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逝(年下,出轨)》 赌 把混乱的生活过得井井有条是李旻最引以为傲的能力。 早上6点叫全家人起床,把小的送去幼儿园,大的送去附小,自己去食堂要一杯豆浆两个菜包子,刚好能赶上8点的早课。当然这一点李旻不得不感谢学校幼小中包办的特色,但凡女儿上学在另一个区,她时间管理的难度都不知道提升多少倍。 和大多数结婚生子后迅速减轻带班数量的女老师不同,李旻不愿意退出竞赛教研组——在这个二线城市,普通老师的工资一个月只有四五千,而竞赛教练如果能够赶上学生拿到一块国际奖牌,将有十万奖金;况且教练与班主任不同,不需要时刻关心对每个学生的状态,对教练们来说,组里第一的同学能有多强才是最重要的。 与其说国际奖是教练努力培养出来,不如说是赌,每届开学的时候挑出有潜力的学生,说服他们加入,然后看哪个刚好撞大运能走到最后。 这样的赌局,李旻已经参加了3次,第一次纯粹新手炮灰;第二次倒是抽中了彩票,可惜到一半自己怀孕了,只能把学生转给其他老师,白白为人做嫁衣;第三次的学生整体素质不错,可惜没有哪一个够得着最顶端的奖杯。 如今又到了下注的时候,办公室里各科老师七嘴八舌,讨论着哪个学生更有潜力,可能是“天降紫微星”。可能因为是唯一一位女教练,李旻总融不进其他老师的圈子,哪怕新学期第一天他们互相聊得热烈,也只把李旻抛在脑后。 李旻坐在一旁没有主动掺和进去的意思,那些断断续续传入耳中的对话却反复提起一个名字——陈越。 在支离破碎的聊天中,李旻逐渐拼凑起这个学生的轮廓:陈越是从初中部免试直升上来的,物竞的希望杯和数竞的华赛杯都拿过第一,综合成绩稳定在前十,初中部魔方社社长,散文在校刊发表过,英语也不错,是各科老师争抢的热门选手。 李旻打开电脑查了一下他入学考的化学成绩——93分,不算差,但和他那些精彩的履历比起来就显得不值一提了。也是,每年的热门选手大概都不会对化学感兴趣,化学省队名额少,奖项含金量不如数学物理,得突破千军万马走过独木桥才能得到升学加持。李旻欲将这个学生在自己的备选名单中划去,又停住笔。 万一,万一陈越同意来呢。做教练的,不就是一个“赌”字吗,哪怕有99%的概率被拒绝,也该尝试一下。 正想着,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容光满面走进办公室,冲李旻道: “李老师,下节一班你的课。不过我看今年学生们学数学的热情都很高,你机会不多呀!” 来人正是同届数学教练,今年是第一次带竞赛,水平不知深浅,倒是沾了学科的光,被一众学生所青睐。李旻暗自吐槽,表面却笑脸相迎,拿着书朝教室走去。 第一堂课是讲评入学考试卷,题目不难,李旻很快过完答案,开始和大家介绍化学竞赛流程。也许这就是学霸的教养,大家或许对化学没有兴趣,但老师讲话还是耐心听着,唯有一个后排男生显得格外另类,他向后靠在椅背,扭头望向窗外不知在看什么。 李旻走下讲台,走到他身旁,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 “这位同学,你是不是应该认真听课。” “但您没有在教什么呀。”男生转过头,笑得很坦然。 李旻这才看清他的样貌,半长不短的头发服帖地趴在头上,刘海中的几缕有些长了,在眉眼间晃荡,脸颊清瘦,五官却很柔和,唯一有些凌冽的眼睛也被遮挡在头发,看起来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和他满不在乎的语气形成鲜明反差。 “竞赛介绍也是课程的一部分。”李旻心下不悦,怎么有学生第一堂课就敢和老师顶嘴。 “我不会选化学的,听了也没意义。”男生脸上还是礼貌的笑容,如果不是听到他所言,所有人都会打心底认同这是个听话懂事的好学生。李旻不愿与他纠缠过多耽误时间,拿起他桌上的试卷扫了一样,却在看到名字的那一刹愣住。 上面写着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陈越。 赶巧了,李旻心想,我还没找你,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她放下试卷对陈越说,“中午下课跟来我办公室。”,转身走向黑板,继续讲解,宛如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铃声响起,男生们争先恐后跑向楼梯,唯恐去晚了食堂大排长队。陈越垂着眼眸跟在李旻身后,高高瘦瘦的他和矮小的李旻走在一起,气场却莫名被压了一头。午后的阳光照在走廊上,印出短短的影子,好像是整个人被压缩机压成了瘪瘪的椭圆状。 陈越盯着前人的背影有些出神,他听暑假提前来附中早培的发小说起过李旻,课堂纪律管得很严,有一次班上有同学上课吃饼干,被她狠狠扇了一巴掌。 其实他也理应上过李旻的课,所有理科竞赛获过奖的学生都被要求参加早培,只不过陈越不想去;成绩好的学生在中学时总是备受优待,只要成绩不下滑,他在老师那就无限多特权。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陈越是个被宠坏的孩子,所以他不理解李旻今日为何为难他,如果换做他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坐吧。”李旻冲他扬了扬下巴,脸上却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 两个人面对面作者,陈越直视着李旻,面无表情,似乎并不打算主动开启对话。 “为什么说自己一定不会选化学。”李旻掰了一半桔子给她,努力让对话显得轻松些。 陈越接过桔子,一点点小心把白色的脉络,开口却是惜字如金:“相比其他科目没优势。” “你最喜欢的科目是什么?” “没有。”陈越摇了摇头,对他来说,学习就像做解谜游戏的训练,数学、物理、化学、生物,都没有区别。 李旻瞬间感到无从下手,不知道应该从什么方面说服这个孩子,他很理性,也没有太多情绪。陈越在她面前低着头,耐心处理着桔子,未曾留神间,发梢从耳畔掉落,遮住了一侧眉眼。 军训不是要求男生必须剪板寸吗,为什么他头发可以保持这么长。李旻暗自腹诽,却忽然想到什么,心下有了打算。 “那有什么兴趣爱好?看你的身形,应该经常运动。”这是实话,陈越虽瘦,但肌肉线条明显,并不像每天埋头读书的学生。 突如其来的话题转变让陈越摸不着头脑,只顺着她的话答下去:“平时会打网球和排球,还有…”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着说了下去,只是音量骤降,仿佛在掩饰什么。“还在乐队弹键盘。” check。之前的猜想得到了八成肯定,话语中也更有底气了。“我很支持学生发展自己的兴趣,多学点总归没有坏处,如果你来化学组,我不会干涉你做任何事情的自由。”想了想又觉得自己身为老师这样上赶着开条件未免有点掉价,找补一句“当然,不能总违纪。” 手中动作停下,陈越抬起头,第一次认真打量起这个刚认识的老师,心中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感受。 其他老师也不是没找过他,早在他保送时,数学物理老师的橄榄枝就送上门来,拿出近年省队入选数量和保送名单,许诺将来升学的光明前程,甚至连更早学生的就业去向都一一陈列,将他们自以为有吸引力地筹码摆在桌上,任陈越挑选;殊不知这一切对陈越根本没有吸引力。 对陈越来说,学习从来不是为了上一个好学校找一份好工作。 父亲从小教育他,“学习首先为了让自己获得快乐,提升自己的精神境界。其次如果有可能,为人类社会做一点点贡献吧。”陈越觉得世界与自己无关,也不想贡献什么,只停留在第一阶段。 他兴趣广泛,学这学那都只图取悦自己,让自己开心罢了。学习竞赛,他本想的是选一个自己最擅长的,轻轻松松走完便好,可李旻的话却让他改变了想法。 不干涉,自由,这实在太难得了。 “谢谢老师,我会认真考虑的。”陈越没有再多言的意思,起身离开。 就是这样一句不痛不痒甚至都没有表态的话,李旻嘴角生出笑意。 她心想:赌赢了。 ———————————————————————————— 第一章有点流水账,但实在是为了交代清楚整个故事背景,希望大家轻喷。 淡 星城附中是传统的理科竞赛强校,每年会选出四个理科实验班的学生从高一开始接受竞赛培训,学生们可以数学、物理、化学、生物、信息中自行选择科目参加,经过层层选拔和淘汰,如果能够进入全国前50名的集训队,就能获得保送资格,就算没能走到最后,进入省队也能获得不同程度t大p大的自主招生降分;学校每年通过竞赛获得全国顶尖学府入场券的学生至少有三四十个。 竞赛选拔与培训对这样一所超级中学的重要程度不言而喻。而这周二下午,本届高一的第一堂竞赛课,也自然被老师们格外重视。 大多数学生此前早就确定意向,老师们也根据自己预估的学生人数选择了容量大小不同的教室。只有陈越不同,他对每个老师的邀请都礼貌回应,却没给出任何肯定的答复。 李旻走进教室时,里面已经整整齐齐坐满了人,只有最后一排还空着几个座位。陈越的身影并没有出现在这些学生当中,但李旻相信,他一定会来的。 就这样时间过去了一刻钟,还没有开始讲课。台下的学生们早已按耐不住,七嘴八舌议论起来,不明白老师的留白意欲何在。李旻却一点也不慌,她在等陈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一个高高瘦瘦身着蓝白校服的少年出现在门口,额头上有一层薄薄的微汗,黏住几根发丝,看出是小跑而来。 “抱歉,我迟到了。”陈越无视李旻,留下一句话便径直朝最后一排的座位走去。 经过上回相处,李旻多少了解了点陈越的处事风格,不打算当下和他计较。转过头打开投影。“好了,我们上课。” 学期快要过去一半时,李旻逐渐意识到,这个学生比自己之前想象中更摸不透。 上课提问别的学生都争先恐后起来发言,陈越别说开口,她说话时连抬头看她一眼都不带看;如果不是每次考试都甩第二名一大截的成绩,李旻几乎都要忘了班上还有这样一个学生。 但陈越又不是单纯不爱说话,课后无论谁跑去问他问题,哪怕再简单,他都会耐心解答。因此陈越虽然看着待人冷淡,在同学中的人缘却很好。 这些行为加在一起,在李旻看来就像是陈越在刻意针对自己。 竞赛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而学生们要过的第一座,便是组内竞争。三四十个人经过高一这一年几轮退组后只会剩下10个左右的人冲击最终决定他们命运的比赛,而对退组名单有第一决定权的,就是他们的竞赛教练。 一届又一届新入学的孩子们好像天然有讨好左右他们命运的人的本领,他们面对老师显得积极主动又热情,尤其那些成绩中不溜,不至于垫底但又随时可能被清退的孩子,恨不得每个提问都给予回应,希望能为自己留下一些好印象。 教了这么多年书,从未遇到过陈越这样的学生,能好声好气教同学做题,却不愿意搭理自己,说一句不知好歹怕是也不为过。 就这样,李旻每每看到陈越在上课时低着头就倍感恼火,她很想把他叫起来,问问他每天不听课不互动都在学些什么,还是说他和那些人神化出来的天才形象一样,不用努力凭借天赋就能轻松掌握一切。 但陈越是她的学生,还是对她来说最重要的学生,她没法直接揪住领子质问他,即便有时候她真想这样。 不过明着不行,暗戳戳整他一下总归是可以的。恰好这一日课间同学们都在走廊闲聊,陈越一个人懒洋洋倚在后墙上,拿着ipad看老友记。李旻心中有了想法,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又指了指耳朵,示意要他摘下耳机听她讲话。 “老师有事情找我?”陈越关掉视频,一副乖巧聆听的模样。 “你的笔记拿出来我看看。”如果他根本不记笔记,或者一团混乱,李旻大可借此机会敲打,训责他一番。 陈越不明所以,只是配合着从课桌里掏出一个厚厚的笔记本递给李旻。 笔记本上尽是陈越密密麻麻不算工整的字迹,分门别类地记录着每一个问题,他的想法思路,拓展延申的资料,以及从中获得的心得体会,虽然他们当前学习的内容和真正的大学化学相比还有些稚嫩,但陈越的思考深度和角度新颖之新颖,不亚于任何一个985化学系的学生。 李旻当下心情有些复杂,一方面有种一圈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另一方面又真真切切为自己学生的优秀涌生出欣慰与自豪。 “你竟然写得这么详细。”没有达到自己一开始的目的,只能把笔记本还给他。 而陈越却像是看出来李旻心中所想,笑道:“老师以为我不写笔记的么。” “是啊,以为你和他们口中的学霸一样,什么也不做就都学会了。哦,我说错了,应该是学神,他们怎么称呼你来着,越神?” “那看起来让老师失望了。不过我倒是觉得,世界上没有人能不努力就随随便便成功,任何事情都需要专注用心。”陈越想了想,接着说,“您是不是觉得我有很多爱好,看起来没时间学习,但那是因为我不喜欢打游戏,所以我把这部分时间用来做些别的有趣的事。” 道理是没错,但李旻今天本就是为了找个借口敲打陈越,结果被陈越反将一军,说教了一番。尤其是陈越说完又自顾自戴上耳机,一副生人勿扰的样子,完全没把她当回事。 被当成空气晾在一旁的李旻感到有些难堪,又想起之前每次和他的对话自己都没占到一点上峰,在心里悄悄给陈越记上了好多笔。 —————————————————————————————————————— 说明一下 1.竞赛培训有在周末,所以这时候学生是可以带手机ipad这类电子产品入校 2.陈越没有针对李旻,他真的只是被动,别人问什么回答什么。 李旻(怒火中烧):你给我等着 陈越(委屈╥﹏╥...):不知道怎么就惹老婆生气了 混双 竞赛这条路意味着更多时间上的付出,和与众不同的高中生活。为了让大家拥有强健的体魄,后期能更好备战,年级组长特意为他们在周日组织了一场羽毛球双打比赛。 其他组陆陆续续都提交上了名单,可到化学组这,真是老大难。组里要么是文弱书生,要么是不灵活的胖子,几番筛选下来,小学只学过一年羽毛球的陈越竟然成了唯一适合的人选,可另一个人却怎么也找不出来。 “双打总不能一个人去打吧。”不知是谁先起了头,下课时间在教室议论起来。 一旁马上有人附和“是啊,比赛就是明天了,咱们还没找齐人呢!” “李老师不是打羽毛球很厉害吗,让她和陈越去。”说话的人是化学组组长方天意,他在暑假早培时就决意要选化学,性格热情,是个不折不扣的话痨,因此和老师们关系都不错。 “对啊对啊,李老师上。”众人看着讲台上的李旻,纷纷开始起哄。 李旻打球厉害不假,她早年也学化竞,当年得了省一,又通过保送生考试拿到了北师大的录取通知书。高三后就彻底闲了下来,每天不是去学羽毛球就是在校园里到处闲逛。练着练着羽毛球就成了一技之长。 水平高的球手到哪总会被人拉着参加各自比赛,哪怕她自己不想,学院单位,总有人劝她入队,不过好在李旻自己也喜欢,直到工作了也还是保持每周打一次球。所以她倒是不介意参赛,只是和陈越搭档,恐怕不会是太好的体验。 但转念一想,这小子和自己一直熟不起来总也不是个事,高二下开学,他们就会停止综合课程,全力冲刺竞赛,到时候在教室里低头不见抬头见,多尴尬。不如趁着这次比赛能多了解他一点,况且这次他们的身份是队友又不是对手,陈越总不能再同自己不对付。 李旻看向最后一排那个人,开口道:“那我和陈越参赛,陈越,你可以吗?” “好。”陈越起身,算是同意。 下课后两人一起去球馆练习,陈越这个人打起球来也是一股懒懒散散毫不在意的劲,球打得到就打,打不动也决不多走几步去救。 看着对面的人慢慢悠悠如同老头散步一般的步子,李旻一股子火,隔着网冲他大喊:“跑起来啊!你这样明天怎么比赛。” 陈越出乎意料很是听劝,老师让跑就跑,让积极调动就调动,接球率逐渐上来,回球也慢慢加了质量。练习结束,两人都出了一身汗。 李旻边拉伸边拿着毛巾擦汗,突然想到陈越什么都没带连球拍都是用的自己的,又贴心地把手中毛巾递给他。 “我只用了这一半,你将就一下。” “不用了老师,我现回去冲澡。”陈越犹豫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没有接,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 殊不知这个举动在李旻看来完全是赤裸裸的嫌弃。 哼,不用就不用。李旻把毛巾扔回包里,觉得还不解气,又踹了包一脚。 比赛这天,现场来的人很多,除了选手们,其他学生基本上也全都来给自己组加油呐喊,增添人气。 作为化学组的独苗,李旻很早赶来热身,陈越还是老样子,踩着点姗姗来迟。 “一会儿球场上听我安排。”李旻叮嘱着,怕他不答应,又解释几句,“我比较有经验,会观察对面的打法,找突破口。” “我听你的。” 陈越其实水平很一般,但好在手长脚长,速度又快,加之李旻战术布局得当,陈越执行完美,即便两人几乎没怎么配合过,一局一局打下来也越打越好,最后竟拿了冠军。 李旻举着拍子又喊又跳,高兴得像个孩子,转头就要去和陈越拥抱庆祝。 陈越皱了皱眉,不着痕迹地躲开。“我身上都是汗,怕熏着您。” 虚伪,真虚伪。李旻心下不悦,这已经是陈越第二次拒绝她,明明躲开的人是他,话里话外倒是一副替人着想的样子。瞬时也没了夺冠的兴奋,冷下脸绕过陈越走向休息区。 更让人生气的是,比赛后陈越全然没有如预想那般和她变得亲近,仍旧我行我素。她也赌气不再主动去找陈越沟通,反正找了也是碰一鼻子灰,何必呢。 ———————————————————— 李老师上学的年代学科竞赛的规则还是省一等奖→保送生考试→保送不同学校,现在能保送的只有两所学校了 作者:走剧情好难,好想快进到搞黄色(bushi 冬游 冬游历来是高一学生最期待的活动,学生和老师们一起去郊区烧烤,举办篝火晚会。不像艺术节体育节,需要自己出力,学生们在这个时候可以完全放松,自在地玩耍。 大巴上方天意和陈越坐在一起,他叽叽喳喳和周围的人说个不停,突然间又举起手机大喊,“太好了,这次活动李老师也会来。” 陈越撇了一眼他的手机,是和李旻的聊天界面;突然间觉得这人真吵,掏出耳机戴上,开启了生人勿扰模式。 到了营地,大家三五成群围坐在篝火边,陈越用视线搜寻了一圈,没有看到李旻的身影。又觉得自己好奇怪,无关紧要的人,管她做什么呢。 无关紧要,这几乎是陈越用来评价身边绝大多数人的一个词,他对人际上的事情感知度很弱,也很被动,和别人相处难道会比自己更合适吗更快乐?不过出于礼貌和教养,他也不想伤害别人,面对别人建联的邀请时,陈越回复得总是得体又贴心。 篝火晚会自然也不是他喜欢的活动,在人群中坐了会儿和大家一一寒暄后,陈越自顾自走向假山群中。 此刻李旻正在高速上,将女儿送回母亲家再开车去追大部队的她用尽了毕生所学的见缝插针超车技术,压着超速线一路疾驰,等赶到现场时,众人正在欢快地跳着兔子舞。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李旻是个课上课下分得很清楚的人,课上严肃,课下喜欢和学生打成一片,她很自然地融入人群中,找到化学组的同学们一起跳起来。 蹦跶了几圈后,身上微微出汗,李旻担心出汗太多凉风一吹要感冒,就离开嬉闹的人群,坐在一边。方天意也跟了过来,怕她一个人无聊,有一搭没一搭和她聊着天。 “哦对了,陈越一个人跑到假山那边去了,老师你要不要去看看能不能把他抓回来。”他有意撺掇,是为了看看平时高冷的学神跳起兔子舞是什么样子。 我能抓得动他?李旻心中翻了个白眼,但又不能在学生面前落了面子,只应承下来。 走到重重迭迭的石头堆里,果然看到陈越一个人慢慢踱步,月光下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显得有些落寞。 “怎么不去和他们一块玩儿?”想到自己过来的主要任务,还是主动打破了这片宁静。 陈越回过头,看清来人,停下脚步等她走近。“太吵了,吵得人头疼,所以过来散散步。” “你是不是不喜欢和人相处?”一出口就是尖锐的问题,她隐隐感觉今天两人间的对话在逐渐朝不受控的方向发展。 “没有不喜欢。”陈越叹了口气,继续说,“只是相处久了就会累,累了总要回避一下。” “也包括对我,是吗?”李旻问得直接,不给他留任何糊弄过去的余地。 陈越没有说话,李旻却知道,此刻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陈越的教养让他说不出自己想回避老师这种话,但也不想说谎,所以他选择不说。 “那你就是无差别地不想理睬身边每一个人咯。”这不是一个老师应该对学生说的话,她知道,但她今天就是忍不住,想看他被自己戳穿心思的样子,想激怒他。 陈越开口解释,告诉李旻和人说话打交道对他来说是一件极其消耗精力的事情,与其在疲惫状态下回应得不够及时让人觉得不礼貌,不如主动躲起来,暂时先缓一缓;不是主观上不理他们。 但说着说着又觉得毕竟从头到尾都是自己内心的想法,他没有权力要求别人全盘理解和接受。 索性横下心,对李旻说:“如果让你感觉到我不想理睬你,那我道歉。” “为什么?”李旻愣在那,没想到他会表示歉意。 “因为你这么说了,肯定是我哪里做的不好让你有这样的感受,所以我道歉。”陈越直视着李旻,尽可能显得真诚。 原来让他开口这么简单,李旻瞬间觉得自己近日的拧巴别扭真好笑。但她也不想就这样简单地原谅陈越,开始得寸进尺提起要求。 “既然是道歉,你要答应我两件事。第一,上我的课要举手回答问题。” “好,我以后改正。”陈越应得很爽快。 “第二,问你问题的时候多主动回答几句,别跟挤牙膏…”话未说完,只听见“嘭嘭嘭”几声,烟火连续在两人头顶的天空炸开,光亮映得李旻眼睛发烫,又突然暗下来,烟花的声响却未停止。 一个结实的怀抱将周遭隔绝开,陈越俯下身贴在她耳边,努力在花火的爆裂声中将话语传递给她:“我都答应。另外,上次拒绝你,真的是汗太多了,这也算是给你的道歉行不行?”说完退开一步,双手贴在身侧乖乖站好,像在等待李旻的审判。 比她温度高一点的胸膛撤开后,李旻回过神来,望向对面的人。 少年目光灼灼,脸上尽是温柔的笑意,五官在烟花的映照下更加立体,整个人仿佛散发出淡淡的光芒。 李旻的心跳在那一秒里似乎停住了。 —————————————— 老师这两章对陈越的敌意可能有点不合逻辑,但她在师生关系中是天然的上位者,她就是希望学生能合群,能回应自己,不需要太多理由。 对陈越来说,虽然一直游离在集体外,但因为从小众星捧月惯了,从来没有人指出他的问题,他也理所当然自己的礼貌疏离不会让人感到受伤。 而当上位者对下位者提出要求,下位者意识到自己的做法可能伤害他人,矛盾也就解决了。 纵容 艺术节将至,陈越开始频繁缺课,一开始只是每周请一次假,后来干脆再也没出现在竞赛教室过,唯一证明他还存在的证据是每次都很及时托人上交的假条,上面内容都一模一样,“因排练请假一次课,请老师批准。” 李旻反倒理解他,毕竟竞赛培训在周二下午和周末,正好是其他同学的活动课和休息时间,自然只能选几个时段排练。也觉得假条这样的形式主义没什么必要,索性有一天去班里找他要了联系方式,跟他说以后请假直接微信上讲就好,但每次的作业必须按时上交。陈越也信守承诺,没有一次任务落下过。 两人之间近乎变成一种纯粹的书面交流,陈越整个人物理意义上地消失在李旻生活中,而她也没想过,再次见到陈越,竟然是因为一只猫。 那天下午化学组在考试,而她正坐在讲台上批改上一回的试卷,手机上收到陈越的消息,以为又是惯常的请假,打开一看是一张sheldon说pleaseplease的表情包。 下面接着一句话:“老师,我想请你帮个忙。” 李旻觉得喜感,又很奇怪,陈越能有什么事情找她帮忙。刚要回复,对面又过来一句。 “有个伤员需要送去医院,我现在在艺术楼门口等你。” 他消息发得急,事情又描述得非常严重,李旻当下便以为是哪个和他一起排练的同学受伤了不方便移动,要去医院,马上放下手中的事赶了过去。 而当李旻到达艺术楼时,却只看到陈越一个人坐在门口,怀里抱着一只耳朵缺了一块,正在流血的狸花猫。 他的刘海不像往日那样随意地在前面,而是梳至两边,应该用发胶固定过,露出干净的额头,和木村拓哉早期的发型很像。看到李旻过来,兴奋地朝她挥手。 “这就是你说的伤员?”李旻怕耽误时间,一路跑过来,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嗯,辛苦老师开车和我走一趟吧。”陈越抱着猫站起身,往她身边走去。 李旻气得好笑,如果现在手中有一桶油漆,她真的想泼在他身上。 但看到陈越乖乖站在那,眼巴巴望着她,还是没说出拒绝的话,只陈越靠近她时嫌弃地往旁边挪了挪。 “算了,帮你送可以。但你和猫都离我远一点,尤其别让它乱跑。”李旻对猫并没有好感,也不想和猫有过多接触。 走到停车场后,李旻在后备厢找了个纸箱,让陈越把猫装在里面,抱着纸箱坐进后座空间,然后两人一起驶出校门。 猫一开始还很听话,但李旻开车风风火火,一个急刹车纸箱险些翻倒,猫顺势滑了出来,扑腾两下就要跳上扶手箱。 李旻吓得尖叫,抓紧方向盘,冲叫陈越喊:“你快把它抓回去,别让它过来啊!” 陈越眼疾手快,抱住猫的后腿,将它拽回来,猫挣扎了两下前爪表示抗议,但到底不如陈越力气大,只能选择屈服。 “别闹,一会儿吓着她没人送你去医院了。”陈越把猫的四肢限制住,尽量不让它挣脱,一下下给猫顺着毛,试图安抚好这个小家伙。 正在开车的李旻对陈越颇为怨念,又怕他松手了猫真的跳过来,终究只是在心中暗自吐槽一句。 “不喜欢和人说话,和猫倒是话多。” 两人到了宠物诊所,陈越抱着猫下去找医生,李旻不愿意进去,坐在外面的石凳上等他。 过了一会陈越走了出来,后面跟着那只猫,脖子上带着伊丽莎白圈。 李旻看到猫心中顿时警铃大作,站起身又想远离,陈越却先她一步把猫抱在自己怀里,坐到李旻身边。 “老师为什么怕猫?”陈越抬头看向李旻。 确认那眼神里只是探询,没有一丝嘲笑她害怕猫的意思,李旻才坐下道:“我小时候想去抱猫,结果被猫咬了,就觉得它们都好凶。” 说着把手伸到陈越面前,虎口上有一个小小的月牙形状的疤痕,看来当初那一口咬得不轻。 “猫是很有距离感的动物,尤其是野猫,要是无缘无故地靠太近了,它觉得私人领域被侵犯,就会有攻击行为。”话语里好像并没有在同情她。 李旻不服气,“那它怎么不咬你。” 陈越无奈耸了耸肩,“这只猫跟着我好几次了,每次甩都甩不掉,今天恰好看到它受伤,才喂了它点吃的,想着收买好它让它信任了再送到医院来看看。” “那它怎么偏偏就爱跟着你了。”语气中透露着不相信。 “可能猫就喜欢不理它的人吧。”陈越笑笑,转头继续对李旻讲,“这只猫现在知道了我们在帮它,不会凶,你要不要来摸摸它?说不定能突破一下内心的恐惧。” 李旻内心一万个拒绝,完全没有要上前的意思。 “试试嘛,我帮你按住它的脑袋。”说着把猫往她那边挪了挪。 这天是星城冬日里难道的好天气,阳光带着暖意,没有了树叶遮蔽,毫无保留地照在石凳上,烤得四周都热烘烘的,猫咪趴在陈越的腿上,乖顺地眯着眼,好像也在享受这份暖意,看起来没有了在车上时的攻击性。 摸一下应该不会有事吧,李旻探手触了触猫的后颈,见它没有反抗,这才放心大胆地开始一下下顺着毛抚摸。 陈越本来就不爱说话,这时候更是安静,冬日的街道上行人不多,只有远处的马路上偶尔有车辆驶过,带起一阵阵微风。 李旻察觉自己有一缕耳后的头发被风带下来,用力甩了甩头想让它回去,鼻尖却划过陈越的围巾。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和陈越靠得很近,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这样的距离让她思绪飘忽,无端想起冬游那晚,当时陈越身上的味道也是这样吗? 什么也想不起来,她只记得陈越抱了她,但抱住那瞬间所有的感官记忆都消失殆尽。 自己竟也有记性这么差的时候。 又或者,她该问自己,从认识陈越起,桩桩件件事情哪一项在她意料范围内? 陈越在试探的边缘不断出手,让她节节败退。 就只说今天,允许自己的学生不来上课,陪学生送猫看病,现在又在一起撸猫,任何一点换做是之前的她,都会说一句荒谬。 但当下只觉得,如果两个人不回去上课了,就抱着一只猫呆在这儿,直到太阳下山,好像也还不错。 —————————————————— 人类对自己情感的认知,往往非常模糊 靠近 和彻底失踪的陈越一样,陈越的父母李旻自开学以来也从未露面过,有时候她甚至怀疑这一家子人是不是特工,不能随便暴露身份。 这次是竞赛班第三次家长会,学校格外重视,李旻决定亲自给陈越的母亲打个电话。 “您好,请问是哪位?”电话拨通,那头是清冷的女声。 “陈越妈妈您好,我是陈越的竞赛教练,李老师。”李旻顿了顿,接着开门见山地说明来意。 “是这样的,看您之前都没来参加过家长会,但下周六这次非常重要;年级一致认为陈越是竞赛班的优秀代表,所以委托我过来邀请您分享孩子教育的经验。如果您家长会那天不方便,我可以私下约时间采访您。” 需要家长分享经验一说不假,但也并不是非要陈越的父母,自然没有必要占用额外的时间。 李旻存了几分自己的私心,她想多了解陈越一点,想知道他到底是在怎样的家庭中长大。 “哦,原来是小越的老师。”电话另一端声音放缓了些,“不好意思啊,下周末我和他爸爸都在外地,可能没办法参加,您如果有什么事情,咱们这周六聊可以吗?刚好聊完我们接小越一起回家。” 约定好时间,李旻着手整理起要询问陈越父母的事项,生怕漏掉哪一个点。 李旻走进办公室,看见一对中年夫妻已经坐在她的座位旁,被几个老师围住,见到她来,起身朝她示意。 “李老师您好,我是陈越的妈妈,侯亮。”女人身着米色休闲西装,脸上几乎看不到什么岁月的痕迹,一副干练模样。 “陈越爸爸,陈健清。”男人的神态和陈越几乎一模一样,不算高,但很有安全感,估计是有健身的习惯。李旻还注意到男人的手一直轻轻搭在女人腰间,似乎并不介意被人看见他们关系的亲密。 三人又寒暄了一会儿,在交谈中李旻得知陈健清是市医院的一名教授医师,侯亮在市检察院,负责反贪工作,两人平日里都很忙,周末才有空过来和她交流。 接着李旻步入正题,开始询问两人如何正确引导陈越,帮助他养成良好的学习习惯。 出乎意料,父母对陈越在学习方面知之甚少,他们只知道陈越自己说要学化学竞赛,此后周末也经常要到学校补习,不知道他具体在学些什么,也不清楚他成绩如何。 最后竟只能给出这样的总结:“那都是小越自己的事情,您直接问他应该更清楚。” “您二位做家长的再忙,也不能不管孩子。”李旻不太满意陈越父母的反应。 侯亮微微皱眉,心下不悦,“您这是什么话,做父母的怎么可能不管自己的孩子。” 陈健清揽着妻子的手拍了拍,像在安抚她的情绪,转头又对李旻解释,“我们很关心小越,知道他在化学组和同学关系都不错,也知道马上艺术节了,要指挥合唱,还有乐队的节目,下周一演出他妈妈也会去摄像记录。” 怕她误会,又继续补充:“我们在家很少聊学业,从小学到现在,他妈妈每天只问他在学校过得开心吗,有没有发生什么趣事。这一代的孩子已经很辛苦了,我们不想给他太大压力。” 侯亮也意识到自己刚刚有些失态,不好意思冲李旻笑笑,“是的,我们只希望小越能健康快乐地长大。” “那陈越对学习的热情是天生吗?” 夫妻俩对视一眼,默契开口:“这一点陈越像我/他爸爸。”侯亮听见对方的话轻笑出声,用手肘推了推丈夫,示意他开口。 毕竟有些借着儿子夸赞自己的意思,陈健清有些不好意思,“我在医院有学术上的职务,每天会在家看文献,小越从小看着我在书房,也会拿上他自己的书跟过来,坐在旁边陪着我。” 李旻的脑海中瞬间想象出小团子一样的陈越,窝在沙发上,抱着一本比自己脸大出许多的书看得出神。他的脸应该不像现在这般清瘦,而是婴儿特有的肉嘟嘟,也不会有像现在这样疏离感,应当奶声奶气地和人讲话。 真可爱,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几人又聊了很久,直到侯亮提醒陈健清要去接陈越下课,两人才向李旻告辞。 走到一半陈健清像是想起什么,又回头对李旻说:“对了李老师,小越的演出在下周一三点,您有空也去看看吧。” 李旻最终去看了陈越的演出,但她没有告诉陈越,也没有告诉任何人。 那天陈越来不及换掉上一场的衣服,最后依然穿着指挥的西服上台,在朋克系穿搭的众人里显得格外另类。 乐队演奏的曲目是nirvana的“smellliketeenspirit”。 他在最绅士的服饰外面背上吉他,一下下抿着唇,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只用音乐宣泄着最疯狂的情绪。 让人完全移不开眼。 李旻这时才意识到陈越父亲最后那句话的言外之意。 “去看看陈越吧,看到他在舞台上发光的样子你就会理解我们的教育方式。” 他被允许自由地生长,也正是在这种自由下,对事物的兴趣才没有被磨灭。 陈越身上的光彩从来不只源自他的天赋,而是因为他有自己热爱的事物,并为之付诸了实在努力。 —————————————————————————————————————— 竞赛生说是培训其实大部分时间都在自习,老师一般就改改卷子或者备课,甚至也可以完全不出现。所以培训时间内李旻才能和陈越父母在办公室聊天。 另外强烈推荐包含smellliketeenspirit的专辑nevermind,颠三倒四的和弦来回重复,但莫名其妙的悲伤又好吸引人。 维护 那日被李旻找过谈话,陈越的父母接上儿子,来不及回家做饭,找了个顺路的饭店解决,一家人点了几个家常菜,坐在暖色灯光下,轻声说笑,氛围温馨融洽。 陈越的印象里,父母总是很恩爱,极少有吵架的时候,母亲平日里是铁面无私的检察官,又学过心理学,最懂得怎么能把嫌疑犯唬得一愣一愣。陈越小时候也在这上面吃过不少亏,每次他在外面偷偷吃辣条,总能被母亲轻松诈出来,最后自甘认罚。 可母亲到了父亲面前永远是一副小女孩的模样,活泼热情,明明两个人年纪差不了多少,她却总喜欢撒娇时叫自己的丈夫“哥哥。”夫妻俩之间永远有说不完的话,日常亲昵的接触也不会刻意避开陈越。 儿子小时候还算可爱,慢慢长大就变得既不爱说话也不爱肢体接触,都说小孩七八岁是猫狗都嫌的年纪,可如今十七八岁了,闷葫芦一样的性格狗见了都绕道走,说一声无趣。 侯亮有时真怀疑儿子是不是他俩亲生的。但陈健清总安慰她,男孩子到了青春期总有自己的奇奇怪怪,他上大学的时候和人说话都脸红,现在不照样好好的。 夫妻俩今日想找儿子聊的却不是性格这个老生常谈的话题,而是李旻。 李旻自然不会想到,和陈越父母的聊天竟让他们对陈越在竞赛组的状态产生了担忧。 他们深知陈越从小就很有自己的主意,随心所欲惯了,不喜欢来自老师家长的约束;而李旻张口闭口就是问他们是如何管教陈越,提升他的成绩,陈越和这样的老师一起,会开心吗? 陈健清踌躇许久,相比提问就自带审讯语气的妻子,一直温和教子的自己先开口或许更为合适,“李老师今天找我们问你的情况了。” “嗯。”陈越咽下口中的饭菜,简短回应了父亲,却没有继续话题的打算。 “她这个人怎么样?我看今天的意思,是嫌我们家长管得不够,要严格要求你们。平时学习上老师是不是给你们很大压力?”陈健清继续追问。 “她应该就是想多了解下每个学生。”陈越皱眉,“你们别多想了。” “哎呀,我们也是凭自己的感觉,所以才问问你到底觉得怎么样嘛。”侯亮给陈越加了一块排骨,敲了敲他的碗沿,又抛了个眼神给陈健清。 陈健清立马会意,很自然地送出助攻,“对啊,也给我们说说,你觉得你们李老师是怎样的人。” 怎样的人?他回答不上来。 她会允许他请假做自己想做的事,会陪他救助流浪猫,也会原谅他无意间带去的伤害。 李旻应该不能再是无关紧要的人,她早就成为自己高中生活里无法忽视不可回避的一部分。 那她算“有关系的人”吗?好像也不算,他们之间鲜少联系,甚至因为频繁地请假,都没有好好听过她几堂课。他不知道她带过几届学生,不知道她在哪里的化学系念过书,也不知道她喜欢做什么。他一点也不了解,或者说,他从未想过去了解她。 他只是觉得李旻做什么都大开大合,情绪也张扬外显,浓烈得像酒。 但酒会让人醉醺醺的,彻底改变对整个世界的认知,也改变自己的惯常的行为模式,李旻会么? 可能也会吧,比如这个人在他心中明明只有一个模糊到不能再模糊的轮廓,他现在却下意识在替她说话。 “李老师…很负责,对我们也都很好。”陈越最后只能给出这样笼统的回答。 “不过你们的老师倒是个很坚毅的女人,独自带两个孩子,还要带你们这帮难管的小兔崽子。”听到陈越这样说,侯亮放心下来,对李旻的看法也有所转变,加之同为母亲和职场女性,更能理解她双重身份下的不易。 “独自?” “嗯,她爱人是铁路工程师,每年有一半时间在外地。不过幸好双方老人都在这边,几个人轮流带孩子,能稍微轻松点。”侯亮说着,心中也不自觉回忆起陈越刚出生五个月的时候,他那么小一只,每天哭着要妈妈,但侯亮手上在跟一个重大的案子,陈健清也在外地读研,只能忍着心疼将陈越托付给外公外婆照顾。 人和人啊,总是相见时难别亦难。 侯亮内心慨叹,自己和爱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刚刚结束外地的案子回来一个月,陈健清又要出长差了。 “明天爸爸就要出发去援疆,要两年后才能回来,你可以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陈健清察觉到妻子伤感的情绪,开口活跃气氛。 “哼,你在家我也不怕你。”陈越看着父亲贱兮兮的表情无语,翻了个白眼。 “唉,就是可惜不能看到你的演出了,不过爸爸相信你能照顾好自己。”陈健清偷偷看了眼妻子,又压低声音对儿子说:“也照顾好你妈。” —————————— 总算双向奔赴了! ps:父母爱情也挺好嗑的 混乱 相比于秋季学期的丰富,星城附中春季学期的安排就显得乏味很多,竞赛班的孩子们也逐渐受了心,把精力更多地投入到学习上。 回归课堂的陈越还是一副清清冷冷的模样,但没忘记自己的承诺,在偶尔李旻抛出的问题没有人答得上来时会主动打破沉默,平日里遇到拿不准的题目也会虚心去找李旻讨论,一起查阅资料,交流思路。而李旻也乐意让陈越和同学们分享他独特的见解,甚至把一些题目的讲评都交给陈越,自己清闲许多。 两个人由昔日里的针锋相对,变为真正意义上同心协力的“队友”。 进入高二的第一天,他们迎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大考:全国初赛。 这日早晨陈越一反常态没有踩点到达,而是提前半个小时候来到教室——这是李旻要求的。 星城附中所在省份化学竞赛的竞争非常激烈,为了给更多学生机会,省里面特意出了规定:省队只从高三学生里选拔,高二学生的全国成绩不参与竞争。对陈越他们来说,参赛就算获得再好的成绩,也没有意义。 各个学校的教练们由此生出许多小心思,不愿意让自己的种子选手早早暴露实力。因此每一年各校都会通过特殊门路制造出一些虚假的报名身份,然后让高二组里前几名的同学报名却不以自己的身份参赛,而是以这些假身份。 那时候初赛的审核并不严格,只需要保证学生手册上的人名和准考证的人名一致,学生本人样貌看着和报名照片没有太大差异就行。 让陈越和另外两个孩子早点来,就是为了告诉他们这件事,化竞教研组组长会来发放假手册和准考证给他们,然后拿着去参赛。 交代清楚一切后,几人在教室等待大部队的到来。李旻笑着和他们三个感慨,人年纪越大时间过得越快,第一次带学生参加比赛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转眼间这已经是她带的第四届了。 “没有,老师。”陈越笑着回应她,言语间刻意避开了年纪的话题。“根据相对论,不同运动速度下的物体时间流速不同,但你的运动速度并没有改变,所以时间流逝的速度是相对均匀的。” 谈笑间,教室里的人已经基本来齐。李旻让他们先去楼上给高三的学长学姐们加油,然后再一起出发。毕竟这场战役高三化学组才是主角,他们只是顺带参赛的无名小卒罢了。而考场又离他们学校很近,做完这些再步行过去时间也绰绰有余。 高三教室里,众人齐声呐喊,同频振荡的声波像是要把天花板给震下来。陈越不太喜欢这样的氛围,总觉得像传销,他在一声声振聋发聩加油声中眼神逐渐游离。 恍惚间他在高三组的座位那边看到了一个人,一个很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的人。 走去考场的路上陈越的思绪一直被牵扯着,他努力地检索记忆,突然意识到,那个人是自己手中假手册上的照片。 又瞥了一眼,看到那个人也在走去考场的人群中,心中疑虑不减反增,想着是不是教研组长搞错了,他给自己的应该是虚假手册,身份信息也是虚假的,怎么也不应该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 陈越深知这场考试对每个高三的竞赛生来说有多重要,他不希望因为一次失误或者误会给这位学长带去不必要的麻烦。 于是他走过去,对那个男生说:“学长,你看看这个手册是不是你的,我估计是他们弄错了,还给你吧。”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男生看着他,神色古怪,像在回避什么,皱着眉打开他的手。 陈越被他这样一说,也有点懵了,又仔细看了看,确信面前的男生和学生手册上的照片就是同一个人,但他为什么不理会自己? 眼看着走到了考场门口,就要开始安检,陈越心里越来越慌,索性打算直接去找高三的竞赛教练问个清楚。 那位教练的反应更是诡异,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原因,只含糊地让陈越直接进去比赛,别管那么多。陈越却是什么事情上都一根筋的人,搞不清楚的事情他绝不允许糊弄,于是抓着高三的教练和那个男生就要一起对质。 男生却不知道为何突然崩溃,将陈越的手一甩,冲他咆哮:“我不要你帮我考行了吧!” 旁边的人听到这样大的喊声都转头往这边看,高三的教练叹了一口气,把陈越拖到了一旁没有人的楼梯间,压低嗓子说话。 “我们想让你替他去考试。” 陈越怔住,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以你的水平,能拿到省一,对吗。”那个老师看向他,继续说,“他有了省一,就能参加自主招生。” 真相被揭开,陈越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嗡得一下,好像有海浪冲过,把所有思绪都冲得一干二净。他忽然觉得自己可笑,一心替学长担心,结果竟然是他要利用自己,替他去考试。 耳边的声音还在继续。 “这场考试对你来说无关紧要,但对他,甚至可以说决定了今后的命运。你能不能就帮他一次。” 三言两语间给陈越扣上帽子,好像那个人如果不能通过自招考上理想的大学,都是因为他。 明明什么也没有做错,为什么自己的决定就被他强行和别人的命运绑定在了一起?陈越感觉自己的脖子仿佛被一双手掐住,呼吸不了。 “我不考。”说罢转头就走。 等李旻找到陈越时,他整个人就像一只领地被侵犯的小兽,脸色很不好看,下唇被咬得发白,眼神里充满防备感。 “老师,他们让我…替考。”陈越艰难地说出那两个字,然后用恳求的眼神看向李旻。“我不能去。” 只有在这样的时刻,李旻才会想起他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年轻人,也会无措,也会害怕,也会想要寻求依靠,不似表面上那般风轻云淡。 李旻抓住他的手臂捏了捏,努力抚平他焦躁不安的情绪。“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这样。” 另一边高三的教练也追到这边,紧跟而来的还有竞赛教研组的组长和副组长,几个人把陈越团团围住,欲意继续逼迫他,让他妥协。 “这场考试你得去,你…”话说到一半被李旻用眼神制作。 察觉到陈越的气压越来越低,李旻示意其余老师离开,又从包里掏出属于陈越自己的准考证和手册递给他。 “没事,陈越,我在这儿呢。你拿自己的准考证去考试,没有人敢怪你。” 陈越接过准考证,又一起站了一会儿,才逐渐平复心情,垂着头看向李旻,眼睛里的防备感也化为了委屈。 好像一只狗狗。 这样想着,李旻真的像抱大狗一样抱住了面前可怜巴巴的人,又拍拍他的后背。 “去考试吧,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别去想了。” 安全感逐渐回归的陈越点了点头,转身向考场走去。 —————————————————————— 大家别被陈越骗了,他其实心态不稳定内心戏又多,只是闷不吭声所以一般看起来很淡定。 另外,到这章整个故事背景、人物性格的交待和剧情铺垫都基本完成啦!后面会以两个人的感情走向amp;互动为主 受伤 初赛结束后,陈越和李旻很默契地都没有再提起这件事,陈越想掩盖一种被老师目睹自己脆弱时刻的窘迫,而李旻,亦有自己的考量。 两个人只在两周结果公布后互相交换了眼神——陈越的成绩不但入围一等奖,还进了实验圈,如果当初归给了那一位高三学生,意味着他将被迫参加实验考试。 实验考试的人员审查严格,不存在替考的可能性,到时候就真不好说是福是祸了。 化学是一门以实验为基础的学科,学生们自高二初赛后就会开始接受系统的实验训练,到了高三初赛,如果进入实验圈,就会开始每日11个小时的高强度练习,冲刺省队选拔的实验考试。没有真材实料,理论考试最多也就答个零分,但若是去做实验,潜在的风险可没有上限。每年大学中学的实验室里,因为事故死伤的人员都数不胜数。 也正因如此,星城附中所有学生的第一堂实验课是一成不变的安全教育。 所谓安全教育,即是实验老师向学生们传授实验过程中哪些行为可能导致爆炸、中毒等危险结果,希望同学们尽可能规范操作。 但总有人不信邪,非要亲自跌跟头才肯相信。 这天实验员在给高二的孩子们讲解浓硫酸稀释的注意事项,一定只能将浓硫酸慢慢倒入水里,因为浓硫酸遇水会大量放热,如果将水加入浓硫酸,释放的热量会让水迅速沸腾,形成气泡,造成暴沸。 大家聚精会神地听着,谁也没注意有一位学生悄悄向滴定管缓慢注水,倾斜在两侧实验台中间公用的试剂架上,一端悬空在盛着浓硫酸的烧杯上,形成一个定时炸弹。 电光火石之间,水汽整体,飞液四溅,陈越眼疾手快,用尽全力推了一把里烧杯最近的李旻,右手传来一片灼热的刺痛。 四下里霎时乱成一锅粥,实验员赶紧把陈越被污染的衣物脱下,带到紧急喷淋装置前,放出大量冷水帮他清洗,又用稀碳酸氢钠中和,手忙脚乱地把陈越送去医务室。 医生看到的,就是这样触目惊心的场景——从右肩到手臂已经断断续续起了一路伤口,外延红浸浸地股了几个包,部分皮肤甚至碳化成黑色,伤口中心几处因为炎症反应泛起的水疱已经溃烂。 李旻安顿学生们都回教室自习,三步并作两步跑下楼去寻陈越,她心慌得厉害,走得又快又急,不经意间崴了脚,也无限顾及,只想赶紧确认他有没有事。行至门前,脚踝肿得又红又高,看到浑身湿透宛如一只落汤鸡的陈越。 两人四目相对,此刻各有各的狼狈。 怕她担心,陈越只说自己没事,甚至有闲情逸致同她开玩笑:“好在我个子高,否则飞到脸上要毁容了。” 他应当掩饰得很好,如果没有语气中那一份勉强,和额角因痛意而突出的青筋。 医生包扎好伤口,嘱托让陈越每日按时换药,一周内勿要沾水。