都明白,他喜欢场面宏大的楚舞,没有大的舞台可不行。 那时候就不只是二三十个舞姬了,还有十多个乐工演奏了,自然需要有足够宽敞的地方才能看清楚。 更何况兴之所至,霍嬗很有可能让人来一曲‘武舞’,这也是楚舞的类型。字面意思,这也就是所谓的‘大舞’,也被一些人称为‘干戚舞’。 金日磾忍不住多看霍光几眼,他的这个同僚确实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不知情的人以为只是谨慎、胆小。 可是金日磾知道啊,他知道霍光这个人的城府极深,做很多的事情也都是有原因的。 比如说现在‘投其所好’,皇帝偏爱霍嬗不是秘密,可是现在这么一来,就变成继续巩固皇帝和冠军侯之间的感情了。 舞姬去冠军侯府绝对不是没有场地歌舞,但是到了宫里,皇帝和冠军侯就可以一边喝着酒、一边在点评楚舞了。 毕竟这两位是志趣相投,如果只是单独一个人欣赏歌舞,那就是看到了精彩之处微微点头,或许也会夸一个‘好’。 可是这两人凑在一块,从舞姬的发饰、到扬袖的角度,或者是笙瑟的和声等,那都是要不断点评的,这两人是绝对能够聊到一块的。 毕竟霍嬗一直都跟在刘彻身边,这两年长大了似乎是知道了‘避嫌’,儿童时期、少年时期,甚至会对刘彻的宠妃的舞蹈也评头论足,但是皇帝从不生气。 “既然嬗儿进宫,那就让他小住几天。”刘彻就下达命令,说道,“让人去准备一下,明天晚宴后看看歌舞,让皇后也过来,令太子带着皇孙过来。” 这些看起来也是霍嬗的特殊待遇了,要不然他出征在即,刘彻也不会举办这样的‘家宴’。 不过这些好像也不用特别大惊小怪,虽然卫子夫失宠,平时也很少见到刘彻,但是不代表完全不见。 至于刘据倒是稍微好一点,偶尔有些正事的时候,他还是能够见到皇帝的。历史上那种想要见皇帝一面还要经过小黄门传话等,暂时还未出现。 霍嬗走马观,他现在基本上是比较逍遥自在的一个状态了,毕竟现在都已经要准备出征了,征期现在已经算是定下来了。 现在确实有不少的事情要准备,他也不全都是在吃喝玩乐,可是在办完正事的闲暇吃喝玩乐,也没人说他什么。 甚至可以说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等着他出征即可,其他的事情用不着操心。 “君侯,陛下召你入宫。”陈三郎看到霍嬗后立刻说道,“让君侯带些衣物,说是让你在宫中小住几天。” 霍嬗诧异了,“怎么又要进宫小住几天?我这才出宫没多久啊。” 对于霍嬗的话,陈三郎都懒得吐槽,其实自家君侯去宫里的次数不少,可是要说留宿在宫中,现在是真的越来越少了。 他这个建章卫尉能够宿卫宫中那才是稀罕事,只是对此大家也都不好多说什么,这一切自然是交给霍嬗自己去决断。 吐槽归吐槽,霍嬗也立刻开始行动起来了,无非就是他即将出征,所以皇帝等人有些舍不得。再者就是大家也知道他的性格,这段时间不召见很少会入宫。 不进宫倒也不是生分了,或者是忙着什么其他的大事情,而是大概率贪玩,在冠军侯府、在长安城内吃喝玩乐。 他出去打仗长辈们舍不得,可是这小子好像是非常开心、非常期待,给人的感觉就是在家里根本就呆不住,出去了就生龙活虎了。 到了建章宫,霍嬗直接去找刘彻,“陛下,还是把我这卫尉之职卸了吧。我现在要忙于军事,哪有什么时间去安排宫中防卫的事情。” 刘彻戏谑的看着霍嬗,反问道,“建章宫的防卫,你真的过问了?说吧,今天又尝到了什么好吃的?” “还好吃的呢!”霍嬗吐槽说道,“不就是些胡饼这些吗,还没有我在西域时吃的正宗,更别说我府中的那些美食了。” 霍嬗显然不只是大汉的骠骑将军,或者是楚舞鉴赏大家,这也是大汉著名的美食家。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这是在他身上最好的体现之一,弄出来了炒菜不说,为了吃没有膻味的猪肉阉割了一大批小猪崽等等也是长安的一大笑谈。 至于他去打大宛、打西域的时候品尝一下当地的美食等等,那就更加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了,这些事情他绝对会做得出来。 甚至在陪着皇帝出巡的时候,每到一个地方霍嬗都是要打听地方的美味、特色小吃,这些也算得上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了。 刘彻就忍不住笑着打趣说道,“你啊,就是好奇心重。那些东西有什么可吃的,吃了自己难受、不吃心里更难受。” 这还真的是对霍嬗心里的一种解读,猎奇心有些重,看到一些食物得去尝尝。尝了之后发现不对胃口、满是嫌弃,可是如果不尝一尝的话,估计都睡不着觉。 霍嬗也不觉得尴尬,就笑着说道,“还是要尝一尝,假如找到了美味,那以后就有的吃了。” 刘彻随即笑着说道,“你出征在即,就不要四处乱跑了。先在宫里住几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调养好身子就要出征了。” 霍嬗也不觉得奇怪,只是说道,“那我睡到日上三竿,陛下不能说我。让我住宫里也行,我什么时候吃、什么时候睡,陛下不能埋怨。” 这讨价还价实在是太厉害了,或者可以说是直接在提要求了,就好像是皇帝求着他进宫一般。而这些要求,也确实是进宫来享福的。 其他人宿卫工作,那是真的宿卫。霍嬗的宿卫,就是被人伺候着,这是过来当大爷的,只负责吃喝玩乐,还不允许皇帝有什么抱怨。 “随你。”刘彻笑着说道,“你一直不上朝,本来以为是你无心朝政。现在再看,你就是起不来。” 霍嬗也不觉得尴尬,冬天确实是适合赖床的好季节,其实春天和秋天也比较适合赖床,一觉睡到接近中午的时候,那是多大的享受啊。 所以真的要说他起不来也没什么问题,大汉的朝会不像明清时期几乎每天都有,也不是凌晨就要开始准备,但是一般也都是比较早,太阳都出来了就要朝会。 这对霍嬗来说确实有点困难,他喜欢赖床的好处也就体现出来了,不上朝的原因就是嗜睡、懒散,不用过度解读。 霍嬗随即继续提条件,“陛下,我仔细想了想。这一次出征不只是凶险,也是无比辛劳,我这几年都没有好好歇息过。” 刘彻忍不住看向霍嬗,这孩子就是脸皮厚,在打仗之前那是根本不在意凶险、吃苦之类的,可是现在提起条件了,那就会无限夸大其中的一些艰辛。 这也正常,既然是提条件,肯定是要将一些事情说的夸张一些,这么做的好处就是提条件的时候就更加的名正言顺了。 所以也不用揭破霍嬗的那些小心思,现在就看看他到底还想要些什么,看看这孩子到底有多么的不靠谱。 霍嬗不管那么多,继续说道,“陛下,我得让我侍妾过来,要不然我到时候就得逮着匈奴女子了。” 刘彻觉得荒唐,随即笑着问道,“在匈奴就找不到我汉家女子了?” 这话也没错,因为前些年还是有不少的边郡百姓被掳到了匈奴,这些人的下场基本上不用多说,讨不了为奴为婢。 另一方面就是匈奴有些部族会投靠大汉,而实际上也会有些大汉的百姓跑去草原投靠匈奴,这类事情一直都没有完全的断绝。 刘彻也继续说道,“再者说了,匈奴那边还是有些女子还算有些颜色。” 霍嬗就立刻回答说道,“那不一样,我这不是觉得匈奴的女子说不定一身羊膻味吗!” 刘彻就直接拆台说道,“我听闻你在西域的时候,也是让西域诸国进献美人。本以为你是想着给朕送来,结果到现在也没有见着!” 这还真的是‘惯例’,刘彻平灭高句丽设汉四郡,那边是要献美人的。而大宛那边每年除了送良马之外,也规定了要送美人。 结果霍嬗打下来了西域的核心地带,只是让朝廷派官员去统治,西域的女子倒是没有见着。 霍嬗就立刻说道,“陛下,那些女子你看不上。脸太白、鼻子太高,我那也是没法子。” 审美还是有些区别的,当然霍嬗这样也是有些夸大其词了,或许人种有些区别,但是有些大致的审美还是可以共通。 