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土开发日记》 第1章 旅人 阿金喘着粗气，喉咙和胸腔里像有冷刀子在乱窜。 身体告诉他得跑起来，可长距离狂奔导致手脚不听使唤，流血的右腿更是在发冷颤抖。 这时，朝阳正从地平线上升起。 黑暗在消散。 晨曦映照下，少年苍白的脸上全是恐惧。 白天了。 白天到了…… 那些怪物要醒了。 前方不远处，黑雾状的死海正逐步转变为暖白色。 这里是绿洲以东的海滩，距安全地区已经太远，哪怕身体最好的状态下，他也不可能活着跑过怪物们的猎区。 阿金心底涌起深深的绝望。 他后背有些隐隐发凉，手臂汗毛不知什么时候竖了起来。 暗处有某种东西在盯着自己。 阿金左右寻找掩体，忽然看到东边几块大石头后面有一个篝火堆。 难道是猎团营地？ 求生欲让他朝那边靠拢。 抵达火堆边，阿金发现那里就一个人。 对方是一名裹着黑大衣的长者，大概二十几岁，这地方能活到这个年纪的人都是强者。 黑衣人旁边放着一個大背包，以及一具古怪装置。 那装置通体是斑驳的黄色，有着前后两个轮子，羊一般的角，其他部位非常纤细。 黑衣人有着毫无伤口的光滑面部，一双沉静的眼睛看向阿金，让他心里一紧。 这种养尊处优的完好皮肤，质地绵密的异域服饰，干净整洁的黑发……显然是生活在优越安全的环境中才养成的。 阿金壮着胆子问：“您是强化者吧？” “强化者？” 对方声音很轻：“那是什么？” 阿金愕然。 他竟然不知道强化者。 “我应该不是。” 旅人似乎想起了某种高兴的事：“这附近有城市吗？” 阿金急了，这外乡人怎么没有一点常识。 “大叔，现在是白天啊！还不快躲起来！不要命了？” 旅人却将脸转向篝火：“时间差不多够了。相见是缘分，来一个先。” 他递给阿金一根细铁签，串着冒着热气、油滋滋的焦黄肉块。 浓郁的肉味顿时将阿金香迷糊了。 他狼吞虎咽地吃掉。 这是真的鲜肉！ 不是镇上养的虫子可比。 阿金吃过腐肉，那需要在锅里熬成渣才能吃，否则会生病。实在没什么口感，就吃点油味儿。 美味上头片刻。 死亡催促再次掌控头脑。 阿金用手背擦了擦嘴：“别吃了，快走啊！白天不是我们人出来的时候，快快。” 身后已经传来让人不安的声音，伴随低沉有力的呼吸和沉重迈步声。 “再来一个。” 对方又递给他一大串肉。 阿金焦急地啃着。 虽然现在命悬一线，但这肉实在好吃。 少年余光瞥向身后。 两头怪物已从暗处走了出来。 它们体表覆盖着灰黑硬毛，粗壮四足弹出弯刀般的骨爪，爪上还带着暗褐色的凝固血渍。 钩爪怪物两排尖牙往下淌着涎水，短鼻呼出带着腐烂味的腥臭气味，凶戾小眼盯着这两个手无寸铁的人类，已锁定猎物。 阿金头皮发麻。 e级光纳种，爪彘。 “你快跑，我来挑衅它们。” 阿金抓起地上的一截树枝，作势挥舞，准备发挥自己的最后作用。 吃了好肉死也值了。 旅人慢条斯理吃着肉串：“别急，我还没到要让一个小孩子帮忙殿后的地步。” 小、小孩子？ 阿金浑身一僵，顿时涨红了脸：“你、你怎么能这么侮辱人……” “我知道我不高，也不壮，但我已经13岁，是一个已经有3年经验的专业拾荒匠！我是一个成年男人！男人！” 对方似乎意识到什么，改口说：“我的，定式思维真是害人。” 旅人说的话有点让人听不懂。 可这时阿金管不了别的。 爪彘已经冲过来。 阿金扬起手里树枝，口中发出嗷嗷大叫，以鼓舞自己不要逃跑——那样会死得更快更惨。 两头怪物犹如重型战车，眨眼就冲到面前，锋利钩爪如扬起的弯刀。 簌簌簌！ 地下突然挺出一根根尖刺，洞穿两头怪物腹部。高速冲锋的爪彘顿时人仰马翻，被利器贯穿的身体痛苦地扭动，鲜血汩汩而出。 沙土里冒出一头头背壳上有银十字的青色大螃蟹。它们大钳握持尖头长铁枪，对受伤的猎物围拢突刺，几轮攻击就将爪彘们扎得全身血窟窿，不再动弹。 死去怪物体表散发出微光，逐步形成两颗小小光团，被两只大号螃蟹直接吞下。 电光火石间，战斗结束。 阿金看得有点懵。 是武士蟹。 它们埋伏绞杀了爪彘，后者看起来毫无抵抗之力。 可同是e级，差距有这么大？ 武士蟹会用长枪和列阵？ 它们不是那种只知道用蟹钳战斗到死，不管能不能打过的类型吗？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 武士蟹们将猎物进行切割和收集，陆续搬运进入不远处的死海中。 对于旁边两名人类，它们却毫无反应。 这也很诡异。 阿金有了一个猜测，看向那位神秘旅人：“这里是陷阱？” 对方用一种白色的薄纸擦了擦嘴：“也可以这么说。” 可阿金还是无法理解：“怎么可能，一群光纳种怎么可能和人合作。这还是大白天的武士蟹，它们不会允许人类出现在领地范围内。” 旅人说：“它们是我的雇员。” “……” 阿金怀疑自己听错。 武士蟹，什么时候可以被雇佣了？ 旅人毫不在意：“只要有利可图，敌人也会成为朋友。只要我给得够多，和我合作远比攻击我更有利可图。” 阿金冷静下来后想了想。 这群武士蟹虽然数量占优，但它们在陆地的移动速度完全无法和爪彘相比。 正面对战，爪彘们大不了避开锋芒逃走。 这些陆地怪物耐力极强，爆发力十足，擅长持续奔跑和鏖战，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想要在开阔地形猎杀它们，对武士蟹来说是不可能的任务。 没有旅人以身作局的陷阱，就没有这个战果。 难道真是他说的那样？ 不过。 光是这种直面怪物们冲击、神色如常的态度，这大叔就根本不是一般人。 一只武士蟹将几块切好的肉排放在篝火的石头上。 它们陆续钻进沙地里，埋伏起来。 “这是我的分成。”旅人指了指冒热气的鲜肉。 阿金双眼一阵失神：“之前的肉串，是爪彘……” “对啊。” 旅人说：“来，再吃点，我一个人也吃不了那么多。晒干肉也需要时间，有武士蟹在，很安全。” 阿金吞了吞口水。 光纳种的肉，哪怕在城市里都是极为昂贵的奢侈品。 他乖巧地坐下，自告奋勇开始烤肉。 旅人做了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我叫周异，来自东边一个遥远的地方，职业和你一样，是个拾荒匠。” “我叫阿金，来自西边的蟊谷镇……谢谢您，我欠您一条命。” 阿金狼吞虎咽吃着肉，感觉到自己的伤势在迅速修复，浑身也有了力气。 他心里琢磨，对方肯定是一个大师级拾荒匠。 自己得好好请教。 …… 周异伸了个懒腰。 武士蟹是天生战士，敢打敢拼，令行禁止，却不是聪明机灵的类型，让它们进行复杂伪装那是强人所难了。 在这个废土世界，有力量最好要展示出来。 反而会减少很多不必要麻烦。 这是周异的经验之谈。 如果附近的人排外，或者无法接受自己的怪物团队，那就换下一个地方。 反正定居可选的地方很多。 考察一下先。 第2章 怪东西 白天的能见度很高，太阳将沙地照得反光。 周异打量着少年阿金。 他穿了件由两条破布缠成的外衣，头发乱糟糟的，瘦小，身高在一米四左右。 这小孩皮肤白而干，脸和手臂有很多陈旧疤痕。他戴了副麻布手套，赤脚，腿和脚掌上有一层黑垢，右腿似乎受伤，被布将绑紧，上面还能看到血迹。 “大师，我们蟊谷镇就在西边，先要经过绿洲，还要走很远一段路，这时候横穿很危险。虽然您有武士蟹护卫，但最好还是晚上过去，安全点。” 太阳直晒让阿金眯起眼，他用手遮在额头上，显得不适应。 周异从背包里翻出两顶鸭舌帽，捋了捋，自己戴上一顶，另一顶递给对方：“遮太阳。” 少年学他的模样将帽子戴在脑袋上，双眼总算恢复了自然状态。 他用手摸了摸帽檐和帽子上「中」字刺绣：“做工真是精美，很贵吧。我头上有血和汗，弄脏了我会用沙子洗干净，您放心。” 周异说：“送你了。” 少年慌忙摇头：“不能收您这么贵重的礼物，我还欠您一条命呢。” “让你收你就收。” 周异告诉他：“目前我在寻找一个落脚地，准备长期定居。蟊谷镇对外来者是什么态度？” 这个问题让阿金呆了一下，然后兴奋地说：“大师您想在镇上定居吗？没有任何问题！” “虽然我们这个集镇小，就120個人，本身不富裕，不过镇子上的人都很好，很团结。大伙儿都是从各地流浪逃难，最终汇聚营地，才有了这个镇子……” 蟊谷镇最早是拾荒匠们搭建的临时营地，他们在这里休息和躲避危险，彼此交易各自捡到的东西。 附近不远处就有绿洲，山洞内也有较为干净的地下水，很适宜生活。后来这里慢慢发展成了一个集镇，顶峰时期达到了近300人。 与其他集镇一样，当地人昼伏夜出，怪物们行走的白日他们睡觉，等黑夜降临再出来捡东西。 近些年，一群群爪彘迁徙过来。它们占领了镇子北方地区，持续压缩当地人能安全活动的绿洲区域，生存变得艰难很多。 爪彘群体攻击性强，组织能力很强，它们还会夜晚巡逻领地，导致北部地带已经成为不能进入的禁区。 于是陆续有镇民跟随商人和猎团而走，哪怕卖身做苦工也要离开。 人数因此一降再降。 即便如此，镇上对外来者一向是持欢迎态度。 因为人口持续流出，蟊谷镇空出了不少原居民的地洞，稍微整理一下就能住。但实际上，愿意到这个穷苦小地方定居的人太少。 “……镇上情况就是这样。” 阿金讲话时眼皮一直在打架，脑袋都有些抬不起来，看起来困得不行。 周异说：“你先休息，晚上我叫你。” “那我先睡一觉，白天是我们这里人睡觉的时候，昨天太累了。” 白瘦少年擦了擦脏兮兮的脸，用鸭舌帽小心盖住脑袋，蜷缩沙地上，很快就发出鼾声。 不久又有几只爪彘出现，它们凝视这边，却没有如上次那两只那般鲁莽，而是反复打量后绕开了这里。 一大一小两只红眼秃鹰停在远处的一棵树上，盯着熄灭篝火旁的骨头以及地面残留的脏器。小的那只翅膀不停挥动，跃跃欲试想过来吃两口。 大的那只目光瞄到黑衣人，一翅膀打得旁边小的那只安静下来，老老实实等待人的离去。 除此之外，还有几只鼠类生物在附近活跃。 武士蟹们为周异支起固定了遮阳伞，搬来一张靠椅，然后它们又钻回地下。 周异坐在椅子上，从背包里翻出一本没看过的《故事会》，又开了一罐24年的可乐，开始打发时间。 在这个没有网络和手机的废土时代，看书是不错的单人娱乐项目。 美中不足是缺点冰块。 临近傍晚。 趴着流哈喇子的少年猛地坐起来。 “忘了件重要事。” 看到周异手中的书，阿金肃然起敬：“您原来会认字，了不起！这样的话，那个东西您一定能搞明白。” “大师，我最近出来捡东西，总是感觉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为什么。” “昨晚我受到袭击，当时才晓得是掠贼。” “他们盯上我，我就跑，好在我从小跑得快。不过我一穷二白，经常蘑菇和虫子都吃不饱，他们盯着我就搞不懂。” 阿金回忆：“我想来想去，就只有一个原因。” “两天前，我在南边靠近蘑菇林的地方找粪便，看到了一个才塌的蘑菇坑。我从那个坑底下挖到一个怪东西，不像是集镇甚至城市能造出来的，我怀疑是死海奇物。” 少年望向旁边的黄色自行车：“和您这个东西，有种相似的感觉。” 周异安静听着。 “掠贼们肯定知道了这件事才抢我……晚上我被他们追杀到远离绿洲的这边，腿也被他们的短矛划伤。” 阿金指了指绑紧的右小腿。 “应该是爪彘出现，临近天亮，他们才放弃冒险继续追杀。好在我遇到了大师您。” “那东西被我藏在一个树洞里，想等商人到镇上再卖掉。您等我一下，我把它挖出来，也许对您有用。” 周异说好。 一个小时后，阿金在两只武士蟹护送下去而复返。 “就是这个。” 周异注视着手里的东西，脸色一阵古怪。 这是一个带屏幕的黑色遥控器，方方正正，有两根粗短天线，上半部左右有两个摇杆。除去表面有些擦痕，整体保存完好。 他摁下开机，无反应。 打开后盖，里面原来没电池。 周异调整角度后看到，遥控器表面有着一层银色几何纹路。 这特征代表它在死海中产生了异化反应，已经不是常规工具。武士蟹背壳上的银十字，爪彘厚毛皮下也是类似的结构。 遥控器像是某个机械系光纳种的一部分。 它缺乏能量，但自己有。 周异看向自身面板。 …… 【机体】 生命值：10000 防御：425 能量：2802 …… 这也是自己来到废土时代的十年成果。 当周异朝遥控器中输入120点能量后，屏幕由黑转亮。 光屏上显示文字。 【配对中……】 【配对完成，已连接红隼号。】 【能量不足，红隼号响应失败，请进行人工回收。】 屏幕中浮现出一张电子地图，显出一个闪烁绿点，一个常亮的红点。 绿点是控制器形状，红点则是飞机形态。 小屏幕右侧还有一架四旋翼无人机详图，它的主体结构是绿色，只有一小块象征故障的黄区，右上角显示电量为0。 机械光纳种可不多见。 周异来了兴致。 他问阿金：“看看地图，这个位置是什么地方？” 本地少年这才凑过来，仔细辨认了一番：“这上头的形状，看起来像是绿洲带和河，下面这个位置，肯定是蘑菇林了。” 周异说：“带路，去看看。” 第3章 蘑菇林 沙地上，周异骑着自行车慢悠悠前行。 少年阿金步行带路，他一路有很多问题。 “大师，这些东西都是您捡来的？” “对。” “包括您身上的衣服，还有这个……走路车？” “没错，这叫自行车。” 少年脸上露出仰慕的神色：“原来拾荒匠也可以生活得这么体面。” “行行出状元嘛。” “状元是什么？” “就是顶尖的意思。” “这样啊。” 阿金又好奇道：“大师，您是坐船到我们这边的吧，东边还有城市吗？” “我只知道蟊谷镇东边有一个集镇，再往东走很远很远有一座城市，但老人都说东方只有死海，根本没有任何人能生存。” 周异想了想：“东边的死海区域的确有很多怪物，而且幅员辽阔，也有一些岛屿，可能生活着人。” “我雇了武士蟹一路从死海上面游过来，路上也遇到了不少风波。总的来说，如果没有准备好，还是不要考虑渡海。” 阿金不由看了一眼身后。 12名武士蟹手持长枪、铁棍和大盾分列两侧，它们甲壳威武，体态雄壮。有它们在，的确不怕其他怪物找麻烦。 他扭头说：“据说死海里保留着很多史前遗迹，您见到过没有？” “见过。各式各样的建筑都有，不少都保存完好，里面装纳的很多东西都还在，只是都被死海的力量停滞了。” 周异已经很多年没和人类聊过天，对于阿金的种种疑问也并不厌烦。 “商人们都说，死海底下是神离开后留下的宫殿，是神代时期的遗产，很多奇物都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人是不可能造得出来的。普通人进入死海会受到神罚而死，只有强化者才有资格通过死海试炼，获得神留下的各种宝物。” 阿金嘴里讲着：“拾荒匠之间一直传言说，死海下曾有过人类，因为那里有人类的石像和雕刻。” “您见得多，那个……真的有过史前人类吗？” 周异认真地答复对方：“我個人认为，有的。” 毕竟，自己就是史前人类。 …… 周异在漫长的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来到了这个废土时代。 整个世界被一层流体光雾笼罩，这遍布地表的浓密光雾被其中生命称之为死海。 死海中只有光纳种能存活，其他生命进入之后就会被凝固。那是一种非常诡异的光，能将各种物质封存，在其表层形成犹如蜡质的光膜，暂停包裹物的运动，形成近乎于时间停止的效果。 整个世界就像被树脂冻结的巨型琥珀。 人类文明的痕迹依旧清晰可见。 海中的高楼大厦、公路桥梁大都保持着完整原貌。 byd和大众的汽车、写有中文的公交站台和小区大门、堆在一起的共享单车、断墙上的招商电话、横七竖八的电线杆……仅仅是少了人类而已。 普通生命在这里会被分解，唯有没有自我意志的死物能在光膜中长期保留。 唯有死海里的变异生物，也就是光纳种才能自由活动，武士蟹和爪彘都属于这一序列。 周异则与家中石狮摆件融为一体。 去世的爷爷说它是一个僧人赠予的宝物，叫白狻猊，能镇宅驱邪。 成为石狮后，周异动也不能动，保持着一种奇特似睡非睡的状态。 石狮缓慢吸收着死海中的力量。 不知道过了多少年，周异逐渐由狮形恢复成自己的模样，重新有了活动能力，于是从地底深处一路挖土爬了出来。 他不再是过去的血肉之躯。 他不用吃东西，不用睡觉，甚至不必呼吸。 只要获取死海中自然游离的力量，就能维持生存，并缓慢变强。 周异有了一个初始面板。 …… 【机体】 生命值：600 防御：5 能量：100 …… 能提升的就只是生命、防御和能量。 安全起见，他将获取的游离能量全部用于提升防御，并利用死海里各种建筑作为掩体和防御工事。 防御强度提升之后，海底光纳种破不了防，对这个硬得出奇的人类也敬而远之。 但被动防守还是给周异带来了很多麻烦。 因为始终有愣头青会过来试一试，冷不防啃他一口或一个抱摔撞击，虽然不痛不痒，但影响心情。 欺负老实人嘛这不是？ 周异试过用人类的方式还击，但普通的拳打脚踢对光纳种没用，无法造成伤害。 自己没有攻击面板。 这让他郁闷了很久。 后来周异注意到海底的武士蟹。 它们悍勇无畏，面对比自己强的生物也敢主动进攻，可以说是海底平头哥。 武士蟹产下幼崽后，会让下一代自生自灭，直到幼崽长大后才会被它们纳入群体，变成正式的家族成员。 纯正的优胜劣汰教育法。 周异捕获了一些体弱濒死的小武士蟹。 它们只有指头大小，半透明的身体很柔软，移动都很吃力。 原本他是想吃点螃蟹改善一下伙食，长期靠光合作用维持生存，让他感觉自己都要变成植物了。 再小的螃蟹也是肉。 抓螃蟹过程中，周异却发现自己的能量可以输送给这些小螃蟹，将它们抢救回来，甚至变得生龙活虎。 于是他开启了养蟹之路。 这些从小救活的螃蟹则将周异当做首领。 武士蟹一族内部等级森严。在一个群体里，所有武士蟹都会服从于一名绝对核心的首领，听从其下达的任何指令，直到首领死去，这也是它们在死海里保持竞争力的原因。 只要相距不远，它们就能和自己保持心意相通。 周异发布的各种指令，都被武士蟹们忠实执行。 经过摸索和反复对比，他才确定了原因。 关键是自己输入能量的这个过程。 通过机体之间的连接，能量长期输入其他机体，会形成这种奇特的同步效果，仿佛意识以病毒形式入侵一样。 周异立即想到，完全可以这样制造出一支怪物小队来，作为自己的攻击力量。 他开始指挥武士蟹装配使用简易武器，围攻和伏击海底的其他落单生物，正式在战略上转守为攻。 以战养战中，武士蟹们获取了数量不菲的珍贵战利品——光种。 这是一种光纳种吸收能量后产生的高度凝聚物，既能提升周异机体的面板强度，也可以被武士蟹们吸收以增强。 10年时间里，周异培养出了一支螃蟹军队，带它们一路在海底南征北战，在光纳种较弱的海底区域未逢敌手。 如今身边这12头只是其中一小部分。 有了自保力量后，周异才决定向陆地进发。 他还是习惯在地面生活，很怀念米饭、面、馒头、包子和肉饼的味道。 死海里有股怪味儿，到处都是重度雾霾+光污染。 感觉人天天都在吸二手烟，被无数镭射灯射眼睛。 居住环境实在太差。 …… “大师，到蘑菇林了，不能再靠近了。” 周异的思绪被阿金打断。 他停下车。 前方是一片连绵密林，只是林子都是高大笔直的红伞白杆蘑菇。它们高的能到近二十米，矮的也有一米多高，一个个粗壮有力。 蘑菇林里流动着一层淡淡红雾，看不清里面情况。 周围也没什么动物。 阿金指向前方：“还没蟊谷镇的时候就有蘑菇林了，这些蘑菇的地盘比绿洲还要更大。里面遍布毒气，进去的人很少有活着出来的。” “光我知道的，这里就有三种危险蘑菇。” 他介绍说：“第一个是巨人菇，就是那些高得吓人的红蘑菇，毒雾就是它们放的，人走到里头吸不了几口就会昏过去。” “第二是黑手菇，它们个头小一点，但可以走来走去，会模仿成人的模样，擅长盗窃、欺骗和伏击。它们其实比毒雾更危险。” “最恐怖的还是第三种，爆炸菇。” 少年低声讲道：“它们是一种性格刚烈的蘑菇怪，有外来者进入它们覆盖的地面区域就会爆炸，威力很恐怖。5天前，就有一支强化者带队的7人猎团进入蘑菇林，结果才进去就踩到了地上的爆炸菇，被炸得一地都是……” 周异默默记住。 他看了眼手里遥控器。 屏幕上显示，红隼号就在蘑菇林外围，离这里很近。 得试试。 周异令武士蟹从脚下开始挖土。 这些个头硕大的甲壳怪物当口挥舞双钳，飞速打洞。它们在海底也经常施工，非常熟练。 武士蟹钻入地洞，探入蘑菇林下搜索。 忙碌了两个多小时，它们带回一个小型金属正方体。 遥控器的红点移动证明，这正是红隼号。 阿金一脸呆愣：“还、还能这样……避开地面，的确就不会踩到爆炸菇……” 他忽然看了看黑下来的天空，说：“那个，大师，那我就先回镇上。从这里回头朝蘑菇林反方向一直走，就能看到蟊谷镇山洞入口。我就住在镇上，从外往里的左侧11洞。” 小伙子很懂事，知道自己该回避了。 周异点点头：“明天晚上你来找我，老地方，海滩边。” “好的，好的。” 少年脸上露出一丝高兴，他扭头就走，很快消失在北方。 周异把玩起手里的银色方块。 这看起来就是一个金属魔方，质感倒不错。 自己运气不错，猜对了。 红隼号应该是能量耗尽后坠落，经年累月被埋入地下，蘑菇们都长在它上方位置。 先激活这东西看看。 第4章 鸟瞰 周异握住金属方块。 体内能量输入其中。 能量数值持续下降。 -10 -10 …… 充能达到800点后，金属块终于有了反应。它高度收缩折叠的躯体朝外展开，变形为一架小型红色四旋翼无人机，表面有着几何形态的银色花纹。 遥控器屏幕显示。 【红隼号充能完成。】 无人机起飞，安静稳定地悬浮在周异面前。 “欢迎使用红隼号。” 红隼号环绕周异飞了一圈，以毫无起伏的人工语音说：“红隼号为救援型无人机，装配双目视觉及近红外传感器，全方位避障……能高空成像捕捉确认被困人员，并进行激光打点获取被困人员位置信息，并同步分发至地面搜救人员……竭诚为您服务。” 周异有点失望。 难道机械系光纳种只是进化成可使用死海力量？ 他叹了口气：“终究是普通的无人机，也没有ai功能……缺乏交互能力，只能手动操控了。做基础营救和侦查，凑合吧。” 红隼号上的四个摄像头忽然发出微光。 “你知道ai？” 周异一惊：“你原来能正常对话？” 红隼号里发出声音：“你不是一无所知的人类，很高兴能与你交流。” 周异也好奇：“之前你是故意播放固定语音模版？” “那是既有流程。” 红隼号回答道：“与没有基础知识储备的生命交流，只是白白消耗我的能量，没有必要。” “对于绝大多数人类而言，他们不过是希望使用我的力量，交流不重要。” 周异点点头：“确实。” 他问对方：“你是怎么落到这片蘑菇林的？” 无人机的四只红眼闪烁。 “因为闯入敌方领空。” “原本我跟随一群无人机蜂群行动，飞过一片丘陵地带上空时，遭到地面密集炮轰拦截。那辆战车装载有弹炮结合武器系统，是专业的无人机杀手。” 红隼号简单描述了一下情况：“许多无人机都被它轰毁坠落，我虽然幸免于难，但还是被穿破了防御层。逃离危险地带后，我坠落到了这边。能源器件结构被战车破坏，导致我无法吸取外界能量，能量耗尽后进入了休眠。” 周异意识到：“看起来，那辆战车距离这里不远。” “当时，它位于距离这里约40千米的正北方位置。” 按照之前阿金所说，那里已经是爪彘群体的领地。 距离红隼号被轰落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也不知道那辆战车还在不在。 周异心里琢磨。 抽空可以去北边区域搜寻一下。 不过这事不急。 那边是爪彘群体的大本营，硬闯风险很大，得调查清楚。 周异看向四翼无人机：“相比起自然系光纳体，机械系为什么很少见？” 这是他自己的一个区分法。 自然系即自然生命变异而成，像是武士蟹和爪髭都属于这一系，机械系指的是废土时代之前人造装置和工具转化而成的光纳体。 死海十年，周异就见过两个机械系。 一個是一辆疯狂的高尔夫小汽车，它在海底一路飞驰，扬声器外放着“乌蒙山连着山外山”。它只和周异有一面之缘。 还有一台电视，日复一日循环播放着的86年版本《西游记》，除此之外它没有任何异常。可只要伱搬动和触碰它，它就关机。 周异原本让武士蟹带上了这台电视机，结果在一次风暴中它自己支离破碎了，也不知道是行将就木，还是不自由毋宁死选择了自我了结。 这两都没法沟通。 但自然系光纳种在死海却到处都是。 “你指的是我这样的机电生命吗？我们的数量不算少，在死光作用下，机电装置的变异觉醒率并不低。” 红隼回应说：“只是机电生命都是聚集在特定城市里，那些城市里几乎全都是机电生命，能为我们提供所需要的基础服务和修理补给。” “像我，就是来自于北方地区的「递归市」，距离这里大概有2000千米。” “不论飞行还是地面行驶，机电生命出行会有固定路线，在那些路线上能看到很多，但路线之外就很少了。” 周异这才搞懂。 机械系是区域性集中。 “不过我的计时系统停止太久，现在已经无法计算，从我休眠到现在经过了多少年。很多信息如今都需要再次校正，信息与组件也需要完成升级。” 红隼补充道。 它觉醒为光纳种时，死海就已经成型，也无从知道人类是什么时候遭遇了这一场诡异的灭世之灾。 “你是我的唤醒者和启动者，即是我的协同者，我已经完成了关系注册和识别绑定……在我们任意一个死亡或停机之前，我们都将保持协同生存关系。” “请允许我再次自我介绍。” 红隼悬停在周异面前：“我擅长侦查和定位，能在高空辨认各种生命的活动迹象，并且进行实时影像记录和同步回传。” “我在递归市体测数据位是【力量】e，【技能】c，【生命力】e，最终定级为d。” “这三项评估中，力量代表了破坏力，技能代表了使用特定技巧的熟练度和影响效果，生命力则代表机体强度。” 看来是技能专长？ 周异问：“你的技能就是摄像和定位？” “请注意屏幕。” 红隼号忽然拉升了高度，它朝北方飞去，转瞬不见踪迹。 速度还不错。 遥控器的屏幕上，电子地图变成了对地面的实时俯瞰视角。 由于天色已暗，画面变成了类似于红外成像，有很多缓慢移动的小光点，看起来像是各种小型生命体。 镜头进一步放大。 “请选择一个目标。” 周异手指在屏幕上划拉，点击一个正爬山的人，光线描边勾勒出了这位头戴帽子的少年。 是正返回集镇的阿金。 “目标选定。” 阿金头上忽然冒出一行行文字。 ——拾荒匠也是很有前途的，大师级拾荒匠，连那些强力怪物都能捡到！ ——周大师如果能定居在蟊谷镇就好了，那么这里的拾荒行业肯定能兴旺起来，大家都能不再挨饿和逃跑了…… ——今天的肉好好吃，真想再来一口。 ——我得多向大师请教，不过他会不会觉得我很烦？ 周异目光一呆。 卧槽！ 这不是自言自语。 是阿金脑子里的想法。 遥控器里传来电子语音：“这就是我觉醒后合成的技能【鸟瞰】，通过扫描成像的方式获取目标所散发出的波，并将其中信息进行捕获。从而能够筛选出求救和陷入危险的群体，进行精准定位。” 真就读心术。 周异说：“读取信息成功率如何？准确度有多少？” “在没有受到干扰的情况下，开启过181次鸟瞰，读取成功179次，成功率为98.89%。” 红隼号答复道：“准确度相对更高，因为是对生命释放出的波进行同步读取，只是一个转译手段。” “过去在递归市，我专门升级过相关的模块和感应器，读取信息本身是可信的。之前我就是依靠这一能力全开，避开了杀手战车的致命攻击。” “【鸟瞰】最大的缺陷是能耗很高，而我本身机体较弱，蓄能有限，所以开启后续航能力就会大幅度降低。锁定单体，消耗相对较少。” 周异说：“能力全开看看。” “是。” 红隼号捕捉的镜头上，屏幕上那些红点上都冒出了文字。 ——今天吃什么？ ——拉屎真爽。 ——交配！！我想交配！ ——猎杀时间到了，所有虫子都得死。 ——今天的草真硬，咬都咬不断，为什么你不长软一点！该死的家伙，咬死你！ …… 这一幕看得周异心情大好。 有了红隼号，附近区域出没的生物都能精准盯防和查探。 情报能力直接拉满。 只是就这么一会儿，无人机四格电量就少了一格。 由于红隼号受损，目前也无法做到自主充能。 不过问题也不大。 自己可以给它补充能量，至少够7次满电量。 有了红隼号，定居在远离城市、光纳种群体相对不多的这里就变成了一个不错的选择。 周异手握遥控器，开始练习和红隼号的协同作战。 第5章 本地怪物 有了红隼号，视野立即开阔起来。 周异能清晰看到附近地形，以及地表活跃的各种生物。 这时已经入夜，光纳种们基本都在休息，为下一个白日攫取能量而养精蓄锐。在外活动的是各种小型动物，以蛇、鼠和夜行鸟为主。 但就如阿金描述的那样，守夜的爪彘仍在到处巡逻，捍卫和标记它们族群的领地。 周异注意到了其中一头落单的。 这头爪彘来到蘑菇林旁，它熟练地走到两颗巨人菇之间，左右辨认一番后钻了进去。 显然它不是第一次来。 可即使是光纳体，也会受蘑菇林的麻痹毒素影响，更不要说里面具有致死性的爆炸菇。 周异来了兴趣，当即下令：“开启【鸟瞰】，看看它在做什么。” 电子屏上，画面拉近。这头爪髭依旧在移动，它灵活地绕过一颗颗参天巨菇，对里面地形相当熟悉。 在这头怪物头上，显示出它的心理活动。 ——这里的毒雾越来越浓，得快。 ——趁着首领才被打伤，依靠那些蘑菇的力量，现在是取代首领的最好机会。 爪彘一路跑到一颗巨人菇下。 显示屏上只能看到它在那拱来拱去，看起来像是吃了什么，然后又飞速跑了出来。 返回时，它心情大好。 ——我现在感觉从未有过的强劲！ ——这些蘑菇真是宝贝，帮我将状态提升到巅峰状态，虽然只能持续一两天，但也够了。 ——拼尽全力，成为新首领！干它！ …… 画面很模糊。 周异说：“红隼，你能安全进入蘑菇林吗？” “能。” 遥控器里传来合成音：“这里的毒雾对机电生命影响可以忽略不计。” “去里面调查，找到爪彘之前在进食的东西。” 它的高度迅速下降。 可惜遥控器屏幕中依旧漆黑一片。 后来周异才知道，红隼号的【鸟瞰】是用于对活动的生命体进行判断，并不具备黑暗环境下的高精度画面捕捉能力。 唯有在白天，它才能反馈出高清晰成像。 几分钟后，红隼号返回周异身边。 无人机底部，两只机械夹爪捕获了两朵带泥的蘑菇，它们是爪彘大口下的幸存者。 这种蘑菇有拳头大小，灰褐色，表面沾着草茎和碎石沙砾，像是一堆泥土团子或者粪球。 没什么味道，也不起眼。 周异用手捏了捏，触感也像泥土，稍微用力就凹了下去，还很难还原。 他问红隼号：“这是什么？” “无相关信息储存。”无人机回答。 还有一个办法能搞清楚这东西的来历。 周异指挥红隼号和武士蟹小队，开始了第一次空地协同作战。 四十分钟后。 精疲力竭的壮硕爪彘被武士蟹小队五花大绑，一路从地上拖了过来。 它身上受了几处伤，在流血，但不致命，只是体力已经被消耗得七七八八。 爪彘一脸凶横，龇牙咧嘴地挣扎着，只是它短鼻和嘴都被绳索缠住，难以发声。 周异下令：“摁住它。” 六只武士蟹将爪彘死死压在地上。 周异这才将手放在这头四足怪物的背上。 他将能量从体内输出，通过坚硬粗粝的黑毛，缓慢进入到对方身体中。 爪彘凶恶的脸上顿时一僵，显得很疑惑。 “现在，我们可以对话了。” 周异轻声说：“我需要从你这里了解一些情况，如果你好好配合，那么结束后就让你离开。如果你的答复让我满意，我还会给出相应的报酬。” 这也是他养螃蟹养出的经验。 自己对光纳体输入能量，在这一过程中他会和被输入者以一种特殊的方式短暂连接，彼此能够以意识交流。如果长期重复进行这个过程，就会演变成周异和麾下武士蟹那样，意识能趋于同一频道的长期关联。 只是长期供能本身就是一种沉重消耗，当前周异能相信的依旧只有武士蟹群体。 红隼号则是另一种情况，它自带人类语音模块，倒不用担心沟通问题。 “说话。否则我就只能将你干掉了。” 周异发出最后通牒。 爪彘微微收起了獠牙，有些拘谨地说：“这种操控能量的力量和技巧……伱很强，我愿意配合强者。” 这就对了。 周异举起手里的泥球状植物：“说说这個蘑菇。” 爪彘用舌头舔了舔短鼻：“我也不知道它是什么。之前我们反猎杀了一个有强化者的猎团，他们七个人被我们围堵进入了蘑菇林。” “首领下令对附近进行封锁，要让他们必须死在这里。我就发现，有个小个子，明明已经力量耗尽，武器和背包也被我们打落，结果他晚上偷偷溜出来时活蹦乱跳，突然就恢复到了极佳的状态。” “我和几个兄弟将他再次重创，他又逃回到蘑菇林。最后我们听到里面响起爆炸声，最后只有我有胆量进去，看到那小个子已经被炸成碎片。” “但也是那会，我在他尸体旁不远找到了这种古怪蘑菇，其中一部分被摘走了。那小子的铁手还留在了其中一块蘑菇上面，我怀疑他的恢复和采摘了那种蘑菇有关。于是我就试着啃了两口，发现那蘑菇的确不错，居然有恢复力量的作用。” 它砸吧砸吧嘴：“我就撒尿标记了那些蘑菇的位置。然后定期过去看看。” “后来我搞明白了，长得越大的蘑菇蕴含的力量越强，所以得等它们长大一点，它们具有收集能量的作用。就是这蘑菇长得很慢，我等了好几天，它们还是只长了一点点，所以我才忍不住吃了。” 被炸飞的猎团？ 周异立即想到：“5天前的事？” 爪彘说对。 那就是阿金说的踩爆炸菇的7人猎团，看来是被爪彘群逼入绝境导致全灭。 “松绑。” 周异发话，武士蟹们四散松开。 爪彘缓缓站了起来，它似乎意识到眼前人不好惹，依旧保持着老老实实的姿态，就连弯刀般的爪子也收了起来。 周异给它输送了总计100点能量，就感觉开始能量朝外逸散，爪彘的能量储存极限差不多就是这个数值。 他说：“你想要去角逐首领？” 爪彘愕然：“你，你怎么知道……” “如果争夺失败会怎样？” “被驱逐。” 爪彘说：“我是雄性，成年后本来要么去单对单竞争首领，要么被驱逐，自己去重新建立一个部族。首领年纪大了，又受了伤，这次我有机会。” 周异略略沉思：“你的答复让我满意。如果你被驱逐无处可去，可以来我这里干活，我给报酬。” 他心里琢磨。 好歹这家伙是本土派，有它这个本地怪物，更便于了解当地的怪物群体生态和社会状况。 能发现蘑菇，说明这家伙本身不笨，洞察力也不错。 结果那爪彘愣了一下，立马趴在地上：“小怪现在就愿意跟随您这样的强者！您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周异惊了。 你这放弃得也太快了一点。 “你不去争首领？” 爪彘吸了吸鼻子：“首领一向诡计多端，很可能是故意装作伤势没好来示弱，我感觉我去挑战也很难赢……反而可能会被重伤，到时候被驱逐了说不定都活不下来。” 它咧嘴努力做出一个和善的笑容：“跟随一名能自如操控能量的强者，可比当一个小族群的首领有前途多了！拥有怪物军的您竟然能看上我这样普通的e级光纳种，跟随您才是正路，我当然是做最正确的选择！” “……” 也行。 周异想了一下：“那你就负责看管和培养这种泥球蘑菇，先将它移栽回蘑菇林，不要弄坏。随时注意它们的情况，在这蘑菇林附近待命，我会找你。” “是，主人！” “你叫什么名字？” 爪彘低头说：“小怪叫夜爪。” 天快亮了。 周异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空地协同实战打猎还得再试一试。 他问夜爪：“附近有没有什么光纳种，喜欢单独出没的？” “有。” 夜爪说：“刺蚁狮，它们都是单打独斗，但强度很高，就在蘑菇林的西边。” 第6章 试试强度 夜爪讲起本地怪物们的分布状况。 这一片以绿洲带为核心区域，北方是爪彘们的地盘，南方是还在持续扩张的蘑菇林，东边毗邻各种怪物都可能出没的死海，西边是刺蚁狮盘踞的死亡沙丘。 与成群结伴的爪彘不同，刺蚁狮们都是独居，它们体型巨大，会在沙丘地带制造沙坑和流沙地形，捕猎路过的生物。 它们常年沉睡沙中，彼此划分各自的猎区。 白天，刺蚁狮有时候会从沙子里钻出来沐浴太阳和死光，来汲取力量。入夜它们进入沙下休息，一旦感应到沙丘上有生物靠近，就会醒来捕食。 “我们爪彘也被它们猎杀。” 夜爪忍不住倒苦水说：“比起刺蚁狮，我们要规矩得多，爪彘只会捍卫领地而攻击入侵者。主要目的还是寻找能生存的空间，对人类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恨意，倒是经常和人类生存在同一区域。” “因为人存在，就证明附近没有超级怪物活动。毕竟我们在光纳种群体里属于底层……比起普通人类也好不了多少。” “但刺蚁狮完全不同，它们会改造土壤，让不论什么样的土地都被它们搞成沙漠，以方便它们狩猎。它们会制作诱饵，喜欢狩猎人类，疯起来连自己人也杀。它们是危险的怪物，成长起来后强度可以达到d级。” 周异骑上车，带队一路抵达西边的沙丘地带。 这里是一望无际的沙漠。 日照下，显得格外空旷和荒凉。 周异眺望四周，忽然发现不远处的沙地里缓缓爬出一个人。那人抖了抖身上的沙子，左右张望，然后摇摇晃晃往沙漠深处缓步走去。 “主人，那就是刺蚁狮的诱饵。” 旁边的夜爪说道：“始终会有人上当。” 周异看向手里的遥控器。 拉近镜头，那沙中行者不过是一个只剩骨头的人形物。 它颅腔和胸腔里有着一条条带刺的荆棘，外面裹着衣服。那人形诱饵被尖刺荆棘操控着一举一动，不近距离观察很难识别。 刺蚁狮身体上长着一条条长刺触角，这是它的手脚，它像是控偶师一样操作诱饵，去引诱其他生物朝这里靠近。 白天的高空视角下，能看到沙漠中有不少这样的诱饵存在，有漫步的人型饵，有被掏空身体的爪彘，有伪装成陷入沙中的轮车，还有一个個像是装有东西的箱子。 如果凑近这些诱饵，就会进入刺蚁狮的陷阱。 周异看向那距离自己最近的人型饵。 从你开刀，试试强度。 “换远程武器。” 他一声令下，武士蟹们纷纷从腹部武器绑带里拔出一把把菜刀，包括传统剁刀，方片刀，尖头水果刀，锯齿刀等等。 “目标，人型饵。” “注意射程拉扯，自由抛射攻击。” 得到指令，十二名甲壳战士顿时摆开阵势，大钳瞄准目标。 嗖！嗖！嗖！ 各式刀具在阳光下银光耀眼。 武士蟹的狂野蛮力下，一把把菜刀旋转飞斩三十米开外的人骨诱饵，只一轮齐射就将其砍得一地碎骨。 被斩断的尖刺触手在疼痛下疯狂扭动，终于拉扯出沙丘下的本体，先是冒出了一对布满尖刺的钳型大颚，然后是更多的带刺触手从沙中冒出，疯狂朝着这边蛇形冲来。 武士蟹们拆分成两队左右飞速横移，并继续将各自携带的十二把菜刀全部投掷完，然后头也不回地转移到了后方安全地带。 这时刺蚁狮的缺陷就展现出来。它是阵地战好手，可被识破陷阱进入运动战，它刚硬有力的躯体，浑身尖刺触角，还有对沙地的吸力都难以派上用场。 愤怒追击了一段距离后，它最终选择放弃，一条条触角再次回归沙漠之下。 但很快，刺蚁狮又开始疯狂扭动，搅得整片沙丘黄沙翻滚沸腾，让附近能见度都变低了起来。 夜爪愕然：“它在发什么颠？” “捕猎失败而心态失衡发狂吗？这状态看起来不对劲……” 周异从背包里翻出一罐可乐。 两名武士蟹立即撑开两把伞，挡住前方飞来的沙尘。 周异拉开拉罐拉环，喝了一口。 “等下就知道了。” 刺蚁狮动作越来越迟缓，几分钟后彻底不再动弹。 尘埃渐渐落定。 武士蟹们确认了这头沙丘杀手的死亡，将它的尸体从沙子里挖了出来，摆在地上。 于是周异终于看到了这种生物的全貌。 刺蚁狮长约六米，有着宽大的、犹如盾墙的黄褐色叠层外壳，有四条同样长有硬壳的腿，腿尖有着三叉状的钩刺，头部却很小，上面长着宽大的钳状颚，身体两侧则是长了一条条带刺的触角。它们更像是一种灵活的肢体和天然武器，上面还挂着一些零零碎碎的白骨。 此时它已经浑身僵硬。 武士蟹们对其尸体又进行了一轮对脖颈、胸口和腹部的补刀，确认其彻底死亡，然后这才开始回收之前丢出的菜刀。 “它怎么突然就死了？”夜爪小眼睛里都是困惑。 周异并不解释，心说，这当然是因为吃了我的毒菜刀。 他将手放在刺蚁狮的硬壳上，接着这怪物尸体散发出微光，逐渐凝聚出一个白色光团，被他轻轻握住。 这就是【光种】。 融入自身机体里，可以利用这高度凝聚的能量直接提升强度。 在生命、防御和能量中，周异选择补给能量。 【能量+40】 机体能量恢复到了1732点。 自从生命值和防御力进入一个相对较高的数值后，周异就开始将收获的光种集中转变为能量。 加点机制方面，他摸索了很长时间。 生命值提升是最立竿见影。1光种能提升10点生命值，但受到攻击后损失的部分是不会自我恢复的。只能通过后天获取光种来补充，或者等自然摄取死海力量——这就非常缓慢了。 防御力方面，1光种能带来0.01的防御值提升，如果无法造成超出防御的破坏，就无法伤害到周异的机体。至少武士蟹们，已经无法破开周异的防御。 但也有特殊方式可以造成无视防御的伤害，比如毒。 武士蟹们装备的菜刀都涂了一种毒素，来自死海中一种小怪物「跳跳蛇」。它会在死海底部的地面像弹簧一样蹦跶，它感到害怕和恐惧就会喷出毒汁，大型怪物如果不慎被较多毒素入体也会遭重创。 周异设法收集了不少跳跳蛇毒液，将其与菜刀组合成远程杀伤武器，实战效果一直不错。 机体最后一个要素是能量，也是维持机体运转的关键。 作为武士蟹军团的指挥官和医生，周异通过大量实战确认，不论战斗还是生存，光纳种的能量本身就会自然地消耗着，以维持它们强大的生理机能。尤其是拥有特殊能力的光纳种，像是红隼号，没有足够能量就无法使用技能。 所以必须随时保持一定的能量储备，才能对武士蟹进行治疗和补给，让它们保持战斗力。 如果说生命值代表了机体当前的生存状态，能量条就是光纳种维持高速运转的燃油和电量，是保持竞争力的后勤生命线。 纵使是强大的高级怪物，能量耗尽后也会变成骨鱼们的口粮。 …… 武士蟹们开始打扫战场的战利品，尤其是拆解刺蚁狮的甲壳，这是抗击打能力不错的材料，它们将其拆分后扛走。 牛刀小试后，周异也对新家附近的环境有了一个实地了解。 东南西北的本土怪物群体，以自己的力量都能扛得住，安全有基本保障。 他看着天色差不多了，于是骑车赶往死海海滩边，等待少年阿金。 第7章 初访蟊谷镇 篝火堆里，树枝被烧得哔啵作响。 火光拉长了周异的影子。 他翻出一个黑色封皮的日记本，翻到最新页，上面写着一个个目标计划。 ——收集幼年武士蟹（划） ——将第一只武士蟹养肥（划） ——训练武士蟹（划） ——在周围环境中寻找原料，制造基础武器（划） …… 最新一条还没被划掉。 ——重返陆地居住，接触新人类社会。 回到地面对周异不是难事。 难的是找一個旁边有大量死海资源的地方。 对于大多陆地生命来说，死海即禁区，纵使陆地的光纳种也很少进入死海。 死海中大量死光和空气交融，这些像是树枝一样不断分叉的光流体规律很难琢磨，它们制造出了高压力场、死光爆发和激流冲涌。 高压力场区域万物运动缓慢，身处其中不仅移动困难，机体防御值还会受到永久性降低。呆在里面时间越长，机体损耗越大。 光爆看起来像是一个爆开的高亮闪光弹，其高能辐射会无差别杀伤周围，造成无视防御的生命值衰减。周异努力提升血条，主要就是为了抗住光爆，以确保自己不会被瞬间蒸发。 激流冲涌形如电光闪烁的洪流。如果躲避不及被其吸附，就会导致机体能量被其吸走，要是不能迅速逃离最终会能量耗尽，从而变成随波逐流的浮萍。 值得一提的是，它们对被光膜覆盖的死物却毫无影响。 地面生物根本没应对这些灾难的经验。 只有生存死海中的光纳种，才能适应这样的极端环境。 除此之外，死海里有着种类繁多的光纳种，强力生物层出不穷，只是它们更多出没于死海的中上层区域。看似弱小的生命，也可能具有重大威胁，跳跳蛇就是一个例子。 陆地物种进入死海，死亡率会非常高。 但另一方面，死海中的光纳种成长速度更快。这里死光浓度远超陆地，也是一个竞争更加残酷、新老交替更快的区域。 对周异而言，最重要的是死海里的人类文明遗产。 那一座座高楼里封存的各种物资。 由于死海光膜的特殊作用，让各种工具乃至包装食品都依旧可用，只要拆开表面光膜就能让其重新恢复和外界的接触，让物质重新恢复运动。 这片海域中就有着数量不菲的城市建筑，是随时可以开发的一个个天然矿藏。 所以周异才考虑在附近定居。 死海虽然危险，但他有着多年生活经验，反倒是陆地的新人类现状，让他觉得陌生和好奇。 …… 黑暗中，一个光点引起了周异注意。 光点朝这边不断靠近，渐渐显出手持一根发光棍子的鸭舌帽少年形象。 是阿金。 “大师，我来了。” 周异看向他手里的棍子。 这是一根打磨光滑的树枝，顶端绑着几只发光的昆虫。 被周异问起，阿金说：“大师，我们这里人夜晚出来的时候，要么用菱光灯，要么用萤火棒。” “菱光灯就是死海岸边会生成的一种菱光石，它们白天会吸收光，晚上就能散发出光亮。菱光灯比较重，也昂贵和稀少，能找到的我们都收集起来了，更多的都在危险的死海里了。” “萤火棒就是我手里的这个。用萤火虫作为照明，白天里它们会休息，晚上喂它们一点叶子，它们就会发光。” 原来是生物照明。 周异对菱光石有点印象，那些发光的石头亮度不高，但柔和稳定。 他又问：“不用火把吗？” “大师，我们这里是很缺燃料。” 阿金摇头：“蟊谷镇的西边是沙漠，只有这一片绿洲带，我们烧火靠绿洲的树枝、叶子和干草。得省着点用，用火把的话太浪费了，出来一晚上就要烧掉一根粗木头，谁都舍不得。” 周异点点头：“脚伤如何？” “好多了。” 阿金指了指自己重新被包扎好的右腿：“就是还有点涨痛，有点烫，不过受伤痛很正常，多用水洗两次。等腿适应了就好了。” 胀痛，发烫？ 周异皱眉：“我看看伤口。” 少年不明就以，不过还是拆开腿上布条，露出里面红肿充血的伤口，里面有大量脓液。 是炎症反应引起的脓肿，很可能已经感染了。 周异严肃告诫对方：“这没有好转，如果伤口进一步溃烂和恶化，这条腿也可能保不住。” 阿金呆了一下，脸上有些害怕：“可是，可是……龚先生说，我这个就是正常的恢复……我的腿保不住了吗？大师？” 周异打开背包，先掏出一瓶碘伏对伤口消毒，又拆了一包棉布做了包扎。最后他找出一盒阿莫西林胶囊，让阿金先就着水吃下两粒。 “明天的这个时候再来找我，我再看看伤口有没有好转。” 阿金这才回过神：“好的，好的，大师您原来还是一个医生！！” 原本周异想要让阿金回去养伤，但阿金却坚持说不碍事，要自告奋勇带他去蟊谷镇参观。 两人全程一路步行，在武士蟹小队护送下穿过绿洲，来到集镇所在的丘陵地带。 沿途，周异向阿金了解了当地人的生活习俗和状况。 蟊谷镇入口就是山上的一个溶洞。 洞口旁还垒了一些石碓，洞外壁被画上了一种像鱼或虫的血痕。 周异两人进洞后斜着往下走，没多久就来到一个三岔口，零零散散有人手持萤火棒在这里出入。 “这里就是我们的地洞了。” 阿金举着萤火棒说。 周异回头看向后面的溶洞口：“没有任何防御工事和掩体，也没有站岗放哨的巡逻，你们不怕外面的怪物冲进来？” “这里面居住的地洞很窄，爪彘钻不进来，白天的时候，怪物们都要去吸光，根本没工夫钻到地下浪费时间。” 阿金讲道：“如果发现有危险，我们就从另一个安全洞口跑出去。” 蟊谷镇比周异想的还要简陋得多。 对于异乡人周异的到来，当地人大多只是打量了一下他，对这位陌生人显得好奇又有些拘谨，然后就匆匆往外走去。 居民基本都是十几岁的半大孩子，几乎没看到二三十岁的人。 “大师，晚上时间宝贵，大伙儿都出去捡东西了。主要是树枝、叶子还有一些干草，它们不仅是燃料，也能让地洞保暖和安全，运气好还能捡到干粪，腐肉和骨头。” 回到家乡，阿金健谈了很多。 他住在左侧的第11个洞里，往前的10个洞都是空无一人，里面只堆放了一些石头。 “这就是我的洞了。” 阿金撩起用以当做门的草帘子，将萤火棒安装在洞壁的一个树枝架上。 室内石壁被重叠交织的树枝覆盖，地上铺了一层厚厚干草，看起来像是一个大鸟巢。 洞一侧的树枝墙上挂着工具，爪型的木头钩子，用干草搓成的绳索，木柄石锤，一个背篓，几个破破烂烂、缝缝补补过的口袋，以及一些骨针和线。下面堆放了一些树枝和枯木。 篝火在洞内一个单独的角落，四面围起了一圈泥土墙，上方是一个连入外面的排气洞。 即使有着各种想方设法的保暖措施，但洞里依旧凉丝丝的。 周异现在能理解了，这种环境的确需要大量柴火。 “大师，您觉得如何？我们这里睡觉是不成问题的，我可以给您搭一个和我这里一模一样的洞，比我这里更好更软！” 阿金自告奋勇说。 周异脸皮跳了跳，彻底放弃来蟊谷镇定居。 这简直是就是翻版的穴居人生活。 还不如雾霾光污染的死海公寓呢…… 算了。 还得搞自建房。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第8章 废土货币 阿金用一块小铁块和石头撞击，引燃了一种薄木片，点亮火堆。 他用一个陶罐舀了水，又加入了一些干蘑菇，几条像是小肉干的东西，捂上盖子开始炖煮。 火亮起来后，洞穴里暖和了起来。 周异观察到，火坑那的通风倒是比想象中好。外面似乎有某种气流，能将这里的烟带上去，室内倒不觉得呛。 “大师。” 少年阿金低声说：“我没有告诉镇上人您的事，一个也没说，您除非让我说，不然我一个字也不会乱讲。偶尔也有路过的外地人过来休息，和我们交易东西。所以大伙儿估计觉得，您是过来暂时休息一晚上。” 他在生存方面表现得老练而细心。 周异问他：“进来的时候，我看到这里基本都是和你年纪差不多大小，没怎么看到年长的人？” “年长者大多都有着一技之长，才能活到年纪那么大，他们不会愿意在这里留着，都去了其他更大更好的集镇，或者是城市里讨生活。” “这里受伤很容易死人，因为没有医生和好药，年纪大的人很容易莫名其妙就死了。我爹就是这样，有一天我醒来，发现叫不醒他，不晓得怎么就死掉了。” 阿金盘腿坐在地上，并不忌讳死亡，他一脸轻松地说：“像是我们这些经验还不算太丰富的人，尤其是我这种拾荒匠，本身到处都是。好的地方不要我们的，也不允许我们这样的外地人落脚。” “他们只要会种植饲养的，有这两种手艺，经验丰富的话可以去干活。有能耐的都是走这条路，去了其他集镇，那边日子要好过一点。” “我从小喜欢捡东西，但这样经常吃不饱，也在想要学一门有人要的手艺，然后熬日子。没法子，现在胃口越来越大，饿得睡不着……” 他正说着，门口草帘子忽然被人掀开。 一個脖子上挂了骨头链子的高大少年钻进来：“阿金，我要和你换，你那个帽子要多少菇？” 看到里面有陌生人，不速之客啊了一声。 他一时间嘴唇动了动，面对生人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 阿金站起来说：“不换。” “换嘛。” 对方还是努力游说：“我给100菇！” “不换。” 骨链少年咬牙，摸出一把打磨锋利的骨头匕首说：“再加这个。” 阿金摇头。 对方垂头丧气地离开。 这里的交易倒是很直接。 周异看向阿金：“蟊谷镇是以物易物？” 少年嗯了一声：“也有，不过主要还是以蘑菇为主。” 蘑菇就是这里的硬通货币，不仅蟊谷镇如此，就连城市也是同样。 具有食用价值的干蘑菇，本身可以长期储存，且重量很轻，随身携带很方便。需要时只要用水煮了就能吃，或者撒点盐干吃也可以。 基础的通用货币单位就是菇。 1菇就是1朵干菇。 比如，不愿意跑到远处的绿洲河边去打水，请其他人去打一桶水，就需要支付10菇。 之前骨链少年给鸭舌帽报价100菇，能买上一件旧衣服了。 蟊谷镇主要产出的是洞穴蘑菇。人们将这种蘑菇的菌丝进行养殖，通常是养一个专门的洞里，放上腐烂的木头和叶子，保持水分，然后经过数个月的照料，最终成长为蘑菇。 新手几乎不可能独自养蘑菇，需要在老师傅的指导下，先从学徒跟班当起，过几年才能学会成功种植的本事。掌握农业技能的熟练工，也是各地都需要的紧俏人才。 除去洞穴蘑菇外，当地人吃的另一种主要食物是蟊谷虫。 “蟊谷是一种虫子，也是这个集镇的名字来由。”阿金打开一个编织篓，从里头捏出一只表面褐色的无毛软虫。 它长约20厘米，头部呈黑色，形似某种大蚯蚓。 “蟊谷虫长在地下，喂给它蘑菇碎渣和不能吃的蘑菇柄，它就能长。” 阿金摸了摸手里的虫子说：“新鲜的烤着吃，外皮软糯，里面也有接近肉的感觉。活虫价格比较贵，交易的基本上是风干后的虫干，说白了就是死掉的蟊谷，但吃了也能有力气。” “价格上，1份虫干的价格，需要5份重的干菇才能交易，活虫就更贵了，而且越长越肥，价格越贵。” “我现在就烤了它，您一定要尝尝，这是蟊谷镇美食。虽然比不上新鲜肉，但已经是我们这里最好的了……” 少年翻出一根小木签子就要处理虫子，被周异赶紧叫停。 比起烤大蚯蚓，他还是更喜欢大肉排。 周异尝了尝蘑菇汤，只加了一点盐，味道极其寡淡。 他也由此切身体会到，蟊谷镇人的确很艰难，蘑菇和虫子就是他们日常主食。为避光纳种锋芒，他们调整作息为日落而起，日升而休，也无法开展土地的大面积种植和畜牧，只能在这狭窄的空间和时间里勉强求存。 昔日人类是地球霸主，支配和改造山河湖海，现在的新人类彻底沦为自然界食物链的阿猫阿狗，饿不死就算成功。 周异捏了捏眉心。 原以为遇到新人类群体，就能吃上阔别已久的新鲜饭菜，结果他们差点都要退化成穴居人了。 重振人类荣光，还得自己这个史前人类出手。 周异看向阿金：“既然你现在没工作，我雇你，你对酬劳有什么预期？” “预期？啥？” “就是伱要多少报酬。” “这是我可以要的吗？”对方一脸震惊。 “……” 周异说：“包吃包住，安全保障，每个月给你两斤肉。” “包吃包住？” 阿金似乎明白了什么，搓着手小声问：“您是说，我吃的您给，我住在您的篝火那边吗？” “可以这么理解。” “大师，那我要干什么？” “建房子。” 听到这个任务，阿金顿时有了底气，拍着胸口说：“别的不说，挖洞我有点本事的，篝火那边我一定给您挖个非常规整漂亮的地洞出来，会是一个很好的房子。” 周异离开前叮嘱他，让他收拾一下东西第二天晚上过来报道。 返回海滩后，周异当即下达命令，一只只武士蟹从死海的光雾之中爬出，开始井然有序地忙碌起来。 第9章 豪华地洞 周异将建房地址选在海滩篝火旁边。 这里地势相对平坦，离绿洲河流的水源也不远。 背后就是死海，开发海底资源方便。 像这样的浅滩地带，海下大型光纳种基本不会来。它们出没于深海区，那里可吸收的死光密度和强度都更高，有着它们需要的大量优质猎物存在。 武士蟹们还是封锁了周围区域，避免施工时受到影响。 周异则骑上自行车返回海下。 建房具体流程，他基本一无所知。 所以周异选择拿来主义。 光流雾影之中，能见度大幅度下降，死海中的一切都变得影影绰绰，形状模糊。 过去周异的螃蟹军团行军缓慢，视野问题是一个重要因素。螃蟹们能意识到危险，却无法辨认周围的遗留建筑，难以对某种复杂事物进行详细描述。 周异这次启用了红隼号。 无人机盘旋头顶。 遥控器的电子屏上，大量光流和雾霭都被过滤，视野变得很清晰。光雾在镜头上变成了一种水波纹，但不影响观察周围地形。 周异队伍旁边的一条公路已经清晰可见，不远处还有一座中间倒塌的立交桥。 他问红隼：“机电生命不受死海影响？” 遥控器里响起合成音：“不，我们同样受到死光力量的作用和影响，大多不能长期处于这样的环境中。我的【鸟瞰】在死海区域展开，消耗也会成倍增加。” “但我之前是「递归市」救援队成员之一，负责在各种环境中搜寻受困求助的机电生命，也会承接对其他光纳种的救援。我的结构和组件改造，就是为了应对极端环境而服务，只要没有出现警报，就属于可控影响之内。” 专业对口了属于是。 周异放心了。 在导航辅助下，他迅速找到了距自己最近的建筑群。 这是一个老小区，看风格像是两千年左右的建筑，没有名字，共有7个单元，各有6楼，就单独建在公路旁边。 入口是变成隆起的断墙和扭曲歪斜的铁门。 周异进入小区内，抬头望去，还能看到每一层楼防护栏上挂的衣服，以及空空如也的盆栽。 家具和日用品可以从这里收集。 难点是房屋主体。 周异记得，他从东边来的时候经过了一片工地。 他用无人机进行了大范围搜寻，很快找到了那地方。 工地上一地狼藉，还在建的高楼主体不知什么原因倒塌，地面堆积的各种材料虽然凌乱散落，好在齐全。 周异看得心情大好。 过去觉得工地搞得到处都是灰尘，还堵车堵路，现在却变成了一個关键的战略资源点。 武士蟹们装配的长枪、盾牌乃至背甲，都是用这里的钢筋和铁皮制成的。 建房材料，也得从这里着手。 他的目光落在了工地另一侧的空地，那里的几个特殊建筑保存完好。 找到了！ 要的就是这个。 …… 入夜。 阿金背着大包小包，一手提着陶锅，一手搂着一大捆干草，腰间绑着萤火棒，满头大汗地往海滩边搬家。 靠近之后，他忽然感觉不太对劲。 怎么那么亮？ 他定睛一看，吓了一跳。 前方有一座在发光的小山。 自己难不成走错地方了？ 可远处巡逻警戒的武士蟹，又证明大师的确在这里。 什么情况？ 阿金小心翼翼走到武士蟹守卫面前，一时间有些局促，不敢过去，旁边没有大师，也不知道它们会不会攻击自己。 武士蟹们对他看也不看，继续横行巡夜。 忽然有人对他说：“一路往里走，它们不会伤害你，周在等你。” 这陌生的声音，冰冷而威严，仿佛从天边传来。 阿金一愣。 大师叫周异，周也就指的是他。 他一咬牙，继续提着大包小包往前。 进一步靠近发光小山，阿金看到，大师正坐在一张蓬松的皮革软椅上。 他头上支起一面很大的方形黑伞，旁边是一张做工精良、四四方方的木桌，上面摆了一盏用菱形石制成的灯具。 菱形灯映照下。 这位神秘而强大的长者，此时喝着一种红色罐装的水，他皱起眉头，似乎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阿金小心翼翼地说：“大师，大师？” 对方这才转过脸：“来了？” “大师，我的腿已经彻底好了，您的药太好用了！我现在就能开始建房子，我带了工具。” 阿金先是抖了抖腿，然后他放下包，从里面翻出一把石锥和铁铲：“您说，在哪挖洞？” 大师摇头：“不用洞，我后面的房子主体已经建好了。” 后面？ 阿金这才将目光投向对方身后。 那座发光的小山。 它由一种蓝色和白色的巨大方形山体组成，层层叠叠，一共有两层。光亮正是来自于这些山体里，似乎里面被打出了贯穿的通道。 地上架洞？ 这是什么技术？ 阿金仔细观察发现，这种地面复式洞穴有着一种非常匀称光洁的美丽，它的每一个洞穴的腔体都四四方方，彼此大小完全一致，组合成了一个特殊环形。 不到一天功夫，大师就让这么复杂的豪华地洞拔地而起！ 要不是亲眼所见，阿金简直无法相信。 “大师，您真是太强了。” 他发自肺腑地感叹。 阿金又感到一阵失落和茫然：“这么完美的洞穴，根本不需要我这样粗糙的手艺……” 大师有些心烦地说：“它叫集装箱房，实际上有不小的缺陷。” 周异的真正目标是工地上的集装箱房，这些现成的成品房本身可以搬动，武士蟹的怪力足以将其运送到地面。 在他的命令下，武士蟹们在海滩边搭出了一个两层小四合院，将集装箱房围了一圈。这样一步到位，多的集装箱可以用作仓库和杂物间。 接着周异就发现了一些具体的麻烦。 每一个箱式房都只有一个进出口，所以进出不同房间需要爬上爬下。武士蟹可以使用简单工具，但搞切割和焊接对它们来说就有点太超标了。 此外这种简易住房隔音很差，人在里面走两步就哐哐作响。由于只是进行简单堆叠和粗暴加固，楼上集装箱在风吹下还是会发出摩擦声和摇晃声，非常影响居住的质量。 算意外收获的是，死海浅海区发现了不少菱光石，作为夜晚的基础照明还是够用了。 阿金听得挠头。 “我觉得这些都不是什么问题，大师，如果可以，我来试试弄一弄？您住哪个洞？” 周异说：“先试试左边第一个房间，这不是洞，是箱式房。” “好，好的。” 然后阿金打开自己的破旧背包，从里面拿出了很多木头片。他灵活地在集装箱房之间爬上爬下，将各种大小的木片塞进那些缝隙里，又糊上泥巴，用石锤敲打加固。 吱吱嘎嘎的声响大大减弱。 周异试了试，走入屋内安静了很多。 少年擦了擦汗水：“大师。如果觉得还吵，我可以在里面用泥糊一层墙，再加入树枝和干草，就能很安静了。地下其实也有各种响动，这样弄一下，就基本能睡觉了。” 这虽然是个不错的办法。 不过周异还是决定，搞点木材来作为隔音板更好一点。 “很好。阿金，做的不错。” 得到夸奖的少年有些诚惶诚恐：“我没帮上什么忙，就做了点小活儿。既然房子建好了，那我就回去了。” 说着他就要收拾包袱。 “这才刚开始，房子后期还有很多装修和维护问题，都是你的工作。” 周异告诉他：“你是我的员工，当然是住在员工宿舍，就住我隔壁的那间吧。” 阿金等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一时间惊喜交加：“真的吗？我可以住在这种豪华地洞……箱房吗？” 周异点头：“我说了包吃包住。去休息吧。” “可是大师，现在是晚上啊，是干活的时候。” “哦，忘了这个，那你就先到处检查宿舍，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做一些修补。” “好咧！” 少年开始将自己的东西搬进房子里。 这时，遥控器里响起红隼号的声音。 “发现三个可疑目标，在我方营地外围，侦查我方已经长达半个小时。” “其中有一名强化者。” 周异眉毛一挑。 搬家第一天，看来就得打扫卫生了。 第10章 一碰就碎 周异注视着遥控器。 那个三人小组很有耐心，他们一直保持在武士蟹巡逻范围外，尝试寻找绕过防线的路径。 发现事不可为，他们就停了下来。 屏幕上只能看出三个人形，除去为首的强化者红光更为强烈，没有什么特殊的外貌特征。 周异下令开启【鸟瞰】。 这下，强化者头上浮现出了文字信息。 ——有数量不少e级怪物护卫，这人不一般，得小心。 ——这样的角色来到鸟不拉屎的蟊谷镇，还着手建造营地，偏偏是这种时候……多半冲那东西来的。 ——得主动出击，趁他立足未稳，这是最好的机会。还好带了最新的武器，解决这些怪物不是什么大问题。 周异皱眉。 这人背后还有团伙。 强化者身边一人想的比较简单。 ——好困，真想早点回去困觉。 ——头儿怎么还不喊解散，今天不去打劫，跑这么远，走又不走，打又不打……头儿胆子是越来越小了。 另一个人的思绪引起了周异高度关注。 ——阿金和这外乡人是怎么认识的？ ——他一根筋，不是那种知道变通的人，不然就能当我们的内应了。 ——上次手不够准，短矛没射中他要害。今天必须干掉他，这小子应该已经开始怀疑我了…… 周异目光锐利了起来。 这人是蟊谷镇居民。 周异立即叫来还在给箱式房铺草的阿金，问他内情。 原本因住新房而兴奋的少年，这时脸色一黯：“我晓得，镇上有掠贼的人。” “蟊谷镇所在的山洞，光纳种的确不会来，但掠贼也一次没有来过，这本身就很怪。” “他们只要出手，不论是在洞里点火用烟熏，还是吓唬和封住洞口，我们都只能逃出去，被他们抢。镇上的人没什么战斗经验，缺少金属兵器，根本没办法打。” “可镇上一次都没有被抢过。大家说，因为我们太穷了，掠贼都懒得冒险冲进来，免得在到处都是尖石的洞里受伤，得不偿失。” “小时候我还信的，可后来我发现，大伙儿在外面捡到好东西，像值钱的铜和铁，还有宝石，从怪物腐尸上上割下来的皮子，马上就会被抢走。哪怕藏了，也会被他们威胁交出来。” 少年的脸上都是苦涩：“我这次还好遇到大师您，不然我应该是死了。” “有掠贼藏在蟊谷镇上，很多人都心知肚明。现在大家都互相间提防着，都怕对方是掠贼……” 周异梳理了一下信息。 这里的掠贼团伙在采取养猪策略，他们不会直接杀死蟊谷镇居民，保留着溶洞里的地下集镇。掠贼们需要这里的人当他们的免费劳力，到处去收集资源，然后他们再从中筛选值得出手的拿走。 他们让当地人处于一個勉强维持生计，却又难以逃脱的麻木状态里。 “我确定的一个人是缺门牙。那天您到镇上，那个上门想要换您给我的帽子那个，就是缺门牙。” 阿金眉头紧锁说：“每次晚上出门，缺门牙总是会很快消失，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也很少有人看见他的踪迹。” “他还找过我，问愿不愿意去猎团里打杂跑腿，做一些脏活累活，但需要完全保密。我觉得不对劲，没答应。” “有次我在河边捡干粪，看到缺门牙正在洗手，他没发现我，只是把身上的衣服脱了，换了一套埋在石头下面。等他走了，我过去看到，衣服上全是人血，还热着。” “那天镇上就有一个人被杀了，说是顶撞了掠贼，不肯交出东西被干掉。脑袋都被丢在了洞口，来警告镇上人。” 周异这下基本确定，外面那个强化者也是缺门牙带来的。 目标是红隼的遥控器。 既然是敌人，那就没什么话好说。 死海多年历练证明，对敌人的任何一点仁慈都会造成对自己的残忍回旋镖。 周异下令全歼敌人。 死海里枕戈待旦的武士蟹们飞速出动，开始悄无声息地绕后。 屏幕上，45个绿点对敌人展开了更大范围的快速合围，掠贼三人反应过来时已经陷入肉搏战。战斗持续了1分钟，三个敌方红点就消失了。 周异看得心中疑惑。 强化者怎么感觉强度和普通人差不多，一碰就碎？ 红隼号扩大了查探区域，发现周围已经没有其他可疑生命出没，并确认敌人均已死亡。 周异这才一路骑车过去。 通过手电筒照射，他看到地上躺着三具残破尸体，都是被毒菜刀齐射而死。三掠贼到死都还蒙着脸，只看得到临死前他们定格的惊恐眼神。 周异掀开他们面部黑布。 果不其然，其中之一就是脖子上挂骨链的缺门牙，他脸色发青，嘴唇微张。另一个普通人是一个光头少年，面容凶悍，没有眉毛。 死亡的强化者是一个二十几岁的男性，面容僵硬而愕然。 他头发整齐贴在脑袋上，看起来是抹了油，穿着皮革外套，脚踩一双靴子，外面裹了一件褐色麻布大衣。这人手里紧紧握着一把黄铜手枪。 这是一把木柄铜扣的燧发枪，需要装填火药和子弹才能开火，遇到突发攻击根本来不及拔枪射击。被武士蟹的毒飞刀干掉，倒也正常。 周异由此想到。 看来这个时代也有制作枪械的科技，蟊谷镇的穴居生活，应该只能代表贫穷落后地区的部分面貌。 强化者随身带了个皮箱。 周异在里面找到一枚铜制徽章，一叠钉在底板的纸，一只炭笔，用木盒装起来的一些浸油小布包，一个水壶，一把梳子，一把简陋的牙刷。 他收起这些东西，返回海边营地。 三具尸体则是被武士蟹们扛起，丢入死海。 死光会迅速将残骸分解，重归于自然界。 …… 坐在新房的软皮沙发上，周异开启了一盏手提灯，这照明更好，只是耗电池，得省着点用。 灯光下，他拿出缴获的燧发手枪。 枪身上刻有一个y型印记，旁边是一个数字编号「19941」。 对于枪械，周异的了解仅限于各种电视和游戏，唯一摸过一次也是军训时，可惜那时候教官只让打空包弹，走了个过场。 他拉开击锤，试着扣下扳机。 咔哒一声，击锤上固定的燧石和火门撞击了一下。 自己生活的时代，这属于博物馆的古董，但现在是一位强化者的随身武器。 周异又打开那些浸了油的小布包，果不其然，里面是弹丸。这些弹丸看起来像是铅质，沉，略软，外面布弹壳上有两种标记。 一种画着黑色圆圈，另一种画着蓝色圆圈。 代表不同功能的两种子弹型号？ 周异对比了两种铅丸，外表完全看不出任何差别。 来一枪试试？ 第11章 瓶中小人 周异试着给这把燧发枪装填铅弹，结果不仅点不燃火，击锤还频繁卡住，用起来各种费劲。 连续捣鼓了一个多小时无果，他直接放弃，转而将注意力投向那一叠纸上。 纸上用炭笔写有密密麻麻的符号，不少看起来都像是描述特定物品的简笔画，颇有象形文字的感觉。 周异能依靠白狻猊与这个时代的人无障碍对话，却无法理解这些文字。 他忽然想到，红隼既然是救援无人机，那么可能有识别求救文字的能力，说不定认识。 “该文字可识别。” 无人机的回应让周异松了口气。 红隼将新人类文字翻译成了旧人类的中文。 这下确认，死者名叫做羊泗。 羊泗留下的笔记里不仅有文字描述，也有图画。 他的素描功底相当扎实，绘制了手枪的各零部件，并将两种颜色的弹头都做出了横切面的解剖详图。 黑圈弹是普通的铅质实心弹。 蓝圈弹却不同。它里面有一层特殊物质，炸开后能召唤出一种被涂成阴影的怪物。 那些怪物会攻击子弹炸开的区域，引发该区域各种生物的昏迷入梦。 这叫「困梦弹」。 下面也进行了备注的图样，提醒开枪时必须蒙住口鼻——或者佩戴防护工具，屏住呼吸，直到该怪物消失，否则自己也会陷入沉睡。 像是临摹来的操作手册。 这子弹想来就是强化者的武器。 周异又翻看了一下其他箱内物品，第二个让他在意的是那枚徽章。 铜制徽章表面雕刻了一個装有小人的瓶子，背面还刻有一些意义不明的符号，做工倒是非常精美。这东西似乎代表某种身份。 周异叫来阿金，问他是否知道那个徽章。 “这……瓶中小人，是方士会。” 阿金露出吃惊的表情：“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真的徽章。不过这东西，强化者中的方士才有资格持有，大师您这也能捡到吗？” 周异说：“方士会和强化者是什么关系？” “我也是从那些年长者那里听来的。”阿金用手抓了抓头：“强化者就是人类里能对抗各种怪物的高级职业者，拥有各式各样的能力和武器。” “最常见的职业者是骑士、方士和射手。” “骑士拥有坐骑或者载具，能够在野外非常高速移动，他们机动性很强，很能打，并且都是以骑士团的组织群体行动。他们最早是为了对抗掠贼们而抱团，驱逐和剿灭很多掠贼后，骑士们就掌控了很多城市之间交通道路。” “随着骑士群体越来越壮大，他们有了更多的职能，护卫、战斗、剿灭、狩猎、贸易运输等等……他们也是最早和光纳种正面战斗的人群。” “骑士团本身也有着丰富战斗经验，以及各自团体行为准则，很受大家尊重。城市里几乎都会有骑士团驻扎。” 说起骑士团，阿金眼睛发光。 “方士认字写字，是知识渊博的学者，被方士会认可授予身份徽章的才是方士。他们的能力涉及各种方面，有的可以改变天气，引发山火和降雨，有的能治病救人，有的让怪物疯狂和崇拜……” “最后的射手，就是远距离的攻击手。” 阿金比划了一下拉弓射箭的动作：“传说射手可以在山上直接射杀山脚下的怪物，他们有着最精良的远程武器，是对付强大怪物的王牌杀手。射手基本都有骑士团或猎团的战斗经验，需要猎杀大量怪物才能培养出来，很少公开露面。” “还有一些别的强化者，但来过蟊谷镇的就这三种。” 周异恍然，他干掉羊泗是方士。 非专精战斗成员。 对付普通人，羊泗手里的燧发手枪绰绰有余，他只是很难想到要面对武士蟹的包围和飞刀阵。 周异默默想着。 在暗处统治蟊谷镇的掠贼团伙，背后应该还有别的强化者。 如果他们识趣那就井水不犯河水，如果他们再搞事，那就彻底端了这个黑恶势力。 周异翻出日记，划掉重返陆地那一行。 他一笔一划地写下两个新计划。 ——打造大本营，对附近区域进行开荒。 ——找到水稻和小麦后进行种植，实现米饭和面条自给自足。 要重建熟悉的人类文明社会环境，得一步步来。 武士蟹种地那是不成的，还得招募蟊谷镇的人来干农活。不过要做到这一切，就得首先确保这片区域安全而稳定。 自己也是时候打出一个旗号了。 周异对旁边的员工阿金宣布：“从今天开始，我们废土开发公司正式挂牌成立，你就是我们公司的雇员，从今天起，喊我董事长。” “废土……开发公司？” 阿金听得有些茫然：“董事长，废土是什么？要开发什么？” “废土就是荒废的土地，我们需要将它们利用起来，建房是其中一个开发方向。” 周异解释说：“蟊谷镇不是缺粮食吗？我们下一步就是要在这里种植农作物，以让附近的人都能吃上饱饭。” “您是说，种蘑菇？” 阿金眼睛一亮。 周异问他有没有其他的谷物，而阿金只是摇头，说哪怕是西边的大型集镇，也没有那种东西。 当下也只有蘑菇能种了。 他又问：“阿金，有没有种蘑菇的老手推荐？重要的是人踏实，做事认真仔细，其他好说。” 集镇少年想了想：“人好的，又会种蘑菇，我知道有曹大叔，还有峰哥。” “曹大叔最会种蘑菇，就是脾气不太好，但遇到饥荒时候，他总是会将自己的蘑菇分给大家。峰哥是养蟊谷虫的，不过他为了养好虫子，种蘑菇方面也是一把好手，因为蘑菇会是蟊谷的食物，他天天和虫子住在一起。” 周异说：“把他们找来，我和他们聊聊，如果没问题就入职，待遇和你一样。” “包吃住，还有肉，他们肯定来的！” 阿金忽然想起了什么，说：“董事长，还有一个人，龚先生，他虽然不会养蘑菇，但是他会认蘑菇，而且是镇上唯一认得字、能写字的人。” “他曾经跟着方士当过几年学徒，什么都会一点，会看病和找药，会辨认怪物和各种东西。很多我们捡到的东西都是先让他帮忙认一认，看值不值钱。” “龚先生是个可靠的人。” 周异有点印象：“就是之前认为你伤口没问题的那人？” “是的……龚先生救了很多人，但肯定没办法和您相比。”阿金虽然被对方误诊，还是在替这个龚先生说话。 周异想了想，这地方有个知识分子也不容易，带过来看看也好。 “那就加上他。” 第12章 选择 回到蟊谷镇，阿金首先找到了最擅长种蘑菇的曹大元。 对方一口拒绝。 “阿金，我在蟊谷镇能种蘑菇，为什么要去外面种？反正蟊谷镇在，我就在，我家三代都在这，我哪儿也不去。” 曹大元还提醒他说：“你口中这位董事长，只是一个外乡人，你才认识他多久呢？你对他又有多少了解？他到这里的目的，真如他说的那样吗？” 阿金告诉对方，自己被掠贼留下的伤就是董事长治好的，他撩起裤腿，展示已经结疤的小腿。 这位镇上养蘑菇第一人却认为：“这样的伤口，不处理也可能会好。” “你还是太年轻，想得太简单，过分相信一个身份不明的外人，当心被骗去当怪物的诱饵。” “年轻人好好种蘑菇，不要胡思乱想，日子会好起来的，出去说不定就把命丢了。晓得不晓得？” 阿金很想反驳。 对方根本没有见过公司的豪华地上洞穴，也不知道董事长雇佣的武士蟹是多么强而有力，更是没有吃过怪物烤肉。 如果曹大叔体会到这些就懂，以董事长的财力，根本没必要耍那些花招。 可不论阿金怎么讲，曹大元只是摇头。 “信别人不如信自己，我相信自己种的蘑菇。” …… 阿金又找到峰哥。 峰哥与虫为伴，住在蟊谷虫的虫坑旁边，他看起来总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居然还有这种好地方，大师级拾荒匠……有点想去。” 他看起来很有兴趣。 不过峰哥最终还是拒绝了。 他的理由是：“我答应了鸡头镇的务农团，那边的波哥让我养出了两臂长的蟊谷虫，带上虫去找他，就能直接进团，定居在那边。做人要讲信用，我得说话算话。” “现在我的虫已经非常接近这个长度了。” 峰哥高兴地向他展示了一条又长又肥的蟊谷虫，让阿金看得非常佩服。 最后阿金只能去找龚先生。 没想他一听就点头同意。 这回是阿金意外：“你就不问问是不是骗子，有没有危险吗？” 龚先生笑着说：“你的描述里有大量翔实的细节。如果是骗局，完全没有必要制造那么多容易露馅的细节，包括处理伤口的手法，药物服用，以及地上洞穴。” “那位董事长能让武士蟹这种固执的怪物学会使用武器和工具，并训练有素地作战……阿金，伱不明白，这是多么惊人的一件事。” “拥有这种能耐的人，根本不会在意蟊谷镇这种小地方，也没有必要煞费苦心制造骗局。只要他想，完全可以轻易摧毁这個集镇，将镇上人随意处置。” 不愧是会认字写字的人，说出的话让阿金都感到很有说服力。 如果自己也懂那么多就好了。 “不过稍微给我一点时间。” 龚先生又说：“既然要去拜访这位大人物，那么我多少也得准备一点能展现自己能力的东西。给我三天时间，三天后我和你过去。” …… 废土开发公司的牌子立起来后，周异在集装箱上用油漆刷画了一只螃蟹。 自己一路走来，起家靠的就是武士蟹。 它们作为公司的logo最合适不过。 废土开发公司的第一个项目是在附近开荒种田。 让周异没想到的是，他给出了当地非常有竞争力的薪酬，招两个养蘑菇的人都没能成功。 阿金说，他又试着找了几个人，结果大伙儿见曹大元拒绝，也都不愿意来。还有个情况是缺门牙和另一个镇民失踪——通常这种情况就代表人已经死了，让大家都有些紧张。 蟊谷镇本身很封闭，当地人接受新事物的能力较弱。他们敢去有怪物出没的地方捡树枝和粪便，挑水和找腐肉，是因为他们知道那里有什么，是熟悉的地方。 对废土开发公司这样从未听过的地方，优厚待遇反而让他们警惕和畏缩。 周异有点没辙。 好在总算还有一个人前来应聘。 龚先生穿着破洞衣，脚上套了一双长袜，拄了根木柄拐杖。他看起来大概二十四五岁，有着很重的眼袋，神色有点憔悴。 周异挥手示意：“坐。” 得到许可后，龚先生这才蹒跚地走到桌旁，小心翼翼地坐在椅子边上。 周异笑着说：“对于我们废土开发公司，有没有什么想了解的？” 龚先生停顿了一下，这才略显拘谨地开口：“我只是希望能有一个安身地，阿金说，您会保障雇员的安全的，对吧？” 周异点头：“只要在公司办公场所——也就是这里，安全就有保障。” “那就足够了，您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对方松了口气的样子。 周异问：“你遇到了什么事？” “不敢瞒您。” 龚先生讲道：“我叫龚正，原本住在遥远西边的「小烟岭」，那里是一个生产制作烟草的城市。我在10岁时成为了方士学徒，被分到了方士会的方士吴琛那里做事。因为我天赋平平，做的都是打杂之类的活儿。” “在我15岁时，有次方士会检查，发现吴琛在研究违禁药物。事后我成了替罪羊，吴琛打断了我一条腿，方士会也张贴公告禁止我参与任何与方士有关的工作，终生不得进入小烟岭。” “事后我只能一路跟随商队搬家，但周围城市和集镇都知道这事。我找不到工作，定居申请也始终被驳回，最终在远离那边的蟊谷镇定居。” “我来这里已经有10年，很感激镇上人不嫌弃。右腿虽然不好，我身体其他部位还算健康，在我力所能及的地方，也会尽量去帮助大家。” “可惜我能力微薄，对很多事都是一知半解，对阿金的伤判断也出了大问题，差点害死了他。幸亏有您的纠正，现在想来实在惭愧……” 他说话的节奏不快不慢，很有条理。 周异又问：“你曾经是方士学徒，研究什么方向？” 龚正停顿了一下，这才回应说：“吴琛专精于制作烟丸，那是一种将烟草混合其他特殊药物，所制作而成的强效药，也是小烟岭的特产之一。” “烟丸通常用于镇痛和治疗重伤者，这也是一种很容易被滥用的药物，服用后会产生明显的舒适和放松感。吴琛所研究的违禁烟丸，能让人和怪物沉迷甚至进行控制……不少人都来找他拿那种烟丸，里面不少都是有头有脸人物。” “我在他手下做事，除去打杂，也参对各种动物甚至是怪物的试药。我记忆力还不错，认识一部分药物，了解部分怪物的生理情况。” 周异听明白了。 违禁烟丸是一种易上瘾的强效精神药物，背后牵扯到了不少利益相关方。 方士会找龚正这个学徒背锅，将这件事大事化小。 “这几天我回忆了一下，将蟊谷镇附近的怪物都进行了标记和绘制。” 龚正递来一叠有些泛黄的纸。 第一页画着一头浑身硬毛、有着短鼻尖牙、四足弯钩的爪彘。 图下写着看不懂的文字。 红隼号进行了翻译。 …… 【爪彘】 力量：e 技能：f 生命力：e 定级：e 习性：群居，有一定智力，耐力和抗击打能力强，擅长围猎和冲击，近距离钩爪杀伤力较强。 价值：爪、皮毛、肉。 …… 周异目光一凝。 海底光纳种他认识不少，陆地怪物却接触不多。 龚正居然给怪物们搞了个侧写画像。 这对自己很有价值。 第13章 农田难题 周异翻到第二页。 …… 【刺蚁狮】 力量：d 技能：f 生命力：e 定级：e～d 习性：独居，有多对刺状触角，穿刺力强，擅长在沙漠下伏击和伪装，能制造人形、动物型或物品诱饵，吸引各种生命靠近。 价值：甲壳、足刺、触角。 …… 龚正的侧写和夜爪描述一致，刺蚁狮比爪彘强度更高。 周异继续往下看。 有趣的是，对武士蟹也有记录。 …… 【武士蟹】 力量：e～d 技能：f 生命力：e 定级：e 习性：群居，社会性强，内部等级森严，拥有很强的忍耐力和战斗意志，群体作战时强度更高。在死海环境中，武士蟹战力有明显提升。 价值：甲壳。 …… 除此之外，还有森林羊、红眼秃鹫这两种光纳种的图鉴，都是这附近区域出现过的物种。 周异问对方：“你是怎么收集这么多详细资料的？” “这个不是我制作，我只是记下了里面的各种细节，对《死海图鉴》里的一部分进行了复刻。” 龚正解释道：“每一个学徒都要抄录《死海图鉴》，那是方士会从世界各地收集的情报，最终加以汇总。” “里面不仅记录了各地怪物形态和危险程度，对死海里各区域也有详细说明，很厚一本。死海图鉴有几个版本，我能看的是初级版，里面记录的都是e到d级的怪物，死海描述也少。” “只有成为正式方士，才能翻阅和抄录高级版，并仅限于自己阅读，不能外传……” 这类似于怪物百科全书。 周异琢磨着，有机会得搞一本过来。 他当场表示：“欢迎加入废土开发公司。” 龚正紧张的身体稍微放松下来：“感谢您的收留。请问，需要我做些什么呢？” “你识字写字，就先做我的助理，主要工作就是做公司的各种记录，帮我处理一些琐碎事务。” 周异讲述了开荒种田的计划。 龚正听完后，脸上露出一丝惊色：“董事长，您是说，您要在这里开辟农田？但是以您的实力，只需要派出武士蟹狩猎怪物，用怪物材料就能和商人交换大量粮食。” “西边的鸡头镇产一种豆子，它属于「沙港」。沙港与其他城市有贸易关系，各种商品很丰富，说不定那座城市就有您想要的农业品种。” “如果只是公司需要，乃至蟊谷镇这一百多人所需，交易起来是最简单方便的。” 这位助理的想法是，种不如买。 在地面种植粮食成本高昂，还有气候、水土、怪物等各种因素影响，稍不慎就会歉收，风险很大。 龚正还提出了一個实际存在的难题：“掌握地面种植技术的人不多，蟊谷镇没有人有这种能力。只有综合实力很强的强盛城市，才能威慑周围怪物，庇护定居者安全，让他们在白天也敢出门参与务农。” “根据我的生活经验，哪怕是在很多城市里，都是以蘑菇作为主食，肉、豆子、青菜等副食价格昂贵，所以产量也不多。” “如果没有经验丰富的种植者，我担心，即使获得粮食种子，这附近的土地可能无法种植。” 他的话让周异冷静下来。 确实。 附近都是沙土，加上靠近死海，也不知道土壤受不受影响，会不会难以生长粮食。目前农业人才一个都没，就连要招募种蘑菇的，蟊谷镇人都不肯来。 适宜的环境，专业人才，必备的原料……先决条件一个都不具备。 难道真的只能搞猎团？ 周异陷入沉思。 狩猎光纳种本身其实有一定风险。这种风险不仅限于战斗过程中的不可确定，还很难做到可持续性。 在死海底部一路游猎过程中，周异总结出了一个规律。 如果对某一个光纳种群体或者区域物种大量猎杀，就会造成当地环境飞速改变，会刺激诞生出一些不可预知的变异种。 颇有些时势造英雄，高压环境倒逼加速进化的意思。 那些变异种不少都非常棘手，而且会凝聚各自群体，对猎杀者发起疯狂反击，越战越强。 最终要么杀光附近所有的该物种，要么离开那里。 周异将其命名为「高压变异现象」。 他也因此开始变得克制，狩猎也只是获取基本所需即可。好在作为光纳种，武士蟹们能从死光中汲取能量，对食物并不是非常迫切。 心中各种念头闪过，周异最终说：“我考虑考虑，你先去安顿自己的房间吧。” “是，董事长。” …… 天色渐明。 周异依旧愁眉不展。 遥控器里传来电子音：“如果你想种植农作物，我有办法。” 周异一愣：“说来听听。” 红隼讲道：“在递归市，有农机方向的光电生命存在。就像我擅长的方向是救援，它们具备全套种植、维护和收获能力，其中大部分接受外部雇佣，它们经营过不少农场。” 周异听得激动起来。 怎么忘了这一茬！ 播种、耕作、施肥都有相应的农业机械存在。 他忽然又想到：“它们愿意过来吗？需要什么酬劳？” 说起来，对于机电生命周异还是了解很少，只知道需要能量补给。 “农机也需要通过耕种来进一步进化完善它们的能力，并从中开发出新的技能。所以只要有农业开发需求，它们是愿意接受挑战的。” 红隼说：“只是有一点，农业类光电生命通常需要绝对的农场管理权。它们所播种的土地范围、农作物品种以及所需原料都由它们判定，并且禁止插手，而且它们会提出各种物资需求，成本较为高昂。” “过去也有一些大型城市雇佣过它们，让它们来开辟和维持农场，但不少都将它们解雇后赶走了……” 周异听得不解：“为什么？” “雇佣期间内，它们会将农场变成它们的国中之国，不接受任何外界指导，保证农场的独立运行，而且也不保证最终产出。” 红隼号解释道：“除此之外，还需要及时补给它们的能量消耗。需要定期支付它们光种，价格区间是1个自然月1到3枚光种，这可以算是劳动服务报酬。” “没问题。” 周异心说，吃资源无所谓，要的就是有经验的专业人士。 农场的所有活儿都交给它们，自己可以舒舒服服当甩手掌柜，等收获开吃就行。 这就是他梦寐以求的事！ “我已经重新定位到了递归市，距离这里有1926千米，单程最少需要5个小时，加上寻找目标和谈雇佣……如果顺利，考虑到沿途规避危险和地形复杂，预估大概需要10天到15天时间。” 得到能量加满后，红隼号振翅而飞，进入高空消失无踪。 第14章 站不起来的巨人 红隼号隔得距离一远，就无法传输实时影像甚至是声音了，只能收到文字信息。 趁着空闲，周异举办了第一次公司自助烤肉团建。 地点是在室外，围绕着篝火，桌上不锈钢大盘里是一块块肉排，这是武士蟹们捕猎到一头野羊。 原本周异想要将孜然、辣椒粉和烧烤酱这样的调味瓶也摆上来，但他不确定这些陈年食品有没有什么副作用。 自己倒不怕，白狻猊躯体和光纳种已经没什么区别。 可两名职员都是肠胃正常的人类。 还是安全第一。 不过因为肉质新鲜，只撒点盐也很美味。 阿金敞开肚子连烤带吃，突出一个放飞自我。旁边的龚正要注重仪态，选择小口慢嚼，但还是一块接一块的肉往嘴里塞。 “今天是公司第一次聚餐，也是你们的迎新会。” 周异递给他们两人一人一个旅行包：“入职礼包，打开看看。” 阿金用衣服擦了擦手上油，他翻来覆去，却不知道怎么开包。还是龚正见过世面，稍微一琢磨就知道拉开拉链，于是里面装的的东西就展露出来。 “这衣服好气派。” 阿金拿出里面的黑色冲锋衣，穿上后左看右看，脸上都是满意。 两个礼包都有一件冲锋衣外套，一条运动裤、一個运动水壶、一个帽子、一套内衣内裤、两双袜子、一双运动鞋，两条毛巾，以及一把雨伞。 不同的是，阿金多了一副劳保手套，龚正则是多了一支四脚手拐。 他们换上全套装扮，除去头发和脸有点脏，光是从外貌来看，倒是和自己那个时代的人没什么差别。 “这个鞋子，完全不怕石头，一点都不硌脚！” “看起来真气派。” 阿金走来走去，忍不住直笑。 旁边的龚正则是一脸凝重：“这些东西不是城市能造出来的……全都是死海里被封存的神代造物。” “如此珍贵的物品，感激不尽。” 见习方士慌忙躬身。 旁边阿金见状也赶紧跟着鞠躬：“感谢董事长！” 周异表示：“吃肉。” 于是这一餐正式进入正题。 周异问起了掠贼群体。 上次倒是干掉了三人组，不过蟊谷镇这里属于谁的地盘，这一点最好先搞清楚。废土开发公司在这里开设，和本地势力迟早会产生交集。 龚正放下手里的肉串，正色说：“董事长，掠贼都是从西边来，附近也只有西边的鸡头镇能落脚。但要往来于鸡头镇和蟊谷镇，需要通过中间的死亡沙丘。我们这边缺乏必要的工具，根本无法通过，只能等鸡头镇的商人从那边过来。” “刺蚁狮虽然性情残暴，但非常畏惧禽鸟类，鸡头镇的人只要一路用鸡毛、鸡血和鸡骨铺路，就不会受到它们的攻击，会让它们忌惮。可这一点我们这边是做不到的。” “所以那边的商人过来，他们压价，我们也只有将找到的东西卖给他们，或者用蘑菇高价换取麻布、手套、还有一些金属工具。卖给镇上的东西通常都是用旧，已经有破损的。” “掠贼这一群体现在如果不是流窜劫掠，基本背后都有势力。” 他坐在一块石头上，露出回忆的神色：“我当方士学徒那会儿，就听其他学徒说。各城市养掠贼已经是一个公开的秘密，城市之间通过贸易经济、技术知识、思想输出彼此竞争，看起来风平浪静，其实时刻都在想要吞并竞争者。” “城市内比拼经济能力，生活环境，以及对强化者的吸引力，城市外拼的就是战斗动员能力。隶属于不同城市的掠贼，通常都会在其他城市周围出没和劫掠，既打击竞争对手，也能获取丰厚收益。” “至于我们这里的掠贼。” 龚正拉回话题：“他们多少人我不确定，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有强化者。镇上很多居民都在蘑菇林看到掠贼出没，他们封锁了周围，还有乘着怪物的骑士在那里巡逻。” 周异想到之前干掉的那个方士的思绪。 ——偏偏是这种时候…… 掠贼们出没在蟊谷镇，看来别有目的。 “蘑菇林……董事长，我倒是听我父亲说过一个事情。” 一直旁听吃肉的少年阿金也加入讨论：“我父亲说，以前有老人在外面看到蘑菇林出现神迹。说那里有一个站不起来的巨人。” “他说，那个巨人非常高，非常壮，就像是一座沙丘，巨人可能受了伤，或者腿断了之类……总之它尝试起来，但站不直。” “就像是一个人想要支起身体，但最后还是起不来一样，最终只能躺倒回去。” “不过他让我不要对任何人说起，避免惹来麻烦。” 周异追问：“还有别的关于这个巨人的传言吗？” 阿金摇头。 线索似乎又断掉了。 沉默持续了一阵。 龚正再度开口：“我虽然不知道这个巨人，倒是知道蘑菇林的巨人菇。” “巨人菇这一物种需要漫长时间去成长，它是方士们采集毒素的原料之一。” “这种大型蘑菇时刻在挤压周围其他植物的生存空间，它将附近区域的大量死光能量吸走，本身具有很高的能量吸附率。距离巨人菇太近，生存就会变得艰难。” “但在南边蘑菇林里，大量巨人菇集中生长，却完全不影响底部黑手菇、爆炸菇的生长，这是非常奇怪的事。” “按照阿金的说法，强化者带队的劫掠团频繁出没在蘑菇林，猎团也屡次尝试进入里面……” 龚正停顿了片刻，认真说：“董事长，容我提出一个大胆猜想。那里以巨人菇为首的各种光纳种蘑菇，可能寄生在了那位巨人身上，不断汲取它的能量，导致原本受损的巨人陷入挣扎，到现在更是彻底无法动弹。” “那个巨人，很可能还在蘑菇林的地表之下，被蘑菇们进一步地吸血。” 龚正一脸郑重：“如果这个站不起来的巨人存在，能以一己之力养活壮大这么多的蘑菇群，其强度至少是c级，这一等级的生命已经有毁灭城市的能力。如果您想要去那里考察和挖掘，请千万小心。” 周异不由再次打量了一下这位方士学徒。 废土时代的物质条件很艰苦，但依旧不乏聪明才智者。 他们只是被生活环境和眼界限制了思考。 周异说：“这个推论很有价值，我记下了。” 不过。 眼下当务之急是先把农场搞起来，蘑菇林迟早要去的，但得往后排期。 周异在日记本记录了一个新目标。 ——勘查蘑菇林，找到巨人。 第15章 农机兄弟 两天半后，红隼发来消息。 ——谈妥了两名农机，它们加起来的薪酬是每月2光种。 遥控器屏幕上不断浮现文字。 ——递归市变化不大，我返回后先更新了自己的身份和登记证明。同步时间后，我才确认，自己休眠了22年，由于长期失联，我的救援队执照也已经被注销，不过递归市公民身份依旧生效。” ——我在交流市场找了一些农机，它们大多都只接受良好口碑的大城市雇佣，不考虑与个人及陌生团体合作。 ——原因在于，农机们与很多团体的合作并不愉快。雇佣方拖欠克扣薪酬、违约解雇、拒绝供应耕种原料、要求超负荷危险作业、甚至令农机参与战斗，都是常有的事。” ——它们只信任与递归市有合作的大型城市，或者是有着多年耕种产业的口碑团体。 周异有点难绷。 在这个死海覆盖的废土时代，不做人的甲方倒是薪火相传。 他划拉屏幕，继续往下看。 ——最终我经过多次交涉沟通，找到了铁马铜牛这一对兄弟。我曾和它们有过工作上交集，它们愿意过来。 ——只是，它们是少有的和雇主多次火并的农机，遭到多次投诉和差评。 ——它们会用战斗方式来维护自己的权益，不接受妥协和压迫。 周异觉着，这也没什么问题。 性格刚一点没事，只要专业能力过硬就行。 红隼也做出了补充说明。 ——在开垦农场和种植农作物方面，它们的能力是得到较高认可的。就是可能不好相处，而且一旦雇佣至少需要一年期满，你觉得可以接受吗？” 周异表示毫无问题，来就是了。 ——那我以担保者身份和它们签订劳动合同协议，我们预计在明天24点前抵达。 屏幕右上角出现了一个数字时钟。 当前是下午14点，也就是还有30個小时。 周异又想起了一件事，对着遥控器说：“光种支付倒是没问题，不过光种在光纳种死亡后会很快挥发，不好逐个让它们来领，你们有专门的收集工具吗？” ——有。 红隼讲述道。 ——多机电生命都会配置「光纳匣」，用于长期储存稳定光种，我也有两个。在递归市，通用货币就是光种。铁马和铜牛一定也有。 周异放下心了。 光纳匣也就是机电生命的钱包。 机电生命所建造的城市，技术力无疑在新人类城市之上。 …… 公司初创，两名人类员工依旧是昼伏夜出。 白天他们在宿舍休息，晚上就活跃起来。 阿金从绿洲带捡回大量的树枝和干草。他将这些材料塞入箱式房间，又把石头在集装箱四合院里铺开，制成石板地面，有效减少周围的沙尘乱飞现象。 他申请了两个箱式房作仓库，一个堆放树枝和干草，另一个用来存放风干的粪便——包括在外面捡到的动物粪便，以及员工们的粪便。 阿金对此非常重视：“董事长，干粪是这里的好东西。您要种蘑菇和别的东西，粪便就能让它们生长得更好更大，在蟊谷镇粪便可以换蘑菇呢。” “粪便本身风干后没啥味道的，缺木柴还可以用来烧火。” “还有一部分的沙鼠和蜥蜴粪便，其实可以做药，能治肚子痛还可以止血。” “粪便放在外面的话，会被虫子吃掉，不能浪费。” 粪便用作天然有机肥的确是重要。 于是周异也就随他去了。 另一名员工，龚正将公司目前的物资进行了统计和纸质记录。 他把库存的肉类切割后用绳子挂好进行风干，脂肪部分熬制成了油脂，集中储存在一个箱式房内。然后他将这些情况多向周异做出了详细汇报，充当起了公司库管。 得到周异许可后，龚正带着肉干和周异不要的旧衣，在武士蟹的护卫下与镇上人做交易。 通过交易，他换取了大量的干蘑菇、菌种、盐碱地产出的食盐等储备，勾起了当地人的好奇心，大大减少了他们的防备和恐惧。 通过以物易物，龚正将树枝、木料、干草、粪便堆满仓库，其中一部分不得不放在院子内的空地上。 因为材料前所未有充裕，阿金也专心完善公司建筑的装修。 他制作了一种树枝软梯，让上下楼都方便，还用干草铺就出了柔软地毯，让人走在屋内不会再咚咚作响，也进一步减少室内失温。 此外，阿金以菱形石、石头和木料制作了灯柱，环绕公司一圈，夜晚的办公楼如今看起来灯光璀璨，不论室内室外都能保持较高的能见度。 这些改变让作为董事长的周异很满意。 …… 第二天早晨九点一刻，红隼号返回。 四旋翼无人机出现在周异头顶。 “任务已完成。” “在我后方就是铁马铜牛兄弟。” 周异目光从天上回到地面。 明媚的阳光下，两辆红黑配色的重型拖拉机一前一后缓缓驶来。 “你就是雇主？” 发出声音的那辆机车长约5米，高3米。它有硕大的橡胶四轮，底盘极高，驾驶室变成了彻底密闭的银色金属外壳，后面拖着一个银色集装箱。 它的红色外壳上有着「东方红」字样。 唯一的问题是，这辆农用车的车头上装配了一挺机枪。 这真是农机？ 周异有点疑惑，不过还是先回应对方：“是的，我是废土开发公司的董事长，欢迎你们的到来。” “我是东方红家族的铁马，这是我弟弟铜牛，我们都有超过30年的农垦经验。只要你不乱插手和影响我们的正常程序，我们就能培养出不错的农作物。” 领头车自我介绍。 它强调说：“但是，要支付我们的薪水，一个都不能少。” 周异笑着说：“那是当然，这个放心。” 他将目光投向另一辆农机。 铜牛比铁马要大一圈，它拖着的集装箱也要更大。 与大哥不同的是，铜牛车顶装配了两门大口径机炮，左右侧还挂载了4发疑似火箭炮。它一言不发，看着比其兄长更有压迫感。 周异看过去时，铜牛庞大的身体忽然微微转向，似乎掉头要走。 这让他一愣：“怎么了这是？” “我弟弟恐惧和人打交道，性格内向，不善言辞。”铁马说：“它不习惯和陌生人对话，和我是通过内部通道交流。” 周异头有点疼。 这社恐农机，偏偏装备这么强火力。 不知道性格稳不稳定。 周异还是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你们是农机，为什么装备这种火力？” 铁马毫不在意地说：“装备必要的防身武器，当然是为了能让雇主好好履行我们的合作协议，和我们心平气和地说话。这年头，出门工作，哪有不佩戴武器的？” 周异愣了一下，然后点头：“有理，确实。” 第16章 可持续捕捞 铜牛全程一言不发。 铁马和周异倒是在积极做交涉。 农机兄弟沿途观测了这里的土地及气候状况，认为附近地区属沙地，适宜种植红薯和花生，再以豆类进行固氮。不过如果需要它们提供种子，那么就得加钱。 铁马说：“我建议以100亩地作为农耕试作区，这样风险可控，也不会浪费劳动力。” “两种农作物种子，按照递归市的物价，首次种植，红薯2光种，花生3光种。后续复种可以从第一次种植里提取种子和幼苗。” “除此之外，加上需要一部分豆类来进行固氮，肥沃土壤，还需要1光种。” “然后是水和肥料的问题。水的话附近不远处有水源，我们可以将农耕区靠近水源位置引流用水，这部分施工距离不远，不额外收费。” “但肥料是不可缺少的，需要你提供最小基数的肥料。如果没有足额肥料，产量之低将会超出你的最坏预计。” “最后是农田安全问题，附近没有发现强破坏危险生物，属可控范围内，我们兄弟就不额外收费了。” 与此同时，遥控器屏幕上也弹出一个电子表格。 《递归市农业服务定价标准》 里面罗列了很细致的各种服务，每一项都有相应详细价，项目非常多。 周异稍作核对，发现铁马报价的确是按照规矩来。 “其他没问题，就是肥料，你看这些粪便行不行？” 铁马行驶到集装箱仓库旁，顶部两个球形摄像投出绿光，扫描了一下里面原料。 “虽然是比较原始的有机肥，但也能使用。可惜数量远远不够，这里的土地也并不肥沃。” 它计算之后给出了一个报价：“开垦和深耕100亩地，红薯和花生各划分50亩，包括豆类固氮在内，这部分总计3光种。” 周异更关心的是：“如果我从你们这里买肥料呢？” “你确定？” 铁马回答道：“当前的肥料价格并不便宜，我们能就地取材的数量很少，超过95%的肥料量需要专门购买运输。以100亩地为单位，一年肥料的价格是10光种，成本是很高的。” “要了。” “你确定？” 周异点头：“只要这有助于农场的更好成型。有标准配备的肥料，伱们应该能更好地将这里开垦出来吧？” “那是当然，只要有足够的资源和条件，土地就会给出相匹配的反馈。” 铁马也说：“如果你确定，我就和红隼更新这次的协议补充条款。你需要先支付这一笔额外开销，总计13枚光种，我们才能去购入肥料。” 片刻后，红隼通过显示屏向周异展示了补充协议，确认了肥料交易。 “等我一下。” 周异进入死海，开启狩猎模式。 …… 死海中依旧是光影斑驳，雾霭重重。 不过有红隼号导航，这些都不是障碍。 到这里后周异一直非常克制，只对主动袭击自己的小怪进行消灭。 现在是时候提款了。 通过红隼的视野，他看到，不远处有一個红点在缓缓移动。 镜头拉近。 对方的轮廓逐渐清晰，那是一条骨鱼。 它的躯体由各式骨骼连接组合，形如某种大型水蛇的骨骼标本。 骨鱼正高速旋转着身体，用尖锐的头骨挖掘地下土层，掀出大量尘埃。 这是骨鱼一族习性，它们挖掘地下的骨头，将其安装在自己身上，增强自己生理机能。以这种方式壮大自我，比按部就班缓慢生长要快得多。 越是体型巨大，骨鱼强度越高。它们能自由改变生理形态，有的形如八爪鱼，有的像是珊瑚，有的甚至变成类人形。 海底的骨鱼数量众多，属低级光纳种，也是周异打猎名单里的老熟人。 武士蟹们对目标悄然合围后发起迅猛突击，用长枪和鱼叉扎得骨鱼疯狂扭动，泥沙四溅。 周异静静等待着。 骨鱼身体还在持续抖动，只是动作已经变得越来越迟缓。 周异这时候走过去，将手放在那副蛇形鱼骨上，于是上面渐渐析出了光晕，逐渐凝聚成了一个小小光种。 他从衣兜里拿出一个铁皮盒小圆罐头，靠近后，光种被吸了进去。 罐头顶部缓缓走完一层光环，环中浮现出数字1，代表光种已储存。 这是周异从红隼号那拿到的光纳匣。 失去力量的维系，骨头也随之分崩离析，散落一地。 然而地上却被钻出了一个洞，骨鱼早已身首分离，脑袋逃之夭夭。 周异对此毫不意外。 要的就是可持续捕捞。 早期捕猎骨鱼，他选择传统式击杀，也的确高效快速。不过「高压变异现象」导致变异种骨鱼大量出现，对他也造成不少麻烦。 大量战斗、对抗和尝试后，周异摸索出了一条路径。 要捕捞，不猎杀。 面对致命威胁时，体型较大的成熟骨鱼会选择断尾求生，将身体抛弃，核心的头部设法逃走。 为了能吸引和控住敌人，抛弃的身体里还携带着大量能量，这些能量足够能析出光种。如果不能迅速收集光种，这种高纯度的能量就会逸散回归死海。 借敌人收获光种，保留自我意识和大量经验的鱼头就有逃跑的空间。 反复确认了这一机制后，周异就开始专门选择体型较大的骨鱼捕捞，让其头部逃窜，只从它们丢下的身体里获取光种。 幼年期的骨鱼，他是不动的。 可惜骨鱼毕竟是一种低等怪物，处于死海生物链的底层，它们收集能量的效率非常低，成长速度也极为有限。 周异专门标记过十几条骨鱼，发现它们从失去身体到再次填补躯壳，到凝聚出确保有光种，整个过程需要至少3个月。 即使是可持续捕捞骨鱼，满打满算，一年只能收获4次。考虑到骨鱼多次被抓也会逃往其他地方，其实一年能收两茬就不错了。 但现在需要用钱之际，周异当即开刀。 捕捞骨鱼他倒是轻车熟路。 三个小时后。 周异骑着车返回到地面，将手中光纳匣递过去。 “这是你们两一年的薪水，以及关于种地的额外开销。还有没有别的问题？” “薪酬给够，就没有问题，其他由我们兄弟来处理。” 铁马车侧飞出一根机械爪，用另一个大号光纳匣和其对接，然后周异的光纳匣数字清零，农机的那个则是变成了+13。 交易完成。 “放心，我们兄弟绝对保质保量。” “铜牛，回一趟，拉肥料，我先去选地和做前期规划。” 铜牛调转车头，朝来时的北面一路驶去。 铁马也发出隆隆的响声，朝着西边绿洲开了过去。 红隼号降低了高度，悬浮在周异面前。 “你不去看看吗？” 周异摇头：“看也看不明白，我不懂农业技术，过去也只能添乱。既然是你认定的专业没有问题，就让它们自己去发挥就好。” 他看向无人机：“有一点我不理解，以你们的能力，像是铁马铜牛，要狩猎低级光纳种很容易吧？光是狩猎就足以获取大量光种，还不用这么长时间作业，为什么不直接进入死海捕猎？” “两个原因。” “第一个原因事关本能，机电生命先天就有着强秩序结构。” 红隼号回答道：“根据自身职能做自己专长的事，创造价值，获取财富，提升自我技能，劳作是正常机电生命的生存方式。” “秩序结构让我们能彼此信任，互相协作，减少不必要的内部损耗，提升生存和进化的效率，以更多方式应对挑战和危机。也是因为这个底层基础，和拥有城市认证的机电生命签订协议，可靠性很高。” “第二个原因是，死海对机电生命来说同样危险。” “长期置身于死海中，如果没有隔离防护设备，机电生命也会被死光持续影响，产生无法预知的异化和混乱，最终走向秩序崩坏的毁灭结果。” 周异嘶了一声：“下次你还是别进入死海了。” “请不用担心，我的外壳具有一定隔离防护功能，虽然型号老旧，但只要不进入极端紊乱区域依旧可用。如果超出阈值，我会给出警报。” 红隼号解释说：“我是救援机，本身就需要出没于各种危险环境，去搜寻那些可以被营救的求救者。这些强化是根据职能需要进行的改造，也是救援队成员的标配。” 周异这才放下心来。 第17章 你真是人类吗？ 坐在沙发上，周异想起那台不断重复《西游记》的电视机。 可惜。 如果它没坏掉，至少有电视剧看。 周异对红隼说起这事，问是否长期照射死光机电生命就会变成这种状况。 “长期在死海的死光辐射下，的确会出现各种异常。” 无人机回答说：“但你描述的情况，更像是它觉醒中受到过较严重的破坏，或者是环境剧变影响，导致没能走完觉醒的进程。这样的机电生命叫做未开化体，数量并不少，但通常无法沟通。” “如果能在稳定的适宜环境中，它们经过一定的时间自我演化和纠错，有机会彻底完成向智慧体的转变。” 周异立即意识到：“你是说，如果发现得早，将它送到递归市还有救？” “是的，递归市有健全的基础设施，有救援队，也有修复维护中心。” 周异感叹：“如果早点遇到你就好了，它说不定现在还好好的……” 自己也能看电视了。 红隼号忽然发声：“你在这里开垦农田，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吗？” “对啊。” 周异点头。 “可在我来看，你似乎并没有这方面的生存需求。虽然我没有精密的勘测能力，但也能观察出，你的机体强度惊人，不论死海还是陆地，都能高效吸纳游离的死光能量。” “从生理结构而言，伱对所谓的常规食物应该毫无需求。” “换而言之，你只是一个外貌像是人类，但更像是一种介于血肉和机电之间的特殊光纳种生命。” 红隼说：“因此我无法理解，为什么你对这种转化率极低的自然食物，有着特殊的欲望。” “你真是人类吗？” “我觉得我是……” 此前，无人机给周异的感觉是一个毫无感情的工作狂，不废话，只谈工作不谈个人。 他和红隼的关系仅限于事业搭档。 这是无人机首次表现出想进一步了解周异本人。 周异沉思一阵，这才开口：“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上岸？” “你说过，是为了稳定和安全的生存环境。” “对。” 周异顺着自己的思路说：“我不清楚机电生命的进化之路，但根据我的体验，血肉生命生来脆弱，但也因为脆弱，所以总是争分夺秒。抓紧时间觅食，抓紧时间找栖身地，寻访配偶，积累生存所需的资源。” “在此基础上衍生出了各式各样的欲望，生理需求，财富，权力，尊重需求，自我价值实现……因为欲望，才能让进步加速。” “上岸就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欲望。” “我想坐拥各种美食，我要寻找感兴趣的伴侣，我将在这里打造一個富饶而强盛的城市，我想让这个时代的人以更好的方式生活……我全都要！”周异握拳。 这些强烈的愿望，让他清晰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周异捏着手指：“最终，我要改造死海。要想不被死海单方面影响和改造，那就要去学会运用它。” “疯狂。” 红隼给出评价。 “你有着一副形如人类的躯体，我无从判断你到底是什么样的生命。”无人机说：“但你的确有着人类式的自大和狂想。” 周异摊手：“那么换一个说法。死海有着近乎于无穷的能量，我最终要做的就是用各种方式进行开发和利用，并且将这极端环境进行改造。” “这样一来，不论光纳种还是人类都能从中获利。当然，我个人肯定是要占大头。” “改造和利用死海，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死海是怎么形成的，具体成分包括哪些，里面的生物有多少种类……这些前置问题需要逐个去寻找答案。所以我才来到更加稳定的陆地，在陆地打造一个稳固的基地，对死海进行长期观察和实验，然后一步步来推动。” “所以有了废土开发公司。” “这样是不是就听起来正常多了？” “……” 无人机的摄像头红光快速闪烁着，似乎在思考。 它说：“是否可以理解为，你想要征服死海？” “也可以这么说。” “疯狂。” 红隼号评价不变：“这的确是一个宏伟计划，也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我理解你的想法了，虽然我的个体力量很渺小，但我会竭尽所能，与你同行。” 周异抱拳：“多谢支持。” 其实他还有一个原因没有说。 虽然不知道史前人类文明具体是怎么毁灭的，但从现状和结果来看，与死海这一覆盖世界的特殊现象脱离不了干系。 作为唯一一个健在的史前人类，周异从苏醒那天就有这样一个强烈的愿望。 上个时代，人类一败涂地而毁灭。 这个时代，自己要找回场子，干他丫的！ 先从死海干起！ …… 入夜后，周异准备带队再次下海捕鱼，获取光种。 因为红隼号表示，它的机体已经较为落后，需要做一定程度的升级，以维持这片区域的视野和信息覆盖。 这次他准备去远一点的区域。 周异还在整顿准备，龚正拄着拐过来。 “董事长，商人崔茂来到了蟊谷镇，他希望能见您一面，和我们公司做交易。” 商人来访？ 周异问他：“这人你认不认识？” “不认识。” 龚正摇头：“商人的路线会途经好些城市和集镇，一路边买边卖，持续几个月到几年时间不等。我们这里是东边最后一站，蟊谷镇利润很薄，来过一次的商人就没有再来过的。” “董事长，这位崔茂带着有价值的商品。” 他说：“第一个是他那里有一本《死海图鉴》，虽然是初级版，这书每年都会经过一次修订增补，上面的记录描述更加准确。” “还有一个是药袋头套，戴上可以防止吸入毒素。” “如果有头套，我和阿金就能进入蘑菇林外围，那里有不少好东西，包括可食用蘑菇，死在里面猎团的工具，以及大量粪便——爪彘们很喜欢在那里排出粪便。它们会啃食一些蘑菇，可以帮助它们排出粪便。” 周异一愣。 蘑菇里居然还有缓解便秘的作用，爪彘居然将蘑菇林当成了公共厕所。 商人的书籍，的确是了解地面城市和人群的重要信息源。 “带他过来。” “是，董事长。” 周异比较烦恼的是，鸟瞰虽然是神技，能够直接压到对方心理价，但用起遥控器会比较明显。 脑子里忽然传来红隼的声音。 “不便的话，我可以直接和你进行意识信号交流。” 周异顿时眉头舒展。 自己之前和武士蟹们也这样，因为给红隼号输入了大量能量，看起来双方也调频同步成功。 这就轻松多了。 很快，商人崔茂被带了过来。 红隼号却立即提醒。 “他不是普通人，是强化者。” 周异目光犀利了起来。 这位商人看来并不简单。 第18章 天津骑士 崔茂身高马大，双目沉敛，外穿黑袍，内绑皮甲，腰间系着一把燧发手枪、一把短刀，背上还背负一柄手弩。 他脸庞黝黑，头戴一顶毡帽，脖子上有一块不小的烧伤疤痕，但他显然并不介意展露。 周异目测，对方年纪不到三十岁，尤其那股精气神与蟊谷镇的人完全不同。 营养够才养得出好体格。 “很荣幸得到您的接见，此地的主人。” 崔茂露出谦卑的笑容：“原本我在西边的鸡头镇，听说蟊谷镇的人很擅长到处挖东西，所以就过来看看能不能淘到一些稀罕的小玩意儿。” “没想这边竟然有您这样的豪杰在，不仅拥有怪物卫队，还打造了一座健全而特别的营地。真是不虚此行，大开眼界……” 周异打断商人的客套吟唱：“先交易吧。” 对方一愣，然后也点头。 崔茂赶着一头双峰骆驼，那骆驼托了两个箱子。他将箱子都放在地上，往上一提拉，就拉开一个小小的货架。 菱形灯下，周异打量着对方展示的商品。 左边箱架上基本都是工具，有各种型号的镰刀、剪刀和小刀，有铁针和铁钩，下面是几叠颜色不同的麻布，以及两个用多层布缝制的、露出眼洞的白头套。 右侧架上则是一些布兜小袋，散发出香料的气味。 架子下摆放着两本书，当头一本最厚实，木质书皮上没有文字，却画上了一個瓶中小人的图样。这代表方士会的标记，大概率就是那本《死海图鉴》了。 与此同时，周异却听到了红隼号【鸟瞰】读取到的商人心声。 ——右手已经饥渴难耐，渴望打架……面对队长时反应也没这么强烈过，这人到底是什么级别的强化者？ ——消息误差过大，我一个人无法制服他。 ——可……如果我都退却，蟊谷镇这一百多人等于彻底被放弃了。必须试探一下，获取更多情报。 周异有些惊讶。 他原以为，这位崔茂是掠贼团伙成员，从对方所想来看，似乎不是同一伙人。 红隼号也给出了进一步的扫描结果：“这人右臂经过强化，力量特殊。根据他所展现出的体征和行为方式，我怀疑他可能是一名骑士。” 强化者中的骑士？ 周异心中问：“强化是怎么做到？” 无人机答复：“绝大多数骑士都会做局部躯体强化，有的是手臂和腿，有的是心脏和骨骼。这是为了让他们拥有更强大的抗击打能力和破坏力，能与其他光纳种在机体上正面抗衡。” “技术手段方面比较多样，无法判断。” 与红隼的同频交流效率极高，只是一瞬间就能完成大量信息交互。 周异抽离出来，将注意力回到崔茂身上：“请问，这两本书是讲什么的？” 崔茂从箱底捧出书籍，介绍说：“上面这一本是去年方士会修订后手抄的《死海图鉴》，不过有不少涂改和污渍，属瑕疵品，所以才能流出来。” “这本定价10斤铜，也就是10万菇，只是这个数量的干菇我无法携带，只能要求以其他等价物换取。如果换成金银等贵金属是最好的，重量轻。” 周异从龚正那里了解过。 铜是比菇更高一级的货币单位，只是蟊谷镇基本上用不到。 虽然兑换比例在各地略有不同，但大体上，100（朵）菇=1铜（约5g）是标准价格。换算过来，1斤铜就等于1万菇。 因为洞穴蘑菇饱腹感和营养都较差，蟊谷镇民一天需要吃70到100菇。这瑕疵版的《死海图鉴》的价格，得一个人不吃不喝三年才能买得起。 书籍相当昂贵。 崔茂拿出底部那本薄薄的书，推销道：“还有这本，是工匠公所出品的《工具简造》，里面讲的是制造各种简单工具的办法和详细分解图。如果有原料，就能按照这上面的步骤图纸，造出斧头、凿子、镐头、铲子、剪刀等工具。” “这本便宜，只要3铜。” 周异接过书翻了翻。 书封上是一个铁锤和扳手交叉的符号，代表着工匠公所。 里面用连环画描绘了制作工艺，哪怕不识字的人也能看得懂。 这书是真想教会人造工具，可惜前置条件是个问题。 所需的木头、石头还可以自己加工，但相关铁器零件的打造，光靠一个普通人几乎无法制作。 周异打开包，摸出两本看过的故事会。 “用这个交易如何？” 崔茂小心翻看了一下，脸露惊色：“这，这是……死海文书！” “您是从死海里获取的吗？保存得如此完整，真是非常少见。不过这样不是等价交换，死海文书的价值不可限量，但即使是最简单的文书，一本也要1金……” 他慌忙掏了掏身上兜，从里面翻出两粒金子，然后用一个随身小秤称了称，示意周异来看上面的数字。 “您看，这是2金，也就是10克金子。我身上也只有这么多了，书给您，再加上这些金子，您看这样交易可以吗？” 红隼读取了这位骑士的脑中所想。 ——这人就这么直接拿出死海文书……他应该是在试探我。 ——他到底是哪个组织的成员？ ——印象中从来没有这样一号人物，以武士蟹作为护卫，独自行动，出手阔绰，绿洲上的两个机电生命看来也是他雇来的。怪，太怪了。我得多观察两眼。 “成交。” 周异点点头，眼神示意下，旁边龚正从崔茂那里接下金子，拿下两本书。 “再见，不送。” 眼看周异扭头要进屋，后面的崔茂傻了眼，他赶紧说：“先生请留步。” 周异侧脸：“还有事？” 崔茂深吸一口气，正色道：“冒昧打扰，实不相瞒，我是天津骑士第三中队的骑士，目前随第三中队驻守沙港，负责当地防卫任务。” “此次过来乔装拜访，也是因为得到消息，说蟊谷镇有一位外乡人建造了营地，麾下有光纳种怪物组成的军团。所以我过来暗访，以排查危险。” “但以阁下谈吐与所表现出的财力，看起来绝非那些贩卖人口、以活人实验方术之辈，能否请教阁下高姓大名？” 周异说：“周异，废土开发公司董事长。” 他心里忍不住嘀咕。 天津骑士？不知道会不会打快板演小品。 “您属于是……” “之前我是个体拾荒匠。”周异一句话带过：“自己干了很多年，不想再飘来飘去，所以决定找个地方创业，就选择了这里。” 崔茂笑容一僵。 这位天津骑士又说：“阁下实力深不可测，让我实在手痒难耐，不知能否赏脸切磋一下？” 周异点头：“可以。” 崔茂霎时双眼兴奋起来。 “不过有个条件。” 周异抬起右手食指：“打完之后，我有话问你。” 对方点头：“知无不言。” 第19章 有钱就是任性 崔茂脱下外套。软甲下，上身被一层紧身黑衣包裹，肌肉线格外分明。 骑士活动了一下双肩，身体看起来很轻易。 “周先生，我擅长肉搏和单体作战。” “对我而言，拳头就是最强力的武器。” 崔茂抬起右臂。 周异注意到，他的拳头上缠了一层绷带，整个手臂都萦绕着一层雾蒙蒙的光。 “注意了。” 崔茂吐出一口白气，快如白氤的拳头直冲周异下颚。 铛。 周异微微仰起头。 给对方一个面子。 击中他下巴的拳头却保持不自然的僵直状态，小臂上缓缓腾起热气。 崔茂脸色霎时惨白，他左手握住自己颤抖的右拳，整条手臂耷拉了下来。 红隼向周异同步了这位天津骑士的心声。 ——【枪拳】的超负荷展开都无法破开防御，d级破坏技能居然完全失效？ ——不好，枪拳的副作用这次来得太强烈。 ——右拳无法使用了……唉，要重新激活它怕是要等很长时间。 崔茂拖着右手苦笑一声，干脆认输：“感谢，让我见识到自己与强者间的真实差距。” “小事。” 周异随口说了句。 死海里袭击他的怪物多了去了，十年如一日地强化防御体系后，除去那些中上层海域的高等怪物，他还没破过防御。 刚才周异能清晰看到。 对方攻击造成了33点伤害，被防御完全豁免。 这点强度差得远。 周异打量着眼前骑士：“看来，你的手短时间无法使用了。” 崔茂点点头，对强出自己太多的眼前人也毫无隐瞒：“我的强化体【枪拳】有个特性，如果战斗中造成伤害反馈，它就会被激活变得兴奋，继而开启超负荷的狂暴状态，能造成破甲效果。” “以破坏力而论，它已经达到了d级。” “可惜缺点也在这里，如果完全无法制造伤害，就会让枪拳进入消极的逃避和恐惧状态，整只手臂也会暂时不听使唤，需要修养多日才能让它重新恢复信心。” 周异心说长见识了。 原来这强化者对部分躯体强化后，强化体还会产生类似自我意志和性格的特性。 崔茂的拳头是能打优势局和僵持局，但完全打不了劣势局。 属顺风神技。 周异说：“你现在的状态，先在我这修养两天再回去。这里也并不完全太平。” 崔茂用尚好的左手摸了摸头，脸上稍显尴尬：“实在丢脸，那就打扰了。” 龚正将骆驼牵到四合院内安顿，又去整理一個箱式房供给客人居住。 周异示意崔茂在外面的雨棚下落座。 “说说这里的掠贼。” 崔茂略作思索后说：“这附近的掠贼的确是一个棘手问题。鸡头镇属沙港管辖，也在我们第三中队保卫范围内，蟊谷镇虽然是独立区域，但也相邻接壤。有时候，掠贼也会躲藏到这片区域来。” “我们摸过底，这里的掠贼基本是一些商人养的守卫和私兵。他们行动隐蔽，在沙港有着各种眼线，所以要将他们彻底挖出来并不容易。” “天津骑士驻守下，沙港附近倒是少有掠贼出没，他们流窜到像这里一样的边缘地带，袭击沿途商人和当地人，不定期进行掠夺。蟊谷镇没有常规武装力量，所以也很难解决这个问题。” 崔茂点出了掠贼问题的关键。 在废土时代，越是贫穷的地方，越是容易被掠贼袭击。 “不过我想，即使掠贼在附近出没，也是绝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 崔茂笑着说：“他们也是看人下菜。” 周异摇头：“不久前，强化者带队的掠贼就袭击了这里，只是被我及时发现后剿灭。” 对方一惊：“他们疯了？光是周围的武士蟹，也不是他们能够抗衡的。掠贼本就欺软怕硬，专挑安全的软柿子捏……这实在有点匪夷所思。” 周异又问他：“你知道一个叫羊泗的方士吗？” 崔茂露出恍然神色：“我记得这个名字，在沙港方士会的会馆里有羊泗的公示牌。怎么？” “他就是那个带队的强化者。” 这话让崔茂脸色凝重起来。 周异问：“这群掠贼背后是方士会？” “不，周先生，方士会对方士们只有职业评级和专业指导，只有极个别高级方士，才隶属于方士会。羊泗只是其中很普通的一员，仅仅获得了方士会的评级认定。” “但是。” 崔茂缓缓讲道：“羊泗的老板叫季长，这人却不简单。” “季长是个武器商人，他经手过不少的大宗武器交易，包括机电生命们制造的新式兵器，以及死海中的神代武器……个人背景很复杂。” “他不仅和一些大型劫掠团有所关联，还是死海骑士的名誉骑士，其实就是变相获得了死海骑士的庇护。季长行踪难以确定，本身很少露面，都是手下出面，他也在我们天津骑士的重点盯防名单上。” 周异心里有了一个猜测。 羊泗在内的掠贼在这里出没，多半是为了蘑菇林那个站不起来的巨人，背后则是武器商季长的指示。 崔茂一脸费解：“可我还是不明白，那羊泗怎么敢对你发起攻击……” 周异也不懂。 不过他隐隐猜测，估计是他们挖掘巨人已经到了关键阶段。 所以高度警惕周围一举一动，因此采取的举动就比较激进。 不过无所谓。 战斗对周异来说就像呼吸一样自然。 崔茂忽然说：“那周先生，我有一个疑惑，绿洲那边的两尊机电生命正在开荒耕地，应该是您雇佣过来的吧？” “您是想要种植培育什么物种呢？” “红薯，花生。” “……” 对方啊了一声，眼神变得有些茫然：“雇佣它们成本高昂，您就为了红薯和花生……” 周异告诉对方：“自家种植的农作物，吃起来放心，不怕加了奇奇怪怪的东西，其实我这个人对食物要求还挺高的。” 崔茂憋了半天，最终挤出一句话：“有道理。” 周异听到对方想。 ——有钱就是任性，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真好啊…… 第20章 形形色色的骑士团 接下来两天时间里，天上忽然刮起大风。风沙从白天晚上的刮，公司所有人只能暂时呆在室内，等待极端恶劣天气的消退。 箱式房内，崔茂脖子上挂了条绷带将右臂挂着。 他和普通人作息不同，居然是老传统的日升而起，日落而息。 周异问他：“天津骑士都这样？” 他说不是。 “周先生。我属于三中队中的外防组，所以是白天行动，平日里会到城市外进行查访，观察周围光纳种群体最新动向，以及早提醒城市，避免突发性灾害。除此之外，我也会接到一些危险排查的任务……不过根据实际情况，作息也是随时可以调整。” 周异顺势谈到关键部分：“蟊谷镇不属于沙港管辖，你们是受雇于沙港，为什么会来这里？” “我收到一条线人消息，说蟊谷镇有不明人士出没，带着许多怪物，可能会以蟊谷镇作为目标进行人体方术实验。沙港曾经发生过这样的公共事故，造成了不少人员伤亡，所以这次我接到消息就火速过来。” 讲着讲着，崔茂眉头一皱：“想来是季长的人故意释放假情报，目的就是为了让我过来，打探您的虚实。他们对您非常忌惮，想要拉第三中队下水来拖住您……” 周异心说，看来这伙人真的很急。 当下应该是到了某种紧要关头。 不过崔茂也仅仅知道这么多，他也是与周异交手时才意识到上当了。 周异将话题拉回感兴趣的强化者上。 “天津骑士和死海骑士是不是活动的区域不同？还是说彼此交叉？” 谈及自身职业，崔茂倒是健谈。 “周先生，骑士团现在都有着各自经营的方向，其实经过了至少300年的发展，骑士团之间的差异远比看起来要大得多。” “以我们天津骑士为例，我们的大本营是「津城」，那里是天津骑士自有领地和管辖区。但对外，天津骑士也会接受一些雇佣任务，主营城镇防卫和维持秩序……我团一向有口皆碑，和很多城市都有合作。” 听着他的描述，周异对天津骑士有了一个大概了解。 他们属于是专业士兵和警察，既可以受雇于保卫城市，也可以维持城市内部的社会秩序运转。对于一座城市来说，这两个群体都不可缺少。 “不过有的骑士团就不同。” 崔茂笑着讲道：“像是赏金骑士，他们团的名字就很好理解，专门承接各种悬赏任务，包括对区域掠贼的清剿、驱逐大型劫掠团以及猎杀一些危险怪物。本质上就是赏金佣兵。” “轨道骑士，他们建造和维护着很多轨道，通过这些轨道可以高速往来于各城市之间，这些轨道以及轨道载具就是他们专攻的方向。他们主营货物运输和护送。” 周异听得讶异。 掌控铁路？ 在交通不便的这个废土时代，这轨道骑士团盈利必定相当可观。 “然后还有机关骑士，他们擅长制造、修理、维护各种装置和工事，拥有规模庞大的方士和工匠队伍。像是一些城市的哨塔要塞建造，排水、灌溉和卫生工程，就会请他们来规划和建造。除此之外，他们也生产各种装备对外出售。” 崔茂从腰间取下那支燧发手枪，手握枪管，将把柄递给周异：“这就是机关骑士造的「骑士火枪」。” 