李旻还不大放心,又多问了几句,确认无碍后三人这才一同离去。 周末午后,竞赛组散了课,李旻想起来自己有书落在教室,又折返回去,进门却看见陈越一个人坐在后排,半边袖子脱了下来,扭着头向后看,另一只手拿着棉签,努力够着后背上的伤口,看起来很是滑稽。 “怎么没去找医生。”李旻走过去,想要看看他伤势好点没有。 “周末休息,我这次又留宿,不回家。”言下之意是别无选择了。 想到他毕竟为了自己才伤成这样,又担心他下手失了轻重,原本快要长好的伤口再次裂开,李旻接过他手上的东西,有了代劳的打算。 “我替你上药吧。” 秋老虎带来的高温侵袭到了室内,让人生出一层燥意,李旻透过被加热得几乎变形的空气,看见自己用浸润了的碘伏,从肩胛骨开始向下,一寸一寸扫过他的肌肤,动作缓慢轻柔。 恍惚间觉得自己不是在上药,而是在描摹,描摹他出手相助时的勇气和调笑时的故作轻松,描摹这片伤口同她的千丝万缕,描摹两个人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关联。 李旻开始意识到自己的私心,却并不认为这样的私心是可憎的,甚至希望纵容它继续蔓延扩张——她还想描摹尽陈越身体其他的各个角落,描摹他不为人知的每一面。 这样想着,不自觉靠得很近,并不均匀的气息吐在新旧交替的皮肤上,让生长出来的组织更生出一层痒意。 备受折磨的人忍耐许久终于禁不住开口提醒:“老师,药上好了么?” 李旻这才收回过神,将纱布盖在消毒后的伤口上,遮盖住狰狞扭曲的红肉,也遮盖住她在细水长流中抑之愈盛的情愫。 —————————————————— 部分教材上的说法是浓硫酸溅到皮肤上先用抹布擦拭,再用然后涂3-5%碳酸氢钠溶液冲洗。这是完全不对的,擦拭会导致硫酸和皮肤接触面积增大,整个一片血肉模糊。正确方法是直接用大量流动凉水长时间冲洗然后中和。虽然硫酸遇水会放热,但飞溅的硫酸量很少,产生的热量很快会被流动的水带走,并不会有太大影响。 会不会有人困惑为什么在po文里看到了正经化学知识0.0 自慰微h 人会抑制自己的欲望,是因为他们太过弱小,无法将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害怕被命运裹挟——这是李旻的人生信条。她的欲望,从来都直白又坦荡。 种种欲望里,有蓬勃的野心,有蛰伏的觊觎,也有难缠的情欲。每当夜晚降临,就交织在一起,涟漪泛滥,急切地逼迫李旻寻找一个出口。 但她此刻孤身一人,只有手中小巧的玩具得以相互慰藉。 于是含苞待放的那一点被带着凉意的硅胶包裹住,一下又一下吮吸着,机械产生的脉冲刺激着底下最敏感的神经,那些盘根错节的神经就像不断汲取养分的树根,将被冲撞得支离破碎的冲动悉数笑纳,然后回馈给顶端一点蜜液。 蜜液又化为最好的催化剂,促成滋生的养分,循环往复。 好像只要开了头,就能像永动机一样,不再需要任何输入,只需片刻能量就越累积越多,也累积得越来越快,等自成一体的系统再也包裹不住,一瞬间喷涌而出。 喷涌成喘息,喷涌成嗟叹,喷涌成娇吟 与平日不同,这次攀上顶峰后,她脑海中浮现的不是丈夫的脸,而是陈越。 快感慢慢消散,李旻披上衣服走出家门,走到楼外,用火光中点燃一支香烟,默默抽起来。很早从开始备孕起,她几乎就戒烟了,但此刻不得不借助尼古丁的镇定功效来让自己冷静下来,将心中繁杂的思绪捋清。 她和丈夫李海鹏相识于年少时,后来一起读了大学,又一起申请到了美国的博士,但正如无数对在毕业季走向人生分叉路口的情侣,李海鹏有一天突然和她说想放弃读博回到星城进国企。 李旻试图和他商量,将读博长远来看的益处掰开了揉碎了说给李海鹏听,却只换来一句“你理解不了我这种家庭出来的人。” 李海鹏家境贫寒,父亲体弱多病,家中全靠母亲一人支持。读博虽然有全额奖学金,但五年后到底还是个穷学生,除了一个学位什么也没有。 而他想要的是地位,权力和资源,并且渴望太久了。 他给李旻承诺,两人一毕业就结婚;而他会努力工作,早日出人头地,让家人都过上好日子。 和婚姻牵扯起来的爱情难免需要现实的考量。在那个年代,女人平均结婚年龄才二十三岁,李旻毕业时已经二十三,如果和男友分开,就算能很快再认识合适的,加上彼此互相熟悉的时间,怎么也至少要二十四五岁才能结婚,到时候来自家人的压力可想而知。 更何况,也无法再找到像李海鹏一样从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的男人。 最终李旻选择妥协,回到当年上学的高中,继承自己老师的衣钵,成为了一名竞赛教练。而李海鹏也很争气,在国企里摸爬滚打,成为最年轻的总工程师。 在外人眼里,李旻有着最幸福的人生,和高中时期的恋人走到婚姻殿堂,生了两个女儿,丈夫细心又体贴,家里还有四个老人帮着照料打理一切。 但退让这件事,有一有二就会有三,每当两个人的事业发展和家庭发生冲突,丈夫总是理所当然地让李旻选择牺牲,理由也很简单:因为她挣得少。 教第二届学生时,恰逢二胎政策放开,家里人不断劝说,希望他们早点再要一个——而代价则是李旻错过了原本只属于她的那块国际金牌,即便她并不甘心。 这段婚姻的关系里,李旻觉得自己永远主动低头的那个,她被动地以丈夫的前程为重,迁就他的选择。 可是和陈越在一起时,不是这样的。 陈越不是高高在上等着她去追逐的人,只要她开口,他就会主动弯下腰,把锋芒都收敛起来,假装自己只是刚刚好和她旗鼓相当。 她自诩不是道德的奴隶,喜欢陈越这件事,从来没必要掩饰。 况且陈越无疑是再合适不过的恋爱对象,肉体年轻健美,模样英俊。 最重要的是他看起来自由肆意为人冷淡,实则善良有教养,最怕自己伤到别人;就算将来分开,陈越也绝对不会找她麻烦。 她想陈越用身体填满她的情欲,也想看骄傲的少年在精神上臣服于她,她要他爱她,做她隐秘的情人。 可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陈越的呢? 是他护住自己的时候,还是给他换药的时候;是他站在舞台上发光的时候,还是和他一起安静撸猫的时候;是目睹他脆弱委屈的时候,还是他抱住自己向自己道歉的时候。 又或者更早。 李旻忽然想到陈越之前说过的一句话,“猫都喜欢不理自己的人。” 她大概就是那只猫吧。 ———————————————————————————————————— 陈越是老师(各种形式)欲望的载体,这一点会贯穿始终。 (终于能正儿八经写一点肉末了 礼物微h 新年将至,竞赛组原本紧张的节奏在校园里张灯结彩的氛围中松散下来,大家的注意力也从手中的课本向外游移,期待着即将到来的难得的小长假。 最后一次晚自习,李旻特许了学生们提前下课回家,和家人一起好好准备元旦的到来。人陆陆续续散去,等李旻抬起头时,见教室里空空荡荡,只剩陈越一个人靠在椅子上,瞧着她备课。 “怎么还不走?不像你的风格。”李旻放下手里的教案,走到陈越座位旁。 陈越看上去比平时多了几分不自在,眼神也躲躲闪闪,半晌才从抽屉里掏出一个盒子,起身双手递给她。 “送给你,新年礼物。” 盒子里是一条多巴胺挂坠的项链,李旻几个月前在朋友圈转载分享过它的图片,配文是“理科生的浪漫”。 显而易见,陈越肯定看到了这条朋友圈,将其记在心中。 李旻心绪复杂,蹙了蹙眉问陈越:“你知道多巴胺是什么吗?” “兴奋性神经递质?” 说完见她神色不对,又接连猜了两个。 “儿茶酚胺的一种?” “二-三、四-二羟基苯基乙胺?” “你……”李旻像是一句话堵在胸口——她想说,多巴胺的含义是爱和激情。 但瞧着眼前这个人眼神清澈又疑惑地胡乱猜测着,一时间也不确定他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最终无奈笑笑,叹了口气。 “算了。”不管他怎么想,敌退我进就是。 说着朝陈越走近一步,两人的距离恰好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我也有礼物送你。”然后仰起头,在陈越下巴上亲了一下。 “陈越,我喜欢你。” 陈越觉得自己好像被施了定身咒,动作不了。 他意识到她说的喜欢是哪种。 明明是李旻在说喜欢,陈越却觉得自己好像被逼到一个狭窄的角落质问,问自己是不是也喜欢她。 喜欢吗?人际上的连结对他来说一直无关紧要,但和老师之间,他是愿意的,甚至想主动让两个人的联系更紧密一些,她对他来说很重要,也很不一样。 可如果是男女之间的情感…陈越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他咬着下唇,不知该如何回应李旻。 “哑巴了?跟我来。”李旻去牵他的手,拉他向天平室走去。 两人拉扯着进了房间,让陈越坐下后,李旻插上门,跨坐在他腿上,捧着他的脸径直吻了上去。 为了保持天平在精细称量时的精准,平日里这间屋子总拉着窗帘,放了许多硅胶,干燥又安静,如今安静之上又多了几层馥郁旖旎,零星月光从窗帘间隙漏进来,整个室内霎时间活色生香。 陈越的脑中一片空白,只知道李旻在吻她。 像簇簇升腾的火苗,从眉眼燃到耳廓,从耳廓烧到下颌,最终落在对偶的那个位置上。 陈越感觉到自己被微微地咬住,被轻柔地舔舐,呼吸起起落落又交缠在鼻尖。 他从不知道,女生的嘴唇是这样柔软和湿润,让自己变成一张纸壳荡漾在温水里,四肢百骸被慢慢浸湿,慢慢腐蚀,最后一点力气也支不起来。 她吻他的每一下,都是在织一张绵绵密密的网,柔软得像蚕丝锦缎,却足以将他囚禁,让他动弹不得,再让他心甘情愿地皈依。 当那张网突然离开,陈越变得茫然无措,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似缺少些什么。 “你该擦点儿唇膏了。”李旻看着本就有些轻微破皮的嘴唇被自己咬得渗出血丝,素日里扬唇飞眉的少年此刻眼含春水,被鲜红的嘴唇衬着生出几分邪气。 陈越被说着不自主地舔了一下,确实尝出一点腥味,但还是拒绝。“很腻,不太喜欢。” “那以后我多擦点,分给你。”李旻说着又吻上去,这次没有深入,只是用自己的唇摩擦着陈越的,好像真的在给他涂唇膏。 “现在好多了。”又捧着陈越的头左看右看,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 “我喜欢。”陈越突然没头没脑地说。 怕她不明白,又补充一句,“我也喜欢你。” “那你要怎么喜欢我?” 李旻咬了咬他的耳垂,陈越瞬间觉得刚刚那簇火又要烧起来,但心想着不能落了下风,于是硬着头皮学着她刚刚的姿势回应过去。 少年的吻青涩生疏,虽有意模仿,到底还是缺了章法,轻一下重一下地叩打着人心,感觉到她或许是喜欢的,越来越大胆,舌头也探了进来,抵着她的上颚一下下画圈。 陈越产生一种不切实际的漂浮感,这种漂浮感需要抓住什么来缓解。于是手掌虚扶着她的双肩,却因着这个动作掌根不经意间碰到她的前胸,甚至感受到衣服下面产生了奇妙变化,一点凸起越来越硬。 意识到那是什么后陈越像是被烫到,猛然收回手,不知该放到何处才好。 他这般不好意思,李旻也没有戳穿,只主动揽上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近乎用气声说:“扶着我的腰。” 见他没有动作,又轻声哄着她的小狗,“乖宝宝,扶着我,别让我掉下去。” 那双手犹豫片刻,缓缓搭上她腰间,又像是真的怕她掉下去一样,慢慢摸索到后背上环住她,在触碰到一块坚硬的搭扣后又立马害羞地挪开。 两个人耳鬓厮磨之际,李旻感到自己的小腹越来越涨,两腿间黏意渐生,缠缠绵绵,迫切地需要什么东西来安抚。她左手滑过陈越的肩,摩挲过他的手臂,最后握住他的指节分明的手朝自己下身探去,目的不言而喻。 正欲将那碍事的拉链解开,陈越却将手掌抽回。 “在这种地方,太轻浮随便了,很不尊重你。”陈越小声说。其实不光因为心理上过不去这道坎,当下就算真的赶鸭子上架,他也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 不尊重,她裤子都想脱了他在这跟她谈尊重。 李旻又好气又好笑,如果不是面前这具肉体鲜活又年轻,她都要怀疑陈越是什么清朝的封建遗留产物。 她不甘心,正欲进一步引领他,陈越却打定了注意,将她从自己身上抱下,自己也站了起来,低下头亲了亲她的嘴角,便转身拉开门逃也似地跑了。 陈越不会知道,那天晚上他走后李旻暗自在心里骂了他一万遍。 ———————————— 陈越:现在好像不是讲男德的时候(x 同桌 自上次两人互明心意后,陈越开始对李旻避之不及,平日里课堂上一句话不答,眼神也不偏向她,甚至偶尔两人在楼梯间遇见了,他红了脸转身便要走。 李旻一开始存了戏弄之心,每次只嘴角噙着笑,看他一副“问心有愧”的样子,后来躲的日子多了,也觉得不是办法,对陈越既无奈又恨铁不成钢。 不过也无碍,毕竟自己是老师,他不想来,她总有办法让他来。 这天放学后,李旻让方天意去通知陈越,只说他卷子上有些问题,让他来当面聊聊。不多久便看见陈越低了头站在她面前,早已被汗湿的手掌无意识捏紧了袖口。 李旻挑了挑眉看向他,揶揄道:“你打算躲我到什么时候?” 见他似乎不打算开口,又自顾自地继续,“是谁当初答应我要多发言,多讲话。” 下一句声音减小,像是怕人听见。 “又是谁那天说自己也喜欢的?” 再叹了口气,好似真心错付般遗憾。 “原来你是不讲信用的人,还是说,你根本就在骗我” “我没有…”语气中带了几分自剖的急切,“我说的都是真话。” “那你能不能主动一点。”说着去握住他垂在身侧的食指,又摇了摇。 “好,我之后主动一点。”陈越自知上当又无可奈何,只能垂下乖顺的睫毛,一动不动杵在那。 想着毕竟还有正事,李旻倒也没打算继续戏弄他,把他叫了过来站在自己身侧,指着其中一道有机反应机理题和他讨论起来,陈越的卷面同标准答案有些出入,但细看之下又符合逻辑,她想知道他是怎样想的。 陈越将自己的思路细细道来,说到一半恍然大悟。“我知道了,我写的是动力学上有优势的反应进程,而答案给的是热力学优先。题干里只给了反应的焓变和自由能变和没有提反应温度,所以都写才是对的。” 说着又拿起桌上的药明康德的人名反应,翻到相关那页,递过去。 李旻认真看着书,突然感觉耳边有一丝挠人心弦的痒意,转头看见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搭在自己肩上。那只脑袋撞上李旻讶异的眼神,小声解释:“不是你让我主动一点吗。” 认真的吗?这才多久?对着和之前判若两人的小狗,李旻心想以后一定得多让他承诺自己点事情,转头又戏弄他。 “你确定你现在清醒吗?” “确定。” “我觉得你整个人都不太正常。” “我很清醒,甚至能给你讲米兰的photoredox的原理,你知不知…” 话未说完被李旻用唇堵住,始作俑者却风轻云淡看着满脸通红的少年,扬了扬嘴角,笑他还是如此不经逗。 “嗯,那现在喝醉了。”一语双关。 但调笑归调笑,热力学和动力学方向的竞争是有机反应里需要考虑的重要因素,李旻想看看陈越的笔记里还有没有类似的例子,于是拉着他走回教室,走到陈越的座位旁。 李旻看着抽屉里一本又一本整整齐齐的书被陈越拿出,刚想说他真是有强迫症东西都这样分门别类地放好,却见一张粉色信笺突兀地出现在了两本书之间。 “这是什么?”不等陈越反应,她抢先一步拿起信笺读了几句——竟然是一封情书。 啧啧,少女的情怀总是春。李旻把信递过去,勾了勾嘴角看向陈越,等着他解释。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真不知道。”陈越觉得这信简直是个烫手山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最后两指夹着把它小心翼翼放到一边。 李旻不是喜欢搞雌竞的人,况且陈越也算学校的风云人物,有人递信自然正常;但身为老师总不能对学生之间产生的情愫坐视不管。 又回忆起刚刚信上的字迹有几分熟悉,思索一会儿当下便有了眉目。 “这信是你同桌谢郡雅写的。”说着冲他旁边扬了扬下巴。 “那…放回她抽屉里?”陈越颇感棘手,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行,回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你这样放回去,她恐怕觉得你完全没把她的心意放在眼里。”李旻颇有深意地看了陈越一眼,言下之意自己也是回避行为的受害者,又继续说。 “回头你找个机会亲自给她,再好好引导一下。” “我?我怎么引导?”当下只觉得头疼,老师这是交了个什么差事给自己。 李旻本想多说些什么,想到他这几日的沉默闪躲,存了报复的心思,只拿走了找他要的笔记,用手指敲了敲桌面,留下一句话。 “那就是你该想的事了,我最最聪明的阿越,不会连一个办法都想不出来吧?” 然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这边陈越愁眉苦脸冥思苦想了几日,最终在第二次培训后让谢郡雅留下来,等众人散去才把她带到走廊尽头。 谢郡雅自然猜到他是为了什么事情而来,一派初经人事的少女情态,紧张得心突突跳,等待着心上人的宣判。 她不敢抬头看,只听到少年清冽的嗓音“我看到你的信。”又顿了顿,“你很优秀,但我有喜欢的人了,所以我不能喜欢你。” 原来是这样啊,谢俊雅眸子黯淡下来,笑得苦涩,她的目光永远追随着陈越,而陈越的目光早就投向另一个人。 陈越刚要继续,却被谢郡雅制止。 “你别说了,别同情我。”她怕被未知的话语戳破自己那可怜的自尊心。 “不是同情,我是想说,喜欢一个人很好,但和喜欢的人在同一条路上并肩而行,向未来共同努力才更加重要。” “所以你也要…”陈越拧着眉措辞很久,勉强从口中蹦出充满革命友谊的两个字“加油!” “知道了,我之后如果有问题还可以来问你吗。” “可以。”陈越点点头,转而又想起来什么,将信笺递给它的主人。“对了,这个还给你吧。我怕保管不善,岂不是对不住你。” “谢谢你,陈越。” 女孩小心收回那张纸,也收回未成功送出的心意,但并没有感觉到被拒绝的冒犯。 真好,至少自己没有喜欢错人。 ——————————————————————————————— 老师不全为了报复,也是希望陈越自己学会“不回避”的与人相处之道 越界微h 化学竞赛实验自被设立就处在一个不上不下的尴尬位置,既不像高中演示实验那般迂腐与装模作样,但又免不了仍然受条条框框限制,缺少科学研究里真正对未知领域的探索。 说到底,不过是按部就班照着繁琐的步骤说明做下来,细致小心动作稳定方可获得不错的成绩。 陈越不太喜欢这样的练习,总觉得自己被当成了一个单纯的体力工作者,甚至认为这样的实验,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也能够完成。 他参与比赛,成为其中的一分子,却从来不只是为了比赛。 所以除了白天常规的训练,他喜欢晚上四下无人时一个人跑去实验室,尝试书本里未提及的方法,验证自己的猜想。 晚上的实验室格外安静,只能听见风吹树叶沙沙作响,空气中是各种化学试剂交杂的味道,偶尔混着飘来初春玉兰花开的清香。 一切都很好,除了那位常常出现的不速之客。 自从发现他在情事上的敏感羞涩后,李旻总变着法子激他。有时候陈越在天平室里思考着下一步操作,身后就有一双略带粗糙的手缠上他的腰际,攀上他的肩头。 今日这人更加过分,借用手还不够,还要用鼻尖来回蹭他耳后那片肌肤,用舌尖轻触耳垂那块软肉,让人汗毛竖起。 “耳朵好敏感啊,阿越。”气息随着话语一下下喷涌上来,痒的好像不止耳朵。 陈越扭过身想让她离自己远一点,又担心下手重了伤到她,只能偏过头小心躲着。但哪里躲得过,最后反而因着动作整个人在旋转凳子上翻了个180度的面,正对着李旻。 李旻轻车熟路地坐到他的垮上,两腿分开在他腰侧,又看向他旁边的实验手册,确认几眼后用手去挠他的下巴,将他的头支起来。 “既然实验还没开始做,不如劳逸结合,提高效率。” 说着又晃了两下腰坐正,臀部抵在他腿跟上。李旻身着长裙,裙下不过只有一件薄薄的内裤,直逼着陈越双腿间隐隐有突起趋势的一团炽热和她身下的那块柔软紧密相触。 一瞬间陈越只感觉汹涌澎湃的情绪顺着两人下身贴近的位置传递过来,让他不受控地只想再寻找一个新的连结的位置,系数返还回去。在这种驱使下一只手扶着李旻的腰,另一只手捧着她的脸,拇指温柔摩挲着她的鬓角,开始细细碎碎地吻她。 他学得很快,将上回李旻的路子摸索出了个七八成,变做一位优秀的化妆师,只用最简单朴素的工具,就迅速让李旻的眼睛映出情欲,眉毛染上轻佻,嘴唇沾惹乖张。 连脸上微微渗出的一层薄汗也没能让这套妆容褪色半分。 想要抛还回去的情绪却丝毫未曾减少,反而成倍加剧,让他逐渐承受不住,开始微微战栗。 感知到他身体的变化,李旻掀开他衣服的下摆,一只手斜斜伸了进去,在他紧实的前腹上来回摸着,一下又一下,将陈越从小心警惕的幼兽驯化成天真的猎物,毫无防备,甚至主动落入陷阱。 “老师。”他的嗓子哑得厉害,声音中却藏着一丝恳求,恳求他的猎人给他指一条明路,让他脱离这样进退两难的状况。 但猎人怎么会放过自己的猎物呢。 李旻将手收回,攀上他的脖子,头埋在他颈侧,一条腿盘上凳脚,使了点力往前靠,耻骨直挺挺撞上他的腰腹。 沉积已久的欲望终于化为一声绵长的叹息,从喉咙溢出,从鼻腔溢出。 他感觉自己陷入了一片柔软的未至之境,却分辨不出到底是天堂还是地狱。只觉得身体酥酥麻麻一片,到处都在发烫。 此间万千情思涌上心头,不足为外人道。 另一位当然也好受不到哪去,身下有什么东西生根发芽,因生长得太过迅速,迫切需要得到灌溉。于是借着力一下下地蹭着那顶早就支起的帐篷,时而是的轰轰烈烈的冲撞,时而是慢条斯理的碾磨,让自己最脆弱敏感的那颗娇果得到一点照顾。 腿间逐渐沁出温润的暖意,李旻的各种感官也被无穷放大,他鼻间喘息的隐忍,他嘴唇扫拭的温柔,他荷尔蒙飘散的旖旎,都齐齐并入身下那两点间摩擦产生的快感,掺杂着因为粗糙布料生出的火辣辣的痛意。 原来一个人的快乐和疼痛可以同时都如此强烈。 陈越也不自主地跟着她的节奏,一次次向上顶弄。 不知不觉间视线有些飘忽,裙子上因为坐着而泛起的褶皱,随着两人的身体起起伏伏,像水纹,像波涛,陈越好像在其中看到了自己澎湃的心潮,一下又一下,每一次回荡都在提醒他,他有多想和眼前这个人做最亲密的事。 他在受这世间一等一磨人的酷刑,难受极了。 在某个时刻,身上的人手指插入他的发间,用力抓几下他的后颈,又咬住他的唇,便忽然脱力失了所有动作,软绵绵趴在他肩头,气息像混乱的鼓点,一下下敲击在他旁侧锁骨间。 陈越此刻顾不上自己尚未消解的欲望,只把她轻轻抱起来,拥进怀里,拍拍她的后背,又温柔地吻她额头旁侧凌乱的发丝。 这样难得的相处让他产生出一种奇妙的关系错位感,他好希望时间停留在这一刻,李旻不再是博弈里占尽先机总能精准握住自己命门的人,也不是那个在自己难得惊慌失措时捏捏手臂就能将自己情绪安抚下去的人,她只是安静趴在他怀里,需要他,信任他,依恋他。 短暂的出神后感觉到身上的重量突然离开,陈越茫然地抬起头,见李旻已经起身,冲他眨眨眼。 深蓝色的校裤上一大片水渍,中间隆起一块,无声地复现刚刚这场荒唐的性事。 “看起来你需要去处理一下。” 至于需要处理的到底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 李旻:拔吊无情 选择 高二暑假过去,化学竞赛组只剩下最后十二人,而他们也面临着第二次全国初赛的到来。大家对这次比赛明显比上一次重视得多也紧张得多,因为它关乎后续能否进入省队,能否获得自招降分,乃至能否直接保送大学。 星城历来是化学竞赛强省,因此有自己独特的一套选拔机制,学生们先参加全国初赛,取省内前50名进入实验圈,两周过后进入实验圈的选手统一在星城大学进行实验考试,最终省队选拔的成绩由60%全国初赛+40%实验选拔构成,按照加权成绩的排名,取前15名组成省队,参加12月的全国决赛。 初赛考完后,组里众人心思各异,有满怀信心冲劲十足全力训练实验的;有估分完认为自己优势不明显想找李旻商量主动放弃实验考试资格,回去准备高考的;也有发挥失常,直接搬了课桌里的东西离开的。 实验室里的学生一天天越来越少,也不再像往常那般热闹,最终留下的五个人对“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这句话又有了更深刻的体会。 陈越对这场游戏倒是没太多焦虑,他的理论成绩名列前茅,实验正常发挥进省队不成问题。 却没想到实验考试这天遇上了意外。 考试分为合成制备与纯度分析两部分,合成部分使用主考方提供的原料,按照规定步骤进过若干化学反应和提纯流程得到目标制备的化合物。通常而言,在化学反应或提纯中,材料总有一些损耗,因此大部分反应的产率在50%~90%都算正常,根据反应类型和困难程度的不同,还会有波动。但这一次陈越却遇到了无法解释的现象——他的产率高达200%。 一般来说出现这种情况可能是提纯没做好,混入太多杂质,但省队选拔实验每年都是从那么几个备选里出题,这个实验陈越做过四五次,对每个环节了如指掌,他不相信自己的操作有问题——那么有问题的,只能是一开始提供的反应物。 顺着这个方向,陈越对着接近两倍的数值,略微思索一番,有了猜想。 通常称量天平会用标准质量的砝码进行校准,必然是他这一批原料老师在校准时选错了单位,将一千克的砝码在天平上校准为一磅,后续称量过程中,天平显示每一克物体实则是一千克比一磅,约两倍的量。 四下打探发现不止一个同学遇到同样的情况后,他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径直走到称量计数的监考老师面前,说出了自己的推理。 “你怎么能保证,不是你在实验中为了提高产率做了什么手脚,结果过头了呢?”监考员似笑非笑地看着陈越,并不买他的账。 陈越皱了皱眉,觉得这简直是要求自证清白“肚子里到底有几碗粉”,也不愿同他多言,只说老师大可以看看考试中其他同样境况的同学有多少,另外自己的产品留下来做检测,纯度是否有问题一测便知。 出现超产的几人结束后都被留下来登记姓名,监考员语气中始终充满质疑,宛如在审讯犯人。 走出考场,陈越仍旧对今日的小插曲不大爽快,见到李旻就抱怨起来,明明是组织者的失职,他们话里话外却好像是学生自己做了什么手脚。 而这边李旻早从提前出来的学生那儿得知了一切,有另外一位星城附中的选手也遇到同样的情况,但他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没有大张旗鼓地指出,而是悄悄将自己的产品倒掉一半,最后剩下的产率在90%左右,刚好满分——这也是李旻更希望的做法。 且不说产率异常究竟是哪一步导致,就算是主办方称量过程有问题,这么大的失误,又拿不出直接证据,他们一定会承认吗? 这里头的弯弯绕绕,学生或许想不明白,李旻却再清楚不过。 “超产并不难办,下回再碰上,你只要把刚刚好需要的重量交出去就行,何必卷入这摊子事。” 陈越是她在金牌上给予最大希望的人,她不希望他在任何一步有一丁点闪失。 “但那不是作假吗?况且我们没有任何问题,为什么要用谎言去掩盖别人的错误?” “如果没有人承认呢?如果你因此无法进入省队呢?你会甘心吗?”李旻直视着他的眼睛,一个个问题抛过去,咄咄逼人。 “如果作假,就算进了省队,我也不会开心。”意识到老师并未站在自己这边,陈越语气越来越委屈。 李旻神色复杂地看了看面前梗着脖子倔强得近乎天真的少年,犹豫片刻后还是开了口:“知道为什么你能有底气说这种话吗?” “因为原则。” “不。”李旻摇摇头,“因为你在这件事上没有所求。” “而对你有所求的……”李旻看向他的眸子深了深,走近了踮起脚,几乎贴在他耳边。 “如果你真的如何表面上那般光风霁月,又怎么会和我做这些见不得光的事。” “我…”陈越的瞳孔骤然放大,想要否认,想说自己是对她有所求,可所求又能有多少呢?他没想过要破坏李旻的家庭,也不指望李旻为了他放弃些什么。 但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口,只认命地垂下头,将软弱藏进自嘲的语调中。 “是,你说的没错,我不过是一个虚伪卑劣的人。” 李旻牵住失魂落魄的陈越,似乎是想起了成为教练以来经历的种种,想起了自己从前也有这样被当头一棒的时刻,不自觉放软了语调。 “阿越,你将来就会懂得,世间并没有绝对的是非,只是人的欲求和立场不同。” 最终,省里宣布此次超产的同学产率分都以满分计算,但对在实验准备中的错误绝口不提;陈越也按照加权后的分数,以第一名进入省队。而这,已经是李旻想尽办法动用一切关系,排除重重阻力的结果。 各种反对声音当中,就有另一所以竞赛闻名的中学。 “什么?他们学校也有学生超产,不应该和我们一起争取重新算分吗?”陈越听李旻讲完省选的一连串后续,大为不解。 “因为每个省最多只能有一个国家队。” 李旻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接着说:“杀敌一千,自损却未必有五百。” 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 “但…那也是他自己的学生啊。”他还是难以相信,一个老师真的会为了未来根本不确定的荣誉牺牲自己的学生吗。 “对教练来说,不是每个学生都相同。” 教练与选手,既是园丁和树苗,又是将帅和士兵,甚至是弈者与棋;寻常师生关系中尚且难做到一碗水端平,更何况他们所处的环境里利益竞争如此复杂。 陈越在她的话语中思绪飘得远了些,如今自己同李旻立场一致,那么将来呢,如果有一天他站在可以被放弃的位置上,李旻拉开弓上的箭矢会对准他的心脏吗? 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同李旻这段不伦不类的关系有多不牢靠。 向来被别人置于优先级的陈越,第一次体会到了一种叫做“患得患失”的感受。 “但你不一样,阿越。” 陈越回过神来,看到李旻像从前无数次那样,噙着笑看向他,眼神里的情绪直白赤裸,毫无掩饰。 “因为我不光想让你拿金牌,还想睡你。” 擦枪h 进了省队后,陈越每日跟着省里的老师们上课,做实验,并没有太多时间和李旻见面。而在忙碌中,时间也像突然被拨到了两倍速,转眼就到了全国决赛。 决赛又称冬令营,是一场盛宴,全国各地在化学方面最优秀的高中生聚集在一起,切磋交流。 领队、学生、教练们都被安排住在在酒店不同的房间,第一天上午是理论考试,第二天是实验,这天晚上理论成绩的初版就知道了。这时候教练会叫自己的同学一起复盘,看有没有地方被改错了或者有可以讨论的余地,然后汇总交给各省领队。 这个过程被称之为“争分”。 考试很顺利,陈越正常发挥,自觉已经十拿九稳。到了争分这晚,他知道了自己的分数,全国第一,比第二名还高出九分。 这当然已经没有什么争分的空间和必要,但他也没有闲下来,帮李旻给学校另外两个同学看试卷,查阅资料,四人讨论到晚上十一点才各自回房。 陈越回房陪室友聊了一会,然后取走装着睡衣的书包,说自己今晚不住这儿了要回家,转头又来到李旻的房间。 李旻给他开门时穿着睡袍,身上散发出淡淡的茉莉花香,发梢还湿着,看起来刚刚洗过澡。她把陈越拉近屋,又拽到洗漱间。 “快去洗,今天还有事要做。”说着用前掌推了推他的胸膛,好像在怪他为什么这样晚才来。 陈越当然知道她指的“事”是什么。他顿时觉得脸好热,迅速脱掉衣服,站在花洒下,放了凉水试图让自己降温。然后仔细用沐浴露清洗了身体各处,尤其是阴茎,又拿手碰了碰确认没什么味道,这才换上睡衣走出。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床头灯,李旻已经躺在床上等他。 他走过去,跪在李旻腿间,俯身上前吻她。 唇舌相交,口津互换。 两个人吻得难舍难分之际,李旻突然后撤一点点,用额头抵住他的额头,气息交缠,比接吻更暧昧。 “想要你好久了。”李旻的欲望从来真诚坦率,不加掩饰。 “嗯。”陈越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嗯一下?”李旻撇撇嘴,不满地踢他小腿。“知道该做什么吗?” “知道。”陈越不好意思地承认,自己私下悄悄补习了好多知识,以免哪天真刀真枪实践起来时什么也不懂的窘迫。 啧,真是好孩子。 “那让我检验下你学得怎么样了。”尾音慵懒,勾人心魂。 青涩的男孩紧张又无措,觉得自己好像在经历一场惊心动魄的考试,而李旻是他的主考官。 只不过与以往面对考试时的胸有成竹不同,这次心里没底的很。 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脱掉衣裤,又伸手去解李旻的浴袍,轻轻一扯,薄薄的一层丝绸就顺着肩膀滑落下来,露出光滑的胴体,床头灯的光亮很弱,但依然足够让陈越看得真切。 然后就再也移不开眼。 李旻的骨架很小,平日也坚持运动,即便生过两个孩子身材也没太走样,有一点软软的肉垂在肚子上,腰还是细的,两只乳儿小巧,挺立在胸前,像顶尖上放了草莓的冰沙,周围有一圈一圈果酱淋上去,如果舔一舔大概真的能尝出一点甜味。 陈越这样想着,不自觉咽了下口水。 视线下移,是一双结实的腿,不算纤细但也没太多赘肉,中间短短的耻毛覆盖出一篇三角形的区域,厚厚的唇瓣因着外张的大腿也打开,透过毛发依稀能看见一点褶皱,随着呼吸起起伏伏。这得益于李旻平时喜欢修剪下身,让阴部露出来,方便自己自慰。 身上人调整呼吸,面上努力维持着平静,眼睛里却满是情欲。 李旻爱极了他这副模样,又矛盾,又迷人。让人只想拉他下来和自己一起沉沦。 “别磨蹭,快点。”她轻轻戳他的腹肌,迫不及待。 陈越凑近过来,沿着她的脖颈向下,一点点吻她,异常温柔,与其说是吻,倒不如说是舔舐,就像小动物轻轻舔自己爪子。 舌头划过她的皮肤,不着力道,嘴唇也一下又一下抿着,很轻很轻。 又痒又舒服,和自己此前经历过的性爱体验完全不同。通常男性在床上天然是捕猎者,喜欢蛮力,认为这样代表掠夺和占有,相比之下陈越很小心,小心得近乎在讨好她,和平日里那个肆意昂扬的天之骄子判若两人。 吻至胸前的沟壑,陈越停顿的一下,舌头向一侧慢慢游去,在一只乳儿的外缘慢慢打转,又缓缓向上攀爬,却偏偏漏掉顶端最敏感的一点蓓蕾。 可即便没有被触碰到,浅褐色的尖尖还是在充血下变得又红又肿,挺立起来。 细细碎碎温柔的风格在颈部是舒服,现下却让人难挨。李旻只觉得好像有无数只蚂蚁爬过,酥酥麻麻,吞骨噬髓。 “我难受,你吃进去。”她揪着他的胳膊,声音又娇又媚。 果然是听话的学生,下一秒乳尖便被一片温暖湿润包裹住。 终究还是怕失了分寸伤着李旻,不敢使劲,只慢慢打着转,舌尖和乳头像互相逗弄嬉戏的两只小狗,不停在口中兜着圈子,嘴唇一张一合轻轻拂过山腰,牙齿微微触碰,摩擦着顶端的嫩珠。 李旻去抓他的手背,又被反握住,十指相扣。 唇舌顺着山脊向下滑,滑过乳沟,又攀上另一座峰。 好快乐,但还不够。李旻向前挺身,嘴唇落在他耳边,“别光顾着上面呀,下面也想要你。” 气息像菟丝花包裹着耳朵,陈越不自觉哆嗦一下,下身涨得难受,他想用李旻最柔软的那块组织来疏解自己的欲望。 但还不行,头脑尚且维持着清醒,资料里怎么说来着,对,先用手,让她兴奋了唤起了,穴道才会扩充,才能吃得进他。 陈越尽力控制住不让自己颤抖,探向她身下,从小练琴的手指纤细又有力,抚过外阴,又将内阴慢慢分开。然后整个手掌前端覆盖在上面,由下至上轻轻抚摸,像在按摩。待她完全放松了,才慢慢靠近中间那一点。 那是阴蒂,她神经最丰富最敏感的地方,他知道的。 直接刺激暴露在外的尖端怕是会疼,只敢隔着包皮慢慢给她揉开,再逐渐加大力道,速度也越来越快。 “阿越。陈越。” 李旻动情地喊他,呼吸越来越急促,喊出的音节由情人的昵称逐渐黏糊成辨不清楚的媚叫,音调也逐渐上扬。身体里有无数细小的电流沿着脊柱向下涌去,汇聚在一起,最后化成一滩又一摊爱液,从香穴溢出。 液体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滑,更加方便了指间的揉搓。 陈越的手快得不像话,他想起自己刚学揉弦的时候,也是按住把位上一个点,上上下下。而现在,李旻就是他的琴弦,她的嗓子是发声器,而他是世间最幸福的表演者,在上面演奏出动人的声音。 而李旻的脑子里好像真的有一根弦,不过不是被揉搓,而是被拉扯,一点点拉长,越来越长也越来越细,到了某个阈值边界,将断未断。 又爽又难受,整个人简直要疯掉。 自慰的时候总觉得那根弦是蓄着力,然后突然一下绷断,哪怕有这样灼人理智的边缘时间,也只是片刻,今天这种感受却绵延太久,久到她好像又变回了三岁那个哭着要糖的小孩。 明明,明明那颗糖就在眼前了,为什么吃不到呢。 她想闹,想哭,想抓起什么东西重重地摔掉,然后看着它碎成片飞溅。所有情绪最终只能在指尖释放,她抓挠着身上人结实的后背,不知轻重,留下触目惊心的红痕。 陈越像是感知到她的难耐,轻轻吻她的额头,以示安抚。手中却不着痕迹地开始频繁改变速度和方向,演奏着只属于他俩的变奏曲。 在某个瞬间,那根弦终于断了,不是从中间断开,而是直接破碎成最细碎的粉末,在一片滚烫中被点燃,爆炸,变成烟花在李旻脑海中绽放开来。 李旻的腰身不自主地向上顶了几下,眼前只有一道白光,有那么几秒钟,她看不到陈越,也看不到任何东西,这种不安促使她想用触觉来弥补感官空缺,只能双手用力抓着他的背,指甲嵌入皮肉。 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视野的模糊也慢慢散去。 好像在一片雾气中看见慢慢浮现的陈越亮晶晶的眼睛,像云层散去后夜空里耀眼的星辰,里面尽是温柔和担忧。 “我弄疼你了吗?”陈越小心舔去她眼角溢出的生理性的泪水。 他好紧张,生怕自己让她不舒服了。 “没有。”开口时声音的沙哑程度自己也未曾料到。 “你做得很好,我太高兴了,才会这样。”李旻伸手去勾他的脖子,她要亲亲他,奖励她的小狗。 ———————————————————— 其实这一章才是最先写的,终于能放出来了 走火h 这次高潮后的余韵却格外绵长,李旻缩在陈越怀里,身子一抽一抽得不住发抖, 陈越从来没有在李旻的脸上看到过这样脆弱的神态,只觉得心疼,用鼻子蹭她,小声安抚,手上动作也停了下来。 “接着摸我呀,阿越。”李旻却不领情,扭着身子去贴他。 陈越耐着性子同她解释:“你那里肿得厉害,我再弄下去,明天怕是会疼。” “那就摸摸洞里面。”自己意犹未尽,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 “不行,我没戴指套,不卫生。” “你嫌弃我。”李旻被他惹恼,伸手去推他。 陈越也不躲闪,挨了一下,把她的手抓住胸前,声音温柔得几乎是在哄她:“不是嫌弃,指甲是硬的,要是划伤你了,细菌进去会生病。” “那你用鸡巴帮我。”李旻无语,简直想给陈越现场颁发一个卫生大使的荣誉称号。 她怎么能直接说出这种话。陈越想着又脸红了,他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床单,显出几分青涩的局促。转身要去找床头柜的避孕套,却被李旻张开腿钩住腰。 “不要带套,我喜欢你直接射进来。” “会怀孕的。”陈越欲劝她,话一出口又觉得好笑,这么简单的道理她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真是在讲废话。 李旻不以为然道:“我明天去买药。” “吃药对身体不好。”两人一言一语,在废话上拉扯起来。 “我不要你戴。”李旻又在冲他撒娇了,陈越面对这样时候的她最没有办法,如果是别的事情,他肯定早就答应了,但这件事… 陈越犹豫再三,还是拗不过李旻。 “药只吃这一次。”分不清楚是在告诫她,还是告诫自己。 用手摸了下她的穴口,确认那里依然保持着足够的湿润,陈越扶着李旻的腰,慢慢插了进去。 插入的瞬间,陈越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包裹感。李旻的身体像一个精密的器官,每一处褶皱都在欢迎、吮吸着他。 他的呼吸瞬间变得紊乱。这具身体的温度、湿润和柔软超出了他所有想象。网络上学习来的理论永远无法替代真实的触感。那种从未体验过的、被完全包裹的感觉,让他有种近乎失重的眩晕。 “别紧张。”李旻察觉到他的僵硬,伸手抚摸他的脸。 陈越的脸瞬间烧得通红。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但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兴奋和紧张中震颤。那是一种介于恐惧和渴望之间的奇妙情绪。 李旻看出了他的忐忑,主动收缩内壁,制造一种温和的挤压感。“放松一点,阿越。”她低声说,“跟着你的感觉走。” 在老师的引导下,陈越开始尝试着缓慢移动。每一次抽送都像是在探索一个未知的世界。他惊讶地发现,身体似乎有自己的记忆和本能。那些生理学上的概念在此刻变得生动起来。人体是多么奇妙的系统-每一次轻微的摩擦都会带来令人战栗的快感。 而更让他兴奋的,是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李旻的每一次微小的颤抖。与手指不同,此刻两人身体最敏感的位置紧密结合在一起,李旻所有细微的肌肉收缩都在直接又赤裸地向他传递着最原始的信号。陈越的大脑此刻像一台过载的计算机,试图同时处理太多复杂的信息:温度、触感、心跳的节奏、难以名状的快感。 李旻闭上眼,享受着这个年轻身体带来的快感。她能感受到陈越每一次进入都带着一种谨慎的专注。那种专注不似成年男性的蛮横,反而像是在进行一场严谨的科学实验。睁开眼时看到他专注的表情,忍不住笑了。男生认真注视她的眼神就像在研究一个复杂的系统,既好奇又虔诚。 “在想什么?”她问。 “在想这个系统真神奇。”陈越如实回答。 李旻被他逗笑了。这句话听起来荒谬而性感,她知道他习惯了用理性的方式解构一切,即便是性。但她偏偏又最喜欢他这种天真又聪明的劲儿。于是双腿缠上他的腰,贴近他的身体。 陈越从来不知道,女人的身体可以比最昂贵的锦缎还柔软,每一寸肌肤都散发着令人沉醉的温度,让他忍不住想要更多。但他还是克制着自己的欲望——对他来说,让李旻有好的体验始终是更加重要的。 李旻却像看穿了他的内心,捏了捏陈越泛红的耳垂,轻声说:“你可以用力一点,我没有那么弱不禁风。” 看身上的人依然没有动作,李旻又补充道:“阿越,做爱是两个人的事情,我也希望你舒服。” 这句话仿佛打开了某个开关,他开始尝试不同的角度和力度,观察李旻的反应。那是一个优秀学生对未知领域最本能的探索方式。 每一次准确触碰到敏感点时,李旻都会发出细微的呻吟。那声音像是在给他肯定和鼓励。“是这里。”她轻声提示。 陈越记住了这个角度。他开始有意识地重复那个动作,就像在实验中不断复现一个精准的结果,并越来越熟练。快感像潮水一样慢慢上涨。起初只是岸边细微的波澜,随着时间推移,逐渐变成汹涌的浪潮;最初的紧张和生疏正在被一种全新的、炽热的感受取代。 李旻也沉浸在这个过程中,她能清晰觉察到他的每一次犹豫,每一次颤抖,每一次不确定的律动;她喜欢看他脸上不自觉变化的表情:有紧张,有迷茫,有逐渐被情欲唤醒的迷醉——不带任何防备;她喜欢他还没发育完全的身体,每一次动作都带着笨拙与讨好,描绘出青涩又极具张力的地图。 欲望在翻涌,让人几乎迷失在这片陌生的感官海洋之中;快感的闪电劈开天际,照亮整片海域;喘息渐渐合一,低沉与轻吟交织成情欲的乐章;待浪潮将两人的身体推向顶峰后,便一瞬间全部失声。 高潮后的房间里,连空气都变得粘稠。李旻能感受到陈越的心跳透过相贴的胸膛传来,一下一下。他将头埋在她颈间,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皮肤上,像一只餍足又依恋的幼兽。 她偏头看着陈越,少年人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碎的阴影,像蝴蝶停驻在眼睑。汗水沿着他的下颌滑落,在锁骨处汇集成一小片湿润的水泽。 还好吗?李旻低声问,手指轻抚过汗湿的额发。 陈越眨了眨眼,带着情事过后特有的迷茫。他还沉浸在初尝情事的震撼中,那些错综复杂的感受横七竖八地挤占了他的心脏,以至于让他一时难以言语。 李旻笑了,人在经历了第一次后总会有这样恍惚的时刻。她任由他伏在自己身上,享受这份宁静的亲密。房间里弥漫着情欲的气息,却不显得淫靡,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温柔。等到陈越的呼吸渐渐平息,又忍不住逗弄他。 “平时那么骄傲的人,怎么到了床上一副温温吞吞的样子。” “我…我没什么经验,不知道怎么做得好。” 李旻难得看到他低眉顺目,得意地扬了扬头,“你拿不准了,是不是?” 她知道这个夜晚对陈越来说意味着什么,是掀开幕布一角,窥见一个全新的世界。而自己,是他探索这个世界的第一位导师。 在性爱中,李旻从来不是喜欢被动的人。 “嗯。”陈越吻过她的眼角眉梢,接着说:“我觉得这件事至少要让对方喜欢的我不确定哪些行为你会不满意。” “那你觉得我喜欢你做的吗?”李旻故意逗他。 “至少今天看起来是的喜欢的。” “对,我很喜欢。”李旻靠近去贴他的鼻尖 她没有说出口的是,因为这个人是陈越她才喜欢,所以无论他做什么,她都会喜欢。 ——————————————————————————————————————— 犹豫了很久要不要把内射无套写出来(怕带歪读者三观),但从老师的动机出发,她就是想不留遗憾地和陈越体验性爱所有部分。所以大家就放任他们这两天吧!后面再也不会了。 从前 当晨光透过半掩的窗帘悄然溜入,在深棕的地板上留下一道金痕时,李旻早已醒来,侧身凝视着还在熟睡的陈越,当目光掠过他肩头的抓痕时,心头泛起复杂的思绪。 陈越确实是个细心的情人。昨夜两人纠缠到筋疲力尽,他却依然坚持将李旻抱去浴室清洗。浴室里李旻还贪恋地缠着他又索取了一回,最终因疲惫而昏昏欲睡,甚至记不清最后是如何被他抱放回床上。 她忍不住伸手,指尖轻轻划过他的眉骨。微小的触碰惊动了陈越,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几点了?”陈越的声音还带着倦意。 “该起床了,化学会今天组织参观活动。李旻轻声说,手指不自觉地在他背上游走,描摹着那些她昨夜留下的痕迹。 陈越勉强睁着眼,蹭了蹭她的颈窝。“不想起来,不去会怎样?”这样撒娇的语气在他身上实属罕见,平日里总是一丝不苟的优等生,此刻却显露出少年人特有的任性。 李旻被他难得的孩子气逗笑了,眼里盈满宠溺。她故意板起脸:“他们可能会说你故作高冷,不参加集体活动。” “那随便他们说去吧。”陈越笑着,眼睛又阖上了,呼吸渐渐变得绵长。身体却本能地向李旻靠近;额头轻轻抵在她颈窝,手臂松松搭在她腰际。指尖偶尔轻微抚过她的腰线,像是无意识的触碰,又仿佛在确认彼此的存在。 李旻无奈,只能纵容他如此,一边给省队的老师发了请假短信。阳光渐渐从地板爬上床沿,将两人交缠的身影温柔地融在一起。 当陈越再次睁开眼时,已近正午。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低声道。活动肯定是赶不上了。语气里却听不出多少遗憾。 