刘彻也懒得计较这些,他对于西域的女子确实没什么好奇。 至于霍嬗,看似也只是好奇一下,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本章完) 第311章 心腹 和皇帝谈条件,霍嬗可谓是得心应手,其他人对此也都习以为常。 至于刘彻对于这些事情更是平常心看待,根本就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只要不是特别出格,那就全都接受。就算是稍微有些出格,那也好好商量一下。 特事特办是一回事,主要就是刘彻这个人本身也是打破常规的次数不少。 亲近的人和他在一些小事上讨价还价,这也都是可以接受的。 至于皇帝设宴这件事情在大家看来更是常见了,毕竟皇帝喜欢享乐这件事情大家也都是心知肚明。即使现在国库空虚,也没耽误皇帝享乐。 无非就是这一次让皇后、太子等人也来赴宴,这就是比较少见的事情了,这类场合放在以前,首先就是不需要考虑皇后和太子的存在。 卫子夫抱着霍无忧来了,小声问道,“大将军来了吗?” 刘据、刘进连忙行礼,这对父子在朝野上下有不错的名声,那也是因为平时的表现确实不错。 单纯就礼节这方面来说,十个霍嬗绑在一起,也不如刘据或者刘进当中的任何一人。 刘据立刻回答说道,“过来了,本是不想劳烦他的,只是大将军执意要过来。” 卫子夫叹气说道,“还是大将军、嬗儿一心为了你我,就今天这事,还不是嬗儿担心你和陛下心里有些隔阂。” 刘据拨弄着霍无忧的小手说道,“大将军和嬗儿的所作所为,我也都是看在眼里。这些年我储君之位稳固,他们没少为此费心。” 这个道理刘据早就明白,如果不是卫青和霍嬗不断的努力,他现在这个储君之位未必就是如此的稳稳当当。 有着卫青这么个定海神针在,一些魑魅魍魉、妖魔鬼怪,基本上是不敢对太子有什么心思。 霍嬗这个皇帝的孤臣归孤臣,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也只认可储君。谁要是对太子龇牙咧嘴动了歪心思,那位冠军侯真的会持刀杀人。 更何况卫青在大义上规劝着皇帝,霍嬗在两边居中调和,这也都是很多人都看在眼里的事情,这些事情也都是从未做出什么掩饰的。 到了正殿,卫子夫问道,“陛下和冠军侯呢?” 一个小黄门立刻回答说道,“回殿下,冠军侯去找零嘴了,拉着陛下一道过去。” 刘据仔细看了一下桌面,立刻不满说道,“冠军侯爱吃的食物,你们一点都没分寸?这么点东西,够他吃吗?” 卫子夫也有些不太满意,霍嬗的一些爱好大家都心里清楚。现在确实准备了,可是看起来还是有些少。 小黄门赶紧解释说道,“回皇后殿下、太子殿下,君侯上火了,说前几天吃的大补之物太多,这才减了些。只是君侯又不愿少吃些,这才拉着陛下去庖厨。” 这一下卫子夫和刘据都无言以对,霍嬗什么时候能管住嘴,那可能才是真的成熟了。 可是想想看也不一定,有些人即使是到老了也都是管不住嘴。霍嬗喜欢吃零食真的不算什么, 跟随过刘邦打天下的张苍那也是个利害人物,晚年嘴里没有牙齿,只能靠吃人奶度日,让一些女人当他的乳母。 他的妻妾众多,达百人左右,凡是曾经怀孕生育过的就不再亲近,张苍最后活到一百零几岁时才去世。 这位丞相、北平侯,这些‘轶事’也是被人津津乐道,不过这也算是事出有因,可是很多人也就只是只盯着猎奇的那一部分。 所以在很多的时候霍嬗就是心安理得,他的那些事情和一些权贵比起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事情罢了。 虚弱的卫青被搀扶着来到殿中,刘据连忙安排,“快些给大将军准备些炭火。” 卫青笑着说道,“有劳殿下挂念,臣只是不良于行,倒也不至于太过担心。” “畏寒怕热,大将军又不能太多走动,我如何不担心。”刘据就有些埋怨的说道,“您也真是的,嬗儿要看楚舞,您又何必过来。” 卫青就笑着说道,“难得他要看歌舞,我也来悄悄热闹。嬗儿心里不太安稳,看着是没事人一样,心里焦躁的厉害。” 作为大将,卫青太能理解霍嬗现在的一些状态了。 即使是战无不胜的大将,在战前非常焦虑都是正常的事情。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内心异常焦虑,这也是一些大战前的常态。 卫青如此,霍嬗其实也好不到哪去,这不是他们对于战事担忧、没有胜利的把握。单纯的就是因为大战来临,肯定会紧张。 更何况还要表面装出来自信、从容的样子稳定军心,这一切对于很多的将领来说,也确实是有着巨大的压力。 而一场大战直接让大将心力交瘁、身体垮掉,或者是一场大战之后大将直接病倒,这也是很常见的事情,说到底就是身体上、心理上的极限已经崩溃。 刘据对此也是心知肚明,小声说道,“他这几天忙着吃、忙着睡,也没人说他。前些次出征,嬗儿并非如此。” “这一战不一样,嬗儿心里自然重视。”卫青叹气说道,“若是我,只怕是不比他强。” 刘据也无话可说,因为这就是和匈奴的决战,这一场战争的意义意味着什么根本就不需要说明,所有人都是心里清楚的。 而肩挑十多万大军的安危,直接影响着汉匈两国的未来走向,霍嬗这么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的压力自然也就不用多说了。 所以现在大家对他看似更加的宽容,甚至是有着一些纵容了。 本身就是对他非常的疼爱,所以这个时候再让着一些也没关系,即使是他看似提出来一些比较让人哭笑不得的要求,那也不算什么。 卫子夫也笑着说道,“嬗儿闹归闹,只是有分寸。他上回看楚舞,还是在博望苑吧?” 刘据笑着点头,“得有一年多了,上次还是我安排的。也就是去博望苑帮我招揽群贤,我看他对楚舞倒也不是多热衷,府里到现在也没养什么歌姬舞姬。” “送几个厨娘最好,只可惜他府中的厨娘手艺更好。”卫青就笑着抱怨,“这孩子没什么真喜欢的,我看就是喜欢打仗。” 一时间卫子夫和刘据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这好像也就是事实了。 要说霍嬗喜欢美人,这一点好像没问题,偏偏还就是喜欢比较艳丽、妩媚的,乍一看还以为这就是一个好色的。 可是真要是了解霍嬗,就知道他对女色不算多么热衷,很多的时候也就是本能,也可以说是生理需求。 说他贪吃、好美食,这似乎也没错。可是大军在外,对付一口也就行了,本质上也没有那么讲究,霍嬗只是在长安的时候挑剔。 就算是好楚舞,冠军侯府不养舞姬也就罢了,一些权贵想要‘投其所好’的献上舞姬,霍嬗基本上也都是直接拒绝。 他的一些喜好,很多时候只是流于表面,他真正热衷的还是打仗。 所以说霍嬗是一个纨绔没问题,但是要真的以为他只会享乐,认为可以以此控制住他,那显然就是想多了。 在几人说话间,刘彻抱怨的声音传来,“嘴上都起泡了,还吃!温养就行,我看你迟早因为这张嘴吃出毛病来!” “我宁愿吃出毛病,也不愿饿着。”霍嬗理直气壮的声音传来,“能吃是福啊,美味入腹那才是享受,大不了过后在床榻上打滚。” 这么不要脸、这么任性的话,让其他人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这些歪理似乎还稍微有点作用。 毕竟对于贪吃的人来说,为了满足口腹之欲,就算是冒点风险都不算什么。 看到刘彻,众人也纷纷行礼。算起来都是皇帝的亲近人,可是君臣之礼显然也不能少。 刘彻摆了摆手,说道,“用不着如此多礼,大将军倒是难得愿意入宫。” 霍嬗就跟着帮腔说道,“陛下,大将军比我更不愿意入宫。我还能品评楚舞,大将军对此倒是不太懂,得和他说才能明白楚舞之妙。” 