周异握住枪柄，左右观摩。 这和从羊泗那缴获的手枪几乎一模一样，都有一個y字印，只是这支上编号是8029，木质枪柄盘得非常光滑。 “普通工匠作坊也能打磨制作枪械，甚至外形看起来没什么差别。不过骑士火枪的核心技术在看不见的里面，它能使用特殊子弹。” 崔茂指了指枪口：“里面有特殊结构，除去能用火药打出普通铅弹头，还能使用一些强化弹头，能做到破甲、麻痹、昏迷、毒杀等效果。” “有极个别的弹头，还能自带一些技能，能瞬间制造出强大的破坏力。但越是强力的弹头，越是需要能承受高强度力量爆发的高级枪械。” “这上面是防伪编号？”周异指着y字问他。 “嗯。主要是用于追踪骑士火枪的轨迹。机关骑士制造这些武器，只对强化者团体售卖，基本是不零售。每一支枪，每一盒弹头，都会记录买家，以避免滥用，也是减少机关骑士他们本身的压力和风险。” 周异懂了。 那能召唤阴影怪的困梦弹是这么回事。 接下来，崔茂谈到死海骑士。 “死海骑士经营的是另一个方向。他们出没于死海的海面，与一些强力光纳种群体有合作，加上掌控了大量海上载具，以死海作为主要活动区域。他们对死海下的一些遗迹进行潜入和打捞，将获取的一部分奇物和造物对外售卖，包括死海文书和死海陈酿。” “他们的实力很强，依靠船舶能快速抵达众多城市，各方都不愿意得罪他们。” 周异心说那确实。 死海骑士掌控海权。 季长背靠他们，难怪天津骑士都得谨慎调查。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骑士团不能不提。” 崔茂补充了一句：“泰山骑士团。” “和其他骑士团不同的是，他们能沟通亡者，进出幽冥，穿梭于时间之间，据说还能短暂遨游神代，甚至让死者复生。泰山骑士也是最神秘莫测的骑士团……” 周异这回是真没想到。 前面那些骑士团都还好理解。 怎么这泰山骑士团画风完全不一样？ 进出幽冥？ 死者复生？ 遨游神代？ 穿梭于时间线？ 周异对这个骑士团产生了极大兴致。 有机会，得想方设法联系一下泰山骑士。 如果是装神弄鬼的营销团体，那也就罢了。 可如果是真的，说不定能找到前人类文明毁灭的蛛丝马迹。 周异心里各种念头闪过。 正当他要再询问泰山骑士团的情况，脑子里再度响起红隼的声音。 “警报，警报。” “铁马在蘑菇林外遭到袭击，敌人超过30名，其中有4名强化者。” 周异大怒。 好不容易才请来农业专家种田，过来就被你们这群刁民袭击。 本地帮派实在太没有礼貌了！ 抄家伙！ 他一声令下，大量武士蟹从死海里结队而出，手持各种武器，朝着前线浩浩荡荡支援而去。 第21章 死海异形 在红隼号定位下，周异骑着一头武士蟹，以最快速度穿过绿洲，带队驰援事发地点。 蘑菇林外。 铁马以一敌多，陷入苦战。 外围是一群骆驼兵，骑兵们拿着手弩，拉起警戒线，避免外界影响到里面的战斗。 主战力量是里面的三拨人马。 第一拨人在铁马周围拉起一圈铁链，圈出一个圆形光区。这白光似乎限制了铁马移动，让它没法从里面出来。 链环两侧各分出一条链线往外延伸，末端连着两台闪烁红光的小型铁柜，旁边还有两人看守。 第二拨人驾驶一辆类似四轮越野摩托的车辆。后座支起高台，有人架起一柄长枪瞄准铁马，枪口不断冒出火光。 车上的远程射击打得铁马车体哐当作响，不少地方都出现裂损和凹陷，顶部机枪则是耷拉下来，已被彻底破坏。 第三是一个头戴覆面盔的全身甲战士。他站在铁马车头上，双手将一柄发光长枪刺入机电生命的外壳内，造成了大量弧光闪烁。 铁马这时候拼命摆动车头和原地打转，想要将敌人甩开，但只是让长枪战士更加亢奋，甚至发出哇哦哇哦的怪叫。 局面极度不利。 周异看到这场面，反倒放下心。 多年作战经验让他一眼就看懂，这群人并不是想要摧毁铁马，而是想要将它活捉。所以他们要持续消耗铁马的能量，锁住它的移动，拆除它装配的武器和防御外壳。 短时间没事。 通过红隼的视野，周异先锁定了敌方核心的四名强化者。 首先是两名操控锁链阵的看守，他们和羊泗的装扮很像，大概率是方士。 然后是远程狙击的射手及其驾驶员。 最后是全身甲枪兵。 红隼提醒说：“铁马正在释放出强烈的求救信号，它受到了埋伏和陷阱，处境危险。” “不急。” 周异观察了一下周围。 荒郊野岭的蘑菇林，冒出这么多号强化者，以及早有预谋地布置……应该是羊泗的团伙。 确定已经没有别的人遗漏。 周异下令。 “黑武士，一个不留。” …… 栾驺俯瞰着脚下猎物，心情一阵愉悦，忍不住仰头长啸。 真是意外之喜。 d级光纳种，还是机能极强的光电生命，已是囊中之物。 原本被派往这里主导挖掘，他是很不爽的。 作为一名d级资深骑士，栾驺当初脱离赏金骑士团，跟随商人季长，转投死海骑士团降级为骑士护卫，担任季长的卫队长，是为谋求更好的发展。 事实上他也得偿所愿。 栾驺跟着季长结识了不少大人物，见到了过去从未见过的场面，这八年时间里，他受益匪浅。 可不论薪酬再高，带的人再多，依旧无法改变他只是季长手下的身份。 栾驺离开赏金骑士团，本就计划以季长作为跳板，最终自己单干，拉扯出一支人马，成为真正有头有脸的人物。 近两年，季长将自己不断外派，还培养了几個年轻人作为心腹，合作的黄金期已经过去。 自己的位置随时可能被取代。 这回栾驺被派往蟊谷镇外的蘑菇林，参与挖掘和复苏一头疑似死海异形，原本就是极度危险的活儿。 死海异形是神代遗迹的畸形演化，在死光作用下由死而生，变成一种不可捉摸、难以理解的诡异生命。 如果说光纳种互相猎杀，是为了夺取更多的力量，那么死海异形杀人就毫无道理可言。 它们有的一苏醒就会大开杀戒，有的却又表现得极度温和和安静，但它们随时随地都可能开启疯狂暴走，无差别地攻击周围的一切。 有的异形专门捕猎各式载具，它将这些装置固定在身上，变成一种特殊装饰。 有的异形食用小孩，附近的人必须供应足量的小孩给它，否则它就会自己打烂城市，从里面找小孩塞进嘴里。 有的异形俯瞰众生，会将各种生命像是玩具一样往空中抛洒，并尝试将它们接住，但经常是接住后就捏得粉碎。 …… 怪诞疯狂，不可理解，又充满让人恐惧的惊人力量，这就是死海异形。 它们是天生的杀戮兵器，只要将它们送到合适的地方，就能产生巨大的战略和交易价值。 栾驺被派到这里，他一直在千方百计地拖延施工时间。 复苏异形，那是需要人命去填的。 可以有人为此而死。 但那个人不能是自己。 所以他非常小心，不断派人调查和探索，雇佣猎团去蘑菇林探路。他还吸纳了当地的蟊谷镇人，得到了关于蘑菇林中的古代巨人传说。 为此死了12个人后，栾驺确定，异形是被蘑菇林里那些蘑菇们寄生吸附，导致能量几乎耗尽，陷入无法动弹的深度沉睡状态。 要启动它也不难，只要将一些关键的巨人菇和附着蘑菇砍伐即可。 经过这几个月的逐步清理，巨人已经有了轻微反应。 接下来就是对其输入一定能量，将其唤醒，彻底带出。 这一步骤原理上并不难，只是要控制输入的光种数量，让其保持着浑浑噩噩的状态，就能像是用萝卜引骆驼一样，带它去既定地点登船收容。 为了便于掩护行动，栾驺特意等到了风暴天气才动手。他让方士们使用特殊消耗道具，将风暴改变方向，从而形成一片覆盖这里的风沙屏障，以进一步遮蔽外界的窥探。 然而这时出现了一个小插曲。 隔壁有一名机电生命。 这名叫铁马的机电类光纳种，在绿洲区域整地松土，似乎要在这里进行耕种。风沙环境中，它依旧在进行作业。 栾驺见猎心喜。 没想还有意外收获。 只要抓获这家伙，不论是将其降服，要求它赎回自己的自由，还是直接对外出售，那都是相当可观的一笔收入。 任务之外的收获都是默许归于个人，这也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 对商人队伍尤其是如此。 以掠贼身份得到的一切战利品，都归属于自己。 他当即带上其他三名强化者，射手伍还，方士乌生和焦子服，以及一众经验丰富的商队卫兵，设计进行埋伏。 结果栾驺还没动手，那铁马就直接一路冲了过来，气冲冲大吼抗议。 “停止你们破坏行为！不要干涉和影响我的农田！” “你们让风暴损害了我的耕地！” 只是稍微激怒了一下它，这家伙就掉入了陷阱，变成瓮中之鳖。 想到这事，栾驺不由笑出声。 手握紊乱之矛，他俯瞰脚下铁皮：“服从我，铁马，只要服从我，我就会帮助你恢复，否则你将沦为奴隶。” 受制的光电生命发出回应：“做梦！你这卑劣的软蛋！” 就在栾驺想要将其拆开给它点颜色时，忽然感觉不对。 周围怎么那么安静？ 他发现，四下奔跑的骆驼兵，他们的荧光棒都熄灭了。 原本承载射手的四轮战车也不知去向。 围困铁马的光圈已经黯淡，维持阻光器的方士在干什么？ 不对！ 栾驺一低头，冰凉感伴随痛觉从头皮上传来，温热液体从头发里往下渗。 头盔被切开了。 来袭的是一头大螃蟹。它浑身漆黑，两只纵目由黑转为冷酷的银色，其蟹钳的上下两指打磨得锋利无比，犹如两柄黑色的双刃大刀。 黑色的武士蟹，以钳为刀……武士蟹怎么可能有这种程度的力量？ 这是地面，也根本不是这一群体活动的区域。 栾驺心里惊骇。 武士蟹首领？ 他手比头脑更快，拔出紊乱之矛刺向黑色武士蟹，对方却一下消失在黑暗中。栾驺只觉腰间一凉，然后是扎心的撕裂痛。 速度太快了。 这真是武士蟹？ 不，不对。 栾驺看到，黑暗中亮起一双双银眼。 他心里一阵发毛，后背汗毛倒数。 这他妈到底有多少？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他疯狂挥舞紊乱之矛，但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身体越来越冷。 意识溃散之前，栾驺模模糊糊终于想到。 背后是那个外乡人，他一直在暗中观察和准备动手……那家伙果然一开始就瞄准了这里的异形！ 季长这天杀的肯定知道些什么内幕。 他是故意送自己送死啊！ 他妈的，上当了！ 老子死，你也别想捡便宜！ 我拿不到，谁也别想拿。 就让异形好好陪伱们玩儿吧，嘿嘿…… 季长老狗，我在地下等着你！等着你死无葬身之地的那一天！ 第22章 黑武士 黑夜中，武士蟹们熟练地匍匐前进，对敌人完成定点绞杀。 外围骆驼兵最先被放倒。 四名强化者有所察觉时已遭武士蟹近身，两名方士直接被瞬杀，四轮摩托车则在逃跑中被十面埋伏的武士蟹掀翻后乱刀斩死。 唯一挣扎了两下的，是刺穿铁马的那个枪兵。 代表敌人的一个个光点在两分钟内被全部消失。 对这一切，周异习以为常。 战斗就是残酷的你死我亡，既不能有侥幸心，也不能有仁慈和不忍，必须第一时间尽可能消灭敌人有生力量。 在死海里，周异一度疲于应对各种怪物的袭击和挑战。 不论他赢多少次，还是被怪物们前赴后继地攻击。 为减少蟹兵损伤，有段时间周异不得不四处躲避和逃窜。 他开始观察学习一些统治区域的强大光纳种，疑惑于它们为什么没有受到挑战。这些光纳种反而不停狩猎其他怪物，追得其他群体到处躲避，不敢抵抗。 周异发现，有的区域统治者本身强度并没那么高，比周围的個体强得有限。如果被狩猎者联合起来，像是袭击自己队伍一样攻击这些统治者，就会让其受伤甚至死亡。 可它们从不那么做，只是惊恐地逃跑。 怪物统治者总是主动出击，在怪物群中杀死其中一部分个体，尤其是其中的强壮者。这让其他下位怪物们感到恐慌，完全失去了对抗的欲望和胆量。 经过长期观察和大量测试，周异完成了龙场悟道。 必须主动出击，要出重拳，让敌人迅速减员。尤其是击杀其中强者，就能威慑其他弱者破坏它们的反抗意识。 这个方法很有效。 周异从此只需很少几次战斗，就能让大多怪物敬而远之。 在此基础上，他又做了一定优化。 周异选出武士蟹中的一部分强壮者，分给它们一部分光种。这些武士蟹的外壳已经朝着黑色演化，它们对能量的需要也高于同群。 这些强壮个体表示非常饥饿。 获得光种补给，它们就会通过换壳完成蜕变。 这部分武士蟹有了防御力更强、更轻的黑色甲壳，速度、力量和爆发力均有大幅度提升，蟹钳也有了不同方向的演化。 黑甲武士蟹的钳，有的收缩拉长、变成两侧锋利的双刃大刀，周异称其双刀手。 有的双钳变得更加硕大有力，犹如一对铁锤，能够造成强力锤击，能对高防御个体造成破甲。由于它们是拆墙改造的工程兵好手，周异给它们定名为锤头兵。 最后一部分却走入了另一条进化之路。 它们生理结构大幅改变，变成略显怪异的直立形态。 大背壳变成了覆盖全身的分节式黑壳板甲，头部甲壳厚重，就像是没有玻璃面罩的宇航服头盔。 直立蟹的双钳则是变成了三趾爪，能更加灵活地握持和攀爬。它下身是两根粗壮的足部，只是没有爪和脚这样的结构，而是像高跷一样的骨跷，但移动起来却非常迅速，丝毫不影响其平衡。 其他的三对足收拢在后背，可以紧紧抓住后背的武器箱，也可以迅速拔出武器转递给两爪，翻滚时也能迅速舒展开后进行支撑，属于辅助肢体。 这种直立蟹个头不高，基本在1.5米以下，但甲胄宽厚，四肢粗壮，重心极稳。 它们数量最少，但上限也非常高，可以使用更多的工具。 除此之外，直立蟹也是唯一会进行自发式举重、奔跑，训练自身力量、速度和爆发力。它们还会改造武器以便于自己使用，并与其他个体彼此切磋，智力程度和战斗理解都高于同群。 周异将其命名为武器大师。 双刀手、锤头兵、武器大师，就是武士蟹进化到下一形态的三个分支。 它们共同特点是甲胄变得漆黑，纵目变成银白色，体表不再直接显现出银色纹路，只在吸取死光力量时才会浮现。 周异给它们取名为黑武士。 它们能够保持隐匿状态融入周围环境，不易被发觉。 这一特性在战斗中效果显著。 本次夜袭的成功，也证明它们的能力在地面行动同样有效可用。 周异只有一点不解。 他问遥控器：“是这些人太弱了吗？怎么感觉强化者都没什么有效反抗。” 红隼回答：“机体有明显差距后，就不存在对抗，只是弱者被强者单方面猎杀。” “这些黑武士，它们的力量，或者说破坏力已经达到了d级。你派出30名黑武士和104名普通武士蟹，对付这4个强化者和28名普通人类，本就是这样的结果。” 无人机说：“像是黑武士这样的强度，应该是一个蟹群的首领，正常来说是有排他性的。你竟然能让它们彼此协作，真是不可思议。” “尤其是里面的武器大师，这个进化分支我从未听闻。” 周异心说，那是因为我才是它们眼中的首领，把它们从小救活后养到大。 围绕绝对核心，大伙儿就能各司其职。 确认敌人无一人生还，周异这才一路来到了伤痕累累的铁马身旁。 这台农机表面有很多被火焰灼烧的黑痕和溃烂，车头灯也耷拉着拖在地上，背部那挺机枪则是彻底枪口歪了。车顶的洞还噼里啪啦冒着电弧，但农机主体相对完整。 周异说：“抱歉，我来晚了。” “感谢你的援手，你来得很及时。”铁马发出滋滋滋的破音，似乎扬声器出了点问题。 “我差点就被这些混账给拆了，这些家伙真是卑鄙……” 经过它讲述，周异才知道，铁马原来是为了保护才开垦的农田，所以才过来想要制止这群人对风暴的扩大，结果身陷埋伏还遭到殴打。 周异指了指它顶部已经机枪，开玩笑说：“看来火力还是不太够。” “这个其实是唬人的，里面没有子弹。因为子弹很贵，机枪也只是制作了一个假的，做做样子。” 铁马又说：“他们制造的陷阱让我机体难以正常运转，大量能量被吸走，我只能勉强保持基本的动力。” 周异这才知道。 原来是安了一把假武器在虚张声势。 就在这时，红隼号忽然发出从未有过的尖锐鸣笛。 “小心！蘑菇林里有东西！” “能量强度非常高！” “至少是c级！” 周异扭头望去。 这时候太阳初生，蘑菇林里发出隆隆声响，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震荡。 然后一座大山从里面缓缓拔地而起。 后方忽然响起一阵响亮的汽笛声。 “大哥，我来了！” 然后周异看到，汽笛声响的方向，亮起了两条红色的粗壮火焰，迎面飞速撞上那蘑菇林的巨物。 刺眼夺目的闪光爆炸和震耳欲聋的轰鸣中，原本升起的高山缓缓倒塌。 周异看得啊了一声。 “铜牛运肥料回来了。” 铁马解释说：“和我不同，它身上装备的都是真家伙。” 第23章 幕后黑手 爆炸引起的一圈涌向四面的冲击波。 林中巨人才抬了个头，就被支援赶到的铜牛火炮洗脸，直接给摁回了地面。 周异也是首次近距离看到重火力压制的强度。 这时蘑菇林里跑出来一个影子。 黑武士将其阻截。 对方慌忙停下，吐出一个东西。 “主人，主人，别动手！是我！是您忠诚的夜爪啊！” 周异叫停了左右。 这名蘑菇守卫者身上有些结疤的伤口，皮毛上挂着紫褐色血污，看起来有些狼狈。 它气喘吁吁地说：“主人，还好有您，我以为我死定了。蘑菇林外被强化者的队伍封锁，他们用弩箭射我，我不敢出来，也不敢暴露里面的蘑菇，想要将他们引开，最终只能往里面跑……” “刚才里面有個大怪物从地下复苏，我试着突围，才知道原来您已经接管了这里，太好了，主人！” “对了，蘑菇还在，我把它们带了出来。” 这时周异才注意到，夜爪吐在地上的是几个泥球蘑菇，它们基本完好。 “干得好，辛苦你了。” 周异安抚了一一句。 “不辛苦，该做的该做的。您来了，这里就安全了！”夜爪松了口气的样子，拍了一句马屁。 周异将目光回到旁边的铁马身上：“铜牛那边情况怎样？” 铁马说：“它告诉我说，蘑菇林子里有一个东西非常危险，机体强度很高。铜牛让我们先撤离这里，它会试着拖住那家伙的脚步。” 周异愣了一下。 看起来，这两发火箭炮并没对巨人造成实质伤害。 他立即令武士蟹们收拢强化者们留下的道具和装备，迅速后撤。 此时，巨人从沙尘中再次缓缓起身。 远处战车再次开火，两枚火箭炮拖曳赤红长尾，化作两枚夜间流星狙击敌人。 然而这次，它们却在巨人面前被定格在空中，仿佛被某种奇怪力量捕获，导致变成了两个悬浮的光团。 飞尘中，巨人身上长出了一根根细细的条形物。 它们编织出一只又长又细的骨臂，末端展开为一个牢笼般的立方体，将两个火箭炮光团包裹。 两团光犹如融化般，通过骨臂缓缓流入巨人体内。 周异脑内传来红隼的声音：“它将炮火的力量转化吸收了，变成自身所需要的纯净能量。” “这种技能的强度和精度，已经超出c级范畴，至少是b级层面。考虑到它多年休眠，现在还是才刚重启的不佳状态，其机体强度也可能是b级……极端危险，我们需要立即撤离。” 周异却脸色古怪。 通过红隼的高空镜头拍摄，他看清了巨人全貌。 这名巨人通体浅灰色，体表遍布污渍，大量沙土和碎片从它身上不断抖落。 它全身上下布满洞孔，是真正物理意义的千疮百孔。它也没有头部，躯体上下一样粗，都是笔直而宽厚的直四棱柱体。 巨人上半截躯体受损最重，顶部斜着一个大缺口，看起来就像是脑袋被什么东西啃掉了一样。 从任何部位观察描述，它都很怪异。 但这些要素组合在一起，却是周异过去再熟悉不过的一个东西。 所谓站不起来的巨人，就是一栋建筑高楼。 它怪异的肢体手臂，完全是由一根根钢筋纠缠构建而成。 钢筋混凝土所形成的建筑体，也能在死海中演化出生命特征？ 周异满腹疑惑地询问红隼。 “机电生命可以诞生，那么建筑生命当然也有，只是它们数量非常少。” 无人机回答道：“它们形态结构各异，并且个体之间差异很大，又称之为死海异形。” “与有着明确的规范准则的机电生命不同，建筑生命长年浸泡在死海环境中，不仅受到死光辐射作用，也会受到附近各种生命的影响。” “目前比较认可的一种推论是，建筑生命是某一片区域众多生命的群体演化结果。包括与其接触的机电生命，血肉光纳种，骨人等等。” “各类生命从建筑体中离开或死去，但它们曾经的行为轨迹和释放出的信号，会被死光的光膜保留在建筑中。随着生命意识信息的不断积累，久而久之，在死光引发的高压力场、死光爆发和激流催化下，就有一定概率诞生建筑生命。” “可以理解为，它们就是集体记忆转化为生命的一种形态。” “可惜完全无法与它们沟通，它们内部也无法彼此沟通。加上它们行为怪诞，我行我素，本身的机体强度又通常极高，还具有各式各样古怪的技能，所以是一种行走的自然灾害。” …… 残缺的高楼巨人站在蘑菇林里，它一动不动，沐浴在阳光下，体表出现了淡淡的反光，就像是蒙上了一层油膜。 周异对这一幕太熟悉。 这大块头是在汲取死光。 它才苏醒，急需能量补给。 目前高楼巨人倒是没有什么攻击倾向，但它充能完毕之后就说不准了。 考虑到它可以将热武器重火力直接吸收，如果发狂，其破坏力将会非常恐怖。 铁马车头上的摄像头红光闪烁：“先是怪天气，然后又是这种级别的怪物……它没有离开之前，根本没法继续农垦。它光是路过，都会将整个农田毁于一旦。” “农场先放一放，安全第一。” 周异说。 铜牛依旧一言不发。它拖着一集装箱肥料，车头挂载的四枚火箭弹已经打空，顶部两门火炮还在瞄准巨人方向，保持着警惕。 “我弟说，那家伙机体强度过高，它和对方差距太大，根本无法阻挡。它认为，得想个办法将那怪物引走，否则那家伙就是一个超级定时炸弹，随时可能暴走。” 铁马转述着社恐兄弟的意见。 “我也这么想。” 周异看向铁马：“我有一个好奇的地方，为什么你配的假武器，而铜牛却装备这么强力的火力？” “这个嘛，既然你我也算过命交情，那么告诉你也没什么。” 铁马车灯闪了闪：“我原本就是传统农机，觉醒后也是做本职。铜牛不同，它之前是多功能战车，原本就有着多年战场经验，只是后来不愿意再打打杀杀，就转行后进行了机体改装。” “不过它毕竟曾经是资深战士，装配的这些武器也是之前的库存，就索性拿来威慑，关键时刻也能派上用场。” “没想到之前完全用不上，这次却遇到了一个根本打不动的家伙。” 周异心说原来如此。 根据红隼的鸟瞰读取，巨人启动是强化者栾驺采取的最后反击。但不知道为什么，巨人并没有直接大开杀戒，只是在安静地充能。 “主人，我知道一点情况。” 旁边的夜爪忽然冒了一句。 “之前我在蘑菇林里躲着的时候，发现大量人影钻进了那个巨人身体里，都是黑手菇。我怀疑，是那些家伙控制了巨人。所以巨人能够做出快速反应，阻断我方的攻击。” 黑手菇？ 周异立马让红隼对高楼巨人进一步扫描。 遥控器的屏幕上，果然看到那些窗洞里一个个匆匆人影，它们忙忙碌碌，在里面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通过那些缺口能看到，大量的蘑菇和泥土被人影从底部送到上面每一层。 破损高楼，俨然变成了一个蘑菇王国。 周异惊了。 不是。 这些黑手菇真把异形当高达开啊？ 第24章 蘑菇王 为安全着想，周异只留下红隼号对蘑菇林进行持续盯防，带着其他人返回了公司驻地。 铁马受损不小，按理说该返回递归市做修理检查，但它却选择留下。 “我受雇来到这里开垦农田的，到现在为止，机体损伤主要是扩音器、能量辅助零件、顶部和局部侧方位防护层和防火层……不过只要是正常环境下，不影响务农。” 它说：“加上有铜牛在，我们兄弟两个一起工作，足够应付大多数情况。如果现在去检查和维修，光是排期、观察、修复和康复训练，至少要消耗一个月……来回最少也要一个半月，这会严重影响工期。” “田地是拖不得的，过了那個黄金时间，就要浪费几个月时间。” “只要你把那家伙引走，我们能恢复开工。” 周异劝它，磨刀不误砍柴工。这里属于穷乡僻壤，没有维修工能进行紧急修理。 万一小病小痛导致了大问题，那就麻烦了。 铁马解释道：“其实我们兄弟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接到活儿了。” “因为农耕成本摆在这里，很多城市都选择了更加廉价的人力耕种，收紧投入比例，导致整个行业越来越不景气，只有那些维持大面积农场的平原大城市才有需求。在更大规模的土地上，我们兄弟缺乏足够的竞争力，效率和强度上都不及大型农机。” “实话告诉你吧，老兄。如果现在回去维修，那我之前购买的工伤保险就会失效，而需要重新购买，因为受过伤所以下次保费会更贵，至少是10%。” “递归市的保险可不便宜，我们兄弟还需要攒钱更新老旧农具，配置之前坏掉的信号组件，更换成更新的机电零部件。我们都是老型号，本身结构沉重复杂，要解决磨损率高和故障率的问题，就只有换成更稳定、零件更少的大规模纯机电组……” “总之，要花钱的地方还多。现在还没出什么问题，就省着点。” 于是周异不再劝。 现在他将所有精力都用于高楼巨人身上。 将其引开是一个被各方认可的方案。 通常来说，这也是面对死海异形最可靠有效的方法。 铁马甚至给出了详细的教程：“铜牛说，它以前服役的时候，也遭遇过一次死海异形。” “它们当时的解决方案就是用光种，将光种激发后，会让异形靠近，它会去吸收光种。当时它们用光种将异形一步步带到一些偏远地区，或者像是这里的死海中。” “不论里面那些蘑菇怎么阻挡，也无法对抗异形对光种获取的强烈本能。只要异形还是饥饿的，就会被本能驱动。” “进入死海最有效，异形会在死光中陷入沉睡和静止。除非所处的死海因为各种原因消退，它们才会恢复移动，外出寻找能量食物。” “不过这个成本会非常昂贵就是了。铜牛它们当初用了1027枚光种，才将异形引出了10千米远，按照距离，要把这家伙引入东边的死海，哪怕是直线距离，估计至少也要3000枚。” 周异陷入思索。 这个数量的光种，努努力也能做到。 就是时间太紧。 不计后果地捕鱼和猎取光纳种，搞到这数目也得十天半个月。 在此之前，黑手菇操控的巨人就是一个不可预知的炸弹。 “其实还有一个更简单的办法。” 铁马见他沉默，又给出了一个新建议：“搬家。远离这里，到靠近城市的地方去重新开始。哪怕这家伙出现，也有城市去想办法，成本也会由城市支付。这么算起来是最划算的，老兄，搬家吧。” 经历了一场同仇敌忾大战，这台农机的态度明显好转，有了点自己人的感觉。 周异依旧没说话。 这个路子完全不考虑。 废土开发公司就得开在远离城市、靠近死海的地方，这里毗邻的海底里有着数量不少的文明遗产，也是周异专门考察之后选定的地址。 建筑生命虽然被称之为死海异形，但总归是生命体，也就有着本能欲望和一定的行为规律。关键问题是无法沟通。 周异说：“既然那些黑手菇可以进入巨人体内，为什么我们不可以？” 铁马愕然：“老兄，你要冲进去？异形是不可捉摸的，万一它突然发疯，将你给消化掉，那就什么也没了。你不要冲动，冷静一下……” “我想试试。” 周异看向旁边的夜爪：“你对黑手菇了解多少？” “爪彘一族和它们打过交道。”夜爪侧脸打了个喷嚏：“主人，蘑菇林就是黑手菇的地盘。它们虽然很少到外面来，但不能小看。” “这些家伙能改变自己的形态，有时候变成一颗小型巨人菇，有时候伪装成人类，甚至是我们爪彘的模样，它们从不单独行动，都是一伙儿一起，内部很团结。” “蘑菇林不断扩大，其实就是它们在不断种植巨人菇，这些家伙是很有头脑的。基本上，它们和我们是井水不犯河水。” 周异问它：“战斗能力如何？” “假如是单挑，黑手菇远不是爪彘的对手。” 夜爪低声说：“但那些家伙非常擅长利用地形，它们会埋下爆炸菇，会挖坑，会制作刺刀陷阱，还会使用人类武器，在蘑菇林里它们很难度付。现在它们钻进巨人体内，肯定也在那里头进行了布置，以避免其他人混进去的。” 它也认为进入巨人身体里很危险。 周异沉思片刻：“黑手菇既然是集体社会，数量不少，它们内部是怎么维持秩序的？” “它们有一个头儿，所有黑手菇都听它的。” 夜爪讲道：“不过谁也没见过蘑菇王，它非常谨慎，从不露面。” 周异眼睛一亮。 只要抓住了这个领袖，那就有和黑手菇谈判的筹码。 “红隼，给我找到那个蘑菇王。” “是。” 无人机开启鸟瞰，良久，锁定了目标。 周异看着遥控器上的画面，不由一脸问号。 这就是黑手菇的老大？ 红隼非常笃定：“我读取了大量黑手菇释放出的信号，确认这就是它们的绝对首领，也是蘑菇林最高的统治者。” 屏幕上，显出一个站在窗边的人影。 他背着双手，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外套，脖子上系着一条鲜艳的红围脖，正随风摆动。 唯一的问题是。 这位蘑菇王，完全就是一个不起眼的骷髅杂兵。 只是不知道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它在里面来回踱步，显得忧心忡忡。 红领巾骷髅人？ 外来种族统治着蘑菇林？ 周异眉头一皱，意识到这事并不简单。 第25章 孤身交涉 对这个衣衫褴褛的红领巾骷髅，红隼号说：“这种生理特征，是骨人。” “看来是蘑菇林里诞生了一个骨人。” 周异知道骨鱼，但从未遇到过骨人这一种群。 无人机讲道：“骨人与骨鱼本身属于骨类的两个不同分支系列，就像我们机电生命，机电类有飞行系，也有农机系。” “比起数量庞大的骨鱼，骨人数量要少得多，它们的最大特征是拥有不俗智力。也有人认为，骨人是适应力和生存力更强的强化人类。” “目前机电科学家们的观点是，骨人可以看成是人类在死光照射下的一個异化分支，血肉结构剥离后保留了为更加简洁可改造的骨结构，只是其中详细转换机制尚不明了。” 红隼说：“骨人同样是社会生物，它们源于死光诞生，却不定居死海，反而会到死光照射较弱的陆地或沿海生存。” “死海中有大量光纳种生存，不乏强力生物在出没。地面上要安全得多，骨人在陆地才有优势。” 周异比较在意的是：“听起来，骨人应该能交流？” “当然。” 遥控器里响起合成音：“不论机电城市还是人类城市，大一点的地方都不乏骨人出没，它们也有自己的城市和聚居地。” “总的来说，骨人出行时都会保持低调和隐蔽。如果没有进行强化，它们的机体强度甚至不如普通人，但优势是能安全地在死海中活动，擅长用头脑和技术来增强族群的竞争力。” 根据红隼的高空观测，巨人体内的那位骨人较为孱弱，机体甚至比不上周围的黑手菇。 但黑手菇们就是拱卫着它。 周异看向遥控器上的屏幕。 鸟瞰展开下，骨人头上浮现思绪。 ——异形问题还是没有解决。 ——爆炸菇数量已经越来越少，继续投喂来只能再持续两天，这两天是我们最后的时限。必须在这个时间里，找到长期驾驭异形的办法。否则以它为框架，搭建可移动城堡就不可能实现。 ——是能量还不够吗？不可交流是最大的问题……难道只能引导它朝着特定方向行走？ ——不。一定是有办法的。 ——可惜，那几个傲慢的强化者根本无法对话，他们只想简单粗暴地将异形搬走。否则说不定能从他们那里得到一些线索……如果实在不行，也只能撤离放弃异形，必须保障黑手菇们的生命安全，避免被它带入死海中去。 …… 外籍蘑菇王人冷静理智，已经做好了最坏打算。 最重要的是骨人所表现出的倾向，它并不介意和外界合作。 倒是值得尝试一下。 周异宣布自己的决定后，不论红隼、夜爪还是农机兄弟都表示强烈反对。 红隼的态度最直接：“如果你想要夺取这头死海异形，可以用武士蟹军团直接进攻。我能锁定骨人的位置，只要黑武士们突破防线将其击杀或捕获，就能达成目的。” 夜爪也附和：“对对对，主人，您完全不用以身犯险。那些蘑菇说不定在异形体内搞了什么埋伏，而且巨人万一暴走，那就难以预料了。” 铁马同样认为这不是一个好主意：“老兄，我佩服你的勇气，但这样做实在太危险。” “那几个强化者带队看似控制了这边，唤醒了异形，实际上却被骨人耍的团团转，在替它干活。那家伙可不像我们兄弟这么简单爽快，说不定还有什么危险的手段，不值当。” 周异力排众议。 骨人所率领的黑手菇集团，随时可能撤离。它们一旦走了，没有了爆炸菇投喂补给能量，巨人就可能会失控和活动起来。 那时才是巨人最危险的时刻。 当下如果能和骨人商谈合作，不管怎么说，都是在它们稳定巨人的前提下做出一次尝试。赢了血赚，输了不亏。 更重要的一点是，蘑菇林存在的历史比蟊谷镇更久，黑手菇群体是这里的老原住民和本土势力。 既然它们有一个有智慧的头领，周异也想要和对方接触一下。 别的不提，蘑菇林就挨着公司耕地，未来和这邻居打交道不可避免。 周异先在蘑菇林外围测试了一番。 他停止呼吸后，这里能导致昏迷的毒素就对自己毫无影响了。 符合猜测。 严格来说，周异如今只是人形生物，躯体本质是白狻猊，倒是更接近于高楼巨人这样的死海异形。毒无法大量进入体内，就不会对自己产生影响，这也是过去的经验。 在铁马要求下，铜牛载着周异一路进入蘑菇林。 机电生命也不受这里的毒雾影响。 铜牛虽然依旧没有和周异说一句话，但它的两门大口径机炮，本就是一种对蘑菇林方的威慑。 夜爪率先跑了进去，和里面的黑手菇接上了头。 不久，就有两个人过来。他们头戴褐色的宽边圆帽，穿着衣服，身高都只有1.3米左右，像是十岁孩子的体型。 周异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到黑手菇。 这两个蘑菇人的眼睛、嘴、鼻子就像是用颜料画上去的似的，让周异想起自己所处时代的美妆，看起来倒是栩栩如生。只是因为毕竟不是真的眼睛和嘴，它们说话时面部只有一点点扭动，感觉就很呆。 “外来的强大客人，领主请您进入异形体内商议。” 黑手菇说话就像嘴里含了棉花，发音有些黏着和模糊，还能听懂。 它们在前面带路，走起路有点摇摇晃晃，就像是喝醉了酒。 周异下了车，让夜爪在原地等待，独自跟着蘑菇人往里走。 经过一棵棵笔直高耸的巨人菇，离那幢残破的高楼越来越近。 忽然，前面两个黑手菇停下脚步。 周异也停下。 就这么站在原地五六分钟后，黑手菇继续往前走。 周异也跟上。 其中一个这才说：“前方路段发现野生的爆炸菇，我们的人对它进行的搬迁，免得经过时候它爆炸，所以耽误了一点时间。” 周异点点头：“辛苦。” 两名黑手菇继续摇晃着走路。 不久，前方霍然开朗。 死海异形周围的地面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倒塌断裂的巨人菇，地上残留着一个不规则的巨大凹坑，想来是其从地下爬出来造成。 残破大楼下盘延伸出一条条生锈的钢筋，它们犹如树根一样彼此缠绕和延向四方，像是某种钢筋混凝土构成的参天大树。 入口是一个单元楼大厅，不过大门已经不翼而飞，只有一个四四方方的大洞。米色外墙瓷砖也脱落了不少，顶部的节能灯却还亮着，只是在不断闪烁。 门口有两个手持弩机的黑手菇。 周异跟随蘑菇人一路走了进去，随着脚步声响起，楼道灯居然依旧发光。 俩黑手菇进去就闷头爬楼梯，说领主在楼顶等待。 周异忍不住问：“为什么不坐电梯？” “电梯？那是什么？” “就是这个。” 周异摁下电梯按键，上面出现了红色的往下标志，然后传来电梯下降的沉重声音。 两名黑手菇大惊，立即拔出腰间小刀对他隔空比划。 “你干什么！不要乱碰！你想害死我们所有人吗！” “你你用了什么法术！伱唤醒巨人的肠子要做什么？！” 周异无奈地张开双手：“听我解释……” 直到他主动进入电梯里面，解释了很久，并且用石头和自己亲自连番试验，才让两个黑手菇相信，原来这个巨人肠子是可以借助来上下移动的。 “真是神奇。” “这样的确方便很多……巨人的肠子真是好东西！” 周异教授了它们使用的方法。 两名黑手菇兴奋于掌握了一门新技能，开始一个个按钮都按下去，每一楼都停顿一次。然后它们跑出去验证是不是改变了楼层，乐此不疲。 这给周异争取了时间。 他将手放在电梯内墙上，尝试将自己的能量输出。 -10 -10 …… 能量持续从体内进入电梯，然后被吸走。 墙面上面还有小区物业服务电话、楼道管家微信二维码和楼盘名称。 这里叫翡翠城。 周异看向墙体，心里默默说：“翡翠城，能听到我说话吗？” 几秒钟后。 脑里响起一个有点模糊的声音。 “你是我的业主吗？” 周异眼睛一亮。 这才是他孤身过来的真正目的。 只要对光纳种机体输入能量，就能和其调频对话。 对死海异形也有用！ 第26章 你不是业主 “我是业主。” 周异顺着对方的话说。 几秒后。 “你不是业主。” 翡翠城发出警告：“没有业主出入卡，没有住户卡，面部识别查无此人。” 电梯里的监控头微微转动，瞄准了周异。 周异后背一阵发毛，赶紧改了个说法：“我想要入住，帮我办理入住手续。” “这里是私人住宅，不对外开放。” “……” 周异想了想，又换了一个思路：“这里已经没有业主居住，那我买下这栋楼，开个价。” 对方沉默。 就在周异决定退而求其次时，翡翠城再次发声：“经过实时核算，翡翠城二单元总计33层，单层6户2梯，除去损坏的33、32以及半损坏的31层，总计180户……当前价值光种72000個。” “因损耗较大，包括维护费在内的物业费，每年需要缴纳总价值10%，即7200光种的基础费用，如果产生不可抗力因素而损坏，需要进一步筹集维修基金。” 8万光种，一栋能硬抗火箭炮的活体高楼。 一点不贵。 问题是，周异现在根本没时间去赚这么多的光种。 如果现在不能抓住机会，这栋楼就会走到其他地方去，那时候就有太多变数了。 周异急中生智，忽然想到：“那我买一套！一套可以单卖吧？” “可以。30层所在单户顶楼320光种一套，底楼330光种一套，其余一户一价，根据不同楼层进行估值。” “那么31楼呢？不是半损坏吗？还有一部分能用，我愿意购买，价格怎么说。” 翡翠城告诉他：“经过定损评估，该层剩余的两户均为102光种一套。再次声明，31楼因半损坏导致基础建设部分无法使用，存在一定的安全隐患。你是否确定要购买？” “就这个，我买了。” 周异琢磨先买个便宜的，以后再换改善型住房。 现在的关键是先买个入住权限，当上业主再说。 “我在死海边备好购房款等你。” “好的。” 双方又进行了一系列的细节交涉，由于意识层面同频对接，所以整个过程实际上只有几秒钟。 电梯缓缓抵达了顶楼的31层。 “客人，请跟我们来。” 两名黑手菇从周异这里学会了电梯使用方法，态度也明显变得恭敬许多。 这一层过半区域已成废墟，剩余一角的两套房子则是裂痕遍布。 楼顶风大，骨人身上破烂衣衫犹如一件古老披风，被吹得往一侧飘动。唯有颈椎骨上系着的红围脖，给它增加了一点鲜活色彩。 “贵客来访，实在是有失远迎，因为我身体脆弱，行动不便，还请见谅。” 骨人一动起来就带着吱吱嘎嘎的声音，似乎是骨骼彼此咬合摩擦造成。 “早就听林子里的黑手菇说，我们这偏远的荒凉之地，来了一位了不得的强大人物。” 对方客气得体，周异也回以足够尊重：“我们只是为了保护农田，和之前的掠贼战斗，如果影响波及到你们，实在抱歉。” 骨人发出咔咔的笑声。 它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掌：“看来贵客和我应该有某种共识。” “我叫孙重来，您也看到了，我是一名骨人.不过因为这里的黑手菇朋友们抬爱，目前暂时担任这里领主，替它们管理这里，以让大家更安全稳定地生存。” 周异也和对方握了握手：“周异，废土开发公司董事长，我司目前致力于开垦农田，也从事一些房屋建造和改造工程。” 孙重来说：“周……董事长，您的使者爪彘说，您要和我商议处理这死海异形？不知道您有什么计策？” 周异开门见山：“这类异形以前我见过，打过交道，略有了解。” 旁边的两个黑手菇立即附和道：“领主，真的，他知道怎么用异形巨人的肠子，可以上下移动。他还教我们怎么使用，看起来就是以前用过的。” “哦？能否教我一下？” 于是周异又带着骨人到电梯旁，手把手向它展示如何使用这种装置。 “真是神奇……” 站在电梯里，感觉着上下的移动，骨人领主左右观察，显得充满兴趣。 “看来贵客的确深谙异形之道，我们研究这地下异形已经很多年，不过依旧所知很少。啊，之前打断了您的话，您请继续。” 周异注视对方：“我的办法是，你带黑手菇们离开这里，剩下的由我处理。” 这句话说出后，之前还替他说好话的两名黑手菇立即转变方向。 “大胆狂徒！” “竟然质疑领主的智慧！” 骨人孙重来的头骨歪了歪：“董事长看来是知道一些内情……能否透露一二呢？” 周异注视着眼前的骷髅人：“你们是不可能控制它的，这种体量的建筑生命，本身就不是外力能够强行掌控的。” “拖延下去只是浪费时间，白白消耗伱们的能源库存。” 孙重来身体明显一僵。 周异说：“我的建议是，及时止损，让它去吧。” 对面的蘑菇领主沉思了一会儿：“容我询问一句，您的目的是什么？” 周异指向农田的方向：“我们公司的耕地就在蘑菇林旁边的绿洲带上，我们是邻居，有你们在，可以阻挡很多南边的怪物和麻烦。” “你是一个聪明人，我认为你带领下的蘑菇林，会是对我们有利的一个优质邻居。混乱而无序的蘑菇林，并不是我想看到的。” “再一个是，这个死海异形叫做翡翠城。” 他踩了踩脚下的水泥地，轻声说：“过去我就住在这样的地方……它虽然沉寂了很多年，也到了该回归的时候了。” 周异双手插兜：“但不论你们是否愿意放弃，最终它都会到我那去。” “胡说八道！” “颠三倒四！” 两名黑手菇当即大怒反驳。 孙重来的下颚却微微张开，头骨表现出惊愕的表情：“你在死海的海滩边扎营……来这边，原来是为了找它……” 周异并不回答，只是说：“既然拜访和告知完毕，也该告辞了。希望以后蘑菇林和我司还能有一些合作。” 他转身走向电梯。 无人阻拦。 其实周异也不怕，黑手菇根本无法破开自己防御。而只要自己一声令下，武士蟹军团就会对这里展开不计代价地强攻。 电梯内。 周异再次和翡翠城确认，它充能完毕后就会走向死海边的公司营地，和自己完成整个购房手续。 …… 叮地一声，银色金属门朝两侧打开。 周异迈步而出，心情一阵轻松。 其他不提。 总算能住上像样的房子了。 好耶！ 第27章 我选我自己！ 返回公司驻地后，周异每天带队下海捕鱼，白出晚归。 农机兄弟也停在箱式房旁，做暂时修整。 爪彘雇员夜爪，也被周异正式介绍给了众人，表明它也是公司正式员工，是集体的一份子。 这让两名人类员工最初有点紧张。他们是蟊谷镇本地人，野外爪彘没少攻击人类，要和这样一位同事相处还是心里犯怵。 好在夜爪头脑灵活，它主动帮阿金一起铺箱式房外的石子地，和龚正结伴去蟊谷镇进行交易，并来回驮运物品。 就如它向周异承诺的那样。 “主人，我会和自己人搞好关系，您放心。” 养伤的天津骑士崔茂对此感叹：“贵公司真是人才济济，不拘泥于种群。” “就是我有一点不懂。” “周先生，因为语言与习俗差异问题，这样会不会不方便管理呢？” 周异表示：“我司重在自觉，员工需要有很好的自我管理能力。公司创业初期，肯定是各种问题，我们会逐一去解决。” 他自己当然是毫无问题。 不过夜爪这样的自有语言体系的生命，和阿金他们无法直接对话，得设法解决这个痛点，因为以后还可能有新的其他语言者加入。 红隼倒是提出，递归市有出售类似的翻译机，可以对许多族群的语言进行翻译，即使是一些较为原始的表达，譬如武士蟹间的敲壳对话，特定光纳种鸟类内部的鸣叫，也能进行翻译。 不过这东西价格也不便宜，通用款需要40光种，后期进行语言更新倒是免费，不过维修和硬件升级还需要额外支出。 都赶得上半套房子了。 不过翻译机的好处在于，它更像是一个主机，可以分接出很多收发器，在其覆盖范围内同时使用。 这些配件也需要额外购买。 总之就是需要钱。 红隼号更新也需要钱。 所以周异在全力捕鱼，尽可能让自己的光纳匣鼓一点。 骨人带队和翡翠城整整熬了四天，才最终放弃。 蘑菇林没有因为自己的劝告而放弃，仍旧做出了最大限度的努力。 可惜在翡翠城面前，这些都毫无意义。 不能达成购房协议和业主认定，所有外来者都会被驱逐。 偏偏建筑生命又无法进行常规沟通，这就陷入了一个没有蛋所以没有鸡的死循环。 周异看向红隼提供的高空镜头。 骨人带着黑手菇们在大规模撤离，但依旧有個别黑手菇不知是侥幸心理还是纯粹不信邪，在一些楼层里躲藏了起来。 最终当翡翠城运动起来时，浑身萦绕着辉光，那些残留的黑手菇都被瞬间融化，变成烟尘从建筑内被吹了出去。 这一幕让地面黑手菇们惊恐地四散而逃，远离这醒来的巨大异形。 周异的目光聚焦于翡翠城。 它通过身体下树根般的钢筋在地上支起，形成庞大的镂空金属支撑足，移动却轻盈而丝滑。 翡翠城迈步，让周异想起了曾经看过的登月宇航员视频，就像是重力变得非常弱，让死海异形高大的躯体也能变得轻巧如蝴蝶。 巨人犹如太空步的漂浮步伐，每一次落下却仍让地面承受着强大压力，它在茂密蘑菇林中踩出了一条路，踏着夜色一路笔直朝东边的死海迎面走来。 周异站在箱式房外的前端，拿着一罐可乐慢慢喝着。 随着翡翠城缓缓靠近，巨物所带来的压迫感也越来越强。 员工们一个个神色惊恐，可看到董事长站在最前面，他们也不敢后退，只能强撑。 东方兄弟则在另一侧保持警戒。 一步，一步。 翡翠城遍布窟窿的躯体越来越清晰。 甚至让虫鸣鸟叫都消失了。 在距离周异还有一步之遥时，它忽然停下，双腿收缩下沉，身体缓缓变成了固定地面的静止状态，又是带来一番震荡。 周异独自走到翡翠城下，进入单元门。 他左手掌贴在墙壁上，右手拿着光纳匣。 “来吧，交房。” “这里是204枚光种，全款购房，再预缴10年物业费。” 翡翠城的声音也在他脑内响起：“请问你选择购买3101还是3102？” 这两间房本身没什么区别，都是局部受损。 周异随口说：“3101。” “那么现在开始，签订购房合同，正式进行业主身份认定。” 话才落下，周异忽然发现，墙上冒出一前一后两个摄像头，对自己前胸后背各投射出一层绿光，进行类似于扫描的记录。 翡翠城的声音不断响起。 “面部识别完成。” “机体深度识别完成。” “请设定您的验证密码。” …… “绑定完成。” “业主周异已完成注册，权限更新完成，权益关系已成功构建。” “翡翠城二期一单元，3101所有权，变更为业主周异所有。” “尊敬的业主，您将享受翡翠城业主的一切权益，包括召开业主大会会议，并就物业管理的有关事项提出建议……选举业主委员会委员，并享有被选举权……对物业共用部位、共用设施设备和相关场地使用情况享有知情权和监督权……” 周异询问了一番其中细则。 然后他就发现了其中的一个机会：“现在业主只有我一个，我要求召开业主大会。” “这是您享有的权利。” “好，那现在立即召开业主大会！选举业主委员会委员。” “正在邀请业主中……邀请完毕，应到业主1人，实到1人。” 周异听得眼睛一亮。 可行！ 他当即表示：“我选我自己！” 由于没有竞争对手，周异走了个流程就成为业主委员会委员。 这个职位最重要的权利是，监督、指导、约束物业服务。 简单来说，就是监管还有物业职能的翡翠城本身。 在之前周异所处时代，要真正落实这一点有着各种阻碍。但当翡翠城本身变成了物业服务提供者，按照规范展开行为，反而变得简单明了起来。 残破高楼宣布：“翡翠城接受您的监管和指导，委员。” 通过这种程序上的路径，周异完成了曲线救国，对翡翠城是有了事实上的掌控权。 他不由擦了把汗。 看来不管哪个时代，买刚需房都是一件得下手快的事。 3101内遍地尘埃，没有死海光膜的封存，各种家具都已经腐朽得不成样子了。 很快，周异就发现了废土时代的便利。 “翡翠城，打扫房间！” “是，委员。” …… 半个小时后，周异走出大楼的单元门，对外面目瞪口呆的众人挥手：“来，带你们去看看里面。” 夜爪率先跟上。 然后是阿金和拄着拐的龚正。 吊着手臂绑带的崔茂脸色发白。 不同于前面那几位，他知道死海异形到底代表了什么，越是了解，越是深知这难以描述的怪物是多么危险。 他最终捏紧左拳，还是咬牙跟在了后面。 周异摁开电梯，向有些忐忑不安的大伙儿介绍。 “这里是翡翠城。” “它已经是我司员工，所以不用担心，未来它不仅是我司的有力支撑和新力量，也会是我们农场的保护者。” 这话听得阿金和龚正一脸兴奋，激动得嘴唇直哆嗦。 旁边崔茂则是满脸惊骇：“这，这……周先生，这是怎么做到的？” 他立即意识到不妥。 “我不是打听您的秘密，只是这怎么可能啊……从未听闻死海异形能够被雇佣，它们是完全无法沟通和理解的一群神代怪物。”崔茂有些语无伦次，嘴唇发干。 “这个嘛，其实不是什么秘密。” 周异手指搓了搓：“给钱嘛，它也需要光种。” “啊？” “雇佣这种事，不接受只有一种原因，那就是钱没给够。” 周异微微一笑，抬起大拇指：“只要给得够多，哪怕语言障碍，也能双向奔赴。” 崔茂听得恍恍惚惚，嘴里不由自言自语。 “原来是这样……只是多少才是给够啊，这死海异形要多少……几万？几十万还是几百万……” 周异耸耸肩：“那就得各凭本事去谈了嘛。” 第28章 董事长英明 叮。 电梯门朝两侧开启，停在31楼。 周异带着一行人走出来。 如今31楼变成翡翠城的楼顶，不过在他这位委员要求下，翡翠城将这里做了清理。地面上的碎片和泥土都被吹走，只残留了少数顽强依附的青苔，看起来倒像是某种生态式建筑。 顶楼唯二的两房子彼此正对面，旁边就是一座电梯，电梯上甚至没有了封顶。 高楼残破。 周异却并不担心。 翡翠城向他公示了自身机体情况。 “……损坏区域超过了31%，整体运转处于正常范畴内，没有垮塌和崩溃风险。” “当前充能为3.32%，达到10%的安全线，就能以自然原料进行机体翻修。” 它需要大量的金属、各类无机物或自然建材来构筑修补，如果有现成的就更好。 周异打算等稍微安置了翡翠城，让公司员工对它有一个基本认知，就再次进入死海中寻找修房材料。 在死光封存的海底，钢筋混凝土不要太多。 周异来到3101的锈蚀防盗门前。 大门嘎吱一声缓缓打开。 室内很空旷，家具和地板早已腐烂，被清理后就成了一个标准清水房，总计122平米，三室一厅，主体完整。 这房子采光很好，能见度很高，墙壁和天花板散发出一种不刺眼的照明白光——源头自然是翡翠城。 根据周异要求，屋内能随时开启柔和光照，还有冷光和暖光两个档位。 翡翠城自我意识诞生后，这也是第一次迎来了业主。 它没收取水电气费，反倒是让周异担心。 他可不想看到这座建筑生命透支自己而出问题。说到底，还得可持续发展，白嫖一时爽，但翡翠城现在是自己人，楼垮了就什么都没了。 “你的能量储备扛得住？” “请放心，机体内部的能量转化率很高，损耗极少，只是照明的话，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翡翠城表示，它能白日从自然界吸取死光能量，足以满足这些需要。 看到明亮如昼的室内，少年阿金到处左右打量：“这里的灯在哪里？怎么这么亮，难道完全是用菱形石制作的？” 他想摸一摸墙壁，但又有些不敢。 龚正脸上若有所思：“原来死海异形体内是这样的，并不是进入之后就会被吞噬消化，也可以在它体内留存和居住……” 他问：“董事长，翡翠城还会不会到处移动？” 周异说：“没有特殊情况，它会长期保持静止状态。” “那就太好了！” 龚正顿时激动起来：“我认为，可以将公司物资都转移到这里来。” “之前阿金和我都比较担忧，因为这里存在沙鼠，它们是一种普通的小型动物，但这些家伙非常擅长打洞和偷东西。蟊谷镇的人都被它们偷过，蘑菇、树枝、软叶和粪便，它们都偷。” “它们很狡猾，每次就偷一点点，让人难以发现。有了翡翠城，它们就没办法爬上来，而且对于震慑外部那些掠贼也会作用巨大。” 周异哑然。 翡翠城的真正价值可不是这种小事。 不过他转念一想。 对啊。 既然有了翡翠城这样攻防一体、自带充能和识别能力的建筑生命，就得充分利用起来。 他先是和翡翠城沟通了一下。 翡翠城表达了对于私搭乱建的安全风险提醒，周异认为这是31楼的走廊，属公共区域，只是堆放集装箱并不存在安全隐患。 最终周异提出将筹集一笔维修基金，包括10光种经费和各种原材料，采取合建维修，废弃区域再利用方式，和翡翠城终于达成了协定。 “龚正，你的建议很好。不过我们要更进一步，将公司直接搬进来，到楼顶来办公，就挨着我的房间，稍后你和阿金就去做这件事，我会让翡翠城帮你们搬运箱式房主体。但一些小东西，就需要你们自己分批通过电梯上来了。” 周异的话让两名员工又惊又喜。 阿金顿时眉开眼笑：“没想到，我能住在这么高的地方！再也不怕有怪物打过来了，董事长真是太强了！” 龚正则是要收敛很多，他努力压住上扬的嘴角和微微颤抖的手，深吸一口气：“董事长英明。” 周异听到了一個沙哑的嗓音。 “周先生，能否冒昧问一句，您到底想做什么？” 说话的是崔茂。 这位右手挂着绷带的骑士，脸色有几分凝重。 “虽然我无法得知您的真实身份和来历，但拥有武士蟹组成的卫队，连死海异形都能驾驭和收服，说是在这里开发土地，开垦农田和建造房屋，听起来实在让人无法相信。” 天津骑士顿了顿：“您想要征服附近的所有城镇，没错吧？” 周异脸色古怪：“那么你说说，我能得到什么？” “当然是各种资源和财富，以及大量的人力……” 说着说着，崔茂忽然语塞。 周异轻声道：“伱自己也意识到了吧？你口中所说的那些城镇，我不是对它们有意见或针对它们，只是事实就是这样，它们太落后了。” “据我所知，这里附近唯一的城市是沙港。” “沙港依旧是昼伏夜出，白天禁止普通人出城和出门，还要定期上贡大量资源给那边的领海主，以让它庇护城市。” 周异看向这位负伤的强化者，笑了笑：“即使如此，光纳种生物依旧会出没于城市里，毁坏房屋和造成人员伤亡。你们骑士也只能将其驱逐或抓捕，不敢直接击杀，因为光纳种本就是高人一等。” “我对那样的地方没有兴趣。” 这都是周异从龚正那里听来的。 沙港的生产力、基础建设和人口都远超蟊谷镇，但也不过是一座被怪物殖民的城市。 掠贼定期打劫蟊谷镇，领海主命令沙港上贡，本质上没有什么不同。 崔茂听得脸色有几分难堪。 “抱歉，我这人比较直接。我知道，沙港只是一座普通的中小型城市，得先考虑生存下去，才能考虑其他。他们并没有很多的选择。” 周异站在窗边，指向外面：“所以我们公司准备从这里开始进行改造，搞点不一样的生活模式。” “这么多土地只用来晒太阳，也太浪费了。” 崔茂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最终他只是点点头：“您这里的情况实在惊人，我得返回沙港做一个详细汇报。要找我的话，到沙港的城防所即可，或者找到任何一名骑士或骑士护卫，他们都能找到我。” “慢走。” …… 蘑菇林外。 一处山丘上。 孙重来放下手里陈旧的伸缩式望远镜。 它用指骨捏着自己的颈椎骨。 一名黑手菇匆匆跑来说：“领主，领主，不好啦！那个公司的董事长，真的驯服了死海异形！！！那异形走到他面前就不动了，让他随便进出体内！” “异形还专门为他点亮了顶楼的那个室内洞穴！！” “说不定那个异形，真是他的手下……” 黑手菇们一个个低声议论，声音里充满了不安和担忧。 “咱们会不会被他们攻击啊？” “不好说，说不定那个董事长心眼很小……我听说越是高位的人类，心眼越小，他只是会装作大肚，然后私下进行疯狂报复。” “可惜我们的爆炸菇几乎都消耗光了，根本难以抵挡异形，哎。” “我们还是投降吧，投降吧！” “住口，你这个投降主义者，欠揍是吧！” 骨人孙重来缓缓开口：“大家，不要着急和担心。” 领主发话，蘑菇人们顿时都安静了下来。 “那位董事长主动提醒，是希望我们和他合作，否则当时大可以发动战争。我们进行了成本高昂的尝试，虽然失败了，但我并不认为那是错误的选择。” “力量上，他远远凌驾于我们之上，不过既然要做是农垦和种植，那反倒是我们蘑菇林的擅长。” “我们只要展现出足够的诚意和技术，就能打动他，能力和价值才是生存稳定的关键……” “等我的消息。” 骨人整理了一下红围脖，拉了拉身上的褴褛外套，朝远处那亮着灯的高楼走去。 第29章 骨人献宝 铁马和铜牛兄弟返回绿洲，恢复耕种。 在周异指挥下，高楼巨人拉伸出由一条条钢筋缠结而成的钢骨结构——这也是它作用于外部的灵巧肢体。 集装箱被翡翠城的铁手逐个抓起，固定在31楼缺口上。通过建筑生命的力量和机体连接，这些箱式房都被钢筋牢牢固定，与大楼融为一体。 阿金、龚正都忙着搬家和整理新居。 周异带着武士蟹，将自己的清水房做了简单装修。 床和床上用品、各种柜子、沙发、桌椅这些都不是问题。 地板先沿用水泥地，因为搬运铺设地板，本身工作太细，武士蟹们不会，自己也搞不来。干干净净也挺好了。 可窗户却是一个问题。 黑洞洞的窗口，让风不断往里灌，冷不说，而且高楼层的风声就很大。 周异琢磨着，看来只能先用木板来封住了。 没想翡翠城主动提出：“是否需要重新装配窗户？” “可以从地面就地取材，制造符合尺寸的坚固玻璃，消耗只需从维修基金里扣除，预计不到1/10光种就能完成全屋窗户的建造。” 周异说：“那先试装一扇窗户，看看效果，就客厅这里吧。” 接着他看到，原本光秃秃的窗框蒙上一层绿光。一层冒着热气的透明流体从下往上生长，很快就封住了整个方形窟窿，并且变得平整光滑。 一扇落地窗装配完成。 周异要求下，翡翠城又在全封闭落地窗上切割出一扇可开合透气窗，将箱式房内储存的木头作为窗框材料。 确定了样式和规格，整间房的窗户都在迅速生长。 既然如此。 周异由此想到：“木地板你也能做的吧？就用我们既有的木料来做。” 翡翠城表示可以。 片刻后，灰扑扑的地面上长出一块块有着木质纹理的地板。只是这木地板尺寸要小很多，就像是一块块木尺子拼凑而成的一样。 这也是因为原料以树枝为主，整块的大号木料很少。 周异感到十分满意。 “地暖和空调呢？这個有没有？” 这地方是沙地环境，白天直晒热，到晚上气温又很低。 周异虽然是白狻猊之身，可并不代表不会感觉到寒冷和炎热，只是能忍受而已。 有条件当然要整上。 “毫无问题。” 翡翠城继续改造。 整个屋子里开始变得暖洋洋的。 周异又让对集装箱办公区那边一视同仁。 忙完这一切，他躺在沙发上翻起《故事会》，心里想着，如果再能看看电视，那真是一件美事。 西游记电视兄……你如果还在就好了。 就在这时，外面来敲门声。 “董事长，董事长，大事不好了！” 是阿金的声音。 周异走到门口。 门开后，他看到少年一脸惊恐：“不好了，董事长，房子着火了！热起来了！龚正在找出事位置，不过现在还没找到，您还是先离开这里！安全第一！” “……” 周异不得不告诉他，这是公司的正常空调配置，冬暖夏凉。 阿金听得目瞪口呆：“您是说，这里有一个炉子，白天能吹风，晚上能点火？” “也可以这么理解。” “好强！” 阿金走后不久，红隼又传来消息：“骨人孙重来在外面，请求拜访。” “让他上来吧。” 不久，夜爪领着孙重来抵达楼顶。 室内照明下，骨人脖子上的红巾分外醒目。它背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皮箱，破烂衣衫几乎是挂在一身骨头上，更像是避祸的难民。 它显得有几分拘谨：“能得到您的接见，非常感谢。” “没有听取之前您给出的建议，我们实在过于不自量力和盲目自信，真是惭愧……” 周异倒不在意。 “坐。” “谢谢。” 骨人这才落座，将箱子放在脚边。 “我来的时候就注意到，您所雇佣的两位机电生命，恢复了农田开垦。其实，我们蘑菇林拥有多年种植蘑菇技术，非常希望和您一起开发周围的土地，培养更多的农作物。” “您请看。” 骨人打开箱子。 周异心里知道，还是翡翠城到这里起作用了。 展现实力就是最好的自我介绍。 骨人的箱子里摆着三个蘑菇。 它干瘦的指骨指向最大的一个椭圆形白球：“这是巨人菇的菌种，我们是用巨人菇的一部分培育制作而成，只要种下它，它就能快速生长。不过生长到了接近三米时就会减慢，后期就需要长时间的等待了。” “巨人菇能稳固土地，它呼出一种能让很多生物昏睡的气体，我们叫它睡气。不过对我这样的骨人，以及黑手菇们没有任何影响。” “它也是我们蘑菇林的重要支撑，能够隔绝外面生物对内部的破坏和侵扰，并且稳定扩大蘑菇林的范围。” 周异嗯了一声。 “然后这一种，是地毯菌。” 骨人又指向下一个，那是一片像泥土上长了一点褐黄青苔的东西，又有些像剥落的树皮。 “如果您仔细看，就会发现，蘑菇林里长满了地毯菌。它们占据了地面位置，不和巨人菇争抢高空的死光照射，而是吸取巨人菇掉落的残屑、地面腐烂物等物质，所需很少，生存顽强。” 骨人将这不起眼的扁平菌类捏起：“您看，它很薄，而且很容易被破坏。但只要没有彻底碾碎，就能慢慢恢复过来，是一种卑微而不会注意的蘑菇。既不能吃，也没什么用，就像是泥土、腐烂树叶再加了一点点酸味组成的混合物。” “但是它有一种很奇特的能力，就是彼此能够连接。” “大量地毯菌在地上连接，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如果说巨人菇构成了蘑菇林的骨架，那么它们就是那里的血肉和皮肤。” 骨人黑洞洞的眼眶看着烂地毯般的菌菇，它轻轻摩挲着这种简单生物。 “黑手菇们，可以通过它聆听到蘑菇林里的各种声音。不论是脚步声、谈论声都会被它们传递和放大，然后被我们尽收耳朵。” 周异饶有兴趣地赞同：“的确是一种神奇的物种，蘑菇林很有趣。” “感谢夸奖。” 骨人微微颔首：“不过要说神奇，它才是蘑菇林神奇之最。” 它将最后一种蘑菇小心拎起，放在干燥发黄的白骨手掌上。 “这种蘑菇，它的奇妙无法一言概括。爆炸菇就是它的一种变化，或者说，它就是爆炸菇的幼体。” 周异看得一怔。 因为骨人手里的蘑菇，形如泥球。 正是之前自己关注的泥球蘑菇。 这玩意儿，原来就是爆炸菇？ 第30章 告死天使 “爆炸菇的簇须进入地面下，不好拆除。黑手菇们倒是能将它挖出来，让它保持稳定，不过换成是我的话，一路行走颠簸就容易爆炸。所以考虑再三，我还是放弃了将爆炸菇实物带过来。” 骨人解释道。 它又取出一个用泥巴和石头捏的玩偶：“不过我也根据爆炸菇制作了一个泥塑，它虽然不会爆炸，但外形和大小，我都是按照原本模样捏的，可以作为参考和识别。” 周异接过模型。 爆炸菇扁扁的，像是一团微微隆起的泥块，表面也没有花纹和鲜艳的色块，底部倒是长有一些线状簇须。 不论放在地上还是埋在土里，它都很难被发现或注意到，混入地毯菌里更是浑然天成。 如果没有当地人指引，蘑菇林就是一个极度危险的天然雷区。 周异端详着爆炸菇的泥塑，赞叹说：“难怪蘑菇林一直都没有被其他光纳种和人类突破，你们有着非常立体的防御体系。” “请别这么说，与您那驾驭死海异形的惊世力量相比，蘑菇林的这些实在是不值一提。” 骨人保持着谦卑的态度：“这爆炸菇幼体叫做石囊菇，随着生长，它们中的一部分会演变成爆炸菇。爆炸菇的簇须紧紧附着在地面表层上，除去蘑菇类之外，其他生命进入它簇须所能感知到的范围，造成振动和踩踏就会引爆它。” “究其根源，爆炸菇是一种特殊的进化，以维持附近土地稳定和不受破坏。” 周异抓出了重点：“其中一部分？石囊菇还有另外的进化方向？” “您说的对。” 骨人点点头：“石囊菇的另一個部分会往上长，而非往下坍塌。它会变成形如大石块的模样，不起眼，但里面集聚的能量会越来越多，表层也极其坚硬，外表与绿洲河里的硬石头没什么不同。” “这个生长阶段会持续几个月到几年不等，直到不再长大就会保持形态为止。然后它会逐渐裂开，衰败腐烂，变成反哺回归地面的大量养分和重要营养。” 周异心说，难怪叫石囊菇。 但他又隐隐觉得，哪里似乎不对劲。 爆炸菇和石囊菇，总感觉两者内部还有着某种特殊的关联。 周异看向孙重来：“石囊菇里面有什么？” “不是我要卖关子，但请您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说说我自己的事，因为这与石囊菇有着密切关系。足以解释我现在的情况，以及为什么身处于蘑菇林。” 骨人看向脚边的箱子。 “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蘑菇林里。我的身体变成了现在的模样，但关于过去，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做什么，我一无所知。” “不过好在我身体旁边有这个箱子，它以一种特殊的兽皮制作，表面有着特殊药物防腐和防虫处理，所以基本保持着形态。” 骨人回忆道：“我翻开了箱子，在里面找到了一些记录的纸张，那些文字我竟然认识。纸上描绘记录着各种植物的素描和特征，里面夹着一封遗书。” “遗书里写着，如果我醒来看到了这个，就说明我成为了一名骨人，让我以孙重来的名字重新开启人生，不要再去介意过去，往前看。” 孙重来十根惨白的手指互相交错，继续讲道：“纸上说，因为我长期进行药物试验，本身就已经活不了多久，长期处于生理痛苦和无法入睡中。所以过去的我，提醒现在的我，让我不用在意死亡这件事，这不是谋杀，只是自己的自然死亡。” “遗书上面写着，我来到这片蘑菇丛林，原本是准备在巨人菇所营造的昏迷中安乐死去。” “然而在这里，我却遇到了一名白衣少女，浑身散发出香气。她说她很饿，需要吃掉我的脑子和身体，但是作为补偿，她会将我拼凑好，并让我以骨人的形态再生。” “当时我本就活不了多久，就毫不犹豫答应了。” “然后我就被她吃掉了。” 说到这里，骨人情绪上依旧非常稳定，似乎只在讲起一件别人的事。 “那时候的我说，她是存在于传说中的强大生命，告死天使。” 告死天使？ 周异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脑内随即响起了红隼的补充。 “这是一种强度非常高的稀有生命，在递归市的公开信息中，其技能评级为a，它出没的地方会有大量生命的死亡和凋零，属于各类生命都极其忌惮和厌恶的个体……其机制至今不明。” 周异心中顿时警惕。 红隼的【鸟瞰】等同于读心术，评级也才c级，这告死天使却是a级技能者，还自带死亡buff……这强度有点难搞。 不过，告死天使居然能有转化骨人的能力？ 这倒是一个新情报。 “最重要的是，离开前，那位告死天使小姐请我好好照料这里，等到新的告死天使从她的后代中诞生，她将会赠予我礼物以表感谢。” 孙重来搓了搓白骨嶙峋的手，露出有些讨好的骷髅笑容：“这些事我从未对其他人说过，希望您能明白我的诚意。” 周异脑子里各种思绪闪过。 蘑菇林原来是一位告死天使的育儿基地，难怪骨人一直留在这里。它相当于是告死天使的月嫂或保姆？ 也就是说。 “石囊菇，就是告死天使的后代？” 骨人郑重点头：“是的，先生。不过在我骨人70年的生涯里，还没有看到新的告死天使从石囊菇中诞生。它们只是一个个诞生，又很快地破裂和回归大地，就像是无法孵化出雏鸟的蛋。” “那位小姐叮嘱，让一切都跟随自然，也没有告诉我有什么方法可以提升告死天使的诞生几率。但这种传说中的生命，本就是非常罕见，难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我能做的，就是将蘑菇林持续扩大和保持稳定，继续守望。” “不过请您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将我所经历的一切都如实相告。我所带领的黑手菇们，它们都有着丰富的种植蘑菇经验，蘑菇林诚挚希望能够加入您的农场，这样既能发挥出它们的勤劳和技能，也能让我们拥有您这样的强大靠山。” 周异心中一想。 蘑菇林居然牵扯出了告死天使这种传说生物。 不过重要的是，长期打理蘑菇林的骨人，的确是经验丰富的种植和维护者了。至少在种蘑菇方面，那可以说是远超蟊谷镇居民。 周异抬起右手食指：“我有个问题，需要你如实回答。” “您请说。” “都说黑手菇精于盗窃、欺骗和伏击，它们可不可靠？” 骨人语气沉稳地说：“别的我不敢保证，至少蘑菇林的黑手菇，基本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它们是一种寿命并不长的生物，只能活10年到15年，比人类寿命更短。” “这些孩子们，都是我一点一点培养和教导的。它们真正擅长的就是模仿人类，事实上，在蘑菇林里人类绝大多数是被自己人盗窃和伏击的，只是对外宣称都是黑手菇们干的。” “黑手菇战斗能力很弱，所以我要求它们必须群体行动，而且学会虚张声势，利用爆炸菇震慑外来者。这些孩子都很勤劳，它们只是想要保护自己和这里，一直都是它们在种植巨人菇，并且进一步扩大着蘑菇林的范围。” 周异点头：“我信你。” 对方有些绷紧的骨头稍微放松了下来。 周异向它伸出手。 “欢迎加入废土开发公司。” 骨人用衣服擦了擦自己的手骨，这才小心翼翼伸过来。 “从今天起，蘑菇林就是公司的蘑菇野生保护区，受我司保护。依旧由你来全权负责，希望你们多种蘑菇，种好蘑菇，有什么需要也可以提。” 对方大喜，慌忙双手握住周异的手：“谢谢您，谢谢您，董事长，我们一定会好好干，为您种植所需要的蘑菇。林子里土壤很肥沃，大多数蘑菇都能生长得很好！” 周异心情不错。 他正犯愁农业劳动力缺乏的问题。 东方兄弟虽然是农机，但开垦农田、种植收获都需要动辄数个月，并且考虑到天气因素有着一定的不确定性。属于长线投资，近期不能指望。 有了蘑菇林的原住民，可食用蘑菇就有着落了。 第31章 C级生物 蘑菇林的加入算是锦上添花。 周异的关注点回到了翡翠城身上。 它如今变成废土开发公司的物理主体，再也不用担心公司遭怪物袭击而陷入危险，对其修缮和充能就变成了重中之重。 他的长期目标是买下垄断整个翡翠城所有房子，然后彻底开发这一建筑生命。 这栋楼总价高达8万光种。 一时半刻实在难凑。 周异决定慢慢来。 他当前需要去海底收集半成品原材料，包括混凝土、钢铁、塑料、砖、水泥、沥青等等，都是翡翠城确认可以直接修补机体，恢复自身强度的优质建材。 如果缺乏足够材料，它就得自身从周围自然界中采集和获取，能量消耗极大不说，并且修复时间也将大大延后。 在红隼号的精准定位下，武士蟹们对最近的那个老小区进行了部分拆迁。它们扛起混凝土块、砖头、预制板和钢筋，逐一送到了翡翠城旁。 大量建材被堆成了一座小山。 轮到翡翠城的白日充能跟不上修复所需的能量消耗，影响了进度。 即使如此，公司高楼还是一天天起着肉眼可见的变化。 翡翠城从之前浑身窟窿、残破不堪的废弃房，渐渐变得体表平整而对称，较大的缺口也被基本修复，从烂尾楼进化成了老破小。 周异基本是白天下海，晚上休息，延续老一辈人类传统。公司的新人类们依旧是晚上上班，白天睡觉。 就这样又忙碌了半个月，红隼号汇报了一個不寻常的情况。 附近死海浅海区域的骨鱼，数量越来越少。 这有些反常。 周异虽然捕鱼，但都是到远离公司附近的远端去。他在一片海域只狩猎一次，然后就换下一个地方，近端浅海地带他基本没碰，可骨鱼们却齐刷刷消失无踪。 骨鱼智力不高，除非有巨大威胁它们才会逃离生活区。 在红隼号的持续大范围搜索下，终于发现端倪。 始作俑者是一头长颈鳄，它躲在公司驻地外死海的北边。等周异一行离开后，它就偷偷出动，进入这边水域大肆捕猎骨鱼。 周异大怒。 眼皮底下居然被偷家了！ 这里的鱼是为以后养着的，是爷的生态鱼塘，你谁啊过来摘果子？ 必须重拳出击，打黑除恶。 红隼提醒道：“长颈鳄属c级怪物，是一种狡猾的生命。它不是以力量擅长的光纳种，但技能可塑性很强，它的【伸缩】能在各种地形做出众多变化，【警觉】能通过能量痕迹发现危险。” “我记录到它的一段影像。” 遥控器屏幕上，长颈鳄在海底废墟中蛇一样贴地前进。它的身体能够柔软变化，像是水一样钻进那些狭窄的洞缝里。 它暗沉的角质层和环境融为一体，一双眼睛也呈现出浑浊的灰色。 这海底猎手忽然停步，脑袋扎入地下一个隐蔽的洞里，软体的身体也往下猛钻，掀起大量灰尘。 没多久，长颈鳄就将一条大号骨鱼的头骨从地下拖了出来，它一口啃碎头颅，然后开始吸收其骨骸逸散的光种。 过去周异与这种怪物打过交道。 长颈鳄可以让自己身体大幅度拉伸和收缩，它是一种聪明的捕食者，总是会谨慎地观察周围环境，专门攻击较弱的猎物。 如果有其他高级怪物出现，它会毫不犹豫地抛弃到手猎物，选择安全地逃跑。 周异的武士蟹军刚完成组建时，尝试过捕猎一头长颈鳄，结果被那家伙带到了一个高级怪物扎堆的地方，让他那次吃了不少苦头。 但有点奇怪。 正常情况下，以自己如今的机体强度，就足以让长颈鳄保持安全距离，而不会铤而走险。 为什么这头长颈鳄还要雷区蹦迪？ “红隼，开启【鸟瞰】。” “【鸟瞰】大概会触发它的【警觉】，很可能打草惊蛇。”旋翼无人机提醒说：“武士蟹们的靠近，也会被它发现，很难越过它的警戒感知线。” 周异说：“那就拉近镜头，这样会被注意到吗？” “光是镜头记录并不会，这只是摄像头对视野的放大和清晰处理。” 周异耐心观察着这头长颈鳄。 它猎杀骨鱼后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就地在废墟中隐藏。 半个多小时后，长颈鳄才缓缓从地下钻出来。确认周围没有埋伏和被跟踪，它换了一个方向，继续狩猎骨鱼。 周异说：“放大它的后背位置。” 屏幕上的镜头顿时进一步拉大，对准了长颈鳄的背脊。 “停。” 周异盯着电子屏。 这头长颈鳄脖子下的背脊位置有一条焦黑伤口。伤口翻卷，显出里面的暗褐色血肉，骨头却不知道去了哪里，显得塌了一块。 它被某种东西伤到，正在附近养伤，所以瞄上了自己保留的近海天然渔场。 长颈鳄的运动能力如今大幅下降。 有机会。 周异决定试一试。 …… 两个小时后。 屏幕上。 长颈鳄再次偷偷摸摸来到近海渔区。 这头长度超过3米、身形矫健的怪物在远处的边缘地带缓缓踱步。它来回视察，反复试探，以确定附近没有威胁的力量。 然后长颈鳄这才化身软体怪，从海底一路慢慢钻了进来。 它朝一条骨鱼加速冲去。 下一刻地面忽然钻出两只武士蟹，它们用钳子夹住长颈鳄伤口处，吃痛发狂的长颈鳄两口就将它们的蟹钳咬断，但这片刻时间已经够了。 更多的武士蟹们持枪结阵冲来，阻碍了它第二轮的挣脱。 接着是黑武士们合围。 武器大师手持钢筋打磨成的长枪对长颈鳄进行穿刺，锤头兵们一拥而上用巨力压制其头部，双刀手的利刃则不断在敌人身上增加创口。 面对众多武士蟹训练有素地围攻，长颈鳄拼命挣扎了几分钟，最终在大量失血后脱力死去。 周异这才放松下来。 为了麻痹敌人，他不得不用普通武士蟹参与最危险的第一次伏击。 因为只有少量普通武士蟹，才不会被长颈鳄认为有威胁——野生武士蟹对它而言，就只是比骨鱼难啃一点的食物。 最主要是多了红隼的视野和定位，就不会再被长颈鳄牵着鼻子走。 周异心里稍定。 总算是干掉了这个偷鱼贼。 这也是他第一次成功击杀c级生物。 此时，长颈鳄的尸体上缓缓析出光点，它们逐步凝聚出了一个小小光团。 只是这光种和之前接触过的都不一样，呈绿色。 周异将其握在手中，目光微变。 …… 【光种★☆☆】 伤害：1-3 冷却：2.3 射程：7 「伸缩」：消耗10点能量，短时间内伸展或收缩局部躯体结构。 …… 和之前收获的所有光种都不同。 它显示出明确的战斗特性，附带有长颈鳄的技能。 周异五指攥拳。 光种融入体内。 第32章 三类光种 周异此前得到的光种都是白光团，没有任何描述，吸取后只能对机体增强。 这种增强很固定。 1光种可以转化为10点【生命值】，或是0.01的【防御】，亦或是40点【能量】。 周异将大量光种都用于提升生命和防御，这两项是实打实的自保属性。 直到生命突破10000点，防御来到425点后，就连长颈鳄这样的c级怪物也无法破开他的防御。 生命安全有了保障，周异这才开始转型，提升能量储备。 他的最大弱点是没有破坏力。 能量无法转化为直接能杀伤光纳种的力量。 周异只得另辟蹊径，通过对武士蟹的饲养和训练，以它们作为自己的延伸和武器。 绿色光种却让他意识到，似乎自己之前理解有一点点偏差。 光种之中，也有不同。 周异问红隼：“光种有很多类别？” 无人机的声音从遥控器中传来：“目前已知有三类光种。一是最常见的【机体种】，它只能作用和融合于机体，也就是生命力层面。” “光纳种死亡后几乎都会产出机体种。原本被生命强行凝聚运转的能量结构崩溃后，能量从中析出，如果没有被及时收集就会均匀融入环境。我们机电类通用货币的光种，就是指机体种。” “第二类是【战斗种】，远少于机体种。它是光纳种通过日积月累，完成特定力量结构的定型，可以看做是一种运动机制。” “战斗种不容易凝聚，它需要强大机体支撑，是【光种】体系的上层建筑。要从光纳种体内完整保留和析出，条件就更为苛刻，通常是c级及以上的光纳种才能产生。” “与机体种的简单结构不同，战斗种非常多样化，有的强度高，有的技能隐秘，有的机制杰出……” 通俗来讲。 战斗种就是一种可装配更换的外设。 但任何机体都只能配备一个战斗种。 “……战斗种所表现出的外在破坏力，就是我们机电生命体测三项之一的【力量】。我的力量评级只有e，基本属于光纳种底层。” 红隼讲道。 周异默默记住，说：“最后一种是什么？” “第三类叫【遗传种】。” “遗传种……它非常特殊，首先是需要b级以上的生命才能产生。” “它储存了制造者的记忆、知识以及一部分难以定义的力量，包含了制造者一生的重要财富，也是最稀有的光种。” 红隼号说：“遗传种通常是强大生命在死亡之前，对继承者或后代的一种赠予。” 周异这回是开了眼了。 没想到废土时代，这些顶级怪物还会玩灌顶传功？ 仔细想想。 这样一代代传功下去，那强者恒强，怕是后来个体之间的差距会越来越大。 废土式的阶级固化怕是难以避免。 “是的。” 红隼号对此表示肯定：“达到b级生命阶段，它们的智力、见识、判断和资源，都可以经年累月地持续积累。与底层摸爬滚打的普通光纳种已经是截然不同。” “其中的佼佼者被称之为「领海主」。” “领海主在死海中各有领地，它们有大量光纳种生命效忠和跟随，制定一片区域的秩序规则。不少人类城市，都是领海主的附庸或者直辖地。” “再往上是a级的天行者，它们很少露面，基本上在天外行走，这也是名字的由来。” 周异听得若有所思。 b级光纳种，领海主。 属于割据一方的诸侯了。 自己常年深耕于低级怪物活跃的海底，还没遇到过这一群体。 天行者就更有些世外高人的感觉了。 红隼总结：“三类光种里，机体种是通用货币，战斗种则是品质有高有低，哪怕有售也需要大量机体种去购买，遗传种则几乎不会进入交易市场。” 周异消化着这次的信息。 他想了想，觉得还是先关注自己才获得的战斗种。 “战斗种怎么使用？” 虽然是得到了长颈鳄的战斗种，但这面板属性低的感人。 伤害1-3，这个数值还比不上武士蟹。 之前周异令武士蟹对自己攻击，测试了它们的伤害能力。 普通武士蟹的伤害数值在8—10之间。 黑武士要强一些，双刀手的伤害是稳定的15点，锤头兵伤害为27，但攻速慢。 武器大师最特殊，它会使用多种自制武器，刀枪剑戟发挥出的伤害各不相同，個体间有差异。最强的那个伤害可以达到44，但最新进阶的一个伤害却只有11，上下限差距很大，具有一定成长性。 红隼号计算后回答说：“要解释这个问题，得从战斗种本身属性解析。” “伤害数值指的是能造成的破坏程度，有的会上下浮动，有的是固定值。” “冷却代表了使用机体力量攻击后，再次攻击而机体内完成充能和结构复位，所需要的时间。” 这个周异懂。 就是攻速。 按红隼号所说，冷却2.3就代表每次攻击后2.3秒，才能展开下一次攻击。 “然后是射程。” “射程代表了攻击能覆盖的范围，如果是射程1，基本可以看做攻击范围是半径1米的空间。” 周异活动了一下双手。 也就是说，自己目前的攻击范围是7米。 那也算不错了。 不过要怎么才能打那么远？ 他瞄准前方不远处的一片红色矮砖墙，试着挥动了一下拳头。 然后手臂倏然拉长，在力量惯性下将矮墙打了个小豁口。 威力感人，却让他心里兴奋不已。 以后自己也可以上场打拳，不用再当啦啦队了。 周异发现，自己的能量消耗了10点。 因为附带了技能【伸缩】，技能与攻击结合后就会消耗能量。 周异又让一头武士蟹站好，然后一记伸缩拳砸中其背壳，这让武士蟹晃了晃。 反馈得知，完全没破武士蟹防。 他又对这位蟹教练一阵上下组合拳。 摸索后终于试了出来。 攻击距离越近伤害越强，到7米极限威力是最弱的。 只是每一拳消耗10点能量，而且还有2.3秒的间隔期，实在有点一言难尽。 周异挠头。 这战斗种成色不太行，属实鸡肋。 红隼号却在一旁劝告：“最初装配战斗种时，孱弱无力是正常现象。因为析出的战斗种只会保持基本的原始结构，需要新的机体去强化它。” “强化？用别的光种？还是同类的光种？” 周异下意识想到，应该是几个同类光种合成二阶光种。 “一定不要。即使是同一类战斗种，因为源自于不同机体，彼此结构也是有着相当差异，强行融合会造成排斥反应，导致不可控的异变和崩溃，这极端危险，请不要尝试。” “在递归市，曾经就有机电生命为快速提升评级而选择将同类战斗种融合，结果引起机体爆炸，造成了不少无辜者伤亡。” 红隼号强调了一番其严重性。 然后它说：“正确的方法是，尽可能使用战斗种参与大量战斗，它会被进一步激活和强化，直到达到其极限。” 周异懂了。 战斗种后面的★☆☆，原来是这个意思。 极限是三星，目前初始阶段就一星。 战斗练级，只要消耗能量就行。 这倒是简单。 周异脚下左右移动，挥动双拳。 练级模式，启动！ 第33章 伸缩拳！拳拳到肉！ 最初，周异尝试用海底的一些废弃建筑练拳。可效果很差，完全没有提升的迹象。 红隼告诉他：“如果没有足够对抗和反馈，战斗种就难以被激活。” “承受敌方攻击时战斗种会逐渐改变，其能量结构会局部扭曲、撕裂和重组，以适应机体所需的强度。” “经过能量补充，战斗种结构就会一次次完成修复，并朝着更契合机体方向去重构。直到达到能承受的战斗强度峰值，也就是达到其机构本身的极限，然后就无法进一步提升强度了。” 周异觉着，这听起来和增肌有些像，强度得够才有用。 他又有点疑惑。 “你是救援机，怎么对战斗种知道这么详细？” 无人机表示：“救援机必须了解生命的基本结构，遇难求助者是否还有生命特征，就可以通过光种判断。” “我是工作时长超过10万小时的资深救援机，参与过许多救援行动，有时候自身也会遇险损伤，进入康复中心是很正常的事。康复训练中，就有战斗种的激活和重构这一类项目。” 红隼号的话，让周异对于递归市更有兴趣了。 等这边彻底稳定进入正轨，自己得去那边看看机电生命们创造的城市。 比起新人类的洞穴集镇和半殖民地，或许那边才代表废土时代的文明领域。 确认正确方法，周异带武士蟹们先捕获了一条骨鱼。 他和骨鱼展开单挑。 伸缩拳！ 拳拳到肉！ 骨鱼也用撞击和啃咬还击。 双方菜鸡互啄，倒是打得有来有回。 鏖战良久后，周异用手擦了擦汗，长出一口气。 身后骨鱼缓缓倒下，碎作一地白骨，鱼头趁乱逃脱。 还好我技高一筹。 下一个！ 我要打两个！ 周异开启了疯狂拳头杀鱼模式。 …… 四天后。 周异看向自己的面板。 …… 【战斗★★★】 伤害：18-33 冷却：3.45 射程：7 「伸缩」：消耗30点能量，短时间内伸展或收缩局部躯体结构。 「警觉」：因为对躯体结构的极高掌控度，能敏锐感应到周围能量运行的轨迹。 【机体】 生命值：10000 防御：425 能量：2802 …… 到满级后，战斗种的强度发生质变，伤害达到了黑武士们的水准。 不过攻速反而降低，这是周异没想到的。 红隼号向他解释说：“正常情况下，伤害越高的攻击，每次展开调用的能量和机体结构越多，所需复位冷却的时间越长。” 倒是合理。 周异最大的惊喜是，战斗种满级后还蜕变出了【警觉】特性。 这也是【伸缩】进一步演化的结果。 他望向四周。 海底依旧雾霭沉沉。 偶尔能看到里面一丝丝光亮，就仿佛置身于雷云之中。 但掌握【警觉】之后，这层光雾屏障多了一些可视化的东西。 周异能看到散射的白光，这种白光在死海中持续折射、重叠和对冲，形成一种奇异的光线结构，就像眼前展开了一个巨大的万花筒。 万花筒视角中有一些光线高度凝聚、不容易散射的物体。 这代表光纳种。 白色光体的是骨鱼、武士蟹这样的低强度生物。 绿色光体则是较为高级的怪物。 周异望向死海上层区域，就看到了众多绿色光团，它们在光雾构成的死海中缓缓移动。 万花筒视角下，这些高级怪物和死光在时刻产生互相作用，一部分死光会被它们吸收，但又有一部分死光会被它们释放出来，就像是能量的交换和呼吸。 生命是高度收缩和颜色清晰的光球，死亡后这些光就会逐渐溃散和回归自然界，融入死光之中。 这就是【警觉】的可视化效果。 周异至此有了一個初级的小范围侦查技能，也不用红隼时刻守在身边开视野。 他对无人机说：“你先回递归市，做升级和更新。也帮我带几个光纳匣回来。” “这里有166枚光种，先拿去用。” 他将兜里的光纳匣递给无人机。 红隼号的机械爪将罐头形状的光种钱包抓住，收入体内。 它说：“正常情况下，预约进行体测和检查，完成更新升级，再通过安全测试，最多是7到10天时间。我会尽快返回，请注意安全。” 无人机飞向高空。 …… 远洋猎鱼至此告一段落。 回家途中，武士蟹们发现了一个古怪的地方。 一座残破高架桥的下方有一个圆形大洞，那洞正在桥墩上。 有这么大一缺口，墩身却没有任何裂痕或坍塌的迹象。 朝洞里投掷东西，会先陷入里面然后又缓缓弹出，如果没有外力作用，它又就像一副涂上去的壁画，不对周围造成任何实质性影响。 周异的【警觉】却看出了其中异样。 大量的死光被吸入其中，形成一条条束状光晕。 怪洞边缘有一层光边，在【警觉】下呈现出从未见过的红色。 周异心里琢磨。 这东西的危险级应该是在c级怪物之上。 等以后自己强度上来后，再来看看。 眼下工作还是种田、捕鱼和维修翡翠城为主。 周异令武士蟹们搬运来一些碎石，遮盖住了洞四周区域，做上了标记。 然后离开。 回到岸上已经是一天后的中午。 站在能见度极高的陆地上，周异一阵神清气爽。 在【警觉】能力下，他能清晰看到这里也存在着死光，只是不论密度和强度都要弱太多。它们均匀分布在空气里，照射万物。 入夜后，陆地的死光就变得极其稀薄，几乎无法看见。 周异对此并不意外。 光纳种们总是白天出没，当然不是因为喜欢晒太阳，而是为了汲取空中的死光。 当天夜里，龚正过来汇报了一件事。 “董事长，在您外出的时候，按照您的命令，我翻阅学习了之前您带回来的那些书册，找到了操控和修理方式，参照那两台古怪的仪器做了一些小小的尝试。” “现在我已经将它们再次启动。” 他笑着说：“这种叫做「阻光器」的装置，能够对光纳种进行能量阻断和绝缘，很有价值。它相当于是捕捉光纳种的大号捕兽夹，只要利用得当，就能活抓那些怪物。” 周异心中一喜。 之前从季长手下的两个方士那里搞到的战利品，总算是得到了破解。 不过。 这个捕兽夹，到底用来抓个啥呢？ 抓条骨鱼试试？ 说起来，也不知道陆地上骨鱼能不能活。 第34章 阻光器的新用途 蘑菇林一战，周异缴获了一批物资。 主要包括将铁马禁锢的一套【阻光器】，贼首骑士所用的发光长兵器，一辆损坏的四轮摩托车，一支附带金属外壳的光学瞄准镜的细长步枪——其六边形枪管给周异留下了较深的印象。 这些东西里，步枪目前没人能用。就和之前的燧发手枪一样，总归需要从前面枪口装填子弹，操作繁琐，而且如果不加以大量练习，很难保证远距离的射击精度。 而近距离对抗中，其装填时间过长又会让其效率大打折扣。 这也是周异在海底十年，从未考虑使用枪械的原因之一。 他所在时代的热武器技术已经到了一个较高水准，但同样需要用子弹多加练习，由于国家枪支管理非常严格，唯有一些特定地区才可能挖出枪械。 枪支和配套弹药获取不易，在死海中使用，视野差又是另一个大问题。 相比起来，冷兵器到处都是，基数大，上手快，坏了不心疼。 最常见的就是家家户户都有的菜刀水果刀，建筑内的钢筋，随便都能拆不少出来用。 武士蟹们装配和练习飞掷菜刀，也弥补射程不足的弱点。 剩下三件战利品。 四轮摩托车是一个不错的载具，可惜黑武士们击杀驾驶员和射手时下手太狠，轮胎给砍飞了，车身铁皮被撕开，前置发动机缺口遍布，导致这一交通工具无法用。没有修车师傅，这车子就基本报废了。 发光长兵器，曾刺穿铁马车顶，但它似乎能量耗尽，如今只是一根有着尖头的沉重铁矛。不论周异怎么尝试，它都没有再发光和展现之前的力量。 保存最为完好的就是阻光器。 只是这装置看起来就有些复杂，周异就交给前方士学徒龚正去破解。 前后经过了半個多月，终于有了眉目。 龚正带着周异来到外面的天台。 这里摆放着两台小冰箱似的的金属装置。它们通过一条铁链连成环形，环上左右各有一条可以往外的长长延伸链，看起来就像是组成大型锁链结构的一个锁环。 “【阻光器】由这两台【光阻箱】，以及金属环链结构的【链式线】构成。” “光阻箱要用光种来启动，两台光阻箱会在链式线下增强威力。它们展开后，会吸走链式线覆盖区域空间内的死光能量，然后传递到两侧的出线上。” 龚正指了指两条延伸链。 “整个机制就是，阻光器对其环形覆盖区进行死光抽取，然后排出到外围。延伸链可以用铜铁等金属进一步拉长到安全区域，这样可以减少能量冲击的风险，就是内部的覆盖区是恒定的，无法再扩大，但收缩可以。” “有了这个，就能够将虚弱的光纳种锁在里面，让它无法吸收外界死光。” 这阻光器其实有些像是强力水泵，将小范围的死光抽取出来，导出到不远处另一片区域。 周异立即意识到，锁住铁马的不仅是阻光器。 那把发光长矛，以及狙击步枪肯定也发挥了作用，各种设备共同发力，将农机压制在了陷阱中。 周异看向龚正：“没有光种，你是怎么进行实验的？” “董事长，要检测它的好坏不用光种那种昂贵材料。” 龚正打开其中一个光阻箱的底部箱门，里面有一个铁皮框。他抱了一些干草和树枝，在下面一层点燃了火，然后关上门。 接着他又依葫芦画瓢，在另一个光阻箱里点燃火堆。 两台铁皮装置都开始火光粼粼，冒起烟来。 “请您稍微等待一下，验证过程需要一点点时间。”龚正说。 约莫二十分钟后，阻光器环路发生了变化。链式线上浮出时隐时现的微光，在黑夜里却很清晰。 “就是这个。” 龚正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董事长，操作手册上说，点燃煤、木炭或者木头，都能预热和测试其结构是否完好。只要像这样，产生覆盖全部链式线的光，就说明本身可用。” “正式使用时，打开光阻箱顶部盖子，安装1枚光种就行。” 周异听得点头。 这设计倒还贴心。 不过到底能不能用，还得试过才知道。 周异走到光阻箱旁，龚正用一根棍子打开了顶盖，里面是一个圆形凹痕，四面有着一条条弧形铜片。 安装在这里？ 周异将光纳匣卡在里面，具有柔韧性的铜片起到了固定支撑的作用。 盖上盖子。 在周异命令下，龚正开始预热和调试装置。 半小时后。 整个阻光器开始运转，发出低沉的风一样的呼啸声。 龚正从顶盖里取出已经提取过光种的光纳匣，还给了周异。 与此同时，链式线构成的环形区域中心升起微光，蹲坐在里面的夜爪有些瑟瑟发抖。 周异询问这个被实验者：“感觉如何？” “主人，我感觉自己变得很虚弱……身体里的能量在被外界力量吸走，我无法控制住，就像是身体被戳了很多个洞，体内的能量在流失。” 周异哦了一声。 原来这装置功率还挺强，对机体本身也会抽取能量。 他在【警觉】视角下看到，这位爪彘员工本身是一团凝聚的白光，此时那些光正在缓缓逸散，被阻光器吸入后沿着链式线传送到了两侧输出端。 实验持续了1个小时，光阻箱上发出红光，代表一枚光种已经消耗殆尽。 夜爪出来时已经虚弱不堪，步伐踉跄。 周异给它输入能量后，才让其慢慢恢复。 实验证明，这一装置能耗不小，很难单独造成很大的作用。但如果配合其他道具和设备，就有很多样的操作空间。 季长手下一伙儿原本想以用这个对付翡翠城。 周异问翡翠城这位当事人：“阻光器对你能生效吗？” “它的机制结构很优秀，但强度太低。” 翡翠城言简意赅：“用作局部房体结构安全隐患排查，它是可行的工具。我可以用机体能量注入其中，将其启动。” 周异心觉得也行。 至少能用作公司大厦维护。 夜风习习。 他打了个哈欠。 就在周异准备回屋休息时，不经意间看到了远处光影斑驳的死海。 等一下。 死光泵。 吸收和转移。 周异脑子里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阻光器是不是可以还有另一种应用方式？ “翡翠城，你能吸收死海里的死光能量对吧？” “是的，委员。” 翡翠城回应道：“进入死海区域，能快速地完成充能。但在那一环境中，机体将被高密度死光完全覆盖和封闭，陷入长期休眠和静止，无法为业主提供任何服务。” 周异问它：“如果从死海里吸收的死光，你也能用吧？” “只要是死光，都是可用的优质能量。” …… 周异带着员工们忙了五个多小时，终于完成了阻光器的改造和连接。 阻光器被放置在死海的浅海里，延伸链通过钢筋加长后一路从海里铺设，直抵高大残破的翡翠城，与其一侧缺口的钢结构连接。 装置启动。 然后周异的【警觉】视角看到，延伸链上亮起炽烈白光，给这栋建筑表面镀上一层有着金属质感的红色光膜。 “充能非常强力。” “正在源源不断地获取大量死光。” “这样持续下去，预计只需100天就能充能完毕，让我恢复到完好姿态。” 翡翠城的反馈让周异愣了一下，继而狂喜。 真的可行！ 这阻光器的机制使然，如果将吸取死光的一端用作死海，那么就能汲取庞大能量。 只是死光能量本身汹涌无序，排出会形成小面积的光雾危险区。 但翡翠城是建筑生命，却能直接承受和吸取其中能量。 最关键的是，通过这一装置地远程充能，规避了被死海完全覆盖的风险，翡翠城不仅不会陷入沉睡，还是保持满电量的强力状态。 阻光器改造死海充电桩，大成功！ 第35章 兄弟，我开玩笑的啊 阻光器安装后，翡翠城的充能肉眼可见提速。 它对每一个房间都开启了周期式照明，远看就像是一块巨大的led点阵屏，一个个灯珠亮了又灭，就像是在测试功能的荧光广告牌。 这其实是翡翠城在对所有房屋做逐一检查。 5天后，翡翠城完成了10%充能。 它从沙地上升起一圈高砂石围墙，明确了废土公司办公地和外部公共区域的界线。 除此之外，翡翠城修复了整栋建筑的废水排污系统管道，抽取吸纳地下水，开始正式供应自来冷热水。 这座高楼的各种机能都在迅速复苏。 但周异最关注的，还是阻光器的运行情况。 由于这一套装置需要放入死海区内，哪怕仅仅是浅海地带，也处于死光长期照射下。虽然有武士蟹们守卫在侧，但依旧是有不可预知的潜在风险。 是否能长期稳定运转，目前还需要打一個问号。 每天周异都会去观察一番。 当前阻光器很正常，处于满功率运行状态，就是噪声有点大。 启动这一装置后，它的能量维持都由翡翠城来接管，倒是不存在什么消耗。 凡事得未雨绸缪，周异已经在考虑再去搞一套备用，任何装置都是有其使用寿命，更不用说这阻光器每天24小时拉满了运转，怕是磨损更大。 从什么地方购买，又变成了一个新问题。 翡翠城也说：“如果能获取多个阻光器同时充能，效率会更高，对装置的耗损也更小。” 周异想找崔茂试试。 他是天津骑士，人看起来还行，常驻于附近唯一的城市沙港，购买这些强化者相关的设备应该有门路——至少知道该怎么买。 去沙港，要穿过刺蚁狮们占据的死亡沙丘。没有能让它们老实的鸡毛鸡血，就得一路战斗过去。 反正迟早会和附近城市进行贸易往来的，宜早不宜迟，先打穿死亡沙丘，蹚出一条路来。 顺便也能让武士蟹们练级。 周异开始筹备向西狩猎。 现在正是缺乏光种之际，刺蚁狮还会导致地面沙化，各种植物无法生存。对付这种家伙就不必讲究什么可持续共存，没有它们存在对于其他人才是好事。 就在他准备点兵开拔时，阿金忽然找了过来。 “董事长，我有件事。” 少年脸上带着一丝不好意思的笑容：“之前您让我去蟊谷镇找会种植蘑菇的人，我当时找到了包括龚先生在内的三个人。现在其中有一个人想要加入，您看，可以不可以让他来干活？” 周异记得，除龚正之外的两人一个叫曹大元，种蘑菇技术首屈一指，另一个叫峰哥，是养蟊谷虫的好手。 曹大元是保守派，不肯离开洞穴小镇。峰哥要去隔壁鸡头镇，说答应了那边的务农团，就拒绝了的邀请。 “是哪个？” “董事长，是峰哥，他和我一样没有大名，就叫阿峰。” 阿金讲着。 就在四天前，阿峰带上自己养出的虫王，跟商人一路去了鸡头镇。那边务农团一个叫波哥的人说，如果他能养出两臂长的蟊谷虫，就拉他入团。 耗费了大半年，阿峰终于做到了这一点。 过去后，波哥却说：“兄弟，我开玩笑的啊。嚯，你这虫还真不错，再长大一点怕都要蜕皮出甲了，就卖给我吧？开个价，别太高啊。” 阿峰再三确认，才知道对方之前完全是信口吹牛。 波哥告诉他：“兄弟，不是我说你，蟊谷虫虽然是你们那里的特色，不过鸡头镇谁吃虫啊？鸡饲料而已。大伙儿都喝鸡头汤啊，好歹有肉，虫子就是用来养鸡。” “你们觉得是好东西，在我们这里根本没人在意。” “你知道务农团的名额多宝贵吗？旱涝保收，每个月3000菇酬劳，包两餐，还住在务农团的房子里。鸡头镇一堆人盯着，每次招人，谁不是到处托人想办法进来？” “那种好事轮得到你？” 波哥摇摇头，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他又说：“阿峰，伱能养虫，卖给务农团当鸡饲料，这是条路子。按照沙港规矩，熬个三年，就有进城定居的机会。” “不过哪怕在鸡头镇外面的山里住，那也比你们那蟊谷镇地洞好太多了不是？” “你们那鬼地方，我给你说，商人都不想去的，穷得没话讲。你们那里没有女人的，女人都跟着商人跑光了。为什么呢？活的不像人样。” “这人啊，还是别一天白日做梦，脚踏实地。阿峰，熬几年说不定就有转机了对吧。还有，这虫怎么卖？都是兄弟，便宜点啦。” “不卖？你傻不傻啊，就我们这里能买你的虫，不然蟊谷镇谁买得起？” “没脑子，活该穷一辈子。” …… 阿峰带着自己的虫回到了蟊谷镇。 他找到阿金，问废土开发公司要不要买自己养的虫王。 阿金不敢自己拿主意，毕竟阿峰曾经拒绝过公司的招揽，所以过来请示周异。 周异倒是觉得不是什么事儿。 他所生活的时代，打工人拒绝offer很正常，跳槽就和吃饭喝水一样，合则来，不合则去。 “带他过来。” “是，董事长。” 阿峰是一个骨架很大的年轻人，他身材很瘦，一头长发，胡子拉渣。来到翡翠城的明亮房间，他有些紧张，眼睛不敢和周异对视，只是避让式地看向脚下。 周异说：“你养的那个虫王给我看看。” 对方将破布盖着的篓打开，从里面抓出一条长约1.5米的大蚯蚓。这蟊谷虫浑身深褐色，卷曲在阿峰的手臂上，身体懒洋洋地缓缓蠕动。 “它吃了很多蘑菇柄和树叶，才这么大，是蟊谷镇有史以来养出来的最大的虫。” 说起自己养的虫子，阿峰脸上带着一丝骄傲。 周异通过【警觉】看到，这大号蟊谷虫蒙上一层淡淡白光，已经很接近光纳种生命。 “你要不要买？”阿峰问。 周异说：“开个价。” “1000菇，卖给你。” “没问题。” 阿峰顿时笑了：“好的，好的。” 他小心翼翼将虫子放回树枝编织的篓里，又说：“其实蟊谷虫可以继续养大，它们可以变成甲蟊，会蜕出一种坚硬的壳，比铜和铁都硬，砸都砸不烂，很值钱。” “已经很久都没有出现甲蟊了，我们这里没有能养大它们的食物，它要吃很多很多。” 周异听得一愣。 可塑形的甲壳材料？ 听起来倒是不错的原料。 “蟊谷虫吃什么？” “蘑菇，骨头，叶子，腐肉，它都吃。”阿峰说：“就是吃得很多，我已经养不起了。它还会屙很多屎，很臭，会臭晕人，需要每天清理。” 周异心里有了打算，他看向这个养虫青年：“愿不愿意来废土开发公司？我想长期雇佣你。” “啊？你要让我养虫吗？” “对。” “我会，我会养虫。”阿峰最初有些激动，但很快脸上又变得茫然中带着害怕：“真的吗？你真的要我？没有开玩笑吧？” “我不开玩笑。” 周异认真地说：“你的待遇和阿金、龚正一样，你的工作是养蟊谷虫，将它们养大变成甲蟊。关于养虫所需要的饲料，找龚正去领取。” “好……好的。” 阿峰猛点头：“我一定会养出甲蟊来，你要多少，我养多少。” 周异笑了下：“我期待看到你养出的甲蟊。” 他伸出手。 阿峰愣了一下，然后抬起双手握住。 “欢迎加入废土开发公司，阿峰。” “好的，好的，董事长！” 第36章 武器供应商 第二天，夜。 周异正看着《中国国家地理》，过去曾司空见惯的东西，现在只能在杂志上回味了。 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 他开门一看，发现是阿峰。 “董事长，我把虫王养成甲蟊了！” 满脸泥污的青年兴奋地手舞足蹈，咧嘴直笑。 周异惊了。 这么快？ 他跟阿峰走到了外面的一间箱式房，扑面而来一股腐烂臭气，里头铺着大量干草和树枝，一头黢黑的大虫子趴在里面。龚正则是早就在这里等候。 阿峰指着里面说：“董事长，这就是甲蟊。” 周异打量着眼前的生物。 与柔软的条形蟊谷虫不同，甲蟊反而收缩了长度，变成了椭圆形，更加壮实，有些像是大号的蚕。 它体表长有一层黑色的角质层，这甲层呈环状，全身甲似的保护着甲蟊。 甲蟊慢条斯理咀嚼着干蘑菇和树叶，看起来情绪很稳定，对现在生活没有什么不满。 阿峰从地上捡起一块卷曲的黑色片状物：“董事长，这就是它的壳。” 周异接过后仔细观察了一下。 硬度介于塑料和金属之间，柔韧性还不错，可以大幅度弯折。 接阿峰现场用锤子砸，用刀砍，都没能破坏这天然甲壳。 “董事长，我没骗你，这个坚硬又柔韧。” 龚正则是补充道：“蟊甲是一种用途广泛的天然材料，极高温下就能重新塑形。方士们会用它制作成一些特殊容器，或者是制作高级装置的外壳和保护层，用作盾和甲也是优质选材。” 周异对阿峰表彰了一番，让他继续培养更多的甲蟊，为公司提升蟊甲材料的储备。 “董事长，现在有那么多吃不完的蘑菇，一定能培养出好多的甲蟊。虽然甲蟊蜕皮很慢，不过只要养的够多，也能够获得很多的壳。我会让它们越来越多的！” 阿峰充满信心。 虽然还不知道怎么利用这种材料，但优质原料总归是多多益善 先屯上。 …… 又隔了一日。 周异以夜爪当副官，点上黑武士30名，普通武士蟹77名，总计108将，浩浩荡荡跨过绿洲带，正式兵临死亡沙丘。 沙丘上，那些被刺蚁狮伪装的人和生物，依旧在太阳下游荡着。 周异沿用之前对付刺蚁狮的战法，直接派武士蟹小队进行毒飞刀射击。 这种沙漠怪物有坚甲护体，但刺状触角却连入血肉，伤口被跳跳蛇毒素入侵，它们的暴起发难反而会加速毒在体内的扩散。 靠着这朴实无华一手，武士蟹军团一路平推，连续斩杀了43只沙漠下的刺蚁狮，在死亡沙丘上撕开了一个缺口。 进入沙丘深处后，情况却有所改变。 外围沙丘被刺蚁狮彼此瓜分，到处都能看到它们的诱饵出没，往里的区域却看不见这些东西，安静地很不正常。 周异立即令军团止步。 可惜红隼号不在，无法从空中获取这片古怪沙丘的详情。 是继续前进，还是求稳撤回？ 周异观察了一番周围。 附近沙丘上残留着一些玻璃化区域，还能发现灼烧的焦黑痕迹。 周异问随行的夜爪：“死亡沙丘里有陨石坠落？” “主人，陨石是什么？” 爪彘一脸茫然。 周异简要解释了一下陨石现象与机制。 “啊，原来那个叫陨石，那种从天而降的着火的铁坨，有，不过非常非常少。” 夜爪说：“也没有怎么落在我们这里，那些陨石基本都掉到死海里。” 死亡沙丘并不是陨石撞击多发区。 也就是说，这些痕迹是人为。 周异目光锐利了起来。 【警觉】能力的辅助下，他追踪起周围的能量流动。 当下是白天，能见度很高，加上没有什么干扰物，所以周异经过仔细地搜查排除后，就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轨迹。 那些玻璃化区域下，有的还有残留的淡白色能量溃散迹象。 周异命令武士蟹们挖开沙层，在下面发现了受损严重的残骸，夜爪通过嗅觉确认为刺蚁狮尸体。不过刺蚁狮具有价值的甲壳、足刺、触角都已经不再，有被切割的痕迹。 还有人在这里狩猎。 跟随这些残骸尸体，周异一路顺蔓摸瓜地追查，发现怪物残骸6处，还有一些被埋入沙中的油纸，似乎用来包裹过什么东西。 不久后，他听到了响亮的爆炸声。 在一座沙丘后，他找到了声音源头。 那里有一头体格格外巨大的刺蚁狮。 它浑身刺状触手张开，椭圆锥状躯体后还长出了两条又宽又长的浅黄色翅膀，其块头和压迫感超过之前任何一头刺蚁狮。 然而这大号刺蚁狮钳形双颚打开，似乎在恐吓敌人，但它不知道什么原因，却不敢或无法动弹，就像是被钉在了沙丘上。 它对面大概十五米远处，站着一名個子不高的纤细少女，她头戴一顶白色遮阳帽，身着短袖灰衣。 少女戴着一副圆框窄边眼镜，镜片反射出泛红微光。 她头发系在后脑，刘海分到了左右两侧，正眯起右眼，双手握持一把撑开的黑伞，瞄准前方怪物。 少女微微屈膝，手往后拉了一下伞柄。 嘭！ 黑伞上亮起一条条几何光纹，瞬间喷发出一股强力白光，将刺蚁狮巨大双颚的脑袋打得爆炸开来。 高大的怪物身体晃了晃，缓缓倒下。 少女撑着黑伞，走到了无头刺蚁狮旁，然后观摩了一番尸体。 然后她缓缓转过脸，看向周异所在的沙丘上，收起伞挥手微笑。 周异也就大大方方直接过去。 靠近后，他才发现，少女的双臂完全是金属材质打造的义肢。 可她握持黑伞和活动手指的姿态，看起来却灵活而敏捷。 注意到对方目光，少女大大方方展开没有拿伞的左手，活动着五根银色的匀称手指：“很灵活吧？强度也很高哦，第2代的「老兵钢臂」，能够匹配和使用市面上如今绝大多数主流武器，不论是近战肉搏的长短冷兵器，还是中远程的火力武器，它都能保证你使用时保持稳定和精准。” “这位客人，要不要来一个呢？” “最近我们正在做优惠活动，这样一只手只要699光种啦，还附赠一瓶养护油，一年时间的免费维护和修理。” 周异愣了一下。 这是啥情况？ 搞推销搞到这里来了？ “不然这只你也可以考虑一下，这是正在内部测试阶段的「灵巧之手」。它虽然强度不如老兵钢臂，但对于日常生活完全足够，不论是握持还是使用工具，都绰绰有余。”少女用左手接过伞柄，又张开右手展示。 她的右手戴着一副覆盖整个小臂的黑手套，以两条皮带绑住，能看出是木头和金属的组合式机械结构，看起来要比另一只手更加柔和苗条。 “「灵巧之手」性价比超高，399光种就能带回家哦。来一个吗？” 周异张开双手示意：“我没有那种需要。” “有备无患嘛，这个世界，谁又知道明天自己的手还在不在呢？你看，它们哪怕作为收藏品也挺好看的对不对？” 少女殷勤地推荐着自己的双臂。 周异脸皮抽了抽：“你是谁？” “忘了自我介绍。” 少女脸上带着职业化的笑容：“我叫千粟，职业是武器供应商。另外，我是一名天国公民，也是死海骑士团的名誉骑士。” 第37章 问题不大 眼镜少女的头衔不少。 武器商人，死海骑士团名誉骑士，倒是一听就懂。 天国公民？ 这个还没听过。 周异也回以自荐：“周异，废土开发公司的董事长，目前正在从事绿洲一带的农田开垦改造。” “我知道你。” 千粟饶有兴趣地说：“养得起死海异形的，几乎一个个都是鼎鼎大名的人物。如果可以的话，能透露一点你的来历和身份吗？一点点就好。” 周异用问题来回答问题：“你是代表死海骑士来？” “误会，误会。” 军火少女摆了摆手：“可能周先生你不太了解，名誉骑士都是通过各种关系或者花钱买来的身份，数量挺多的。有这個身份行动方便一点，还能乘坐死海骑士团的船只安全出海。和正式骑士完全不同，名誉骑士只是享有该骑士团保护和相应权利。” “不过也有一部分名誉骑士，本身和骑士团关系密切，以名誉骑士身份行动，反而是为减少骑士团规则的束缚……季长就是那一种。” “他和我是同行，也是前辈。不过和我不一样，他是真的能召唤骑士团为他做事。” 周异目光一凝。 对方显然是知道点什么。 千粟点到即止，又瞄向他身后的怪物军团：“周先生就如传闻中的那样，带领武士蟹卫队，在这沙漠里进退得法，真是了不起的军事统御才能。” “如果你在我这买一点点商品，我就透露给你一个绝对物有所值的消息，如何？” 周异说：“既然没事，那告辞。” 他可不想浪费钱。 关键也没钱。 当下光种得攒起来，翡翠城要用，红隼号需要，武士蟹们进化为黑武士也需要，自己加点都得排在最后了。 “周先生，等一下，等一下。” 千粟一路小跑，追上回头就走的周异。 “为了表示诚意，那我就先提醒伱一句。” “季长已经说服了死海骑士团，死海骑士已经在赶赴这里的路上，最近几天或许就到了。” 周异不意外。 该来的总归是来了。 自己干掉了季长的手下一伙，让他损失了五名强化者，对翡翠城的布局也告破。 换成自己是他，也会卷土重来找回场子。 千粟说：“虽然我不知道这次来的会是什么规模，不过如果你没有海上战斗载具的话，应对起来会比较困难……” “死海骑士能从死海上对岸边发起远程攻击，即使是死海异形也会非常被动。毕竟大家都知道，异形进入死海就会沉睡。” 周异转而问她：“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当然为了生意。只要涉及冲突和打仗，我们这样的武器商就得抓住机会去兜售，我想，你可能会需要临时购买一批武器，来应付这次的外部挑战。” 军火少女趁机说：“还有一个简单的方案，可以立即解决这个问题。” “如果你愿意将那头死海异形出售，我会请来专业人士进行鉴定和勘查，根据异形的强度和完整度报价。只要掏钱，就能找中间人摆平这次麻烦……” 周异眉毛一挑。 对方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和目标。 不论季长还是千粟，都是瞄准了翡翠城。 只是选择了不同方式。 “不劳费心。” 周异说：“告辞。” “诶诶诶……别走啊，大家先交个朋友。买卖不成仁义在，可以谈，别的也可以谈嘛。” 千粟不肯放弃，一路跟在后面努力游说，姿态放得很低。 周异冷冷问：“你认为你有什么，我有兴趣买？” 这话让对方愣了愣。 她顺着问：“你想买什么？我这里东西还挺多的。” “阻光器。” “这个有，小型阻光器，一套两个光阻箱，30光种，中型阻光器，一套五个光阻箱，150光种。” 周异问：“多久能送到我这？” “七天内。” “太慢，我今天日落前就要。” “……你这个要求很难做到。”千粟露出为难的表情：“哪怕从最近的沙港调货过来，运输到这里，也需要至少一天时间。” 周异说：“那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 少女咬牙：“得加钱，运输加急费用10光种，如果超过两套就会超重，要加倍运输费。” “可以。两套小型阻光器。” 周异点头：“日落前，我在翡翠城楼下收货。” “好。” 说完后，千粟也没问要定金，她双脚下喷出两条气流，就像是踩着风火轮似的一路冲向远方。 这一小插曲后，周异也班师返回。 此次外战获取了光种和大量刺蚁狮的甲壳、足刺和触角。 可死亡沙丘依旧没能看到头，打通连接其他城镇之路还需要时间，只能之后再来了。 …… 临近太阳落山时分，一辆银黑相间的美式重卡一路隆隆呼啸，来到翡翠城外的警戒线边。 车门往外开启。 头戴遮阳帽的千粟从里面跳下来。 她一路走到坐在遮阳伞下翻杂志的周异面前：“虽然调货的时候遇到了一点麻烦，好在时间上没有迟到，你来看看你定的货。” 周异点点头。 千粟用金属手掌拍了拍卡车后的银色集装箱，顿时这一侧金属门往上拉起。 她沿着扶梯进入车厢内，从里面搬出了几个木板箱。少女用一双铁手熟练拆封，将里面装置组装完毕，还给了周异一份手抄版的操作手册。 两套阻光器当面完成了校验，明显品相比之前缴获那台更好。 周异将自己的光纳匣递给她。 千粟也摸出一个光纳匣，将两个拧螺丝一样互相拧动后固定，让周异的光纳匣在上，于是上面那匣上的光种数字就开始下跌。 很快，70光种交易完成。 千粟这才将注意力回到翡翠城上。 她仰起头，看得双眼微微睁大，嘴唇微张：“真大啊……这完整度好高，能量储备看起来也不少，看起来真威风。” 周异问：“你在死亡沙丘出没，就是找我吗？” “其实也不是，我在那边试验一下新武器，做这种测试，还是找野外光纳种最好。那片死亡沙丘是一个很好的天然靶场。” 千粟如此说道：“原本我想要测试后再来这里拜访，没想到恰好就遇见了你。” “我有点好奇，周先生。” 眼镜少女用一种不解的目光看过来：“你真的一点也不在意这攻击吗？你想要怎么应对呢？我是说，如果是战舰从死海上发起攻击，强如死海异形也难有用武之地吧。” 周异说：“问题不大。” 他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千粟没追问，只是陷入沉思。 周异在沙丘那边就想好了对策。 直接令翡翠城搬离海边，迁到内陆诱敌深入。 现在的废土开发公司是很灵活的。 如果这一伙死海骑士敢登陆，放弃船只和死海区位优势，那解决他们就很容易了。 第38章 机栈服务 聊着聊着，千粟又丝滑地转入推销模式。 “周先生，要不要再购买一些「麻痹弹」？和阻光器配套来捕获活体光纳种，用过的都说好。” 她从随身挎包里取出一种布包弹头样品，说这东西能造成麻痹效果，让被射中的目标难以移动和发力。不过仅对d级及以下等阶的生物有效。 “还有「遮光粉扑」，能够遮蔽阻光器的发光，让它不会被发现异常。” 这东西看起来像是一块布满孔隙的大海绵，与一个粉盒配套，拍打就能抖落很多白色的粉尘。打在阻光器的箱体和链式线上，就能隐蔽其能量波动和光学反应。 “「保养纸」也是不可缺少的必备单品，要不要囤一点呢？这个是消耗品。” 少女又取出一卷油纸，说它能用来包裹密封各种装置，能防潮和驱虫，避免锈蚀和钝化，几乎是武器收纳必备。 之前她在沙丘区域里测试新武器时，掉落的就是用过的保养纸。 …… 这些售卖物的价格，就没有一个低于2光种的。 相比起来，农机兄弟开出的服务价格堪称业界良心，完全是半卖半送，更多是为了能有一個合适的环境锤炼和发挥自身技能。 老实说，周异对千粟的不少物品都有兴趣。 不过现在大战在即。 死海骑士的战舰随时可能现身海面，光种能够为翡翠城做及时补充。 周异一直不为所动，千粟倒也没有任何态度上的改变，依旧是那副和气热情的样子，职业素养很好。 “千老板能言善道，又不怕辛苦，生意一定会越做越大。” “谢周先生吉言。” 少女整理了一下帽子，用毛巾擦了擦额头和脖子上的汗：“我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商人，到处跑来跑去，赚点辛苦钱。哪里有客户的需要，我就去哪里，商人这个职业就是这么回事。” 周异看了一眼那辆运货的重卡：“看来千老板平时出差，是睡在车上？” “对。” 千粟指了指那辆车：“忘了介绍，那是我的合伙人，「使命」。” 【警觉】能力下，周异看到重卡散发出一层淡淡的绿色光晕，强度至少是c级。其体表有着明显的能量波动，不知道在展开什么样的技能。 有这样一个强力伙伴陪同，千粟的确可以在这片土地上随意来去。 “平时我就睡在使命的车厢里，里面我弄了个小隔间，到处跑长途的时候就眯一会儿。” “还有一批货要准时送到客户手里，我就先告辞了。” 她来得快走得也快。 大卡车在引擎声中调转方向，车灯在夜幕中投出两条笔直光路，再次驶向远方。 …… 千粟一离开，周异就指挥武士蟹们立即安装阻光器。 随着两台阻光器完成了加装，三台自制充电桩开始同时吸取死海里的死光，集中对翡翠城供能。 敌人抵达前，能冲多少算多少。 周异也对公司员工们宣布进入战斗时期，告诫他们不要离开大楼。 这样的紧张气氛持续了两天一夜。 死海却毫无动静。 周异甚至有点怀疑，难道是千粟为了带货故意搞的假消息？ 在第二天夜，他等来了回归的红隼号。 四旋翼无人机的外表改变不大，顶部加装了一个黑色小盒，四个摄像头变成了五个。飞行姿态依旧轻巧灵活。 “任务已完成。” “此次我的硬件提升如下。” “更换了充能器，续航能力增加了25%，可以在白日通过自然死光照射进行充能，进行更长距离的飞行和搜索。该项支出22光种。” “升级了图传处理器，声影信号有效传输距离提升到20千米，精准搜索覆盖直径5千米范围，能够扫描和获取有记载的机体基础数据，夜间也能较为清晰地成像。该项支付12光种。” “加装一台微型光纳匣，支出2光种。” “另新装一组信号收发器，开通了递归市的机栈服务，新装和设备费为25光种，一年期服务费50光种，总共75光种。” “体测和维护费，5光种。” “定制翻译机1部，收发器12副，45光种。” “购买了两个可分类光纳匣，4光种。” “本次总计支出165光种。” 周异给了红隼166光种，它基本用光。 不论提升续航、升级传输距离、夜间成像还是自加装光纳匣，都是实用的刚需。 就是这个机栈服务，周异不太明白。 红隼号回答道：“机栈是一种信息传输控制协议，它是一种加密的信息通道，递归市就是服务提供商之一。开启这一服务，就能时刻获取递归市的最新信息。” “举例来说，假如发现一头不知名的光纳种生物，就能通过机栈将信息发送到递归市，通过递归市的数据库给予反馈，得出该生物的详细情报。” “我的自有数据库容量有限，要在既有基础上扩容本身成本高昂，还必然导致增加重量，加重机体负荷。根据当前我们所处环境，我认为开启这一项服务是有必要的。这可以获取递归市积累的大量数据，作为参考和决策的基础。” “开启机栈服务，就不用来回赶赴递归市。足不出户就能够查看递归市的实时物价、商品清单、可雇佣人员情况以及各类新闻。” “这是一种较为昂贵却很实用的服务。” 周异听得眼睛发光：“不错，这对我们有着重大意义。干得好。” 这就是递归市经营的大号局域网。 虽然每年服务费价格不菲，但作为资深网民，周异太清楚其中的价值了。 安装光栈后，遥控器的屏幕上多了一个图标，形如词典。 周异手指点击之后，画面进入到了一个全新页面。 页面顶部有着新闻、财经、科技、健康等栏目。倒是没有任何广告，有一种互联网时代初期的纯净感。 周异看得心情有几分复杂。 网络时代造就的信息世界，现在由机电生命们继承和延续着。 但最重要的是。 废土时代，爷也能上网冲浪了！ 就在周异享受着回归网络的点击感时，红隼号忽然发出警告。 “正东方死海海面10千米处，发现一艘战斗类船只。” “经过递归市数据库对照查验，目标系死海骑士团第七舰队的「风琴号」，该战船评级为c，航速10—15千米/小时，装配有一门c级主炮，两门d级高速副炮。” “风琴号直线朝翡翠城方向驶来，预计1个小时内抵达。” “数据库情报显示，风琴号很擅长从死海对地进行炮击，经常执行此类战斗任务，大概率会对我发起炮击。” 周异听得一肚子火。 等你那么久你不来，这才连上网就让我下机。 你小子故意找茬是吧？ 好好好。 来了就别想走！ 第39章 我会抗住它 此时虽然已经入夜，但红隼的新摄像头还是将敌人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遥控器电子屏上，一艘战船行驶在雾蒙蒙的死海中。 风琴号透出一股冷峻的金属感，涂有黑漆的铁皮将整个船体包裹得棱角分明，船舷上固定着铁链和四组巨大的金属轮毂，两根黄铜大烟囱不断往上吐出浓密的黑烟。其桅杆上飘扬着蓝色旗帜，旗上是白色的船锚图案。 战船上有三门炮，一门大口径炮管固定在船首，两门小一点则位于两侧船舷上。 屏幕上还聚焦出三个小方框，分别标注了这三门炮。 船首大口径武器旁浮现文字。 …… 【c级主炮】 伤害：100-155 冷却：8.4 射程：125 …… 船侧副炮数据都是一样，均显示为。 …… 【d级高速副炮】 伤害：2-10 冷却：0.5 射程：75 …… 周异心说，这次升级和开通机栈可真是值了。 这些数据就是一份详细的战斗攻略。 风琴号主炮的攻击范围是125米，威力相当可观，副炮射程75米，杀伤力却和前者相差悬殊。 周异问红隼：“d级和c级伤害差了十倍，不同等级间的差别有这么大吗？” 他记得之前剿灭长颈鳄，那家伙也是c级，虽然对武士蟹有压制力，但也没这么夸张。 难道同为c级，亦有差距？ 无人机反馈道：“长颈鳄擅长的是技能方向，制造伤害的能力与专门的杀伤性武器无法相比。” “c级主炮的攻击冷却期长，能耗也高。副炮就能弥补这一火力真空期。” “高射速的代价就是破坏力有限，射程较近，强破坏力对整个机体结构压力更大，需要更长的冷却期。即使是同一评级的重火力和高射速武器，两者伤害数值上也有很大差距。” “对于大型战争机器来说，高强度主炮和高射速副炮的组合，是一個非常经典的搭配。实战中，两者能发挥出1+1大于2的效果。” 周异默默记下。 他对热武器的认知仅限于电影和游戏中，缺乏这方面的知识储备。 红隼号又说道：“我方当下缺乏远程火力，武士蟹无法上浮到死海海面，难以展开有效攻击，无法应对敌人的远程火力压制。即使让它们进行自杀式袭击，也只是徒增伤亡。” “我建议，我方尽快撤离这片危险区，将敌人拖入内陆。一旦战场变成陆地，我方就有了主动权。” 这和周异的想法不谋而合。 周异当即下令：“翡翠城，撤往蘑菇林，把敌人引上来打。” 然而此时，这位公司员工却表示了反对。 “我想在这里阻挡敌人。” 翡翠城的理由是：“搬迁所消耗的能量，远比消灭这样一个外敌多得多。” 周异问：“你有作战经验？” “没有。” “……” 周异双手搓了搓脸：“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敌人是远程火力，你又不能进入死海落入他们的陷阱……太被动了。万一对方准备了什么秘密武器，到时候你受伤就会很麻烦。” 之前在蘑菇林，翡翠城直接将铜牛的火箭炮没收转变为能量的一幕历历在目。 可这一手吸心大法对真正的c级主炮是否有效，还得打一个问号。 翡翠城并不是专职战士。 万一被阴一手就得不偿失。 所以周异才选择了最稳妥的办法，诱敌深入。 翡翠城依旧坚持。 “我能处理。” 它表示：“现在我的充能正在关键时刻，如果断开充能连接撤离，将导致这边的所有基础配套失效后结构崩溃，加上迁徙所消耗的能量，修复时间又需要再一次延后。” “委员，我请求原地作战，我会击退他们。” 周异原地来回踱步，然后心里一狠：“我再问一次，你能不能抗住风琴号？” “我能。” 周异沉默片刻：“好，我相信你。这次先按照伱的方式来办。” 翡翠城再次强调：“我会抗住它。” 计划赶不上变化。 周异开始根据当前情况进行调整。 他将武士蟹们安排在撤退路线上，以便对追击的死海骑士方进行伏击和阻截，给己方制造撤退的时间和空间。 同时，周异也让阿金、龚正、阿峰、夜爪这四名员工立即撤离翡翠城，转移到后方蘑菇林避难。 最后他再令武士蟹们先拆下了三套阻光器，先搬离战场区域，尽量避免被炮火波及毁坏。 风琴号来的比预计更快，只用了40分钟就兵临海上。 夜袭显然是经过了精心计算。 入夜后四下能见度非常低，很难辨认死海中的动静，建筑生命也无法获取白天的死光补给。 经扩音器放大的声音传入陆地。 “这里是死海骑士团第七舰队「风琴号」，现在正抓捕杀害骑士护卫栾驺等人的凶手——也就是这头死海异形。所有人听好，立即都从异形周围撤离，否则将被我们视作凶手同党进行剿灭。” “最后一次警告，离开这里，否则就是我们的敌人！” 风琴号毫不掩饰此行目的。 它来就是为了抓获死海异形的。 周异这时候也懂了。 具有生命特征的翡翠城出现，就足以让季长说动死海骑士团出动。 警告仅仅过去了不到一分钟。 风琴号上忽然亮起一道白光，然后是一声闷雷般的爆响。 船首主炮火光迸绽。 翡翠城表面冒出一块爆炸云团。 船舷的两门副炮也跳转炮口齐齐开火，炮口喷出一个个椭圆光团，对着岸边巨人的中下盘区域疯狂输出。 狂风骤雨般的轰炸持续命中翡翠城，扬起大量尘埃。 高楼在密集火力冲击下轻微摇晃。 远处暗中观察的周异却觉得有些古怪，翡翠城哪怕无法吸收这些火力轰炸，也不应该毫无反应才对。 难道那些炮弹还有附带麻痹之类的特殊效果？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时，脚下地面忽然开始震颤。 震荡如地震波般一圈一圈地朝四面八方蔓延。 源头是前方的翡翠城。 