李旻笑着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没关系,既然错过了,不如你陪我出去逛逛吧。就在梅湖旁边,是李自健的画展。” 在展厅的一个安静角落,李旻正端详一幅描绘农村老妇的作品。陈越站在她身旁,微微侧身,目光时而落在画作上,时而悄悄掠过她的侧颜。 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得可以感受彼此的体温。当李旻微微侧身解释画作细节时,手肘不经意间轻触陈越的手臂。 “看。”李旻轻声说,“这里的光影处理得很微妙。” 她没有刻意避开,手指依然停留在画框边缘。陈越能清晰感受到她指尖传来的温度,那是昨夜亲密后残留的温热,他心下慌乱,面上却仍然故作镇定。 “老师怎么对绘画有这么深的研究?” 李旻挑了挑眉,半开玩笑地说:“怎么,只允许你们玩乐队,不允许别人搞文艺了?”说着目光掠过墙上的画作,仿佛穿过层层时空瞥见那个曾经的自己。“你可能不信,当初我差点去考央美。” 陈越眼中满是真诚:“我当然相信,你很厉害。”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问道,“那为什么最后没去考?” 李旻笑了笑,语气平静却带着些许无奈:“搞艺术,不确定性太多了。到处都是失意又失业的天才。” “但如果是你去做的话,应该会不一样。”陈越认真地说,“你什么都能做好吧。” 这句话让李旻微微愣了一下,却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只轻描淡写地说:“现在这样也挺好的。”说着移开视线,仿佛要将某些情绪藏在画框之外。 过了一会儿回头,却发现陈越依然直直地注视着她。 “你在想什么?”李旻问。 “在想如果早点认识你,会是什么样。”不似情事中害羞闪躲的模样,他的目光笃定而温柔。 这句话在李旻心底激起细微的涟漪。陈越年少,如一张未经描绘的白纸,对于情感的复杂羁绊一无所知。他不懂得男女之间那些阴晦的边界,不明白人与人感情之间微妙的张力。 而她再清楚不过——动情与生欲,都不过是生命中再平常不过的注脚;起了探究的心思,才是将对方真真切切搁在了心上。 陈越这句话,无疑等同于赤裸裸地同她说,他在意她,想进一步了解她,他想要比肉体更亲密的接触。 “早点认识你还是个小屁孩,我才没有兴趣。”她故作轻松地想用句话推开那颗摆在自己面前赤忱的真心,试图将内心那份复杂的悸动隐藏起来。 转而又把话题落在陈越身上,“国家队集训会在京大,到时候我陪你过去。”她顿了顿,眼神里浮现出些许追忆,“我们一起去学院路那块逛逛,那是我读大学时最熟悉的地方。” 她终究还是给了他一扇窥探过去的窗口。也许是出于不舍,也许是出于不忍。 毕竟错位时空里的关系已经如此残忍,他们能够重迭的人生太少太少,有的只是那些未能共同经历的过往,和尚未可知的未来。 沉沦h 毕竟是紧锣密鼓的竞赛备赛后难得在一起彻底放松的时光,两人不紧不慢,仔仔细细一幅幅画欣赏过去,时不时聊些有的没的,逛完展又在附近吃了晚饭,待回去时已夜色渐浓。 出租车穿梭在城市的霓虹灯中,李旻靠在陈越腿上,装作疲惫的样子。陈越误以为她累了,一下下为她顺着头发,动作轻柔又小心。 “累了?”他低声问。 李旻闭着眼,手却悄悄滑向他的大腿根部,一边隔着裤子轻轻描绘。一边忍着笑意问他:“还记得那副老人画像用了什么线条手法吗?” 她的两只手把玩着陈越下身那一根肉柱,力道时轻时重,若即若离。陈越瞬间绷紧,大脑一片混沌,哪里还能回忆起美术馆的细节。 “我、我...”陈越结结巴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李旻手上力道重了重,眼里是得逞的狡黠:“看来没有认真听讲,那要怎么惩罚你?”声音压得很低,蛰伏着挑衅的意味。手指越发肆意,每一下都精准地扰动着陈越最敏感的地方。 陈越无法发泄胸腔里横冲直撞的浪潮,只产生出一种冲动,想吃掉远在天边又触手可及的李旻。但理智告诉他不能这样,于是他轻轻推开身下作乱的手:“别……” 李旻瞬间换上一副委屈的表情:“你不喜欢我了?”声音里满是做作的失落。 若是个情场老手,此刻早已用一个轻柔的亲吻化解尴尬。偏偏陈越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他一本正经地解释:“在车上这样不好。” 这句话如同一把利刃,将暧昧的氛围生生斩断。李旻也坐直身子,不愿再同他言语。 两人如同两个陌生人般,一前一后下了车。进入酒店电梯,狭小的空间凝结了一层薄冰,连呼吸似乎都变得小心翼翼。 陈越站在李旻身后,像犯错的学生般局促不安。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她的手指。 “老师...”他低声哀求,声音里满是歉意。李旻连看都不看他,直接将手甩开。纤细的手指在电梯壁上有节奏地敲打,宣泄内心的不满。 两就这样进了房间,门一关上,陈越立刻将李旻圈在怀里。下巴抵在她肩头,我错了,老师。别不理我。 李旻感受到他的紧张,终于绷不住唇角的弧度,她当然知道他不是有意疏远自己,但今晚的事情,总得让他付出一点代价。 于是转身环住他的脖颈,在陈越喉结处轻轻咬了一口,好像慵懒的猫儿在逗弄心爱的玩具。“今天晚上补偿我。”便推着还在发怔的陈越向浴室走去。 浴室里的水汽凝成一片朦胧的帷幕,柔光穿透水雾在瓷砖上跳动。 李旻的手指沿着陈越的腰线缓缓滑动,每一次触碰都暗藏深意。她能感受到他微微的颤抖,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而不稳。她的手指包裹着他,时轻如羽毛,时重若急雨。每一次触碰都在折磨与怜爱之间游走。 陈越的呼吸已经支离破碎。他微微仰头,如同即将融化的冰雕,在她的手掌的温度中逐渐失去形状。 在某个瞬间,情欲吞没了所有理智。他闷哼一声,身体颤抖着释放。 李旻用手指轻轻抹过他的胸膛,又欺身咬了咬他涨成粉红色的乳头,“补偿的承诺还没兑现,倒是先讨了甜头。” 却猝不及防被陈越一个横抱而起,“我答应你了,就会好好补偿的。” 陈越走到床前,红着脸将李旻放下,又深吸一口气,跪伏在她两腿间。 他的指尖拨开那片秘境的帷幕,两侧的绒毛是一片静谧的丛林。舌尖在这片丛林中探寻,每一次触碰都在开辟一条新的密径。幽深的回廊中,他是一个执着的探险者,用温柔破译着一处处密码。 最初是一场温柔流淌的序曲。他的舌尖在花园中徘徊,春雨般的轻抚让每一寸土地都舒展开来。渐渐地,他向那朵娇艳的红玫瑰靠近,那里是整片花园最娇嫩的所在。他用唇齿描摹,啮咬,每一次触碰都是蓄谋已久的进攻。 李旻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身体微微颤抖。沉寂的神经一步步被唤醒,每一寸肌肤都变得格外敏锐。 当陈越的齿尖轻轻触及那颗晨露时,上齿下齿的节奏越来越快。李旻所有的防线在瞬间崩塌,她的手指深陷进他的发间,像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嗯啊...”李旻的呻吟像一首慢慢撕裂的诗,每一次震颤是字里行间的顿挫。 那些隐秘的,神经与血液中的律动在此刻被无限放大,仿佛要将她整个吞没。 一瞬间,李旻仿佛站在存在与虚无的边界。 她的意识如同一座悬浮的桥,一端连接着现实的确定性,另一端则通往无边的深渊。每一次颤抖都像是在这座桥上试图保持平衡,又随时可能坠落。 身体内部细胞瓦解又重生,经历着一场微观的宇宙变革。快感如同一股无形的洪流,将她推向那个现实与幻觉交错的临界点。 高潮的瞬间,李旻听见了一种声音。 那是一种近乎透明的声音,在她的两耳之间交错流淌,有一股电流从脊椎迅速蔓延至全身,将她整个淹没。味蕾也传来极致的感受——苦涩伴随着甘甜,带着金属般的轻微锋利。 随着感官爆炸余韵的消散,李旻逐渐看清她身前的空空落落,并在那一刻体会到前所未有的空虚与不安。她慌乱地寻找他的温度,声音沙哑:“阿越,抱着我。” 陈越小心翼翼地将她拥入怀中,用最温柔的力道环抱着她。李旻却不满足于此,她攀住陈越的肩膀,急切地吻住他,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认他们的存在。 这个吻甚至带着她自己的味道,又隐秘又色情。 陈越耐心地一下下回吻着她,等她逐渐平息下来,才低语道:“弄疼你了吗?” 李旻摇摇头,“不是,是我不喜欢。我看不到你,也抱不到你。” “你离我好远。” 李旻在埋怨她,也在和他撒娇。 陈越觉得自己的心脏就像一块夏日棉花糖,在阳光烘烤下散发出甜腻的气息,越来越软,越来越不成形,最后几乎快要整个化掉。 他抱着李旻,越来越紧,半晌才在她耳边说“你不喜欢,以后都不这样了。” “好乖啊,阿越。”李旻想逗他,伸手去摸他腿间那一团胀起来的滚烫。“让我舒服了,你怎么办?” “等会儿就下去了。”陈越别过头,不好意思看她, 真是木头脑袋,李旻踢他,“是不是我不开口,你就不会自己主动和我做?” “嗯。怕你不喜欢。” “怎么会~”李旻调笑的时候,每个尾音都轻飘飘挑起来。 “我喜欢你在我身体里面,而且…” 李旻轻轻舔了下他泛红的耳垂“昨天的药效还在,别浪费了。” “你怎么每次都想着做这些事?” “我还想问你呢,每次都要我主动。”李旻嗔怪地看他一眼,“和我做爱,不快乐吗?” 陈越在这一瞬间有些失神,和老师做爱,是陈越目前以来体会到最快乐的事,可他觉得快乐,又担心快乐哪天会消失。 这种快乐持续存在的必要条件是,有李旻,有陈越,且他们之间的关系保持不变,而维持人和人的关系恰好是陈越最不擅长的。在充满不确定性的人间,人们的关系显得像海浪中的丝线一般脆弱而纤细。 他们的感情命中注定,又充满了在世间漂泊的不确定性。 “如果我失去你了,是不是这样的快乐就没有了。” “你怎会失去我呢。”黑暗中,李旻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喃喃的柔情,“我爱你,也会一直爱你。” 陈越知道李旻的承诺没有多少可信度,也知道“我会一直爱你”只是一句许在此时此刻的爱语,但还是感觉到心脏有密密麻麻的酸涩包裹着流动的暖意。 于是选择不去想未来种种,只珍惜有她参与的当下。 至少和现在她在一起时爱总是说不尽也做不尽 芳华h 因着李旻方才的话语,陈越有些出神。李旻抬起头看他的侧脸,月光勾勒出他清秀的轮廓,还带着几分稚气。 “在想什么?”她轻声问。 陈越转过头,四目相对之时,李旻心忽然软得不像话,她开始吻他,从眼睑流连到鼻尖,最后落在唇上。陈越的手不自觉地扣住她的腰,努力带着几分克制。李旻轻笑一声,却并不肯放过,含住他的下唇细细啃咬。 老师…陈越的声音低哑,带着几分无措;呼吸逐渐粗重,手上的力道也不自觉加重。李旻能感受到他腿间的欲望愈盛,硬挺地抵在她腿根。她故意扭动腰肢,轻轻磨蹭着那处滚烫,蜜意沿着脊骨攀。 陈越将头埋在她颈间深深吸气。来自女性沐浴后的清新像一曲馥郁的夜来香,将他的意识层层包裹,把此前种种思绪驱散得一干二净。他的手顺着她的腰线向上,深一寸浅一寸按压她的曲线,手法生涩却认真,每一下触碰都带着小心翼翼的珍惜 李旻仰起头,发出一声轻叹,她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同他一起逐渐升温,在他掌心绽放,心跳是擂鼓,呼吸是急风。 进来…她在他耳边低语,像塞壬的歌声,蛊惑人心, 月光也为她的肌肤镀上一层银辉。陈越吻细密地落在她的锁骨,一路向下;又含住她胸前的蓓蕾,舌尖轻轻挑动,歌声便碎成一片片不着调的哼鸣。 他扶着她的腰,小心翼翼地挺入。 纵使因着上一次的经历,陈越早有心理准备,但那处实在太过紧致湿热,层层迭迭的嫩肉挤压着他,吸吮着他,简直像有无数张小嘴在亲吻。他被夹得寸步难行,马眼都像生了意志,自顾自地往深处钻,恨不得溺毙于此。 李旻被他撑得满满当当,却还不满足地扭动腰肢,想要吞得更深。 两人的交合处早已泛滥成灾,爱液混合着腺液,随着抽插的动作被打成细沫。水声、喘息声、肉体撞击声交织成最原始的乐章。快感如浪潮般席卷全身,将理智与矜持尽数冲垮。 高潮来临时,李旻失神地瞪大了眼,指甲几乎嵌入陈越的背脊。她的穴肉痉挛着,绞紧了体内的硬物,像是要将它同自己永远锁在一起。陈越也长叹一声,滚烫的精液尽数浇灌在她的花心上。 两人的呼吸渐渐平复。陈越没有像第一次那样慌乱地退开,而是轻轻抽出,然后将她拥入怀中,伸手拨开她被汗水浸湿的发丝,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抚摸一件易碎的艺术品。 “长进了。”李旻戳了戳他的锁骨,调笑道,却也真有几分感叹于自己得意门生的学习能力:昨夜还笨拙而不知所措的人,此刻已经能够游刃有余了。 “嗯,您教会我的。” 李旻抬起头,借着窗外的月光打量他的表情。少年目光灼灼,爱意坚定。 “那你抱我去浴室嘛。”她故意撒娇,想看看他的反应。 陈越没有任何推拒,二话不说将她托了起来,像抱孩子一样抱着她,手臂结实有力。 到了浴室里,他耐心地帮她擦拭身体。李旻靠在陈越怀里,心安理得享受着他的伺候,听着水声潺潺,思绪渐渐飘远。 “你遇上我,我遇上你,真是缘分。”李旻声音很轻,几乎是在自言自语。 缘分吗?陈越愣了愣,陷入沉思。 人们喜欢用“缘分”、“注定”来彰显爱情的唯一性,“天作之合”、“一见钟情”全都是命中注定般坠入爱河。如果当初他去了别的高中,如果他没有选化学竞赛,那么他们是否还会相遇。答案一定是否定的吧,如果命运的齿轮早早转向另一边,也许会有其他人走进他的生命,也许没有,但他和李旻估计是不会认识的。 那么这究竟证实了他们感情的命中注定还是在这世上漂泊的脆弱性呢?陈越已经懒得去想了,反正此时此刻,他只觉得,遇见了李旻,一定是自己得到了神明的垂爱。 陈越笑了笑没有说话,静静拥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 怀中人温暖,真实而鲜活。让人只想把她萦绕在他的鼻端的气息,她与他共振的心跳,全部封存在时光的琥珀之中。 次日颁奖典礼上,陈越以全国理论第一总分第一的身份作为代表发言。他侃侃而谈,从最初的求学历程,再到对未来的展望,条理清晰,娓娓道来,引得满堂喝彩。 李旻静静地坐在台下,目不转睛地看着陈越,心中百感交集。这一年间,陈越对她几乎是百依百顺,而这种温顺,几乎快要让李旻忘了他身上原本的锋芒与光彩,随着少年的成长更加绚丽夺目。 就比如,明明一天前还是个对情事一窍不通的孩子,现在却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如何去取悦她,照料她的身体。这种成长的变化也让李旻忽然意识到——他们已经一起渡过了两年时光,而陈越,也快要成年了。 她想起他昨夜迷乱的眼神,想起他急切的索求...那一幕幕画面,让她的身体又开始隐隐发烫。是啊,她想要他的欲望从一而终。 但他们之间,又还有多久呢? 李旻轻叹一声,闭了闭眼,将所有的情绪都隐藏在礼堂此起彼伏的掌声中,那里有她的野心,她的欲望,她的不安,她不可言说的秘密... 她知道,无论如何,她和陈越都要继续往前走,也只能往前走。 ———————————————————————— 恋爱脑果然无敌,一小时前还在emo的陈越很快把自己哄好了 攀登 颁奖结束后,各省师生还留在大厅内交流,星城中学今年成绩非常不错,虽然只有陈越和何诗阳、徐铂森叁个人,但都入选了国家集训对,拿到了京大和清大的保送资格。 此刻叁人围坐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从保送签约事项聊到专业选择,从许久没关注的球赛聊到心仪的女生。 徐铂森的名牌女友在生物组,虽然没进省队,但早早拿到了清大降分协议,如今徐铂森也理所应当选择了和女友同校的入场券,可谓是春风得意 忽然间他想起了什么,摆弄着手中的保温杯,漫不经心地问:“诗阳,听说高虹没进集训队是实验失利了。” 陈越记起省队里长雅中学那位总是最晚离开实验室,一个人默默钻研的小姑娘,说起来她还是诗阳最初进化学组的动力,刚开学那阵子诗阳每天在宿舍和高虹的发短信,恨不得长出百八只耳朵,手机稍有动静就迫不及待查看,生怕错过对面的任何一条回复,大家都戏称他已坠入爱河。自然,在后来得知高虹选择化竞后,何诗阳便后脚跟前进似地立马也报了化学。 而此刻的何诗阳却当初那个怀春少年判若两人,只微微皱了皱眉,“实验环节失误了,她不太熟悉加热装置,没控制好温度。”语气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你们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吗?我记得你以前……”徐铂森继续揶揄道。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何诗阳不耐烦地打断他,“上了考场就是对手。现在我们叁个是赢家,这就够了。” 陈越静静听着,面上没什么动静,心中却对何诗阳如今的态度颇有微词,这真是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 他又想起省队培训时的一幕。那天,邻桌的男生接了个电话,放下手机后愣在原地。过了十分钟,他重新戴上护目镜,继续做滴定。直到后来有一次闲聊时,男生无意间说起,他母亲那天去世了。“培训机会难得,回去也改变不了什么。”他这样解释。 陈越不明白,那个男生低头配溶液时明明手在微微发抖,为什么讲出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却可以如此漠然。 在竞赛这条路上,成绩和胜利被所有人奉为圭臬,而其他一切——个人的兴趣,友情、亲情、爱情,都成了可以舍弃的点缀。 大部分人都在不知不觉中接受了这套价值观,视之为理所当然。陈越在这样的氛围里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孤独,正如他如今同何诗阳和徐铂森明明同处一室,却无法向他们倾吐内心的困惑。当他们谈论比赛策略、计算胜率,眼中闪烁着对胜利的渴望时,陈越知道自己那些关于所谓“意义”,在他们看来大概只是无用的牢骚罢了。 下午的文化广场上人头攒动,校领导们笑容满面地与获奖学生们合影。闪光灯此起彼伏,欢声笑语簇拥着一场盛大的庆典;每个人脸上洋溢着喜悦,唯独被众星捧月站在最中央的陈越,目光游离,仿若一个局外人。 李旻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等人群散去,她把他单独叫去了培训室。 她没有说话,只是拉着陈越并肩坐下,轻轻拉过他放在膝盖上的手,细致地勾勒着每一道掌纹的走向,又将它们翻过来,一寸一寸地揉按着每个指节。 陈越在李旻的安抚中放松下来,不自觉回握住她。 “有话同我讲?”李旻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却不动声色地收紧了手指。 陈越沉默片刻:“老师,你说我们为什么要比赛?” “你是在问我,还是在问你自己?” “我不知道。”陈越摇摇头,“这段时间我总在想,我们是不是太功利了?为了比赛,放弃那么多东西,也遗忘了很多东西。可是赢了之后呢,它们还会回来吗?” “你在怀疑继续比赛的意义?” “嗯。”陈越低下头,“我感觉自己就像被推着往前走,却记不起来为什么要走下去。国家队…我好像也没有那么想去了。” 李旻知道,他开始怀疑比赛本身的意义了,如果是别的学生,她大概会用荣誉,为国争光之类的话语来激励他们,但陈越不一样。她太了解陈越,这个少年的眼里从来就不曾有过功名利禄的影子。 所谓欲望的欲,左边一个谷右边一个欠,只有自己缺少的东西,人才会想要。可陈越生来就站在别人渴望的山峰,他不懂得仰望,也就无从体会那种从谷底向上攀爬的渴求。 “我想让你进国家队,这个理由还不够吗?”李旻没有看他,只是专注地摩挲着他的指节。 “老师为什么想让我进国家队呢?”陈越仍然固执地想要一个答案 为什么?老师望着学生站上最高领奖台,在旁人看来不过是寻常心愿。若要细细论缘由,她确实有太多现实的打算——奖金、晋升、前程,许许多多世俗的考量在她心里盘根错节,有一些甚至不能够为人所知的因素。 但她不能对陈越讲这些,只选择了一个近乎天真的说辞。 她指向窗外远处广场中央的攀登碑,“看到了吗?所有获得国际奖项的选手和他们教练的名字,都会被刻在上面。如果最终进队的是其他人,当然也好,但我希望那个人是你。我想要我的名字永远站在你的名字旁边。” 这句话轻描淡写又不合时宜,仿佛兵临城下千钧一发之际,在刀光剑影中谈论春日的茶香。 永远。她给了他一个最不讲道理,却最动人心的答案。 “你真的想和我的名字一起被刻在攀登碑上吗。”陈越轻声问。 “yes,ido。”李旻转身吻住了他的唇。 像一场神圣的仪式,又像一纸永恒的契约。从此刻起,他们被某种无形的纽带连接。 仿佛他真的向她求婚,而她欣然应允,愿意成为他的新娘。 暗涌 竞赛期告一段落,当陈越回到班级时,排球赛已经进行到了小组赛最后一轮。一班目前一胜一负,想要出线就必须赢下这场与四班之间的对决。对方倚仗着体育特长生的优势,赛前就不断放出狠话。 陈越站在场边,看着同学们略显拘谨的热身动作,想起之前因为竞赛缺席了那么多次训练,清楚地认识到今天这场仗并不好打。 开局不利,对方抢下五分后,场边响起刺耳的嘲讽:“果然是一群书呆子,清大京大可没有排球专业哟!” 陈越的情绪却并不因为对方的挑衅而变,他冷静环视自己的队伍:身材高大的林子恒被安排在拦网位,却总是慢半拍;灵活的小个子徐铂森站在次攻位,却因为身高劣势频频失误。 于是他开口叫了暂停。 ”换个位置。“陈越说,目光落在徐铂森身上,“你的反应很快,去打自由人。”又转向林子恒:“你不用着急移动,就守住网前这一块区域。”最后他看向其他人:“排球不是比蛮力,智力、策略必不可少,我们尽量找到最适合的方式去打。” 调整后的阵容逐渐找到感觉。徐铂森的灵活性在后排发挥得淋漓尽致,漂亮的救球接连不断;林子恒专注防守中路,高大的身形终于成了优势。比分从2:7慢慢变成了8:10,12:13…… 可幸运之神不会总站在他们这边,竞赛班孩子的体能劣势随着比赛进行逐渐暴露,一不留神在紧要关头接连丢了叁分。 场边响起对方班级此起彼伏的嘘声:“这种运动不适合你们,回去背你们的公式去吧!” “我们输了叁分。”陈越轻声说,“但我们还没输掉比赛。”他停顿了一下,声音渐渐提高:“他们说我们只会读书,那就让他们看看,我们还会什么。” 这句话像一簇火星,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斗志。对方的发球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一传手迅速判断落点,一个漂亮的垫球精准传至二传手位置。二传手默契地将球高高托起,陈越已经助跑起跳——他的身形在空中舒展,如一张拉满的弓。 这一分仿佛打开了局面,一班的配合越发流畅。他们用实力证明,钻研自然科学的头脑同样能够计算好每一个球的落点,习惯精确的双手同样能够掌控好每一次击球的力度。 当一班拿下最后一分,比赛尘埃落定,那些曾经的嘲讽消失在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中。这不仅是一场胜利,更是一次证明:那些伏案钻研的日日夜夜或许让他们缺乏运动的矫健,动作中带着几分书生的生涩,但从未磨灭他们渴望挑战自我的勇气。 队友们蜂拥而上,将陈越高高抛起又接住。他无奈看着,任由他们嬉闹,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胜利的喜悦还未平息,几个女生就挤了过来,叽叽喳喳地说着“学长好帅”,“刚才那个扣杀太酷了”。此起彼伏的称赞声中,递来的矿泉水瓶晃得他有些眼晕。陈越不擅长应付这样的场面,微微低头,略显窘迫地摆着手。 抬眼却见远处樟树下李旻静静伫立在那。 她稍稍抬手,做了个招呼的手势。陈越匆匆向周围道谢后,就赶紧从包围圈中脱身。穿过嘈杂的人群向李旻走去。 “原来你还藏着这样的天赋。”李旻靠在树干上,语气里是化不开的笑意。 陈越自然接过她递来的水,喝了一大口,又擦了擦瓶身上的水珠,道:“以前……在初中是校队的。不过现在生疏了。” “生疏?”李旻轻笑一声,“我看你在场上的样子,倒是比平时生动许多。”她的目光落在他被汗水浸湿的发梢,“特别是最后那个扣杀,很帅。” 这样的夸赞反而让陈越不知如何回应。他想说些什么,却被李旻突然凑近的动作惊住。她伸手,指尖轻轻拂过他的肩膀,“沾了片树叶。” 樟树的香气和她若有若无的发香混在一起,让陈越一时有些恍惚。他张了张嘴,却只说出一句:“老师怎么会来看比赛?” “自然是有人跟我说,我最优秀的学生在打球。”李旻收回手,语气依然漫不经心,“那我总得来见识见识嘛。”她的声音忽然低了几分,靠近他耳边,“不过你在球场上的体力,倒是比那天晚上…..”话未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这句话几乎是贴着耳朵,那个词的尾音消失在暧昧的气流中,陈越感觉耳根发烫,某个难忘的夜晚的记忆突然变得格外鲜活。 “诶!李老师也来了。”班主任朱老师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打断了树下那一瞬的旖旎。李旻神色自若地退开半步,好似方才那句令人心跳的话从未存在过。 “晚上和我们一起聚餐吧?孩子们赢了比赛,正好也给化学组庆祝庆祝。” ”当然好。“李旻答应得爽快,目光掠过陈越,“不过你们先过去。我得借你的学生一用,待会开车带他一起。” 她说“借你的学生一用”时,语气再自然不过,却像一种似远似近的试探,陈越只觉得一根羽毛轻轻掠过心尖,痒意挥之不去。班主任自然地应了声好,转身离开,浑然不觉树影下暗涌的情愫。 培训室里只有他们两个。窗外的暮色将室内染成暧昧的橙黄。 “老师找我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李旻笑着反问。 “当然可以。”陈越揉了揉右肩,“不过我先去换件衣服。” “就在这换吧。”李旻指向办公隔间,“我帮你擦擦汗。” 隔间里很安静,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陈越背对着她,结实的肌理上还残留着比赛时的汗水。李旻的手隔着毛巾轻轻擦拭,肩胛骨旁侧的伤疤触目惊心,一年前那个为他上药的午后突然涌入脑海,李旻微微愣神,停了手上的动作。 肌肤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陈越察觉到,那一瞬的停顿后李旻的呼吸拂过他的后颈,像一个欲言又止的叹息。 “只是擦汗吗?”陈越突然转过身问她。 李旻没有回答,只微微闭上了眼睛。她一向是主导者,此刻却显得柔软无辜,好像只是在等待采撷。 陈越从未见过这样的李旻,温顺又静默;可她不应当是温顺的,她从来最知道怎样能让他心甘情愿地臣服,再用爪子一下下挠他的心脏。 他转过身,握住她的手腕,能感受到她加快的脉搏。犹豫片刻,然后俯下身,嘴唇轻轻覆盖住她的。 李旻能感受到唇舌之间的接触,她尝到了一丝咸涩,混合着少年人特有的青涩气息。 这个吻是温柔的探询,一点一点包围了她的感官,彼此的唇齿就在毫厘之间絮语、交融。 他轻啄着她微微启开的唇瓣,再稍稍用力地噬舔,寻求在她口中倾泄开来的甘露。 李旻捧住陈越的脸,指尖感受着他下颌的线条。他的舌头绕来绕去,最终绕进她的心底。 她略微仰头,露出一截白皙的颈线,献祭般地接纳着他的热情。心潮涌动,一浪高过一浪地激荡着她的内心深处,提醒她,自己对他的渴求从未停止过,并深入骨髓,愈演愈烈。 她觉得自己在沉浮,来不及获取氧气,只想溺死在这片汪洋大海之中。 手机铃声在两人间炸响,李旻恋恋不舍地同他分开,喘息着接起电话。嘴唇还泛着水光。她对着电话轻笑一声:“怪我怪我,主角不去,怎么开得了席呢?” 这句话似乎是说给电话那头,又是说给眼前这个尚未从吻中回神的少年。她一边伸手抚平他凌乱的衣领,一边用指尖轻轻摩挲陈越的锁骨,方才那只温顺的猫消失无踪。 李旻挂断电话,推了推上一秒还在和自己唇齿纠缠的少年:“走吧,再不去朱老师该兴师问罪了。” 陈越抿了抿有些发肿的唇,默默跟上她的脚步。他们一前一后走在空荡的走廊上,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她又变回了那个善于设局的猎手,而他总是心甘情愿地落入她的圈套。 陈越苦笑着摇摇头,这才是她——永远游刃有余,永远懂得如何让他在理智与疯狂之间摇摆。正如现在,他们将要走进灯火通明的大厅,与其他人觥筹交错,不会有人知道黄昏的培训室里曾发生过什么。 燃情微h 烟火气弥漫的包间里已经坐满了人,李旻和陈越一前一后走进来时,众人的视线齐齐投向门口。 “抱歉来晚了。”李旻笑着说,声音里听不出丝毫异样,站在他身后的陈越依旧带着少年特有的清冷,只是在那种下意识靠近的姿态里,隐隐显现出难得的亲昵。 “哎哟,说曹操曹操就到!”朱老师起身笑道,“刚还在聊今天这位大功臣呢。”他朝陈越扬了扬下巴,“这不,都在夸你今天打球打得好。” 二人落座。 推杯换盏间,话题渐渐热起来。朱老师的目光掠过化学组的叁个学生,最后定格在陈越脸上:“要说最让人操心的,还是你们叁个。”他走过去,笑着拍了拍陈越的肩,“陈越,你还记得高一时老翘竞赛课去排练的事吗?也就是李老师......” 话音未落,满座皆笑。那些被朱老师提起的往事,在他脑海中纷纷浮现,确实,李旻给予他的从来都不是束缚,而信任与默许,是秩序之外纵容的偏爱。 “来,你们都敬李老师一杯。这几年她为你们操了多少心。”朱老师举杯示意。 李旻执起茶盏,眉眼含笑,“开车了,以茶代酒。” 陈越站在她身侧,能闻到她发间萦萦绕绕的香气,香气里还残留着方才的温度。 李旻仰头饮茶时,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她的嘴唇上,刚刚经历过亲密的侵染,此刻微微带着茶水湿润的光泽,轻轻触碰着杯沿。 陈越当下只觉得,纵使杯中酒香氤氲,却难抵方才唇齿间的芳醉。 “谢谢老师。”他说得很轻,声音里带着旁人无法察觉的暗哑。李旻放下茶盏,眼波流转间,掠过他的面庞。 明明再正常不过的礼节与对话,也变成暧昧的密码,偏偏只他和李旻有那把解开的钥匙。 众人相谈甚欢之时,手机忽然在口袋里震动。陈越瞥了一眼,是李旻发来的消息:要一起走吗? 他抬头看向她,李旻正低着头,神色自若地夹着菜。陈越的手指在屏幕上顿了顿,思忖片刻,最终还是回复:我得留下来。 想了想又继续解释:毕竟今天比赛,我是球队主力…… 话还没打完,李旻的消息就来了:“那留下了陪他们吧。”她放下手机,不禁莞尔。曾经那个在冬游时只想远离人群,独自一个人躲在假山群的孩子,如今倒也学会了人情世故四个字,懂得该如何在这样的场合安放自己。 “不早了,我该走了。”李旻朝众人点头示意,将手包挎在臂弯,站起身来。 “这就走啊?”几个同学听闻纷纷抬头,欲意挽留。 “家里还有事情。”李旻微笑着推辞,“你们继续。” 朱老师放下酒杯,冲陈越扬了扬下巴:“去,送送李老师。这么晚了,记得送到车库。” 两人一同下了楼,待走到车前,李旻转过身,靠在车门旁,眼含笑意望向陈越。 她什么也无需做,只抬头看他一样,就有一缕无声的丝线,从他身上绕过,轻轻地拉扯着,让陈越的心像被钩住一般,越缩越紧。 其实——他开口,却发现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嘴唇也像被粘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她不催促,也不阻止,只是看着他。 陈越无法再欺骗自己,此刻,唯一充斥脑海的念头是:他很想继续那个被中断的吻。 于是终于向前一步,靠近她的身体,伸出手轻轻撑在她身后的车门上,将两人之间的距离压缩到极致。 大脑一片空白,他只知道自己在吻她,狠狠地吻她。他的唇与舌仿佛不知疲倦,一次次搅动,一次次深入。 他不懂技巧,也顾不得什么技巧,他只知道,自己想要更多,再多一些。心也砰砰直跳,快到几乎从胸腔里蹦出来。 可即便是这样,他仍然觉得不够,一只手轻轻托住她的后脑,迫使她更靠近自己,另一只手顺着她的肩膀下滑,扣住她的腰,将她困在自己与车门之间。舌头用力地卷过她的上颚,划过她的舌腹、齿间,上一秒轻轻勾挑,带着一点若即若离的挑逗,而下一秒又用力压下,以更深的方式将她牢牢困住。 他的每一次动作都透出一种深沉的爱意,恨不得将两个人完全拧碎、融化,再铸成密不可分的成体。 李旻感觉自己在下坠,被裹挟着,陷入一片不见底的深渊;手本能地抬起,捉住了他的衣领,但并没有退却,反而稍稍抬起头,柔软地回应着他的吻。她的舌尖慢慢贴近,轻轻勾缠,在无声告诉他:她一直在这里,他可以不必这样急切。 在她的回吻中,陈越的侵占逐渐转为留恋,唇齿间的碰触从强烈的掠夺变成了温柔的探索。 就这样不知道吻了多久,他才终于肯停下来,呼吸还未平复。他闭上眼,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去压制心头的汹涌。 “我忍不住。”这次陈越没有遮掩,也没有逃避,将一颗心原原本本捧在她面前,目光里满是坦荡的爱意,甚至还带着一种认命的脆弱。 李旻听着,静静地看着他的脸庞,然后笑了,笑容轻浅却足够温柔。声音很轻很稳,语气没有一丝犹豫,也不带敷衍,更不同于往日高高在上的调笑。 他听见她说,“我也一样。” 在这一方天地里,无光无声,万物湮灭。唯余他们,以彼此为轴,支撑住坍塌的世界。 —————————————————————— 很欣慰,孩子终于长大,学会主动了!! 圣诞 平安夜如期而至,傍晚时分,星城迎来了一场罕见的大雪,雪花轻柔而密集地飘落下来,不消片刻,远处的屋顶、近处的街道,视线所及,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银白,朦朦胧胧,如梦似幻。 培训室的门被推开,暖气涌出的瞬间,李旻将寒意隔在身后,拂了拂身上的雪,走进屋内。她将大衣脱下,随手搭在桌子边缘。目光在空荡荡的教室里扫了一圈。 “奇怪,人跑哪儿去了?”她一边自言自语坐下,一边将手中的保温袋放在桌上。李旻原本想着平安夜来慰问一下自己勤奋的学生,顺便给他带了些刚烤好的甜饼,可如今却连个人影都没有。 还不及她细想,一双微凉的手,带着熟悉的温度和气息,自她身后轻轻地遮住了她的双眼。 “老师,圣诞快乐。”那人开口,清冽的嗓音般洒落在她耳畔,话语中掺杂着抑制不住的笑意,把这个寒冷的夜晚都吹拂的热烈起来。 李旻没有想到陈越会这样出现,惊喜之余轻轻把他的手拿到自己肩上,放松身体任他环着自己,顺势转身过去,仰起头望着他:“只有一句祝福,没有礼物嘛?” “当然有的。”边说着,他用手指轻轻刮了一下李旻冻得微微发红的鼻尖,又牵起她的手,领着她穿过走廊,来到了平时练琴的房间。 “老师还没有看过我的演奏吧。”陈越打开音响,调试了效果器后,背上吉他的背带, 他抬手拨下了第一根弦,一段清晰的旋律从电吉他上升腾而起,旋即满溢整个房间。 ——merrychristmasmr.lawrence。 她当然知道这首曲子,甚至不需要再回忆。它曾在她的生活中毫无防备地响起过,像一把锋利但温柔的刀,将某些不可见人的东西刻进了她的骨子里。 电影中的一切——战争、禁忌、不可能的爱,所有肮脏与圣洁交织的情感,所有欲望与拯救纠缠的挣扎,都在此刻再次被唤醒,从这个少年的手指间滑落出来,毫无征兆。 开始的旋律温柔而轻缓,那是一种干净、近乎透明的音色,带着少年的真诚与克制。陈越的手指在琴弦上拨动着,小心翼翼得仿佛怕挤压它们的生命力。 没有尖锐的对抗,也没有沉重的叹息,像是一片片羽毛漂浮在空气中,轻柔得可以被人随手接住。 李旻想着,真的伸出了手,好像这样那些音符就能一个个降落在她的掌心。 旋律逐渐向前推进,节奏变得更加紧凑,音色中开始多了一丝收束的张力。陈越用揉弦代替了摇把来演奏颤音,这让李旻不自主将目光定格在他揉弦的手上——手指纤细而稳健,游走间带着某种天生的灵巧。 第一段结束后,陈越轻踩效果器切换了音色,手腕下压,拨片利落地扫过琴弦,每一下都带着试探与逼近。如同一声声逐渐增强的追问,质问着情感深处未被触及的秘密之境。 李旻听着,觉得这旋律不像是在演奏,更像是在剖白——以一种无形的方式,直接向她发问,轻叩她的耳膜,敲击某个她以为早已封死的地方。 忽然间,旋律攀升。 在效果器的催化下,高音被无限拉长,急促的点弦在失真的音效中变得尖锐而厚重,仿佛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撕裂桎梏,喷涌而出,每一声都带着不加掩饰地呐喊。低音则如大地深处的轰鸣,沉稳而无形,像一张巨大的网,笼罩着所有的挣扎,将那些试图飞升的高音一把拽回地面。 她能感受到那音符的重量,它们残忍而直接,将她最不愿触碰的东西一层层剥开,赤裸地暴露在空气中,又像一面镜子,将她心底的欲望、挣扎与无法言说的情感毫无保留地反射回来。 然后,音乐戛然而止。 没有渐弱,没有余音,只有那突兀的静默,如一道利刃,将最后的情绪生生截断。 太安静了,安静得让她失去了平衡,耳边甚至还回荡着尖锐的残响,仿佛那未尽的旋律仍在她的胸腔里震动。 李旻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却只发现这更像是一次徒劳的努力——那些音符已经渗透进了她的身体,留在了她每一次呼吸的间隙里。它们就像一道无形的锁,将她捆在原地,让她动弹不得。 她突然意识到,刚才那一场演奏对她而言,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宣判。 它强行将内心深处那些模糊、隐秘的情感摊开在她面前,让她看得太清楚,清楚到几乎无法忍受。渴望、无助、制衡、挣脱,每一种都在音符的震荡中搅动起来,无法忽视,也无法降解。 可她不想面对。 她不是一个有耐心去解析自己情感的人,从来不是。她需要一些出口,去逃离这份动荡。 于是,和往常一样,她轻易地将那些复杂的感受归结为欲望——欲望是无比安全的,一种可以被掌控、可以被满足,却永远不会困住她的东西。 她缓缓睁开眼,看目光重新回到陈越身上。琴已经被搁在一旁,但少年还怔怔地坐在琴凳,尚未从演奏的余韵中完全抽离出来。 李旻走过去,跨坐在他腿上,身体贴近他——正如她此前做过的无数次那样。 她伸手,将他的肩轻轻推回到椅背上,坐得更靠近他的腰侧,腰背往前倾,重心落在他身上,确保自己完全占据了主导的位置。然后才慢慢地将他的手指拢住,轻轻往自己的方向带去。 “阿越,我想要你像刚才那样演奏,但这次……”她顿了一下,“别用吉他——用我。” 本章及下一章建议结合春畑道哉版本的merrychristmasmr.lawrence食用 和弦微h 在李旻的引领下,陈越的手指开始沿着她的脖颈漫步,从耳垂下方抚到侧颈,再到后颈。 “这里是adominant7吧。”他在心里想。a的属7和弦,连接身体和头脑的桥梁,曲线柔和而优雅,却又藏着紧张感。 手指慢慢往上,划过她的下颌,在距离嘴唇几毫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他能感受到她温热的呼吸轻轻拂过他的指尖,带着某种诱人的甜香。他的心跳骤然加快,仿佛有一只小鹿在胸腔里乱撞,脑海中自动响起了e大调的旋律。 “e大调,炽热而明亮,”他心想,内心涌起想要品尝的强烈冲动,像一场燃烧着的火,一旦点燃就无法熄灭。 陈越用食指的指背,慢慢地,轻轻地,从她的下唇擦过。那是一种奇妙的触感,柔软,光滑,带着些许的潮湿和温热。 手指顺着她下巴和脖颈的曲线,一寸寸下滑,空气似乎都凝固住,指尖传来的触感也变得越来越厚重。令陈越的心脏也跟着砰然一动。 终于,他的指尖触摸到了她的锁骨,那是一段清晰且立体的线条。 他的手指在锁骨中央轻轻按下,然后顺着那“一”字的走势缓缓向两侧滑动。一按,一滑,一起。柔软中带着几分骨感,平滑却不失起伏,像是一条精雕细琢的音轨。他的手指像是在琴弦上轻跳,又像是拨动。 “fmajor9,”陈越不由自主地想,脑海里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一阵清脆干净的音调,光明却不浅薄,仿佛一阵洒在平静水面上的阳光。充满了生命力,即使隔着一层衣服,也还是遮不住它的光芒。 左侧锁骨的尽头,是一处微微的凹陷。陈越停了下来,隔着衬衫仔细感受着肌肤的温度和纹理。这里比脖颈处稍微暖一些,带着几分活力和生机。 下一秒,指尖来到她的肩膀。这是一个安稳的停靠点,是整场演奏中的休止符。g大调在他脑海中响起,那是一种温暖且笃定的音色,常常被用作终止前的过渡。 但只是停留片刻,他的手离开了她的肩膀,像是完成了桥的使命,开始向着下一个乐段滑去。 这一次,他的手没有丝毫停顿,径直滑向她的胸部。当指腹与柔软的部位接触的一瞬间,他明显地感觉到她的身体在他的手下轻微地抖了一下。 这个微弱的抖动让他停愣了愣神,条件反射似的要收回手指。但很快,陈越重新放任手指轻轻地在李旻胸前摩挲,抚摸着柔软,聆听着随着她呼吸起伏的美妙旋律。 他知道这是升f属7降9——f#7?9的音色是不安的,它的存在为音乐带来了未知与复杂,像是每一次接触她时,他内心涌起的冲动与克制。 感受到他手指的动作,李旻的身体轻轻飘起来起来。一阵电流瞬间穿过她的身体,让她几乎无法控制地绷紧了每一根神经。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胸腔里疯狂地撞击着,每一次跳动都更强烈、更急速。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短浅,牙齿紧紧地咬着下唇,试图抑制住那即将脱口而出的、压抑且渴望的低吟。 他的手指带着些许留恋离开了那片丰盈,沿着她身体的曲线缓缓向下,滑向她纤细的腰部。 如果说她胸前的饱满如同共鸣箱最宽阔的部分,那么她的腰肢,便是那最窄处,就像是宽阔的湖泊,顺着一条河流淌到了狭长幽深的水道。 陈越的手指轻轻滑过,按在了她腰际柔软的凹陷处。 指腹触摸到肌肉不自主地跳动起来,如b小调的低音区主旋律。“这里是她最隐秘的地方,”他想,“像是一首歌的暗面。” 他就这样停留在李旻的腰间,感受到她内部细微的颤动和变化。这些变化,被他视为她作为一件乐器的共鸣。与此同时,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也以同样的频率,开始共振。 一种莫名的空虚感从李旻的腹部升起,迅速蔓延至全身。她的身体微微弓起,条件反射般扭动,想要试图逃脱这令人又爱又恨的亲昵抚摸,但本能又令她渴望更多地陷入这温柔的陷阱当中。 “摸这里,我最舒服。”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握住了陈越停留在她腰间的手,轻轻收紧,拉到自己的胸前,引导他回到他原本要“演奏”的地方。 陈越的手被重新拉回到她胸前,手指传来的触感饱满而有弹性,他能感受到她身体的节奏,那是她强自镇定的外表下,难以掩饰的内心涟漪。陈越的手指轻轻地按了下去,像是在琴弦上试探着音准,她的心跳似乎也随之加速,每一下都敲打在他的心头,声响逐渐放大了,鼓噪起来。“咚,咚,咚。” 他的指腹开始缓缓地摩挲着,感受着那里的柔软与起伏。在他的揉搓之下,这团乳房不规则地变幻着形状,像一团被握住又漏出的水,顺着指缝淌了出去。随着自己手指的发力,它越来越坚挺,前端也开始明显凸起。 他闭上眼睛,属7降9转成了f大调,变得热情而奔放。 一只手仍然握着李旻的乳房,另一只手移动到她的衣扣上,却发现那几粒纽扣在此时变得异常难以对付。他的手指像是不听使唤一般,在纽扣和扣眼之间笨拙地摸索着,怎么也找不准适合的发力点,反倒是李旻的身体细节被他的指腹感知并记录了下来,只不过调式他已经无暇分辨。 他努力让自己的手指稳定下来,一颗,两颗,三颗……随着第四颗扣子被解开,李旻的衬衫终于失去了约束,从她柔滑的肩头轻轻滑落,在两人间堆迭起一片褶皱。直到把最后一片内衣也拉下,她的胸部完全暴露在陈越的眼前,小巧而坚挺。 陈越的目光还停留在李旻裸露的肌肤上,却不由自主地回忆起他们第一次接吻的时候,她坐在他腿上,轻轻捧住他的脸,他从未与谁靠得这么近,更从未想过亲密关系会以这样突兀却自然的方式降临在他身上。 他还记得自己的手不小心碰到她后背内衣的扣子时,像触电一般缩了回去。 此刻,陈越终于读懂了《会饮篇》中众人对爱欲解释的差异:他从前与phaedrus一样,从习俗的角度观察爱欲,认为爱欲使人们拥有羞耻感与光荣感。那时,无论是李旻的笑意,还是她眼中那带着些许玩味的审视,都让他感到一种羞耻感笼罩全身。 但这不是因为厌恶,而是因为他将这份亲密感视为一种无法承受之重。他害怕自己的动作不被对方喜欢,甚至害怕自己对她的靠近会显得自以为是。这种羞涩,是他对爱欲的第一种理解——他意识到自己的渺小与不成熟,也因此将自己的情感压缩在克制与自省之中。 可是和李旻相处的这段时间里,他逐渐理解了书里另外两种不同的视角:aristophanes从人性的角度观察爱欲,认为爱欲使人们追求自己缺失的另一半;socrates从哲学的角度观察爱欲,认为爱欲使人们追求好的事物与美的事物。 从前他不知欲望为何物,永远做着世界冷眼的旁观者,只有李旻像一片从未出现过的拼图,热烈又直接地强行闯了进来,拼上他残缺的那一块,成为他孤独灵魂中永不安分的声音。 然而,他不仅仅满足于这种缺失的投射,渐渐产生一种更炽烈的欲望——一种想要进入她内心、彻底了解她的渴求。 他想占有她,或者更准确地说,他想成为她未曾对任何人敞开的那一部分。他想知道她那些淡定背后是否也藏着犹豫与软弱,他想打破她的冷静与克制,想看到她为他失控的样子,想成为她唯一无法掌控的意外。 此刻李旻依旧从容地坐在他的身上、仿佛这一切都不过是她熟悉的游戏。然而,陈越知道,她不是完全不可动摇的。他曾在某个瞬间捕捉到她眼神的飘忽,而他正迫切地想掀开她的面纱。 “我可以让您更舒服。”他贴着她的耳朵说道。 刚刚不过是序曲,而他为她颂的咏叹调,还尚未开始。 —————————————————————————— 说明: 1.强烈推荐完整读完《会饮篇》,读《会饮》是很奇妙的体验,好像苏格拉底忽然跑到面前质问你“爱情是什么,你懂不懂啊?” 2.序曲和咏叹调其实算歌剧里的结构,和流行音乐无关,这里只是借用。 华彩h 陈越俯下身,将头埋在那两座峰峦之间。他先是用舌尖轻轻地点在那最为突出的顶端,像是蜻蜓点水一般,一触即离。他能听到她原本就十分急促的呼吸,这一下似乎停滞了片刻,然后又急促起来。 “可以吗?”陈越抬起头,用十分温柔的语气问她。但问完他就后悔了,因为答案显而易见,不需要多此一举的发问也能被感知到。 李旻没有回答,手指静静落在他的发间,轻轻地向后梳过,再绕到他的颈后,呼吸的起伏在无声地回应着他:继续。 