卫青就笑着说道,“冠军侯还是小看我了,要说楚舞之妙,我还是能看出来些,只是不如冠军侯罢了。” 刘彻也笑了起来,指了指卫青说道,“你?我看你是难以说个明白,军中、朝中之事你清楚。吃喝、歌舞,你不如去病和嬗儿。” 霍嬗立刻说道,“大将军,羊肉哪个部位最为肥嫩可知道?大笙谓之巢,小者谓之和,您肯定也不知道。” 看到卫青摇头,霍嬗得意的说道,“笙有十九簧、十七簧、十三簧,我都能听出来,还有借音之时,我都能听出来。” 刘据就笑着打趣说道,“嬗儿,这么说就自夸了吧?我看你只能听出来独奏和和鸣,滥竽充数的时候你可能都点不出来。” 刘彻哈哈大笑,指了指刘据,“看破不说破,他最喜欢在大将军面前显摆,以此彰显自己一身本事。你说破了,他如何在大将军面前炫耀?” “父皇。”刘据就笑着说道,“点破了此事,嬗儿回头还能找到其他事情炫耀。大将军不懂的事多,嬗儿学的杂,他总会找到你我不擅的地方来攀比。” 其他人也都是微笑着点头,刘据这个说法绝对没有什么问题。 尺有所长、寸有所短,霍嬗最擅长的就是拿自己的长处去和别人的短处比较,别人擅长的事情他听着就好,肯定不会拿去对比。 所以要说赢麻了也没什么问题,因为在进行一些比试之前,霍嬗就先将自己立于不败之地了。 “把无忧抱来。”刘彻笑着对卫子夫说道,“好些天也没见着这孩子了,乍一看好像是长胖了些。” 有霍嬗在身边,刘彻自然不会对霍无忧多么重视,这也没什么可说的。 卫子夫就笑着开口说道,“无忧长开了一些,眉眼现在越来越像嬗儿了,尤其是眼睛,我看比嬗儿还有神,都能和去病比一比了。” 刘彻一听更加来劲,“抱过来朕好好看看,嬗儿还是比不上去病,嬗儿清秀了一些,像他阿母。” 霍无忧还是很给力的,被刘彻抱着也不哭,只是有些戒备的盯着刘彻的脸,小拳头攥的很紧、眉头也微蹙,这是不太熟悉的陌生人,不认识。 “这孩子。”刘彻心情很好,看着霍无忧的小胖脸说道,“眼睛是像去病,瘦下来估计是和嬗儿一样了,还是秀气了一些。” 霍嬗就笑着开口,“长的像我才好,要是不像我那才要急。” 不要说刘彻了,卫子夫等人也忍不住白了一眼霍嬗,这孩子有些时候就是长不大一般,这都二十出头了,有些时候说话也是毛毛躁躁、没心眼一般。 “好了,抱走。”刘彻笑着开口,“看样子是不喜欢朕抱,真要是哭了的话就不好哄。嬗儿的子嗣,肯定爱哭,哭了就要和人吵。” 霍嬗还是一头雾水,但是卫子夫等人都笑了起来,这些也算是他们的共同话题了,大概也就是说霍嬗小时候的一些表现了。 对于刘彻只是稍微抱了一下霍无忧,大家也都是见怪不怪了,能够稍微抱一下,那已经是爱屋及乌了。 当年霍去病在的时候,霍嬗也就是被皇帝赐名,没说多么喜爱。 等到霍去病没了之后,霍嬗就立刻被接进宫,哪怕是两三岁的小屁孩,皇帝也是格外的疼爱。 气氛看起来相当不错,这对于很多人来说就足够了,这也是看起来最为有意义的事情了。皇帝对太子比较喜爱,这足以稳定很多人心。 常年见不到皇帝的皇后现在也能笑谈着,这对于不少人来说也会是一种震慑,这足以说明在皇帝的心中,皇后和太子的地位也是无可取代的。 有些人即使是现在看起来非常的受宠,但是他们只是臣,哪能轻松的和皇帝笑谈呢。 更何况看看大将军、冠军侯,这都是皇后、太子的有力臂助,他们对皇帝的影响也非常大。 所以想要对皇后和太子做点小动作,先掂量一下自己有没有本事取代大将军和冠军侯吧。(本章完) 第312章 好胜心 殿里的气氛看起来非常融洽,这就是皇帝和他的亲族、心腹在心上歌舞,这就是在好好的放松。 要是其他人觉得这代表着皇帝的意志,在展示着太子储君的地位稳固等,那也是没什么可说的,因为很多人就是喜欢多想。 这些显贵都已经准备好了,乐工、舞姬等也开始纷纷登场了。 按照现在的规矩自然是分餐制,一人一张小桌子,餐食等等大同小异,这一次看起来也是以‘火锅’为主,这也就是所谓的古董羹了。 其实现在的大汉不太流行火锅,不过霍嬗还是比较喜欢在冬天的时候涮肉。 羊肉、猪肉或者鸡肉也就算了,他前段时间还弄了点牛肉、鹿肉。其实鹿肉反倒是容易弄到,但是牛肉就没有那么好弄,这是重要的生产工具。 吃到嘴巴上火起泡,这也怪不了别人,只能说是霍嬗管不住嘴,这就算是‘咎由自取’。 不过即使如此,这也是没有什么问题,霍嬗依然会选择大快朵颐,该吃就吃。距离出征的日期越来越近,那就更加不能委屈自己了。 出征之后,再想要保持现在这样的生活水平,那还是有些难的。到了那时候,也没办法整天都是在惦记着吃吃喝喝的事情了。 刘彻仍不住将手里的筷子扔向霍嬗,“才开宴,用得着如此吗?这些天是差了你吃还是少了喝的,就急着吃了?” 霍嬗就回答说道,“吃饱了、喝足了,那才能安心欣赏歌舞。陛下,真要是让我饿急了,我能将琴劈了烧火、逮着鹤就烤了。” “俗!”刘彻就直接做出总结,“焚琴煮鹤的事情,只怕也就是你能做得出来。” ‘焚琴煮鹤’,这样也算是提前问世了。 霍嬗就笑着说道,“吃饱了才行,我一饿就急、就慌,吃饱了喝足了,我心里就安稳。” “陛下,依臣妾看来,嬗儿是吃不饱。”卫子夫笑着说道,“他吃饱了,手里也得有几个干果,岁数小吃了不长肉,这也是好事。” 刘彻忍不住打量着霍嬗,担心说道,“你这体格还是差了点,不够魁梧。” 霍嬗也没办法啊,他不是一些大将类型的脂包肉,不是那种看着就孔武有力的。长不了肉,那也怪不了其他人,这也不是少了吃喝或者锻炼。 “我在外头打仗的时候也不怕饿着,我这趟还要带点面粉。”霍嬗就笑着说道,“陛下,我最近弄的炊饼不错,在军中能用。” 刘彻也笑了起来,“我看不只是炊饼,还有那些胡饼,也都是有用。” 面条这类东西在如今比较少见,基本被称为‘汤饼’,很多人是直接将小麦煮饭,这也就是麦饭了。 不过霍嬗算是‘另辟蹊径’,将小麦磨粉,弄出来了不少新鲜的吃食。 馒头、包子这些,也算是他对大汉饮食的一个贡献了,虽然为此也做了不少的实验,也确实消耗了一些粮食,似乎也坐实了他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名声。 至于是不是进一步巩固了‘长安第一美食家’的地位,那反倒是没什么可在意的。 而面粉虽然不至于一下子解决大汉军粮的一系列问题,但是对于军粮的运输等等,也确实起到了一些便利的作用。 在打完西域之后,关于‘胡饼’,这也是一些引进了,炊饼、烤馕这些也是在大力发展的,这些对于汉军的后勤补给也非常重要。 毕竟真的到了打仗的时候,想要有充足的时间埋锅做饭也不容易,对于后勤会是一种挑战。 卫青看向刘彻,有些羡慕的说道,“陛下,嬗儿是有福之人。他虽然贪吃、好吃,只是这孩子也因此得了庇护,总能弄出些好东西。” 刘彻闻言哈哈大笑,“常说他天生富贵,本就是觉得只是富贵罢了。现如今再看看,这孩子是真的天生富贵,做事总能做成!” 大家对此似乎也都不觉得是在夸张,不觉得这是刘彻在‘自夸’,而是事实。 好吃的霍嬗为了满足口腹之欲,居然还能间接的解决一部份大军的后勤问题,还可以在军粮的事情上进行改进。 这事情上哪说理去,这么个贪吃的德行,居然还能立功? 刘据也趁机夸赞说道,“也都亏了父皇从来都不框束嬗儿,他才能如此敢想、敢做。我们到底是有些约束不敢打破常规,以至于连蹄铁这些事情都不敢想!” 刘彻顿时更加得意了,战马马蹄磨损的事情可谓是困扰了无数人数百年了,可是谁能想到看似想要宰了战马吃肉的霍嬗弄几片铁给解决了。 这就是天生富贵、这就是从不受框束的好处,天马行空、有太多的奇思妙想,不只是敢想,更敢做,所以总能取得其他人不敢想的成绩。 看了一眼大快朵颐的霍嬗,刘彻说道,“就是心思不用在正道上,要不然以他的聪慧,必然能做出更大的功绩。可惜啊,不框束他是有些好处,只是也养出来个纨绔跋扈的性子,胸无大志只知道做些眼前的事情。” 