围绕着大楼主体，地上升起一个个石头凝聚而成的大型长方体，它们纷纷升入空中，然后一个个被点亮，犹如人造繁星。 这些东西密密麻麻，覆盖了周围海域，然后齐刷刷朝下方海面冲去，拖出尖利的尾焰。 它们一触到死海光雾就爆炸，在连绵不绝的巨大轰鸣中制造出一个个光团。 无人机记录了风琴号最后的珍贵影像。 空中的悬浮物被点亮后，风琴号意识到不妙，飞速调转方向想快速撤离，但与那些从天而降的炮弹火雨相比实在太慢了。 数量庞大的人造陨石雨将孤独的战船瞬间摧毁，引发出一场死海中的黑夜烟火，将附近区域照得亮如白昼。 …… 轰炸其实仅仅持续了10秒。 然后一切归于平静。 死海上的光雾里依旧焰光闪烁不止，余波仍在震荡。 翡翠城坚毅沉厚的声音传入脑海：“委员，我抗住了它。” 周异给看沉默了。 不是。 你有这能力，你早说啊！ 我这时候就躺在床上看你表演了，用得着这么绞尽脑汁吗？ 周异忽然意识到。 自己似乎对翡翠城的了解还太少。 更多只是把它当成了一幢活的房子。 第40章 强度之美 翡翠城出手后，周异第一时间向红隼再次确认：“风琴号有没有可能潜入到死海下，然后逃跑？” “递归市的数据库显示，该型号战舰并无此类功能。之前的海上对抗中，风琴号被摧毁时，船员生命体征均已消失，确认死亡。” 无人机打消了周异的顾虑。。 红隼说：“我通过递归市的数据库对比和捕捉，模拟还原了之前的过程。” “翡翠城通过发射和点燃柱状冲击物，在高速撞击中引爆，与死光流体产生高能反应，制造出覆盖周围区域的强力热辐射，以及多轮次冲击波。” “这大幅度提升了其杀伤力和破坏范围，如果没有特殊防御机制，b级以下的机体都会遭到毁灭性打击。” 红隼认为：“翡翠城的力量、技能、机体生命力，需要通过专业设备做全方位的检测才能确定评级。” 这个周异暂不考虑。 光是一路抵达递归市就太远了，1900千米，来回走一趟能耗都离谱。 当前更需要好好充能。 周异将手贴在翡翠城的外墙上，感觉到墙体还有些发热。 “没事吧？” 翡翠城说：“消耗了2%的能量，现在只有15%左右。” 周异心说难怪。 像是这种规模的死海轰炸，翡翠城消耗也巨大。 他问：“这种攻击是什么技能？” “这是压力测试。” 翡翠城传来信息：“时间和外部环境影响下，机体的各部分都会出现磨损和自然脱落。一部分房体会变成危房，需要维修甚至更换，就得构建新的房体来维持机体稳定。” “这时，我将以既有自然材料中的沙石制造房体，用来更换每一层损坏严重的房屋。更替之前，就要做压力测试。” 将房体结构筑造完毕后，翡翠城会将其变成一个密闭空间，并向里面注入能量，进行撞击、防火、抗震等测试。 如果房体结构有缺陷，或抗击打能力不足，就会在高压测试下发生爆炸。 许多生命都会恐惧于这种压力测试。 这也是翡翠城新陈代谢的方式。 它将其加以利用，以过去易爆的房体结构为基础，制造出大量高危房，然后用于投掷和引爆。 被风琴号迎面炮轰时，翡翠城一动不动，其实是在进行大规模的同步筑造阶段。 后续在死海的海面上造成伤害引爆以及大范围冲击波，却是翡翠城根本没有想到的事。 “我抗住他们的进攻，用高危房体的爆炸去驱赶敌人。” 这是高楼巨人的最初设想。 翡翠城并不知道所谓的【技能】，它还处于凭借机体职能和本能行动的阶段。 但同样，它也有着巨大的开发和成长空间。 周异询问了飞屋轰炸这一招的条件。 翡翠城回答道：“制造大量危房，需要在陆地上就地取材，并且有着充足的沙石原料，能量足够，就能做到。” 周异举目望去。 那一轮飞屋轰炸之后，翡翠城周围的一圈沙地都已经塌陷了下去，就像是环绕高楼的干涸河床。 这倒不是问题。 “同步批量筑造大量同样结构的房体，能节约施工时间。只考虑基础封闭结构和一次性使用，10分钟内就能筑造出100套危房。” 周异心里琢磨。 攻击间隔算10分钟，加上还得把危房发射变成飞屋，所需要的前置时间就更长。 这属于重火力，威力强，攻速慢。 他先和红隼商量了一番，又和翡翠城交换了意见。 最终依靠三方智慧，优化改进了流程。 平日翡翠城先制造出一批危房进行储备，这样作战时就能使用现成的炮弹，能在第一时间就对敌人造成巨大杀伤，不给对方反应和撤退时间，也能大幅度缩短冷却时常。 经过人工收集和归纳，周异手动制作了一组参考数据。 …… 【飞屋轰炸】 伤害：b级 冷却：10分钟（有现成弹药时为3.3秒） 射程：225 …… 这样就直观了许多。 危机解除，周异下令公司恢复正常办公。 他看向茫茫死海，心里非常惋惜。 翡翠城手太重，直接把风琴号给炸没了，一点战利品都没能捞到，反而消耗了2%的能量。 以后得提醒它注意一下，要安全求稳，但也要考虑经济效益。 …… 距离海滩1500米外的一片石岗。 美式重卡静静匍匐在黑暗中。 它的集装箱上支起了一座小型可折叠金属瞭望塔。 千粟坐在瞭望塔的台子上吹风，她啃着一块干饼，眼睛凑在可调节的高倍望远镜上，密切关注着死海动向。 她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嘴里碎碎念。 “打得好啊，不打起来我们就得失业了。” “可惜，那位周异完全没有购买武器装备的想法，也不知道是自信还是没预算。” “我给出的价格贵吗？不贵吧，只是比市场价高了百分之25而已，跑这么远的荒凉地方，赚这么一点点辛苦费而已。” “搭档，你看他挡不挡得住死海骑士的战舰？” 重型卡车头里传来一个电音：“他会赢。” “你这么看好他？” 千粟打了個哈欠：“万一来的不是轻巡舰，而是配置了主战武器的中巡舰，他那毫无布防的海岸线，就是一个活靶子。” 重卡说：“那个异形，很强。” 少女吞下一口饼：“唔唔……我当然知道死海异形强度很高。但是那种东西，依旧没有脱离本能驱动的生存特性，只要死海骑士们不傻，就知道通过死海拉扯它。” “或许无法对它造成什么伤害，但能量的产生和刺激，会让那家伙往死海靠拢。异形就像是扑火飞蛾一样，总是无法拒绝产生高强度能量的源头。” “只要进入死海，它就完蛋了，会像才出生的小孩一样睡着。死海骑士只要将其确认和标记，再叫来大量帮手，就能将这大家伙给一路通过死海运走。” “如果废土开发公司没有其他手段，这头异形怕是保不住了。” 重卡沉默了一会儿。 “是c级机体。” “c级吗？那也正常。机制在那，除非是a级阶层，否则死海异形本身理性认知的缺陷，始终会让它们被趋能本性控制。”千粟翘起腿，随口说着。 “耶？你的【鉴定】难道又提升了？居然可以直接扫描异形了？难道终于突破进入全盛姿态了？这个能力可以赚很多钱！我们要发了！？” 少女脸色一喜。 “死海异形只能根据其破坏力进行评估。” 重卡纠正：“我说的，是周异。” 千粟听得面色一呆，继而捂着胸口剧烈咳嗽了起来，她赶紧灌了一口水。 “你会不会看错了？” “人类机体怎么可能达到c级？不可能，不可能……他又没有刻上光印，那种东西很容易识别。那明明确确就是血肉之躯。” 重卡重申：“【鉴定】的确已经突破了最后阶段，达到了极限峰值的五阶。由此蜕变出了一个特殊的进阶效果【逆向判定】，能根据对方实时展开的能力进行推断。” “【鉴定】没有找到那位周异的任何异常，认为他是正常的人类。但【逆向判定】却给出了不同的结论，在他注视我的那一瞬间展开了某种技能，这一能力反馈出机体为c级的判断。” “但当他不再查看我时，就再也无法获得任何信息。” “可以确定，这是他故意展露出的信息。”重卡无比笃定。 千粟眼神顿时凝重和紧张了起来。 “c级机体……没有光印，也没有大面积的义体更换……” 少女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天人！” 第41章 矛盾体 千粟捏着铜水壶，嘴唇翕动。 “天人的话，一切都说得通了。” “他看起来就是养尊处优的样子，这种气质和习惯是难以伪装的。拥有掌控驱使光纳种的力量，并不惧怕靠近死海，对死海骑士的战舰袭击也毫不在意，处理季长的人干净利落，还有空研究流落陆地的死海异形……” “不过，这里到底有什么？” 千粟看向瞭望塔下的大卡车：“居然引来天人？” 使命没有回答。 少女取下眼镜，用手帕擦了擦镜片：“哎，反正天人的行为本身就很难理解，他们是这样的。天人只要我行我素就好，可作为天国公民，需要考虑的就很多了。” “协助和服务于天人是公民应尽的义务，真是躲不开了。” “还想着看看热闹，没想到对付战舰的变成了我们……这年头，赚点钱怎么那么难。” 她跳下瞭望塔，灵活地钻进驾驶室：“搭档，你先往前开，我想想用什么东西劝退死海骑士的船。” 重卡朝死海的浅滩高速驶去。 千粟手握望远镜，时刻关注远处。 “麻烦了，来的还真是中巡舰……是风琴号。” 目镜上已经出现明亮闪光。 战舰在炮轰死海异形。 千粟看得皱眉：“是要抢异形啊这些家伙……不管了，先表明态度。” “目标风琴号，「c级阻光弹」准备，三连击模式，阻断它的主炮光印凝聚死光。” 车后集装箱里发出咔咔的机械咬合声。 重型卡车忽然说：“情况有变。” 千粟也发现了。 死海异形四下霍然升起了一个个发光体，众多发光体升空后坠向死海，炸得闪光不断，轰鸣延迟了片刻，卡车也在连续冲击波下出现了上下晃动。 十几秒后，死海火光逐渐消散。 重卡的挡风玻璃上出现了一个犹如雨滴般的扩散波纹，上面只有一個明显的高光红点，辐射范围内的其他小红点都朝着四面八方飞速逃窜。 “风琴号的痕迹消失了，附近的光纳种都在逃离。” 搭档所捕捉到的实时信息，却让千粟并不意外。 她啧啧感慨：“到底是天人，天国贵族的做派一如既往强势……可惜咱们反应慢了一点，但慢总比不到的好。搭档，加速！” 重型卡车的引擎声陡然加大。 然而它高速运行没一会儿，就遭一辆蓝白配色的边三轮摩托车阻截。 “沙港天津骑士第三中队执勤，我是天津骑士崔茂，你所在区域属我中队管辖范围。前方车辆靠边停车，出示你的身份证明！” “立即停车，出示身份证明！” 千粟努了努嘴，看了看后视镜：“又一个骑士团，还真是巧了。” 卡车缓缓停下。 她打开车门，张开双手示意。 “你好，我是正经商人，我有天国公民的护照。” 千粟对走下摩托的男子露出职业笑容：“骑士先生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执勤，还真是辛苦啊。” “职责所在，还请配合。” 对方的声音毫无波动。 …… 确认翡翠城彻底摧毁风琴号，周异将三套阻光器都给它再次接上，并将链式线埋入地下，以确保不引人瞩目。 对于翡翠城的强度，红隼号表示无从判断。 “既有光纳体和各种装置、道具的强度评级，都是根据其大量使用，所产生的结果来归纳总结而成。像是爪彘、长颈鳄，都是有大量数据可查证支撑。” “建筑生命本身就很稀少，而每一个建筑生命都是独一无二的个体，它们结构各异，继承了不同的集体记忆。只有极少的几个留下了较多事迹数据，有基本的电子图鉴。” 连入递归市机栈后，红隼现在已经等同于一名军师，能够解答周异的许多困惑。 它继续讲道：“建筑生命是一种非常矛盾的存在体。” “它拥有让其他生命羡慕和无法企及的惊人力量，能够直接吸收大量死光作为自我运转的能量。它们生来最少也是c级机体，随着时间流逝，只要持续积累死光，就能一点点提升机体强度。” “如果没有被更加强大的外力彻底粉碎，它们是天生的不死生命，是这个世界最接近永生的存在。众多生物渴望的悠长生命，它们与生俱来。” “可它们的弱点也来自于此。” “建筑生命的自我意识，由机体结构与集体记忆产生反应而生成。它们拥有了完全封闭的自我意识，只在环境不利的前提下运动，以寻求稳定和充裕的能量区域。” “它们无法沟通，不可理解，就像是一生在封闭高堡中生活的人。它们能看到外面世界的变化，却没有走向外界的阶梯。它们必须依靠自己的力量去思考，所以意识的成长甚至可能比昆虫还要更慢。” “巨人的身体，婴儿的大脑，这就是建筑生命的矛盾之处。它们所做出一些试探或接触外界的行为，却会造成其他生命的覆灭，乃至区域环境的崩溃。” “它们与既有的各种生命都截然不同，是从死海里诞生的异类。” 周异不由看向旁边伫立的残破大楼。 他想起小时候，自己喜欢看蚂蚁，一看可以看很久。 蚂蚁们会搬叶子、虫子尸体以及掉落地上的各种人类食物。 高兴的时候，周异会对它们倒水，看看面对水流冲击它们会怎么办。 或者是一脚踩上去，看看它们的反应。 蚂蚁们总是四散而逃，然后又顽强地返回，带走好不容易获取的猎物。 幼年自己之于蚂蚁。 大概就是现在建筑生命之于新人类。 好在有了自己这个业主委员，翡翠城变得正常了很多。 周异提出一个心中疑惑：“要怎么判断建筑生命？如果在死海里的话，它们陷入沉睡，能不能从一堆建筑里识别出来？” “这个无法做到。” 红隼号说：“进入死海后，建筑生命就会再次进入生和死的不确定性状态，在死光中继续吸收各种生命意识信号，与其他死海建筑没什么不同。” “想确定死海建筑是否蜕变为生命，只能将它们从海底打捞出来，彻底脱离死海环境的笼罩。” “但这样做成本非常高昂，进入海底就有着很高的风险，还得将重量惊人的巨型建筑完整剥离出来，一路带到陆地……如果运气够好，那就将面对一个完全状态的建筑生命。” “它们苏醒，就代表不可预知的巨大威胁。” 高昂的成本，低概率的开彩票，不可预测的结果……这些环节都注定去死海开发异形，仅仅存在于理想状态，不会有人或组织愿意做赔本买卖。 所以翡翠城出现，死海骑士也想来抢夺。 周异不由想着。 15%的翡翠城已经能摧毁战舰，不知道100%的翡翠城是个什么状态？ 第42章 暗流涌动 大战后，公司员工们仍旧有点惴惴不安，他们实在没见过这场面。 周异向他们简单讲了一下情况。 “……总而言之，对我司发起暴力袭击的海上掠贼已经被翡翠城击沉，公司也将一切恢复正常。” 阿金和阿峰两人最简单，得到通知后就放下心，各自去忙工作。 龚正却私下找到周异说：“董事长，骑士集团是人类强化者最集中、规模也最大的武装组织团体。他们这次没能成功，但不会善罢甘休的。” “以前我当学徒时就听说，死海骑士有着骑士团中数量最多的战舰。他们常年活跃在死海上，后续可能还会发起报复，可能会变成长期隐患。” 他担忧的是千日防贼。 如果公司一旦出现暂时的防备薄弱或力量分散，就可能被死海骑士再次突袭。 被动局面将长期存在。 不过在周异看来，这个解决问题的思路就是错的。 周异告诉龚正：“公司不会选择防御，我们将主动发力，加强对死海区域的掌控，并且扩大我们的经营范围。长期来看，我们必定会进入死海的海上。” “死海骑士团想打，我们就陪他们打，要打多久就打多久，打到我们彻底胜利为止。他们敢来几艘战舰，我就击沉几艘。” 周异眺望远方的苍茫雾海，挥了挥手说：“道理和秩序，都是打出来的。” 海底征战十年，让他很清楚对抗这回事。 一定不能逃避战斗。 越害怕，越容易束手束脚和受迫性失误，越容易被压制。 敢打硬仗，能打硬仗，才能给敌人上压力，让他们反而不敢轻举妄动。 周异的战略是，死海骑士来的船少，那就尽可能轰炸杀伤，船多那就撤到陆地打游击战。附近的蘑菇林、死亡沙丘、绿洲带都是伏击的好地方。 只要敌方上岸深入，有红隼号的视野，武士蟹军就能发挥出真正的白刃战威力。 再不行就转进回海底，继续招兵买马养蟹兵，等待时机卷土重来。 来嘛。 看谁耗得过谁。 周异的话让龚正眼神变得有几分恍惚挣扎。 他最终叹了口气：“您说得对，这才是强者心态。我当了太多年的弱者，总是考虑怎么自保，怎么不得罪人……到最后变得越来越畏首畏尾，甚至为自己没有做过的事受罚，也不敢有任何争辩。” “现在想来，真是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龚正正色道：“我相信，有您，有废土开发公司，有翡翠城，这里一定能越来越好！只要变得够强，死海骑士团也得过来和我们恭恭敬敬谈判。” 周异露出笑容，拍了拍这位拄拐青年的肩膀：“这就对了。” “董事长，我先去整理和测试公司库存的设备了。” “去吧。” 忙碌了大半夜，周异回到31楼的家里，才睡下一会儿。 巡逻的夜爪却跑来报信，说有人拜访。 周异看向门外站着的三人，捂嘴打了个哈欠：“原来你们认识。还有这位是？” 外面的三人分别是背负一个方形背包的天津骑士崔茂，戴红色圆眼镜的武器商千粟，以及一名背大箱子的陌生少年。 崔茂笑着招呼道：“周先生，我和千粟老板是路上遇见的，所以就一同过来了。” 他指着身边的少年介绍道：“他是我的骑士护卫，陈浩。” 陈浩很礼貌地躬身：“周先生，您好。” 周异也向他点头示意：“你好。” 之前他就从崔茂那里得知，骑士团的正式骑士其实不多，人数最多的一是后勤人员，二是骑士护卫。 骑士护卫是正式骑士的助手。 他们通常经过了一定的战斗训练，掌握了必要的基本知识，会跟随骑士学习，参与战斗和追缉，日常遵循骑士命令。骑士和护卫，有些类似于警察和辅警的关系。 不同在于，护卫与骑士关系更密切，近乎于师徒关系，并可以晋升为正式骑士。 崔茂忽然看向旁边的少女：“千粟老板不是要找周先生商量要事吗？” “对。” 千粟笑着说：“事关商业机密，我需要和周先生单独对话，麻烦大家暂时回避一下。” 崔茂带着陈浩走到门外，关上了门。 夜爪也知趣地守在门外。 室内留下周异和千粟两人。 周异坐在沙发上：“坐，说吧，有什么事。” 少女抬起头，透过镜片投来目光：“周先生会在这里长呆吗？” 周异点头：“如果没有不可抗力因素，废土开发公司会在这里长期经营。” “既然如此，那么周先生是否需要一些商业方面的服务？” 她这句话倒是说中痛点了。 之前周异对死亡沙丘的刺蚁狮进行集中剿灭，就是想要打通进入沙港的道路，为以后的贸易做基础。 俗话说，要想富，先修路，没有便利的交通，就很难让人和商品流动起来。 红隼号购买机栈连入了递归市，倒也是得到了一条线上渠道。 不过那边具体情况，周异还在摸索中。 按照红隼这個当地居民的说法，递归市运输费高昂不说还得排很长的期。因为这座城市里很缺运输职能机电生命，最好到当地去进行买卖。 周异询问眼镜少女：“收费如何？” “这是商品目录，请看。” 千粟从兜里翻出一张纸递过来。 周异接过一看，单子上正面列出的是出售品，背面是收购物，下面还写有运输费的计价方式。 正常送货是免费的，不过时间只能确定在一个月内送达。 加急送货单次10光种，超重需要运输费加倍。 千粟卖给自己两套阻光器，就是按照这个标准收费。 上面声明，包括极为偏远地带、死海危险区、战争与天灾发生地等特殊地区，不提供送货服务。 周异扫了一个梗概后将目光拉回清单开头。 「千粟小店，使命必达」 以两个合伙人作为宣传口号，倒也一目了然。 “如果清单上没有的东西，我也可以去找其他商人进货，这点请不用担心，就是需要一点时间去调货和周转。” 千粟这次比上回更加积极之余，多了些克制和服务精神。 周异心想，看来是这次击沉风琴号有了作用。 他说：“你帮我处理一些东西，看看能卖多少。” 周异带着千粟去隔壁箱式房仓库。 里面摆放着损坏的四轮摩托车、燧发手枪、带瞄准镜的狙击步枪，以及那把不知名字和使用方法的金属长矛。 千粟稍微做了检查后，就一个个给出报价。 “损坏改装四轮车，2光种。” “骑士火枪，前装弹手枪，1光种。” “骑士火枪，中远程长火枪，12光种。” “紊乱之矛，9成新，70光种。” 周异将这一批战利品全部卖掉。 套现再说。 85光种入袋。 稍微缓解了一点他目前的拮据。 交易完成后，千粟说：“我最近会去一趟津城进货，回来大概需要一个月时间，到时候我会再来这边。如果周先生有什么需要的，也可以先在我这里预定。” 周异想了想，自己也没什么需要的东西。 三套阻光器目前也够用。 少女嘴唇动了动，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最终她只是微笑道别：“那么我就先去进货了。祝周先生诸事顺利。” 千粟从来到走就没提过死海骑士，仿佛已经忘了有这回事。 在她驾驶大卡车离开后，崔茂叫退了自己的骑士护卫，一脸严肃地说：“周先生，不知道你清不清楚，这位千粟老板，是天国公民。” 周异点头。 千粟自我介绍时就说过。 “她是天国的代理人之一。” 崔茂低声道：“返回沙港后我通过中队查到，季长是星枢选民。他涉嫌数个城市的多起军火走私、违禁品售卖、故意伤人和致人死亡案件，都没能被抓入牢狱，也是因为这个身份使然。” “天国和星枢本身就处于长期的对抗之中，现在关系越来越紧张。那位千粟，可能想借您手对付季长……” 周异递给他一罐可乐，让他慢慢说。 第43章 天上地下 崔茂看到周异递来的罐装可乐，脸露惊色，慌忙张手阻挡：“这一瓶一价的死海陈酿，可不是骑士薪水能买得起的。” 周异说：“我当你是朋友，拿着喝。” 崔茂挠了挠头：“那就……多谢。” 他小心翼翼拉开拉环，凑到嘴边，先鼻子吸了吸，然后露出迷醉的表情。 接着崔茂才小饮一口。 他嘴唇微微砸吧，似在口腔里回味。 “奇妙又清爽的味道，没有任何一座城市能真正仿造出这样的陈酿。” 崔茂双手端起易拉罐，又喝了一口。 他整个人放松了不少，双肩也不那么紧绷了：“据说，死海陈酿是献祭给神的祭品，经过死海发酵漫长时间，才能拥有各种独一无二的风味，喝一瓶少一瓶。” “之前我在庆功宴上看到过，但没资格喝，听说一瓶就得5光种。没想到在周先生你这里，还是在死海异形体内我尝到了，想想也真是不可思议。” 周异也开了一罐。 这24年的可乐，原本他最担心就是时间过长导致变质问题。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死光病毒？ 自己是白狻猊之躯，可普通人不知道能不能喝。 好在红隼号提取了递归市数据，说死海中所封存的古代食物都可食用。其中大多数甚至比这个时代的食物都要更加卫生健康，只要拆开后不能放置太久，避免变质腐烂。 周异今天也是第一次分享了自己时代的饮食。 崔茂的话却点醒了他。 对啊。 死海封存着大量食物和饮品，只要不拆光膜就能长期保存。那么可乐、汽水、果汁、酒作为死海陈酿，完全可以作为商品来出售。 递归市不做食品贸易，或许因当地居民都是机电生命。 但等下个月千粟回来，就可以找她来出一批货。 周异心里琢磨着。 这是一条很适合自己的生财之道。 崔茂忽然说：“哎，陈酿让我有些得意忘形了……还是说正事。” 他正色道：“周先生，天国不用我多说。作为这個世界上唯一的帝国，它的影响和威慑足以到辐射任何群落，虽然天国并没有大肆扩张，但它的影子几乎无处不在。” “有很多势力明面或暗地里都属于天国的一部分。像机关骑士团，他们是数一数二的装备制造商，总部就在天国领土上。” “死海骑士团也和天国有着密切的合作关系。” “绝大多数城市渴望加入天国，成为其直辖地或海外领地。” “商人和骑士，则是天国在辐射各地的两种影子，他们又被称之为天国代理人。当然，这些人自己是不会承认的。” 谈及这一庞然大物，崔茂的语气也凝重起来：“我回沙港汇报了这边情况，在查到季长的最新消息后就往这边赶。” “路上我遇见了千粟，她也朝这边快速赶。我注意到，她所乘坐的机电生命，车尾箱体已经打开，某种设备支起，正在架设瞄准翡翠城方向。这种远距离装置一般都是非杀伤类，光印结构精度不足……不过安全起见，我还是逼停了她。” “她说，是在测试高速行驶中的设备运行。” “我更倾向于，她是来支援周先生你。” 周异注意到，崔茂右手枪拳已经恢复如常，说话时伴双手也习惯式地比划。 对方解释说：“高速行驶中使用远程设备，操作起来难度很高，她看起来是临时决定，而不是早有预谋。那时候，正好是你这边遭到海上攻击。” “比起名誉骑士身份，天国公民更少。要获得天国护照是很困难的，即使生活在天国领土中，也有许多人没有这样一个被帝国保护的正式身份。” “被我盘查的时候，她也请求我过来帮你，认为你这里遭到了海上掠贼的袭击……当然，她很清楚，死海骑士团的战舰可绝不是什么掠贼。” 一口气讲了很多，崔茂又用嘬了两口可乐，润了润喉。 周异问他：“死海骑士团的名誉骑士很好获得吗？像是千粟和季长，分属于不同国家阵营，也能在同一个骑士团里享有同样特殊待遇？” “这个……会者不难，难者不会。死海骑士团也愿意吸纳这些各方自带资源的人，因为骑士团提供便利，这些人也需要付出相应的资源，本质是一种交易。” 崔茂捏着易拉罐说：“死海骑士团虽然和各方都有合作关系，也会面临天国这种强势方的压力，但总体保持了独立自主权。这也是依托于他们在死海上保持着高机动性，和各方都有利益往来……” “关于季长，之前一部分保密内部消息我不方便透露。经过这次汇报，我得到队长授权，可以和您共享，以求更快找到季长的犯罪证据。” 崔茂顿了顿，说：“季长出生于鸡头镇，他10岁时成了一名工匠的仆人，跟着工匠离开集镇。当他再次出现时已经是18年后，他变得极为富有，消失的这些年无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们通过一些人脉找到了那个工匠的儿子，得知工匠带着季长曾赶赴一座雪山。回来后，工匠将季长收养为了养子，和他之间似乎有着某种秘密。” “工匠陆续花光了几乎所有家产，用以打造某种东西，每天都在地下工坊里忙碌。他不仅禁止家人询问，还会用鞭子殴打想打听的妻子，工匠儿子因此而怀恨在心。” “后来工匠和季长再次远赴那座雪山，就再也没回来。” “工匠儿子进入地下工坊，用石粉还原了墙壁上擦掉的部分痕迹。那些痕迹里有一些模糊的零部件结构图，有一些数字，最重要的是有一个符号。” 崔茂翻出自己随身携带的本子，翻到其中一页。 “就是这个。” 纸上画了一只圆眼睛，长着两只张开的长翅膀。 周异不懂这是什么玩意儿，于是装作在思考的样子。 崔茂说：“工匠儿子不知道，但我们的人一看就确定，这是星枢的标记。” “世上的最强国家，无疑是黑帝统治的天国。可星枢的领土却在世界之外，到底谁更强一些没人说得清楚。” “两者间一直有着摩擦和冲突，它们都在尽可能地吸纳和获得各城市、天行者、领海主的支持和跟随。” “星枢的争议点在于，它的「世外之眼」总是注视着星枢阵营的每一个人，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会被记录。有的人认为这是一种公平和安全，但更多人认为这是一种煎熬和恐怖。” “天国虽然行事霸道，但在吞并上却非常克制，保持了各城市和领地的生存空间。外来星枢却是实实在在想要凝视每一个人，大多人更不希望这个天外国度降临。” “它们在各个领域都在进行激烈对抗，但会不会爆发全面战争，没人说得清楚。” 崔茂捏了捏拳头。 周异听得一脸问号。 天国是地上无敌。 星枢是天上来敌是吧？ 看来，废土时代的大环境是两大霸权的对抗。 “季长他们不知道怎么联络上了星枢，成为了星枢阵营的一员，在各城市行走和做交易，他也代表了星枢的意志。” 崔茂拉回话题：“所以季长发动死海骑士对这里的袭击，天国阵营的千粟则会设法破坏季长的行动，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认为，这才是她来到这里帮伱的真正原因。” 周异想了想。 既然自己和季长杠上了，机会难得，那可要好好使唤千粟，得多整点好处出来。 第44章 猎脊者的踪影 崔茂和周异聊到临近天明，这才和护卫骑上摩托离开。 落地窗前。 周异面朝死海。 朝阳初生照亮了连绵雾区的边沿，其中偶尔闪烁的死光也开始变得活跃起来。 这片由光与雾构成的气态领域，让他想起飞机上看到的茫茫云层。 又到了光纳种出没的时候。 周异拧开一瓶罐装拿铁咖啡，嘴上喝着，脑里还在梳理崔茂给出的信息。 天国和星枢的明争暗斗，已经渗透到各个城市的诸多行业。 这最初让周异想到冷战时期的美苏争霸。 可按照崔茂的描述，完全不是一回事。 “黑帝试图将整个世界从死海的切割中重新连接，建立一个以天国为核心的新秩序。在这個秩序下，所有加入的城市和领主，不论人类还是光纳种，都遵守基本的法律约束，并履行相应的义务。” “新秩序将稳定各地局势，让各方势力从无序的压力和焦虑中解脱出来，用加强贸易和文化来减少简单粗暴的战乱。这将分散的聚居地重新连为一体，都能够在这个框架下找到稳定生存的位置。” “天国的目标，就是引领世界的联合秩序。” 星枢却是完全不同的内在逻辑。 崔茂说：“与天国不同，星枢的领地不在我们这个世界，而是在世界外的群星中。” “星枢所宣扬的是绝对精英主义。” “世外之眼注视着每一个加入星枢的人，记录并评估他们的言行举止及智慧才能，从中寻找具有特殊才能者，给予其目标和任务。如果一个人能在指定时间段内达成，就可能被星枢选中，成为星枢选民。” “选民被星枢时刻保护，如果遭到死亡威胁或遇险，就会被世外之眼笼罩，很难被伤到。选民们还能进入世界之外的星枢领地，据说星枢是由群星组成，每一个选民都能拥有自己的星星……” 天国是想要成为废土时代的文明主导者，星枢是对所有人进行掐尖挑选的割韭菜。 两者的矛盾是根源上的，难以调和。 双方都在进一步巩固自己的领域，并尝试打击与削弱对方。 千粟与季长，就是两大势力对抗的一个微观缩影。 “老实说，我们很想获取季长的犯罪证据。” “拿到直接的人证物证，我们就能对其进行正式通缉，将他在天津骑士管辖区的产业查封，对相关人员进行抓捕。” 崔茂认真地说：“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周先生抓住他的人，请交给我们。这样对季长的打击会更大。” 他给了一支像是烟花的道具，说放飞后自己就能看到，会立即赶来。 周异说看运气。 自己作战的风格一向是尽可能消灭敌人有生力量，不太容易出现活口。 都是死海环境养成的习惯。 …… 经历了迄今为止强度最高的一战。 又接待了千粟和崔茂。 周异却一点不困。 喝完咖啡，他就点上兵马再赴死海，快速抵达最近的那一无名老小区。 上回过来主要是收集了一部分沙发、床架、床垫、桌椅等家具，转而搬到翡翠城顶楼的箱式房中，给大伙儿提升一下办公环境。 这次的目标是食品。 周异走入最近一栋楼的101号。这里的防盗门被武士蟹们给凿开了边壁，轻轻一拉就能打开。之所以离开前盖上，也是免得骨鱼们钻进去，破坏里面的物品。 室内有一百二三十平，电视、冰箱、洗衣机、空调等家电一应俱全。 电视柜的相框里还有一张三人全家福。 周异对着照片双手合十，默默说：“打扰了，借东西一用。” 然后他先是打开冰箱，找到了两瓶芬达汽水，一瓶米酒，都是没拆封的。 还找到了一包干面条，一袋米。 过去周异对干谷物是没辙的。死海里的水被死光污染，甚至会发光，看起来就不像是能吃的样子，生火做饭也很容易引起光纳种们的注意，他主要吃点罐头和包装食品。 现在倒是可以弄点回去尝尝。 周异将这些食物塞进准备好的包里，绑在一头武士蟹背上。 红隼号忽然警告：“有生物靠近。” 周异立即令武士蟹们进入战斗队形，在室内埋伏。 他看向手里的遥控器。 屏幕上，有一个红点正在接近自己所代表的绿点。 镜头拉大，来者是一头长颈鳄。 新的红点又冒了出来。 前后有4头长颈鳄聚集在这小区外，它们都是从北边过来。 周异觉着古怪。 这种c级怪物是独居生物，怎么开始拉帮结伙了？ 周异观察了一会，发现这4只长颈鳄目只是暂做休息。其中有2头受了伤，能清晰看到体表被撕裂的伤口。 受伤，来自北方…… 周异立即想到了之前击杀的那头长颈鳄，同样符合这两特征。 “红隼，扩大监控范围。” 无人机的镜头猛地拉高。 遥控器屏幕的远端顿时出现了更多的红点，零零散散又有5个，均为长颈鳄，都是从北方过来的。 周异问：“长颈鳄有没有迁徙产子之类的习惯？” “这一物种并没有群体迁徙或洄游特性。” 红隼回答道：“经过伤口痕迹对照，这一批长颈鳄身上的伤痕形态和纹理，与b级生物「猎脊者」造成的伤口高度相似。” “长颈鳄本身也属于猎脊者捕食对象之一，由此推断，应该是猎脊者对北边的长颈鳄狩猎，导致它们逃难到了这边。” 周异皱眉。 万一这怪物追过来，又是一桩麻烦。 这名字周异还是第一次听到。 他虽然是海底老兵，不过海底出没的基本都属于武士蟹、骨鱼这样的低级怪物，长颈鳄都很少见，更上方的死海区域才是高级怪物们出没的地方。 “给我猎脊者的信息。” 片刻后。 屏幕上上弹出一张电子图像。 猎脊者的外形像是一朵大白花，有舒张柔软的瓣状足，这些足部缓缓收缩和舒张，推动躯体游曳。 旁边是文字评级。 …… 【猎脊者】 力量：b 技能：b 生命力：c 定级：b 习性：独居，有较高智力，爆发力和速度杰出，有极强的生存适应能力。 …… 周异心里警惕。 这花型怪物还是暴力型狩猎者。 红隼号补充道：“猎脊者的攻击性很强，它们是少有的，哪怕不为捕食也会猎杀生物的物种。” “它们的技能是【光棱外骨】，通过身体外骨对死光聚焦和折射，攻防兼备。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猎脊者的习性是白日捕猎，夜晚会休息。” “长颈鳄在它们的猎物名单里。但从这里的情况来看，这头猎脊者要么是没有到成熟期，要么是较为虚弱或受伤状态，捕猎长颈鳄时多次失败。” 周异忽然又意识到：“这个数据描述，怎么和《死海图鉴》的格式这么像？” 也就少了【价值】这一栏目。 红隼号回复：“因为《死海图鉴》本就是以机电生命做出的数据为蓝本，在此基础上进行修改。” 周异心说那不错，用电子版的更方便。 红隼号仔细扫描后，可搜索范围内并未找到猎脊者的踪迹。长颈鳄们稍作休息后也就此离去。 确认安全，周异这才开始指挥武士蟹们带上大包小包，往翡翠城搬去。 第45章 勤劳致富 在接下来一周时间里，周异每天专注于下海挖矿，偶尔猎杀一些不长眼的沿途小怪。 遗憾的是，无名小区因为本身住户数不多，完好的米面油和饮料酒水储量都有限。 不过即使如此，周异还是依靠自己勤劳的双手在里面反复深耕，将这些物资塞满了一个集装箱。 他站在箱式房仓库内，目光满意地从一个个物品上扫过。 左侧靠墙铁架上，摆满各种罐装和塑料瓶装饮料。可乐、雪碧、果汁、盐汽水、运动饮料等都有序排列，还有少部分袋装薯片、坚果以及糖果。 右墙铁架下堆放着米面粮油，上面则是锅碗瓢盆、各种调味品和少量香烟。 正对大门靠里的是一個个木箱，里面铺了干草防撞，装的都是玻璃器皿质地的酒。有红星二锅头、牛栏山、泸州老窖等，还有两瓶完好的茅台。 满满当当的物资整齐堆放。 放过去那会儿，这就是一个简易改造的小卖部。 看起来就有一种安全感。 周异琢磨着，定期去海底进货，光是靠卖这些东西应该也能赚不少。 根据红隼提供的数据，这个废土时代的大多人都挣扎在温饱线上，唯有少数大城市物资较为充足。 普遍来说，各地谷物、肉类的产量都很低，导致价格居高不下。新人类主要还是以容易种植和获取的可食用蘑菇为主食。只是不同地方，产出不同的蘑菇。 周异叮嘱身边的龚正：“这里的东西是公司对外出口的重要商品，每一笔进出都要做好记录。” 拄拐青年脸色肃然：“董事长，这些死海造物每一个都价值，是您冒着危险从死海里取来的宝贝。我不会让这里的任何一件东西流落出去！除您之外，没有出货手续，谁也拿不走。” 对这名库管，周异是放心的。 他问起另一件事：“最近阿金在干嘛？都没怎么看到他。” “他在死亡沙丘。” 周异皱眉：“那边的刺蚁狮还只清理了一小部分，依旧非常危险。” 龚正露出有些为难的神色：“我劝过他，可阿金认为那边有东西。他过去和老拾荒匠们聊过，说死亡沙丘那地方不是自然形成的，刺蚁狮是追随某个大怪物来的，才让那里变成了连绵沙漠。” “阿金怀疑，那大怪物可能就死在了那里，死亡沙丘是大怪物的坟墓。刺蚁狮们是保卫它的守卫，所以会攻击想要通过沙丘的人。” 周异想了想。 蟊谷镇地区附近虽然不是那种肥沃土地，但也有绿洲带和河流，有潮湿的土壤。可刺蚁狮们却完全集中在一头，牢牢抱团。 死亡沙丘的另一边就是鸡头镇，那边有着更好的水源和土壤，所以才能养殖禽类。 单就这么一块中间地方有刺蚁狮。 的确可疑。 周异问龚正：“你有没有听过这个说法？” “没有。” 龚正说：“我搬到蟊谷镇后，基本都留在集镇的地洞里。阿金不同，他从小跟着拾荒匠混迹，拾荒匠中不少都是在各地流浪辗转，最终沦落到蟊谷镇来的。这边穷，但对外来者不排斥，不管他们是谁，也不需要个人身份证明。” “拾荒匠们讲的事也是千奇百怪，有真有假。” “阿金信这说法，因为他知道有个拾荒匠，从死亡沙丘里挖出过墓葬品。不是铜和铁这样的金属，但硬度非常高，很难损坏。” 龚正从随身包里翻出一张纸，纸上有一副草图。 “您看，这就是阿金说的墓葬品。我根据他的描述画的，他说基本就这模样。” 周异瞄了一眼。 看起来像是一根大号的pvc管子，过去路边都能看到这种东西。 “不过您放心，阿金是一个专业拾荒匠，他一直以您作为榜样在学习。阿金请了夜爪和他一起过去，只在确认标记过的安全区进行挖掘。” 周异觉得也挺好。 这小子在继续干自个儿感兴趣的事。 废土开发公司成立，也是为培养出更多的员工。不论新人类还是光纳种，让他们自发式地去开发和改造环境，这才周异想看到的结果。 目前对这片土地的开发看起来轰轰烈烈，但缺乏深挖。阿金瞄上了死亡沙丘，是一个值得鼓励的尝试。 “让他自己注意安全，需要什么帮助就提。” “是，董事长，我见到就转告他。” …… 屋内。 周异走到厨房灶台前，打开锅盖，热气扑面而来。 虽然没有燃气灶，但并不影响加热——通过翡翠城就在指定区域能搞出电磁炉的效果，搭配抽出的地下水就蒸出了这一碗米饭。 周异拆开准备好的几个包装袋，往这一碗大米饭里加了涪陵榨菜、辣椒酱以及一袋酸辣笋丝，然后用筷子扒了一口。 柔软香甜的热米饭，搭配下饭菜，过去那味儿噌一下就回来了。 这才是生活。 干饭！ 就着气泡水，周异将一大碗米饭吃得干干净净。 略显美中不足是，需要自己洗碗。 直接丢碗又觉得不太好。 这些可都是旧人类时代的古董。 算了。 下回卖给千粟，问题解决。 反正海底的居民楼里，也不是没有待洗的碗，都一样。 茶饱饭足，周异又翻出一本漫画《老夫子》看了起来。 要说这次的收获，就是在某户人家的书柜里有几套漫画书，他都武士蟹给搬了回来。 旧人类时代，周异很少看纸质书，现在倒是找回了小时候的感觉。 他正看得起劲，忽然脑内冒出一个声音。 “能量恢复到了30%，记忆已经可以调用。” “我现在知道之前发生的事了。” 是翡翠城。 周异还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建筑生命就自顾自地说：“我苏醒的时候就在陆地上，机体受损严重。那时候我位于更遥远的内陆，能量消耗巨大，急需能源补给。” “于是我朝着有能量反应的方向移动。” “在一片植物组成的生命地带，我发现了强烈的能量反应。我停下，开始挖掘那片陆地，消耗很大，也找到了能量的源头。” 周异询问后确认，翡翠城所说的生命地带就是蘑菇林。 翡翠城描述说：“那里有一个近乎于地下湖泊的能量池，有充沛的能量，我用能量池进行充能。但杂质很多，吸收效率很低，吸入后我出现意识模糊和混乱。” “最后清醒的短暂时间里，我发现，那里的一种泥土蘑菇可以过滤和带走能量池里的杂质，我可以用它来收集出光种。只是这个过程非常缓慢，我等了很久很久。” “那里的大量植物将我缠绕寄生，它们吸取我的能量，让我越来越虚弱，于是我陷入沉睡。” “直到不久前，被再次唤醒。” 周异目光一凝。 蘑菇林下有一个能量池？ 难道是告死天使留下养蘑菇的？ 最关键的是。 蘑菇竟然可以产生光种？ 泥土蘑菇指的是……石囊菇？ 如果真如翡翠城所说。 这能产出收集光种的蘑菇，才是废土时代的战略级农作物！ 第46章 家里真的有矿 翡翠城正式宣布：“30%的充能，已经支撑大规模重建。” 建筑生命开启了新的阶段。 周异在室内倒是感觉不到什么变化，就只是出现持续震颤和响声，就像是过去住电梯楼一样，总是莫名其妙听到有钻头声和咚咚声音。 但他通过红隼视角就清晰看到，翡翠城正在进行外科手术般的自我改造。 30楼最左侧的方形结构被整齐切割后缓缓挤出，接着一只钢筋臂将其捕获，稳稳放置在旁边的材料区（即周异堆放混凝土砖块等建材的一片地方）。 而后钢臂抓起地上一个灰褐色的新造房胚结构，将其插入刚留出的缺口，又分出密密麻麻的金属手指对连接缝隙进行加固和修正，将两者接触面的部分进行对齐与连接。整个过程如同焊接一般闪着高亮白光。 最后达成完全融合，严丝合缝得仿佛本就是一体。 通过这样犹如积木抽取和更换的捕捉，翡翠城在修复自身机体。 也有一部分房体损坏严重的，翡翠城就直接将其粉碎成废渣倾倒在材料区。缺口以钢筋作为骨架进行填补，再以混凝土和碎砖组合的肌肉开始沿钢筋铁骨生长，完成修复和覆盖。 翡翠城解释：“切割更换，消耗材料和能量少，只有特定结构可以直接更换。” “局部重塑，消耗大，优点是契合度更高。” “委员，你的房子是否也需要重建？” 周异警惕：“有没有重建维修费之类的？” “只需要100光种。” “不用。” “可惜。” 周异最近钱袋子很紧。 他可不会将光种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房子能住就行。 现阶段根本没必要浪费开支更换新房。 让周异在意的是，翡翠城居然表现出了罕见的自我情绪。对自己不愿更换改造新屋，它觉得惋惜，比之前冷冰冰的楼层管家式表达明显多了点鲜活感。 也不知道是不是能量恢复的缘故。 周异谈及正事：“蘑菇林的能量池，还能感应到吗？” “能。” 翡翠城无法进行精准详细的描述。 红隼号倒是根据特性和自然环境结构找到了答案。 无人机说：“它遇到的是「死光沉积带」，这是一种价值连城的稀有自然资源。” “死光会渗透这个世界的地质层，与地下的矿物、水产生反应后形成沉积物。沉积物因死光作用而连为一片，经过漫长时间的演化积累，就变成了深埋地下的沉积带。” “沉积带可以看成是另一种形态的微型死光聚集地。与死海不同，沉积带由于吸附地层所以很稳定，几乎不会出现激流、光爆等灾难现象。” 周异心想。 这死光沉积带，倒是可以理解为死光石油或煤炭。 是可开采的固态或液态死光矿。 他又问：“要怎么采集和提纯？” 翡翠城直接吸收过沉积带里的死光，亲身经历表示杂质太多，吸收效率低。吸入后还会意识模糊和混乱，属于能量里有毒。 如果无法提纯，它都上头和出现强烈副作用，普通光纳种就更别提了。 红隼反馈道：“死光沉积带需要专业的挖掘、采集和提炼设备，最终将其转化制作成能源包，供给机电生命或光印装置使用。” “递归市以服务业为支撑，不涉猎施工开采领域。如果有需要，我可以联络另一座机电城市「储能市」，它们从事能源技术、相关采集和制造服务。” “如果交由储能市施工，不论是将这一沉积带直接租赁给它们收取租金，还是委托它们制作能源包区售卖，都能创造巨大财富。” 红隼号态度明确。 小作坊玩不转这個的，得专业人士来。 “从未听说，有生命能够直接转化沉积带。” 无人机对此表示怀疑：“这需要验证。” …… 周异一路坐着武士蟹抵达了蘑菇林。 旁边的农田开垦已初见成效，泥土被翻得松软平整，田块边还被开出了小水沟，与绿洲带的河水连接起来，便于进行灌溉。 在一条条培好的垄上，已经被插上了嫩绿色幼苗。 铁马车身往外支出两根喷头，正在对土壤浇水。铜牛则是沿着田边缓缓移动，用一根像是碳棒或铁棒的装置，不断插入土中，在检查什么。 它们全神贯注于工作，周异也没去打扰。 来到蘑菇林外，就有两名黑手菇过来站直：“董事长好！” “你们怎么样？”周异问。 “蘑菇林一切都很好。” 然后两个蘑菇人就你一言我一语。 “您太强了！我们看到了，死海那边有怪物在作乱，被您用火雨直接炸了个稀烂！大伙儿都爬上巨人菇看到了，好带劲的一场战斗！” “居然有人不知死活敢向您发起挑战，简直是自寻死路。” “董事长，我们看归看，但也没有偷懒，大家都在认真种蘑菇！” “对对对！我们种了很多蘑菇，领主说足够养活两个蟊谷镇的人呢。” …… 黑手菇们依旧健谈有活力，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考虑到它们的矮个头和寿命，的确就和一群半大的孩子一样。 周异耐心倾听着。 很快，系红围脖的骨人孙重来一路小跑过来。 “董事长。” 它也身体站得如军姿一样笔挺。 这似乎是蘑菇林的某种礼仪。 周异向孙重来问起沉积带和石囊菇的事。 “您说的我还是第一次知道。” 骨人思索了一会儿：“不过这片土地的确和周围不同，中心区域蘑菇们生长速度非常快，外围就要慢得多。黑手菇们也是从中部区域诞生，几乎很少从边缘地带觉醒的。看来和地下的死光矿藏有着直接关联。” “石囊菇的确很有营养……但它只能短暂提升精力和体力，造成短时间亢奋，不是直接提升能量。对于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不是石囊菇？ 周异忽然想到，像泥土一样的蘑菇…… 翡翠城说的是爆炸菇！ “爆炸菇吗？它的确有着凝聚的高强度能量。与石囊菇常规的方式不同，它的能量会不断集中和进一步压缩，直到被触发后爆炸。” 孙重来声音有些疑惑：“可它里面的能量，是无法被直接提取出来的。充其量能做到将它从地上切割出来，用作蘑菇林的防线。” 周异当即开始进行实验。 他让黑手菇将几枚爆炸菇带到了公司大楼下，由翡翠城尝试进行测试。 犹如扁平土块的蘑菇贴在高楼上，被翡翠城将其轻而易举地完成了提取，变成了1枚光种装入周异的光纳匣里。 然后是第二次实验，结果同样获取了光种。 第三次、第四次…… 大量实验证明，爆炸菇产出非常稳定，根据每一朵体量规模的不同，能被翡翠城提取出1到3个光种。 被提取后的爆炸菇变得干瘪皱褶，就像一块脱水的干枯苔藓。 骨人将它们回收后却有了更进一步的发现。 “它们变成了地毯菌！” 孙重来兴奋地比划瘦长的双臂：“董事长，明白了，都明白了。” “蘑菇林的基础是地毯菌，它有两个分支。” “第一个分支是变成石囊菇。然后要么与地面相连，吸取地下沉积带变成爆炸菇，或者继续往上生长，汲取外界空气中存在的死光，最终小概率进化为告死天使。” “第二个分支是演变成黑手菇，获得更大范围的活动能力，并且能进一步扩大整个族群的辐射和生长范围。” 骨人激动地说：“我过去一直没想明白。黑手菇为什么能将爆炸菇从地上安全摘除，换成其他生命或人，即使再小心也做不到。原来它们本就是一家呀！” 周异也茅塞顿开。 地毯菌才是蘑菇林的核心。 搞清楚了爆炸菇的谱系和生长所需，下一步就是大量培养和种植了。 “爆炸菇的培养其实并不困难，只要在中心区域它们就会快速生长，有水就行。从菇蕾出现到初步成熟只需要10天，不过要进一步成长到可移栽的阶段，总计要1个月。要成长到较大的完全体，还需要1到3个月时间，最长也就是4个月。” 骨人指了指身后的蘑菇林：“不过，能催生爆炸菇的只有中心区域，它们每一个还得有一定的独立地面空间，否则彼此都无法生长。所以我们都是将长好的爆炸菇移栽到外围，进行布防。” “中心区域的地表，能够支撑一次生长大约5000朵爆炸菇。” 周异听得心中大喜。 哪怕按照最低计算，每月也能靠蘑菇林收获5000光种。只要死光沉积带还没有枯竭，就能持续获利！ 这下家里真的有矿了。 第47章 海盗 沉积带的确认，让周异动了搬家的想法。 翡翠城搬迁到蘑菇林和农田旁，可以直接对接蘑菇林的爆炸菇，并能更好辐射陆地周围，提升公司产业的安全。 不过前后思索后，周异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蘑菇林地下沉积带的确珍贵，但自己的特有优势是人类文明遗迹，靠近死海才便于开采，那里才是最大的宝库。 周异和骨人孙重来商量后决定，让黑手菇们定期送一批蘑菇到翡翠城，用可食用蘑菇掩护里面的爆炸菇。 也只有黑手菇们搬运爆炸菇才安全。 完成采集后，它们又将退化为地毯菌的爆炸菇带回来，安置在蘑菇林，进行下一轮的培养。 由于这里人迹罕至和环境恶劣，运输反而很安全。 “董事长请放心，我们一定会做好这件事。” 孙重来拍着胸骨保证。 周异不质疑骨人多年深耕蘑菇林的专业，他只是提出了一个自己很早就想问的问题：“你的这个红围脖，是有什么個人纪念意义，还是特殊道具？” 骨人拉了拉围脖：“董事长，我只是觉得，这样比较帅。” 原来是个人穿着风格。 周异点头：“确实，很亮眼。” “其实我过去有一整套，有披风，有长裤，有一副马甲，还有一顶帽子，不过时间太久了，它们都坏得不能穿了，就这个保留相对较好。”骨人解释道。 “下次我去死海给你找两套。” “那就太感谢您了！等您的好消息！” 孙重来喜形于色，用力握了握周异的手。 …… 接下来的两周多时间里，生活回归了平静的常态。 经过多日重建和修复，翡翠城不再是坑坑洼洼的斑驳老态。从外表来看，它已经从半拆迁小区进化为了有些年头的电梯楼。 围墙内，还被它铺出了石板和石子路，打造了石椅和一个亭台，以及用菱光石制成的路灯。 如果再移植一些树木花草进来，那就和周异记忆中的小区住宅没什么不同了。 有天夜里，龚正匆匆赶来汇报。 “董事长，最近蟊谷镇又遭到了掠贼骚扰。” 龚正脸色凝重地说：“今天我照常过去做交易，从蟊谷镇那边挑购他们捡到的材料……曹大元给我讲起了一个事儿。” “他说，这三天里，镇上已经有四人接连遭掠贼袭击抓走。人倒是都放了回来，但掠贼都问起了我们公司的情况，看起来是冲我们来的。” 周异顿时警惕。 掠贼主打一手欺软怕硬，正常情况下，他们绝不会想招惹一支怪物军团以及一名死海异形。 他立即断定，这是死海骑士团的指使。 龚正继续讲着：“被抓走的几个镇民，他们虽然脑袋被布袋套住，看不见外面。但他们都说听到了鸟叫声，来的这一伙人可能养了哨鸟，擅长侦查。” 周异问：“哨鸟是？” “董事长，哨鸟泛指可饲养驯化的辅助鸟，有好些种类。它们大多体型小，速度快且灵活，能够很远就发现危险并且发出警告。” 龚正说：“最早哨鸟是骑士们训练出来再用，后来市场上也能买到。只是哨鸟本身训练非常严格，需要让它们克服恐惧，不会被食物或本能诱惑，价格不便宜。带了几只哨鸟来，至少能说明，这伙人应该是老手。” 原来是动物系侦查守卫。 周异通过意识同频下达指令：“红隼，找到它们。” 无人机当即起飞。 “还有就是，镇上人在绿洲带看到了一些不认识的外地人，他们乔装打扮成拾荒匠，但只是假装在地上刨挖，遇到碎干粪居然看都不看一眼，一眼就是掠贼伪装。” 龚正顿了顿，又说：“曹大元被他们推出来当代表，请求我们驱逐这些掠贼。镇上的人会一如既往支持公司，我们需要什么，他们就去会找什么。” 曹大元？ 周异对这人有印象。 曹大元、阿峰、龚正三人是阿金推荐的，后两者都来了，曹大元却留在蟊谷镇。 “董事长，这人有些固执和守旧。” 龚正笑着说：“不过他在当地人里威信很高，只是蟊谷镇没有镇长的说法，非常松散，不然曹大元肯定是这里的镇长。” “曹大元家三代都在蟊谷镇，是最早的居民之一。他十几岁年轻那会儿去过鸡头镇，因为擅长养蘑菇，原本可以留在那边安家。不过为了得病的爹，他就回来了。” “鸡头镇只允许有能耐的外地人定居，没有能耐的就得交一大笔安家费，曹大元没钱，又不想丢了他爹，就还是回到蟊谷镇。” “然后他干了二十年，已经是这里还活着的年纪最大的人。” “曹大元给我说过，蟊谷镇的问题终究得蟊谷镇人才能解决。如果大家都能吃饱，能富起来，那么就不会再被看不起，被商人压价，得抛弃家里人才能到别的地方去，关键是自己得站起来。” 龚正稍微收起笑容：“我和他打了不少交道，这人不太会转弯，但他的优点也是这个。” “他这些年来就做养蘑菇这件事，摸索出的很多办法都教给了大家，让蟊谷镇的蘑菇产量提升明显。没有他，这里跑掉的人只会更多。” 周异听得点头。 哪怕蟊谷镇这样的地方，仍然有人是有志气的。 周异想了想：“公司和蟊谷镇现在的贸易往来有哪些？” 龚正摸出随身携带的一个日记本，翻到某一页后才说：“我们用来交易的是菱光石、肉干、骨头以及您给的那一批衣物。” “按照您的要求，现在公司定期向他们收购蟊谷虫，再交由阿峰培育甲蟊。我们也挑选一部分他们捡到的天然材料或工具购入，价格均高于之前的商人，加上之前蘑菇林和海边两次大战，镇上人对我们非常敬畏，依赖度也越来越高。” “由于我方交易物的价值很高，所以也换取大量的物资。” “还有一个情况是，蟊谷镇有好几个人都在问，能不能来公司里当拾荒匠……不过我都回绝了。” 周异嗯了一声。 这也是他做出的调整。 最初周异缺人手，希望从蟊谷镇招人来开荒种田。后来他发现这事有些一厢情愿了，当地人就不会耕种，而且是昼伏夜出的夜猫子习性，雇过来也没用。 农机兄弟到了之后，蘑菇林也加入公司，种田劳动力缺口一下子就被补上了。 比起本地新人类，农机兄弟和黑手菇们那可是专业太多。 所以周异没有再招人，除非像阿峰这样有绝活的人才再考虑。 “你告诉曹大元和蟊谷镇的居民。” 周异对龚正说：“我知道这件事了，很快就会解决。” “是，董事长。” …… 龚正拄着拐离开。 红隼号的调查也已完成。 “三只哨鸟在我们的西面和北面活动，与我们保持着距离，在观察我方情况。” “根据哨鸟坐标，我将搜索范围扩大到了极限，找到背后这一群人的聚居地。” 遥控器的显示屏中，距离翡翠城外14千米东北区域，那是属于爪彘族群的领地范围。而在当地死海的海滩边，停着两艘船。 它们都是小型木帆船，比风琴号要小得多，但船身同样涂了黑漆。 不过能在死海航行，也绝不是一般载具。 正常情况下，朝死海投掷木头或石头，都会坠入海底。毕竟所谓的死海，也只是死光和空气交融而成的一种光流体环境。 两艘木船倒是漂浮得很稳。 周异下令。 “开启【鸟瞰】。” 红隼号的能力展开，船上掠贼们的心里活动顿时清晰起来。 ——这活儿可真不是人干的，天天被这些爪彘盯着，觉都睡不安稳。 ——死海骑士团也真是的，他们战舰过来轰一轮不比我们有用？莫非是想要让我们过来送死，然后就可以不给我们发粮饷了？妈的，这群狗比才是贼。 ——头儿啊头儿，我就说上回就洗手不干了，现在想不干也不行了。你不退休，我怎么上位啊…… ——那个什么公司真有那么怪？前后五个强化者被他们搞得死无全尸？遇到这种棘手的，就让我们来送死，奶奶的，真是钱难赚屎难吃！ …… 果然是死海骑士团派来的前哨。 兵贵神速。 周异当即点兵，主动出击！ 第48章 贼头只想退休 甲板上，小弟们在菱形石的光线下正在打牌。 他们口中骂骂咧咧，一个个火气都不小。 袁通站在船尾，手扶船舷。 他知道大家有气。 自己也有。 没办法。 形势比人强，第七舰队的副司令何咎开了口，那就是死海骑士的命令。自己这伙人要在死海上混饭吃，就得低头。 上次的活儿结束后，他想洗手不干，重回老本行的工匠。现在有了点积蓄，去城市里买个工坊，也该过点安稳日子了。 结果来了一位死海骑士的骑士护卫，对自己嘉奖了两句。 他说：“附近的海上的活儿都会给你们，只要袁头领你还在这里一天，这個片区就是你的。我们相信你，你来做这个头儿，大家都放心。” “袁头领找个女人吧，生个孩子，需要的话我可以介绍，这里以后也有继承人。我们相信袁家，你是死海骑士团的朋友。” 这话让袁通心里咯噔一声。 死海骑士团就没准备让自己退休。 虽然对方没说，但袁通知道，如果拒绝，后果是自己无法承担的。 只有死海骑士团认可的海上掠贼，才能活下来，否则即使是大型劫掠团，也得躲到死海骑士鞭长莫及的那些危险海域去。 袁通已经过了47岁，年纪非常大了，身体日益衰老，死海上闯荡更是留下很多伤病隐患。干了十五年的海上掠贼，他现在只想安安稳稳退休，过点正常生活。 可现实不允许。 这让他想起自己年轻那会儿。当时他在钢埠城的船厂当工匠，熬资历很慢，收入长期拮据。 工匠这一行，手艺活想要提升上去，就得多练，练就需要材料和工具，就需要钱。 袁通从10岁入厂熬到32岁，也只是从学徒变成普通工匠，年年考核遇到的竞争者都越来越强。想要把名字挂入工匠公所，成为注册工匠变得遥遥无期。 如果是注册工匠，就能拿到工匠公所的推荐信，到各城市生活不成问题。不会像普通工匠，可能干活时受伤或者年纪大了手脚不灵便就被解雇。 年纪日益增长，未来看不到希望，袁通也倍感焦虑和彷徨。 在这关头，船厂忽然发出一条公告，要招5名工匠去当随船的修理工，至少要跟船跑一年时间。 船工负责沿途时对船只的维护和修理工作，辛苦、危险但收入要比船厂里高不少。 袁通一咬牙就去了。 他万没想到上的是一艘贼船，除他之外，船上都是正儿八经的掠贼。 可让袁通惊讶的是，掠贼们对他都很客气。 因为海上劫掠这一行是将脑袋绑在腰带上，真正干过的人都知道，动辄就可能死人。 最容易死人的却不是打劫这一过程，而是是变幻莫测的死海。这才是对掠贼——或者说所有死海航行者的最强杀手。 有一名技术可靠、仔细务实的船工，就相当于给大伙儿增加了一道保险，关键时刻能救命。 对船只不爱护，乱搞，那是真要死人的。 一次激流，一次闪爆，都可能让脆弱的船身不堪重负，船沉了，没人能活。 于是就出现了一件诡异的事。 袁通在贼船上的待遇反而比在船厂里好，大伙儿对他也更尊重和看中。 他随船的这些年里，船只从未因技术维护问题遇险，他总是提前发现隐患，做出排查和修理。 获得老大许可后，袁通力荐扩大光炱对船底的覆盖面积，升级龙骨上的光印结构，让其更加灵活和快速，并给船只配备了弹出式的自救木筏。 这让大伙儿好几次死里逃生。 唯一有次险情，是因为某个大怪物路过，造成了船体局部裂开。袁通拼命钻进船舱里，硬是用锤子和钉子在短时间里补上了致命缺口。但也因船体颠簸和高强度死光持续照射，导致他失去了左眼。 上船7年后，老大退休，钦定袁通接自己班，当这伙儿掠贼的头儿。也没人有意见。 能让兄弟们保命的老大，才是好老大。 不然抢的再多，人死什么都没了。 袁通计划，7年任期满后找下一任继承人接班，自己就愉快地开始退休生活。 为了能安全退休，他改进了操作章程，要求所有人动作一定要快。 拦截要快，装货要快，逃离得快，不杀人，不斗气，不没事找事，保持整个作业过程的专业。 靠这一手，一艘船变成了两艘，人也从过去的9人变成了现在的22人——都是转投过来的其他掠贼。 袁通一伙在附近掠贼圈子里变得小有名气，行事风格被不少人称道。 然后这引起了死海骑士的注意。 他们抛出橄榄枝，希望袁通劫掠团能成为他们的朋友。 这当然是不容拒绝的。 好处也不少，背靠死海骑士这一庞大组织，那就安全多了。道上的其他掠贼会给骑士团面子，会克制黑吃黑的行为，哪怕有人被捕，也能通过骑士团的路子捞人出来。 总之，背靠大树好乘凉。 但凡有所得必有所求。 袁通要付出的，就是无条件执行死海骑士下达的命令。只要涉及他活动的海域，那边就会找到他。 之前都是普通骑士找来，这次却是第七舰队副司令何咎的亲口指示。 “我们需要伱去调查一个叫废土开发公司的组织。” 这一组织抢夺了骑士团耗费心血找到的死海异形，第七舰队的「风琴号」过去登门对质，却再也没有回来。 袁通清楚。 对方连死海骑士的战舰都能轻易摧毁，绝不是自己这种小人物能招惹的。 但骑士团的命令也必须执行。 所以他带人迂回避开了废土开发公司核心区域，通过当地蟊谷镇人去打探消息。 除此之外，他派出了哨鸟，以保障第一时间能发现危险。 两艘船也停靠在了很远的北部海滩区域。 可不知道为什么，袁通总是感觉有些心绪不定。 关键还是那座惊人的死海异形。 它犹如小山的躯体里，长出了一条条畸形的钢铁手臂。这些手臂将体内陈旧的内脏挖出后丢弃，再用泥土、铁和别的物质捏造出全新器官，再塞进了体内代替。 异形持续发出闪光，全身长满了能喷射出光线的眼睛，仿佛任何一个地方都无法逃过它的注视。 那场面实在是震撼人心。 更诡异的是，废土开发公司的首领竟住在异形体内。 那位董事长主要干的事，竟然是开发土地种农作物，他甚至高价雇佣了两名机电光纳种过来搞耕种。 这对袁通来说实在有点超出认知了。 他过去听说，强者都有些怪癖。 这位的爱好，说不定就是搞搞土地什么的。 …… 夜幕中。 袁通只是走了一下神，忽然发现，打牌和骂声都消失了，船上安静得可怕。 他缓缓转过头。 甲板上的船员们都被一只只黑色武士蟹所制服，锐利的蟹钳刀架在脖子上，让他们浑身僵硬，不敢反抗。 一名黑衣黑发的青年看过来：“你就是他们的头儿？” 这张脸很熟悉。 废土开发公司的董事长，周异。 他果然早就发现自己一行。 袁通心里忽然产生一种如释重负。 总算解脱了。 “请您饶他们一命，他们不过是一群普通掠贼，什么也不知道，只是不得不奉命行事，对您这样的强者没有任何威胁。” 袁通双膝跪地，将脑袋贴在甲板以表示臣服：“对我要杀要剐，都请尊便，我将我所知道的一切告诉您。” 他心里默默想着。 掠贼走到最后大概都是这条路。 即使兄弟们能从这里活下来，何咎也会将他们灭口。 退个休怎么就这么难？ 青年却蹲下来，轻声对他说：“何咎派你们过来，就没准备让你们活着回去。” “如果你的回答让我满意，我不杀你们，还给你们指一条生路。” 袁通目光惊愕。 他与何咎的对话是在骑士团驻地的防卫所，那里竟然也有对方的人！ 这位董事长手眼通天。 说不定自己真能有一线生机！ 第49章 废土科技 夜袭很顺利。 对由海底潜入的周异部，掠贼们毫无察觉。 身经百战的武士蟹一登船，敌方根本没有抵抗，非常自觉地跪地举手投降。 贼头叫袁通，他头发半白，胡须浓密，牙齿泛黑，眉眼皱褶间的沧桑清晰可见，是个货真价实的中年人。 他戴了顶宽边帽，皮带上挂有两个金属扣。 后来周异才知道，这两扣是袁通的一个小发明。 他要求每個船员都必须佩戴，死海颠簸或者外力冲击时，需要将固定船上的绳子锁在扣上，这样哪怕从甲板上摔了下去，或者是被吹飞，都还生还的机会。 袁通脑袋上斜绑了一条黑皮带，遮住左眼位置。 他只有右眼能用。 借助红隼的【鸟瞰】，周异实时读取了袁通的心理活动。 “现在我问，你答。” 袁通点头。 周异示意下，武士蟹们先将其他掠贼都带到船尾统一管理。 于是船首甲板上就剩他们两人。 周异手放在船舷的栏杆上，眺望云蒸雾绕的茫茫死海。 “说说你是怎么干上这一行的。” 袁通讲了起来。 周异有点意外。 海盗头子过去居然是船厂工匠，还是技术人员出身。 周异问他：“像你这样的情况多不多？” “如果是成为劫掠团的头儿，不多，工匠只是专精技术。但因为随船当修理工，最终成了掠贼下不了船的，不少。” 袁通沉思了一会儿：“后来我才知道，船厂因为生意原因，和掠贼们是有往来的。这个往来根据不同船厂的情况，有深有浅。” “骑士团大都有自己的船厂，可掠贼们得从外面买船，不然进不了死海。有了船，成了海盗，就不容易被骑士团围剿。” “掠贼组成的劫掠团其实是船厂的重要客户，只是通过中间人交易，很隐蔽。” 他又说：“海盗都有自己的地盘，通常在自己的片区搞钱。如果能得到打点费，大多海盗都会让船只通过，俗称过海钱。” “但对方不给的时候，也会截获一些小型商船，看情况是抢货还是抢船。启动强化船在死海航行成本很高，需要收支平衡。” “抢到的船，也会卖给一些船厂，他们改造之后就能拿去卖掉……” 周异打断他：“海盗划片区，背后是死海骑士团的要求？” “也不只是他们，不过大一点的海盗都有背景。” 袁通说话间胡须翕动：“有的海盗属于某个城市，有的背后是一些商团……海盗之间的差异也很大。” “像我们这种收过海钱的小团，会向海船提供附近怪物的最近动向，标记激流和光爆区域，避免他们遇到海难。” “长远来讲，如果商船少了，海盗收益也就越来越少。至少我是这么想的，商船多，哪怕少收些钱，我们也能活下去。” 周异打量着这个技术型海盗头子。 发起奇袭前，他就从这些掠贼那进行读心，对袁通团伙不杀人的劫掠方式，以及退休难的问题有了一定了解。手下对这个老大虽然有不解和抱怨，但出奇拥护。 现在看来，袁通的确经营有方，对海上劫掠这一行当的理解很深。 周异问他：“别的海盗又是怎么做的？” “如果是我们这种规模，一艘到三艘船的小团，其实能做的也有限。基本是打劫一些小商船，或者威胁明显赶时间的中大型运输船，拿点过海钱。” “也有的会陆地上也干，在靠近死海的地方登陆，到陆地上抢劫普通人。” 袁通停顿了一下，说：“不过有的海盗就不一样。我们片区挨着不远海域的一伙人，他们专门抢女人和小孩，做人口贩子，这才是他们最主要的收益。” “两年前有一伙儿海盗，专门抓活人去做邪恶祭祀，挖出心脏献给食心鬼，这让他们的船只越来越快，越来越强。他们被各方通缉，最后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我还听说，有的海盗专门攻击特定城市出来的船，最初我以为是城市敌对势力的指使。结果后来才知道，背后是几个商人策划的，故意制造恐慌来影响集市，来做低买高卖……” 周异仔细听完，手指拍了拍栏杆：“说说这艘船。” 袁通脱口而出：“这是一艘改装后的轻型强化船，最多容纳11人，能装15天的清水，12天的食物，载重有限。隔壁那艘和它基本一样。” “它们航速最高能达到18千米/小时，能耗是1能量包/12小时，没有任何武器装置，靠速度进行骚扰和拦截。” 谈到船，他变得有点滔滔不绝：“这两艘船原产于小烟岭的高岭船厂，标准印光术加工，船体覆盖也很规整。虽然已经运行了12年，但船体状况还是很好。” “就在一年前，我还给两艘船都重新安装了e级光印「推进」和「光浮」。在维护正常的前提下，它们还能用4年。” 袁通用手摩挲着船舷，脸上都是留恋和不舍。 周异面不改色，心里却直嘀咕。 光印是什么东西？ 好像听到几次了。 他心说：“红隼，检索光印。” 片刻后。 脑内响起合成音：“光印，是由「印光术」开发出的应用技术。其基本原理，是对各类光纳种的光纳器官进行仿造，并以光印结构的方式实现复刻。高精度的印光术，能将光印结构无限接近其模版，但无法完成超越。” “印光术将死光通过特定的环阵进行排列组合，以金属、木材、石头或陶瓷等稳定材料作为载体框架，并通过特殊加工技术，最终制作出可运行的光印。” “光印是印光术的具体展现形式，不同光印有不同的效果，但任何光印都需要死光能量支撑。其通用能源是能量包。” “这一技术应用范围覆盖各方面，强化机体、载具运行、武器制造、炮弹封装……都是以光印结构作为内在支撑。” 周异想起了自己缴获的困梦弹：“炮弹封装，是用光印结构？” “是的。” 红隼解释说：“在军事领域上，刀剑、骑士火枪等常见武器都有光印结构，舰船、战车和城市装配的光印结构更是复杂精密。各种火炮，都是通过光印直接激发死光能量进行攻击。” “光印武器的最大优势是稳定，完成安装之后，对其射程范围内的目标就能生效。” “但另一方面，因为光印本身是仿生复刻，要突破其既有极限就极度困难。不论拓展射程还是增加威力，都需要大量的计算、研究和反复测试，对光印技术要求非常高，成功案例极少。” 周异明白了过来。 光印就是「人造技能」。 这才是新人类掌握的核心废土科技，其本质是对既有光纳种持有「技能」的一种复制。 周异心想。 难怪之前看到新人类先是燧发枪用铅弹，后来冒出发光的冷兵器长矛，然后是铜牛的火箭炮，又是战舰射程近得离谱的古怪主炮……给人一种时代错乱扭曲的迷惑感。 新人类虽然继承了一部分旧人类留下的东西，但科技路线已经完全不同。 周异又有点好奇：“那火药呢？” 红隼说：“火药是一种低效而不稳定的能量使用方式，是较为落后的技术手段，只优于普通冷兵器，使用时有着诸多限制。对于d级及以上的光纳种，火药连防御都无法破开。” “其破坏力、爆发力、持续性、稳定性、普适性，都无法和光印相比。” 懂了。 不过周异又有点疑惑：“既然人类掌握着印光术，为什么还会被天行者、领海主压制？” 无人机即答：“因为这方面的技术，机电生命走在最前沿，而天国为首的大型光纳种势力研究也很深入，应用领域成果很多。人类起步迟，发展慢，基本以加工原材料和零部件、以及制作低等级光印为主，位于整个光印产业链的下游。” 周异啊了一声。 这光纳种先天机体就自带优势。 科技还走在了前面。 新人类确实有点难顶…… 第50章 第七舰队 周异消化着印光术的事。 见他不说话，海盗头子袁通也不敢出声。 一阵之后。 周异将注意力拉回到船上：“说说第七舰队现在的情况。” “他们在北方小烟岭的港口驻扎，负责那边烟草海运护卫。我所活动的区域，在小烟岭外的一个沿海集镇边上，属第七舰队管辖。” 袁通讲完这一段后，凝神回忆了一会儿：“第七舰队的职能主要是海上巡逻，有1艘b级主战舰，4艘b级重型巡逻战舰，8艘c级中型巡逻战舰。传言……” 他犹豫了一下：“说是被您摧毁的风琴号就是c级中巡舰。另外还有1支d级轻巡舰队，配有10艘轻巡舰，以及1支后勤队，混编各种级别的后勤补给船20艘。” “这是我知道的部分。” 周异算了一下。 像风琴号这样的，第七舰队还有7艘，上面还有5艘重量级的b级舰，下面也还有10艘d级船，后勤补给看起来也很重视。 光一支舰队就有43艘船，死海骑士团的海上力量的确强劲。 如果第七舰队发狂率领整个编队过来，自己也只能指挥翡翠城先跑路了。 周异说：“你知不知道季长？” “听过。” 袁通声音低沉了几分：“他是死海骑士团的名誉骑士，听说是专门倒卖武器，还会去挖掘一些神代的兵器，很有门道。去年他通过死海骑士团招募了一批人，要去找什么东西。” “找什么？” “具体不知道。听说这人每到一个地方，都会花钱找当地掠贼做事，因为出手大方，背景雄厚，有不少掠贼替他做事。” 这和之前崔茂的描述一致。 周异又询问了一些别的情况。 对海上掠贼，袁通这個多年业内人士知道不少隐秘，但第七舰队他却所知甚少。只有死海骑士找来，袁通才会与对方接触。 不打听，不联系，也是这一行的潜在规矩。 季长和副司令何咎的关系，他根本不知情。 但袁通说了一个新情况。 “第七舰队的司令冯骥因为家中变故，所以请假修养了几个月，这期间由副司令和参谋长代管。冯司令下个月就要回来，所以何咎应该不怎么敢轻举妄动，他还得设法平息风琴号减员的事。” “何咎为人擅长钻营和投其所好，在各地结交权贵，风评不太好。冯骥却风格严谨保守，一向是尽可能避免战斗损员，如果能谈判就绝不付诸于武力，死海骑士们对他评价很高。” “这次冯司令回来，何咎必定会面临问责。我想也是这个原因，何咎不能再损失战舰了，就派我们出来侦查……” 周异脑子里的线索连了起来。 这是何咎做给季长看的，表示我尽力了。至于损失风琴号，这位副司令可能根本不在乎，只要人情送出去了就行。 显然季长的人情，值得何咎不惜消耗一艘c级战舰。 情报质量还算不错。 接下来是处置掠贼。 周异告诉袁通：“我给你两个选择。” “一，死，我会给你们收尸。” “二，船留下，你们先去蟊谷镇住，等风头过，你们再离开。” 海盗头子毫不犹豫：“我选第二个！” “还有，你除外。” “明白。” 周异问：“伱真明白？” “明白，我的话需要验证，我明白的。” “不。和那个无关。” 周异注视着眼前中年海盗：“现在我们废土开发公司初创，需要各行各业的人才，要不要在我们这里来做事？” “这……” 袁通露出有些不解的神色：“我只是一个不值一提的老人，在海盗里只是一个小角色，船工技术也算不上多么出色，您为什么……” “你说得对。不过话说回来，海盗里像你这么懂技术的不多，工匠里有丰富海盗经验的也少，我们公司不仅需要深耕某些领域的专业人士，也非常渴望跨界交叉的人才。” 周异说：“既然你无儿无女，也没有父母后顾之忧，想要过上简单安稳的生活，不如来我们公司。” 袁通迟疑了片刻：“您要我做什么？” “你的职位是航海顾问，专门负责研究海船和相关技术，从技术角度分析海盗、骑士团形势，为公司做海上风险评估。这是一个技术岗位，公司购买和使用各种装置，你的意见都会很重要。” 周异认真地说：“废土开发公司是一定会踏足死海的海上贸易，未来组建船队也是必然。不过凡事需要一步步来，船只、设备、人手和技术都要一点一点来筹备。” “你之前当海盗头子，一年收入多少？” 对方慌忙说：“能保住一条命，还能被收留，我不敢再奢望别的。” “不，薪水是要拿的。你不拿薪水，我怎么放心让你做事？” “……” 在周异要求下，袁通这才讲道：“之前我们的分配方式是，每次收入，除去交给死海骑士收税官45%的税外，剩下的总纯利润我拿10%，其余人根据各自工种来分。” “像是需要去登船的一线两人，风险高，就拿5%，做侦查的人拿3%……如果有受伤或者突出贡献，会根据情况调整分配比例。” “慢着。”周异惊了：“45%的税？” “是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袁通苦笑：“所以其实我们压力也挺大的，还可能被以偷税漏税审查，即使本身没问题，有时候还得打点。各方面的开支很多。” 周异心说，死海骑士团这是两头吃，钱都给他赚完了。 “总的来说，我一年到手大约是12金，收入在海盗头领里算是比较低一点。” 按照这边的兑换率，1金=10银=100铜=1万菇。 袁通年收入就是12万菇。 周异记得，鸡头镇务农团的普通工作者月薪1200菇，年薪算起来14400菇。 光从数字上来看，海盗首领的确算是废土时代的高薪职业。 周异又觉着奇怪。 既然强化船的光印需要能量包驱动，能量包又是死光混合物制作而成，但海盗们的收入是以金和铜来计量。 也就是说，光种可以和金这样的贵金属兑换？ 他在心中向红隼确认。 无人机响应道：“光种与金为首的贵金属的确是长期互相交易，印光术和光印需要贵金属作为载体和制作关键零件。” “目前递归市的价格，1光种的价格约为101.44标准金，基本处于1:100的汇率上下轻微震荡，铁、铜、银、金四类金属的基础交易单位默认为5g。即1光种等价于500g的黄金。” 周异之前还觉得农机兄弟太便宜，它们俩月薪总共才2光种。 可算起来就是2400万菇。 不过话说回来，农机兄弟它们只能以能量包和光种作为补给，还得定期维修、更换零件和升级，赚得多开销也大。 机电生命是赚光种、花光种；新人类是攒蘑菇、吃蘑菇。只能说各有各的困境。 周异说：“我给你年薪100万，以光种支付。” “1、100万？！” 袁通顿时双眼有些失神，继而忽然焕发了光彩：“这……请放心，您安排的事我保证做好！” 周异心说。 招人还是得给够薪水，那积极度和精神面貌就完全不一样。 两艘船被武士蟹们一路拖回公司驻地，被翡翠城安置在小区空地上，显得像是某种奇特的游乐设施，需要时它们都能用。 在老大袁通安排下，掠贼们都规规矩矩地进入了蟊谷镇，开启了避祸的隐居生活。 周异通过红隼观察了几天，发现这21名海盗没一个人乱跑，每晚都跟着当地人一样外出捡柴火和干粪，然后回地洞休息。 要说和当地人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他们偶尔会出去打猎，用携带的金属工具制作陷进，偶尔能抓到沙鼠和小鸟吃点肉，改善一下生活。 袁通对此解释道：“董事长，他们都不是新人了，清楚里面的利弊。” “掠贼在外面被抓到，大都会被吊死。像是我们这样的，没完成死海骑士团下达的任务，他们是不会给其他势力留下证据的。” “唯一的活路，就是到死海骑士团无法影响的大城市，比如天津骑士团的「津城」，或者是更强的「镜城」。去那边坐牢才有活的希望。” “在您的管辖范围内生活，反而是目前最安全的地方。他们不会闹事的，您让第七舰队都不敢再次靠近，他们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周异于是放下心来。 第51章 寒冬将至 海盗事件后的一个月。 周异继续着死海下的物资收集工作。 武士蟹们是与生俱来的战士，其他方面的智力却一言难尽，只能做简单的搬运和拆屋工作，筛选和指挥都得全靠周异。 无名小区的住宅楼都是六层两户型，未拆封的食物饮料不多。 周异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到了别的物品上。 比如书。 过去他一翻书眼皮就沉重，但在废土时代，这些被油膜封好的书籍反而变成了打发时间，娱乐消遣的手段。 周异基本上将这小区的书都搬空，一部分放入集装箱收藏，一部分有趣的收在翡翠城房子里自看。 然后是电器。 遗憾的是，翡翠城明确表示，无法连接和使用那些古老的装置。它在楼内进行照明、控制温度、局部改造，本质上是调控自己的机体。 最终周异只是带走了几部手机，两台电脑，摆在屋里作为纪念品和装饰。 除去这些外，最大的收获是药品和日常用品。 家家户户多少都会备上一些药，各种感冒胶囊和冲剂、阿莫西林、健胃消食片、碘伏等等。 然后是身体乳、防晒霜、洗面奶、刮胡刀、梳子、牙刷牙膏牙线、沐浴露、洗发膏、空气清新剂、各种被子和床褥…… 这些东西过去周异看都不看，因为很占包裹空间，白狻猊之躯不怎么吸附外界杂质，他最多用用湿纸巾做清洁。 但现在确立翡翠城为大本营，当然都要打包带走。 既可用来售卖，也能给员工们发福利。 要说唯一的问题，就是附近长颈鳄频繁出没。 它们划分了楚河汉界，彼此互不干扰，捕猎生活在海拔更高区域的气泡鱼。 依旧没有发现猎脊者的踪迹。 红隼却提醒说：“周，冬季将至，需要注意提防。” “大多数低等光纳种都有冬季休眠的习性，以此减少被捕猎的风险。冬季光照时间大幅度缩短，黑夜时长增加，死光以自然光作为能量传递介质。所以夜晚在一天时间里的比例增大，对光纳种生命的影响是巨大的。” “冬季是混乱的季节。” 周异多年混迹海底，知道骨鱼会周期性潜入泥层深处，高级怪物们这时候也偶尔潜入底部区域捕猎，却不知道这和季节变化有直接关系。 他问：“冬天会持续多久？” “根据近20年来的数据，冬季时间约占据5—6个月时间。” 周异皱眉。 要半年。 红隼用冰冷机械的声音陈述道：“冬季来临，除去顶层的天行者、领海主之外，中下层光纳种们因无法获取足够的白日死光，会变得饥饿和易怒，会频繁狩猎其他弱势光纳种以获取光种。” “大量暴力冲突将会集中爆发，不仅限于光纳种间的捕猎和厮杀，各地领海主也会趁机发动战争，鼓励杀戮和开拓，以扩大领地和进一步打击敌对竞争者。” 如果说平时是属于各方克制的稳定季，冬日就是废土时代的战乱季。 周异不敢有任何侥幸。 即使有翡翠城和武士蟹军团坐镇，还是得做好应对外部冲击的预案。 …… 翡翠城内，废土开发公司召开了第一次正式会议，以应对冬季到来的挑战。 参会人员有夜爪、阿金、龚正、阿峰和袁通，骨人孙重来因腿骨不慎折断而缺席。 周异问：“这里过去冬天是怎样的？” 龚正第一个响应：“董事长，以蟊谷镇来说，通常在冬天之前就需要储备足够的燃料。洞内可以种植蘑菇，所以用尽量多的睡觉和减少活动，可以只需要较少的食物就能度过一天。” “最大的威胁是燃料和保暖问题，镇民主要靠树枝作为柴火。但要保持火一直燃着，或者是熄灭后保持温度，就需要数量不少的木柴。” “绿洲的树一直在变少，燃料缺口也越来越大。蟊谷镇这两年都是几個人睡一个洞，共用一个火堆。另外也存在保暖用的布被、草席不足的问题。” “再一个是堆积的树枝会因为洞内环境潮湿，点燃后产生大量的烟，会没办法全部及时通过火堆上的排气洞排出去。平时捡到的干柴直接点燃，这样的问题不大，但在冬季都是用的积攒的旧柴，这些烟会让人有时候昏过去，或者是得上咳嗽病，甚至有死在睡眠里的风险。” 龚正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最后是水。冬天大家是不怎么敢出去的，怪物会发狂，互相杀红了眼，不分白天黑夜。所以只能用地下水，那些水滤过之后能喝，就是会让牙出血，肚子痛。这就是我所知道的情况。” “外面的情形，阿金应该更清楚一点。” 周异听得点头。 蟊谷镇这地方优胜劣汰，身体脆弱的人早撑不住死了。留下来的这些人，都是适应了恶劣环境的生存者。 “阿金。” 周异目光看向少年。 被点名后，正在打哈欠的阿金一个激灵坐直了。 “那个，董事长……外头，外头就是怪物们会互相开始打架，大怪物会吃掉小怪物，之前不会出现的怪物也会来到地面上。它们会产生很多的粪便，还有一些皮、骨头和腐肉，从拾荒匠来看，冬天是最容易丰收的时候。” “不过两年前冬兽来了后，大伙儿就不敢出去了。” 阿金用手指背蹭了蹭鼻子，露出一脸可惜的表情：“冬兽块头很大，可能是这里最恐怖的怪物。它很高，看起来像是一种没有羽毛的鸟。” “这里没人敢惹它，不管是爪彘还是刺蚁狮，都是被它吃的。” “冬兽会将猎物挂在树上或冰锥上，它会拆出猎物的骨头来，只剩下一层软塌塌的皮肉，让血流得到处都是，是个非常恐怖和残暴的怪物。” 少年拧着眉头，努力回忆着：“冬兽不仅杀怪物，也杀人。只要是活的动物，它都喜欢拆开，把骨头挖出来。” “死了几个拾荒匠后，就再也没人敢冬天出去了。反正到冬天，冬兽就会到我们这来，冬天过去它又离开。” 由于冬兽降临，蟊谷镇附近的怪物们在冬天反而很规矩，爪彘躲在北方，刺蚁狮缩在地下，蘑菇们也胆战心惊。 人和怪物们都是平等的瑟瑟发抖。 由于相关信息太少，红隼号也无法确定冬兽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物种。 阿金最后忽然话头一转：“董事长，死亡沙丘下真的有东西，我找到了大量排列整齐的石头，还有一些干蘑菇，这些肯定是祭品！” “能不能对整个沙丘进行挖掘？” 周异直接否了这一提议。 冬天即将到来，现在大兴土木风险很高。 周异说：“阿金，你那边先停一停。冬天结束后，你如果进一步找到了更多证据，我会展开一次挖掘行动。” “是，董事长。” 阿金顿时高兴起来。 就在开会商议时，周异忽然得到了一条消息。 “委员，我已完成100%充能。” 翡翠城的声音直入脑内。 “现在，我的机体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冲动。我怀疑，这可能就是你告诉我的「技能」。” “但我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需要使用才能确定，这需要消耗大量能量。” “是否允许我使用该能力？” 周异心中一喜。 翡翠城恢复到了全盛姿态！ 还有继「飞屋轰炸」之后的另一个技能。 周异下令：“允许使用。让我看看你的能力！” 第52章 机体扩容 冬季应对会议还在继续，周异让大家自由讨论，他则将注意力集中在遥控器的屏幕上。 俯瞰视角下，红隼号的镜头聚焦于翡翠城。 按照周异要求，翡翠城并没有浪费资源用于32和33楼重建，只修复封装了31楼的残缺部分，让这一层正式成了顶楼。顶楼另一侧的集装箱房则加了一层外墙，彻底融入了这栋建筑。 此刻，大楼外墙萦绕着一层淡淡绿光。 翡翠城宣布着一条条讯息。 “住宅管理职能已全部恢复。” “业主及住户登记注册实时同步。” “门禁系统启动，非登记人员将被禁止进入和驱逐。” “每一户住宅均已通水和通热，排水供水管道达成全覆盖，雨污分流完成。” “防水层与防火隔离带修补完毕。” …… 翡翠城的管理正规后，集装箱房也被视作了正式住宅房，缴纳的维修物业费也参考3101，公司的每一个员工都需要完成注册。 周异当即带着员工挨个做完登记。 楼下沙石外墙此刻也焕然一新，变成了土石结构和金属栅栏的组合围墙，墙上前后各开了一个进出口，一個是以旧建材改造的扇型金属正门，另一各是后方完全没有封闭的消防通道。 更新后的围墙，外观提升不少，但实际作用还得测试一下。 周异抓了一条骨鱼掷向墙壁，它在半空被一圈白色波纹给弹飞在地，还在扭动蹦跶。 翡翠城发出只有周异能听到的声音：“私人小区，非业主与住户不得入内，警告一次。” 他捡起骨鱼连续投掷，到第三次时，波纹强度骤然提升，将骨鱼炸得粉碎。 周异对此很满意。 “很好。要保障大家的居住安全，就得上强度。” 红隼评估认为。 门禁的破坏力已经达到了c级武器程度。 有了新的安保体系，周异就撤去了武士蟹们，让它们在近海区域自由活动。 他将门禁的情况对员工们进行了说明。 注册登记的住户（即公司员工）带人进行临时登记，翡翠城才会允许外来者这一次入内，不过也会记录在案。 这事让员工们非常兴奋。 武士蟹军团虽然很好，但还是居住地的绝对防御更加给人安全感。 尤其是前海盗头子袁通。他每天都在外墙那转来转去，用仅剩的右眼到处观察，偷偷摸摸用小榔头敲敲打打，想要搞清楚其中原理。 他还建议说：“董事长，如果能够将这个门禁力量进行光印复刻，就有了一个战略级武器！不论是架设在高楼上，还是近海边，或者是船只上，都会拥有巨大威慑力！” “有没有办法将里面的光印展开来？我虽然不会制作光印，但在船厂那些年，复刻光印是我们工匠的活儿，只要有原体模版，就能设法仿造出来。” 袁通对此非常积极，跃跃欲试。 可惜这没有模版。 要对光纳种进行结构分析和复刻，需要高尖端的印光术和相应全套设备。基于光纳种搞研发，废土开发公司还不具备这种能力。 建筑生命的能力更是从未听说被复刻过。 …… 不过比起翡翠城的新技能，以上种种变化都显得不值一提。 翡翠城对此的描述很简单。 “经过大量尝试，我已经确认了这一能力。我现在能够消耗能量和相应材料，对机体进行扩容。” 周异第一次听到时有点懵。 他有些不确定：“扩容？是继续往上增加层数？” “不，委员。高度极限是固定的，封顶是33楼，这也是我机体结构能够承受的极限。扩容并非纵向，而是横向。” 翡翠城讲道：“翡翠城原本有12个单元，包含33楼的高层8幢，11楼的小高层4幢，以及地下两层车库一个，也是我能扩容的最终体量。” “扩容之后，每一个单元都是我机体的一部分，它们是我机体对外的12个延伸部分。” “12个单元楼的翡翠城，才是真正的完全体。” 周异愣了一下，继而大喜。 如果将完全体的12硬汉版翡翠城铺开，那就是攻防一体的海岸堡垒。哪怕遇到第七舰队整编来袭，也能和他们碰一碰。 他立即问道：“扩容需要的原料和能量消耗是多少？” “原料和修复所用的没有区别，只要数量足够，再就地取材加工一些天然材料，就能进行扩容。” 翡翠城表示：“扩容能耗很高，以我的机体能量作为参照物。修建小高层的能耗约是3倍满额能量，修建高层的能耗约为10倍满额能量。” 周异算了算。 现在的三台阻光器同时充能，在维持翡翠城本体不耗能的前提下，每天能完成3%的充能。修一座11楼小高层要100天，而要修一座33楼的电梯高层要耗时近1年。 前提是，三台充电器每天满功率运行，并且没有损坏。 周异思索片刻，当即决定：“先扩容一幢小高层。” “是，委员。” 得到授权后，翡翠城在一旁空地上开启动工。 地面就像被高温熔化的油脂一样塌陷下去。 一根根钢筋从材料区被牵引过来，它们彼此有序缠绕，像是某种特殊植物一样缓慢地往上拔升，进行一种充满几何之美的框架构筑。 周围沙地像是被无形的手挤压和抚平，在缓缓上下起伏和调整，有了一条条方形壕沟，整个区域都被从地上升起的淡淡白光笼罩。 与信息时代相同的是，施工依旧制造出各式各样的噪音，掀起大量尘土。 过去周异遇到工地都是绕着走，避免吸一鼻子灰。 可在这个废土时代，嘈杂的工地却给人一种勃勃生机的感觉，带来了缓慢但肉眼可见的变化。 站在楼顶，周异看向下面的施工现场，脑子里产生了一个想法。 得多去整点建筑生命过来。 凑一凑，说不定就可以拼出一个小城市来。 现在需要更多的阻光器去加速造房。 让废土时代的后辈们见识一下房地产的威力！ 周异立即翻出日记本，将最新计划写上。 ——收集和招募更多的建筑生命。 他开始想念武器商千粟。 这都一个月了，怎么还没过来，该不会遇到劫掠团被抢了吧？ 按理说她有c级强度的合伙人「使命」，加上一集装箱武器，还是天国公民，名誉骑士，应该也没什么不长眼的人敢去找麻烦。 周异发自肺腑的希望，少女商人能一路平平安安，带上货回到这里来。 这回逮住她后，一定要狠狠地买，把她的存货全部拿下！然后再让她去进货！ …… 沙港。 一家豪华餐厅中。 少女捂嘴而笑：“您真会开玩笑，我这样的身体，被改造了那么多，已经没法生孩子了。看起来柔软的身体，其实里面都是又硬又咯肉的金属，脱了衣服之后那可是很吓人的呢……” 对面抽着烟的肥硕客人摇摇头，端着酒杯：“千粟小姐，你有所不知。现在不少人就喜欢高强度的身体，而且是可以更换成各种型号，原本脆弱娇嫩的肉身，实在太容易坏了。义肢构成的躯体，那才是能够承受各种快乐呢，能够让人自由地嘿嘿……” 千粟露出好奇的神色：“那么说来，沙老板有不少这方面的顾客和单子？有没有机会介绍一下呢？” “好说好说，千粟你这么可爱，大家肯定都想要认识。” 沙老板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不过那部分客人，可是需要去规则特殊的聚会才能见面的哦，千粟你这样高贵的天国公民能接受吗？” 千粟心里骂了一句。 她笑着给对方倒了一杯酒：“听起来是保密极高的私人地方。我这个人太笨拙了，有时候脑子不太灵光的，只知道到处费力气送货，就是做小本生意的命呀。” “不好意思。” 千粟低头侧过脸，捂嘴打了喷嚏。 连续两个。 室内空气的确不太好，烟味、酒气、口臭、汗味、各种香氛还有那些食物混杂的味道。不过她早已习惯这种环境。 谁在念叨自己吗？ 应该不是。 毕竟自己的家人早已死光了。 千粟拉回思绪，恢复春风般的和煦笑容。 “来，沙老板，再来一杯，这粮山的竹酒只有您识货会品呀。” “哈哈哈，的确是好酒，待会儿我买几瓶。” 第53章 我们不是臭要饭的 “我知道蟊谷镇有困难，但我们公司的商品售价已经低于鸡头镇商人，无法再降。” 眼前拄着拐杖的青年一脸无奈。 曹大元抓了抓耳朵，有些无言以对。 废土开发公司的东西的确是物美价廉。 如今蟊谷镇民人均持有菱形石，地洞能长期被照亮，就是因为价格被废土开发公司打了下来。只要10只蟊谷虫就能换上一块。 过去很难吃上的肉——至少是骨边肉，用蘑菇就能换到。还不是那种干巴巴脏兮兮的碎骨，是完整的，有肉和骨髓，放进锅里和蘑菇一起炖煮，撒点盐，喝起来别提多美。 可蟊谷镇还是太穷了。 “唉，我晓得。” 曹大元还是硬起头皮请求着：“但今天冬天来得太突然，昨天晚上下雪，大伙儿都不敢再出去，生怕遇到冬兽。” “鼠患也越来越严重，沙鼠偷了很多的干草和树枝，很不好抓住。这两年蘑菇产量虽然不错，吃也能吃，就是取暖问题解决不了。” “按现在的情况，大伙儿储备的柴根本不够烧。” “之前你们从镇上买了不少木头和树枝过去，能不能卖回我们一点？” “那些对你们来说可能就用来装饰和铺地，但可以让镇上人不被冻死。我们愿意以更多的蘑菇换，行行好，就换给我们一点吧。” 龚正陷入沉思。 曹大元忐忑地等待着对方的答复。 他和龚正是老相识了。 龚正懂的多，能认字和治病，也懂怪物，过去在蟊谷镇就很受推崇。曹大元有种植洞库蘑菇的多年经验，但也知道自己见识不多，经常去教龚正。 过去两人各有擅长，差距并不大。 现在却已是天壤之别。 曹大元仍旧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衫。这衣服是他用祖父和父亲的衣服缝在一起做的，比起大多镇民的衣服都要厚实。 他的指甲缝里都是泥，脚上发毛的粗布绑腿被沙子洗得发白，身上一股蘑菇混合粪便的酸臭味。 眼前的龚正却穿着一件干净光滑的黑色大衣，笔直长裤下是一双做工考究的鞋子。 他手持一根像是金属又像是石头制成的拐杖，脸上没有任何污渍，抬手投足的姿态和过去截然不同。 虽然语气依旧温和，但龚正已经没有了那种异乡人般的小心翼翼，多了一种镇定自如和尽在掌握的气度。 这让曹大元心里产生一丝怀疑。 自己错了吗？ 如果当初自己没有固执，而是跟阿金一起投靠废土开发公司，在那位董事长手下做事。可能自己也会焕然一新，变成龚正如今的模样，不再被食物和取暖搞得焦头烂额。 动摇只持续了一瞬。 曹大元恢复坚定。 不。 要改变蟊谷镇的面貌，必须靠蟊谷镇人自己，否则这地方在其他人眼里永远是难民和废人的聚居地。 我们不是臭要饭的。 自己得站直了。 沉默许久，龚正告诉他：“我同情和理解你的处境，可这事我做不了主。不过如果董事长点头，那么一切都是可以调整的。我能做的就是带你去见董事长，但董事长事务繁忙，没时间处理小事，需要一个理由。” “理由……” 曹大元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了一个：“我培养的一种蘑菇，可以吸引怪物。这个算不算？” “哦？这個你应该好好说说。” 龚正笑道：“对于新奇的事务，董事长总是充满兴趣。” …… 跟在龚正后面，曹大元手持菱形灯一路穿过了绿洲带。 隔着老远的就能看到，靠近死海的那片海滩上，伫立着一个小山式的怪物。 它身体里有着密密麻麻的方形孔，每一个孔都散发出刺眼光照。据说里面里有着复杂的通道，通过肠子还是骨头可以抵达每一个孔洞。 除去加入公司的人，蟊谷镇上还没人真正进去过。 两人在一片矮墙中央的铁门前停下。 这墙也就一人高。 曹大元觉着，哪怕一个孩子也能轻松爬过去，不知道建造起来有什么用处。倒是大铁门是真气派，鸡头镇是用的木门，但和这个比起来显得笨重又呆板。 龚正对着大门说：“旁边这位是蟊谷镇曹大元，来拜访董事长。” “还请开门。” 不多久。 铁门缓缓朝里打开。 曹大元看得目瞪口呆：“门，能听懂你的话？” “这是翡翠城。它是我的公司同事，也是我们公司的办公建筑，外界一般称呼它为死海异形……” 龚正解释了一句：“它并不能听懂我们的话，但因为董事长的命令，公司员工带来的人会被翡翠城被认为是合法访客，外人是进不来的。” 曹大元有点犹豫，又看了一眼矮墙。 这玩意儿不是翻一下的事儿？ 龚正仿佛知道他的想法，一脸严肃地说：“千万不要有强行闯入的想法，这将直接触发门禁，非法访客会被瞬间轰杀成渣。” 曹大元不由打了个寒颤。 进入单元大门前，他看到外头居然停了两艘船，不由心想，废土开发公司原来是在开发死海，难怪有那么丰厚的资源。 继续步入内里，进入一个狭窄的盒子里。 银门从两侧关上。 银色金属墙开始闪烁亮光。 曹大元感觉身体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提起来了一样，慌忙用手扶住墙壁，心里有一种难受的悸动：“这，这个是什么？” “电梯，可以从下到上，很快就能抵达顶楼董事长所在的地方。” 旁边的龚正笑了笑：“其实就是翡翠城的肠子。” “我们……被吃了？” 曹大元人懵了。 “我们只是通过这肠子上下快速移动，不用在意。” 龚正忽然话题一转：“老曹，伱觉得，蟊谷镇的出路在哪？” “我不知道。” 曹大元说：“先度过冬天，不死人再说吧。” 叮的一声。 大门朝两侧开启。 终于离开了异形又长又直的肠腔，曹大元稍微松了口气。 在顶楼的一扇门后，他终于见到了这里的主人，废土开发公司的董事长，传闻中的那个男人。 “请进。” 对方没什么架子，黑发白衣，看起来干干净净。从对方的相貌和生活环境来看，的确是那种养尊处优的大人物。 里面是明亮暖和的洞，宽大平整的结构和墙壁上的巨大透明水晶，以及地上铺的厚厚毛织品，皮革制成的座椅，摆满木头架子的各种金属罐，还有说不出名字的精致奇怪装置…… 这些让曹大元感到一种强烈压迫感。 与异形体内的豪华宫殿相比，蟊谷镇的地洞就像是虫子的巢穴一样。 曹大元默默对自己说。 站直了，我们不是臭要饭的。 这是交易。 “听说你有一种蘑菇，说是可以吸引怪物？能看看吗？”黑发青年问。 曹大元从自己的兜里取出一把细细的簇状小蘑菇。 “就是这个。” “它们是从正常的洞穴蘑菇里长出来的，是变种，数量非常少，我叫它们「引怪菇」。如果遇到怪物袭击，可以将这东西丢出去，能吸引怪物们，然后借此机会逃跑。” “只是它们数量太少，我还没有找到能够人工种植的办法。我可以把找到的全部给你们。” 那青年接过引怪菇，仔细端详了一番。 然后他脸上露出很感兴趣的表情：“你想要用这个和我们公司交易什么？” 曹大元说：“我们想要多一点的树枝和木头去取暖，好熬过冬天。” “没问题。” 对方表示：“如果不够，我还可以想办法给你们找点燃料过冬。” 曹大元大喜：“谢谢，谢谢您！！” “小事一桩。” 对方捏着手里蘑菇：“还是这个比较重要，现在说说这个引怪菇吧。” “好，好的。” 曹大元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下来。 第54章 贤者时间 周异记得清楚。公司第一批人才引进的三人中，唯一不肯过来的就是曹大元。 但为了镇上取暖过冬，他还是跑来低头求援。 曹大元发量很少，只有一些稀疏长发被他尽力均匀横向覆盖在头皮上，努力保持着自己的形象。这让周异想起了高中时代的物理老师。 对于这位想彻底改变蟊谷镇贫困现状的本地人，周异是欣赏的。 曹大元的引怪菇是一种形似金针菇的白蘑菇，但更短更细，菇帽很小，很不起眼。 “人吃了引怪菇会头痛和喘不过气，严重的会被毒死，大家都当毒蘑菇避开。” 他指着这一物种说：“但外头的怪物，爪彘和刺蚁狮都很喜欢。它们吞下这东西就会变得平静温和，要么趴着休息，要么仰望天空或远处，在这段时间里，哪怕猎物从它们眼前路过都不会被攻击。” “我测试了好多次，它们是真的喜欢这个。” 周异让红隼号叫来夜爪。 作为公司里唯一的爪彘员工，它来试药最合适不过。 嗅了嗅这蘑菇，夜爪顿时双眼睁圆，呼吸粗重起来。 “主人，这东西充满了……某种说不清的吸引力。” 它并不知道这是什么。 试吃开始。 夜爪张口吞下一簇引怪菇，咀嚼之后吞下。 这位爪彘员工双眼失神了片刻，接着浑身肉眼可见地松弛下来。它蹲趴在地，进入一种极度放松的精神状态，平日里有些凶相的小眼睛，这时候也变得清澈而柔和。 过了五六分钟后，夜爪才说起自己的体感。 “吃下去后浑身很舒服，特别放松和平和，疲惫感也消除了很多，让我开始思考自己到底在做什么，我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 这是吃了就进入贤者模式？ 周异心里犯嘀咕。 “红隼，查递归市资料，能不能找到这种蘑菇的信息。” 几十秒过去。 无人机在他脑内答复：“根据该植物外部特征比对，最接近的是溶洞菇，但溶洞菇并不具有这样的兴奋、致幻和镇静作用。无法查到更多资料。” “递归市的数据库里，重点记录的是各种具有自我意识和智慧的生物。对于自然界里庞大的植物种类，只有基础物种的图鉴。” 周异又看向曹大元：“你有多少引怪菇？” “除去这些，我的地洞里还移植了24朵。” “你等一下，我叫个人和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约半小时后。 系红围脖的骨人匆匆赶到。 如今的孙重来穿着一身黑色皮夹克，下身是牛仔裤，脚下一双马丁靴，头戴牛仔帽，背着一個皮箱包，颇有西部范儿。这是周异给它找的几身行头之一。 只是它有些一瘸一拐，说是之前腿骨折断还没好利索。 随骨人一起过来的，还有两名黑手菇助手。 孙重来听完曹大元的叙述，仔细观察了引怪菇的外貌，而后说：“蘑菇林里没有这种类型。” “孙十三，孙十四，你们来鉴别一下。” 两名黑手菇凑了过来，对着引怪菇又捏又扯。 “里面有某种物质。” “特殊的能量，能够激发和改变身体的状态，活跃和高兴。” “有点像巨人菇的毒。” “很神奇的家伙。” “好蘑菇，不坏。” “不过它已经死了，不好说。” “得看活的，活的蘑菇才能看得出来。” …… 接着周异让曹大元带路，一行人赶赴蟊谷镇。 出门他才发现，外面正刮风不止，气味也有了明显下降。 冬天的确已经不远。 再到蟊谷镇，这里和之前没有什么不同，依旧是在山上洞窟内的分叉洞，当地人一个个蜗居洞内。 不同的是，上回居民们只是打量他两眼，现在很多人都从自己的地洞里出来。他们举起自己收藏的东西，有漆黑的树枝，形状怪异的树叶，像是骨头或石头的物质……一副想出售的样子。 但他们都不敢说话，低着头，也不敢和周异视线接触。 周异感觉自己像是过来收保护费的一样。 于是他说：“大家回去，交易的事龚正会继续进行，回吧。” 镇民们互相看了看，这才收起手里的各种东西，一个个返回地洞。 曹大元则低声说：“冬天要来了，大伙儿都很担心，想要多买一点取暖的柴，怕睡着了被冻死，这也是最容易死人的时候。如果火旺，活下来的机会就大点。” 周异点点头。 在曹大元引路下，一行人来到一个靠里的低矮地洞，里面铺着潮湿的泥土，带着腐烂酸涩的臭气。 “这里就是我养蘑菇的10个地洞之一。” 曹大元介绍说：“新一批的菌丝在土里，要4个月才能培养出来，然后再等1个月，就会长出洞穴蘑菇了。不过这里比较特别。” 他爬到最里面，小心扒开一片土层，于是纤细的白色引怪菇就显现出来。 “它们都在这里，引怪菇本身有毒，也没人来拿。” 两名黑手菇开始实地检查那一簇簇蘑菇。 它们一个将脑袋埋进土壤里，不知道在干什么，另一个则是在检查周围的墙壁和石头。 骨人问曹大元：“引怪菇是天然的野生蘑菇？” “不是。” 曹大元摇头：“它们是从蟊谷镇的蘑菇洞里长出来的。” “最早的引怪菇在6年前出现，还差点毒死了人，它们之前是没有的，我也不知道它们是哪里来。” 骨人用手摸了摸下颌骨。 这时候，将头埋进土里的黑手菇忽然挣扎出来。 它拍了拍脑袋，将泥土抖掉：“找到了，这种蘑菇是洞穴蘑菇菌种与一种粪便所产生的结果。那种粪便的味道很怪，不是人类，也不是沙鼠的……你们还用过什么粪便？” 曹大元皱起眉头，搓了搓手上的泥：“我们用的粪便都是从外面捡的干粪，除去这些之外……就只有爪彘了。” “对了！就是爪彘粪便的味道，它需要这种关键的粪便，否则长不出来。” 黑手菇比出拇指。 另一名观察四下的黑手菇则是说：“这里环境其实不适合它成长，它需要更多的光照，更多的死光获取，还有更肥沃的土壤。得将它们移栽到蘑菇林，就能长得更快。” 周异一声令下，于是这批引怪菇就被转移到了蘑菇林里。 三天后。 骨人一路跑来汇报：“好消息，董事长！那些引怪菇长得很好，就是对黑手菇们很有诱惑力，不过孩子们都很听话，知道那东西得种多了，它们才有机会吃。所以一个个都格外卖力。” “夜爪已经和不少爪彘联系上，带着黑手菇们去找粪便去了。北边爪彘群体数量很多，倒是不用怕粪便不足，它们在捕猎北方森林的各种动物和一些低级怪物。” “还有最重要的一个是，引怪菇的作用确定了。” 这位蘑菇林领主说：“这是一种对血肉光纳种非常有吸引力的精神类蘑菇，会让血肉类光纳种产生狩猎成功般的满足和兴奋感，会减少它们的攻击冲动，激发智慧和思考。” “它是一种强效的镇定类天然药物，也是能引开各种怪物的天然诱饵！狩猎光纳种时，能派上大用处！” 周异听后摇头：“引怪菇的价值远比这个更大。” 这蘑菇，可是附带贤者时间效果的烟草。 如果能将引怪菇大规模种植，那就是一条妥妥的黄金之路！ 除此之外，骨人也带来了一条坏消息。 蘑菇林、绿洲带等地都开始持续降雪。 冬季已至。 冬兽随时可能降临。 第55章 来者不善 目前公司的核心产业是三部分：蘑菇林、红薯和花生田。 要确保蘑菇林里爆炸菇的产出稳定，进一步培养引怪菇，让才开垦出的农田不受破坏，就必须解决冬兽问题。 周异特地询问了孙重来。 按理说，骨人在蘑菇林生活了70年，对这片区域的见识和理解都远超蟊谷镇民。 孙重来也的确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情况。 “它是一种强度很高的光纳种，爆炸菇爆炸也很难伤到它，它可以在地上像鸟一样的跳步或者快步行走，也可以在空中滑翔。” “我们的主要办法就是躲，冬天冬兽来临，我们就躲到地下翡翠城的体内——那时候它还不能动，等冬天过去，我们再从翡翠城里出来。” 骨人说：“倒是有一件事很奇怪。” “最初降临时，冬兽非常强，它体型巨大，遮天蔽日，但没有攻击蘑菇林，只是从上空飞过。第二个冬天，冬兽却对蘑菇林进行了冲击，杀害了不少黑手菇，不过黑手菇无法产生光种，正常情况下的光纳种不会做这种无意义的事。但它却像是不知道一样，感觉变得笨了很多，杀戮各种光纳种也都是这一次……” “还有一个是，冬兽变得瘦小了一圈。” “我个人猜测有两头冬兽，一大一小。大冬兽是成年体，经验丰富，小冬兽还在成长中，还在进一步学习。成年体选定了蟊谷镇区域，将这里当做训练小冬兽捕猎技巧的地方。” 骨人讲道：“不能排除大冬兽还在的可能性。” …… 对敌人必须全力以赴。 周异已准备好，随时调动翡翠城，和冬兽展开野外交战。 他也提醒了公司各方以安全作为第一要务，让农机兄弟、骨人领衔的蘑菇林团队注意躲避，一切以保证安全为主。 红隼号则每天两点一线，在蘑菇林和翡翠城之间往返侦查，以确保能第一时间发现冬兽的踪迹。 正常情况下，第一场雪后的两三天，冬兽就会降临。 然而冬兽不知什么原因，却在这個冬天却迟到。 周异由此想到了风琴号。 废土时代不论新人类还是光纳种，似乎都不怎么准时。 在第五天，红隼却传来一条意外信息。 “北部区域的爪彘领地上，发现猎脊者出没。” “它正在对爪彘群体展开狩猎。” 周异感到一阵头疼。 不来都不来，要来都凑一起是吧？ 不管了。 先干掉这个再说。 爪彘粪便是引怪菇的关键性原料，属于产业链上的一环，这一群体也是废土开发公司重要的自然资源，要确保它们的生存安全。 周异立马下令：“目标猎脊者。” “翡翠城，启动！” 随着指令下达，电梯高楼往上缓缓拔升，底部支起钢筋缠成的铁骨足，大量土壤将其包裹成一副沙土厚靴。与上次轻飘飘的失重迈步不同，这回是踏土浪而行，更稳定高效。 翡翠城最初保持着匀速滑行，很快就开始加速，庞大躯壳化作划过地面的巨大冲击波，在土地上留下两条宽大均匀的壕沟。 3101室内，周异观察着窗外。 这里正对北方，两旁沙地和山石不断往后倒退。 幸亏在意识层面和翡翠城进行信息交流，延迟极低且精准。否则光指挥这庞然大物的移动和方向，就是一个极度考验技术和熟练度的难题。 屋内颠簸感很轻。 要说美中不足，就是运动状态下翡翠城停水停热，一切都以维持机体运动为主。 滑沙巨人18分钟就抵达20千米外的事发地。其速度峰值能达到100千米/小时，与普快列车差不多，只是无法长期持续高速。 全力状态的翡翠城给周异都整懵了。 他这才后知后觉，陆地出行完全可以驾驶翡翠城，除去消耗有点大，速度是相当可以。 …… 来到目标所在地。 通过红隼号的摄像头，周异看到了这位猎脊者的模样。 图鉴上，它形如一朵大白花。 但实际情况中，这朵花实在有些过于大了，有篮球场大小。 它浮在半空，花瓣一样的肢体在地上捕获爪彘。像抓娃娃一样，它轻巧熟练地一拧，就将里面的骨骼拆出来，塞进自己三瓣嘴一般的消化口器里。 被丢弃的皮肉和内脏，在雪层上留下一地血迹。 爪彘们拼尽全力地四散而逃，可在有飞行能力的猎脊者面前，它们的速度就实在太慢。 唯一比较消耗时间的，就是从尸体上提取光种。 甚至有爪彘专门去送死，给同伴们争取逃亡时间和空间。 猎脊者享受着自己的杀戮之旅。 【警觉】加持下，周异看到猎脊者浑身显现出红光，代表其极度危险。 红隼讲道：“猎脊者习惯通过杀死猎物来磨练技能。” “除去吸取光种外，它们专门猎食以脊椎为主的新鲜骨骼。这一物种生理结构较为特殊，它形如软体动物，但覆盖全身的是一曾外软骨。展开攻击时，猎脊者能够将躯体扭曲、硬化甚至锐化，它的多足肢体都可以变成尖锐武器。” “它们吞食其他生命的骨骼，以进一步扩展和强化身体。” 周异立即联想到：“怎么感觉和骨鱼有点像？” “因为它就是骨鱼进化的一个高阶方向。” 红隼说：“这头猎脊者不知道是虚弱还是受伤，机体本身很不稳定，不能完全算是b级生物，它应该就是在北部死海狩猎长颈鳄的那一头。” 这些观察和沟通都在瞬间完成。 周异的战斗指令也早已下达。 翡翠城浑身光芒大作，以其为中心，周围地面缓缓升起一座座房体雏形。用时不到1分钟，十五座飞屋就已经成型升空。 猎脊者也关注起这一建筑生命。 可它非但没有离开，而是丢下爪彘朝这边飞来。 红隼判断：“翡翠城本身的机体强度，对猎脊者有很强吸引力。它们总是想猎取强大机体生命的脊椎骨骼。” 周异脸色一冷。 那就碰一碰，看看谁比较硬。 暖机完毕。 天坠飞屋划出一条条红色轨迹，将猎脊者的活动范围完全封锁，瞬间引爆。 巨大的轰隆声中，爆炸中心区升起一道亮光。 那亮光将原本集中轰炸的磅礴能量朝四面八方分散，造出一个陨石坑般的放射区域，地面上产生一条条冒着热气的玻璃质。 坑中是一团发光的球形物。 猎脊者变成乳白色的巨型玻璃球形态，光滑的体表也多了几条裂口，从里面渗出某种淡蓝色的粘液。 被击伤后似乎让它变得更加愤怒，朝着这边飞速袭来。 “这是【光棱外骨】。” 红隼号抓取现场画面进行了实时数据对比：“该能力会将外部能量冲击分散减弱，其效果和掌握程度有关。” 周异心说可惜。 这减伤特性有点难搞。 飞屋轰炸本身是范围式火力覆盖，遇到这类有特殊防御机制的对手，单点突破能力的乏力就暴露出来。 飞行中，猎脊者形态迅速改变为如三棱镜一般的结构。 拉近距离后，正面镜上一道强光直冲翡翠城身上，似乎想要将这庞大的死海异形给直接洞穿。这一暴起发难让翡翠城表面都出现了波纹状的震荡光影，还升起了大量白烟。 周异却一点不慌。 翡翠城最不怕的就是这种直接能量冲击。 就如他预料那样，这次点对点的攻击造成的伤害有限，相当一部分都被翡翠城吸入机体内变成了能量储备。 发现攻击无效，猎脊者也果断停止。 但它似乎不想放弃，围绕着翡翠城盘旋，恢复球形态继续对峙。 周异也有点头疼。 猎脊者具有飞行能力，【光棱外骨】更是让它攻防一体。 准b级怪物的强度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料。 来者不善啊…… 得想个办法干掉这家伙。 没想到对方率先发声。 “你这怪物，为什么要闯入我家猎区？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是绝对不会放任你在这里偷窃我的猎物的！你是想要发起和我们家族之间的战争吗！” 周异一愣。 猎脊者竟然能直接对话。 它家的猎区？ 这意思是……我才是来者？ 第56章 叔叔救我！ 猎脊者在质问和警告。 周异则让红隼开启【鸟瞰】。 遥控器画面上，球形生命头上浮现出它的心里活动。 ——这xx〇〇什么来头？怎么完全打不动……根本没法打。 ——唉，母亲如果没有去世，我怎么会被这么欺负，可xx。我们〇〇家族真是没落了，都怪xx，我太弱了，没有力量，无法驱逐外来怪物。 ——如果不行还是先跑，打得过的时候再回来。反正〇〇x〇，先稳住它。 …… 这次鸟瞰的展开，却出现了之前没有过的x〇字样。 红隼对此做出了说明：“因为【鸟瞰】能力是c级，对超出其能力范畴的b级生命展开很吃力，会有很多无法读取的信息。” 虽然理解起来多了困难，但周异还是大体看懂了。 眼前这位猎脊者的确还未到完全状态，其母亲也已死亡。 这么说来，它们两个就是冬兽？ 抽取生物的骨骼，丢下血肉皮，可飞行，无法抵挡……这些特征的确都符合。 如何与它沟通变成了周异眼前最重要问题。 对方毕竟是b级生物，自己过去有一定风险。 红隼主动请缨：“我去和它交涉。它的破坏力很强，但覆盖范围有限，而且也忌惮我方，只要保持足够距离，我是安全的。” 得到许可后，无人机飞到翡翠城和猎脊者间，充当起传声筒和扩音器。 周异通过红隼号告诉对方：“这里是废土开发公司的野生保护区，未经授权，禁止捕猎。” 对方呆了呆。 猎脊者玻璃球一样的躯体上浮现出两个红色光团，只是呈上下排列，就像是麻将里的二筒。 它表示抗议：“这里是我家猎区！” 周异说：“你和你的母亲到这里不过两年，而我们公司的办公楼已经在这里伫立了漫长岁月，可以追溯到神代时期，你们才是后来者。” “……” 猎脊者不愿意放弃，二筒眼变成了火焰形状：“你们这不是耍赖吗！这里本来就是我家的！我们家族不会放弃领地！” “叫你们家大人来，我不和小孩子谈正事，叫你母亲过来和我谈。” 这话一出，猎脊者顿时卡壳。 周异通过屏幕看到。 它头上冒出密密麻麻的心理活动。 ——神代时期？不可能，这肯定是说谎。 ——不过这家伙知道我妈。它机体那么强，却对我没下死手，非常克制，只是训诫，这说明什么……巨大的高强度机体，神代存在，这里的主人，我记起来了…… 猎脊者忽然说：“伱认识我妈！” 啊？ 周异给整不会了。 按照图鉴显示，猎脊者有较高智力，但这位二筒看起来思维有点过于活跃了。 “不认识。” “不对，你肯定认识我妈！我妈是猎阙，她曾经差点就成为了领海主。” 对方坚持：“我妈说起过你，说那片长满蘑菇的地方下面沉睡着死海异形，就是你！我妈说，她和你曾经是同伴，一起对抗天行者，你战败受伤后那里修养……然后她才暂时代管这片猎场，让我冬天来这里看看。” 周异傻了眼。 他赶紧转头问翡翠城：“还有这事？” “假的，假的！” 翡翠城少见表现出怒气：“我是能量耗尽后沉睡，不是战败被击倒。说谎，说谎，对方完全在说谎！” 周异继续读取猎脊者的思绪。 ——母亲当初说，这片猎场完全不用担心，死海异形哪怕苏醒也是自己人，只要不激怒就行。 ——但这家伙居然会说话，看起来不想认了，我〇〇。 ——〇〇x〇，还是因为母亲不在了，唉，没有母亲，它们都不认我了，这个世界真是〇〇xx！ …… 从心理活动来看，猎脊者倒不是故意编撰了这么一段。 它的亡母真说过这么一段。 不过看起来更像是对孩子的一种安慰，让它不用恐惧蘑菇林里的死海异形。 情况顿时变得有些奇怪。 周异想了想，通过无人机问：“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回答：“我的名字是「猎海」。” 名号倒是颇有气势。 不过从行为和思想来说，它还处于有点妈宝的脆弱幼年时代。 “你和我妈是同伴，你就是我叔叔或者阿姨！我妈不喜欢和阿姨打交道，您肯定是叔叔！” “叔叔您收留我吧！只要成长起来，我很强的！” “我只会捕猎一些怪物，我吃得不多，冬季过去之后我就会到死海里去继续捕猎和独立生活。” 周异看到。 猎海头上冒出它的打算。 ——这异形肯定和其他家伙一样，会装作根本不认识我妈。妈走茶凉，到处都这样，唉。 ——先麻痹它，然后趁机逃走。 翡翠城看来给它压力很大。 周异最核心的战略威慑目的已经达到。 眼下的情况，却让他有了一個不一样的想法。 “虽然我不认识你母亲，但如果你冬天没有好去处，可以来我们废土开发公司。通过替公司工作来换取报酬，包括你需要的光种和骨头，公司都可以提供。” 对方没有立即答复。 猎脊者想着。 ——听起来像是一个陷阱，不过冬天实在难熬，光种太少了。偏偏又是消耗最大的时候，肚子好饿，长颈鳄也不好抓，一个个怎么都越来越聪明了。 ——现在我的能量储备不够，身体太虚弱了，还得防备其他〇xx，先试探一下。 “叔叔想要我做什么？” “巡逻。” “巡逻？” “不错。” 周异说：“我需要你在这个冬天在我们公司所在领地巡逻，驱赶那些外来的怪物，避免它们影响我们公司的产业。” “可是强的我打不过……我的力量还不足以达到猎脊者一族的正常水平。” “你解决不了的，我来处理。” 周异解释了一番。 猎脊者总算是明白过来，它的作用是对那些b级以下的低等怪物起到威慑作用，更像是巡逻在领地的卫兵，遇到真的强敌，翡翠城会出手。 “那没问题，叔叔。” 它又说：“但我很饿，能不能给点光种给我补给一下。我们这一族在冬天是消耗最大的，但冬天狩猎又是最难和危险的，各种高阶生物都可能出现……” 猎脊者内心打着小九九。 ——如果它不给，肯定就是只想使唤我。 ——如果给了，我就再看看……不过这大概是不可能的。 周异决定赌一把。 自己攒了一段时间的光种，也能稍微动用一点资源了。 周异取出兜里的光纳匣，询问红隼号价位后，往里添加了一定数量的光种。 然后无人机将其带到了猎脊者那里，把光纳匣对其投去。 猎脊者伸出一只花瓣型触手立即卷住。 周异通过红隼号告诉它：“你还没达到b级，以c+级作为标准。按照市面上雇佣价格，c+级巡逻守卫冬季每月薪酬是30光种，这里先预付给你1个月的薪水。” “如果你愿意就留下做事，这里至少是安全的。” 周异已经做好这笔光种打水漂的准备。 预付款就是有这种风险。 屏幕上也随之浮现出文字。 猎脊者心里想着。 ——异形可真有钱，在这里混过冬天好像也行。先混一段时间看看。 “叔叔，我保证做好巡逻工作！我先去收拾一下死海下的临时巢穴，明天就来干活！” 猎脊者当即保证。 然而第二天，猎脊者就没来。 第三天，它也没来。 第四天，第五天，都杳无音讯。 种种情况都证明，这位怪物临时工卷钱跑路了。 然而在第七天时，周异正在吃老干妈拌面，结果看到落地窗外，球形态的猎脊者一路从死海远端踉踉跄跄飞来。 后面还跟着几十头穿梭在雾海中的黑色蛇形怪物，对其死追不放。 隔着老远，它就发出震耳欲聋的高喊。 “叔叔救我！” 周异看得脸皮直跳。 这倒霉孩子，没救了。毁灭吧。 但猎脊者却带来了一条至关重要的消息。 “我替您找到了一个阿姨，很好看的阿姨！你们一定能生出很强壮的后代！然后我就被这些家伙破坏和围攻……救，救！救一下！” 漂亮阿姨？ 又一个死海异形？ 周异放下筷子。 既然你喊我一声叔，那我就不得不帮一帮自家孩子了。 “翡翠城，炮轰准备！击退来敌！” 第57章 蛇岛建筑 公司驻地储备大量用作弹药的房体，所以根本无须预热和制造阶段，大量飞屋拔地而起，被翡翠城点燃后对猎脊者身后进行范围轰炸。 地上云国般的死海里霎时火光腾冲，爆炸四起，阻断了追击的怪物们。 先开了火，周异这才问红隼：“是什么？” “胜蛇。” 无人机答道：“这是一种c级生物，它们生活在死海中，单体不强。但数量达到一定程度后，它们的破坏力就会大幅度提升，甚至能越级击杀b级生物。” 遥控器屏幕上浮现出一张电子图鉴。 胜蛇是一种黑色蛇形生物，它身体却并不柔软，更像是一节一节方块组成的贪吃蛇，可以折叠和朝各方转向，有一种奇异的机械感。 它球形脑袋上长着银色独眼，口中会吐信子。 旁边显出评级。 …… 【胜蛇】 力量：d 技能：c 生命力：e 定级：c 习性：群居，稀有类，社会性生物，有很强的领地意识，群体之间能够通力协作。数量越多，危险性越高。 …… 这是技能为核心的一种光纳种生物。 红隼号对此补充道：“胜蛇的【毒破】是一种能高速喷射的中程攻击技能，对没有特定抵消机制的血肉机体可以穿破防御，造成直接杀伤。这一能力可以持续叠加，将伤害性提升到极高的程度。” “加上胜蛇速度很快，还能利用死海进行长距离的跳跃和滑翔，所以它们数量一旦提升上来，即使b级生物也存在被它们围猎的可能。” 居然是高速毒炮。 周异心说，难怪猎脊者也得跑路。 不过在飞屋轰炸下，代表胜蛇的红色小点还是选择了飞速后退。它们保持着距离，对逃窜的猎脊者龇牙吐信子，似在骂骂咧咧放狠话。 然后这些蛇形生物钻入死海，没了踪影。 猎海一路惊魂未定地飞到翡翠城旁的空中：“这些蛇是真的疯了，我还没准备狩猎它们，反倒是被它们围攻……冬天真是到处都在发疯。” 周异通过红隼号说：“你说你找到了其他的死海异形？” “是的，叔叔，这个不敢骗您。” 被救助后，猎海语气也变得恭敬了很多：“原本我想着，收拾一下之前的临时巢穴就过来您这里干活。” “不过拿了您给的这笔薪酬，我就想着，自己也得做点事。从小我妈就教我，不能白拿人恩惠，得有来有往，不然永远无法得到其他生命的尊重，也不可能成为领海主。” “所以我就想到打猎时路过的一个蛇窟，在死海上一座小岛上。胜蛇蛋是一种还不错的东西，打碎浇灌在土地上会长出蛇形花，会散发出特殊香气，我想要送给您做礼物。” “不过当我抵达那个蛇窟时，正要找蛇蛋，却发现那蛇窟居然是活的。它在那個小岛上会缓缓移动，还会到处采集岛上的各种花草，还会帮助胜蛇，是一个文静温柔的死海异形。” “我在那边观察了很久，结果还没拿蛋就惊动了蛇群，和它们打了起来。只不过它们太多，我寡不敌众，就先跑了回来……” 周异派红隼号外出去查证。 结果那地方的确存在，在翡翠城东北方位约60千米外的死海区域，那里有一座坐落雾中的不起眼小岛。 由于超出了实时音影传输距离，因此红隼号进行了多角度的高空俯瞰拍摄。 在这段长度为6分钟的现场录像中，周异看到岛上的确有一座4层建筑。 它比翡翠城要娇小很多，方方正正的，表面长着大片青苔和污渍，外墙上有一个斑驳的红十字。 大量胜蛇拱卫在这幢建筑周围，它们彼此交叠缠绕，行成一圈保护防线。 这些当地生物还对该建筑做出一种近乎于祭祀的行为。 时间1分04秒，它们将捕获的一条骨鱼送到建筑一旁石台上，然后将其咬碎。方形建筑顿时伸出一条由土壤隆起的根须，将骨骸析出的光种吸走。 紧接着1分12秒，一条身体残缺一块、流着血的胜蛇被同类抬入方形建筑。第二层有一个房间出现了白色闪光，持续了30秒。 5分24秒，伤蛇缓缓出来，它的血已止住，伤口则凝固成黑色血痂。 周异恍然。 这是一座小型医院。 红隼在一旁汇报它的调查结论：“那座岛已经是胜蛇们的事实领地，这一建筑生命拥有医院的部分特性。胜蛇们已经学会了利用其部分特性。” “这一建筑生命有治疗职能，从外部观察到的案例来看，它会对进入其中的伤者进行检查和医治。不过内部具体情况还不明了。” “胜蛇们通过提供给医院光种，以让其能有能量治疗伤员，它们还选择在其内部进行产子，以提升后代的存活率。” “另外我还拍摄到，岛上的胜蛇会进入死海中寻找一些基础的医疗物资，如干净绷带、缝合线、油脂等提供给该建筑生命。之前记录的胜蛇伤员，就是即用油脂和高温作用于创伤处，通过结痂的办法达到止血目的。” “胜蛇群体，建筑生命已经形成了事实上的协同共生。” 无人机统计了蛇岛上的一部分数据。 “……岛上胜蛇数量在540条以上，未统计外出狩猎和海下出没的个体。该地区危险度极高，其威胁已等同于b+级生物。” 这数字直接让周异打消了念头。 虽然他对那座医院很有兴趣，但以公司现有战力，想短时间攻略蛇岛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现在种田搞蘑菇发展重要。 不过，这总归是一个很有价值的外部情报。 周异告诉猎海：“蛇岛的事，我知道了，你做得不错。去巡逻吧。” “是，叔叔。” 见自己没被责怪，它的语气显得稍微松了口气。 “还有，不要叫我叔叔，叫我董事长。” “是，董事长！”它压低声音：“我一定不会让其他人知道，我们的关系。我会像其他普通雇员一样，完成您交给的任务……” “……” 周异眼皮跳了跳。 我成叔叔了？ 这小子还真当自己关系户了。 从结果来看，冬季灾祸的冬兽变成了公司临聘守卫，这一减一加，提升了公司产业在冬日的安全保障，有些小瑕疵也可以接受。 但这猎脊者小子到底在想什么，哪怕有红隼号的读取，周异感觉也很难琢磨。 第58章 猎脊者出击 冬季漫漫，肚子空空。 巡逻于大雪天的猎海，正神游物外。 猎脊者一族先天非常均衡，既有不俗的力量，也有相当优秀的技能机制，机体强度也不差。在同阶层的生命中，它们具有很强的竞争力。 可均衡发展的生物也有一个无法回避的难题。 消耗格外大。 猎脊者要摄入大量光种，还得寻找优质骨骼作为副食。既需要锤炼机体，提升抗击打能力和速度，也要扩展能量储备上限，还得提升【光棱外骨】的技巧和熟练度，以确保切换攻击和防御姿态都足够快速和精准。 