在得到鼓励之后,他开始用舌面在那凸起的顶端及周围来回地扫动,感受着那里的弹性与张力。不同于之前的紧张感,这一次的感觉带着一些温润和诱惑。在来回舔舐的过程中,舌头被反复击打,又不断地包裹上去,让敏感的乳尖处于不断地刺激中。每一次触碰,都像是在拨动一根无形的琴弦,而那弦上发出的声音,低沉而深远,直透他的灵魂深处。 “嗯……”李旻抑制不住的轻轻地哼唱起来,带着极力压抑但无法忽视的情感。她的身体开始不自觉地向陈越靠近,希望能有更多的接触;双手轻轻地搂住了陈越的脖子,手指在他的发丝间穿梭。 感受到越来越主动的回应。陈越的双手捧住她的胸部,将它们轻轻地向上托起。李旻配合地顺势坐了起来,让两人的身体更加紧密地贴合在一起。 他已经顾不上其他,只是用舌头与嘴唇包裹住凸起之处,用力地吸吮起来。这使他产生了更为强烈的体验,是一种与他过往认知都不同的“互动”,也是只有李旻才能带给他的快感。 舌头如同一位技艺精湛的音乐家,在李旻胸部的顶端灵活地弹奏着。时而用舌尖轻挑逗弄,时而用舌面温柔地打着圈,变换着力道,或轻或重地吸吮着。 李旻体内的感觉也在不断迭加。那感觉从星星点点,到疯狂聚集,她感到一股热流从小腹升起,像无法停止的浪潮一个又一个的打下来。她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身体兴奋的颤抖也愈发剧烈。“好舒服……嗯……”她忍不住喊了出来。自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到脑海中,意识变得愈发模糊。 陈越更加卖力,加入了牙齿的动作。他轻轻咬住那粉嫩的顶端,用牙齿细细研磨,感受它在自己的齿间跳动,像一颗入口即化的樱桃,甜美而诱人。接着,他又再次含住它,深深地吸吮,像是要把它的汁液都吸干,才能罢休。 他甚至像一只贪食的小狗,研磨间给李旻带来一阵阵细微的刺痛。但很快痛感消散在快感的海洋中。他交替使用牙齿和舌头,轻轻拉扯,带来一阵阵的酥麻。又调皮地用舌尖绕着乳晕打转,时不时地又突然袭击顶端,让她措手不及。 李旻的身体逐渐滚烫,不断冒出汗水,额头上,脖颈处,甚至手心都变得湿漉漉的。她感到自己的思维在慢慢消散。 忽然,一切铺垫与积蓄都爆发,如同乐曲最华丽的高潮乐章,每一个音符都直击灵魂。李旻感到一阵强烈的电流从尾椎骨直冲脑门,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滋滋滋”作响,在这一瞬间的刺激下,被榨出了每一滴的潜能。 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纯粹的快感。她紧紧地抱住陈越,指甲深深地掐入他的后颈的皮肤中。 “啊……”她张开的鲜艳嘴唇,发出断断续续的喊叫,那是她此刻唯一的宣泄方式。汗水从她的额头滑落,与眼泪混杂在了一起,打湿了他的肩膀。她疯狂地将整个身子贴紧陈越,好像要把他融进自己的身体里。 李旻觉得身体在高潮中被抽成了真空,她软软地靠在陈越的身上,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温度,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的气息。过了好久,伴着平复的心跳,才慢慢睁开眼睛,恢复了些气力。 她轻喘着,胸脯微微起伏,眼神迷离地凝视着身下的陈越。又俯下身子,鼻尖几乎碰到了陈越的鼻尖,身上的馨香阵阵侵袭着陈越的感官。呼出的热气喷洒到陈越的脸上,右手从腰带向下,沿着陈越结实的腹肌,顺着牛仔裤的走线移动。略微用力,金属的拉链发出细碎的声响,将早已呼之欲出的阴茎释放出来。 滚烫而坚硬,青筋微微跳动,顶端渗出了一点透明的液体。 她用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住他的根端,然后用手掌裹住整个阴茎,有节奏地上下撸动起来。 李旻的每一次抚摸都像是一把火,点燃他体内的欲望,他的肉柱在她的手中愈发坚挺,热得发烫,似乎下一秒就要不受控制地迸射出来。汗水从他的额头渗出,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李旻的手背上。 陈越闭上眼睛,尽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李旻的手就像是有魔力一般,让他无法思考,只能被动地接受着一波又一波快感的侵袭。 “乖宝宝,别忍着。”李旻一边继续均匀地上下捋动他的欲望,一边在他耳边轻轻地说道。 她运用指腹和掌心的巧妙配合,或轻柔地揉搓,或用力地握紧,不断改变着力度和节奏,并且时不时捉弄性地用指尖去刮蹭顶部的小口。她感受到从他身体深处传来的快感,像是一层层的音阶,一波一波越来越强劲。“唔……”陈越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声音,口中溢出了一些细碎的、隐忍的呻吟,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令人着迷的磁性。 “放轻松,阿越。”李旻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让它出来……”她一边说着,一边加快了手的速度,大开大合间,指尖轻车熟路又有节奏地滑过头端,刮擦着柱身的纹路沟壑,又会温柔地照顾到敏感的阴囊。 陈越再也无法忍受这强烈的刺激,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已经不再属于自己,只能紧紧咬住下唇,双手死死地抓住琴凳后方的边缘,指节都已经泛白。 “老师……”他低声唤她,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李旻没有回应,但她知道,他快要到极限了。 身体彻底失去控制的一瞬间,陈越闭上眼睛,仰起头,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终于,在一阵急促的抽动后,滚烫喷涌而出,射在了李旻的掌心之中。 “呼……”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身体像被抽空,一下瘫软下来,无力地靠在椅背,大口地喘息着。 等到眼神渐渐聚焦恢复清明,才看到乳白色的液体沾在李旻的手上和自己的裤子上,散发着淫靡的气息,赫然提醒着他方才的失控。 陈越当下有些懊恼,耳畔却传来李旻仍未完全平复的呼吸声。 那声音轻微却清晰地传入他的耳朵,他的心随着这呼吸漏掉一拍,胸口涨满了过多的情绪,多到下一秒就要溢出来。 他意识到,同自己一样,她也未完全回到冷静的状态。 李旻拿起桌上的纸巾,草草擦了擦手,很快又伸手环住了他的肩膀,身体依偎过来,她的脸轻轻贴在他的颈侧,将自己藏进他怀里,在他耳边轻声回应。 “圣诞快乐。” 窗外,雪还在下。 热风 春节的叁亚,是一幅热烈的风景画。明亮的阳光洒在白沙滩上,潮汐一遍遍地拍打岸边,椰树在微微摇晃,仿佛时间被阳光拉长,变得慵懒而虚无。 待到傍晚时分,夕阳西下,陈越坐在餐桌旁,面前是满满一桌年夜饭。一家人的笑容溢于言表,母亲忙碌地添菜,姥爷带头起身,举杯庆祝陈越被保送京大:“咱家越越这孩子,真是争气!” 众人笑着一饮而尽,侯亮也发出感慨:“今年真是难得,小越以前为了竞赛和学习,总是没时间和大家团聚,现在可以好好放松一下了。”她说着,伸手拍了拍陈越的肩膀,眼里满是欣慰。 饭后,家人坐在阳台上看烟花,姥姥让陈越给他们拍一张合影。他一边调试相机,一边微微走神。他望着天边绽放的烟花,脑海里却浮现出另一张脸——带着倦意的眉眼、浅浅的笑。 直到手机一震,陈越愣了一下,低头看着屏幕上弹出的消息:“我在海口,办点事。” 那是李旻发来的消息。他盯着那几个字出神,李旻很少给他发这样没头没尾又过于简短的信息。即便什么都没有说,陈越却能够暗暗感受到,李旻此刻应该是需要他的。他不带任何犹豫地按下回复:“需要我陪您吗?” 对面的消息停顿了几秒后回了过来:“如果你有空。” 两天后,他坐在从叁亚开往海口的高铁上,窗外湛蓝的天空和大片的椰林接连掠过,但他的心却早已飘到了那个名字,他没有在电话里询问李旻太多,相比于此,他更想在能见到她,触摸她,拥抱她的时候,听她讲她想要同他诉说的林林总总。 海口高铁站的出站口人来人往,行色匆匆的旅客拎着行李箱,穿梭在人群中。临近春节的高铁站,被挂满的大红灯笼和对联装点得格外喜庆,但人群的喧闹与热闹似乎与站在出口一侧的李旻无关。 她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目光不时扫过人群,心绪没有显得急切,却比平时添了几分孤独。 等了几分钟,终于,她在人群中看到了陈越。他拖着一个小巧的行李箱,穿着深色的夹克,脚步匆匆却显得有些疲惫。李旻的目光略微停顿了一瞬——他的眉眼还是熟悉的模样,但似乎比平时多了一些旅途带来的倦容。 “阿越。”李旻唤了一声,声音不高,却精准地穿过出站口的嘈杂,直直落在陈越耳中。 陈越抬头,看到她的瞬间脚步顿住。他愣了一下,随即快步走到她面前:“老师,等很久了吗?” “没有。”李旻摇了摇头,自然挽过他的手臂,“你一路上还好吗?会不会很拥挤?” “还好。”陈越看着她笑笑,“暂时还没到春运高峰往回赶的时候呢。” 李旻闻声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歉意:“我应该让你多陪陪家人的。” “老师。”陈越握住她的手,停下脚步,很认真地注视着她的眼睛,“我想见你。” 李旻微微一愣,抬起一只手揉了揉陈越的头发,目光交汇的片刻,她似乎想说点什么,却没有开口,而是垂下眼,微微用力捏了捏他握住她手的手指:“走吧,车在那边。” 两人并肩向停车场走去,李旻的脚步略快了一些,陈越没有放开她的手,反而稍稍加快步伐,始终贴着她的身侧。他的目光偶尔扫过她的侧脸,灯光下她的眉眼格外柔和,身影略显单薄,让陈越心里浮起一点微妙的心疼。 汽车发动后,李旻忽然想到什么,“你忽然跑来海口,家人什么也没问?” 陈越扭头看向她,“问了,但我说出来,他们又觉得我做得对。” 李旻挑眉,语调中多了点揶揄:“哦?你是怎么说的?” “我说我得来陪一个人,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陈越静静地注视着她,声音温和。 李旻愣了一下,随即低低笑了一声,短促又带着些无奈。“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这些哄人的话了。” 陈越没有接话,只是垂下眸,转而又把话题引到李旻身上:“老师这次来海口做什么?” 李旻闻言没有立刻答话,而是缓慢呼吸了几下,像是想平复某种情绪,同时明显放慢了车速。片刻后,她忽然幽幽开口:“是因为爸爸的房子……其实我一直拖着没处理,直到今年才鼓起了勇气。” 陈越一怔,坐直了些,目光落在她握住方向盘的手上。她的手很稳,但指节却微微泛白,显然用力握得很紧。 “你记得吗?高一寒假培训的时候,有一次我失控了,和你们说我父亲去世了……其实那段时间,我连情绪都无法控制,更别提理顺这些事。” “他工作每年有大半时间在海口,这边有一套单位分的房子,一直没处理。我不太愿意面对这些,总觉得是件太麻烦的事——或者说,我不愿意去承认他已经离开。”她说着,顿了一下,声音难得有些轻,“不过今年,终于觉得应该结束了。” 陈越静静听着,目光从窗外转向她,眼神里溢出不掩的心疼“老师……”过了几秒,他终于开口,“这次有我陪着您。” 两人都没有再开口,车内一时安静得只能听到引擎低沉的嗡鸣声。窗外的街景缓缓向后退去,灯火洒满了夜色,将车厢映得温馨而静谧。 车拐进一条小巷后,李旻轻轻呼出一口气,语气带着一点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怅然:“阿越,有时候,我也挺羡慕你的家人。” 陈越转过头,略带疑惑地看向她:“羡慕什么?” “羡慕他们有你。”李旻说着把头偏向一边,将更多的情绪藏在自己的眼睛里。 陈越怔了一下,随后缓缓握住她的手,轻轻说道:“那您也是。” 她微微一愣,但没有抽回手,只是静静感受着他的掌心传来的温度。 李旻讶异于陈越成长的迅速,他不再单纯地跟随,而是能用一种坦然的姿态站在她身旁,懂得该用怎样的方式去安抚一个人的情绪,学会了如何做一个细腻可靠的恋人。 烟火 休息一晚后,第二天李旻带着陈越径直开车来到父亲的房子。这是一套有些年头的老房子,许久没人居住,家具上都蒙了一层薄灰。两人忙活了一上午,总算将房间收拾得焕然一新。 “老师,我去趟市场买点东西,中午做几个小菜。”陈越看了看时间,脱下手套,转头对李旻说道。 李旻站在客厅中央,打量着这个记忆中熟悉又陌生的房子,闻言抬头看他:“不用麻烦了,随便找个餐馆对付一顿就好。” “不麻烦。”陈越已经换好了外套,“您在这儿歇着,我去去就回。” 李旻看着他急匆匆出门的背影,忽然觉得有些好笑。陈越和她宛如两个世界的人,她平日不擅长做饭,家里两个孩子几乎是靠食堂养大的,陈越一个男孩反而喜欢研究菜谱,厨艺十分了得。她摇摇头,继续整理着房间里的杂物。 半小时后,陈越提着两个塑料袋回来,里面装满了新鲜的蔬菜和肉类。他径直走进厨房,开始收拾灶台和餐具。 厨房虽然有些年头,但被他收拾得一尘不染,调料瓶整齐地排列在架子上,灶台也被擦得锃亮。 陈越站在案板前,动作熟练地将袖口挽到手肘处,露出一截精瘦结实的手臂。他低头切菜时,小臂上的青筋随着用力的动作若隐若现,像藤蔓般蜿蜒攀爬,腕骨因为持刀的力度而微微泛白。 李旻靠在门框上看着他,目光落在他认真的侧脸上,心里泛起一丝异样的感受。她这才发现,陈越做事时的强迫症似乎比她想象中还要严重。 胡萝卜被切成大小完全一致的菱形块,每一片都像是经过精密仪器测量过;青椒和红椒被分门别类地放在不同的小碟中,连切口的角度都保持着惊人的统一;就连姜丝都被他切得细如发丝,整整齐齐地码放在一边。 “阿越,”李旻忍不住开口,“你这样切菜,是在做实验吗?” 陈越没有抬头,熟练地把配菜码放在盘子里,手上的动作依然平稳:“老师,口感跟刀工和火候都有关;大小不均匀的话,受热就不均匀,味道也会差。” 想了想又转过身嘱咐她:“您别站在厨房里了,油烟大。” “在这儿又不碍事。”李旻靠在那里,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我就想和你多待一会儿。” 听到这句话,陈越的手顿了一下。他转过身,看着她倚在门口的模样,发现她的眼神里藏着一点疲惫和脆弱,明明都是些寻常不过的话,却偏偏让人心疼。他放下手里的刀,走到她面前,伸手将她轻轻搂进怀里,感受她的体温和她靠着他时的柔软。 “还在难受?”他双臂稳稳地环住她,微微低头看着她的脸。温柔又小心。 李旻摇了摇头,靠着他的胸口:“昨天看到你的时候就不难受了,但就是想和你待着。” 陈越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他的手掌贴着她的后颈,轻轻抬起她的脸。这一次的吻来得很自然,带着他一贯的温柔,却不再有从前那种青涩的试探。他将唇轻轻覆在她的唇上,感受她微凉的唇瓣。她的气息近在咫尺,带着一点依赖的意味,让他的心也被微微扯着发疼。他想要好好吻她,想要用这样的方式告诉她,他已经长大,已经可以成为她的依靠。 李旻有一瞬间的失神,她记得陈越第一次吻她,像一只受惊的小鹿,连靠近都带着羞怯。而现在,他已经能用这样稳定而温暖的力量拥抱她、亲吻她。她微微闭上眼,任由自己沉浸在他的气息里。 这个吻不算深,但很绵长。陈越的指尖在她的后颈轻轻摩挲,像是在安抚一只不安的猫。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着他的衬衫,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温度。阳光从厨房的窗户斜斜地照进来,将这个吻照得明亮而温暖。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安静的温情,连带着呼吸都变得缓慢而轻柔。陈越感受到她渐渐放松的身体,心里泛起一阵酸涩的柔软。他知道她在处理父亲的房子时有多难过,也知道她有多习惯把情绪藏在心里。他想告诉她,有时候或许不必逞强,有些重量可以分给他来承担。 他的吻细密而温柔,带着一点安慰的意味,又带着几分难以言说的心疼。李旻感受到他的情绪,心底也泛起一阵暖意。 厨房里很安静,只能听见两个人的呼吸声,还有窗外传来的细碎鸟鸣。阳光暖洋洋地照在两人身上,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蔬菜清香,一切都显得温暖而美好。 李旻睁开眼,看着他微红的耳尖和眼底未散的深情,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眼神里带着宠溺的笑意:“阿越,你现在接吻倒是不脸红了。” 陈越愣了一下,随即耳根染上的那层红又深了一分。他松开手,轻轻往后退了一步,揉了揉鼻尖,又清了清嗓子,转身拿起锅铲,试图掩饰自己的局促:“该做饭了,您去歇着吧” 李旻也没有再推拒,从善如流地走出厨房,却没走远,只是坐在门厅,静静看着他忙碌的背影。 陈越将准备好的配菜依次下锅,动作行云流水,火候的掌控更是恰到好处。他做饭时总是很专注,连眉眼都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笃定。油锅里传来滋滋的响声,香气渐渐在厨房里蔓延开来。 “阿越,你这样,真的不去开个餐厅太可惜了。”李旻看着他将一道道菜装盘,每一样都色香俱全,摆盘更是精致得像艺术品。 陈越将最后一道汤端上桌,这才转头看她:“开餐厅多累啊,给您做做就好了。”他说这话时语气自然,却让李旻的心忽然一动。 饭桌上,一碗浓汤、一盘青椒炒肉、一碟清炒时蔬,都是家常菜,却因为他的用心而显得格外温暖。李旻端起汤碗喝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这个味道...... “和您以前喜欢的那家馆子的味道一样吗?”陈越笑着问,“我记得您说过,那家的汤很不错。” 李旻怔了怔,没想到他连这个都记得。她抬头看他,发现他正专注地给她夹菜,将她爱吃的青椒都挑出来放在她碗里。 “尝尝这个,我特意先用大火煸炒了一会儿,和咱们星城的擂辣椒有点儿像。”他说着,又给她添了半碗米饭,“多吃点,上午收拾了那么久,该饿了。” 李旻看着碗里的饭菜,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在家庭里她是习惯照顾别人的角色,现在却有人这样细心地照顾她,记住她的喜好,连汤的味道都要还原她曾经提过的标准。 “怎么不吃?”陈越见她发呆,有些担心地问,“是不是味道不对?” 李旻这才回过神,摇摇头,拿起筷子:“很好吃,你也多吃点。” 两人安静地吃着饭,阳光从窗外洒进来,照在餐桌上,将这一刻映得温暖而美好。偶尔交谈几句,更多时候只是默默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即便是这样简单的一顿饭,也让这个许久无人居住的房子,染上了一些烟火气。 倦鸟 jil ed ay.c o m 昏暗的灯光洒在房间里,摇曳着模糊的影子,空气中弥漫着微微的潮湿味道。桌上摊开了一本泛黄的笔记本,字迹苍劲有力,夹杂着几页斑驳的书签。李旻坐在地板上,指尖翻动着那些纸页,眼神深远,似乎沉浸在某个遥远的时刻。 陈越坐在她旁边,手里拿着几本装订的旧书,一边整理一边偷偷看向她的侧脸。 “如果爸爸还在……”终于,她突然开口,像是从记忆的深处飘出来的叹息,“看到你,应该会很开心的。” 陈越的动作停下来,转过头看她,眼中的疑惑一闪而过:“为什么?” 李旻的目光没有从书页上移开,指尖轻轻停留在一片批注上,声音中带着淡淡的怅然:“我读过你在校刊上发表的赋文,写得很好。”她说着苦笑了一下,“家里……除了爸爸,都是纯理工生,连作文都写不好,更别提理解这些古汉语文学的东西了。我小的时候,全靠他拿巧克力哄着我,才愿意听他讲一会儿他研究的那些古汉语文学。他总说,能有人真正懂他的东西该多好。” 她缓缓抬头,看向陈越,“如果认识像你这样文学上见解独到的人,他大概会很高兴吧。我从来想不明白的那些东西。” 陈越愣了愣,手在膝盖上捋了一下,思考着,没有急着接话。 片刻后,他站起来,慢慢贴近李旻,低头看着她手中的笔记,“人各有所长,老师。您父亲写的这些东西,我看了会觉得有趣,但如果没有科学技术,光靠这些文字又能改变什么呢?” 说着又拍了拍李旻的肩,“他原本是独自研究文学,现在又多了您帮他理解世界的方式,他会为您骄傲的。” 李旻没有说话,只是捏紧了手中的笔记本。过了很久才终于放开,“阿越,我知道你说这些话是安慰我。” “不止是安慰,是实话。”陈越认真地看着她,“不是所有人都要站在同一个地方才能让生活继续下去。” 她从他的声音里找到了某种让人安心的东西,让她想起了父亲的影子,可又不一样——陈越的存在不仅仅是怀念的寄托,他更像是她此刻唯一可以依靠的实体。 她的心陡然起了波澜。那些压抑的情绪开始在胸腔里翻涌,她甚至分不清这是对父亲未竟之事的遗憾,还是对眼前这个人的依赖。李旻习惯了用冷静的面具面对生活,可此刻,她隐隐意识到那层外壳快撑不住了。她需要抓住什么,不是书,也不是笔记,而是一个人。 她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手心是空的,凉的。 等到抬头看向陈越时,那种情绪终于突破了她的掌控。他仍然带着那种温柔的神情,眼神干净又带着无法掩饰的关切,他的手本能地抬了抬,想要问她怎么了,却没有来得及出口。 “阿越。”她轻轻叫了一声。 还没等陈越反应过来,她已经靠过去,把他轻轻推倒在身后的地毯上,双手撑住他的肩。看更多好书就到:ye lu6. c om 这个吻来得猝不及防,连陈越都愣住了。她拼了命地咬着他的唇,气息横冲直撞,包裹着深到骨子里的渴望。她第一次抛开了所有技巧,只知道不顾一切地用力索取,在通过这一刻的触碰证明什么,抓住什么,甚至是对抗什么。 陈越僵了一瞬,随即放松下来。他的手慢慢抬起,覆上她的腰,动作轻柔得像是怕惊碎了她。他没有急着回应,而是等着她的情绪缓缓稳定下来,直到她的唇稍稍停顿了一下。 是这个停顿让他意识到,她需要更多。他终于抬头,反过来回应她,唇间的动作缓慢而温柔。带着安抚的意味,想要告诉她,他在这里,不会离开。 李旻感受到他的回应,心里的情绪瞬间被撑开,她闭上眼,手指攥紧了他的衬衫前襟,只想将他牢牢留在自己的世界里。她的动作仍然很急,试图从他身上找到失而复得的安全感。 她的呼吸落在他的脸上,乱得不像话,却又真实得让人心疼。陈越的手从她的后背缓缓上移到她的后颈,指腹摩挲着她的发际,试图通过这样的触碰让她放松下来。他的动作很柔和,但安抚的力量反而更强。 李旻慢慢停下了动作,额头轻轻抵在他的肩膀上,闭着眼,微微喘息。她的手指依旧抓着他的衣服,但力道有所松懈,嘴唇还带着刚刚留下的湿润温度。 陈越没有催促,甚至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轻轻扶着她的腰,给她时间呼吸和思考。他的胸膛起伏得很慢,传递着属于他的温暖。 此时此刻的陈越,让李旻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卸下所有的防备。她感到自己的脆弱、急切,甚至所有失控的情绪都在他的拥抱里被接纳得无比妥帖。 她从来不是一个容易依赖别人的人,可现在,她却十分不想离开靠在他肩上的这个姿势。 她抬起头,视线落在他脸上。陈越的耳尖微微发红,眼底还残留着些许他一以贯之的克制与隐忍,可目光仍然是柔和的,好像在说,无论如何,他都会接住她。 视线在他的脸上停驻了片刻,又不自觉地顺着他的下颌线滑向他的脖子,最后落在他微微起伏的胸膛上。那股熟悉的安全感扑面而来,却又远远不够。仿佛只有抓住他,靠得更近,甚至彻底和他融为一体,她才能确信眼前这个人是真实的,是她的,是不会离开的。 沉默在两人之间缓缓弥漫,时间被拉长,带着暧昧不明的绵软气息。李旻的手指微轻轻滑过他衬衫的领口,她的声音低哑,像风拂过湖面的微波:“阿越,我们回房间好不好?” 没有戏谑,没有调笑,只是深深的请求,甚至带着一点说不出口的示弱。她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的眼睛,用尽这一刻的勇气去探寻答案。 “我想和你做,就现在。” 归巢微h 陈越将李旻轻轻环在怀里,手掌贴在她的背上,用最轻的力量一下下拍着,呼吸贴着她的耳侧,温热平稳,却迟迟没有进一步动作。过了一会儿,他微微退开一些,低头看着她的脸,好像在观察什么。 李旻被他的眼神看得有点发怔,正想开口,却看到他忽然皱了皱眉,轻轻开口说道:“这里应该没有避孕套。” 陈越的神态里带着他一贯的认真,甚至显得有些冷静得过分。李旻愣住了,盯着他看了几秒,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无奈地看了他两秒,随即失笑出声:“你真是……” “我现在去买。”他低头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带着一点歉意“等我一会儿。” 说完,他松开了抱着她的手,起身站直,低头替她顺了顺衣服,又从椅背上拿起自己的外套,转身走出了房间。 李旻看着他匆忙离开的背影,被他过于冷静的举动逗乐了几分,夜风从窗缝里穿过,带来些许微凉,却没能吹散她心底的那点暖意。 几分钟后,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伴随着轻轻的开门声。陈越一手提着一个小小的袋子走了进来,额前的碎发被吹得有些凌乱。他一抬头,就看到李旻站在门口等他,她笑得慵懒,灯光在眼底荡漾着细碎的光彩。 “抱歉,让你久等了。”他说,声音带着一点急匆匆赶回来的喘息。 李旻看着他额头的薄汗,以及被夜风吹皱的衣襟,心里某处突然软了一下。她抿了抿唇,刚想开口,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从袋子里拿出了一块牛皮纸包装的巧克力递到她面前。 “这个……不知道是不是您小时候喜欢的味道,我刚刚看到就买回来了。” 李旻接过巧克力,低头拆开包装,咬了一小口,略带迟疑地咀嚼了几下,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甜吗?”陈越站在她面前,带着些认真地问道。 李旻抬起头,视线上下扫了他一圈,“你尝尝不就知道了?” 话语刚落,她轻抬下巴,微微踮起脚,将嘴里还未融化的一点巧克力送到他的唇边。 陈越愣了一下,但没有躲开。他低下头,顺着她的动作贴上她的嘴唇,巧克力的甜味在两人交融的气息间蔓延开来,连带着夜晚的沉静都染上了丝丝甜腻。 李旻轻笑了一声,手滑到他的脖颈,稍稍用力,将他拉得更近了一些。这个吻从轻轻的碰触变得绵长起来,巧克力在两人之间融化,带着浓郁的甜味在口腔中交换,伴随着微微的苦涩,将所有的情绪都裹了进去。陈越慢慢伸手环住她的腰,一点点贴近。 “很甜”陈越说着,依然紧紧抱着她。 李旻舔了舔唇角,目光稍稍抬起,带着些笑意看着他:“不一定是巧克力的甜。” 陈越微微垂下眼,低头再次吻住了她,没有再分辨这句话的意思。 夜色从窗外洒进来,为两人的身影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他们跌跌撞撞地向卧室移动,陈越的手扶着她的腰,小心翼翼地引导着她,生怕她被什么绊倒,却仍然吻得难舍难分。 李旻的后背轻轻撞上卧室的门框,陈越顺势将她抵在门边,加深了这个吻。他的手摸索着门把手,终于推开了房门,踉跄着进入卧室,唇舌依旧纠缠, 陈越小心地护着她,直到她的膝弯碰到床沿才轻轻将她放到床上。 他似乎总是这样,耐心又细腻,让人没有办法拒绝。他低头看着她,眼中写满了专注,同时又在克制着什么,怕惊扰了她此刻的情绪。 李旻没有移开目光。她一直看着他,眼里波光荡漾。 她轻轻抬起手,指尖从他的眉骨滑过,动作很慢,企图通过这样的方式用力记住他在她面前的模样。 然后,她的声音轻轻响起,轻到几乎和她的呼吸融为一体:“我很开心,能和你一起过年。” 陈越低头看着她的脸,月光从窗帘缝隙里漏下来,正好落在她的眉眼间。他的世界一下静了下来,只剩下她低哑的声音和那双藏着无数情绪的眼睛。他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将它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我也是。”他轻声说道,低头将这句话覆在她的掌心里。 李旻轻轻吸了口气,她拉住他的手,将他慢慢拉向自己,等到他的身体也一起倾过来,头低下,她主动抬头吻住他。 她用唇舌一点一点确认着他的存在,通过这个吻将他完全烙进她的生命里。 陈越感受到她的情绪,从之前的被动回应转为更深的投入。他的吻从柔软变得绵长,动作缓慢得像是要给予她足够的时间去感受到一切。他的手不知何时滑到了她的腰间,将她稳稳圈住。 “老师……”陈越盯着她的脸,那一刻,他的目光里有无数的情绪翻动,却只有一句话从嘴里溢出:“这次让我来,好不好” 李旻给予了他无声的回答。她抬手攀住他的肩膀,把自己拉得更靠近他,像是用这个动作代替了所有的语言。她闭上眼,沉浸在他的气息中,手指沿着他衬衫的线条缓缓滑下,扣在他的腰间。 他的吻落下来,从唇角滑向她的下颌,缓慢地停留在她的锁骨上。动作依旧温柔且有耐心,他知道她需要什么,也知道自己必须用最柔软的方式回应她。 李旻闭着眼,感受着陈越的体温越来越高。那种熟悉的温暖像是将她整个包裹起来,驱散心底的所有不安,好像一个漂流已久的人终于找到可以停靠的港湾。 而陈越低头注视着她,明明近在咫尺,却依旧不急着靠近。对他来说,她是那么遥远,此刻又是如此鲜活,鲜活到他只需要触碰一瞬,就觉得整个世界都在他的怀抱里重新安定了下来。 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模糊了轮廓,也模糊了时间的流动。所有的杂念都随着夜风消失不见,所有的言语都显得多余。 气息纠缠在一起,像一场没有出口的梦境,等待着某一刻彻底的交融。 夜晚还很长,一切才刚刚开始。 融焰h 昏暗的房间里,老旧木质的气息混合着情欲的味道,床单上散落着两人褪下的衣物,纠缠在一起,如同他们此刻的状态。 像两条在水中嬉戏的鱼,沉浮的韵律与每一次亲吻的节奏保持一致。热度从脸颊弥散至全身,像被浸入温热的泉水中,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来,贪婪地汲取那令人迷醉的触感。 他找到那颗敏感的、珍珠般美好的蓓蕾,用指腹轻轻按压、揉捏。李旻身体里的烟火被点燃,在瞬间灿烂绽放。她无法自抑地弓起身子,更加贴近他的手掌。 “阿越……阿越……”她叫他的名字,一声声,带着无尽的缠绵和难耐。陈越加快了手指动作,他感受到她的颤抖,她的渴望,她体内的每一丝变化都牵动着他的神经。 确认足够湿润,陈越扶住自己的阴茎,缓缓地在入口处试探着,在找到方向后一寸一寸地挺入她的身体。 进入的瞬间,他立刻就被前所未有的温暖和紧致包裹,让他不由自主地停滞片刻,静静地感受她湿热的内壁如何回应这侵入,如何层层迭迭的包裹着自己的分身。 “老师……”陈越发出带着克制的喘息,一边低头亲吻她的耳垂,一边用带着薄茧的手指,继续拨弄那颗敏感的、颤抖着的珠粒。“完全交给我吧。”每一句诱哄,都伴随着更深一点的顶入。他的胸膛紧紧贴着她的,近到可以清晰地捕捉她胸口下那颗心的强烈搏动。 她的手穿过他的发丝,指尖轻轻按压他的头皮,催促他更近一些,恨不得将他们之间的空隙尽数填满。“快一点。”她发出近乎呢喃的声音,身体在他的爱抚下,化作一滩春水,柔软又顺从。 他的阴茎在湿润温热的甬道中探索,沿着内壁缓缓前进,顶端触碰到一块略微凸起的软肉,不同于周围的柔软,有一点硬和粗糙。 李旻的身体在那一刹那,不受控制地僵直,一种前所未有的酸胀感从身体深处传来,无数细小的电流沿着神经一路向上窜到头顶,让她几乎无法维持清醒。她发出一声短促的、带着讶异和喜悦的呻吟,双手无意识地紧紧抓住陈越的手臂,指甲深深陷入他的肌肤,留下浅浅的红痕。 陈越感受到身下她的变化,明白了自己找到了正确的位置。他调整姿势,用龟头开始有节奏地顶弄那一处刚刚被发现的敏感。和之前轻柔耐心的抚摸不同,每一次的插入都更加深入,更加有力。 撞击带来的体验从四肢百骸传来,龟头每一下都准确地碾压过最令人难以自持的那片区域,像是在她身体里燃起了一把火,热度不断攀升,逐渐变成燎原之势,要将一切都焚烧殆尽。她无意识地抬高臀部,又放下。 她的感官被无限放大,身体也变得愈发敏感,酥麻带着酸软的感觉冲刷着,迫使她紧闭双眼,睫毛不断颤动,嘴里再也说不出完整的话,只能断断续续地喊着陈越的名字,每一个音节都融入他带来的阵阵的撞击中,分不清是痛苦还是快乐。 陈越也好不到哪去,李旻全部细微的震颤都通过紧密相连的部位清晰地传递给他。她的内部仍然紧紧包裹着他,仿佛有着生命一般,一波又一波地收缩着,每一次都如同温柔的邀请,邀请他彻底释放所有,将他推向欲望涌动的漩涡中心。 这感觉实在让人难以抗拒,陈越能感觉到自己体内有什么东西正以一种无法控制的速度窜升。他闭上眼睛,竭力控制着自己几乎要缴械的冲动,身体的叫嚣是如此地强烈,几乎要冲破所有理智的阀门。 但他还是在控制着自己不要完全释放。这一场由李旻而起的情事,终于慢慢的转变成陈越的主场。 在一次次有力的撞击中,李旻感觉到自己被高高抛起,身体已经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堆积的快感终于到达了顶点,强烈的热流迅速涌遍全身。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甬道深处不断收缩,紧紧地包裹着他的阴茎。 终于,他在她颤栗收缩的最高峰,将自己滚烫而浓稠的精华彻底释放在她体内最深处。 一切都平息了下来。只有起伏的胸膛和急促的呼吸声,在空气中无声回荡。他们依旧保持着紧密相连的姿势,大汗淋漓,心脏同时狂跳。 陈越微微调整了下姿势,肉棒却因为动作蹭过内壁的褶皱,给李旻带来异样的刺激 “别……别动……嗯……阿越……我有点难受……”她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发出如同呓语般不成句的话语。 陈越心底涌上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怜惜,他没有立刻抽出,而是保持着两人紧密相连的姿势,静静感受她身体的每一次脉动。 他低下头,轻轻地吻去她额头上的汗珠,又慢慢向下,亲吻她的眼睛,她的鼻尖,最后停留在她的唇边,落下浅浅的啄吻,轻轻地,一下又一下;试图用这种亲昵的关怀回复她内心的需求,同时也希望能缓解她的不适。“我不动。”。他轻声说,“你现在感觉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李旻的身体渐渐恢复了知觉。她觉得自己仿佛经历了一场漫长而激烈的战斗,每一个毛孔都疲惫填满,却又夹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现在……可以了。”她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 得到答复后,陈越开始缓缓地向外撤出。随着他的动作,李旻只感到自己体内被填满的感觉逐渐消失,但随着那肿胀的地方被轻轻地摩擦,又被重新填补。 直到此刻那些被堵住的爱液才有机会挣脱,发出轻微的水声,缓慢滑过交合的地方。 等陈越将性器完全抽出时,“啵”的一声,一股粘液随着他的撤离,争先恐后地涌出,浓稠的乳白色液体,从她腿间流到床单上,空气中弥漫着欢愉过后独有的气味。陈越的阴茎上也裹满了粘稠的液体,亮晶晶的粘液让硕大的龟头比之前更加鲜红。在微微粗喘的呼吸中不断轻微跳动。 陈越维持着半跪在床上的姿势,将依然难以移动丝毫的李旻轻轻抱到自己怀里,为她拭去额角的汗珠,理顺她散乱的头发。 他从床头柜上抽出一张纸巾,温柔地替她擦拭干净腿间仍然不断渗出的、两人交融后残留的液体。之后他抽出之前带来的毛巾,打开一瓶水将毛巾打湿后,再次扶起李旻,轻轻为她清理大腿内侧的粘腻液体。那些液体分不清来源,此刻显得格外淫靡。 处理完李旻的身体,陈越用那条沾满了暧昧痕迹的毛巾擦拭自己的。 做完这一切后,陈越看着清理干净的两人,将仍然沉浸在余韵中李旻从床上轻轻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他将脸颊贴着李旻的脸颊,轻声询问道:“我们去洗一下,我抱你过去,可以吗?” 李旻微微点头后,陈越将她带入浴室。这个老房子的浴室不大,但五脏俱全。陈越抱起她,让她坐在浴缸的边缘,小心翼翼地将她整个人放在浴缸里。接着扭开水龙头,温热的水流倾泻而下,没过她的脚踝,慢慢地升至她的大腿,直到将她整个身体包围。 氤氲的热气逐渐填满了狭小的浴室,给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暧昧的薄纱。 陈越看着已经浸泡在温水中的李旻,她的眼神迷离,双颊绯红,还没有从刚才激烈的欢愉中缓过神来,他微微弯下腰,跟她保持齐平的高度,用手试了试水温,确认无误后转身便要离开,手腕却被轻轻握住。 陈越回头看她,目光依旧温柔,指节轻轻划过她的脸颊:“我去换床单,很快就回来。” 李旻摇了摇头,这一刻她不想再做那个游刃有余的大人,只想让他留在身边,让眼前的温暖多延续一会儿。她轻轻拽了拽他的手,是一种下意识的动作。 陈越没有再坚持,顺着她的力道坐在了浴缸边缘。他低头看着她,水汽在她的肌肤上氤氲成一层薄雾,微湿的发丝贴在锁骨旁,显得柔软又脆弱。 李旻依旧拉着他的手,没有松开。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背,以这种方式在确认他的存在,她鲜少有这样安静而坦然的时刻,只是想他在身边。 “你就不能多陪我一会儿吗?”她的声音闷闷的,好像在埋怨他不够体贴。 陈越的喉结微微上下滑动了一下,低头轻轻笑了笑。他抬起另一只手,动作轻柔地为她拨开贴在脸颊上的一缕湿发:“我陪着您,什么时候都可以。” 李旻听着这句话,睁着眼看向他的脸。水汽将他的眉眼染得柔和,一瞬间她很难将面前这个少年和那个站在聚光灯下闪闪发光的天才重迭在一起。 她微微抬起身,趴在浴缸边,将手臂绕过他的腰,把脸轻轻埋在他的腹侧。这个姿势让她看起来像是一只缺乏戒心的猫。 两个人洗了一会儿,感受到水温下降,陈越拿起一旁提前准备好的浴巾,将李旻扶了起来,用浴巾轻轻将她裹住。浴巾的边沿从她的肩膀落下,他的手绕过她的腰,替她隔开所有的凉意。 李旻没有拒绝,只是随手环住他的脖子,靠在他的胸口。“阿越,你照顾得太周到了,会让我有点懒。” 陈越低头看了她一眼,带着些许宠溺的无奈:“您懒一点儿吧,我忙活就好。”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很温柔,伴随着清浅的笑意。 他小心地将她抱起来,李旻就这样懒懒地靠在他怀里,没有挣脱,手指下意识玩着他的锁骨。 陈越走到床边,将她轻轻放在床上,浴巾裹得紧紧的,把她完全包进了温暖里。他低下头替她理了理散乱的发丝,然后站直身:“躺着别动,我去换床单。” 见她没有言语,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低声说道:“老师,我很快就换好。” 陈越动作很快,叁两下把被换下的床单迭好,整齐地放在一旁,又拿出干净的被单铺上床。一切小心而有条不紊。 做完这些,他回到床边,低头看着她。李旻靠在床头,侧过脸看着他。 陈越叁步并作两步爬到她身边,将床脚的被子摊开,盖在两人身上,侧身将她搂进怀里。李旻顺势靠在他的臂弯里,手指漫不经心地在他胸前画着圈。 “很晚了,您该好好休息了。”陈越低声说,手掌轻抚着她的后背,缓慢而有规律的动作像在哄一个孩子入睡。他的声音带着少年才有的清冽“晚安,老师。” 李旻靠在他的肩膀上,闭上眼,呼吸逐渐平缓下来。陈越低头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说,只是伸手将她的头发轻轻拨到一侧,把她整个人搂得更近了一些。 往事 寒假结束返校后,学校恢复了常规的学习,但对进入国家队选拔的几名学生来说,生活却被推入了另一种节奏。培训室安静了许多,何诗阳和徐铂森偶尔前来,却多是和陈越闲聊几句后便各自去忙。 这一天,叁人难得一起聚在食堂吃饭,徐铂森看着陈越调侃道:“越神,我们就是陪太子读书的,国选这种事,注定是你一个人的战场。”他说这句话时语调轻松,带着一点自嘲,却也没有半分嫉妒,只是纯粹的对局势的认知。 何诗阳一边点头一边附和:“那些题目我看着都头大,能陪练陪到现在,已经算是奇迹了。” 陈越放下筷子,抬头看着两人,语气平淡,但充满真诚:“要真是一个人的战场,怎么可能走到现在?” 这句话轻描淡写,却让徐铂森和何诗阳愣了一下。徐铂森挑了挑眉,扬起嘴角:“越神,这意思是我们勉强还算有点用呗?” “我可还记得,之前组里轮流出自命题的时候,诗阳那道六方晶系的问题把我们组里所有的人都折腾了一遍,我死磕了好几个晚上的头才想明白;计算过程绕得我都怀疑是不是答案错了一步。不过后来解出来的时候,确实挺有成就感。”陈越说完,尾音带着淡淡的回味,像是在认真回忆那道晶体结构问题带来的挑战。 徐铂森闻言拿起玻璃瓶和碰了碰陈越的杯,“越神你也有被难住的时候啊?早知道那道题能留下战绩,咱们应该好好记下来,给你刻个‘倒在晶体结构题上的男人’纪念碑。” 何诗阳放下筷子,笑得前仰后合,摆摆手:“行吧行吧,算我有功劳。” 陈越仰头喝了一大口汽水,语气恢复平静:”不过,我也不是你们说的什么‘太子’。能走多远,是我自己的事,但有你们在身边,这条路没那么枯燥。“ 坐在对面的两人相视一笑:“哎,你听听,这话是不是比平时有人情味多了?” 叁人之间的笑声在食堂里轻轻荡开,和周围零散的谈话声揉在一起。陈越低下头,继续吃着他的饭,没有再接话,但右手轻轻转动着筷子,像是习惯性的小动作,又像是对刚刚的对话生出的某种细微回应。 他很少言语,永远都处在一种冷静的观察中,但这一刻,连空气中的些许温暖细微的涟漪,都被悄然收进了眼底。 下午的培训室照旧只有陈越一个人,午后的太阳透过窗帘洒在书桌上,给成堆的笔记本和化学试卷镀上一层浅浅的暖光。椅子轻微碰到地板发出一点声音,陈越抬眼看了看,发现推门进来的是高二竞赛教练范中华。他搓着袖子,应该是刚从二楼下来,脸上堆满了笑。 “陈越,你明天有没有时间?”他站在桌子旁,直接开门见山。 陈越放下手中的书,安静地看向他:“有的,怎么了?” “咱们高二刚开始进入物理化学部分,你比谁都熟,明天给他们讲一节课吧。”范中华的语气轻快,不容拒绝,“他们能从你这儿学到点东西,总比啃课本强。” 陈越愣了一下,下意识皱了皱眉。他并不是怕讲课,而是对于如何把知识以简单清晰的方式传达给完全陌生的听众,始终没有什么经验。他斟酌了一下,点了点头:“可以试试。” 范中华显然满意地点了点头,拍拍他的肩膀:“好好准备啊,别太紧张,学弟学妹们都可崇拜你了,听说你要来讲课,高兴得不得了。”他转身走了出去,话音却洒满了整个安静的培训室:“反正你能来讲课,他们就不亏!” 陈越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拿起桌旁一本《物理化学》翻了几页,随后干脆抽出一迭空白纸开始写备课提纲。 培训室的灯亮着,天色渐渐暗下来。陈越在纸上写写划划,从基本理论到例题分析,再到课堂提问,每一个细节他都认真琢磨,却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够完善。他撑着额头思考了一会儿,拿起手机翻了翻,最后拨通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老师,您现在有空来培训室吗?”陈越低头垂眼,看着桌上的备课纸,犹豫了会儿接着道,“范老师让我明天给高二的同学上物理化学课……可是我对教学没有什么经验,想请您帮我看看这些内容有没有问题。” 电话那头的李旻轻轻笑了一声,打趣道:“你这是第一次让我做课后辅导?” 陈越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窘迫,“老师,您别逗我了……” “好,我不逗你。”李旻笑着打断了他,“我刚给一班上完高考常规课,现在过去。” 几分钟后,培训室的门被轻轻推开,李旻裹着大衣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一个保温杯。她扫了一眼陈越摊开的笔记和参考书,笑了笑:“小陈老师还很认真嘛。” 陈越站起身,把她引到旁边的椅子上,把备课纸递过去,“我心里没底的,您帮我看看吧。” 他认真的神态可爱极了,李旻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这么相信我?” “我一直都相信您的。”陈越认真地回答,目光也毫不闪躲地落在她脸上。 李旻听到这句话,轻笑了一声,装作不满地说道:“某些人,第一个学期的竞赛课根本没认真听我讲过吧。” 陈越有些窘迫地挠了挠头,低声说道:“那个时候和您不熟悉嘛。不过……”他顿了一下,似乎陷入到了回忆中,“不过高一国初那件事之后,我不知道为什么就特别依赖您了。” 李旻的笑容没有变,只是眼神微微晃了一下,她低头摆弄了一下手中的保温杯,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那天的事你还记得这么清楚?” “记得啊。”陈越语气笃定,“当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们都围着我,是您把我拉了出来。那是我第一次觉得,在艰难的时刻,有人站在我这边。” “我看你当时也没那么无措啊,倔得很呢,不是还把高叁的教练怼得哑口无言?”李旻始终低头对着桌上的备课纸,看不清她的表情。 “那不全靠您嘛。”陈越笑了,有点不好意思,“我当时也很紧张,很害怕,脑子乱糟糟的,但后来您抱了我一下,我就安心多了。” 李旻听着他的话,垂着的目光缓缓抬起,落在陈越脸上。对上他那双眼睛,干净又透明,那种毫不保留的信任让她一瞬间有些发怔。 但仅仅是一瞬间,旋即她轻轻摇了摇头,似是不以为意地转开视线,“行吧,既然你这么信任我,那我今天可得仔细看看你的备课了。” 