霍嬗将鹿肉塞进嘴里,一边嚼一边点头,“奏乐啊,别只顾着聊天!” “咽下去再说话!”卫子夫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陛下恕罪,这孩子教了多少次了,就是学不会食不言寝不语,嘴里吃着东西还要说话。” 刘彻也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不说这个,说了也没用。不给他顺嘴的吃食就行,他就该闷坐在一边生气不言语了。” 其他人也都是笑了起来,遇到了喜欢吃的,霍嬗就兴致高,说不定会一边吃喝一边说话。遇到了不爱吃的,他真的就是筷子都不愿意拿,板着脸坐在一边生闷气。 卫子夫拍了拍霍无忧,说道,“这个也是,好热闹。哺乳的时候听到有人说话都要瞧一瞧,这也不会说话,总要咿咿呀呀几句。” “这么说来都是一样。”刘彻兴致更好了,“嬗儿从小就喜欢热闹,喜欢到处传话。朕记得去病入宫的那会儿也是如此,朕这边有点事情,马上去和皇后说了。” 卫子夫笑着说道,“不止如此,去病和嬗儿一样,今天陛下教了骑马、教了如何清点人马,他们转头就在臣妾跟前说。臣妾哪懂这些,偏偏非要说,不听他们也说的起劲。” 刘彻这一下更是找到了共同话题,“倒也是如此,我记得嬗儿此前还说皇后在椒房殿织布。嬗儿在那和朕说如何如何,朕听不懂就罢了,他自己估计也不懂。” “陛下、殿下,别说这些了。”霍嬗愁眉苦脸,“楚舞呢,今天是看歌舞!” 其他人恨不得是希望看到皇帝和皇后说更多的话,毕竟这近二十年来,卫子夫几乎是‘打入冷宫’,已经是不受宠的待遇了。 现在好不容易才和皇帝聊的融洽,本该是霍嬗这样一直希望帝后和睦的人最乐意看到的事情,但是他偏偏现在在‘阻止’。 卫子夫也不生气,卫青、刘据等人也不着急,倒是皇孙刘进觉得他的表兄有些没有看清局势了。 刘彻笑着开口,“好,看看歌舞。” 正式开始奏乐、开始舞了,忙着大吃大喝的霍嬗一双眼也在盯着舞姬。 忽然霍嬗起身,轻手轻脚的跑到卫子夫跟前,“姨婆,刚才那人扬袖的时候晚了点吧?” “没晚,你说的可是左三?”卫子夫就笑着说道,“就是手稍微低了点,以至于看着不够飘动。” 霍嬗就点头,盘腿坐在卫子夫身边,“我看刚才也没对准鼓点,应该是女官那边的问题。” 女官,这是在指挥乐工的。 卫子夫笑着摇头说道,“鼓点是对的,这是文舞,鼓只是正音。嬗儿,你不该不懂这些啊?” 霍嬗站了起来,轻手轻脚的起身,一边扭头看着歌舞,一边径直走到刘彻的案前坐下。 “陛下,姨婆说刚才那人扬袖没晚,只是伸手低了些,还说鼓点是对的。”霍嬗开始搬弄是非了,“陛下,你觉得是我说的准,还是姨婆说的准?” 霍嬗是欣赏楚舞的‘大家’,大有长安第一楚舞鉴别师的风采。 可是有些人也知道,这未必就是他自身的鉴赏水平有多高,而是因为他的身份尊贵,由他来品评一些人的歌舞,似乎这样才有含金量。 这类事情实在是太正常了,一些大人物品评过,似乎这才是权威,哪怕不懂的人说不定也会跟着叫好。 不过刘彻这才是真正的艺术造诣很高,而卫子夫更是舞姬出身,他们对于一些事情的研究,那是霍嬗拍马不及的。 “皇后说的对。”刘彻就说道,“这是文舞,你不是要看腰、看袖吗?难道看不明白?” “看的明白啊,刚不是说了吗,扬袖晚了。”霍嬗死鸭子嘴硬一般的说道,“我说晚了,姨婆也说不够飘动。” 刘彻就笑着对身边的小黄门说道,“让皇后过来,好好的指点一下他。传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你,都说你擅鉴楚舞,你能看出来什么?” 卫青、刘据等人笑着在偶尔吃菜,津津有味的在欣赏着歌舞。 至于刘彻,惬意的依靠在软垫上,同样是在欣赏着歌舞。 在他旁边就是卫子夫,时不时对坐没坐相的霍嬗指点一下,提醒一下楚舞的精妙。 “嬗儿看不明白。”刘彻笑着开口,打趣说道,“就盯着腰了,今天这些舞姬如此打扮,也就是给他准备的。” 卫子夫也有些抱怨的说道,“陛下,嬗儿在长安也是有些名声,真要是让人知道他看楚舞只看表象,这不太好。” “楚王好细腰。”刘彻就戏谑说道,“嬗儿也差不多,早些年还说他不好女色,我看未必。他看楚舞,能看明白才是怪事。” 霍嬗不高兴的反驳,“我怎么看不明白?无非就是在看楚舞的时候,偶尔多看几眼腰。” “那你说说,灵连蜷兮既留,烂昭昭兮未央。”刘彻直接说道,“你要是说准了,你凯旋之时,朕就命人在你入长安的时候以楚舞迎你。” 霍嬗抓耳挠腮,语气不确定的说道,“时仰时俯、修袖飞扬,绰约多姿。” 卫子夫小声说道,“你说的是偃蹇,和连蜷看着相似。只是连蜷,曲的更厉害。” 刘彻笑着敲了敲桌案,“朕是在考校嬗儿,你递话算什么?这不算,既然是楚舞,那换一曲桑林舞。皇后不许提醒嬗儿,看他如何评三道弯。” “那我会。”霍嬗一下子来了自信,随即站起身,“听一下,换一首桑林舞。” 卫子夫就笑着对刘彻说道,“陛下可能要失算了,其他的倒也不敢说,桑林舞是嬗儿最擅长的。” 桑林舞也算是传统舞蹈了,这种舞蹈据传是在商代的时候就有,这也是一种大型的祭祀舞蹈。 强调的是强而有力、又轻捷灵巧,而且音乐震撼人心,对动作、节奏、音响要求极高。 只不过也是有着不断的演化和变迁,楚舞之中现在也有桑林舞,有些舞蹈现在也不是专门用作祭祀。 刘彻微微坐起身,小声说道,“真要是找不到他能点评的,一会儿又要不高兴了。从小到大都是一样,骨子里太好强了。” 卫子夫一想也有道理,说道,“那臣妾就不说了,他闹是不会闹,就是和自个儿生气。” 刘彻无奈的说道,“他们父子都一个样,真要是认真了,估计憋着劲的回头去研习,想着要正名。朕虽然好强,只是也不像他们父子那样,大事小事都好强。” 卫子夫就说道,“去病和嬗儿能战无不胜,还是因为好胜。胜负心一起,谁吃的多一点,他都能跟人比。” “朕的冠军侯就是如此,太过好胜啊。”刘彻不无担忧的说道,“回头多和他说说话,这孩子只怕是起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思。” 卫子夫听的心惊肉跳,可是仔细想一想,这还真的就是霍嬗的性格。 不要说这一次和匈奴的决战了,每一次战役,霍嬗都是抱着这类心思,他有些时候就是输不起,太好胜了!(本章完) 第313章 多听 多想 第313章 多听 多想 欣赏歌舞,这对于霍嬗来说也就是出征前的放松,其实他自认为现在的状态很不错。 至于说自己的一些插科打诨等等,也不会就是让刘彻对卫子夫重新宠爱,现在皇帝独宠的是钩戈夫人。 不过也没什么可多在意的,说到底就是卫子夫现在虽然失宠,但是皇后的地位很稳,这显然也就足够了。 他这么做,无非就是让皇帝可以稍微的念念旧情。虽然以刘彻的性格来说,这些所谓的旧情大多数时候都是不值一提,这是真正的翻脸比翻书还快。 但是不管怎么说,稍微的努力一下,说不定还是能够有着那么一些效果呢。 另一方面来说,皇帝设宴,皇后和太子、大将军都过来了,这也是一个非常明显的信号,很多人也可以知道这些事情。 即使霍嬗出征在外,有些人也不能想着大将军体衰多病,或者是太子时常惹的皇帝不高兴,就觉得这是一些机会所在了。 要是真的做了些什么小动作,那位跋扈的冠军侯凯旋之时,有些人的下场基本上也就不用多提了。 “嬗儿,这些是给你准备的皮裘。”卫子夫看了看霍嬗,还是有些担心,“现在北边肯定是下了大雪,你非得这个时候出征,这合适吗?” 霍嬗就自信的说道,“姨婆,陛下不觉得这时候出征有问题,大将军也觉得这时候出征合适。我心里也是这么想的,那肯定就是没事。” 卫子夫也不再多劝,她确实是一个有政治智慧的人,可是也明白自己有一些不懂的地方。 先不说霍嬗了,单纯的就是皇帝和大将军在征期这件事情上表示了认可,卫子夫就不会多说什么了。 