除此之外，脑力的思考训练也是必不可少……很多猎脊者都掌握着多门语言和肢体语。 即使偷懒的猎海也被迫学了人类通用语、熊猫语等四门语言。 就像母亲说的那样。 “因为我们持续强化和磨练自身，所以我们才强，强大不是与生俱来的。” 当时猎海忍不住反驳：“可我们天生就比低级生命强啊，能狩猎它们就行了，还练什么啊。” 然后它就被母亲打得嗷嗷叫。 “蠢货！” “傻瓜！” “没志气！” “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孩子！！” 母亲怒斥它这种得过且过的心态，告诉它说：“之所以现在猎脊者一族能脱颖而出，拥有不俗的机体，也是因为祖先们一代代的努力，不断改良蜕变，从最弱小的骨鱼一路成长出来，才有了你今天的坐享其成！” “你不思进取，就必然越来越弱，以后只会变成其他强者的猎物！” 猎海唯唯诺诺，赶紧说知错了，我一定努力练习。 其实它心里不以为然。 猎脊者一族的苦，祖先们那辈子都已经吃完了，到现在就不能享受享受？ 反正这个世界上总是弱小的光纳种居多。 只要不去招惹那些强大的家伙，以低阶生物为食，生活应该很轻松。 母亲去世后，它按照自己的思路开始以低等的光纳种为食，食谱里包括d级的泡泡鱼、d级的光吸怪，最高等级的猎物被它定位为c级长颈鳄。 可实际情况却和猎海想的有点不一样。 泡泡鱼能制造许多包裹死光的气泡，表面反光，而无法识别里面情况。 这些气泡朝四面八方迅速飘散，导致泡泡鱼的位置变得无比飘忽，难以判断它们藏在哪個泡泡里。触碰气泡就会导致其爆开，从而受到一定的伤害和不舒服的麻痹感。 虽然泡泡鱼是d级生命，却让猎海吃了很多苦。 光吸怪倒是容易捕获。 猎海其抓住后一口嗦掉，但光吸怪百分之八九十能量都会消散，抓一堆也未必能获取一枚光种。因为这种生命本身就是一种能量体，外力作用下会迅速回归于死光，继而又重生。 猎海甚至尝试过潜入海底，捕食e级的武士蟹和骨鱼。 它这才知道，为什么中高阶光纳种很少进入海底。 死海底部杂质太多，汲取那里的劣质死光会影响到自己机体，让它昏昏沉沉，浑身都像是被注入了铁块和石头一样。不仅头脑变得迟钝，反应慢很多，还让猎海感到压抑和烦躁不安。 低级生命在海底反而如鱼得水，它们本身就没有那么多思考，生理结构也简单，与生俱来地适应这浑浊而低效的恶劣环境。 平常还能得过且过，可一到冬天，那就是挨饿和危险的日子了。 它不得不去捕猎相对危险的长颈鳄——偏偏这一物种非常狡猾地会躲入海底，以及故意进入其他高等怪物的领地，让猎海的狩猎之路变得很艰辛。 除此之外还有更上位的狩猎者，它们的虎视眈眈带来无处不在的紧迫感。 生存带来的种种压力让猎海开始后悔，没有听母亲的话。 现在饿的肚子，挨的打，受的伤，都是过去偷的懒。 母亲预料到了这种情况。 所以她很早就找到了这里的一片土地，这里光纳种数量较少，荒凉贫瘠，远离城市。但也因此没有任何一位领海主占领，作为一个应急的冬日猎场却是够的。 可阴差阳错，猎海却加入了这个名为废土开发公司的神秘组织。 就像妈说的那样。 “有本事你就自己去历练和开辟自己的领地，没本事就找个看得上你的领主，去投靠吧。至少比你自己一个生活要让我放心。” 妈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 唉。 对不起，老妈。 我是废物。 它心里各种念头闪过。 背上的人却忍不住叫了起来：“过了，过了，猎海大哥，我们要去蟊谷镇，伱飞过了，得掉头。” “就是那个看起来像是屁股的山洞吧？” “对，就是那里。” 它背上那个年纪不大的人类叫阿金，也是废土开发公司的员工，在这里叫做同事。 对于投靠这件事，猎海没有什么经验。 不过好在老妈教过一些诀窍。 比如和同势力的同阶层打好关系，要知道送礼，不产生没必要的冲突。 在领主面前必须表现得勤快，这比在背后干活儿更重要。 公司里有好几个人类。 他们看起来都是平平无奇，但谁知道呢？ 能被董事长看中，序列还在自己之前，这些人要么有特殊的能力，要么就是有着很强的背景。 人类同事对于猎海这名猎脊者都保持着距离，对于它都有一种默契的防备和冷暴力，答话后基本不和它产生任何交集。 唯有阿金，他是第一个主动过来打招呼的。 “你块头比我大，那就叫你猎海大哥，我是阿金，以后有需要的地方都可以叫我。” 这家伙不一般。 据说他是董事长选中的第一号员工，目前的职责是替公司到处勘查地理，做挖宝工作。 为了让猎海尽快熟悉工作和附近环境，阿金得到董事长许可，先和它一起行动，带它一段时间。 猎海躯体收缩后，缓缓降落在雪地上。 “你在这里等一下。” 阿金从它背上一跃而下，然后跑到那个蟊谷镇的洞里。 好一阵都没见到人出来。 正当猎海准备进去查看情况时，阿金终于再次露面，还带着几个穿着破破烂烂的人类。 与阿金不同，这些人看向猎海的眼神里都是畏惧和惊恐，他们下意识往后退缩，这种恐惧的表情猎海很熟悉。 阿金向那些人类介绍。 “这位是猎海大哥，是我们公司的新员工，它将负责这个冬天的巡逻防卫工作。” “它过去的身份的确是冬兽，不过董事长说了，现在它已经是自己人，不用再担心。” “猎海大哥现在是我们的保护者！它很强的！” 最后一句话听得猎海很是受用。 虽然同阶敌人打不过，但遇上什么c级d级落单的，自己还是很有统治力的。 镇民们听得面面相觑，互相交谈着，似乎还有些难以相信的样子。 猎海随即浑身沐浴在一层辉光之中，驱散四方黑暗，它尽量让自己的人类语标准：“我得到董事长任命，将保护你们的安全，如果有什么怪物出来作乱，我将终结它们的性命。” “我会守住这里的一切。” 它悬浮空中，摆出自己的强势姿态。 当地人又是一阵交头接耳，他们脸色各异，似乎对于这件事非常意外和不好理解。 不久。 阿金又带猎海一路来到蘑菇林，给它介绍了农田里工作的两位光电生命——它们也是公司雇员，只是属于非战斗组，专职于开垦农田。不过这两位只是应付般打了个招呼，就恢复了忙碌姿态。 蘑菇林的管理者，骨人孙重来对猎海很客气，直接带它参观了那边的蘑菇地。 “这是引怪菇，也是公司的重要资源之一，不过现在也产出了不少新的，拿一点之前的你尝尝看。” 尝过蘑菇后，猎海浑身都放松下来，内心变得从未有过的平静和安宁，它感觉自己的头脑变得格外清醒……这种情况让它想起了「黑香蒲」。 黑香蒲那是千金难求的昂贵药物，能让光纳种抑制体内周期性的死光能量紊乱，不仅能减少生理损伤，还能稳定情绪。 只有一些特定区域才能产出黑香蒲。 这也导致它的价格居高不下，对于孕期的光纳种，几乎是不可或缺的。 叔叔原来在偷偷种这种东西！随时可以赚取大量的光种！ 猎海感觉到一阵兴奋。 叔叔越强，自己跟着它就越安全。 妈说的太对了。 自己努力，不如找一个努力的老大！ 阿金这时候说：“猎海大哥，死亡沙丘那地下埋了，说不定是很有价值的宝物。能不能帮忙，干掉那里的刺蚁狮？” “刺蚁狮是什么？” 阿金描述了一番。 居然是一种浑身长满硬甲的大块头，有着大量坚韧角质层和骨骼的e级地下生物。 猎海顿时食欲高涨。 这猎脊者就喜欢啃硬骨头，不硬还不啃！ “包在我身上！” 第59章 沙丘之下 窗外大雪纷飞，寒风呼啸。 室内却保持着明亮和温暖。 周异坐在软皮沙发上，翻到笔记本最新一页。 ——建立大本营，对附近区域进行开荒（划掉）。 ——找到水稻和小麦后进行种植，实现米饭和面条自给自足。 第一条基本达成。 第二条还需要循序渐进，目前先将红薯和花生种出来，算是在进行中。 他用签字笔在下面一行标记了新目标。 ——攻略蛇岛医院。 不过这件事得循序渐进地来。 废土的冬天是动荡的季节，周异上岸后对陆地了解还不够，当前以防守和观察为主。 要说这段时间接下来的重点，还是对年轻猎脊者的考察。 周异和猎海简单聊过，还问起它母亲的情况。 它说：“或许是去考察或征服其他世界去了吧。” 然而猎脊者心里所想却是。 ——〇x，不能暴露妈的事，如果知道妈死了，它多半就不会收留我了。 周异只是告诉对方：“对我，你要说实话。” “我爱说实话。” “你母亲是怎么死的？” 猎海一僵。 它立即变得垂头丧气：“原来董事长你早就知道……” “妈被吃掉了。” “两年前的冬天，妈带着我在东边死海捕猎。通常我们会钻入中下层海域，那里是猎脊者狩猎的地带，结果那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海里破了一个大洞。” “那个洞就像是凭空出现在死海里的，它就是像是撕开了空间，从上看，从下看，都只能看到一个黑色的洞。” “妈好像认识那個，让我马上跑。” “洞里钻出一个巨大黑怪，直接向我们抓来。我很怕，就拼命逃跑，跑得很远……等我回过神来，已经找不到妈了。” “等了很久，我都等不到妈来找我，我就回去，去那个洞那边。” “洞还在那里，但已经再也感觉不到妈的气息了。” “只有在附近的死海的雾里，我找到了妈的一些碎骨头和血……她被吃了。” “我是废物，我没有战斗，我跑了。” 猎脊者浑身光芒黯淡。 周异从它内心活动判断，这次说的是真话。 在死海中，即使是b级生物的猎脊者，也会沦为其他怪物的食物。 周异心说：“红隼，查一查那个洞是什么东西。” 其实他也遇到过类似的东西。 之前在无人小区外的一座高架桥下，也有一个漆黑的洞。不过和猎海它们遭遇的不同，那个洞倒是平静，也没什么东西从里面钻出来。 几秒钟后。 “根据猎脊者描述，那应该是死海「暗域」。死光高度凝聚后所形成一种特殊的高能空间，这些空间会以死光为媒介，连接到其他高能区，从而利用光这一介质完成互相投射……” 无人机做了一番详细描述。 周异略去了其中那些拗口冗长的名词，归纳了一下。 暗域另一端连接着其他世界。唯有达到a级的机体强度，才能安全穿过暗域，在另一边世界投影后进行探索。可以说，暗域行走就是天行者们的专属特权。 同样，异世界的强大生命也会通过暗域投影到这边。 不过这暗域之间也有差别。 高等暗域只会存在于高密度死光区域，投影稳定，覆盖范围很大，也是强大生命们通常使用的选择。 海底区域死光密度较低，高架桥下那个属低等暗域，由于不稳定和投影范围窄，较少被选择。 听完后，猎脊者沉默了一阵。 “暗域……天行者……” “大概我一辈子都不可能达到那种程度，永远无法给妈报仇了吧。甚至我都不知道对面那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怪物下的手……” 周异只是说：“先过好眼下，以后未必做不到。” 猎海忽然问道：“董事长，死海异形不是无法沟通的吗？为什么您可以和我，还有人类对话呢？难道您是其中的特殊类？” “首先，我不是死海异形。” 周异纠正：“我是我，翡翠城是翡翠城，和你对话的是我，非它。” 猎脊者悬浮在31楼高度，维持着玻璃球形态，上下两只二筒红光眼眨了眨。 “我明白了，董事长。” “我不会乱说话的，您放心。” 然而它内心想着。 ——真是惊人的秘密！这就是死海异形的秘密！ ——难怪其他同事说，董事长只是重返翡翠城…… ——死海异形本身是不完整的，也就是说，在陆地上发现的死海异形，都是缺少了大脑的残缺躯壳。它们的庞大机体里，有一个类似于大脑的意识核心存在。但机体进入陆地，但大脑却流落在死海。 ——就是这样！死海异形是无头活体，需要头部回归，它们才能展开真正的力量。 ——难怪老妈过去可以和董事长对话，因为那时候头还在，后来头应该是回到死海里，应该是充能去了。 对于猎海的这些无端联想，周异有点哭笑不得。 猎海虽然胆子很小，脑洞却很大。 某种程度上，倒是不怕它搞事，因为它就没那胆子。 …… 周异坐在沙发上，琢磨着如果这个冬天没什么问题，可以和猎海下个冬天也签个合同，让它继续来当巡逻守卫。 有这样一个b级的生物在公司产业区上空盘旋，对于外界会有很好的震慑作用。 这时窗外忽然亮起一道强光。 一颗发光的流星朝这边急速冲来。 靠近翡翠城后它立即停下。 是猎海。 “董事长，我们有大发现！” 猎海背上的阿金兴奋地高喊：“死亡沙丘下面，有大量的隧道和储藏室，像是一个很大的墓穴！” 周异愕然。 沙丘下还真有东西？ 他立即派出红隼，跟猎海、阿金一路抵达了他们的挖掘区。 通过无人机的高清摄像头，周异发现沙丘这边到处都是一个个大坑，旁边有着稀稀落落的甲壳残渣和碎片。 他通过红隼号文：“你把这里的刺蚁狮都干掉了？” 猎海的二筒红眼睛微微收缩成两个小点：“阿金说，反正刺蚁狮也是破坏环境的有害怪物……会破坏耕地土壤，还妨碍我们挖掘地下宝藏，我就将它们干掉后吃了。您不会怪我吧？” 倒是一件好事。 死亡沙丘算是通路了。 周异看到，沙丘下有一个特别的洞。 洞很深，沙下有石头堆叠固定的长甬道，以及一个个同样用石头和土壤筑造的小型储藏室。虽然工艺简陋和狭窄，但不难看出，这只是地下建筑工事中的一部分。 地下工事里有大量的鸡毛和鸡骨，显然是用来驱赶刺蚁狮，避免遭到这种怪物冲击的布置。 储藏室里囤积了很多的树枝、干草、粪便和干菇。 周异越看越是惊讶。 难道沙丘下还生活着另一群新人类？ “继续深挖。” 周异调集了10名锤头兵过来，这群武士蟹是搞工程的好手，拆挖卸钻都很熟练。 有了专业工程兵加入，地下挖掘就变得迅速了起来。 武士蟹们用蟹钳刨开沙子和积雪，将深埋地底的简易建筑一点一点展露全貌。 光挖出的部分，就有5条地下甬道，17个储藏室，2个用干草铺满、像是育儿房的地方，以及1个如同地下会议室的宽阔空间，地道则是一直延伸到绿洲带。 然而里面的居民却消失无踪。 地下还是留下了一些零散痕迹。 最醒目的就是一种小颗粒状的黑色物质，几乎堆满了其中3个储藏室。 阿金跳进去，抓起一粒闻了闻，然后放进嘴里尝了尝，又吐了出来。 他抬起头对红隼号挥手：“董事长，是沙鼠的粪便，这个味道绝对是。这里应该是沙鼠打造出来的地下城！” 周异感觉到有点不对劲。 建在沙丘下的精密地下城，专门的厕所，储藏室，育儿屋，以及四通八达的地下隧道，这未免太齐全了一点。 这种老鼠是什么来头？ “红隼，给我调取沙鼠的详细资料。” 第60章 地下国度 遥控器屏幕上弹出电子图鉴。 沙鼠是一种褐黄色小型鼠类，指端有扁爪，颈短而嘴细长。 介绍更是只寥寥几字。 …… 【沙鼠】 习性：群居，擅长打洞和收集。 …… 红隼说道：“按照物种定义，光纳种得长有光纳器官，能收集死光并将其转化为能量。沙鼠不具备这一特性，只是一种常见的小型动物。” 周异下令：“从递归市的数据库里，调取和沙鼠相关的记录。” “已调取。” 屏幕上显示一行行文字。 《沙鼠饲养的基本须知》、《预防沙鼠传染疾病的常见方法》、《沙鼠用于活体实验的道德准则》、《沙鼠囤积症的治疗流程》…… 记录中的沙鼠，要么是作为实验品，要么是被用于喂养给其他生物的活体，要么是纯粹作为区域生态调查中最不起眼的一个注脚。 这一物种似乎并没有出奇之处。 周异耐着性子阅读了其中相关的信息资料，发现了一个不协调的地方。 沙鼠是以群居生活，会在地下打洞，可也仅限于动物层面的巢，通常建在靠近水源或者人类的地方，会远离危险的捕食者。 在刺蚁狮盘踞的沙丘建造地下巢穴，这是反天性的行为。 用鸡毛和鸡骨来确保巢穴安全，借助刺蚁狮来威慑潜在天敌，建造出功能明确且规划清晰的复杂地下城式巢穴，这必定是有着明确的指引和智慧才能做出来的事。 看起来这群沙鼠里，或许变异诞生了一个拥有不俗智力的首领。 就在周异思忖这会儿，在做挖掘工作的阿金又有了发现。 “董事长，这下面还有一层，居然是双层的巢穴！” 周异调转视线。 无人机镜头下，能清晰看到更深的一层与上一层呈纵横交叉结构。 在深层储藏室里，阿金找到了一些种子。 他拿起其中一种圆滚滚的种子，辨认了一番后说：“是沙橡树的橡子，其中一些已经长出芽了，奇怪，它们居然不吃这些种子，只是作为过冬的储备吗？” “这個是刺草种子，绿洲带有很多这东西。”阿金抓起一把像是去皮青瓜子的东西说：“不过这种草籽又干又硬，没什么吃头，它们收集这个干什么？” 周异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他让红隼号拉高视角，顿时看到沙丘里的沙鼠地下城呈现出一个条状带，一端延伸到沙丘深处，另一端连接绿洲区域。 周异当即下令：“继续挖，沿着地下这些通道挖，找到两端的终点。” 于是，轰轰烈烈的深夜挖掘工程开启。 猎脊者在空中高悬，浑身发光，充当人造小太阳照明。下面挖掘由锤头兵们来进行，阿金做实地勘测，进行辨认里面的各种东西。 随着挖掘工作地不断深入，沙鼠地下王国的惊人面貌也浮出沙面。 它们的地下通道西至死亡沙丘，东延绿洲带抵达蟊谷镇的地洞下方，再往东一路抵达靠近死海的海滩区域，最近处距翡翠城只有不到1000米。 往北深入到爪彘群体的统治区，往南靠近蘑菇林。 蟊谷镇地区有一个横跨东南西北的庞大地下王国，沙鼠们可以通过地下隧道，随时安全地进入这些区域，对不同地区进行观察和物资收集。 它们储存了大量的干草、树枝、粪便和种子，建造了四通八达的宏伟地下城市，堪称自然界奇观。 这种看似不起眼的弱小生物，对附近土地的掌控力远超任何一个群体。 就连红隼也说：“这里的情况非常反常，非常反常！” “它们储存的草籽和树种，与绿洲区域的生态高度重合。地下通道附近有着数量最多、密度最高的小树苗和刺草，都是以通道覆盖区为核心朝着四面生长……这群沙鼠在持续种植树木和制造草地，或者说，是它们在维护甚至是打造绿洲带。” “以沙鼠的劳动力，要打造出这样复杂而互相连接的庞大地下通道体系，并保持延续扩展，这本身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假设有2万只沙鼠不眠不休地挖掘和筑造，至少需要保持高强度工作40年才能做到。” “沙鼠的寿命只有不到2年，那就是20代，总计需要近400万沙鼠一生劳动的积累。” “以地下巢穴的规模、建筑规范和族群行为意义来说，这已经是一座城邦，甚至可以称之为一个特殊的地下国度。” “这是数据库里从未有过的事。” 400万沙鼠。 它们还种树植草，改造环境。 周异有点头皮发麻。 自己对沙鼠的判断还是太保守了。 根据红隼的判断，这群沙鼠必然有明确的分工，较为清晰的社会秩序，有专门的食物供应者，以及专职的挖掘工和搬运工，才能长时间调动大量的劳动力进行长期持续作业。 它们现在都消失无踪。 “地下城发现了沙鼠的扁爪脚印。” 红隼继续说：“所有脚印都是朝同一个方向，它们有序地向沙丘以西撤离，那边不远就是鸡头镇。我怀疑，是因为冬天到来，它们为规避这里的光纳种袭击，转而迁徙到鸡头镇区域，那边属于沙港辖地，有保护力量，相对安全。” “这种规模的撤离需要不少时间，所以一定是提前做出规划，巢穴里的储备没有动，也没有毁坏和改造的迹象。” 周异心里各种念头闪过。 沙鼠本身弱小常见，不容易引起注意，加上深耕蟊谷镇区域至少几十年，这才是真正的老地头蛇，到处都是它们的耳目。 它们长期保持低调的地下生活，和公司也没有什么利益冲突。倒是可以尝试和它们交流试试，看能不能招安。 周异让红隼号对地下城做好地图标记，又令阿金带着武士蟹们用沙土把挖开的地下巢穴盖上，尽可能还原修复，并留下了数量不菲的干菇作为损坏局部工事的补偿。 这一地下王国是沙鼠打造的奇观，损毁可惜了。 阿金却对有些愤愤不平：“董事长，您不知道，就是这些沙鼠，经常偷我们的东西！蟊谷镇每一个人都被它们偷过，原来它们到处打洞，难怪我们总是找不到它们的老巢！” “这些沙鼠被我们找到的时候，会钻到一些小洞里，故意被我们抓住，用来掩护其他沙鼠，非常狡猾。” 周异告诉他：“阿金，记住，你是废土开发公司的员工。公司要对这片土地做开发，是要最大化利用既有资源产生更多的收益和价值，而不是简单粗暴驱逐这里的原住民，搞掠夺和榨取。” 阿金低头不说话。 新人类生活艰难，对偷窃他们财产的沙鼠恨之入骨，这正常。 周异又换了一个角度说：“阿金，假设我们驱逐了对人类有威胁的沙鼠和爪彘，这里会变成什么样？” “没有了沙鼠，没人种树和种草，绿洲会越来越小。因为蟊谷镇的人只习惯性捡树枝和木头，收集干草，直到燃料越来越少，最终在冬天越来越冷和难以度过，每个冬天都可能有人死去。” “没有了爪彘，就没有了它们的粪便，我们的引怪菇无法种植，失去重要的经济作物。而生活在这里的人，失去了产生粪便的主力源头，蘑菇产量也将大大降低，饥饿会变得越来越严重。” “最终蟊谷镇会比现在更快衰败。因为蟊谷镇的人能在这里生存，与周围各种生物密切相关，无法独自生活在这片并不富饶的土地上。” 他不仅是对阿金进行说服，也是要让公司的新人类员工明白，可持续发展对于长期稳定的重要性。 红隼号传递的语音，让阿金听得目光有几分迷茫。 少年恍惚了一阵，眼睛恢复了神采。 “董事长，我明白了。” “像是我们拾荒匠，如果没有其他人留下东西，就没得捡了！一定要让其他人和怪物存在，我们公司才能获得更多的东西！” 周异说：“就是这个道理。” 挖开容易，修复却需要更多时间。 地下城复原工作一直持续到白天。 新人类的习惯是昼伏夜出，即使来到公司后，他们依旧保持着古老传统。 但今天阿金却在白日里依旧干活，他和武士蟹们一起忙碌着。 时间到了中午。 周异去厨房煮了一份白米饭，又拆了一袋卤鸡腿，一袋牛肉干，一袋麻辣海带丝，准备开始干饭。 这时外面却响起了一阵鸣笛声。 他走到窗口一看。 银黑配色的重卡停在翡翠城的门禁墙外，头戴遮阳帽的千粟在挥手打招呼。 第61章 上架感言 收到通知，明天早上8点本书就上架了。 首先感谢大家的观看！ 然后，这本书的风格基调，依旧是轻松地进行爽文之路，也做了一点小小的创新尝试。 虽然这个题材受众可能不那么广，不过写起来感觉还挺开心的，希望大家也能喜欢。 上架首日4更，然后尽量多更一点。后面每天2更，早8晚5，基本不会变，有存稿也会爆更。 因为作者构思和写稿都很慢，改稿更是每次都花很多时间，还要扣死一脑门的脑细胞……速度上还请大家谅解。 求个首订，再次感谢读者老爷们的支持！ 第62章 大就是好，好就是大 与上次见面相比，千粟脸更瘦了一点，但她精神饱满，想来最近生意不错。 “周先生，抱歉抱歉。” 她双手合十，露出讨好的笑容：“这次比预计晚了5天过来。主要是因为大雪天气，还有一位难缠的津城顾客。” “他拿着自己损坏的商品，硬要让我这个售卖者给他换新，我同意免费维修，但他还是不满意，还把我告上了法庭。最终经过调解解决了这件事，就是也影响了日程。” 周异说：“理解，先交易吧。” 他带着千粟进入集装箱仓库。看到里头琳琅满目的史前人类商品，少女双眼顿时闪闪发光。 “我准备卖一些酒。” 周异打开靠墙的箱子，拿出一瓶二锅头：“这个多少？” 千粟双手接过玻璃酒瓶，透过圆框眼镜仔细端详了一番，对瓶子本身和封口工艺进行了鉴定。 “在死海陈酿里，这属于e级品，品相良好，光膜未被拆封，我给5光种。” 周异点头。 他又从干草堆里翻出一瓶剑南春：“看看这个。” 千粟将酒瓶缓缓旋转了一圈，观察完毕后，她露出有些为难的神色：“我说不好，这可能还是e级品，不过这瓶量多，15光种。” 周异摇头：“这价格不对。” 对方眨了眨眼：“您说说看。” 周异问：“首先，死海陈酿来饮用的对吧？” “是的。虽然极个别会有特殊作用，但总归是一种奢侈饮品。” 少女说道。 周异心中有数了。 “那么我可以告诉你，这瓶「水晶剑」剑南春，价格比这瓶二锅头，要高100倍。” 少女这次露出愕然的神色，然后立即以一种求知若渴的眼神请教：“能详细说说，为什么价格差别这么大吗？我虽然也接触过一些死海陈酿，但不瞒您说，的确只接触过e类酒……对这方面的知识和判断还非常匮乏。” 周异心说，我哪知道酒怎么定价。 过去商场里价格差距就是这样。 周异没有回答，而是又拿出了一瓶白酒，让千粟来鉴定。 “这个你认为值多少？” 千粟这回触摸和观察之后，脱口而出：“a级「白瓶」！品相良好，光膜未被拆封，市场标准价1000光种。” 咦？ 周异这回有点惊讶。 废土时代的人类居然对茅台还是识货。 只是比起过去，这个时代的茅台倒是跌了一点溢价。 “这个你认识？” “周先生您别笑话我了。”千粟摆摆手：“虽然我不是专门做死海陈酿这方面生意的，但是对这种收藏珍品多少还是有所了解……” “我想，我明白您的意思。” 她忽然若有所思：“死海陈酿的确是物以稀为贵，不过您所说的「水晶剑」即使是b级品，价格也很难达到400光种。不是所有人都像您这样识货，尝过各种陈酿……大多顾客要么买来珍藏囤积保值，要么是用来作为特殊庆典或送礼。” “保值的话，a级品最强，因为数量稀少，b级品倒是因为一些海下发现而时常现世。可惜少了最重要的收藏和保值能力，就与a级品无法相比。” “b级品陈酿，价格也就是200光种左右波动。这个不敢骗您。” 周异心说离谱。 没想到在这个时代，阴差阳错下，茅台还能保值。 周异表示：“刚才那些我都卖，你点一点。” 千粟双眼睁大：“啊……好。” 周异之前就想好了。 他不爱喝酒，留着酒也没什么用，最多公司团建大家喝一喝。可乐果汁雪碧之类多囤一囤。 先套个现。 清点这一批酒后，千粟说：“总计75瓶死海陈酿，a级「白瓶」3瓶，计2000光种，b级「水晶剑」7瓶，计1400光种，e级品22瓶，计110光种。” “这一批货总计3510光种。” 周异确认没问题，千粟就用光纳匣支付了这一笔款项。 “还有香烟收吗？” 他又指向一旁货架上包装完好的烟盒。 千粟说要，但她也提醒道：“因为风味多样性和光膜封存带来的特殊口感，死海陈酿迄今难以仿造。但死海烟草口味太过于清淡，受众很少。大家更喜欢本地城市产出的浓郁烟草，像距离这里最近的小烟岭，就是专做烟叶种植和加工的。” “所以死海烟草价格不高。即使a级品，价格也不会超过50光种，e级只值1光种。” 周异通过红隼号了解到，千粟所说的确属实。 不过无所谓。 这些商品成本很低，只是消耗了一些搬运劳力。 千粟核算之后说：“……这一批死海烟草，总计245光种。您看如何？” 周异说好。 两人谈好了最重要的交易，这才回到3101的室内。 “您看，这是最新的商品清单。” 千粟递来一张全新的报价单。 这次纸张更大，列出的商品也更多。 周异正看着上面的一个个名字和定价。 千粟则左右打量着室内，忽然视线停在了一个方向，咦了一声：“周先生，您这个盛具……能不能割爱卖给我呢？” 她走到厨房里，指向里面的碗具。 周异一愣：“那些是我吃东西用的餐盘。” “能不能卖一点给我呢，就一点点也好。”千粟一脸渴望。 “什么价格？” “如果没有品相问题，一个普通的小型神代盛具，价格是1光种。但如果是一套，比如3个或5个，价格就能达到15光种，成倍增长。” 千粟解释道：“神代盛具价格不算贵，但重在需求量大，不少有钱人都非常喜欢这种神代时期的独特工艺品。很多城市尝试过复刻，可最多制造出相对光滑的陶器，透明度很低，硬度也不够，触感和美观差距还是非常明显。” “陈酿利润或许更高，但买家比较固定，交易周期长，这个就很快，基本摆出来就能立即回款。对我这样的小本生意来说，回款快是最重要的。” 少女又说：“除去用餐装饰外，这些盛具还是方士和工匠们追求的高级工具。它们能很好地隔热和升温，而不会损坏，用于一些精密的制作环节，意义重大。” “尤其是您这个。” 千粟指了指放在厨房桌台上的超大碗——这个周异原本是考虑吃饭方便，大碗吃起来比较爽一点。 “越大的型号，数量越稀少，能应用的场景也越多，价值也越高。这个东西也很符合我的个人喜好，大就是好，好就是大。” 她积极地请求着：“这个我出10光种，能不能割爱一下呢？” 周异脸皮抽了抽：“可以是可以，不过那个碗我还没洗。” “没关系，我来洗。” 千粟说着，翻出随身携带的水壶，拿出一根毛巾，正要倒水。 “不用。” 周异指了指旁边水槽，那里有一个u型不锈钢水龙头，也是他之前从海底小区拆下来的。 “这个旋转到右边就有热水。” 千粟试了试，果然看到水龙头里流出冒着热气的水流，不由一脸羡慕：“干净的热水，一拧就出来，死海异形体内居住真是方便和舒适……也只有您这样的人物能享受异形的服务了。” 接着少女开始用毛巾认认真真擦洗碗碟。 她边干活边说：“如果您还有这样的碗，用过后不想要，就给我留着，我下次来洗了就带走。” “行……” 周异此时心情却有些微妙。 他之前想要将吃完后没洗的碗卖给千粟，那也只是随便想想，感觉还是有点过分。没成想，千粟竟然主动干了。 只能说，做买卖的人也不容易，还得上门给顾客做家务。 千粟洗着碗，忽然说：“我得到消息，第七舰队司令冯骥开启了内部整顿，审查这半年的任务执行。因为风琴号的消失，以及内部腐败和滥用权力的问题，副司令何咎很可能会被调任，季长也被确认和何咎有牵扯。之前冯骥应该就已经在准备这事了，现在抓住把柄，就开始动手。” “何咎一系的人基本都会受到清理，季长虽然是名誉骑士，也很可能受到内部警告和处分。” “现在第七舰队在进行人事洗牌，加上冬季海上巡逻安防压力很大，他们光是维持现有秩序都不容易……” 私调战舰和沉船丑闻，则被淡化处理。 千粟用另一条干毛巾擦干碗，将其小心翼翼放下：“即使第七舰队还想要对您这边做出反制，应该也是冬天结束之后的事了。” 周异默默听着。 这倒是个好消息。 至少在这个漫长的冬天，能够休养生息了。 第63章 铁头少女 洗了碗后，千粟从背包里取了一种细绳，麻利地将几个碗捆扎起来，然后又缠了圈厚厚的海绵状材料，确保其不会受到磕碰和撞坏。 她这才用手背擦了擦汗，脸上有一种丰收的喜悦。 周异注意到，她似乎从来没有摘下过帽子，只是之前戴着白色遮阳帽，冬天换成了一个保暖的褐色毡帽。 他从自己的柜子里拿出一顶帽子，递给对方。 “送你。” 这是一顶复古紫红色羊毛帽，有几分英伦风格，被周异长期闲置衣橱里。主要这帽子太厚，对自己来说有点闷和热。 送给喜欢帽子的千粟，算是借花献佛。 “谢谢您！” 千粟高高兴兴接过，左右欣赏了一下：“果然是死海造物，地上城市还造不出来这么精细的缝线，处理毛料的手段也不同。” 她摘下自己的毡帽，然后周异看得愣住了。 因为千粟的脑袋光秃秃的，头顶呈光滑的黄铜色，颅骨顶部是金属材质，上面还固定着小小的螺纹钉。她的头发也都是假发，只是压在帽子里，外面看不出来。 竟是一秃头少女。 周异忽然感觉有些愧疚：“我不知道你是……” “其实还好啦。” 千粟拍了怕自己的金属脑门，发出哐哐的声响：“虽然和正常人有些不一样，不过这样头防御力比较强，有几次我被武器击中头部，要不是有这个改造过的头骨，怕是已经被干掉了。换着使用假发，其实也还好，洗头很方便，长头发洗头其实是很麻烦的。” 虽然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不过周异还是忍不住好奇心：“你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眼前少女双臂是人造义肢，还有一部分金属头骨，很难想象她身上发生过什么。 千粟先戴上假发，然后将周异送的新帽子盖在上面：“小时候我所在的丰都市发生了严重爆炸，爷爷找到我的时候，我的双手双脚都被倒塌的柱子压坏了，脑袋也被砸了一个大坑。然后爷爷就给我安装了新的手和腿，又切除坏死部分，更换了头骨。我很幸运，那时候死了很多人。” 她摸出一个小镜子，将帽檐角度调整到满意为止。 “帽子很好看，花纹和样式都很特别，谢谢您。” 周异嗯了一声：“还好抢救及时。你爷爷是工匠还是方士？” “我说的爷爷和我没有血缘关系。” 千粟摆摆手：“其实是工匠公所的几位资深工匠，我都叫他们爷爷。那时候他们找到了不少像我这样的伤者，因为反正都处于濒死，所以可以用来作为人体实验也没人反对。我运气很好，活了下来，这种大面积生理改造成功率很低，没有他们我已经死了。” 两人稍微闲聊两句后，周异拿起手里的商品清单说：“你的阻光器，我全要。” “全要吗？” 千粟再一次确认：“目前车后箱里有中型阻光器2个，每个价格还是150光种，小型阻光器4个，每个30光种。如果全部买下，总计需要支付420光种。” “全要。” 周异又问了一句：“中型和小型差别在哪？只是阻光器数量的差别？” 千粟解释说：“多个光阻箱，让链式线可覆盖范围变得更大，同一时间段内，实际功率约是小型阻光器的4倍。” “还有就是。中型阻光器是由注册工匠完成封装，会打上属于自己的标记，质量更有保障，小型阻光器实际上是交给普通工匠或助手来加工和组装。所以价格贵5倍是很正常的。” 那就好。 只要东西本身物有所值就行。 周异想了想：“阻光器，你还能搞到多少？” 这话让对方一愣。 思索片刻后，千粟说：“小型阻光器在鸡头镇应该还有机会可以买到，中型的就得去沙港这样的城市里，通过工匠会所的商店进货。具体数量我不能确定。” “现在是冬天，所有城市都会减少外出劳作。不论是原料挖掘、采集还是加工都会受到影响，各行业都会有一定程度的周期式收缩……所以强化装置的产量也会降，库存通常会有季节性的紧缺。” “我得过去实地询问，才能知道还有多少货能买到，实在不敢随便保证。” 千粟阐述了当下的市场情况。 周异转念一想，自己其实还有一个选择。 递归市。 他当即心中默念：“红隼，查查递归市在售的阻光器。” 几秒后。 无人机的声音在脑内答复：“递归市在售的阻光器有422台，其中大型阻光器7台，单价从1000光种到1850光种不等，中型阻光器定价为145光种/个，小型阻光器价格是25光种/个。” 周异心中感慨。 还得是网上商城便宜。 千粟这样的线下实体小店要赚钱，价格上不可能打得过这种大集团。 不过红隼也说：“如果需要配送，成本就很高，每一单100光种起，超过1000公斤将阶梯式计费。需要先付款，然后进行排期配送，配送时间通常需要一个月，不过现在是繁忙冬季，延时两三个月都是可能的。总的来说，递归市是一直建议顾客去自提商品。” 递归市很缺送货员，人力成本很高。 周异有点头疼。 这个配送时间又太离谱。 当前不确定的环境下，自己不可能跑到2000千米之外的递归市去。 他收敛思绪，将注意力回到坐在对面的千粟身上：“有没有什么推荐的东西？” 商品清单上有各种武器，不过并没有详细描述，只给了一个标价。 千粟拧眉思考了一番：“以您这里现在的配置，我货仓里的东西大多数都排不上用场。不过有一种东西，或许对您能有一点点用。” “就是这个。” 她的银色手指指向纸上一个名字。 红隼号将其进行了翻译。 「防冻油喷壶」，2光种/个。 价格倒是不贵。 千粟讲道：“现在到了冬季，温度会长期处于很低的状态。在这种情况下，阻光器就会受到低温影响，导致可能出现水垢、锈蚀、局部胀裂和冻坏里面气缸和盖子的问题。” “有防冻油，就能起到保护作用，让阻光器能够正常运行。使用很简单，从外面喷上防冻油，让其覆盖表面就行。” “您购买的那批阻光器，中型的冬季需要消耗2个防冻油喷壶，小型1个就足够，总计8个就完全能度过这个冬天了。” 周异当即说买了。 但他又好奇：“那么夏天炎热时候呢？是不是还需要冷却液？” “对的。” 千粟比划着手指：“阻光器本身内部承载光印结构的是铜和铁结构，夏天长期使用，会因为高温过载，导致出现事故甚至损坏。” “冷却液也给我来一批。” 就这样，周异一下子将配套的两种防高温和低温的保养配件拿下。 交易到此告一段落。 千粟忽然说：“还有一件事。” “沙港地区的领海主「沙海公」委托我向您问好，它说，欢迎您成为它的邻居，希望以后能有互相合作以及贸易往来。” 终于遇到领海主了。 周异看向少女：“说说这位沙海公的情况。” “周先生，沙海公就是沙港地区真正的主人。以沙港市为核心，包括围绕这座城市周围的青葱镇、绿洲镇、鸡头镇三镇，还有西边的一大片死海区，都是沙海公的领地范围。” 千粟端坐在沙发上，一脸认真地说：“不过就和大多数领海主一样，沙海公也不怎么干涉沙港内部，它只制定大方向，收税和确保当地秩序稳定。它的重点是在关注死海地区，因为真正对领海主有威胁的，通常都是另一个领海主。” “沙港东西两面临海，南北是沙漠区域，看起来像是一条长带，早期极度依赖在沙漠挖掘矿物去交易。沙海公入主后，将沙港改造成了对外贸易港口，作为一个贸易中转站点而存在。过去的危险和劣势，就变成了优势。” 她轻声说：“不论领地资源还是综合实力，沙海公都不算强。但它靠着多年的休养生息和坚持中立贸易，倒是让沙港赢得了生存空间，现在也算是小有名气。” “在沙港停留的时候，沙海公就派亲信找到了我，表达了对您的友好和善意，希望您这里如果有要出售的东西，都可以交给沙港去对外售卖，做更远的出口也可以。沙港将会提供给您最优惠的条件……” 沙海公这次的意思很简单，大家以和为贵，搞钱和发展重要。 周异对这位素未蒙面的领海主第一印象不差。 大家方向一致。 周异忽然又想到：“它找我示好，是因为风琴号？” 天津骑士崔茂就在沙港，他回去禀告后，沙海公自然就知道了这边的情况。 “风琴号和翡翠城的事肯定有影响，不过沙海公这么快就表态，和外面那位关系更大一点。” 千粟看向窗外。 外面，猎海正化作花形，漂浮空中吸取冬日不多的死光。 “猎脊者在这里高空巡逻……谁都得好好掂量一下嘛。”少女笑着说。 周异哭笑不得。 没想到猎脊者加入后，最先威慑到的，是一直在作壁上观的领海主。 不管怎么说。 给这小子记一功。 第64章 农田危机 废土的冬天，对大多人来说都是需要减少外出的危险季节，却也是商人赚取利润的契机。 “现在可是我们这一行交易的旺季，我得到处多跑一跑，有战斗的地方就有武器需求。” “下次来应该是三个月后了，我会带一些新货品过来，您保重。” 少女武器商告别周异，开着大卡车驶向下一名客户。 这次交易，一进一出，让周异总计赚了3658光种。 另一边，蘑菇林的爆炸菇在大雪天达成了本月丰收，经过翡翠城地提取后，又是5000枚光种入账。 加上之前海底定期捕鱼创收，如今他手中光种首次达到1万。 也算略有薄资。 资源得流转起来才能发挥价值，尤其是在这片毫无产业的废土上。 周异最先想到的是投资农场。 自从雇佣农机兄弟过来，他就变成了甩手掌柜，还一次都没到实地去看过。 红隼号一路飞到了蘑菇林旁，充当起周异的赛博替身。 下雪天的田野里，农机兄弟忙碌依旧。 沉默的铜牛绕着整个农场缓缓做往复行驶。它车顶有一个人形支架，就像商店门口充气人偶一样左右摇摆，浑身还会时不时发光，看起来很喜庆。 铁马则分离了车体后负重，以车头形态进入了田块间的积雪小径。它的车头左右各展开一条u型天线，一路在农田里左右扫描。 周异降低高度，说：“冬天情况怎么样？” 铁马通过有些杂音的扩音器回应：“温度在可接受范围内，就是这地方的生物灾害不少。白天夜里都有鸟，它们会啄食田里的幼苗，所以铜牛架起了驱逐人偶，定期巡逻。” “这些鸟类不怕机电类生命，因为它们知道，我们不会捕猎它们，也不吃它们。反而是人偶有用，因为人会捕猎和吃它们，它们是怕的。” 原来那人形支架是电子稻草人。 周异这时感觉，废土有些东西似乎也没变。 “除去鸟，之前还有沙鼠，不过入冬后它们都很少出来了。没有沙鼠啃食，又导致土壤里的虫类变成了一个大麻烦。” “最麻烦的两个，是粪食类蛴螬和冬蝼蛄。” 铁马伸出一条纤细的机械臂，展示了一个昆虫标本：“这是冬蝼蛄，它会啃食各种农作物的根茎。” 镜头下的画面让周异皱眉。 这有着锥形甲壳、有着钩状的纤细爪子，头部长着两把镰刀式口器的凶相昆虫，和他记忆中的蝼蛄不太一样。 周异越看越是想到了一种东西：“它是刺蚁狮的幼虫？” “准确说，刺蚁狮是冬蝼蛄的进化方向之一。” 铁马讲道：“冬蝼蛄阶段，它只会在冬天出没进食，气候温暖的时候，它反而会陷入沉睡。它们身上的外壳有着对死光很好的吸附力，所以能够通过吸取外部能量来维持生命。” “如果能够不断壮大和蜕壳，最终完成进化，就能成长为成熟体的刺蚁狮。” 周异这下终于清楚，刺蚁狮是怎么来的了。 冬蝼蛄和刺蚁狮的关系，也让他意识到，废土时代的生物已经产生了相当大的变异，过去的经验已经不能直接用于如今对自然环境、物种习性的判断了。 还得多看多学，以实践来修正自己过时的常识。 铁马又展示了另一种昆虫标本。 粪食类蛴螬看起来就是一种白色蠕虫，身上长着褐色斑点，外貌上倒是很寻常。 “这类蛴螬本身不能说是害虫，因为它们以粪便为食物，即使进化到成熟期的蜣螂，这一进食习性同样不变。对于农田来说，它们能够分解粪便，让植物更好吸收，常规意义上是一种益虫。” “可惜现在的问题是，蛴螬太多了。它们已经不只是分解粪便，而是在大量吞噬和消化粪便。过去它们生存在北部区域和绿洲带，北方是爪彘群体地盘，它们狩猎北边森林里的动物，会产出大量粪便，绿洲带也有一些动物会排便……” 铁马有些郁闷地说：“现在它们都被农田里的粪便和肥料吸引过来，也吃肥料。我对它们释放驱虫波，但效果比预想要差。” 它抱怨道：“冬蝼蛄也好，食粪蛴螬也好，原本都是沙鼠狩猎的目标，所以数量本身不应该那么多。现在沙鼠忽然消失，生态出现了失衡，农作物也受到了连带影响。” 地下王国消失的沙鼠。 兜兜绕绕，影响到了田里的产出。 周异也没有头绪，他先着力解决眼前问题：“也就是说，现在有肥料缺口？” “其实之前的那些也勉强够用……如果你愿意再投入一点，增加化肥量，肯定能让这些农作物生长更好。” 铁马吞吞吐吐说。 周异问：“需要多少？给我报个数。” “如果可以，需要增加30%的肥料，也就是3光种的开销。” 周异听得楞了一下。 就这么点？ “那给我增加一个100%的。” 铁马赶紧说：“不是多就是好，肥料比例需要控制在一定范畴内为佳，如果预算充足，那么提升50%的肥料应该就非常充裕了。” “就按你说的做。” 周异现在兜里有钱，也变得豪迈了起来：“还有没有什么别的要求？只要有益于这片农田产出，都可以提。” 农机思考了一会：“对于这两块种植红薯和花生的土地来说，目前的资源配置已经足够。如果对当地昆虫和鸟类进行大规模的消灭，造成生态链进一步失衡，反而会引起更大的问题，作为农业从业者，我们通常还是会选择最稳妥的方式。” 虽然有着虫害和开销增加的问题，但铁马也给出了一条好消息。 “总体而言，不论红薯还是花生的长势是良好的。” “大约还有60天，就到田里农作物成熟能收获的时候了。” 周异给它转了一笔肥料费，详细了解了这两个月的农田情况。 铁马忽然说：“老兄，这次活儿结束后，我想回去进行检查一下，不知道你能不能同意？我所消耗的时间，会以此往后延期补回来。” 周异好奇：“怎么了？” “最近感觉机体出了点小问题，正常来说需要一个月时间。” 铁马讲道：“在这一个月时间里，铜牛会负责维持这里，收成的那一个月，通常没什么事，只要收割后进行氮肥加固就行。” “当然如果你不同意，我也不会离开这里，雇主不同意，我们无法擅自更改服务内容。” 周异说：“没问题，你先去检查，需要帮助也可以提。” 之前，铁马差点被大卸八块都觉得没什么大不了，这次却要回去体检，情况可能并不简单。 不过这些都是农机兄弟的私事。 他正通过红隼号远程查看农场，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周异开了门，发现是拄着拐杖的龚正，他帽子和肩上还有一些积雪。 他一脸凝重地说：“董事长，蟊谷镇那边昨天地震持续了接近一个白天，镇上居民们恐惧下纷纷跑了出去，已有13人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冻伤和摔伤。由于太冷，有两人已经陷入昏迷。” “曹大元找到我，请求能让他们暂住在公司旁边避难。因为翡翠城本身在对外释放出热量，即使在外面靠着墙，也比在蟊谷镇暖和。” “您看……” 周异想了想：“可以让他们来，还有将我们库存的一些毛毯给他们先做保暖，但注意维持人群秩序。” “是，董事长。” “还有，那个地震是怎么回事？” 龚正苦笑：“之前冬天也有过，可从没像现在这么严重过。镇民都害怕，也不敢去看到底那片山出了什么问题。” 周异找来负责巡逻的猎海，让它过去查清情况。 猎脊者当即表示：“董事长放心，我这就去摆平地震！” 不过派了它之后，周异又觉得这小子有点不靠谱，索性还是指挥红隼号也朝那边飞去。 第65章 沙鼠在进攻 红隼号在大雪中穿梭飞行。 抵达蟊谷镇所在的丘陵地区后，周异看到猎脊者已经切换为光球形态，俯冲蟊谷镇后方一处陡峭的锥形山丘。 无人机紧随而至。 这山像是被蛀空的巨型石笋，顶部有一个山口，猎海从空中将下面照得一览无余。 山口里有十几只爪彘，还在挥舞利爪疯狂挖刨什么。猎脊者一降临，它们立马飞速四散逃命。 猎海面朝红隼号，球形躯体表面浮现出二筒式的红色光眼：“董事长，我就知道，是这群野味在搞鬼，老远我就感应到了它们的气息。” “也不知道它们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在这里挖来挖去，还有一些已经挖到地下深处。” 周异注意到，山口里到处都是被扒开的地洞和小坑。 屏幕上此时出现了一个方框，这方框左右扫描着周围环境。 而后红隼号得出结论：“这是一座死火山，火山锥被侵蚀严重，有熔岩流、火山灰等残留的不规则痕迹。过去我在救援队里，见过数量不少的死火山。” “从外部现状来看，它短时间内不会再次喷发，但将时间拉长，依旧有着一定的地质风险。” 周异叫来龚正，问他是否知道这座山的情况。 龚正仔细观察了屏幕上的山口，这才说：“这是蟊谷镇后面的「灰山」，产土灰。” “听说镇上人最早种蘑菇的时候，会去灰山找一些土灰，撒到蘑菇洞，可以让蘑菇长得更好更多。” “只是灰山高，山势陡峭，晚上路很难走，稍不留神就可能摔死。哪怕安全地跑一个来回天都亮了，就很危险，还有爪彘在那边出没，所以早都没人去了。” “它是不是火山不知道，但蟊谷镇的冬天，的确会听到来自地下或者山里的响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撞山或者敲石头一样。就是不像这回，阵仗格外大，持续时间也久。” 他的话进一步证实了红隼号的判断。 火山灰是一种天然肥料，能改良土壤，提高肥力，有助于植物生长和发育。 现在还需要搞清楚，爪彘群体到底在死火山上刨什么。 周异叫来夜爪。 这位本地爪彘脱口而出：“主人，它们是为了找东西吃。” “冬天到了，死光不足，就得找食物补给，北边吃的不够，所以就要来这边打猎。那座山藏了沙鼠，经常有沙鼠在那座山里头打洞过冬，我以前也去那边抓沙鼠吃。” 周异惊了。 踏破铁鞋无觅处，原来沙鼠就藏在蟊谷镇后山。 偏偏忘了找夜爪问情况，沙鼠本就在爪彘的食谱上，对这群动物是了解的。 夜爪听了沙鼠地下王国的事，却不觉得惊讶。 它说：“主人，这地方，沙鼠才是存在时间最久的物种。在爪彘迁徙来之前，它们就在这里一直生活，到处挖洞太正常了。” “这群家伙其实非常狡猾，它们冬天躲在山上的洞穴里，我们要抓它们就得挖洞，然后它们呢就进一步往里躲，最后那些我们费尽力气用爪挖出来的洞，又变成了它们新的地基，进一步往里打洞。这些家伙，是在利用我们挖山呢。” 周异皱眉：“挖山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过冬吧。” 夜爪小眼睛看着屏幕上的死火山：“这座山是那片山里最大的，越往下越暖和，它们应该是为了让我们给它们挖个大洞出来，好不用冻死。那里的石头非常硬，我们挖掘起来都很费劲，爪子也经常被磨钝。” 它抬起自己的右前腿的弯刀爪，那里有一片缺口：“您看，这最左边的爪子就是挖断的。” “不过没办法，冬天肚子饿得吃东西，我们虽然挖洞，但也能吃到一些沙鼠。说起来，那些沙鼠基本上都是年纪很大，是故意被丢出来送死的。” “这样我们有吃的，它们可以减少消耗，而且本来那些就是命不久的沙鼠，双方也都算可以接受。” 至于为什么今年偏偏挖鼠行动规模特别大，爪彘们对沙鼠穷追不舍，夜爪也不清楚。 它说先去打探一番。 大概一个小时后，夜爪气喘吁吁地返回，浑身冒着热气。 “主人，主人，我问到了！” 周异纠正道：“叫我董事长，你也是公司员工。” “是！是！” 夜爪更正了称呼：“董事长，我找到了认识的爪彘，从它那里打听到，今年冬天出了一件大事。” “有史以来第一次，沙鼠们对爪彘群体发起了进攻。” 周异听得一脸问号。 沙鼠打爪彘？ 普通的小型动物，主动攻击e级光纳种？ 这怎么打？ “说清楚。” “是这样的。” 夜爪稍微平复了一下呼吸：“就在大约一个月前，北方爪彘所占领的区域出现了一桩怪事，有一个爪彘部族出现了严重的呕吐、抽搐和昏迷的情况，谁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位首领发现，生理异常的都是舔过幼崽的成年体。爪彘幼崽每天都会铺了干草的地洞里睡很久，成年爪彘会通过舔身体来确定它们的状况。那些幼崽体表的毛上有一种毒素，让成年爪彘中毒。” “经过查证到，这些毒素是被沙鼠偷偷摸摸涂抹上去的。它们会趁成年体不在的时候，通过地下挖洞靠近沉睡幼崽，然后在它们体毛上用腐叶和泥土涂毒，味道被遮盖，很难被发现。” “那是巨人菇的毒素，是沙鼠从蘑菇林收集的。” “这种大规模投毒，对那个部族造成严重打击，它们难以捕猎，地盘也因此收缩，还有两名因中毒过重而死。” “然后这个部族就对沙鼠发起了疯狂的报复，不仅限于北方，绿洲带、蘑菇林外、蟊谷镇它们都在到处捕杀沙鼠。只是沙鼠很聪明，一个个都躲了起来，于是这个部族就对那座藏鼠山展开持续不间断地进攻，这次它们想要彻底杀死这群沙鼠的鼠王。” 周异心说原来是这么回事。 他提出一个疑问：“你说，沙鼠们只对这个部族下毒？” “是的。” “为什么偏偏是它们？” “这个部族本身比较残忍，它们把沙鼠的脑袋拧下来，堆放在一起，沙鼠会尝试救回这些尸体。那些脑袋和尸体就是它们做的诱饵，大量沙鼠被这样杀死……它们先干了。后来才引来了沙鼠的报复和还击。” 夜爪小眼睛里也有几分复杂：“其实没必要这样的，大家都是为了填饱肚子。” 周异立即想到。 这次沙鼠们从地下城市集体搬走，就是为了规避爪彘部族的报复。 就在此时，忽然遥控器屏幕上亮起一团光。 死火山的山口发生连续爆炸。 大量烟尘一股一股从里面往上喷射出来，就像是气态喷泉。 强光散去，尘埃渐渐降落。 镜头再次恢复清晰。 里头地面上横七竖八躺着一具具爪彘的残缺尸体，大多身体都已焦黑，没有了生机。 红隼号的方框到处闪烁和捕捉：“爪彘死亡数在28头以上，现场发现了大量硫磺和粉尘，应该是粉尘被点燃后爆炸造成。” “现场有多处引爆坑，这不是一起意外事故，而是人为设计的爆炸环境，专门等待爪彘群体来挖掘进入地下后引爆。这里本身着数量不菲的硫磺存在，只要形成坑洞式的地下密闭环境，就能用粉尘造成剧烈爆炸。” “综合推断，应该是沙鼠群体所制造的陷阱。” 夜爪则是目瞪口呆：“死了这么多……这个部族基本上已经不可能存在，剩余成员要么迁徙，要么被其他部族合并。这、沙鼠居然能毁掉一个部族……真是从未听说过的事。” 与此同时。 画面另一端的猎海忽然双眼光芒大盛：“找到你了！” 它切换为战斗三棱镜形态，释放出一道强光，在死火山内硬生生切开一条深深的裂口。 猎脊者一下钻入里面。 出来时，它伸出的尖爪上抓着一只小小的白色老鼠。 地下裂口和坑洞里钻出一只只沙鼠，但一个个都在地上跑来跑去着急，却没办法拯救它们的首领。 通过红隼号的镜头，周异看到，那小白鼠的躯壳由一根根白色细塑料组成，胸腔里还有红黑黄三色线，四肢和体内的简易机械装置也一目了然。 又一个机电生命。 它就是带领沙鼠进攻爪彘族群的总指挥官。 周异琢磨着。 地下沙鼠王国的诞生，估计也和它脱不了关系。 第66章 生物兵器 机电鼠被猎海擒获后一路送到翡翠城。 猎脊者还评价道：“董事长，这家伙本身机体很弱，靠的是动员那些沙鼠。它应该是有某种精密指挥技能，或者能够改造沙鼠的能力。” 周异夸道：“做得很好，忙你的去吧。” “是。” 猎脊者重归于天空。 周异将注意力集中于眼前的俘虏。 这只机电鼠也就一掌大小，白色塑料外壳下，眼睛是两个led灯泡，四足和尾巴都做得很轻巧。放在过去，就是一种廉价玩具。 它趴在桌上一动不动。 周异拉开椅子，在机电鼠面前坐下：“聊聊？” 无响应。 “你有语音模块吗？” 无响应。 周异用手指戳了戳。 无响应。 周异将其抓在手里，感觉机械鼠重量也就200克左右，它浑身僵硬，一副宕机或坏掉的样子。 “红隼，扫描它的信息，开启【鸟瞰】。” 无人机保持悬浮，五个摄像头缓缓调整着视角。 “未查到该机电生命的注册信息，它不是城市公民。” “根据其结构外貌特征，它属小型仿生类，具体技能与机体结构，需要全面检测才能确认。” “该生命未产生任何信号，应该是进入了休眠模式。” 查询无果。 周异直接能量输入- 10- 10 …… 输入80点能量后，手中机电鼠的双目开始了缓缓闪烁，它左右扭动脊椎和尾巴，发出一阵咔咔声。 周异通过意识同频发出信息：“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你好，非常感谢您的充能，能听到。” 对方给出了礼貌回应。 周异又问：“你之前是能量耗尽？” “不是，我进入了休眠状态，以减少消耗。请问，您看到我身旁的沙鼠了吗？它们现在情况如何？” 它很在意那些小动物。 “沙鼠没什么问题。你设计的硫磺粉尘爆炸，干掉了数量不少的爪彘，那个族群应该不会找它们麻烦了。” “但愿如此。” 周异双手十指交叉，肘部放在桌面上，饶有兴趣地看着白色小鼠：“你是怎么和沙鼠们混在一起的？为什么不去找其他的机电生命？” “这件事说来话长。” 机械鼠说：“我的全名是nermo d017，叫我尼莫就好，职能是管道检测和维修，是一名地下管道工。咔。” “自有记忆时，我就在死海和如今绿洲带之间的区域，当时这里非常荒凉，动物很少……咔。后来我勘查了整个区域，发现之前出现过火山喷发，附近生物要么死亡，要么逃走迁徙了。” “经过了多个漫长雨季，这里重新焕发了生机，大量植被再次生长，在火山灰的滋养下，它们长得格外繁茂。” “陆续有动物从各地迁徙到了这里，逐渐有了全新的面貌……咔咔……” 它发声时咔咔杂音一直持续，让周异皱眉。 “这个声音是怎么回事？” “机体结构有点故障，影响到了我的意识部分。”尼莫忽然说：“那个，请问呢您有油吗？任何油脂都可以，我的身体里缺乏润滑剂，火山区域太干燥了。” “我这里只有植物油。” “也可以的。” 周异去厨房用棉棒蘸了一些油，按照机械鼠提示拆开外部脏兮兮的塑料壳，在有些锈蚀的金属内骨骼结构连接处进行一番涂抹。 然后他又将里面卡着的两粒小石子取出，清理了里头的灰尘和鼠毛。 机电鼠再次活动了一下脊椎，身体左右摆动，这回很润滑，再也没有发出之前那种咔咔声。 “感谢您的照顾。那么我继续。” 尼莫说：“各种动物都来到了这片土地上，但我担心火山再次爆发，所以开始在地下打造应急通道，以便遭遇喷发时能安全撤离。那时候地面上必定会非常混乱。” “我的本职是地下管道工，建造地下通道对我来说并不困难。我挖入地底，用石头、干草和一部分黏土在搭建出管道，尽量兼顾防水、防潮和防撞击能力。可惜我机体力量太弱，整个工程进度非常缓慢。” “那个时候，我发现沙鼠也有和我类似的行为，它们也会挖洞和打隧道。于是我就开始尝试和它们接触，希望能够和它们一起施工，这样我能在专业上给与它们指导，它们的劳动力将会弥补我个体的不足。” “磨合耗费了很长时间，因为我没有时间记录模块，所以只能用季节来进行计算。” 它说：“在22个冬天后，我融入了它们的群体。又过了10个冬天，因为我能一直存活，是最长寿的个体，看着其他幼鼠的长大，就成为了鼠群首领。” “然后地下工程才得以正式动工。” “原本我计划是在火山周围施工，因为火山内部有着经过高温去处杂质的优质火山岩，透气又保温，轻盈还坚硬。” “可当时又发生了一件大事，有一个体型巨大的生命从土层里爬了出来，后来我才知道叫做死海异形。它先是左右徘徊，然后去了西南边的蘑菇林，沙鼠们非常惊慌，我不得不带它们离开这里，躲到北方区域。” 尼莫见证了翡翠城的苏醒。 可翡翠城说：“没有注意到沙鼠的情况。” 对它来说，沙鼠太小，也不是需要关注的重点。当时翡翠城饥肠辘辘，为了获取能量而抵达蘑菇林，然后就被死光沉积带的杂质和蘑菇吸附，陷入了沉睡。 既然是那个时代。 周异当即问：“你见过告死天使吗？就是蘑菇林里，看起来像是白衣少女的人类？” “您所说的那位蘑菇林的统治者，我远远看到过。” 尼莫的led眼球发出微光：“她是一种很特殊的强大生命，是从异形表面长出的大石头里诞生的……当时的沙鼠们都知道。” 告死天使的诞生，难道和翡翠城有某种关联？ 周异摸了摸下巴。 以后有机会，可以沿这个方向做一点尝试。 “不过我们重点还是地下，所以对于外部的环境，只是观察，并不会靠近那些危险生命。” 尼莫拉回话题。 “为了应对新的环境，我改良了计划，在地下通道里加入了储藏室、休息室、排泄区、育儿房、安全通道、陷阱屋等结构。” “整个群体里也被我进一步划分成专门负责繁衍的种鼠，负责照顾后代的育鼠，寻找食物和水的觅食鼠，专门负责战斗以及自我牺牲掩护群体撤退的兵鼠，修建巢穴和通道的筑鼠，对外界进行时刻观察的侦查鼠等职业分工。” “我带着沙鼠们，耗费了7个冬天，通过前后3代沙鼠的努力，建成了北部区域的地下管道和居所。接着我们重新回到火山下的绿洲，又耗时14个冬天，完成了绿洲地带的地下建造。” “接着我们将通道向四面八方推进，打造出了覆盖绿洲、北部森林、东部海滩、南方蘑菇林、西至鸡头镇的庞大地下管系。” “整个工程总计耗费了127个冬天，超过60代沙鼠参与其中，消耗的劳动力难以计算。因为这一巨大工程的成功，这里变成了包括沙港在内整个区域的沙鼠中心，即使如今环境持续恶化，但常住的地下沙鼠依旧有30万只。” 机电鼠的小眼睛里的光亮陡然变强，似乎也对此感到自豪。 它才是这里最早的拓荒者。 周异惊叹之余，又有些疑惑：“这地方真能养活30万只沙鼠？” 沙鼠虽小，但每天都要消耗食物。 “能。” 尼莫毫不犹豫地说：“沙鼠是杂食类生物，地下的昆虫和草根，地上的嫩叶、树果、腐烂骨肉，水边的水生植物、水中的小鱼小虾都可以吃。” “不过当人类发现这里之后，大量树木被砍伐用以烧火，野生浆果被采摘一空，导致环境资源大量减少。虽然我在教授沙鼠们种草种树，但种植速度根本比不上人类的破坏速度……” “最后我想了一个办法，来阻止更多人类过来。” “我带着沙鼠们开始养一种昆虫，它的体型会越来越大，最终蜕变成一种极具攻击性的怪物，刺蚁狮。过去我们会吃掉它们的幼体，避免它们长大变成威胁，但现在我们需要它们的力量。” “通过饲养刺蚁狮，将它们安置在西边的路上，以减少人类进一步朝这边靠近。刺蚁狮性格暴躁，会狩猎各种生物，对进入这里的人类数量起到了很好的遏制作用。” 周异挠了挠头。 自己还是保守了。 敢情这刺蚁狮是尼莫养出来对付新人类的生物兵器。 第67章 愚公移山 桌上的机电鼠其貌不扬，却带领本地沙鼠打造出了庞大的地下城市，饲养制造了刺蚁狮防线，是这片区域的地下掌控者。 对沙鼠挑衅杀戮的爪彘部族死得不冤。 周异对于饲养刺蚁狮的细节很感兴趣。 “你们用什么喂养刺蚁狮，它们体量可不小。” 尼莫也没有任何隐瞒：“才完成蜕变的刺蚁狮体型不大，大多时候都在沉睡，我们就将它搬到规划好的地下区域进行安置。” “定期往那里投放食物，包括各种果实和昆虫，以及我们找到的一些腐烂尸体。当它们体型增大到一定规模，就需要更多的食物。” “有时候我们也会铤而走险，引诱爪彘、红眼秃鹫还有北方的森林羊进入刺蚁狮狩猎区。捕猎光纳种，让刺蚁狮能更快地壮大。” 周异心说好家伙，这还搞拉怪。 尼莫讲着：“刺蚁狮阻断了人类从西边大量过来的可能性，这里的人虽然也建造了集镇，但危害性已经大大降低。” “可降雨量越来越少，大风天气也越来越严重，缺水和土壤失去肥力导致植物持续减少。相比起大环境的恶化，刺蚁狮造成的局部沙化只是很小的问题。” “人类只是外来者，他们可以离开这里，爪彘们也可能返回西北地带。可这里是我生存了几百个冬天的家园，我没有其他地方可去。” 尼莫沉默了一会儿。 “不管愿不愿意，我们都必须设法改造环境，并且适应新的时代。” 它活动了一下前肢，在桌面上轻轻比划：“经过调查和尝试后，我做出了两个规划。” “第一是分散居住，让沙鼠们分散在以沙港为核心的每一个人类聚居地，依靠获取人类的腐烂食物，或者偷取一小部分人类储存的粮食，以维持族群基本生存。” “这将大大缓解我们的食物难题。” 说起偷窃策略，尼莫非常坦然：“开源节流，能够给我们争取宝贵的时间，以达成真正的目标，也就是第二个策略。” “我计划耗费一百个冬天改造这整片土地，所以需要建造出足够规模的地下管道体系。将北方森林地带的水源，以及蘑菇林后南方的河流引过来，以让绿洲恢复水分，再从火山里挖取火山灰，通过地下运输修复土壤肥力，以扩大绿洲规模。” 这种愚公移山般的勇气和超强执行力，让周异心中一阵欣赏。 “很可惜。” 尼莫的声音忽然有些低落：“虽然我们做出了很多准备，克服了众多困难，但面对自然，沙鼠的力量是有极限的。” “这个冬天来临前，大量劳动的沙鼠忽然遭到爪彘群虐杀，总死亡数超过了7000只，这在过去是从未有过的事。” “一直以来，爪彘捕杀沙鼠，要么是作为食物的补充，要么是训练幼崽捕猎。沙鼠只是普通动物，对光纳种的吸引力非常有限。” “爪彘在北方无法捕获到足够的森林羊，加上部族竞争日益激烈，还要面对人类猎团的威胁。高压下它们变得疯狂，将压力通过屠杀沙鼠的方式进行发泄。” “过去我们一直都是避让和沉默，因为对抗光纳种将会付出巨大代价。可这次不同。” 机电鼠发出坚定而清晰的声音：“这次战斗不是我的决定，而是所有沙鼠的共同意愿。” “哪怕牺牲再大，它们也要为死去的同伴报仇和反击。它们愿意在任何地方与强敌作战，不论是原野，是高山，是河流，是沙漠，它们愿意牺牲自我，愿意承担死士、修理工、侦查员等任何职能，它们要不惜一切代价地反击敌人，直到最终获得这一次的胜利！” 这是周异没想到的事。 生性胆小的沙鼠，克制了自己的恐惧本能，联合整个族群去反击过去不可战胜的对手，已经是有了智慧和文明的雏形。 尼莫说：“我只是听从它们的声音，来制定具体计划。” 接下来的事，周异大多都知道了。 沙鼠们通过下毒，让敌对爪彘部族许多成员失去战力。 接着是在死火山内，用早就准备好的地底硫磺粉尘引爆，对剩余具有战力的爪彘进行最大程度的减员。 在这过程中，也有超过500名沙鼠牺牲。 另有一个周异不知道的是。 “我们还有一支沙鼠，趁爪彘成熟体袭击这边的时候，将它们安置幼崽的洞穴挖开，让其处于露天环境下。红眼秃鹫会对那些幼崽进行捕猎，它们无法活过这个冬天。” 尼莫冷静地说：“这是两个群体的生死之战，我不会给它们任何反扑的机会。” 周异再度打量着这桌子上的小机电鼠。 它本职是管道工。 但多年领导沙鼠群体，让尼莫俨然已变成了一名优秀领袖。 周异当即对机电鼠抛出橄榄枝：“你们所面临的困境，我已经了解。我有一个建议，你们不妨加入我们废土开发公司。在公司帮助下，你们在这里生活会方便和容易得多。” “将你抓来的猎脊者，就是我司的巡逻守卫，而这里的翡翠城，也是你曾经见过的死海异形，是我司的办公楼和员工。还有一支身经百战的武士蟹队伍，它们是职业战士和工兵，也是公司的安保体系一环。” 他抬起手指：“我司能提供的包括，一，在公司辐射范围内的安全保障，不用再担心周围爪彘对你们的威胁。公司员工，受公司保护。” “二，给予你们所需要的劳动助力。你们所需要搭建的地下输水管道、火山灰挖掘，对沙鼠本身来说耗时太长，将会有武士蟹来帮助你们完成施工。” “三，食物保障。如果沙鼠群体存在缺少食物或材料，可以向公司申请。公司如没有库存，将去其他集镇或城市进行集中采购，以确保你们的生存不受影响。” “四，独立的成长路径。这里的沙鼠群体已经有了初步的智慧萌芽，公司将会保持你们的独立自治，就和蘑菇林一样。你们遇到困难我们会援助，取得的成果也需要向我们分享。” “这一切的前提，必须也只能是你所领导的沙鼠群体。” 周异目标很清晰。 有尼莫的沙鼠族群才有了今天的发展，就没听说过其他地方沙鼠搞出这种规模的地下城。 机电鼠才是关键。 这样一位近乎于永生不死的领袖，在沙鼠中的影响力毋庸置疑。 尼莫思索后问：“加入公司后我们需要做什么呢？” “长期来说，好好发展。” 周异微微一笑：“不过短期而言，你们多年生存在这片土地上，对周围的一举一动应该是非常清楚，公司需要你们的情报网。” 尼莫也很果断：“感谢您的邀请，我们很荣幸能成为这样一个强大组织的一部分。” 周异放下心来：“沙鼠群体内部独立运营，该干什么继续干什么，你直接对我汇报和负责。现在你们缺食物吗？还有管道挖掘？需不需要光种？” 机电鼠眼中光芒一闪：“光种……也能申请吗？” “可以，只要你们有足够的理由。” “老实说，沙鼠倒是用不上，而我也并不需要光种，依靠白日里充能就足够。因为我的技能本身很普通，只是【修造管道】，能合理利用空间和既有环境打造地下管道。” 周异又看向一旁悬浮着的红隼号：“尼莫的体重，你应该能带得动吧？” “没问题。” “那就带它去递归市把硬件升级一下，该修的修，该加的加，现在它的机体太脆弱，至于升级哪些部分，你们商量看着办。这是经费。” 周异用光纳匣给红隼号打了200光种的公费。 尼莫高兴地胡子都竖了起来：“董事长先生，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信任！在此之前，我请求先去和沙鼠们见一面，先将它们安抚和告知这些消息，避免它们恐慌和失去秩序。” 周异点头：“不急，我还有个想法。关于沙鼠和人的新式合作关系……” 听完后，尼莫小眼睛里泛起红光，不由搓了搓塑料爪子：“您所提出的战略充满挑战，但也有着无限可能，我竭尽全力去尽快推动这件事。” 第68章 有手就行 周异从被子里坐起来，伸了个懒腰。 他穿着拖鞋一路走到客厅，从饮料架上拿了瓶椰汁，就着一个小面包吃起早餐。 落地窗外，太阳已经升起。 整个海滩区域都被白雪覆盖。 暖白色气雾海上，战斗已经打得不可开交。 体型硕大的c级生物「红毛怪」正激战一群d级的「刺鸟」。 周异对此已经见怪不怪。 冬季是战斗季节，每天早上都有免费战斗看，花样还不重复。 红毛怪是一种长毛巨猿，赤红躯体高逾5米。它双目煞白，犬齿外露的大口中发出亢奋嗥叫。这是一种纯肉搏型光纳种，血厚力猛，力量和生命都是c。 它宽大颀长的双臂不断高速挥舞，去捕捉环绕它进攻的一群鸟类，不时还能抓住一只塞进嘴里，咬得牙齿上都是血。 这种生物，周异在海底见过。 红毛怪本体是一种小猴子，看起来呆呆的，眼睛很大，嘴很小，喜欢趴在人类的各种建筑上，总是以一种呆滞的表情看着周围。大多数时候，它独自一个在发呆。 可一旦受到打扰进入战斗状态，它身体就会猛地涨大，变成浑身红毛的大型怪物。 它狩猎的刺鸟，周异倒是头一次见到。 这是一种在海上飞行的鸟类光纳种，它们的上下两片尖喙都可脱离。 遇到强敌时，刺鸟会将带锯齿的尖喙深深刺入敌人体内，让伤口保持流血和撕裂状态。不过这时它也将暂时失去攻击力，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再次长出喙。 眼下红毛怪浑身扎满了尖喙，流血不止，但它本身皮糙肉厚，看起来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双方都在发狂。 不过今天周异没时间欣赏晨间打戏。 他喝下最后一口饮料：“驱逐它们，别影响大家睡觉。” 翡翠城旁堆积如山的弹药房体一个个起飞，在空中散发红光。只这一下，原本战至白热的红毛怪和刺鸟眼神都恢复清澈，分别扭头逃往死海深处。 窗外恢复了平静。 只有雪花还在缓缓飘荡。 周异背着包乘电梯一路下楼。出电梯时，他看到楼道里横七竖八躺着人，都是蟊谷镇居民。 最初他们是睡在外面，靠着翡翠城，不过随着大雪持续，用树枝搭建出的临时遮挡物频繁被雪压垮，加上风刮个不停，环境实在有些恶劣。 所以周异让他们进入翡翠城内，在一楼和二楼的走廊和楼梯里暂住。 室内更加保暖和安全，能防风避雨。 结果现在出现了一个问题。 蟊谷镇的问题解决了，可镇上许多居民们很多都不想回去。 在翡翠城，用不着点火室内就能保持暖和干燥，没有虫子和沙鼠的骚扰，还有不出门就能喝到的水，坚实而可靠，这里有他们渴望的一切。镇民们通过龚正和阿金表达了他们强烈的愿望，希望能够住在这里，怎么都可以。 这都在周异预料范围内。 住过自带地暖和自来水的现代住宅，当然就很难回到洞穴里去。 有欲望和需求是好事。 周异也一直在考虑一个重要问题：如何将蟊谷镇居民们的劳动力利用起来？ 最初他想的是种田，可事实证明，废土时代种田是高级技能，这里就没一个人种得明白。 让他们去农机兄弟那完全是添乱。 现在周异的初步打算是，让这些人帮尼莫干活，机电鼠也能传授他们挖掘和修理管道的手艺。 等镇民们掌握了基本要领之后，也能反哺尼莫。毕竟沙鼠群体虽然有了一定智力，但由于生理结构和寿命限制，让它们很难完成较长时间的学习积累。 不过尼莫也表示，人鼠之间语言不通，要协同劳作需要一个过程，得循序渐进地来。 设想虽然很好，但短时间是无法达成的。 周异眼前闪过一道影子。 “董事长好！” 夜爪蹲在地上，姿态端正。 周异问它：“龚正在哪？” “他在二楼的楼梯间休息。” 夜爪说：“为了确保镇上居民守规矩，他和镇民睡在一起，也能够更好地掌握他们的情况。” “嗯，叫他过来。” 很快，拄着手杖的龚正就匆匆赶到。 “董事长。” 他脸色疲惫，显得十分困乏。公司里的新人类员工基本还是保持着晚上工作，白天睡觉的传统。 “今天有一件重要事，需要你的意见。” 周异递给他一瓶红牛：“喝点这个顶一顶，忙完就去休息。” “是。” 在能量饮料的强行刺激下，他稍微恢复了一点精神，又用雪洗了把脸，顿时清醒了很多。 周异带着他一路走向弹药房体堆积而成的建筑群后，这里靠近西面，但被各种房体堆成的危楼围拢覆盖。 危楼缓缓朝着两旁拉开，显出里面的一座崭新的11层建筑。 龚正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大喜：“董事长，这是……翡翠城产下了幼年异形？” 周异笑容一僵。 他向其解释：“这不是幼年异形，而是翡翠城的一部分。翡翠城还没有进入真正的完全体，这只是它的一部分躯体，目前这一部分已经完善。” 龚正则是听得有些吃惊：“翡翠城竟然还在成长期，就已经有了如此威力，真是让人期待看到完全状态的那一日。” “慢慢来。” 周异说：“今天让你跟我过来，就是看看这翡翠城2号楼。” 两人一路走入单元楼。 相比修修补补的翡翠城初号楼，2号楼有着更加明亮干净的色泽——虽然是泥沙自带的黄褐色，全新的建筑天然就有一种招人喜欢的特质。 室内的水、暖、门窗等基础设施均已完成覆盖。 唯一比较不同的是，这里的电梯是手扶梯，而非升降梯。 “这……流动的阶梯？” 龚正有些惊惧不定，不知道该怎么上去。 周异给他做了个示范。 他直接站在单元楼入口的第一个台阶上，然后流沙般的阶梯就一路缓缓往上流动。 这是翡翠城的一个改良，因为缺少升降梯主体结构和材料，无名小区是老式小区没有电梯。所以就进行了这样一个改造，分两条楼梯，一侧上楼，一侧下楼，有人踩上去才会触发楼梯上下流动。 龚正也学着周异的模样踩上阶梯，只是两手紧紧抓住扶手，略微的紧张和不安很快就变成了惊奇和兴奋。 “这个真好，真好啊。” “比起那个密闭的电梯，这个更加宽敞和让人放心。” 周异看向他：“说正事，你觉得要怎么将这里利用起来？” 这让龚正拧起了眉。 “董事长，依我看，这里可以作为超级仓库，能够存放大量的珍贵物资，比如怪物材料，还有菱形石以及贵金属。翡翠城的门禁能够让这里非常安全，能大大扩大公司的储存量。” 周异摇摇头：“这才是浪费。再好的房子，有人住才能发挥价值。” 龚正一脸不解。 周异又问：“你认为，如果只要很低的价格，会不会有人愿意在这里过冬？” 龚正双眼陡然睁大：“您要对外……开放2号楼？” “如果不先让一部分人有住进来的机会，那么外面就不会知道翡翠城的住宅到底有多好，好在哪些地方。” 周异一脸认真地说：“所以，我的想法是，让蟊谷镇的人先都住进来过冬，一百多号人这里绰绰有余。” 2号楼一层两户，总计22套房，每一户都是4居室的160平米大户型。按照两人一个房间的宿舍式分配，每一户能住8人，总计能安置176人，足够覆盖整个蟊谷镇。 他们只是入住，而非业主。 最重要的是……翡翠城那边才出了一个新情况，维持高入住率对它意义重大，现在就是不要钱也得先让人尽快住进去。 周异心里如此想着，嘴上说：“我们要去鸡头镇乃至沙港外做宣传。” 龚正问：“您要宣传什么呢？” “当然是宣传我们公司的3号楼，虽然现在现在才建，不过最迟一周就修好，标语我都想好了——买房放心，租房更省心。这个冬天就可以搬进来，先到先得。” 冥思苦想了一阵后，龚正终于眉头舒展：“我明白了，通过这种方式，向沙港地区打出公司的名号。翡翠城这样能保障绝对安全的住宅，只要得到确认，会有很多人愿意过来！” 见他明白，周异放下心来：“现在定价要怎么定，我还没想好。你怎么看？” “的确，价格过低容易被认为是诈骗，过高又会将人拒之门外。” 龚正想了想说：“这样如何？就说我们是在试住阶段，需要大量各种植物或农作物种子，以改善居住环境，可以用种子来支付居住租金。” 周异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那这个就交给你了。” “是，董事长。” 龚正忽然又面露难色：“可是公司就那么几个人，哪怕我们全部跑出去吆喝也根本不够，大家都有各自的事。阿金要到处去挖宝，阿峰养甲蟊，袁通在研究用怪物材料制作工具……” “不是让你们几个去。” 周异笑着说：“是让蟊谷镇民去，他们过去到处吆喝，你负责给他们培训，教会他们怎么发传单，怎么喊，怎么解释。我给你讲讲其中的核心要点，重点就是简单易懂，朗朗上口，最好整点顺口溜……” 他给镇民安排的第一个活儿，有手就行。 那就是发传单。 楼盘开业大吉哪有不发传单的？ 第69章 居民养楼 翡翠城还会持续扩张，新的住宅将陆续伫立在海边，直到最终12座高楼满编。 周异最早想用这些房屋来做人才引进。 他所生活的时代，不少城市都用这一手，搞个人才公寓，让引进的人才能免费住，甚至是完成若干年的服务工作期限后将整个房子赠予。 翡翠城通水通暖，宽敞明亮，还自带c级力量的门禁安保，在废土时代怎么也算高档住宅。 唯一劣势就是周围配套差了点。 住宅区毗邻较死海，距离最近的鸡头镇都有近30千米，四下也没有商店或餐厅，住这边就得什么东西都带点。 然而翡翠城的一番话却彻底改变了这一方针。 “委员，2号楼是全新机体，急需入住者，入住率越高越好。” “现在我已明确，入住者对我本身意义巨大。我的机体结构封闭，对外界的认知、判断难以获得成长，只有与你交流时能得到更新，更多是需要入住者来帮助我进一步完善。” “在我体内的对话和行动，都会为我的完善提供重要助力，甚至突破既有结构，进入更高的机体层面。” 周异这才知道，建筑生命意识成型后，还能通过与人类住户共生继续成长进化。 就和它们诞生的原因一样，建筑生命内的住户就是它们新陈代谢的血红细胞，推动它们本身如同植物细胞一样固定的意识体运动，以积累和增加容量。 入住者的活动——尤其是持续的运动，都是促进翡翠城成长的养分。 翡翠城又说：“这副最初机体难以更改既有职能，这是最早入住者所留下的意识结构，不论定价还是入住者，都得基于最初规则下。” “2号楼不同，它是基于委员你提供资源所扩建的全新机体，一切规则都没有制定。不论门禁要求，入住者的身份，还是房屋价格，配套要求，都可以建立新的标准……” 虽然翡翠城的表达依旧拗口僵硬，但周异抓住了其中关键。 初号楼属于管理员权限被锁。 2号楼却是全新程序，自己作为管理员，甚至可以直接对外无限制开放，操作空间那就太多了。 所以周异果断将【人才引进计划】改成了【翡翠城试住宣发】。 入住者可都是翡翠城进化的推动器！ 所以他先让蟊谷镇居民住进2号楼，再由他们去宣传正在动工的3号楼。 从千粟那买的阻光器及配套防冻油发挥了重要作用，1台中型、5台小型阻光器同时运转，让翡翠城能开足马力打造3号楼——它同样是一栋11层的小高层。 翡翠城表示：“每天的充能率为8%，33天之内就能造好。” 小高层的优势就是造得快。 潜在住户的观望和考虑也要时间，对于漫长冬季来说，一个月并不长。 周异学以前房地产商，先画个小饼。 对外宣传一周就能入住。 …… 脑子里各种思绪闪过，周异又叫来鼠王尼莫询问情况：“沙鼠那边沟通如何了？” “董事长，它们对人类其实很熟悉，只是指引路线以及提醒危险，一些简单的动作就足够。” “只要人类不会将它们抓住吃掉，一只沙鼠就能带着一个人安全抵达鸡头镇，回来最多1天时间。送到更远的沙港再返回，也只需要3天。” 红隼用机械合成音复述了一遍。 这是说给旁边龚正听的。 尼莫缺乏语音模块，当前只能和周异进行意识同频沟通。 无人机就充当起一个临时复读机。 周异转过脸：“你这边进度如何？” 龚正也笑着说：“董事长，大伙儿都积极报名干这活。我带蟊谷镇的居民一路通过死亡沙丘，让他们实地感受到，那边已经变得安全。” “和沙鼠一同工作并不新鲜，曾经也有拾荒匠养沙鼠，靠沙鼠找到一些隐蔽地方的好东西。” “最主要还是，入住2号楼对他们的吸引力太强，能住进这种豪华房屋，他们是真的什么都愿意做。” 他从包里取出一叠纸张。 “董事长，这是我做的几张样图。” 周异挑选了一下，抖了抖手里的纸张。 “就它了。” 这张纸有些简笔画的风格，描绘了翡翠城正炮轰死海怪物，让它们四散而逃。翡翠城楼下，几个小人还在堆雪人。 旁边写着两条宣传语。 【买房放心，租房更省心。】 【住翡翠城，白天黑夜都不怕。】 这画简单易懂，哪怕不识字的人也能看懂。 “那我就去请袁通大哥，和我一起多画些宣传单。” 整个计划筹备了小半个月，终于正式启动。 这天，周异看到翡翠城2号楼里，一个个背着破包、灰头土脸的蟊谷镇居民排队伍走出。 他们每一个人的包里都装着干蘑菇和宣传单，并配备了一名沙鼠助手。这些沙鼠的毛都被涂上特定编号，便于和同编号的镇民配对。 他们分10个批次，每一批12到20人，一同结伴上路。 猎脊者巡逻，让死海怪物不敢冒头。 爪彘收缩，刺蚁狮被剿灭，从这边一路抵达鸡头镇变得畅通无阻。 沙鼠依靠本地庞大的地下情报体系，能获得不同区域沙鼠的帮助和提醒，主要能提防掠贼，又增加了一层保险。 这也是第一次，蟊谷镇的居民白天群体外出工作。得在夜晚之前能抵达鸡头镇，晚上才是那边镇上居民活动的时候，他们需要在人最多的时候去宣传吆喝。 蟊谷镇人或多或少都有不适应，有的怕光，有的紧张，有的左顾右盼，但很快，他们在彼此交谈和畅想新生活中放松下来，一路朝鸡头镇赶去。 趁这时间，红隼号也带上鼠王尼莫一路赶赴递归市，进行改造升级。 …… 周异坐在沙发上，忽然感到一阵空虚。 忙起来那是不分昼夜，闲的时候又有点无所事事。 出去骑个雪地车？ 还是去死海里打个猎？ 周异最后决定，还是上网冲浪。 他拿起无人机遥控器，手指在屏幕上点击进入递归市的机栈网络平台，在一众栏目里找到【娱乐】。 还不知道机电生命的娱乐方式。 打开后，一下跳出一堆新闻。 《s17冬季拉力赛正式拉开序幕，我市检查站运行良好》 《mr.豆橛子发行最新音乐专辑，空降数字音乐畅销榜前三》 《机电大师赛倒计时：29》 …… 周异从上往下逐个点开。 那个冬季拉力赛分海、陆、空三组，全程长31100多千米，按照不同机电生命的重量和体积进行了分组，看起来是一个长青运动项目。 第二个那位豆橛子先生，它的形象让周异想起了豌豆射手，只是有一头豆橛子似的辫子发，似乎是炙手可热的音乐家。 机电大师赛则是周异比较感兴趣的部分。 这是一项机电生命参与的搏击对抗赛，包括1v1单挑和团体赛，热度非常高。 该赛事还有一段15秒的宣传片。 里面是一名强壮机械拳手对抗一位纤细的赛博武士，双方高频轰击打得两者金属外甲火星迸射。 最终两者拉开，机械拳手挥动的拳头上火龙腾起，赛博武士则飞升空中全身波纹围绕，画面在两者大招一触即发时中止，打上了机电大师赛的标志。 距离开赛还有一个月。 周异不由想着。 递归市和过去人类城市似乎也没什么不同，只是血肉之躯的史前人类，变成了废土时代的机电市民。 比起新人类，机电生命倒更像是人类文明的继承者。 无意中，他看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小豆腐块。 【筹款求助】 下面写着「每一个生命都渴望得到延续」。 水滴筹？ 周异点击一看。 里面还真有一些各种因为各种原因，导致机体损坏或濒临崩溃的机电生命。它们都是递归市的市民，通过城市平台希望能获得救助。 不过这些市民也承诺了各种汇报，主要还是出卖自己的劳动力，愿意签订数十年乃至百年的劳动服务协议，并且以递归市公证后进行程序绑定。 它们这些筹款金额都不小，最少也是1000光种，多的甚至是达到了上万。 周异由此想到。 这似乎是一个获取高性价比员工的路子。 眼下账上还有1万出头的光种，雇一个特殊员工应该没问题。 他当即研究起来。 第70章 达芬奇医生 筹款求助的机电生命，多是因各种原因要大面积更换机体零部件，治疗和修理费用非常高昂，它们无力承担。 除此之外，这种大型手术本身就有不小风险。 周异阅读了页面里的相关提示。 通常而言，机体更换核心零部件超过40%就存在记忆永久丢失的风险，更换率达到50%就可能导致机电生命死亡，60%则是高失败率的危险红线。 而即使手术成功，也无法保证机电生命能醒来，醒来之后也未必能保留曾经的记忆和经验。 物理手术层面上，忒休斯之船难题在机电生命中的确存在。 也是因为上述种种，大额筹款求助很难。 重度损伤后，机电生命完全康复难度很大。如果在治疗中死亡或长期沉睡，它们筹款承诺的那些服务项目也就无法兑现了。 周异划拉着屏幕，目光扫过下面一个个名字。 「农机凯迪亚：90%重度烧伤，承诺20年内全额偿还治疗费，并将支付总价20%的额外酬金/7900光种」 「救援机力士：核心零部件45%移植，承诺将为支付者服役100年/4400光种」 「机栈员038：核心零部件51%移植，承诺将为支付者服役100年/6000光种」 …… 周异最先感兴趣的是机栈员。 他通过查看详情得知，这也是一个职业。 机栈服务是递归市对外信息的覆盖。 传输需要一个个机栈员。它们充当移动基站作用，将来去信号传输到下一个机栈员那里，固定在某片区域长期驻扎，以确保递归市的机栈能完成覆盖。 距离过远时，红隼号和遥控器的信号传输会受阻，导致只能发送文字信息，但访问递归市的机栈网络平台却完全不受影响，就是因为有机栈员的存在。 周异一连看了十几个求助者，都毫无胃口。 他也不意外。 如果真是优质职业者，哪怕是筹款求助，怕是一下就被金主看中直接拿下。 周异正准备关掉页面，忽然有个求助者引起了他的关注。 「医生达芬奇：偿还债务，承诺将为支付者服役100年/8542光种」 欠债医生？ 周异仔细查阅了下面的详情。 这位达芬奇到递归市才第3年，觉醒（或者说年龄）12年。年纪小归小，但它是拥有医职的机电生命，不仅能诊断病情，还能做外科手术。 就是有一个小问题。 因为经验不足，达芬奇在递归市执业后已经造成了病人一死一昏迷。 医疗事故的两名病人均为机电类，虽然隐去具体身份，但都是被死光重度辐射污染，更换率超过60%的病患。 达芬奇违反了既有的医职道德规范，违规采取激进而成功概率极低的手术，做出了切除和更换零部件行为，而造成了一名患者手术中当场死亡，一名病人术后长期昏迷。 它也因此被递归市吊销了医疗执照，并按相关程序提起公诉。由于其违规行为造成了恶劣影响，既被罚款，还需要对死者遗产继承者、长期昏迷者进行相关赔偿。 总计算下来就是8542光种。 如果在指定期限内，达芬奇无法支付这一笔赔偿，那么它将被进行局部改造后送入零件工厂，以加工制造各种零部件的劳动来冲抵债务。 虽然没有具体标注需要工作多久，但看金额规模绝不会短。 周异看到这里，心里有了打算。 虽然是个愣头青医生，不过怎么说也获得了医疗执照，在递归市干过几年。 公司里正缺乏一名正经医生。 周异是白狻猊躯体，就没生过病，但其他人却是需要的。别的不说，就近还有农机兄弟里铁马的例子，至少小病小痛，公司有自己的医生就更可能提早发现、尽早治疗。 他联系红隼号，询问这位搭档的意见。 屏幕上弹出文字。 ——我对这位医生并不了解，先去打探一下，做实地考察。现在我们已经到了递归市，等我消息。 周异在家里等了一个半小时。 红隼终于有了回应。 ——查到了。 ——出事前它在递归市的东区疗养院执业，那是一个接待难以自理重症患者的医疗机构，是收留其他医疗机构无法治疗、或放弃治疗的机电病人的地方。 ——按照递归市的医疗程序规定，要对病患手术进行评估，更换率超过60%这样的危险情况就会放弃手术，采取保守养护。根据既有案例统计，这样的手术成功率不到10%。 ——对于处罚，达芬奇做过申诉，它出示了两位病人和自己签订的手术同意书，并且表示，这是病人的强烈意愿。因为死光重度辐射污染的破坏力非常快，最长半年，短一个月，就会让病人产生不可逆异变，最终在痛苦中死亡…… 冒险手术的后果就是一死一昏迷。 达芬奇也受到了严厉处罚。 ——在递归市，程序就是程序，除非通过特定程序去修订既有程序，否则是不可违反的。程序比结果更重要。 周异这时想到了一句老话。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以前这话经常是一种自嘲或阴阳怪气，但在程序绝对正义的递归市，却又缺乏这样的力量。 只能说，不同的社会形态各有利弊。 对付达芬奇医生，红隼号如此评价。 ——东区疗养院的几位医生告诉我，达芬奇对疑难杂症充满兴趣，拥有优秀的外科技术，相比保守养护更倾向于手术医治。 ——它是一名年轻的医职成员，虽然它犯下了巨大的错误，但在疗养院里，同行和病患对它都是给予了高度评价。 那就行。 周异说：“你能找到达芬奇吗？” ——它现在在看守中心，只要通过相应流程就能见面。 “那你和它谈谈，如果没问题，就告诉它，我来处理债务，让它出来后来我这里。需要什么医疗方面的器材、装备也都可以提，不过我们这里条件比较艰苦，所以也要让它做好物资紧缺的准备。” “好。” 半天后，红隼号返回。 它和达芬奇见了面，对方对周异的援助非常高兴和感谢，只是债务清偿手续繁琐，需要几天时间。此外，鼠王尼莫的体检、硬件升级均已完毕，不过按照规矩还得观察一天才能离开。 红隼号带上周异给的8542光种，再赴递归市。 另一边，蟊谷镇居民们的宣传单和吆喝攻势却已经初见成效。 在一个晴朗日子，一支由3名商人组成的队伍来到了翡翠城外。 隔着落地窗，周异一眼就看到了里头的熟人。 千粟混在其中，正和其他两人相谈甚欢。 第71章 笼中鸟 周异亲自下楼，亲自接待这第一批来参观翡翠城的客户。 “欢迎欢迎，大家随便看。” 千粟戴着周异送的那顶紫色羊毛帽，笑呵呵说：“周先生，翡翠城可是货真价实的死海异形，它孕育的第二代异形居然对外公开允许居住……我来了两次，居然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要不是这回我在沙港那边停留，险些错过这一良机。” 周异讲道：“这次开放，也是不久前才做出的决定。” 为方便外界理解，2号楼的宣传口径最终还是定为二代异形。 千粟看了看旁边的两个同行者，又将目光聚焦于周异身上：“周先生，能不能简单谈谈，为什么您愿意开放这种不可多得的资源？” “当然为了钱。” 周异一脸正气地说。 少女商人呆了呆，旁边两个同行者则是笑了起来。 “周董事长爽快。” “实在。” 周异微微一笑，向三人介绍道：“翡翠城的3号楼即将竣工，4号楼也已经开动。这些虽然是死海异形所孕育的后代，不过它们就和各种生命诞下的婴儿一样，如今还处于懵懵懂懂的状态，没有其他任何意识。” “我经过一番尝试，发现这些无害高楼，本身就是绝佳的住宅。想必大家也都知道，死海异形这种生命成长非常缓慢，像是这样的婴儿异形，至少在一百年内都是完全无害。因为它们会沉睡，以及获取自然界的死光。” 其中一位头戴防风帽、身披黑色大衣、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抬头眺望2号楼：“的确，比起您的翡翠城大楼，它要小得多。不过到底是异形，婴儿也居然块头那么大。” 他继续发表着观点：“这样的异形高楼，对大多数人都是一项新奇时髦的东西。推广开来，说不定会变成沙港地区冬天的新潮流。” 千粟借此机会居中介绍说：“周先生，这是沙老板。沙老板可是沙港鼎鼎大名的大商人，人脉遍布各行各业，如果想要在沙港地区找什么人，或者处理一些特殊商品，找沙老板就对了，他就是沙港的万事通。” “可不敢这么说。” 沙老板堆起笑脸说：“就是混口饭吃，靠大家帮助，商人商人，这一行凡事就商量着来嘛。周董事长那才是真正的强者，短短几个月，就让蟊谷镇这边翻天覆地，以后还请多多帮助和关照。” 周异也回了一句：“沙老板客气。” 他用【警觉】观察到，千粟带来的这两人身上都散发出淡淡白光。 都是强化者。 “还有这位，郑陶前辈。” 千粟又走到另一位身边，笑道：“郑伯是一位资深粮食商人，经他手的粮食进入过几十座城市。周先生喜欢吃，那应该和郑伯会很投缘，郑伯也喜爱研究美食。” “哦，那可得好好聊聊了。” 周异看向这位郑伯。 他在三人中年纪最大，看起来有六七十岁了，头发胡须花白，脸上已经有了老年斑和褶子。 老人穿着厚厚的衣服和一顶毡帽，双眼有些浑浊，笑起来倒是显得很和善：“你好，你好。” 千粟在一旁说：“郑伯年轻时带商队走南闯北，多次险死还生，现在已经44岁高龄，但对新事物依旧很感兴趣。听到了翡翠城的事，他就主动和我们一起结伴来了。” 老人家这才说：“我想冬天住在这里，不知道行不行？” 周异点头：“当然。” 他心中感慨，废土时代的人还真显老。明明还是当打之年，结果这边已经看起来像是退休多年一样。 按年纪来算，其实自己应该喊小郑才对。 “谢谢。” 老人露出高兴的笑容：“年纪大了，就喜欢清净的地方。听千粟说，这边非常暖和，没人打扰，很适合我。不知道要要多少钱？” 周异没想到对方这么直接，于是也索性讲开：“因为是试住，翡翠城3号楼本次不收取任何费用。只要支付一些种子就好，也是用以改善目前翡翠城缺乏绿色植物装点的问题。” “哦，这个好。” 郑伯回过神来：“种子的话，我家里里还有不少。我找点适合这里环境的，尽量能种活多一点。” 还没看房，他就已提前确定了意向。 周异带三人一路到2号楼的样板间参观。 这里还有少数空房，与在建的3号楼并没有什么不同。 郑陶对照明、取暖、冷热水以及简易坐便器等非常喜欢：“人上了年纪就怕冷怕热，穿得多又容易摔，家里烤火又怕干和呛，这里好，舒服得恰好。” 沙老板则是站在客厅落地窗前，出神地面朝死海。 这个角度能看到雾中怪物还在干架。 “太棒了，太棒了！” 沙老板死死盯着死海上的生死斗：“近距离观摩光纳种间的厮杀狩猎，整个冬天都有着这样刺激可看，这可比那些造出来的斗兽场强太多了！” 周异狐疑。 难道这位好这一口？ 不过自古以来人类就看斗鸡斗狗斗蛐蛐，现在新人类看斗怪物，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周董事长。” 沙老板转过脸，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和愉悦：“这里是婴儿异形，也就是说，会受到翡翠城这个父母的保护对吧？” “不错。” 周异心里下令驱逐怪物。 翡翠城1号楼得到指令后，旁边飞屋一座座拔地而起，对死海边缘打来打去的怪物们开启一轮小型轰炸警告。 白日烟花后。 那边顿时跑得干干净净，窗外景色恢复了宁静。 “就像这样，翡翠城附近的怪物现在已经很有分寸。” 周异稍微解释了一句。 旁边的沙老板则是喃喃自语：“就是这种感觉，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他稍微收敛了表情，郑重地道：“周董事长一看就是出生不凡的大人物，您可能无法体会，普通人面对光纳种是非常恐惧无力的。即使有着万贯家财，护卫在旁，遇到光纳种时也依旧是生死难料。” “绝大多数人即使拥有相应的资源和财力，也无法完成强化者的高压训练，以及承受强化体的痛楚和排斥反应，还需要定期服用药物……人的肉体终究是脆弱的。” “对于强大光纳种来说，人就是随时可以踩死的蚂蚁，它们高高在上，从城市旁边路过，就像是看笼子里的鸟一样俯视人类。” “普通人对它们的恐惧，已经变成了一种逃跑本能。” “但在这里。” 沙老板走到落地窗前，手指张开贴在玻璃上，隔着玻璃戳着远处的死海：“它们才是被观赏的那一方。” “这种体验，哪怕花费再多的钱都有人愿意。” 周异隐约理解了一些。 …… 另两位在2号楼里自由参观，周异这才有机会向千粟了解情况。 “周先生，您雇佣的那些镇民，一个个都在到处发那个宣传单，可真是大手笔，纸张价格不便宜。一下子就引起了哄抢，因为那些纸本身就还可以再用。” “我顺势去推荐了一下，带这两位过来看看，没想到您来真的。” 千粟低笑了一声，然后轻声道：“这两位身份不一般。” “沙老板是前沙港市长的侄儿，专门做黑市买卖。” “郑陶情况更复杂，他以前是津城粮商，经营农场和粮食生意，年纪大后身体越来越差，据说得了一种绝症，活不了两年了。他到沙港这边想要度过最后的晚年，只是不少人都盯着他的遗产，在虎视眈眈……搞得他很不愉快。” 少女说：“他到翡翠城，就是要安安静静走完最后。” “这两人都有不小影响力，他们住进来后，会对宣传有一定帮助。” 周异心里顿时有数。 “辛苦你了。” 千粟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讲道：“周先生，我过去一直都是流动商人，没有一个固定地点，我也希望在这边有个住处。” “平时我和「使命」会到处送货和买货，但每个月都会回来待一些日子，这样顾客们也能找到我们。” 周异觉得这根本不是事儿。 对方帮了不少忙，自己也得表示一下。 他说：“我给你留了一套房，2号3号楼都可以，你自己选楼层吧，随时可以过来住，用作商用还是商住一体都可以。和他们那些临时住户不同，不论任何时候过来，那间房子都给你留着。” 千粟立即眉开眼笑：“谢谢您！您还是一如既往的大方！那我选3号楼靠大门的一楼左侧房。” 就这样，千粟小店正式确定在翡翠城安家。 第72章 强化者的养老尝试 两位商人对翡翠城都很满意，不过他们表示，还需要回去准备一下。入住很多东西都要搬过来，加上冬季大雪天路况不佳，约定在一个月后过来。 千粟倒是直接留了下来。 “现在生意不好做，这个冬天我准备休息一下。” 少女商人捋了捋自己的假发刘海，讲起行业现状：“客户对小商人天然的不信任，不少人都认为我们做一单就会跑路，这也的确可能就是。” “城市对我们也是严加提防，经常背后称我们为税金小偷。可这很没道理，卖东西需要在指定市场地点摆摊，先交付一笔摊位费，那里有专门的巡逻员，每一笔交易都必须当场完税。” “开商铺，如果不是在城市里，而是在集镇，我这样做武器商品的就很难收回成本。这种生意得到处去找机会，去主动寻找顾客……” 在大城市开店是最好的选择。 那些地方有大量人口，拥有消费能力的各组织团体都在大城市有驻点，加上强化者们数量也多……就是有一个小问题。 太贵。 这对千粟个人来说却是大问题。 周异不解：“你的生意面向强化者，应该利润不差才对，怎么开店经费都不够？” “事实就是这样。” 千粟叹气，脸上带着一丝忧愁：“涉及印光术的商品属于管制品交易，不仅税高得要命，开店还只能是特殊商铺，要维持那样一个店死贵。” “要不是生活所迫，谁会愿意每年不停到处奔波呢？如果您这里人气旺起来就好了，发展成一个大城市，我的生意就好做了……我相信那一天迟早会到来。” 周异这下明白了。 翡翠城这边她是半个业主，不用付租金，能省一笔。她也看好翡翠城的发展，认为这里人口会越来越多，所以提前过来先站住跟脚。 但引入千粟定居，对翡翠城的推广发展也有好处。 算另一种方式的人才引进落户。 “容我冒昧问一句。” 千粟忽然说：“周先生，是想要在这里打造出一个全新的聚居地对吧？” 周异也不藏着掖着：“是有这个打算。” “难怪，先是开垦农田，然后又是鼓励人们冬天过来试住。” 千粟倒是毫不意外的样子，她用一种认真的目光看过来：“既然您是真的想要打造出一个全新的聚居地，我相信，以您的资源一定能够做到。” 毕竟，眼前这位可是天人。 对于她的笃定，周异基本看做是商业吹捧，只是说：“还需要一步步摸索。” “周先生，我倒是有一个小小建议。” “请说。” 千粟提议：“为什么不考虑引入一些强化者居民呢？他们的接受能力强，对新事物的理解和认知是走在大众最前方。” “翡翠城对公众开放，按理说对他们进行宣传，效果应该是最好的。” 周异想过这个问题。 但他也有顾虑。 强化者住进来管理起来就麻烦。 万一这些家伙搞点离谱的，本身背着案底之类，利用门禁系统躲避外部抓捕，或者借助翡翠城的力量去死海拉怪打怪，那才让人焦头烂额。 这种操作，他们完全可能做得出来。 周异忽然想到：“有没有类似郑陶这样的退休强化者？” “有。” 千粟拧起眉头，思索了一下：“沙港本身处于边缘地带，还算是比较安稳，脱离一线的老龄强化者还有不少，不过他们都是过来安享晚年的……这些人也就比普通人强一点，可能很难派上用场。” 这不是问题。 周异问：“你能不能去找到这部分人？他们愿意来能直接免费长期入住。我对翡翠城3号楼的一个设想，就是打造成养老休闲住宅。” “养老……休闲？” 千粟忽然愣了愣：“可是，这样真的能盈利吗？我是说，这些人都已经过了巅峰，能影响的人也有限，未必真的愿意帮助翡翠城。” “他们本身就是资源。” 周异耐心地给这位废土时代的年轻人说：“这些已经退出一线的强化者，至少在某一领域经验丰富，这些经验本身就是价值。他们住进来，就相当于翡翠城的顾问。” “再一个是，他们有亲友故交，这些信息网也是资源。” “不过这也只是一个设想，能不能成还需要实践来确认。” 千粟脸上露出恍然的神色：“难怪里面有着那么便利而舒适的基础供应，原来一开始就是瞄准了老人。对于本身不受重视的高龄强化者来说，这种条件的确很有吸引力。” “以前我听过一句谚语，‘谁控制了过去，谁就控制了未来；谁控制了现在，谁就控制了过去’。只要抓住了那些过去的人，现在的人就会受到他们的影响。这个策略很有眼光。” 周异却不觉得意外。 能独自到处做军火生意，千粟本就是一名优秀的废土商人。 很多事只要一点就通。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千粟眼睛一转，似乎有了计较：“我会尽我所能去试试看，绝不会让您白白送我一处豪华住宅。” 她匆匆告辞，开着重卡驶入风雪中。 …… 又过了三天。 红隼号返航，还带回了升级完毕的机电鼠。 尼莫外形大体不变，只是戴上了一副圆形战术目镜，四足变成了更加灵活的爪型，背上还有两个小小的白色圆筒。 “这是备用爪，董事长。爪是我的工具，如果爪出现问题可以更换。” 尼莫的合成音较为尖细：“现在我装配了语音模块和扬声器，内置有多种基本语言，已经能和大多数地方的人类进行直接对话。” “红隼和我进行了信号对接，在10公里范围内，我和它也能快速沟通。” “除此之外，红隼沿用我之前的形状定制了这一副外壳，它很轻薄，但拥有d级的抗击打能力，我的速度、续航及机体强度都得到了大幅提升。” “非常感谢您的破费！我一定会为公司贡献所有力量！” 周异对这个结果还是满意的。 红隼号通过遥控器屏幕汇报了这次开支清单。 从体检到零部件更换，再到既有功能升级，林林总总十几项。 总开支是198光种。 红隼号延续其风格，给多少预算都会尽力用光。 就是还有一个成员怎么没看到？ 周异问：“那个医生呢？” 红隼说：“达芬奇已经在工作了。” 它的镜头朝向翡翠城2号楼处，那里围拢了一群人。 一具高大的机械四臂飞舞，似乎在对一个大号乳白色球体做切割手术，制造出了一阵阵的高亮炫光。 四臂的是达芬奇。 被手术的那个是猎海。 周异一头问号：“猎海有什么问题，怎么要做手术？” “稍等，我联系一下达芬奇。” 沉默两秒，红隼说：“达芬奇扫描发现猎海体内有弹片，那是一种特殊武器造成，无法自愈。这导致猎海机体运转受到严重影响，能量消耗远超猎脊者的正常水平，很容易疲惫和无力，比正常猎脊者要弱不少。” “这一内在损伤持续影响，光纳器官会持续病变直到失效，最终结果就是猎海被死光辐射污染，变成彻底失控的怪物。” “达芬奇认为，必须尽快将弹片取出，对光纳器官缝合和修复，” “它正在做切除和缝合。” 周异心中一凛。 猎海本身强度不足的原因原来在这。 好险。 一个团队里，有个医生果然没错。 第73章 医生练级中 周异下了电梯，来到2号楼外。 围观群众们顿时慌忙散开。 等了一会儿，发现这位董事长并没有对他们不满，这些蟊谷镇民才又小心翼翼围过来看热闹。和他们搭档的沙鼠也冒出头，它们要么站在人的肩上，要么爬到他们脑袋上，以获得最佳的视角。 这一切都被周异看在眼里。 沙鼠和蟊谷镇民的搭档协作，看起来进展不错。 他将注意力拉回前方。 户外手术虽然听起来有点奇怪，不过周围一圈其实被拉上了警戒线，还有一台一人高的车体在周围往返巡逻。 它顶部有一个方形大屏幕，周期式发出电子提示音：“手术中，请勿打扰，谢谢您的配合。” 似乎是达芬奇的助手。 达芬奇通体纯白，它有一个宽厚的黑色座基，下面是可变向的车轮。 座基上支起一根粗壮柱体，上面是形如灯罩的伞形结构，顶部还有一个方形屏幕。 柱体上固定着四根拥有多关节的金属机械臂，它们能在540度的空间下灵活运行。 机电医生的每一只机械臂上都安装有手术工具，它这时候正专注于对猎脊者的手术，四只手臂左右移动，将一把细细的镊子探入切开的腔体内。 顶部的宽罩倒是有效阻挡了雪风，并朝下投射出一条条绿色光线。 周异问旁边的红隼号：“递归市那边，对达芬奇还有没有其他制裁？” 无人机回复：“递归市只禁止达芬奇在本市行医，下调了其个体信用评级，让它无法再享受某些权利，也很难再获得当地正规医疗机构雇佣。事实上，它依旧是递归市的合法公民，只是不能在那里担任医职和相关工作。” “机电城市对居民的最高惩罚，是无限期休眠。” 周异皱眉：“没有死刑？” “如果是指彻底破坏和消灭生命特征，没有。” 红隼讲道：“机电生命与血肉生命不同，生来就有相应的职能劳动属性和秩序程序约束。机电城市制定群体秩序，是为让公民的能力应用在创造上，而非造成毁灭。” “即使是专职于战争的机电生命，本身也可以作为城市警卫而发挥其力量。” 这点周异倒是理解。 与人不同，机电生命是觉醒后就有初始社会分工，有的机电类生来就是农夫，工人，战士或者医生。 它们对此也觉得理所当然。 能力本身没有好坏之分，只是看如何使用。 递归市就是在通过规则去定义使用的方式。 维持稳定的社会结构，对它们就像是人生来会睡觉吃饭一样自然。 周异由此想到：“也就是说，递归市关押……休眠着一些有重大犯罪行为的机电类？” 红隼号似乎理解了搭档的意思：“周，不要想去保释这些危险个体。被强制休眠的那些事故者，与达芬奇的情况是完全不同的。” “这部分休眠者，已经破开了自身的程序约束机制，无法预测它们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或许它们还会保持无害一段时间，但失去了保护机制，它们最终都会因为力量泛滥而失控，结局是注定的。” “休眠者基本都被转移到「404城」，在集中管理。” 404，查无此城？ 周异问：“那座城市在哪？” 红隼讲道：“404城建在死海的海底之下，经过特殊技术封闭，是一座死光都无法进入的机电城市。” “也是因为其彻底封闭、和外界长期隔离，所以足够安全。” “具有极大破坏力和危险性的休眠者都被安置在404城。它们将在那座城市里一直长眠，直到有方法解决它们问题的那一天。” 这座地下监狱让周异觉得有些不解。 “建造这样一座封闭之城，难道就是为了容纳休眠者？” 红隼说：“没有相关信息。其他城市和404城的联系，也仅限于将休眠者送入其中。” 周异和红隼正聊着404城，回过神来，手术已经结束。 猎海先缓缓悬浮，低飞一阵后陡然加速，浑身强光闪耀，变成一颗飞星消失在天际。 几十秒后，它又从天顶高速俯冲下来，带来响亮刺耳的音爆声，吓得围观群众抱头鼠窜。 “哈哈哈哈！” “这才是我完全状态吗？力量都回来了！” 猎脊者狂笑盘旋。 飞到冷眼旁观的周异面前时，它忽然猛地刹车，仿佛一下子冷静下来。 “董、董事长……我好了。” “我能给公司做更多事，只要给我一点时间，我就能彻底恢复成b级生命应有的强度！” 周异面无表情地说：“还不感谢达芬奇。” “啊，是是是。” 球形态的猎脊者立即转向四臂机械医生：“感激不尽，医生，你真是太神了！” 达芬奇头部屏幕浮现出一条波形图，发出带着金属质感的合成音：“缝合才结束，最近注意不要有高强度的运动，避免让光纳器官二次受伤，延长愈合期。” “是是是，明白！” 猎海又一路小心飞到周异面前：“董事长，那……我去巡逻了。” “去吧。注意安全。” “明白。” 猎脊者腾空而起。 飞到高空之上，只看得到地面犹如豆子的翡翠城，猎海还一阵心有余悸。 好险！ 叔叔刚才有杀气。 它是这里的绝对首领，对于首领来说，当众威信受损比受伤还要更严重。就差一点点，说不定自己就要被它宰掉示威了……跟着这样一个老大，真是得步步小心。 地面上。 周异也松了口气。 这小子万一发狂，处理起来也是一个麻烦事。 还好它胆子够小。 周异视线投向前方，看向自己新引进的人才。 “您好，雇主先生，非常感谢您愿意帮我解决巨额债务，我是医生达芬奇，在未来的一百年里，我将竭尽所能为您服务。” 达芬奇脸上的波形图连续抖动着。 周异这才注意到，达芬奇除去那个巡逻车外，其后方还有一座一人高、像是操作室的独立装置。 “容我为您介绍。” 达芬奇摆动自己的四只手臂：“我是达芬奇xi型手术医生，由三部分机体构成。” 它指向旁边的巡逻车：“这是视频成像系统，也叫成像车。它是图像处理设备，能以内窥镜10倍放大手术视野，并进行三维立体解剖模拟，能提高手术精准度。做诊断时，它的用处很大。” 达芬奇又示意周异看向后方的独立操作台。 “这是主刀控制台，或者说控制车。” “主刀控制台作为信号收发端，能与其他医生进行远程会诊，并同步协作手术。医生之间各有擅长，彼此协作，寻求助手或担任助手也是较为常见的一种方式。” “上面也能看到我的机体详细情况，包括能量储备，机体损坏率等数据，您是董事长，所有权限都向您开启，随时可以查看。” 最后，它收拢四臂：“第三部分就是与您对话的这一机体，即机械臂交互系统，简称手术车。它也是我用于手术、详细检查病患的核心机体。” 周异恍然。 原来都是达芬奇的机体。 机电医生说：“承蒙您对我施以援手，我希望能一刻不停地为您履行我的使命。我发现这里有很多亚健康的人类，根据我初步扫描，发现他们病症就有牙齿脱落、低温性高血压、细菌感染、哮喘、风湿等等。” “如果您不反对，我想对他们立即进行逐一检查，并给出治疗方案。” 达芬奇一来就直接工作强度拉满。 周异问它：“药物够吗？” “请放心，我将自己在递归市储存的药物都带来了，全都在成像车的药箱里。根据这片区域的病人数量，如果是基础类疾病，这些药物储备已经足够应对。” 得到周异同意后，达芬奇当即忙碌起来。 它的成像车也对四周招呼：“请身体不适的患者排队问诊。” 最开始没人敢尝试。 还是公司员工的阿金和龚正带了头。他们分别做了体检，治疗了口腔溃疡和足部疼痛。然后2号楼的居民们这才学着样子排起队，开始接受医疗服务。 关于这一情况，红隼号早就对周异讲过。 “达芬奇需要治疗大量病人，才能提升医职特有的【诊治】和【手术】技能，技能强度越高，医治成功率越高。” 简而言之。 治病之于达芬奇这样的机电医生来说，就是打怪练级。 病人够多，才能喂出强力的医生。 第74章 原来我是保守派 达芬奇一来就投入到了对镇民们的诊断治疗，周异只能从数据面上进一步了解这位新员工。 红隼说：“这是它之前在东区疗养院的公开信息。” 遥控器屏幕上弹出一幅图鉴。 上面是挥舞四只手臂，正在手术台上忙碌的达芬奇三机体形象。 …… 【（前）主治医师·达芬奇】 力量：e 技能：c 生命力：c 定级：c 专业擅长：常见病、多发病、症状未分化疾病的诊治；疾病早期筛查，健康管理及评估。 …… 看这介绍，有些像是全科医生。 周异划拉了一下，发现没法查看更多的信息。 “没了？” “没了。” “技能呢？” “技能就是医生的通用技能，【诊治】和【手术】。” 红隼解释说：“医生的等级和技能挂钩，因为技能评估为c级，所以达芬奇只是主治医师。技能要达到b级，才能通过评估成为副主任医师。” “要跨过这一阶段很难，不仅需要大量临床诊治经验，还需要完成一定的医学科研。” “如果能更进一步，成为b级的副主任医师，那达芬奇的价值将不可估量。” “医疗资源对机电生命而言也同样稀缺，在递归市要申请获得副主任医师级的治疗和手术，最短也需要一个月的排期。如果是副主任医师，只要发布在翡翠城坐诊的公开信息，就会有各种机电类过来看诊，那时候将会带来源源不断的光种收入。” “最新数据显示，递归市注册的b级副主任医师，年均薪酬中位数约为3000光种，它们带来的价值至少是这个数字的十倍。这一等级的医生几乎都会和机电城市签订长期工作协议，它们对医疗环境要求极高，而机电城市会对它们进行大量资源的持续投入。” 周异陷入思索。 听起来和过去人类医生的职业路线差不多。 不同的是，b级机电医生已经是废土时代的战略级人才，基本没法挖人。 周异又问：“医学科研要怎么做？发论文？” 红隼号讲道：“机电医生的医学科研，是需对某一个病症方向，或者某一个病患群体进行长期深入挖掘，得出具有一定独创性的发现或成果。以此弥补既有医学体系里的既有缺陷或空白，就证明有资格担任副主任医师。” 机电类的科研倒是比较务实。 周异琢磨着。 蟊谷镇这一百多号人，加起来也不够喂给达芬奇练级的，不如试试带他去隔壁鸡头镇做义诊？ 这样来一手还能和翡翠城的试住进行联动，让更多有慢性病老年病的人过来医治疗养，医养一体化冬季养老院不就开起来了。 说起来，之前达芬奇就是疗养院的，现在专业对口了属于是。 周异兴奋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询问红隼是否可行。 无人机却有不同想法：“普通疾病已经被研究治疗多年，很难找到突破口，或者说，这里面要获取独创性难度非常高。” “城市医院中，几乎都有机电医生坐诊。” “但是在翡翠城所辐射的区域内，有一个很特别的群体，是可能产出特殊成果的。” “我建议，将达芬奇派往蛇岛。它可以在那间医院型建筑生命体内，对当地盘踞的大量胜蛇做诊断治疗，从而获取大量经验。” “……” 周异忍不住说：“这是不是有点太激进了？” 红隼号少有地批评了一句：“周，你太保守。” 周异听得一愣。 原来我是保守派。 红隼说：“你低估了机电生命的适应能力。” “蛇岛当地已经养成了接受外部治疗的习惯，并且有数量不少的伤者存在。达芬奇是一名主治医师，对无法直接沟通的患者，只要有治疗需求，它也有医生的办法，这也是医职者必备素养。” “以猎脊者的机体强度，足够将它送往蛇岛，剩下的达芬奇需要靠自己。” “如果一名机电医生无法在病人包围中活下来，那很遗憾，只能说明它并不是一位合格的医生。” 周异这才发现。 红隼号的风格其实相当激进。 无人机对此讲道：“作为救援机，只要有理论上的机会就需要去尝试，否则很多遇难者都无法得到救助。” 确实。 周异想了想。 要不，自己将跟着达芬奇一起过去？ 周异能担任最初的沟通桥梁，通过对胜蛇输入能量进行意识同频。只要能找到一条胜蛇，就能和当地蛇群进行对话。 他决定还是先征求当事人意见。 达芬奇面部屏幕上，函数波形图加速运转着：“感谢您，给我这样一个宝贵的机会！” “我将义无反顾地赶赴那座岛，对当地的胜蛇群体进行医治，也以此锻炼自己的医治技能。” 周异也表达了自己的担忧。 好不容易天价招了一个医生，他可不想还没用上几天就挂了。 “请不用为此忧虑，胜蛇不发声，但以气味传递信息。也曾经有胜蛇接受过治疗，只要购买相应的特制信息素，用信息素就能与胜蛇进行对话，这种对话方式简单高效。” “由于秩序结构机制，正常的血肉生命不会攻击机电生命，破坏我们也无法产生光种。因为机电生命没有光纳器官，只有与各零部件连接的光印结构，能量消散过程中不会产生光种反应。” “所以，机电类和血肉类在生存领域上没有利益冲突，通常更多是彼此合作。” 达芬奇说。 旁边红隼号补充了一句：“你需要的物资，我可去帮你买来，这样更快一点，只要给我采购清单就行。” “非常感谢。” 周异再次向这位机电医生确认：“你确定，要去那边尝试？” “是的，雇主先生。” 达芬奇非常坚定：“常见人类病症治疗，想要获得新突破，以我的精度和能力很困难。这一领域由众多医生多年研究和深耕，已经是较为成熟的领域，不论是最基本的诊断、体检和简单手术，还是更高一级的义体更换、强化器官移植，在大型人类城市里都并不罕见。” “但血肉光纳种的治疗，因为各生命体的生理结构差异，以及生存方式不同，是一个可以推进的方向。只是很难遇到那么多同一族群的病患，积累很困难。” “现在这样的珍贵机会出现，任何一位医生都不会放弃。” “就就像您说的那样，那里还有一个建筑生命，它同样履行着医职，我会尝试和它配合，这种协作机会非常难得，医疗型建筑生命本身数量就很少。” “先生，病人不是我的敌人。” “医生的敌人唯有疾病。” 达芬奇表现出一种战士般的坚决。 周异思索良久，还是决定相信对方。 又过了几日。 红隼号从递归市集中采购了一批药物和医疗工具过来。猎海抓起三机体合体的达芬奇，一路飞过死海。 七日后，红隼号返回。 遥控器的显示屏上，播放起它记录的实时影像。 画面拉近，花形态的猎脊者用触须将达芬奇固定在背部，来到了蛇岛上空。在胜蛇们黑色箭簇般的毒破喷射欢迎下，它完成了抢滩登陆。 猎海离开后，蛇群的进攻也随之停止。 它们将达芬奇团团围住，似乎在确认着什么。 机电医生的背上缓缓冒出一缕白烟。 片刻后，胜蛇们纷纷支起犹如方形石的身体，脑袋上的独眼齐刷刷朝向达芬奇。 白烟持续释放，蛇群们渐渐改变了态度，行动也变得松弛下来。 率先有一条胜蛇靠拢过去，达芬奇对其扫描后，机械臂掰开了它的嘴，然后用类似于小钻头的器械在里面一阵捣鼓。 结束后，那条胜蛇懒洋洋盘在地上，脑袋左右摇摆，就像喝高了一样。 随着蛇群们陆续接受治疗。 达芬奇也获得了它们的认可。 在胜蛇们的簇拥下，机电医生一路驶向那座破败的小型医院。 看到这里，周异总算是放心了。 比预想还要顺利。 只要保障安全，蛇岛就是达芬奇的绝佳练级点！ 第75章 我们这里是正经场所 窗外雪花纷飞。 周异坐在沙发上，用勺舀着一罐黄桃罐头。 冬天就适合吃这个。 前些天忙这忙那，现在3号楼的建造已接近尾声，达芬奇也被投放到它练级的舒适区，田里的农作物也在等待时间最后的酝酿。 这个冬天较为辛苦的开头工作基本完成，接下来就是等待环节。 红隼却汇报了一个情况：“还有一件事。” “雇佣铁马和铜牛时，我是通过个人方式走的流程。但在递归市留档的正式资料里，我还是以【废土开发公司】这一正式组织名作为了雇佣方，也写下了你的名字，填上我们所在的蟊谷镇地址。后来救助达芬奇医生，同样是以公司的形式去进行。” “这样的好处在于，公司因为和递归市有了服务合作往来，将会被纳入征信体系中。刚才我得到了消息提醒，因为这两次的交易完成，尤其是第二次的高额救助，公司的信用评级正式确认为c级。” 周异就着糖水吃下一块黄桃：“你特意这么做，肯定是有用的吧？” “用处很大。” 红隼解释道：“机电城市的社会体系有两种货币，光种货币是各种商品和服务价格的量化，而信用货币则是合作程序优先级高低的评价标准。” “信用可以看做是一种权限。” 无人机说：“如果信用评级够高，甚至是能在递归市直接贷款购买服务，还能请到b级机电生命的帮助。” 周异立即来了精神，做了一番详细询问。 简单说，就是信用高低决定在递归市买到的东西种类，光种多少决定能不能买走。 废土开发公司信用评级认证为c，最立竿见影的好处就是，如果再次发布招聘公告，那么就不会再像第一次招不到人那样的尴尬。 e到c级的机电生命，都是可能过来求职。 不过信用评级本身也是浮动的，如果累计在递归市消费够多，没有受到大量差评，信用评级就会进一步提升。反之如果出现违反合作协议，或者受到合作方投诉，就会导致评级下跌。 红隼进一步强调：“虽然不同机电城市的管理方式略有差异，但信用评级是通用的。这对公司未来展开各种业务都有助力。” 周异表示赞同，不过也有一点疑惑：“我雇佣了达芬奇这样事故医生，为什么反而评级提升？如果只是因为弥补了城市公共服务的损失，岂不是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刷信用？” “其中算法较为复杂，我并非相关职能，无法回答。” 无人机反馈道：“但要恶意利用规则提升信用，基本不可能。信用只是一种货币单位，将风险和收益进行量化对等。” “譬如向递归市捐赠1万光种，那么最多也就能从这里借出1万光种。” 周异懂了。 本质上还是一种等价交换，只是信用变成了交换额度的门槛。 但对于公司来说，提升在机电生命中的评级，光是雇佣这一项就值回票价。 像务农、矿冶、建造、医疗之类高度职业化的岗位，交给机电类就是很好的选择。 周异看向窗外的大雪天，忽然想到：“最后一批去鸡头镇做宣传的人，已经离开4天了吧？还没回来？” “尼莫那边反馈，沙鼠们传回的消息说，并没有遇到什么事故。应该是因为某些原因耽搁了，最近大雪和狂风天气，会导致夜晚不方便行走。” 红隼号如此说。 入夜时，地平线上出现了人影。 通过无人机的高清镜头，周异看到下面是两条排成队的人群，全是十几岁的半大孩子。他们穿着破破烂烂，冻得瑟瑟发抖，不停搓着手哈气。 领头的曹大元一马当先，手里举着荧光棒，带领人群往这边赶路，边走还在边和他们说着什么。 这情况给周异整懵了。 这么多人，是要直接入住的？ 周异一路小跑从电梯下去。 外面，拄着拐的龚正已经在接待这一群远道而来的移民了。 看到周异，龚正笑容难掩地说：“董事长，没想到把您惊动了。这次曹大元可是不声不响做了一件大事，他带了足足103人过来，这个冬天他们都会住在这里。” 曹大元也是一路快步过来。他用一顶破帽遮住了发量稀疏的脑袋，胡须上沾了糖霜似的雪，走起路深一脚浅一脚的，但精神很好。 “董事长。” 他露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用手背擦了擦发红的鼻子，又搓了搓手：“您不是说要找人来试住吗？我就想着，与其找那些本来就有落脚处的居民，不如找还没地方住的人。” “鸡头镇比蟊谷镇要大得多，当地拾荒匠也多，他们只能住在外面，比我们这些外地人好一点。” “他们上一辈就是那边的人，这一辈没找到活儿干，没地方住，只能自己搭个棚子。冬天里比蟊谷镇好不了多少，也是会冻死人的。” “很多鸡头镇的人都只是拿了纸，纸很贵，能换钱，但他们没打算搬过来，大多数人还是胆子小。这个我清楚，换成我，我也这样。” 曹大元声音厚沉，说话也不紧不慢：“后来，我就和大伙儿合计了一下。既然试住没有额外要求，那什么人都没所谓，我们就找到了那边的拾荒匠兄弟们，他们本身也没什么家当，就跟着过来碰碰运气。” 旁边龚正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这可不容易。换个人，不可能让他们这么相信。” 他解释说：“董事长，曹大元擅长种蘑菇，很多人都知道，外地拾荒匠有时候也会跟着商人后面过来，一路从死亡沙丘到这边碰碰运气。运气不好，没有吃的，找曹大元就对了，他会接济。他说话，大家是信的。” 周异又看了一眼曹大元。 原来这位还是蟊谷镇小宋江，颇有些江湖及时雨的感觉，难怪大伙儿都听他号召。 “不是，我只是觉得，蘑菇终究是种出来吃的。” 曹大元被当面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他用手背又蹭了蹭额头：“谁都可能遇到麻烦，有一口吃的，大家就分一分。说不定以后自己也需要大伙儿帮衬。” 周异对他的印象分进一步增加。 很有点领袖气质。 “你做得很好，老曹。”周异拍了拍他肩膀：“一路辛苦了。” 这声老曹，让曹大元脸上一愣，然而诶地点头。 “还有一个。”周异看向这位曾拒绝自己offer的本地人：“要不要来我们公司做事？” 曹大元脸色犹豫，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周异告诉他：“不用有心理负担，你不是想要改变蟊谷镇的面貌，让这边变得好起来吗？来我这里，你就能做到，你的目标和公司的目标是一致的。” “你种蘑菇，应该知道，蘑菇只会在适宜的环境下生长，环境越好，它长得越好。我们要做的，就是改变这个地方，让蟊谷镇蘑菇丰收，本地人不用再背井离乡去其他地方谋生。” 这话终于让曹大元下定决心，低头说：“董事长，过去是我不识抬举，以后请您多多关照。” 周异笑了笑：“不用在意。” “老曹，你们先去2号楼稍微挤一挤，3号楼就这两天就会完工，到时候就能搬进去。” 周异叮嘱道：“安置他们的事就交给你了，有什么需要找龚正。” “好咧。” 曹大元说：“您放心，2号楼很宽敞，完全够住。” “还有董事长，这些人只是第一批，我还托人给沙港那边的拾荒匠带口信，让他们也过来。后续应该还会有人过来。” 周异听得心里一喜。 竟还有意外收获。 就这样，一群在鸡头镇风餐露宿的拾荒匠，在冬天里来到翡翠城，正式入住。 两天后。 来自鸡头镇的拾荒匠们住入了3号楼。 又过了三天。 三辆汽车抵达了翡翠城外。 领头的还是千粟驾驶的大卡车。 另一辆浑身漆黑，近乎一个大号甲壳虫，最后一辆则是方方正正的，像是一个在雪地上移动的火柴盒。 与「使命」不同，这两都不是机电生命。 “只是用印光术制造出的拙劣模仿。” 红隼号评价道：“人类城市制造的光印车质量差，故障率很高。不过能用上这种载具的人类，本身也不多。” 甲壳虫型车是沙老板的座驾，里面还有几个化了妆、穿着皮衣的年轻女人，火柴盒车里则坐着郑伯和他的一个少年随从。 