陈越立刻点了点头,把备课纸推过来:“您帮我看看吧,有没有需要改的地方。” 李旻接过备课纸,低头翻看起来,开头的几秒钟,她的目光有些散乱,但很快重新聚焦在纸上的内容上。 “这部分写得不错,逻辑很清楚。”她指着上面的一段内容,恢复了一向的专业和从容,“不过高二的学生基础还比较薄弱,开头这里可以稍微放慢节奏,先用简单的例子引入,再引申到公式推导。” 陈越拿起笔迅速记下她的建议,偶尔抬头看她,又低头做记录,动作一丝不苟。 李旻一边翻着备课纸,一边时不时给出一些具体的建议,自然又干练:“还有这里,试着留一个问题让学生自己思考,不要直接给出答案。你得让他们有参与感,不然全程听你讲,难免会走神。” 陈越点点头,在笔记边缘添上一条注释,忽然笑着抬头看她:“老师,平时没见您这么严格过。” “严格是对你负责。”李旻敲了敲他的脑袋“再说了,你这位陈老师,总不能给高二的学弟学妹留下坏印象吧?” “那当然不敢。”陈越笑了笑,“我不会误人子弟的。” 培训室里依旧安静。李旻坐在桌边,目光落在陈越低头修改备课的身影上。少年专注的神情让一切看起来都显得那么单纯明亮,而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什么也没有说。 ———————————————————————————————————————————— 之前有读者朋友提出过疑问,为什么陈越会喜欢李旻,在我一开始的设定里,一方面是因为李旻对他的种种纵容偏爱,陪学生带猫去看病可不是寻常师生关系里会做出的决定。 另一方面是,陈越在替考风波后对李旻产生了非常深刻的信任和依赖。可以相信,在年少孤立无援的时刻有一个人“从天而降”拯救了自己,无论是谁都很难不心动。或许很难分辨那一刻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是不是爱情,但至少是真实存在的。所以在后来实验室爆炸的情节里,他伸手推开李旻,为了保护她受伤了。 可是陈越作为一个对感情缺乏概念的人,他在那个时刻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对李旻的感情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即便这些变化后来陆陆续续反映在了行为上),在我的笔下也自然没有呈现过陈越视角下情感态度的转变。 例外 第二天上午十点,陈越准时到达了高二化学竞赛的培训教室,他扫了一眼台下的同学们,没做任何自我介绍,单刀直入:“我们今天的主题是动力学。我知道很多人听到这个词会觉得复杂,但其实动力学很简单——它只关心两个问题:‘反应需要时间多久?’‘什么时候达到平衡?’” 台下的学生们安静地听着,其中有些人已经开始翻看教科书,试图找到陈越提到的内容。 陈越略微停顿了一下,看向前排的一个学生,随口问了一句:“你觉得,化学反应速度会和哪些因素有关?” 被点到的学生愣了一下,下意识回答:“反应物的浓度?” “对,还有呢?”陈越点点头,继续追问,但语气始终平稳,没有任何催促的意味。 另一个学生小声补充:“温度……催化剂?” “没错。”陈越拿起笔,在白板上写下叁个关键词:浓度、温度、催化剂,随后转身向大家解释,“这些因素在动力学里分别被用来描述不同的变化形式,最终的结果都会反映在反应速率常数k上。大家知道阿伦尼乌斯公式吗?” 他迅速在白板上写下公式: k=a·e^(-ea/rt) “这个公式其实非常有趣。”陈越转过头,声音依旧淡淡的,但语调因为讲到这里微微扬了一下,“我们可以用它来定量描述温度和速率常数k的关系。当温度升高时,分子获得的能量更高,反应速率也会相应改变。那么,能不能思考一下,速率常数对反应到底有多重要?” 他稍微停顿了一下,扫了一眼台下的学生,继续说道:“我们来看一个常见的问题——‘反应限速步骤。比如,你们觉得一个车队通过一个收费站,速度主要取决于什么?” 台下的学生有人小声议论,有人则茫然地盯着白板。一名学生小心举手回答:“收费站的数量……和每个收费员的速度?” “对。”陈越点头,“反应过程中的限速步骤就像这个收费站,决定了整个反应的速率。” 他一边说,一边在白板上画出一个简单的示意图:从反应物到中间体再到生成物,每一步的能量变化用箭头标记得清晰明了。“所以,你们需要记住,动力学不只是在数学上推导公式,它本质上是在帮助我们理解反应的每一个关键点。” 随着陈越的讲解,同学们渐入佳境,有些学生甚至抬起头,露出若有所思甚至是恍然大悟的表情。 下课铃响起,学生们大都安静地收拾东西,却有几个人主动围上讲台,脸上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有问题的、来表达对学长崇拜的,还有带着其他心思的。 其中一个看起来有些羞涩的女生站在陈越旁边,低头掏出手机,犹豫了一下才抬起头,轻声问道:“学长……能加一下你的微信吗?有些问题想请教。” 陈越低头看了她一眼,表情没变,礼貌的同时又很有距离感:“我就在楼下培训室,你有什么问题直接过来就好。” 这一句拒绝说得清清楚楚,毫无余地。他低下头收拾备课纸,显然没有继续对这个话题多做解释的意思。 女生原地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有点不自然,但还是点了点头:“哦……好的,谢谢学长。” 从教室离开后,这位女生回到自己的座位,旁边的几个同伴立刻凑了过来,笑着打趣:“怎么样,越神加你微信了吗?” 女生叹了口气,摇摇头,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无奈:“没有啊。他说他就在楼下培训室,有问题让我直接去找他。” “哈?”另一个女生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也太高冷了吧!明明加个微信方便多了,干嘛搞得这么麻烦?” “可能大佬都这样吧……”刚才的女生撇了撇嘴,托着下巴看向窗外,“不过他真的挺厉害的,讲得比老师还清楚。” 几个人叽叽喳喳地议论着,虽然对陈越的冷淡心有失落,但更多的是对这位“高冷学长”隐隐的敬畏与好奇。 后来某一天,那个女生还真去培训室找陈越问问题,推开培训室的门时,她心里还带着点犹豫。门没有完全关上,留了一道缝,她站在那里扫了一圈,先看到了坐在桌边埋头演算的陈越,随后,她的视线停在了不远处正一边翻资料一边喝茶的李旻。 李旻抬眼看了她一眼,眼神淡淡的,明明是随意一瞥,但女孩分明感到那目光似笑非笑。她不由自主站得笔直了一些,快步走到陈越面前,声音小了两分:“老师,学长,我就问一个问题,不会耽误学长太多时间。” 陈越听到声音抬起头,微微皱了皱眉,显然有些意外,但没多说什么。他放下笔,把手边的空白纸推到一旁,视线落在女生手里的书上:“什么问题?” 她正准备开口,李旻却先发了话。她意味深长地扫了陈越一眼:“没事,让他给你多讲讲,他平时闲得很。” 陈越转头看向她,眼神中带着点无奈:“老师,这话可别乱说。” “我乱说了?”李旻挑了挑眉,继续低头翻自己的书,“你最近不是整天窝在这里‘赋闲’吗?” 学妹站在一旁,看着两人这番熟稔的互动,愣了一瞬,接着赶紧低头翻开书,指着其中一段公式说道:“学长,我想问这个……我有点弄不懂。” 陈越低头看了一眼公式,大概扫了几秒,拿起笔在草稿纸上写了两行,简单地解释道:“这是速率方程的导出,前提是符合一级反应的条件。你看,反应物的浓度随时间变化成指数衰减——” “慢点。”李旻的声音忽然从旁边传过来,她放下手里的杯子,走过来,靠在椅子上,“你这么讲,下次要是我考她‘一级反应的特征’,她肯定会忘。” 陈越停下笔,转头看了她一眼,轻叹了一口气,重新调整了语气:“那这样理解——反应速率和反应物浓度成正比,所以随时间减少,这个减少不是匀速的,而是以递减的形式。” 学妹点了点头,但还是有些消化不过来,小声说道:“学长,还是有点不太清楚。” “让他举个具体的例子。”李旻说着用笔敲了敲陈越的头。“你这个老师当得可不够合格。” “术业有专攻,我又不是专门教学的……”陈越嘟囔了一句,眼神里透着几分不情愿,但看到李旻挑眉看着他,还是拿起草稿纸,边画边解释:“想象一个化学反应,比如双氧水的分解反应。” 他在纸上写下反应式: 2h?o?→2h?o+o? “这个反应在室温下会缓慢进行,但如果加入适量的催化剂,比如二氧化锰(mno?),就会大大加速分解。这是一个典型的一级反应,反应速率和双氧水的浓度成正比。” 他放下笔,继续说道:“一开始反应物浓度高,分解速度快,但随着h?o?浓度的减少,分解速率也逐渐降低。这就是为什么一级反应的浓度变化会呈现出指数衰减的特性。” 说着边在纸上画了一张简单的曲线图,标注了h?o?的浓度随时间变化的趋势——一条斜向下的弯曲曲线:“你可以理解为,反应开始时,h?o?分子多,碰撞概率大,速率高;但随着分子数量减少,速率也越来越低,整个过程不是匀速的,而是递减的。” 学妹点了点头,似懂非懂地看着纸上的曲线,小声问:“学长,那这个现象和速率方程具体怎么联系?” 陈越指了指草稿纸上的公式,再次耐心解释道:“一级反应的速率方程是:ln[c]=ln[c?]-kt,这是通过积分形式得到的,你可以直接从浓度随时间变化的曲线看到,这就是刚刚我说的‘指数衰减’,而速率常数k决定了这个曲线的陡峭程度——k越大,反应越快。” “再简单点说。”李旻忽然接过话,“假设催化剂是一个超级高效的‘切蛋糕助手’,一开始桌上有很多蛋糕等着切,你的助手手速很快。但随着蛋糕数量变少,他每切一块就要停下来想一想,最终切得越来越慢——这就是反应物减少导致速率降低的表现。” “老师,您的比喻可不太学术。”陈越摇头看着李旻。 “但我的比喻够通俗。”李旻不甘示弱地回了一句,“你看,她现在总该明白了吧?” 女生听闻赶紧点头:“嗯,现在明白了,原来是这个意思!谢谢李老师和学长,我回去了” 走出门口的那一刻,她松了一口气,但心跳却因为刚刚的画面变得有些快。她低头看着书上陈越写下的笔记,清晰简洁,一点多余都没有,但让她印象更深的,是刚才培训室里那种气氛。 陈越在她眼里一直是个冷冷的“学神”,不管是课堂上还是课后,话语之间都带着一种客气的疏离。而刚才,他对问题的耐心解答,虽然也没有过多的情绪,但每一句话都精准有力,仿佛和他平时没什么区别。然而,当李旻开口时,气氛却完全不一样了。 “他刚才居然还反驳了李老师?”学妹下意识地嘀咕了一句,回头看了一眼培训室的大门。她不由得想起陈越接话时的神态,那种极自然的配合和语气中带着一点无奈又顺从的亲昵,和他在课堂上那种冷静自持的模样判若两人。 “学长不是对谁都冷淡的吧……”她低声念了一句,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错位 培训室里一如往常的安静,陈越正垂头在草稿纸上写公式,笔尖发出低低的沙沙声。李旻坐在不远处批改练习卷,手边放着一杯被遗忘许久的咖啡。刚翻到一半,培训室的门忽然被推开,一个男声响起。 “旻旻,我来拿车钥匙。” 陈越下意识停了笔,抬起头向门口看去。一个男人走了进来,三四十岁的模样,面容清俊,穿着一件浅灰色的毛衣,袖子随意挽到肘部,身上透着一股温文儒雅的气质。他站在门口,目光扫了一圈,直接落在李旻身上。“家里东西收拾好了,我带孩子们去乡下住两天,爸妈念叨他们好久了。” “嗯,你们去吧,这边马上高考了,一班的学生之前忙着准备竞赛,化学成绩不容乐观,这段时间还得多排点课。”李旻一边翻找外套,一边道。想了想又转头向陈越解释一句,“这是我先生。” 陈越下意识站起身,点了点头:“叔叔好。” 男人打量了陈越一眼,面带微笑拍了拍他的肩:“这就是陈越吧?旻旻之前总提起你,说你是她见过最有天赋的学生。” 陈越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微微侧过头看向李旻。她正把车钥匙递给男人,动作随意,听到这话也只淡淡“嗯”了一声,语气里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 陈越回过神来,努力让自己完全置身于练习题中,终究还是忍不住微微转动了一下视线,却不慎注意到男人接过钥匙时,手指顺势握了一下李旻的手腕,像一场习以为常的亲昵动作。而李旻并未躲开,只是点了点头,低声叮嘱了一句:“路上慢点,孩子们不喜欢颠簸。” 他的目光好像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飞快地收回,一如往常地垂下头。他知道自己不该看,不该听,因为那些话和画面与自己无关。但胸口却像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不重,却足够让他无法忽视。 陈越对“嫉妒”并没有概念,因为他的生活里从未有过类似的情感驱动。他不会知道,嫉妒这种情绪的产生源于匮乏。 匮乏的人总是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别人,思考自己是不是“少了什么”,而陈越从未真正体会过那种“少了什么”的感觉。他拥有的足够多,足够稳固,让他不必将目光放在别人身上,从来不需要与人争夺什么。 天赋、成绩、认可,甚至李旻的亲近与依赖,这些他全部拥有,并且这些拥有是自然而然的,仿佛命中注定一般。 可这一次,李旻的丈夫站在这里,让陈越产生出一种陌生的感受。他无法忽视李旻丈夫的存在——那个男人和李旻之间的熟稔动作,漫不经心的语气,甚至是告别时再简单不过的叮嘱。这些都与李旻平常在他面前的样子完全不同。 那不是他熟悉的李旻,不是总有无数办法让他脸红害羞又让他心甘情愿臣服的李旻,不是会在他微微伸手时主动靠过来、笑着拧他胳膊的李旻,也不是会拉住他的手指,冲他撒娇让他不要离开的李旻。 陈越明白,这是属于李旻的另一面,属于她家庭的一面,她的某一部分生活注定与自己彻底隔绝 这是嫉妒吗?或许也不是。他知道李旻和丈夫的关系,这一点从未让他感到威胁。他甚至能够冷静地接受李旻是另一个人的妻子,两个孩子的母亲,她有家庭,有生活,有完全和他无关的那部分。这是理所当然的,她的身份决定了这一切。 可即便如此,这一刻的情绪波动是真实的。 他无法控制自己去想象,她在家里会和丈夫谈论什么?会怎么称呼他?她会以怎样的语气和孩子说话?她会笑得更多一些吗?她是怎么和家里人说起自己的?这些问题像一条条暗涌的水流,轻轻拍打着陈越内心那片曾经平静无波的湖面。 那是一种模糊的情感,不是痛苦,却带着一点失落;不是愤怒,却带着一点无意识的执拗。某些熟悉的东西忽然变得陌生,让他无法定义自己究竟在意的是什么。 男人离开后,培训室重新变得比之前更加安静,李旻关上门,转身回到桌边,注意到陈越低头写字的动作比平时更缓慢了些。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笔杆,像是在思考,眉头微微蹙着。尽管他试图掩饰,但毕竟少年人心性,总是将什么都写在脸上,落入她的眼中。 李旻放下手中的卷子,看着他安静了几秒,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走过去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不开心?” “没什么。”陈越的语气很平静,头也没抬,笔尖在纸上划过几道痕迹,似乎在演算公式,但那字迹有点浅,像是他根本没用力。 李旻握住他写字的手,迫使他停了下来,又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指,试探他的反应,见他没有特别抗拒,声音刻意放缓:“你知道,我不喜欢猜来猜去的。” 陈越沉默了几秒,眼神重新落回她的脸上。他的语气听起来依旧冷静,但尾音却微微低了下去:“我刚刚在想,您在家里的样子,和在我面前是不是不一样。” 这句话让李旻稍稍一顿。她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仔细看着他微微蹙起的眉眼。从认识陈越以来,她很少见他露出这样的表情——有一点拘谨,又有一点茫然。 “你觉得我家里会是什么样?”李旻问,声音很轻,并不是咄咄逼人的追问,只是想让他多说一点。 陈越沉默了一瞬,低下头,手指不安地摩挲着草稿纸的边缘,最终低声说:“不知道。但……我想是陌生的。” “我在家里是母亲,是妻子,是儿媳,有很多事情要考虑,怎么可能像在你面前这样。阿越,只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会自由一些。”她的手指微微用力,像是想通过这种动作向他传递什么安心的信息,随后半真半假地补了一句“而且我在你面前的样子,也只有你能看到啊,对他们来说也都是陌生的。” 陈越抬眼看着她,眉头微微松开一些,又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手,李旻的手还轻轻按在那里,大概是怕他挣开。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低声答了一句:“我知道了。” 李旻握着他的手指,感受到他的微微抵抗,但并没有真正释怀。她低头耐心地看着他,目光里透着心疼的无奈,沉默片刻,斟酌该如何开口。 “阿越,”她的声音柔下来,“如果你实在想知道,今晚跟我回家好了,反正家里也没有别人。” 陈越闻言抬头,满脸震惊。“回家?” “嗯。”李旻故意摆出一副似笑非笑挑衅的样子,“你不会不敢吧。” “当然不会。”他皱了皱眉,低声反驳。 李旻看着他紧绷的脸庞,嘴角微微扬起,眉间熟悉的倔强终于又回来了。她心里松了口气,似乎刚刚那点缠绕心头的不安也随之散去。初春的阳光还不太炽热,带着刚刚好的一点温度,透过窗外打在陈越的侧脸上,明明是依旧显得冷峻的线条,此刻却让她安心很多。 “那就好。”她顺手拿起桌上的资料,推了推他的肩,“别愣着了,快点收拾东西。你想的那些问题,回家慢慢解决。” 陈越低头将草稿纸和笔一本一本整理进包里,动作比平时更有条理。 “阿越,”她忽然开口,是在安抚他,也是一种承诺,“没什么是你不能知道的,也没什么是你需要担心的。” 陈越抬头看了一眼她,复杂的情绪被逐渐压下,他点了一下头,背起包跟在她身后走出培训室。 关上门的那一刻,他感觉到那些模糊的情绪——失落、不安,以及那点无法命名的执拗,被隔在了身后。他低头看着她熟悉的背影,心里涌起一种微妙的踏实感。 她身后的这条路,似乎无论怎样,总会有一个只属于他的位置。 —————————————————————————————————— 陈越:不争不抢男小三赛道第一人 独属(上) 陈越站在门口,看着李旻打开自家门锁时的动作,随手从包里拿出钥匙挂回门口的钥匙架,一切都显得无比自然。他跟着她走进屋内,熟悉的淡香扑面而来,这是她经常会用的熏香。房间里并不算整洁,沙发上随意搭着一件薄毯,茶几上放着一杯没喝完的咖啡。 “别愣了,进来吧。”李旻站在玄关换了拖鞋,扭头见他还站着,伸手拉了拉他的胳膊,“放松点,不是什么秘密基地。” 陈越低头换上拖鞋,进了客厅。他的目光低调地在四周扫了一圈,注意到墙角有一盆枯萎了一半的绿植,书架上塞满了孩子的绘本和教材,还有沙发旁堆了一些没来得及整理的衣物。 “不知道和你的预期有没有差。”李旻看着他的眼神,语气里带着点无奈,“平时孩子们在的时候,我刚收拾清爽没多久又一片狼藉,有时候就懒得再折腾了。” 陈越轻轻摇了摇头,低声说:“跟我想的不一样,但也……挺像您。” “噢?”李旻挑了下眉,顺手将沙发上的薄毯折好,转头看向他,“怎么个像法?” 陈越犹豫了一下,低头看了看她刚刚折好的毯子,“毕竟您的办公桌也好不到哪去。” 李旻听了,随手抓起薄毯作势要丢向他:“好啊,陈越,你还挺敢说!嫌弃我是不是?” 陈越后退一步,抬手挡住,面上看不出太多情绪,但嘴角不经意地动了动,“我只是实话实说。” “你呀,”李旻无奈地摇了摇头,却终究没把薄毯砸过去。她转身把毯子迭好放在沙发一侧,然后靠着沙发随手指了指茶几,“坐吧,别在那杵着,就当自己家一样。” 陈越点了点头,坐到沙发的一端,目光掠过她随意的动作和客厅的布置,心中那一丝残存的陌生感似乎逐渐散去。这是她的空间,散发着她的气息,随处可见她平日生活的痕迹。 李旻看到他稍微放松了一些,端起茶几上的咖啡杯喝了一口,随意地问:“现在觉得陌生感有没有少一点?” “嗯。”陈越低头轻声应承了一句。 李旻听了,笑着将咖啡杯放回茶几,双手环抱在胸前,懒懒地靠在沙发背上,目光落在陈越低垂的眼睫上。她观察着他,确认他是否真的放松下来,然后缓缓开口:“还有什么想问我的?” 陈越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看向她,“没什么了。” 李旻轻轻叹了一口气,“你这个人,问你想要什么,想说什么,你总是回答‘没有’。但我和你刚好相反。” 她停顿了一下,靠回沙发,目光落在茶几上的咖啡杯,补充了一句:“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呢,有时候挺‘贪心’的,什么都想要一点。” “什么都想要?”陈越低声重复了一句,在思索她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嗯,比如,想让家里的事情不那么乱,想让工作能少点麻烦,当然,也想让你开心一点。”她说得漫不经心,目光却始终落在他的脸上。 这话是想哄他,但也确实是真话。 天才的青春往往不同于常人。李旻知道,即便陈越也有肆意昂扬、生动活泼的时候,可更多的时刻,总是淡淡的。他不执着于成败,也不会因为得到什么而特别高兴,在他的世界里,一切似乎都被一种先天的冷淡过滤掉。 他的情绪永远那么浅淡,像一汪平静的湖面,不起波澜,也看不到什么深刻的涌动。 和她在一起时,他总是无条件地满足她的一切要求,任她予取予求,纵容她的任性与脆弱。她需要什么,他总是默默地给予,从不让她为他操心。 每次问他“你怎么样”“还好吗”,他的回答总是千篇一律的“没关系”“都很好”——即便他们已经是如此亲密。 李旻原本以为,这是陈越一贯的习惯——不去计较,不去争夺。他的天赋让他不需要讨好别人,也不需要刻意弥补自己。但渐渐地,她发现,他并不是没有需求,而是自己根本不关注这些需求。 陈越对自己的情绪漠然得近乎冷酷,这冷漠让人觉得心疼,也让李旻第一次真正地开始为他担忧。 但这份心疼并不是一开始就有的。 最初的时候,她确实并不在意陈越是否开心,因为她根本没有把这些放在心上。 她只是自私地爱着他,她爱他的身体,爱他的善良与克制,爱他懂得分寸,从不让她为这段关系承受多余的负担。 那时候,她只顾着从他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想看他为她的要求而努力取悦她,甚至有时候会故意打探他的底线,看看他到底能容忍她到什么程度。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李旻发现,自己无法像以前那样忽视他的情绪了。 当她看到陈越低头不语的样子,他皱眉时眼里的茫然,心里忽然一紧,她没办法再说服自己像从前一样,用一贯戏谑调笑的方式糊弄过去,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 李旻从未觉得自己是一个多么“温柔”的人,但那一刻,她真切地希望,这个少年能在他的青春里多一点快乐,能从那片孤独中走出来,哪怕只是稍稍靠近现实的温暖一点。 所以,她开口邀请他回家。 她原本没有必要这么做——如果是以前,她绝不会以这样的方式让他接触到自己的生活。她一直觉得,他们的关系需要保留一定的界限。 可是,今天的陈越让她发现,这种界限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坚固。她想,他需要一个回答,一个能够让他走出情绪的小小出口。而她,也希望借这一举动,告诉他他对自己的重要性。 无论身份如何割裂,他是她生活的一部分,不需要怀疑,也不需要犹豫。 听到她说“也想让你开心一点”时,他没立刻回应,只是安静地看着她的脸,眼神中最后残存的那点执拗的阴翳逐渐散去,眉头也随之一点点舒展开来。他不动声色地轻轻吐出一口气——终于卸下了心中无形的重量。 李旻的话很简单,却一语点破了他内心那些无处安放的情绪。他再清楚不过她的意思,也明白她的用心。 她带他来家里,不过是为了让他明白一点:她愿意让他靠近,愿意让他进入她的世界。而“看不到的那些地方”也并非真的重要,至少,对他来说不需要执着。 “老师,”陈越缓缓开口,语气比刚才更柔和了些,“您的心意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李旻笑着伸手捞过他的下巴,眼里的光多了一点明朗的成分,“所以能不能别板着脸了?你这么沉下去,我都想罚你了。” “罚什么?”陈越微微偏头,对上她的目光。 “比如,今晚不许回去。”李旻眼角弯起,凑近了些,几乎贴近他耳边说,“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独属(中)微h 李旻的家并不算大,陈越跟在她身后,从客厅到厨房,再到阳台。她有意无意地和他说着一些琐事,比如阳台那几盆没有养活的绿植,孩子在墙上留下的几道划痕,以及厨房里一台已经坏掉的咖啡机。 “这台咖啡机用了快五年了,真不容易。”李旻说着指向角落里的机器,“有时候觉得,家里的东西坏掉了,比工作上的烂摊子还让人烦。” 陈越站在旁边,听着她的声音,偶尔点头应和。身体逐渐在这样的氛围中放松下来。 当两人走到一扇半掩的门前时,他扫了一眼门后隐约露出的画布边缘,稍微停了一下脚步,对那个房间有些好奇。 “这是什么?”陈越问道,目光还落在门上,心中已经猜到了个大概。 “画室。”李旻的语气很自然,却在他说话的同时伸手将门轻轻带上,“不过你不能进去。” “好吧。”陈越转过头看着她,并未多问,只耸了耸肩,收回视线,非常顺从地退了一步,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往前走。 李旻看着他的表情,没有察觉出任何的异样或不满,却反而觉得他这样的顺从让她心里有些不安。她抿了抿唇,叹了口气,担心他会因此误解,缓缓开口解释:“不是不让你看,只是……还不到时候,有些东西,是需要留点悬念的。” “我明白,老师。”怕她不相信,陈越走过去,抬起手指轻轻碰了碰她垂在身侧的手,随后自然地将她的手握住,希望通过这样的动作让她安心一些。 动作很轻,像一滴水落在她心底微微起皱的湖面上,荡开难以言说的情绪。 她伸手去拂他的头发,指尖顺着他的额角滑到他的耳边,“你这样,我反而会觉得难过。” 陈越看着她,微微蹙眉:“我做错什么了吗?” “不是。”李旻叹了一口气,捏了一下他的脸,但几乎没有使劲,“只是有时候,我希望你能多在意自己一点,多为自己争取一点。” 陈越低下头,目光掠过她的手指,轻轻摇了摇头,“我已经拥有很多了,从来没觉得自己需要什么,我……” 话未说完,她已经靠过去,手指轻轻滑到他的后颈,嘴唇擦过他的耳边,“那我告诉你,你需要的是什么。” 陈越的脊背绷紧了一下,他能感受到她的手轻轻覆在他的后颈上,呼吸慢慢沉了下来。 “我在这里,我是你的。”李旻捧住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睛,声音柔得像一阵风。 陈越静静感受着李旻贴近说的每一个字,他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认真去想过“需要”这个词。她说他不够在意自己,不够为自己争取,可他从来不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会缺席。他的天赋、他的成就、甚至她的存在——这些足以让他无所匮乏。可现在,她用一种毫不容置疑的语气告诉他,他需要什么。 不只是她的声音,她的手,还是她整个人。 这一瞬间,他突然意识到,或许她说得对,他需要她,他也想要拥有她。 他抬起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她的指尖依旧贴在他的后颈上,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度。他开口,嗓音沙哑:“老师,我不太懂。” 李旻手指收紧了些,将他拉得更近了一点。依旧温柔,“不懂什么?不懂‘需要’,还是不懂我?” “我不懂……要怎么才能抓住这些。”低头与她目光相接时,陈越心绪复杂,有很多突然被唤醒的,他并不熟悉也不知道该如何定义的成分在胸腔和鼻腔窜来窜去。 他一向站在拥有的位置,并未体会过“抓住”的经历。可现在,他突然觉得,有些东西或许比他想象中更难以掌控,比如她,比如这份感情。 李旻听着他的话,眼神越发柔软,唇角轻轻弯起。她的手从他的后颈轻缓地滑落,却没有离开,而是垂下来停在他的腰两侧,“阿越,你不需要‘抓住’什么,因为我就在这里。” 她的目光锁住他的眼睛,似乎是要用这种方式将话语深深镌刻进他的内心。陈越的呼吸被这句话压得停顿了一会。他的手从她的手腕滑下,慢慢覆在她的手背上,力道不重,却异常牢固。 “您说得对,我需要您。”缓缓吐出的音节几乎是在完成一种自我确认。他看着她的脸,尽管眼中依旧带着几分困惑,却再没有后退的意思,“我想要您。” 李旻听着他的话,嘴角弯了一下,她的笑容里裹着某种温柔的包容。她抬起手,缓缓滑过他的肩膀,将手停在他的脖颈上,“那就不要逃避。” 她的手微微一用力,将他向自己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消失,只有浓烈的热度弥漫在间隙的空气中。 陈越略微屏住呼吸,倾身靠近,将所有的情绪倾注在一个深沉的吻里。动作不急不缓,他环住她的腰,将她更紧地拉进怀里,仿佛想将她整个儿融进自己的骨血,弥补那些滚动在心头的情绪。 李旻顺势抬起双臂,轻轻环住他的脖颈,她的靠近没有任何遮掩,她在用自己的方式将所有情感交付给这个面前的少年。 陈越将她抱起,脚步沉稳却带着一份无言的迫切,怀中的重量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却让他的心跳愈发清晰。他走到客厅的沙发旁,低下头看了她一眼。 她的手从他的肩膀滑落到胸口,指尖轻轻捻起他的衬衫衣领,动作慢而克制。她没有开口,只是让目光在他脸上驻足了片刻,然后微微侧过头,将唇贴上了他的脖颈。她的气息温热,轻轻洒在他的皮肤上。 陈越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他缓缓将她放到沙发上,松开的手并没有离开,从她的后腰滑到她的侧肩,将她的身体扶稳。他低下头,视线与她相交。 他注视着她的双眼,那里面的温情像是一汪深潭;他的唇慢慢沿着她的下巴向下,直到她的锁骨。 “阿越……”她轻轻唤他的名字,声音里染上了一层暗哑的情欲。 他抬头看她的脸,眼中仿佛有什么东西一点点被点燃。他低声呢喃道:“老师,告诉我,您也需要我吗?” 李旻看着他,眼神流转,她抬手拂去他因靠近而凌乱的发丝,低声回答:“我需要你,阿越,一直都需要。” —————————— 独属(下)h “我需要你,阿越,一直都需要。” 这句话像是打开了哪一处的阀门,陈越彻底放开了那最后一点点压抑的克制。他的手再次扣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拢在怀里,吻也随之变得更为炽热,带着一种将她完全留在自己身边的决心。 李旻轻轻抬起下巴,迎接他的吻,同时缓缓用手指扣住他的肩膀,将他压得更低了一些。 空气中除了他们的呼吸声,再没有其他声音,她的身体微微抬起,完完全全融入了他的动作中。 陈越的唇继续游走,从她的锁骨一路向下,他的手缓缓探到她的腰间,轻轻滑动,感受到布料下惊人的柔软。随着动作的加深,指尖轻轻挑开她的上衣下摆,整个手掌贴上了她的腰间。随着布料被缓慢推高,她的肌肤一点点暴露在空气中,带着温热的触感,让他的手指不由得加重了力道。 李旻配合着稍稍抬起了一点身体,让他更容易脱去她的衣服,待陈越将衣服缓缓拉过她的肩膀,把它扔到了一旁。 他低下头,轻轻吻住了她的锁骨,唇舌间的动作变得更加炙热,一点点向下探去。 李旻的一只手从他的肩膀滑到他的后背,另一只手缓缓抬起,开始在他衬衫的中束摸索。 扣子被一个个被解开,布料随着她的动作逐渐滑落,露出陈越结实的胸膛。她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肌肤,使得他的呼吸更加急促,手掌再次托住她的后背,将她整个人压向自己。 李旻靠近他,唇贴上他的耳边,柔声说道:“阿越,放开一点。” 这句话让他彻底卸下最后的防线。他抬手将自己的衬衫脱下,直接扔到地上,而后吻得更加炽热而深沉。 他的手掌缓缓滑过她的背,在腰间停留片刻后,指尖滑到她的裙边,连带着内裤一起轻轻向下拉动。布料滑落的声音轻不可闻,但那一瞬间,两人的呼吸几乎同步放重。 而后,他将手覆在她隆起的耻丘上,指根陷进腿根,拇指擦过腿间软嫩的部位。 感受到他的动作,李旻的呼吸变得急促,那被黑色包裹的位置被他掌心的热度烘烤得蒸腾起来。她微微仰起头,闭上眼睛,享受着此刻的快感。 他的手掌轻轻抚过阴唇,指尖在顶端的凸起打着圈,感受着掌心下那微微的颤动。吻如同蝴蝶的翅膀,落在她的锁骨,一路向下,经过她胸前的柔软,最后停留在她微微隆起的腹部。 “嗯……”李旻的口中溢出一声低低的呻吟,她的身体在他的抚摸下变得越来越软,胸脯也随之起伏,像是在邀请他更进一步的探索。 陈越感受到了她的回应,手开始探索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吻也变得更加热烈。 李旻微微分开双腿,将自己完全展现在他的面前,同时伸手滑到他的腰带处,动作却故意放慢了些,指尖挑开皮带的扣子,慢慢向下滑动拉链。 就在她以为他会更进一步时,他忽然停了下来,转身从放在一旁的书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包装袋。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又抬头看向她,眼神里带着一点隐隐的窘迫:“在海口那次买的……还剩了一些,想着不要浪费。” 李旻先是微微愣住,随即抿了抿唇,差点没忍住笑出声“阿越,你随身带着这个,就这么怕我突然扑上来?” 陈越的耳根泛起一点红,干咳了一声,低声说道:“我想着……如果有用到的时候,有备无患会比较好。” “我帮你戴。”她说着轻轻拆开包装,将那一枚避孕套取了出来,透明的软胶材质在灯光下微微泛着光。 陈越的下体此时已经完全勃起,硕大的龟头因为充血而呈现出深红色,顶端渗出了一层薄薄的透明液体,柱身上青筋暴起,随着他的呼吸轻轻跳动,散发着蓬勃的生命力。 李旻跪坐在他面前。她一只手握住他的阴茎,另一只手则将避孕套轻轻套在了龟头上。柔软的橡胶材质紧紧包裹住滚烫的肌肤,带来一阵酥麻的快感。 接着缓缓将避孕套向下撸动,直到完全包裹住整个阴茎,只留下顶端的一小截储精囊。她抬起头,看着他,笑了笑,轻声说道:“好像还挺合适的。” 他低头看着她的动作,喉结上下滚了一下,这个动作本身并不复杂,但因是她为自己做的,竟让陈越心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触动。 这是她第一次为他做这种事,他感觉到自己胸口有什么东西在翻腾,翻腾进眼底,涌动着,变成液体,盛满眼眶,溢出眼角。 他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脸埋在她的颈窝里,努力不让她看到自己泛红的眼眶。 等到那翻腾逐渐平息,他的吻再次落了下来,舌头撬开她的唇齿,肆意地在她的口腔里扫荡,使她感到一阵阵的酥麻从舌尖传来。 一边更加用力地抱紧她,阴茎抵在她湿润的花穴口,轻轻地摩擦着,给两人同时带来一阵阵的快感。李旻能感觉到自己的私处已经湿润,花瓣微微张开,渴望着他的进入。 “你快进来。”她终于忍不住,用乳头蹭着他的胸口,双腿缠上他的腰。 陈越托起李旻的臀瓣,让坚挺的肉棒得以更畅快地在她柔软的蜜穴中纵情出入。每一下抽插都深入花心,刮擦过娇嫩的花壁,带起一阵阵颤栗。 陈越的呼吸越来越粗重,他的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沿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滑落,滴落在李旻的身上。他能感觉到她的阴道内壁像无数张小嘴一样吸吮着他的阴茎,每一次的抽插都带出黏腻的汁液,发出咕叽咕叽的水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李旻口中溢出细碎的呻吟,断断续续,不成语句,却比任何语言都来得诱人。青丝散乱在床单上,随着每一次撞击轻轻晃动。穴口开合间,透明的淫液不断溢出,顺着股沟缓缓流淌,润湿了两人交合的部位。 肉棒抽出时,空气涌入温热的阴道,带来一阵空虚的凉意,但随即又会被再次填满。李旻感到自己仿佛置身于汹涌的波涛之中,随时可能被灭顶。她咬紧下唇,试图用痛觉来平衡这无穷无尽的快感,牙齿在滑腻的唇瓣上留下一排细密的痕迹。 “别咬自己。”陈越心疼地俯下身,用舌尖轻轻舔舐着那些痕迹,温柔地亲吻她的额头,安抚地抚摸着她的后背,然后再次律动。 他知道她此刻的感受,所以他要用全部的爱去包容她,去填满她,让她感受到自己的存在,感受到自己的感情。 “抓着我,老师,抓着我会好受一些。”他一边动作,一边将她的手覆在自己的手臂上。 李旻轻轻摇了摇头,迷离的双眼定定地望着陈越。即使情欲已经将她完全吞没,她依然努力在混沌中抓住一丝清明:“你也会疼的。” 不知道为什么,陈越的身体今天本来就格外敏感,再加上这句话,仿佛一剂最猛烈的催情药,让他再也无法忍受。 他低吼一声,将滚烫的精液尽数射入李旻的体内,让她的身体猛地一颤,口中发出一声高亢的呻吟,下体也随之收缩,一股热流喷涌而出,打湿了两人交合的地方。陈越的身体在释放后一阵阵地痉挛,他紧紧地抱着李旻,身体同她共振。 两个人静静躺了一会儿,陈越的声音闷闷地从喉咙里挤出来:“我本来没想射,但没控制住。” 李旻在他的怀里抬起头,看向他的眼睛。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溢满了温柔的爱意,又掺杂了几分懊恼,仿佛一汪被搅动的湖水 “阿越,你什么样的反应我都喜欢。”她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颊,指腹细细摩挲着他因为动情而渗出的细密的汗珠。“况且你弄得我很舒服,我很享受,真的。“ 陈越的眼睛亮了点点星光,忽然间又意识到什么,问李旻,“和你丈夫相比呢?” “不一样,你每次都很温柔。”李旻轻声回答,手指在他的肩头轻轻滑动。 见他沉默不语,又心疼地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反问道,“你介意我和别人做吗” “不介意。”陈越摇摇头,看上去不像说谎。 “但我会介意你。”李旻揽住陈越的脖子,将他拉近,“所以不许和别人做爱,也不许喜欢别人。” “不会的。”陈越笑笑,对李旻的双标有些无奈,“我不和别人做爱,也不会喜欢上别人。” 黎明 玻璃器皿的反射吞没了窗外的黑暗,只有试剂瓶中偶尔冒出的气泡轻轻打破寂静,实验室的角落里摆放着一盏台灯,被特意调低了亮度,以尽可能避免催化剂受到光照的干扰——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只能在深夜进行实验。 陈越站在实验台前,专注地调整滴定装置的流速,手中的动作沉稳而精准。他的目光偶尔扫过试剂的颜色变化,耳边环绕的只有试剂缓慢滴落的声音。 完成这一切后,他转头看了一眼李旻,她此刻正趴在桌上睡着了。 他知道她最近很累,这几天她为这个实验忙得比他还要多。那些细小却复杂的实验步骤,是她花了整整一周的时间才梳理完善的。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陪着他一直待到了凌晨。 想到这里,陈越轻手轻脚地走过去,默默脱下身上的大衣,遮在她的背上。动作极缓,生怕惊醒她。 盖好衣服后,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慢慢在她身旁蹲下,视线自然地落在她的侧脸上,灯光洒在她的头发上,勾勒出一圈柔和的光晕。 他早已见过她在他面前卸下伪装的样子——温柔、脆弱,或者是偶尔的撒娇与依赖,这些他都熟悉并默默习惯了。但他发现,这样的“熟悉”并不会让他感到麻木,反而让他每次看到她时,都会忍不住被不同的细节吸引。 就像现在,她微微侧着脸,脸颊下压出一小片不太明显的凹痕,长发散在肩侧,柔软得仿佛能融进夜色里。嘴唇微微抿着,呼吸浅而均匀,在台灯下显得格外安静。 他忍不住靠得更近了些,手指从她额头的发丝一路滑过她微微颤动的睫毛,落到她的唇边。 突然,李旻的睫毛颤了颤,接着缓缓张开了眼睛。 目光在朦胧中渐渐聚焦,发现陈越的脸离她不到半臂的距离,眼神带着些许急促的慌乱。 “您睡着了……我怕您着凉。”他的手顺势抚摸上她的眼睑,担心她刚刚睁眼还不适应,细心替她罩住直射的灯光 “你穿的也不多。”李旻的目光落在自己肩上的大衣,伸手要将衣服脱下还给他。可她刚一动作,陈越便伸手按住了她的手腕,“不用的,我身体结实着呢,老师。” 见她挑眉看过来,怕她不信,又下意识挺直了背。 看到他认真坦率的模样,李旻忍不住被逗笑,“你身上哪里是我没见过的。” 这话听起来轻飘飘的,却让陈越的动作顿住了。她的睫毛刚好扫过他的掌心,带来一点细微的痒意,让他的手指本能地缩了一下。 “那您更应该相信我了。”他垂下眼,像是要掩饰自己的窘迫,手上的动作依然无比细心。不容她再推辞,他将大衣重新掖紧,又理了理衣角,才慢慢站起身来。 “您再睡一会吧,实验结束还早着呢。”陈越从旁搬了把椅子,静静地坐在她旁边,长腿随意地放松着伸开,低头看着她的神情依然专注。 李旻却没有顺从地闭上眼,而是懒懒地靠在桌边,侧头看向他,“我也不困了,想和你说会话。” 她顿了顿,目光略微飘向实验架上的试剂瓶,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我们好像……很少真正谈谈彼此的事情。” 这句话轻描淡写,却像一块小小的石子,投入了他们之间那看似平静的水面。 陈越低下头,再次看向手里的实验记录。他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划着一个圈,在用这种方式消解心底突然浮起的某种复杂情绪。他的目光垂落,眉间的线条微微凌乱,有什么沉甸甸的念头卡在那里,让他一时难以开口。 他们已经亲密到几乎无可保留的程度,他知道她的每一寸肌肤的温度,知道她在轻声唤他名字时会稍稍扬起尾音,知道她在情绪放松时,总会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腕;他们有过无需多言的协作,互相展现过最脆弱时刻的依赖,默契到不需要语言也能捕捉彼此的意图。 然而,他们却很少真正触及彼此内心的纵深,也鲜少倾诉关于过去的那些片段。 他们之间的信任是毋庸置疑的,但更深一层的关系,似乎还缺了一块拼图。 那一刻,陈越下意识地抬头看了李旻一眼,发现她正看着他,目光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心里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冲动:或许是时候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加完整一点。 “好。”他说着,手掌抚过她的发顶。“老师,您想聊什么?” 她抓起披在肩头的大衣,将它往身上裹紧了一些,靠在椅背上,像是在仔细挑选话题。最终,她笑了一下,问了一个看上去很随意的问题:“阿越,我们的竞赛压力不轻,你平时怎么能坚持做那么多事?网球也好,吉他也好,都是挺花时间的东西。” 听到这话,陈越稍稍转头,沉默了片刻后,开口道:“一方面是因为喜欢吧。” 他说得平淡,语气里没有刻意解释的意味,只是在陈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实。他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划过,下意识地寻找某种节奏,然后才接着说道:“但真正让我坚持的,是因为这些爱好是我和世界的锚点。” “锚点?” “嗯。”陈越停顿了一下,想把语言斟酌得更准确一些。他望着桌面,目光平静,“小时候,我总觉得自己离这个世界很远,像悬浮在什么地方一样。喜欢的东西,能让我抓住一点实感,让我觉得,我不是完全游离在外的。” 他说得平淡而缓慢,带着一种自我剖白的冷静,但李旻听得出来,他并没有把所有的话都说尽。她默不作声地看着他,等待他继续。 “比如打网球的时候,身体会被运动拖回现实感里;弹吉他的时候,注意力集中在手指的移动上,和木板接触到感觉很真实;在这些时刻我才觉得,自己和这个世界之间,终于有了一点关联。” “所以,你觉得这些爱好,是你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方式?”李旻支着下巴,歪着头问他,即便她已经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 “可以这么说。”陈越微微点头,沉吟片刻后又补充道,“其实对我来说,喜欢的东西不是为了让生活变得多么丰富,而是为了不让自己感觉太远——远到好像连我自己都找不到自己。” 李旻安静地听他讲完,撑着下巴的手轻轻向下滑了一些,眼神落在台灯下他侧身的影子上。她从未听陈越这么坦率地讲起自己的感受,尤其是这种隐藏在天赋下的孤独感,让她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那您呢?”陈越忽然转过头看了她一眼,“您小时候呢?” “我啊?”李旻直起身,揉了揉困倦的眼睛,语调轻松,“我小时候,从来没觉得自己悬浮过。”她停顿了一下,目光低垂到桌角,像是一下子回到了某个遥远的场景里,“我一直都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自己该怎么抓住它。” “比如呢?”