即使她再自信,也不会觉得自己在军事上的一些见解能够比得上皇帝和大将军。更何况对于军事上的事情,她也确实不是很懂,甚至是一窍不通。 既然自己不懂这些事情,那就别瞎操心,更不要有什么建议,免得好心办错事,那反而是有些不好了。 卫子夫只能说道,“你打仗的事情我不言语,只是行军的路上,务必不能冻着。” 霍嬗自然连连点头,“姨婆放心就是,我这人其他的没有,就是不会委屈着自己。放心就是,我肯定吃的好、穿的暖。” “太子令人送来貂皮,也都给你带着。”卫子夫就说道,“你素来爱干净,出去不比在长安。穿的旧衣裳不要了,给手下将士也好、扔了也罢,不用疼惜。” 这话好像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霍嬗就笑着说道,“姨婆,我在军中也没少将自己不用的东西给将士。” 衣服多的有些穿不过来,甲胄好几身换都换不过来,自然也就不会只是想着堆在那里落灰,该派上用场的时候自然要派上用场。 霍嬗也从来都不是小气的人,对于钱财这些看的也比较淡,大概也是因为他真的不缺这些。 所以这些年食邑的所得,很多都是被拿去接济阵亡将士的家眷,或者是补助那些伤残的将士。 即使这些人是有着朝廷的抚恤等,不过朝廷的归朝廷的,霍嬗的心意归他的心意,这自然也就是两码事了。 也不需要担心有人说收买军心之类的事情,先不说霍嬗被皇帝信任。 在军中实际上也不缺少一些大将拿出自己的赏赐分给军中上下,只要做的不是太过,一般是不存在在这类事情上去斤斤计较的。 所以说该做些什么事情,霍嬗都是心里有数的,他的一些做法也不会让人觉得有什么不稳妥的地方,不会让人觉得这位冠军侯有其他的心思和想法。 卫子夫就说道,“一会儿让人将东西送到你府上,这些都是贴身的衣物,让你部曲带着。甲胄、兵器,自然是交由辎重。” 霍嬗也没意见,笑着说道,“我知道,我又不是第一次去打仗了,这有什么可担心的。我连大宛都去过,走路都要一年,不也是爬冰卧雪吗!” “那能一样吗!”卫子夫不高兴的说道,“知道打大宛不容易,相隔数千里。只是打匈奴,那就是打匈奴了。” 卫子夫这样的观点好像也没什么问题,说到底就是即使是到了现在,大汉上下还是有很多人看不上西域,觉得这就是可以随意拿捏的。 至于大宛,也就是西域诸国之一,顶多也就是西域诸国当中稍微强一点的国家,但是也不至于特别强。 打这样的国家,无非就是路远。当初李广利兵败,很多人也觉得是他第一次带兵没经验,所以才会损兵折将。 至于打匈奴,那就是另外的一回事情了,大汉上下真正看在眼里的敌人也就是死敌匈奴了。 即使是近些年对匈奴作战有着不少优势,可是很多人也都觉得这就是一个势均力敌的敌人,这也是唯一一个能威胁到大汉的敌人。 霍嬗也不去多争辩,因为很明显说了也没什么作用,卫子夫真的不一定能够理解这些,所以还是不要做一些劳而无功的事情了。 “你自小就勤练骑射,又天生力大。”卫子夫看着霍嬗,语重心长的说道,“要论起悍勇,你确实是远超大将军,这些事情我们都心里清楚。” 霍嬗得意起来了,“姨婆,我倒是觉得还欠缺些火候。本来我还想要力能扛鼎,只可惜现在看起来是没机会了。” 虽然霍嬗的力气不小,只可惜也不算是真正的超级大力士,这自然也就是他的一些遗憾了。 力能扛鼎,这是多么令人向往的一个水平。 传闻中的项羽就是力能扛鼎,所以才有‘霸王举鼎’这个典故。 另一个反面教材就是秦武王嬴荡,这位秦国国主就喜欢比武角力。结果大鼎脱手了,被砸断胫骨气绝而亡,年仅二十三岁。 看到霍嬗反倒是神采飞扬、心生向往,卫子夫连忙说道,“你是领兵大将,学学大将军。你纵观本朝,有几个大将是喜欢冲阵的?” “汝阴侯啊。”霍嬗脱口而出,“还有季布,这也都是悍勇无双。舞阳侯也是悍勇,是项羽都要称赞的壮士。” 卫子夫一时间语塞,因为霍嬗举得例子让人无话可说。 夏侯婴可谓是大汉车神,最擅长指挥、使用战车的大将。而樊哙的勇武不用多说,这是在鸿门宴都能稍微震慑一下项羽的存在。 而季布,可不只是‘一诺千金’,那也是悍将,当初他就是靠勇武出名,所以才被夏侯婴欣赏、举荐。 卫子夫只能再劝道,“虽说大将勇武必能振奋军心,可是你是统帅十多万人的大司马,岂能次次冲阵。你要是有闪失,置大军于何地?” 霍嬗就赶紧解释说道,“姨婆,我也不是每次都冲阵。除非是紧急关头,要不然就是有必胜之心,这才会冲阵!” 这也是霍嬗的心里话,他可不是次次都身先士卒,毕竟自己是领兵大将,这些分寸他还是有的。 可是卫子夫等人似乎只记得他最初作战的时候为了救赵破奴等人冲入敌阵,以及上次去西域的时候堵住峡谷,和匈奴右贤王狭路相逢。 “你如果不喜欢冲阵,上回怎么伤的?”卫子夫就严肃起来,“你哪次打完仗,你的甲胄不都是给射坏好些甲片?” 霍嬗有理有据,可是卫子夫也有自己的依据,有些事情是瞒不住人的。 破损的甲胄,以及身上的淤青、伤口等,即使是没有亲眼见到,但是跟着霍嬗出征的人也会奏报回来,这些事情刘彻和卫子夫都知道。 即使是霍嬗这样得到皇帝绝对信任的大将,也不可能是领着十万大军在外,身边就全都是自己人,肯定还是有一些皇帝安排的人。 霍嬗对此也没有什么意见,只要那些人不影响他作战就行。而那些人的作用,也确实就是稍微的记录一些事情,而不是在战事的安排上指手画脚。 又一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的霍嬗还是选择闭口不言,现在先虚心的听着,要不然肯定会被批评的更多。 只要出征在外,到时候就没有人可以多唠叨了,那时候才是天高任鸟飞。 看到霍嬗的样子,卫子夫自然也来气,她何尝看不出来霍嬗的那些小心思呢。 可是现在说了就没听进去,指望霍嬗出征在外的时候还将这些嘱咐记在心里,那是更加不现实的事情了。 而安排一些人盯着霍嬗,这是想都不要想的事情了。到了战场上,自然是以霍嬗这个主将的命令为尊,其他人也都只能听从将令了。 所以这小子要是打定主意冲阵,他总是可以找到冲阵的理由,其他人对此甚至都没有任何的办法。 即使是回到了长安,他也会振振有词,就好像是他不去冲阵的话,战争就不能取胜一般。 霍嬗出去打仗,很多人看似也都是有着一些操不完的心,会有很多担心的地方。 但是也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说到底就是朝中无将的局面大家都心知肚明,只能指望着这么个不受框束的年轻人了。 卫子夫这边的嘱咐算是暂时结束了,可是绝不代表着霍嬗就可以轻松下来,还有其他的地方要跑呢。 每次出征之前都是一个套路,衣物、甲胄等都是长辈们来安排,他只需要到时候出发就行,这些事情看似也是根本就不需要他来多操心了。 另一方面来说自然也就是每到一家,肯定是要被不断的嘱咐,长辈们也会因为霍嬗的一系列表现满是担忧,少不了各种提醒了。 这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只要习惯了就好,反正霍嬗自认为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说的多了、听的多了,他有自己的应付妙招。 当面听着就行,必要的时候还会不断的附和,就好似是意识到自己曾经的莽撞是多么错误了一般,就好似是真的已经幡然醒悟了。 至于出了门、到了战场,那就没人能管得住他。无非就是回来了,再被唠叨几次罢了。 看着霍嬗离开的背影,卫子夫只能叹气。虽然朝堂上对于这一次的大战看似是比较乐观,可是还是不免会紧张。 不只是卫子夫这个皇后紧张,可以说满朝文武没有不紧张的,说到底就是这一场战役是真正意义上的决战。 匈奴肯定是输不起,不过大汉同样也是输不起。