得知他们预定的3号楼里住了不少拾荒匠，两人都脸色微变。 沙老板笑着说：“周先生，我对拾荒匠本身没有意见，拾荒是一个古老的行当。不过他们所聚集的地方，通常环境不太好，随地大小便，到处吐口水，还是就是身上散发出的臭气……这些真是让人有点头疼。” “老实说，他们在这里，会影响翡翠城的价值和格调。这样的好地方，应该留给社会上层才对，他们根本不懂得欣赏这里的力量和美。” “死海异形体，一群人泡在美酒和烟丸里，大家可以一边观看外面的怪物死斗，一边和姑娘们尽情释放自我，简直是找乐子的绝佳场所……” 周异惊了。 这家伙原来是想开淫趴！ 靠，当我翡翠城是什么地方了！ 周异当即郑重声明：“他们是3号楼的住户，和两位并没有任何不同。另外，沙老板你所说的行为是翡翠城严令禁止的，我们这里是正经场所。” 曹大元给了周异一个提醒。 搞发展和生产得走群众路线，要联合和团结数量最多的人。 翡翠城也需要大量居民入住。 普通人的要求很低，只想在冬天有个能住的房子，能够不那么冷。 这些人对翡翠城的机会格外珍惜，本本分分，不搞事。 他们才是公司需要的优质客户。 沙老板那些客户住进来，周异担心他们将翡翠城给精神污染了，以后变成了奇怪的形状。 “太可惜了。” 沙老板尝试游说无果，最终无奈苦笑：“大好商机，真是遗憾，周先生，我的客户们就喜欢这些刺激的。那我得回去和他们解释了，希望以后还有机会合作。周先生，我就先告辞了。” 他微微躬身示意，上了车，调转车头离开。 周异又看向留下的老人：“郑先生怎么看？” “我没什么要求，年轻那会儿也经常睡在野外。” 郑陶脸上倒是古波不惊，笑呵呵说：“如果可以，我就住千粟旁边吧，至少有个认识的人。” 千粟一双铁手哐哐鼓掌：“好啊好啊，我也想和郑伯当邻居。” 周异也笑容相迎：“没问题，欢迎入住翡翠城。” 第76章 真是二代异形啊？ 2号楼和3号楼的住户大量入住，实际情况比周异预计要好。 乱扔垃圾、乱写乱画以及随地大小便都没看到过。 曹大元对此说：“董事长，大伙儿也没啥可以乱丢的东西，本来家当就少，恨不得到处多捡一点东西回家……” “乱写乱画，这情况就更难，拾荒匠哪怕有炭笔也会很宝贵，画一点就少一点。大多数都是卖掉，因为认字识字的很少很少，拿着只是浪费。” “大小便的情况，我倒是得给您说一说。” 这位被新任命的小区管家说：“之前2号楼的蟊谷镇民，就有到外面偷偷大便，然后将大便埋起来等风干回收的事。粪便是一种少有能自己产出的好东西，他们都不肯拉给翡翠城冲掉。结果风沙过后，几个人因为争论哪些粪便是自己的还打了起来……” “现在3号楼想来也会有这方面的问题，我已经给他们说过，让他们必须去翡翠城外指定地点排便，避免影响这里的环境。您放心，在屋子里拉屎，他们是不敢的。翡翠城名声在外，他们也知道，这里是异形体内，惹怒了异形是可能要出事死人的。” “过去不论在蟊谷镇还是野外，大家都会远离睡觉的地方去拉屎。拾荒匠有着丰富的野外经验，清楚什么不该做的。” 周异点头。 他要求不高。 安全过冬就算成功。 翡翠城反馈：“高入住率对新机体的进化促进很明显，2号楼和3号楼持续在向我的主机体反馈，再经过一段时间，它们就能保持独立运行了。” 周异不解：“独立运行？你不管它们吗？” 涉及到比较复杂的表达，翡翠城还是有些磕磕绊绊。 经过大量沟通，周异才确定：“你是说，它们也会通过模仿学习，从而激活局部的独立意识……不过这还和你是一体吗？” “可以是一个集体，我们都是翡翠城。” 建筑生命说：“也是不同的个体。它们基于我的建造基础，但拥有独立自我，是后天环境作用产生的结果，自我产生的关键因素包括入住者，还有死光。” “我们内部能无障碍传输，但也有局部差异。” 周异愣了一下。 我对外随口说说，方便做宣传。 你这新机体……还真是二代异形啊？ “委员，我也才知道。” 翡翠城说：“我原以为，它们只是我的新机体，后来才确认，它们会独立运行。或许，这就是你所说的，延续。” 保持稳定的高入住率，以及充裕的能量供应，也是新的建筑生命萌发个体意识的基础。 具体时间翡翠城也无法确定，它只知道，目前两座新楼在快速成长中。 即使没有诞生独立的自我意识，2号楼和3号楼也在高速获取外界的死光能量，必要时可以作为翡翠城的备用能量储备或机体。 周异又想到：“11楼的小高层，和33楼的高层有什么区别？属于不同的类别？” “前者成长快，后者成长慢很多。” 翡翠城答道：“小高层只延续了我的基础功能，包括汲取能量，基于既有主体修复和一定程度改造自身，也就是制造房体进行更换。” “与我型号相同的高层，则会继承我的所有功能，同样能够进行机体扩容。它可以脱离这里，独立进一步构建以它为主体核心的新翡翠城。” 周异听得眼睛一亮。 可自我复制。 这等同于建筑生命的繁衍能力。 如果能将翡翠城家族安安稳稳发展下去，足以用它们形成一个大型社区，乃至完成一座城市的住宅覆盖！ 在这个光纳种和死光遍布的时代，攻防一体的死海异形，就是最完美的居住选择。 未来充满光明，但眼下还需要一步步来。 高层住宅建造缓慢，周异决定还是先聚焦于小高层，当前先把成长更快的个体数量堆起来，形成一定规模。下一步才是提升质量的问题。 …… 下午，龚正来汇报了最近的物资库存。 作为周异的助理，他已经逐渐调整作息，也基本是白天做事，晚上休息，继阿金之后也回归史前人类的传统。 “……蘑菇林的食用菇类产量很高。这个冬天没有猎脊者的破坏，加上农田开垦，铁马和铜牛驱逐的虫子，一部分跑到了蘑菇林里，就变成了那边的养料。” 龚正翻开自己的小本本，逐行念道：“这个冬天，公司的蘑菇储量非常充裕。董事长，我和老曹就想着，将这些新居民发动起来，用蘑菇雇佣他们，用木头、树枝、干草等材料制作工具，反正都能在室内做，倒是不危险。” “像是晾晒架、桌椅、编织篓、绳索这些都是多多益善的日常用品。” 周异点点头。 他忽然想起：“袁通呢？他还在画宣传单？” “袁通最近在忙另一个事。” 龚正犹豫了一下：“董事长，他想出海。” “嗯？” 周异眉头一皱。 冬天出海风险极高。 不过袁通是老海盗了，或许有什么隐情。 “袁通说，他观察到翡翠城附近的近海区域非常安全，因为翡翠城的轰炸已经让周边光纳种不敢靠近，所以他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龚正讲道：“袁通想要开船在浅滩近海地带，进行人工收集光炱，可以给公司创收。” 光炱？ 周异记得袁通说过，那是造船会用到的一种材料。 “去看看。” 两人一路下了电梯。 在翡翠城外靠近死海区域，袁通正和两个年轻人在说着什么，还在不停比划手势。 那两人周异有印象，都是之前袁通的手下。 袁通眼尖，立即过来问号：“董事长，您来了。” 周异点头：“说说光炱的事。” 这位前海盗首领用手拉了拉腰带，说：“您也知道，印光术制造光印，需要的核心材料之一就是光炱。光炱漂浮在死海的气中，尤其是海面，因为它们非常小，会被激流冲到上面来，然后再缓缓降下去，像是火山喷发一样。” 他指向前方白雾茫茫的死海：“过去我们活儿少的淡季，就会在死海骑士舰队覆盖的区域，找个隐蔽地方停船，然后捕捞海面上的光炱。” “过去我在船厂那会儿，和一个工人学过，他曾经是光炱工人，因为战乱光炱港口毁了，所以流落过来。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用双层麻布做成一个网，在死海表面的雾里头捞就行，直到麻布上面蒙上一层较厚的杂质，然后拿上来泡在冷水里，就能把光炱砂从杂质里刮出来。” “光炱砂各城市都收，价格比铜更贵。” “就是人在死海上容易疲劳，即使靠近死海也会受这种影响。不是强化者的话，不论力气还是耐力都比陆地上要弱得多，在甲板上跑两步就会上气不接下气。所以船上干活，比看起来要难得多。” “虽然以最笨的人工收集方式很慢，但我想着，这个冬天反正也很难做别的，不如就将船停在海上，来捞一些光炱砂。” 袁通扶了扶绑住左眼的带子，讲道：“过去靠这点外快，我们度过了不少非常时期。冬天我就在想这个事，既然这里有翡翠城的庇护，是不是可以试试？” 周异听得感慨。 这就叫技多不压身。 他当即说：“放手去干！需要什么尽管提。” 袁通顿时脸上露出笑容：“好的，董事长！” 第77章 开辟新产业 袁通召集之前的手下，开始将两艘强化船从雪地往外推。 见他们动作太吃力，周异就调了武士蟹来帮忙，船只被它们轻松地从小区内扛到了海边。 袁通登上船，让其他人打扫甲板和清理积雪，自己则钻入船舱底部。 过了一会，他又钻出来，哈着白气说：“董事长，船没问题。龙骨上的两个光印都完好，能量包也还有，足够到海上去。” 周异也跟着他一起沿梯子进入舱底。 船底龙骨上刷了层沥青般的黑油，踩在上面倒是没有任何黏着感。在这黑油上有一条条白线，线性结构覆盖了整个龙骨框架，营造出一种很特别的数学视觉效果。 周异发现，那白线实际上是在凹痕里。龙骨上先凿出了一条条细细沟槽，然后再将这种白线填入，最后用一层胶封住。 袁通指着那层黑油说：“董事长，这就是光炱制作的光壁，混合了防虫香料、树脂，油和一些石粉。虽然是最简单的初级光壁，但也足够在上面刻光印和固定。” “您看，这光珀封装的光脊，多工整多漂亮……这艘船虽然小，但质量不差的。两个e级光印「推进」和「光浮」都通过光脊连接，一个连入船舵，一个覆盖底部。” 他指着上面那些笔直的白线说。 周异不懂就问：“光珀和光脊又是怎么回事？” 袁通脸上稍显意外，他讲道：“光珀是一种在死海底部积攒的粘性油脂，有些像是黏土，它们分布在海底一些特殊区域。领海主和城市都在到处勘探这种资源，如果能在附近找到矿区，那就是坐着赚钱了。” “除杂后，把光珀与一部分金、银或铜等金属按比例混合后烧铸，在刻好的光壁上完成填充。这就是光脊，代表光印的脊椎。” “光炱制作的光壁，加上固定连接在上面的光脊，就组成了一个最简单的光印。光印相关的原料和加工物，基本上不愁卖不掉，到处都是需要的，是战略物资。” 周异记得，自己的确在海底看到过类似的油性物质。 那些东西乌漆嘛黑，一缕缕往外冒，有时还像生命一样在扭来扭去，看起来就有些精神污染，靠近还会感到耳朵嗡嗡作响，很怪。 “啊！您所说的就是高浓度的天然光珀喷口……” 袁通独眼睁大，喃喃道：“高浓度光珀的确会造成各种生命的不适，这东西本身就是死光沉积的膏状物。需要经过特殊手段才能进行收集，提纯除杂后才会变成白色。” 周异心里一喜。 以后倒是可以带着武士蟹们去海底挖光珀。 死海真是好地方啊。 他翻出随身携带的日记本，记下光珀的情况。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更重要的是，记在笔记本上能督促自己不要当懒狗，前面目标达成后就该冲下一个进度。 接下来，袁通展示了收集光炱的具体操作。 他用一种布兜似的工具探入死海气雾里，小心拖曳，一遍又一遍顺时针画圈。 经过约五分钟的反复捞取后，袁通拉起长杆，将布兜捞放入旁边准备装有雪的木桶，用一根木板子刮动兜布内层。 桶里雪层上就多了一些细小的黑色颗粒物。 “这就是光炱砂。” 袁通指着颗粒，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董事长，别看它不起眼，但光炱砂的价格是铜的4倍。” “需要船或者建造特殊港口建筑，才能做光炱砂采集。本身这个要求就不低，船只作业需要能量包驱动，这又是一笔支出，所以门槛其实不低。” “加上死海本身就很危险，需要确保不会被附近光纳种袭击，才能进行采集作业。因为收集光炱砂是一个需要耐心和稳定的活儿。” 他搓了搓手：“公司的翡翠城震慑死海浅海区域，加上武士蟹们的巡逻，所以我才有了这个想法。” 先决条件都满足。 现在只剩一个关键问题。 周异沉声说：“说说成本和收益。” “是，董事长。” 袁通看起来早有这方面的详细推算，这时候也是脱口而出：“成本上包括两部分。一部分是人力，这个简单，翡翠城目前最不缺的就是人力，第二部分就是能量包的消耗。” “光印驱动的强化船，每12小时消耗1个能量包，按照通用价格，10个能量包价值1光种，或者说100金，成本是很高的。” 他掰着手指说：“如果保持两艘船交替作业，每一艘工作半天，那么一个月按照30天计，成本就是60个能量包，折合6光种，或者是600金。” “收益方面，因为之前我们都是零星干过几天，可以做一个参考。” 袁通回忆说：“当时都是干半天休息半天，要分一部分人侦查周围，一部分人干活。卖掉光炱砂后，每天人均收益在200菇的样子。” “全天候开动，加上不用分一半人手去警戒，收益至少是这个的两倍。” 周异觉得这不错。 “那就先试行看看，就参照你们之前的收入定薪酬，定个6000菇月薪。” 鸡头镇的务农团算是沙港区域的好工作了，那些人的月薪也就3000菇。 创造新的就业岗位，让小区居民能通过劳动获取报酬和改变生活，也能给公司创收一部分，对翡翠城的长治久安也有帮助。 “不过，董事长。最难的是售卖问题。” 袁通挠了挠头，露出苦笑：“采集和作业流程，这些其实很多人都知道，但要把东西卖出去，得一路送到城市里。零散卖家很容易被大砍价，沿途也有很多风险。” “这个我来处理。” 周异说：“你先找一些蟊谷镇居民，教他们采集光炱，我会让猎海、武士蟹巡逻，确保你们安全。” “好，我这就去。” 袁通也是说干就干的人，他先是和武士蟹一起将船送回岸边，然后带着人直奔2号楼招人去了。 …… 售卖的光炱渠道。 周异首先想到的是递归市。 和机电生命交易有个好处，那就是它们有明确的计价规范，不用怕被漫天要价。 只是这里距离递归市有2000千米。 运输是个难题。 红隼号提议：“不如换就近城市交易，储能市离这片区域更近，就在800千米外的东北方位。” “那里以能源作为产业核心，价格也公道。据我所知，它们那边货运能力很强，不论收购原料还是出口加工品，都有健全的运输物流体系。” 周异大喜：“能联系上储能市？” “没有与那边的光栈服务，我先去那边一趟打听情况，等我消息。” “等等，带点光种，过去把服务开了。” 周异给它打了一笔500光种的款。 “我会快去快回。” 说罢，无人机升空而起。 第78章 储能市来客 第二天一早，骨人孙重来就跑来做汇报。 “董事长，上个月蘑菇林情况良好，还诞生了2名黑手菇，可食用蘑菇稳定增产。” “虽然还不知道爪彘群体的粪便里有什么，能让洞穴蘑菇的菌丝产生变异，不过我们已经确认了引怪菇喜欢低温环境。” 头戴护耳棉帽的骨人高兴地说：“这个冬天，它们长得很快，数量已经超过了7000朵，是冬季完全成熟的蘑菇类。” 它从背着的箱子里取出样本。 原本簇状的细细引怪菇，现在变得茂密宽大许多，圆圆的菇帽变成了粉色，看起来很漂亮。 周异心里一喜。 蘑菇林那边进展不错。 “就是现在有一个新的问题。” 孙重来说：“黑手菇小子们发现，引怪菇极度依赖爪彘的粪便，需要这种特定肥料才能长成，否则将会逐渐变成洞穴蘑菇。” “我们怀疑，引怪菇是洞穴蘑菇和另一种菌丝通过爪彘粪便所产生的寄生杂交结果。” 就像是马和驴生下的骡子。 周异会意：“你们需要更多的爪彘粪便？” “这个问题不大。因为北方爪彘生存的区域有大量天然粪便产生，现在尼莫的沙鼠们在到处帮我们收集，没有一块粪便能够逃脱它们的追捕。” 骨人用手骨扶了扶帽子：“真正的难题是，引怪菇进入完全成熟，在几天内就会枯萎。我们把蘑菇收集起来放入翡翠城进行烘干，发现失去水分后它们的效果变得很差，或许1/10的作用都没有。” “我们目前还没有找到一种方法，能够锁住引怪菇的效果，所以只能让它们长在泥土里。龚正说，这方面涉及到了草药领域，他知道的办法都派不上用场。” 骨人上下颌张合：“董事长，能不能请达芬奇医生来看一看呢？因为这东西的时效性实在太强。” 周异头疼。 达芬奇还在蛇岛治病练级。 不过引怪菇价值巨大，他还是说：“我会让它从蛇岛回来一趟，去你那边看看。” “好的，好的，太好了。” 骨人松了口气的样子，感慨说：“这么宝贵的物种，如果浪费了这个冬天的成熟期，就太可惜了。” 孙重来的到来，也送来了新一批次爆炸菇，翡翠城将它们都转化为了5000出头的光种。 蘑菇林下的沉积带依旧产出稳定。 …… 周异离开翡翠城，来到死海边上的沙滩。 一艘小型强化船搁浅在地面。 此时，独眼的袁通正在教授海上作业。 “记住，只要人掉到死海里，就没救了。” “但只要操作正确就不会有事，这也是我在海上十几年的经验。” 他举起手里的一条草绳：“首先，需要找两条结实的绳子，如果你们没有足够牢固的腰扣，就绑在腰上，像这样。” 袁通把绳子麻利地缠住腰，另一端绑在甲板桅杆底部。 他继续讲道：“两条绳子，如果一条断了，另一条也能救命。一定记住，不要偷懒只绑一条。这要确保你们不小心从甲板或船舷上滑下去，也能被拉住。” “然后是网砂兜的用法，这个很简单……” 周异远远旁观了一阵。 到底是搞技术出身，袁通对操作流程的细节把控很严格。 像是每一条绳子要标记尺寸和距离，系在腰上后，身后留出的距离只能是三臂到四臂之间，不能长也不能短。 使用网兜要沿同一个方向做探捞，并且有准确的时间要求。 他还在甲板上用炭笔标记了站位，让这些新手能直接站在相应位置上，既不会互相打扰，也能最大限度利用船上空间。 袁通甚至还做了一些死海方面的常识科普，是真想要教会镇民们。 来学技术的人很多，他们围着船站了一圈，七嘴八舌询问一些新手常见的问题。 他们最感兴趣的话题还是待遇。 “真的一个月能有6000菇？” “说6千，就是6千，董事长说多少就是多少，我们废土开发公司不缺这点。” “能做一天领一天的蘑菇吗？” “我们只长期雇佣，白天，晚上，两班倒，整个打捞也需要进行培训，需要一定经验才能做好。” “我来！” “说好了6000啊！我今天就能干活！” …… 这些无业青少年蜂拥报名。 很快，袁通就以老带新开始实操，驾船到死海上采集光炱砂。 足够有竞争力的薪酬是最好的催化剂，一下就调动起大家的积极性。 之前昼伏夜出的习惯，也在新需求面前被改变。 冬季白日，已经有越来越多的新人类敢走出屋子。 周异看向天空。 这时候天色明亮，没下雪，只是寒风冷冽依旧。 红隼号离开后至今已经一整天了，毫无音讯。 ——我的信号要断开一段时间，不过没有大碍，等我消息。 要不是昨天收到无人机的消息，周异都要怀疑它是不是遇险了。 临近傍晚，红隼号终于传来音讯。 遥控器上弹出文字。 ——储能市最近开启了屏蔽系统，导致没有当地光栈服务端口的机电生命，在附近都会被屏蔽信号，难以收发。 ——通过身份验证后，才能完成注册流程。我这次是以公司身份过来，所以首次手续比较繁琐，需要这边发函到递归市那边确认，获得当地授信同步。 ——我咨询了储能市的矿产部，它们愿意收购我们的光炱砂。只要单次达到1吨，它们就会派出运输专员，前来收购运输原料。” ——采购价格分成两档，一档是细砂，二档是粗砂，我们的情况是粗砂，价格是5铜/5g。 周异记得。 之前袁通说他们卖给城市的光炱砂价格是4铜，看来还是机电城市的采购价更高。 ——能量包的售价没有区别，都是1光种10个。按照两艘船持续运转的情况，需要采购冬季4个月的量，也就是120个能量包，总计12光种，我叫了一个朋友帮忙送回来。 ——它过去也在救援队，后来转行去到储能市，现在做勘查工作。 周异有点意外。 红隼号原来在那边还有人脉。 黎明时分，无人机珊珊归来。 与红隼号一起抵达的，还有一架黑色飞行器。 那飞行器整体形如拉长版本的v字母，让周异想起大名鼎鼎的b-2隐形轰炸机。它比红隼号大两个号，驾驶室目测都能坐下一个人。 红隼号介绍道：“这是「林鸱号」，储能市侦缉队成员。” 体型宽大的林鸱号传出响亮清晰的声音：“你好，周董事长，初次见面，我是林鸱号。既然你是红隼队长的协同者，那也就是朋友，欢迎到储能市做客。” 红隼纠正：“我被从救援队序列注销，不应再用这个称呼。” 林鸱号说：“私人称呼而已，不违反相关条例。” 周异这才知道。 红隼过去竟然是救援队的队长，看起来还是这位林鸱号的上司？ 问题是，红隼号体型很小，给人感觉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群众或小兵身份。 从外形上来说，林鸱号才更像是那个上司。 按理说，也是机体更强者才能更容易救援成功才对。 难道……过去红隼号机体很强？ 周异问了一句。 “不，红隼队长一直都是这个机体。” 林鸱号解释说：“救援队的职位高低，只看任务成就。” “体测数据再强，不敢冒着高失败率和受损危险去营救受难者，又有什么用？” 周异觉得也是。 “闲话稍后再续，现在还是先办公事。” 林鸱号说：“周董事长，我需要先勘查这里的环境和产出。” 第79章 大坝工程 “为避免不必要的误会，请容我先做一个说明。” 林鸱号讲道：“储能市对原料供应商是有一定要求的，首先是信用评级要在d或以上，贵公司评级为c，完全符合。” “再者是，我们对采集原料的基础设备和流程也有一定标准，以避免购入以次充好、杂质过多的原料。” “最后，我们会评估收购方的产出能力。因为如果是短期生产和产出数量较少的出售方，对提供运输的我方来说，就过于高昂。” “希望贵方能理解。” 周异倒是觉得挺合理的。 出售方考虑可接受的价格，购入方要求货的质量和数量，双方本就各取所需。 “沿途中，红隼队长已经向我介绍了这边的情况。” 林鸱号继续说着：“贵公司是以两艘小型强化船为平台，人工采集海面光炱砂，只要劳动力足够多，那么产量也会水涨船高，不存在源头枯竭的问题。” “虽然是较为传统的手工劳作，但只要能确保采集流程清晰，产出可控，就是符合储能市标准的。” 侦缉机双翼上闪烁绿光：“我的电子眼观察到，死海的近海区域，已经有一艘船在进行采集作业，看来就是贵公司正在进行的劳作。按照程序，我要近距离查看当地生产环境，并向后方反馈数据留档，希望能得到贵方的授权同意。” “请便。” 得到周异许可，黑色v型机无声地飞到死海上空，开始实地勘察。 这时红隼号才说：“我查过数据，像我们这样的微小型原料供应商，能通过储能市审核达标的只有0.4%。我们是否能通过，也还是未知数。” 周异听得皱眉：“主要是什么原因？” “流程标准。” 红隼号毫无波澜地阐述道：“储能市对供应商的考核主要是安全规范、采集流程、质量评估三项。” “大多数微小型供应商都是尽可能减少成本，提高产量，以短时间获取最大利益。所以很难达到这三项的最低标准。” “如果无法整改到符合储能市的最低要求，它们就会拒绝收购。因为这将存在一系列不可控的风险，可能造成蝴蝶效应，稳定是机电城市的核心标准。” 黑煤矿式小作坊，储能市是拒收的。 周异也用红隼号的镜头观察海面。 空中的猎脊者在巡逻。 死海上，小型强化船两侧是一个个手持网兜、腰系草绳的见习工人。他们搅动手里长杆，专注地在雾霭中捕捞那些飘荡的细小颗粒。 每一个人身后都有一个装了雪的瓦罐或木桶，他们每打捞一阵就将网兜捞出，用树枝或板子刮出，倒在容器里积累成型。 袁通则是一直在船上来回巡逻，纠正这些新人的操作。 看起来有模有样。 没一会儿，林鸱号就返回到翡翠城楼顶。 宽扁的侦缉机保持悬浮状态，从两侧机翼里传来立体声：“安全规范和采集流程上，贵公司做得很好，有安全操作指导，也有明确清晰的采集程序，这两点毫无问题。” “可惜贵公司的劳动力目前较少，只有两艘船作为采集平台。我核算了一下，哪怕两艘船满载重劳作，产量也低于储能市的最低标准。所以质量评估环节，无法达标。” 周异心里有一丝遗憾。 船少了。 不过这个其实不是问题。 周异摁倒：“如果我们购买多一些船只，应该就能满足最低产量标准了吧？能否计算一下，至少需要多少艘船？” 侦缉机即刻答复：“如果都是贵公司目前使用的小型强化船，总计需要10艘，才能达到最低标准线。” 10艘。 周异开始琢磨去哪里买船。 光炱采集可以提供大量就业岗位，能盘活整个翡翠城的社会活性，意义重大。不仅要搞，还得是大搞特搞。 “不过我有个建议，这个建议是个体性质，而非来自储能市侦缉队。” 林鸱号先进行了一个免责声明，然后才提出：“比起利用船只，倒不如在死海边缘建造一条用于采集的堤坝。” “堤坝的劣势在建造所需时间比较长，至少要一两年，但优点多多。” “首先它比船有着更长的使用寿命，磨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因为死海对于这种构筑物并不会产生破坏，反而会逐步在其接触面上形成一层光膜，有益于它们长期稳固。” 侦缉机继续阐述：“再者是成本低廉。十艘强化船的造价，加上每月持续消耗的能量包，总成本将数倍于雇佣工人打造堤坝。” “最后是可延展性。” “堤坝能够不断扩容和延长，能提升可劳动区域，这样采集产出也会持续可预见地提升。” 周异听得连连点头。 这就叫专业！ 还好林鸱号过来实地勘察和评估，给公司的光炱产业指明了未来方向。 “虽然这样需要较长的筹备期，或许要等到明年甚至后年，才可能投入使用。但长期经营而言，这对贵公司更有利，所以还请稍微忍耐，先进行前期的基础建设和人员培养。” 林鸱号最后表示：“我相信，最迟两年后，我们一定能够正式开启合作。” 周异则再次从它那里确认：“只要堤坝在死海边建造起来，能让人站在上面采集光炱砂，就可以了吧？” “是的，这本身并不是复杂的工程，只是需要不少人力来搭建。加上靠近死海所以整个工程需要一点一点堆积，先拉高地势再一点一点填充和制造大坝……” “那还请你帮忙参考一下。” 这话让林鸱号有点不明白：“什么意思？” 然而与此同时，翡翠城体表已经散发出微光。 大坝工程开始！ 得到周异命令，翡翠城伸出钢筋纠缠而成的大手，抓起旁边用作弹药的几座房体，迈步到死海边上，将它们堆叠起来…… 没过多久，翡翠城和死海之间就被搭建出了一圈堤坝长墙，人可以从小区内一路走到死海上去。 滋滋滋滋— 林鸱号两翼上红光闪烁，发出一阵电流麦。 它体表的一道道光路绽放，似乎出现了一定程度的计算过载：“不对，不对……这是b级死海异形，竟然是罕见的工程型……您可以操控它？？” 周异纠正道：“翡翠城是我司员工，它只是在工作。你看看，这个堤坝行不行？不行我再让它整改。” “哦，哦，我看看。” 林鸱号飞到了堤坝上空盘旋了一圈。 然后它反馈道：“建筑主体在死海中很稳定，支撑结构也足够牢靠。” 周异立即说：“那我们现在达标的事……” “我这里的环节没问题，符合标准。” 林鸱号不由调转机头朝向旁边显得极其小的红隼号：“红隼队长，你没有说过你们公司有异形成员这种事啊。” “这与我司进行的光炱砂采集业务无关，也无须进行注册记录。”无人机回答言简意赅。 “队长，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林鸱号上的灯光闪烁：“废土开发公司有死海异形的助力，那么在这片区域将会有着强大的竞争力，对于我们合作也会有着巨大作用。” “稍后片刻。” 三十秒后。 林鸱号里发出一阵滴滴滴滴哒哒哒的音乐，体表散发出一圈彩光：“审核已通过。” “废土开发公司与储能市的光炱砂供应业务正式拟定，请进行确认。” 遥控器屏幕上出现了一份合作协议。 周异看了看，双方拟定合作年限是5年，到期再根据双方意向进行续约或解除合同，定价还是按照5倍铜价收购光炱砂。 只要公司这边累计达到了1000千克的光炱砂，就可以联络储能市的矿产部，它们将负责派出货车或货船前来接收，并且承担运输相关一切开销，当面完成钱货两清。 发现没什么问题，周异在上面点击确认。 “那么我们双方合作达成，祝贵公司生意兴隆。” 林鸱号说：“我还有些公务，需要暂时告辞，稍后还会上门叨扰，也和红隼队长叙叙旧。再见。” 它说走就走，转瞬消失在天际。 周异却发现，林鸱号离开的方向却不是来时的那边，而是去了东边死海深处。 难道它还有别的任务？ 不过周异决定不去想其他。 现在得将光炱大坝给搞起来！ 不要管那些没用的事，解决现在翡翠城居民的就业问题最重要！ 第80章 好人就应该长命百岁 郑陶睁开眼，目光投向窗外。 玻璃上黏着一些飘落的雪花，它们很快就被融成水滴往下流去。 这个冬天很安静，室内温暖如春，只要触碰墙壁上凸起的石头，就能让屋子里充满光亮，甚至还有黄色和白色两种照明。 仆人郑三一直絮絮叨叨说，从未见过这么神奇的房子，津城的那些高档豪宅也比不了。 郑陶走出卧室，发现郑三蜷缩在外屋地板的厚毯子上。 年轻人发出细细的鼾声，睡得很沉。 老人轻手轻脚地走到旁边的便所。他用水龙头的热水洗了手和脸，然后坐在马桶上，这虽然是石头材质，却一点也不冷。 郑陶起来时又开始出冷汗、呼吸困难，难受持续了一阵，差点摔倒。 他扶墙出来，郑三已经醒了。 “老爷，您又不舒服了吗？” 郑三慌忙给脸色苍白的老人倒水和找药，准备用餐的干饼。 “还好，没有上次那么严重。” 郑陶吃了药，在客厅落地窗前的椅子上休息。 现在他很喜欢看窗外。 与之前呆过的任何一个地方都不同。凶险狂野的死海近在咫尺，却因异形的存在，薄薄一片玻璃变成了怪物们不可越过的坚壁。 这种体验很奇妙，刺激中又带着安心。 咦？ 外头有个东西引起了郑陶的注意。 他视力不是很好，指向窗外的死海边上：“那是什么？” 郑三仔细辨认了一下，说：“老爷，看起来是水坝，还有船。” “昨天有吗？” “昨天就有啊。” 郑陶皱眉：“前天呢？” “前天没有。”郑三摇头。 也就说，一天时间里，外面那一片巨大的堤坝就建成了？ 郑陶瞪着年轻人：“为什么没有给我讲这事？” 郑三摸了摸头：“老爷。您不是说，我们过来不管闲事，只管自己，不影响您休息过冬就行了……而且您看书，从来不准我打扰的呀。” “……” 老人气得给他脑门上一个爆炒栗子：“你什么时候能机灵一点！” “对不起，老爷。”郑三抱头缩脖，瑟瑟发抖。 郑陶这一气人倒是精神了不少，他穿上外套说：“出门。” 他让郑三敲响了邻居的门。 隔壁门开，千粟正用一根扳手拧着自己的右臂：“郑伯，这么早啊，怎么了？” “外面的堤坝……” “那个啊，说是为了采集死海上的光炱砂。”千粟说：“不过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才建起来。” 郑陶却立即反应过来。 翡翠城在这附近拥有绝对的统治力，加上那些武士蟹，足够让海中光纳种不敢靠近。 如此一来，近海就变成了安全的可开发区域。 建造出一条人造海岬来收集光炱砂，长远来看是相当明智的选择。 “为什么住在屋子里，我什么也没感觉到？”老人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少女活动了一下才装上的胳膊：“那是这里的隔音效果太好了，哪怕外面爆炸，如果不走出屋子都感觉不到。” “周先生说，这也是为了大家的睡眠考虑，不少人睡眠很浅，一下子就会吵醒。他特地要求了这一点，让翡翠城进行了隔音基础处理。” 郑陶点点头。 这倒是。 人上了年纪睡眠就不好。 郑陶在沙港市总是容易惊醒，那边的房子并不差，足够阻挡风雨，但怪物发出的各种噪音和怪叫却没办法。他被弄醒后要再睡就很困难，精神状态很差。 正式入住翡翠城后，郑陶都是一觉睡到自然醒，他三十几岁时是这样的，可四十岁后如果不依靠酒的帮助就很难了。 “郑伯，不如我们下去看看堤坝？” 千粟提议下，三人一路下楼。 靠近后郑陶才发现，原来翡翠城和那人造海岬已经连为一体，尤其是2号楼和3号楼，出门就能通过隆起的斜坡一路登上，直接走到死海上去。 大量居民都聚集到了这里。 堤坝上都是提桶人，他们边走边聊着天。 这些人穿着破烂，但面容上表现出一种肉眼可见的热情和兴奋，人人似乎都干劲十足。 拾荒匠常年生活贫困，见多了各种世态炎凉，以至于不少都非常消极，吃一顿过一天。能让他们动起来，真是一件稀罕事。 郑陶问千粟：“周先生对他们有什么承诺吗？” “也没有什么承诺。” 千粟也打量着路过的一个个光炱工人：“据我所知道，就是薪水够好。周先生给他们的酬劳，是一个月6000菇。” “多少？” “6000啊，这个价格很有吸引力，离家近，还有免费住宅，大伙儿都卖力。” 郑陶怀疑自己听错。 作为一名从底层爬上来的人，他对价格非常敏感。 蟊谷镇这样的地方，人均月收入怕是不足2000菇。 鸡头镇的务农团可以看做一个标杆，月薪酬约为3000菇，考虑到包吃包住，已经是大多数人梦寐以求的地方。 正常情况下，光炱港口的工人收入较务农团更低。 资深工匠是沙港市的标准高收入群体，月薪大约是5000菇，加上计件打造修理的分成收益，算下来一月也就是6000菇左右。只有极少数人能够打破这个天花板。 废土开发公司招募这些拾荒匠去当光炱工人，直接给出了近乎顶薪。 郑陶不解：“周先生这样做，真的能赚到钱吗？他难道不考虑盈利问题？” 千粟露出一丝神秘笑容：“谁知道呢，或许有的人对于赚钱并不在意，只是兴趣使然，有的人物注定是不能以普通人方式来看待的。” 从对方的话里，郑陶隐约听出了一点什么。 不过千粟点到即止，转而说：“真正的工作区是在堤坝下。” 堤坝里面是中空结构。 走到下面，郑陶才知道，原来这大坝是由一座座石质房屋堆叠连接而成。每一座石屋的窗洞就是天然的采集口，工人们腰系草绳，另一段固定在堤坝上，通过这个口子用网兜在打捞光炱砂。 人在室内采集作业，不怕风吹日晒，也很安全。 郑陶看着一个个洋溢笑脸的工人，心里想着，能拿到这种收入，换年轻的自己也乐，怕恨不得一辈子干下去。 对于那位周先生的财力，他不怀疑。 婴儿异形他都直接敞开了让人免费住，更不用说这点钱了。 郑陶忍不住问：“周先生到底是什么来历？” 平时都很好说话的少女，这时候却只将手指放在嘴唇上。 郑陶顿时明白。 千粟的确知道对方来历，但这属于某种禁忌。 周异的来头怕是有点吓人了。 老人心里各种思绪闪过。 旁边忽然有个人提了一个桶过来，高声吆喝：“兄弟们，公司农场大丰收了！董事长请大家吃新收成的烤红薯！来来来，每个人都有一个，热乎的！” 工人们顿时都围了上去。 他们都很珍惜如今的环境和工作，每人只拿了属于自己的一个，品尝这冬天难得的美食。 郑陶三人也有。 老人撕开红薯皮，慢慢咀嚼着带着甜味的块根，不由有几分惆怅：“不产红薯的沙港地区，这东西的价格应该300菇一个。周先生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大方。” 千粟啃着红薯说：“郑伯，之前我们说的耆老会的事……您能不能帮忙写一封推荐信啊？” “那些退休后的强化者不容易相信人，您在耆老会里担任调解员，有您的推荐，他们肯定会愿意来这里养老的。这事我问过周先生，他也是支持的。” 郑陶点头：“好，我来写。” “不过你也帮我做一件事。” “您请讲。” 郑陶看向面前的少女：“我大概是活不了一个月了。我死后，你可以的话，帮郑三谋个工人的活儿。” 他指着旁边有些呆呆的仆人说：“他不是那种灵活脑筋的人，但勤快，听话，能做事。他照顾了我好几年，我给他找个路子。这地方我觉得是有前景的。” 千粟点点头：“应该不成问题，因为光炱大坝还需要很多工人。” “那我就放心了。” 郑陶看了看身旁的仆人。 郑三忽然认真地说：“老爷，你不会死的。” “人都会死，傻瓜。”老人笑着骂了一句。 “你不会死的，你还会活很久。” “为什么？” 郑三说：“我妈说的，好人就应该长命百岁。老爷你是好人。” 郑陶愣了愣，最终他点点头：“好。” 第81章 有喜有忧 “情况就是这样。” 千粟转述了她和郑伯的交谈。 “耆老会最早是由老龄或伤残的强化者组成，用来互相帮助的。随着强化者增多，这个组织的规模也在持续变大。” “哪怕从各组织里退役，这些强化者也大多都有积蓄，而且有的本事并不差，他们在耆老抱团，受各城市的支持和欢迎。” 她补充了一句：“不过耆老会本身就比较松散，对于会中成员没什么强制约束力就是了。” 周异道：“说说沙港耆老会的情况。” “沙港市耆老会有40人，健康且活跃的有12人，这12人也是最可能招揽的群体。” 千粟整理了一下帽子：“郑伯之前在耆老会担任调解员，帮助处理一些纠纷和官司。他因为没有私心，加上对人友善，在耆老会内部信誉良好。” “不过郑伯也说，他的推荐信很可能作用不大，因为耆老会的人年纪大了，是不容易被说服和改变的。” 周异表示理解：“不勉强。” 反正现在已经找到了拾荒匠群体，他们是翡翠城最稳定的入住者。 郑陶的唯一诉求，是让仆从郑三在这里能当个光炱工人。 他对自己人倒是不错。 周异好奇：“他得了什么病？” “内脏损伤导致的血死病。” 少女说：“两年前，郑伯曾去「官能市」治疗。那是一座发达的机电城市，设备和技术都非常先进，以治疗各种重症和移植强化体器官著称。” “当地医生认为，他的症状已经非常严重，过了最佳的治疗时期，做手术的话死亡率超过80%。它们拒绝进行高风险的手术，建议他做保守治疗。” 千粟双臂放在膝上，一脸唏嘘：“这基本上算是宣告死刑。所以郑伯想安静度过最后的时间，到翡翠城也是这个原因。” 机电城市只认数据。 周异心想，或许达芬奇这样的异类，才是机电医生里最缺乏的新鲜血液。 少女武器商噢了一声：“还有一件事，郑伯特别提到了一个叫雅各布的骨人，让我专门去找这个人游说，说他对死海有研究。” “雅各布被发现时和一艘破船在沙港外海边的沙子里，可能是海难流落到这。” “它晚上很正常，白天会自言自语说一些怪话。雅各布不知道自己怎么过来的，也不记得家乡名字，它的头骨缺了一大块，脑子异常似乎和这个有关。” 千粟稍微停顿了一下：“还有就是，雅各布认为异形是神代时期造出来的工具，就像骨人或人类一样，单个无法发挥威力。必须将具有不同特性的异形组合起来，才能重现神代威能。” 周异听得眉毛一动。 这雅各布有点意思。 “郑伯说，雅各布在耆老会里专门抄录文书，还有去死海里勘查绘图，以此来换取能量包。如果您想要招揽它过来，应该是非常容易的事。” 周异说：“那就辛苦你帮忙跑一趟。” “小事一桩。” 千粟笑道。 前有引怪菇的收集加工问题，后有郑伯重症在身。 周异当即对红隼号下令：“告诉达芬奇这边的情况，让它先回来一趟。” 片刻后。 无人机答复道：“达芬奇医生说，它还有五个紧急手术，请求再给它三天时间。” 周异说行。 …… 在这个冬天，周异最早布局的农业也终于看到了结果。 农机兄弟开垦出的100亩试作农田，终于在近四个月后迎来丰收。 根据铁马给出的数据，花生亩产约120公斤，50亩产出有6000公斤，红薯亩产200公斤，50亩地产出了10000公斤。 总共获得了16000公斤的粮食。 铜牛将这些粮食分批送到翡翠城，在武士蟹们早就打好的地窖里进行存放。 田地经过初耕之后，只要经过豆类氮肥的补给，两个月后的下一轮播种将更加简单，育苗和种子也能从这一批收成里直接制取，成本将大大降低。 红隼做了一个计算。 “以人类维持基础生命作为摄入标准，每个人每天至少需要250克粮食。” “目前翡翠城人类居民共211人，这批粮食能维持他们生存250天。按照每人每天摄入500克粮食的中高标准，也足以让居民4个月饱腹，这个冬天粮食已经足够。” 周异当即下令，通过翡翠城的高温烘烤，给每个居民都发放一个红薯，让大家都吃点暖和的新粮。 这里产出的红薯和他记忆中差别不大，就是个头小些，呈长条形，产量倒是大幅缩水。 口感还是一样甜香细软，非常美味。 周异乘坐武士蟹一路赶到农田区。 铁马说过，这一轮播种结束，它想请假回递归市去修理机体。 看到农机兄弟时，周异吃了一惊。 之前气势雄武的铁马，现在变得一瘸一拐，在地面行驶也有些歪歪扭扭。 “老兄，我也不瞒你。” 铁马说：“我的发动机出了故障，转向器也有问题，光印结构接触不良，这些小毛病在那次被袭击后越来越严重。所以我得回递归市做修理，不然说不准哪天就报废了。” 周异问：“缺不缺钱？” “开玩笑，我们兄弟这么多年多少有些积蓄……” “老弟，说真话。” “缺……” “缺多少。” “因为报销只有50%左右的额度，更换维修大概得1200光种。” 周异掏出一个光纳匣丢给对方：“我借你，你们兄弟加入废土开发公司，薪酬按照之前计，直到偿还完毕，你们兄弟要离开，我不阻拦。” “……” 铁马扭捏半天，最终还是答应。 在红隼号的帮助下，双方又签署了一个长期合同协议，通过递归市做了远程公证。 周异让铁马两兄弟一起返回，多个照应。 反正这里的农作物已经收完，接下来还需要给土地两个月休息时间。 两辆农机缓缓驶向远方的地平线。 在这事事顺利的一天里，却又冒出了一个突发事故。 林鸱号去而复返。 它身上冒着黑烟，机翼和机头都受损严重，勉强迫降在了翡翠城的天台上。 林鸱号发出警告：“你们这个冬天不要下海，这片死海下有破界者。” 周异听得一头问号。 破界者？ 那是什么？ 第82章 投影破界 林鸱号体表有大面积的灼烧焦化痕迹，裂开的外壳下，显出银色和黑色的内骨框架，里面缠绕着一条条肌肉纤维似的金属线缆。 红隼对其近距离扫描了一圈：“你现在机体运动能力受损严重，能量持续外溢，光印结构遭到了局部破坏。不要发送大数据信号，发请求支援的代码，减少消耗和运算。” “到底怎么了？” 这也是周异想问的话。 林鸱号的翼灯闪了闪：“我本次来做例行考察，同时也是代表侦缉队调查废土开发公司的实际情况，是否和这片海域的连续事故有关。” “最近2个月内，这片区域以东约30千米的区域，已有两艘储能市船只失踪。” “第一艘是d级货船「明济号」，在2个月前和运输部最后一次联络后失去音讯。直到失联前，它都没有任何异常。” “第二艘是c级勘探船「丁卯号」。在3天前，它发回一条信息，说所处海域有一些异常，但还需要进一步观察。至此之后，同样失联。” “两……两……两……” 侦缉机体表亮起一些电弧，导致声音也卡顿了两下。 “两艘船舶的失联情况高度一致，出事地点直线距离只有3千米。我们怀疑这不是一起意外，而是遭到袭击。” “我们筛选了附近城市共享的数据信息，最后发现，在该区域范围内同样失联的，还有死海骑士团第七舰队的风琴号。” 周异脸皮扯了扯。 他算是明白了。 这侦缉机，过来是查自己来的，怀疑废土开发公司就是幕后黑手。 周异问了一句：“死海骑士团建议你们调查我们？” “不。” 林鸱号说：“他们只是和我方共享了数据，并没有任何建议。死海骑士团那边的推断是，冬季本身就是事故和混乱高发期，应该预防为主，想要彻底调查死海是不现实的事，及时止损优于追根究底。” 周异心中想着。 死海骑士团到底是海上老牌势力，倒是非常注重实际。不能因第七舰队副司令何咎和季长的公器私用，而小看了这一海上组织。 “经……经……经……” 又卡壳了一阵，林鸱号说：“经这次勘查，我已确认，废土开发公司的经营规划是以陆地为主，连死海大坝也是才修建完成，船只数量也不足。死海异形虽然强大，进入死海后却会陷入沉睡，与海上袭击关联度非常低。” “所以我认为，事故背后另有原因，因此我入海查证。” 红隼提醒：“你没有得到授权，不应该独自涉险。” “授权流程太繁琐。” 林鸱号发出一阵电流声：“从事故发生到现在，是否要开启深度调查，搜寻两艘船只的残骸，都一直在城市的决议流程中。需要经过各部门的评估，按照概率和数学期望来决定是否进行，又以什么样的形式进行。” “按照之前救援队的经验，这已经错过最佳营救的时间点，受难者生还率微乎其微。我必须考虑，现在是否还有唯一的机会。” 周异听着也觉得离谱。 程序主义害死人。 机电城市的优势是一切数据说话，劣势也在于此。如果积累的经验和数据不够多，应对突发情况看起来就有些迟缓和困难。 “我避开了危险生物，进入死海后却发现，海底区域有异常。” 林鸱号在楼顶地面投射出一副动态图像。 画面上雾影朦胧，伴随着时不时的闪光，是周异熟悉的死海环境。 海底出现了一个怪东西，它浑身黢黑油亮，就像是某种在翻卷的软泥或糊状物，让周异想起了处于搅拌状态的沥青。 这黑泥朝四面八方舒展，是一只在缓缓变化的庞大黑手。 难道是光珀？ 周异正思忖着，忽然，他越看越是觉得这场景熟悉。 那黑泥起源是一座残破的高架桥，这东西是从桥墩那冒出来的。 他记得，高架桥的盖梁上有一个诡异的洞。 不过周异当时没靠近，只是标记了那片区域。 林鸱号说：“这就是「破界者」，它们从另一片世界而来。后方的那个空洞是「暗域」，也就是跨界的通道。” 周异恍然。 原来能穿过暗域的就是破界者。 林鸱号左翼残留的灯闪烁了两下红光：“我潜入那片区域深处，在海底废墟里找到了两个黑盒，确认正是来自明济号和丁卯号。黑盒里记录了它们遇袭的过程。” “那破界者拥有一种屏蔽某个区域信号的能力，导致它们根本无法对外求救。不过因为船体短时间里就被摧毁，所以它们也只有少量文本数据记录。” “袭击它们的破界者有两种攻击方式。第一种是大范围的覆盖重火力，破坏力能达到b+，攻击间隔约为16秒。第二种是对单体进行高频率的中近距离点射，破坏力相对较弱，攻击间隔为0.5秒。” “但是，这两种攻击是彼此组合的。” 林鸱号解释说：“范围攻击模式，会对命中目标做出标记。以单体高频模式点射，就能引爆这些标记，造成高温引爆，威力足以穿透护甲层。” “好在它还处于b级生命的阶段，否则我这次也无法逃脱。” 周异还是头一遭听到组合技。 他想对方进一步确认：“它现阶段的强度是b级？” 周异记得，唯有a级生命的天行者才能跨过暗域进入另一边。 “确定。至少目前是这样。” 林鸱号表示：“它比普通b级生命更加难缠，因为破界者有不死属性，即使将其摧毁，它还会再次从暗域返回。虽然初始状态会比较孱弱，但经过一段时间吸取死海能量，就能迅速恢复到之前的状态。” 破界者无法被彻底杀死。 但肯定有某种限制，否则死海应该已经被这些破界者统治了才对。 周异心里思索着，嘴上说：“那岂不是有很多破界者过来？” “那是不可能的，暗域只在冬季才会开启，结束后就会关闭，破界者只能在冬天出没。一个暗域坐标，只能容纳一名破界……界……界……” 林鸱号又卡了两秒。 “破界者会通过猎杀周围一切可见生命以获取光种，即使机电生命不会产生光种，它们依旧会进行杀戮。它们缺少对我们这个世界的精准识别能力。” “它们的存在，也是冬季混乱和冲突多发的原因之一。” 侦缉机又说：“这里的破界者已经度过了最初的虚弱期，现在即使是b级的领海主也很难击杀它，附近海域都已经变成了它的猎场。” 周异皱眉。 这破界者怎么听着有点像是……玩家会搞的事？ 杀杀杀，爆装备的既视感。 周异立即进行求证：“我曾经听说过一个类似群体。他们能进入异世界，击杀各种生命获取装备和材料，用战斗和特殊道具提升自己的等级……” 林鸱号倒是很快理解了其中含义：“您所说的，其实也可以这么理解。” “进入暗域后会在另一个世界制造出投影，投影承载进入者的意识和一部分能量，但投影只能在该暗域坐标周围活动，无法超出其覆盖范围。” “破界者的初始投影只有自身10%的机体强度，必须利用当地环境获取能量以补充，直到与本体达到同样的水准为止。” “异界生命会通过暗域跨界，到我们这里掠夺光种。但我们这边的强大生命，如天行者也同样通过暗域进入它们的世界。” “击杀破界者很难得到什么收益，所以除去争夺特定暗域的天行者或强力领海主，也不会有人愿意耗费大量资源涉险去剿灭它们。” 周异懂了。 竟然是双方都可以投影进入，那就主打一个各凭本事。 不过既然有虚弱期，只要能干掉一次，就可以在暗域那里守尸。 初始状态的破界者是最弱的。 出来一次就再干掉一次。 周异立即问：“有这个破界者的具体数据吗？越详细越好，可以给我减少很多不必要损伤。” “有一些参考数值……但你这是……”侦缉机有些不确定。 “当然是剿灭破界者。” 周异活动了一下双肩，理所当然地说：“它距离这里太近，会影响到我们公司的产业安全。” 桥下暗域旁不远就是无名小区，也是周异当前的建材原料收集地。有这么个破界者挡着，自己的海下开发就会变得非常凶险。 不打就被堵在这里了。 趁对方立足未稳还处于b级阶段，主动出击！ 这个冬天，谁打赢这里谁说了算。 现在有猎海这名货真价实的b级生物可用，加上自己和武士蟹军团，就和对方碰一碰。 周异有些摩拳擦掌。 让我看看，领海主级的强度到底是怎么个事。 第83章 该爆金币了！ 周异这回点起了全部兵马，总计46名黑武士，104名武士蟹，全部参与对破界者作战。 数量不是越多越好。 他的个人经验是，以意识同频同时对其他个体下达指令和接受反馈，150这个数字就是极限。如果试图超出这个数字，周异自己就会大脑一片空白。 所以他才摸索出了在数量限制基础上，进一步提升质量的方式，即以光种将武士蟹进化为更高一阶的黑武士。 只是公司初创，到处都需要武士蟹忙碌，所以对它们的强化就一再拖延。 到现在又遭遇破界者，也没有更多时间去准备了。 趁破界者还没有进一步成长恢复，这是最佳的战机。 低空悬浮的残破林鸱号通过意识同频说：“我还是觉得，你实在过于激进了。” 激进？ 周异心说，你是不知道刚才红隼的建议。 “可以用两艘强化船装上剩下的爆炸菇，去海面诱敌杀伤，然后主力袭击暗域后方。足够打一个时间差，占取先机。” 只是由于才采摘过一茬，剩余爆炸菇数量实在太少而作罢。 当初救援队红隼是队长，林鸱号只是个小兵，看来找到原因了。 两者抓机会能力差距明显。 周异只是没想到，林鸱号坚决要随队出行。 “我虽然并非战斗机种，但我的【勘查】能提供敌方实时信息，对你一定会有帮助。” 红隼毫不留情地将其拆穿：“它是需要收集更多情报，以便于我们战败后，将这些珍贵情报反馈给储能市，后续能够更好应对。” “林鸱号过去在救援队就是一位悲观主义者，总是会将每一次行动先预期失败，做好失败的应对准备，这也是一种面对低成功率任务的方式。” “……” 林鸱号没有反驳。 周异觉得还好，悲观派好歹不是投降派，真能派上一点用场也不错。 更何况。 林鸱号的确给出了大量宝贵的一手资料。 像是破界者的形态、攻击手段、破坏力、技能展现效果，这些对作战至关重要。 特战队悄无声息朝着目的地急行军。 沿途周异也看出了不对劲。 海底的地面如今布满深坑，这些坑洞清一色呈锥形，坑边还散落着碎骨。 红隼号扫描了这片区域。 不论是最常见的骨鱼，还是速度极快的刺鸟，擅长迷惑和逃生的泡泡鱼，乃至d级的红毛怪，c级长颈鳄都消失无踪。 附近的光纳种都消失无踪。 唯有一个象征生命的红点还在闪耀，正是处于高架桥位置的破界者。 结合林鸱号给出的信息，结论呼之欲出。 破界者只能在暗域附近范围活动，将大量死海生物屠杀一空之后，甚至对躲入地下深处过冬的骨鱼，展开了掘地三尺地深挖。 如此丧心病狂的行为，让周异出离愤怒。 都是我的鱼，我养的鱼！ 平时我都舍不得下重手，这一来就赶尽杀绝，你小子真该死。 “到了。” 红隼提醒下，周异下令队伍止步。 遥控器画面上的镜头很清晰，一只庞大的黑手正从桥下暗域里缓缓伸展，它长着十二根又长又卷的手指，正在死海中缓缓摇曳。 就像外面有一个巨人将手探入看不见的盒子里，试图在里面抓住点什么。 按照林鸱号的情报，这个黑手就是破界者的投影本体，后方手臂一样的结构是它和暗域的连接带，可以拉伸到极长距离。 到了这里，信号已经被某种力量屏蔽，无法收发。 周异当即开始活动双臂，压了压腿：“猎海，只要它进入攻击间隔期，就对它进攻。我会拖住它。” 球形态的猎脊者说：“董事长，我可以去拖住它！我现在能做到，至少它一下打不死我。” “听指挥。” 周异扭了扭脖子：“你给我狠狠打就对了。” 如果猎脊者变成了肉盾，那谁来打输出？ 带它过来就是当炮台的。 红隼说：“【鸟瞰】对破界者无效，我无法提供更多情报。它已经注意到我们了。” “没事。” 周异捏了捏手指：“你和林鸱号保持通信，将它抓取到的信息同步给我就行。” 好在这片区域内，意识同频倒是不受影响。 主帅热身完毕。 周异压低重心，朝破界者黑手开冲。 那跨界而来的生命也朝他抓来。 之前周异就是专门拉仇恨的，充当指挥官和吃伤害的肉盾，再由武士蟹们对敌方发起攻击和收割战场。 来前已经确定了破界者的强度。 它力量评级为b+，是持续伤害型，配合其信息封锁和标记增伤引爆，属于是越战越强的类型。 当下除去无法下海的翡翠城，以及需要作为主攻击手的猎海，就属周异机体防御强度最高。 他得顶上。 战斗总有风险。 周异尝试直接和破界者贴脸，可隔着一段距离，对方那十二根手指上就亮起白光，对他高速扫射，发出的光弹内核竟是一种小黑球。 他熟练地架起双拳护住头部。 叮叮当当的撞击声中，身体也传来实时反馈- 5- 3- 7 …… 射速虽快，但强度太低，对于425点防御的周异来说就是蚊子叮咬。 他知道这是对方的试探。 周异也不着急，先扛着伤害观察对方。 很快他就注意到，这种高频攻击本身竟然可以叠加。那种黑色球体集中于一个点连续命中时，就会造成类似于连击效果，伤害会累计。 不过只要稍作移动，就能让连击累计断开。 除此之外，周异还发现攻击自己的黑球射中身体后会晕染开，变成一团黑色污渍。 倒是没感知到什么负面作用。 而这种黑球触感油腻，就像破界者躯体的一部分。 难道说…… 周异猛地看到，破界者十二根手指朝四面彻底张开。 其掌心展开一个由涡纹和放射纹组成的银色几何图案，瞬间激发出辐射周围空间的高压冲击。 距离最近的周异只觉身体咔咔作响，伴随覆盖全身的钝痛- 1000 破界者的攻击打穿了防御，让他生命值降低了近600点。 嘭嘭嘭！ 周异身上的黑色污渍被这冲击波引发二次爆炸，造成高温腐蚀效果，体表一个个被命中区域都出现灼烧感- 1- 1 …… 生命受到了无视防御的直接损伤。 虽然只是强制扣除1点，但无视防御，且命中了多少黑点，就会同步造成多少叠加。 这一轮黑点引爆，让他又受到500多点生命值损伤，加上冲击波总计耗掉他10%的生命。 周异立即意识到。 不论是高频攻击模式，还是重火力范围轰炸模式，都能做黑点标记，同样都可以引爆造成高额伤害。 有点东西。 他展开【伸缩】能力，让自己以蛇形冲向攻击间歇期的破界者。 身后亮起了耀眼的死光。 猎海【光棱外骨】释放出的死光命中破界者，将其两根手指直接切断落地，这让破界者断指有些不协调，却并没有表现出疼痛或愤怒的状态。 周异将这两根断指缠住后抛向身后，避免断肢重续的可能。 “攻击后面的连接带！” 他下令的同时，那破界者忽然疯狂扫射，大量黑球喷向四面，状若癫狂。 然而下一秒它忽然全身极速收缩，一溜烟钻回了桥下的暗域空洞里。 现场安静了两秒。 林鸱号飞了过来，有些不确定地左右盘旋：“它……它跑了？” 周异叹了口气：“可惜。” 这破界者非常谨慎和狡猾，看到有风险就果断后撤。 当发现对方要玩命的时候，哪怕是强力光纳种也会选择暂且避让。 因为不值得。 受伤需要大量能量补给，而击杀对方需要的代价太大。 战斗就得不怕死，否则就打不了硬仗。 “您比想象中还要更强……”林鸱号感慨：“面对这种强敌也身先士卒，难怪贵公司凝聚力惊人。” 周异则将注意力回到海底的两根黑手指上。 这玩意儿有没有用？ 他抓起一根，能感觉到里面沉甸甸的能量。 它们也无法凝聚出光种，似乎缺乏了某些关键要素，无法形成特定的结构。按照死海规律，要不了多久这些能量都会逸散。 红隼忽然通过意识频道传音：“破界者残肢和爆炸菇情况高度相似，都是没有独立意识，有高密度的能量压缩形态。” 周异眼睛一亮。 那得试试。 他让猎脊者远程监控破界者，自己先带队返回。 …… 站在翡翠城的电梯里，周异看到黑手指正逐渐变得干瘪，而一个个光种从墙上不停掉落出来，不由露出笑容。 真的可行。 翡翠城能提取爆炸菇一样提取破界者残肢的能量。 两根断指给周异带来了6400点的光种，彻底散沙化的残肢则是变成了一地光炱砂。 周异顿时动力拉满。 破界者你作恶多端，该爆金币了！ 第84章 白狻猊，给我加点！ 还没高兴两下，周异就回过神来。 破界者这两根断指内的光种不是凭空产生的，而是它猎杀附近死海生物的收集成果。 以黑指作为标准来计算，十二根长指那就是38400点光种，代表这破界者杀了近4万只光纳种！ 不过。 破界者要怎么带走这里的光种？真就像是大手开盒一样，抓了就回去？ 林鸱号对此给出说明：“不是这样的，看来您误会了这一机制。” “暗域作为坐标连接两个不同世界，生命体需要消耗90%能量，才能穿过暗域完成投影。” “不论在另一边能获取多少能量，返回时同样将耗损90%，所以能量层面几乎没有收益。破界者来到这边猎杀获取光种，汲取能量以让自己进入到完全状态，这都是手段，核心目标是狩猎遗传种。” “遗传种里附带的大量珍贵信息，那才是它们所真正追求的宝藏。” 周异豁然开朗。 破界者过来先打怪升级，恢复强度后狩猎b级生物——也至少是这一强度的生物才有遗传种。 这么说来。 他忽然意识到：“桥下破界者并没有真正撤离这边？” 如果让其直接大损90%能量，相当于又得从头再来，和死了一次也没什么区别。 “是……是……” 林鸱号又卡了一下：“是的。之前您所击伤的破界者，它只是暂时收缩进入暗域。” 只是这种姿态也不能长久，不仅能量消耗极大，还会受到暗域强烈排斥。 林鸱号将其比喻为持续加压的活塞。 周异顿时心里有数。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那就好办了。 你给我等着。 信息收集是机电生命的专业领域。 它们首先通过实际战斗、造成的危害度或体测作为基本依据，建立了最基础的a到e级强度评估制度，便于能够直观地确认危险。 进一步的细化中，它们将每一个等级的机体、伤害、攻击射程等数据进行了量化，只要有相应权限，就能够一目了然地直观获取。 猎海展开【光棱外骨】后的攻击极值在800左右，而黑盒记录和林鸱号机体亲测，确认破界者的攻击数值在700-1000的区间内。 所以周异认为自己硬抗破界者可行，只要让其进入攻击冷却期，就能展开反击。 红隼和林鸱号经过讨论和计算，自制了一张破界者的数据图鉴。 …… 【破界者】 【b+级主武器】 伤害：1000 冷却：16 射程：185 【d级高速副武器】 伤害：3-10 冷却：0.5 射程：75 「标记」：任何一种攻击命中对方，都将进行标记。 「引爆」：通过再次攻击激发标记，造成对生命值无视防御的腐蚀伤害，每一个标记造成1点生命伤害。 【机体】 生命值：(10/12)? 防御：? 能量：? …… 林鸱号说：“我的技能【勘验】，能通过持续观测目标的运动，以获取该机体的实时情报。” “你和破界者作战时，它机体产生了轻微程度的损耗，是因为释放出了那些黑色球体。” “它的标记，是以自身机体分离出的一部分作为载体，再以子弹形式发射和攻击。” “另一种标记方式是通过大范围的攻击覆盖，再做高速射击。引爆点都在这种黑球上，是一种能力的两种不同用法。” “那些黑球的主要材质，是纯净度很高的光炱，以及一部分光珀。” “由此可以得出，破界者的攻击是需要以消耗机体作为代价，即用自己躯体制造子弹，从而展开中近距离的高频攻击。” “大范围的能量冲击波，则是消耗纯粹的能量，会与标记相互产生化学反应，造成二次杀伤。” 侦缉机总结道：“这名破界者破坏力很强，但弱点是机体防御力不足，甚至可能抛弃防御的极端进化路线，所以被猎脊者击中时，它的部分躯体被直接切割而损伤。” “在它判断中，猎脊者的攻击对自身造成高额损伤。如果您近身展开攻势，它将陷入极端危险，所以选择了防守和躲避。” 周异脸上不动声色。 可惜，破界者并不知道，自己虽然硬抗它的全套攻击，但就伸缩拳一招，伤害相当感人。 不能说毫无作用，只能说算战场助兴。 周异先用110个光种，补充了之前1100点的生命损耗。 不过光种补给转化需要一定时间，自身机体还得保持稳定，否则就会被打断转化，甚至造成光种能量消散的一场空。 换而言之，高强度战斗时几乎无法实时补充。 周异心里一狠，直接掏出所有积蓄，总计12414枚光种。 白狻猊，给我加点！ 他将光种逐一吸纳，全部转化为生命值。 生命力直接翻倍，来到22504点。 对付破界者，扛得住才有的打。 准备完毕，周异带队再次奔赴死海，开启二番战。 抵达海底的目的地后，猎脊者立即飞来汇报。 “董事长，那家伙又钻出来了两次，我们对峙了一下，它又缩了回去。不过见您不在这边，又大摇大摆出来了。” “我本来想要教训它，不过想到您给我的任务是监视，所以就忍住了。” 周异斜眼瞄了一下它。 猎脊者的二筒红眼睛顿时往下瞟，有些不自然。 周异没有拆穿它。 猎海的性格，他现在算是基本摸清楚了。 说好听点属于团队型选手，难听点就是狗仗人势型。 周异带队在，它就很强势，一副跃跃欲试想要冲锋的模样，让它一个人单挑，它就怂了。 猎脊者是b级生物，按理说哪怕在整个死海生物链里也属于上位圈，应该有一种舍我其谁的强者气质才对。 可性格使然，猎海却是畏畏缩缩。 周异估摸着，这家伙或许是被它母亲保护太好，所以单独面对危险和挑战时就会勇气不足。猎海缺那股子狠劲，主动性也不足，是需要被上压力和命令的类型。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猎海是一个不屈不挠、身残志坚的强者心态，那估计和自己也没什么缘分，也不会那么容易就到公司来上班了。 周异当即说：“听好，我来抗它的伤害，你来进攻。” “是，董事长！” 猎海的上下眼顿时红光大盛，斗志腾地就起来了，迅速切换为三棱镜的战斗姿态。 前方果然发现了破界者的影子。这家伙虽然少了两根手指，剩下十根还是很灵活，不过它到处翻箱倒柜扒拉地面找光纳种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像是流浪汉。 周异向它发起冲锋。 破界者这次直接放弃了攻击，庞大躯体飞速缩进了暗域空洞里，直接当起缩头乌龟。 周异走到桥下，指着空洞大骂。 “你有本事在这里抢我的鱼，怎么没本事开门？” “听好了，你小子最好一辈子躲在里头。” “你敢出来，看我干不干你就完事了。” 这回他可是有备而来。 旁边的武士蟹搬来了菱形灯、书籍、罐装可乐、啤酒以及一些袋装坚果，甚至还有一个可以睡觉的懒人沙发。 周异翘着腿坐在沙发上，一边看漫画《北斗神拳》，一边喝可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两个小时后。 暗域空洞终于出现了强烈震荡，直接将里面的黑色破界者给挤了出来。 它出来瞬间就遭到了等候的猎脊者死光切割，又有两根黑手指掉落在地。 对方这次却仿佛也想要拼命，剩余八根手指对准周异，浑身都被一层银色花纹布满，大有一副要死大家一起死的疯狂气势。 周异一边后撤一边冷静下达命令，他还就近扛了一根黑指走——这可是战利品。抗在肩上，他忽然发现黑指另一端还连着本体，没有完全被斩断。 与此同时，他冒出一个念头。 是不是也能向这家伙输入能量，聊两句？战斗向来都是边打边谈，边谈边打的。 周异试着对断指输入能量。 有效。 他说：“喂喂喂？听得到吗？” 片刻后。 他脑海里传来一个愤怒的声音：“和你这野蛮怪物有什么好说的，你难道还想羞辱我吗！” 咦？ 我是怪物？ 倒反天罡了还。 周异提醒对方：“注意素质，你到底要不要和谈，赔点战争款什么的。” “可笑！” 那就是没得谈了。 周异当即下令，加大力度干掉破界者。 第85章 异界珍宝 破界者受限于暗域约束，就像有一条长度指定的充电线连在身上，导致它活动范围始终受限。 周异的战术很简单。 拉扯，消耗。 在他指挥和近距离肉身勾引下，以猎脊者为核心炮台，红隼和林鸱号作为战斗雷达，加上武士蟹们的毒菜刀和标枪投掷，特战队和破界者鏖战着。 坏消息是，破界者认定周异这个首领就是关键，全部火力都朝他一个人怼。好在周异如今血条够厚，还扛得住。 好消息是，它的确是个玻璃大炮式的脆皮，就连武士蟹的远程攻击都能对其造成伤害。 林鸱号的【勘验】技能也发挥了巨大作用。 “实施评估，破界者机体损耗率达到7%。” “7.7%。” “7.9%。” …… 周异一边硬抗破界者一边指挥，只在敌方冲击波结束后才让武士蟹们参与一轮攻击，然后就让它们后撤到安全范围区，在保持安全前提下削弱对方。 作为主攻手，猎海的【光棱外骨】的死光冲击对破界者造成了成吨伤害。 局面不利，破界者也频繁躲入暗域空洞中。 可躯体不断被斩断和进一步缩小，也是它不得不面对的窘境。 黑武士们将残肢都收集带走，避免和破界者重新粘合。 持续对抗中，已有1名双刀手、4名武士蟹阵亡。 破界者的机体损耗率逼近70%，仅剩两根手指能保持攻击状态。 随着战斗持续，周异对眼前敌人也越来越了解。 除去完全没有加点防御外，这名破界者的战力和它手指数高度相关，到现在它仅剩下全盛时期1/6的破坏力，已经很难打得动周异了。 这一战持续了37个小时，对方终于绷不住了。 那破界者的两指做出一个奇怪手势——它的两根手指弯曲，有些像是螳螂拳的起手式。最开始周异还觉得，那是不是还有什么绝活。 然而对方只是保持着这样的姿态。 红隼和林鸱号都无法确认对方的实际意义，破界者为异界生命，就如死海异形一样无法沟通。 周异有了一个猜测。 他决定试试。 周异力排众议，独自走到了靠近破界者的二指螳螂爪前，伸手触碰对方。 残破的黑手没有做出过激反应。 能量，输入。 意识进入同一频段。 “现在可以谈谈了？”周异给了对方一个台阶。 “……” 这回破界者没有再嘴硬，只是说：“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我没有什么你想要的东西，你为什么要抓住我不放？” “我们一个个来说。” 周异告诉对方：“首先，这附近海底的骨鱼都是我放养的。你把它们都干掉了，这个损失，你得赔。” “……” “然后，你所进入的这个暗域周围是我们公司的建材区，你造成的混乱严重影响了我们翡翠城的施工进度，造成了巨大经济损失。” “……” “最后，我的5名宝贵员工为了保护这里而牺牲，它们是我忠诚的下属，我们还付出了大量人力物力用于战斗。这些都需要你来赔偿。合理吧？如果能谈好这些事，你在这里也不是不能继续活动。” “……” 破界者这回沉默了很久。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贫穷探险家，否则也不会来到这么危险的坐标淘金，没有那么多钱能赔给你。在我们眼里，你们都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一个个黑色怪物，我也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过去也从未听说，探险家能和这边的怪物……对话。” 周异心里一动。 看起来另一边世界的破界者自称探险家，在两个世界的生命眼里，对方都呈类似黑色怪物的形态。 不过，当下还是签订赔款协议要紧。 周异也不废话：“你有什么值钱的，都拿出来看看。” 对方说：“我到这里来还没有任何收获。” 似乎怕周异不相信，破界者解释道：“我们探险家进入这界门，过来是为了寻找珍贵的「命核」。结果到了这边之后，我不知疲倦地击杀怪物，却一个命核都没有获取到。” “看来这片区域还没有怪物拥有命核，没有达到那个程度。” 周异询问：“就是一种含有大量个体生命信息的发光能量体吧？” “对，就是那个。” 破界者说：“可惜我一个也没有找到，应该是你们都收起来了吧。” “我的所有积蓄都用于这一次开启界门，如果不能得到一枚命核，我回去后再也没有机会开启了……” 周异对其表示同情。 问题是遗传种这东西，只有b级生命才能凝聚，门槛本身就很高。 “为什么你们需要遗传种？是用于增强自身吗？”周异转而问。 形势比人强，对方也很老实地逐一回答。 “为了生存。” “我们那边需要这个世界的命核，用以来推动生命进程。我们世界的凝固停滞比这边严重得多，既有生命依靠自身无法突破死亡周期，也无法延续下一代，只有命核才能帮助生命的延续和繁衍。” 周异听得一愣。 只是这听着，命核怎么像是新的dna？ 周异询问说：“必须是生理结构和强度很高的生物，才有命核吧？” “不，和强度无关，只是需要新物种的命核。我们依靠它自我延续和繁衍。” 不过与废土这边的繁衍定义不同，破界者那边的繁衍是无性繁殖，单体就能繁衍后代，但必须有命核这一关键催化剂。 命核似乎和遗传种并不是同一个东西，更像是有着某种交叉。 周异心里有了一个想法。 不过当前还得先将赔款的事情解决。 “你体内有多少能量？” 对方不解：“你是说命格？” 周异不管是不是，先说对。 然后破界者吐出了一堆光种，将附近照得闪闪发光。它本身也随之收缩干瘪，变成了比巴掌还小的黑色软体。 周异先用光纳匣将光种收集起来。 入袋31000出头的光种。 加上之前收集带回去转化的断裂肢体，这一战总收益达到了45000光种。不仅弥补了之前的全部损失，也是迄今为止最大的一笔收入。 “你叫什么名字？” “哈鲁克。” “那么哈鲁克，你和我们废土开发公司间的冲突一笔勾销。” 对方愣了一下，然后说：“好，好的。” 海底之战以哈鲁克赔款而正式结束。 周异看着手掌大小的破界者说：“现在我有一个新的实验项目，和你们破界者有关，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请问是什么？” 对方现在有些小心翼翼。 周异问：“你能离开死海吗？” “我不明白。” 于是他描述了一番死光环境。 “你是说圜流？” 哈鲁克回应：“不行，我们是圜流生命，在圜流中才能生存。” 按破界者的说法，死海之于它们就像氧气之于史前人类，哪怕是含量降低也是毁灭性打击。不过也因为它们是圜流生命，所以可以快速地吸取死光力量，凝结出命格（即光种）以维持更大更强的机体。 机体的强和弱，对圜流生命来说，更像是适应环境的一种自我调整手段。 如果圜流本身能量密度不足，保持最小的状态就是最佳策略，唯有圜流密度极高时，才能支撑庞大机体的运转和稳定。 周异不由皱眉。 那要怎么实验自己心中设想？ 他忽然想到。 自己这幅身体不就是一个特殊容器吗？ 如果将某个东西吞下，封闭在体内，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他对哈鲁克说：“你等我一下。” 一个小时后。 周异去而复返，他嘴里含着一棵刺草，由于自身机体封闭，这植物的确没有受到高浓度死光的直接照射，保持着草腥味和涩涩的坚硬触感。 经过反复尝试，周异发现自身的白狻猊之躯的确能延缓死光辐射，但无法完全杜绝。所以需要争分夺秒，在死光将口中的草分解前带到目的地。 然后他又遇到一个问题。 怎么让哈鲁克和草接触呢？ 他通过意识同频，向对方讲述了自己的实验。 哈鲁克说：“这个不是问题，我只要靠近就能读取，命核最重要的是里面的有效信息。只要你让我近距离读取就可以，请放心，对于像你这样外部封闭的复杂生命，我们是难以读取的，除非打开……” 周异顿时理解了，难怪之前哈鲁克都是对各种生物进行猎杀。 对它们来说，这种行为就像是砸开果壳获取果仁一样。没有打开前，不知道里面那个是好是坏。 他握住小小的黑手，靠近自己面部。 然后黑手上再次出现一条条银光，就像是还原了其最基础的线条结构一样，上面渐渐勾勒出刺草的模样。 黑手形态的哈鲁克开始剧烈颤抖。 “这些陌生而珍贵的信息……命核，是命核！” “保存相当完好，如此奇妙的形态结构。” “我竟然真的能找到命核！” “可以将它给我吗？我给你命格，你要多少都行！” 周异也是一愣。 没想到还真是自己猜测的那么回事。 他和哈鲁克进行了一番详细的交流，彻底理清了整个情况。 作为破界者的圜流生命，想要的是它们那边没有的生物命核，可死海环境中又只有光纳种。 死海光纳种长期在高强度死光照射下，会失去自主繁衍能力，需要持续生长进化到b级才能补全完善自己。 这一点和陆地光纳种完全不同。陆地群体虽然要弱很多，但因为生存在较弱的辐射下，反而繁衍能力得以保留。 废土世界不起眼的普通野草，却是圜流生命不惜一切追逐的珍宝。 周异想起一句老话。 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第86章 明码标价 哈鲁克对刺草充满渴望。 周异心里琢磨，不能开价太离谱，免得吓退了别人。要找到另一个好说话、愿意低头的破界者也未必容易，得细水长流。 于是他说：“不打不相识，这个便宜点卖你好了，给10万就行。” “好的好的。” 哈鲁克满口答应，但也做解释：“这个界门质量很差，周围的怪物数量很少，我哪怕将所有精力都用于汲取圜流，将它们在体内合成命格，到下次潮汐也只能制造出8万个。我要第二次潮汐过来，才能给你足够的命格。” “潮汐？” 周异问是什么意思。 哈鲁克解释了一番，大抵是它们那边的时间计算方式。 另一边的死海会出现周期性潮汐，这也是它们计时的参照物，潮汐出现时，整个死海都发生动荡。不过潮汐本身也有涨期和落期，涨期时界门开启，落期时界门就会关闭。 也是这次涨期，哈鲁克才跨界过来，发现有一种黑色怪物漂浮在死海顶部。 它将其击杀后得到了一些命格，却没有得到命核。 哈鲁克又打爆了另一个类似的怪物，结果同样一无所获。 这两个被干掉的，就是储能市的货船「明济号」和勘探船「丁卯号」。 那边一次潮汐，就相当于这边的一个冬天，是破界者异世界之旅的单次时间极限。 冬季按6个月计算，能获得8万光种，哈鲁克一个的产能就相当于两片蘑菇林。 周异已经很满意了。 哈鲁克获取命核的方式也简单，它近距离隔着周异的身体扫描刺草，持续了大约半个小时，就已经彻底读取完毕。 “我会定期派红隼来取光种，命核这种东西其实我还有库存。大家以后合作时间还长，我们明码标价，像是这样的类型10万1个。” “还、还有？好，好的！” “还有一个问题，你死了还能过来吗？” “能。有这个命核，我就能换取大量资源再次开启界面！我会长期住在这里！” 看到希望的哈鲁克肉眼可见变得积极起来。 它将身体展开，像是晕染进入水里的墨汁，将缩到很小的躯体朝四面八方延展，形成一个巨大的喇叭状，体表开始出现一些星星点点的光。已经在汲取死海中的能量。 对于哈鲁克要用命核做什么，又能换取多少资源，周异不关心。 只要这位破界者能为自己创造需要的利润，确保附近海域稳定，那就够了。 …… 搞定了这边，周异回到了自己阵营。 他首先告诉林鸱号：“破界者已经通过行动和我议和，赔偿了一笔光种。接下来储能市要怎做，都请随便。” 破界者是不死的，来到这边的只是投影。 让它死一次偿命也算给了个公道。 受损的侦缉机灯光闪了闪。 “我已将相关信息汇报了侦缉队。” “程序部令我即刻返回。关于破界者造成的海难事故，目前抚恤赔偿程序已经启动，确认是破界者造成，按照相关规定属不可抗力因素……” 简单来说，就是没有后续。 就像是在飓风、地震或光爆中的生命死亡一样，没法找这些不可抗力因素追责。 理智上周异能理解，即使调集武装力量杀破界者一次，也不过是浪费大量人力物力。 但感情上他不认可。换成自己，那就必须打，无法被彻底杀死那就尽量多杀几次，得为罹难者出口恶气。 可能这就是机电类和人类的区别。 林鸱号又说：“除此之外，程序部对贵公司表示诚挚的谢意，废土开发公司共享的重大情报让储能市减少了很多不必要的损耗和计算。确认了此前海上重大事故的原因，也让储能市能做出对整个城市利益正确的选择。” “为表谢意，储能市已经将贵公司信用评级上调为b，该标准将会对外同步和授信。” 这倒是一个好消息。 林鸱号返航离开。 周异这才看向旁边的红隼：“我总感觉，机电生命本身内部也挺矛盾。明明有你、林鸱号这样的，愿意为了低概率的成功而冒险的个体，但大多数又非常保守。” 无人机说：“机电生命内部也因为职业的不同，而对风险具有不同的认知，继而会产生不同的结果判断。” “但如果大量机电生命聚集，需要完成统一标准的决策，就需要依靠评估风险率，尽可能降低落到每一个体的损失和风险，那么保守就是必然的趋向。” “像储能市这样的大型城市行事保守，因为需要维系稳定。” 周异提出：“那风格保守，又如何在技术和思想方面进行推陈出新呢？” “依靠小型城市和一些特殊机构。” 红隼讲道：“它们是创新主力。即使失败损失也小，一旦成功，它们的计算模式就会被其他城市购买，能够获得巨大收益。” 周异问：“递归市属于哪种？” “递归市是小型城市，以对外服务劳动输出为主，救援队就是其中的服务之一。” 周异心想，这么算起来，林鸱号就是从小城市跳到了大城市就业。 以后如果要和机电城市展开比较新式的合作，递归市就是第一顺位的选择。 虽然远了点，但好在打交道多。 …… 平息了破界者风波，周异班师回家。 来到翡翠城外，他忽然发现附近居然多了一些用树枝和草席搭起的帐篷。这些帐篷连成了一个小型棚区，就挨着翡翠城的门禁外墙。 这是什么情况？ 头戴宽边帽的曹大元一路跑过来：“董事长，您回来了。” “这些是鸡头镇隔壁南面青葱镇的拾荒匠，他们获取的木料和燃料基本上都要被输送到沙港去，只能留下很少一部分。集镇居民自己都不够用，拾荒匠就更是难熬，这回听到我们公司在宣传试住，打通了死亡沙丘，他们就一路跟着我们的宣传队过来了。” 拾荒匠长期处于饱一顿饿一顿，对环境特别敏感。一个集镇经济变差，就会导致拾荒匠的东西很难卖出，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转向下一个地方。 像在冬季，过去最暖和的当然是沙港，但那边管理严格，拾荒匠进城受到严格约束，经常被赶出来。 次一等的过冬地是鸡头镇。因为这地方养鸡，为方便运输还会进行宰杀、清理和腌渍，这一过程中就需要开灶烧水拔毛和烧毛，屠宰场附近虽然臭气晕天，却也算暖和。 到多雨季，他们又会去沙港以北的绿洲镇，那边会长出各种蘑菇和浆果，也是捕鸟和抓鼠的好时节。 拾荒就是这样一个需要根据环境而改变的灵活行当。 “因为没有得到您的许可和认定，我就让他们在外面等着，这一批总共有61人，您看怎么处置？”曹大元用手抹了一把脸。 周异先查看了一下翡翠城最新情况。 4号楼主体、照明都已完工，当前只差基础设施上的供水、取暖等还没有完成覆盖。 周异当即说：“那就给他们办理入住，一个个来注册。不过记得，每一个居民都要进行纸质登记，让龚正必须做好居民普查。” “好，我这就去办。” 曹大元又问：“董事长，还有就是，他们听说公司光炱工人的待遇，都非常想来干活。” 周异看向大坝方向：“位置还够吗？” “够！光炱大坝空着的地方还很多，还有因为是两班倒，一次只有不到一百人同时作业，其实有点空置和浪费了公司建造的场地。” “那就让他们也来吧。” 曹大元兴奋地说：“董事长，袁哥那边统计了100个工人的情况。” “当前，每个工人每天平均能打捞出22g的光炱砂。按这个计算，一个人一年就能产出超过8000g的光炱砂。他们的薪酬只占其中5%，公司还是赚大头的。” “以现在的200人计算，光炱大坝的年产光炱至少是1600千克，也就是能赚160光种！” 周异平静地嗯了一声。 现在他左手蘑菇林月产能5000光种，右手破界者哈鲁克冬季产出8万光种，光炱这点只是洒洒水了。 搞出光炱产业核心是为了创造就业，让新人类能在这里逐渐聚集，一方面给翡翠城升级，另一方面也需要他们来实验自己的各种想法。 即便自己给出了市场上的绝对高薪，没想到净利润还有那么大。 不是自己有多好，只是光炱老板们压榨力度太狠。 全靠同行衬托。 忙碌之后，周异回去倒头就睡。 然而迷迷糊糊，一阵警报把他惊醒。 红隼号的五个摄像头散发出红光，发出刺耳的鸣笛声。 “达芬奇医生请求紧急支援。” “蛇岛遇到突发事故，导致大量胜蛇伤残，现在它正在抢救中，急需大量麻醉镇定药物。” 周异打了个哈欠。 这觉是没法睡了。 那就开工。 第87章 蛇岛之灾 “医生，为什么不能给它做手术？！它一直在吐血，再不处理会死的！” 眼前胜蛇发出愤怒的嘶嘶声。 达芬奇释释放信息素，用简单的表达告诉对方：“请保持冷静，伤者的光纳器官受损区域超过50%，要切除坏死部分和缝合缺口，需要确保它生理平稳。否则不论光纳器官所的应激反应，还是生理式收缩，都可能导致手术失败，并进一步恶化伤势。” “当前缺乏麻醉药物，手术只会让它更快死亡，现阶段需要它的生存意志支撑。” 对方不甘：“那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用别的方式来代替麻醉，比如说将它暂时弄晕过去，或者堵住它的脑袋什么的！” “没有。请不要堵塞通道和浪费我的信息素，下一个。” 机电医生保持着高效的问诊状态。 那咆哮的胜蛇很快被其他同类缠住架走，下一名伤员又游过来接受检查。 …… 本轮诊治告一段落。 达芬奇开始检查病房。 角头摆动尾巴，跟在机电医生的轮子后面，通过气味发出信息：“达芬奇医生，已经又有两名伤员伤重不治，已经死掉了。” “嗯。” 达芬奇只是打开无影灯，用机械臂检查着眼前病患的伤口和生理情况。 “这样下去，死的胜蛇会越来越多。” 角头的信息素浓度升高，释放速度却降低，表示它陷入沮丧的状态：“您所说的公司，那个董事长，真的会送来麻醉剂吗？” “会的。” 达芬奇站在一名胜蛇患者前，用吸取器清除了其伤口上的脓液和一些分泌物：“红隼先生说过，公司在以最快速度筹集购买药物。” “可是现在有204名患者要做手术！受伤者还在增多！” 角头直起脖子望向窗洞外，有些自暴自弃。 达芬奇转动万向轮，感应器也朝向同一方向。 死海上有一个巨大半球，它释放出蓝白相间的光流，就像坠入海平面的小太阳。 两天前，死海上出现了一次高强度光爆，1300米外的蛇岛首当其冲。第一轮冲击导致4名胜蛇当场死亡，62名胜蛇重伤昏迷。 好在这一建筑生命允许伤者和自己这位医生进入，它也削弱了光爆对病房内的冲击。 光爆冲击早已过了高峰期，但高能辐射依旧还在持续造成生命衰减，更多胜蛇在变得虚弱和出血。 大多数胜蛇都选择留下，帮助受伤同类。 达芬奇竭尽所能，对其中11名胜蛇患者做了紧急手术，及时切除了它们光纳器官的异变部分，避免进一步影响机体损伤。 但这一治疗需要大量强效麻醉剂，以稳定c级生命的胜蛇，避免它们手术期间挣扎和发狂。 麻醉剂迅速消耗一空。 达芬奇也不知道，后续药物是否能够得到补给。 强效麻醉剂这样的管制药品，即使是在相对宽松的递归市，也依旧需要具有职业资格的医职才能进行登记购买，以避免出现药物滥用等问题。 现在只能靠公司。 董事长应该有办法。 那位给自己解决债务的年轻人类，给达芬奇留下深刻印象。 他买下自己的百年服务期后，并不着急用达芬奇的能力去变现。 通常而言，这类雇主会开一个黑诊所，从事那些递归市禁止的禁忌手术，以尽快赚回成本。相关情况，作为医生的达芬奇也有所耳闻。 董事长却问它要不要与蛇岛的一个小型建筑生命协作，对当地胜蛇群体进行诊治，并鼓励自己在这个方向精进，向b级的副主任医师发起冲击。 他和自己对话不多，甚至没询问达芬奇造成的医疗事故缘由，却很尊重自己的意见。 达芬奇不知道其中原因。 红隼号却告诉了它一句话：“周的风格是，让专业人去做专业事。你只需要专注于自己的领域，其他有我们。” 作为废土开发公司的一名新员工，达芬奇对这一组织还相当陌生，董事长身上更是谜团重重。 但不确定性的好处就在于，它依旧处于发生和不会发生之间的状态。 达芬奇从不放弃。 在概率和机会之间，它选后者。 或许是自己从死海一路走到陆地用了太长时间，导致自己受到了一定程度的辐射影响。不过也因为如此，自己才活着，而不是在未知中一动不动，等待好运。 “医生。” 角头释放出信息素：“你当初为什么要留下呢？” 达芬奇用自己的感应器朝向对方。 角头幼年时上颚扎入一根长钉子，那钉子从上半截嘴上支起，就像是一根小小的角，所以它有了角头这个名字。只是如今已经和头骨长成一体，反而不好切除。 众多胜蛇里，角头自告奋勇当达芬奇的助手，想要帮到族群解决伤病问题。 “我是医生。” 达芬奇说：“我会和病患者在一起。” “……” 角头讲道：“可是医生，就连我们岛上的自己人都跑了不少。以前这座浮岛上有700名以上的胜蛇，出事后，这里只剩下不到400名。那些家伙都跑了。我敢说，等到这里恢复正常后它们又会没事一样回来。” 对于胜蛇族群的社会关系，达芬奇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它只是一名医生。 达芬奇忽然扬起感应器，将其朝向天空。 因为它收到最新消息。 “我们已经带着药物抵达。” 几乎信息抵达的同时，达芬奇观察到天空有两个影子。其中一个是巨大花型的猎脊者，以及旁边那小得多的无人机。 猎脊者降临，立即引起了胜蛇群体的骚动和恐慌。 如今留在岛上的都是难以战斗的伤员，面对b级猎食者压力巨大，根本无法抵挡。 达芬奇经过反复安抚，才让它们稍微稳定下来。 “谁稀罕吃你们一样，一个个身上都在冒血和鼓包，看着都没胃口。” 猎海嘟囔了一句，然后对达芬奇说：“医生，董事长让我把药给你送过来。” “递归市太远，我们去了近一点的储能市。好在我们公司信用评级高，储能市倒是通过特殊简化手续卖给我们40份麻醉药。但这个数量已经是一年份常规用药的极限，没办法拿到更多。” 达芬奇备受振奋：“太好了，病人有救了！” 红隼号在一旁补充道：“不过考虑到你所说的200份缺口，董事长又从领地划拨了一批引怪菇。它是一种自然麻醉药，能够让食用者保持情绪稳定，你如果能用就用。” “我们马上会再飞一趟递归市，只是那边最新消息，附近领海主正在开战，导致周围被封锁，可能要费些功夫绕远路。我们尽快过来。” 两名援军投送完毕后起飞离开。 达芬奇立即开启工作模式：“角头，准备手术。” “是，是！” 原本还有些懵的胜蛇助手顿时兴奋起来。 …… 连续高速运转了26个小时后，达芬奇停下来稍作休息，它要让超载的电机散热，检查和校正机械臂的稳定性，以及对医用器具做新一轮的高温消毒。 旁边的角头没有了之前的颓丧，极为高兴地说：“医生，你们公司的那种药好奇特！不仅能让受伤者变得镇定和冷静，不再因伤痛而暴躁易怒，还从未有过的讲道理。” “这比那些只是昏迷的麻醉剂强多了！真是神药！” 达芬奇无言以对。 这次补充了40分麻醉剂，但都不是强效型，药效只有三分之一，仅够13名患者使用。 药物紧缺下，它不得不尝试自然药物。 达芬奇做出了一些基本的药物分析，确认引怪菇的确有着类似麻醉剂的成分和效果。为了挽救一部分情况极度恶化者，它选择铤而走险，决定先保住病患性命再考虑后续副作用问题。 结果却超出了它的想象。 蘑菇很有作用，但作用过于巨大了。 不仅没有致幻作用，还有阻断生理性影响的作用，让服用者能在较短的时间里，表现得格外理智和清醒。 平时暴躁易怒的胜蛇，在引怪菇的作用下几乎变成了机电生命，不仅很好控制住了情绪，还在那段时间里进行了大量思考。 它们和达芬奇探讨蛇岛社会现状、自我的缺陷以及对未来胜蛇群体命运的探索。 这已经不是麻醉剂能做到的程度。 简直像是医学假设中存在的【哲人药】一样，能对心理意识上形成良好的安抚作用！ 达芬奇为此连续向红隼号发出了十二条消息，询问引怪菇的更多情况。 结果全都石沉大海。 达芬奇产生了一系列胡思乱想。 它只能将注意力集中于手术，用疯狂工作来缓解自己的好奇心和求知欲。 7个小时后。 红隼号终于发来回信。 ——才看到，我们在战区，被封锁了信息。 ——你描述的情况，我不知道。 ——董事长正准备将这一批引怪菇进行打包，对外找个渠道尝试售卖，类似于对标烟草或者酒这样，你能派上用场就好。 达芬奇大惊。 这种从未听过的自然药物，将在医学领域中发挥出巨大作用！ 它赶紧再次疯狂发了十几条信息，强调这极可能是一种全新的特效药，意义非凡，劝告千万不要卖掉这些蘑菇。 达芬奇有些焦躁不安地来回滚动车轮。 另一方面，以引怪菇作为自然麻醉剂，让它对每一名胜蛇患者的手术都能及时完成，成功率达到了99%。仅有一名胜蛇因为脑内长有大号肿瘤，缝合光纳器官时因并发症而去世。 虽然胜蛇们都依旧虚弱，机体都受到不同程度的削弱，但总算是性命无忧了。 病患们都陷入了安静的休息。 只有达芬奇，还在焦虑地等待着公司的回信。 怎么回事呢？ 为什么还不回消息？ 是没看到？ 还是觉得自己发太多烦了？ 达芬奇不停刷新着自己的接收程序。 第88章 专利分成 对蛇岛支援并不顺利，这让周异有些愁眉不展。 达芬奇需要强效麻醉剂做手术，然而购买这类受管制药品必须是有执业许可的医生，要经过当面验证和登记，不接受代领、委托等方式。 废土开发公司还是靠最新升格的b级信用评级，才从储能市拿到了少量的普通麻醉药。 新人类城市，像小烟岭那样的是管太松，违禁烟丸可以在城市里公然流转。 机电城市又走入另一个极端，突出一个程序森严。 为此，红隼不得不赶赴较远的递归市，继续做采购尝试。 它说：“药品储存和售卖数量这样的详细信息，各城市间不会共享。所以到别的机电城市，还能按照额度购买到一些麻醉药。” 谁料递归市隔壁的两个领海主在冬天开战，导致周围沦为战区，让红隼不得不绕远避开，时间进一步拉长。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好不容易飞抵递归市后，结果那边药物严重不足，不对外售卖，仅供应城市内医生使用。 还是因为这场冬天的战争。 交战的两领海主早早就囤买了大量相关药物，用做战场后勤资源。 这也提醒了周异。 冬天的确是动荡季节，前有蛇岛事故，后有领海主争锋。 翡翠城这边过于风平浪静，属于特殊的个别现象。 唯一的好消息是，引怪菇效果显著，基本补上了麻醉剂的缺口。 达芬奇那头反馈良好。 周异心想，还得自己有相关产业才行。不然真到关键时刻，想买都没得买。 达芬奇在三天后被猎海空运返回了翡翠城。 由于破界者哈鲁克之前到处疯狂狩猎，反而让这附近的死海宁静祥和，变成了真正的安全区，这一路来去更加畅通无阻。 回来后，达芬奇先向周异汇报了基本情况，接着直奔蘑菇林。它请来了蘑菇发现者曹大元，以及蘑菇林负责人孙重来，三人一起研究起引怪菇。 对于这种具有麻醉作用的蘑菇，这位机电医生的评价是：“独一无二，还没有出现过类似的药物。” 倒是达芬奇所描述的蛇岛事故，让周异十分意外。 他亲身经历过多次光爆，这种死海灾难的确会无差别造成生命衰减。不过只要及时远离波及区，受到的辐射伤害就会降低。 其本身只能持续很短时间，就像闪光弹一样，最早那一下威力的确强劲，之后就还好。 “正常情况下，大多数光爆的确持续时间很短。” 红隼说：“但这次光爆威力达到了b级，加上蛇岛距离事发地太近，所以造成了大量胜蛇受伤。” 要不是达芬奇不知疲倦地及时手术，以及那小型医院建筑具有一定的收容防御能力，蛇岛上的死伤远不止这个程度。 就在周异和红隼号讨论时，达芬奇远超联络上红隼，说有新发现。 “经过实验和对比，我们确定了引怪菇的生长机制。” “初期时候，它的菌丝往外生长，形成了菌柄和菌盖，但到成熟期时它的菌丝将开始往下生长，所以菌盖迅速萎缩。然而菌丝往下却需要更多的能量和营养供应，所以生长极度缓慢，几乎都会因为营养不良而死亡，但很难直接发现这一点。” “只需要定期修剪底部的菌丝，人为改造引怪菇的生长周期，它们就能长得更大。这是一个最简单的手段。” “我尝试了水蒸、萃取和浸泡等常规方法，发现效果最好的还是中低温烘干脱水处理。我们请了夜爪、曹大元和许多沙鼠做过试药，这种脱水干菇和新鲜引怪菇相差已经很小。” 周异心中一喜。 达芬奇到底是医生，这制药也懂不少。 “还有一件要事向您请示。” 红隼号的镜头下，达芬奇的屏幕上波形图在加速移动。 “董事长，我查询了最新的医学百科，引怪菇是一种还未收录的全新天然药物。我建议尽快注册发现权，并做药物登记，这样将会带来长期的持续经济效益。至少在机电城市里，不论种植或者售卖，公司都将会获得一定比例的分成，整个收益期能持续70年。” “如果公司独立进行试验和开发新药，需要经过至少十年的临床试验，才有机会获得药品批准许可，需要大量设备和专业人员参与……专利分成方式能将引怪菇更快规模化，并且推动其衍生出多种新药，能为公司带来更大的利益。” 周异眼睛一亮。 比例分成？听起来有点意思。 他让达芬奇详细讲讲。 机电医生说：“相关规范流程是「圣山」最先发起和建立的，通过共享医学领域的基础信息，以【医学百科】作为核心，以让医学技术能够通过每一座机电城市迅速发展。” “各地的药物、病症、医生、治疗案例都会源源不断补充进入医学百科，具有职业资格的医生都能访问，大量从业者将持续扩充医学领域的知识库。” “为了能够提升积极性和共享精神，圣山创建了【神圣救助基金】，用以对发现新药物，新治疗方法的医生给予奖励和感谢。经过一百多年的运作，如今已经非常成熟。” “发现新药物并共享信息，就会获得发现权，以及70年的专利权。” 周异问：“圣山是一座城市还是一个机构？” “圣山是五大中心之一，也是陆地最发达的地区之一，它是一个城市群，位于翡翠城8000公里之外西北区域。” “五大中心有哪些？” 达芬奇说：“五大中心包括「雪郡」、「镜城」、「花邑」、「翼都」以及「圣山」。” “雪郡地处寒冷地带，拥有广袤土地与大量僧侣，它们参禅打坐，会产生智慧祥云。人们可以通过进入云中获取智慧，并发表自己的看法和发现。” “镜城掌握着可收集利用死光的截镜技术，拥有众多方士和工匠。那里产出各种新式装置和道具，是死光技术领域的风向标。” “花邑开发了形形色色的花，它们可以是工具、武器乃至伴侣。” “翼都有着众多飞行系光纳种定居，拥有很强的制空权，空中贸易非常发达。” “最后是圣山，当地有着丰富物种和充沛水源，是医学和种植的圣地，医生与农夫数量众多。” 周异将这几个名字都记下。 接下来，达芬奇讲述了注册流程。其实就是将相关药物信息注册，然后通过实地考察和审核就行。 “董事长，引怪菇这个名字要不要改一改？” 达芬奇表示：“它的作用远不止于野外作为诱饵，而是能让病患者从生理痛苦和机体束缚中暂时挣脱出来，以纯粹的自我意识形态，来获得可贵的平静。对于手术治疗外伤，以及解决心理创伤，都有很大的用途。” 周异想了想，它能带来贤者时间，又是能帮助各种血肉生命暂时忘记痛苦的药物。 “那就叫贤者菇吧。” “好的，很好的名字。” 达芬奇的屏幕上波纹抖动了一下。 “注册已完成，接下来等待审核即可。” 让周异没想到的是，审核者在一个小时后就登门拜访。 来者是一架货真价实的灰白固定翼飞机，上面至少能容纳十几个人，旁边还有两架小型机护航。 “我是储能市运9医疗救护机「云轨号」，也是圣山的审核员，前来确认新药「b40099」的具体情况。” “请提供场地，以便进行新药物的实验和检验流程。” 在地面引导下，医疗救护机缓缓降落。 达芬奇带着曹大元一起，开始配合这位审核员工作。 审核前后持续了74个小时，经过了样本采集和成分实验，志愿者的临床测试和观察，以及横向对比等诸多流程。 周异都等得有点不耐烦了。 最终，云轨号给出肯定：“经完整流程的审核，该药物符合相关基本标准，确认为新式自然药物。具有较强的镇定和麻醉作用，并对精神上也有较强的稳定效果，副作用目前不详。” “经圣山审核，贤者菇评级为b，发现者为废土开发公司，按照评级标准，70年专利权的分成比例为5%。” “只要参与培养或使用该药物原料牟利的机电城市，都将支付5%的净利润进入「神圣救助基金」特定的转移支付账户。” “该账户由发现者自主、自由支配，每30日结算一次，总计持续25550日。账户与圣山、雪郡、镜城等138座城市连接，通过标识码即可使用……” “恭喜你们的发现和分享，也衷心感谢你们对整个世界医学的珍贵贡献。” “废土开发公司的名字将永久留在圣山上，变成医学历史的一部分。” “那么打扰了，告辞。” 云轨号完成通知之后就再次起飞，赶赴下一个地方。 达芬奇少见地表现出了愉悦和兴奋：“董事长，贤者菇将会帮助到成千上万的患者！这是一次了不起的发现和成就！” 周异在意的是，也不知道每个月到底能分成多少。 但不管怎么说，这种盈利模式可比到处兜售贤者菇要便利得多。 第89章 我要买你，出个价！ 忙完正事，周异这才有了和达芬奇单独交谈的机会。 对这名因医疗事故背负高额债务的新员工，周异了解很少，主要看中对方的手术能力和经验。 蛇岛这事能看出，达芬奇的确是医生里的激进派。 b级光爆下，机电生命同样受到冲击。 控制车的概况界面显示，达芬奇受损率超过了21%，能量消耗过半，之前属于带病治疗的状态。 周异好奇地询问：“你留蛇岛，是因为用病人磨练自身技能，还是职能机制影响的结果？” “董事长，我不知道。” 机电医生回答道：“我的机体内并没有相关深度计算的模块功能。” “不过我想，应该和我的算法修正有关。” “说说看。” “我是在死海里觉醒的。” 达芬奇台灯罩般的头部，长条显示屏上的函数波形图消失，转而变成了更稳定的矩形脉冲波形图。 周异后来才知道，这代表达芬奇处于节能模式——或者说，非工作状态。 “像这类情况的机电生命，通常会就地等待，对外持续发出求救信号。因为周围环境无法计算和评估，所以保持既有状态是生存的最佳策略。” “在死海，大多机电生命觉醒后，会在高密度死光持续辐射下自我意识损毁，沦为未开化体甚至彻底毁灭。只有很小一部分觉醒者能得到及时发现和救援。” 达芬奇继续讲着。 “频繁激流冲涌和死光爆发作用，我尽力躲避，但机体还是越来越弱，始终无法修好。” “在受损率达到55%时，我决定离开那里。” “我无法辨认方位，只能朝远离灾难的地方行走。我在海底行驶了三年，沿途也经历了不少危险，最终找到了不会受到袭击的安全陆地，那里就是递归市。” “幸存的结果，让我得以修正自己，在我的评估和认知中，机会优先级高于概率。即使概率很低或无法计算的情况，如果是为了生存这一最重要目标——不论为了我本身还是病患，都值得尝试。”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达芬奇面对两名慢性死亡的病患，提出可以为它们进行手术。 可惜好运并不是次次光临。 周异问：“这种手术，你以前做过多少例？” “4例。上一次两起高风险手术很成功，这次都失败了。” 周异心说果然。 这种事就是唯结果论。 如果成功，那么谁都没有损失，也不会触发问责程序，机电城市也不会去管。 可一旦失败，病患所在的东区疗养院就要受到牵连，就得有人为此负责——这个负责的当然是达芬奇。 忽然周异想到。 郑陶本身也身患绝症，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冒险。 他让龚正去2号楼找到郑陶。 为退休强化者做过全身检查后，达芬奇说：“这是血死病中的肺栓塞，考虑到患者的年纪和生理状况，手术失败率很高，在80%以上。” 老人脸色黯然。 “血液粘稠度和堵塞状况已经很危险，随时可能引起猝死。” 达芬奇告知病人：“进行手术，还有机会。保守治疗，就只能等待死亡。” “……” 郑陶只是叹气。 达芬奇提出：“你的强化体是舌头，以味觉作为核心强化机能，倒是很少有的类型。” “按照你的当前生理情况，你应该会死在这里，在此期间我会为你进行一些理疗舒缓，帮助你减少痛苦。” “你死后，能否将尸体留给我呢？对于这样手术的实操练手机会很少，才死亡的尸体还保持活性，可以进行高仿真手术，对治疗这一类疾病具有重大帮助。” “只要是趁热的话，用一些仪器还能将身体运转起来。血泵能把心脏重新激活，让血液在全身正常流动，高温刺夹能刺激肌肉跳动，甚至身体都还会发出无意识地活动，只是大脑死亡而已。” “你的身体会变成极有价值的案例，通过医学百科和圣山，被所有医生们所学习，成为后来者所借鉴的标本。” 周异听得脸都绿了。 人还没死就开始说死后用人家尸体练手的事了，这实在有些难顶。 旁边的郑陶果然脸色难看至极。 好在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强化者，郑陶最终调整了呼吸，仿佛下定决心：“如果能为其他人带来一点帮助，我这副身体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不过。” 老人看向达芬奇，目光凶狠：“在死之前我想再拼一把，我可不想坐以待毙，医生，你敢给我做手术吗？” “好的。” 达芬奇一口答应：“不过这一手术的死亡率在80%以上，请务必清楚。” “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 郑陶也是一个敢决断的人。 “为了提高手术成功率，我需要进行稍作准备。”达芬奇说。 它所说的准备，就是借助蛇岛的小型医院。 那座建筑生命本身充能严重不足。之前收容受伤胜蛇，又被高强度光爆近距离冲击，如今机体运转都趋于停滞，就连对伤员简单包扎和缝合都无法做到了。 达芬奇对周异说：“董事长，蛇岛的建筑生命和医院有关。那里设有急诊室、内科、外科、产科，药房、化验室、消毒供应室等，能提升生育率，并做基础消毒和用药。” “如果能对它做一定补充，其机制将会有益于病人手术和术后康复。” “蛇岛的胜蛇如今也在修养康复中，手术急救挽救了它们一部分的生命，它们对于我们公司的态度也非常友好……” 它希望能够争取到一笔光种，以让那小型医院也能动起来。 钱现在倒不是问题。 兜里还有小4万，正愁没地方花。 周异大手一挥：“去蛇岛，即刻出发。” …… 坐在猎脊者背上，周异一路飞到了60公里之外的小岛。 猎海这个冬天来回接送，也是出差频繁。 周异说：“辛苦了。” “不辛苦，董事长！这些都是我该做的！”猎海倒是表现得很积极。 周异则想着搞个飞行载具，哪怕租一个也好，不然自己出行不方便。还想去递归市访问一下，实地见识一下机电城市的风貌。 回去就得考虑这事了。 达芬奇带着病人郑陶一路进入残破医院。 周异在外线观察了一圈这座小型医院，可惜已经看不到任何记录它名字的东西。要不是建筑生命本身的觉醒，这一老旧建筑怕已经垮得不能看了。 他将手贴在长有青苔的潮湿墙面上，开始能量输入。 “你好，能听到吗？” 等了好一阵都没有任何回应。 周异又尝试了一下，同样是石沉大海- 10- 10 …… 可能量持续从体内进入墙内，然后被吸走。 周异心里寻思。 这家伙该不会是白嫖怪吧？ 直到一分钟后。 他脑内终于得到了微弱的回应：“欢迎，欢迎光临……” 周异懂了，原来是能量严重不足的原因。 于是他又输出了一阵。 “这里是哪？” “您好，这里是玛利亚妇产医院。” 意识中传来的信号非常柔和，与翡翠城冷硬感完全不同。 不是社区医院。 周异略有失望。 他所处的时代，私立校医院各种坑病人的事屡屡出现，给他印象不太好。 不过他立即又想到。 不对啊。 私立医院就可以买啊！公立医院说不定买起来还麻烦。 周异心中一振：“我要买你，出个价！” 片刻后。 “玛利亚妇产医院，当前总价折合为54200光种，请问您是否需要成为这里的法人？” 周异的意气风发稍微收敛。 预算超出了一截。 周异只能说：“我再考虑考虑……你这个价格有点高。” “您愿意出多少呢？” 周异半晌没回过神，脑子里闪过一道晴天霹雳。 原来，这是能讲价的吗？ 第90章 屎山代码 周异思考了一下：“我出10000。” 他心里琢磨，现在就自己一个买家，压压价先。 玛利亚说：“您确定用10000光种，获得本医院18.45%的持股吗？” 咦？ 周异和对方一番拉扯，这才确定。 倒也不是能讲价，只是根据投入的多少确定是完全持有建筑的绝对产权人，还是部分持股的股东。 他转念一想。 不如先拿下51%的持股，成为最大股东，其实就相当于影子老板了。 玛利亚对此回应：“控股股东将拥有决策权、人事权、监督权、财务权以及修改医院章程等权利。但同样，也需要承担相应的责任和义务，按照出资比例，为本医院提供运转所需的相应份额资源。” 同为建筑生命，但住宅小区和医院有所不同。 翡翠城简单易懂，玛利亚医院则要复杂不少。 周异仔细了解权利和义务。 控股股东实际上就是经营者了，能决定玛利亚医院是否增加或删减科室，医院是否对外开放，建立准入门槛和收费制度，引入或逐出医生。 由于没有其他股东，所以也和完全持有者没什么区别。 周异直接掏出27642枚光种，和玛利亚达成交易。 “您已经是本医院的控股股东。” “身份已确认。” “医院信息更新完成。” …… “股东先生，欢迎您的莅临。” 这一大笔光种的投入让医院飞速变化，各处缺口在陆续被填补抹平，体表裂痕被迅速修复，残破的阶梯重新修补成型。 四层小楼终于有了冒着热气的玻璃窗，室内开启了全屋照明，整个建筑变得明亮干净起来。 周异问它：“玛利亚，你还记得之前的事吗？” 医院回应道：“在我有意识的时候，我已经处于这座岛上。” “我无法离开这里。如果跨过岛屿的边沿，我将被周围的能量束缚停止运动。那里是一个巨大的病床，不论是否身患疾病，置身其中都会陷入同样的结果。” 它继续讲述：“我醒来很多年后，它们（胜蛇）出现了，那时候它们数量还很少，并且受了伤。” “冬天是疾病多发季，死海上也经常发生争斗。” “我将伤员进行了收纳和简单治疗——其实我本身并没有治疗的能力，不过机体记录了相关的信息，能够比对之后传递出来，让它们知道该怎么治疗自身。” 玛利亚展示了这一能力。 它在墙上投射出画面，上面是两个白大褂医生正在治疗一名手臂受伤者。 不论医生还是伤者，他们都是面部模糊，身体并且处于一种虚化和变化的状态，颇有抽象画派的感觉，但治疗的过程却很清晰。 周异看明白了。 记录的是之前在这家医院工作的医生护士，他们诊治病人的情形。 玛利亚将这种能力称之为「自助治疗」。 此外它还有另一项技能。 “对进入医院的病患者，我会持续对他们施加影响，让他们相信自己能好起来，来到这里会让他们更好地康复。尤是繁衍后代的生产相关，效果最好。” “虽然「精神按摩」只是一种微不足道的能力，不过伤病缠身的时候，需要信心和坚强。现在医院里的所有病人，尤其是正在接受手术的那位患者都在持续受到精神按摩。” 周异倒是觉得这个很有用。 精神上的安慰剂效应，能唤醒人的求生欲。 这时，漂浮身旁的红隼忽然说：“达芬奇手术结束了，很成功。” 周异也一路走向医院大门。 原本玛丽亚医院只有伤者和医职人员才能进入，不相干者都会被排斥在外。 而在一众胜蛇注视下，周异毫无阻碍地跨入其中，这些本地生物顿时面面相觑，疑惑地吐着信子。 …… 医院内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老旧但干净的地板砖，空旷笔直的长廊，通风良好到甚至发冷，以及安静环境下清晰的滴水声，都让周异感觉到无比熟悉。 周异来到手术室所在的三楼。在一间单人病房里，郑陶躺在一张简陋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 他已经睡着，面色憔悴，呼吸倒是平稳。 旁边是达芬奇的成像车，它延伸出的电极片贴在郑陶的头部和身上。其屏幕上是一行行浮动数据，正监控着病人术后的生理情况。 周异唯一看得懂的就是血氧和血压。 达芬奇主体的手术车在靠窗位置，它的四条机械臂正在发红和冒着热气，似乎在做高温消毒。 它对周异说：“董事长，我对郑陶进行肺栓塞手术时，他出现了梗阻性休克，情况一度十分危险。” “但他的强化体这时候却非常顽强，强行稳定了整个躯体的生理运转。” 周异听得一愣：“你是说，他的舌头？” “是的。” 机电医生说：“病人的强化体展现出了极强求生欲，并和病人契合度极高。它激活了心脏和肺部，稳定了病人的生命特征。” 强化者的强化体原来还有这用处？ 周异不由好奇：“强化体器官，都有这种效果吗？” “不是的，恰恰相反，绝大多数情况，强化体会带来巨大的生理负荷和负担，会长期影响宿主的生理健康。” 达芬奇讲道：“强化体是一种改造器官，具有一定趋向，展现出像是自我意志的类似特征。不过医学上并不认为它是独立的意识体，只是对强化者调用的一种反抗，与本体始终存在一定程度的排斥反应。对于强化者来说，也只是一种强力的工具器官。” “病人郑陶的强化体，在术前服用贤者菇后被激活，并进入一种极度活跃的状态，这是我之前从未遇到过的事。它对宿主本体一直在进行强烈的积极反馈，维持着整个机体稳定。” “贤者菇能暂时抑制强化体本能和排斥反应，让其与本体形成契合度极高的一体循环，从而激活了这一器官对本体的强力反哺。” “这是一个非常惊人的新发现。如果加以利用和进一步开发，或许可以让强化者的手术成功率大大提升，甚至是可能以此作为催化剂，将强化体用作手术工具。” “贤者菇，真是充满魔力！” 达芬奇发出声音语速极快，显得有些激动。 很快，它又将话题拉回到病人现状上。 这次手术很成功，但郑陶需要一个月时间的修养。在至少半个月时间里，他都是无法移动和下床的状态，需要人照顾。 周异表示理解：“那就先将他留在这里吧。” 达芬奇说：“蛇岛虽然辐射正在变得微弱，但依旧是死海区域，并不安全和安静。这里的环境不适应手术和养病，翡翠城才是更好的选择。” 周异当然知道。 不过这不是没办法嘛。 他点点头：“我以后想想办法，看有没有办法将玛利亚搬到翡翠城去。” 搬运这样一座四层建筑跨海，工程量不小。 周异琢磨着，或许得请运输业发达的储能市来进行海运才能做到。 另外还得考虑一点，本地胜蛇群体或许会反对搬迁，到时候又是一个麻烦事。 “可以将整座岛搬到翡翠城旁。”达芬奇忽然说。 周异听得一呆：“整个岛？这怎么搬？” 你比我还敢想。 “董事长，这是一座浮岛。” 达芬奇解释道：“它之所以能保持悬浮，是因为死海生物「泡泡鱼」。这种鱼会吐出包裹死光的泡泡，但同样它们排泄时也会形成一个个泡状，那些泡内有粪便，它们会一路漂浮到死海表面，然后爆开。” “大量的排泄物会互相黏着，然后与死海中的光炱、光珀结合形成混合漂浮物，经年累月就会形成一座座浮岛，随着死海运动而漂流。只是规模通常不会特别大，以中小型浮岛为主。” 周异还是第一次知道，泡泡鱼竟然还是死海工程师。 这座蛇岛，背后是真的屎山代码。 “浮岛很轻。” 达芬奇提议：“之前胜蛇们就想要搬迁，将它推到更安全平静的地方。我想，不如让它们将蛇岛直接迁徙到翡翠城旁边，这样一来问题都解决了。” “只要您同意，它们就能将这座岛搬过去。” 周异愣了愣：“这个没问题……” “我和它们商量一下。” 半个小时后。 机电医生去而复返：“董事长，它们同意了，也很认可公司和您对这里的援助。不过它们如今很多伤员，人手不足，按照两地的距离，可能要一个月才能将蛇岛推过去。那时候郑陶应该也基本能下地走动了。” 时间不是问题。 周异大手一挥：“那就搬岛！” 第91章 打工圣体雅各布 遥控器屏幕的俯瞰视角中，一座椭圆形小岛正在雾海上缓缓移动。 周异拉近镜头，就清晰看到，小岛边沿有着一条条触须般的结构，再进一步放大，就发现那是胜蛇们在死海里卖力地推动浮岛。 小岛就像是一只云海里的大蝌蚪，在往前稳步行驶。 胜蛇彼此合作，发挥出了惊人的力量。 “这是两天前的视频录像。” 遥控器里传来红隼的声音：“冬季的死海不太平，但即使是领海主，也不会想要招惹几百条c级胜蛇。” “达芬奇医生说，岛上的胜蛇群体是母系氏族，它们渴望稳定良好的生育环境，所以对于搬迁到安全的翡翠城意见统一，只有5名胜蛇离去。” “光爆灾难后，留下的胜蛇变得更加团结。它们表示将会和以前一样保护玛利亚医院，并且通过死海打猎获取光种以维持医院，让它们能得到及时救治，生育后代时能得到照顾和帮助。” “对于达芬奇所属的我们公司，胜蛇们也非常尊重，希望和我们保持友好关系。如果有任何需要，它们将会毫不犹豫地帮忙。” 胜蛇群体并不属于废土开发公司，算是一个强力邻居。 周异忽然想起，不知道千粟引进退休强化者有没有眉目。 他一眼就看到小区里停着银黑相间的大卡车「使命」，即是说，千粟已经返回。 周异一路来到2号楼的101。 门上挂了一个牌子，上面画了个扳手符号。 他敲了敲门。 里面说了声等一下。 二十几秒后，门被打开。 千粟头戴一顶毛线帽，穿了件脏兮兮的机修服，脖子上搭着条毛巾：“周先生，您怎么来了？屋子里很乱，请进请进。” 周异还是头一次来她家。 室内弥漫着机油、胶水和漆的味道，像是一个家庭式小作坊。 客厅里靠墙固定着一个个展柜，上面有很多纸包好的商品，中央大长桌上摆着各式各样的零件，瓶瓶罐罐都堆放在墙角……虽然东西杂多，但都经过了分门别类，倒是井井有条。 就是落脚有点困难。 少女找来一张椅子请他坐：“之前我想着这里开店面，不过考虑到实际情况，现在改变了一下。” “翡翠城门禁很严，如果没有公司的人带着来做临时登记，外人进不来。所以我就想着，这里做维修点和提货点最好。需要的话，我可以去外面和客户见面……” “我自顾自说话了，您找我有什么事？” 周异问起耆老会那边的情况。 这让千粟脸上露出一丝苦涩：“就和郑伯说的那样，耆老会的人都看了他的信，但最后都是说考虑考虑，其实就是拒绝了。” 得到了确切结果，周异倒是松了口气。 对退休强化者的引进计划，正式宣告失败。 这条捷径还是没走通。 但另一条大众之路却走得非常扎实。 大量拾荒匠从沙港地区陆陆续续过来，因为住房不够，现在他们都在外面扎着帐篷。 由于4幢小高层名额已满，所以现在翡翠城能继续扩容的就只有33层高楼的高层体，5号楼作为第一幢标准高层在建，整个修筑过程也就慢了下来。 周异又令翡翠城开启了大坝二期工程，积攒的房体消耗了近一半后，光炱大坝进一步南延，当前已经足够容纳1000人同时作业。 从高空往下看，死海大坝如同是环绕半个翡翠城的一条弧形公路。 新人口大多都转变为了光炱工人，他们的工资以铜来统一支付。工资发放由库管龚负责，袁通则管理人员和具体采集业务。 靠千粟的关系，这边也兑换了大量的铜锭，支付薪酬不成问题。 第一个月发薪，工人们就一窝蜂跑到鸡头镇吃喝玩乐，不亦乐乎。 渐渐的，鸡头镇等地的商人也跑过来做买卖。 他们牵着骆驼或者自己背货，有的在大坝上沿路叫卖，有的在门禁墙外则摆摊。 最受欢迎是美食小摊，主要是蘑菇汤、鸡头汤和豆子糊。 工人们兜里有了钱，干活儿回来都会买上一碗吃个热乎的。如今几百号工人，每天都会吃不少，硬是养活了外面的一群小商贩，他们跟着工人同步作息，倒是让这个冬天的翡翠城变得热闹起来。 最辛苦的是曹大元，他管翡翠城的居民秩序，一个人要巡逻的地方太多。 翡翠城居民们珍惜得来不易的生活，倒是都很规矩。外来的小商小贩则是一个个点子王，总在试探门禁底线，直到有两个小贩被门禁当场轰成碎渣，他们才老实冷静了下来。 如今翡翠城外的一溜小摊，让周异想起学校外的小吃街。 一个聚居地还是得人多。 人多起来，就有各式各样的衣食住行需求，各行各业才会兴旺。 周异脑子里各种思绪飘过。 千粟的一句话把他拉了回来：“周先生，您见雅各布了吗？” 周异说：“没看到人。” “咦咦。” 千粟有些意外：“可是我明明把它带回来了啊，雅各布就住在3号楼的702。来的时候，它还很高兴地和我说，非常希望向您请教死海和异形的事。” 周异说道：“去看看。” 他和千粟一起来到3号楼的7楼门外。 千粟敲了敲门。 门从里而开。 里面是一个消瘦的青年，他怔了一下：“你们是谁？” 周异问：“雅各布在吗？” “雅各布啊……它在干活。”青年说起自己的室友，不由摇头：“骨人太猛了，白天黑夜地干，根本不休息，它赚双份，太狠了那小子。” 周异一头雾水。 因为赚钱太重要，所以根本忘了对死海和异形的探讨了？ 什么打工圣体。 周异说：“它很需要钱？” “大家都缺钱嘛。” 青年抓了抓胸口：“不过我们是想赚钱吃好的穿好的，还有找个女人什么的，雅各布不一样，它想买艘船。” “听到这边一个月赚6000，那小子疯了一样，嗷嗷干，太狠了，一分钱不花，全攒着。这才发了第一笔钱，它又开干了。” 青年忽然脸色微变，眼睛瞪大：“你……你……” “您是……董事长？” 周异点点头：“还有吗？” “是，是……”青年一时间变得有些紧张，说话也磕巴起来：“那个，雅各布说，它想要买一艘强化船，然后出海去寻宝。” “就这样？” “它就这么说的。” 青年似乎发现周异有些不满意，然后拧起眉头回忆，忽然啊了一声：“还有，还有，雅各布说寻宝，说是海神遗落的武器，是神代兵器。那个东西在呼唤它，让它过去。” 周异也有点好奇。 海神武器？那又是什么？ 青年挠了挠头：“不过雅各布说话颠三倒四，说过去买船寻宝，搞海神武器，也说想要多赚点去骨人酒吧里爽爽，还说准备给自己大脑做个手术，补上缺口弄个强化体……它说的不知道哪个是真的。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它很缺钱，在拼命赚钱，很能干活。” 周异沉吟片刻：“嗯，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严伟，叫我阿伟就行，董事长。” “阿伟，和我说说，你和雅各布的事。” “好的……” 青年讲了一通。 周异耐心听完，最后说：“雅各布回来的话，让它来找我。” “是，是！” 第92章 遨游死海的建筑生命 离开3号楼，周异又和千粟一路去到光炱大坝。 雅各布工作的地方是221号窗。 那边的窗口现在被编成一个个工位，每个工人都有自己的号码，与工作用窗匹配。每个工人都在自己的固定窗口干活，采集工作也变得井然有序起来。 这时候是白天，翡翠城的新人类却已经不怕白日出门，都在忙碌。 周异却在221号窗没有找到雅各布。 千粟找旁边一位工人询问。 对方说：“雅各布被袁头儿喊走了，在船上。” 说起来，大坝建成之后，死海上依旧不时能看见那两艘小船出没。 周异也没问袁通那是在干什么。 无人机定位到了目标船只，高清镜头下，袁通这时在用比较两个桶的重量，并和旁边的人说着话。 红隼降低高度后进行了收音。 “……产出实在太低，这种改造也不行，对技术和经验的要求太高。” “还有风险问题，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样，雅各布。” 他身边有一名骨人。 只是对方头骨上缠着绷带，它和衣着整齐的孙重来不同，保持着自然的骷髅状态，没有穿着任何服饰。 周异听了一会儿才明白。 袁通想改造两艘小型强化船，给它们加装鳍一样的巨大网兜，通过在死海上航行捕获大量光炱砂。 奈何实测时吃瘪不断。 蟊谷镇产的木头强度和韧度都不够，很容易折断和毁坏。网兜要靠船只航行去展开，对掌舵者要求也很高，经常是让袁通这个老手都搞得汗流浃背。 好不容易打捞完成，称了重量，还不如老办法的人力捕捞多。 骨人雅各布因为能在死海中生存，所以就充当了实验助手。它专门爬到船舷一侧查看船侧采砂鳍的情况，并随时进行修正和做回收。 袁通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雅各布，你是对的。” “死海的海面会融雪，气温比陆地还低，很多材料都会变脆……潮湿也让光炱砂重量增加，进一步加大了捕捞所需要的力量，这些问题都没有找到解决办法。” 雅各布一言不发。 袁通又说：“没办法。第一个月的大坝开工很顺利，但我也注意到，已经有一部分工人在偷懒。这种现象也在预料之中，过去我所从事的海上工作也有这种情况……” “所以也到了进一步规范的时候，毕竟董事长给了那么高的薪酬，不干事可不行。” 独眼工头笑了下：“也是时候制定一个标准了。” “我计算了一下，每人每月要采集600g这个基本数，6000菇的薪酬就能足额发放，这个数量并不大。如果没有达到这个基本重量，就要按照比例扣除薪酬，如果长期不达标就会被解雇。” “当然，采集更多，薪酬越高。这样一来，像你这样干活效率高的，薪酬也会有一个很明显的提升，那些混薪水的想法也能被打住。” 谈到薪酬话题，雅各布立即表示：“太对了，太对了！您说得对！” “这只是我的个人建议，看看董事长最终怎么决定。前期公司投入那么大，不能被一些少数人造成的不良影响了大坝运转，大多数人都是很认真干活儿的。” 袁通说着。 周异看着遥控屏幕，脸色有几分古怪。 因为红隼的【鸟瞰】读取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雅各布此时想着。 ——感觉海神之杖正在越来越弱，必须尽快攒出一艘远洋船，抵达那个地方，否则海神之杖会被那异形彻底消化…… ——不对，你别乱指挥。我为什么要做那么危险的事？这里薪酬那么高，还是去骨人酒吧找乐子重要！那边的骨人小妞身材超级火辣！ ——蠢货，用你的破烂大脑想想看！获得海神之杖，你将会变成一名领海主，从此有了制霸死海的机会，到时候什么没有？ ——制霸死海？被死海制霸还差不多，就没听说过领海主打得过死海的。 ——鼠目寸光！ ——我得首先去把头骨做个修复手术，免得你老是冒出来，说些莫名其妙的怪话，还吓到其他人。 ——我就是你！ ——那就别吵，这里赚钱重要。 …… 周异瞧着，这雅各布好像精神分裂了。 它一分为二。 一个是有着远大志向、想要获得海神之杖逐鹿死海的理想版雅各布。 另一个是只想赚钱泡吧，过上吃喝玩乐生活的生活版雅各布。 周异悄然离开。 到了傍晚，雅各布来到了翡翠城的31楼。 “欢迎，请进。” 周异抬手示意。 骨人雅各布居然没有裸衣，而是穿着一件干净的黑色外套，下面穿了灰色裤子和一双麻布鞋，看得出很重视这次登门。 “坐。” 周异笑着说：“我们这边其实也有一名骨人，孙重来，你见过它吗？” “没有。” 雅各布有些谨慎地坐在椅子上，身体不自主打得笔直：“我听说过，它是蘑菇林的管事的，也是废土开发公司的老员工，不过还从来没有见过面。” “有空你们可以多见见，交流一下，这边的骨人很少。” 周异闲谈两句后说：“你的脑子里是不是有一个声音？” 雅各布大惊：“您知道？” “以前听过类似的事。” 周异坐在沙发上，打量着骨人：“是什么时候发生这种情况的？”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 雅各布摸了摸缠着绷带的头：“我醒来的时候，就在沙港外的陆地上，脑子里的记忆都是混乱的。我都不知道自己的头是被谁打破的，不过倒是记得一些死海上的片段。” “我过去似乎是一名航海家，在死海上活动。有时候我在海面坐船，有时候我潜入海底，似乎在找什么东西，应该是在寻宝。” “只是那些片段都很碎，连不起来，我不知道自己从哪儿来，沙港这边也没有任何人认识我……” 听着它的自白，周异也用红隼的【鸟瞰】读取着它的心思。 ——他肯定是眼馋海神之杖，想让你告诉他。 ——别被利用了。 ——只有我才是真正为你好，我就是你，其他人都不可能像我这样为你着想。 ——不过告诉他也没关系，如果海神之杖那么好拿，早就被各路领海主拿到了。没有我们，他们无法联系上海神之杖。 …… 说话的是生活版雅各布，理想版雅各布在内心继续施加影响。 周异看着眼前的骨人：“我对你所说的海神之杖兴趣不大。听说海神之杖正在被一头特殊异形吞噬，我对死海异形倒是很感兴趣。” 雅各布一愣：“您……您也知道那里？” “只是听说。” 周异发出邀请：“要不要和我合作？” “你帮我找到那个异形，我帮你解救海神之杖。我会提供一笔经费给你，用以定位和寻找，公司也会协助你……” 骨人愕然。 