陈越问,他想知道她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李旻笑了笑,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缓缓说道:“我的理想其实很简单,就是希望每一个选择都能在我的掌控之中。我不想让生活有太多的意外和偏差。” “所以您不喜欢不确定性。”陈越点了点头,努力把她的理想和她的为人对照起来,“您希望每一步都在计划范围之内。” “可以这么说。”她扶着椅背微微后仰,“我相信,有些事情如果不去把控,它会随时脱轨。但如果掌控在自己手里,至少即便有问题,也是在我能应付的范围内。”想了想又笑着补充道:“但你显然不是。” “嗯。”陈越抿了一下唇,接过话来,“我不喜欢尽头,也不喜欢掌控太多。我觉得有时候,不确定性比计划清晰的路径更有吸引力” 李旻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撑着下巴看向他:“所以你的路,最好是模糊的、随性的,但又总是能找到出口的,对吧?” 陈越点点头,“因为我相信,很多事情不是想好了才去做,而是做了才能逐渐明白它的意义。” 李旻看着他,忽然觉得他说的话很有意思,也很适合他这个年纪的状态。她笑了笑,“那我们俩的路,可完全不是一个方向的。” “只要最终能相遇,方向或许没那么重要。”陈越看向她,满脸真诚。 这句话让李旻的笑意稍稍一顿,随即又重新弯了起来。她放下撑着下巴的手,看向实验架的方向,低声说道:“希望吧。” 两个人的对话就此逐渐深入,话题从爱好、理想一路延伸到更抽象的价值观。时间一点点溜走,窗外的天色也从深邃的黑渐渐褪去了冷意,转为一层朦胧的蓝灰色。 两人谁都没有注意时间的流逝,直到实验架上的反应停止,最后一滴反应液从管口滑落,溶液的颜色静止在实验记录上的预期范围内。 陈越站起来清理试剂,而李旻靠在椅背上伸了一个懒腰,疲惫在身体的某个角落隐隐发酵,但她的眼神却显得意外明亮。 “实验顺利完成了。”陈越转头看着她。 李旻笑着点了点头,目光扫过窗外那逐渐泛白的天际线。她忽然站起身,随意地披上外套,边走向窗口边开口道:“阿越,既然都已经这个点了,不如留下来看个日出吧。反正天很快就亮了。” 陈越看着她的背影,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跟在她后面走到窗边。 两人并肩站在窗前,窗玻璃上倒映出实验室内昏黄的灯光,外面的天色则渐渐清晰起来。远处的天空还残留着最后一丝夜的深蓝,而东方的地平线上,则揉进了一抹浅浅的橙红,与未散尽的星光交替辉映。 李旻双手交叉放在窗台上,目光落在天边,带着点专注,却又透着一种难得的松弛感。“阿越,每天都有这样的日出,可惜我们大多数时候都看不见。” “嗯。”陈越点了点头,“天每天都亮,我们却很少停下来去看。” “所以偶尔这样停下来,也挺好。” 陈越转头看向她的侧脸,晨光浅浅照在她的眉眼间,将她的轮廓勾勒出柔和的线条。他看了片刻,最终垂下眼,没有再说话。 窗外的光渐渐明亮,天际的橙红染透了半边天空,远处的建筑物轮廓也变得清晰起来。李旻微微仰起头,呼吸间透着一种久违的轻松。她忽然感到身后陈越的气息靠近了些许,下一秒,一双手从她的身后环绕过来,轻轻搂住了她的腰。 “老师,我们偶尔应该多看几次。”陈越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带着熬夜后的疲倦,但始终不失温暖“这样,您可以不用总是忙着向前。” 李旻顺从地靠进他的怀里,暖意从背后传来,让她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安定。她没有回头,依旧安静地靠着他,低声答道:“好,如果下次还有机会的话。” 陈越低下头,将下巴轻轻抵在她的肩膀上,目光随着她的方向看向天边。他没有再说话,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站着,晨光透过玻璃洒在他们身上,柔和又安静。 时间仿佛停驻在了这一刻,只有光在不动声色中,慢慢明亮了整个世界。 分歧 红楼酒店的大厅里人群熙熙攘攘,全国化学竞赛决赛的前五十名选手齐聚一堂,准备开启他们为期叁周的国家队集训。各地的顶尖选手汇聚于此,每个人或多或少都带着一份自信和野心——这是属于年轻化学天才们的角逐场,也是各校、各省真正强者的集中对决。 然而,在所有目光交汇的地方,有一个名字频频被提起,那就是陈越。 不仅是全国第一,还以超出第二名近十分的压倒性优势夺得了决赛的桂冠。 “陈越在哪儿?”“就是之前国决的第一吗?”“甩第二名那么多分,这也太夸张了吧!”酒店的签到处,类似的低声议论如潮水般此起彼伏,许多人试图在人群中找到这位状元的身影。 而话题中心的主人公,穿着一件深色的运动外套,推着一个不大的行李箱,步履从容地走进了大厅。他的身旁是同校的徐铂森和何诗阳,目光始终没有因为四周的喧闹而有所波动。他的神态冷静自若,不紧不慢地走向签到处。 “那个是陈越!”有人低声惊叹,看向他的目光带着敬佩和好奇。 “越神,你现在可是真正的明星人物了。”身旁的徐铂森凑过来,笑着压低声音道,“我刚才看见好几个人盯着你,眼神里全是崇拜。” 陈越闻言转过头,无奈地笑了笑,只说了一句:“别一天天净关注这些。” “你啊。”徐铂森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这性格不吃亏都难。” 陈越没有接话,将签到表签完后便转身走向电梯,仿佛那些目光从未落在他身上一般。他一向如此,无论是比赛还是日常,与人交谈时总是带着一种克制的距离感。不主动,也不回避,对他来说,自己要做的只是专注于化学本身。 但他的冷静并不意味着冷漠。相反,选手中有很多人因此对他产生了更深的敬意。因为他从不以光环压人,从不炫耀自己的成绩,只是以一种自然而然的气场让人感到可靠。 集训的第二天,班长竞选的环节被安排在晚上的班会中。五十名选手坐在教室里,被主办方星城大学的老师告知,“班长将协助老师组织集训中的活动,协调队员间的事务,希望有意向的同学积极报名参加。” 听到这句话时,陈越的眉头轻轻皱了皱。他并不喜欢这种竞争氛围,更不希望过度关注那些与专业无关的环节。但他的脑海中,浮现了李旻临行前对他的叮嘱。 “阿越,这次的集训,选手的互相投票结果也是很重要的部分。你得主动一些,比如竞选班长,争取在这个集体里有更多的影响力。”她说这话时的神态还历历在目,“无论结果如何,竞选本身就很重要。” 陈越明白李旻的用意。他从来不是那种主动争取注意力的人,但他也知道,集训不仅仅是个人的较量。投票这一环节,在某种程度上也决定了选手们对彼此的认同和信赖,而这些,将直接影响国家队的组建。 当老师询问“还有没有人愿意竞选班长”时,陈越缓缓举起了手。他站起身,步伐稳健地走向讲台,目光扫过台下那些安静的面孔。 “大家好,我是来自星城中学的陈越。”他声音平稳清晰,不高不低,却足以让每个人听清,“我想很多人可能知道,我在决赛中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但今天,我是以一个普通选手的身份站在这里。”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在过去的学习生涯中,我担任班级体育委员叁年,也带领过班级在排球赛上取得过不错的成绩。我理解一个集体需要怎样的合作,也清楚班长的责任是什么。如果大家愿意,我会尽力为集训队服务,为这个叁周的集体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他的发言简单直接,没有过多煽动性的语言,却充满了真诚与稳重。台下有人鼓掌,也有人在低声议论。他的成绩足以让人印象深刻,而他的冷静则让人对他充满信任。 然而,当投票开始时,陈越却将自己的那张选票填上了邻校雅信中学的汪泽雨。 汪泽雨的性格比陈越更加外向,善于组织活动,尤其在调动团队活力方面显得得心应手。陈越认为,在这样的环境中,汪泽雨无疑是更合适的班长人选。于是他不仅把票投给了汪泽雨,还说服了同校的徐铂森和何诗阳选择汪泽雨。 班长竞选的最终结果公布,汪泽雨以叁十七票当选,陈越则以叁十五票紧随其后。仅仅两票之差。 这个结果让很多人为陈越感到惋惜,尤其是听说他自己并没有投给自己后,更多人对他的坦荡和自信充满了敬佩。有人感叹他的格局,有人则觉得他太过“清高”,而在所有议论声中,陈越依旧平静如常,收拾着手边的资料,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 另一边,李旻也听到了这个消息。 “听说明明只有两票之差,但他自己没投给自己,反而把票投给了汪泽雨,还影响了你们学校另外两个人的投票。这孩子,还真是有点‘任性’啊。”星城大学负责组织培训的老师在集训间隙给李旻挂去电话,笑着提起这件事。 李旻听到这句话时,正坐在办公室,抬手按了按眉心。但她很快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掩盖住了情绪上的波动,淡淡说道:“他一向坚持自己的看法,这也不奇怪。” 电话那头笑了笑,补充道:“坚持是好事,但这样的性格,在实际竞争中可能确实不占优势。反正不管怎么样,他的能力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李旻低头继续看资料,像是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但当电话结束后,她脚步匆匆地终于走出教学楼时,脸上的平静便再也维持不住了。 她完全能够想象陈越投票时的样子,那种一贯的冷静和自洽,让他始终坚持自己的判断,不被外界的利益和压力所动摇。这是陈越的性格,也正是她曾经欣赏他的地方。 但这一次,她却无法说服自己完全接受他的选择。 “这个傻子……”她低声叹了口气,喃喃自语。 她不理解也无法认同陈越的做法。这个投票关乎的不仅仅是一个班长职位,更是国家队选拔中团队评价的一部分。对于陈越来说,班长的位置可以给他在集训队中建立更多的存在感与影响力,而这些对他最终的综合评分无疑是有帮助的。可他呢?明明有着绝对的人气和能力,却把票投给别人,甚至还影响了同校其他同学的选择。 李旻知道,陈越是那种永远会让自己“无愧于心”的人。他答应竞选,就会认真准备发言;但在投票时,他又绝不会因为自己的野心而违背内心准则。这种性格让他冷静、自律,但也让他在很多时候的决定让人难以理解。 她从心底觉得这很幼稚——是的,幼稚。这不是成人世界的规则,也不是现实所需要的结果。 晚上,她在家里打开了电脑,查看主办方老师发过来的当天陈越的集训表现。屏幕上的评分表格清晰显示着各项成绩——理论、实验、体能,他的分数稳稳地在前叁之内。然而,对于“团队合作”的一栏,却多了不少组员的评论,所写的无一不是对他高分的评价。 她想过要不要发个消息给陈越,告诉他,她知道了他投票的事情,也知道他把票投给了汪泽雨。但她最终没有。她明白,即便发消息,他的回答也早已在她的预料之中:冷静而坚定,甚至会带着些隐约的不解——为什么她会对这件事感到不满?他会认为,只要自己的选择是合理的、正当的,就不需要考虑其他因素。 但这个世界不是陈越所认为的那么简单。 李旻靠在椅背上,心里一阵烦躁。其实她知道,这件事的结果并不会对陈越的整体表现造成太大的影响。即便不是班长,他依然是集训队里成绩最优秀、最受关注的选手。可她仍然无法完全释怀。 她的建议被他听了,却没有真正被他“接受”。他按照她的意思参加了竞选,可在关键时刻,他还是做了自己认为对的事情,而不是她认为对的事情。 这不是她想要的。 于是她暗下决心,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原谅他,需要让他知道,某些事情并不是理所当然的,她打算晾着陈越几天,给他一点空间,给自己几天的时间平复下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陈越的消息不断,却都得不到她的回应。他并没有放弃,偶尔发来的信息中透露着试探和关心。 直到某个夜晚,手机屏幕闪烁着他的消息:“老师,我昨天梦见您了。” 李旻微微怔住,心里一软,终于忍不住回复:“梦见我什么了?” “梦见您咬我。”这条简单而直接的消息,让李旻忍俊不禁。她一瞬间能想象到陈越脸颊微微泛红的模样,心底的怒气顿时消散了一些。 但她还是记得自己当初生气的原因,愤愤不平地对着手机屏幕敲出几个字,按下发送键——“在知道你差汪泽雨叁票当选班长的时候,我真的想。” ———————————————————————————————— 以我现在的视角来看,这件事情两个人都不算有错吧(非要说起来陈越其实可以有更合适的处理),老师的出发点完全可以理解,陈越是一种“你看,我答应你竞选,我做到了,但我真的觉得自己不适合当班长,所以我把票投给了别人。” 不过多年前中二的我也是做过和陈越一样离谱的事情(笑 红楼(上) yelu 1 .c o m 集训的日程很紧张,两周过去,彼此的思念在繁忙的训练和无休止的复习中愈发深厚。尽管陈越的生活被看似无尽的考试和实验塞满,但每当夜晚来临,他总会不自觉地想起李旻那温暖的笑容,以及她在身边时的安心感。 在考试间隙,陈越总会偷偷翻看和她之前的聊天记录,设想此刻她在做什么。在这个集体中,他对她的依赖和信任愈发沉重,而她的身影却似乎在更广阔的世界中逐渐模糊。 某天,李旻忽然发了一条消息:“阿越,我想去看你。” 他看着手机屏幕,心中一阵激动和期待,随即回复:“什么时候?” “这个周末。”她的消息简洁而明了,仿佛只需一句话便能让两周的思念得以释放。 “好。”陈越的心情瞬间明亮起来,思绪在一瞬间复苏,脑海中浮现出李旻归来的场景,仿佛她的笑声和气息再次充盈在他周围。 当天傍晚,陈越在酒店大堂耐心等待,望着进出的人群,心中有点忐忑。就在这时,李旻推开门走了进来,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老师!”他快步上前,毫不犹豫地将她搂入怀中,紧紧地拥抱着。“每天都特别想您。” 李旻的笑容中蕴含着心安,她轻轻捏了捏他的脸,温柔回应:“我也想你。” 两人一同返回陈越的房间,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李,可刚安顿好不久,她就感到下腹一阵异样,到卫生间时才意识到自己生理期来了,只能向门外的陈越求助:“阿越,我今天正好生理期,可以帮我去买点卫生巾吗?” “我现在就去。”陈越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然后迅速穿上外套,匆匆出门。 不久之后,陈越来到附近的超市,按照李旻的描述找到所需的卫生巾,然后又顺手买了一些红糖。他记得自己之前在网上查阅过,红糖水能缓解生理期的不适,心中暗自庆幸自己做了准备。 回到酒店时,李旻已躺在床上,面色略显疲惫,但看到陈越回来,眼中才恢复一点光彩。 “买到了。”他将袋子放到桌上,取出卫生巾和红糖,轻松地笑道,“还有红糖,准备给您熬红糖水。” “我的阿越最贴心了。”李旻的嘴角勾起,坐起来靠在床头。 陈越忙碌地开始动手,他将红糖放入热水中,一边搅拌,一边不忘问:“要淡一点还是浓一点?” “淡一点就好。”她微微倾向他,目光中满是欣慰。 “好。”陈越翻了翻红糖水,搅拌得很认真,看到她的微笑,心里的担忧似乎也随之消散。此伩首髮站:yes esh uw u 6.co m 一切准备就绪,陈越端着热乎乎的红糖水走到李旻面前,轻轻递到她手中:“小心烫。” 李旻接过杯子,慢慢抿了一口,脸上绽放出满足的笑容:“嗯,甜而不腻,刚刚好。” 陈越一听也放下心来,坐到床边,目光随着李旻的动作流转。他忍不住伸手将她搂到怀里,轻轻抚摸她的肚子,动作小心而温柔,传递着一种无言的安慰。 “阿越……”李旻轻声唤他,闭上眼,享受着这份温暖。 “我帮你揉揉,应该会好一些。”陈越的语气中透着关心,开始用双手轻轻按摩着她的腹部。 李旻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与细腻,不由得靠得更近,轻轻叹了一口气:“这样真好,有你在身边。” 陈越的动作依旧温柔且耐心,他的手指轻轻按压着,不急不缓,想要努力把她所有的不适揉散。 她闭着眼,听着耳边他细微的呼吸声,感受着他手掌的温度一点点驱散腹部的不适,那种隐隐的胀感随着他的动作在逐渐消退,一种微妙的情绪悄然而至——温热的空气似乎开始变得有些黏稠。 李旻的脑海中不知为何开始浮现出一些不该有的念头。她睁开眼,看向低头专注按摩的陈越。他的眉眼安静而沉稳,唇线略微抿着,对她的注视全然没有察觉。这种专注反而让李旻有些心猿意马起来。她慢慢抬起自己的手,沿着他的手臂向下滑动,最终落在他的下身。 “您不是还在生理期吗?”被她触碰到敏感处,陈越突然停下了动作,微微后退了一些,眼神中带着一份惊讶与不解。 “用嘴帮你,好不好”李旻的靠近了些,带着一种直白的渴望。 “不好。”陈越立刻反驳,语气中透着坚持。 “为什么不好?”李旻依然不依不饶。 “生理期很疼吧,我不想在您不舒服的时候自己享受。”陈越的声音透着认真,显露出他对她的在意。 李旻轻轻摇头,微笑着说:“我现在这个年纪,已经不疼了。” “之前疼吗?”他继续问。 “嗯,上大学的时候疼得厉害,那时我又不太注意身体。”她陷入了久远的记忆之中,不过很快回归了现实,“生完孩子后好了一些。” “那生孩子疼吗?”陈越的问句突然冒了出来,让李旻愣住了。 “很疼,但会打麻药吧?”她回答时略显含糊。 “那为什么还要生孩子?”陈越继续追问。 李旻顿了一下,感觉这似乎是社会对女性约定俗成的一种期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好反问道:“你不想有自己的孩子吗?” “我又不能生,哪有什么权利说想不想的。”陈越说得随意,无所谓地耸耸肩。手仍然在她的肚子上轻轻揉着,动作变得更加小心。 “你今天怎么问这么多傻问题?”李旻忍不住笑了,伸手去摸了摸他的头。 “就是觉得世界对女人不太公平啊。”陈越认真地回答。 李旻再次轻轻抚摸着他的脑袋,笑道:“真是个怪小孩。” “我已经不小了。”陈越微微偏头躲过,以此表示抗议。 “哪里不小?我试试”李旻转头看着他,轻轻抓住他的手腕,往他的下身去带,仿佛是在挑衅。 “您真的……没关系吗?”陈越抬头看向她,眼神中仍然带着些许担忧,却未能阻止那只已经探向他腰间的手。 红楼(下)h 李旻的手指碰到他裤子的拉链,稍一用力,向下拉开,却被陈越紧紧抓住。陈越手上的力道让李旻感到有些吃痛,下意识地扭动了一下想要挣开。可陈越没有防备她的动作,慌乱之中碰倒了床头柜上的玻璃杯。玻璃杯掉落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杯中的水淌了出来,洇湿了一小块地毯。 两个人的拉扯被突然中断,陈越趁机松开李旻,撑起上半身,手忙脚乱地想要收拾。李旻一把抓住他的手,顺势往前一拉,把他拉到自己眼前,盯着他的眼睛,逼着他直视自己:“看着我。” “你想做的,我知道。”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变得又轻又缓,成为令人无法抗拒的蛊惑,“让我猜猜看,你现在肯定硬了,对不对?” 这句话光是传到陈越耳中,就让他下身涨大了一些“可是……”陈越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眼神闪躲,似乎还在犹豫。 “你不是担心我吗?”李旻轻轻地叹了口气,伸手抚摸着陈越的脸庞,指尖在他的脸颊上轻轻滑动“那我不碰你,你自己来,做给我看,嗯?” 陈越感到自己的喉咙一阵发干,心跳逐渐加快,无法控制地攀升。她的眼神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期待,仿佛要把他彻底融化。 “好。”他闭了闭眼,用微不可闻的声音答应。 接着小心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李旻坐在自己的旁边,手依然紧抓着被角,手背上暴起的青筋出卖了他此刻的紧张。反复深呼吸调整自己的内心后,他终于慢慢地将手伸进裤子里,隔着内裤轻轻握住,因为紧张,甚至微微有些颤抖。 尽管身体已经叫嚣着渴望,但真的开始做的时候,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从何下手,他的手停在那里,脸上浮现出两朵不正常的红晕,眼神闪烁,局促不安。 “没关系的,阿越,”李旻又往他身边凑近了些,甚至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她的声音很轻,带着诱哄的意味,“放松点,就像平时那样……想象你在对我做,嗯?” 温暖的呼吸轻柔且有节奏地洒在陈越的手臂上,话音未落,李旻又向前探了探身子,在他的脸颊上落下一个滚烫的吻。 一阵微弱的香气飘来,勾起的是他埋藏在心底的画面。陈越忍不住开始幻想,幻想自己可以对她做很多的事情。 终于,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开始慢慢套弄,频率很慢,还带着些试探的意味。起初他的动作还有些生涩,但随着喘息声逐渐加重,动作的幅度也渐渐大了起来。 陈越的身体微微颤抖,额头上渗出几颗晶莹的汗珠,喉结上下滚动,嘴里发出几声压抑的低吼。两个人的心跳都不约而同地加快,呼吸交缠错落,让周围的温度好像更热了几分。 李旻将手轻搭在陈越因为用力而浮起淡淡青筋的小臂上,眼神扫过陈越的侧脸。 “你这样我看不到,把裤子全都脱掉好不好。”她的声音比之前沙哑了几分,还混着细微的喘息。 陈越听话地顺着她的力道,将阻隔在两人间的布料完全褪去。当他下身终于毫无保留地呈现在李旻面前时,本就旖旎的氛围又升温不少。它看起来比平时要精神很多,微微向上翘起,彰显着存在感。 虽然已经将自己完全袒露在李旻面前,但陈越的动作依旧僵硬。他的手紧紧握着自己的阴茎,动作看起来很没有章法,与其说是在自慰,不如说更像是一种生硬的模仿。尽管力度和速度在努力变化着,但始终没找到合适的节奏。 “你太紧张了……”李旻看着他的样子,有些忍俊不禁。她能够感受到陈越的急促和身体的僵硬,一边鼓励,一边伸出手去,轻轻握住他的手腕。 陈越变得更加无措,他甚至不敢抬头去看李旻的眼睛,只能任由她炽热的视线和带着薄汗的手掌在他身移动。他能够感受到她的每一次触碰,从他的手臂到他的腰腹,再到性器。 她轻轻握住陈越的手,带着他的手一起,在他的阴茎上抚摸起来。她的手指在他的肌肤上轻轻滑过,留下一阵阵酥麻的感觉。同时,李旻开始用自己的身体轻轻蹭着陈越。 慢慢地,陈越的身体不再像刚才那样僵硬。他开始找到感觉,伴随着李旻的节奏律动。 “乖宝宝,再快一点。”李旻注视着陈越,手上的动作依旧没有停下。她能够感受到手掌下的坚硬与灼热,每一次的抚慰,都在让他的反应热烈一分。 陈越的呼吸越来越不规律,断断续续的,喉咙里发出一些沙哑的低吼。他的眼中充满情欲,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浑身上下的每一块肌肉都在叫嚣着,仿佛快要到达临界点。 在李旻的鼓励下,他加快了速度,每一次的律动,都像是一次热情的撞击。终于,快感的浪潮袭来,将他彻底淹没。他的喘息声开始变得急促,性器抖动着,将滚烫的液体全部喷涌出来,李旻的手指躲闪不及,被溅满白色的浊液。 陈越扯了一张又一张纸巾将两人都擦拭干净,换掉床上的毛巾,又拽着李旻去卫生间仔仔细细反复洗了手,才回到房间。他轻轻将李旻搂入怀中,床上柔软的被褥散发着温暖的气息。他们相依而卧,透过窗帘隐约能够看到夜空中的星星。 “这几天国家队的选拔考试感觉怎么样?”李旻靠在他的肩膀上,整个人懒洋洋的。 “还不错。”陈越的回答如常,但目光沉思,似乎在回忆着考试过程中的每个细节。他犹豫了一下,终于鼓起勇气问道:“就是前天的实验……您之前给我准备的训练实验,和考题几乎一模一样,为什么会这样?” 李旻晃神了一会儿,随后轻轻撇开视线,脸上却维持着一贯的淡然:“这只是往届学长整理的资料,碰巧我们用到了一样的实验。你记性倒还真好。” 她的声音轻松,像是在随意讲述一件琐事,而陈越天真地将这份巧合相信下来,完全没察觉到背后潜藏的玄机。 “哦。”他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是点了点头。 李旻抬头看着他,轻轻撅嘴,故意半开玩笑地问:“你怀疑我吗?”像是无意间开口,语气却带着试探。 听到这句话,陈越心一紧,他觉得自己好坏,李旻在脆弱又敏感的时候来找他,陪伴他,而他还要问她这些残忍的问题。 他不该在此刻再给她施加压力,于是摇头道:“抱歉,我不该怀疑您。” 李旻眼神放松下来,嘴角微微上扬,“那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陈越脑海里飞快闪过几种反应,最终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您想要怎么补偿?” 李旻朝他勾勾手,示意陈越凑过来,声音低了下来,像是在分享一个小秘密;陈越的脖子瞬间红了。 她说,“下次在床上做我的狗狗。” 女恩主 三月底的早春,微凉的风带着清淡的草木香钻了进来,吹得窗帘缓缓摆动。桌上还未来得及收拾,几本厚厚的化学竞赛资料堆在一旁,显得有些凌乱。陈越坐在靠窗的位置,手中翻看着刚复印回来的考试题集,专注地做着笔记。 李旻此刻在另一栋楼的办公室里,手里拿着一份刚刚公布的国家队名单,视线落在最顶端的名字——陈越。她盯着这几个字看了片刻,脑海中浮现出他沉稳淡然的模样。 她知道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却还是忍不住心里涌上一阵满足。无论是作为老师还是恋人,这个名字都是她骄傲的来源。想到他此刻一个人待在培训室里认真地学习,她有点迫不及待地想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她推开门时,正看到陈越正坐在椅子上,低头翻看着手中的习题册。他穿着一件简单的深灰色卫衣,袖口挽起了一些,露出腕骨分明的手臂,指节正轻轻划过笔记本的边缘;听到声音抬起头,看清是李旻时,表情松了松。 “老师?”他拿着笔,稍稍偏头看着她。 李旻将门随手关上,站定在他的面前,略带笑意地将手机递给他:“国家队名单公布了,你入选了。” 陈越微微一愣,目光落在桌上的名单上,沉默了一瞬,随即点了点头,神色如常地说:“哦,那挺好的。” 他的嘴上平静,但还是将手机上打开的文件上下滚动翻看了一遍,确认自己确实位列其中。尽管意料之中,他依然觉得眼前的白底红字让一切更加真实了些。 “就这点反应”李旻走到他面前,轻轻戳了一下他的额头,语气里带着点佯装的不满,“就算你觉得正常,也要表现得高兴一点吧?我可是替你开心得不得了。” 陈越低着头让她戳,没反驳,只是顺势抬起手,覆住了她的手腕,动作轻得像在讨好:“我高兴啊,不过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总觉得您的功劳更多。说起来,比赛到现在,我还没有好好感谢过您呢。您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比赛也好,别的什么也好,如果没有您,我也不会成为现在的我。” 李旻听到这话,嘴角的笑意忍不住扩大几分,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垂:“这会儿倒是挺会说话了。” 陈越低头笑了笑,片刻后,又抬起头看着她,整个人变得稍微含蓄了一些:“老师,其实……我为您写了一首歌,一直想着等国选结束后再唱给您听” 李旻闻言有些意外,微微挑了一下眉:“写歌给我?什么时候的事?” “上次集训期间。”陈越抬眼看她,斟酌着接下来的话,“那段时间压力挺大的,有些话,不知道怎么表达,后来就写成了歌词。” 李旻靠近了一些,手臂撑在桌子上,几乎与他脸对脸:“好啊,我迫不及待想听,今晚化学教研组的老师们说要给你庆功,不如带上吉他,到时候唱给我听吧。” 陈越抬眼看着她,神情里带着几分犹豫:“可是……歌词是只为您写的,当着别人面唱出来,真的没关系吗?” “当然没关系。”李旻听他的语气像是有拒绝的意思,故意伸手捧住他的脸,让他的视线直视自己,“阿越,我希望你当着所有人的面唱给我听。” 话出口的一瞬间,李旻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她明知有些事情越是暴露,就越有可能成为他们之间的隐患,可她却忍不住。她看着陈越,那少年干净的眉目、沉稳的神情,像一颗未经雕琢的原石,莹润而耀眼。 她无法抗拒这种冲动。就像拥有了一件珍贵的艺术品,总是忍不住想让别人看看它的光彩。不是为了炫耀,而是一种本能的骄傲。 她希望所有人都能看到陈越的优秀,她希望所有人都知道,他值得如此被称赞。 尽管知道这样的想法不够理性,甚至可能带来猜疑,但她还是做不到克制自己,甚至试图为自己找一个昏了头的理由。 李旻靠得太近,迫使陈越不得不抬起头,直视她的眼睛。他并不习惯在公开场合表现自己深藏的情感,更何况这首歌里有他许多未曾诉说的心意。 可当他对上李旻的目光时,那种细微的不安被压了下去。她就在他面前,坦坦荡荡,那双眼甚至已经看穿了他的顾虑。 “老师……”他轻声开口,话语却停在了半截,最终还是笑了笑,“如果是您希望的,那我答应。” 教研组的庆功宴设在一家安静的餐厅里,灯光暖黄,摆满了圆桌,桌上摆放着一些普通却温馨的菜品。化学教研组的几位老师已经在座位上分散聊开了,大家罕见地没有谈论工作上的事务,只有一搭没一搭地唠起了家常。 “唉,我家孩子,要是能有陈越一半聪明就好了。”说这话的是一位中年男老师,他的儿子也在星城中学竞赛班就读,但与陈越相比,成绩显然逊色许多。 “人家不光成绩好,还全面发展。”高二化学竞赛教练老师范中华举着杯子起身,笑着说,“陈越,恭喜你进入国家队啊,这可是为咱们学校争了光!一会儿怎么样,给大家展示一下才艺?” “是啊是啊,听说你会弹吉他!”另一位老师随声附和,声音里带着些鼓励和期待。 陈越抬起头,看了李旻一眼,随后拿起吉他站了起来,走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好,那我给大家弹一段自己写的歌。” 在场的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陈越的吉他声在这静谧中响起。第一声弦音拨开的一瞬间,空气似乎都变得柔和。他坐在角落里,微微低头,指尖游走在琴弦上,神色专注。 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歌词从口中流淌出来,带着些许隐秘的炽热。 “女恩主,我的女恩主, 弹着蓝色吉他的人为你而驻足。 女恩主,我的女恩主, 只有生命的乐章才是通向你的路。” 几位老师听着,纷纷露出微笑,显然对这首歌的旋律和歌词感到新奇与欣赏。有人轻轻点头,有人甚至拿出手机录影,想要记录下这个少年不凡的才情。 可陈越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李旻。他唱得投入,那声音仿佛穿越了整个房间,只落在她一人的耳中。 “女恩主,我的女恩主, 你蒙住我的双眼,用一块红布。” 这一句里,他是克制的,双眼始终低垂,旋律轻柔而内敛,那些歌词只是一种暗藏的心绪,被他小心翼翼地编织进歌声中。 “我们还活着,因为这血是热的。 你快乐我就快乐,哪怕是一梦南柯” 声音在此时渐渐抬升,情绪如同涌动的暗流,随着旋律一层一层堆迭,开始显露出更深的力量。他微微闭上眼,像是在用歌声诉说,又像是在将某种情感推向极致。 几位年纪较大的老师听得津津有味,甚至低声讨论起歌词的深意:“这孩子的词写得真不错啊,有点诗意。”“嗯,年轻人能写出这种有韵味的歌,可真难得。” 而坐在一旁的几位年轻老师表情却渐渐变得微妙起来。他们不是听不懂歌词中那些深藏的情感,那些隐晦的比喻和炙热的爱恋,并非普通的文艺气息,而是带着意味深长的个人化情感。 其中一位年轻的女老师微微皱了皱眉,目光在陈越和李旻之间扫了几眼,随后压低声音对身旁的同事说:“说实话,这歌确实写得很好,不过……”她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斟酌,“感觉不是很普通的那种‘感谢’,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了。” 身旁的同事笑了笑,却没有接话。显然,他选择对此不加评论。 最终,这些只停留在心底的疑问随着歌声逐渐散去,没有人真的多说什么。或许是因为陈越的表演太过自然,又或许是所有人更愿相信,这不过是一个天才少年对导师的感恩,只是表述得更加真挚动人罢了。 而坐在对面的李旻却感受到了另一种深深的冲击。 陈越没有掩饰什么,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克制的感情波动,巧妙地隐藏在歌词的隐喻和旋律的情感之中。他看着她,仿佛所有的歌词都只为她而唱,每一个字、每一个音节,都在倾诉着只有她能听懂的,他对她的深情。 “日月星辰,蔷薇与百合, 都黯然失色。” 最后一句歌词在空气中回荡,教研组的老师们一片掌声和赞叹,纷纷夸这首歌的旋律优美、歌词深情。而陈越却只是缓缓起身示意,仿佛外界的欢呼与热闹皆与他无关。 李旻安静地坐在座位上,没有鼓掌,也没有开口,她只是看着陈越,目光沉沉。 她知道这首歌的每一个字、每一个音符都在说什么,唯一的听众,是她自己。 他将自己的心意藏在隐喻里,当着所有人的面唱给她听。 这是一种危险的炽热,却也是她无法抗拒的柔软和骄傲。 陈越低头收起吉他,手指在琴弦上微微停顿了一下。他听到老师们的称赞,却只是礼貌性地微微颔首。他知道,那些话语于他而言并不重要,甚至这场表演本身,都不是为了他们。 “我的女恩主。” 他在心里重复着这句歌词,脑海中浮现的是李旻看向他的眼神。 高朋满座,掌声雷动。可他的目光从始至终只停留在她身上。 小狗(上)微h 庆功宴在一片欢声笑语中结束时,已经是深夜。夜晚的风带着一丝冷意,吹散了席间的喧闹;街道两旁的路灯亮着,微弱的光映在地面上,投出陈越和李旻并肩而行的影子——陈越的家离学校不远,作为教练,李旻理所当然地承担了送他回家的职责。 陈越提着吉他,步伐安静而稳重,目光不时扫向身旁的李旻。她并没有显出太多疲惫,反而带着点随意的笑意。酒席间的几杯酒让她的脸颊微微泛红,但目光依旧清亮。 快走到屋前时,陈越停住脚步,转头对李旻说:“老师要不要一起上去坐会,喝点水,解解酒。” 他打开了门,侧身让李旻进来。灯光亮起,室内一片整洁,屋内静悄悄的。 李旻换下高跟鞋,随意地套上拖鞋,目光在客厅里扫了一圈。她摘下外套搭在椅背上,随口问道:“你爸爸还在援疆?” “嗯。”陈越一边将吉他放在墙边,一边回答,“妈妈也出差了,这段时间家里就我一个人住。” “哦。”李旻坐到沙发上,拿起抱枕抱在怀里,微微前倾靠着,像是这才开始打量起他的家,“自己住啊,那你倒是比我轻松多了。我每天回家,孩子们又闹又吵,哪像你,安静得像修道。” 陈越没有接话,默默去了一趟厨房,倒了两杯加了蜂蜜的热水端过来,一杯递给她:“喝点水,解解酒。” 李旻接过水杯,喝了一口,语气漫不经心:“一个人住?那要是有朋友来家里玩,倒是很方便啊。” 陈越听出她话里的半分试探,笑了笑:“没有朋友来过,只有您。” 李旻抬头看着他,却突然轻轻一笑:“那看来我不但是第一个来你家的人,还要做第一个留在这儿过夜的人了。” 陈越一愣,手里的水杯微微顿了一下:“您要留在这儿?” “反正孩子们已经被我妈哄睡了,我一身酒气回去也没什么意义。”她摊了摊手,话里话外透露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陈越看着她,显然有点犹豫,但最终同意了。 看到他乖顺的样子,李旻笑了笑,忽然凑近了一些,“阿越,你知道我为什么留下来吗?” 陈越抬起头,目光与她对上。她的眼神里带着点笑意,又有点炽热得让人不敢直视。他迟疑了一下,低声问:“为什么?” “因为你还欠我一个承诺。”李旻轻轻靠在沙发背上,懒散地看着他,像是在等待他的反应。 陈越的表情微微僵住,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他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尽管此刻的气氛让他有些局促,但他选择面对。他点了点头,说:“我记得。” 凌晨的卧室里,只有床头的灯发出柔和的光。陈越站在床边,他刚洗完澡,头发还带着点湿气。 李旻倚在床头,陈越的睡衣对他来说明显太大,袖子宽松地垂在手腕处,衣领也松垮地滑下了一边的肩头,露出她纤细的锁骨和雪白的肌肤,随着微弱的灯光映出柔和的弧线。下摆因为过长,只能草草用腰带勉强固定。她拍了拍身旁的床,轻轻说道:“过来。” 陈越迟疑了一瞬,最终还是坐到床边,垂下眼,很不自在。 李旻忍不住低笑了一声,伸手轻轻拉住他的手腕,“阿越,你怎么一脸要上刑场的表情?我又不会吃了你。” 一边说着一边将他拉得更近,声音几乎低到只剩气音:“你说过的,要做我的狗狗。” 陈越僵了一下,耳后迅速泛红,却依旧安静地顺从了她的动作,几乎保持着一种半跪着的姿势在床上。李旻伸手抚上他的头发,指尖轻轻揉了揉,像是在抚慰,又像是在享受。 “乖一点。”她低声说道,语气中透着些许愉悦,“我的小狗。” 陈越的耳朵越发红透了,他没有说话,只是咬着下唇看向她。 李旻看着他,伸手抬起他的下巴,“阿越,你知道小狗应该怎么做吗?” “不知道,您教我。”他抬头看了她一眼,紧张又羞涩,但终归是甘愿的。 李旻弯起嘴角,从床头柜拿起自己刚解下的丝巾,在他眼前晃了晃:“我们先来个项圈?” 说完,将丝巾绕过陈越的脖颈,打了一个精致的结,仿佛真的为他戴上了一个项圈。 丝巾的质地光滑,带着她身上特有的香气,轻轻贴着他的皮肤,带来一阵微妙的触感。陈越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他能感受到丝巾的凉意,以及那份象征意义带来的压力。 “喜欢吗,我的小狗?”李旻的声音带着戏谑,手指轻轻拨弄着丝巾的边缘,她的指尖有意无意地划过他的喉结,他能感受到自己心跳的加速,以及身体里涌动的热流。 她轻轻地拉了拉丝巾,将陈越的身体拉得更近,两人的距离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李旻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她俯下身,嘴唇几乎贴着他的耳边,轻声说道:“接下来,我们玩点更有趣的。” 陈越的身体微微前倾,似乎想要更靠近她一些,但又有所顾忌。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既有对未知的渴望,也有对这种亲密接触的羞涩。李旻看着他的眼睛,仿佛能洞察他内心的一切想法——她知道,他已经完全沉浸在这个游戏中。 “别怕,我会好好疼你的。”李旻的声音温柔得像是在哄一个孩子,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将陈越推倒在床上,自己也顺势压了上去。她的身体柔软而温暖,带着淡淡的酒香,让陈越感到一阵眩晕。 李旻的双手撑在他的身体两侧,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她的长发垂落在他的脸颊上,带来一阵阵痒痒的感觉。陈越的身体紧绷着,他能感受到她的体温,她的呼吸;她身上的睡衣宽松而柔软,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滑落,露出更多雪白的肌肤。 “现在,你是我的了。”李旻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她俯下身,轻轻地在他的耳边吹了一口气,“让我看看,我的小狗有多乖。” 她的手指轻轻地解开了他睡衣的扣子,露出了他结实的胸膛和紧致的腹肌。陈越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在接受自己的命运。 小狗(下)h 李旻将自己的上衣也一并脱下,然后俯下身,将自己的丰满的乳房压在陈越的胸膛上,她的乳尖轻轻地摩擦着他的胸肌,带来一阵阵酥麻的感觉。舌尖一边轻轻地舔过他的耳垂,然后沿着他的脖颈向下,最终停在了他的喉结上。她的舌头在他的喉结上轻轻地打着转,像是在品尝一道美味的佳肴。 此刻,李旻能清晰地感受到陈越身体的变化,那坚硬滚烫的欲望正抵着她的小腹,传递着一股强烈的男性气息和原始的冲动。这种直白的展露让她感到一阵兴奋,一股热流从小腹升起,迅速蔓延至全身。 她喜欢这种被渴望的感觉,喜欢这种掌控一切的姿态。胸口也因情动而剧烈起伏,饱满的乳房紧紧贴着陈越的胸膛,柔软的触感彼此挤压,带来一阵阵难以言喻的刺激。乳尖因为挤压和摩擦,变得更加坚挺,甚至有些隐隐作痛,但这痛楚中却带着令人沉溺的快感。 陈越的喉结上下滚动着,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血液在沸腾。他睁开眼睛,看着李旻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滑过她的肩膀,最终停在了她的胸前。 李旻的胸部丰满而挺拔,她的乳头在摩擦下已经微微挺立。陈越的一只手轻轻地掐住她的乳头,慢慢地揉捏着,另一只手则沿着她光滑的背部向下,滑过她纤细的腰肢,最终停在了她丰满的臀部上。 “坏狗狗。”李旻娇嗔道,身体紧紧地贴着陈越,臀部轻轻地摩擦着他的胯部,带来一阵阵强烈的刺激。她的双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嘴唇在他的脖颈上轻轻地啃咬着,留下一个个红色的印记。 但这些还不够,接着,李旻撬开陈越的牙关,让自己的舌探入他的口腔,贪婪地吮吸着,仿佛要将他口中的空气都掠夺一空。津液在两人的唇齿间交缠,发出暧昧的水声。她的双手从陈越的脖颈向下,滑过他结实的背脊,最终停留在他的腰间,用力地将他向自己拉近,让两人毫无缝隙地紧贴在一起。 她急切地想要更多,想要更深入的接触。李旻伸手握住陈越的欲望,隔着薄薄的布料轻轻揉捏。掌心传来惊人的热度与胀痛感,血管在她指尖下脉动,每一次跳动都仿佛在催促着她加快动作。陈越的身体猛地一僵,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喘息。 李旻感受到手中那滚烫的分身又胀大了几分,坚硬的顶端抵着她的掌心,甚至能摸前端湿润的液体渗了出来,濡湿了指腹。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褪去那些阻碍,想要亲眼看看这年轻的肉体在她面前彻底绽放的模样。 于是一只手滑下去,抓住陈越睡裤的边缘,没有任何犹豫地将睡裤和内裤齐齐向下拉去。布料退去,一根粗壮的阴茎弹了出来,紫红色的龟头圆润饱满,前端微微张开,吐出一丝晶莹的液体。 李旻松开了握着陈越阴茎的手,从床头包内拿出一个避孕套。她撕开包装,熟练地抖出里面的透明薄膜。 冰凉的乳胶触碰到滚烫的龟头,让陈越的身体微微一颤。李旻的指腹摩挲着龟头的边缘,将套口缓缓向下捋动。 做完这一切后,李旻意犹未尽地放开了陈越的肉柱,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尚未褪去的情欲。 她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将腿分得更开,使得那早已湿透的花径完全暴露在空气中。粉嫩的阴唇因为兴奋而微微肿胀,中间的缝隙间还残留着刚才分泌出的淫液,在灯光下泛着黏腻的光泽。李旻能感受到下体的饥渴,那空虚的甬道迫切地渴望着被填满。她俯下身,将湿润的唇瓣对准了陈越昂扬的欲望。 陈越仰躺在床上,目光温柔地注视着李旻的动作。他能感受到抵在自己腹部的那片温热和湿润,那是她充满诱惑的女性象征。他没有急着主动迎合,只是安静地等待着,给予她充分的自主权,用温柔的眼神回应着她的热情。 李旻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向下坐去。龟头抵在了湿滑的入口处,一股难以言喻的快感瞬间传遍她的全身,让她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呻吟。她能感受到那坚硬的柱身正在一点一点地挤入自己的身体,每一寸的进入都带来强烈的摩擦和挤压感,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贯穿。紧致的甬道贪婪地吞噬着外来的入侵者,温暖而湿润的内壁紧紧包裹着陈越,带来一阵阵酥麻的快感。 当整根肉棒完全没入时,李旻舒服地叹息一声,感觉自己仿佛被一股滚烫的热流所充满。她的小腹紧贴着陈越的,能感受到他强有力的心跳。阴道内壁被完全撑开,每一处褶皱都被那粗壮的肉棒填满,带来前所未有的充实感和满足感。 随后,她开始缓缓地动作起来。一下一下地坐下去,又缓缓抬起,用自己的身体带动着那根肉棒在自己的体内抽插。每一次的坐下,都能感受到那坚硬的龟头重重地撞击着自己的花心,带来一阵阵尖锐的快感,仿佛有一股电流从尾椎骨直窜头顶。而当她向上抬起时,又能感受到那肉棒缓缓地退出,带走体内的热量,留下一种空虚和渴望。 这种空虚感又很快被下一次的进入所填满,如此反复,让她沉浸在无尽的快感之中。她能感受到阴道内壁传来阵阵收缩,紧紧地绞着那根令她疯狂的肉棒,仿佛要将它吸入自己的身体深处。 毕竟是第一次女上位,长时间的主动动作让她的身体开始感到一丝疲惫。每一次抬起和落下,都需要消耗不少的力气,腰部也开始有些酸胀。她伏在陈越的身上,将头埋在他的颈窝里,放缓了动作的频率,幅度也变得小了起来,像是在积攒着最后的力气。 陈越敏锐地察觉到了她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似乎变得更沉了一些,动作的节奏也慢了下来。他的双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后背,给予她无声的安抚和支持。 微微调整了一下腰部的姿势后,他开始缓缓地向上顶弄起来。动作并不粗鲁,每一次的冲击都控制着力度和深度,尽可能地让李旻感到舒适。