看似大汉有着太多取胜的理由,在庙算之中也是列出来了诸多优势。 汉军是有着不少的优势,可是双方数十万人规模的大战,本身就是关系着国运,更何况这一次还是要深入草原腹地呢,要去匈奴人的核心地带作战。 说到底就是汉军确实有优势,但是不能否认的现实就是汉军实际上也有一定的劣处。 可以不用夸张,很多人都知道这一次去和匈奴决战,能否取胜的关键还是要看霍嬗的发挥了。 即使他此前取得了几次胜利,但是十万以上规模的决战,是深入草原,这也都是他此前没有经历过的事情,而现在也必须要承担起来这份责任了。 看起来心情还算愉快的霍嬗离开了椒房殿,立刻说道,“这些衣物送去我府上,交给管家就行。陛下那里去说一声,用不着给我准备围脖、披风了。” 一个小黄门赶紧记下来,冠军侯只要出去打仗,从内到外肯定全都是皇后准备好的衣物等,全都是最新的、最好的。 “对了,让陛下给我准备两张硬弓。”霍嬗就说道,“明早送到我府上,我得先试试弓。” 找皇帝要东西要的这么理直气壮,霍嬗不认为有问题,而小黄门等人也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 “火药。”霍嬗看着皇宫,笑了笑,“多点筹码在手才好,有备无患啊。” 得再去一趟丞相府了,虽然现在和公孙贺有了越来越多的隔阂,但是卫孺还在呢,那自然也就需要过去拜访。 毕竟眼看着就要出征了,说难听一点的就是谁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得到呢。所以该有的礼仪、孝道,那也要有。 (本章完) 第314章 生死的恐惧 一切准备工作就绪,该拜会的亲戚长辈也都拜会了,该准备的物资或者个人行李也都准备好了,至于兵马等等更是整装待发了。 自然也是少不了要去一趟茂陵,不管是出征前还是凯旋后,霍嬗肯定都会带着家将来到霍去病的墓前。 也确实就是到了霍嬗该出征的时候了,哪怕现在外头是正值寒冬,看似不算是最合适的时节。 但是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冬天也不一定就全都是大雪皑皑、冰天雪地,大部分的情况下还是可以行军的。 没有登台拜将、没有盛大的誓师大会等,这些都是没必要的事情。大军早就开拔,很多的军队已经在边郡集结,也就是霍嬗这个大司马动身比较晚罢了。 所以现在的他只需要在朝会上出现,领着圣旨直接转身就走。 军队已经在营地集结了,只等着霍嬗一到,这些精锐的将士们立刻跟上就行。 一身甲胄的霍嬗还是一如既往,脸上覆着狰狞的青铜面甲,身披猩红的披风,骑着神骏的高头大马威风凛凛的走在前面。 跟在他身后的就是扛着将旗的部曲,长安的百姓们似乎对此也都非常习以为常了,这只是冠军侯的又一次出征罢了。 即使也知道这一次对手是匈奴,也听说朝廷发动了大军,要和匈奴展开决战,也确实会有不少人在议论这些事情。 不过对于很多人来说也仅此而已,生活还是要继续,那些战争看似对他们的影响不是很大,毕竟这些人现在没有跟着出征。 更何况看着‘冠军侯’、‘大司马骠骑将军’的将旗,不只是长安的百姓会有信心,随行的将士们也都是士气高涨。 平时可能有人会说霍嬗骄纵、纨绔等,可是一旦他身穿甲胄、率领着兵马出征,就会给人莫大的信心。 有着这样的一名主将,很多人对于这一场战争的前景自然也就是比较乐观。 “兄长!”霍长孺带着妹妹们站在马车上,用力的挥手,“兄长出征,定会凯旋。” 看了一眼堂妹们,霍嬗也没有回应,随即只是目视前方,继续率领着军队前进。 这一次出征没有带着妹夫上官安,那小子还是有些年轻。现在在南军历练就行,暂时也没必要想着带去战场。 曹宗也是一身甲胄,眼神里全都是羡慕,他一直都是渴望能够出征,只不过显然不会再有机会,现在他也只能继续执掌南军、护卫长安。 看看现在卫登、卫不疑也都跟着霍嬗出征,曹宗自然是更加羡慕了。 大将军的三个儿子全都上战场了,除了卫伉大概率是跟着赵破奴之外,卫登和卫不疑这一次就是霍嬗麾下的列将了。 这样的战略决战,正常的情况下就是一些适龄的列侯、将门子弟也都会跟着,这一点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这也就是他们天生的宿命。 不过现在看起来这些人对此没有什么抱怨,年轻的将士渴望战功,即使知道和匈奴决战会有不少凶险,那也不什么。 毕竟这是大汉,对于军功是自上而下的无比推崇,即使是权贵子弟也不能免俗。 马背上的霍嬗微微点头作为礼节,他和曹宗即使看似现在有些生疏了,不过也只能算是表象,两个人的关系还是一如既往。 有些时候男人的友谊就是如此,未必需要时时刻刻厮混在一起,即使是长时间不见,那也没有太大的关系。 大军就这么在隆冬时节开拔了,更准确的来说是霍嬗率领的小部精锐也正式的投入到了行军之中。 和匈奴的决战算是进入到了真正的最后准备阶段,因为大家也都明白一旦霍嬗这个主将到位,那么就是大军随时都有可能大军压上、深入草原。 这也没什么可说的,为了这一场战争,大汉准备了许久,不是十天半个月,也不是一年半载,这是许久之前就开始准备的。 或许是从四五年前在受降城外大破匈奴左贤王部的时候,刘彻就开始在准备着这一场战役了。 毕竟那一场战争之后,赵破奴一直都是率领着数万骑兵驻守在受降城,这个孤悬草原腹地的要塞一直都在储备军需物资,那里的铁骑也时常进入草原探查。 而韩说、卫伉等人也都是率领着大军驻守光禄塞,看似是作为赵破奴的后应,似乎是在防备着匈奴的南下入侵。 这看起来是没有什么问题,只是转过头来想一想,匈奴早就已经无力南下了,这些边塞驻军还是在时常操练、储备的物资也越来越多。 而现在到了合适的时候,这些看似是做着防守任务的大军,也可以立刻进入草原了,所谓的守势也就成为了攻势。 驻守酒泉的李广利、在居延海的路博德等人,这些人也都是纷纷率领着兵马开始集结,大汉的军队早就源源不断的在一些要地集结、行军。 意图其实也根本就不需要有任何的掩饰,这就是对匈奴展开的决战,所有人都非常清楚这一点。 刘漠心情很好,对霍嬗说道,“君侯,也不知道为何,这一次出了长安,我总觉得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晚上你又该喊疼了。”霍嬗就忍不住吐槽,也是有些担心,“在长安享福也不会,非要跟着我上阵。不知道还以为我大汉无人,要用你们这些残兵。” 赵河西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和刘漠还真的就是‘残兵’,字面意思的残兵,两个人加在一起正好两只胳膊,还齐全的是左膀右臂。 刘漠倒是不在意的说道,“君侯都能上阵,我岂能在长安安享富贵。要是打西域倒也罢了,打匈奴的话说什么也得上阵。” 赵河西也跟着说道,“一只手控马容易,现在有马鞍、脚蹬,骑马实在是太简单了。君侯,最不济我也能替你挡刀,绝不至于让你再被打伤。” 这事情也是赵河西和刘漠的槽点,自家君侯上次打西域的时候是挨了几下,是被钝器砸伤了。哪怕说是淤青之类的,那也是被砸了。 这可是让他们非常不满的,也觉得冯武这些小子还是靠不住,哪能让君侯受伤呢。 要是他们几个在场,说什么也不可能让君侯挨那两下子。想要让君侯受伤,那也只能是他们几个真的倒下了。 霍嬗对此倒是不太在意,说道,“随你们,有福不享是你们的事情。真到了那会儿,我也只能给你们一把火烧了,装罐子里带回来。” “那就行了。”赵河西非常期待的说道,“君侯,咱们要是能活着回来自然最好。真要是不在了,说什么也得带回来,烧成灰也得埋将军跟前。” 刘漠看似也是这个意思,“挖个坑埋过去就行,以君侯在陛下面前的面子肯定能办成,咱几个也不要坟茔。” 