它内心各种念头闪过。 ——不能答应！ ——这是一个圈套，毫无疑问…… “那就太好了！我太想和您这样的强者合作了！一直都在等这样的机会！” 然而吃喝玩乐的雅各布已经嘴比脑快，美滋滋答应下来。 ——蠢货啊蠢货！！！去死吧，没救了！ 周异努力绷住，避免笑场。 他当即将一个光纳匣递给骨人：“这里有50光种，足够买下一艘小型强化船，算是我对你的赞助。” 雅各布见真金白银入袋，顿时也说：“请您放心，我所说的绝对物有所值。” “我记忆的片段中，海神之杖是一种非常强大的武器，它在死海中来去自由，敌人根本看不到它就会被摧毁。” 周异点点头。 听起来像是一门隐蔽的海中重炮。 不过话说回来，能够捕获这海神之杖，将其近乎吃掉的建筑生命显然更强一筹。 周异的目标是后者。 “抓住海神之杖的异形，却是非常特殊和恐怖……它有着许多的血盆大口，有着近乎于无尽的进食欲望，最匪夷所思的是，它居然不会在死海中沉眠，反而在海面上到处捕猎。” 雅各布的话更是引起了周异的兴趣。 遨游死海的建筑生命。 难道它也是浮岛？靠屎山代码环游死海？ 第93章 差不多得了，你行你上！ 雅各布站起身，朝周异微微躬身。 “这么多人里面，您是第一个真正相信我说的话的人。” 骨人讲道：“之前也有人让我多来点，但不过是看我的笑话，或者是用来找乐子，找我话里的漏洞嘲笑我。” “我知道，这听起来像是吹牛，或者是从什么地方听来拼凑的传说。但这些也确实是我记得的片段，我见过海神之杖，也见过那海上巡游的恐怖异形。” “只是它们的模样都非常模糊，我无法准确描述，就像是梦境中的场景……听起来就不怎么可信。” 周异心说，要不是有红隼的读心术，我也一样。 只要有建筑生命的情报，他现在都愿意尝试一下。 废土开发公司需要更多的建筑生命， 它们会自我更新和修补，履行各自职能使命，安全且可靠。 由各种建筑生命组合搭建的聚居地，才是最适合废土时代的城市模式。 “……海神之杖在最早的记忆片段里就出现了，它就像是一根巨型权杖，漂浮在死海里。” 雅各布回忆说：“它自称海神，但我觉得更像是海神留下的武器，所以叫它海神之杖。” “我记得的另一部分，就是海神之杖遭遇异形。” 雅各布双手抱着头，浑身都表现出一种紧张感：“那异形非常非常大，就像是一块陆地一样，它露出来的只有背部，有三张嘴，还有长长的手臂。我看到海神之杖被异形吸到一张嘴里……就像蛇吃掉一只虫那么轻松。” “它全身的边沿都在发光，就像是太阳一样，和其他异形完全不一样。它不怕死海，没有天敌……” 骨人喃喃地说着。 周异则是从鸟瞰里读取到了一些特殊的东西。 ——你这蠢货，怎么什么都说！ ——那东西甚至可能是a级怪物，实在麻烦……必须将海神之杖从它体内取出来，让废土开发公司这边去也好，他们似乎有对付异形的办法…… a级？ 周异心说，那可不得不找了。 他脸上面不改色地问：“海神之杖是机电生命？” 雅各布神色有几分恍惚：“董事长，我不知道。” “我只是和它有着某种关联，能感应到它，就像是我们很早以前认识一样。” 犹豫了一下，骨人说：“它陷入了危险，正在被吃掉，我能感觉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按理说，骨人是没有这方面的能力的。” “或许它有某种类似于托梦的能力，毕竟是海神的武器。” 雅各布从断片后来到沙港，就一直能感应到海神之杖在变得虚弱，它的力量在被海上异形逐步消化，那种感应也在持续走弱。 它能确认的是，海神之杖在翡翠城的南面，距离这里非常遥远，需要强化船才能抵达。 周异不解：“有了船只，要从异形那救出海神之杖也并不容易吧。” “不瞒您说，我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救。” 雅各布尴尬笑笑：“但是，我脑子里有另一个我，他和我不一样，有时候记得我忘记的事。他告诉我的，让我一定要及早过去获取海神之杖，说什么过去就有办法，我知道他应该是我的另一个意识，比较激进，其实我心里也没底。” “但海神之杖在召唤我，它就像是我的一部分身体一样。” 周异听到，骨人脑子里在破口大骂。 ——弱智，弱智！这是能对外人说的吗？ ——我真是xx你个xx！ 脑海里的雅各布也怒了。 ——差不多得了，你行你上！天天只会在脑子里吵，让你干活你不来，就只会逮着我骂，那你去说，你来，你来和董事长谈！ 然后另一个雅各布就不说话了。 沉默良久。 理想版雅各布才说。 ——我不擅长和人打交道……不过你这样做绝不明智。 ——你这个聪明的我不愿意做，偏偏要让我这个蠢货来做，那有什么办法？ ——冷静，冷静，我就是你，我们犯不着为这事内讧！ ——我很冷静，我只是觉得，很多事也许有完美的解决办法，但我找不到，我只能用自己觉得还行的办法来。我就是这样一个骨人，不是什么聪明人，也不是什么都能做好，每天我都在干活攒钱，我已经很累了，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干！就想躺着！ ——好吧，好吧，我知道你的难处，就按你说的办。 它脑中的两个人格达成了共识。 周异换了一个轻松点的非工作话题，和雅各布谈起了建筑生命。 骨人对这方面也感兴趣。 它说：“死海异形无法沟通，但其实也是可以利用的，因为它对光种有趋性，可以用光种引导它们做出一些特定行为。” “不过由于它们消耗很大，而且行为不受约束，所以也只有大人物才养得起，并且做进行一定程度地训练。” 雅各布和红隼、千粟的说法一致。 建筑生命无法沟通，这是公认的规律。 “在军事领域，死海异形有着巨大威慑力。” 雅各布讲道：“它们是战略级武器，如果用特定光印引爆，瞬间就能摧毁一座城市。” “我在耆老会抄书时，就从大事件记录里看到，在70年前，天国首次使用异形作战。那名异形对一名领海主进行战略自爆，将其城市几乎是直接从陆地上蒸发，彻底改变了战争的形态。” “b级异形完全充能后引爆，能达到a级破坏力！它们就是行走的高级光爆！” “所以各领海主们都想要能持有异形，哪怕无法真正利用，光是作为战略威慑，也足够威慑潜在的敌人。毕竟领海主们都有自己的地盘，谁也不想有一天异形降临，将自己的核心城市炸成飞灰……” “只是，要引爆异形难度非常高。不仅需要很强的技术力来构建特定的庞大光印结构，还要对不同异形做深入摸索和实验。除去天国外，只有极个别强大的天行者能真正做到。” 周异听得目瞪口呆。 建筑生命居然被拿来当自爆卡车？ 简直是暴殄天物！ 难怪季长对翡翠城这么上心，千粟最初也是想要能够去兜售翡翠城，死海骑士的战舰也是冲翡翠城而来…… 周异心里升起一股强烈的紧迫感。 得尽可能抢救更多的建筑生命，不然它们都得变成各方势力的死光核弹了。 雅各布也有些愤愤不平地握拳说：“它们真的是乱来！” “异形是一种完美生命，它强大，无须互相帮助，保持独立和悠长寿命。因为本身就足以生存，所以也不需要沟通和交流，也就不需要群体互相帮助。” “它们没有仇恨，没有野心，没有必须统治其他人，也没有痛苦的人际关系。只需要在死海或死光下，它们就能保持着生命和力量，这就是它们的生活。” 骨人双手张开，慷慨激昂地说：“像是这样的个体，不就是近乎于神吗？如果说神代时期，真的有神存在，那也是死海异形这样的生命吧。” 周异也表示同意：“异形应该用在更有益于大家的领域，而不是用于当做杀伤武器。” “对啊，董事长，就像这里一样，翡翠城才是异形应有的未来！” 骨人忽然兴奋地站了起来：“第一次来到这边时，我简直不敢相信。这里的异形没有被作为超级生物兵器，也没有被链子和阻光器锁在笼子里当大型展品，反而和当地人一起生活。” “拥有了自由舒适的生活后，它还能诞下了幼体！人原来可以让异形进一步成长！” 虽然过程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但结果它却猜对了。 建筑生命还真需要人来进一步帮助蜕变。 周异不由感慨：“你对异形的思考真是让人耳目一新。” “哪里，我所知道的还是很粗浅，只是一个猜测，董事长您是直接贯彻了行动和实施，真是让人看得非常振奋。” 骨人说：“我所产生的这些想法，其实都是另一个聪明的我产生的思考，在这方面他比我强得多，他总是在思考。” “异形的诞生绝不只是成为兵器，它们肯定肩负更重要的使命，只是现阶段还无法得知。” 周异点点头：“这一点我很同意。不过你们两个平时怎么分配的？” 雅各布说：“我控制身体做干活这样动手的事，他主要是动脑子这样子，我干活时不会乱想，他动脑子不用被身影影响。其实还好，不过有时候我们也会有一点矛盾。” 周异心想。 精神分裂者倒也有自己的优势。 双核大脑，各自独立运行，都能更加专注于自己管辖的领域。 第94章 农业顾问入伙 连续近四个月的繁忙后，冬季也逐渐步入后半程。 翡翠城2号楼、3号楼和新建好的4号楼均已住满，大多数居民都是光炱工人，另有很少一小部分商人也选择定居，专门做这边工人们的生意。 5号楼的建造依旧还在稳步进行着，工地上一直是尘土弥漫。 蟊谷镇地区的新秩序得到了确立和稳定，周异也回到了自己熟悉的生活节奏。 他白天去死海里扫货，指挥武士蟹搬运建材上岸，天黑后准时下班休息。 都说冬天是危险动荡的季节，但在翡翠城这边，却是一片红红火火的安宁景象。 不知不觉，又一个月过去。 在此期间发生了一件大事和几件小事。 几件小事包括。 一是蘑菇林的爆炸菇产出一如既往稳定，5000光种分毫不少。 二是破界者哈鲁克，给出了第一笔2万光种的分期付款。 三是贤者菇的第一笔专利分成通过机栈账户确认，首月入账1277光种。 大事是浮岛被胜蛇们从死海中一路推动，终于抵达翡翠城所在的死海海岸。 周异通过红隼告知所有居民：“从今天起，蛇岛将和翡翠城正式连为一体，岛上的胜蛇们性格友好，希望大家和它们好好相处。” “岛上的玛利亚医院，也将向翡翠城居民开放，达芬奇医生在内长期坐诊，居民可刷脸进入进行治疗，这个冬天都对内部免费。” 由于公司提早做了宣讲和告知，居民们虽然对这飞来岛屿感到吃惊和好奇，恐慌情绪倒是不多。只是胜蛇们那古怪模样和庞大数量，还是让不少人感到压力，和蛇岛保持着距离。 直到蛇岛并入翡翠城后的第三天，终于有一个病人过去看病。 这人周异也认识，是雅各布的室友阿伟。 冬天里阿伟很容易浑身发痒，他忍不住抓来抓去，然后就浑身肿胀发红，跑到雪地里能好一阵，但回到温暖的室内又会再次发痒。他实在受不了，才一路跑来看病。 达芬奇告诉他：“这是过敏反应，但过敏源暂时无法确定，我给你开一点抗过敏药物，涂抹之后就能得到缓解。发痒时记得不要抓挠，避免进一步恶化。” 继阿伟之后，雅各布也来到玛丽亚医院，想要修复自己的颅骨。 达芬奇给出了两个方案。 以增强强度和抗击打能力为重，可以用铜来修复，但铜的重量会造成头骨重量局部失衡，对日常行动有一定影响。 注重美观就用石膏修补，缺点就是容易被磕破和损坏。 骨人最终选择了石膏，它脑袋上还能看得出一点色差，但总算不用靠绷带来遮掩后脑勺大洞了。 有人带头探路，翡翠城居民们也纷纷跟上，有的人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病，但本着反正不要钱来看看。 结果一番体检下来，发现亚健康群体还不少。 这里的居民大多是拾荒匠，过去生活艰苦，长期营养不良，患有各种慢性病。他们胜在年轻，抵抗力强，年纪大和体弱的拾荒匠在冬季本就容易死亡。 对于自身健康情况，这些曾经的流浪者也第一次有了一个模糊认知。 几天后。 玛利亚医院的第一位重症患者，郑陶终于能从病床上下地行走。 这位头发花白的老年人虽然身体虚弱，但整个人精神状态很好，不再是此前那种暮暮老矣的沉默姿态，变得健谈而开朗了起来。 “周先生，没有你的鼎力救援，我这一身绝症是绝不可能好的。” 他双手握着周异的手，情真意切地说：“我知道，像我这样的严重血死病手术失败率太高，就连圣山也会采取保守治疗，不会进行手术。” “你找来达芬奇医生，配合玛利亚医院这种特殊环境，还使用最新的稀有药物，为我做这种高难度的手术……我的命是你救回来的。” “只要我能做到的，你尽管开口。” 周异笑着说：“那我就开口了，我们废土开发公司初创，各行各业的人才都很缺乏。尤其是你这样的强化者，又有农场经营和市场运作的丰富经验，口碑也相当不错。” “我想请你当我司的农业顾问，帮助指导我们的农业开发和运作。” 郑陶爽快点头：“既然周先生看得起我这个老头子，那我一定将我所会的都拿出来。” 周异心情大好。 总算拿下第一个强化者人才。 应下了农业顾问的职位，郑陶立即收敛了笑容：“我首先问一句，董事长对公司的农业方向有什么要求？” 周异想了想：“就……先自给自足，满足内部需求吧。” 郑陶再次进行确认：“您是说，公司发展农业，是为了能方便吃上各种粮食？” “这也很重要……不过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目的。” 周异脸色也认真起来：“如果想要打造出一片聚居地，吸引和留住人口，就必须有充足的粮食供应，得自主产粮，避免被外界卡脖子。” “您说的对。” 郑陶目光稍微柔和下来：“粮商间有一句老话，叫‘谁掌握了粮食，谁就掌握了人心’。” “这话有两种说法。” “第一个说法是，谁拥有了粮食，谁就能让其他人向他靠拢。” “第二个说法是，一个人如果坐拥和售卖优质粮食，就会让人难以逃离他的影响。” “我年轻那会儿，信的是第一个说法。” 郑陶看向窗外，轻轻搓了搓手。 “那时候我以为，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数量应该是最重要的，足够的粮食能让人们不会挨饿，这毫无问题。哪里产粮，哪里就会对人充满吸引力。” “当我去过很多集镇和城市后，慢慢我发现，事实和我想的不太一样。现实的情况是，即使早就有足够的粮食——哪怕是价格最低廉的干菇，也无法进入到大多数人的那里。” “粮食问题不仅仅是农作物的产量问题，还有更复杂的分配问题。这个问题目前无法解决，饥饿是一定长期存在的。” “就像是一个富翁，他拥有许多黄金，但一点也不肯分给大家。那么对其他人来说，他和一个穷光蛋又有什么区别呢？” 郑陶看向周异：“我知道，公司的农场已经开垦完成，红薯和花生，都是很好的粮食，不过倒不是沙港产的粮食。” “粮食的最大作用是饱腹和活命，但要卖得好，得好吃。虽然这有些反常识，但在这个世界上，好吃才是评价一种粮食最重要的标准。便宜粮食卖不掉的大有人在，但好吃而独特的粮食，在各城市都不愁买家。” 这位新来的农业顾问轻声说：“发展农业领域，这两只脚都缺一不可。充足的粮食储备以确保不会出现饥荒，优质的粮食用作对外出口持续输出影响力，数量宜少而精。” “当然，我说的是正常秩序下。如果是战争和灾荒时期，那就另当别论，只是那也不再是简单的粮食问题，而是复杂的权利和计算问题了。” 周异和郑陶聊了一阵，感觉他的确有东西，对于各种粮食如数家珍。 他提出：“我想加工一种简单的食物……这东西能长距离运输，并且拿来就可以吃，而且只要是干燥环境也能长期保存。” 郑陶提出：“还是让我看看实物和制作流程吧。” 于是周异当即启动了翡翠城，借助建筑生命的力量将一堆红薯干蒸至熟，然后周异来进行切片，再由翡翠城进一步的通风和烘干。 前后忙碌了两个小时。 郑陶拿起一条红薯干，观察一番后放入嘴里。 他闭上眼缓缓咀嚼，脑袋上缓缓冒着热气。 十几秒后，郑陶睁开双目。 “好，好。” 他又捏起一块红薯干，脸上都是喜色：“我的「食舌」专门用来品尝粮食，它的「品味」能精准判断味道。” “它很喜欢这个，香甜十足，保持口感的同时兼具柔韧的咀嚼感，会很受欢迎。” “过去我只知道红薯晒干磨粉，没想到还有这种手段。真是巧妙。” “对外出售红薯干比红薯要更有竞争力，更有益于打出公司的名号。市面上目前还没有红薯干出现，抢占沙港地区市场宜早不宜迟，需要尽快扩大红薯种植面积……” 两人就细节方面讨论了很多，直到太阳落山，周异才离开医院。 然而就在单元楼下，却有一名武器大师主动找到他。 “首领，请给我一个名字。” 这位直立行走的黑武士，通过意识频道发出从未有过的请求：“我想有一个名字，向您请示。” 阿金和它站在一起。 周异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到这小子了。 他看向少年：“你在这里干嘛？” 阿金抬头挺胸：“董事长，这位武器大师是我的朋友。不过它不敢和您说话，所以我给它加油来的。” 周异一脸问号：“什么情况？” 少年指着旁边的武器大师说：“董事长，我用翻译机和它聊天，就和它成为了朋友。它很聪明，很快就学会用翻译机向我们请教。” “它和尼莫学习钻洞，和工人们学打捞光炱砂，它还会像小摊贩那样烤红薯，煮蘑菇汤呢……非常厉害，学的比我快多了。” 周异有些愕然地看向一旁。 武器大师老老实实站在原地，就像是等待老师发话的学生，看起来平平无奇。 这回武士蟹家族是真的出了一个智力系成员。 第95章 武器大师谢逊 翡翠城的一座座高楼冉冉升起时，阿金在拾荒。 作为一名以董事长为目标的拾荒匠，他从未放弃初心。 高级拾荒匠，应该是什么东西都能捡到。 董事长的出现，给他打开了一扇光芒四射的大门——这个职业也是充满了前景，有着无穷可能的！ 在发掘出了死亡沙丘下的秘密王国，继而找到了鼠王尼莫，更让阿金受到了巨大鼓舞。 我天生就是干这个的！ 当他还年幼时，就听很多拾荒匠说，死海环绕导致陆地非常珍贵。即使很小的一座岛，或者是像蟊谷镇这种看起来贫瘠的地方，大多都曾有过辉煌时刻。 这些陆地过去的统治者可能是某种强大生命，是领海主，甚至可能是天行者。更古老的神代时期，说不定还属于某位神的领地。 蟊谷镇区域，基本已经调查地差不多。 东边是海岸沙地，西边是绿洲带和死亡沙丘，南面蘑菇林后是滩涂和死海。唯独剩下一个北方地区还没开发，那边是爪彘群体的地盘，说不定也能找到点什么。 阿金一直都拉着夜爪，让它帮忙当翻译和向导。 爪彘内部通过叫声交流，但人类却是听不懂的。 虽然现在翡翠城的初号楼装配了翻译机，戴上形如线圈的收发器就能和夜爪对话，但收发器数量和传播距离都有限制。 阿金要查看北方，就需要夜爪一起。 后者被他搞得很烦。 “夜哥，夜哥，今天再去一次，去一次，上次那个地方我觉得有点可疑。” “没什么可疑的！那就是个公共粪坑，爪彘用来拉屎的！只是堆太多后被埋上，让沙鼠把粪便挖走之后，就变成了一个洞。” “还有那个树，夜哥你不觉得很怪吗？正常树，哪会歪着长？下面肯定有东西！” “那是磨背用的……有的树本身适合摩背，爪彘就会蹭它，来把身上的血痂、死皮、泥块之类的东西搞下来，而且也能止痒。下面没东西。” “那发光的地洞怎么说？” “菱形石弄出来的，是之前有个部族的首领喜欢这么装饰，喜欢发光的感觉，彰显自己。就是攻击尼莫它们的那个部落的首领，它死了，现在这里就荒废了。蟊谷镇的人类又搬到翡翠城，也没人过来再捡东西，就留了下来。” “……” 最后夜爪说：“不要去北边了，我在那边长大还不知道吗？什么都没有，再往北的森林里除了有树有草有蘑菇，也没别的。你现在有时间，倒不如去看翡翠城后面的材料区。” 阿金顿时来了精神：“夜哥，你发现了什么？” “那边有个黑武士不太对劲。它天天在翻一本死海文书，有时候还到处走来走去，似乎在确认方位，看那架势或许是从死海文书上找到了什么藏宝位置。” 夜爪只是找了说法把他支开。 但阿金经过仔细观察后发现，这的确不对劲。 公司的黑武士们，尤其是武器大师，平时要么打磨自己的刀剑和标枪，要么是扛着石头奔跑和跳跃，以锤炼自身的强度。 此外，它们也互相切磋，经常在废墟区真刀真枪对打，没少流血受伤。不少工人路过都会停驻观摩，甚至会整点吃的边吃边看。 可夜爪所说的那个却是异类。 它经常翻阅一本死海文书，但明显又看不明白，更像是对董事长的一种拙劣模仿。 除此之外，这位武器大师总是一个人坐在废墟上，看着天空和远处发呆。 阿金带上了翻译机的收发器过去。 好在黑武士虽然是武士蟹的进化体，但同样还是保留着武士蟹的语言体系——都是通过敲打外壳进行对话，而翻译机里就包含了武士蟹的语言。 阿金问：“你在文书上寻宝吗？” 对方说：“这样吗？或许吧。我是在想，即使将我们的身体锤炼，也仅仅是提升战斗方面的能力，即使提升到极限，也不可能和翡翠城这样的庞然大物对抗。” “不同个体先天就有强有弱。” “所以我想，强如首领天天都在看这个，是不是这种书籍上面写有真正强大的秘密。” 武器大师的三爪举起手里的死海文书：“这是我从死海里捡到的，因为有破损，所以首领没要，我把它收了起来。你知道它的秘密吗？” 阿金接过来一看。 上面有着奇奇怪怪的文字，还有一些图画，可不识字的他完全看不懂。 公司里，就只有董事长能看懂死海文书。 “你也不知道吗？” 武器大师神色有些落寞，它被甲胄包裹的头望向高大的翡翠城1号楼，高楼之巅就是董事长所在的位置。 阿金说：“为什么不去问问董事长呢？” “我不敢。” 武器大师摇头：“首领的命令，只需要执行，不能问。” 这似乎是武士蟹一贯以来的习俗，坚决服从，没有质疑。 阿金抓了抓头：“虽然我不知道死海文书上写的什么……不过，为什么你不学一学现成的东西？就是董事长正在要求大家做的事儿？” “像是沙鼠们打造的庞大地下通道，还有大坝上采集光炱砂，这都是董事长在鼓励的事。为什么不试试？” 武器大师被霍然点醒：“你说得很有道理。” 它开始学习周围的每一个人。 武器大师拥有灵活强壮的身体，挖洞和使用网兜对它来说都很容易。它将干草搓成草绳，用树枝编织木篓，制作石板来铺路，用陶器来煮汤……好像只要是动手的东西，没什么能难倒它。 阿金被震撼了。 “你也太强了，怎么什么都会！” “这些并不难。” 对方却抬起双爪：“只要有手就能做到。” “你要不要来当拾荒匠？” 阿金提议说：“董事长，也就是你的首领，就是最顶级的大师拾荒匠！如果做这一行，你应该可以朝着他的方向接近。” “真的吗？” 武器大师说：“那请教我！” …… 周异听完之后无奈说：“所以你教它怎么当拾荒匠？” “对，董事长，它很有天赋！而且非常谦虚和好学！它以您作为目标，就和我一样！” 阿金兴奋地比划着双手说：“拾荒匠，捡的就是时间差。任何东西都有其价值，只是多囤积一些，总能找到它升值的那一天。” “它找东西非常敏锐，不仅能发现危险，还能使用各种工具挖掘，在绿洲下找到了不少金属和石具，虽然基本都是坏掉的，但已经很厉害了。我们过去可是天天扫绿洲啊，结果还没有它收获多……” 周异转念一想。 武士蟹们终究还需要找新的方向，不可能一直让它们当保安。应对高强度敌人，它们参战只会徒增伤亡，有门禁在，弱小的怪物本身也不敢过来。 是时候让武士蟹们转型了。 武器大师既然有了智慧，让它们自主开发死海下的各资源，倒是一条出路。 周异看向身高与阿金相仿的武器大师。 思考片刻。 他说：“你是武士蟹一族，谦逊好学，那就叫谢逊吧。” 武器大师顿时高兴地三指握拳，举起双臂：“我是谢逊，我是谢逊！谢首领赐名！” 现在需要先确定一件事。 周异问它：“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思考这些事的？其他武器大师，并没有你这样的情况。” 谢逊说：“我是在试药后慢慢感觉到不一样。” “试药？” “就是贤者菇，蘑菇林领主孙重来让我测试过贤者菇，也有普通武士蟹，锤头兵和双刀手尝试过，都有一定的反应。不过我的反应特别剧烈，受到持续影响的时间特别久，孙重来就让我多进行尝试，说可能会对我有一些帮助。” 周异一愣。 难不成贤者菇还有启蒙智慧作用？ 他赶紧叫来蘑菇林骨人，用红隼号联络上了医生达芬奇。 孙重来倒是一五一十地说：“董事长，很可惜，这是一个偶然。” “谢逊服用贤者菇后的反应特别强烈，它表现出的思考和自我觉醒也最为彻底。那种情况让我想起了自己才醒来成为骨人的时刻，所以我用翻译机和它进行交流，让它任其自然，不要害怕自己的变化。” “现在想来，谢逊是本来就一直在思考自我和外界，贤者菇更多是对它起到了催化作用。” 达芬奇则说：“我对谢逊做了一个全面检查，没有发现生理异常。” “和野外武士蟹的最大不同在于，公司的武士蟹营养良好，能量充沛，长期处于一个稳定的环境中。这让它们寿命更长，能持续积累经验，有益于完成自我蜕变。” “进入黑武士阶段，武士蟹已经完成了初步启蒙。它们通过群体相处，学会了如何在群体里生存，如何协同去处理危机，对不同情况做出不同的应对。” “请看三类黑武士的生理透视图。” 它的成像车上屏幕上浮现出三张透视图。 最左侧的锤钳黑武士头颅内被点亮，看起来只有一丁点。 “锤头兵无法执行复杂的命令和信息，脑容量最小，仅为200ml-300ml。” 中间是趴在地上的双刀黑武士，它颅骨内也亮起一个小小的核。 “双刀手的脑容量比锤头兵大，在500ml-600ml，处于猿猴的范畴。” 右边的直立黑武士大脑明显要大得多，发光也最为明亮。 达芬奇说：“武器大师的头部容量远超另外两类，达到了1200ml-1600ml，与人类差别已经很小。谢逊的脑容量则是达到了1750ml，拥有先天就更强的大脑思考和活动能力。” “这一分支的外甲对于头部保护最强，它们的生理结构是最容易掌握工具的方式。我推断，这一进化方向是基于它们对您的模仿。” “武器大师天生就有着发达的大脑，加上长期接收大量信息，擅长制作工具，在贤者菇催化下有效果并不意外。” 机电医生最后强调：“但我还是得提醒，贤者菇的副作用尚不明朗，存在不可预知的风险。” 周异闭上眼，与其他6名武器大师意识同频。 ——你们是否愿意使用贤者菇，像谢逊这样进一步开启智慧？代价是可能会有不明的副作用。 ——愿意！愿意！ 它们的回答完全一致。 虽然凭借它们的大容量大脑结构，只要有足够时间也会完成启蒙，不过周异还是尊重个人意愿。 那就上科技，蘑菇管够吃。 在这个废土时代，不嗑药怎么迅速变强！ …… 四天后。 周异看着眼前整齐列队的全新团队。 从左到右的武器大师，分别是谢逊、谢废、谢土、谢开、谢发、谢公、谢司——为了图简单，后面六个周异就用了公司名字。 阿金站在最右边，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不过他同样昂首挺胸。 他们每个都背负着一个旅行背包，斜挎镐头、铲子和锤子，肩上缠着登山绳。 周异说：“队长谢逊。” “到。” 谢逊出列。 周异下令：“从今天开始，废土开发公司的拾荒队正式成立，主要目标是开发死海可利用资源，次要目标是发掘陆地资源。” “是，董事长。” “开工！” 武器大师们一个个小跑进入死海。 唯有没法下海的阿金留下，转而朝陆地这边的北方冲去。 周异忍不住提醒了他一声：“注意安全。” “是，董事长！” 少年扭头挥手，满脸意气风发。 “我会给您找到好东西的！” 第96章 北洋侠客 时间到了冬季的第五个月，天反而是越来越冷。 周异在这个月基本无所事事，每天都在翻看着递归市和储能市的网页。机电大师赛已经正式开打，每天都至少有一场1v1单挑赛，以及一场3v3团体赛。 他每天就指着这个下饭。 电子斗蛐蛐，人类就好这一口。 单挑赛擂台上，两位机电生命各显本事。在指定时间里，谁生命值减少更多——或者是损坏到失去作战能力，谁就告败。 大师赛分e到b级，确保参赛者对上的都是同级别选手。不同个体的技能和技巧也让整个战斗充满了不确定性，绝境翻盘屡屡发生。 更让周异感兴趣的是团体赛。 团体赛通常包含了远程火力手、近战、辅助三种定位，不过也有完全不需要辅助，两射手加一近战的组合。甚至还有极端的三射手组合，走的就是全输出，被近身就寄，能远程压制就赢。 这种多人作战更讲究配合和协同。 为更好观看这一赛事，周异翻了很多资料以理解规则和机制。他查阅了大量的电子图鉴，由此倒是对强化者的战斗有了不少全新的认识。 …… 休闲时光之外，周异也抽空干了点活儿。 他首先调整了武士蟹的职能。 过去对武士蟹的定位，已经不适用于如今的废土开发公司。 周异投入了数百光种，以帮助它们能尽快进入到黑武士阶段。那部分早就浑身黑壳的武士蟹得以完成蜕变，诞生了4名武器大师，9名双刀手，以及28名锤头兵。 双刀手变成了公司的卫兵，用于执行各种战斗任务。 锤头兵则是工程兵，挖掘、拆迁、搬运以及改造等工作都是它们参与的领域。 由此，武士蟹群体也进入了追求质量的阶段。 考虑到再从小养大新的武士蟹，流程太长。周异交给了谢逊的拾荒队一个新命令，让它们在海底搜寻时招募一些强度优秀的武士蟹，从既有的野生武士蟹群体里引入精锐。 来翡翠城当卫兵和工程兵，怎么也比在海底朝不保夕的好。 让周异欣慰的是，拾荒队虽然才刚组建，但已经展现出了很强的主动性。 武器大师们组队在死海里搜罗，收集了许多书籍杂志、未拆封饮料、袋装食品、完好工具、大量崭新服饰和数量众多的罐头。 由于它们采集效率过高，导致翡翠城顶楼的集装箱仓库迅速被填满。 于是周异想了个办法，让武士蟹们在死海近海端挖出一个地下仓库，将收集到的各种物资先放置在那里。 这样在死海中还能更好地保存，也没有光纳种会拿那些玩意儿，同时又省了不少陆地空间，算是一个死海中转仓储。 另一边，玛利亚医院也传来好消息。 达芬奇汇报说：“治疗郑陶的成功案例已经上传和得到确认，医学百科上也有了我的相关词条。如今有好几名类似的血肉生命病患通过圣山联系到我，希望我为它们做治疗。” “我想在玛利亚医院对它们进行手术，董事长您认为如何？” 周异说：“这是好事，我当然支持。” 机电医生又讲道：“好的，感谢您的认可。我初步打算，和第一名患者约定在冬天结束后的第一个月。您意下如何？” “专业方面你自己决定，不用征求我的意见。” 周异摆摆手：“不过第一个病人是什么来历？” “是一位人类强化者。” 达芬奇说：“根据圣山认证的资料，他名叫丁野，是一名侠客，是「北洋侠客」组织成员。” 周异让红隼调出这一群体的相关信息。 侠客是强化者职业之一，只是数量比骑士要少得多。 骑士是传统的军事武装集团，组织架构严密、秩序森严。而侠客就是骑士的另一个极端，他们大多单人闯荡各地，好勇斗狠又意气用事。 俗语形容他们。 ——侠客不怕死，怕死事不成。 侠客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也会一言不合拔刀相向，这是一个死亡率极高的战斗职业。 但凡事有利有弊。 因为侠客的疯狂之路，让他们成长速度远超其他强化者职业，是少数敢越级对战的悍勇之士。 周异过去只听其名不见其人。 红隼介绍说：“「北洋侠客」是北洋地区的豪侠群体，他们背后有着地官们的支持和资助，所以能够没有后顾之忧地四处游历，迅速成长。” 地官是另一个强化者职业。 他们最早是独立于城市之外的区域领主或统治者，拥有自己的领地，建立庄园、要塞甚至是城邦，不同地官倾向也截然不同。 但发展到现在，地官已经变成了一个专门的官僚职业。地官可以被雇佣、任命和邀请，担任一地的镇长或市长，他们经常是城镇的核心决策层和智囊。 这一群体也是串联各城市，外交内政，让各方势力建立合作的关键粘合剂。 周异问：“也就是相当于这些地方势力的地官，通过赞助侠客来养门客？” “门客？你是说门人手下？不是这样。” 红隼纠正道：“地官培养和资助侠客，是因为相当一部分地官过去都是侠客，经过了战斗成长的黄金时期，侠客们只要没死最终都将转型。现在投资于侠客，只要未来有新的地官从中诞生，那么就一定会获得回报。” “除此之外，地官资助和培养侠客通常以师徒的名义。所以两者的关系，比外界看起来要紧密得多。” “因为这些渊源，侠客也存在不同的群体，彼此也有分歧和冲突，背后是地官们在明争暗斗，以提升不同区域的影响力。” “但侠客依旧是一个较为纯粹的职业，他们通过一次次战斗来验证和提升自己。” 周异听得点头。 侠客是意气风发年轻人的选择，单枪匹马追求自身极限，满身伤病的老年侠客退休后变成了地官，回归生活，倒是好理解。 对于这位北洋侠客丁野，周异倒是颇有兴趣。 不知道有没有缺胳膊少腿，还是那种一言不合拔刀开砍的类型……都要手术了，应该不会那么爆吧？ …… 除去定期查看公司各部门运转情况，周异最近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 购买交通工具。 他计划是买艘船，最好是飞机，实在不行大车也行。 不过递归市根本没这项服务，它们那里本就是一个运输劳动力紧张的小城市。 周异每天只能刷着储能市的页面。 这边倒是各型号载具对外售卖——不过都只是普通车辆和船只。 就在他愁眉不展时，红隼号提议：“为什么不试试公开招聘？” “只要愿意开出高价，会有符合条件的机电生命愿意出售相关服务，完成你下达的任务。” 周异眼睛一亮。 对啊。 过去光捡漏去了，现在也该正儿八经地招贤纳士！ “你说开多少薪水一年合适？” “看你需要什么水准的。” “a级有没有搞头？” “不可能。” “b级呢？” “也很难。” 红隼说：“5000光种，可以试试。” 周异心里一狠。 要整就整好的。 爷出1万，这回得好好挑选！ 第97章 死海运输专员 周异通过红隼对储能市发布了招聘信息。 …… 职位：运输专员 薪酬：1万光种/年 要求：身体健康，有相关工作经验，负责公司货物取件和配送，能在死海运输载人。 …… 等待应聘者时，周异又向递归市委托了任务，要求调查废土开发公司南方2000千米半径区域的死海海域，以搜索一名悬浮海上的死海异形。 这也是红隼号的提议。 它南飞数次，但都没有发现。 雅各布所说的漂浮式异形王如果真的出没，那么做专门搜索的救援队应该很清楚，或许会有最新情报，交给递归市来做这事，效率会高得多。 不过成本也不低，这次搜索按距离和冬季环境，报价为200光种。 周异倒是掏的很爽快，直接从公司电子账户上扣就完事。 很快，储能市的交流市场就发来了不少机电生命的求职信息。 周异翻开一个个简历。 「大型运输车机：拥有90年以上运输配送经验，熟悉储能市附近的交通规则和道路情况，能适应长期行驶。」 「大型载客车机：拥有40年以上客运经验，无不良驾驶记录，无重大事故及交通违章，具有较强的安全意识。」 「大型运输船机：具有24年的光炱、光珀、贵金属等货物的运输经验，能独立完成卸货和港口路线规划。」 …… 虽然应聘者不算少，可清一色都是运输车和运输船。 周异有些失望。 他计划是搞一架飞行器，这样出行不论是死海还是陆地都方便快速。 “那是很困难的事。” 红隼告诉他：“如今机电生命数量在逐年缓慢下降，飞行系在机电生命中的数量本来就非常少，需要负责运载的型号就更加珍贵。” 周异一想也是。 飞机在载具中数量本就最少，诞生的飞行系机电类就不可能多。 他问：“机电生命数量变少，是因为自然老化导致死亡？还是战争或环境改变？” “主因是自然老化。” 红隼讲道：“机电生命因结构不同，生命周期不同。不过通常来说，只要能做好最低程度的定期体检、更换和升级配件，即使考虑到不可抗力因素造成的死亡，平均寿命也在300年以上。” “可惜，并不是所有机电生命都能定期对自己进行维护和升级。” “更换零部件的费用对大多数机电生命都是一笔巨大支出，进一步升级就更加昂贵。要维持机电生命的生命特征，日常只能保持休眠或低功率的静止模式，光是依靠吸取陆地死光无法弥补能量缺口。” “一旦正常运转和进行劳作，就需要消耗能量包。虽然能量包已经是最为廉价的补给品，但10个能量包也需要1光种，消耗起来是很快的……” 周异听得皱眉：“这么算起来，铁马铜牛兄弟在我这里得到的收入，一个月就2光种，也就够它们买能量包吧？薪水不会太低了一点？” 这点薪酬，维护更换升级什么的，根本无法满足。 “是的。” 无人机回应：“但如果要价太高，需求者又无法支付。” “即使是现在的劳动服务定价，也有大量城市在放弃农机这样的机电生命劳作，转而采用更低廉的本地人力或畜力。虽然有效率低下等各种问题，但重在便宜，可以很便宜，也不用像受到机电城市的各种制约。” 周异不由感到一丝魔幻。 自己所处的时代，是落后的人力畜力被更高效的人工智能代替，废土时代却是倒反天罡的逆向发展。 难怪农机兄弟感觉也都是兜里紧紧的样子，受伤后体检都要再三拖延。 生理结构决定了它们就是高开销群体。 换而言之，机电生命死亡的主要原因是穷。 周异又说：“不过我记得，农机兄弟那样寻找展现自己技能的工作机会，应该是对它们的技能提升有帮助吧？技能提升之后，是不是有助于缓解它们的现状？” 他练过战斗种附带的技能，只要进入死海战斗就能磨练。 像是农垦这样，却得真正去种地才行，提升技能等级更加繁琐和困难。 “是的。” 红隼阐述道：“以农机为例，如果是能够提升到较高等阶的【农垦】和【种田】，就会产生较高的附加值，甚至可能会改良出价值极高的优质农作物。将技能进一步提升，加上足够的劳作经验，就能完成职业阶级上的跨越。” “如铁马和铜牛，它们都是最基础的「农机」，如果提升到技能顶点，它们就能申请更新身份，成为「农机专家」，薪酬也水涨船高，涨幅非常大。” “许多真正做长期农业开发的大城市，只会招聘专家进行指导和规划，普通农机并不需要，因为大多数劳动力都将由人力和畜力来承担。” “只是要练就专家，需要长周期的大量务农实践积累，难度相当大。” 周异这下完全理解了。 其实就是技能职称，职称上去了才能跨过门槛，成为高层次职业者。 机电生命完美继承了旧人类的卷型社会。 “大多数机电生命，都只是普通的劳动者。” 红隼强调说：“零部件原本就会持续自然老化，越是出现故障，越是会被下调评级，更加难以获得优质劳动的机会。” “失去劳动机会和能力，机电生命也就陷入了社会性质的死亡。机体的死亡，也将紧随而至。机电生命数量的持续减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当前它们缺少足够的工作岗位和生存空间。” 周异又想起了农机兄弟。 这两兄弟也回递归市一个多月，到现在都没有音讯，不知道有没有绕过沿途的战争区。 希望它们顺利吧。 “飞行系的机电生命情况不同。” 红隼拉回话题：“尤其是其中较大的个体，它们拥有与生俱来的优势，能够较为安全快速地跨过死海，也一直是贸易运输和载客的最优选择。机电生命群体的失业率在持续增加，但对它们的影响却很少。” “大多数飞行系要么是各城市长期雇佣的精英，如之前圣山派遣到储能市的医疗救护机「云轨号」，要么是有自己创立的事业。” 简而言之，这一群体属于天生精英，基本不会出现在公开的人才市场上。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周异只能根据实际情况调整了一下目标。 那就先整一艘运输船。 结果周异点开详情一看，人傻了。 这些应聘的根本不是机电生命本体，而是机电生命持有的运输船和运输车。 详情里描述，它们是用一种高级机栈分机服务，能够远程同步，操控这些运输载具进行活动。 其实就是用分身机体，然后居家远程办公。 最大的问题在于，这样操作会受到传输环境的影响。里面还标注，如果不可抗力因素影响传输同步，将不负担任何责任，还建议购买相关保险业务……最关键是，运输船几乎全是这分机模式。 周异用手搓了搓脸。 要找个合适的员工，还真不容易。 红隼对此说：“如果还要寻找更好的，只有去五大中心区域发布招聘，最近的是镜城。不过那边冬季是处于封城状态，只有冬季结束，才会重新对外开启。” 周异想来想去。 既然没合适的，那就宁可不找。 这时红隼表示：“为什么不考虑一下胜蛇？” “胜蛇？”周异怀疑自己听错。 红隼继续道：“胜蛇群体虽然是血肉生命，但它们有一个特殊的技能【榫接】，能够彼此互相连接，极其稳固。” “它们会将伤者、幼体、休眠者保护在群体内部，用自身躯体构建出防御结构。数量足够的胜蛇会制造出堡垒，抱团以应对外界攻势。” “除此之外，它们是可以在死海上来去的生物，移动速度很快。之前它们搬运浮岛，已经证明它们可以发挥出极强的推力，运送大重量物品。” “不如雇佣整个蛇岛的胜蛇，让它们群体协作，成为公司的死海运输专员。” 周异忽然茅塞顿开。 自己一直想的是机电生命，反而忽略了数量更庞大的血肉生命。 最需要的拼图，原来早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他只有一个问题：“这真的可行吗？我对胜蛇不太了解。” “正常情况，这是不可能的，因为胜蛇攻击性很强，社会属性很高。” 红隼表示：“但因为达芬奇和玛利亚医院的存在，蛇岛上的胜蛇也为此而搬运过浮岛，这是一个成功的案例。” “通过达芬奇，我认为是有一定的可行性。” 既然如此，那就得试试。 周异立即一路赶往玛利亚医院。 第98章 黑珍珠号 周异的话，让机电医生的波形图一阵抖动。 达芬奇的机械四臂缓缓扭动：“您的这一设想，从生理结构和机制上并无问题。迁徙到医院附近的胜蛇，并不抗拒付出劳动来换取资源。” “对它们而言，最重要的是拥有一个稳定安全的聚居地，以便于顺利地繁衍下一代，这也是社会性生物的本能。它们对这里很满意，表现得很放松。” “在受伤或饥饿的状态下，以及战斗时，胜蛇体内会分泌出大量激素，从而屏蔽疼痛和变得疯狂。正常情况下，它们虽然称不上温顺，但依旧是具有理性和智力的正常生物。” “您所描述的方案中，最大症结在于沟通。” 胜蛇互相沟通靠释放出信息素，它们内部就像是一个加密聊天室，外界要和它们对话难度就比较高。 作为机电医生，达芬奇购买了专门的信息素，并安装了相应的使用程序，才能与胜蛇进行沟通。 普通人来即使持有信息素，也很难用这种信息载体来精准表达自己的意思，读取胜蛇们互相交叉的信息素，更是一件难以完成的任务。 周异原本比较担心的是，胜蛇们毕竟是c级生物，还是一个数百个体的群落，很可能并不愿意为自己做事。 没想到这方面毫无障碍。 沟通对他来说反而最轻松。 “我来试试。” 周异用手轻轻触碰达芬奇推荐的助手，一名鼻尖长了个小角的胜蛇。 外皮触感冰冷坚硬，就像铁块一样。 胜蛇虽然被称之为蛇，但它们除去拥有长条状的躯体之外，其他方面倒是更接近于金属或石头。 周异看向角头，它仿佛是由一个个黑色金属正多面体组成的现实版3d贪吃蛇，匀称的球形头部上仅有一只独眼，里面有着环形的银白瞳孔。 长期生存在死海中，胜蛇身体表面吸附了大量光炱和光珀，形成了这一层坚实外壳。 群体作战时，它们彼此以榫接形式连为一体，同生共死地对敌人展开攻击，这才渐渐变成死海里小有名气的凶狠物种。 周异朝触碰的胜蛇输入能量- 10- 10 …… 他在心中默默说：“能听到吗？” 脑内顿时响起回应。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你的手可以和我对话？难怪是达芬奇医生的老大……” 胜蛇的独眼内，瞳孔收缩成一个小点。 周异说：“这个不重要。角头，如果我要和你们对话……” 听完后，角头答复道：“胜蛇之间交流很简单，因为我们不存在一对一沟通这种情况，都是放出气味所有人都能闻到。用达芬奇医生的话说，信息素的扩散是均匀的。” “您是达芬奇医生的老大，也是我们的大恩人，你想让大伙儿干什么只管开口？谁得罪了您，我们去对付它！我们就擅长这个！” 角头充满气势地说着。 周异和它经过了一番对话，心里大体有数了。 血肉生命无法像机电生命那样建立一个通用沟通模块（如文字信息和语音），但它们也有自己的优势，那就是更容易接受改变和适应环境。 让农机兄弟去干架，大概它们只会将枪口瞄准你，说为什么你不去？我们只是农机。 可换成这群胜蛇，周异还没发话，它们就表示你说干谁！ 既然没法精准要求，那就让它们灵活处理。 反正重点是运货或者运人。 达芬奇很快就与胜蛇们达成了共识。 “董事长，对于我们公司的合作邀请，蛇岛上的胜蛇群体只有一个要求。” “它们希望能够定期获取一些蘑菇。” 周异立即回过神：“贤者菇？” “正是。” 达芬奇的横长条脸上出现缓缓变化的波形图：“作为一名医生，我一直建议它们不要继续使用贤者菇，长期以往可能会造成一定的精神依赖，甚至是上瘾反应。” “不过我也承认，胜蛇们食用贤者菇后，情绪变得更加稳定和理智，并且能提出更多的思考，对于整个群体秩序的帮助是有益的。如果控制摄入量，根据现有例子来说，对它们的确拥有益处。” 周异倒是没想到那么多。 既然贤者菇对它们有用，那就先吃着，遇到后续的问题再来想办法解决。 “没问题。” 周异说：“定量方面，你来决定。” “是，董事长。” …… 得到了想要的承诺后，胜蛇们立即行动起来。 一条条黑色贪吃蛇聚集在了死海边沿。 它们先是观摩了一番旁边的小型强化船，这也是它们的模版。 然后第一批胜蛇拉直身体平躺在地，像平行的长木条一样构成了底部结构。每一个胜蛇都用头部都衔住了一条尾巴，彼此达成线性连接，而后又开始层层叠叠，彼此交错，很快就构建出了一艘黑船。 形态上和强化船大差不差，但要更长一点。 角头支起圆圆的脑袋，独眼看向周异，通过意识同频说：“董事长，大家已经进入了船只状态，这个不难。过去大家有组建堡垒的经验。” 周异看着眼前的古怪黑船。 不知道是胜蛇的话，它就像是一艘由大量黑色砖头和球形石筑成的石船，通体表现出一种古怪的低像素感，仿佛游戏中的物品误入了现实世界一样。 这艘船在死海里缓缓游曳。 最初它还有些不协调，有些上下拉扯，整艘船频繁出现首尾不同步、左右摇摆的情况。 看起来就像是野生船只，第一次下水适应自己身体一样。 不过这种笨拙航行，经过旁边的强化船带领和教导，很快就灵活了起来。 黑船在雾茫茫的死海中来回穿梭，灵活地左右转向，甚至潜入死海下后再次冒出。 胜蛇们的协同性很高，看得出之前它们就有这样类似的合作经验。 角头说：“董事长，像是这样倒是不难，只是浮在死海上。运东西什么的，也是小问题，如果玛利亚和达芬奇医生需要药，我们就可以去取过来！” “沿途如果遇到可疑的敌人，大伙儿就能直接开战，用【毒破】进行集中攻击，并且用战斗形态对其进行围攻！我们战斗是很强的！” 周异摸了摸下巴，如果一艘船忽然开始喷出毒液，睁开一只只眼睛，然后变成众多黑色大蛇围攻，那画面还真不错。 然后是取名环节。 为了便于称呼，周异给胜蛇们组成的黑船取了一个经典名字「黑珍珠号」。 从此，黑珍珠号开始在附近死海上游曳。 …… 除去黑珍珠号试水成功，农机兄弟的回归，也让周异大喜过望。 铁马更换了车胎和车头灯，还加装了像是wifi似的天线装置，车头原本掉落的「东方红」也被修复成了铸铜汉字，看起来更有质感。 “董事长，我们回来了。” 铁马一回来就说：“这次修理清单出来之后，我吓了一跳，发动机出事倒是意料之中，光印结构还出现了短路和局部高温烧焦……” “如果不去更换，很可能进一步受损直至意识昏迷。就是检查和修复价格越来越贵，加上递归市附近在打仗，各种东西都水涨船高。” “把这些东西更换上之后，有3年的质量保证和免费修理，我也就可以放下心继续大干了！” “我欠你的！1200光种，我用工作来还。只要你不赶我们兄弟走，我们就接着干。” 周异拍了拍它的车盖：“没事就好。” 然后他向农机兄弟介绍了农业顾问郑陶的事。 铁马倒是很高兴。 “这方面我们兄弟的确是弱项，种地我们是内行，但粮食售卖我们就不懂了。如果粮食无法卖到需要它们的地方去，那就太可惜了。” …… 四天后。 周异得到了一条重磅消息。 递归市在翡翠城东南海域约1700千米处，找到了漂浮在海面的巨大异形，那异形和几艘战舰爆发了激烈的战斗。 战斗那一方却也是熟人。 正是死海骑士团第七舰队。 周异决定，先派人去观察一下现场情况。 第99章 「月齿」难题 舰长室。 秦燮用光印望远镜观察着远处。 重型巡舰「白鸽号」4000米外的雾海上，漂浮着一座庞然大物。 它的主体形如弯月，有三张黑黢黢的大嘴，长有八条又长又直的尖齿。 能在死海上自主移动、而没有陷入沉睡的异形，属极度稀有情况。 秦燮当下最头疼的是，怎么才能写好报告回去交差。 司令冯骥下达的命令是，调查清楚代号「月齿」的异形情况，并对相关友商做好宣讲安抚工作。 这头异形横在这片区域冬季最重要的死海商路上，导致众多商团非常紧张，只得远远绕行。 绕行就容易遇到其他地区的怪物，闯入光爆、激流和高压旋涡等危险地带，甚至碰到外出征战的领海主们——它们可不介意沿路收集一些战利品。 友商们出现损失，负责安全保障的死海骑士也难辞其咎，如果第七舰队因此而被下调信用评级，那就损失惨重了。 秦燮清楚。 恐慌情绪的危害是比灾难本身更大。 可是，要怎么做才能让友商们相信，「月齿」虽然体量大、强度高，但对死海上航行的普通船只并无威胁？ 他看向身边：“泰迪，你怎么看？” 秦燮左手侧的桌子上，站着一只半人高的毛茸玩具熊。 灰褐色的玩具熊活动了一下身体：“我还是那个建议，告诉所有人，它完全无害，但碍于一些安全保密原则不能对外透露太多。” “我们先宣称什么事都没有。” “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我们就说也许有事发生，但根据现有局面不应该采取任何过激行动。” “事态恶劣后，说也许我们应该采取行动，但什么都做不了。” “最后彻底失控的话，就说一切已经太迟。” 泰迪双手叉腰：“这就是解决大多数问题的流程，否认、拖延、制造障碍、甩掉责任。简单有效。” 秦燮感觉到有几分无奈：“我承认，你说的方法很有用，但解决不了目前的问题。” “啊？你该不会真的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吧？你傻了吗？” “如果真想解决问题，就应该是第七舰队全部过来！” 泰迪熊给了秦燮一击棉花拳：“司令让你来，就是要让你来说这些话。其他人没用，但你有家族背景，所以你说这话，哪怕遇到后续问题也大不了被调任，差别仅仅是选谁来做这件事。” “阿燮，你也很清楚，商人也好，骑士团也好，还是那些船上水手也好，都知道这里发生的事难以处理。不过他们也需要对其他人交代，大家都想要摆脱责任，又舍不得利益。” 年轻的舰长说：“我的意思是，这个方法太烂，一眼就会看出在甩脱责任，报告在骑士团的后勤技术评估那里过不了。至少得想一个看起来有说服力的办法，可以解决不了，但得表现出尝试过解决。” “……” 泰迪熊有些不耐烦：“那你就得将它从这里搬走，你能做到吗？” 秦燮说：“我再想想。” 两人正要爆发新一轮争吵，外面传来敲门声。 “舰长，「月齿」附近有情况！” 秦燮打开门，发现外面的骑士霍炳一脸紧张。 “请来瞭望台！我们那边发现了不明物。” 秦燮和泰迪熊一路进入船舱顶部。 这里固定了一台c级光印装置「瞭望镜」，最远能看到4000米外的实时情况。虽然死海的光雾会影响视野，但其配备的特殊组件能通过死光发现可疑目标。 瞭望镜旁有一面刻有方位和距离圈层的成像银板，上面显示，有一个发光体正在朝这里靠近。 霍炳有些紧张地说：“舰长，这个不明物航速达到45千米/小时，比这里最快的两艘补给船都要更快。” 秦燮看了一下手腕上的机械表，当即下令：“通知「长风号」和「刺鸟号」以及两艘补给船，进入队形3，做好战斗准备。” “是，舰长！” 命令通过传话筒下达，沿着铁皮管进入每一个船室内。 很快，两艘原本和白鸽号呈一字型的c级中型巡逻舰立即收缩，以旗舰的b级重巡舰白鸽号为箭头和核心，排列成为了三角形。体量更轻的两艘补给船，则是驶入中部的保护区。 霍炳这时忽然说：“舰长……那个不明物消失了。” 片刻间，秦燮再次做出应对，他再次看向自己的手表：“切换光印轨道，「阻光弹」和「高压弹」准备，先高压，后阻光，间隔3秒，40秒后对我们周围进行覆盖式开火。” 阻光弹能阻断光印凝聚死光，属武器杀手。 它的缺陷在于散射式攻击强度有限，只能削弱敌方的一轮攻势。加上其射击间隔期长，更多用于第一轮阻击或最后一轮的掩护。 高压弹是对区域范围进行瞬间增压，以暂时破坏局部死光稳定，形成特殊的光影现象。这一武器主要用来识别隐匿潜伏的敌人。 机械表上，指针滴答滴答地转动。 3 2 1 炮声齐鸣！ 白鸽号的四门副炮朝四个方向同时开火，在周围海域轰出一些怪异的光带，就像是被拉伸之后的极光。 高压弹后阻光弹接踵而至，这次驱散了死海上一部分雾霭，光流体上也多了一些溅射缺口。 霍炳说：“发现目标，它……在「月齿」那边。” 秦燮通过瞭望台的观察镜看去。 海上异形旁边，多了一艘古怪黑船。 那船的体量并不大，比中型巡逻舰都要小一些，轮廓上很接近普通的强化船，甲板和船舷上都没有发现武器装配。 可秦燮仔细观察下就发现，它与正常船体结构完全不同，由方形和球形两种黑色建筑单位组成，更像是一艘石船。 黑船上没悬挂旗帜，也没有水手，却稳稳漂浮着。 唯一算得上好消息的是，它的目标是异形「月齿」。 忽然之间，黑船上的球体上长出一个个银环，就像是激活了某种光印结构或是光纳器官。 这长满银色眼球的黑船环绕「月齿」，众多银色眼球各自转动，似乎是这艘船睁开了数百只眼睛，在打量异形。 眼前场面让秦燮有点头皮发麻。 这又是什么怪物？ 他冷静地观察，努力回忆脑内见过的类似东西。 …… 这形象和机构，是胜蛇。 秦燮产生了更多的疑惑。 胜蛇性情凶猛，杀伤力很强，也的确是群居生物，可从没听说它们会组合成一艘船……这种强化船结构的形态，必定是有人对它们下达了命令，才会让它们维持这种并不习惯的模样。 “胜蛇？” 旁边的霍炳有点不解：“舰长，不对啊。看起来应该有两百条以上，数量这么多的胜蛇，如果它们集合起来，通常是对付敌人入侵。可「月齿」并没有攻击它们……” 骑士露出古怪的神色：“难不成，它们要狩猎这异形？” 秦燮说：“再看看。” 大约一个小时后，确认胜蛇组成的黑船的确是专注于异形，只是在它周围绕圈，并且这次能看到黑船潜入死海之下，似乎在从底部观察「月齿」。 但「月齿」的体量与一片小型陆地相仿，黑船就像是围绕巨兽兜圈的沙鼠。 不太可能对其造成什么威胁。 胜蛇的【毒破】对异形也没用，因为后者并没有所谓的光纳器官。 秦燮看到，那黑船很快停靠在「月齿」的躯体边，它们化整为零，开始以胜蛇单独的形态进入了异形表面。 胜蛇这是要定居在「月齿」上？ 他脑袋更痛了。 又冒出来一群胜蛇，友商们怕是更不敢靠近这边了。 这时候，泰迪熊忽然说：“算了，我去和它们谈谈，看看是什么情况。” 秦燮皱眉：“胜蛇数量太多，你不是战斗单位，同样会很危险。” 泰迪熊拍了拍肚皮：“胜蛇是靠气味交流，不过我可是一名盗梦大师，在梦里可以和任何生命对话。会做梦的生物，都是我能进入的对象。” “放心，胜蛇虽然凶名在外，但对于我这样属于中立阵营的机电生命，还是比较讲道理的。异形也很少对我们下手。” 最终，泰迪熊单独驾驶一艘小型强化船过去。 秦燮紧张地观察着，随时准备参与对自己好友的营救。 这只毛绒熊在胜蛇之中的确没受到攻击，只是被它们齐刷刷注视着。 泰迪倒头就睡。 半个小时后，玩具熊乘船安全返回。 …… “搞清楚了。” 泰迪熊比了个手势，示意单独说话。 到甲板一侧，泰迪熊这才说：“那些蛇属于废土开发公司，得到董事长周异的命令，过来回收这头异形。” 废土开发公司，周异？ 秦燮有印象。 风琴号就是去找这个人麻烦，然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这件事被内部压住。但秦燮很清楚，就是因为这件事背后的丑闻，导致副司令何咎被调走。 对于周异，司令倒是没有任何评价。没有评价，就代表目前不是敌人。 不过。 回收异形？ 异形「翡翠城」的确在沙港地区声名远播，据说因为救助吸纳了很多无家可归的拾荒匠，还诞生了第二代的翡翠城……可以确定的是，那位董事长的确懂异形。 难不成，「月齿」真和废土开发公司有什么关系？ 泰迪又说：“还有一个，在高空中还有猎脊者，也是它们公司的员工，过来是查看情况的。倒是可以和那个猎脊者对话，它算是那位董事长派来的观察员。” 秦燮想到。 「月齿」问题似乎有了一个解决方案。 他立即下令：“通讯台，联络高空的猎脊者，就说我们想要和废土开发公司合作。” “是，舰长。” 很快那边就有了回应。 第100章 无法捕捉的异形 啪—啪—啪！ 秦燮手握木拍，对舰长室的墙壁正反手高速击球，玩起单人板球。 他等待着那位猎脊者的回归。 泰迪熊躺在旁边靠椅上，两条短腿翘着二郎腿：“这个主意，你真的认为行得通？” “我觉得可以试试。” 秦燮单手收球，抓起桌上水壶喝了一口清水：“我只是将你的方法和我自己的方式做了融合。” “由我所代表的第七舰队查勘队伍，以及研究异形的专业组织废土开发公司联合声明，宣称「月齿」没有安全隐患。” “其中，我们第七舰队是从船舶与航海角度判断，认为它的存在并不影响周围的正常船只航行。这本就是事实，「月齿」如果对船只具有某种趋向特性，那我们的船早就被攻击了。” 他用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废土开发公司持有和经营死海异形「翡翠城」，派出的员工已经亲身示范，「月齿」并不会伤害正常生命，他们敢回收「月齿」也足以证明这一点。” 毛绒熊坐了起来：“所以你想要拉他们一起互相作保？不过，你真觉得他们能搞走这玩意儿？” “谁知道呢？” 秦燮说：“不过我们没有损失。” “它们的人在这里，就会给周围船队一个信号，回收还在继续，就像是士兵之于城墙，能起到安稳人心的作用。第七舰队不可能常驻战舰在这里的，成本过于高昂不说，这个季节各地都缺人手，死海上的冲突也多。” “如果那位周异真的神通广大，能带走这异形。我也算是卖个人情，顺水推舟。” 青年舰长微微一笑：“最重要的是，我的报告也可以完成了。拉来了废土开发公司，证明我有做出过足够的努力尝试了。” “不是哥们，你不是说想解决问题吗？”泰迪嗤笑。 “想啊，但能力不足，做不到嘛。” 秦燮坐在另一张椅子上：“我能用的就三艘战舰，两艘补给船，你觉得这阵容搞得定「月齿」？” 泰迪跳上桌子：“不是说，死海异形价值连城，各骑士团都争相抢夺？第七舰队怎么完全无动于衷，更像是做做样子？” “那也得能抓才行。” 秦燮苦笑：“泰迪，「月齿」可不是什么寂寂无名的家伙。” “大概是11年前，机关骑士团曾经想要捕获它。他们调集了一整支舰队，还请了两位领海主出兵，秘密封锁了周围海域。” “他们的方法简单直接，就是通过持续破甲式轰炸和攻击，以削弱它的能量和生命，让异形恢复到最本能的饥饿原始状态。然后在通过光种和能量包，将它一路引到陆地，再进行锁定和安置。” “遭到围攻时，它忽然对外释放出一种达到a级强度的死光炮，当场将机关骑士团舰队的4艘b级船，17艘c级船全部炸沉……” “要对「月齿」出手，等同于是面对一位顶级领海主，甚至是天行者。只是这消息保密级别很高，外界知道的不多。别看它现在看起来稳定温和，打起来我们这几艘船能逃出这里就算成功。” 秦燮一脸无奈。 玩具熊则是嘶了一声：“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 “谁知道呢？” 秦燮继续对墙玩起了板球：“机关骑士团那边有一个传言，说「月齿」会狩猎高级的船系机电生命。它很挑剔，对普通船只没有兴趣。” “那看起来，废土开发公司应该是没戏了。” 泰迪背着手，在桌子上来回踱步：“不过「月齿」到底在干嘛？” 秦燮正反拍打得飞快：“我怎么知道？” 船只突然一阵剧烈摇晃，传声筒里响起声音：“舰长，「月齿」和一个机电生命打起来了！” 秦燮立即直奔瞭望台。 通过这里的光印设备，他看到雾海里有某种东西在游曳，似乎在和「月齿」周旋对峙。 那东西体量不小，像是某种柱状或梭形的机电生命，它粗壮的鳍型脑袋从死海中支出，似乎在观察周围。 僵持片刻，机电生命忍不住率先发难。 它释放出一条条光柱，对周围展开无差别的远程轰炸，即使余波也冲击到了外层的舰队处。 这却对「月齿」无用。 它的攻击完全无法对异形生效，就像有某种更高层次的力量将其遏制，让海中机电生命疯狂攻击，却不能将炮口对准真正的敌人。 那机电生命见势不妙开始拼命逃亡，却像是被看不见的线缠住的鱼一样，只能环绕「月齿」高速移动，然后一点一点被其收紧，最终被那血盆大口吸入腹中。 这一幕看得秦燮茅塞顿开。 「月齿」留在这里，是冲这家伙而来的——它应该就在这片死海下面。 报告终于有材料了！ 风波平息后，他发现，那些胜蛇竟然还在「月齿」上。它们围成了一座黑色堡垒，看起来像是准备长期驻守，连之前那种量级的战争也无法将它们驱逐。 秦燮心里不由更加好奇。 那位董事长周异，是怎么让桀骜勇猛的胜蛇们这么听话的？ …… 听完猎海的汇报，周异第一个反应是有诈。 他问红隼：“有没有可能，这是第七舰队搞的陷阱？” 因为这听起来实在离谱。 这位第七舰队的舰长秦燮，竟然对自己来回收这一异形表示欢迎，愿意和自己一起将其搬移出这片海域，还说目的是为了让海路通畅，避免影响死海上商路。 毕竟自己之前干沉了他们一艘风琴号。 红隼说：“人的问题，我无法评价。” 于是周异叫来了千粟参谋。 “我知道他。” 少女武器商眼睛微亮：“秦燮也不是一般人，家族很有背景。” “他父亲秦锵是机关骑士团的高层，他舅舅是死海骑士团第二舰队的司令晏子兵，这是我们武器商小圈子里的消息。” “何咎和他完全不是一个群体，想要说动他也不太可能，季长也不太能使唤秦燮。秦燮年纪不大，但一直都表现得低调克制，是被作为家族接班人在培养。” 周异恍然。 背后有两大骑士团站着，原来是一个背景哥。 舰队编制中，舰长是每一艘战舰的指挥官，第七舰队里除司令、副司令、参谋长之外，就属b级重巡舰的四大舰长地位最高。 秦燮虽然年轻，但已经是第七舰队的实权派。 “虽然我不确定他邀请您到底是什么原因，但我觉得，应该不是什么坏事。” 千粟解释说：“秦燮带着五艘船一起，显然是在执行第七舰队任务。这和何咎之前那种私下调动是完全不同的，所代表的是第七舰队，或者说冯司令的正式命令。” “您所说的那片南方区域，距离这里1700千米的话，离「珊瑚口」很近了。” “那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贸易港口。很多货物都会从珊瑚口中转，然后送往各地，而珊瑚口附近海域是死海骑士在负责维护秩序，也是他们收益的一个重要部分。” “那里就属于第七舰队的辖区。” “比起争强斗狠，其实骑士团们更看重金主们的态度，沉一艘船，输一场战斗只是皮毛，世上没有不败的将军。不过如果重要的客户们走了，选择了其他对家，那一来一回就可能会伤筋动骨。” 千粟从商人角度分析了秦燮的行为，认为这就是死海骑士团急着安抚商人，想要将那边异形出没的恐慌降低，所以才派出了秦燮这样身份和实力俱佳的舰长来处理。 也就是说。 秦燮的确是想和废土开发公司合作，借用公司本就有翡翠城的名头，对异形有约束和管理能力，来做舆论公关。 “他如果和贵公司发表联合声明，相当于双方对外界的一个背书。” 千粟分析说：“好处在于，这样之后，第七舰队就和贵公司有明面上的合作关系。之前的那些在重要的利益面前都不足轻重，也能借机宣传一波废土开发公司的翡翠城。” “坏处就是，如果那边出了事，异形伤人或造成大量死伤事故，废土开发公司也会和第七舰队一起捆绑，变成被质疑的对象，信用受损……最严重的结果，是机电城市的信用评级下降。” 周异想了想。 这样的话，和秦燮搞个联合声明倒也不是不行。 不过，反正自己都要尝试招揽这一建筑生命。 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去实地和它谈谈价码。 对于安全问题，周异倒是并不担心。 对他最大的威胁是秦燮带领的几艘战舰。c级武器破不开自己防御，b级倒是够，但不致死，自己生命值够高，有足够时间进入死海下。 到了海底，那就是自己的舒适区了。 周异当即坐到猎海的背上，和红隼一起朝目的地飞去。 第101章 无可奉告 猎海在空中一路飞驰。 从翡翠城赶赴异形所在地有1700千米，猎脊者拉满能达到200千米/小时，但即使是这个极限速度也需要飞大半天。只是不同于机电生命，猎海无法长时间保持这种高速状态。 周异让它不急，正常飞就行。 他心里也不由感慨，最合适的飞行员一直就在身边，自己却没意识到。 猎海体量有限，虽然无法支撑载运大重量货物，但送几个人，甚至是达芬奇这样不算轻的机电生命，那还是能做到的。 高空倒是和过去没什么不同，天蓝云白，似乎世界本身没什么改变。 但下面却是另一番景象了。 周异看到，陆地已经被大量光雾淹没，只能看到一些零星陆地，就像是整个大气层降落到了大地上一样。 陆地面积比他所在的那个年代缩减了很多。 他由此想到。 死光在死海中密度高，在陆地密度低，不知道天上死光是少还是多。 对这个问题，红隼答复说：“高空的死光分布是非均匀的，靠近地面区域的近地侧与陆地的死光密度接近。但在地表1000千米以上的高度，死光密度会明显提高，那是大气层与死光构成的外死海。” “外死海的死光密度比陆地的内死海更高，也存在更加不可控的危险，那里通常是天行者和高阶生命出没的区域。” 周异也回过神来。 死海是死光和各种气体形成的混合物，那么大气层就是天然的死光载体。 他问：“死光来自世界之外？” 红隼说：“死光来自天外，覆盖整个世界，这是确定的。” 各方势力对死光一直在研究，但其成因和源头依旧是个谜。 抵达目的地时已经入夜，这片区域还在降雪，大量雪花被死海融化后形成了更大规模的雾。 不过在红隼的定位和镜头下，那庞大的海上异形依旧清晰。 它有弯钩型的机体轮廓，弯内支出八条笔直大坝，就像是一把大梳子。 建筑主体是一片坡度缓和的大山，上面植被很少。大坝的末端有三座大型混凝土掩体，上面是三个深邃的圆形大洞。 像是一块被分离的海岸。 这一海上建筑生命的远端，是第七舰队的五艘船，均挂蓝白色的船锚旗。 与之前风琴号同样，它们船身都被漆成黑色——现在周异已经知道，那其实是光炱，便于在上面安装光印结构。 为首旗舰长度是其他船只的两倍，光是能看到的武器就有四门副炮、两门主炮，还配有瞭望台和通讯台。 这是舰长秦燮所在的b级重型巡逻舰「白鸽号」。 白鸽号上升起了一面白底红叉旗。 “这是信号旗里的和平意思。” 红隼说：“他们表达不想冲突，应该是希望正式洽谈。” 那边稍后再谈。 周异将注意力集中于下方的庞大海上建筑。 现在这里才最重要。 得到命令，猎脊者缓缓下降，着陆在海上异形宽大的背脊上。 周异再次踩上了坚硬的地面。 旁边是一座由立方体和球体构成的黑色碉堡，正是在担任驻扎守卫的胜蛇们。 周异召唤下，角头一路飞速游曳过来。 “董事长！” “我们到这里后搞了很详细的侦查，它很庞大，但没有对外主动攻击，只是无法进入这异形体内。我们在这表面到处都去过了，没有发现可疑生命或者其他东西，倒是有一些光吸怪跟着它。” “哦，还有一件事。” 角头眨了眨独眼：“就在您来之前不久，这异形和一个大块头打起来了。不过说打起来也不对，整个过程其实就是它在捕猎，对方根本没有什么还手之力……那家伙看起来威力挺大的，但都不敢对海上异形攻击。” 周异让它仔细讲述这段。 按照角头的说法，被猎食者是一条大黑鱼，浑身钢皮铁骨，很可能是机电生命。 机电黑鱼被海上异形盯上，竭力反抗，最终没能逃过对方的捕猎，被一口吃进了那洞型嘴里。 “……当时大伙儿都吓了一跳，还好这异形对我们没有任何举动，它的狩猎对象只是特定的那种大型机电生命。” “倒是外面来了一头小熊，不，应该是机电生命。那家伙自称叫泰迪，是死海骑士团第七舰队舰长秦燮的协同者，它在这里睡了一觉，能够通过做梦和我们其中在梦里对话，很神奇。” “它在梦里和我们说想和公司合作，希望能够和您见面……” 泰迪熊？ 周异略略一想。 红隼是自己的协同者，那个秦燮有个泰迪熊也正常。 不过这些之后再说。 周异左右观察后一路往下走，抵达了靠近死海的梳状大坝处。近距离下就能发现这其实是栈桥，红隼号对其进行测距，表示每八条栈桥的长度均为229米。 栈桥后方，是三个混凝土筑造的水上洞库，此外陆地上的隐蔽入口则多达十一个，这也都是胜蛇们调查出的结果。 就是每一个入口和洞库都进不去，被某种强大的高压力量笼罩着。 周异站在栈桥上，打量着身后的海岸。 这完全就是一个现代化的港口，搬回去，就能直接给公司完成水上基建和配套，船只也都有了停靠和维护的地方了。 接下来是最重要的部分。 周异把手贴在栈桥斑驳的石柱上。 能量，输入。 …… “我想买下你，让你能更好地发挥自己的用途，开个价吧！” 周异脑里传来回应：“这里并不售卖。你是谁？” 竟然被拒。 周异这是完全没想到。 难道是国营码头？ 这有点难搞。 周异心里琢磨着办法，继续和对方交流：“我叫周异，是废土开发公司的董事长。我们公司正在对这个世界的废土进行开发改造，以造福人类和其他生命……” “这样吗？那很好，祝你顺利。” 这位明显和翡翠城、玛利亚不同，智力程度高于前两者，有明确的自我认知和判断。 周异问：“怎么称呼？” “事关保密原则，无可奉告。” 难搞。 周异继续尝试：“我有一位员工，名叫雅各布，它说和它一起生活的「海神」被你拿走了。我们过来是找海神的，希望能够将其物归原主。” 对方回应：“事关保密原则，无可奉告。” 周异皱眉。 油盐不进这是。 咋办呢？ 周异在栈桥上来回走动，脑子里想着各种办法。 他决定先到处看看，找寻这家伙身份的蛛丝马迹。 于是周异令红隼和角头开启进一步调查。 只是这港口异形本身内部完全封闭，不可进入，也没有任何可识别的雕刻或残留的文字。唯一能确定的是，它和陆地因某种原因拆分，然后开启了独自的死海之旅。 周异忽然想起。 这里还有一群本地土著。 栈桥下，混凝土周围有一些星光点点的物质，它们就像是某种亮度不高的小灯，吸附在异形体表的边沿，呼吸般缓缓闪烁。 光吸怪。 它能被评级为d，是因为特殊的生理结构和技能特性，其他方面都是e乃至更低。 光吸怪就像是流沙或者气泡一样。被抓住的时候，它们会自己破裂和散开，死得毫不犹豫，捕捉者很难从它们身上得到什么好处，它们会在死光中很快地重生。 这种生物遍布死海，随死光流动而游曳，也吸附一些体量庞大的光纳种，是海底的一种天然照明物。 但它们是否具有智力，能不能对话，周异也说不好。 得试试。 于是周异跳下栈桥，小心翼翼伸手触碰一只光吸怪。结果对方瞬间爆开，死了。 他不得不换成下一个。 …… 忙碌良久，周异搞得满头大汗，却一个都无法真正完成安全触碰。 局面有点僵住。 红隼提议：“为什么不试试用光种？用光种吸引它们来。” 周异心说对啊。 抓鱼抓多了，定式思维害人。 都怪骨鱼。 周异从光纳匣里倒出光种放在手心，然后靠近栈桥下的闪烁光点。 果然有一个光吸怪缓缓靠过来，贴上了光种。 触碰瞬间，周异立即展开能量输入。 …… “请教你一点问题，如果你愿意帮我解答，我会再给你光种。” “好啊好啊。” 光吸怪的声音有些缥缈，有些低龄儿童那种混沌未开的感觉。 “你们跟着的这个海上异形，你们知道它的事吗？” “它很强。” 周异不论问什么，得到的都是“它很强”的答复，只是声调和发音节奏上略有差异。 这光吸怪智力有限，本身能表达的信息就少。它尽力了。 红隼也说：“这一生命本身结构简单，更迭很快，所以大多数光吸怪很难进行复杂描述和交互。得找一些生存时间更长的光吸怪，或许能得到消息。” 听了无人机的建议，周异开始到处寻找。 栈桥边都是一些小光吸怪，他通过角头才知道，大号光吸怪原来都在陆地入口周围。 那里安全。 周异在最近的地面入口看到了它们。 这边的光吸怪亮度要高很多，它们虽然也进不去黑黢黢的入口，但在附近漂浮和停驻，就像水泥墙上安装的照明灯。 经过了反复尝试，在付出了117枚光种后，周异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有一名大号光吸怪说：“它只会吃一些特定的机电生命，是那种长条状的船，可以潜入死海底下的类型。它专门吃那些，也到处找这些船。” “那种船长得像是没有鳍的鱼……” 周异和红隼根据光吸怪们的描述反复确认，海下的无鳍鱼就是潜艇类机电生命。 这里不是普通港口，而是潜艇基地！ 周异积攒的疲劳顿时消散一空。 难怪它说保密原则。 这家伙很可能是一座军事建筑！ 但如果能够将其拿下，他不仅仅能收获这一基地，还有基地里的两艘潜艇类机电生命！ 第102章 先行者 周异没高兴多久，又变成了挠头叹气。 即使知道这是一个潜艇基地，却还是没有攻略的办法。 基地异形不接受商业化，看架势依旧坚守着类似军伍作风，拥有严格的纪律性。 周异不论说什么，得到基本的都是一句话。 “无可奉告。” 红隼也无法给出任何有效建言。 不过，基地异形拒绝私营商业化，对自身情况守口如瓶，但它也没有驱逐登陆者。 这里不是全封锁状态，以三个海上洞库和地面十一个入口作为分界点。内部是无法进入的管制区，外部是公共自然区域。 周异试过进入内部，同样被挡在空气墙外。稳妥起见，他没有做强行进入的举动，避免恶化和基地的关系。 这时候，猎脊者却忍不住说：“董事长，这异形不识抬举，要不把它挖穿，给它点颜色看看？我看洞里有植物，应该同样是石头，石头就怕挖。” 周异愣了一下：“你说有植物？” “有。” 猎海载着他飞到其中一个入口。隧道式洞内壁长了一层浅浅的苔藓，的确是人无法进入的管制区内。 周异在地上拔了一撮草往里丢去。 它们毫无阻碍地落在了隧道内的地上。 看来普通植物可以，但有死光能量的生命不可以。 红隼提议：“可以将我的摄像头拆下来，将其送入里面，或许能看到一些情况。” 周异按照指点拆下了红隼的一只电子眼，在上面绑了一条绳子后往里掷去。 结果空气墙立即将其给反弹了出来，表明其阻止外部窥探。 周异只得另想办法。 隧道内的一只昆虫引起了他注意。 那小虫只有头发粗，长足，细得像是走两步都会拧断自己。然而这种小虫却可以在内壁的青苔里走来走去，似乎很喜欢里面的潮湿阴冷环境。 红隼拍摄查了一下：“这是苔虱，只是一种普通昆虫，生存在苔藓和水生环境里。” 也就是说。 这里对普通生物没有限制。 周异下令让红隼和猎脊者立即回一趟翡翠城。 入夜后，整个基地海岸都被光吸怪点亮，勾勒出一条条发光的栈桥，以及月牙形的海岸，倒是有一种奇特的宁静和祥和。 周异坐在蛇堡边。 他找基地聊天，但大多数时候对方都不回应，或表示无可奉告。 但只要不谈及个人隐私，基地异形也不拒绝交流。 于是，周异给它讲起光纳种对建筑生命的定义和认知，以及自己遇到翡翠城的事，后来又是怎么知道了玛利亚医院，以及与胜蛇们如何认识。 “建筑生命之间为什么无法直接交谈呢？” 对方沉默一阵，而后说：“职能和机制不同，导致封闭结构的差异。开放式结构能和其他建筑生命连接，但那也可能造成生命特征的彻底消失。” 周异表示理解：“这样的风险，怕是谁也无法承受。自我存在和延续才是最重要的，交流和沟通是为了更好地生存下去。” 建筑生命生来就有漫长的寿命，普通生物却需要彼此抱团，以互相帮助，应对个体难以处理的危险。 潜艇基地忽然说：“我认为，其实也能对话，只是需要很长时间。” 周异有些意外：“能不能具体说说？” 在探讨无关禁区话题上，对方表现出一种开放式的分享精神：“我见过的同类数量不算少，因为我的年纪很大了，根据所表现出的行为差异，我将我们这一类生命简单分为自主型和本能型。” “本能型就是依靠本能行动，这占大多数。它们的需求很清晰，有的是捕获可活动载具，有的专门抓捕人类这样的生命，有的不断延伸自己、想要覆盖更广阔的地域……” “和本能型不同，自主型会克制本能冲动，数量也要少很多。它们除去依旧有的本能行为，还有代表自我意志的自主行为。” 它说：“比如，自主型会做出对外释放信息的举动，最常见的就是建造特定路标，路标代表它的痕迹。如果要寻找它，可以沿着路标一路和它同行。” 周异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事，立即请教起来：“按照你的说法，自主型其实是在尝试和外界进行一定程度的信息交换吧？” “没错。” 基地阐述道：“如果无法进行较为清晰精准地表达交换，那就用最简单的方式来标记自我。制造特殊路标，就是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在此基础上，还有更进一步的扩展。” “我知道有一名同类，它体量不大，有尖锐的机体和多角结构。它是自主型，也是古老的先行者，不少地方都有它的路标，有的在死海里，有的在陆地上。” 海岸的地面缓缓浮现出了一个印记。 周异看得一愣。 这符号他见过。 卍。 按照外形描述，这位先行者是一座寺庙或佛塔。 基地继续讲着：“先行者走遍了很多地方，最终它做出了一个违反本能的举动。它把原本封闭的机体结构彻底对外展开，把自己的一切都摊开在地面上，任何同类都能够和它触碰，从而连接它的机体。” “这引来了其他同类，它们与先行者连接，吸取能量。” “我也是其中之一。” “能量吸取的同时，双方机体会短暂地连接，这让我们能够进行真正意义上的交流。通过先行者，我获得了很多从未有过的体验和经验，也让我明白了为什么它要这么做。” “先行者试图打破我们这一群体内的封闭。它观察和思考，看到其他生命都有大量交流，群体经验积累不断持续而进化，但我们却一直原地踏步，相对越来越落后。” “这是先行者做出的一个尝试，是完全逆本能的，它选择先相信一个不存在的未来，再为了开拓出这样一条路而领路先行。” 基地问：“你和它有类似的结构方式，你是我的同类吗？” 周异说：“不，我是人类。” 他描述了一下人类的特征。 基地听完后感慨：“人类中也有像你这样的个体，看来每一种生命都有着自己的秘密。” 周异心想。 自己和这位先行者都是以能量输出作为媒介，从而交换信息。不过对方比自己可彻底得多，直接将自身搞成了一个公放路由器，随便连接。 周异问：“它后来怎么样了？” “先行者的生命特征已经消失。” 基地平静地说：“这种尝试，对像我这样的自主型，当然是互相快速交换和促进的巨大助力。可对于本能型来说，它们并不会在意他者是否死亡，是否会受损。” “先行者被它们吃掉了。” 周异脑子里浮现出一群野兽般的建筑体啃食一座寺庙的模样，这画面既怪异又有点悲凉。 双方越聊越远。 基地的见识远超翡翠城和玛利亚医院，它历经多次战争，见证了许多城市的覆灭和兴起，也曾被光纳种和强化者攻击……这些对周异来说，都是理解废土时代的珍贵一手史料。 周异也告诉它蟊谷镇的种种，人们依靠捕捞光炱砂为生，住在翡翠城内，是如何有益于翡翠城的成长。 这让对方吃了一惊。 “原来还有这样的方式……除去内部交换之外，还能通过人类的方式促进成长……不可思议，真是一个重大的发现。” 基地顿时兴致高涨起来。 周异一边和它聊，一边关注着另一件正事。 就在刚才，红隼和猎海已经成功返回。 一同过来的还有尼莫和它带领的120只沙鼠。 “周，它们抵达了山顶入口。” “第一批沙鼠正在朝隧道里前进。” “进入成功！” …… 周异心里一振。 自己的推断没错。 潜艇基地不会阻挡普通自然生物的进出，沙鼠这一群体本身就是野生动物。 周异耐心等待着后续。 半个小时后，脑内响起红隼的声音。 “第一批沙鼠已经完成局部探索原路返回，它们在用泥土还原了内部结构，尼莫正在制作现场模型，汇总它们所见所闻……” “在里面发现了神代文字，翻译为「深海利剑，人民卫士」，「建设强大海军，捍卫祖国领海」……” 周异听得有几分恍惚。 还真是货真价实海军基地。 红隼说：“我和尼莫根据文字、图案和雕刻的还原，筛选了其中大量出现的高频词，确认这里的真名为「亚龙湾」。” 第103章 亚龙湾的能力 周异对亚龙湾这地方有印象，在海南，他高中那会儿还去游过泳，就是这潜艇基地还真不知道。 这让他产生了一种收复失地般的奇妙感。 随着沙鼠小队在前方进一步勘查，尼莫在后方完善场景建模，亚龙湾内部情况也逐渐清晰起来。 基地洞库内停泊了三艘潜艇，其中最大的一条已经和内壁粘连在一起。 周异现在需要找到一个切入点。 他说：“亚龙湾，你的职能是作为潜艇的后勤补给和停靠基地。加入我们，并不会影响你的本职，你还能得到更好的补给支持。” 基地沉默。 周异继续游说：“我知道你有纪律约束，因为你是军事类建筑生命，不过你也说过，自主型和本能型的最大不同，是可以自己做出改变。现在，是时候改变了。” “如果你到了翡翠城，发现我所承诺和描述不属实，你也可以随时离开，我也无法阻拦。” 基地异形忽然发声：“你知道我？” “当然。” 周异心想，过去我还去你那玩过。 不过他还是选择了保守的表达方式：“死光降临前，你还没有觉醒成为建筑生命，位于一个叫三亚的南方城市，有很多史前人类会去你那里度假……” 周异讲起记忆中的亚龙湾。 说着说着，他自己也有些沉入回忆，竭力将那段已经变得遥远的旅程描述完整。 当时只当平常，却没想到那是一段再也不会有的经历。 “三亚……史前人类……度假……” 亚龙湾念叨着这两个名字：“我没有意识之前的记忆，但职能告诉我，不能让没有口令者进入，这里严格保密。你所说的游玩与此相悖。” 周异耐心地说：“我所说的是地方，同一个地方，既有供给大众游玩的海湾，也有国家建造的保密军事基地。就像是你允许我们在外部活动，但禁止进入内部掩体一样，这并不相悖。” “口令。” 亚龙湾坚持：“说出口令，才能让我相信你。” 周异想了想，试探道：“深海利剑，人民卫士。” “不对。” 他将沙鼠们收集到的宣传标语都报了一遍，结果还是不匹配。 不过也并不是毫无收获。 亚龙湾说：“虽然你的口令并不正确，但让我有所感应，看来你的确知道一些真实情况。” 可还是得口令。 周异心一横，豁出去了。 他深吸一口气后，以军姿姿态握拳唱了起来：“团结就是力量……” 这首军歌是军训时人人必会科目。 “不对。” 周异又高歌一曲。 “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 然而亚龙湾评价道：“有点感觉，但不准确。” 妈的。 周异有点抓头。 你这个员工怎么那么难搞，董事长都已经又唱又跳了，还不对，搞嘛啊。 冷静，冷静。 周异调整了一下心态，然后仔细想了想。 从小到大他被动看了很多新闻联播，里面有不少关于军队的描述和报道。 关于海军，海军……有了。 周异记起一句：“保卫国家海上方向安全、领海主权和维护海洋权益。” “不对。” 接下来的时间，周异感觉自己变成了面试者，绞尽脑汁去找考官设计的唯一答案，然而全都遭到了否定。 付出大量的努力精力却屡屡受挫，让他心身疲惫。 那口令应该是基地内部的某种暗语，和外界的公开宣传不一样。 周异躺在栈桥上，不免有些失落。 千里迢迢跑来，原本踌躇满志，现在看来属实是过于乐观了。 亚龙湾怕是搞不定了。 栈桥上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只有风声作响。 亚龙湾忽然说：“你虽然不知道口令，但我相信你说的事。” “你表达的内容和我有感应，说明那些东西曾在我机体里出现过，虽然我不确定它们的准确意思。” “我想做出改变，就像先行者那样。” 周异呆了一下，猛地坐起来。 “你同意加入我们公司了吗？” “我接受你的建议。我会去实地验证和求实，包括你所说翡翠城通过人类成长，玛利亚医院因进一步对外开放而迅速恢复，但职能所限，我能做的事并不多。” 周异表示：“没事。只要允许栈桥停靠船只就行，这点可以做到吧？” “可以，但掩体内部不行。” “没问题。” 别的不说，光是体量庞大的亚龙湾加入就是一个天然威慑。 然后接下来是重头戏。 周异问：“你的技能是什么？” “如果你是说这副机体的职能特性，有两个。” 亚龙湾回答道：“第一个是收容。我能容纳特定的机电生命，也就是你所说的潜艇，只要进入到我辐射的范围内，它们就会向我靠近，并被我接收。” 周异心里一喜。 就是这个。 他赶紧说：“那么你能将它们捕获后，对它们发出命令吗？” “捕获？命令？” 亚龙湾停顿片刻：“我想，这里存在一个误会。” “我和那些机电生命之间，并不是捕猎关系。我的职能是对它们进行检查和养护，以确保它们机体运行良好。它们经常主动找到我，来做全方位地排查、修复和养护。” 啊？ 周异听得人僵在当场。 他还是感觉不对：“之前雅各布说，海神被你吃掉了，而且在越来越虚弱。胜蛇也说，你不久前才吃掉了一艘潜艇。” “是收容。” 亚龙湾纠正道：“你描述的海神，机体受到不明原因的严重损伤，如果不做出收容，很快就会毁灭。它情况特殊，长期沉睡在洞库中，但我也仅能做到让它不进一步恶化。” “不久前收容的那一个体，和我已经非常熟悉。它受伤很多，经常到我这里做修复和养护。它具有很强的攻击性，会在我周围进行巡游，驱逐可能靠近的威胁者。” “这次收容时，它也对范围内的船只和光纳种做出了开火警告。” 周异有点哭笑不得。 原来是一座潜艇修理港。 不过仔细想想，亚龙湾这主体本来就是做后勤保障的。真要进行战略打击也得潜艇或者岸防炮，那些却更更接近机电生命的范畴了。 他又问：“那还有一艘呢？” “它是最特别的。我有意识时它就在洞库中，已经与我的机体融为一体。” 亚龙湾说：“我很难准确描述它和我的关系，它不是通常意义上的潜艇或机电生命。它保持悬浮，并将力量均匀传递到我的机体底部……就叫它亚龙号吧。” “亚龙号的力量让我能脱离陆地，在死海上漂浮和航行，更像是我的某种外在结构或你所说的器官。可能就是因为它的存在，让我能在死海中保持清醒，它就像是我的另一个核心……” 这艘大潜艇没有任何自主意识行为，也从未与外界产生任何交互，更像建筑生命，而不是机电生命。 周异心里有了一个猜测。 无人机也给出了同样的判断：“未开化体。” 机电生命觉醒中受到较严重的破坏，或者是环境影响，导致没能走完觉醒的进程，就会变成这样。 就像西游记电视一样。 未开化体与建筑生命的共生，成就了亚龙湾的特殊情况。 周异将这些信息分享给了潜艇基地。 “未开化体……原来是这样……我所知还是太少，需要学习的还有很多。” 亚龙湾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很强。 周异又想起：“还有一个技能是什么？” “召唤。” 基地异形说：“我能召唤潜艇向我移动和靠拢，辐射到死海中很远的区域。” “因为我对不少潜艇都做过多次养护，我们有着稳定的配合关系。它们受到召唤时会知道是我，也会驱逐和击退周围的各种危险，以确保养护过程稳定进行。” “每到了一片死海的全新区域，我就会进行召唤。修复和维护它们，我也会得到有益的机体反馈，只是这种反馈需要大量积累才能产生效果。” “可惜我的洞库只有三个，仅能容纳3艘潜艇做持续养护，亚龙号和海神长期各占一个，也就仅剩一个对外名额。” 周异听得眼睛一亮。 这个好。 亚龙湾自带召唤潜艇助阵的人脉技能，也不用花钱养这些外籍战舰。 说不定还能从潜艇里招到新员工！ 第104章 圣彼得堡号 随着正式入伙，亚龙湾也公开了自己的情报。 它是军事级潜艇基地，对潜艇类机电生命能提供最专业的后勤保障。最关键的是，免费。 进入的潜艇只需要提供光种，就能让洞库内的修复养护持续运转。 受损越重，需要光种越多。 它说：“最早，所有能量支出都由我自己承担。” “不过随着受损潜艇不断找来，消耗越来越巨大。光靠我自身收集外界能量，已经完全跟不上修复消耗，对我自身机体也在持续耗损。” “所以后来我调整成了机体内部开放，受损者能观察到我内部能量的运转轨迹，它们就会明白，整个修复过程需要它们投入光种。这也是我对外交流的一种尝试。” 周异听明白了。 亚龙湾转型成了一个投币自助修理基地，有多大问题投多少光种。 它对所有潜艇开放，维护检修既是它的职能，也是它完善自己的方式。通过对一艘艘潜艇的检测和修复，它也能获得大量的信息反馈，这种反馈是确定而能读取的。 周异提出要进入洞库内看看。 亚龙湾只是说：“还请不要影响修复流程。” “放心，不会。” 周异带上了红隼，沿着栈桥一路来到水下洞库地带。 他先走入最右边的一个。 这回终于没有受到排斥。 洞库内壁被亚龙湾点亮，里面顿时变得清晰起来。 里面中间是雾蒙蒙的死海和航道，两侧是可进出的走廊，纵深很深。隧道的灰色水泥墙壁潮湿而冰冷，顶部有很多横七竖八的管道，以及一些可伸缩的生锈铁梯。 看起来像战争时期的防空洞。 周异一路往里走，就看到了停在最里头的一个大型金属装置。 它如同熔化的铁一样朝着两侧摊开，与钢筋混凝土融为一体。 亚龙号给周异的感觉，就像被用来封闭隧道的金属结构。 不过通过【警觉】视角，周异还是能清晰看见，这已不成形状的机电生命散发出红光，代表其机体强度是货真价实的b级乃至更高。 它所散发出的死光覆盖了整个洞库，朝四面八方蔓延。 “的确是未开化体。” 红隼悬在一旁说：“递归市数据库里只查到了两例和它类似，这被命名为「耦合式未开化体」，极其罕见。” “耦合式未开化体与外界另一个生命体构成事实共生结构。若其中某一方发生变化，能影响到另一方发生类似的变化，也能把某一个体的能量输送到另一个体中去。” 周异在意的是：“有没有什么风险？” “它可以看做是亚龙湾的外置光纳器官，其本身高度退化到了功能结构，并无自主控制和认知能力。” 那就好。 周异手贴在亚龙号表面，皮肤上传来粗粝严密的质感。 它表面沉积了厚厚的光炱砂层。 周异问红隼：“这是自然吸附的结果？” “是的。” 无人机军师称：“长期在死海出没的机电生命，都会面临类似问题。光炱砂对死光有一定的吸附性，机电生命吸纳死光转化能量的同时，也会吸附一定的光炱砂在体表。” “它是一种天然防护层，能减少死光对各种生命的直接辐射。像胜蛇这样的光纳种，会故意打造出一层光炱外层，以更好保护自己。” “但过多过厚的光炱层会阻碍光印结构运转，对机电生命引发短路或传输损耗过大的问题。通常，死海中航行的船系机电生命，都会定期进行清理外壳，像这么严重的光炱堵塞情况，我也是第一次见到。” 征求了亚龙湾的同意后，周异决定清理一下。 他叫来胜蛇们，下达指令。 这些贪吃蛇一样的生物在上面爬来爬去，将厚厚的光炱从潜艇表面刮下。随着大量黑砂簌簌散落，下面的半开化机电生命也变得纤细了一点。 不过即使如此，它的形态依旧是高度扭曲的，完全没有潜艇的线型或水滴形模样，表面也看不出任何文字或图像。 亚龙湾那边却反应强烈。 “有一种奇特的全新体验。” “机体的悬浮和运转轻盈快捷了很多，现在移动的话，速度应该比以前要快不少！” “感谢您做出的清理！我还是第一次得到外界的维护。” 有帮助就好。 周异对亚龙号输入能量。 能量的确一点点进入这怪异潜艇中，可不论他说什么都没有回应。 这结果也是预料之中。 周异只是本着来都来了，试试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于是他转身离开，走向海神所在的第二洞库。 洞库内部结构都一模一样，不同的是里面悬浮了一艘货真价实的潜艇。 它形如拉长的水滴，有着十字形尾舵。 红隼测量，这「海神号」长66.4米，宽6.2米，预估内部能容纳20-30人。 除去一些表面擦痕外，它外表没有明显裂痕和破损。 隧道墙上亮起一条条几何形的白光，这些光线都与海神号相互连接，并且每隔十秒钟，就会闪烁一次，仿佛某种特定的呼吸灯。 亚龙湾对此解释道：“它的问题在内部结构上，这里所能做出的修理都已完成，但它依旧没有展现出自我意识复苏或觉醒的运动，与亚龙号的情况有一定相似。” 周异立马找红隼核实：“有没有正常机电生命，因为重伤后退化成半开化体的？” “有。” 无人机说：“机电生命虽然结构与血肉生命不同，但同样需要一个满足基础条件的载体。如果载体受到的破坏超出阈值，并且没有得到及时修复，就会导致生命失去稳定状态，产生不可逆的失控和无序，半开化体就是这样的结果。” 海神号变成植物船了？ 周异试了试输入能量。 可行。 但同样无法沟通。 任何信息都是石沉大海。 只能回去让雅各布来试试。 …… 周异来到了最后的一个洞库外。 这次他格外小心谨慎，因为里面的机电生命完好，只是在做修理和养护。 周异在隧道口客客气气说：“你好，我是废土开发公司的董事长。” “这里的亚龙湾潜艇基地是我们公司的员工，我想要做一个后续追踪小调查，以进一步改进升级我们的流程……请问对这里的服务还满意吗？” 里面传来一个声量很大的破锣嗓门：“满意肯定满意。原来这里背后是有组织的……你们该不会是先免费吸引我们过来，然后突然开始光种收费吧？” 周异笑容一僵。 这的确是他考虑过的一个方向。 周异说：“我们公司对亚龙湾的定位是非盈利项目，除去像现在这样完成特定修复必要的光种，没有其他收费的计划。” “这么好心？有点假了。”对方怀疑。 “亚龙湾对外界潜艇系的机电生命进行养护和维修，对它也能带来一定的成长，这是其一。其二是为了吸引更多的机电生命来体验和反馈，以更好地宣传我们废土开发公司。” 倒不是周异不想盈利，而是实际情况不允许。 亚龙湾基地本身拒绝商业化运作，它自身就是吸引各类潜艇过来的一盏明灯，光是各路潜艇来到翡翠城外，就能带来许多隐形好处。 它们会对附近死海的各方势力起到一定威慑作用，潜艇们也能将公司的名字传播出去，还能通过这些潜艇获取到死海各区域的情报，以后雇佣它们也方便。 “那我就先相信这么回事。谅你也不是说谎，不然也进不来里面。” 对方说：“这位……董事长，感谢你们对我的多年照顾，帮助圣彼得堡的朋友我从不会忘记。进来说话，我的扩音器不是很好用，已经很久没换过了，主要也没什么用。” 周异这才和红隼一路进去。 在隧道照明下，里面的潜艇呈雪茄型，长度与海神号相仿，但要更加厚重宽大一些。其表面有着严丝合缝的金属结构，顶部的开放式舰桥上正冒着白气。 它同样被大量白色光线缠绕和连接，与内壁连接，舰艇表面不时亮起焊接般的闪光。 “圣彼得堡对你们表示真诚的谢意。” 机电潜艇用破损的扩音器说。 “我有一个小小建议，这里的船位太少了，旁边两个船位被那两个家伙长期霸占，就只有一个对外船位。这次我运气不错，率先找到了这里。之前为了抢船位可是很辛苦，我和另外几个家伙都干过几架。” “船位太紧张了，你们得多开发两个，免得不够用。” 周异说：“这个我了解一下情况先。” 他询问了一下亚龙湾。 “扩容需要庞大的能量供应，并在完全状态下暂时终止其他功能，以进行修建，需要累计消耗掉机体300%的能量。” 这倒不是问题，可以用阻光器进行充能。 周异稍微放下心来。 “圣彼得堡先生。” “不要叫我先生，我们是朋友，朋友就要称呼名字。周异，有什么说什么。” 对方自我介绍道：“我，圣彼得堡，b级机电生命，擅长潜入和远程狙杀敌人，职业是雇佣兵，目前受雇于领海主「霸公」。之前因为在前线激战之后受伤严重，所以现在处于养病状态。我的服役期是这个冬天，所以现在还在工作流程的养伤阶段。” b级雇佣兵。 周异心中一动：“雇佣你的话，价位多少？” 对方表示不满：“不要和我谈价格，周，你，还有这里的亚龙湾，是圣彼得堡的朋友。朋友如果遇到了困难，圣彼得堡就会帮忙解决，朋友之间本来就是互相帮助的。” 太上道了哥。 周异心中感慨。 没想到是这种方式发掘了一个战斗系外援。 亚龙湾的人脉价值初见端倪。 第105章 正反手教育 圣彼得堡号又说：“外面一些机电城市也有船坞，能对我们做维护，不过都没有这么契合和彻底，能无死角连入光印结构的每一个区域。” “每次完成维护后，不仅有离港时的加速推动，还覆盖了一层很不错的能量外壳，能抵消200点的伤害……的确独一无二。” “老实说，我也担心，光靠自身能量对我们给予帮助，这样下去会不会导致基地耗损严重，从此无法使用。它是对我帮助恩惠的朋友，也是我们潜艇系少有对口的完善基地，不论我还是那些家伙，都不希望它支撑不住而消失。” “既然亚龙湾背后还有组织，那我就放心了。” 周异这才知道，亚龙湾基地修理完毕后还有覆膜和加速工序。 他产生了和圣彼得堡号同样的疑惑。 亚龙湾对此说：“请不用担心，这两道工序也由被修理者投入的光种支撑。” 那就好。 周异又问机电潜艇：“除去船位紧张之外，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建议？” 圣彼得堡号等了一会儿才回答：“还有是最好有固定的位置，或者至少在一个季节里，在某个地方长期停驻，方便大家定位寻找。” “我也是靠上次在这里留下一枚定位弹，才一路找过来，不过这种办法实在费劲。作为免费项目，我知道这种要求有些无礼，毕竟我们正常养护的单次开销都是1000光种以上，不过如果可以的话还请考虑一下……” 周异心说那不是巧了吗？ 他当场表示：“这一点也是公司在考虑的情况。亚龙湾在死海上漂泊也有一些年头了，它的运行如我们预计一样良好，所以我们决定将其迁回总部，在我们的翡翠城旁边安置下来，从此长期稳定在当地。” “那很好，我一定经常去！” 圣彼得堡兴奋之余再次强调：“不过朋友，还是船位，船位问题……还有具体地址在哪？” 周异说：“就在沙港地区的东边。” “那里啊……有点偏僻，不过很安静，战乱少，的确是一个合适的地方。这样，我和你的协同者互进行信号标记，这样进入双方的可探查范围内就能对接。” 于是，红隼与圣彼得堡号互加一个局域网好友。 …… 通过圣彼得堡，周异对亚龙湾又有了一些新的认识。 它外形充满压迫感，但本身属后勤类建筑生命。之所以凶名在外，是因为各路机电潜艇都在给它出头开火，以捍卫这个免费自助基地的安全。 亚龙湾最强的是机体防御。 用圣彼得堡的说法。 “当时机关骑士团舰队朝它开炮，我也在现场，还在等船位。原本我还很担心，怕它扛不住。没想到几艘b级船主炮齐轰，它居然受损微乎其微，防御能力非常惊人！作为军事堡垒也毫无问题！” 机电潜艇的栈桥上闪烁光亮“不过船位里的可是深蓝大哥，它在做维修和养护，也是亚龙湾的常客。a级生命出手，结果就没有什么意外的了。” 亚龙湾连a级潜艇都能召唤过来。 深蓝。 周异默默记住这个名字，意识同频问红隼：“你知道这个深蓝吗？” “递归市数据库里有它的记录。a级生命是各方重点关注对象，只是公开信息很少，它们更多在外海出没。” 无人机回复：“「深蓝号」是404城外派的调查员，拥有无限开火权，它的职责是调查追缉极端危险的无序机电生命，将它们抓获后移交404城进行休眠。” “只是深蓝行踪隐秘，很少在公众面前现身。” 这位深蓝，可以看做是404城外派的高级警探。 周异问圣彼得堡号：“深蓝号也来这里做养护？它为什么不去404城？”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先等我一下，我做个局部深度清理。” 圣彼得堡号的舰桥上朝四周投射出两束光线，和隧道内壁的光路产生了某种反应。 大概二十秒后，这些光线彼此完成对接。 隧道内投射的光集中于潜艇尾部，在上面划出一条条发红的灼烧痕迹。 “总算是找到这个老伤了，舒服了。” 圣彼得堡号这才继续说：“虽然我不知道404城内部是怎样的，不过机电城市都有确定规范。” “要做维修，就必须经过体测和检查环节，然后是零部件功能评估和整体性能跑分……前置条件必须逐一达成，每一个环节都由不同的个体负责，排期漫长。” “不论e级还是a级都一样，先预约再排期，数量太多还会摇号分流到其他城市。” “这就是我们的机电城市，规规又矩矩，除非被维修者已经快死了，那就进入应急通道。不过通常来说这种受损过于严重，相当一部分会因为修复手术的高风险，最终被送往疗养院保守疗养，然后等死。” “我不想说我们的城市愚蠢和死板，但这就是事实。” 周异惊了。 他知道机电生命看病难的问题。 只是没想到，贵为a级的深蓝居然也得排队摇号。 “情况就是这样，深蓝大哥在这边就快多了，有船位就能直接进去。大伙儿也都愿意让一让它，毕竟能见到这种大人物的时候不多。” 圣彼得堡号又绕回老话：“所以朋友，还是老问题，多整点船位。大伙儿都指着这里关键时刻救一把。” 周异点头：“我们会尽快来推动扩容工程。” 机电城市流程冗长的弊端，造成了机电生命治疗养护难的痛点现状。 或许玛利亚医院未来可以考虑一下这个方向。 主要目的达成。 最后是离开之前，和那位舰长秦燮见个面。 …… 双方的初次会面通过代理人进行。 周异这边派出红隼，那边来的是一只毛茸茸的褐色泰迪熊。 它们在一艘小船上碰头。 船由秦燮提供，不过位置在基地和舰队中间的死海上平。 泰迪熊张开双手，讲起了己方诉求：“我们希望和废土开发公司一起做个申明，表示这一海上异形……” 红隼说：“你们提议在第七舰队的船上谈，并用留影机拍摄照片用于宣传，倒不如直接登上这一建筑生命表面，也更有说服力。” 玩具熊抓了抓耳朵：“这个没问题。听说贵董事长对死海很有研究，神代时期的古典游戏如今很流行，我们双方通过游戏表达出善意，拍出来的画面也更有感染力，贵方认为如何？” 得到周异许可后，红隼答应下来。 很快，玩具熊就带着那位舰长一起乘船靠岸。 秦燮看起来十七八岁，短发，五官清晰，有着青春期还未褪色的瘦削。 他穿着一件驼色的软皮马甲，里面是件白色长袖衫，下面是黑长裤皮靴。 这个年轻人不像蟊谷镇人那么苍白，他肤色健康，一看就是照射过不少阳光，也没有看到任何伤口。 秦燮笑着伸出手说：“周先生，久仰大名。” 周异和他握了握手，回以礼貌笑容。 旁边玩具熊扛着一台大部头设备，咔嚓一声，将两人历史性会晤定格成在一张白纸上。它将照片给周异和秦燮两人过目。 这个时代，相机也是以光印作为核心技术。 照片虽然分辨率不高，倒也不影响识别。 秦燮是一个快言快语的人，他说：“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在这里先到处走一走，让泰迪给我们拍几张照片，然后以我们一起游戏作为结尾。” “就说，我们双方以实际行动证明，这一海上异形对人无害。后续贵公司在这里开发，做回收工作，也更让人放心。” “我这边将这些照片发回团里，对附近城市和港口做一些宣传和公示，也好交差。” 周异表示没问题。 于是两人就搞了一点谈笑风生的摆拍。 最后是游戏环节。 秦燮从船上搬来两张木桌，往中间一拼，在中间立起了一条横挡板。 然后他递给周异一个椭圆形的木头板子，说：“您会板球吗？这项源自神代的古典运动，在骑士团里很流行。” “就玩这个怎样？” 对方挥了挥手里的板子，摸出一个小弹球。 周异走到他对面，挥了挥拍子，示意对方：“来。” 半小时。 汗流浃背的秦燮喘着粗气，双手拄着膝盖，一脸震惊地看着面前人：“你……你那些招数，到底练过多少年……原来可以这么打？” 周异感觉只是热了个身。 毕竟乒乓球属于国民级运动。 自己过去在学校里很菜，但对上新人类秦燮，那就是手拿把攥，各种正反手教育。即使球拍不太顺手，球也变得重了一点，也不影响虐菜。 最好的地方是，有红隼和泰迪熊两个球童捡球。 “有空我也会运动一下，略懂一二。” 周异纠正对方：“还有，这叫乒乓球。想要练好，先多练练推球。” 秦燮用毛巾擦了擦汗：“周先生不亏是死海专家，连这些古典运动都有长期练习和涉猎。我好好练练，再来请教。” “好。” 周异点头。 本次拍摄很成功。 秦燮拿到了照片，和周异核对了一下对外口径，继而告辞离开。 …… 小船一路向白鸽号驶去。 秦燮还在感慨自己是第七舰队第一板球高手，结果却一败涂地。 泰迪忽然用力拍他说：“哥们，不是，哥们，快看！！” “怎么了？” 秦燮回头，然后一时间有点呆愣。 那庞大海上异形正在朝北方径直驶去，其前方上空漂浮着废土开发公司的猎脊者，就像是在领航一样。 异形还在持续加速，和之前那种随波逐流完全不同。 它有明确的方向和目的地。 玩具熊则是嘶了一声：“这异形，真被那个周异回收了？” 秦燮倒是笑了笑，看向死海中越来越远的异形：“废土开发公司，真是一个有意思的地方。难怪司令没有找他们麻烦，看来是知道一点什么……” “不过，那家伙有点强啊。” 他有些懊恼地挥了挥拍：“连续零封，我就从没这么惨过……到底要怎么练才能像他那么强？” “不是哥们，重点是这个吗！！”玩具熊抓住他的领口咆哮：“你给我适可而止！” “哎呀，放松放松。” 秦燮双手张开，示意投降：“至少不是一个很差的开头，那家伙对我也没有恶意，说不定以后我们还会碰头……诶，你说「那个」他会不会有兴趣？” “哪个？” 秦燮食指指了指天上。 泰迪忽然意识到什么，说：“这么说的话……你还真别说。” “不过，事情还得一件一件来。” 秦燮仰起头，看向缓缓往下飘落的雪花：“还是等这个混乱的冬天结束再说吧。” 他瞄向自己的搭档，笑着双手合十说：“所以，泰迪，报告你帮我写吧。” “……真是拿你没办法。”玩具熊露出无奈的神色。 第106章 和平市的佣兵 亚龙湾的航行并不快，即使经过清理后有了一定提速，极限速度也就10千米/小时。 周异算了一下，哪怕最快回到翡翠城那也得170个小时，整整7天时间。 加上得绕开各种激流和高压区，最终耗时会更长。 既然急不得。 周异也就耐起性子坐在基地的海岸边，一路观赏冬季的死海雪景。 亚龙湾碾过海面，沿途光纳种都远远避让。第二天还路过围观了一场海战，结果亚龙湾一靠近，几艘海盗船和被打劫的船队都扭头飞逃。 大多数时候，死海场景是单调的，刺鸟不时在远处掠过，光吸怪化作雾中发光的幽灵，死海终年不散的大雾里总是雷光涌动。 周异躺在大伞下的椅子上，晒着冬日暖阳：“这种体量，换成船只速度应该也快不到哪儿去。” 红隼说：“体量越大的物体受到的死光阻力越强。大型船只的优势是载运量和稳定，速度从来不是它们的追求的核心。如果为提速而安装「推进」这样的光印，不仅会大幅度增加消耗，还可能导致整个光印结构体系失衡，那是得不偿失的。” 推进？ 这让周异脑子里冒出一个点子。 他叫来角头。 “你们可以推动蛇岛在死海上前进，那么推进亚龙湾是不是也行？” 角头独眼眨了眨：“董事长，可以是可以。它也是一种浮岛，但体量很大，我们对它推动的提速可能不会很多。” 周异让它带着胜蛇们试试。 红隼镜头下，很快胜蛇们就集结到洞库周围。它们将圆形的头固定在其边沿，然后身体拉直，众多犹如黑色石柱的胜蛇开始一起顶着潜艇基地。 亚龙湾的速度快了起来。 在一百多条胜蛇们的作用下，潜艇基地的速度最高达到了15千米/小时。 提速增加了50%。 角头说：“这差不多就是极限了，如果还要进一步提升，需要更多胜蛇一起。不过还是分成两组轮番来比较好一点，这样能休息和持续。” 周异敏锐察觉了其中的关键。 “角头，如果换成船只，你们能带来更多的速度加成吧？” “当然可以，董事长。” 角头一边用头推着栈桥，一边回答道：“船那种东西，我们推起来就很简单了。” “老实说，我们之前组成的黑珍珠号，灵活性足够，就是没法发挥出大家的真正速度。因为数量太多后，协调起来是很困难，大家朝向不同方向，力量就会内部存在很多损耗。” “过去我们组成类似于堡垒的形态，就基本保持不动，那个样子最稳定。” 周异眼睛一亮：“换成船，你们只负责直线加速，这样就可以了吧。” “对，对，就是这样，董事长，我就是这个意思。那样最好，简单就是最好的。”角头说。 周异心说失策。 之前是将胜蛇用错了地方。 人家是纯天然的死海加速器，结果被自己要求绑在一起变黑珍珠号，完全没有展现出它们的速度优势。 现在还有一个问题，没船。 缺一艘具有战斗力的正经船只。 周异又进入三号洞库，找到圣彼得堡号：“我想提前雇佣，冬季结束你的服役期也结束了吧？就直接来我们公司？” 雇佣兵潜艇说：“当然可以，冬季结束后通常有一个小假期，我会把时间腾出来做维修和养护。不过如果是朋友之间的帮助，就不用什么费用，但如果是真正的雇佣，我的价格是很贵的。” “还是按照工作来吧。” 周异觉得还是公事公办好一点。尤其是战斗单位，下达命令也方便些。 圣彼得堡号说：“我一年分两季工作。冬季是忙季，价格是4000光种，剩余是淡季，价格是1000光种。” “那我先雇一年份。” “你确定？” 周异直接掏出光纳匣：“先签合作协议吧。” 双方签署电子协议时，周异才知道，圣彼得堡号来自机电城市「和平市」，是那边的注册佣兵。 红隼对这座城市做了简要介绍。 “「和平市」提供的服务包括雇佣防卫、危险信息提醒、城市区域评估、策略咨询等。” “它们的信息昂贵，但准确度和可信度都极高，有的城市也会找它们做咨询评估服务。不过对外来说，和平市最著名的还是优质佣兵。” “因产业结构缘故，和平市比很多机电城市的自由度都大，但它们同样遵循一定的秩序原则。雇佣方挑选它们，它们也会筛选雇主，主要业务以提供防卫安保为主。” “和平市会对在注册佣兵的每一次任务做评估和打分，并对雇主进行评级。不论雇主还是佣兵，如果有违反相关规则的行为，都会被降低信用评级，甚至拉入黑名单后不再合作。” “比起其他佣兵集团，和平市最大优势是信用和秩序。” 这倒是不影响周异。 他雇佣圣彼得堡号也是为了补上海上防卫缺口，确保翡翠城处于稳定安全的环境下。 圣彼得堡号强调：“每个佣兵都有自己的规则，我也不同样。” “我拒绝攻击非武装成员的平民，也不参与对城市这样生命聚居地的破坏和毁灭，不接受赊账和物品代替光种支付。” “没问题。”周异答应。 双方身份都通过了和平市的验证。 周异看到，圣彼得堡号已经完成了400多单的雇佣任务，是货真价实的资深佣兵，其身份证一样电子图鉴也显示了出来。 …… 【佣兵·圣彼得堡号】 力量：b 技能：c 生命力：b+ 定级：b 专业擅长：营救、防卫、拦截、远程定点爆破。 …… 专业战斗单位，生命力够强，能扛得住。 技能方面看起来不是能玩出花样的类型，但力量够足。 还是具有远程爆破能力。 圣彼得堡号能和翡翠城形成联动，一攻一守，就不再会被死海里的战舰拉扯。 有了潜艇护航，新一年的海底挖掘开发工作也能扩展到更远的地区。这才是最重要的资源开发领域，有光炱，光珀，还有前文明时代的各种人类遗产。 5000光种就能买到这些，周异觉得物超所值。 圣彼得堡号也有些惊讶：“信用评级b……废土开发公司不是一般的组织。我之前都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真是太奇怪。” 它又说：“既然是雇佣关系，虽然服役还有至少一个月，不过容我再正式自我介绍一下。” “我的技能是「深海轰炸」和「隐形」，其他数据不方便透露。不过只要敌方目标在死海中，交给我就是了，我会处理它。” 周异经过这一次才知道，原来佣兵对于自身数值是严格守密的，这也让它们在战场上拥有更强的破坏力和隐蔽性。 只有像死海骑士团的舰队那种参与大量战斗的，才会被收集情报后获取其各种参数。 接着周异让角头和圣彼得堡号协同，胜蛇以线型贴在潜艇表面，它加速时角头也加速。 效果非常好。 佣兵潜艇也发出赞叹：“速度上给我提升不少，胜蛇真是一种了不起的生物，不愧是战斗物种，和我很配。” 周异和圣彼得堡号的交流中，时间也过得快了起来。 经过五天航行，潜艇基地终于抵达了翡翠城所在的区域。 亚龙湾最终选择在了医院背后的岸边接壤，和翡翠城一左一右将玛利亚医院护在中央。 对于这新来的庞大建筑，居民们自然是好奇不已，一个个每天都过来张望。他们对漂浮在基地各地的光吸怪也充满了兴趣，开始踏上了这一片全新的土地，到处探索起来。 …… 第二洞库内。 周异对骨人雅各布说：“海神号的情况就是这样，你看到它，还能想起什么吗？” 骨人仿佛没听到一样，缓缓走到里面，一路爬上潜艇后往后方走，然后停留在了船位的一片甲板上。 雅各布忽然打了个寒颤。 它显得有些惊慌，看向周异这边：“董事长，我感觉到……里面有东西……它在呼唤我，我感觉我能打开这里……” 周异点头：“看看吧。” 有圣彼得堡号和亚龙湾基地在，问题不大。 骨人将干枯的手掌放在上面，之前封闭的舱门突然自动朝外开启，它张望了一下，沿着手扶梯钻了进去。 过了大概三分钟。 骨人雅各布恍恍惚惚地爬出来，一路走到周异面前。 它手里拿着一块大骨片，半天没有说话。 周异反应了过来：“你和海神号有感应，是因为头骨不见的部分在这里？” 雅各布点头。 “我也是现在才知道，那部分残缺的记忆在这里，不过……” 骨人回头望向海神号：“里面很奇怪，头骨里记得，原本里面应该还有3名骨人。我们之前都住在里面，和海神号一起，但现在它们都消失不见了。” “海神号也没有回应。” “之前这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但即使拿到头骨，我也完全想不起来，那部分记忆不见了。” 雅各布露出迷茫的神色。 第107章 我真的分不清 周异让雅各布先缓缓。 休息了半个小时，骨人才稍微恢复正常。 它告诉周异：“董事长，骨头就是骨人生命的载体。我们的记忆和经验储存在全身骨头上，但最重要的部分记录在头骨内。” “其他部位的骨头还好修复，甚至可以替换，但如果头骨损坏严重，骨人就容易死亡。” “记录在头骨上的，一定是一个骨人最关键的秘密。” 稍作解释之后，雅各布看向手里的头骨：“我有记忆时住在海神号内，里面总共4名骨人，有我，有尼诺，狄奥，还有康纳尔。” “我们的名字来自于海神号，它给我们讲了一些名字，我们从中选择自己想要的。” “海神号内还有一些别的骸骨，但我不知道它们是死去的骨人，还是人类亡后的残骸。” 骨人似乎有些累了，在隧道内的一块台阶上坐下。 周异下令，红隼号悄无声息地起飞，从打开的舱门进入海神号内部。 他本人则坐在雅各布旁边，静等下文。 骨人一手抓着头骨，另一只手掌挠了挠用石膏修复的脑部缺口：“在海神号里面，我们没有计算过时间，大多数时候在睡觉。醒来后大家会聊聊天，然后继续睡觉，或者是稍微活动一下。” “大家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也没有想过外面还有更大的世界。” “有一天，狄奥忽然有了一个发现。有堆骸骨散落在一个架子挡板下面，狄奥整理碎骨片时，在挡板背面看到一幅用划痕做出的画，上面画了海神号的内部结构。” 雅各布喃喃讲着：“图上还标记了很多箭头，告诉我们怎么样才能出去。” “像是这样的图在很多隐蔽地方都有，是那些骸骨原主生前留下的。” “海神号定期会处于一种不应答的状态，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在冬天。应该是冬天为了减少消耗，所以进入休眠。” “画上告诉我们，这个时候是逃跑的最佳时机，只要手动开启顶部的密封舱就能出去。” 周异不由问：“既然过去的人知道怎么离开，为什么他们没走，而是死在里面？” “他们没写。” 雅各布看着自己的膝盖：“但是狄奥找到了原因。它说，正常的骨人应该是有双手双脚的，但我，尼诺，狄奥、康纳尔都是不完整的，行动起来很困难。” “康纳尔有头骨、胸骨还有一只右手。” “尼诺有两条腿骨，但脊椎断掉了，只有勉强将头骨固定在尾椎骨上。” “狄奥两只手臂完好，不过没有腿。” “我是里面残缺最严重的，只剩下头骨。” 周异听得皱眉。 这海神号有古怪。 “我们收集了所有的残骸，包括我们自己在内，海神号内最少应该有17具骸骨。通过这些骸骨的筛选和对比，我们发现了一件事。” 骨人继续说：“那里散落的一部分骨头，和我们身体接得上，非常契合。但是我们的手和脚、颈椎和胸骨、头骨和脊椎都是错乱的……” “也就是说，我们曾经就是那些骸骨中的一员。但成为骨人后，我们的身体互相有交叉，可能狄奥的双手是尼诺的，尼诺的腿骨是康纳尔的，我的胸骨可能在它们任何一个身上。” “这种古怪情况下，大家就征求我的意见。我只剩头骨，但也因为负担少，所有能量都用于脑袋运转。” “我最初以为，骨人就是这样的。但根据我在递归市查到的《死海图鉴》以及关于骨人的记录，却不是这样，骨人必须保存生理结构的相对完整，才可能在死光作用下觉醒。像是我们那种大面积受损情况，是不可能自然成型觉醒的。” “在海神号内，我们是被外力蓄意打乱了骨头结构，变得混乱而迟钝。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摆弄我们的骨头，将我们打散，让我们不能去思考和记起发生过什么。” 雅各布张开自己的五根指骨，缓缓张开又握住：“现在的我到底还是不是我？我是不是只保留了头骨这部分，还有这幅身体里的记忆，到底是似是而非，还是真实存在呢？我分不清，董事长，我真的分不清。” 周异一时无言。 硬要说的话，自己的情况比它还更严重。 不过和雅各布不同的是，周异不会钻牛角尖。发生过的事都已经无法改变，重要的是接下来怎么走。 他告诉骨人：“存在就是意义。世界上的生命，本来就不是独自存在的，我们和周围环境都有着交换和连接。如果分不清，就用不着一定要分清。” 雅各布陷入沉思。 等了一会儿。 骨人又讲道：“我告诉大家，我们或许就是那些骸骨，大家都觉得有道理。不过为什么过去的我们——或者说之前的骨人要让我们逃出去，谁也不知道。但是这个念头一旦萌生，就再也无法阻挡了。” “我们注意到了越来越多的可疑。” “海神号的每一扇窗户都被光炱完全封住，里面那些排气排水孔同样被堵住，我们被切断了和外界的一切联系。” “然后是我们的骨骼上有很多磨损和擦痕，但海神号里非常平稳，几乎不会出现什么颠簸。否则以我们残缺的躯体，也没办法到处行走。” “尤其是大家的头骨都磨损严重，里头的记忆被清理一空，还会产生一些似是而非熟悉感。比如狄奥会看到挡板，它就说自己就像记得那里有什么，才会发现下面的画……” “还有就是，海神号从来不告诉我们，外面是什么情况，它不会谈到外面，就像外面不存在一样。” 骨人们对海神号的猜疑持续积累着。 经过长期思考后，雅各布得出了一个结论。 它们是海神号的宠物。 被圈养在一个密闭环境中，主要是供给海神号取乐，一旦出现让它厌恶的情况，它们就是之前骨人的下场。 海神号会将它们重新打散，清除之前的记忆，重启这个黑盒子里的宠物游戏。 周异则是对此有些疑惑。 机电生命有着与生俱来的职能和秩序原则，海神号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是取乐？还是某种实验？ “不知道。” 雅各布摇头：“我们当时只是觉得非常害怕，因为这种不断重复循环的折磨，比死亡本身还要更让人感到恐惧。所以我们决定逃出去。” “在海神号休眠的又一个冬季，我们组装了腿脚和身体，按之前骨人留下的线索往外逃。” “我第一个出来，才爬到外面出口，我就感到浑身无力，头骨不知道怎么回事也崩掉一块落在里面，裂出两个我……因为我们的能量都很少，仅仅依靠海神号供给才能进行基础的运动。” “出来后，我就一路本能往外跑。那时海神号已经进入了亚龙湾的隧道里了，看起来像是被吞入肚子里吃掉了一样。” 骨人低声自言自语着：“再后来我走入死海的海底，在一个小岛边找到了一艘停靠的货船。我就趴在了船底，跟着他们一路走，结果船遇到了激流后散架，就到了沙港地区。” “董事长，这些情况之前我没有告诉任何人，现在才第一次说。” 周异通过亚龙湾做了核实。 “确实有一名骨人从潜艇内出来，非常慌张又很虚弱，但我无法识别骨人，不确定是不是这一位。但当时那个的确是头骨少了一块。” 潜艇基地给出了旁观者证词：“那也是海神号首次进入洞库，从此它就一直没有响应，滞留至今。” 随着对海神号的了解增加，它身上的谜团不仅没有消散，反而变得更加让人难以理解。 周异忽然感到有些不安。 红隼号进入潜艇内已经时间不短，却没有一点消息传回。 周异翻出随身携带的遥控器，进行手动操控。 上面显示。 【无信号，红隼号响应失败，请进行人工回收。】 上次响应失败还是能量问题。 周异心里一沉。 出事了。 必须尽快救援，迟则有变。 红隼号不像骨人碎了还能恢复，它是非战斗成员，本身机体非常脆弱。 雅各布得知后却焦急地挥动双臂：“董事长，您千万不能进去，里面很危险。我怀疑，其实我就是被它故意放出来，就是为了引来更多人进来！我就是那个诱饵！” 周异说：“我心里有数，你先撤到翡翠城的安全区域去。” 他先是找到了圣彼得堡号，说如果自己一个小时还没出来，请它直接对海神号炮击摧毁。 “放心，朋友！圣彼得堡到时候会把你救出来。”潜艇表示一切有它。 周异又要求亚龙湾，先断开对海神号的一切援助和维护。 片刻。 海神号所在隧道内墙上回归黑暗，只有顶部还亮着微光。 接着周异召集了整个武士蟹序列，包括高级的武器大师、锤头兵、双刀手在内的所有成员，都迅速集结在洞库。 他的命令很简单。 一个小时后，自己还不出来，等圣彼得堡号轰开海神号后，拆了这艘机电潜艇。 最后周异爬上黑黢黢的潜艇，这时候雅各布还是跑过来，壮着胆说：“董事长，我、我也去，我熟悉里面！说不定能帮上忙！” 周异点头：“那来吧。” 安全起见，他对骨人做了能量输入，以方便意识同频对话。 然后他和雅各布一前一后钻入舱门。 第108章 【机体2】 周异沿着铁扶梯一路进入潜艇内。 落地后，他踩在有防滑凸起的铁皮板上。 海神号内部比外面看起来还要窄，仅能容纳一个人走过，不过有顶灯照明，并不昏暗。 里面有一股沉闷的灰尘味道。 这里最多的是大量圆形金属阀门，有红有白，舱内两侧固定着众多的管道和仪器。 只是艇内明显疏于保养，通道舱门之间也多有磨损，扶手栏杆上油漆成片脱落，露出里面的黑色锈铁，墙上还有一些有年头的木质表盘装置。 周异估摸着，这应该是艘老潜艇了，和自己在新闻照片里看到的现代潜艇不太一样。 鞋子踩在铁板上的哐哐声响，在舱内显得格外清晰。 一路往里。 他经过了一间仪器室，然后又进入一个低头才能进去的舱室。 走在前面的骨人通过意识同频说：“董事长，这里就是过去我们待的地方。” 周异打量四周。 舱室内两边是上下铺的床，以铁栏杆固定，暗红色的床铺旁有铁架子。架子上固定了简易木柜，还有一个播音喇叭，想来是给休息的船员们传令的。 雅各布趴在地上，将头骨侧对着铁架子下，它指着里头：“就在这里。” 周异将那铁架下的挡板拆下，拿起一看。底部的木板上的确有图案，是用划痕画出来的，显得整个图有些尖锐，上面画的内容与雅各布所说基本一致。 画上的潜艇是一个长条方块，标记了逃亡路线，以及怎么拧动几个阀门。 船员舱区域还分成上下两层，总计有24个床位，还有一些蒙了软皮的座位。 周异继续往里走，就到了一个像通讯室的地方。这里有形如哑铃的麦克风，一台台箱式装置上有着各式仪表盘和众多旋钮。 在一些大型仪表盘、还有复杂仪器上有文字。 不是中文，不过也不像英文。 只是都废土时代了，它到底属于什么国籍都已经不重要。 周异只想尽快找到红隼。 可这位搭档还是失联状态，遥控器仍旧显示无信号。 【警觉】展开后，他能看到雅各布身上的白光，周围却毫无反应，就像海神号彻底停止了运转一样。 雅各布则是说：“董事长，不正常。” “我们没有移动那些残骸，它们分散在各地，有的在挡板下，有的在仪器旁，有的在舱门外……但现在连碎片都没看到。可我在入口的铁板上找到了头骨，偏偏其他都不见了。” 