滚烫的龟头一下一下地撞击着她柔软的阴道,带起一阵阵酸麻的快感,传遍她的四肢百骸。 “嗯…”李旻忍不住发出一声娇吟,她紧紧地搂着陈越的脖子,将身体更加贴近他。 陈越腰部像是装上了永动机,不知疲倦地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李旻的花径,动作越来越快,不断改变着力道和方向,带出一阵黏腻的水声和令人面红耳赤的淫靡气息。 李旻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惊涛骇浪之中,被那狂猛的浪潮不断地拍打着,身体不受控制地摇曳着。 阴道内的感觉已经变得一片麻木,又仿佛充满了无数细小的电流在涌动,每一次抽插都能带起一阵酥麻的颤栗。黏稠的淫液混杂着汗水,将他们的身体都浸湿了,在彼此的肌肤上滑动,发出令人遐想的声响。 李旻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饱满的乳房也随之颤动不已。她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只能感受到下体传来的阵阵快感,仿佛有一团火焰在那里燃烧,将她的理智吞噬殆尽。她的双腿紧紧地缠绕着陈越的腰,想要将他更紧密地拉向自己,想要他更深地进入自己的身体。 “啊……嗯……”她发出不成调的呻吟,声音中充满了痛苦,又充满了渴望。她觉得自己已经到达了极限,阴道深处传来一阵阵强烈的收缩,紧紧地绞着陈越的肉棒,仿佛要将它吸入自己的身体深处,再也不让它离开。 就在这时,陈越猛地向前一挺腰,完全送入了李旻的最深处,坚硬的龟头重重地撞击在她的宫颈口上。一股前所未有的强烈快感瞬间爆发开来,如同火山喷发一般,瞬间吞噬了李旻的所有感官。 她忍不住一声尖叫,身体猛地弓了起来,下体如同触电一般,一阵阵痉挛般地收缩着,喷涌出大量的爱液,将身下的床单都浸湿了一大片。激得陈越体内一股热流猛地爆发开来,滚烫的精液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一股接一股地涌入李旻温暖湿润的甬道深处。 李旻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她伸出手臂,轻轻地回抱住陈越,感受着他身体的余温。她的指尖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后背,感受着他紧实的肌肉线条。 两人性器依然相连,静静地拥抱在一起,谁也没有说话。空气中弥漫着欢爱过后的气息,混杂着汗液、精液以及彼此身体的味道,床单早已一片狼藉,凌乱地堆在一起,见证着刚才那场激情四溢的性欢爱。 李旻的脸贴在陈越的肩膀上,感受着他胸膛起伏间传来的热度。缓过神来后,她微微仰起头,开口问道:“为什么你摸起来总是这么热?” 陈越的手覆在她的背上,听到这话时低头想了想,认真地解释:“小时候跟着校队一起训练,运动量大,肌肉含量高。所以体温比一般人高一些。” 李旻看着他,忽然笑了一下,轻轻伸出手点了点他的胸口:“那你是网络上说的那种‘一米八体育生’?” 陈越抿了抿嘴唇,笑容里带着些许羞涩的无措,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我的一米八体育生小狗还很英俊。”李旻忽然用鼻尖轻轻蹭了蹭他的脸。 陈越没有避开,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她又蹭了一下,贴近他继续说道:“还很聪明。” 再一下:“还多才多艺。” 最后,她的鼻尖停在他的耳边,声音放得极轻,几乎是一口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廓:“这么好的小狗……怎么就让我捡到了呢?” 陈越的耳朵彻底红透了,如同烧起来一般。他稍稍拉开了一点距离,有些不太适应耳边一下下呼出的热气,低声说道:“嗯,一直跟着您了。” “小狗想跟我回家吗?”李旻抬眸看着他,眉眼弯弯,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甜软轻快,像是在逗他,又像是真心发问。 “想跟您回家。”陈越几乎是本能地应道,眼神依旧干净透彻。 李旻看着他,忽然低叹了一声,装作很为难的样子:“但……我给不了小狗一个家怎么办呢?” 她自觉是戏弄,但话音刚落,心却被某种尖锐的东西划过,像松针叶轻轻地一下下划过心口,又痒又疼。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明明是她占据主动,可这一刻,那些藏在心底的隐痛像是破土而出,扎进她自己。 陈越看着她,眼里没有任何犹豫,只是柔声回答:“那小狗就站在外面等着。只要您一招手,我就会过来。” ———————————————————— 陈越:我是真的狗 爱乐 午后的光透过云层散落下来,被风吹得失了力气,裹上初春料峭的凉意。陈越走在前面,手里拿着两张电影票,步伐不紧不慢,身后是李旻,她穿着一件浅色风衣,衣摆在风中扬起。 “老师,这样逃出来,是不是有点像电影里的桥段?”陈越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带着少年那种独有的轻快和蓬勃。 “逃班这种事,我的确不常做。”李旻低头拍了拍包,声音里透着点揶揄,“不过,跟你一起,再离经叛道的事情倒也都挺合理的。” 说罢她抬起头,目光落在他的侧脸上。微风拂过她的眉眼,语气也一并被吹拂得轻快了些,“学生时代不就该有点这种轻狂的浪漫吗?今天就算是补上我欠下的青春吧。” 陈越听着,停下了脚步,肩膀起起伏伏,像是被她的话逗乐了。他的嘴角弯起,没有接话,只是放缓了步伐,等着她走到身旁,一同迈向不远处那家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影院。 两人走进影院时,长廊里空无一人,只有柜台后的服务员低头看着手机,似乎对这场迟来的观影毫无兴趣。李旻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电子屏,淡蓝的光映在她的脸上,“《爱乐之城》,14:00场次,放映厅3。” “看来这部电影快下映了。”她轻轻笑了一下,“都没什么人来看。” “还好赶上了。”陈越走到前台,将票递出去,声音温平得像一杯刚刚煮好的茶。他回头看了李旻一眼,带着因心愿得偿而生的轻松,“一直想和您一起来看。” 两人进入放映厅时,而厅内却空空荡荡,仿佛这一场电影只为他们两人而放映。 他们没有交换任何言语,只是默契地选了中间偏后的两个座位坐下。李旻靠在椅背上,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的人。 影厅的门缓缓关上,灯光熄灭,寂静与昏暗顷刻将两人包裹在一片孤立的世界里。银幕闪亮,音乐缓缓响起,《爱乐之城》的开场舞台拉开帷幕。一片绚烂的拥堵高速路上,人群从车内跃出,跟着节奏尽情舞动,仿佛满身的焦虑和庸常被抛诸脑后,只剩下生活的激情与炽热。 李旻靠在椅背上,屏幕的紫蓝色光晕映在她的脸上,模糊了眉目,柔化了表情。她瞥了一眼身旁的陈越,发现他已经沉浸在表演中。 他坐得很直,目光专注地望着银幕,手却不由自主地在膝盖上敲打着节奏。灯光映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一个干净的侧脸轮廓。 她忽然觉得,这样的场景有点像是从电影本身抽离出来的一帧画面。周围的寂静和银幕上的繁华交错着,像是一场真实与虚幻的对话。而陈越的存在——那份属于少年的沉稳与天真并存的气质,又让这一刻显得格外鲜活。 这样想着,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前倾,脑袋也不经意靠向陈越。他感受到她的靠近,有些拘谨地坐直了一些,试图拉开一点距离,却无意间让她的额头轻轻撞上了他的肩侧。 “噫。”李旻低声叫了一下,拧了拧他的手臂“躲什么?连个肩膀也不让我靠?” “没有。”陈越连忙摇头,不知道该如何掩饰自己的窘迫,“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就别动。”她轻声说道,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调整了一下角度,终于找到了最舒服的位置。 陈越僵了片刻,最终没有再动,只是慢慢抬起手,轻轻放在她的腰上。 “嗯,真乖。”李旻低声说着,带着笑意的目光落在陈越的脸上。她微微侧身,靠近他的耳边,柔软的唇轻轻贴上了他的耳垂,气息温热。 陈越的身体骤然僵住,他低头望着她,眼神深了几分,像是隐忍,又像是某种情绪正在逐渐决堤。 他没有说话,直接伸出手,捉住她的下巴,轻轻向上一抬,将她固定在自己的视线里。 李旻一愣,眼神有些迷离地看向他,还未反应过来,他已经俯身靠近,唇毫不犹豫地覆了上去。 她抬起手,抚上他的手腕,原本的调笑被这些绵长而炽热的情绪吞没,只剩下唇齿间渐渐升温的细腻回应。陈越的手指稍稍收紧,捏在下巴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唇间的动作也愈发深沉,像是要将隐藏在胸腔里的情感全部释放出来。 过了一会儿,陈越终于缓缓退开,呼吸微显凌乱。他看着李旻被吻得泛红的唇,一时竟有些不知该说什么,憋了好几秒,才故作镇定地开口:“老师,专心看电影。” 话音未落,他的耳尖已经悄悄染上了红色,像是拼尽全力去掩饰刚才的炽热情绪。李旻听到他的硬撑也并未戳穿,只是笑了笑,继续靠在他怀里。 荧幕上的故事渐入高潮,那些关于梦想、爱情、追求的情节被音乐托起,在光影的变幻中显得愈发迷人。李旻看着屏幕,却渐渐发现,身旁的世界似乎变得模糊了。 她听得见陈越的呼吸,感受到他靠得很近的肩膀传来的温度,甚至可以在微弱的光影里瞥见他垂下的睫毛。 这片空旷的影院,仿佛成了一个与外界隔绝的世界。荧幕上的欢乐与悲伤似乎与他们无关,他们不用再担心旁人的目光,不用再刻意掩饰,只需静静地看着,感受着。 电影的最后,银幕上的男女主人公最终分道扬镳,各自走向截然不同的人生轨迹。镜头切换时,是女主角在灯光璀璨的俱乐部里看着男主弹奏钢琴,仿佛一切未曾改变,却又注定无法回头。 “他们最后还是没在一起。”陈越倏地握紧了她的手。他的手心是热的,与周围黑暗对立的炙热。 李旻转过头看着他,银幕散发的微光映在他的脸上,勾勒出少年的轮廓,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目光依然停留在屏幕中央,还存留着什么没有说尽的情绪。 她没有立刻开口,只是轻轻回握住他的手,指尖顺着他手背的弧度轻轻滑过,然后低声说道:“大多数人都不会在一起,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没爱过。” 陈越听着,眉头稍稍松开了一些,目光转向她,“如果是您,会选择理想,还是选择爱情?” 李旻愣了一瞬,眼神微微晃动,像是被他的问题拉回了某个时刻。她垂下眼,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思绪轻轻翻涌,最终只抬眼看着他,反问道:“那你呢?你会选哪一个?” “如果可以的话,两样都想要。”陈越回答得很快,好像一切本就该如此理所当然。 李旻笑了笑,没有再问下去。她知道,这个答案是少年才能有的回答,而她早已过了这样想的年纪。 春逝 j iz ai12 .c o m 四月初的春风柔软,带着刚刚破土的新芽气息。陈家院子里热闹非常,家属们围坐在一张摆满菜肴的长桌旁,为陈越庆生,也是为他入选国家队庆功。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小姨叔叔齐聚一堂,言语中满是对他的称赞与期待。 “陈越啊,这回可是为我们陈家长了大脸!”陈越的爷爷举着酒杯,豪爽地说道,“国家队可是不得了的成就!” 一旁的小姨用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到陈越的碗里,笑着接话:“对啊对啊,越越这孩子真是又聪明又争气,咱们家要出大科学家喽!” 陈越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礼貌地点头致谢。他的情绪安静而平和,即便在热烈的气氛中,也始终保持着一份淡然的从容。只有陈健清坐在旁边,偶尔抬眼看向儿子,目光深沉而复杂。 用过午饭后,家人们还在聊天,陈健清拉着陈越出了门,说要送他回学校。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车,车内只剩下空调的低鸣声。 快到学校时,陈健清忽然减慢了车速,将车稳稳地停在校门外,没有熄火。他偏过头,看了陈越一眼,神色复杂,似是有什么话憋了许久却不知如何开口。 “小越,有件事……我想跟你说很久了。”他的目光躲闪,声音里充满迟疑。 陈越抬起头,略显疑惑地看着他:“什么事?” 陈健清深吸了一口气,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他的视线落在前方的校门上,却像是穿透了那一片景象,回到了多年前的某个瞬间。 “当年你高二那次化学竞赛,关于替考的事……其实我早就知道。” 陈越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他隐隐觉得父亲接下来的话可能会彻底改变一些东西,胸口的呼吸随之慢了半拍,“什么意思?” 陈健清没有转头,只是继续说道,语透着一种愧疚:“当时,你们学校的化学教研组找了张小斌帮忙。那个要你去替考的人,就是张小斌的儿子。他们让你替考,是希望借你的实力帮他拿到省一等奖,为他争取自招的名额。” “张小斌?”陈越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眉头皱得紧紧的,“星城大学化学系的副院长张小斌?“陈越的记性一向很好,哪怕这个男人只在国家队选拔期间给他们上过一次课。 “对。”陈健清点了点头,“这件事说来太过巧合,他是我的大学同学,也是你们李老师当时找来的人。为了这件事,张小斌还亲自给我打了电话,希望我能劝你去考试。” 陈越呼吸一滞,仿佛有什么重重地压在胸口。他盯着父亲,声音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爸……你想让我替考?” “不,我没有。”陈健清急忙说道,“我拒绝了张小斌,但我也没有阻止他们。我当时太犹豫了,一边是我的儿子,一边是我的发小,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看更多好书就到:j iz ai1 6.c om “所以,你选择什么都不做?” 陈健清沉默了几秒,低声说道:“是,没做什么。我没有第一时间站在你这边,也没有第一时间站在诚信这边。”他的目光终于移向陈越,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对不起,爸爸当时没有支持你。“ 陈越没有回答,手掌不自觉地紧握成拳,低下头,拼命梳理脑中的思绪。但下一秒,他忽然想到什么,抬起头看向陈健清,声音发颤:“李老师……她也知道这件事,对吗?” 陈健清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是她当初推选的你,把你的成绩表拿给张小斌看,告诉他,你一定能拿到省一等奖。那是他们商量好的交易。” “交易?”陈越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什么交易?” 陈健清的声音更低了:“张小斌是今年国家队实验考试的命题人之一。作为回报,他会提前透露实验考试的信息给你们学校。” 这一句话彻底击碎了陈越所有的信任,他怔怔地看着父亲,半天发不出声音,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心脏抽痛得厉害。他回想着自己和李旻的每一次对话、每一次亲密的瞬间,他的信任,他的感情,他与李旻之间所有的点滴回忆,随着这句话被撕得干干净净。 陈越推开车门,下车时没有再看父亲一眼。他的步伐有些踉跄,背影显得格外单薄。脑海里一片混乱,过去和现在的片段不断交织,让他几乎无法分辨眼前的现实究竟是什么。 从前那个让他无条件信任的“老师”,那个他愿意奉上所有真心的人,在这一刻与谎言联系在了一起。而她的赞许,她的承诺,她的温柔,如今看来,或许也只不过是为了让他成为一场精密计划中的一颗棋子。 而这场骗局的始作俑者,如今还在培训室里,等着为他庆祝生日。 他的脚步往培训室的方向移动,但每一步都像走在棉花上,虚浮而失重,像是连脚下的土地都不再真实。 车上的对话反复盘旋在他的脑海中,每一个细节都像钉子一样扎入他的意识。父亲的话声、张小斌的名字、李旻的推荐、国家队选拔考试中相似的实验……这些碎片像蒙太奇般四散拼接,最终拼成一个满是裂痕的真相。 他想起她看着他时的温柔,想起她勾着手指让他靠近的笑意,想起她在他耳边低语的声音,想起那些欢爱时的喘息和告白……这些曾经让他心甘情愿奉上的深情,此刻却如同蒙了尘的镜子,看不清真实,分不出真假。 门内的光线很柔和,李旻正坐在桌旁,手边放着一个装饰得精致的蛋糕盒,手里拿着一个画框和一封信。听到开门声,她抬起头,看到他,笑意瞬间盈满了眉目,“阿越,生日快乐。” 这是他熟悉的李旻,她笑着看向他,仿佛过去那些亲密的瞬间就在此刻重新涌现,那些不需要言语的默契,那些每一个眼神都能对齐的瞬间。 可陈越却没有往前走一步。 他只是站在门口,目光定定地看着她,嘴唇因为用力咬着而泛白。 “老师,”他终于开口,每一个字都像从喉咙里挤出来一样,“当年替考那件事,是你安排的,是不是。”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落在空气里,砸碎了屋子里所有的温馨。 李旻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眼中的笑意瞬间如潮水般褪去。她张了张嘴,仿佛想说点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否认啊。陈越在心里说,你就说不是,随便编个理由骗骗我也行。 但李旻沉默着,连轻声细语的谎言都没有说出口——一个字也没有。 这短短的沉默,却比任何话语都更有杀伤力。那一瞬间,陈越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模糊。他的嘴唇绷得发白,胸腔里堆积的愤怒与自嘲如同巨浪,几乎要将他击垮。他的呼吸急促起来,低头看着地面,像是在努力控制自己不失态。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问:“我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 “棋子?消遣?还是……”他停住了,拼命将眼睛里的湿润压下,最终没有再说下去。 李旻站在原地,她想要伸手,却又停住。她无法否认,也无法解释。那些未说出口的话、藏在心底的真相和愧疚,在这一刻全都堵在了喉咙里。 陈越没有再等她的回应,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李旻的手里还拿着那封精心准备的信和那幅画。 信纸的边缘微微卷曲,上面写满了她一直想说却始终未能说出口的话。这幅画,是她藏在画室里,从未让陈越看过的秘密。画中是两人站在某个夏日的黄昏里。他的身形高挑,而她则站在他身旁,眼神温柔。 可现在,这一切都成了无用之物。 陈越走出培训室时,阳光刺得他眼睛生疼。他抬手捂了一下眉骨,却发现自己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他紧紧拽着书包带,校园在此刻突然变得很大,大到他不知道该去哪里,只能漫无目的地走着,一步步踩碎每一片春天的花瓣。他从没觉得春天如此静默、无情。那些新抽的嫩叶,那些满城的柳絮,如今看来,不过是一场苍白的假象。 陈越的生日在春天,可从这一刻起,他清楚地知道,春天已经结束了。 —————————————————————— 大家可以回去看看第十章 陈越是李旻欲望的载体,之前体现的有: 蛰伏的觑觎——要陈越在精神上臣服 难缠的情欲——要陈越和她一起沦陷 现在最后一个也出来了 蓬勃的野心——哪怕不择手段也要万无一失的金牌 之前埋了很多伏笔,大家如果没有猜到这个结果可以回去看看 失控 陈越从培训室出来后,一直沿着校园的路径漫无目的地向前走。脚下的步子开始很快,像是要甩掉什么追赶他的东西,可走着走着,他忽然放慢了速度,整个人像一只被耗尽力气的风筝,僵硬地飘荡在风中。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他的双脚像是没有方向的船桨,随意地漂泊在这片熟悉又陌生的校园里。周围的景物在眼前模糊成一团,他看不清,也不想看清。 眼前闪过李旻的笑脸,闪过她的温柔眼神,闪过那些暧昧的句子和肢体碰触,接着又是一片空白。所有与她有关的画面像是断裂的胶片,在脑海中一遍遍重播,却不连贯,每一段都伴随着巨大的撕裂感。 他忽然停下来,站在一棵老槐树下,捂着胃的手缓缓攥紧,然后猛地弯下腰。他的喉咙里涌起一股强烈的酸涩感,下一秒,他失控地呕吐了出来。 起初,他吐出的是午饭的残渣,但很快,胃里已经空了,只剩下一股又酸又苦的水不断涌上来。陈越的身体因为剧烈的反胃而不停地颤抖,每呕吐一下,五脏六腑像是被挤压着翻滚。他撑着膝盖站不住了,径直跪在地上,手指扣在冰冷的泥土里,汗湿的头发贴在额角,整个人彻底失去了力气。 身边无人,只有他干呕的声音在空旷的校园里回荡。他的眼泪不知不觉地滑落,混着呕吐的酸水滴在地上,鼻腔里发出微弱的呜咽。他努力抬头,却发现视线模糊得厉害,像是眼前的世界彻底被撕碎了,再拼贴不回去。 “为什么……”他低低地问着,声音却听不见尽头。他不知道自己在问谁,是在问李旻,还是在问自己,问这场荒唐的闹剧。 眼泪终于夺眶而出,他的肩膀剧烈地耸动,像是一只被逼入绝境的小兽。他不再发出声音,只是埋着头,无声地哭到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李老师,陈越的情况不太对劲。”数学老师陈泉君急匆匆地敲开了李旻的办公室。 李旻正坐在桌前,手里攥着一支笔,但笔尖迟迟没有落在纸上。听到陈泉君的话,她猛地抬起头,目光里是显而易见的慌乱:“他怎么样了?” “有学生看到他在槐树林那边呕吐不止,情绪也崩溃了。”陈泉君皱着眉,眼里透着担忧,“好像挺严重的,你和我一块过去看看吧。” 李旻一下子站了起来,椅子发出刺耳的响声,但她的脚步刚迈出一步,又僵住了。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陈越离开培训室时的眼神,那种绝望、愤怒和失望交织的目光,让她无法动弹。 “算了,我……还是别去了。”她低声说道,语调里带着明显的挣扎。 “为什么?你是陈越最熟悉的老师。”陈泉君有些不解,看着她的表情,语气里带着催促, “他现在很需要人,我担心他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 李旻垂下眼,沉默了片刻,目光里有着深深的内疚,“我出现在他面前,只会让他更难受。” 手无意识地用力攥紧了桌边,“你去吧,泉君。我……我把他托付给你了。” 陈泉君盯着她,欲言又止,但还是点了点头:“那我先过去,你在这边等消息。” 陈泉君离开后,李旻瘫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她的手撑着额头,闭上眼,肩膀轻轻伏下,整个背弯成一个疲惫的弧度。 她不是没有想到过去见陈越,可是……她真的不敢,也不能去。 一部分是因为没有勇气,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陈越。她曾经是他最信任的人,而现在,她却亲手粉碎了这份信任。她无法想象,当她站在他面前,他用那双充满质问与失望的眼睛看着她时,自己会崩溃成怎样的样子。 但更重要的原因是——她清楚,自己的出现只会让陈越的情况更糟糕。他此刻最需要的是冷静,而她的存在只会再一次揭开他的伤口。她不敢确定,自己面对他时,能否抑制住那种愧疚带来的无措;她怕自己说错的每一句话,都会成为新的刀刃刺向他。 “泉君比我更适合安慰他。”李旻低声对自己说,像是在为不出现找一个理智的理由。她勉强抬起头,却发现眼前一片模糊,才意识到泪水已经悄然滑落。 陈泉君找到陈越时,少年仍然跪在地上,双手无力地撑着地面,周围散落着些许呕吐的痕迹。他的额头低垂,额发湿透,整个人像是陷入了一场无法摆脱的噩梦。 “陈越!”陈泉君快步走上前,蹲下身扶住他,“你怎么样?能站起来吗?” 陈越听到声音,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抬起头,眼睛通红,泪水还挂在脸上,神情茫然而绝望,仿佛根本没有认出陈泉君。 陈泉君叹了口气,拿出自己的水杯递过去:“你先喝点水,我送你去医务室。” 陈越摇了摇头,微不可闻地说道:“不用……谢谢。” “可是你现在这个样子,身体受不了的。”陈泉君拍了拍他的肩膀,试图让他打起精神,“李老师很担心你——” 话刚说到一半,陈越突然抬起头,目光像一把锋利的刀,瞬间刺了过来:“她?”他的声音不高,却透着刺骨的冰冷,“她担心?她担心我什么?” 陈泉君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没有接话。陈越却低下头,声音更低了些,像是喃喃自语:“她担心过我吗?” 躲在不远处的李旻,透过树影看着这一切,手指攥得发白。她站在那儿,身体像是被绑住了一样动弹不得。每看到陈越垂下头的瞬间,心口的刺痛就加深一分。 风掠过树梢,将陈越沙哑的声音零零散散地送入她的耳中。他崩溃的问句被风卷得支离破碎,但她仍能听清其中的痛苦与绝望。他低声重复着些什么,疲惫地挣扎着,像在寻找一种无处安放的答案。 她听见他崩溃的问句,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掐住了一般难受。她知道,陈越崩溃的每一句话,吞下的每一分痛苦,都是因为她——这个本该成为他避风港的人,却最终将他推入漩涡中心。 她没有办法过去,没有办法面对。她没有资格抱住他,没有资格在他耳边轻声安抚说“没事”。她是那个撕裂他信任的人,是那个让他失去支撑点的人,而这一切,都源于她的选择。 树影摇曳间,她的眼里蓄满了泪,却始终没有滑落。她只能站在那里,远远地看着他,手指一次次用力,仿佛用疼痛提醒自己:这场风暴,是她亲手制造,也是她注定要背负的代价。 生长痛 天色渐渐暗下来时,陈越一个人回到了家。门锁轻轻转动的声音在空寂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他迈进门的动作很慢,根本提不起力气。 客厅的灯是开着的,陈健清和侯亮正坐在沙发上等着他。看到他进门,侯亮起身迎了上来,如往常一样问了一句:“小越,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陈越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换鞋,像是没听见这一声问候。他径直走上楼梯,朝自己的房间走去,手里紧紧抓着书包带,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小越……”侯亮有些担心地跟了几步,“你不舒服吗?还是发生什么事了?” “妈妈,我没事。”陈越的声音很轻,稍微顿了一下,随即补了一句,“有点累。” 然而,他的背影却没有丝毫停顿。房间的门轻轻合上,旋即传来反锁的声音。 房间里,他将书包放到椅子上,随即整个人跌坐到床上。他的眼睛盯着天花板发呆,胸口像是堆满了无数压抑的情绪,堵在那里,发不出声音。他没有碰书桌上的水杯,也没有拿起手机,只是静静地坐着,双手撑着膝盖,像一尊雕塑般沉默不语。 耳边的世界渐渐变得模糊,甚至没有听到侯亮在门口轻声叹气后转身离开的声音。 夜晚的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到手表秒针转动的轻响。陈越在床上躺了很久,却始终无法入睡。 他闭上眼睛,脑海里却是一片喧嚣——这些声音里有父亲揭露的真相,有李旻那天无言的沉默,还有他自己质问她时的声音。 他翻了个身,用被子将头蒙住,但鼻腔里的酸涩却蔓延开来。他不想再流泪,不想再去想,但那些画面如梦魇一般盘旋不去,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几乎彻夜未眠。 第二天清晨,陈越比平时更早地下了楼。他的脸色很苍白,眼眶深深地凹陷下去,透出一丝病态的疲惫。他安静地坐在餐桌旁,拿起面包随意咬了几口,喝了一点牛奶,全程没有和父母说一句话。 侯亮看着他,终于忍不住开口:“小越,昨晚你到底怎么了?” “没事,妈妈。”陈越放下手中的牛奶杯,声音平静得有些刻意,“我要去学校了。” 他站了起来,将椅子推回桌子,拿起书包就往外走。侯亮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升起一种说不出的焦虑感。 陈健清从报纸后抬起头,看了一眼侯亮,低声说道:“让他一个人静静吧,他需要时间。” 实验室的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药水味,带着一丝冰冷的湿意。陈越站在通风柜前,低头注视着滴入烧杯的试剂,液体的反应像冰山一角,掩盖着他内心下沉的焦虑。烧杯里是规律的溶解反应,而他的内心,则像溢满的容器,随时可能破裂。 他用力握着滴管的手指在不停发抖,额头上浮出一层薄汗。他明知道这种强迫自己专注的行为没有意义,却依然机械地重复着,因为不这样,他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让自己坚持生活下去。 门突然被推开,他的动作一顿,滴管里的试剂多加了一滴,溶液的颜色迅速发生了偏移。他皱了皱眉,将滴管放回试剂架,转过身时,门口的身影让他的瞳孔微微一缩。 是李旻。 她站在门口,手指紧攥着门把手,像是在门外深呼吸过许久才推开这扇门。眼中布满了一夜未眠后的疲惫,明亮的光线落在她的脸庞上,反而让她的脸色显得更加苍白。 她缓缓关上门,深吸了一口气。 她已经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见他。昨夜反反复复的思绪如潮水般继续在脑中回荡:如果她只是一个被爱人厌弃的普通女人,她一定会带着残存的自尊抽身离开,退回到一个得体的距离。 可她明白,陈越不仅仅是她的恋人,更是代表星城,甚至代表国家的选手。她不能就这样放任他因情绪失控而毁掉自己。所以,她来了。 陈越目光冷冷地扫过她的脸,没有开口,只是转身继续拿起桌上的试管,好像她的到来没有引起任何波澜。 “阿越……”李旻轻声喊他的名字,试图缓和空气中的沉默与抗拒。 他停下动作,但没有转身,“老师,您还有什么事?” 她愣了一下,他在无数情景下叫过他“老师”,却从未有哪次如同此刻这般疏离,像一堵冰冷的墙,将他们生生隔开。但她知道,这一堵墙是她自己砌上的。 她朝他走过去,试图让自己听起来平静些,“我担心你现在的状态” 他终于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脸上,但那双眼睛里却没有温暖,只有深不见底的冰冷:“我挺好的,您不必担心了。” 李旻的脸色更白了,但她还是试图继续靠近。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她的手触碰到他的手腕时,轻声说道:“阿越,你还爱我,是不是?” 她以为,陈越愿意为她做的一切是因为他爱她,那么只要确认如果他还爱着她,他们是不是就有挽回一切的可能。 陈越的身体猛地僵住,手微微一抖。他低头看了她的手一眼,试图抽离,却最终停在了原地。他没有回答,只有胸腔里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他低垂着目光,脑海里翻涌起熟悉的画面。那些他们之间的亲密时刻、她的笑、她的吻、她的拥抱,全都像泛滥的潮水冲刷进来。 习惯是最可怕的春药。 他的身体习惯性对她动情,他的心脏习惯性为她加速跳动,连他的意志也习惯性伏在她脚下。 他知道,她是将他推入这场风暴的人,所以他无法原谅她;可即便如此,他又恨不得能回到从前,回到他可以全然相信她的那个时代。 他心里那过去的自己,那个无条件信任她、依赖她的陈越,正强迫现在的自己重复那些情感和姿态,如同一场强奸。 李旻的手轻轻覆上他的胸口,试图感受他因情绪起伏而加速的心跳。“你看,你的心跳骗不了人。” 他的身体僵住了,那种熟悉的温热触感让他一瞬间几乎失去了平衡。他的手指紧紧扣着桌沿,仿佛那是他最后的支撑点。 “你觉得我们现在做这种事合适吗?”他咬着牙开口,握住她的手腕不让她再靠近。 李旻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眼里满是复杂的情绪。她知道此刻的他是在抗拒,但他的身体却依旧在回应。这种矛盾让她看到了希望——但她并不知道,那或许更像是一种毒药。 两人推搡之间,架子上的碘量瓶因推搡被撞翻,掉在桌上,玻璃碎片四散开来。陈越的目光落在地上的碎片上,他用力分开自己和李旻,伸手捡起其中一块锋利的玻璃碎片。 他看着那片玻璃,没有犹豫,直接用尖端对准自己的手背,狠狠划了下去。鲜血瞬间涌出,顺着他的手背蜿蜒而下,染红了手指,滴落在地面上。 “求求你别再找我了。”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才挤出这句话。 李旻整个人都在发抖,这是陈越第二次因为她受伤,不同的是,上一次是为了保护她,而这一次是为了推开她。 陈越走进家门时,已经是晚上了。他的神色平静,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袖子规规矩矩地拉到手腕,遮住了手背上的伤口。他将书包随手放到沙发上,脱下鞋,径直走向餐桌。 餐桌上,侯亮正摆着碗筷,余光扫到他的手时,动作停了一下。“小越,你手上怎么了?”她看到他右手手腕边露出来的一道隐约的血痕。 陈越停住了,将袖子往下拉了拉,低声说道:“做实验的时候,不小心被玻璃划了一下。” 侯亮听到这话,脸上写满了担忧:“伤口深吗?有没有上药?要不要去医院看看,要是感染了怎么办?” “没事的,伤口不深。”陈越微微低头,避开了她过于仔细的目光,语气云淡风轻,“已经处理过了,不碍事。” “不可能没事。”侯亮把碗放下,绕过餐桌,走到陈越面前,“让我看看,别捂着。” “真的没事。”陈越皱了皱眉,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他的动作很轻,但却透着明显的抗拒,“妈妈,您别问我了好不好?” 侯亮被他突如其来的冷淡弄得一怔,却没有再坚持。她回到餐桌前,低头沉默着盛了一碗米饭。 晚饭后,侯亮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知道陈越一向细心,做实验的时候从来不会出这种低级的差错。她拿起手机,拨通了李旻的电话,想要确认到底发生了什么。 电话接通后,对方犹豫了一下,才回答:“是的,他做实验不小心划伤了。这个孩子做事一向很认真,您放心吧,真的没什么大问题。” 侯亮听着这个回答,神色依旧不安。她挂断电话后站在原地,眉头紧紧地皱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了解自己的儿子,这次的冷淡和回避明显暗藏着她无法窥见的东西。 客厅里,陈健清正靠在沙发上阅读文献,见侯亮眉头紧锁的样子,放下电脑开口问道:“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侯亮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无奈和担忧,“他手上那道伤口,说是做实验划的,可我怎么看都不对劲。他现在连话都不想多说一句,整个人闷得像个壳子一样。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陈健清沉默了片刻,抿了口水,才缓缓说道:“孩子大了,成长过程中有些波折很正常,他自己会调整的。” “会调整?”侯亮瞪了他一眼,语气里透出不满,“你看他现在那样子,哪里像是能调整的样子?他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像这样过?” 陈健清放下杯子,目光变得稍微认真了一些。“每个人都要经历生长痛,小越只是来得更迟一些。” 侯亮被他这轻描淡写的态度气得说不出话,“你说得轻巧,你就不怕这次过不去吗?” “他是我们的孩子,不会差的。”陈健清搂过妻子,轻声安抚,“我相信小越,他会处理好。我们不能一直护着他,有些路,他得自己走过去。” 怕她再继续多想,又补充道:“给他点时间吧。盯得太紧,他反而更难受。” 半夜,侯亮走到陈越房间门口,轻轻敲了敲门,问他有没有需要帮忙的。门里传来低低的“没事”,声音里满是令人无法忽视的疲惫。 她靠在门口站了很久,最终没有再敲第二遍,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而房间里的陈越,靠在床上,目光落在手背上的那道伤口。血已经结痂,但刺痛却还在。他的眼神晦暗,像是看着什么,又像是沉入无边的空白。他不敢想,也不愿想,闭上眼,任自己的意识在疲惫中渐渐模糊。 梦魇h 从知道真相的那天起,陈越的生活似乎被按下了某种“暂停键”。他每日行尸走肉般机械地活着,清晨起床,白天学习,晚上入睡,没有情感的波动,也没有任何出乎意料的变化。 对家人,他努力伪装得正常。饭桌上,面对母亲侯亮他对答如流,说一些让她安心的“场面话”;对父亲陈健清的询问,他的回答一如既往地冷静、得体,甚至还能挤出得体的微笑。但每当回到自己的房间,推上门的那一刻,他的表情立刻垮下来,默默地瘫倒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地盯着墙壁。 对朋友,他依旧维持着社交的必要礼仪,但总是以“最近有点累”为由,这样别人就不会再多问。他的一举一动无懈可击,像是戴着一张完美的面具。 至于李旻,他对她不再表现出任何抵触,也没有任何亲近或者愤怒的迹象。更多的时候,他只是将她当成空气。当她出现在办公室、实验室,甚至在他的身边时,他连眼神都懒得给她一个,好像从未有这个人存在过。 这种无声的冷漠比任何激烈的对抗都更难以承受。李旻作为平日和陈越接触最多的人,明显感受到他对周围的世界变得无动于衷,就像一盆正在失去鲜活生命的植物,逐渐枯萎。 曾经令他充满热情的化学实验,现在也只是枯燥的数字和公式。他的试验记录本上密密麻麻的字迹看似一如从前,但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许多条目因重复错误的步骤而划掉。甚至有一次,他在滴定实验中不小心将液体漏到了手背上,腐蚀液产生灼痛,他却毫无察觉,直到被旁边的实验老师拉住才反应过来。 那一瞬间,李旻觉得胸口抽痛得厉害。她知道,这个破碎的少年,正是被她和那些过去的选择一点点摧毁的。她看着他逐渐失去热情、失去敏感、失去活力,心里像被尖利的碎片搅动,却什么也做不了。她甚至开始明白,陈越的冷漠,或许正是对她,甚至对整个世界的最深刻的控诉。 就这样挨到六月,国家队集训正式开始,第一阶段的培训被安排在星城,四名入选国家队的选手入住了红楼酒店。这是一家历史悠久的老牌酒店,红砖墙面上爬满了层迭的青藤,在这座城市中安静守候了许多年。 陈越的房间在四楼,靠走廊尽头,窗外是一棵枝叶茂密的老梧桐。屋里整洁干净,被褥迭得一丝不苟,但却始终带着一种单调的冷清感。 这天,李旻得知陈越请假了,理由是身体不舒服。带队老师随口提到了他整天没出门,让她愣了一下。她试探着向带队老师借了陈越的房卡,心情复杂地走向电梯。 刷卡开门时,李旻的手指微微颤抖。门缓缓打开后,房间里一片安静,没有开灯,只有窗帘漏下的光线静静地铺在地毯上。 她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才缓缓走进去。陈越躺在靠窗的床上,被子只拉到腰间,侧脸朝向窗外,眼神涣散空洞。听到门开,他下意识地转头看了一眼,看到是李旻时并没有表现出多余的惊讶。 “老师?”只有在这样意识模糊的时刻,他才不会对她视而不见,但随即又转回脸,像是连看她的力气都没有。 李旻的胸口一紧,几步走到床边,将手里的包放到地上。她低头看着陈越,看着那个曾经充满生气的少年,此刻却像失去了灵魂的空壳。 “阿越,我听说你不舒服。”她的声音压得很轻,仿佛再稍微重一点面前的人就要彻底破碎。 “没事。”陈越低声答道,嘴角微微动了一下,像是想笑,却比哭还难看。他稍稍侧过头,目光重新落在窗帘缝隙透进的微光上,“只是有点累。” 李旻看着他,眼睛里浮现出复杂的情绪。那些未说出口的歉意、担忧和更深的私心在这一刻融合成一种她无法消解的执念。她伸手碰了一下他的额头,发觉他的皮肤冰凉,却又带着一层粘腻的汗意。 “你觉得这是‘没事’的样子吗?”她低声说,手移到他的脸颊,将他转向自己,“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办?” 陈越躺在那里,目光始终没有聚焦,脸色白得可怕,眉眼依然英俊,却像失去了灵魂。李旻这时才注意到,他的手里还攥着一枚药片,显然他并没有吃下,像是在犹豫什么。 李旻拿起那枚药片,放到手心注视了一会儿,随即抬眼看他:“以为吃了这个,就能让一切简单一些?” 陈越没有回答,只是轻轻闭了闭眼,浅浅地呼吸着。他的沉默让房间里的每一寸空气都变得稀薄,连窗外的风也像停止了。 李旻慢慢靠近他,伸手触碰他的脸。他没有躲,只是顺从地任由她的手指滑过自己的额头、眉骨与唇角。那一瞬间,李旻仿佛看到了一个被时间和情绪碾碎的少年,他的表情没有挣扎,只有深深的疲惫。 “阿越,”她低声唤了他一声,不知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说出这句话“你恨我吗?” 陈越盯着天花板,喉结动了一下,声音里没有一丝波动:“我不知道。” 这个答案让李旻的手微微一抖,她低头看着他瘦削的脸颊,心底的某种情绪翻涌上来。她靠近他的脸,唇轻轻碰上他的耳垂,然后滑到他的侧脸。 “让我留在这里,好不好”她的声音低得像哽在喉咙里,话语模糊不清。 她的吻顺着他的脖子落下,而陈越的身体本能地对她的触碰作出回应。他没有推开,也没有阻止,甚至微微侧过头,给她留出更多的空间。 但李旻的动作却停了片刻。她看到他迷离的眼神,像是分不清眼前的情景是梦境还是现实。那种恍惚的模样,让她心底一阵刺痛,但也让她更加不愿退开。 她伸手解开他的睡衣纽扣,脱下他的裤子,手掌贴上他微凉的皮肤。他的呼吸骤然急促了一些,但依旧没有拒绝。他的身体习惯性地回应着她的触碰,而他的眼神却始终游离,仿佛真正的陈越正被禁锢在某个她无法触及的地方。 她的手顺着他的腰往下移,滑过他腿侧,手指像冰凉的蛇,每寸肌肤都被这滑腻感紧紧缠绕。灵活的手指滑入腿间,停留在一个地方,感受着陈越的颤抖和越来越粗重的呼吸。陈越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听使唤,只能任由她摆弄。 李旻扶着他逐渐苏醒的分身,一点一点地坐了下去,引导他进入她的身体。她的身体像水一样包裹着他,温暖而湿润。在完全进入的那一刻,她倒吸了口气,发出一声近乎满足的叹息。 陈越的意识像是被困在了一团迷雾中,他能感受到身上的异样,以及一阵阵传来的无法分辨究竟是痛苦还是愉悦的感受,却始终无法集中精神。他的感官仿佛都游离在身体之外,只能被动地接受着身上人带给他的一切体验。 他的手垂在身体两侧,指尖偶尔会无意识地抓住床单,却又很快松开,仿佛连这一点动作也难以完成。他的眼睛半睁着,瞳孔涣散,无法聚焦在眼前那张脸上,李旻的喘息声、他自己粗重的呼吸声,交织在他的脑海里,撞击着他的耳膜,带来阵阵眩晕。 身体深处传来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他,他试图在幻梦与现实的边缘上抓住一些什么东西,却始终都落空,一具具身体纠缠在一起的凌乱错觉在他的感官中闪现,他看见李旻的笑脸,又好像看见的是一个正在哭泣的陌生人,他的嘴巴开合却仅仅只是发出了一些破碎的呻吟。他只能任由李旻摆弄他,像一件没有生命的玩偶,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 李旻注视着少年,他眼底的光芒像是风中残烛,明明灭灭,摇曳不定。 “很难受吗,阿越?”她轻声询问,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叹息,“放松一些。” 她的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沿着他的下颌线滑动,感受着他皮肤微微发烫的温度。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相信我,好吗?”她继续说着,声音很轻,带着一些期待,像是祈求,又像在许诺什么。 少年虽然尚未完全从神志不清的状态恢复,然而他的身体却仿佛认得身上的女人一般,正一点一滴找回感觉,开始本能地回应身前人刻意经营的索求。 他下意识地去迎合身上人进退的动作,像是终于找到了救命的浮木一般将自己尽数交予出去。在无止境的坠落中,总算得到了一线生机。 这场亲密在压抑和破碎的情绪中持续着,仿佛濒临死亡的人在水面上贪婪地呼吸。他们互相依附着,像是试图从对方身上找到某种解脱,却又在彼此的碰触中越陷越深。 热量不断堆积,陈越感觉自己像是被抛进了惊涛骇浪的大海,又像是被送入了万里无云的天空。他唯一能抓住的,只有眼前的李旻。 他越发用力地顶动,每一次都将自己深深地送入她的体内,感受着她身体内部传来的温度,感受着李旻随着她的动作收缩,像是要把他榨干才肯罢休。 “老师……我只有……您……”陈越几乎用呢喃般的声音回应。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身体的每一寸肌肉都紧绷着。“只看见您……” 李旻已经说不出半个字了,随着一阵强烈的抽搐,她紧紧地抱住陈越,身体剧烈颤栗,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在这一瞬间崩塌殆尽。 一阵强烈的抽搐感从下身传来,陈越猛然挺直身子,将自己完全送入她的身体最深处,彻底释放出来。一瞬间,他被席卷而来的快感冲昏头脑,眼角因为过度的刺激而沁出晶莹的水光。他的手无力地垂落回床上,手背无意识地磨蹭着床单。 结束后,李旻靠在他的肩膀上,手指轻轻滑过他的眉心。陈越倚着枕头,微微侧头看向窗外的梧桐树。他的目光依旧没有焦点,像是在看什么,又像是什么也没看。 “老师……”他的声音模糊不清,像是从梦里飘出的低喃,“这不是梦,对吧?” 李旻没有回答,只是低头给他的额头落下一吻,动作温柔得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兽。又轻轻抱住了他,脸埋在他的肩窝里,闻到空气中混杂着汗水与爱液的气味。 她没有勇气告诉他现实的残酷,也没有能力将他从这片迷茫中救赎。 他们在红楼里做了一场梦,而李旻自私地希望陈越永远不要醒来。 折戟 七月的京市,阳光暴烈得像刀子,刺得人睁不开眼。陈越从星城飞来,在机场下飞机时,整个人看起来消瘦了许多。他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拖着行李箱,低着头,融入来来往往的人潮中,像是一叶孤舟,漂泊在烈日灼热的海面上。 在这座城市里,所有的建筑、街道和人群都是陌生的。但在陌生中,他感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轻松——没有人认识他,也没有人会刻意关注他。 集训地点在京大,他和其他叁位国家队的学生在那里集合。白天的课程密集而严肃,但这些都不足以填满陈越的时间。他的动作机械,话语简单,一切都像按照某种既定的程序在运行。他的队友偶尔试探性地问他一些问题,他却总是点头或者摇头,从不再多说一个字。 晚上回到酒店,他会一个人坐在床上,不开灯,只是看着窗外的灯光发呆。房间的天花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而他就在这些光影里,保持着一种早已僵化的姿态。 一天的集训结束后,其他叁位队员结伴去吃饭,而陈越则独自一人走出了京大的校门。他的脚步没有目标,只是沿着街道随意地走,看着天边渐渐暗下来的光线,将整个城市涂上了一层混沌的灰蓝。 他走了很久,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李旻的声音,她曾经跟他说起过北京的一些地方,那时的语气里带着些许的怀念和轻快。她笑着说,等以后如果有机会去北京,一定要和他一起将曾经熟悉的每一个角落再走一遍。 但现在,所有的轻快和怀念都变成了一种浓重的苦涩。 他一个人去了京师大,穿过校园,然后一直往北走,直到站在她口中描述的学院桥上。 陈越倚着护栏,低头望向桥下。灯光映在他的眼里,浮动着温暖的橙色,他忽然觉得,这些灯光真漂亮——漂亮得让人想要融进去,想要跳下去,成为它的一部分。 他扶着栏杆往下探了一点,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就在那一刻,一辆摩托车突然从桥边飞驰而过,伴随着尖锐的“滴滴”声。陈越的身体猛地一抖,像是从梦中惊醒般后退了一步,冷汗顺着额角滑下。他的手捂住胸口,心脏狂乱地跳动着。 他猛地回过神,急促地喘了几口气,垂下头看着自己的手,发现自己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微微抖动。 “我到底在干什么……”他低声自语,声音里透着一丝哽咽。 陈越跌坐在石阶上,手捂着额头,眼泪不知不觉地滑落。他从没对自己产生过如此强烈的厌弃和迷茫,但现在,他感到自己仿佛被撕成了无数碎片,每一片都无法拼凑回原本的模样。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李旻的脸,她温柔的笑容,她眼角的细纹,她每一次叫她“阿越”时上扬的尾音。这些记忆像割裂的影像交迭在一起,将他深深困在其中。 他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他从来没有得知真相,如果李旻从来没有暴露她那些深藏的算计,那么他们之间会是什么样子?他们会不会保持亲密,会不会没有裂痕,会不会……继续爱着彼此? 有时候,他甚至开始妒忌过去的自己。那个不知真相的陈越,拥有可以毫无戒备去信任、去爱、去依赖的人。 可他知道,那些假设的答案是伪命题。就算真相躲在深处,终有一日它也会浮出水面。他们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一个困住彼此的漩涡。 这一夜,他没有睡好,梦里反复出现学院桥上那些迷人的灯光,还有桥下深不见底的黑暗。他在梦中仿佛看到了李旻的脸,她微笑着对他说:“阿越,这些灯光是不是很美。” 当他醒来时,天刚蒙蒙亮,眼角挂着干涸的泪痕。他摸了摸胸口,那里疼得厉害,像是昨夜的梦境真的划伤了他。 距离飞往新加坡参赛的日子已经很近了,集训的步伐越来越紧凑,但陈越的精神状态却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推进而有所好转。白天的课程依旧密集,老师们布置的任务以小时计算,他的那些队友始终紧张又专注,而他却依然像个被风吹得摇摇晃晃的稻草人,混在忙碌的人群里。 飞往新加坡的那天,陈越拖着行李箱登上了飞机。他的座位靠窗,向外望去,能看到初升的太阳正穿透云层,将整个机翼笼罩在一片金色的光辉中。这种景象本会让人感到壮美,但在他的眼里,却只留下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虚。 比赛当天,陈越作为中国队的代表之一,和队友们一起走进了新加坡国立大学的icho比赛场馆。他的胸前佩戴着代表国家的徽章,手中拎着实验用的物品,一切看上去都井然有序。 理论考试如期进行,他的答卷在规定时间内被工整填写完毕,笔迹依然清晰流畅,答案依旧准确无误。但只有陈越自己知道,手中的每一个公式、每一次推导,他只是在靠过往的惯性在行事,脑子里没有丝毫多余的思考。 实验考试则更加复杂。五个小时的实验测试是比赛中最重要也是最能拉开分数的部分。陈越站在实验台前,望着各式各样的试剂瓶和仪器,忽然感到视野有些模糊,仿佛空气里弥漫着一层雾气。化学,曾经是他释放热情与爱的所在,而现在,那些试剂和公式仿佛只是一堆与他毫无关联的符号。 第一步操作,他有条不紊地完成了滴定,记录数据。第二步时,他忽然停住了手,因为他发现自己犯了一个不该犯的低级错误——滴定管忘记清洗,前一步残留的杂质可能让数据出现偏差。 他盯着滴定管,手指在实验台边缘微微颤抖,但很快,嘴角勾起了一抹苦笑。他竟然没有重新开始,而是选择继续进行下一步。 接下来的实验环节里,陈越因为目光发散,再度错误识别了一瓶试剂,但他察觉后仍然没有任何动作。实验助手递来的钟表提醒他时间所剩无几,而他依旧没有加快任何动作。直到实验结束铃声响起,他才缓缓放下手中的移液管,将仪器摆回原位,交上去了那份他知道并不完整的报告。 比赛成绩揭晓的那一天,主办方组织了一场简单而隆重的颁奖仪式。陈越和其他参赛选手坐在前排,金色的灯光洒在每个人的脸上。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而陈越依然面无表情,只是低垂着眼帘,机械地听着主持人念出一个个获奖者的名字。 “silvermedal——china,yuechen。” 听到自己的名字那一瞬,陈越缓缓站起身,走上颁奖台。他接过银牌挂在胸前,站在摄影师前与其他选手合影,耳边是热烈的掌声。但在他的视线里,这一切仿佛都隔着一层薄薄的水雾,模糊、虚幻,只有手中那枚沉甸甸的银牌提醒着他这一切是真的。 当他回到座位的时候,他的队友对他说了一句:“差两分就拿了金牌,挺可惜的。” 陈越愣了一下,低头看着胸前的银牌,顿了几秒钟,才低声说:“是吗……可惜吗?” 银牌在胸膛前微微晃动着,那种冰冷的触感让他有些恍惚。他终于意识到,这种“可惜”对别人而言是遗憾,而对他自己而言,却是某种早已注定的结果。 回国的那一天,陈越坐在飞机上,目光停在窗外的云层上。他的手轻轻握住银牌,指尖在其边缘反复摩挲。银牌上的反光刺入眼中,却没有激起任何情绪波动。 他想起比赛时的失误,想起那天实验台前的自己,脑海里一片空白。他忽然觉得很好笑——这些失误,或者说,这两分的差距,是否真的就是因为自己的疏忽,还是从一开始,他就注定无法站上金牌的位置? 李旻的脸再次在脑海里浮现出来,她的声音,她的眼神,她曾经为他而笑的样子。那些记忆像一张剪贴画,不断地在他脑海中拼贴,又撕裂。他不敢想象,如果她看到他现在的模样,会是什么反应。是心疼,还是不屑?又或者,她根本不会在意。 溃散 飞机在傍晚降落在北京,夜幕低垂,机场大厅冷色的灯光显得格外空旷。其他队员和带队老师陆续离开,只有陈越一个人拖着行李箱,站在出口的角落,沉默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他本以为,等待着他的会是父母,或者定居北京的小姨。但出现在他视野中的,却是李旻。 她站在人群后,穿着一件深灰色的长裙,手里提着一杯热饮,安静地注视着他。灯光打在她的侧脸上,投下浅浅的阴影,显得有些憔悴。 陈越在看到她的瞬间,整个人僵住了。他的手紧紧抓着行李箱的拉杆,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只勉强站在那里,薄薄的唇抿成一条线,脸色灰白。 “阿越。”李旻轻声唤了一句,她站在那里,在试探他是否还愿意主动走向她。 陈越没有动,他的喉结微微上下滚动了一下,最终还是拖着行李箱,低头朝她走去。他从她身边经过时,没有看她一眼,只是说了一句:“走吧。” 她点点头,转身跟上,在他的背影后保持了半步的距离。 几天前,这一幕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注定会发生。在陈越比赛结束的当天,李旻拨通了陈健清的电话。电话接通时,李旻的手指微微颤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稳。 “陈先生,是我,李旻。” 电话那头的陈健清静默了片刻,声音比她印象中更低沉:“是有什么事吗?” “陈越的比赛结束了,我想……我想单独去接他。”她的语气努力克制着,但仍然难掩恳求,“他的事情因我而起,我已经逃避了太久,请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去接他。” 陈健清没有立刻回答。他站在书房的窗边,目光定定地望着窗外,眉头深锁,手掌撑在桌面上,似乎正在掂量李旻话语的每一个字。他的沉默不是拒绝,而是在权衡。 他抬起头,看向站在门口的侯亮,缓缓将手机拉离耳边,用眼神示意她过来。侯亮隐约猜到了电话的内容,走到书房内,轻声问:“谁的电话,李老师?” 陈健清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压低音量,把她的话复述了一遍。他的表情很复杂,声音低沉:“她说想单独接小越……你觉得呢?” 侯亮听完,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但更多的是忧虑。她沉思了一会儿,语气谨慎地开口:“以小越现在的状态,别人都靠近不了她。但李旻……你也知道,他对她的依赖可能比我们想象中更深。” 陈健清点了点头,目光依旧凝重。他不是没有想过拒绝。以父亲的本能,他无法轻易放手让一个曾伤害过自己的孩子的人再去靠近他。可与此同时,他也清楚,自己对陈越的了解远超过对李旻的戒备。 “让她去吧。”最终,他低声说道,语调中透着掩饰不住的疲惫,“小越的性格我最清楚不过,我们从小教他做人要善良诚实,他全都一板一眼听进去了。我也知道,告诉他真相的那天,对他有多残忍。但这个世界上残忍的、不那么美好的事情太多了,我希望他能够走出来,有能力面对今后真实的生活。” 侯亮静静地听着,低头叹了口气,无力地靠在他身上。 陈健清将手机放回耳边,“李老师,我了解我的儿子,此刻让你去接他,大概也是他最希望的。小越的事……你比我们离得更近,我和他妈妈相信你会处理好,拜托你了。” 挂断电话后,李旻握着手机站在原地,手心里满是冷汗。 李旻招了一辆出租车,让陈越先上车坐到后排。她跟着上车,将行李放入后备箱后,也坐到后排,和他肩并肩。 她的手轻轻攥着膝盖上的外套下摆,她想问他情绪怎么样,想关心他有没有好好休息,但看着他薄薄的侧脸和眼下深凹的黑影,所有的话语都被堵在了喉咙里。 车开到一盏红绿灯前短暂停下时,陈越忽然抬手按住了额头。他的肩膀微微颤动了一下,像是压抑着什么情绪。 李旻察觉到他的不对劲,轻轻唤了一声:“阿越,你哪里不舒服?” 陈越没有回答,只是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接着吐了出来。 李旻怔了一下,眼神里浮现出难掩的痛楚。她想伸手去拍他的肩膀,但又停在了半空中,手指微微发抖。 陈越忽然转过身,猛地埋下头,靠在李旻的肩膀上。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捂住脸,牙关紧咬,肩膀随着呼吸剧烈起伏。片刻之后,他的身体开始不可抑制地颤抖,压抑的抽噎声从指缝间泄露出来。 “阿越……”李旻低声唤他,手轻轻搭在他的背上,声音里满是心疼与不知所措,“没事了,没事了。” 陈越的眼泪无法控制地涌出,落在掌心里,湿润了他的手。他的哭泣一开始是压抑的低声抽噎,但很快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失声痛哭。他的手指紧紧抓着自己的膝盖,用尽了所有力气,也无法将那些涌出的情绪压回去。 “对不起,老师,对不起。”他吸着气,断断续续地说着。 李旻没有回复,只是轻轻将他揽过来,任由他的头枕在自己的肩膀上。她的手轻轻拍着他的背,眼眶已经湿润,但她努力忍住了眼泪。 陈越哭得浑身发软,像是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空。他无法再信任她,却在这一刻只能依靠她。他恨她,也需要她,他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此刻他的崩溃让他无从选择。 他的眼泪将她肩头的布料沾湿,但李旻一动不动,只是安静地抱着他。 车窗外的灯光划过,映出她游离的目光。她低声说道:“阿越,我在,没事了,你还有我。” 陈越听到她的声音时,抽噎稍稍停了一下。他知道,这句话是个讽刺;他的快乐,他的痛苦,皆来自于她,如今两人之间隔着复杂林林总总,他怎么还能由她来给自己安慰? 但他没有反驳。他只是在她肩膀上闭上眼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 旧历新年快到了,本文将在初一那天完结,同时开启下一本书。 希望大家多多留言!你们的评论是作者最大的动力 断崖h 酒店房间很安静,窗外的飞机起落声被厚厚的玻璃隔绝了,留下一片沉闷的静谧。房间里,陈越坐在床边,低头盯着地毯上一道无形的线,指尖无意识地攥着床单,手背上的青筋因为用力而微微凸起。 李旻在他身旁坐下,伸手放在他肩上,轻声唤了一句“阿越。” 陈越没有回应,他的头垂得更低,像是刚才的崩溃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他的呼吸并不平稳,胸口起伏得厉害,但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安静。 “阿越……”李旻又唤了一声,声音变得更轻、更小心,像怕惊动他的脆弱。她的手缓缓滑下,转而覆上他的手背,试图安抚他紧绷的情绪。 “我们回不去了。”陈越突然开口,声音低哑,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他抬起头,眼中布满了血丝,直直地看向李旻,“我们回不去了,对吧?” 李旻愣了一下,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她知道,无论答案是什么,都不能抹平他心里的痛苦。 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她甚至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还能说些什么。 她的心里有不甘,有愧疚,也有无法克制的爱。她明明知道自己不该再靠近他,不该让他重蹈这种情感上的深渊,可她却无法控制自己。看到他的脆弱与挣扎,她甚至自私地希望他永远留在她身边,永远无法挣脱她。 当苦心经营的一切化为泡影,所谓的真实也便失去了支撑。她早已失去陈越的信任,而如今的结果,更是对她执念的一记嘲讽。机关算尽,到头来却是一场空。既然如此,不如就此沉溺,至少在那虚无缥缈的欢愉中,还能寻得片刻的解脱,不必面对这满目疮痍的现实。 在这种想法的驱使下,她轻轻握住他的手,声音低得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阿越,我们再做一次,最后一次,好么?” 这句话像是一根细线,牵动了陈越胸腔深处某种被压抑已久的情绪。他的手缓缓用力,反握住她的手,眼神从涣散变得复杂而深沉,猛地将她拉进怀里。 “李旻……”他突然低声喊出了她的名字。 他极少这样直接地称呼她,这个名字从他的嘴里溢出,带着某种决堤的情绪,最终击垮了彼此的防线。 陈越的动作用力得几乎要把她拽进某个失控的深渊,近乎自嘲地低语:“你想让我毁掉你,还是毁了我自己?” 李旻没有回答,她伸手环住他的腰,用沉默回应了他的质问。 血液在这一刻迅速涌上心头,他把她推倒在床上,动作间带着几分粗暴的急切,手指顺着她的肌肤滑下,却因用力过猛在她的手臂上留下了一道深红色的指痕。 他俯身吻住她的唇,辗转反侧,开始是温柔吮吸,转瞬间便被汹涌的情感所吞噬。 陈越的牙齿啃噬着她的红唇,像是在品尝最后残存的滋味。李旻的身体微微一颤,嘴角逸出一声细微的痛呼,却并未阻止他的动作,只是无声地承受着他的啃咬。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那是肌肤被细微咬破的痕迹,却仿佛成为了他们之间病态迷恋的象征。 她被他吻得有些喘不上气,呜咽着想要别开头,却被他捏住下巴动弹不得。另一只手终于松开她的手腕,灵巧地解开了她的衣扣,却不急于脱下,而是在上面打着圈,感受着掌下的柔软,以及她胸口越来越急促的起伏,和逐渐粗重的喘息。 “这样,您满意吗?”他声音低哑的贴近她的耳边说着。 他的手指像是灵巧的蛇,在她身上游走,时而轻挠,时而用力按压。他熟知她身上的每一处敏感点,知道该如何用手指和嘴唇让她颤抖,让她喘息,让她发出不成形的声音。他的唇一路下滑,含住了她的乳头,反复吮吸,同时用手指拨弄着另一侧,感受着它在自己手中逐渐变硬的过程。 另一只手扯下她的裤子,他用膝盖顶在她的两腿间,迫使她敞开自己的阴户,然后用手慢慢抚摸她的阴唇,分开唇瓣,继续用指腹揉搓尖端的嫩珠。他的动作并不快,每一下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体因为刺激而产生的起伏和摩擦。他感受到她的身体越来越热,越来越湿润。 随着他手指进一步地动作,她口中发出不成句的呻吟,私密处也开始分泌出更多的液体,被他在她体内动作的手指一下下搅动。 她的每次颤抖都顺着他的手指传到他的心里,他俯下身去,拉过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 他用了很长的时间,耐心地用手指开拓着,感受着自己手指顶端的滑腻触感。 等到指尖湿润的触感到了极点,他抵着她的腿根,缓慢并且坚定地将手指推了进去。一根,两根,叁根……他一点一点地将手指没入她的身体,感受着她体内的湿热和紧致。即使已经做好了扩张,李旻在他的手指进入的时候还是难受到绷紧了身子。 “老师……”他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个吻,“看着我,让我进去。” 在他的诱导下,她一点点接纳了他的手指进入,主动放松了身体。他低下头在她耳边说着什么,一边说一边撞击她最敏感的一点。她受不了这样的刺激,身体一颤,很快达到了顶峰。他熟知她的身体,继续刺激着,并且用另外的手指掐住她阴蒂打转,不让她从高潮中缓过来。 陈越看着身下的人情潮还未完全褪去的脸庞,开始思考怎么让她更快乐。 他抽出了手指,换成了自己的炽热。扶着她,让她双腿分别架在自己的肩上,缓缓进入她的身体。 他大开大合地动作,每次都深深撞击到底。他看着她因为自己的冲击而胸脯颤动,她的脸上满是红晕,眼睛里水光潋滟,嘴巴微微张开,发出不成句的呻吟。他在她的身体里自由穿梭,每一次的撞击都像是要把她撕碎。 “阿越……好深…太深了……啊……”她断断续续地说着,声音已经完全沙哑。 她的每一次收缩都让他更想狠狠要她,每一次的收缩,都为两人带来了新一轮的快感,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这样的快感是难以承受的,但即便如此,她依然感受到空空落落,迫切地需要被填满。“还不够……我想要更多……快一点……再快一点……” 听到这句,他在她的身体里彻底释放了自己,抽身时却感受到一股吸力。 他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还不够?嗯?” 她搂着他的脖子不肯撒手,身体不停往他身上贴,声音里带着哭腔和难耐,“不够……给我……阿越……再给我一次……” 他没有回应她的恳求,只是保持着进入她的姿势,深深地看着她,眼神复杂难明。她被他看得有些心慌,身体不自觉地想要后退,却被他紧紧地禁锢在他的怀里,无法动弹。 他的手顺着她的背部向下,最终停留在她的腰间。他拿起一旁被他扯下的衣服,在她的惊呼声中,将她的双手拉过头顶,然后用衣服打成了一个结,把她的手绑住。 她在这一刻明白他想要做什么,他想彻底控制住她。 陈越再次挺身进入,开始了新的一轮。 ————————————— 坠落h 快感像潮水一样一波又一波地袭来,将他们淹没。陈越狠狠地撞击着她身体中她最难以控制的点,每次都让她像被闪电击中一样颤抖。 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低沉沙哑,带着一丝嘲讽:“之前我们每次做爱的时候,您都在想什么?” 他的每一次撞击都像是一次审判,如同鞭子一样抽打在她的心上。“是不是觉得我是最合格的傀儡,心甘情愿地任您摆布?” 她的眼泪流了下来,分不清是因为身体的快感还是受伤的心灵。陈越的每一句问话都让她更加崩溃,她不明白为什么他可以这样一边给予她那么疯狂的高潮却又用言语如此刺伤她的感情。 陈越在她体内横冲直撞,每一次都刻意地控制着,不让她那么快攀上顶峰。他看着她在他身下泪流满面,身体因为得不到纾解而难受地在他身下像一条濒临搁浅的鱼一样徒劳地挣扎,却无法摆脱他的控制,她的身体越来越热,想要更多。 她的意识逐渐模糊,只能感觉到他的存在,他是她痛苦和快乐的源泉。她能感觉到他的坚硬依然在她身体里面反复进出,每一次的撞击都让她更加深切地感受着他们的关系即将走到终点,他即将永远离开。她控制不住地哭喊,声音破碎,夹杂着痛苦的喘息和无助的恳求,诉说着她是如何需要他。 “我要……给我……”她断断续续地说着,像一只溺水的动物。她想要更多,但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让她说不出完成的需要。 陈越撑起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李旻的身体上布满了欢爱的痕迹,眼泪糊满了整张脸,头发凌乱地散落在枕头上,看起来狼狈不堪。却仍然抬起身子,想要往他身上靠近,并且用双腿夹住他的腰。 “我会让您快乐的,老师。”陈越说着终于把她的手解开,将她抱起来,双手穿过她的腿弯,将她向上托举,这个动作让李旻有些害怕,轻轻惊呼了一声。李旻下意识地调整姿势好,并搂住他的脖子。他感受到她的惊慌,将她抱紧了一些,两人依旧紧密地结合在一起。 他跪在床上,将她轻轻抛向空中,再稳稳地接住,每次落下,都让两人的身体最私密的部位紧密地撞击在一起,激起一阵阵不一样的感觉。他们没有彻底分开,但他会稍微抬高一些,在下落最深处感受互相撞击的美妙的无法言喻的感觉。 接着陈越保持抱住她的姿势走下床,在房间里慢慢地踱步,像是在进行某种特别的仪式。他的动作虽然温柔,眼神里却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难以言喻的痛苦,有深深的挣扎,也有无法言说的恳求。 “还记得……我们做实验到凌晨那次吗?”他的声音低沉,带着细微的颤抖,似乎在努力压抑着什么。“那个实验后来我在国选遇到了一样的。”他轻轻在空中抛了一下,感受两人私密处由于距离的产生和贴近的美妙感觉,似乎这样还不够,他刻意重了一些。李旻感受到他突然的粗暴,发出一阵轻呼。 李旻搂着他的脖子,感受着他的每一次抛起和落下,感受着自己身体里无法抑制的快感,感受着他每一次抽离和进入。她在他的撞击中低吟,泪水模糊了视线,让她想起了许多他们共处的时刻,想起了关于他的一切,他的拥抱和冷漠,决绝和温柔。 “记得……那天我们一起看了日出。”她轻轻回应,刻意回避掉他问题的关键,声音止不住颤抖,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身体感受到的波涛汹涌的感觉。 “那个实验是从哪来的?我问过一次,您骗了我。”他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他看着她,强迫她回答,一边借着自己提出的问题逼问她的同时,把她抛起来接住。这一次比之前都要用力了一些。 “嗯……”李旻已经快要无法思考,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让她回忆这些,她只知道自己快要承受不住了,只能一遍遍地求饶:“阿越,别说这些了。” 她哭喊的声音染上绝望。然而,对李旻这种近乎哀求的哭喊和反应,陈越虽然感到了满足,但这种满足也让他产生了一种近乎自我厌恶的情绪,感叹为什么自己会在这样被背叛的情况下还会觉得快乐。 他想要得到回应,更想要用这样的方式弥合心中的创伤,但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通过这样的方式原谅一个他认为如此龌龊的自己。 陈越闭上眼,试图要把那些入侵大脑让他挣扎痛苦的念头全部拒之门外,只继续着温柔的抛接,感受着她每一次的紧绷和放松。她的喘息声越来越急促,身体也越来越火热。 “不要……停……啊……”她带着哭腔的哀求声传入耳中,在又一次的抛接中,她终于控制不住地叫出声来,仰着头,彻底溃散。 他稳稳地接住她,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抖,听着她不成句的呻吟逐渐转为平稳,闻着她身上传来的浓郁的,情事过后才会有的味道。随后他动作轻柔地将她再次放在床上,自己也顺势压了上去。 他用双臂将她圈在怀里,感受着她的身体,她的温度。他调整姿势,将自己的身体对准,缓缓进入她的身体,感受她带给他的温存。 “还想要吗?”他这样问她,一下下撞击着她的身体,感受着她身体在自己身下的绽放,感受她为自己而动情。每一次撞击都换来她满足的呻吟声。 她在他的动作里又一次攀上了快感的顶峰,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和痉挛,眼角因为高潮而充血,在一次又一次的愉悦的撞击中失神。她的每一次主动都得到他下一次更强烈的回应。 “说点什么,老师。”陈越说着,脑海中不合时宜地回想起他们第一次的时候。她引导他去探索,让他在她面前展现他不为人知的一面。 “您爱我的,对不对。”他低声在她耳边说着,感受她的颤抖,感受她的顺从,用嘴唇轻轻含住她的耳垂,几乎咬牙切齿,“李旻,说你爱我。” “我……”李旻无意识地回应,但只发出一个音节,剩余的尾音被他的撞击堵回嗓子眼,“我爱你……我爱你……” 他抱着她,感受到她身体的痉挛和高潮后的颤抖,听到她的告白,却感受不到快乐与满足,心脏的位置像是破了一个大洞,凛冽的寒风不断灌进来,让他疼得窒息。 那一阵高潮带来的快感像潮水一样迅速退去,四肢百骸的快感以及大脑的晕眩感也逐渐消失。他感觉到理智在逐渐恢复,猛然清醒过来。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李旻,她的脸上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眼睛微微红肿,嘴唇被咬得有些发白。看到她身上的那些无法忽视的印记,还有一些抓挠导致的轻微伤痕,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即便身体还紧贴着她的,但他却感觉他们之间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他想要逃离这里,逃离她的身边,逃离这个让他痛苦和迷茫的现实。 李旻仍然沉浸在高潮的余韵中,她试图搂住他的脖子,将滚烫的脸颊贴在他的脖颈上,却被他无情地推开。她看着他跌跌撞撞地从床上爬起来,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像是逃离什么可怕的怪物一样避开了她的触碰。 他背对着李旻,蜷缩在房间的角落里,将自己埋进一片阴影之中。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分不清是因为高潮后的虚脱,还是因为内心的痛苦和自责。 他的脑海里一片混乱,各种各样的思绪像走马灯一样闪过。他想起他们初识的场景,想起她同他的亲密无间,想起她对他的欺骗和利用,想起自己在比赛失利后的崩溃,想起刚才他对她做的事情…… “对不起,我不是……”他抱着自己的头喃喃自语,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完整地表达。他想说他不是一个会为了发泄而性爱的人,也不该那样对待她。他想否认自己的感情,又无法抑制地感受到痛楚。 李旻听着他的话,眼泪涌了上来。她跌坐在地上,又努力支撑起来,仓皇失措地爬过去,伸手抱住他,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陈越身体的抖动一阵一阵,终于渐渐平息下来,眼睛依旧盯着地板,过了很久,才低声说了一句:“老师,有的时候我真希望……从来没有认识你。” 这句话像是一把钝刀,慢慢地划过李旻的心脏。她闭上眼,心头的刺痛让她几乎无法再抬起头。 ———————————————————————————— 连我都觉得最后这句话太伤人了,想要痛击男主!! 泡沫 清晨的机场候机大厅,人流稀少,广播提示音在空旷的空间内不断回响。此时已值盛夏,两个人却都穿着高领长袖,以掩饰昨夜荒唐的印记。 李旻坐在靠窗的位置,目光落在玻璃窗外天边的曙光上。机场跑道静静延伸向远方,地平线的那头已经染上了一层浅浅的红色,像是某种预兆。 陈越坐在她的不远处,双手交迭放在膝盖上,身体微微前倾,头低低地垂着,一动不动。他没有看窗外,只是盯着地板,仿佛整个世界都和他无关。 天光逐渐明亮起来,曙光撕开了地平线上的黑暗,跑道被浅橙色的光线照亮,飞机的尾翼反射着微弱的光芒。李旻的目光随着日出移动,恍惚间想起了从前某个类似的清晨。 “老师,我们偶尔应该多看几次日出这样,您可以不用总是忙着向前。” 当时的他熬了一整夜,尽管疲惫,但依然抬头看向窗外的晨光,温柔地宽慰她。 如今,窗外的日出如当初一样壮丽,可他的日出,他的少年意气,似乎都随着她的背叛与时间的流逝被埋进了灰色的记忆。 当飞机起飞,李旻靠在座椅上,闭上眼,沉入了一个冗长而清晰的梦。梦里,她和陈越站在星城附中的操场上,天光灿烂,四周全是熟悉的建筑。 “老师,”他笑着叫她,眼神里是恰到好处的天真,“我把心脏取下来给您吧。” 说着,他低头用手按住胸口的衣襟,不慌不忙地掏出一颗心脏。那是一颗鲜活的心脏,还在微微颤动,带着温热的鲜血,仿佛还能听到隐隐的跳动声。他将心脏捧在掌心,递向她,依旧保持着轻快的笑容。 “给您。”他说得随意,仿佛那不是他的心脏,而是一件可以随意赠送的礼物。 李旻看着那颗心脏,喉间堵着一口气,她伸出手,却怎么也接不住。她怔怔地看着陈越,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可下一刻,画面突然崩塌。他的笑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决绝。他将那颗心脏攥在手里,保持着伸出手的姿势,狠狠一握,鲜血从他的手指间溢出,沿着手腕滴在地上,红得刺眼。 飞机轻微的颠簸将李旻从梦中惊醒。她猛地睁开眼,视线在黑暗中短暂地失去焦距。胸口因为梦中的画面剧烈起伏着,额间还留着一层细密的汗珠。她攥紧扶手,试图让自己从梦境的影像中抽离出来。 她转头看向不远处,陈越坐在距离她两排座位的位置,靠在椅背上,闭着眼。机舱内昏暗的灯光让他的脸显得愈发苍白,他的睫毛微微垂下,显得格外沉静。 李旻的目光定定地停在他的脸上,这个少年曾经那样信任她,将内心最柔软的部分毫无保留地交给她。而现在,她却只能从他身后看着,连靠近的资格都已经被她亲手摧毁。 回到学校后,早已安排好的记者见面会在学生大厅里如期举行。陈越披上整洁的外套,站在人群中央,周围的镁光灯和摄像机镜头全都对准了他。这场景本该属于一个胜利者,可他依旧带着笑容,游刃有余地应对着所有提问,丝毫没有流露出疲惫。 “陈越同学对这次比赛有什么感受?”一个记者问。 陈越微微一笑,语气轻快:“感觉很好啊,虽然没拿到金牌有些遗憾,但整个过程充满了挑战,每一天都学到很多东西。我觉得收获很大。” “那对于实验环节的失误,你怎么看?” “确实有些遗憾,但实验本来就是这样,我们从错误中学到的比成绩更重要。接下来我会更努力。”他说得干脆利落,还露出一个充满阳光的笑容。 看着他的笑容,周围的记者们纷纷点头称赞,闪光灯一阵阵亮起,仿佛这就是一个充满朝气的少年,已经从挫折中走出来,重新站上了新的起点。 站在不远处的李旻静静地看着陈越,心情复杂得无以言表。那笑容和语气,和她初遇陈越时简直没有区别。那个眉飞色舞、眼里带着满满自信的少年仿佛又回来了。 可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虚幻的,表面看起来光彩夺目,可触碰之下便会破碎,消失得无影无踪。 采访结束后,记者们陆续离开,学校的大厅也渐渐安静下来。陈越和李旻一前一后走回了培训室。 陈越站在房间中央,环顾四周,视线缓缓扫过那些书本和桌椅,最终停在墙上的那块白板上。上面还留着李旻曾经随手写下的公式,已经有些模糊,却依稀能辨认出她潦草又熟练的笔迹。 他目光中带着淡淡的恍惚,像是在回忆什么,又像是想将这一切深深地刻进脑海里。他站在桌前,指尖轻轻划过桌面,低声说道:“看起来,这里一切都没变。” 李旻看着他的背影,怔了一瞬,嗓子发紧,片刻后才轻声回答:“是啊,一切都没变。” 唯一变了的,是他们两个人。 陈越没有再说话,他低头慢慢收拾自己的东西,将这里曾属于他的笔记和教材一一装进了书包。他的动作缓慢而仔细,像是想用这种方式延长这一刻,又像是在做一个从容而体面的告别。 李旻站在旁边,手指紧紧抓着桌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师。”陈越终于打破了沉默,他背起书包,转过身面对她,语气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我走了。” 他迈出了两步,走到门口,但却在门边停了下来。他的手放在门把手上,僵了片刻后正准备推门,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低低的呼唤:“阿越。” 他的动作顿住,手还停在门把手上,但没有回头。 “你一定要过得好。”李旻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难以压抑的哽咽。她的目光定定地落在他的背影上,心里一片酸涩。 陈越站在那里,停顿了好几秒,才终于开口,语调依旧平静:“您也是。” 李旻盯着那扇缓缓合上的门,又回头看了一眼实验室,那些熟悉的书本、桌椅和窗外的天光,忽然显得陌生又冷清。她靠在桌边,缓缓坐下,抬起手掩住脸,许久没有动弹。 ———————————— 不是最后一章! 不是最后一章! 不是最后一章! 重要的事情说叁遍 真相 李旻的布局,从她第一次见到张小斌的那一刻。 那是一个普通的下午,星城大学的单间办公室里,张小斌坐在沙发上,轻轻搅动着杯中的茶叶。他是星城大学化学系的副主任,举手投足间自带一种久居高位的从容。 “李老师,咱们直接切入正题吧。”张小斌开门见山,“您挑一位最优秀的高二学生,帮我儿子拿到国初一等奖,让他获得自主招生的资格。作为回报,明年的国家队实验考试,我会提前给您一些内部信息。您知道,这一环节一向是咱们星城附中的短板。” 李旻没有立刻回答。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掩饰住眼底的波动。权力的规则,她太熟悉了——明里暗里的交易,手握资源者的从容,处于劣势者的沉默。这些年,她看过太多类似的事情,也吃过亏。 她不由得想起自己带的第一届学生封木秋,一个聪明又努力的女孩,在省队选拔中被人挤掉了名额,被替换为了星城附中的另一位学生,一位平日里成绩几乎次次吊车尾的学生——而那位学生的父亲,是时任省常委副书记。 封木秋并没有哭闹,只是安静地对李旻说:“老师,我去参加高考,也能考出好成绩的。” 那一刻,李旻的心像是被什么狠狠扎了一下。她明白,这句话的背后藏着怎样的无奈和倔强。 或许就是从那一刻起,她第一次认清了一个残酷的真相:在权力的游戏里,如果不参与其中,就只能沦为牺牲品。 李旻最终答应了张小斌。她不是第一次做这种决定,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她点开学生成绩表,目光定格在一个名字上——“陈越”。 从所有的考量来看,陈越是最合适的人选。他的理论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实验操作一丝不苟。 “陈越绝不会让您失望。”李旻将成绩表递给张小斌,声音平静而笃定,“您尽可以放心。” 即便考试当天,出乎意料的变化让一切变得难以掌控;星城附中化学组最终还是通过其他方式为张小斌的儿子争取到了自主招生的入围名额,张小斌也遵守了约定,在第二年国家队的实验考试方面提供了一些“信息”。 纵使途中有些许波折,但整体来说每一步都还在李旻的掌控范围内,一切似乎都在向着她预期的方向发展。 而唯一的变数是,她真的爱上了陈越。 她爱他的天赋,他的专注,他在实验室里聚精会神的模样让她想起年轻时的自己;她也爱他的善良与真诚,那种无条件的包容和克制,像一片温柔又冷静的湖泊,让她在忙乱的世界中找到片刻的安宁。 可是,李旻心里也知道,这份感情从一开始就是扭曲的。她爱他的从容与冷静,却也渴望打破这些表象,看到他为她而挣扎、为她而失控。 陈越就像一个完美的镜子,映照出的不仅是她的欲望,还有她那些深藏不露的阴暗面。 但终究这份感情似乎并不足以改变她的决定。她对陈越的爱是真实的,可她对自己职业生涯的执念也是真实的。 她想掌控一切,无论是自己的未来,还是陈越的命运。 国选前一周,张小斌将实验考试的信息整理成了一份详细的资料,在一次秘密会面给了她。那份文件像是一支冷冰冰的剑,悬挂在她的包里,悬挂在她的头顶。 打开时,她指尖微微发颤。文件里全是复杂的实验步骤和可能考查的核心知识点,有几个她迅速扫了一眼就明白了:这是近几年从未在实验考试中重点出现过的内容。 李旻放下那几张薄薄的纸,靠在椅子上发了很久的呆。她清楚,靠着这份信息,陈越的考试将会更加轻松,而她的计划也会更加接近完美。可是如果不用呢?仅凭陈越的实力,他也完全有可能进入国家队。他有这个潜力,她从没怀疑过。 可是,“可能”不够。 她太想确保万无一失了。她的职业生涯走到今天,从没有过一次这样的机会——一个天赋过人的学生,足以成为她履历上的巅峰点。而国际比赛的金牌,正是这一切的最终证明。 也许她可以信任陈越的实力,可她不能在自己的职业生涯上冒险。 人在权衡时,总是会不自觉地倾向内心深处早已认定的那个答案——陈越的天赋与努力,早已让他成为一颗耀眼的棋子。而这颗棋子,承载着她对自己职业成就的野心和疯狂的执念。 有那么几个瞬间,她也产生过动摇,这份实验信息是权力交易的产物,它原本不该被用在陈越身上。他的光芒足以超越所有这些肮脏的算计。 但最终,她还是做了最不堪的决定——她用了那份实验信息。 她想起陈越曾问过她的那个问题:“老师,如果是在理想和爱情之间做选择,您会选什么?” 当时她笑着回避话题,但如今她知道,她其实谁都没选。 她牺牲了她的爱人,最终也并没能换来理想的实现。又或者说,在一开始她真的选择了理想吗?如果是为了理想,她为什么在陈越质问她时会感到那样的心虚与疼痛?她真的为了理想而牺牲了一切,还是为了某种虚荣、某种无法割裂的自负? 她不敢再往深处想。她只知道,哪怕她现在愿意重新再做选择,也已经为时已晚。那种“假如”的浪漫永远只能存在于电影里,她的人生没有回头的可能。 李旻闭上眼,梦中的陈越又一次浮现。那个少年手捧心脏,眼神清澈又决绝。 或许他真的掏出过心脏给她,而她从一开始就失去了接住它的资格。 后记 首先,感谢每一位陪伴李旻和陈越到这里的读者朋友们,也对大家表示抱歉,在这一本书的末章,剧情停在了每个人都很痛苦的阶段。两个人的关系布满裂痕,彼此都带着伤痛和遗憾,而这个节点似乎让人看不到一丝希望。 作为一个不太喜欢看be的人,我完全能理解大家的感受。推己及人,我知道其中一部分读者可能很难接受这样的收尾。但我也无能为力,故事有它自己的轨迹,所有的情节发展、情感推进、矛盾爆发以至结局,其实在我动笔开始书写之前,就已经是“完成时”的状态。这不是一个可以逆转的过程,写作中,我只是忠实地呈现这些。 好在,故事并未走到尽头。 我将在今天同时启动下一本书的连载,并发布它的前四章,它将承接陈越与李旻的现状,延续两人分离后的生活,直到他们再次相遇。对于坚持阅读到现在的朋友们,我希望在大家的心中至少可以存有一个念想——李旻和陈越尽管路途坎坷,但在未来某一天,他们会找到属于彼此的新方式。他们会在残缺中寻找和解,在爱与遗憾中获得一个值得期待的结果。 在这一本和下一本书里,我想要探讨的,其实并不是“爱能否战胜一切”的浪漫命题,而是更加现实的问题:两个差距如此大的人,如何相爱? 这里说的“差距”,不仅仅是身份、角色、立场的不同,更多的是源自他们内心深处的差异——价值观、信念甚至是人生哲学的迥异。这些从根本上决定了他们是怎样的人,又会以怎样的逻辑和态度行事。 陈越的天赋与从小拥有的优渥教育资源,让他成为一名彻头彻尾的极端理想主义者。他天性追求纯粹与美好,并放弃任何功利性的目标,因此他对亲密关系中的“付出”和“义务”抱有一种超乎常人的豁达。他喜欢不确定性,甚至享受探索中那些未知与流动的过程。 这种极端的理想主义者,往往是光芒四射的,但也容易受人心的复杂性所伤。和李旻之间的故事,是他的理念与信念被现实狠狠敲碎的一次成长。 李旻的人生经历决定了她对世界的认知更加务实。世俗生活中面对职业、家庭的权衡,以及在奥赛行业见证过的阴暗面,使她变得成熟。与陈越追求过程的纯粹不同,李旻更看重结果的意义,她的欲望与对成功的执着促使她追逐确定性,不愿意将事情留在不受掌控的状态下。 她自身的欲望也很强烈,这种欲望不仅体现在职业追求上,也体现在她的情感和选择中。正是这种对掌控的渴望,让她在与陈越的关系中既迷恋他的纯粹,又试图将他纳入自己的秩序中。 李旻和陈越的信念看似水火不容,但也正因这种差异,让两人之间存在着一种奇妙的吸引力——他们彼此羡慕,彼此对立,但彼此也恰恰是对方未曾拥有的另一种可能。如果说陈越象征着一种过于极端的二元纯净世界,那么李旻便是现实的投影,她将生活的复杂与人性的难以名状鲜明地带入了陈越的生命。而陈越的理想主义,也在某种层面触动了李旻的内心深处,提醒她曾经有过的那种单纯与梦想。 遇到彼此,对两个人来说都是漫长孤单人生中的幸运, 在写这本书的,我曾多次思考角色的情感逻辑,其中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是:李旻在高中时是否真的爱过陈越? 写到叁十叁章时,我找到了答案——她确实爱过他,尽管这种爱和欲望交织在一起,但它是真实的。如果没有爱,她不会在关键时刻邀请陈越走进她的私人空间;如果只是单纯的欲望,她完全可以选择一种更隐秘、更简单的方式来维持他们的关系。但她选择了敞开一部分的自己,这是欲望无法解释的行为。 另一个问题是:李旻是否意识到自己爱陈越? 答案直到陈越的icho比赛结束后才得以明确。在比赛结束后,当李旻独自去接陈越时,她的行为已经写出了答案。假如她从未真正意识到自己的情感,那么她不会去见他,更不会带着失控的情绪试图重新挽回他。 基于此,我才能够比较有底气地,在四十五到四十八章里,陈越知道替考真相后,呈现李旻复杂的心理状态。有无措、后悔、自责;但与此同时她对陈越的爱和欲望是强烈且难以压抑的,她后悔自己的选择,却也无法完全割舍对陈越的渴望。 本书的故事到这里告一段落,接下来他们将走向各自的人生轨迹,在新的生活中经历更多的成长与转变。这或许会让他们找到一种和解的方法,未来的某一天,当他们再次相遇,会有机会重新定义彼此的关系。 下一本书的开篇,已经为他们点燃了第一盏灯,希望你也愿意走进这片光里。 最后,祝福大家,也祝福李旻和陈越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