可以说四大家将的执念就是护卫霍嬗,以及死后最好是能够得到为霍去病陪葬的结局。 霍去病是陪葬茂陵的,理论上来说自然是不可能让四大家将这些人也都葬在那边。毕竟朝廷的礼制在那里,霍去病都是陪葬,怎么可能在那形成家族墓呢。 按照现在的礼仪等等,霍嬗以后不在了,也是大概率陪葬茂陵,因为他是刘彻的臣子。假如霍无忧以后没功劳、没官职,说不定只能葬回‘封地’。 家族墓听起来是‘一家团圆’,祖坟这些事情听起来也是比较有传承、意义。 可是放在官场,一个大臣不能陪葬帝陵,那就说明了地位不高、不被皇帝看做重臣或者心腹,这甚至算得上是对一个大臣仕途最大的否定了。 霍嬗就笑着说道,“不树碑是大概率的事情,陛下也知道你们几个。到时候去讨个恩情,应该是没事。” 刘漠和赵河西喜笑颜开,他们是部曲、是家将,对于有些事情也是有些执念的,想着的也是生死都该和自家将军在一起。 至于生死的事情早就看淡了,年轻的时候跟着将军纵横草原。残了之后也护着君侯长大、看着君侯建功立业,他们一个个的也都自认为没有任何遗憾了。 冯旦这时候忽然说道,“刘叔,你说我以后能不能捞着?” 刘漠就直接说道,“你肯定不行,你现在好歹也是列侯。多立功,说不定以后也能陪葬,到时候挨着君侯近一些就行。” 冯旦就有些愁容了,他自认为是霍家部曲,可是现在身上有官职、爵位,理论上来说现在还没有达到可以陪葬茂陵的地步,到时候多半是葬在祖地等。 为君侯陪葬这样的事情更是只能想一想罢了,这是怎么看都不太现实的一些事情。 冯武就说道,“我到时候就去侍奉君侯,反正我没爵位。到时候挖个坑埋了,想必也是不难。” 刘漠觉得孺子可教,笑着说道,“这是最好,真到那会儿悄悄的过去就行。就算是事发了,让小君侯去求情,还能给你起出来不成?” 赵河西就点头,他和陈居等人此前其实也是商量过,真到了那时候就悄悄的埋过去,最好是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真要是事发了的话,凭借着君侯在陛下心里的地位,去求情就好,到时候肯定不会给挖出来重埋。 至于说霍去病答不答应,在这四大家将看来是根本没有任何可怀疑的地方。将军肯定是乐意看到他们过去,葬在一处那才是最好的结局。 霍嬗就忍不住吐槽说道,“这才出征呢,现在就想着这些事情,是有些早了吧?也不怕晦气?” “有什么可晦气的?”赵河西不在意的说道,“咱们这一回凯旋的时候,也不知道能不能见着老冯喽。他啊,只怕是都相好了地方。” 不要说冯旦和冯武不说话了,霍嬗也只能叹口气。霍去病的这四大家将,也就是冯胥伤的最利害,现在身体状况也是最糟糕。 这两年是眼看着越来越虚弱,是眼看着就有些撑不住了,这也是看起来没办法的事情。 霍嬗就开口说道,“早点打完了事,我觉得以冯叔的心性脾气,肯定是要撑到我们回来的时候。他要是这时候走了肯定不甘心,他还等着给我阿翁报捷。” 赵河西和刘漠立刻就觉得有道理,他们几个老兄弟其实都是差不多,他们对于死亡不会觉得有什么可恐惧的,有些时候甚至有些向往。 毕竟以如今的一些普世观念和认知,那就是‘视死如生’,是觉得人死了之后灵魂可以到达另一个世界的,和现在的世界几乎没什么区别。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还可以见到将军,到时候他们自然是要去向将军禀报这些年的事情,要诉说一下自家君侯的成长和战功。 所以在捷报没有传回来的时候,在君侯没有彻底完成将军当年的功业之前,冯胥就算是身体垮了,那也要强撑着一口气。 晦气或者不晦气,霍嬗其实还真的不是很在意这样的一些事情。 生生死死的事情对于他来说也是看的比较淡了,毕竟自己也是经历过生死,在战场上人命看起来更是轻如鸿毛。 在战场上看到的生命消逝也就是瞬间的事情,不管是普通士兵还是声名显赫的大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是忽然间没了,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事情而已。 对于霍嬗来说,他最害怕的事情其实一直都是没有办法建功立业、完成自己的宿命任务。 这些也是他应该关注的焦点,因为不管怎么看,他就是应该战胜匈奴,灭掉匈奴这个百年死敌。 更何况自己可是冠军侯,可不能让这个传奇的爵位封号因为自己的原因蒙羞。 也可以说对于霍嬗来说,最大的恐惧实际上是打了败仗、损兵折将,那才是他真正无法接受的事情。 现在手里握着十多万大军,李广利和赵破奴手里的兵马也都要配合他的大军行动,那就是近二十万人的生死了。 霍嬗是绝对败不得,这是二十万人的生死,这也是关系着大汉的未来,说是影响一个帝国的现在和未来都不为过。 再夸张点,这就是在影响着历史的走向!(本章完) 第315章 此消彼长 霍嬗不敢自夸比历史上的一些名将要优秀多少,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在行军这件事情上,他比起大多数的名将还要有心得。 主要就是他走的远、走的多,而且基本上都是五万大军的规模,这就有心得了。 出征匈奴反倒是小事,去打西域也不算什么。单纯就是打了一次大宛,那就是绝对的历练了,率领数万大军过葱岭就是极大的考验。 所以也根本不需要谦虚,现在的行军对他来说根本没什么难度。 即使这是在冬天,但是比起前些年去大宛的时候也要容易不少,更何况带着的还是精锐的将士,人数更好、后勤保障更加可靠。 而且现在可是在大汉境内,很多的事情也真的不用担心太多,十分的安全。 现阶段甚至称不上是在行军,只能算是在赶路而已,霍嬗表现的非常轻松。 即使现在是一路北上,看着是越来越靠北,也确实是越来越艰难,但是还不至于说寸步难行,也不存在让人觉得难以承受。 而朔方郡位于黄河河套的西北部,所以霍嬗也算是可以故地重游了。 因为朔方郡的西北部为阴山山脉,穿越阴山后即进入内蒙古高原。而在大汉想要派兵越过阴山攻打匈奴,有经由定襄、云中、五原、朔方等几条进军路线。 而经由朔方郡出击时,逾越阴山的主要通道就是鸡鹿塞。 这对于霍嬗来说就算得上是更加得心应手了,毕竟第一次出征的时候就是走的鸡鹿塞,这条线路对于他来说是更加熟悉了。 “君侯,这雪估计是停不下来了。”刘漠提出建议说道,“要我说就进城先歇着,要不然将士们也疲惫。” 霍嬗从善如流,笑着开口,“下雪倒也不怕,只不过这雪越来越大了。派塘骑先去县城,清理出来地方让我们好去歇息。” 大军入小县城,到时候就彼此克服一下困难。 霍嬗等人自然不可能将民居全都给征用,可是地方百姓也需要腾出来一些地方好让人安营。 更准确的来说,大军基本上是不会进城,哪怕是县城也不会去。他们会在城外直接扎营,到时候就要征集一些物资了,比如说取暖的柴火等。 既然霍嬗的军令下达,其他人自然也就开始执行起来了,一点都没有什么可耽搁的。 卫登摘下围脖,对霍嬗说道,“嬗儿,关外的雪就是大一些。下雪我倒是不怕,我现在反倒是不喜欢这些风。” “这算什么!”霍嬗非常有发言权的说道,“去西域的时候,那才知道风的利害。一会儿表叔先入城,好好的泡个热水澡解解乏。” 卫登自然也没有意见,行军的路上大部分情况下是在荒郊野岭的安营扎寨,那时候自然也就别指望有什么好的保障了。 只不过现在有条件入城,那么该放松的时候就放松,也不能委屈了自己。 卫登开口说道,“这雪也不知道要下多久,只怕是很多的道路也都是要封了。” “我们多是骑兵,这要好一点。”霍嬗就开口说道,“我第一次出征的时候,舅公就说过雪天骑兵在前,那是踏雪先行,好为后头的队伍开路。” 卫登这时候也就是笑一笑,这些理论知识他自然也知道,可是在真正的行军之中能不能执行好,那是另外的一回事了。 “将士们总得来说还好,没多少病的。”卫登就说着正事,“我也仔细看了,除了少数几个留下来养病,其他的都能跟上。” 对此霍嬗自然非常的满意,行军基本上也就意味着会出现非战斗减员,尤其是长距离行军,或者是恶劣天气下的行军,有些事情就没办法避免。 好在一切准备的都比较充分,而且现在是在大汉境内,那就给霍嬗省去了很多的麻烦。 现在有了一些伤兵员,基本上就是就近送到城镇,到时候也好有着一定的基础治疗,病好了就赶紧追上大军。 真的要是到了草原,继续行军的过程中一旦出现伤病,伤兵之类的也是不可能避免。到那时候基本上就是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安置,派辅兵照料。 看似也是有着一定的保障,可是实事求是的来说,这样的一些保障也是最为基础的,很多的时候也就是靠这些伤兵自理。 想要病好了之后追上大军有些难,而且在异国他乡的,说不定就会遇到敌人,那时候就凶险了。 卫登也继续说道,“现在辎重看着是没什么问题,只是这天气也不大好,消耗是大了一些。” 霍嬗也明白这些道理,无奈叹气说道,“天公不作美啊,我们歇着的时候比较多。不过也不至于担心,我们人少、粮食多。” 这也算是霍嬗的一个优待了,他出征在外的时候,基本上都是辎重带的比较多,配备显然也是要比一般的军队要强一些。 当然这也就是针对于霍嬗的一些亲信部队而已,整个大军的后勤保障等,还是按照大汉的军制来,不可能因为霍嬗是主将,十多万人的待遇都高了。 说到底就算是刘彻愿意这么做,以如今的大汉国力来看,也是支撑不起来提升一大截的待遇,只能是少部分人可以有这样的条件。 甚至就算是以现在的情形来看,也就是因为霍嬗带着的就是羽林军和期门军。 真要是兵马人数太多,就不会是现在这样的一个情形了,那时候就算是想要入县城等都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人少,这就算得上是‘轻车简从’,对于地方的负担不会太大。真要是大军行军,也就别指望着小县城等能够支撑的起大军的临时驻扎了。 卫登简单的汇报了军情,然后就离开了,虽然他是卫青的儿子、是霍嬗的表叔,不过在军中的时候显然有着十足的分寸。 既然现在大军已经开拔、现在已经身处军中,肯定是以军职为尊,霍嬗才是不折不扣的主将。 霍嬗的心情不错,问道,“有没有军报送过来?” “自然是有。”刘漠立刻回答说道,“只不过也都是一些常规的军报,并无特别紧急的。” 对于刘漠的回答,霍嬗自然是相信。不是因为刘漠看了军报的内容,或者是他的军事才华多么出色之类的。 单纯的就是军报也有优先级,紧急的军报等肯定会特别表明。而一些常规的军情通报送到霍嬗手里,那也就是送来了而已。 话虽如此,不过霍嬗还是将军报取来,仔细的看着、研究着。 “过冬。”看着赵破奴的军报,霍嬗担心说道,“这个冬天不好过啊,准备工作算是很充分了,现在也有些紧紧巴巴。” 还是因为天气恶劣,再加上大汉的国力不如以往,所以即使提前进行了很多的准备工作,只是现在看起来还不算是绝对的充裕。 这也就没办法了,一方面是克服,另一方面就是尽可能的寻求物资,大家要咬咬牙,将这个难熬的冬天给渡过。 刘漠关心问道,“君侯,是受降城那边物资不够?” “算不上,说到底还是人太多了。”霍嬗就笑着开口说道,“本来觉得牧草肯定是够了,现在看看还是要掉膘。” 这一下刘漠就担心起来了,“战马掉膘?” 这可是大事啊,选择在春天对战匈奴,就是因为大汉这边掌握着青贮,可以让战马在这个冬天尽可能的减少掉膘的情形。 而现在一旦战马掉膘,就意味着战马的马力会受到影响。真的到了冬天开战的时候,汉军骑兵的优势说不定就会被削弱了。 “倒也不至于特别担心,我们的战马虽然会掉膘,只是比匈奴人要强不少。”霍嬗不是特别担心,笑着说道,“我们损失一成、两成,匈奴人要损失四成。” 即使是有青贮、即使赵破奴等人在夏天和秋天也储备了不少干草料,现在也只是勉强够用,可以让大汉的战马不至于掉膘特别严重。 稍微克服一下的话,这也不算是难以接受的事情,春天到来的时候,汉军的战马还是可以保证着不俗的战斗力,起码是够用了。 而匈奴人那边,显然就不会这么乐观了。 大汉现在的压力不小,可是匈奴人更加不轻松。 这就是一个抗压能力的比拼,不管是哪一方先撑不住了,那就意味着灭顶之灾的到来。 这也可以算得上是此消彼长的过程,虽然汉军的优势看似是变小了一些,可是还是掌握着一定的主动权。 主动权还在手里,这对于霍嬗来说显然也就足够了。 霍嬗继续专注的在看着军报,大军的一系列情形都应该了解,一些信息也需要及时的掌握和更新。 这些也都是他该做的事情,毕竟这些兵马都要归他节制、部属。 虽说现在是冬天,再加上信息的传递速度不能最及时,不过不管怎么说,尽可能的早一点掌握到军情,那也都是重要的事情。 刘漠端来烤肉,说道,“君侯,该进餐了。” 霍嬗点头问道,“将士们安排的怎么样了?” “安排好了,本就是不缺军粮,还能让他们饿着不成?”刘漠就笑着开口说道,“营帐也都搭建起来了,该砍柴、取暖的,也都安排了。” 这些事情看起来也确实不需要霍嬗担心太多,毕竟跟着一起出征的可谓是精兵强将,中低层军官的素质也都比较出色。 这自然也就称得上优势了,尤其是在行军的过程中,可以让霍嬗少操心很多的事情。 刘漠继续开口说道,“听闻君侯来了,还有些人想来拜会。只是君侯的性子我们也都明白,肯定不愿意那些人来打扰。” 霍嬗对此也不反驳,笑着开口,“这倒也好,省了很多麻烦。” 不要说在地方了,就算是在长安,想要和霍嬗拉近关系的人也不在少数。遇到了机会肯定要攀上,没有机会也要争取创造出一些机会。 这类情形霍嬗也算是见多了,不要说他知道怎么样去应对,他手底下的部曲也都明白该怎么安排。 也不用担心得罪人,说到底就是霍嬗的身份足够高,不用在意一些人情世故。 在长安的时候,霍嬗就不在意得罪一些权贵,就算是三公九卿或者是一些列侯,在他这里也不见得就是多给面子。 而到了地方郡县,即使是太守这些人,在霍嬗面前也只能说没有任何值得高看一眼的地方,那就更加不用在意所谓的得罪人了。 赵河西也走进营帐,说道,“君侯,令人取来了往年的军报。” 霍嬗开口说道,“让文书仔细甄别一下,看看有没有匈奴人南下的预警情报。” 虽然距离边关还有段距离,不过霍嬗的准备工作还是非常详实的,任何一些蛛丝马迹也不会放过。 拿着这些的地方郡县的军报,实际上也就是为了更好的去找到一些匈奴人南下的路线,或者是看看其中有没有一些匈奴人南下时的兵力情况。 说到底就是匈奴的一些状况不一样,很多的时候匈奴只是一个统称,内部的各个部族也都是林立,偶尔也会互相攻打。 手里有着更多的资料,才可以更好的去应对可能爆发的战争。 弄清楚了匈奴可能的一些势力划分,也好有机会各个击破,或者是收为己用。 霍嬗还是比较大度的,不是说匈奴人就绝不接纳。现在的大汉也有不少投效而来的匈奴人,他们的一系列待遇也不会差、不会被区别对待。 只要能够为大汉效力,那就算得上是大汉的子民了,就是值得被认可了。 放在军中也是一样,投效而来的匈奴人如果能够出力、帮助汉军击败匈奴,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可以说霍嬗的要求真不高,手段等也算得上是比较灵活。 因为他就是一个务实主义者,只要能够帮助他打败匈奴,那么很多的事情自然也就是变得很好商量了。 而那些人要是不能为汉军效力,或者是想要螳臂当车,到时候自然也就不会有任何的心慈手软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