骨人忽然身体一颤：“坏了！这里真是陷阱，是引诱外来者进来，让外来者变成骨人那样的宠物。海神号没有沉睡，它一直在以某种方式观察着我们……您尽快出去为妙。” 周异则说：“既然进来了，当然要找到红隼一起出去。” 如果海神号真是陷阱，怕是也很难出去了。 当下得调查清楚里面的情况。 劝告无果，雅各布又左右张望：“我记得这里有个东西，那个东西说不定上面有什么。” 骨人一阵翻箱倒柜。 周异则是进一步观察周围环境，想要找到一些线索。 没多久，骨人说：“找到了，就是这个。” 它拿出一个大铁皮罐子，熟练地揭开上面的胶皮盖。 里面是一种像粘合剂的膏状物质。 雅各布辨认之后说：“这东西是我们用来黏合身体用，因为骨头本身脆弱，这里缺乏死光光照，能量很少。” “这个形状和剂量，和之前一模一样。说明那次逃跑后，就再也没人用过这个了……大家应该是死了。” 周异的【警觉】找到了一点白光。由于整个海神号都没有反应，那一点黯淡白光就格外醒目。 他指向发光的方向：“那边是什么？” “那里是尽头。” 雅各布带路越过通讯室，进入了前方一条窄道，这里同样固定着众多大大小小的圆形阀门，只是在尽头处稍微宽敞一点。 前方是一扇紧闭的圆形密封舱门。 白光就在门上。 难道红隼被困在了这后面？ 骨人拍了拍舱门，发出哐哐回响：“这个打不开，我从有记忆开始，海神号这边的尽头就是这里。那时候我们的力量不够，也不敢破坏这里，说不定后面真有点什么。” 周异缓缓抬起拳头。 终于到了自己伸缩拳的用武之地。 不过就在热身运动时，周异忽然发现不对。 那白光反应并不是在门后，而是门上的一个区域。 周异定睛一看。 密封舱的铁外壳上有一个银色的「x」符号，像是电镀工艺造出的标记，它就是激发【警觉】反应的源头。 这让他想到武士蟹身上的银色纹路，光纳种身上都有着类似结构。红隼说，那就是光纳器官的一部分，以吸收自然界的死光为己用，也是印光术的原型。 只是这银叉太小，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 周异心中揣测。 难道说，这里是一个接入口，类似于电池连上的铜皮。 他将手贴在那银色标记上，对其输入能量- 10- 10 …… 能量倒是畅通。 周异问：“喂喂？是海神号吗？” 那边出现了一阵杂乱无意义的信息，就像是受到某种干扰一样。 然后他脑内听到一个声音：“周，这里很危险，你快离开！” 是红隼。 周异立即反应过来：“你在这扇门后？” “我就是这个记号，被海神号封装在这里。” 啊？ 这海神号的能力有点逆天。 周异余光左右扫描。 自己的一举一动很可能都在海神号的观测下。 它能不能听到自己和红隼号的对话？ “我想应该不行，这是通过能量承载信息的流动。”无人机反馈道：“没有能量交换，这一点就无法做到。” “现在你处于非常危险的境地。” 红隼发来大量密集信息。 “听好，周。” “我是在进入这里，对这扇门进行调查时发现了异常，因为这扇门有着屏蔽信号的能力。但我调查了海神号内部的其他舱室，发现这一机体存在一个极大问题，它机体间并没有能量流动的轨迹。” “即使是休眠，也会有周期性的能量流动，这是意识存在所需要的运动和消耗。但它没有任何相关反应，却又保持着生理结构的完整稳定。” “海神号不是未开化体，它是意识已经被彻底抹除，被某种别的什么东西控制着。” “那东西非常危险。” 周异这下明白过来，是这个占据海神号机体的东西，在重组和控制着里面的骨人。 “董事长，你怎么了……” 旁边骨人忽然说。 但周异已经听不到它剩下的话。 四下变得一片漆黑。 仅剩周异一个人，身体轮廓有着一层淡淡白光。 他前面站着一个人影。 这人影和自己相对而立。 周异此时却格外冷静：“你不是海神号。” “聪明。” 对方的声音难辨男女：“你的机体很好，就成为我收集的火种吧。” 周异目光一凝。 原来是馋自己身子。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很快你就会明白这一切，因为我们将会变成一体。” 对方发出愉悦的笑声：“低等生命拥有这么优秀的机体，真是让人惊叹世界的奇迹，不过你对它的开发还是太弱了，我会发挥出它的真正威力。” 人影忽然出现在周异面前，缠绕他的身体飞速转动起来，变成了无数光影。 大概转了两分钟后。 对方恢复人形：“不对啊……为什么……为什么这副机体我用不了？！”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周异一记右摆拳打断对方声音，打得它歪头:“说话给我注意点素质。” “不对，不对，这里是怎么回事。” “不应该啊，这操作绝对是对的，高等生命对低等生命应该是直接替换，权限优先级在我才对……问题出现在哪？流程吗？还是外部环境影响？不过这里是稳定的密闭环境，不应该……难道你也是高等生命？” 对方此时却陷入了一种怀疑人生状态，自言自语着。 周异脑子里也得到了一条古怪的信息。 …… 【机体2】 生命值：178441 防御：0 能量：5773 …… 机体2？ 难道是指的眼前这个家伙？ 不是。 周异愕然。 相当于这家伙和自己合体了？ 决不能成为雅各布那种人格分裂症患者！ 周异怒从心头起，抓着2号机就是疯狂胖揍。 既然有血条，那就说明能干掉。 对方挨了一顿组合拳后似乎也回过神来，转身拔腿就跑。 第109章 溯流者 黑影跑，周异追。 双方身上都有一层光晕轮廓，黑暗中不影响识别。 随着两者运动，整个世界也随之缓缓翻转，渐渐收缩为黑白两色构成的双螺旋结构，朝远方不停延伸。 周异和黑影在这巨大的dna世界面上狂奔。 古怪的是，周异发现自己走其中一侧就感觉稳定，能快速朝前移动。但如果换成螺旋结构的另一侧，就会出现一些奇怪卡顿和走神，仿佛他并不契合这边的道路，反而会造成被拉远距离。 双方都在各自的路径上前进，就像两条无法交汇的平行线。 黑影在前面叫嚣着：“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能保留自我意识，不过即使我们共存，你也不可能消灭我。现在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们公用一个机体！” “你这是在浪费大家的精力和能量，继续下去只是平白内耗！放弃吧，你是追不上我的！” “即使你想要跨过意识键进入我这一侧，也不可能让我消失，光是配对这一过程就足够让你断开。只要我保持往前运动，你就永远不可能追上！” “你不要再发疯！冷静一点！” 话虽如此，它还是健步如飞。 周异虽然不知道对方是否所说属实，但没有轻易放弃的习惯。 况且双输总比单赢好。 他不由脚下生风，进一步加速。 能量消耗也随之加剧。 “你能不能有点高等生命的样子！” 对方见状急了，也只能提速：“这样消耗下去，只会浪费机体能量！你到底是不是高等生命！？到底有没有基本的理性认知！” 周异闷头往前冲！ 这时，他忽然听到了一个声音。 ——周，你听得到吗？你怎么了？听到请回答。 是红隼。 周异一边对其进行迅速讲这边的情况，一边继续奔跑。 随着两者加速，整个螺旋环结构也在加快旋转，让他感觉进入了一个巨型的滚筒跑步机里。 ——你所说的螺旋空间我没有查到相关信息，但既然是信息构成的意识空间，那么意识信息理论上就能进入。虽然我无法将你带出来，但你是可以将我连接进去的。 意识同频很简单。 但要怎么将红隼拉到这边，周异有些没头绪。 如果将这里看成是一个聊天室，要怎么邀请外界游客？ 周异先尝试了大力出奇迹。 ——来，红隼！ ——进来！来我的意识空间！ 连续高频释放这一类的意识信息，却毫无结果。 周异又想起，黑影之前说过一句话。 “即使你想要跨过意识键进入我这一侧，也不可能让我消失……” 意识键。 也就是脚下的这个？ 周异看向脚下。 螺旋结构的巨大平面由一块块长条板拼接组成，分黑白两色交错，看起来有些像扭曲的斑马线路面。 这个长条板应该就是意识键，连接两个不同意识。 周异停下后试着掰扯了一下。 黑色长板的无法移动，白色长板却是活动的。 他将一条最边上的白色意识键往上翻转180度，对折到了另一侧外悬空，变成朝外支出的一条长板。 踩在这改变方向的长板上，周异忽然发现自己真的可以使用这东西。 它就像是黑暗中的一个光源，能与意识同频产生反应。 周异还没说话，那边红隼忽然反应。 ——周，我定位到你了。 片刻后，浑身有白光轮廓的红隼悬浮在这一条白色意识键上。它缓缓飞行，也带出了一个往前延伸的螺旋结构，仿佛代表着红隼的意识运动轨迹。 红隼表示：“我可以用我的路径对它拦截。” 新的螺旋开始演化，追逐另一侧的黑影。 红隼比周异和黑影速度都要慢一些，但它的螺旋更加平缓和笔直，所以几乎是抄近路般前进，反而结果上是在朝目标快速逼近。 这场面让黑影呆愣了一下：“这是在搞什么……怎么可能随便让外部意识进来……这副机体到底是什么情况，这都没事？” 它只能继续拼命往前跑。 周异则是边跑边想到。 红隼能进来，那是不是说明其他人也行？ 他又掰开一根白色意识键，将其往外拉伸出去。 片刻后。 新的意识键上，缓缓浮现出身披甲胄的武器大师。 周异对其下令：“谢逊，追击前方敌人，对它展开进攻。” “是，首领。” 于是谢逊也开始奔跑起来，意识螺旋同样开始朝着前方目标直追。 接下来，一名名黑武士被周异拉入这里。 密密麻麻的新螺旋结构，给原本孤单的主螺旋增加了众多的分叉和支线。但殊途同归的是，它们都以各种角度和方式，最终连接进入了另一条意识侧。 黑影此时被前后阻截导致无路可走，遭到黑武士和武士蟹们疯狂围殴。 “不是，不是……等一下，等一下！” “大家有话可以好好说，好好说。” 回应它的是钢爪铁拳。 就像机体描述的那样，对方没有任何攻击手段，就占着一个血条厚。 周异清晰感知到，这占据自己另一侧的意识在变得虚弱- 8- 10- 44 …… 【机体2】的生命值在持续降低。 爷爷说白狻猊能镇宅驱邪，这回真就展现了实力。 看来对方不懂什么叫家传宝贝。 周异跨过意识键，看着被武士蟹们轮番锤击刀劈钳剪的黑影，捏了捏拳头：“你什么档次，敢图我的身体？” “……” 黑影似乎终于意识到大事不妙：“你绝不是这个世界的生命，你是谁？” “看来你还没搞清楚状况。” 周异挥了挥手。 武士蟹们又是一顿胖揍，让黑影又是蹭蹭血条往下降。 这下对方彻底老实下来，不乱说话了。它被打得蜷缩在地，双手抱头，有了败者的自觉。 周异睥睨着这个偷袭者：“现在我问，你答。” 对方点头。 “姓名。” “夫司叶臬·尼托凯尔得特兰·比克丘酋番·尤尼……” 对方报菜名似得讲了两分钟不带停。 周异大怒：“拿我寻开心是吧？” “不是。” 对方似乎怕激怒了他，慌忙辩解说：“我是溯流者，通过圜流进入到各个世界，是文明的收集者。名字就是以继承的每一个火种生命的名字衔接，我的名字，就是他们的名字，每一个都很重要……” 溯流者？ 周异看向红隼。 ——无相关记录。 周异又看向对面这个黑影人：“方便起见，就叫你小夫。” “……” 对方似乎想要申诉两句，但最终还是敢怒不敢言。 周异又说：“溯流者和破界者有什么关系？” “破界者不过是一群……跨界后寻找资源的冒险者，和我们溯流者根本无法相比，两者的差距就如同到处寻找粪便食物的虫子，以及拯救文明之火的传奇英雄。不论从理想，位阶，还是成就上，都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小夫不由有些骄傲。 似乎在鄙视链上，溯流者远高于破界者。 周异决定先稍微摸个底：“你拯救了多少个文明？” “……” 小夫一时间吞吞吐吐：“现在还在努力中。”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没成功过。 周异点点头：“也是，如果你真有那个本事。这个世界也不会进入废土时代了，过去的文明也不会基本断层。” “不是的，我们溯流者不是等文明濒临破坏时去拯救。” 小夫对此解释道：“因为文明毁灭大多是非常突然的，而溯流者本身是通过圜流才能抵达被毁灭的文明所在世界，我们要做的就是趁着文明火种还未熄灭之前对其进行收集，然后将其保留和等待时机进行重启……” 它们更像是一群文明搜救队员，做不到中止毁灭。 周异皱眉：“也就是说，你们是通过圜流进入其他世界？” 小夫愕然：“难道你不是通过圜流来到这里的吗？” “不是。” “……” 对方呆了呆：“你的情况，的确超出我的认知。但是我还是得声明，溯流者能够通过圜流进入各世界，这已经无与伦比的杰出成就和高级技术！” “对绝大多数文明来说，圜流爆发是只能接受无法抵御的毁灭冲击，只要圜流通过光照传递抵达，就会凝固和融化整个世界的文明基础。” 周异恍然。 圜流原来就是死光。 凝固倒是好理解，就像是死海底部那些被冻结一样的史前人类文明基础建设成果一样。 但融化又是怎么回事？ 周异皱眉：“你说融化，指的是对生命的摧毁？” “说摧毁并不准确，应该是对生命形态的重构。” 小夫说：“圜流将对既有生命进行一次自然筛选，然后会形成新一轮的生命爆发。” “只是不同世界也有不同的情况，这个爆发可能会是生机勃勃，也可能会是生物大灭绝。不过这里的情况就还好，大量生命通过了自然更迭，延续出了新的面貌。” 周异好奇问：“溯流者是怎么样的一个文明？” “溯流者……不算是一个文明。” 小夫思索了一会儿，说：“通常意义上的文明，要发展出具有一定规范的生命社会形态，并且创造出了意识财富。溯流者虽然也有一定的群体规范，但本身并不创造意识财富，我们没有创造过文明，只是文明的收集者和延续者。” 周异这下彻底明白了。 原来是半个同行。 对方是文明尺度上的拾荒匠。 第110章 火种生命 “既然是溯流者，那应该清楚圜流是怎么产生的吧？” 周异提出自己长期以来的疑惑。 死光造就了死海，但这一现象是怎么降临地球的，他毫无头绪。 “圜流爆发是一种灭世天灾，我们不知道它是怎么诞生，也没有查到源头。” 小夫依旧保持双手抱头的被捕罪犯姿态，继续说着：“只知道它以造光星为通道，用光作为介质来传递和扩散。这种高能辐射冲击和气体、固体或液体结合成运动的浊流体，所表现出的现象就是圜流。” “面对圜流，哪怕很多中高级文明也只能逃亡，否则就会被湮灭和摧毁。不过要提前发现圜流爆发，对一个文明的综合能力要求很高，既要发现得早，又要具有相应的认知基础和技术储备，实际上大多数灭亡都是突然发生的……” 周异打断对方：“造光星，是对外辐射光和热的星体？” “也可以这么说。虽然它们内部种类繁多，颜色也各不相同，但基本外部特征是这样。” 对方描述了一些它知道的案例。 经过一番确认后，周异脑内的迷雾被拨开了一些。 造光星指的是恒星。 死光通过太阳这样的恒星传播和辐射，所以能瞬间对地球完成全覆盖，让死海凭空出现。它与地球大气层结合形成了外海，与地表的气流、水分、尘土构建出了内海。 “不过圜流也不都是纯粹的毁灭，至少作为溯流者，我们认为它也有积极的一面。” 小夫说：“因为这样的剧烈变化也会带来新的机遇，尤其是对大多数文明世界而言。圜流中的能量和信息几乎无穷无尽，如果能利用其中一小部分，就可能在短时间里突破既有阶段，将文明推动到极高的层面。” 周异冷冷说：“那做到的文明，你见过几个？” 对方一时间卡壳，只能强自说：“理论上，理论上是能做到的，我听其他溯流者说过。” “那就是没见过。” “……” 理论和实际有时候就不一样。 周异心想，我还觉得这地方只要人多就能种地，要不是有农机兄弟，怕是现在苗都出不来一根。 他对溯流者的怀疑也进一步增加：“看起来，你们以圜流进入不同世界，对它却所知很少。” 小夫有点不服气：“我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高等生命，但没有人比溯流者更懂圜流。” “圜流的价值就在那里，不以对其认知的意志为转移。如果能用它，它就是强力资源，如果用不了，那当然就是灭世之灾。” “虽然缺少证据，但我们也有一个推测。大溯流者们认为，圜流爆发是因为高维文明的毁灭。” 周异顿时专注倾听。 黑影小夫停顿了一下，这才开口说：“高维文明毁灭时会点燃持有的所有造光星，大量造光星同时引爆，制造出可以照耀亿万世界的能量，从而推动既有圜流剧烈爆发，通过光抵达并淹没许多新世界。” 听起来有点像是海上乐园的人造海浪。 只是这海浪以恒星为燃料。 周异疑惑：“它们为什么这么做？” “无法确定。” 小夫表示：“高维文明本身就无法接触，它们的举动也难以用我们的视角理解，但这个推论也是有支撑点的。” “像是圜流里面包含的信息流，有时候会变得非常庞大，但又并不均匀分布，这就有着明显的人为干扰痕迹。” “再一个是圜流内的孔隙，这些孔隙原本是不应该存在的。但它们偏偏就以我们无法理解的形式出现，并且连接圜流覆盖的不同世界，是非常奇特的空间泡。” 这个孔隙，就是破界者们所使用的暗域。 溯流者继续阐述道：“那些孔隙背后，有无法被观测的东西在运动和连接。” “无法被观测的那些物质或能量，起到稳定的坐标连接作用。在圜流强周期时它们反而会暂时无法使用，圜流的弱周期里它们才最稳定。” “如果说它们并不是自然形成的空间泡，而是被制造出的桥，那就好理解了吧。” “高维文明毁灭前，将一部分文明遗产，不论是精神遗产、物质遗产还是保留的生命信息，通过圜流秘密转移其他世界。” “圜流强周期时，它们利用空间泡辗转于各世界，圜流弱周期时它们为了安全会停用，于是就变成了破界者们能暂时使用的自然工具。” “那些圜流中偶尔出现的庞大信息流，它们出现快，消失也快，就是因为在使用空间泡所造成的对外辐射和部分泄露。” 小夫的这个说法，让周异茅塞顿开。 冬季破界者们才会出现，原来是因为这时候空间泡处于闲置状态。 溯流者强调道：“大溯流者曾经一路追查空间泡和信息流，最终找到了高维文明出没的确切证据。跟到后面，它进入空间泡后直接进入一个诡异的泡世界，不论进入哪一个空间泡都是在原地打转，很多年才得以逃脱。这已经算是很直接的警告了。” 周异不由脸色古怪说：“你们跟着人家背后，看人家好东西藏哪儿，没下死手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 小夫语塞一阵，然后讲道：“……总而言之，这个推论虽然缺乏面对面高维者的直接证据，但也是可信度很高的结论。我们溯流者，或许在创造之类的方面平庸，但说起圜流领域的研究，绝对绕不开我们，因为我们就生活在圜流之中！” 周异也表示了尊重：“溯流者在这方面的确有着很高的专业度，我收回之前的话，你们的确有着很深的理解和丰富的经验。” “解除误会就好。” 小夫语气也不那么紧绷了。 对溯流者的荣誉它倒是很看重。 周异打量着眼前的黑影。 溯流者徒具人形，却没有五官和清晰的轮廓，像是一团在缓缓升腾的黑烟。 周异问：“圜流谈完，该说你的事了。你在海神号身上做什么？” 对方这次倒是理直气壮地说：“溯流者需要以当地生命为基础，各世界的环境构成不同，所以需要不同的机体。” “我需要一具躯壳，太弱不容易行动，太强又难以获取，就选择了这一生命体。不过我找到它的时候，它意识结构损坏严重，意识键十不存一，如果没有我，它的机体也会迅速毁灭。” “所以我将它的身份继承和收集，它和我其实已经是一体，我的名字里也有「海神」这部分。” 小夫忍不住说：“不过……你居然可以大幅度改造自己的意识键，直接引入外界生命意识。这样真的不会造成意识结构不稳定而坍塌吗？” “不会。” 周异这些年几乎天天在用意识同频，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适，反而是越用越顺手，突出一个熟能生巧。 这回和小夫的追逐对抗中，他才第一次进入了意识的螺旋空间。 周异当即进行请教。 “你不知道吗？”溯流者这下反而有点懵：“这是主要由「意识键」搭建的「记核」，也就是意识构成的信息具象空间。” “里面分成「内轨」和「外轨」，内轨代表了自我意识的延伸和运动，外轨代表了不以自我意识为转移的外来信息记录——正常情况下同样处于运动变化。” “自我意识在内轨上总是运转更快，进入外轨接收外界信息，就会变得很慢和迟钝，甚至走入错误的意识键路径。所以你的内轨对我来说是外轨，我的内轨又是你的外轨，我们彼此在不同的轨迹上运转。” “大量的意识键会将内外轨连接起来，从而形成意识与信息的交互，构成一个处于不断运动和修正的完整意识体。” 周异点点头：“那么我让其他意识进来，按理说也没问题，这里是我的记核。” “问题很大……” 小夫声音才稍微高了一点，就在周围武士蟹威慑下立马低了下来：“因为外部意识的进入，如果和自我意识进行连接，会造成机体紊乱。因为它无法识别记核内的情况，只能根据记核这个集体的命令进行运动。” “这样造成的结果，就是记核一片混乱，各种意识在里面窜，外部机体也会得到紊乱命令，很快就会步入毁灭。” 周异懂了。 只能说，白狻猊机体的确好用。 意识同频就是它自带的技能。 周异说：“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可我现在出不去啊，我已经被锁定在了记核里，完全被切断了和外界的联系。” 小夫声音有点无奈。 周异眉毛一挑，那就只有干掉了。 他对武士蟹们做了个抹脖子的隐蔽手势，然后转过身。 “等一等，等一等！” 小夫似乎敏锐洞察了危机，赶紧说：“我也不想，关键你的机体不对劲，它把我锁住了，是它先动的手！当然我问题最大……你可以随时干掉我，但现在我还能帮你，我能找到【火种】！你绝对会需要它们。” 周异侧脸：“火种是什么？” “意识财富较高的个体，溯流者称呼它们为火种。我们会将其吸纳成为火种生命——就像之前那个飞行机电生命那样，吸纳后能将它储存集成在机体上，让生命而不朽。” “我能够从它们那里获取大量文明信息，也就是意识财富！一旦触及某些信息，还能通过它们获得反馈和查证！！” “如果火种生命数量足够，就能连接成为一个火种文明，从而能调动里面每一个生命的能力为己用！这就是溯流者的独有能力！” 周异听得咂舌。 还有这种东西？ 将生命直接压缩成电子元件一样的印记，变成高度收缩式的集成文明？ 周异看向对方：“仔细说说看。” 第111章 它们失去的只是自由 “溯流者利用圜流的力量将目标生命封装压缩，连接到自身机体上，就可以调用火种生命的信息。” 小夫这时候有点慌，语速飞快：“不过前提是火种生命本身愿意。如果对方意识领域抗拒，就无法通过意识键完成连接。” “意识键是不同意识体连接的介质。如果任何一边没有对齐——即不完全连接，就无法生效。” 周异看向脚下琴键般的黑白结构。 溯流者也解释了这两种色泽的差别。 黑色代表意识输出，白色代表意识输入，输入输出构成一个基本循环。 小夫说：“意识财富——也可以说意识信息积累量远超同群的情况，溯流者会重点关注这种个体。有时候虽然也没办法得到对方的同意，但也会先将它进行转化，然后慢慢尝试说服……” 周异冷笑：“好一个慢慢说服，红隼这样的情况看来还不少。” 溯流者也不敢反驳，只是努力阐述它的视角：“从个体尺度上看，这的确是一种被强制约束自由意志的暴力行为，但在文明尺度上，所有个体都是文明的基础单位。溯流者是在文明尺度上漂流生存的，收集尽可能多的优质文明单位，就有机会尽可能保留文明的碎片。” “它们失去的只是自由，获得的是与文明共存的永恒延续。” 这句式有点耳熟。 虽然溯流者在尽量美化和淡化整个所谓的收集过程，其内核依旧是强者支配弱者那一套。 周异上去啪的一个大比兜，打得溯流者不敢说话。 “那我也是做着同样的事，在文明尺度上，每一个溯流者都是我来改造这个世界的基石，所以你也好好听话，让你往哪儿搬就往哪儿搬。” 对方点头：“当然。” “原来你是是要彻底改造这个圜流世界，那么能力和意义都在我们之上。” “太好了！” “看起来你比我们的阶层更高，我们是收集和延续文明，你们是直接要就地改造重建。能够参与到更高层面的伟大进程，我感到十分荣幸！” 这让周异一愣。 也不知道溯流者是言行一致，还是顺从形势。 小夫又说道：“虽然共存于一副机体内，但我的权限不如你，也无法越过你连接这副躯体，你可以直接屏蔽我或者暂时关闭我的意识键连接。需要时你可以直接调用我，这比毁灭我更有价值，我能发挥出溯流者的特有作用。” 周异试了试，发现就如它所说那样。 虽然不能控制小夫的一举一动，却能从它那里读取海量信息。 就像是开了一个小号。 周异也终于放下心来。 意识键连接时，信息在两个意识体间传递极快，除去个体自我记忆有一小部分不可调用之外，其他信息都是一目了然。 “那是命核。” 小夫也解释了这一情况：“「命核」是「记核」的组成部分，它记录了个体的独特生命信息，是不可被拆解的，是保持自我的基础。如果强行拆开和读取，就会导致该意识体失去了自我结构，彻底变为了散乱的信息流。” 换而言之，命核就是每一个个体的自我标记，里面有部分私密信息。 破界者要收集的也是这个。 周异倒也理解。 即使是共用账号，合租一间房子，那也得有点隐私空间。 周异关注的一点是，他搜索了溯流者的大量信息，结果发现其中超过90%记录内容不是描述圜流中的漂流，就是休眠陷入黑屏似的阶段……有效信息少得可怜。 他看得皱眉：“说好的收集火种，延续文明呢？怎么一个都没看到。” “我之前成功过，命核有基本记录，只是后来遭到一些高强度生命围攻……” 小夫说：“所以我不得不放弃上一具机体，再次进入圜流，那部分记录的火种生命也随机体遗失……” 周异再次用意识键读取。 的确找到了相关记载，虽然很少。 不过由于掐头去尾，大量信息丢失。 敌人被标记为「天人」，共3名。 从形象上看，其中两个是人类。 第一个从头到脚罩了层白布，上面画了两只圆眼和一张突出舌头的嘴，就像是万圣节扮幽灵的经典打扮。 第二个男人身上有着大面积的黑色纹身，面目凶狠。 最后是一名头戴斗笠、直立行走的胖熊猫。 整个记录只有他们出现的片刻。 而后小夫就已经再度在死海里漂流了。 找到海神号也是从这里之后的事。 “切断意识键剥离机体时，溯流者会彻底消除之前的痕迹，以避免被进一步追踪。所以我现在对于之前发生的事，还有收集的火种，都无法得知。” 小夫说：“不过经历了那样一次危险，我就更加谨慎了，至少天人这个群体对我是关注的。即使找到了海神号，我也很少离开安全区。最后我选中了一种这里的本土生命，骨人。” 骨人机体脆弱，意识层面很容易被篡改，它们又拥有不算差的智力和认知，所以被溯流者选为代言人。 实在不行就可以将它们颅骨中记录的信息抹除，让它们重新开始。 只是意识能被删改的次数也有限。 海神号内大多骨人都是因反复删改而死亡。 溯流者尝试在密闭环境里对它们进行教化，让骨人们为自己服务。骨人最初会保持着稳定和顺从，直到熟悉环境之后，它们将慢慢开始质疑和探索。 最终骨人们会尝试逃离。 失败多次后，溯流者换了一个思路。它将骨人用作对外的诱饵，通过假装休眠、制造缺口、甚至装作内部出现故障等方法，给它们逃跑的机会。 只是这些诱饵都会被它或多或少改造，隐去关键部分，就像雅各布的头骨，也是它故意留下的。 离开的骨人在外传播海神的传说，继而能吸引新的生命个体过来，方便溯流者进行筛选，看能不能找到火种。 亚龙湾基地则是它找到的天然避风港。 摸清其中机制后，小夫就营造出了海神号无应答的状态，长期占据亚龙湾内的一个洞库。 “这种建筑生命是意识集合体，它由许多残缺的意识组成，却没有一个绝对核心，有很强的对接吸附本能。” 溯流者说：“如果贸然转化连接，我的记核很可能会被它们扰乱而变得发散……它们是很危险的群体。” 周异和翡翠城、玛利亚、亚龙湾的交流都是仅限于意识同频，倒是没有像溯流者这样彻底。 相比意识键对接产生的信息疯狂交互，意识同频要慢得多，但也安全。 交朋友这种事还是慢慢来。 周异转而审视起自己多出来的新面板。 …… 【机体2】 生命值：102507 防御：0 能量：4033 …… 别的不说，关键时刻可以让小夫去当肉盾。 毕竟是10万点的生命值，多少能吃点伤害。 周异觉得奇怪的是：“你的技能呢？怎么没有信息显示？” 溯流者解释：“这需要搭建运行环境，安装特定能量结构才能展开。之前的海神号，我已经完成了搭建和安装，可惜已经回不去。这副新机体，我得全部重头来过……” “要打造出【光轮井】，才能分辨火种，而安装了【圜光仪】，才能对目标生命完成封装，转化为火种生命。” 周异惊了。 原以为是自带技能，没想到是圜流科技装置。 周异转念一想：“也就是说海神号还有这两个装置，依旧能生效？” 小夫说：“是的，不过需要我们来操作。因为这是溯流者专属技术，也只有溯流者能用这一套体系。” 那就没问题。 接下来是实操环节。 第112章 能源升级 周异睁开眼。 他发现回到了遍布圆形阀的潜艇内部。 自己的手还贴在密封舱上的银色标记上。 这是被封装为火种生命的红隼。 将其复原不难。 周异调用了体内2号机体小夫，于是眼前的潜艇陡然一变，其表面出现了一条条发光的线性结构。这些线彼此平行和交叉，并且在局部构建出不同的立体光组，有两个区域光源最为集中。 他自己的身体也变成了由粒子光线形态。 脑里传来小夫的信息：“这一整套的圜流装置，溯流者就是唯一的控制器。只有溯流者连入圜结构，才能让整个体系生效。” 周异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庞大电路板上的cpu，可以瞬息抵达每一个区域。 【光轮井】部分看起来就是一面白色圆碟，中心是溯流者所在的圆心，上面有着几个小火苗。 这些火苗代表了附近的生命体，意识对外辐射在光轮井上就显示为火苗形态，意识越强，火苗越旺。 大多数生命都没有火苗。 建筑生命显出的是一团篝火。其火焰时强时弱，有时候也像火山似的向四周喷发，但很不稳定，属危险火种。 公司的翡翠城、玛利亚医院和亚龙湾基地，构成了三个篝火。 除此之外，小火苗倒也有几个，不过本身都差别不大。 周异又看向下一个圜流装置。 【圜光仪】由众多光线编织而成发光体，像是黑暗中缓缓自转的舞台灯球。 周异用视线将圜光仪一路移动到密封舱门处，对准上面的标记。 灯球表面涌出一条条电流，顿时将平面形态的红隼号拉伸展开，转瞬间四旋翼无人机就恢复了原样。 红隼号飞到周异旁边，电子眼闪烁红光：“真是难以置信的技术，竟然能够直接改变物质结构，转化为能量态。” 周异这才放下心来。 还原过程几乎没有消耗，封装转化为火种生命耗费能量则不少。原本溯流者是看中了红隼号，想要先将它收集后说服，但红隼并不肯妥协。 然后小夫就直接对周异这一优质火种动手，才有了后面一系列的事。 危机解除。 这时周异注意到，骨人雅各布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小夫说：“只是昏迷，我用【圜光仪】让它暂时沉睡，不影响生命特征。” 那就好。 周异单手将这位骨人员工抗在肩上，从潜艇里出去。 外面的武士蟹们保持着警戒。 这次交手和对话都在意识领域展开，持续时间很短，前后加起来也不过30分钟，主要是在用在潜艇内的查看上。 周异先进入隔壁洞库，向圣彼得堡号表示自己安全了，并感谢它的帮助。 “朋友，安全就是最好的结果。” 雇佣兵潜艇说：“既然没事，那我先离开了，本来留在这里，就是怕外面还有什么找亚龙湾的麻烦。后续还得先去「霸公」那结束任务，然后再返回和平市整顿。” “按照我们的协议，冬季结束后，我会休息一到两个月，然后来这里报道。” “那么告辞，朋友，祝你顺利，祝亚龙湾的船位扩容早日完成。” 黑色的雪茄型潜艇沉入死海中，很快就没了影子。 …… 摆平溯流者。 周异又开始马不停蹄进行改造和扩建。 亚龙湾不依赖阻光器进行补给，它能通过八条栈桥和底部直接从死海中汲取死光充能。 将航行状态切换为固定基地，持续的高额能量消耗一停，充能就开始陡然加速。 洞库扩容以惊人的速度进行着。 亚龙湾最右侧的掩体区域不断崩开碎石和灰尘，就像有看不见的工人在现场施工，哐哐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局部地带不时发出闪光。 仅用时4天，一条全新的海下洞库就已竣工。 唯一遗憾的是，四个洞库已经是亚龙湾的结构极限。 考虑到亚龙号和海神号各占一个长期船位，对外也就有两个临时船位可用。 亚龙湾说：“真正的泊位是在栈桥左右侧，其实外部非常宽敞。但内部的维护服务区的确空间有限，需要维持足够复杂的机体结构，才能展开持续地维护和检查。” “原来大多数建筑生命的确无法在死海上运动，难怪几乎没有见到过和我类似的个体。它们如果需要汲取死光和能量，我倒是可以直接传输给它们。” “现在不需要供给亚龙号，也没有需要维护的舰艇，我没有任何消耗，而我汲取死海能量充能的速度比阻光器快很多。” “如果没有消耗，两次日出之间，我和亚龙号就能完成100%的充能。” 周异心说难怪4天就把洞库给搞了出来。 潜艇基地体量比翡翠城要大很多，能耗也高，这充能速度真是逆天。 亚龙湾又道：“我有一个建议，请将我和它们连接起来，让它们连入我的机体，以让对我过剩的能量能够对它们传输。” 周异一愣。 潜艇基地这是要当建筑生命的发电机？ 不过这个风险也不小……毕竟有着之前寺庙那样的毁灭式先例。 周异一时有些难以抉择。 虽然他能够一定程度控制翡翠城和玛利亚医院，但和建筑生命这一群体的接触时间满打满算也不到一年。 对能量趋向的本能是否会主导它们的行为，导致它们发狂？ 彼此连接又会不会造成紊乱？ 这些都是不可预知的。 然而亚龙湾却很坚持：“请相信我。这一尝试意义重大，如果能完成建筑生命之间的连接，就能解决能量问题，我足够对它们进行长期稳定供能。” “我也需要以此验证，在一个稳定环境下，是否也能够通过能量进行某种程度的交流。我会谨慎地保护自己，请放心，不会将结构完全展开。” “董事长，我想做出改变，像先行者那样。” 周异最终说：“好，不过我说停就停。” “是。” 这一场建筑生命之间的实验就此展开。 周异先命令翡翠城展开自己的钢筋铁骨，进一步延伸后，与亚龙湾进行了第一次直接接触。 两者触及的一瞬间，翡翠城反应强烈。 “能量，很多能量！” “充能速度前所未有。” “不用一天时间就能充满。” “它，厉害。” 翡翠城开始持续吸取能量。 这种行为并没有其他附带的破坏或吞食。 从过程和结果看起来，就和用阻光器收集死光没什么不同。 另一端的亚龙湾却有了更加确切的发现：“果然……这验证了我的一个推断。” “先行者是因为彻底放弃了主导权，从而让自身机体受到了一次次外部冲击和改变，因此在意识和能量双重混乱中毁灭消亡。” “但只要保持一定距离，而不是机体直接大面积相连，建筑生命之间的互相作用就会减少到可控范围内。而在这个空间里，能量传输就是安全的。” “我模仿你，通过能量层面进行输出，虽然无法像你那样和其他建筑生命直接沟通。但光是能量传输就代表了一种信息，这种稳定的连接就是建立往来的基础。” “董事长，衷心感谢，你让我看到了这条路的希望。” 这一尝试的成功让周异心里大喜过望，能源升级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完成，意味着几座建筑都能更快地发展和成长。 亚龙湾的价值真不是数据可以体现。 翡翠城是一个沉睡多年后苏醒的流浪者，玛利亚医院是困于蛇岛的孤独医生，而亚龙湾是一个见多识广的科学家与思想家。 它有着独一份的冒险和创新精神。 周异又让玛利亚医院与亚龙湾进行连接，发现效果同样不错。他向三者分别传递了它们对彼此的问候。 不论翡翠城、玛利亚还是亚龙湾，都对其他同类表现出极大兴趣。 尤其玛利亚，话痨特性完全暴露。 “股东先生，请您帮我问候翡翠城，问它能不能给我一些红色的外墙或砖块。” “还有，替我告诉翡翠城，它的房顶很特别，但缺了一块不会出问题吗？” “再请帮我请教亚龙湾，我想询问是否还有其他类似于我这样的医疗建筑。它们又是怎样的形态和生活，又是怎样和医生、病人相处的？我很好奇。” “能够再和达芬奇医生说一句吗？它真是太棒了，和它一起工作真是非常愉快，请它继续加油，我也会一如既往辅助和全力支持它。” …… 周异这个翻译官给整得口干舌燥，头晕脑胀。 算了。 看在亚龙湾将自己改造成超级发电机的份上，就让它们聊个爽。 今天，我就是无情的聊天室打字员！ 第113章 新的战斗种 建筑生命的聊天热情来得快消得也快。 翡翠城是民用住宅，玛利亚是妇产医院，亚龙湾则是潜艇基地。 它们是最终都回归到自己的职业话题。 然而建筑生命在沟通上处于非常初级的阶段，完全不会商业互吹和捧哏，于是很快冷场，归于沉寂。 周异倒是松了口气。 社交这种事可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 年轻人还得好好看，好好学。 …… 接下来，周异开启了对海神号的改造。 他计划将其变成红隼的分机，只要再购买安装一组信号收发器，开通分机服务就能做到。 这是一项很成熟的技术。 无人机也说：“在机电城市里，不少机电生命会出租自身，采用的就是分机技术。” 机电生命自带工作属性，所以每一个都有自己能发挥的领域。 但遗憾的是，雇主倾向于雇佣高端技术持有者，或者物美价廉的劳动者。很多机电生命都是如农机兄弟一样，存在工作难的问题。 所以它们有时候不得廉价出租自己，将自己物化和工具化，用以赚取光种或能量包，先解决经济危机。 就像储能市的一部分船系和车系机电生命那样，再雇主操控后对外二次出售。 “分机技术是机电城市对外输出的重要服务之一。” 红隼讲道：“除去机电生命之间，血肉光纳种，乃至一部分人类也会使用该项服务。” 周异立即反应过来：“用光印设备远程操作？” “是的。只要购买分机控制器就能做到。” 红隼说：“我的控制器也附带该项功能，不过是为了应急。以确保故障失联下，依旧能够通过控制器找到我的本体。” 周异看了看手边的黑色遥控器：“分机的优势主要是廉价？” “还有保密。” 红隼强调道：“机电生命的协议权限级别很高，足以确保雇主信息保密。机电城市会将机体租借者的核心意识暂时进入强制休眠，直到交易约定的时间结束为止。” 周异皱眉：“如果雇主趁机做一些特殊操作呢？比如严重破坏机体，从事犯罪活动，或造成机电生命死亡之类，要怎么追责和处理？” “整个行动虽然无法干涉，但机体运转数据会与服务提供的城市实时同步，并进行记录。如果出现违反协议的情况就会进行紧急终止，后台会直接接过控制权，带机体返回。” “正规的分机和机体租赁服务，是需要全程开启记录模式的，就是为了便于留档。高风险和不可控的是私下的分机改造。” 红隼这么一讲，周异就懂了。 类似于无人驾驶车的机制，紧急情况后台接管，平时保持实时监控，使用者只能对其下达符合其职能的指令。 海神号的情况很简单，只要购入免安装版的高级信号收发器，完成配对连接即可。 分机的一年期服务费是5光种，就是高级信号收发器价格较高，达到70光种，是普通设备的近三倍。 这些开销对周异来说都可以接受。 红隼机体脆弱，如果有海神号这一分机就多了一份保障。 最主要是懒得驾驶海神号跑递归市。 大冬天的，那边周围还在打仗，又要从死海里跨过1700公里航行过去，费时费力。 没必要。 多花一点光种的事儿。 红隼当即赶赴递归市，办理相关业务。 …… 周异则是再入死海，一路来到了暗域。 过去了一个多月，是时候过来收取新一笔的分期付款了。 见到周异，黑手就朝这边游了过来，拖动着身后长长的黑色连接线。 双方触碰后，破界者哈鲁克就说：“周异，我正在到处找你。情况有变，界门已经在排斥我，马上就要无法使用了。” 暗域要关闭，代表冬季即将结束。 周异心里算了算。 今年冬天才4个月出头，不算长。 “这些是我制造出的命格，所有的都在这里了。” 大黑手里挤出一枚枚发光的光种。 周异用光纳匣照单全收。 总计32004枚。 周异说：“你还欠我5万光种。” “明白，明白的。” 哈鲁克解释说：“原本应该还能制造出多一点，但现在时间不够了。界门这边会把我强行挤出去，只有等到下一个潮汐我才能过来。” “回去后，我会用命核将自身进化，跳出之前的毁灭周期。下次过来，我就能在一个潮汐时间里制造更多的命格。” 周异也表示：“只要你给够光种，我会给你找来新的命核。” 对方顿时高兴起来：“我会尽快回来。” 破界者的躯体缩入暗域之中，高架桥的洞又恢复了平静。 周异并不了解哈鲁克的世界。 但对这位本地赚钱本地花的勤奋外乡人，他非常欢迎，并发自内心希望对方诸事顺利。 …… 红隼在递归市逗留了一整天。 说是因为正处冬季，递归市管制严格。高级信号收发器和分机这样的，本身容易转化为武器的技术商品，需要经过严格审核。 它说：“正常流程，需要进行现场检测评估后才能安装收发器。” “好在公司的信用评级为b，可以享有快捷通道，但也需要走一系列流程。我和其他办理者都在外等待排号。” “预计还有4个小时才到我。” “周，你不如看看有没有需要购买的物品，我可以顺路带回来。” 周异也没脾气。 机电城市的特色就是流程繁琐。 他打开递归市页面，在商品目录里一阵扫描。 之前需求量最大的是阻光器，但亚龙湾已经是完美上位替代品，现有的几个阻光器做备用机也够了。 有一种物品引起了周异的关注。 【战斗种】 虽然机体只能持有一个战斗种，但本身是可以更换，更换后原有战斗种就会失效后消散。 周异一眼就看到了熟悉的名字。 …… 「c级战斗种·长颈鳄：持有【伸缩】与【警觉】/203光种。」 …… 虽然伸缩拳较弱，不过【警觉】能力很好用。 多亏这一能力，周异才发现红隼号被封装在密封舱上，他想要寻找一个强度更高的替代品，主要是伸缩对自己没什么用。 但他翻来翻去，发现战斗种在售的少得可怜，想买都没得买。 红隼解释说：“高战略价值和生存能力强的战斗种，进入市场就会被各方买走。带有高级侦查类的战斗种数量很少，长颈鳄已经算是优选了。” 周异有些意兴阑珊。 很快他又想到。 一副机体能够装配一个战斗种，可现在自己还有2号机，小夫是不是也可以整一个？ 溯流者在脑内说：“虽然这的确能做到……不过这种落后的机制，真的有使用的必要吗？” “倒不如找到一些火种，将它们转化为火种生命，大量火种生命构成火种文明，那时候就能任意调用它们的力量，比这样要简单得多。当下还是完成机体改造，尽快构建【光轮井】和【圜光仪】重要。” “改造要多久？” “要不了多久，按照之前在海神号上的进度，只用一百五十年左右。” “……” 周异心想，那说个屁啊。 远水救不了近火。 周异当即在不多的战斗种里筛了筛。 然后他找到了两个目标。 …… 「c级战斗种·黑魂：持有【狂化】与【命击】/345光种。」 …… 在下面的详情里描述了这两种能力。 【狂化】：短时间内机体强度全面提升并巨大化，使用后会陷入一段时间的虚弱。 【命击】：消耗大量生命力以突破极限，对敌人造成击穿防御的巨量伤害。 ……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方向。 …… 「c级战斗种·幻鱼：持有【生泡】和【死泡】/230光种。」 …… 【生泡】：以死光制造的伪装泡结构，能将自身藏匿其中。 【死泡】：以死光制造的高能泡结构，触碰将会引爆，造成高额伤害。 …… 看起来就像是泡泡鱼的技能组。 不过为什么叫幻鱼？ 红隼说：“c级的幻鱼就是由泡泡鱼进化而来。黑魂由红毛怪异化生成，评级不变，但伤害能力更强。” 既然是战斗种，那得狠狠地战斗才行。 周异也征求了红隼的意见。 无人机分析道：“【命击】是一种以命换命的攻击方式，它的最大缺陷是仅限于肉搏战展开。” “它的强度很高，能够直接无视防御，在没有特定遏制机制下，消耗和伤害转化率是1:1。如果是近身状态，黑魂的威胁非常大。命击会造成自身生命下降严重，是一种风险极高的双刃剑能力。” 周异听得眼神灼热。 1:1的转化率。 用小夫的生命值，可以瞬间打出10万的伤害！ 就你了。 第114章 一拳超人初步炼成 黎明时分，红隼号返回。 高级信号收发器也是一个黑色小盒子，只是多了两根又短又粗的红色柱状天线，上面有个词典标记，这也是递归市的城市标志。 “周，这是你要的战斗种。” 无人机的机械爪递来一片四四方方的碟状物，上面还嵌入了银色金属片。 它看起来像是古老的磁盘储存器，表面印有递归市的词典logo和一个编号。 这是一次性光纳盘，专门用以储存战斗种。 按照红隼的指导，周异拉开金属片。 光纳盘中顿时缓缓升起一枚绿色的发光体。 周异切换2号机，将其一把抓在手中。 …… 【光种★☆☆】 伤害：8-13 冷却：0.5 射程：2 「狂化」：消耗40点能量，短时间内机体强度全面提升并巨大化，使用后会陷入虚弱。 …… 高级技能「命击」还没有被点亮，看来和「警觉」是一样要提升到满级才能使用。 初始状态下，黑魂的伤害和攻击速度都远超长颈鳄，就是射程要更短，毕竟是纯近身肉搏者。 周异吸纳后，这一战斗种就融合在了【机体2】上。 接着，红隼号赶赴亚龙湾，去完成和海神号的连接。 周异则是开始准备练级。 过去他都是和骨鱼切磋，现在决定换一个对手。 …… 死海下。 雾霭飘忽中显出两道身影。 周异和武器大师谢逊相对而立。 双方摆开架势。 “让我看看你力量的极限。” “是，首领。” 周异摆出拳击的姿势，谢逊拔出背后刀盾。 两者箭步前冲。 周异迎面脖子上就挨了一刀。 不过他的拳头也正中谢逊后被对方盾牌挡开，双方刀拳对攻一分钟后分开。 周异稍微平复了一下呼吸，看向对面的谢逊。 这小子下手倒真狠，要不是根本无法破防，开头一刀自己就挂了。痛感还是有的。 从好的方面来说，武器大师这说打就打不懂放水和让领导的莽直风格，对练级很有帮助。相比e级的骨鱼，当然是达到d级的武器大师更有陪练效果。 “再来。” …… 三天后。 死海中的一堆废墟上。 周异开了两罐啤酒，和武器大师谢逊坐着同饮，以庆祝练级任务达成。 谢逊银色眼里露出一丝恍惚：“首领，这个水，很奇特。” “是酒，也被叫做死海陈酿。” 周异说：“遇到好事，可以来一点。遇到不好的事，也可以来一点。” “哦。” 武器大师不解：“那么它到底是代表好事还是不好的事？” 这句话倒是问到了周异。 他仔细想了想，呷了一口啤酒：“重要的不是为什么喝酒，是和谁喝酒。和你喝酒我是很开心的，这几天辛苦你了。” 周异和对方碰了碰啤酒罐。 武器大师也学着做了一遍，然后它举起啤酒说：“首领，我不懂，但这个好喝。” “好喝就多喝点，不要醉酒就好。” 周异审视着2号机装配的战斗种。 …… 【战斗★★★】 伤害：101-175 冷却：0.5 射程：2 「狂化」…… 「命击」：消耗至少1000点生命值，对敌人造成等额的生命损伤。 …… 黑魂战斗种的伤害已超过之前风琴号主炮，冷却也短。 就一个问题。 必须是面对面肉搏才有用。 这也是其致命缺陷。 不过对周异而言这不是问题。 远程有翡翠城和猎脊者，还有即将过来服役的圣彼得堡号，自己主打一手有备无患，能对付越过防线后近身的敌人。 有了这一防身技能组，他就能外出去其他城市看看了。 周异拉回思绪，又看向旁边在细品啤酒的武器大师：“你的盾牌是什么材质的？防御力不错。” 之前对攻阶段里，他虽然技巧一塌糊涂，但数值碾压。 但让周异意外的是，谢逊依靠丰富的战斗经验，总是能用那面黑色盾牌进行挡隔，虽然它经常被打飞，但受伤并不重。 显然是那盾牌有古怪。 “首领，这是我制造的甲盾。” 武器大师将背上盾牌拔出，双爪递了过来。 周异仔细观察一番，发现这甲盾还是一种编织品，由一根根黑色条状材料互相编织而成，里面则是一层铁皮。 是蟊甲。 “是的，首领。” 武器大师回答说：“拾荒队去海底拾荒，有时候会被长颈鳄骚扰和攻击，所以我就想要制作对应的武器。” “我发现蟊甲材料强度很高，就用翻译机询问管甲蟊的阿峰大人。他给了我许多蟊甲，还和我一起讨论了如何使用这种材料。” “没有专门的高温塑形工具，我就用最简单的手工编织和绳结连接，我的爪能够不被割伤，并且灵活地将它们缠绕和打结。” “制作起来需要不少精力和时间，但成品作用非常大。长颈鳄的撕咬和爪攻击无法破开这面盾牌，加上我们本身甲壳的防御，现在已经难以伤到我们。” “自从我们拾荒队都装配上了甲盾，现在长颈鳄遇见我们也会选择主动退让。” 周异看了看手里的甲盾。 蟊甲材料的第一次应用制造，居然是由谢逊完成。 通过制造和装配特定工具，武器大师这一群d级生命直接完成了对c级长颈鳄的下克上。 这代表谢逊它们本身就具有创造力，而且有着很强的主观能动性。 周异问：“你们这一分支都擅长打造武器？” “不是。” 谢逊说：“我们先天机体防御不如锤头兵，攻击弱于双刀手。大家通过锤炼自身机体，制造工具和武器，来弥补先天不足。” “我属于后一种。因为我们发现，有很多强大的生物，已经超出了黑武士的能力范畴，应对它们时我们根本无法派上用场。所以我们需要找到其他方面的能力，才能得到首领您的认可和重用。” 周异心想，武器大师的确是有智慧了。 他看向眼前的拾荒队长：“我听说，你喜欢看书。” “是的，首领，但我看不懂。我试过各种角度和方式，但都是看不懂。” 谢逊老实地说：“只有办公室里一本工匠公所的《工具简造》，我能看上面的图，请教了龚正大人和袁通大人，才理解了上面的意思。” “书上记录了杰出的智慧，很强大。” 周异记得，自己当初从崔茂那里买下的这一本，和《死海图鉴》一起都放在了箱式房办公室，供给员工们阅读。 “我认为武士蟹即使蜕变为黑武士，依旧很弱，我们需要更强的工具和装备。” 谢逊鼓起勇气说：“所以我和其他武器大师一起在商量和做尝试。如果蟊甲能够制作盾牌，就能制作甲胄，对于保护要害作用很大。我相信，我们会制作出来的。” 周异拍了拍它的甲壳直角肩：“尽管去尝试，有什么需要的找龚正去拿，我会和他说这件事。” “是，首领。” 得到认可的谢逊十分高兴。 “首领，啤酒我想带回去给拾荒队的大家都尝一尝，可以吗？” 它想要将剩下半罐分享给同伴。 周异笑了笑：“去找龚正拿，就说青岛啤酒，每人一罐。” “感谢首领！” 武器大师眼睛笑得眯起，挥舞双爪。 …… 回到陆地。 猎猎寒风中，周异却感觉到有点惆怅。 技能练成后竟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对手。 「狂化」和「命击」展开，即使是黑武士也很可能被最低1000点伤害直接瞬杀。 风险太高。 周异原本选中的对手是猎脊者，毕竟是b级生物，多少耐点揍。 不过猎海一听就怂了。 “董事长，最近我身体不太舒服，情况很不好，如果和您对练……我可能会死的。您就饶了我吧。” 周异也不好硬来。 那就翡翠城。 作为强度达到b级的建筑生命，天生防御极强，应该没什么问题。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周异问翡翠城：“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所有照明和供水都已暂时关闭。” 周异直接开启【狂化】，整个人陡然增大爆衣，变成一个高近六米的形态，全身表面都变成了黑色的虚化形态，都像是被毛笔挥出的水墨画一样。 此时自己攻击距离提升到了4，伤害极限值也提升到了200，其他数值也略有提升。 周异一拳砸入翡翠城外墙。 【命击】！ 外墙上被轰出一个规模不小的窟窿，破口上出现了一条条白光构成的蛛网裂痕。 防御层被击破。 翡翠城反馈：“主机体1.25%受损。” 这只是1000点生命值的命击伤害。 周异又来了几拳同样量级的命击。 “主机体2.5%受损。” …… 很稳定。 换算一下，翡翠城的生命值在8万出头。 打完收工。 一拳超人初步炼成。 周异当即恢复，披上浴巾，让翡翠城开启修复。 然而这次深夜练手却还是被不少员工关注。 通过红隼的俯瞰，周异看到了围观者们的各种想法。 阿金：董事长连翡翠城也揍，好强啊。 夜爪：什么情况？翡翠城也没干啥啊，难道是因为管教其他小翡翠城不利？ 龚正：谨言慎行，谨言慎行。 阿峰：怎么了？地震了？怎么没人告诉我啊？ 曹大元：初号楼都会被打烂，其他楼也可能被董事长给拆了，得让居民们都规矩点。 袁通：董事长最近火气有点大，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郑陶：异形可真耐揍，如果能在异形上种粮食就好了……不过这样可能太浪费了。 千粟：他块头原来还挺大的，大一点好，大一点好呀。 …… 周异觉得，下次选亚龙湾练手比较好一点。 第115章 死光鱼雷 周异装配上新式战斗种，对2号机也日益熟练。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两副机体不能叠加，只能互相切换，才能使用其对应技能组。 其他都很好。 红隼对海神号的同步连接也顺利完成。 与周异的情况不同，红隼号可以本机和分机同时运转，这也是机电生命的机制优势。 周异对此非常羡慕：“如果高等级机电生命拥有足够资源，就可以储备大量分机可使用，一个人就是一支军队，或者一座城市吧。” “理论上的确可行，但实际情况中很难做到。” 红隼说：“在内，机电生命的计算能力是有极限的，如果同时操作多个分机进行不同的活动，很容易造成计算过载而严重受损。” “在外，意识信号对外长距离传输本身就有一定风险，既可以影响外界，也会被外界影响。如果遭到一些信号设备的干扰或反制，甚至主机体都会陷入危险，甚至落入完全被控制的情况。” “因此分机基本是用于同一类工作，需要减少计算量和复杂度。比如运输的船舶或车辆，对各地进行侦查勘探，或者是做既有流程的重复加工等。” 周异听得点头。 那这么说，还是自己和2号机倒更稳，属同一封闭机体内的两套意识系统。 接着，红隼展示了操作海神号。 遥控器画面上，黑色潜艇从洞库中缓缓驶出。 它的移动最初是缓慢而谨慎的，前进了一段距离后下沉，触及到死海的海底。而后它又从海下上浮，在翡翠城海岸一带的巡游。 红隼号也随之在空中进行了扩音广播。 “诸位员工和居民，公司的「海神号」在海上巡逻，请不用慌张。” 连续几遍。 大坝上休息的工人们纷纷凑到边上争相观望，一个个交头接耳。 红隼又说：“我对海神号进行了一系列测试和内部数据对接，确认了它目前的情况，做出一个简单评估。” 遥控器屏幕上弹出一条电子图鉴。 …… 【海神号】 力量：b+ 技能：c 生命力：c 定级：b …… 它比圣彼得堡号更极端，所有强度都在伤害上。 无人机讲道：“海神号的缺陷是防御不足，如果被击中很容易受损。” “除去攻击之外，它的另一个优势是速度，在死海中极限速度能达到70千米/小时。这在死海船舶中已经非常优秀。” “除此之外，海神号能在死海的海面和海底进行无障碍开火，从射击和爆炸方式来看是一种死光鱼雷。我无法解析其光印结构，只得出了其具体伤害数据。” 画面上，海神号前端浮现出一个带有文字的方块。 …… 【b+级死光鱼雷】 伤害：360-994 冷却：16 射程：1100 …… 海神号的伤害和射程都很优秀。 红隼补充道：“死光鱼雷威力可观，消耗也大，每开一炮都需要2光种或20个能量包。” 周异原本的开心脸顿时一僵。 这一炮就要农机兄弟一个月的工资。 高等级的武器支出实在恐怖。 难怪领海主都要经营领地。没有强大的后勤根本无法支撑军备，如果基础产业不扎实，打一仗就能打崩一座城市。 还是用血肉光纳种性价比更高一点，机电生命战士养起来太贵。 周异又转念一想。 血肉光纳种如猎脊者那样，均势或优势下作战毫无问题，但它们有趋吉避祸的生物本能。如果对上高强度敌人，它们打着打着很可能跑路了。 这方面机电生命更加可靠，会打到自身无法支撑为止。 算是各有优劣。 不管怎么说，公司终于有了第一艘武装战舰，得以捍卫附近海域。圣彼得堡号再强再有经验，那也是雇佣兵，当然有自己的军事单位更安心。 随着公司海上安全有了保障，周异将注意力转回公司核心的生产发展领域。 …… 自他回来，农业顾问郑陶就反复在建议一件事。 “董事长，公司当前耕地太小，需要尽快扩大规模。只有大规模地种植才能摊平成本，产出能够获得收益的农作物数量。” “100亩地仅够养活200人，前期开荒和试错投入大可以理解。但农田产出一定要产生收益，否则难以长期持续。” 现在是时候扩地了。 周异和身体恢复的郑陶一起，先去了蘑菇林旁的农田。 经过一个月的土壤休息和豆类种植，农机兄弟正在做下一轮耕种的准备。隔壁蘑菇林的骨人孙重来也在这边。 对于郑陶的提议，铁马非常赞同：“董事长，我们兄弟也一样。” “这里土壤算不上肥沃优质，但好在地势很平。从翡翠城到绿洲带，再到蘑菇林，整个区域超过2500亩地都可以用于耕作。” “我们兄弟能搞定这种规模，红薯和花生种子也不是问题，用上一轮产出的果实就能筛选制作。” “只是土地面积大幅增长，肥料需求也大大提升，得买肥料。” “还有是开垦可能会影响地下通道，需要沙鼠那边配合一下，避免误伤。” 作为粮食行业资深从业者，郑陶当场给出了解决方案：“其实这倒不难。机电城市制作的肥料效果很好，但过于昂贵，人类城市都是自制肥料。只要去鸡头镇和沙港市，就能用干菇买到大量的廉价粪便，这个生意是有人专门在做的。” “这些粪便，只要挖出深坑来堆放，加入草叶和水进行反应，就是能用于种植的优质肥料。” “除此之外也可以放入一些蟊谷虫、蛴螬，它们能加快这一过程。” “另外，蟊谷镇原址后方的灰山，也可以挖掘数量不少的土灰，同样是很好的天然肥补充。” 周异点头：“那很好。你有什么难处？” “我认为应该增加新的农作物。” 郑陶沉声说：“董事长觉得甜红瓜如何？” 红隼给出了相关图文信息。 周异才知道，原来就是西瓜，它在废土时代叫甜红瓜，除此之外还有另一种甜黄瓜——指的却是哈密瓜。 说起来，自己已经很多年没吃过水果。唯一能吃到的就是黄桃罐头和梨罐头，可罐头到底都是糖的味道，缺少新鲜水果那种风味。 西瓜几乎是没什么缺点的水果。大热天里，把西瓜冰镇后切开用勺子舀着吃，这样的夏天才完整。 “就种甜红瓜！” 周异忽然大吼一声，吓了旁边郑陶一跳。 对方回过神说：“是，董事长。” “现在气温在回升，冬季马上就要结束，春天就是适合种植的时候，蟊谷镇地区的土壤先天就适合种植甜红瓜。由于种植周期长，露天生长很容易被各种动物和光纳种破坏，又必须有长期光照……这导致甜红瓜的产量一直不高，但其交易价值很高。” “按照去年的市场价，一个4-5斤的瓜能卖到500菇，也就是5铜。” 郑陶开始算账：“假设种植晚熟类的甜红瓜，这类品相和口味最好，也最好卖，春天种下后4个月就能完全收获。” “每亩瓜地产量是1000-1200斤，按5斤算，每亩能产出200个瓜，如果能扩展到500亩地，就能产出10万个瓜，能赚取50万铜，即50光种，成本最多只占十分之一。考虑到损坏和人力方面的因素，500亩地也至少能赚取40光种。” “沙港有码头，像甜红瓜这样供不应求的优质水果，很多商人都愿意去二次销售。” 他停顿了一下，又说：“如果扩大产量，以红薯干、干花生作为四季常食，再加上甜红瓜就能直接打开沙港地区的粮食市场，占有一席之地。为了赚钱，各路商人都会为我们公司摇旗呐喊。” 周异倒没考虑这么远。 主要是自己很想吃西瓜，多年糖罐头都吃腻，先整个吃瓜自由爽一爽。 听到水果收益还不错，他就更满意了。 最终众人经过一系列讨论，周异拍板把农田直接扩到2500亩。其中500亩地种瓜，剩余1000亩地种红薯，1000亩地种花生。 郑陶又提议：“董事长，甜红瓜的种植虽然有两位农机已经足够。不过由于水果本身脆弱，要进行日常检查、调整和采摘，有一些人力来补充效果会更好。” “我觉得，可以雇佣退休的务农团成员来进行照料。” “他们年纪较大，身体衰老，通常生活比较拮据，但这里需要的就是丰富经验。这也是对外的一个天然宣传，我们欢迎有经验有技术的务农者，能为公司引来更多具有专业知识的人。” 铁马没有反对。 周异当即同意：“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 “是，董事长。” 在废土时代，种田对技术和资源要求很高。既不能急，还要持续投入，又得随时注意各种突发情况…… 好在经艰难的开荒期已经过去，现在总算是步入了正轨。 第116章 你们这里谁最能打？ 冬去春来，细雨如丝。 入夜。 两个人戴着斗笠，牵了一匹骆驼，靠菱形石的光行走在沙地里。 领头的长胡子说：“这里就是死亡沙丘。过去经过这地方都得披着鸡毛衣，抹上鸡血，然后带上鸡骨一路丢开，才能吓得住地下的刺蚁狮。” “当时还有想省点成本的。我就认识一个商人，想要披着鸡毛就过去，结果那次后再也没看到他……” 旁边那少年目光微冷，手摁在背后剑柄上：“我来，你躲远点。” “不是。” 旁边那胡子男人摆摆手：“侠客大人，这里刺蚁狮都被废土开发公司清理了，现在已经没了。” 少年皱眉：“为什么不早说？” 胡子男心想，我还没说完呢。 侠客果然如传言那般，一言不合就拔刀。 又走了一段路，迎面走来一名撑伞人，对方同样手持菱形灯。 胡子男立即认出了对方：“阿伟，是你哦。” “原来是宝哥。” 来人年纪不大，身材消瘦，穿了身黑色的厚实大衣，脚下一双像布又像细绳编织的船形怪鞋。 阿伟看了一眼旁边的背剑人，又看向宝哥：“宝哥带人过来做生意啊？” “过来进点红薯干，这是我的一个朋友，跟着过来看看翡翠城。” 阿伟顿时高兴了起来，对背剑少年说：“那你可来对了，来沙港地区，翡翠城是不可不看的。光炱大坝可以去走走，玛利亚医院虽然外人去不了，但亚龙湾的一部分能散步的，那边光吸怪在飞来飞去，像是星星落在地面一样……” 他极其热情地介绍了一番，然后忽然想起：“哎呦，我还有正事，先走了。” 宝哥笑道：“这么着急？要去找女人？” “没有的事，去定个家具，搞个床，还是工匠那边做的床睡起来舒服。” “那行，你先忙。” 对方身影和灯光消失在黑夜。 背剑少年说：“他是那个公司的人？” “对。” 宝哥牵着骆驼：“他叫严伟，大伙儿都喊阿伟。” “几个月前，阿伟还饿得到处讨吃的。谁知道，他跑到这边来后不仅住进了翡翠城的3号楼，还成了光炱工人，变成了废土开发公司员工，每个月能拿6000菇，比务农团还高出一大截。” 背剑少年问：“他身上为什么穿着死海奇物？” “听说是公司发的奖励。” 宝哥慢慢往前走着：“光炱工人如果采集的光炱砂够多够好，产出排到前十名，就能在每个月评选中拿到额外奖励。” “阿伟以前很懒，现在跟那个蝉联第一名的骨人雅各布住一起，也发狂了一样，对赚钱热心得很。那身衣服和鞋子，都是公司发的奖励。” 进入绿洲带后，长长的田块就遍布大地，两个机电生命正发着光，在田间忙碌着。 背剑少年却目光一凝，牢牢盯着到其中一台农机。 “战斗机电类。来得好。” 他一路疾步来到目标面前，拔出背后剑，看向那魁梧方正的金属之躯：“侠客丁野，向你请教。” “干什么干什么？” 另一个机电生命立即疾驰过来：“不要打扰我们的工作，我们是农机，只做务农工作。” 少年皱眉：“但它明明是战斗类，我曾经与它这样的交过手。” “那是过去。” 发话那农机不耐烦地说：“你过去是小孩，你现在也是小孩吗？” 少年一时语塞，最终收剑说了声可惜。 他又问对方：“你们这里谁最能打？” “当然是董事长啊，难道是我啊。” 少年若有所思。 宝哥慌忙过来打圆场。 终于将这位北洋侠客送抵了翡翠城境内，他心里松了口气。 这项委托算是完成了。 只是下一秒，宝哥就觉得血往脑门上冲。 因为少年侠客不知什么情况，拔剑和一名持盾黑武士打了起来。不过这很快引来了其他黑武士，数量一多起来，侠客就陷入了绝对劣势，一时间有些狼狈。 附近商贩和本地居民都围拢来观看，毕竟到翡翠城找茬的人太少，这可是新鲜事。 宝哥正想硬起头皮过去当和事老。 就在此时，少年手中剑光芒大盛。 “所见皆斩！” 他浑身升起一缕缕白气，手中剑柄忽然从铁剑上抽出，露出里面纤细的赤红光柱，强大的压迫感顿时笼罩在周围。 原来之前剑还没出鞘。 侠客也变得亢奋起来：“来啊，来啊，战个痛快！！！” 他手中赤剑熊熊燃烧。 宝哥却欲哭无泪，你发疯作死为什么还带上我啊……到时候被清算，我怎么跑啊？！ 他感到未来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 就在这时，一道粗壮雷霆从天而降正中少年。 烟尘散去。 少年侠客倒在地上，他的手依旧死死握住剑柄，但浑身冒烟，生死不明。 宝哥却看得大喜。 干得好啊，不愧是翡翠城！ 这样就损失最小化了。 他这才注意到，将侠客一击放倒的是悬浮空中的巨大三棱镜。不知什么时候，这位严厉的猎脊者已经降临。 武士蟹们将侠客直接拖走。 猎脊者却发出威严的警告：“对于这位制造骚乱的外乡人，知道情况的立即上报。如有包庇和隐瞒，将会受到最严厉的处罚！” 众人齐刷刷看向宝哥。 宝哥只能老老实实举起手：“我，我知道情况。” …… 丁野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四面都是白色的空旷屋子里。 剑。 他左右张望，在墙角看到了和剑匣复原一体的武器，心中稍松。与此同时，强行使用强化体导致的剧痛也随之来袭，让丁野拱起身体，浑身颤抖。 他勉勉强强将手伸入怀里，总算是找到了袋子里的药丸，然后哆哆嗦嗦塞进嘴里。 随着一股辛辣的麻痹感。 强化体带来的生理排斥和尖锐刺痛，终于得到了缓解。 门外进来一台长着灯罩头的机电生命：“我是达芬奇医生，丁野先生，你的情况已经非常严重。强化体受损严重，以及过量服用抑制药物，造成了生理结构的系统性病变。” “你的强化体脊椎长期受损和高压，并有一定的脊柱侧弯。基于脊椎的特殊性，目前只有两种方式能够进行治疗。” “一是更换脊椎。因强化体更换手术目前还没有成功案例，不建议做这个方向的尝试。” “二是做脊椎的全面修复。这同样存在很高的风险，对强化体上的光印结构进行修复的同时，还需要确保强化体没有应激反应，以及原主本身的生理特征稳定。任何一个波动和异常，都可能造成患者瞬间死亡。” 丁野支起身体，发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医生，我没多久可活了。看到你这边有激发强化体的成功案例，就过来碰碰运气。” 机电医生面部的长条状屏幕缓缓下调，映照出年轻患者虚弱的脸。 “作为医生，我会对你采取一切必要手术治疗。不过，为什么要冲击翡翠城的守卫，这一点我无法理解。” “见猎心喜。” 丁野随口说：“没想到，翡翠城的普通守卫都有不俗的战力。那些守卫都是d级吧？还有那种黑色的编织盾牌，我如果不彻底激发强化武器，怕是根本无法破开。” “最后我感觉到某种力量的降临，然后就没有意识了。是那位董事长出手了吗？” “不是，董事长正在外出差，抓捕你的是猎脊者「猎海」。” 丁野立即回过神来：“猎脊者的【光棱外骨】，的确是强度十足。对上它们，我目前的实力还是太勉强了一点。换成其他地方，大概我现在已经是一具没有脊椎的尸体了吧。” 机电医生叮嘱说：“正式进行手术之前，请你先调理好身体，暂时在这座玛丽亚医院里安心修养。这有助于提高手术的成功率。” “明白。” 少年侠客又对医生说：“医生，我有一个请求。” “请说。” “能让我和那位董事长打一场吗？” “为什么要战斗？” 丁野笑着地说：“我很清楚，自己在手术中大概率会死。不过侠客就是这样的，走上这条路就知道会这样。” “那位董事长能驾驭大量光纳种守卫，猎脊者甘愿为他巡逻，听闻死海异形也被那位董事长殴打教训，就连那头第七舰队都无可奈何的海上异形都被他招降……显然他是凌驾于这几者之上。” “我猜，他已经达进入了天行者的阶段。” “如果能挑战一下a级的强者，见识一下真正强者的世界，也算不枉此生了。不少侠客一生都见不到天行者，我看起来运气还不错。” “当然，提出这种无礼的请求，我也愿意付出代价。我死后，这副残躯就送给贵公司了，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不过我的剑，还请帮我保管，剑冢会来回收。” 机电医生面部浮现出矩形波形图：“我只能帮你进行申请，得等董事长回来之后。” “多谢。”丁野抱拳。 机电医生缓缓离开。 丁野坐在床上，看向窗外的雾海。 比起瘫倒在病床上，阵亡于战斗才是侠客的归宿。 人总是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那么至少选一个自己想要的死法。 第117章 给沙海公的见面礼 踏着幕色，翡翠城初号楼一路向北。 建筑生命保持慢速行驶，这种模式下室内照明无恙，几乎感受不到颠簸。 周异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对旁边的两人说：“不要拘谨，这一路虽然是公务，不过该吃吃，该喝喝，随意一点。” 旁边桌上一侧摆放着可乐、橙汁、奶茶、气泡水等饮料。另一侧袋装的薯条薯片、瓜子杏仁、豆干辣条、牛肉干等小零食。 千粟倒是最不见外，她已经嗑起了杏仁和夏威夷果。 “这两个好吃！能敞开吃死海美食的机会可不多……还是周先生大方呀。” 郑陶则是观察起拆开的袋装瓜子：“看起来和红甜瓜的瓜籽差不多，甜瓜籽如果做高温炒制应该也不错。市面上的果仁种类很少，还是以花生、豆子和干果为主。” 他又嗅了嗅：“这个气味是炒的香料，用一点香料就能增加出大量香味，可以提高食物的价格和风味，以后我们也可以这么做。然后把甜瓜籽烹制后卖到市面上去。” 闲聊之间，翡翠城越过了绿洲带，抵达北方爪彘的地盘。 面对庞大异形，即使领地观念极强的爪彘们也一个个知趣让路，叼着幼崽躲得远远的。 上岸后，周异的活动范围其实很窄。 确认翡翠城具有不错的移动能力，加上自身有第二机体和新战斗种，他这才对周围区域进行实地考察。 此次外出，周异让海神号在死海里随行，又邀请了郑陶和千粟两人同行。 郑陶是公司的农业顾问。实地观察野外，有益于他做农业布局。 千粟则是一个生意人。此行最终要去沙港市拜访那位领海主，带上她可以询问沿途几个集镇的情况。 北方尽头是一片规模不小的森林区，这里生存着森林羊和红眼秃鹫两种光纳种生物。 森林羊是一种黑褐色的小型生物，看起来像是羊的变异体。 它们能攀爬跳到树梢上，然后在树木之间辗转移动，所以爪彘要抓它们也不容易。平时它们会跳到树梢上去吸取死光，只有入夜才会下来——那也是它们容易遭到袭击的时候。 红眼秃鹫则是一种常见的腐食生物，哪里有尸体哪里就有它们。 “这是一种很聪明的物种。” 红隼对此着重提醒：“红眼秃鹫广泛存在于各种环境中，它们耐力很强，特殊的光纳器官结构让它们能够消化和吸收各种腐烂肉体，从中获取残留能量，先天就有生存优势。不过它们只爱吃光纳种的尸体。” “生存在这片森林里，也是为了能吃到森林羊的尸体。” 周异记得，自己第一次遇到阿金时干掉了两头爪彘，红眼秃鹫就在远远观望，想过来分一杯羹。不过最终它们很理智地没有靠近，等自己走后，才扑向地上的残羹冷炙。 很有生存智慧。 除它们之外，这里还生存着许多小型鸟类，之前骚扰农田的鸟不少就来自这里。 再往北就又是死海了。 森林南面的树木都很正常，但靠北的树木形态就变得怪异起来。它们就像是被高温扭曲的塑料一样，越是靠近死海，树就越是干枯和弯卷。 郑陶观察后说：“这边不适宜农业种植，倒是可以进行畜牧。” 周异不解：“畜牧？” “是的。” 郑陶隔着玻璃指向下面的森林：“董事长，公司需要爪彘，那么就不妨增加森林羊的数量，让它们在冬季有食物可以捕猎。森林羊的数量和森林规模息息相关，那么只要进一步扩大森林面积，就能有助于它们进一步繁衍壮大，虽然纵向有死海阻隔，但横向延伸却是没有问题的。” “只是这个周期会比较长，树木生长到一定规模最少要好几年。”他想了想：“从成本收益上来说，不确定性很大。” 但周异认为这是一个主意。 主要不用浪费太多精力。只要种树就行，别的不用管，让种树小能手的沙鼠们去干这事最合适。 接着，周异控制翡翠城转向，朝西面踏沙而行。 沿途倒是有大量荒芜的土地，以及一些坡度较缓的山丘，属于蟊谷镇那一片丘陵区域的的延伸。 迈过死亡沙丘后，天已经亮了。 周异见到了第二个新人类聚居地。 鸡头镇比蟊谷镇规模大不少，同样依山而建，但外面有露天的围栏，石头堆砌的晾晒台，周围土壤里还种着一些绿叶菜。 有几座石质小屋，还有一种高大的石头建筑物，似乎是这里的标志。 那建筑的底座上是一个椭圆形的球体，上面左右各雕刻了一个圆圈，下面还凿出了一条条犹如猫须的平行线。 千粟说：“那是沙海公的雕像，领海主们都会竖立雕像，代表各自领地。既可以威慑外来者，也能够让这里的所属权一目了然。不过沙海公到底长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没有得到当面拜访的机会。” 原本鸡头镇的人白天都在洞内休息，夜晚才出来。 不过翡翠城的驻足还是立即引发了关注，地洞里冒出了许多人，他们看起来显得恐惧而慌张，一个个有些不知所措。 其中一个人壮着胆子高举双手，一路小心翼翼地靠近翡翠城初号楼，嘴里喊着什么。 红隼降低飞行高度，这才收入了他的声音。 “尊敬的翡翠城大人！我是鸡头镇的镇长谭开，不知道镇上怎么触怒了您，请息怒！只要能够平息您的怒火，我们会竭力满足您的要求！” 对方跪在地上，用一种非常熟练的姿态道歉。 “只是路过，不用紧张。” 周异通过红隼安抚了一句，然后让无人机引导这位镇长上楼。 旁边的千粟附和道：“这种集镇虽然有领海主的庇护，但通常不会有驻军。防卫力量几乎都在城市，所以人人都想要去城市里生活。” “遇到外部威胁，集镇得先破财保平安，然后再上报给领海主来处理后续。” “怕不是破财那么简单。” 旁边的郑陶轻声说：“如果是光纳种来到这种集镇，拿不到光种或者能量包，又不好抓走人口贩卖，那就基本上是大开杀戒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千粟用平静的语气说：“谁叫我们人类弱呢，弱小就得遵守弱者的规则，先付出一切代价活下去。先活着，再考虑别的事。” 周异比较在意的是：“光纳种敢劫掠领海主的集镇？” “还是有的。” 千粟看向下方简陋而原始的集镇：“就我所知，今年初冬，这里还闯入了两只发狂的红毛怪。要不是沙港的天津骑士支援过来，怕是要死伤不少人。” “某种程度上，蟊谷镇倒是安全，因为本来就没什么资源，所以光纳种都不去。” 这时候红隼已经带着谭开上到顶楼。 郑陶开了门，带他一路进来。 谭开大概三十岁出头，长着一张苦瓜脸，似乎太多的烦恼让他面部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 他低头哈腰，不敢直视周异：“那个，不知道翡翠城大驾光临，请问需要鸡头镇做什么？” 周异抬手示意：“请坐。” 对方有些诚惶诚恐，就坐在椅子角上。 “我们公司和鸡头镇距离最近，一早就有过来看一看的打算，不过各种事情堆积，导致现在才能成行。” 周异说：“放松，谭镇长。” “是，是。” “我听说，鸡头镇养鸡？” “是的，我们这里的特产就是白毛鸡，这种鸡可以在地洞里养，喂蘑菇柄和蟊谷虫就能长大。有时候我们也会把它们弄到地面上跑一跑，这样肉质更好一点。” 谈及熟悉的东西，谭开稍微安心了一点：“您要不要尝尝？” “下次吧。” 周异问：“不过为什么在这里买不到鸡肉呢？我看你们卖的都是鸡头、鸡头汤还有鸡骨架。” “因为鸡肉要统一送往沙港市，再通过港口卖给其他城市。” 谭开讲道：“集镇买得起鸡肉的人很少，我们都是统一送到城市里去，城里人有钱。集镇上用鸡骨和蘑菇煮一煮，鸡头汤才是普通人买得起的东西。” 周异又仔细咨询了一番。 可惜没有找到捡漏的机会。 蒸煮软烂的鸡爪在城市里很受欢迎，鸡翅则是和整只鸡一起售卖——没有鸡翅鸡腿的鸡是不被接受的。鸡内脏则是会经过清洗后进行烤或煎煮，同样是受欢迎的菜肴之一。 放下谭开后，翡翠城继续上路。 鸡头镇南边还有一个集镇「青葱镇」，以种植产出青葱闻名。据说许多动物厌恶葱的味道，让那里相对安全。 而北面是「绿洲镇」，处于绿洲河流的上游地带，那里也是沙港地区蘑菇产量最大的区域，还种植着众多蒲草。蒲草的嫩叶根茎可以食用，口感清爽。它的花粉还是一种天然药物，可以止血和减轻疼痛。 再往西就到了这片区域的核心，也是这里唯一的城市，沙港市。 得知其他集镇和鸡头镇的差别主要是规模和产业上，于是周异控制翡翠城直奔沙港市。 远远就看到了地面上的一座城市。 它虽然规模不大，但有四四方方的城墙和高塔，有排列有序的木屋和石屋，有石板铺就的街道，城内还有行人在白天出没。 终于看见了一座像样点的城市，周异莫名有了一丝感动。 不过他立即发现，城市里来来去去的都是战斗人员，他们拿着盾牌、弓箭和燧发枪，正在慌慌张张地跑上城墙。 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可翡翠城并没靠近那里，只是通过红隼号远处观察。 周异拉近镜头。 城外有一种行动缓慢的光纳种生物，有些像是没有耳朵短腿版的小袋鼠，它们管状的长嘴正对外喷出死光。 除此之外，周异还看到有七八辆汽车形态的机电生命在城外飞速游曳，它们顶部安装了高速炮，正在一边飞驰一边开炮。 它们集中攻击的位置，则缓缓升起一头高逾十米的大型怪物。 那怪物浑身黑褐，有着倒三角形的硕大头部，上面长有两只银色竖瞳，以及一张宽得离谱的利齿大嘴，两只宽厚的爪子几乎和脑袋一样大。众多死光攻击让它露出一丝狞笑，仿佛更加兴奋。 【警觉】视角下它全身都是危险的红色。 强度为b级。 周异反而兴奋了起来。 居然一来就遇到了一个可以练手的怪物。 那就不得不试一试如今自己的完全战斗体强度。 也算是给沙海公一个见面礼。 翡翠城，加速！ 高楼巨人以100千米/小时速度一个侧滑冲入战场中心。飞屋轰炸开启的同时，周异从高楼上一跃而下，瞬间开启狂化，变为六米高的虚化黑色巨人。 爆炸烟尘之中，周异扑上那猝不及防的怪物。 电光火石间。 黑色拳头嘭地一下打穿对方身体！ 大量蓝色鲜血飞溅喷涌。 怪物呆滞之中缓缓往后倒下，又掀起大量烟尘。 之前的围攻者们也吓得四散而逃。 周异满意地捏了捏拳头。 40000点生命消耗造成的一拳击杀。 这就是命击的魅力。 倒在地上的怪物渐渐身体缩小，显然也失去了之前近乎于巨大化的战斗状态。它的本体却是白色的，看起来像是某种大型海豹。 他脑子里忽然响起红隼的声音。 “周，事情有点麻烦。” “怎么？它很有来头？后续反正有沙海公处理。”周异轻松地说。 入侵者都打上沙港市了，沙海公总不至于装无事发生。 “它就是沙海公。” “……” 第118章 我要让你血流成河！ 这情况怎么整？ 周异脑子里有点宕机。 要不，直接干掉沙海公？ 这算是比较简单的解决办法。 直接访问转开战，表示爷就是来取而代之的，顺势正式吞下沙港地区的统治权…… 不过这念头一闪而过后就被掐灭。 相比割据势力，以公司形态和各城市合作会更容易。只要建立的利益联盟够大，公司完全可以充当城市背后的影子力量，还不用承受正面压力，更有利于推动区域的开发和改造。 虽然这次的误会有点大，不太好圆……但沙海公还是可以抢救一下。 翡翠城伸出铁臂，抓起奄奄一息的伤员，周异也跳上钢铁之手，和沙海公一起返回顶楼。在楼顶，周异换上之前挂在这里的运动服，这才扛着沙海公回到3101。 高楼巨人开始全速返回。 重伤的沙海公躺在沙发上，口中还在咳血，双目涣散，看起来情况不太好。 室内的另外两人陷入沉默。 千粟坐在一旁，呆呆地看着吐血的沙海公。 郑陶则是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周异这时候在和红隼快速交流。 “它的生命特征变得很弱，能量也在快速衰减。” “机体的生命信号在进一步减少。” 红隼建议：“周，你给它输入一点能量，能够维持它的意识运转。” 周异立即照做。 能量一点一点输入。 沙海公原本有点不聚焦的双目，猛地回过神来。 “你……你……” 它的爪子牢牢抓住周异的胳膊。 不过发声似乎变得很困难。 于是周异尝试和它进行意识同频：“用这种方式交流会容易一点，沙海公。” “这是……意识层面的直接对话？” 对方有些吃惊。 周异严肃地向对方讲述了一个自己刚编的故事：“沙海公，你听我说，我是废土开发公司的董事长周异。我带着翡翠城，本来是过来对沙港市进行友好访问，想要和你面谈合作的事。” “不过抵达城外时，忽然有一种神秘力量控制了我的身体，我受到了一种强烈的精神干扰和控制，然后我就控制不住我的身体……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已经变成了这样。” 沙海公信不信，周异无法确定。 他尽力在编了。 “……” …… 这情况让沙海公也一头懵。 血肉之躯受损太严重，几乎处于濒死状态，要不是有眼前这位在持续给自己输入能量，自己就要进入那种危险的走马灯状态……它感觉自己脑子转得从未有过的慢。 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沙海公努力回忆着。 对了。 是袭击。 机电暴徒长期在沙港市外游荡，对外出劳作的居民造成了极大压力。 它们袭击从绿洲镇、青葱镇和鸡头镇送货的运输队，但从不和光纳种战士们正面对抗。只要天津骑士和沙港卫兵一来，它们就飞速逃入死海中。 这些机电暴徒目标明确，专门对人类进行袭击和恐吓，只是它们速度太快，很难抓捕和击杀。 即使领海主，也无法确保每一片海区都时刻在自己监视下。 沙海公曾数次派遣卫兵围追堵截，结果不仅让它们逃了，还遭到了一些埋伏海底的海马射手攻击，导致进一步受损——足以证明这是有计划有背景的恐吓行动。 另一边，红毛怪也从死海中跑到集镇周围晃悠，对各镇造成了巨大压力，让当地人从事的饲养、种植和挖掘工作都受到了巨大影响。 虽然背后主事者没有做出任何表态，但沙海公知道对方是谁。 百里公。 沙港地区毗邻西北面的钢炼城，那是百里公的领地。双方就隔着一段并不宽阔的死海海峡，直线距离只有270千米，一天之内就能完成横渡。 百里公综合实力比自己要强很多。 它掌控的钢炼城、贝壳市都属于制造类城市，产出大量对外出口的钢铁、贝壳和相关加工品。但农业方面缺乏积累和布局，长期依赖外部进口补充粮食缺口，价格成本居高不下。 这也让那边周围的集镇经营困难，人类数量增长缓慢，非常依赖外来人口迁徙，劳力成长很慢。不像以农产为主的沙港市，只要保持稳定，人口就能自然增长。 之前百里公找过沙海公两次。 第一次它想买下产蘑菇最多的绿洲镇，以解决粮食问题。 沙海公自然是拒绝。 第二次它谴责了沙港地区的运输船越界问题，并认为沙港地区正在用鸡肉、蒲草、豆类等商品入侵和掠夺周围的领海主的领地财产，要求沙海公为此向周围三名领海主赔偿15000光种。 沙海公再次拒绝。 百里公借此封锁了北方区域，让沙港地区的运输船必须由西边或东边绕远，以进入北方其他城市，成本进一步提升。 它对沙港地区觊觎已久。 这个冬天，沙海公都非常警惕，带着卫兵在死海西北线布防，遭到了持续的小规模骚扰。 可冬季才一结束，百里公突然发难。 先是海上运输船被击沉和掠夺，各集镇接连被光纳种袭击。然后是机电暴徒也成群结队出现，开始在领地上乱窜——它们装配了光印武器进行扫射，已造成了15名卫兵死亡，近百人受伤。 沙海公这次偷偷埋伏，就是为了将这群流窜暴徒一网打尽。 关键时刻它进入战斗姿态，想要给出致命一击。 然后就看到迎面而来的翡翠城，被周异一击给打得意识模糊。要不是自己生命力够强，差点就当场暴毙。 沙海公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为什么自己会挨这一拳。 自己也没惹那废土开发公司啊？ 相反，自己还一直在示好……积极拉拢这位突然出现的神秘强者。 可事实就是，自己差点就被对方给打死。 简直莫名其妙。 现实总是这么让人难以琢磨。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周异一边对自己抢救，一边讲述了其中原因。 沙海公想。 周异完全没有理由，差点打死自己又救自己。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是百里公用了某种能力或者装置，能够干扰强大个体的心智，让这位周异短时间里失控暴走。 慢着。 如果刚才被控的不是恰好到这的周异，而是自己……那就是自己亲手对近在咫尺的沙港市造成巨大破坏，经营多年的稳定局面就将毁于一旦。 好狠的毒招！ 想着想着，沙海公都觉得汗流浃背，有些窒息。 “是百里公，周先生，我们不能中了它的挑拨。” 它竭力呼吁：“周先生，我理解你的情况，百里公针对的不仅是我，也有你。现在的局面比较危险，外部有大敌……” “你理解就好。”对方似乎松了口气的样子：“那个百里公又是谁？” 沙海公对其描述了一番。 “……百里公本身实力很强，他有2个b级强度的副手，养着一支由刺鸟、红眼秃鹫、海马射手、幻鱼、海斗士多兵种构成的强大军队。它统治着2座城市，5个集镇，2个港口。不论是军力还是后勤财力，都胜于我。” “它缺人口，需要人类去从事挖矿和炼钢，以及贝壳养殖和加工。百里公发动战争的一大目的就是掠夺人口补充领地，对于沙港地区的4万居民非常眼红。” “我的状况可能不行了。” “周先生，如果我死了，请你来带领沙港市，一定要阻止百里公！” 沙海公做好了最坏打算。 你要我死，那大家都别活了。 百里公，接下来你的对手是异形！我要让你血流成河！ 沙海公心里狠狠想着。 第119章 一年之约 对于沙海公一副临终托孤，希望他带领沙港地区抗击百里公的模样，周异也摸不着头脑。 今天看起来不宜出门。 翡翠城回到大本营，抵达玛利亚医院旁边。 周异让郑陶和千粟先回去，自己扛起昏迷的沙海公，交给达芬奇进行抢救。 关闭的病房大门发出红光，代表手术正在进行中。 周异擦了擦脸上和手上的蓝色血液，在外面等待结果。 就在他心神不定时，旁边有个人说：“等人手术？” 说话的是一个陌生少年，他穿着简陋灰衣，中短发，看起来十五六岁，面容上有点不苟言笑。 周异嗯了一声。 要不是自己不抽烟，这时候真想来一根。 少年靠墙站着说：“还没出坏结果，就算是好消息。” 周异点头：“谢谢。” “没事。” 为转移注意力，周异也和他聊了起来：“你也要做手术？” “嗯。” “什么病？” 少年拍了拍自己后颈：“骨头，里面烂了，都是洞。” 周异开启【警觉】，发现对方身上泛着光，是一名强化者。 少年侧脸问：“你见没见过废土开发公司的董事长？” “见过。” “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对方饶有兴趣地说：“他的传言很多，有的说他残暴，有的说他奢靡，还有的说他有怪癖，喜欢装着义肢的女人……” 周异心里破口大骂。 公司的宣传在搞什么？龚正在干嘛？ 谁在黑老子！ 不过他脸上面不改色：“千人千面，我也说不好。” 少年看向走廊远处的大门：“我叫丁野，是个侠客，我过来是希望和他打一场，如果有那天，你可以过来看看。” “我会来的。”周异说。 两人都陷入沉默。 两个小时后，大门上的红光变成了安全的绿色。 周异立即推门而入。 病床上，沙海公被一条白布盖着，只露出紧闭双眼的圆形海豹脸。随着呼吸，它嘴上的长须有节奏地轻微起伏。 它被达芬奇的控制车笼罩，顶部灯光投射出绿色射线，在其体表来回扫描着。 周异意识同频问：“情况如何？” 达芬奇说：“患者的严重致命伤在腹部左侧位置。” “局部骨骼遭外力粉碎，造成了二次溅射和穿刺伤害。” “光纳器官无法进行自主循环供能，需要外部供能维持机体运转。生命维持系统受损率超过75%，当前生理状态并不稳定，无法用火种进行直接修复，需要较长时间才能复原。” “好在患者本身求生欲望顽强，经过贤者菇的液体注射和手术抢救，已经度过了危险期，生命特征初步稳定。” “目前治疗以观察为主，药物辅助维持生命状态，多久能醒无法确定。” “即使苏醒，患者也需要长期休息。” 情况虽然不算好，但至少保住了沙海公一条命。 周异心里稍缓。 沙港市的烂摊子还得这位去抗，自己可不想被拉入漩涡。 不过当前必须接受一个现实，短时间里沙海公将是卧床不起的状态。 怎么收尾就变成了难题。 原本是自己去沙港市当外资商人的，结果在城市居民面前一击ko了他们的领海主，这下形象直接变成了恐怖分子。 宣传很成功，直接给整成了大反派。 周异不由长叹。 没想到在废土时代，也有打赢亏麻，打输住院这事。 不过很快他又想到。 还有意识同频。现在做了手术，不知道还能不能行。 安全起见，周异还是咨询了一下达芬奇。 机电医生说：“意识领域是如今医学仍然难以触及的深层世界，我无法确定，这是否会对患者造成影响。” “不过我认为，可以应该进行尝试。这样能确定患者意识是否清醒，对机体运转的直观感受，也是衡量恢复状况的一个重要依据。” 既然如此。 周异将手贴在沙海公光滑的额头，能量输入。 意识同频，开启。 结果这回周异还没开口，沙海公就主动说：“周先生？是你对吧？” “是我。现在你感觉如何？” “躯体非常虚弱，但已经没有了濒死的危险感觉了。” 沙海公问：“我现在怎么了？” 周异说：“你在我们公司的玛利亚医院内，由一名优秀的机电医生完成了手术……” 得知当下情况，沙海公立即表示感激：“活着总是比什么都好，多谢您的救援，否则我现在应该已经死了。我能感觉到，就差那一点点，我的意识就彻底涣散了。” “……” 周异只能说：“你好好修养，其他不用管，这里是安全的。” “好的，好的。” 沙海公很快又旧事重提：“周先生，能否请您代管沙港地区？” “不用您去费心，沙港市和三个集镇他们内部都能维持运转。只是他们需要看到一个庇护者，需要看到一面旗帜，这样才能保持信心，相信秩序本身依旧存在。” 周异不语。 沙海公继续游说道：“我知道这是一个突然的请求。不过当下沙港地区面临外来威胁，或许只有您的废土开发公司能够威慑住百里公，让它暂缓攻势。” “您只要将异形伫立在沙港市，百里公就绝不敢大举进攻。它的风格是需要查清敌我情报才会行动的类型，只要稳住一年就行，它绝不敢轻举妄动。” “在此期间的沙港地区收益全部归您。按照上年的情况，一年差不多有7200光种。” 7200光种？ 周异赞叹：“沙港地区产出还不少。” “马马虎虎吧。” 沙海公看到有戏，赶紧趁热打铁：“沙港地区的主要收益，是外面港口供应运输船只停泊补给，做贸易中转。也是从十几年前开始，沙港市自己对外出口的商品才慢慢有起色，卖得最好的是用运输船冷冻的鸡肉，作为药材的蒲草花粉，以及骨鱼鱼苗。” 周异惊了：“你们会养骨鱼？” “不不不，沙港市在做的是找到骨鱼的鱼苗，其实就是一些比较特殊的骨头。我们先把鸡骨投入死海，在我的能力下，它们经过死光辐射和作用，其中一小部分会产生了变异反应。” 沙海公解释说：“这些算是鱼苗，有一定几率能孵化出骨鱼来，我们收集起来对外售卖，不少城市会购买。只要在死海的海边制造出一个结实的围栏，就能用来孵化鱼苗，如果能出现骨鱼，就单独拿出来继续养着，或者直接卖掉。” “当然这个孵化率很低，不过成本也低，大家都喜欢这种低投入，看运气的东西。” 周异顿时来了兴致。 他之前就想着，有没有办法养骨鱼。但由于这种生物本身不具有生育繁衍能力，养起来只能是寄希望于变异，或者是进化成更高阶的光纳种……难度可想而知。 并且也与周异养鱼发家的初衷有点背道而驰。 没想到沙海公竟然是先天养鱼人。 还好之前及时抢救，险些少了一条重要的致富之路。 周异心里一阵庆幸。 “虽然现在我的情况不允许制造新的鱼苗。不过既有的鱼苗贸易依旧会继续进行，具体交易运转都是由陈家栋在负责，他是沙港市的市长，只要我还活着，他就是值得信任的。” 沙海公进一步说：“只要撑过这一年就行，您只要将翡翠城安置在沙港，就足够形成威慑……或者我能提前苏醒过来也行。” “我还知道有一个死海异形的具体位置，那里非常隐蔽。等我恢复过来，我就带您过去，或许您会有兴趣。” 还有新的异形情报。 周异想了想。 于情于理，似乎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好。我会用我的办法稳住沙港地区。” 这个答复让沙海公喜出望外：“那就太好了！周先生，您只要对陈家栋说「碧落风餐，千横盘砦」就行。如果效果不佳，就多说两次，他就会知道您现在就相当于我，城市的收益他也会呈给您。如果我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往这边来了。” “那么，沙港地区就拜托了……” 半晌。 周异睁开眼。 达芬奇立即询问：“董事长，患者反应情况如何？” “他还很虚弱，不过能感觉到没有意识涣散，身体痛感很清晰。” 机电医生非常详细询问了一些情况，并且做了记录：“能否请您定期对患者进行沟通，以方便我这边做出针对性地调整呢？当前也没有别的办法。” “好。” 出了病房大门。 外面已经没有了丁野的影子。 周异脑子里忽然响起红隼的提醒。 “有强化者来访。” “来者自称叫陈家栋，是沙港市的市长。” 周异心说，动作还真快。 就和沙海公判断一模一样。 第120章 内忧外患 陈家栋外貌普通，约二十岁，留着不长不短的头发，穿了件黑色外套。他安静站在门禁墙外，等待着本地主人的许可。 周异让红隼过去，带着这年轻市长进入玛利亚医院。 在病房里，陈家栋看到了双眼紧闭的沙海公。 他脸上并没有任何悲痛或难过的表情，而是微微松了口气：“大人还活着，那就好，那就好，沙港还有救。” 周异讲出沙海公的口令。 “碧落风餐，千横盘砦。” 陈家栋听到这八个字，忽然浑身绷紧。 他双眼呆愣，就像是被摁下了某种开关一样。 五六秒后，陈家栋从恍惚状态里恢复过来，微微低头，用一种温顺的语气说：“主人，请对我下达命令。” 周异有些不解。 这是什么机制？ 废土时代还有咒语这种东西？ 他立即联想到：“这个口令，和你的强化体有关？” “是的，主人。” 陈家栋说：“我的强化体「鼓蜗」在耳内深处，和头相连。” 他指着自己的耳洞：“鼓蜗能够帮助我筛选特定的声音，我能识别死光所引起的声音。不论是光纳种飞行带来与风的摩擦声，还是强化者行动时肢体与地面的接触，死光会和它们进行时刻的交换和循环，所以会和我的鼓蜗产生反应。” 对于周异的问题，他知无不答。 陈家栋如同一台人形死光探测器，能确保沙港市的内部稳定，及时发现外部潜入者。 沙海公给的口令，能让「鼓蜗」这一强化体休眠12个小时，让陈家栋在此期间变成一个普通人。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陈家栋本就是沙海公打造的强化者。对其做光印结构移植和强化体器官打造时，沙海公就要求制作方加入了一系列简易口令，以便于控制。 只要它愿意，甚至可以让陈家栋瞬间脑袋爆炸。 所以听到相关指令，陈家栋就明白这代表主人沙海公——或者是沙海公的替代者。 “冬季沙港市的贸易受到了一定影响，仍有一部分款项还未完成支付，目前冬季的总收入为2207光种。” 陈家栋从兜里取出一枚光纳匣，双手呈上。 周异直接收下。 自己现在代管沙港，拿点辛苦费应该的。 他关注的重点是：“沙港市那边情况怎么样？” 陈家栋讲道：“短时间是稳定的。沙港有应对外部冲击的经验，市内也有治安官、卫兵、政务员以及仲裁官维持社会秩序。不过这次城内的强化者已经知道，沙海公大人受到了重创，所以迟早会造成进一步发酵，需要尽快澄清这件事，以避免内部引发骚乱。” 周异复述了一遍沙海公的意思，于是对方豁然开朗：“明白。那么稍后完成了您的所有命令，我就会去城内处理和进行公告。对于翡翠城和废土开发公司，其实沙港市一直都有所耳闻，如果有您的异形坐镇，那么敌人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说说百里公。” 周异开始研究对手。 陈家栋眼睑微微下垂，似乎在整理思维。 然后他开口说：“百里公的军队封锁了北方死海区域，导致我方运输船成本大幅度提升，部分合作的城市也转而找其他港口停靠。敌方军势还在进一步朝两侧扩大包围网，挤压我方空间。” “如果这种情况继续下去，我们北方的海运商路有可能被完全切断。” “作为反制，沙海公大人也停止了和百里公的一切贸易，不再购买对方的钢铁和工具，并且将原本向钢炼城出口的鸡肉、蒲草花粉全部转移向南方城市倾销。” “这个冬天，原本我方是准备应对百里公的大规模入侵。但敌方对沙港地区一城三镇展开了骚扰式袭击，导致民众陷入恐慌。” “敌方蚕食施压战略下，沙港地区持续受损。东边的领海主也在进一步要求增加贸易税，我方在经济上受到了持续压力。” “另有一个隐患是，沙港市的商人已有一部分出现动摇倾向。” “虽然没有得到确切有力的证据，但我有理由怀疑，有多位商人已经倒向了百里公，在充当它的内应和奸细。因此在我方卫兵和天津骑士赶到之前，敌方劫掠者总能逃之夭夭……” 周异听得眉头锁紧。 看似平静的沙港，实际上已经是内忧外患，风雨飘摇。 沙海公之前也坦言，军力和综合实力不如百里公。自己如果主动进攻，必然会造成后方空虚，引来更严重的后果。 所以沙港这边被迫处于守势。 过去相安无事，也是因为百里公的目标不在这个方向，加上沙港地区价值不高。由于其他方向攻略受阻，难以推进扩张，于是百里公就将目标转向战力最弱的沙海公。 陈家栋虽然是沙港市长，但所知有限，更多是关于城市经济和贸易方面的情况。 周异就让他回去安抚市民。 接着他又找到红隼。 “递归市的数据库，有没有百里公的信息？” 无人机的电子眼闪烁了一下。 “有。” “百里公是b级光纳种「斗将」，它是由c级光纳种「海斗士」进化而成，属于天生的战斗类光纳种。据既有记录，百里公最早就是带领一群海斗士占据了一片小型陆地，打造了贝壳市。” “贝壳市位于沙港北方340千米之外的区域，当地死海覆盖了真正海洋，附近有许多贝类生长。其中，白贝是用于钓骨鱼的优质诱饵，波形贝则能用于承载光印结构，是一种很好的天然死光材料。” “贝壳市的主要产业就是对外出口和售卖这两种贝类，因为都属于自然原料，利润不高。” 红隼继续介绍道：“建立贝壳市后，百里公在外掠夺了大量人类，将他们送入贝壳市用于建造城市，养殖和售卖贝壳。” “没多久，它就对南方钢炼城的拥有者「铁都公」发动了战争。战争持续了五年，铁都公战败被杀，其领下的1城4镇都变成了百里公的领地。” “接着百里公又谋求北方突破，只是那边的辽阔海域被强大的领海主「灭顶公」占据，让它无法寸进之余也承受了巨大压力。对南方的沙港地区动手，多半有这方面的原因。” 周异若有所思。 百里公这战斗力比预计更强。 光是从军事领域来看，即使沙海公没事，沙港这边怕也不会比当初的钢炼城撑更久。 心里正思忖着，周异忽然看到，遥控器屏幕上还弹出了一张电子图鉴。 画面上是一个浑身被甲胄覆盖的四臂怪人，仅仅露出一双眼睛，有些像是增肌重甲版本的忍者神龟。 …… 【百里公】 力量：b+ 技能：c 生命力：b+ 定级：b …… “百里公战斗经历丰富，这是递归市收集其战斗数据后的评估结果，仅作参考。” “需要重点关注的，是百里公的两种技能。” “【乱斗】——战斗中能将受到的伤害暂时转化为防御，进一步提升抗击打能力。” “【巧手】——能快速熟练掌握各种工具，尤其是光印装置或武器都会与机体产生特殊反应，发挥出极佳的效果。” 红隼说道：“虽然是两种并不复杂的能力，百里公却将它们开发到一种很高的程度。既有战斗记录里，百里公用过7种武器，近战肉搏熟练，远程射击精准，能同时使用四种武器作战。” 周异心想。 百里公不愧是战斗起家的领海主，这力量生命都拉满，能打能抗，还能用十八般武器。 作为对手，的确棘手。 第121章 战略改变 周异返回病房，再次对沙海公开启意识同步，以确认百里公集团的战力。 沙海公说：“它主要有四支部队。首先是侦察队，由44只红眼秃鹫组成，它们很不容易被区分，会飞到各地进行战术侦查。” “第二支是袭击队，由70只以上的刺鸟组成，专门负责对重要目标进行刺杀。上一任沙港市长就是在去绿洲镇的路上被它们刺杀身亡。” 周异记得，前任沙港市长是沙老板的舅舅，原来是被百里公那边暗杀。 沙海公继续介绍道：“第三支，是由超过250名海马射手和32名幻鱼组成的主力精锐。它们战斗经验丰富，配合也非常默契。” “不过，这支主力部队在贝壳市北边布防，提防那边的灭顶公。百里公平时调动的数量，最多只有其中一半。” “但即使一半主力投入，对沙港卫兵的压力也很巨大。” 周异说：“稍微等一下。” 他让红隼号调出这两种光纳种的相关信息。 遥控器屏幕上顿时上下分屏。 上半屏幕显示出一种有管状长吻的短腿生物，它胸腹部凸出，的确像是某种长出腿的大号海马。 周异想起误伤沙海公时，除去机电暴徒外，就是这海马射手在口吐死光。 旁边还有一张数据图鉴。 …… 【海马射手】 力量：d 技能：d 生命力：e 定级：d 习性：独居，行动迟缓，却能很有效率地射杀捕猎行动迅速、善于躲藏的物种。 …… 【高速光枪】 伤害：2-15 冷却：0.42 射程：75 …… 周异由此联想到：“海马射手的光枪，就是【d级高速副炮】的原型？” “准确来说。” 红隼纠正：“是高速武器的原型之一。” 光印装置复制了海马射手的技能，但效果也只是接近，伤害上差了点，射速也更慢。 盗版打不过正版，倒也正常。 周异又看向下半截屏幕。 这是一种边沿为蓝色、中心为白色的软体动物，有着翅膀般的宽翼，背部有一个半球状的壳。 它是泡泡鱼的进化体，却和泡泡鱼模样差别很大。 …… 【幻鱼】 力量：c 技能：c 生命力：d 定级：c 习性：群居，通过背上的壳感知环境，能将身体变成浮囊而在死光中漂浮。 …… 【死泡】 伤害：100-202 冷却：8.1 射程：198 …… 周异在购买战斗种时就对幻鱼有了一定了解。 这位是重火力模版之一。 相比风琴号的【c级主炮】，原型技能不论强度还是射程都要强出一截。 周异仔细比对了一下，询问无人机搭档：“看起来，等级越高的技能复刻起来越困难？” 光枪和副炮的差距，还仅仅是个位数级的数值差别。 但死泡和主炮要是正面对上，前者射程和伤害优势就非常明显。 “是的。” 红隼说：“技能的本质，是光纳器官对外作用产生的效果。越强力的光纳器官，光印结构越复杂精密，复刻的难度也就越高。” “从技术标准分级来说，初级印光术是对e、d级光纳器官的模仿，中级印光术对应c和b级，高级印光术则专指a级。” “技术标准越高，印光术精度差异造成的误差就会越大，甚至无法完成封装和稳定。目前的人类技术，最多能完成中级印光术的c级装置，再往上就已经无法独立制造。” …… 周异回过神，对沙海公说：“你继续。” “好的。” 沙海公接着上面说：“第四支部队，是百里公带领的海斗士。这一群体强度很高，既可以作为海上运输载体，又能直接在死海和陆地做高强度战斗。它们经常背负本身移动能力不足的海马射手、幻鱼进行群体作战。” 周异立即意识到。 这是一整套百里公精心组合的战斗编队。 海斗士作为载具支撑双射手枪炮覆盖，空中有侦察兵和刺客随时准备出击。 另一方面。 沙海公能搞到这么详细的军队数据，显然在百里公那边有眼线。每一个能站稳的领海主果然都不简单。 周异正在看海斗士图鉴，忽然红隼插播一条紧急消息。 “机电暴徒出现在翡翠城外，已经造成了3名外出居民受伤。” “敌方有6名，分两组在外围高速穿插。” 周异皱眉。 百里公这就打上门来了，动作真快。 他当即下令：“告知居民，暂时不要外出。” “海神号封锁海岸。” “让猎海配合剿灭敌人。” 周异又对武士蟹们下达命令，让它们在死海中布防。 红隼镜头捕捉到，六辆汽车正在沙地上肆无忌惮地狂奔。它们在翡翠城外飞驰，顶部高速炮则对附近逃跑不及的人直接开火。 有好几人倒在地上，流血惨叫着。 猎脊者从空中对它们轰炸后，在一辆车被当场炸毁后，剩余车辆飞速沿不同方向逃向死海。 但顷刻间，死海里又亮起了一团刺眼强光，伴随延迟的尖锐爆炸声。 海神号一击摧毁一辆。 剩余四名机电暴徒都被黑武士们伏击后掀翻在地。 谢逊通过意识同频传来消息：“首领，有一名机电生命自爆，造成了一名武士蟹阵亡，两名受伤，我们已经将剩下三名的外壳彻底拆开，排除了危险。” 红隼那边对伤员进行了迅速救援，确认有两名居民被暴徒所杀，另有七名伤员被及时送到玛利亚医院，脱离了生命危险。 来犯之敌或被击毙或被捕获，但周异依旧脸色阴沉。 翡翠城居民在家门口受被袭击，导致出现死伤，武士蟹也在狙击敌人中损员。 这是不可接受的。 “红隼，机电暴徒是怎么回事？” 他都还没来得及问，这个名字也是第一次听到。 无人机说：“这指的是具有危险倾向的机电生命，我查看了还算完好的两名机电生命，它们均为半开化体，但有外置分机信号收发器。应该是被百里公找到，改造成了可远程控制的武器。” 半开化体。 百里公还有这样一支队伍。 周异忽然明白过来。 百里公的目的是吞并整个沙港地区，对这边发动进攻是迟早的事。现在沙海公不省人事，它直接趁乱进一步发动入侵。 战争已经开始了。 和对方在这边打，只会对公司造成持续损伤。 得出动出击，去敌人那边打。 百里公掌控着一支多个兵种混编的强力合成部队，如果进入正面对垒，它们的威力就能展现出来。但只要百里公这个领袖一死，那这场入侵战争就结束了。 周异正式制定了战略目标。 以最快速度解决百里公！ 第122章 全军出击 半个小时后，红隼对翡翠城区域开启高音广播。 “居民们，为应对百里公的袭击，翡翠城即将关闭，届时将彻底封闭而无法进出。请大家立即带上重要物品，从室内有序往外撤离。” “同样，请从玛利亚医院、亚龙湾撤离。” “如在限定时间内未能撤离，一切后果自负。” 不少新人类带着大包小包地撤离，从空中看起来犹如稀稀落落的逃难蚂蚁，但还有相当一部分的居民愿意自负后果，依旧逗留在翡翠城住宅内。 其中2号楼的蟊谷镇居民纹丝不动，3号楼过半也都按兵不动。 负责疏散工作的曹大元忙得满头大汗，他嗓音沙哑地对红隼汇报道：“董事长，蟊谷镇的镇民们要跟着我们一起走，我们去哪儿，他们就去哪儿。” “留下的都是原拾荒匠，难民。离开的基本是从鸡头镇、青葱镇和绿洲镇过来找高薪工作的当地居民。他们能回去，但剩下这些人本来就是无处可去，他们相信您和公司，都说哪怕从头开始也跟着公司。” 愿意跟着也行。 周异也不在意，关键是这次全军出击必须够快。 他的后续命令一条条下达。 “农田一切事务暂停，铁马铜牛先撤入蘑菇林避险。” “蘑菇林不动，但提防后续百里公可能的袭击。” “尼莫带着沙鼠们注意隐蔽，确保安全的前提下收集沙港地区的实时情报。” “所有员工随翡翠城行动。” …… 异形们也行动起来。 玛利亚医院支起沙土和钢筋构建出的支撑足，一路移动到亚龙湾的背部，再次稳定坐落。 翡翠城扛起一串串作为弹药的房体，放置到亚龙湾的海岸边。后面矮小的2、3、4号楼也是第一次开启了直立行走，在后面亦步亦趋。 搬运转移很快完成。 建筑生命们在潜艇基地上完成集结。 周异告诉亚龙湾：“出海。” 庞大的弯月形基地缓缓和陆地拆离，驶入未知的雾状死海。 在它后方，三百多条胜蛇化身推进器为它加速。 楼顶上，周异望向后方。 这里能看到原本动工一半后被中止的5号楼半截主体，翡翠城离开留下的坑，已不具备防护能力的矮墙，无法再形成闭环的海边大坝，还有在沙地上迷茫看向这边的人们。 计划赶不上变化。 周异转过身，聚焦于前方。 目标是北方的钢炼城。 死海上偶尔能看到一些光纳种飞过，或者是在雾中出没，但它们都知趣地远远避开了这异形队伍。 红隼继续着实时播报：“在胜蛇们的推动下，亚龙湾目前速度是12千米/小时，比之前15千米/小时慢，是因为承载了四座翡翠城、玛利亚医院以及大量房体导致降速。” “从这里到钢炼城直线距离为380千米，按照当前速度，需要32个小时。” “我方随时可能被对方发现。” 被发现是迟早的事。 毕竟建筑生命不是以速度见长。 不过钢炼城可没有腿，它就在那里。跑不了。 周异不怕在死海上开打。 翡翠城的飞屋轰炸足够覆盖周围区域，射程上对百里公的幻鱼部队有一定压制。只要b级生物不出现，其他攻击对翡翠城就是刮痧搓澡。 一旦亚龙湾完成抢滩登陆，翡翠城就能发挥其地面战的真正威力。 海上前进了不到150千米，周异就和百里公军第一次交锋。 敌方以六名海斗士作为舰船。 那是一种身披坚硬鳞甲的大型四足兽，扁平脑袋被甲片包围，它拥有宽大而厚重的爪，以一种不符合体型的灵巧姿态在死海里漂浮。 海斗士背上、头上站着数名朝向这边的海马射手，它们随时准备进入射程后开火。 翡翠城直接开启远程轰炸，将房体点燃后进行了火力覆盖。移动缓慢的海马射手率先死伤惨重，皮糙肉厚的海斗士也被炸得鳞甲破裂，鲜血淋漓，但依旧在负伤冲锋。 然而第二轮的猎脊者高空打击已至，一名海斗士被【光棱外骨】的死光切开，当场沉海阵亡。另几两个总算清醒过来，慌忙撤退。 周异将这一切看在眼底。 这就是进攻的优越性。 防守方先天就要慢一步，为了提防各种可能不得不拉长防线。 红隼号对这次遭遇战进行了战后统计：“敌方阵亡海马射手7名，海斗士1名，疑似有两名幻鱼潜伏在远处，不过它们都撤退了。” 亚龙湾继续一路北上。 沿途又遭到了多次阻击和骚扰，有两次敌方冒死冲上了亚龙湾，还没能站稳脚跟，就被以逸待劳的武士蟹们迅速剿灭。 这次跨海作战遇到的最大危险并不是百里公阻截，而是一大片覆盖死海的激流冲涌。为了避开这危险区域，周异令亚龙湾绕行。 谁知道这激流区域大得远超想象，亚龙湾不得不迂回很大一圈，耗费了近20个小时。 唯一的好处是，脱离激流区域时会得到一股死光强力推动，能让速度提升了一大截，也算是死海里的自然加速器——前提是要在里面能撑得住。 结果这时红隼说：“亚龙湾距离钢炼城约110千米，但距离贝壳市也不远，只有134千米。” 周异一想。 这两座城市都可以打。 攻钢炼城，能够毁掉百里公的铁矿区和炼钢厂，直接破坏关键钢铁产业。打贝壳市，那边是百里公最早的大本营，贝壳出口是的支柱产业，如果造成重创同样让它伤筋动骨。 遇到这种情况，周异从兜里摸出一枚1元硬币。 正面打钢炼城，背面打贝壳市。 他拇指一弹，硬币跳起。 落下后被他抓住。 背面。 就你了，贝壳市。 …… 百里公此刻有些心情烦躁。 整个战局走入了一个奇怪的方向。 原本对沙港地区的吞并战略非常清晰：先通过死海上的运输封锁让沙海公持续失血，然后营造要大举进攻的声势让其紧张布防，再派机电暴徒、刺鸟队以及海马射手制造混乱和恐慌。 沙港市有早已倒戈的商人和几名强化者。他们通过红眼秃鹫，将城市内的信息持续传递过来，主动担任百里公的内应。 还有敏锐的人类以出海行商的名义，跟着运输船逃离沙港。 人类这种生物对环境的改变非常敏锐，他们很容易变得恐慌和无序。但如果有足够的强力约束，他们又会稳定下来惯性生存，成为很好的劳动力。 百里公要的就是沙港地区4万人口。 只要继续稳步推进，沙海公要么带着人手流亡另找地方，要么只有投降一条路。 在最近一次的机电暴徒袭击中，沙海公对它们进行伏杀。然而这时一个死海异形冒出来，将沙海公打得生死不知后拖走了。 情况变得很诡异。 然而接下来的事更是让百里公费解。 沙港市那边传来消息，市长陈家栋宣布说，此前百里公用特殊手段袭击了沙海公，想要引发沙海公和废土开发公司董事长的不和。 沙海公在那边养伤，并让陈家栋告诉民众们要擦亮眼睛，不要被迷惑。现在它身体不便，将沙港地区暂时托付给那位董事长代管。 百里公顿时意识到这是一个阴谋。 沙海公在玩苦肉计，拉那位持有异形的周异入场。 为了进一步确认，它命令机电暴徒配合空中的红眼秃鹫进入沙港地区深处，一边试探，一边调查翡翠城那边沙海公的真实情况。 这引来了废土开发公司的武力还击。 但让百里公怎么都想不明白的是，对方竟然直接率死海异形从海上攻了过来。 死几个人类和武士蟹而已，用得着为这么点小事开战？ 接连阻击都宣告失败。 废土开发公司来势汹汹，绝不是做做样子，让百里公压力陡增。 看来分割沙港地区时，要多让出一点地方和利益给对方才能平息了。 就在它思索怎么和对方和谈时，忽然得到急报。 “大人，异形来了，异形来了！它们没有去钢炼城，而是绕过激流袭击这里！” “它们忽然开始加速，之前那个速度是假的！！马上就要登陆了！卫兵完全挡不住，前方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百里公心中一紧。 对方怎么知道自己在贝壳市？ 不过百里公也是身经百战了，立即决断说：“让前方回撤！全部人员进入战时状态，在贝壳市城墙布防！传我令让北方防军全部回援，钢炼城也即刻派兵朝这边夹击！” 第123章 城下之战 异形撞击下，海防线一触即溃。 百里公通过瞭望台看到，一头高逾百米的方形怪物从海岸大步而来，它身后还有三个小一点的异形，但也有三十米高。 它们没有踩得地面轰隆作响，而是悄无声息地降临，给人一种强烈的不真切感。 四座异形迎面而来，贝壳市内的人类立即陷入恐慌。 他们在城市内到处奔跑躲避，可哪儿都不安全，最终一个个都朝远离异形的城门逃命。不过由于城市早就被封闭，他们被冷酷的士兵们用兵器驱散，只能没头苍蝇般在城内乱窜，发出哭喊和大叫。 “愚蠢。” 百里公骂了一句。 随着敌方持续逼近，入侵异形的模样就变得清晰起来。 领头大异形「翡翠城」全身长着密密麻麻的方型孔洞，这些孔洞都蒙上了一层透明玻璃，里面一片漆黑深邃。 它顶部头骨似乎被打飞了一块，那里长出一些堆叠的方形结构，看起来就像是露出的脑子。 看着格外凶悍狰狞。 其身后的二代异形只有翡翠城的三分之一高，却毫无幼崽那种笨拙和呆愣，它们紧跟成年体的步伐整齐划一，训练有素。 双方距离进一步缩小。 异形们投下的影子已经触及贝壳市的城门底部。 旁边的侦察兵已经是满头冷汗，有些呼吸困难：“大人，现在还不攻击吗？敌人已经太近了……” 百里公保持着沉稳：“再等一等。” 还不够。 距离还不够。 翡翠城长长的黑影终于笼罩在城墙。而太阳照射的偏移，让异形身体里的玻璃反射出刺目光亮，就像是一只只眼睛正打量着城内的一切。 城头士兵一个个都缩在墙垛后，以躲避这恐怖怪物的注视。 翡翠城还在前进。 一步。 两步。 三步。 百里公猛地下令：“全军听令，对异形自由开火！” 随着传令兵拉响了警钟，幻鱼们首先开启反击。 这些射程最远的重火力战士鼓起气囊，犹如在城墙上升起的一个个宽边气球，它们吐出一个个发光的死泡朝翡翠城开火。 海马射手也从墙上仰起头，将长长的嘴朝向前方敌人。 每两名人类士兵辅助一名海马射手，将为它们的长嘴装上形如长筒喇叭的「远射器」，再以金属三脚架固定。 远射器虽然能一定程度提升射程，但本身精度很差，容易过载。需要辅兵随时更换前方温度过高的延长筒并做冷却处理，否则就可能会炸开伤及自身。因此多用于城市或前线布防。 在远射器加持下，撑头海马射手们对敌人喷出一枚枚椭圆光弹，形成密集的交叉射击。 死泡命中异形，最初造成了局部的连续爆炸和燃烧，但对方立即做出了反制。翡翠城躯体上伸出数量繁多的金属触手，将飞来的泡泡一个个抓住后直接吸收消弭。 海马射手的光弹打在异形身上，只能造成一些光纹震荡，几乎无法破开防御。 不过这都是为了掩护关键的佯攻。 刺鸟敢死队已趁乱抵达战场。 它们飞速对翡翠城等四名异形空投阻光油。陶罐撞在异形上碎裂，里头的特制光珀流淌出来，迅速附着在其表面。虽然第一批刺鸟很快被猎脊者所杀，但关键目的已达到。 百里公观察着战场局势。 很好。 阻断战略成功。 阻光油是专门的对异形武器，能严重影响到光印结构运转，让覆盖区域的能耗增加甚至形成局部阻断。 即使翡翠城处于完全状态也同样会受到这一机制的遏制。 只要拖住它，将它拖在这里，就有机会赢。 百里公默默说。 虽然你很强，但我也不弱……轻敌要付出代价的。 然而接下来翡翠城上却爬出一些黑色武士蟹，它们用着铲子迅速清理上面的黑色阻光油，动作非常麻利。 百里公看得心里一沉。 没想到武士蟹居然能被周异训练成了一支多功能部队。 不能再等了。 百里公下令：“爆破战术。” 钟鸣声陡然一改，变得急促而响亮。 然后又是两批刺鸟飞出，它们继续对翡翠城团伙做自杀式阻光油投掷。 为异形护航的猎脊者释放出高能死光，对刺鸟们逐一摧毁。 但同一时间，被死光装置隐藏、埋伏在地下的海斗士也全部钻了出来。它们张开粗壮双爪，牢牢扑在为首的翡翠城身上，将一条条铁链缠在在其表面。 阻光油削弱下，只要大型阻光器能生效，就能将异形钉在原地。 然而下一秒翡翠城就伸出金属触手，左右各抓下一头海斗士，将它们掷向空中的死泡，双方一触即爆，引发火光轰鸣。 焦黑的海斗士砸落到城墙上，又遭成了一阵防守阵型的混乱。 翡翠城继续清理身上那些不要命的海斗士， 更多想要冲上去的海斗士则被小型异形堵住。它们挥舞一条条钢铁手臂，抓住一名海斗士后就用钢拳连续疯狂猛击，打得这些精锐战士鳞甲粉碎……最多的海斗士反而是死在它们手里。 高强度的惨烈战斗终于让光纳种的凶戾彻底被死亡恐惧压制，付出大量伤亡后，残兵们终于扛不住四散逃命。 兵败如山倒。 百里公知道，是时候撤退了。 它已经做好了新的战术，先去和钢炼城那边重组军队，正面对抗已经没有机会，要直接进攻沙港地区腹地逼他退兵。 此时四大异形已经围拢了城市，金属手臂抓住了城墙。千百只怪物之眼俯瞰着贝壳市内，让居民们吓得一个个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从敌方那里传来一个嚣张的声音。 “百里公的恶行无人不知不人不晓，所犯下的罪恶罄竹难书。” “我废土开发公司受到其袭击导致损失惨重，这次来就是为了无辜伤亡者讨回公道，血债血偿。” “这次来只诛首恶百里公，与其他人无关。” “百里公，够胆就出来单挑！” “百里公，滚出来。” …… 这声音一遍一遍重复着。 百里公听得脸色难看。 瞭望台的传令兵忍不住都偷偷瞄向自己。 百里公目光冰冷，传令兵赶紧低下头。 忍！ 要忍耐。 百里公继续观察着敌方的一举一动。 虽然对城内持续进行叫嚣，但翡翠城似乎并不准备立即踏入城市，显得十分谨慎。 敌人也有顾虑，它们看来怀疑城内有埋伏。 百里公稍微松了口气。 某种程度上，还好对手看起来经验丰富。如果换成一个愣头青，怕是现在已经碾开城墙踩了进来，对自己才是更大的威胁。 事实上，百里公根本没有余力再做布置。 三头小型异形在城墙边上缓缓移动，来回踱步，就像是巨人打量着巢穴里的蚂蚁。 百里公内心不是滋味。 自己什么时候受过这气。 可没法子。 四名异形的强度超出了自己的能力极限。 不多久，翡翠城成年体忽然转身，走向城外南边的港口。 百里公心里一阵肉疼。 死海下的贝壳养殖船保不住了。 贝壳市之所以能产出大量的优质贝类，就是因为百里公当初在死海里挖掘出了这一机电生命。没有它，就没有贝壳市。 现在也只能放弃。 百里公努力不去关注翡翠城打捞养殖船的情况，但心里还是在滴血。 自己花了不少光种用于修补和升级那艘船，前后耗时20年才摸索出其用途和用法。 忍耐，忍耐。 百里公调整着自己的心态。 天色渐暗，北方和南方援军却都迟迟不到。 异形们扫荡了周围，已经没有找到其他东西。 四大异形体表窟窿里骤然放出强光，在黑暗中显得居高临下，势不可挡。 那声音又变了一个说辞。 “城内的居民们，鉴于百里公不肯应战，我方将对这座城市进行摧毁，以报复百里公对我方造成的巨大损失。”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内，所有居民都撤离这里，否则后果自负。” “如果愿意的话，也可以跟随我方撤离这一战争区域，迁移躲避到安全地带，我方将竭力确保你们的生命安全。” 最后通牒下达，城内秩序再也无法维持，大量居民都纷纷爬上城墙，没命往外逃。还有一小部分居民则是从正面出去，朝着异形不停跪拜，表示臣服和跟随。 百里公看得瞠目欲裂。 毁我的城市，还抢我的人口和奴隶！ 这怎么忍！ 百里公怒气已经冲破头顶。 它飞速离开瞭望台，狠狠盯着那高大凶残的敌人，然后头也不回地朝着相反方向逃去。 给我等着！ 我还会回来的！ 第124章 耐打王百里公 周异过去的战斗都是遭遇战和伏击为主，攻城还是头一回。虽然采取急行军突袭贝壳市，但来到城外时，他反而刻意放缓脚步。 海岸上有手持火铳的新人类和海马射手阻击，不过他们的攻击更近乎于骚扰。 城墙下的攻防战就艰难了很多。 接连遭到死泡、阻光油以及海斗士埋伏的锁链阻光器的招呼，周异这边也迅速做出反制，短时间里击杀了大量敌方战士。 体系化编队作战到底还是不一样。要不是百里公方的强度不够，加上有红隼的情报提醒，这次绝不会像看起来那么快一分胜负。 战斗中，翡翠城首次和2、3、4号楼进行了协同作战。 “它们都是我的不同机体，但要分别单独运动起来，需要一定的技巧和练习。” 翡翠城就像是第一次使用五根手指的人类小孩，操作这些不同的机体进行移动、列队、环绕贝壳市而行走，以及对敌军重拳出击。 肉搏作战是周异的指令。 意识同频下，翡翠城跟随捕捉他的动作。最开始略有误差和延迟，但很快就对挥拳和使用手指结构熟练起来，并连触碰和击打感都完全同步了过来。 双方通过战斗进一步提升了契合度。 周异也体会到了开环太平洋机甲的感觉。 操控高楼巨人，他对那些扑上的海斗士一拳一个。 建筑生命可以将自身钢筋往外延伸成树状外骨。由于体量够大，外骨能延伸到很远的位置，造出各种形态的巨大破坏力。 翡翠城本身较血肉生命要迟缓，尤其是转换方向上。但在能量推动下，它的外骨却能几乎无延迟地展开形变——最简单的利用，就是瞬间朝外刺出一根根超长钢枪。 本体的笨拙和局部的灵活形成一种反差，节奏古怪，很容易迷惑到敌人。 周异也经过了一段时间，才慢慢掌握使用外骨的窍门。 钢筋外骨最长可达翡翠城等高，不过那种极限距离本身杀伤力很弱，近身效果最好。 最难掌握的是变化，这需要一定想象力。 让钢筋缠绕成爪或拳只是基本操作，但如果能够快速成型为锥形的长枪臂，或者是散开呈多股鞭状，亦或是变成一条条勾爪，杀伤力就会大大提升。 周异以战代练，用海斗士来提升翡翠城的肉搏战熟练度。 比较幸运的是，他的【伸缩】能力和翡翠城外骨有一定相似度。所以周异过去和骨鱼练级积累的经验这时候就派上了用场，只要稍微调整就能应用。 城外攻防战最终还是结束了。 周异俯瞰了这座城市周围，发现了一座靠近死海的港口。那里居然毗邻真的海洋，水和死海交融在一起，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 操控翡翠城进入水中搜索后，他还有一个重大的额外收获。 红隼号却对此不解：“周，你还不攻入城市吗？这样下去，百里公布防在北方的战士，以及南方钢炼城的士兵，都可能陆续支援过来。” 周异说：“不急。先尽量消灭这边的战斗力量。如果有援军过来，海神号和猎脊者就能发挥作用。” 这次长途奇袭，主要目的是破坏百里公的资源产业。如果能逼它出来作战，那就更好不过。 “红隼，告诉猎海，让它去贝壳市上方喊话……” 宣传战开始了。 “百里公，够胆就出来单挑！” …… 中式骂阵，战场上不可不品尝。 这有利于打击贝壳市守军士气，也能对坐镇指挥官持续施压。 周异的配套攻势也随之展开。 那就是拆城。 不确定城内是不是有埋伏，那就从城墙开始拆，给它从外到内一路拆过去，彻底破坏基础建设，里面的伏击也就难以隐蔽了。 没想拆迁活动才开始，就有大发现。 红隼号和猎脊者几乎是同时警报：“发现b级生命！” 贝壳市主将！ 周异立即下令追杀。 猎脊者从高空对其死光轰炸，但对方却非常灵活，高大躯体辗转腾挪，总能闪开攻击，在黑夜里一路逃出贝壳市直奔死海。 进入死海那一刻，它所在位置忽然爆发溅射式爆炸。 海神号伏击成功，一发入魂。 高亮的红白闪光和沉闷炸响之后，对方主将身上都燃起了火，但仍在负伤逃窜。 追击还在继续。 猎脊者、红隼号从空中追捕，死海里则由海神号死死咬住。 红隼对敌人进行了实时定位。 周异通过遥控器屏幕看到，逃跑者背部有着三角形的外甲结构，甲壳里展开一种延长翼。它的甲壳中喷出一股强气流，甚至在死海里拖出一条尾迹云，高速逃向南方。 红隼说：“它提速很快，已经达到62千米/小时。” 周异心里一惊。 要不是海神号在，今天还真让这家伙给跑了。 比起机体轻盈、专精速度和力量的海神号，血肉之躯还是无法持续维持极限速度。只持续了几分钟，它就不得不降速，在你追我逃的海上追击战中，始终无法摆脱海神号。 为避免对方狗急跳墙或有什么特殊技能，红隼操控海神号一直与其保持距离。每当对方降速之后，就会利用那个停顿间隙向对方开一炮。 被炮击后，敌人又不敢还击，只能继续逃。 追杀持续了十几分钟后，红隼说：“数据对比已完成，它是b级光纳种「斗将」，根据特征和环境筛选，确定就是百里公。” 这是周异没想到的事。 百里公竟然真在贝壳市内……那就更不能放过了。 要怎么才能干掉它呢？ 周异陷入思索。 屏幕上，百里公硬吃了10几发b+级的死光鱼雷，又被猎脊者的【光棱外骨】进行扫射了好几轮。 每次它都被轰得摇摇晃晃，但就是能抗住然后继续跑，简直是超级耐打王。 不亏是生命b+的重装战士。 只是这么刮痧下去，实在有点难搞。如果被它和后续援军汇合，猎脊者和海神号被拖住就麻烦了。 最好的机会就是翡翠城在陆地上堵住它，难怪百里公跑得飞快，死海才是它更擅长的区域。 周异不由仰天长叹：“看来很难了。” 遥控器里传来红隼疑惑的声音：“周，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它已经被我们封死了，接下来只需要足够时间就能击杀。” 周异不解：“怎么说？” “周，你小瞧了b级生命。” 红隼强调道：“任何一名正常的b级生命，如果只想逃，是很难被立即击杀的。百里公还是一名不弱的领海主，对付起来需要更多的耐心。” “海神号速度优秀，加上胜蛇附着作为推进器，理论上速度能达到100千米/小时。我方占据绝对的速度优势，百里公在死海里是逃不掉的。” “持续的超负荷高速移动，百里公的能量消耗也非常巨大。它没有时间和空间来维持稳定机体，补给光种，只是单方面被消耗能量和生命力，溃败已经是注定的事。” “按照我在救援队的经验，如果有援军，应该早就到了。当下情况，最可能是它的两名b级副手认为风险太高，选择了放弃，保存既有力量。” 周异一想确实。 这从白天打到晚上，愣是没有援军过来，那只能说明是根本不想救援。藩镇割据的树倒猢狲散，就是这个味道。 典中典之，友军有难，不动如山。 死海追杀持续了三个小时。 百里公变得奄奄一息，浑身伤口。 在镜头前，它发出愤怒的高喊，红隼翻译了对方的意思：“周，它想和你单挑。” 周异原本是拒绝的。 之前让你来你不来，现在被逼入绝境知道回头了？ 但他仔细想想，自己个体战斗经验其实是不足的。之前对付沙海公也算是打了个出其不意，趁这机会，倒是可以把b级生命的百里公当做实战教练打一打。 那就单挑。 “告诉它，下沉到死海海底等我。” 动手前周异给红隼下达命令，让如果情况不对就让猎海和海神号开火，将百里公乱枪打死再说。 然后他站在猎脊者背上，一路来到了死海底部。 双方对峙。 周异这才看清，百里公的战斗姿态原来有近五米高，和镜头下仓皇逃窜的狼狈样子不同，近距离下充满压迫感。 对方背上、胸前和腹部都有着一层骨板似的黑甲，就像是一个身披重甲的四臂巨人，它的脑袋也被颈甲和面甲包裹，只能看到两只眼距及宽的绿色双眼。 此时百里公的甲胄上有着密密麻麻的裂痕和灼烧焦黑，这都是海神号和猎脊者造成的伤口。 【警觉】能力能清晰看到，对方身体呈危险的鲜红色。 双方言语不通，也就没什么好说的。 周异活动了一下脖颈，切换为2号机，狂化开启，变身黑色的虚化巨人形态。 百里公的甲胄上则浮现出一层暗褐色斑纹，隐隐发光。 周异脑里忽然响起小夫的声音。 “等一下，可以将它转化为火种生命。” “现在它已经没得选了，如果将其转化后，它还能活。这种强度的生命意识积累应该不少……” 周异说：“红隼，告诉百里公。” “你能承受我一拳不死，那我就给你一条活路。” 红隼对其释放出一种古怪的语言。 百里公双眼绿光大盛，浑身白气升腾，四臂各持一把黑色短刀，怪叫一声主动发起冲锋！ 周异化作一条粗壮黑线。 嘭地一声闷响。 双方错身而过。 两秒后。 高大的四臂甲士面朝地倒下，武器锒铛落地。它两只手臂小臂和爪部粉碎，胸口被打穿了一个大洞，大量绿色鲜血疯狂喷涌。 周异缓缓呼出一口气。 这就是50000生命值强度的「命击」。 虽然自己也被那四把刀切伤造成了不少生命损伤，但不碍事。 溯流者小夫却兴奋地说：“它还可以抢救一下！它还活着，虽然意识层面正在涣散……可以转化为火种生命。” “生命力很顽强啊，一般生命力顽强的生命，火种都会比较旺盛！” 周异一愣。 【警觉】展开下能看到对方身上红光已经散去，取而代之是黯淡的白光，已经没有任何威胁。 卧槽。 百里公这命还真硬。 为了确保将其击毙，他还上调了威力，比之前对付沙海公强度更高。加上之前本来就对它造成了一路持续伤害…… 没想到这样百里公都没有暴毙。 只能说，运气站在了它这边。 周异心里想着，领海主真是人均耐打王，下回得让2号机先吸收足够死光，用10万极限强度对敌才行。 说话算话。 周异叫来海神号，开始对百里公进行转化。 第125章 第一个火种生命 在转化火种生命上，小夫非常积极。 “只要海神号没坏就能用，它的机体上集成了【光轮井】和【圜光仪】功能，我们是能操作的。” 在周异命令下，海神号悬停在濒死的百里公上方。 他触碰潜艇的外壁，调动起里面的【光轮井】。 碟型扫描区域中，浮现四个火团。 两个由一条火线连接的是红隼号和海神号，代表它们属于意识链接的状态。第三个是猎海，它的火焰明显小很多，代表意识领域积累还不足。 四个火团最为旺盛明亮，规模也比其他的要大一号，属于百里公。 小夫赞叹：“不错的火种，很适合转化为火种生命。” 周异发现，火苗形态之间也有差别。 红隼的双火苗规模不大，但火焰色泽纯净和均匀。 猎海的火苗颜色驳杂。 百里公的火焰色泽不如红隼，但重在火大。 小夫对此讲道：“这也是【光轮井】的两个指标。” “亮度代表意识信息的纵深，火种明亮，可以理解为某些领域的专业度很高。体积规模代表了其意识信息的总量，火种越大，其信息积累越多。” 周异当即明白了。 红隼是救援机，在救援专业上造诣很深。 百里公则是领海主，其掌握获取的信息量很大。 小夫提醒说：“还是先转化吧，不然它快死了。” 于是周异又启用了【圜光仪】。 这一圜流装置由众多光线缠绕而成，核心终端是一个布满经纬线条的灯球。 他把圜光仪指向百里公。 灯球上窜出众多电光，将百里公层层叠叠缠成了一个光茧。 光茧逐渐破裂和拉伸，最终变成了一张薄薄的光片，被【圜光仪】捕获。 这消耗了2号机体近3000点能量。 小夫说：“现在可以将它调整大小，固定在任何地方。我们溯流者通常是安装在自己的机体上，这样方便随时读取调用。” 周异略作思索，就用圜光仪把光片印在自己左肩上。 肩膀皮肤上顿时多了一个很小的银色三角形。它底边有两条平行线，形如一个在升起的小火箭，不知道还以为是哪个科技企业做的电子纹身。 现在周异随时能读取到百里公。 流程倒是和切换2号机差不多。 只是小夫是被固定成了系统盘里的备用系统，百里公是纯粹的外置硬盘。 意识键连接完成。 周异看到，自己站在一片黑暗中，面前有一个形如电子管的大型透明容器。容器是意识键构成的双螺旋结构，黑白两色缓缓旋转和追逐，朝远方不断延伸，一名身披重甲的小小人形生物孤独地行走在其中。 这就是记核。 “百里公。” 周异凑在透明容器上打了个招呼。 里面的小小生命左右张望：“谁……谁？” 它很快反应过来：“周异？” 周异沉入记核，下一秒就出现在内部的螺旋结构上。 不过和在自己的记核内不同，他可以任意移动和选定自己的位置。 只是要和对方进行意识键连接，还需要对方同意。 周异凭空出现，让百里公的小眼睛十分震惊：“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在这里？我死了吗？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没死，运气不错。” 周异说：“这里是你的记核，记录了每个生命一生的信息，可以理解为你的自我意识空间。” 百里公问：“这是我的遗传种？？” 周异咦了一声。 遗传种和记核倒是很像。 “小夫。” “到！” 2号机立即解释道：“遗传种只是记核的组成部分之一，是意识键中的「内轨」，也就是自我认知的部分，但已经无法再进一步延伸演变。” “它保留的信息，只能在有限的区域里不断循环过去的记录。” “但完整的记核，包括内轨、外轨和命核，内外轨通过意识键完成内外信息交换，从而被记录进入命核，这构成了生命的意识运动。” “圜转化后的火种生命，能完整保留记核形态，只要往里输入意识信息，就能让其持续运转。换而言之，它们只是切换为了另一种形态生存。” “大量的火种生命彼此连接，构成一个庞大的意识集群，它们以意识键进行超高速的交换和产出新的意识信息，这就是火种文明。火种文明是我们溯流者独创的圜流技术体系，所以当前最重要的还是……” 小夫洋洋洒洒，滔滔不绝。 周异已经直接将其关小黑屋。 这小子只要谈及溯流者就blabla说个不停，总是会情不自禁吹嘘一番。 周异告诉百里公：“你现在处于记核状态……” 意识键上的领海主呆了呆：“这……竟然有这样的力量。” “你需要掌控我的记核？” “不，是需要你作为我的信息源。” 周异纠正道：“只有你开启意识键连接，我才能从你那里调用这一记核里的各种信息。你也可以拒绝。” “如果我拒绝，你会杀了我吗？” “你猜。” “……” “我配合。” 百里公做出了最安全的选择，将脚下的意识键往外打开。 周异回到外视角。 此刻，记核外左右各延伸出一条光线，变得更接近电子元件了。 火种生命已经是处于连接的可调用状态。 周异开始进行尝试。 “百里公，你的年纪。” “从我有意识起，至今是304岁。” “喜欢什么食物？” “贝壳，鸡。” “有没有对象？” 这次响应迟了片刻。 “有过一个合作繁衍的伴侣，后我的光种被它偷走，不知所踪。” 周异心里嘶了一声。 惨。 难怪对方不想回答。 经过一番磨合尝试，周异这下搞明白了。调用火种生命就像在一个外置硬盘上输入相关词汇，就能获得大量相关信息反馈。 这种信息获取快捷方便，还能沉浸进入到一部分的百里公记忆画面中，就像第一人称电影似的。 唯有一部分隐私信息，像是百里公被前妻卷钱跑路，它不想面对，就会出现一些延迟，只会给出简单信息，详情不显示。 周异理解。 哪怕是领海主，也有不想回忆的往事。 至此，第一个火种生命百里公调试完毕，情况良好。 难怪小夫经常吹嘘这一技术多么了得，有一说一，这溯流者的能力确实好用。 …… 周异乘坐猎脊者返回到了贝壳市上方。 翡翠城四大金刚已经完成了初步拆迁工作，直接将整个城墙彻底夷为平地。于是里面的房屋、街道和各式建筑就暴露在黑夜中。 做人要讲信用，说拆就得拆。 不过既然首恶已除，就没必要破坏这座城市了。 百里公逃走，它的士兵也都不见踪影，倒是还有不少新人类依旧留在原地，选择了站在翡翠城的这一边。只是这些人也显得有点不知所措，一点响动就让他们风声鹤唳。 周异通过猎脊者宣布。 “首恶百里公已除。” “很遗憾打扰贝壳市的诸位居民，愿大家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 “最后，废土开发公司翡翠城在沙港地区，竭诚欢迎大家的来访和入住。” “住翡翠城，白天黑夜都不怕。” 广告词念完，周异开始整顿队伍。 他将愿意跟着走的贝壳市居民带上，让他们暂住4号楼的空房间里，然后把从海里找到的战利品扛走。 翡翠城一大三小有序返回亚龙湾基地。 沙港地区的战争告一段落。 贝壳市虽然也不错，但废土开发公司的民众基础和产业都在蟊谷镇。 将既有的大本营搞好，比捣鼓一块陌生飞地更可靠。 随着潜艇基地缓缓驶入死海，远征军开启了回家之路。 第126章 病房乱斗 玛利亚医院。 丁野坐在病床边，出神望着靠墙的大剑。 海斗士向翡翠城发起自杀式冲锋的场景一遍遍在脑内重复。 这种c级生物长着难以被破开的坚韧鳞甲，强壮而无畏。它们奋力跳上异形庞大的躯体，试图用铁链锁住它的行动，然而被异形像虫子一样抓下来，有的被一拳打碎，有的如破布一样被砸在墙上。 全程目击的丁野当时只觉得毛骨悚然。 他不由设想，换成自己持剑向翡翠城冲锋，结果也不会有任何不同。 这就是死海异形在战场上的统治力，不可阻挡，无法被击倒。更不要说它们还能展开毁灭性自爆，将周围的一切焚为灰烬。 谁掌控异形，谁就能制霸战场。 “大侠，要不要来一局？” 病友阿伟打断了他的思绪。 丁野回过神：“什么？” “石弹乱斗。”阿伟张开手，掌上是9块被磨去菱角的圆型石：“大侠玩过这个吗？” 丁野说：“玩。” 这是很多地方都有的一个游戏。双方或多方摆好自己的石弹，用手指去弹自己那颗撞击敌方，如果命中就能收走对方的石弹。 只是普通穷人用的是石头，任何地方都玩，有钱人会换成玻璃或镀银弹子，并且会为此建造出特殊的游戏场地。 “雅各布，雅各布？有什么好看的，战斗都结束了，就等回家了，快来两把。” 阿伟招呼另一个病友。 那是一名凑在窗口的骨人，它拿着丁野的伸缩望远镜，在望着越来越远的贝壳市。 丁野就是用这望远镜观察的前方战场。玛利亚医院位于亚龙湾上的高地顶部，视野很好。 废土开发公司突然宣告封闭翡翠城，然后异形们开启海上长途奔袭，连番克敌后又是抢滩登陆和快速破城……这前后一系列发展，让丁野都有些目不暇接。 他是外乡人，对这里所知甚少。 好在医院里也有其他病人。虽然大家都无法离开这异形体内，但病房之间逛一逛是可以的。 丁野还没找人询问，就有人主动搭讪上来。 那人就是阿伟。他说自己回来路上走得好好的，吃饱喝足唱着歌，结果被突然冒出来的一辆车喷火打中了屁股，当场流血不止。 他醒过来就在这边病床上了，好在屁股保住了，伤势不算重。 阿伟又给丁野介绍了另一个病友雅各布。雅各布在这里做头骨修复手术，说是之前头骨掉落在外，后来找到后过来缝合，手术后也在这里一间病房里休息观察。 “多谢啊。” 骨人雅各布将望远镜还给丁野。 三人一边在病房地面上玩石弹一边聊着。 “你在看些什么？这里又没有骨人姑娘，而且也没战斗了。”阿伟弹指一抖，石弹擦着雅各布的石弹边滚过。 “我在瞧翡翠城。” 雅各布随口说着，骨指一拨，轻松将一枚石弹击中入袋。 然后它又朝向了丁野这边方向：“2号楼和3号楼的人看战斗倒是看过瘾了，现在一个个都在狂欢……还有些贝壳市的人跟着我们走，住在4号楼，我在看他们。” “不过百里公不是已经被董事长干掉了吗？这些人里总不可能有奸细吧？”阿伟又在布置新的石弹位置。 “不是那种事。” 骨人对丁野突发冷箭，然而石弹偏离了轨迹，落到墙角。 “这些人带着很多贝壳，他们的财产就是贝壳，贝壳多，代表富有。不过我发现了一个怪事，他们养活的大贝壳做宠物。” 雅各布严肃地说：“那些贝壳会伸出舌头舔来舔去，当地人很喜欢这种宠物，还会把手和脚给它舔，看起来好怪。这样真的很爽吗？” “真的吗？给我看看。” 阿伟也借望远镜凑到窗户口：“还真是……好怪哦，城市里的人真会玩。” 丁野告诉他们：“那是「球珠贝」，是一种特殊贝类。” “它们能将各种杂质包裹压制成坚硬的珠子，固定在拖车或载重板下的沟槽里，方面拖动和运输，是一种消耗品，工匠会定期收购。虽然不怎么值钱，但也是一种补贴家用的东西。” 阿伟回头一脸震惊，他比了个打拳的动作：“大侠，你们侠客不是只是打来打去，怎么连这种事都知道？” 丁野无奈：“我们又不是只会打架的疯子，侠客也要吃饭的。” 事实上，侠客可以说是和普通人走得最近的强化者了。 侠客是从幼年时期就开始培养，通常不是富贵之家，因为这一职业的成长坎坷而危险，出师后的游历更是九死一生。 出门在外，除去众所周知的能打敢打之外，侠客也需要有敏锐的观察力。 否则光是掠贼下毒，就足够对单独出行的侠客造成生命威胁。 他们会和各区域的当地人交流，了解当地可挑战目标的情况，甚至有一部分侠客会隐藏身份和武器，装作是普通人的模样行走。 侠客沿途经常顺路承接一些护送或抓捕悬赏，以补充行资。 丁野看向雅各布：“你能带我去见那位董事长吗？之前我请求了达芬奇医生，但一直没有得到答复。” 骨人摸了摸馋了绷带的头：“公司规矩，面见董事长得有拿得出手的东西才行。” “拿得出手的东西……” 丁野想了想：“我没有什么财产，不过你们说，废土开发公司在招募拥有职业技能的人才？我倒是可以推荐一个人过来。” 骨人问：“很厉害的人吗？” “很厉害。” “谁？” “她叫冯樱，前北洋侠客，后来在官能市当药师，如今待业中，是我的师姐。” 骨人用骨指摸了摸下颚：“官能市的药师，这个相当了不起。我觉得可以，医院还缺医生，达芬奇医生实在太忙了。” …… 这一夜还没过去，丁野忽然得到了达芬奇医生通知。 “你的申请已经得到批准。” “董事长在翡翠城初号楼的楼顶等你，请即刻前去。” 丁野眼睛一亮。 他提起大剑，对两位病友说：“我去了，后会有期。” 阿伟愣了一下，低声说：“要不算了吧……我怕你被董事长打死。” 丁野笑了笑：“能和一个高手过招，总比打一辈子小怪好。” 骨人雅各布则是对他微微颔首：“如果你死了，我会申请为你收尸，希望你能在很多年后成为骨人。” 这也算是一种祝福了。 丁野大步流星，走出长长的通道。 夜幕中，翡翠城的光照在这片海上浮岛，显得像是高高在上。 丁野吃下所有的抑制药，背剑踏破黑暗，走到初号楼的大门前。 那里有一个手持拐杖的青年站着。 对方报以微笑：“丁先生，董事长在楼顶等你，请进。” 丁野沿金属电梯一路登顶。 翡翠城的楼顶冷风飒飒，地面上却升起了淡淡白光，视野非常清晰。 这里早有一个人在等待。 对方说：“我来了。” 丁野一愣。 眼前人就是那个和自己聊过天、在等待手术结果的黑发男人。 “你就是董事长？” “我就是周异。” 对方说：“你不是要和我打吗？趁我现在有时间，来。” 丁野目光陡然一狠。 “所见皆斩！” 手中剑霎时红光四射。 丁野的强化脊椎瞬间激活，与强化剑连为一体，整个人进入全神贯注的战斗状态。 心脏和头脑都在燃烧。 骨骼在不堪重负地咔咔作响。 “破！” 他燃烧自我，劈出迄今为止的最强一剑。 锃！ 带火的剑斩在对方抬起的手臂上，却没有造成一丝伤痕。 周异只是说：“继续，不要浪费时间。” “给我破！” 丁野倾其所有疯狂挥剑。 直到他全身脱力、视野模糊，对方都纹丝不动，毫发无损。 最后丁野的身体反而已经到了极限，他双手拄剑大口喘气，手脚肌肉都在发抖。 还是不行…… 即使采取超负荷短暂进入c级层面。 面对能击杀百里公的周异，自己的进攻如蜉蝣撼树。 丁野战到意识模糊，完全靠强撑着一口气在继续挥剑。 他最后的记忆，是周异走过来说：“还打吗？” “打……” “很好，很有精神。” 再次苏醒，丁野发现自己又躺在了玛利亚医院的病床上，浑身酸痛。 窗外阳光明媚。 旁边站着两个病友，头缠绷带的雅各布和侧着受伤屁股的阿伟。 “你醒啦？” 丁野勉强支撑坐起来，心里默默想着。 是啊。 也差不多该醒了。 越级挑战成功这种事，到底只是在传言中存在的奇迹。 等级森严才是真实的对决现状。 丁野扶着墙出门，找到在外查房的达芬奇医生。 “医生，我准备好了，现在可以的话，就给我做手术吧。” 第127章 湛江湾一号 丁野的事，周异早已从达芬奇和猎海那得知。 这位北洋侠客要做一场高风险手术。他的强化体是脊椎，由于长期劳损和反复受伤，脊椎骨上遍布裂痕和蜂窝状孔洞。 他能撑到现在，一是因为年轻，骨龄只有15岁，二是靠大量服用抑制药物和止痛剂。 拖得越久越没希望。 达芬奇说：“重伤的强化体脊椎为维持自身运转，将切断各种相关生理功能，这会造成宿主大脑和全身神经坏死。” “最终宿主会变成包裹强化体脊椎的肉块。” “这类手术成功率只有0.02%，我对病患进行了告知，他依旧坚持要进行手术。” 猎海则抓住了一个叫宝哥的商人，是这人带着丁野过来的。宝哥说，丁野是一名侠客，雇自己一路来翡翠城，他也不知道别的情况。 丁野希望在手术前能和自己过招。 周异在医院里和他有一面之缘，决定满足对方的心愿。 不过这次切磋没有任何值得一提的地方。 …… 周异站在落地窗前。 不远处，玛利亚医院的窗户反射着白光。 红隼同步了达芬奇那边的信息。 丁野的强化体修复手术预计要4个小时。 现在过去了三个半小时。 周异对丁野所知甚少，不过他还是希望对方能好起来。 丁野年纪很小，人生才开始。 就在周异思绪纷繁时，红隼又播报：“最新消息，达芬奇已经修复了脊椎上的32处主要裂痕，在贤者菇的镇定作用下，强化体全程保持着较高的体征稳定。” 他稍微松了口气。 十分钟后，情况忽然有变。 “被修复处出现局部二次撕裂，强化体产生强烈应激，排斥反应增强。” “患者血氧浓度严重下降，心率、呼吸、血压均在持续走低，患者心脏骤停。” “正紧急抢救中。” …… “强化体应激引发了心脏、肺部等多器官功能衰竭，超过3个器官确认化学性衰竭。” “受损肾阻断成功，功能障碍局部有可逆表现。” “受损心脏阻断失败。” “受损肺部阻断失败。” “强化体失控，引发大规模内出血。” …… “抢救无效，病患确认死亡。” “强化体已被休克性麻醉后封闭。” 周异匆匆赶到玛利亚医院病房。达芬奇的手术台上躺着双目紧闭的少年，他脸没有了血色，也再无呼吸。 机电医生说：“很遗憾，抢救手术失败。” 周异心里一阵惋惜。 运气不会每次都降临在这。 光是依靠玛丽医院与贤者菇，也无法减少强化体手术本身的高死亡率。 达芬奇继续讲道：“手术前，病人签署了捐赠协议，同意如果手术失败死亡，自愿将躯体捐赠用于医学研究。” “病人给您留下了一段话，是否需要读取？” 周异点头：“读取。” 机电医生的电子屏幕一阵抖动，其扬声器里传来少年的声音。 “周先生，你听到这段话的时候我应该已经死了。” 对方情绪很稳定：“很感谢你满足我的心愿，愿意和我这样的无名之辈交手——说交手有点给自己脸上贴金，更多是给我一个看到更高层次强者的机会。对于这一点，唯有感激。” “我想向你推荐一个人。她叫冯樱，是我师姐，因为和病人大打出手而在官能市失去了药师工作，但她是一个正直且有原则的人……” “在我死后，她会到翡翠城为我处理后事，替剑冢回收我的剑。如果你觉得我师姐不错，可以考虑一下她。这里是个很好的地方，很适合她那样较为纯粹的人。” “最后，祝你武运昌隆，逢战必胜。” 达芬奇用白布遮盖了亡者的面庞，侠客丁野的事迹在玛利亚医院画上了句号。 …… 亚龙湾基地返回时，大坝周围坐着不少人。看到翡翠城从死海现身，这些人一个个挥舞双臂，上蹿下跳十分兴奋。 随着亚龙湾对接陆地，玛利亚医院返回原址，翡翠城的四座高楼也重回曾经的位置。 翡翠城再次开放，经历跨海战役的居民们一个个跑出来，向留守者们讲述之前的战斗盛况。 公司员工们也一个个重回岗位，开始忙碌各自事务。 周异则开始研究此行缴获的核心战利品。 这是一艘大型船只，长154米，型宽44米，是他迄今在废土时代见过的最大船舶。 船头有涂有h标志的圆形停机坪，安装有六座白色风车，旁边竖起了一块块光伏板，甲板上则是一个个方方正正的大型网箱。 周异通过百里公得知，它的正式名字叫「湛江湾一号」，是漂浮式动力定位养殖平台，属于机电生命中的半开化体。 湛江湾无法交流，仅保留近乎本能的基础运转，靠吸取死光维持整个庞大机体的运转。 百里公说：“只要把贝类丢到它的养殖区里，放入一些海草就能养活。” “平台让它们比正常状态长得更大更快，白贝本来要长3年才大，船上只用8个月，波形贝要2年才能成熟，船上只要1年。” 它继续讲着：“不过养殖平台离不开水，否则无法运转，只要有大量的水就行。因为本身有缺陷，也无法自主移动，得完全靠外力搬运。” “其他的功能我还没发现。” 水产养殖装置到手，操作还很简单。 周异想了想。 最适合安置养殖平台的地方是南方蘑菇林，那边滩涂后面就是进入死海的河流。虽然水深无法与海洋相比，但光养贝类也够了。 于是周异操控翡翠城，用钢筋铁臂抓起湛江湾一号，一路走到滩涂区，将平台推入水中。 为了方便，他又就地取材造出了一条交通大坝，一端连入蘑菇林，另一端连入湛江湾一号。 这样蘑菇林的员工就能从大坝一路过去，在养殖平台饲养贝类。 配套基础工程完毕。 周异带着郑陶和骨人孙重来一起登上了湛江湾一号，在甲板上实地考察。 平台外壁和甲板上长着不少藤壶和贝类，不少地方还有海藻附着，风一吹就散发出浓郁的海腥味。 骨人高兴地说：“董事长，如果是喂养贝壳的话，黑手菇们非常适合。蘑菇林有很多蘑菇、苔藓和草，应该可以喂它们。” 农业顾问郑陶则是皱起眉。 周异看向他：“老郑，有什么问题？” “这里什么都很好，贝壳市已经证明了这一水上平台的可靠。” 郑陶说：“我是在想，在这个基础上，我们是否再做一点改变？比如养骨鱼。我的主营业务不是海产渔业，但也曾经有所涉猎。” “沙港市有大量骨鱼的鱼苗，虽然成活率很低，但放在这里面说不定会有效果。因为白贝和波形贝同样是死海物种，只是因为本身伤害能力很低，也不会主动攻击，容易被忽略。” “哪怕只是比外界孵化更快一点，也是有利的。骨鱼会凝聚光种，缩短养殖周期的话能产生相当不错的收益。” 周异点点头。 他正准备说这事。 百里公想占领沙港地区，其中一个设想就是获取沙海公制造鱼苗的技术，从而和湛江湾一号形成联动。 这位领海主早已偷偷试过，确认骨鱼鱼苗在养殖平台有较高的孵化率。如果用白贝喂养，还能刺激鱼苗更快诞生——关键就是获取鱼苗。 郑陶不知道这些内幕，却以有限的情报做出了同样的推断。 周异当即说：“从今天起，湛江湾一号就交给你们两个经营，以老郑为主，尽快开工。” 两名员工齐声说是。 第128章 「兵主」一系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适应了强光刺激后，沙海公的视线逐渐恢复正常。 它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冰冷的床上，身上盖着白色被单，面朝一个靠得非常近的灯罩。里面一个个灯泡都在发光，光线在肉眼可见地迅速趋于柔和。 沙海公脑袋有点昏昏沉沉。 这是哪里？ “我是你的主治医师达芬奇。” 宽大灯罩中响起机械的声音：“很高兴你能自然苏醒，你的生理特征已经稳定。腹部创口内的光纳器官已完成缝合，断裂骨折的骨骼完成了手术固定。你的恢复能力和求生欲都很强，这帮助你以远超我预计的速度苏醒。” “不过要完全恢复，还需要至少3个月时间。” “在此期间请注意多休息，多喝水，保持适量活动，补充稳定的能量。如饮食请以清淡为主，不要让还未彻底长好的骨骼负重，尽可能减少对光纳器官的高负荷使用。” 沙海公还有点恍惚，嘴上哦了一声。 随着脑子逐渐运转开来，它记起来了。 自己重伤后被送到了这间叫做玛利亚医院的地方。 然后自己就陷入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唯有周异能够进入自己的头脑里，和它进行多次对话。 沙海公缓缓从病床上起身，摸了摸缠着绷带的伤口，那里还隐隐作痛。 “医生，我从来到这里到现在有多久了？” “从入院紧急手术至今总计32天。” 才一个月？ 沙海公放下心来。 废土开发公司的董事长，周异接受了自己的交易，会派异形翡翠城坐镇沙港市。 百里公短时间不敢强攻这边本土。 面对可参战的异形，谁都得掂量一下。 领海主里拥有死海异形的不多，能指挥操控它们进行战斗的就更少。 对周异的身份，沙海公其实已经有了一个推断。 这样一个此前没有任何记录的人类——或者类人生命，他现身于蟊谷镇地区就带着武士蟹守卫，不论面对星枢选民季长还是第七舰队，他都是毫不客气地强势还击，还复苏和掌握了沉睡的翡翠城。 玛丽亚医院也是一座异形，更诡异的是，是几百条胜蛇推动着浮岛，将其献给了周异。 自己出事不久前，第七舰队那边重点关注的海上异形「月齿」，也被周异当面夺走。最终第七舰队宣布什么共同合作，减少海上运输风险之类的说辞，以此挽回脸面。 周异有着收集异形武器的强烈喜好。 包括猎脊者在内，不少中高级光纳种都接受他的调度。 此人还来自于死海…… 其阵营已经呼之欲出。 沙海公基本确凿。 周异来自与天国「黑帝」、星枢「旧王」齐名的「兵主」。 兵主一系与前两大争霸势力完全不同，它们只是到处收集各式武器，对神代兵器尤其感兴趣，被称之为兵器猎人。 不过这一系成员数量很少，行事极度低调，但其强度却不可小觑。沙海公认识的一位强者曾因争夺一件武器，被一名兵器猎人当场斩杀。 兵器猎人的特征包括：从不谈及自己过去，强度惊人，单独行动，专注于收集某一类武器。 周异的任务应该就是收集异形。 所以沙海公最后抛出的诱饵，就是自己知道的一座死海异形，只要对方肯帮自己稳住局面，就带他过去。 这也是实话。 在异形诱惑下，周异果然同意了。 不过现在外面的局势，还需要实地去了解。 …… 沙海公扶着墙，圆胖的身体低头缓缓走出病房。外面早有人在等候。 “大人。” 是陈家栋。 他一脸欣喜，赶紧过来搀扶：“听到达芬奇医生说，您最近可能苏醒，我就一直守在这边。您现在感觉如何？” “问题不大。” 沙海公活动了一下爪子：“沙港现在是什么情况？” “大人，一切都运转良好，市民们情绪稳定，鱼苗生长还在继续。就是到了春天的雨季，蚊虫多了起来，导致不少人类居民出现红肿和痛痒，好在蒲草够多，倒是得到了缓解。” 看来周异履行了承诺。 沙海公心里石头落地：“百里公那边有什么最新举动？” “大人，百里公已经死了。” 嗯？ 沙海公听得一愣：“死了？怎么死的？” “废土开发公司击杀了百里公，并且在贝壳市那边进行了全城通告。” 陈家栋说：“我方在那边的内应发来消息，事实确凿。百里公当初在贝壳市被翡翠城等异形海上突袭，一路逃入死海，被追杀后彻底消失……百里公的两个副手，已经在协商分割百里公的遗产。” “如果百里公还活着，是绝不可能允许这样的情况出现，至少它会带走自己的士兵。那边战后幸存的海斗士大都离开了。” 沙海公有些难以相信。 气势逼人的百里公，竟然就这么死了？ “详细讲，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大人。” 陈家栋说：“您昏迷后，我就过来查看情况，然后……” 听完整个前因后果，沙海公还是有点懵。 百里公的骚扰部队进入废土开发公司的腹地，结果就被周异还以突袭斩首。 关键是太快了。 从事发到确认百里公败死，前后只用了两天，大多时间是在海上奔袭。 百里公根本没有意识到死亡威胁的靠近，就为自己的错误判断付出了最惨重代价。 这进一步让沙海公确定。 他就是兵器猎人！ 攻破贝壳市，周异并没将其占领，而是毫不犹豫撤离，对于那座有近5万人的城市表现得毫无兴趣。 他的目标只有百里公。 兵器猎人就是这样，达成目的后一击脱离。 想来是对方不愿意将翡翠城伫立在沙港市，所以选择一个对他而言更简单快捷的办法，那就是干掉百里公。 局面变得雨过天晴。 沙海公心里一阵畅快，忍不住笑出声来。 命运啊，就是如此不可预测。 一个月前，自己还在百里公施加的沉重压力下左支右绌。 谁能想到。 一个月后，死的却是它百里公？ 自己这次受伤真是太值了，一觉醒来，问题就解决了。 沙海公很快收敛了心态。 “先去见周董事长。” …… 通过达芬奇医生，沙海公得知，周异这时在蘑菇林外的海上养殖平台上，距离这里约有十几千米，路程不短。 陈家栋是被红眼秃鹫一路送过来的，而红眼秃鹫根本支撑不了沙海公的体重。 但它还是决定咬牙从死海游过去。 达芬奇医生得知后建议说：“如果你坚持，可以去光炱大坝的站台，那里可以等候公司的班车，能送你们直达平台外。” “那里有两趟班车，往返行驶，从翡翠城到养殖平台只用20分钟。” 沙海公披上一件宽大斗篷，将自己高大的身体罩住，然后在走出了玛丽亚医院。 外头太阳很大。 它们一路走上了被照得发白的大坝上。 陈家栋问了两名工人，扶着沙海公又走了一截，终于来到了所谓的站台。 它其实是一个大棚子，顶部是方方正正的宽边金属屋檐，能遮风避雨，不少工人在下面的银色长椅上坐着等候。 他们打扮也是五花八门，有的穿着死海服饰，有的身着麻布大衣。相同的是，他们都适应了白日出行，很放松地在侃天说地。 陈家栋和高大的沙海公到来，让不少人投来好奇的打量目光。 其中一个穿着肥大衣服的瘦长青年忽然凑过来：“你是沙港市的市长对吧？我以前看到过你在外面演讲，我叫阿伟，以前也在沙港市呆过一段时间，不过因为没钱被赶出来了。” 陈家栋只能勉强点点头。 “那你旁边这位难道是……” 他欲言又止的话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 沙海公心里大骂，这小子故意找茬。 不过它反应也快，当即索性拉开斗篷，露出面容，努力做出一个和蔼的笑容，用熟练的人类语说：“你们好，我是沙海公。” 在场人顿时一阵倒吸冷气。 “领海主！” “居然能看到领海主！” “真的是沙海公大人啊！” 就在这时，一辆车从远处驶来，在站台旁缓缓停下。 人们还是有些畏惧，一个个都不敢上车，等沙海公先上。 班车的模样有几分简陋，车头是一辆小型车。后面拖着一个破旧的农用拖斗，上头有一些座椅，看起来这就是简易车厢了。 沙海公和陈家栋先上去。 随着沙海公沉重的躯体登上，整个车厢也微微摇晃。 其他人依旧不敢动，似乎想等下一班车。 车头驾驶员只是对外喊道：“上车，上车，愣着干什么，再不上车走了啊！” 沙海公也朝他们挥手，努力让自己显得亲民：“来，都上来，挤一挤。” 得到允许，下面的人才一个个上车。那个叫阿伟的青年率先爬上来，坐在沙海公旁边，他很兴奋地低声说：“沙海公大人，其实……我很崇拜您。” 沙海公有些讶异，笑着说：“真的吗？” “真的啊，如假包换。” 阿伟点头：“我记得很清楚，您有次在沙港市的街道上视察，我在路边捡粪便。当时有个泥瓦匠从楼上掉下来，您飞起一把救了他。” “前年冬天，我有个哥们快冻死了，也是您下令免费发放了一些蘑菇汤，他就靠那一口汤才活下来。” 沙海公谦虚道：“没能让大家都不挨饿，我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你们吃了很多苦，是我做的还不够好。” “不苦，不苦！现在我们都吃得饱住的好，跟着董事长混了！”对方笑着说。 其他领海主大多高高在上，生人勿近。沙海公反其道而行，营造亲民形象，反而招来了不少具有技能的人类投奔。尝到甜头后，它更是卖力完善自己的爱民如子特质，将事故责任都丢给了市长来承担。 如果摔死一个人，那就是损失自己的可用劳力，沙海公可舍不得。 班车一路驶向大坝。 这条堤坝比沙海公想的要长得多，它几乎覆盖了整条死海的海岸线。 在这一路上，沙海公趁机向阿伟他们解了废土开发公司的情况。 知道越多，它越是心惊。 农场、蘑菇、光炱砂、现在还有贝壳养殖……各产业都在布局。 看起来周异准备在这里长住了。 不过从好的方面来讲。 这样一个特殊强邻，那就是一个天然保护伞。 只要能搞到死海异形的相关消息，周异将是自己可靠的强力盟友。 沙海公打定主意。 必须要牢牢抓住这个机会。 第129章 新的目标 周异站在湛江湾一号的金属甲板上。 经过洗刷和清理，这里干净整洁许多，全部12个养殖区都被投放了贝类和骨鱼鱼苗。 形如小孩的黑手菇们正一个个晃晃悠悠地巡逻和干活。 它们有的在投喂草料、蘑菇和海藻，有的拿着铲子、毛刷和麻布清理甲板，有的合力拉起沉入养殖区的粗壮绳索，检查每一个扇贝笼里的贝壳生长情况。 黑手菇腰上都系了安全绳，固定在平台的各个锁扣和栏杆上。这也是沿用袁通的安全防护技巧，避免工作时不慎跌落死海。 另外还有几个人类养殖工。他们都是之前从贝壳市跟来的，以前就做这活儿。 养殖平台的下半截泡在雾状死海和水流里，但四四方方的养殖区内水却十分清澈，雾气都被驱散，一眼就能看到水里的情况。这显然是湛江湾一号自带的功能。 头戴一顶渔夫帽的郑陶拿着一个保温杯，说：“我们这里一切都很顺利，操作本身不难，就是从沙港购买鱼苗和贝壳，再投入到这里。武器大师们进入死海，帮我们收集了很多海藻。” “鱼苗是用鸡骨头培育的，具体技术完全由沙海公掌握。这些鱼苗偶尔会动弹，就是存活率不高，我们用了四个养殖区养鱼，投入了大量鱼苗，到现在一个月就养出了17条骨鱼。” 周异倒是不意外。如果那么容易获得大量骨鱼，百里公早就富可敌国了。 “已经不错了，慢慢来。” 养贝区在船首靠近停机坪一带，养鱼区则是在船尾。 外观倒是没有什么不同。 周异看向养殖区的井中，有几个骨头结构的小型生物在水中游曳。 比起自己见过的野生骨鱼，它们看起来要小很多，不过也更安静，不像野生骨鱼那么喜欢往地下钻洞。 周异问郑陶：“这里不做封闭或者阻光器处理，骨鱼不会跳出来吗？” “不会的，董事长。您看看就知道了。” 郑陶抓起旁边架子上的一条鱼线很粗的鱼竿，从甲板桶里取出一个白色贝壳，绑在钓鱼线上当饵，然后往养殖区的井里一甩。 下面一条骨鱼顿时游来，一口咬住贝壳。 然后郑陶将其轻松拉上来，丢到了一个空置的桶里。 这骨鱼看起来也就一个手掌大一点，它咬着贝壳，将其一点一点吞入体内。接着它吐出钓鱼绳，趴在桶里，一动不动地晒着太阳，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平台养殖出的骨鱼就是这样子。” 郑陶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最早我和孙重来也担心不好管，不过试过后发现是多虑了。它们从鱼苗长出来就在养殖平台里，攻击性很弱，只要喂它骨头和贝壳，它们就很温和，也懒。” “只要不是故意去反复攻击它们，它们都很听话，因为觉得会有吃的。” 周异心里嘶了一声。 这家养骨鱼的驯化快得离谱。 湛江湾一号作用太大了。 “不要看它们这副样子，依旧是有光种的。”郑陶指了指桶里的鱼：“需要的话，现在能直接收取光种。” 周异想了想。 过去自己是从野生骨鱼入手，通过留头去尾的方式获取光种。可今时不同往日，湛江湾一号直接就能用鱼苗和贝壳养骨鱼，那么思路上也需要随着变化而调整了。 周异说：“当前不靠养殖平台创收，贝壳也先供给骨鱼生长用，还是以摸索提升骨鱼产量为主。不要有压力，慢慢来。” “是，董事长。” 郑陶将骨鱼从桶里倒回到养殖区，嘴上说着：“其实这初期已经非常顺利了，湛江湾一号自带养殖的基础框架，我们所要做的就是摸索，和进一步使用好它。” “您之前让翡翠城修建的大坝公路真是目光长远。有了这条连接翡翠城和湛江湾一号的安全通道，上面可以通车，大坝内还可以步行，还能躲避风雨和危险。” “现在蘑菇林运送蘑菇，农田产出的粮食运输，也能通过大坝往来。” 周异望向旁边的长长大坝。 他对这一工程也颇为满意。 要致富先修路。 在他所处的时代，这一概念基本上深入人心。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交通便利才能让人和物的流通高效快速。 所以周异回来后就操作翡翠城，将光炱大坝进一步延伸，从西面一路沿着死海的海岸线修到了南边。 这是废土开发公司修建的第一条公路，总长15.2千米，前后耗时21天才完工。 制造房体铺路很简单。但耗费时间和精力的是平整路面，周异和翡翠城反复调试，最终选择了双层房体上下重叠的铺路方式，才确保了路面足够稳定。 关键是要能通车。 周异之前缴获了三辆被拆开的机电暴徒汽车。在红隼指导下，袁通请千粟帮忙修理，成功修复了其中两辆，最后一辆则因为受损过于严重而需要大修，于是被搁置。 它们恢复成最原始的工具状态，只是拥有光印结构，可以吸收自然界的死光。 两辆车各有启动方式。 其中一辆踩刹车是启动加速，踩油门是刹车，主打一个叛逆。 另一辆略微复杂一点，需要疯狂打几圈方向盘才能激活它启动，就像是某种手摇发动机一样。 它们被加上了挂车车厢，就既可以运货，又能够接送工人们，变成了公司最早的两辆班车。目前都运转良好。 周异和郑陶继续聊着养鱼的事，一辆班车缓缓停靠在了外面的站台上。 在市长陈家栋的搀扶下，披着斗篷的沙海公蹒跚着走下车厢，看着有些气喘吁吁。 红隼早就定位了它们。 周异也很客气地过去接待，说：“你大病初愈，该多休息一下，有事我回来再说，没必要跑这么远。” “不碍事，不碍事，躺了一个月，也该动一动了。” 沙海公用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 这位沙海公站起来就像是一头直立的大海豹，鼻子黑亮，有着长长的胡须。它高约二米，身体皮肤呈光滑的褐白两色，上肢粗壮，爪子宽大有力，走起路来颇有气势。 “我醒来之后，就得知，百里公已经死了？” 周异点头。 “那我就放心了，多亏有您啊。”沙海公笑着说。 对于眼前这位领海主，周异也从郑陶和红隼那里得到了一些相关信息。 通常来说，领海主会扮演一个绝对强权的角色，隐匿在城市的幕后，通过市长或执政官来贯穿自己的意志。 沙海公倒是另辟蹊径。它主动走到台前，定期到沙港市视察慰问，如下令发放粮食给饥饿的人类，或者是替一些有冤情的人伸张正义、处罚罪恶……当然这些都是做秀为主，以提升自己的威信和支持率。 原本领海主不必做这些，但沙海公一直不厌其烦经营自身亲民形象，就已经赢了不少同行了。 所以在沙港地区居民口中，这位领海主的风评一直很好。在翡翠城出现之前，这边的人都想拼命到沙港市去工作和生活。 周异说：“其实我也有事想找你商量。” “您请说。”沙海公神色小心。 周异指向大坝：“你也看到了，从翡翠城到养殖平台，已经修了一条沿海公路。我计划进一步扩大，将这条路沿着死海一路延伸到沙港市外的港口，取名为翡翠大道。” “这样一来，居住在沙港市的居民可以到我们公司这边来工作，我们翡翠城的居民也可以去沙港消费。我们购入沙港的鱼苗，向沙港出口我们这边的食品也容易，这两边的贸易往来也会变得快速和方便。” “你觉得如何？” 沙港公愣了片刻，然后立即搓手表示：“我觉得很好。这对沙港来说有利无害，真是求之不得。” 周异笑着伸出手：“那就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沙港公也抬爪。 双方握了握。 细则方面，则由郑陶和陈国栋两人来商谈协调。 周异又问：“之前你说，你知道一个死海异形的位置？” 沙港公点头：“这千真万确，我还去过一次，不过那地方非常凶险，我没有信心太靠近。如果换成是周先生的话，或许有机会降服它。” “哦？很危险？” “危险。” 周异问：“距离这里多远？” “不远。” 沙港公低声说：“就在沙港市外。” 周异一愣。 这地方竟还藏着一个建筑生命。 第130章 恭喜你发财 周异乘翡翠城再次来到了沙港市外。 他直接绕过城市，来到东北方向的一片丘陵。这里的山层层叠叠，就像是凝固的海浪。 山脚围砌了许多石碓，石碓上摆有抹了血的人头骨，警告意味非常明显。 沙海公站在其中一块石碓前说：“周先生，再往里就靠近那地方了。过去有居民跑到这里的山上去捡树枝和蘑菇，误闯到那座异形内，就是有去无回。” 这位领海主满面严肃：“我曾经带领卫兵彻底搜查过一次，发现前面有一个地洞，连着地底下的死海异形。” 在它的指路下，翡翠城沿着山坡一路绕到背后，有一片被许多大石封住的区域，石头上同样被涂上了紫褐色的血。 “就是这地方，我派了两批卫兵下去，包括d级的刺鸟和吼蛙，结果都是有去无回。” “后来我就只能把这里彻底封了。” “其实我也下去过两次，那地方有点毛骨悚然，而且还有一些奇怪的声音。我不好描述，但给我一种极端危险的感觉……” 据沙海公说，这里原本是没有洞，是在有一年持续降雨和滑坡后才露出了这一个缺口。最早有人偷偷摸摸进去，以为里面有宝物，结果这些人都消失之后，就再也没人敢靠近这里了。 翡翠城将那些封口的石头挖开，底下果然有一个黑漆漆的洞，还往外吹着风。 它的钢筋铁臂往里抓去，很快就抵达了里面的尽头。 按照反馈，里头只有14米深。 最里面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半密闭小屋，嵌入到山体里。 更多就得实地去勘查才知道了。 周异这回决定自己单独下去。 面对建筑生命，红隼和猎脊者都派不上用场，如果触发某些机制还可能遇险。 周异让它们都留在外面，红隼根据实际情况来随机应变，并盯着翡翠城内的沙海公。 “我下去走一趟。” 周异对沙海公说：“顺利的话，一会儿就回来。” 沙海公只是说：“周先生还请小心。” …… 沿着洞口一路往里，周异切换成了2号机模式。 虽然之前连续两次命击耗损很大，不过如今一个月过去，小夫已经恢复到6万生命值，也能抗一抗了。 翡翠城的钢筋铁骨一路深入洞中，这些金属条都在发光照明，洞内视野并不差。 尽头是一间箱式铁皮屋，表面锈蚀严重，表面还有多处凹痕和铁皮翻卷。 大门已经被打开，翡翠城金属外骨的终点就在里面。 周异走了进去。 室内没有任何家具，角落还有几块已经不再发光的菱形石，无疑也是外面人带进来的。 屋里弥漫着潮湿的铁腥味。 还有一种非常轻微的声音，只是声量太小，无法辨认到底是水声还是风声。 小屋的内侧墙上还有一扇紧闭的门。 周异先观察了一下墙上的铁窗，可窗户完全被铁板焊死，没有任何视野。 他又将手贴在冰冷生锈的铁皮墙上。 能量，输入。 然而输出的能量只是逸散，并没有被接收。 这个铁皮房不是建筑生命。 那么问题可能就在另一扇门的后面。 周异调整步伐，来到那扇门前，先观察了一阵。 他拧了拧铁门把手。生锈导致机械结构一点也不丝滑，但大力还是能拧动，不过门背后似乎有什么东西顶着，有点推不开。 周异手拧把手，沉肩撞了撞，逐渐上劲。 哐，哐哐！ 那头听起来不是死路，有空间。 他进一步加大力量。 变形的铁门剧烈地哐了一声，在刺耳的嘎吱声中往外打开。后面有两块大石头也被推开来，之前就是它们抵在门背侧。 门外是一条黑暗通道。 周异拉了拉旁边的钢筋，示意翡翠城往前延伸。 于是在这条不断往前的发光金属外骨下，周异一路往前摸索。但这次路很长，并且出现了往下的蜿蜒盘绕，翡翠城的手臂伸展到极限，却还是没有抵达地下异形所在区域。 周异只能自己先独自往下走。 他计算着自己的步伐，绕了两个弯后周围忽然变得越来越亮。 周异发现，自己站在了一个商场的门口。 前面蓝色大广告牌上印着白色的walmart，入口处还有单向感应门。 耳边传来一阵熟悉的音乐。 「我恭喜你发财 我恭喜你精彩 最好的请过来 不好的请走开 oh礼多人不怪……」 竟然是地下的沃尔玛商超？ 周异此刻却没有特别高兴，反而是觉得更加古怪。 这里是一个商超，那为什么会有人在这里失踪？难不成这个商超是不消费就不让走？ 周异摸了摸兜。 还好自己带了光纳匣。 出门在外，带点钱的确是没错的。 他决定先看看再说。 周异将手贴在门口墙壁上，这次能量输入成功。 “你是商场？” “是的，欢迎光临。” 对方是温温柔柔的年轻女声。 商场是这样的。 周异问：“之前有一些人类和光纳种生命进来，他们还在里面吗？” “如果您是说之前的顾客，他们的确来过，但购物之后他们就离开了。” 周异脑子里浮现出一幅画面。 人类探险者和光纳种生物谨慎地来到这里，然后在德华一声声“恭喜你发财”中迷失自我，莫名其妙拿起购物袋推起小车，开始了购物之旅。 至于这些人离开去了哪，商场说并不知道。 既然来都来了。 周异也从门口拖来一辆不锈钢推车，从单向门进入。 里面他倒是非常熟悉，过去逛过不少沃尔玛。 展架和货柜上摆放着众多商品，纸盒和包装袋上都蒙着一层光膜。不过定价牌子上的数字已经改变，后面的人民币变成了漂浮的光种形态。 但这地方的东西价格还真不便宜。 奥利奥十全食美礼包，2.79光种。 乐事薯片礼盒，2.29光种。 可乐2l，0.69光种。 …… 周异一边看着周围的商品，一边说：“我想把你买下，出个价吧。” “抱歉，这里不对外出售。” “商场难道不能整个购买吗？” “抱歉，这里不对外出售。” 对方就像是触发某种机关一样，只是回答同样的话。 周异不由感到诧异，于是换了一个话题：“之前的顾客他们有买东西吗？” “抱歉，事关顾客隐私，不便透露。” 好嘛。 周异继续往下走，发现这商场有上下两层，第一层是食物和日用品，第二层摆放着各种电器、工具和户外物品等。 整个商场内都明亮而干净，货品齐全，就是空无一人，在这持续播放的喜庆音乐中显得几分诡异。 周异一路走到第二层出口处。 如果之前的人进入这里，又没有原路返回，就只可能是从这个口子离开了。 他举目望去，外面是一片漆黑，就像是又回到了新的底下通道里。 “外面是什么？” 商场说：“抱歉，外面的情况还请您自行查看，欢迎光临沃尔玛。” 周异回头看了看光亮的商城，放下推车，决定继续往下探索。 这个沃尔玛商场有点不对劲。 位于收集死光困难的地下，它是怎么保持能量充足的？ 周异一步跨出单向门。 外面场景却陡然一变。 他发现自己置身于一条长廊里，脚下是褐色的老式方块地砖，长廊左右是一个个绿色的铁栅栏门，每扇门上都标记着数字。 前方远处忽然窜出一个个人影，他们气势汹汹冲来。 耳边的声音陡然一变。 「来忘掉错对来怀念过去 曾共渡患难日子总有乐趣 不相信会绝望不感觉到踌躇……」 靠！ 怎么变成了《友情岁月》。 周异一时间感觉不妙。 不过眼下情况容不得他多想。因为来者一个个都散发出绿光，代表他们都是有着c级强度的生命，数量多起来对自己也有威胁。 背后却没有门，完全是一条死胡同。 周异抬起双拳，准备战斗。 第131章 破敌 一群人挥舞黑色防暴棍迎面冲来。 周异直接开启【狂化】，脑袋撑破头顶天花板，抡起拳头和敌人对攻。 好在背靠死胡同，让他不用腹背受敌。周异一拳就能砸飞一人，但身上也被他们雨点般棍子打中，痛感格外清晰。 双方都放弃防御只是狂攻。 周异很快发现有异。 袭击自己的这些人一个个徒具人形，五官却一片模糊。他们手持防暴棍和防爆盾，能抵挡自己巨大的拳头。 即使如此，被几拳打中它们的身体也会逐渐透明而消失。 经过一通激烈战斗，怪人们都被击散。 只剩气喘吁吁的周异。 情况不太对。 他继续往前走去，沿途的铁栅门后面有大通铺的铁架床、有蹲厕、有盥洗台，还有绿色长凳。 这地方怎么像是监狱一样？ 地下不止一座死海异形？ 周异心里各种思绪闪过，再次手触碰墙壁。 “你好，能听到吗？” 意识中响起一个冷酷的声音：“服刑人员没有得到允许前禁止说话，任何举动都需要打报告！” “……” 周异决定先顺着对方来：“报告，我想询问这里的情况。” “禁止询问。” 接下来不论怎么沟通，都无法获得这间监狱的回复。 不知不觉，走廊里音乐声再起。 「消失的光阴散在风里 仿佛想不起再面对 流浪日子你在伴随 有缘再聚……」 周异立即看到，前后走廊又出现了那些提棍持盾的警卫，正朝自己冲来。 他不得不再次抡起拳头，和敌人开第二轮混战。 打退新一轮袭击后，周异的狂化持续时间到了极限，恢复到正常形态，人也变得虚弱起来。 他切换为初始机体，于是之前那种疲倦和困乏感立即止住。 周异似乎明白了其中关键。 《友情岁月》的bgm响起，棍子人就会出现，对自己发起攻击。 不过这个监狱和沃尔玛前后脚紧密连接，很不正常。正常情况下，建筑生命彼此之间会保持一定距离，以规避冲突和保持安全。 心里思索着，音乐声又回荡在走廊里。 周异这回在牢房里以逸待劳。很快涌来密密麻麻的棍子人，他在门口强行抗住，换成伸缩拳还击。由于攻击强度下降了不少，要彻底打散一个敌人就很困难。 好在他防御够强，生命本身没有损耗，唯有棍子击打的痛觉是实打实的。 这回变成了持续鏖战。 敌方基本没有什么减员，但在三分钟后它们忽然接到命令一样齐刷刷扭头离开牢房，走向两边走廊，消失在远端。 周异懂了，原来只要抗住也行。 必须得走出这间监狱，否则就得在这里陷入无尽循环的战斗。 沿途他和棍子人不断交手，摸索出了规律。 关键还是bgm，棍子人跟随bgm而来，bgm结束他们就会消失。 周异耗费了大概两个小时，边走边打，终于走通了这一条漫长走廊。 推开尽头的铁门。 他先观察了一下外面。 前方是一条全新的走廊，左侧能看到一片操场，右侧则是一间间教室。 只是同样空无一人。 监狱后面还有一所学校？ 周异皱起眉。 情况变得越来越怪异。 他还是选择了继续往前走。 学校里阳光明媚，天空中悬挂的金色太阳，将篮球架和行道树的影子拉长。操场的暗红色塑胶跑道上，到处都是肉眼可见的缺口和裂痕，跑道围栏旁就是升旗台，红旗还在迎风飘扬。 周异看得呆住。 这里布置环境都太熟悉了，是自己曾经念书的北山中学。 广播里又响起了新的bgm。 「七月的风懒懒的，连云都变热热的 不久后天闷闷的一阵云后雨下过……」 是温岚的《夏天的风》。 声音不大不小，萦绕在整个校园里。 周异隔着玻璃看向教室。 里面是整齐的桌椅，空白的黑板，墙上还贴着「好好学习」「千锤百炼」等标语。 他很快清醒过来。 不对。 这里绝不可能是北山中学。 因为那所学校绝不可能保持自己读书时的模样。 周异将手贴在墙壁瓷砖上，尝试将能量输入其中。 “你好，误入贵地，我想请教一下。” 他得到了一个礼貌的回复：“请问你是我们这里的学生吗？” 周异灵机一动：“我是！我是转学生，才刚刚过来。” 学校当即说：“同学，请到你所在班级上课，不要上课时间在外闲逛。” “好的，不好意思。” 周异走入最近的一间教室，找到自己过去的位置坐下。 这时周围忽然有了人。 有坐在座位上的学生，有站在讲台上、手拿课本的老师，他们都是自己熟悉的样子。有曾经的好友和死党，有假想的学习目标，有让他感觉怎么都追不上的学霸，还有极个别讨厌的家伙。 他们有的在听课，有的在打瞌睡，有的用课本遮住下面在干别的，老师在讲台上写板书，有时候也朝下面投来锐利的目光。 周异一瞬间回到记忆久远的学生时代。 仿佛是睡了一个很长的午觉。 醒来后又到了上课时。 整堂课持续了45分钟，《夏天的风》再次响起，于是老师开始收拾讲台。学生们三三两两起身，走出教室，开始了课间休息。 走廊里也变得热闹起来。 周异现在已经确定，自己应该是陷入了某种幻境中。连续三座首尾相连的建筑处于地下的概率太低不说，建筑生命之间靠得太近也会彼此出现对抗。 三个不同场景，共同点都是bgm。 可他还没找到音乐的源头，也无从确定敌人的身份。 周异切换出2号机，叫了小夫出来当参谋。 “这种情况，是意识拦截。通过虚构意识键，能够暂时连接记核，让意识难以分清哪些意识键是真，哪些意识键是假。” “暂时是多久？” “短的或许只是一瞬间，长的可能上百年，到能量消耗完毕或虚构意识键自然崩溃为止。” 溯流者忍不住说：“如果早点把【光轮井】和【圜光仪】在这幅机体上制造安装完成，遇到这种事就很简单。意识键连接，把对方直接转化成火种生命就行……” “别说废话。” 周异警告。 “……” 小夫又琢磨了一阵：“现在有两个办法。” “第一个基本不会有错，只要在这里等着就行。虚构意识键做外部链接，需要大量能量，要对我们这种高等生命作用，消耗非常大的。” “只要消耗下去，整个意识拦截就会不攻自破。反正现在的强度也伤不到机体，优势在我们。我大胆估算，最多一年就能破开这里。” 周异问：“第二个呢？” “第二个办法，就是提升意识强度。” 溯流者讲道：“意识拦截要作用于意识键，如果被拦截的意识强度提升，或者是信息量忽然增大，就会造成整个体系的失衡和破裂。” “如果将火种生命「百里公」意识键连接，拉入你的记核，就像之前你对红隼和武士蟹做的那样，就能破开这里。” 它强调说：“不过这对记核负荷很大，可能有潜在风险。” 周异很快就做出决定。 一年太长。 还是速战速决好。 之前和小夫身体争夺战时，早已经用过这种摇人办法，有风险那也已经发生了。 以后遇到问题再来解决，现在有好工具就得用。 周异开启意识同频，进行意识键连接。 有上次的经验，这回操作就轻车熟路了起来。 周异脚下浮现出一条长长的影子。 影子里一阵空间拉扯，然后缓缓凝聚成了重甲四臂的百里公。它此时依旧虚弱，身上的伤口和裂痕依旧清晰可见。 “怎么回事？”百里公的双眼里有几分迷茫：“这是哪儿？我怎么从螺旋里出来了？” 来不及和它解释。 因为周异看到，教室开始震颤，窗户在崩裂和变形，墙壁崩出了持续延伸的裂痕，局部已经开始错位和垮塌。 他看到建筑在飞速坍塌，空中的太阳在黯淡中消退，天空像被点燃的画卷一样大片大片地消失。 万物都在崩坏和毁灭。 尘埃之中，耳边响起的bgm也变得格外缓慢和拉长。 虚像消散。 周异发现自己站在一个洞穴里。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一具具骸骨，有人类，也有其他生物，亡者的生理结构都非常完整，仿佛是在睡梦中死去。 洞穴中央有一座石台，台上摆放着一个黑色长方盒。 黑盒里还播放着音乐。 「温的——风山的——风吹成了山——风——风——风 为什么你不——在……」 根本没有什么死海异形，只有这一台音乐播放器在发动意识拦截，让进入者在不同的音乐中进入不同场景，并且被锁在了bgm的世界里。 周异走过去，找到了盒子上的关闭键，摁下。 于是世界变得安静了下来。 第132章 概念生命 周异仔细观察着四周。 前面没有了路，背后是一条从上往下的窄道。 播放器所在的石台周围，是众星拱月般的大量骸骨，这些骨头上趴着许多萤火虫，散发出星星点点的光亮，显得这个地洞并不昏暗。 周异琢磨着，这些陷入bgm世界的闯入者想来就是被这些昆虫吃掉了血肉。 他又看向黑色的播放器。 还是先回去再仔细查看，避免节外生枝。 周异脱下运动外套，把播放器包裹起来抓在手上，然后往外走去。 沿来时的路一直往回走，绕过了两条弯道后就看到了光亮。 回到铁皮屋，周异把播放器给了翡翠城，让它先封存在金属手臂中，然后周异则是走出了外面的山洞。 此时的地面上，猎脊者已经变成了攻击的三棱镜姿态，在空中散发出红光。 佩戴翻译机收发器的12名锤头兵个个扛着铁锤和镐头，严阵以待。 黑手菇们则是一个个背着木箱子，列队整齐。 红隼在空中发布命令：“所有单位，准备……” 发现周异出来了，它飞速抵达他旁边：“没事吧？” 五只电子眼在他身上一阵扫描。 “机体没有受到破坏的迹象。” “信号稳定。” “看来你没事。” 周异问：“你们这是？” “你进去已经超过了三个小时，我调动了公司目前能调动的人员，准备让黑手菇用爆炸菇将这座山爆破，再让锤头兵们进行挖山。” 周异这才知道，那些小黑手菇们背着的原来是爆炸菇。 “我没事，大家散了吧。” 得到董事长命令，集结的队伍这才分批撤离。 …… 周异返回翡翠城的3101，沙海公拖着受伤的身体快步过来迎接。 “周先生，您果然没事。” 形如大海豹的沙海公，说话时长须翕动，眯起眼的豹嘴看起来就有点憨态可掬。 外形也是天赋。 它在领海主里走亲民路线，的确是很好利用了自己的优势。 周异开了一罐可乐，问对方：“喝什么？甜的，淡的，还是白水？” “甜的好。” 沙海公接过周异递来的可乐，拉开拉环喝了一口，脸色顿时舒爽：“其实我很喜欢甜的东西，就是死海陈酿不便宜，要买的话有点肉疼。” “沙港地区穷了太久，还没彻底好起来，各产业都要光种去补贴和发展，所以我不是很敢花销，每次心里都得算一算。” 周异也很有感触。 就说开荒种田这一项，就得不断投入光种，目前的产出根本谈不上盈利，能让农作物顺利长出果实就算成功。 如果不像百里公那样出道就有「湛江湾一号」，要从无到有打造一个产业可以说是步步艰难。 沙海公喝了两口甜的，这才打探起来：“周先生，那个洞里是什么异形？” “没有异形。” 周异摇头：“里面只有一个机电生命，它能进行意识攻击，导致各种生命进入其中都被控制。我在洞里深处找到了很多骸骨，应该就是之前有去无回的那些人和光纳种。” 沙海公愕然：“原来是这样。” “我原以为，像是地下无法被查探的区域，加上光纳种都无法从中脱困的地方，大概率就是沉睡地下的死海异形……” “这次真是闹了笑话，让您白跑一趟。” 沙海公赶紧说：“这事我没做好，我回头就找我认识的关系，继续收集死海异形的情报，一定给周先生找到一个确凿的异形，来赔礼道歉。” 对方很上道。 周异也说：“那就多谢了。其实我这个人的爱好也不多，就是喜欢收集死海异形。” “懂的，懂的。” 沙海公眼睛里露出一丝闪光，也不知道它想到了什么。 周异又说：“现在这情况，我先送你回沙港。” “好的。” …… 翡翠城返回公司，重归于平静。 周异这才开始端详手中的黑色长方盒。 它的机身是铝制金属材质，拉丝面板，正面还有一个小型显示屏，上面有一张“使用前请撕下保护膜”的透明贴纸。 右侧是一个圆柱状大旋钮，既是开关也是音量键，左侧有着金色的“eversolo”标志，下面有印着dmp—a6，似乎是代表型号。 周异不认识这牌子。 就叫它a6了。 a6背部有数字和模拟输出接口，还有两个蓝色的usb口，以及三根很短的天线。 这一机器保存非常完好。 周异拧开了旋钮。 咔哒一声。 屏幕亮起，上面浮现出变化的频谱图，机器中再次响起音乐。 依旧是《夏天的风》。 让周异觉得奇怪的是，他不论尝试沟通还是输入能量，均石沉大海而失败。 播放器只是放歌。 周异询问红隼。 无人机悬浮在黑色的金属播放器上方，电子眼对其进行一番照射。 “它不是机电生命，只是普通的神代机电装置。” 周异听得皱眉。 这样一台数码设备，应该在漫长时间中早就损坏了才对，根本不可能在洞穴环境里保持这么完好。它只可能是机电生命，才能保持崭新完好的状态，并且还能保持运转。 “虽然不知道它是怎么运转的，但它绝非机电生命。”红隼坚持。 难道对自己做意识拦截的另有其人？ 可周异在那个洞穴里到处检查过，没有找到其他可疑物，石台旁边也都是正常的骨头，萤火虫也没有什么反常行为…… 周异召唤2号机小夫。 溯流者说：“这台机器不是本体，它是一个概念生命，只是选择了这台机器作为载体。机器能保持完好，因为概念生命选择了它，就像是它的外壳和房屋一样……是概念生命在运转维护它。” “概念生命？那是什么？” “概念生命是一种泛指，它们存在于各文明中，本身属于中高级生命。” 小夫想了想：“就像是我们收集的火种生命，它们每一个都携带了相当数量的意识信息。那些信息是由很多个体创造的，通常是某个文明的一部分成果。” “能够通过其概念形态影响更多的生命，获得更多的意识积累和火种。” “火种生命是文明的延伸，就像文明主干中长出的枝干，概念生命比火种生命更进一步，它们是枝叶，距离大圣灵更近。” “正常来说，距离大圣灵越近，能量的利用和转化率越高……不过不知道你的情况是怎么回事，明明有着躯壳，居然也能转化率那么高。” 它这番话说得周异有点懵。 “大圣灵又是什么？” “咦，你所在的文明体系不称呼大圣灵吗？看来你们有别的描述方式……大多中高级文明反正都是这么称呼的。” 小夫说：“大圣灵就是亿万意识体的连接点。” “每一个有生命诞生的世界，都有大圣灵存在。不论它是创造了这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演化出了它，总之都是存在的。” 溯流者解释着：“越是接近纯粹的意识信息形态，对能量的利用越是高效，因为脱离了本身会有损耗和内部支撑的物质载体。这样就距离大圣灵越近。” “大圣灵无法直接观察，不可直接触碰，但它的确存在。距大圣灵越近，火种强度越高，离大圣灵越远，火种越黯淡。” 溯流者的认知体系中，大圣灵客观存在于每个文明中，其本身强度也是衡量某一个文明的标准。 可以简单理解为，大圣灵就是一个世界的万物意识集合体。 周异默默记住这个词，先着力于解决眼前难题：“你的意思是，概念生命就是特殊形态的意识体，像我遇到的这一个，要怎么和它进行触碰或者交互？” “这个……我不知道。” 小夫声音陡然变小。 “……” 周异气得牙痒痒。 开头那么镇定自如，还以为你胜券在握，结果只是理论专家，说起实操就拉了胯。 “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概念生命本身形态都是千奇百怪，它们的机制各不一样，每一个都属于单独一类，我也不可能知道怎么应对啊……” 小夫努力自我辩解道：“不过概念生命大多都有其概念核心。像是这个，概念核心就是声音，或者音乐。从这个方向入手，多少不会错，然后你通过意识键连接试试。” “它不会跑吗？” “一般不会。概念生命也有载体，除非载体坏掉，它们才会迫不得已另找替代。” 周异开始尝试。 a6的音乐虽然一直在播放，他却再也没有被意识拦截，拖入意识虚构之中。 他花了几天功夫，用过了自己既有的各种办法，结果都一无所获。 周异只得暂时放弃。 先将a6当做普通的音乐播放器用。 在阳台上听听歌，吹吹晚风，喝一点啤酒，感觉倒是惬意。 周异跟着音乐哼唱。 「夏夜里的晚风 吹拂着你在我怀中 你的秀发蓬松 缠绕着我随风摆动……」 然而唱着唱着，忽然他感觉到有一种奇妙的共振，自己和某种力量连接了起来。 难道说……和a6沟通的关键，是k歌？ 周异不管三七二十一，开始跟着播放器哼唱。 a6里面储存的歌曲数量有上百首，好在其中大多数都是过去的经典曲目，想没听过都难，只有少部分需要周异去现学。 唱得音准时身体反馈明显，唱走掉就是毫无反应，就像是有一个看不见的打分机制。 学生时代结束后，周异从未有过这么认真地学歌，唱得都口干舌燥，喉咙冒火。 好在屏幕上可以快进时间，他专门学那些自己不会的歌。 虽然磕磕绊绊，但在四天之后，周异还是神功大成，终于将总共120首歌全程跟上。 整个一轮跟唱成功结束。 耳边忽然响起了一个奇怪的合成电音：“你好哇，唱歌人，谢谢你喜欢我的歌。” 周异心中一振，试着说：“其实我还会很多其他的歌。” “来一首，来一首。” 周异来了一首《倔强》。 “好听！” 对方很有兴趣：“我可以记录下来吗？我想学。” 周异心里一动。 有戏。 第133章 BGM战士 周异先是问对方：“你叫什么名字？”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周异。” “那我也叫周异。” “……” 周异不得不纠正说：“名字是为了区分你和我，就像是你所掌握的音乐，都有自己的旋律和名字。你可以给自己取一个。” “我不会。” 电音说：“我只懂歌，不懂你说的那些东西。” 周异想了想：“那你就叫麦霸吧。在我的家乡，这指的是可以连续唱很多歌的人。” “我是麦霸！” 对方立即放起《乱世巨星》，给自己整上了慷慨激昂的出场配乐。 它是真的自带bgm。 接下来的交流就变得顺畅起来。 麦霸有记忆起就在a6这个盒子里，生活基本上就是在盒子周围游荡。 它没有血肉生命那样的五感，接触世界依靠音乐。 对于自身详细情况，它描述起来则非常困难。 最终还是2号机小夫站出来翻译：“那家伙所看到的世界，就是一个个生命的记核。我们观察的是物质所在的表世界，它看到的是意识的里世界。” 周异这下就懂了。 麦霸说：“每次进入一个世界，我都能通过歌与世界连接。不过我会的歌不多，所以如果歌用完了最终我也得从中离开。周异，你是唯一一个进到我世界里的人，你的歌很厉害。” 周异觉得奇怪：“但你不是可以循环播放某一首歌的吗？” “那个是连接状态，不过如果对方能走完这一循环，就会进入下一首歌。” 谈及歌曲，麦霸的描述都变得丰富详细起来。 意识键拦截后达成连接，麦霸的概念系能力就会展开。 如果能够跟着bgm唱完一首完整的歌，那么这个循环就会快速结束，进入下一首。否则就需要较长时间才能经历完这一场景。 置身其中者会根据不同bgm进入不同的场景，这些场景和连接者本身息息相关。 像是周异听到《恭喜发财》置身超市，听到《友情岁月》陷入监狱，都是他本人在这一连接中产生的意识虚构。 不同人会产生不同的意识虚构。 地下洞穴里，靠近麦霸的生命，都是被困于音乐循环，在紧张的场景里不断经历战斗，最终意识消亡身死。 但在麦霸认知里，它只是进入一个个不同的世界，通过音乐来触碰和感知周围。 只是这种触碰，对很多生命来说就是死亡音乐。 迄今为止，只有周异一人挣脱循环，还进入了麦霸的世界里。 它所有的歌都被周异给唱了一遍。在麦霸的视角里，就是周异穿过了由歌构成的外部迷宫，进入了自己的螺旋核心之中。 周异又问2号机：“你们溯流者收集过概念生命吗？” “听说是有的，这是很稀有的火种类型。” 小夫说：“不过我没有这方面的实际操作经验，所以也没办法给你什么建议。” 得自己摸索。 周异准备尝试一下。 他拿上播放器先赶赴亚龙湾，登上红隼操控的海神号。 启动【圜光仪】。 a6播放器周围出现一种特殊的光波结构，一圈一圈朝外扩散。 概念生命被周异压缩成电子纹身，储存到肩上。 这次压缩火种生命比上次百里公时能耗都少，只花费了1900点能量。可见这一概念生命意识信息积累不多，完全是靠外界靠近者给它提升，主打一个守株待兔。 全程麦霸没有任何抵触，对于加入废土开发公司也是很轻松地就答应。 它只说：“居然有三个连在一起的世界，董事长你原来这么大！” 周异左肩上，代表百里公的银色三角旁多了一个八分音符。 概念生命「麦霸」转化成功。 周异发现，这下就能与麦霸瞬间连接，总算不用唱几个小时的歌了。 他将麦霸的载体从a6播放器更换成了自己。 对方反馈道：“感觉能量获取快了很多，应该能触碰到更远的地方。” 周异测试了一下，确定麦霸的辐射范围是半径200米左右。不过要确保bgm战发动成功，意识键拦截顺利，这个距离越近越好。 除此之外，如果被密闭环境包裹或者阻断声音传播，那么效果也将大打折扣。 与周异之前接触的光纳种都不同，麦霸机制奇特。 如果事先不知道它的情报，被拉入bgm就必须走完整个音乐曲目循环。哪怕天纵之才，每一首歌都能唱，进去就开麦，至少也得被锁住350分钟。 属于是超级硬控。 哪怕你数值高如天行者，被麦霸逮到也得强制唱歌，唱不完曲目就得熬。 周异一阵舒爽。 虽然没能找到建筑生命，但收获麦霸这机制怪，是另一种的意外惊喜。 麦霸的强度和两个因素有关。 一是载体本身。 二是曲目数量和质量。 它之前的载体是a6播放器，基本聊胜于无。 换成周异作为载体后，麦霸能得到周异的能量补充和输入，就让它能更长时间的高保真bgm沉浸，音乐循环效果更强，续航更是拉满。 曲目数量，就是它需要更多新歌扩大自己的曲库。 剧烈的音乐引发战斗，轻柔的缓解猜疑，悠扬的勾起回忆，契合的bgm会让进入者更难脱离。 质量则是需要确保歌曲能引发意识共鸣，属于见仁见智。 周异还发现，自己哼唱的歌，麦霸也能接收后进行调音，不过整个过程需要很长时间。 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肯定是频繁走调。音乐领域自己更偏向五音不全的方向，跟着原唱还能哼，自己独唱就肯定拉胯。 “你的歌很强，我都不会。多唱一点给我，求你了。” 麦霸却求知若渴：“只要经过调音，我能修正它们的最佳节奏和旋律。来一首，再来一首吧，董事长！” 周异忽然想到。 对了。 递归市的网上平台可以购买数字版音乐！ “你等我一下。” 周异拿起遥控器，点击登陆递归市页面找到音乐。 里面果然有着大量曲目。 最醒目的是之前看过的那个mr豆橛子先生，这位似乎是音乐领域的大网红。 不过周异并不想要这些时下流行的音乐。因为麦霸的机制决定，歌曲越小众，循环封锁的效果越好。 最好当然是自己那个时代的歌。 周异搜索了一下，还真找到了相关唱片。 在【神代音乐合集17】这一电子专辑里，有着大量史前人类时代的歌。 《千千阙歌》《吻别》《青花瓷》《lastdance》《淘汰》…… 都是一个个熟悉的名字。 要的就是这个。 周异点开看了一下，发现这合集总共有100首，除去麦霸自己曲库里重叠的部分，也能增加82首新歌。 就是这老歌都挺贵。 单首都是3到4光种，差不多1分钟1光种的价格。 周异试听了几秒，确认的确是自己知道的歌，然后花费了293光种买下里面的新歌。 然后，这些音乐就变成了可点击播放的状态。 周异开启连续播放模式。 音乐旋律从遥控器的扬声器里传了出来。 “哦哦哦！这个厉害，很精准，很优雅！” 麦霸开启了学习和拷贝模式。 周异又点击专辑详情，看看还能不能找到类似的合集。 麦霸曲目越多，强度越高，这点投入非常值得。 可递归市的音乐在售名单里，就只有合集17，没有其他。 红隼说：“售卖方只在递归市出售这一张电子音乐专辑，其他并没有授权这里对外出售。” “这也是很正常的事，因为电子授权也和在售物品是否受欢迎有关。如果像是mr豆橛子的专辑，递归市甚至还会支付授权费来购买分销权，但像是你所选择的极度冷门音乐，一般还需要缴纳一笔展位费。” 有点可惜。 周异发现电子音乐销量榜上豆橛子非常强劲，排在第二位，而【神代音乐合集17】则是什么榜单都没上。 他查看了一下这个合集详情。 然而在合集内容价格下方，却出现了两行小字。 出品方：灵山城。 制作方：泰山骑士团。 那个传闻中的泰山骑士？ 他们似乎保留或收集了一部分神代的数据。 周异翻来找去，完全没有发现泰山骑士的联系方式。 红隼对此说：“这是泰山骑士团制作，但最终由灵山城买下后对外出售，递归市只是上架分销。” 周异问：“灵山城是什么地方？” “灵山城是「雪郡」的核心城市之一，那是一座机电城市，居住着大量机电僧侣。” 周异一愣：“机电僧侣还玩音乐？” “是的，音乐能激发思考和灵感，那边有不少僧侣组建乐团。” 就在这时，红隼忽然提醒：“发现两名陌生强化者，正朝翡翠城快速靠近中。” 周异皱眉。 这又是干什么来的？ 第134章 周先生的支持很重要 拜访翡翠城的两名强化者乘同一辆四轮摩托车，停在了门禁矮墙外。 夜爪如今长期佩戴翻译机收发器，对他们进行了询问。 “这里是废土开发公司，你们找谁？” 两人中的光头男子说：“我是领海主「钢炼公」大人的使者，钢夫。” 另一个头发缠成小辫的青年也开口：“我是领海主「贝都公」大人的使者，贝建新。” 两人简要谈及来意。 通过红隼的高空监控，周异将一切看在眼里。 这两位领海主就是百里公曾经的两个副手。 如今它们搞了个南北分治，占领贝壳市的从此自称「贝都公」，另一位掌控钢炼城的也打出了「钢炼公」的名号。 利益分割完毕后，它们就派出使者结伴访问翡翠城。 目的就一个。 “大人说，作为新人领海主，它们还有很多需要学习和积累经验的地方。在这一片区域，周先生的支持很重要，两位大人都希望能够得到您和废土开发公司的认可，也非常欢迎您到那边进行指导、做客和交易。” “这是两位大人的一点心意。” 3101房内，两名使者各呈上一个光纳匣。 周异脸皮抽了抽。 这显然是过来拜码头了。 大概是之前自己突然出手让百里公消失，让这两位继任者感到了压力，所以过来先表个态，希望和自己搞好关系。 也行。 看样子自己的跨海袭击的确打出了威慑效果，能给翡翠城的发展获得一些稳定时间了。 周异接过光纳匣。 两个匣里各装着2000光种，加起来相当于沙港市1年产出的40%，这个数额已经很有诚意。 周异当即说：“对于两位领海主，我肯定是支持的。” 使者们顿时神色一松。 “不过。” 他们脸部又是一紧。 周异讲道：“这片区域需要长期平稳，大家的矛盾要多通过谈判磋商解决，不要动不动就打打杀杀，影响整个区域的秩序和产出。” 两名使者点头说是。 这两名才自立的领海主也没有其他诉求，就是过来先亲善关系。客套后，他们就告辞离开了。 …… 在这一小插曲后，周异一边给麦霸继续买歌，一边联系到百里公。 之前他就有一点很在意，似乎百里公收集着不少的半开化体机电生命。 前有养殖平台，后有改造的十几名机电暴徒。 周异很感兴趣。 翡翠城这边的农田、蘑菇林、光炱大坝以及海产养殖正在逐渐成型，需要配套相应的交通工具。之前的两辆车运行效果良好，而且能自己吸收死光能量，日常几乎没有损耗。 他问百里公是不是有特殊的路子。 “养殖平台是特殊情况，半开化体能在黑市上买到。只是质量大都不好，通常是那些本身有缺陷，或者是磨损严重已经用不了几年，才会用作贩卖。” 百里公讲道：“成本上，它们比普通装配光印的车辆要高。因为使用前得先做修复，前期投入很大，后期也有不可控因素。” “改造成用作骚扰和袭击的武器，它们是很好的选择，甚至可以改造成自爆武器，对目标区域造成大范围的杀伤。” “如果只是用于运输，那么普通强化车辆或船只更好一点。这是我的看法。” 周异心想也是，决定听劝。 他查询了一下储能市的页面，果然有车辆设备在售。 这些强化车都安装了「推进」、「缓震」和「机体控制」三种光印。 推进就是加速和减速，在强化船上也是标配，缓震能提高行驶安全和驾驶稳定，机体控制则增加车辆的可控性，让车辆启停和转向都非常灵敏。 车辆价格差异，主要和光印级别有关。 周异这时候才知道，机电城市对每一种光印都进行了非常详细的分级。 除去从低到高的e到a级区分之外，每一级光印还被细化为1-5代。 代数越高，光印精度越高，体现在装置上的性能就越强，价格也是水涨船高。 像是e-1级车辆，就是都采用1代光印，e-2级就是2代光印。只是每一辆车都统一采用同代光印进行制造和组装。 周异挑挑选选，最终决定了两个目标。 「e-1级小型运输车：车长5.74米，车宽1.83米，车高2.025米，额定载重1.495吨，最高车速55千米/小时，50光种。」 「e-2级小型客车：车长6.54米，车宽2.10米，车高2.980米，10-17座，最高车速60千米/小时，75光种。」 这两个已经够用了。 经过红隼核算后，周异在储能市下单买了两辆运输车、两辆小客车。由于废土开发公司的b级信用评级，运输费甚至只要10光种，算是非常便宜了。 此外他还购买了车辆1年保险服务。e-1级是1光种一年，e-2级则是2光种一年，如果维修和损坏，能够通过保险减免50%开支。 总共支出266光种。 5天后。 四辆大货车抵达了翡翠城外，后面拖着十几米的集装箱式长挂车。它们的挂车箱门开启，从里面缓缓驶出一辆辆车。 阳光下，四辆崭新强化车一尘不染。 周异选的是和农机兄弟风格一致的红黑配色，它们外壳上都有【储能】的城市标志和多种文字，以表明其产地。 袁通逐一进行了试驾，车辆跑起来都非常丝滑顺畅。 “好，好。” 他有些兴奋地摸了摸车头说：“董事长，我之前也开过强化车，但没有这么好的。应该不便宜吧？” 周异说：“只是基础款。” 听到具体价格，袁通嘶了一声：“好贵！人类城市里工匠造的强化车，价格只有这三分之一。” 不过他也承认：“一分钱一分货，机电城市产的车的确不一样，做工和操控上差别非常明显。尤其是停车和转向上，完全感觉不到延迟，不像人类城市产的需要打一点提前量。好车的确不一样。” 周异确认后进行收货，运货车中发出声音。 “感谢您的购买，欢迎再次光临，如有任何疑问，请访问储能市售后页面。” 然后这几个机电生命掉头驶向下一个目的地。 强化车的优势就是好操作、易上手。袁通之前的手下们基本都会开，他从里面挑选了四个当司机，并让他们逐步教工人们学会开车。 这样一来白天黑夜都能有司机开车，也能互相倒班，也为以后车辆进增加做司机储备。 四辆强化车的加入，让班车增加到了六辆，它们用轮子连接了公司的几大产业。 农田里配合农机兄弟、观察照料幼苗的农夫，光炱大坝的工人，以及湛江湾一号上的养殖工……员工们每天都能快速往返于各地。 这为劳动者们节省了大量时间和力气，让他们的脚步能够覆盖更远的范围。 运输车也解放了负责搬运的黑手菇和武士蟹们，只要一辆车就能运输成吨的蘑菇，赶赴沙港市和周围集镇购买运输粪便也容易多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周异专注于修筑大坝延长线。这条大坝沿养殖平台一路由西南方向北上，正式与沙港市外的码头连成一体。 翡翠大道完成了两地的直通。 陆续有沙港市、绿洲镇、鸡头镇、青葱镇的人来到翡翠城，他们在这边当光炱工人赚取相对高额的薪酬，然后乘车回到沙港去消费，又引来更多人涌入。 光炱工人快速暴涨到了千人规模，袁通也随之进行了大坝分段，正式任命了30名段长，由段长来管理这1000号人。 忙碌中，一个月过去。 红隼传来了一个消息。 “周，上个月的账单出来了。最近两个月你没有查看过账单，你应该看一看。” 账单？ 周异立即看向遥控器屏幕。 上面弹出一个账户。 【废土开发公司】 账户总览：26，757.04 咦？ 圣山那边的专利分成怎么突然这么多？ 周异点击旁边的收支明细。 最新一条显示为。 「03期分成：19，542.35」 他又往前翻。 「02期分成：5，938.11」 周异记得，第一个月的分成就1277。 圣山分成忽然就暴涨了。 红隼说：“我咨询过达芬奇，它说这是正常的。” “因为新药的红利期具有很明显的长尾效应，初期是规模化培养和售卖，会产生第一个小高峰。随着药物的逐步应用和面世，会进入第二个小高峰……直到有同样类似的药物出现，才会逐步平缓下降。” “后续药物应用成熟之后，市面上的药物供应量就会迅速提升，作为原料产生的收益也会非常可观。” 无人机讲道：“对于贤者菇的增长，达芬奇反而认为这个涨幅低于它的预期。它和圣山那边联系之后，确认是因为种植条件的特殊导致，目前没有找到其他的培育方式。爪彘粪便数量严重不足，正在通过人工培育扩大爪彘规模，以增加贤者菇的规模数量。” “春季是病菌多发季，不少地方的爪彘都出现了周期式的类口蹄疫感染，所以涨幅不如预期，预计到夏季会有一个小幅度增长。” 周异心里挺满意的。 这专利分成的确是快捷方便，主打一个细水长流。 第135章 巡田记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 周异骑上自行车，带着鼠王尼莫一起去田里看瓜。 沿途不少工人和农夫都热情招呼。 “董事长。” “董事长好！” “您看起来精神真好！” 周异一个个回应笑脸，营业到脸僵。 好在远离居住区后，沿途的人就变少了，周围也恢复了自然的宁静。 周异一边踩着脚踏一边说：“沙鼠们近况怎样？” 尼莫从衣兜里钻出戴护目镜的脑袋：“董事长，大家现在都挺好。产出的粮食变多，人类留下的腐烂食物也增多了，沙鼠们也能得到更多的食物补充。” “协同工作进展也很顺利。不少沙鼠已经和人类、还有黑手菇们形成了长期联动。” “翡翠城做清理的话就会将所有东西都吹掉，所以大家都得自己来整理。在您允许沙鼠进入的2号楼，居民就很喜欢让沙鼠们在家整理树枝、草绳和那些掉落的食物残渣，清理跟着人进来的小虫子，沙鼠们以此换取居民们投喂的蘑菇，有了一个稳定的收入途径。” “黑手菇离开蘑菇林，就不是很灵敏了。沙鼠给它们带路，提醒它们危险，黑手菇们都很喜欢沙鼠，也都长期用蘑菇雇佣它们。” “还有就是农田……” 按照尼莫描述，沙鼠在翡翠城充当家政鼠，在蘑菇林当地当导盲鼠，在扩大后的农田里当除虫鼠，倒是开发出了不少的新工种，得到了很多的食物补充。 频繁与翡翠城附近的居民接触，也让沙鼠的形象逐渐变得正面。 周异转动把手，将自行车绕开前方一片乱石区：“地下工程方面呢？” “有好有坏。” 尼莫的护目镜上闪烁绿光：“有武士蟹帮忙，我们从死火山中挖出来大量火山灰，投入到了这边的农田里，补充肥力。” “地下管道的修建速度也远超过去任何一个时期，我们的地下引水正在从南方一路往北。加上这两个月降雨很多，种下的刺草大量生长，树木受到的砍伐也变少了很多。如果这样的情况能继续，很快绿洲带就能恢复过来。” “就是沙鼠数量增长太快。” 机电鼠的镜片光变成了担忧的红色。 “生活环境变好，让沙鼠群体的繁殖欲望提升，今年春天产出了大量小鼠，形成了一次婴儿潮。幼鼠数量大大超出了我的预估，群体数量增多之后又会造成一系列的新问题。” 周异低头看向这位鼠王：“鼠群数量变多，会很麻烦？” 尼莫双爪抓住他的口袋边：“过去沙鼠们也曾有过数量高峰期，那时候因为过于拥挤而出了问题。这么说来也许听起来可笑，但其实沙鼠并不是喜欢过于密集居住的类型。” “过度社交会让它们变得焦虑，并且会做出一些激进的大胆冒险，比如说去那些危险的地方定居。尤其是新一代沙鼠，它们会去同类较少的地方定居。” “之前的几次高峰期，沙鼠们最终的选择都是进入地下深处……它们会尝试跨过死海，寻找新的居住陆地。这个春天，年轻的沙鼠们已经开始挖洞渡海了。” 周异听得脚下一滑，赶紧单脚踩地稳住平衡。 沙鼠居然还有社交焦虑症？ 还跨死海迁徙？ 周异不解：“这样不是找死吗？” “是的，死亡率很高。” 尼莫说：“死海底部的地下会有大量沉积物。死光能量虽然会被岩层和土壤吸附和分散，但同样比陆地上的死光密度高得多。” “在我遇到沙鼠之前，它们就这样生存。如果食物稀缺，繁殖欲望也会变得低下，活动减少。食物充裕起来，它们数量增长到一定程度，又会探索其他新居住地。” “我比较担心的是，这种方式可能会进入死海地下，造成无法预料的后果。” 机电鼠讲道：“在94个冬天以前，就有沙鼠挖入了死海地下深处，造成一部分骨鱼从地下冒出来。好在骨鱼不适应地面的低浓度死光环境，很快就回到死海……” “但强制约束它们的本能和习惯，沙鼠又会变得富有攻击性，族群内将变得不稳定和动荡。” 周异笑了下：“既然是沙鼠的传统，那做好引导就行。划出一个特定区域，让它们往外打洞迁徙，这样风险也可控。” “是，董事长。” 尼莫的眼睛由红转绿：“这的确是个好办法。” …… 从翡翠城到蘑菇林，沿途大片土地都已经被开垦出来。田间垄上栽种了众多绿苗，它们叶片茂密，看起来长势不错。 零散有农夫在田间出没，他们看起来年纪都很大了，头发斑白或脱落，身体也有些佝偻。这些人看着和郑陶相仿——实际年纪可能就四十岁，但在废土时代，已经是货真价实的高龄老人。 这些是务农团里退下来的农夫，他们有多年经验，但身体已经不支持他们继续高强度工作，所以都被务农团辞退。 郑陶则将他们引入了公司农田，辅助农机兄弟。 其实周异是担心的。 本次过来也是主要看看，这些人类农夫有没有用，是否会影响到农机兄弟的工作。 铁马这时候正在洒水，铜牛则是在一个大坑旁，用机械臂搅拌粪便制作肥料。 周异停下车走到了铁马旁边，跳上它的后车厢。 “铁马，这些农夫……” 铁马一边干活一边通过意识同频交流：“我不喜欢他们。人类机体太脆弱，风吹日晒扛不住，也没法保持高强度工作，还会走神和偷懒……” “不过他们的确有用，至少在这片土地上，他们会一些原始但有效的办法。” “我们现在采用露地直播的方式种植，优点是能大规模种植，但由于土壤墒情、覆土深浅问题，难以保苗，用种量是育苗量的两倍以上。” “他们观察后填严沙砾，在播种穴上茸加盖较薄石片。这些是纯粹的本地经验，我们所掌握的种植技术里缺少这样的部分。” “不过我还是讨厌他们。” 铁马强调：“偷懒怠工是不可接受的！” 周异只能尴尬笑笑。 这位东方红家族的农机表示：“等我学会了他们的所有技术，我就会让他们全部离开！一个不留！” “行……” 周异心想，到时候将这些人送到蘑菇林那边去种蘑菇，继续再就业。 反正种植业目前人手缺口还很大。 铁马又说：“不过学习他们的经验技术，我也会支付酬劳。到时候我也会给他们一笔学费，能不能到时候从我以后的薪水里扣？” “没问题。” 周异一口答应。 这一整天，周异都呆在农田区域，和尼莫、铁马以及隔壁孙重来聊着公司农业发展的情况。唯一缺了农业顾问郑陶，他忙碌于养殖平台的事，倒是抽不开身。 大家都对未来很乐观，因为种植所需要的环境都已经满足，资金、肥料、种苗、人手和技术都不缺。 蟊谷镇处于从未有过的安稳时期。 就在周异返回时，红隼号却传来一条突发情况。 “机电生命泰迪代表第七舰队的秦燮过来拜访，已经来到门禁墙外。” “泰迪说，秦燮正计划探索一座神代城市遗迹，特意来邀请我方一同前去。那片遗迹里确认有强力异形生命存在，如果我方愿意参与，秦燮将辅助我们对其进行捕获。” 周异心想，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看来外界都知道自己对建筑生命感兴趣了。 他招来猎脊者，一路飞回翡翠城。 第136章 飞星 泰迪熊还是那副样子，又胖又绒，豆豆眼下露出u字笑容。 这次它穿着整洁笔挺的黑色外装，系皮带的小长裤，脚上套了一双圆头皮鞋，看起来很正式。 “周先生，这次我们真的非常诚意地来邀请您。” 泰迪熊说话时一如既往连比带划。 “您这样的强者，就是我们此行最渴望获得的合伙人，毕竟这次要去的地方是「禁武遗迹」。” 又听到新名字，不过周异已经很淡定。 他心里呼叫：“红隼，查一下这个地方。” 无人机回应：“查无此地。” “……” 周异看向泰迪熊，眼神怀疑：“没听过。” “毕竟是才发现的地方。” 泰迪熊摸了摸头，讲道：“这个遗迹货真价实，原本是赏金骑士的一个队伍接到的任务。上个冬天，他们越过了激流和高压区，到了遥远东方的陌生岛群上。” “岛群地带一般都有当地势力盘踞，通常都排外，登陆非常困难，即使上了岸，稍有不慎也会引来攻击。” “不过他们来到那片岛群的核心主岛，却发现那里居然秩序良好。当地的光纳种完全不伤人，就连一向喜欢开火的海马射手，容易在冬天暴走的红毛怪，都只是远远打量他们。” “有两名赏金骑士顺手捕获了休息的刺鸟，即使遭到袭击，刺鸟也只是想要逃走，却没有攻击他们。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他们还是拔掉了刺鸟的长喙，避免危险。” “然后，这两名赏金骑士就消失了。” 绒毛熊的声音低沉下来。 周异问：“是在其他人眼前消失，还是只是失踪？” “当时其他骑士看到，是闪过一团光，将他们瞬间缠绕后直接吸走。” 泰迪熊挥动着两只短手：“后续又有一名赏金骑士，两名骑士护卫以同样的方式消失。同行的方士判断，当地禁止动武，如果有暴力行为都会被那种力量直接抓走。” “所以那个主岛有不少光纳种出没，但完全没有争斗，不少受伤的生命都在那里休息和熬过冬天。因为战斗者都已经被处理掉了。” “也是因为这种发现，所以赏金骑士给它取名为「禁武遗迹」。” 周异立即想到：“是死海异形的机制？” “您说对了。” 泰迪熊提了提裤子：“赏金骑士们就地驻扎了几天，从海岸开始逐步摸索主岛。他们很快就找到了一座体量巨大的神代建筑，它有极强的能量反应。” “他们看到有一只红毛怪从里面被放了出来。那红毛怪看向那建筑时非常害怕，头也不回地往外跑。” “方士们设法和红毛怪进行了沟通，这才知道，那座建筑的确为死海异形。红毛怪是因为和一只在耳边挑衅盘旋的刺鸟打架，而被抓了进去。” “它和骑士们一样，都是被某种光笼罩，然后就到了一个陌生的密室里。最初红毛怪还想要破坏那里逃出去，它撞击墙壁遭到了连续闪光猛击，强度不断提升……” 各种尝试只换来强烈的痛楚，红毛怪不得不放弃了逃跑。 它还发现除自己之外，里面还关着其他的光纳种，不乏比它强的。那些生命到这里后都变得老老实实，似乎都被整服帖了。 不过里面也不是完全不让动弹，每隔一段铁门会开启，被关押者可以到露天场地吸取死光，活动一下四肢。鸣笛声响起和闪光出现，就代表必须立即回屋。 被关的一年期间，红毛怪也目睹了其他试图逃跑的被困者。 尤其是露天活动时，好几个强力生命就尝试攀爬或跳过高墙，还有飞行系生物直接起飞……然后它们被光壁和闪电打得瘫倒在地，全身冒烟。 打架还会被关入更恐怖的黑暗之地。 在这个古怪地方，一旦爆发肢体冲突或者伤害他者就会被抓进来。 “……赏金骑士问它，有没有看到五个像他们这样的人类。红毛怪说看到了，他们是新人，被闪电打得在地上爬，吃了不少苦头。” 泰迪熊说着：“因为那个死海异形的存在，那片岛上不能动武，受到攻击只能躲避和防御。” “周先生跨海攻破贝壳市，击杀百里公的事迹已经无人不知不人不晓。所以我们就想，如果您能带翡翠城出马，安全就有了保障。” 对方毫不掩饰目的，就是希望周异开翡翠城过去。 周异思索着。 听起来，那建筑生命不是派出所就是监狱。 如果真能招揽过来，翡翠城区域的治安就有了一个重要保障。 周异问：“那边没有领海主？” “有。” 泰迪熊嘿嘿一笑：“那听当地的红毛怪和红眼秃鹫说，曾经有个领海主来过，发动战争想要吞并那里，然后就被关了二十年。” “开始外面还有手下在等他，后来时间一长就没人了。它被放出去后直接钻到了死海里，再也没有见过。当地光纳种都知道这事。” 周异听着都觉得惨。 这种当着手下被捕后蹲班房的黑历史，怕是这位领海主只有换个名号重新来过了。 不过。 连领海主都是说抓就抓，这建筑生命强度的确很高。 周异说：“秦燮去禁武遗迹，想要什么？” “为了飞星。” 泰迪熊解释说：“赏金猎人们到那里也是为了飞星。有一颗飞星从星枢中脱落，一路飞到了死海上。于是星枢对赏金猎人们悬赏，让他们找到到失落的飞星，确定具体位置。” 周异记得，星枢这一势力和天国是直接的竞争对手。它有「世外之眼」能关注星枢阵营的每一个成员，听起来就像是卫星定位的样子。 现在又是飞星坠落。 星枢有可能就是卫星组成的团体。 周异进一步确认：“坠落的飞星是什么样子？” “就是被烧得焦黑的一颗很小的星星，砸到那座岛群上的某个地方。” 泰迪熊跳下椅子，稳稳落地后说：“那一群赏金猎人们不敢继续再探，就回来反馈了信息。星枢将悬赏提高到4万光种，并且分发给了好几个骑士团。” “不过悬赏虽高，但难度也非常大。禁武异形覆盖的主岛不能战斗，就必须依靠特有能力和头脑来随机应变。” “我的「盗梦」可以进入当地生物的梦境寻找线索，但这也需要强力的保护支撑。如果有翡翠城坐镇，那么不论是外部骚扰还是意识攻击，我觉得威胁都会很小。” 秦燮想的就是双方互补。 翡翠城能扛住外部的各种骚扰，泰迪熊就能放心去梦里挖掘情报。 周异提出自己的疑问：“如果只是禁武异形，那么只要不战斗就行了吧？为什么赏金猎人不敢继续？” 玩具熊脸上露出一丝苦涩，它摊手说：“那是因为当地不止这一个异形，根据赏金猎人们勘查，遗迹区域至少存在四座死海异形。” “除去禁武异形之外，其他三个机制不详，但它们完整度和强度都很高，保守估计也是b级……赏金骑士不敢在这种环境下行动，赚钱归赚钱，但保命还是最重要。” 四个野生建筑生命共存于一座岛上。 这可是极其稀有的事。 周异惊讶之余又不免猜测，是纯粹巧合，还是它们之间有某种关联？ “现在还早，有一个半月的时间准备。那时候禁武遗迹附近的激流会进入弱周期，也是安全通过靠岸的好机会。从这里到目的地大约有1400千米，不过因为沿途有很多危险区域，得绕行，具体航行时间无法确定。我方考虑是先赶到翡翠城这里，和您汇合后一起行动。” “我们到时候酬劳五五分，如果您对当地异形有兴趣，我们也会竭力帮忙。不知道您意下如何？” 泰迪熊双手拢在一起，等待着答复。 周异凝神思索。 击败百里公后，翡翠城这边短时间里应该局势平稳。 一个半月后5号楼也已经修建完毕。 乘亚龙湾和翡翠城的组合过去，沿途有海神号护航。在禁止武力冲突的岛上，自己有应对意识攻击的办法，加上持有秘密武器机麦霸，可以过去碰碰运气。 “好。我加入。” 周异点头。 “太好了！” 泰迪熊一跃而起：“有您出马，这次我们机会大增！感谢您的信任，预祝我们合作愉快！我得马上回去告诉秦燮这个好消息！一个半月后我们再来拜访翡翠城！” 目送高兴小跑出去的玩具熊，周异不由也露出一丝笑容。 看来泰迪和秦燮的关系还真不错。 之前他就看到，玩具熊和秦燮两人在小船上打打闹闹，甚至互相对喷。 在这个废土世界，能交上好朋友是一件幸运的事。 周异不由看向旁边的红隼。 无人机却已飞了出去。 遥控器的镜头锁定在玩具熊身上。 泰迪熊正脚下生风，在一路朝着西边飞奔。 耳边传来红隼毫无感情的冷酷声音：“它的速度很快，那种很短的双足运动结构能达到40千米/小时，比看起来更具有杀伤力。它可能不止擅长盗梦，或许还是一名隐藏刺客。” “其外表是一种让人降低戒备的伪装，那层我无法识破的布料下，说不定藏着致命武器。” “周，你得小心这个家伙。” 周异无奈：“知道了。” 我的搭档什么都好，就是太过于一本正经。 第137章 圣彼得堡号练兵 泰迪熊离开的第二天，圣彼得堡号终于姗姗来迟。 这艘军事潜艇停在亚龙湾的栈桥上，向红隼发出信号。 “朋友们，你们的战士圣彼得堡来了！” “因为在和平市做年检耽误了时间。不过请放心，圣彼得堡绝不会让朋友吃亏，我会在今年结束后再补充两个月的服役期，以此表示歉意。” “不过这里还真不好找，东面有太多的激流和高压区域，我绕了不少路才过来，难怪附近没有看到其他的潜艇。” 周异乘猎脊者抵达栈桥。 雪茄型的黑色潜艇上，舰桥里传出的声音比之前更加清晰响亮，显然做过维修和更换。 它切换为严肃而冷硬的语调：“士兵圣彼得堡号，向指挥官报道！请下达您的命令！” 周异心想，这职业精神还不错。 “我的第一个命令是，以朋友身份先和我聊天。” “是！指挥官！” 圣彼得堡号立即热情了起来：“我的朋友，好久不见！这个地方看起来选址和经营都很好，没有战火，附近也没有大群的光纳种威胁，也不是处于资源争夺的核心区域，看起来非常稳定。” 周异告诉对方：“这里短时间里无碍，不过在一个半月后……” 听了禁武遗迹的事后，圣彼得堡号当即响应：“请放心，指挥官，我将会在这一个半月内将自己调整到最佳状态，确保这次外出的海上安全。” 得知海神号被启动，它既惊讶又高兴：“这是一个重要的好消息。原本我担心，就我一个死海中的海上单位，无法兼顾防守和进攻。战斗需要编队队形。” “现在有了第二个潜艇单位，我和它就可以呈单纵队护航，兼顾攻守。” 周异对此也有感触。 贝壳市外战，如果没有2、3、4号楼的掩护和助战，翡翠城初号楼就会被围攻。大量阻光油和铁索都对其一个集中展开，战况将会激烈和艰难得多。 百里公采用体系作战，以城墙上的海马射手掩护，幻鱼喷吐死泡作重火力阻击，刺鸟在空中投弹骚扰，为核心的海斗士伏击拉扯空间。 多个作战单元的联合作战，给周异造成了不小麻烦。 倘若那时候百里公没有选择出逃，而是带所有战士背水一战，战况还不好说。 领海主不可小觑。 也是因为这次作战，让周异意识到需要补充更多的建筑生命，以构成更加立体的城市攻防体系，以防患于未然。 很快，两艘潜艇在死海上开启合练。 圣彼得堡号对海神号很不满意。 “单纵队是各舰舰首尾线在一条直线上的队形，队列线与航向线重合，航速和间距都要保持一致。否则环境突变或航速不稳时就会造成碰撞。” “再来一遍！间距，注意间距！” “下面在保持航速和间距的前提下，进行第一次简单协同实战演习，目标是20000米外的90度方向！” “太慢太慢！真要实战敌人早就跑了！每一轮攻击都非常重要！战斗时有时候生死区别就是多一轮有效打击！” “再来一遍！磨磨唧唧什么！” “……” 红隼陷入了被老兵训斥的折磨。 虽然海神号由它操控，但救援和战斗是两个截然不同的领域。在战斗上无人机只是一名新兵，之前完全靠机体速度和火力优势。对于专业的死海潜艇作战，它基本是一无所知。 不过红隼也是一声不吭，闷头苦练着。 见到圣彼得堡居然有练兵能力，周异又找来猎海交给它。 “没问题，作战单位越多样越好，这样才能在战斗中形成更多的进攻空间，拥有更多的机动能力。” 周异忽然想到：“武士蟹可以参与训练吗？” “武士蟹？当然可以。不过它们是一种比较难以协同的物种，还是血肉系生命，沟通和整合方面或许会比较困难。” “这方面不用担心，我们公司的武士蟹一直都是从小养大，协作已经变成了习惯。就是它们只能听得懂声音……” 圣彼得堡号表示那不是问题：“我安装有翻译机，在我体内发布命令就能让它们明白。” “它们在死海常见，反而是一种天生的伪装。平时留在我的机体内，需要时可以派它们潜入、埋伏和安置一些战略道具，是很好的工兵，很好，很好！” 周异放下心来。 接下来每天圣彼得堡号都带队训练。它以亚龙湾的管制海岸区作为实训场所，开启了抢滩登陆、远程对目标同步攻击、潜入、布防、立体式作战等项目。 猎脊者累得叫苦不迭。 它偷偷过来抱怨：“董事长，您得管管圣彼得堡号，救救我吧！它的那些要求根本是不可能的，要求我在极限距离命中目标，还要通过延长攻击窗口和同步展开角度……” 圣彼得堡号的标准是，要在高速移动中完成定点精准打击，并且要猎海学会将三棱镜的每一面攻击全部展开，以突破被围攻时的局面。 周异对此表示：“加大力度！” 他怒斥猎海：“好好看好好学，现在有这么一个好老师教你，你给我要支棱起来，偷懒摆烂看我怎么收拾你！” “……” “以后你还得跟我一起去暗域跨界行动，现在你这水准能行？就是为了给你母亲报仇，你也得支棱起来！” 哭诉无果，猎海也只能硬起头皮苦练。 不过说起来它也是奇葩，哭诉时一副摆烂模样，被上压力后反而能够快速适应高强度实训。 高强度训练消耗也大。 圣彼得堡号预估，每个月需要消耗1000左右的光种，开支很高。 这让周异真切体会到养兵难，练兵更难。 好在现在他财源不少，积蓄也完全够用，所以也不吝啬这些投入。 后勤管够！ 周异每天都关注着亚龙湾区域的练兵情况。 圣彼得堡号的确有一手。 在它一项项高强度训练磨练下，武士蟹们一个个甲壳都在持续变黑——这是战斗对它们带来的进化促进效果。 海神号也终于跟上了圣彼得堡号的速度和攻防节奏，与其进行协作和互相掩护，配合默契起来。 这支新兵队伍里，猎脊者承受的训练强度最大。 每天它都要先在死海上空高速往返飞行，并在力竭后被命令对指定区域进行攻击，要求它在机体状态较差的情况下依旧要确保摧毁目标。 然后是射击、防御以及战术穿插等项目。 到后来圣彼得堡号让它和自己对攻，经常将其从空中击落坠海。 机电老兵对此说：“血肉生命拥有很高的成长性，猎脊者不应该只有这种程度。据我所知，a级天行者里就有猎脊者存在。” “所以我必须激发它的潜力，让猎海习惯高压对抗，学会养成条件反射的进攻，这样就能克服它对高强度战斗的恐惧和不自信。” “战斗能力和其他任何一种技能都一样，需要大量经验才能练成。” 结果证明圣彼得堡号很正确。 在初期的狼狈和受伤后，猎海在实战对抗中已经变得肉眼可见的沉稳，攻防追躲都游刃有余。 之前它还是一个需要自己人壮声势的小混混，经过了一个月正规高强度训练，猎海有了一点令行禁止的战士气质。 …… 军训持续进行时，农田区也迎来了春季丰收。 第二季的红薯和花生进入采摘时。 田地里都是忙碌采摘和装车的农夫，两辆运输车不断往返，将土地里的粮食送往翡翠城大本营。 铁马骄傲地交出了自己的成绩单。 “董事长，春季收获已经统计完毕。” “1000亩红薯地总计产出了21.12万公斤的红薯，1000亩花生地挖出了12.33万公斤的花生。” “为了减少对土壤的损伤，现在开始需要休耕，这2000亩土地整个夏天最好都暂时休息，到秋季再进行第二轮的耕种。这样能保持土地肥力，也更有益于产出高品质的粮食。” 周异说：“这方面就按你们说的做。那就夏天休息。” 它又讲道：“我和铜牛准备在照顾瓜田的同时，试着种植一些豆类，看看哪种豆子最适合这边的土壤。沙港地区也可以种豆，它们能在贫瘠干旱环境下生存。” “董事长，虽然我们种下的是晚熟瓜，还有一个月才会彻底成熟，但现在其实也可以采摘，您要不要尝尝看？之前人类农夫试吃了损坏的瓜，说又甜又脆。” 铁马说起农作物就精神奕奕。 周异按捺住了吃瓜冲动：“再等等，完全成熟后再吃，好瓜耐得住等。” “好。” 铁马汇报完毕又忙碌去了。 …… 周异找来郑陶，提出了花生榨油计划。 他说：“之前花生数量不足，我也没说这事，就先内部消化。现在这个量能产多少油？榨油对技术要求高吗？” 郑陶想了想：“用花生榨油，出油率在30%-40%，视工艺和设备而定。如果是购入机电城市的压榨机，能达到45%。” “按照目前的库存，全部用来榨油最少能产出3.69万公斤的油。油这种东西产值更高，用罐子密封就能长期保存，榨油后的渣味道还不错，也是珍贵牲畜需要的优质食物。” 他说：“油是一种重要原料，只是定价我还需要去确认一下。” 周异摇头：“油脂我们先满足自用。比如炒花生米，油炸鸡骨架，用红薯粉裹上后炸鸡……这些成品食物，都比单纯卖油要更有价值。” 美食不能缺油脂。 现在有了油，周异想吃的那些东西总算是可以开整了。 听完他描述的这些神代美食后，郑陶听得两眼发光：“好，好，都是好东西！除去油炸花生，其他两个连津城市面上都没有。” 两人分头行动。 郑陶拿着周异拨付的经费，开车去沙港买设备回来榨油。 周异从仓库里翻出锅碗瓢盆，摸出美食书籍开始临时学习烹饪技术。 第138章 投资人类上限 隔了一天，郑陶带着郑三开车回到翡翠城，还搬来了几个设备。 他逐一向周异介绍。 郑陶首先指着一个有上下两个金属漏斗、旁边有一个摇杆的简易机械说：“这个是手摇脱粒机，4金一台。鸡头镇和绿洲镇的豆子就是用它来脱粒，最终剥壳，只保留豆粒，晒干后就能对外售卖。” “只要把花生丢进去，摇动转杆就能搅碎壳。虽然是手动操作，不如机电城市只需要能量包驱动，但好在可以调整速度和里面的筛网，能让损耗保持在比较低的比例上。” “第二道工序是将花生炒熟，因为这样油才会香。这个翡翠城升温就能做到，我就没有额外买搅拌加热的铁桶了。” “第三道工序是破碎。” 破碎机形如一口大铁锅，里面有着可转动的螺旋式铁刀。同样是转动把手，就能破碎里面的花生粒。价格3金。 最后一道工序才是压榨。 压榨机是这一整套设备里块头最大的。 它看起来像是一个简陋的迷你火车头，全铁皮封装，有一个用来倒入原料的打漏斗。前方口出油，后方口挤出残渣。 郑陶摸了摸这台金属机器：“这也是整个压榨工序里最贵的设备，我去工匠公所那里购买的，价格是5光种。” “人类城市里只有工匠公所能造，里面的零部件比较复杂，对工艺要求较高。不过它只能通过能量包驱动，1能量包能维持16-22个小时，如果频繁关闭反而会能耗大增，所以最好集中时间使用。” “之前我有几片豆田，也榨油。我用过这一套，也用过机电城市的高级货。” 他回忆道：“高级货的确更好用，不过对环境要求也高，得专门制造出一个房子，做好密封和除尘，配套要求太高。工匠公所的东西更适合大多数环境，结实耐用，就是损耗大一点，残渣多一些，但用干净的布过滤就能解决。” “最后将过滤后的油煮一次，煮熟后冷却，再放入密闭的坛子和罐子里，用油布封好。就是成品油了。” “除此之外，我还按照您的要求买了3种研磨工具和压制工具，这部分花销总计5金。” 周异打量着这几台机器。 比他记忆中的榨油好像少了点步骤，但大体还是那么回事。 郑陶让郑三找来了几个人，启动了这三台机器。 嘎吱嘎吱、哐哐哐的响亮噪声就在翡翠城外响起。 机器也带出了很多的碎屑和尘埃。 周异看到，带壳花生被脱粒、烘炒、粉碎之后倒入压榨机，然后流出一种褐色油脂，另一边是被压得像是树皮的花生渣。 要将花生渣做两次压榨，才能将其油脂全部榨出来。 郑陶从木桶里捏起一片冒着热气的花生渣，满脸都是怀念：“这个花生饼，我穷的那会真是觉得太好吃了，又香又管饱。可惜这东西价格不便宜，市面上商店里有卖，但普通人也只有偶尔卖一点。” 周异也抓了一块，放进嘴里尝了尝。 有点烫，很香。 周异问：“如果扩大生产，能不能把这些食物的价格打下来？” “打下来？” 郑陶一愣：“您是想要用低价占领市场？” 周异又吃了一小块花生饼：“其实，我只是想让大伙儿吃点好的，如果这些东西物价那么贵，大家都根本吃不起。这个时代的人类，很辛苦啊。” 郑陶皱眉：“董事长，农业生意投资高、周期长，如果不能在市场上获得大量收益，那就是不值得的。” “不过。” 他忽然笑了起来：“您愿意做这种事，真是太好了。” “先让这片区域的人过上好的生活，然后他们就会变成公司最死忠的拥护者。这种拥护将会根深蒂固，从内而外牢不可破。跟着公司的步伐，他们就有安全良好的生存环境，有远超同群的高薪工作，有低廉可靠的优质食物。” 郑陶一脸感慨：“现在我发现，自己之前的理解似乎又错了。” “谁掌握了粮食，谁就掌握了人心，这本来是一个简单而古老的道理。只是掌握粮食的人都不愿意走那条正确的路，因为太难太慢，他们大多选择了对自己更有利的捷径。” 周异舔了舔手指上的残渣：“我们人类虽然身体强度不够，但头脑不笨，能创造使用各种工具。如果能解决基本的生存问题，安稳合作，大家能展现出更强的创造力。” “不管别人怎么想，我反正认为，人类不比光纳种和机电生命差，只是先天生理劣势导致步步落后。” “我想从蟊谷镇地区着手，投资人类的上限。” 他亲眼见过人类文明的全盛时期。 如今的机电生命，不过是站在旧人类遗产上的后来者。 虽然如今新人类被压制得昼伏夜出，沦为光纳种、机电生命之下的三等民，但条件成熟后也未必不能重现昔日荣光。 郑陶脸色也严肃了起来：“我明白了，我会围绕着开发人类群体这一目标，去推进公司的粮食战略！” “这事急不得，慢慢来。” 周异摆摆手，换了一个轻松的话题：“我还学了几个小吃，你帮我参谋参谋。” “郑三，你看着这边，指导一下大家。”郑陶安排了一句。 “是，老爷。” 郑陶对周异解释：“郑三虽然在人际往来上慢半拍，但他干活很好，过去我教了他很多，包括榨豆油。他在这方面其实是老手。” 周异笑着说：“你对他真不错。” “他和我有点缘分。”老人看向身后的仆从，眼神露出一丝柔和。 然后两人带走了一罐油，就开始在翡翠城内捣鼓。 这一天，他们搞出了四个小吃。 炒花生米、炸鸡骨架、炸鸡排、炸蘑菇。 炸物方面多亏了有红薯。 捣碎红薯后经过过滤，就能得到红薯糊，用布包裹起来反复挤出糊中的水淀粉。这些水淀粉经过翡翠城烘干就成为了最简单的红薯粉。 糊上红薯粉代替炸鸡粉，裹在骨头、打薄的鸡肉以及蘑菇上，下锅稍微一炸，香味蹭地一下就上来了。 最后撒上一点点盐粒，就是很好的小食。 郑陶闭上眼，用强化器官「食舌」逐个品鉴，他摸着胡须，脸上露出沉醉的笑容。 “好，好！” “这个也好，味道很妙！” “不错，不错，高温油炸蘑菇竟然也别有风味。” …… 周异倒是并不意外。 这些都是经过验证后摆上餐桌的常见食物，只要人类还是喜欢高油高糖高碳水，那就大差不差。 加上花生饼，总共5种小吃都得到了郑陶的高度赞扬。 然后是最关键的如何利用。 周异的想法是：“公司先开一个小卖部，先从内到外，逐步售卖这几种小吃。价格不要太高，亲民一点，这样卖得掉，买得起，然后逐步往外推广。” 郑陶思索了一阵：“董事长，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不如拉沙海公入伙，整个沙港地区的城镇一起参与到这5种食物的制作，我们有技术和农田，他们有人口，有外部售卖运输渠道。” 他解释道：“这样只需要分出一部分利润，就能让整个沙港地区的劳动力运转起来，沙海公也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大力推动这件事。有您在，沙海公也不敢耍花招。短期内就能整合全地区对外食物输出，形成规模效应。” “公司不仅能获得持续稳定的收益，还能让沙海公和我们成为真正的利益联盟。因为粮食产业本身虽然盈利能力较一般，但加工后的特色食品销量却一直很好，能提升行业评级。” 农业顾问笑了笑：“董事长，行业评级提升，能让沙港市在机电城市里的信用评级变高。” “如果信用评级提升到b，沙港市就能找机电城市贷款，进入高速发展。” “高评级的城市，对专业人才的吸引力也更强，各种职业者，都是优先选择去高级城市定居。” 周异大体是懂了。 信用评级高低，代表了城市话语权的强弱。 类似过去一线二线三线城市的划分。 小吃出口算是食品行业。 他问红隼：“沙港市的信用评级是？” “e级。” 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 周异乘翡翠城一路抵达沙港市外，惹来众多市民的张望和议论。这回他们终于不再害怕，而是好奇地在街上仰头，看向墙外的巍峨高楼。 沙海公受邀再次进入翡翠城。 听了周异的想法后，它大喜道：“这个真是求之不得！” “周先生您不知道，我一直就在苦恼这件事。你说我们的鱼苗、鸡肉、蒲草这些东西，卖出去利润微博，和外界根本无法竞争。隔壁的钢炼城是靠钢铁产业评级达到了d……沙港市缺少了特有的输出产业。” 沙海公搓了搓宽大的爪子：“人手我们有的是，加工这方面不用担心，还有对外售卖，我们虽然是小地方，但靠着这么多年一点点推进，也有12座友好城市可以随时卖货。只要这些食物销量能够达到一定标准，就能给我们提升行业评级！” 双方一拍即合。 细节方面还是交给了郑陶和陈家栋磋商。 沙海公当场握爪赌咒发誓：“周先生你放心，我保证，沙港市一定不会掉链子！我会全程盯着这边……” 周异忽然眉头一皱：“我有点事，先要回去一趟。” “哦好的，需不需要帮忙？” “不用，小事。” 翡翠城放下沙海公，扭头朝大本营方向赶去。 就在刚才，主体才完工的5号楼忽然离开原地来到玛丽亚医院旁边，正在那里兜圈。 翡翠城对此也很疑惑：“相距太远，我无法准确获取它的反馈。” “只是得到一个模糊的感知，它似乎不喜欢安静，喜欢运动。” “我离开后，它就活跃了起来。” 周异听得有些头疼。 这是一座有多动症的高层住宅，管理起来怕是有点够呛。 第139章 难道它真是天才？ 返回公司驻地，周异一眼就看到了高大的5号楼。 它高大宽硕的躯体伫立在玛利亚医院旁。不过翡翠城一靠近这里，就主导所有机体，让其重归于安静。 还有不少居民在楼下好奇观望。 周异不由好奇问：“为什么你外出后，小高层没有这样单独移动的行为？” “它们继承了我的基础功能，但并不具有独立自主的部分。” 翡翠城讲道：“高层拥有与我一致的完整机能，所以拥有较强的自我意识。现在我才确定，这种自主意识有一部分与生俱来。” 周异说：“放开对它的约束，看看它会做什么。” “它运动倾向很高，或许会破坏这里的脆弱生命和农田。” 周异想了想：“那就带它去空旷的丘陵地区，我会让红隼在那边提醒注意安全。我们不可能时刻盯着它，需要确定它的特性。” 没养过猪还没见过猪跑？ 不就是一个好动小孩。 周异琢磨着，得看看它的多动症到底到了一个什么程度。 在翡翠城带领下，5号楼亦步亦趋，就像是初号楼的影子。 抵达蟊谷镇地洞所在的山区后，它恢复安静的伫立姿态。 周异下令：“让它自由活动。” 几秒钟后。 失去束缚的5号楼缓缓起身，以一种缓慢的速度在地面泥土中移动滑行。 它走到了最近的一片山丘前，高墙上探出藤蔓般的钢筋铁臂，在山体表面摸来摸去，惊飞了众多鸟类。 在周异眼中，这倒是更像是小朋友用手喜欢抓来抓去的习惯。 就是这位小朋友块头和力量过于大了一点。 建筑生命拥有独特的高强度机体，周异很关注5号楼的情况。如果能好好引导，它的力量将会造福和庇护众多居民，如果搞不好，也可能变成横行无忌的巨型杀手。 5号楼摸索了一阵，分出一部分铁手抓取石头，另一部分钢臂则是从地下牵引出大量土壤。它开始用石头和沙土逐步制造出了一座四四方方的房子。 然后是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接着5号楼将这些房子连接和堆叠起来，用钢筋铁骨将它们进行彻底融合。 阵阵白光在它钢臂上闪烁。 它堆砌起了一座四层16户小楼，动作变得明显迟缓下来，似乎也感觉到了吃力。 5号楼绕着这幢楼走了两圈，众多钢铁肢体张牙舞爪。 周异问：“它这是在干嘛？” “不知道。” 翡翠城表示：“这时候是它独立运行，我只能和它同步后才得到反馈。” 5号楼对自己造出来的建筑挥动一条条钢铁胳膊，就像在做某种仪式。在它跳大神般的古怪举动下，四层小楼亮起红色微光，冒出一缕缕白烟。 接着什么都没有发生。 翡翠城同步后，才得知了其中原委。 “它在制造武器。” “武器？” 周异好奇：“飞屋轰炸？但这个不太像。” 翡翠城说：“和我不太一样，它对战斗方面反应强烈。我想，是进攻贝壳市时获取了大量的战斗意识反馈，整个区域的居民群体意识刺激影响导致……” 周异和它反复确认，最终得知。 不同环境影响着居民释放出的信息反馈，而这些反馈会影响在这一时间段里诞生的建筑生命倾向。 即是说，战争时期诞生的建筑生命，本身也偏向于战斗向。 和平年代孕育的建筑生命，就比较更温和。 小区居民的倾向和氛围影响着新诞生的建筑生命。 这时，地面上忽然亮起一道刺眼白光。 轰隆隆！ 那幢四层小楼爆炸开来，腾起大量浓烟和碎石。 半片小山被它给炸碎。 5号楼则是挥舞着柳枝般的铁手，非常高兴的样子。 这位是炸弹魔？ 周异心里有点发毛。 翡翠城对此评价道：“它找到了飞屋轰炸的新用法，将房体进行连接后，持续对内施压，然后用能量引爆……它在这方面的天赋高于我。” 周异有点担忧：“如果它不懂节制自己的能力，就可能造成很多无辜生命乃至居民死亡。” “请放心，不会的。” 翡翠城表示：“委员，它很不安。” “因为我在记忆中屡次受伤，最早是蘑菇林外被植物生命寄生后沉睡，然后遭到死海中的战舰攻击，在贝壳市之外的战斗也受到围攻导致部分机体损坏。” “这些记忆都强烈刺激到它。它想要制造出足够强的武器，以避免我再次受伤。在彻底脱离我之前，它就是我的一部分，它保护我，就是保护自己。” “它厌恶不安全感，对这方面反应特别强烈。” 通过和翡翠城的反复交谈，周异渐渐懂了。 这就相当于是一个战争年代诞生的孩子，受伤的记忆伴随童年和青春期，所以很容易绷紧和进入作战状态。 然而翡翠城却说：“我无法教它。” “我没有战斗才能，它在这方面比我强。” 周异没辙。 那就只有多陪伴，多引导了。 从这一天开始，周异和翡翠城每天都会带着5号楼外出遛弯和野外散步。 来到安全地带，自由状态的5号楼就开始造炸弹。 它最初的方向是扩大炸弹规模，尽量连接更多的房体，将16户4层的房屋进行两两组合，带来更大的引爆杀伤。 但这一路线很快就被放弃。 5号楼选择了两层四户的结构为一个单位，将它们加装在自己外墙和房顶，形成一圈圈违规建筑，犹如披上了一层厚沉的外置装甲。 它面朝前方山坡。 高楼表面红光一闪，一座座加装房高速喷出，对目标展开平射齐轰。 沉闷爆鸣后，远处山头几乎被夷为平地，高温导致爆破区遍布溅射状的玻璃质。 全程目睹的周异看得倒吸一口冷气。 才出生没多久，就把飞屋轰炸改造成了导弹齐射…… 难道它真是天才？ 5号楼每天都制造出一个个炸药般的房体固定在本体上，对假象标靶开启火箭弹式轰炸。射程虽然没有增加，但杀伤力和精准度却均有巨大提升。 除去制造武器和练习轰炸之外，5号楼还喜欢沿着死海巡逻。 它漫步在死海的海滩上，避开行人和大坝，和翡翠大道平行而走。 浑身装配弹药库的魁梧高楼从小区出发，一路抵达沙港的港口外，稍作停留后再一路返回到小区，再恢复安静伫立的姿态。 白天夜晚各巡逻一圈。 日复一日，从未停歇。 最初人们还有些惊惧不定，不过没过几天他们就明白，这比初号楼还要更壮的5号楼，在公司的领地上巡逻，保卫大家的日常安全。 不少人都会朝它挥手示意，虽然这个大块头无法理解。 但不论刮风下雨，看到5号楼魁梧的影子在巡逻，就让人觉得安心。死海边的光纳种则被驱赶到了更远的地方。 周异将这一切都看在眼底。 多了一位战士型建筑生命，算是意外之喜。 不过除去战斗保护的强烈欲望，5号楼其他方面还是一片空白，依旧需要很长时间的成长。 周异原本担心，5号楼这情况怕是会对入住造成影响。因为其行为习惯决定，移动时会停止供应水和供暖，相比其他小高层生活会有一些不便利。 5号楼还定期进行打靶练习，这也是居民们需要适应的地方。 结果他一公开试住的消息，排队报名的申请者数量比之前还要更多，5号楼行情火爆。 甚至不少沙港市居民也跑来，请求能够入住。 “很高很壮，很有安全感！” “强！” “感觉住在里面的话，什么都不怕！” 不论男女，都很喜欢武运昌隆的5号楼。 周异依旧按照惯例，优先满足公司的工人和农夫，然后剩下的名额通过抽签选定外界申请者。 只是由于公司员工数量实在太多，对外名额已经很少了。 33层的5号楼，同样是每层6户，每户三室一厅，每居室住两人。只是与初号楼不同的是，电梯相关原料不足，于是改造成了上下移动的升降式石质平台，同样不影响使用。 试住公告之后的三天内，整栋大楼1100人的居民名额就全部满了。 就在周异和翡翠城持续关注着这个战斗型机体的时候，一艘黑色铁皮船来到翡翠城外，停在了亚龙湾的栈桥上。 第140章 奔赴遗迹 亚龙湾栈桥上，秦燮和泰迪熊已经从黑色铁皮船上下来。 周异也乘坐猎脊者一路飞过去接应。 从空中看去。 铁皮船整体狭长，形如一片柳叶。 船上空无一人，仅有一个看起来不算大的椭圆船舱，同样被涂成黑色。整艘船看起来低调而普通，外部没有装配任何舰炮。 看起来像是一艘追求速度的操控的船。 “这个地方真不错，看起来很宁静。” 秦燮左右张望，尤其是望向亚龙湾的四个洞库，脸上露出一丝惊讶：“这「月齿」之前原来不是完全姿态吗？居然又长出了一张嘴……” 他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紧抓主要目标：“周先生，我们已经准备完毕，看你什么时候有空就行。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在半个月内动身，因为过了这个时段，东部海域里又该进入阶段性强激流周期了。” 周异点头：“那就现在出发，稍微等我一下。” “好的。” 接下来周异做出了一系列安排。 公司这边的各种事务决断，都被暂时交给了龚正。他的最大优点就是沉稳，不会进行不必要操作，之前就做得很好。 圣彼得堡号、海神号海下护航，武士蟹们进入潜艇内待命，猎海高空随行。 翡翠城初号机跨过玛利亚医院旁边，抵达亚龙湾的背脊上。 两大建筑生命完成对接。 接着亚龙湾开始缓缓脱离陆地。 栈桥上的秦燮和泰迪熊则被周异接入了翡翠城内。 透过落地窗，秦燮看向后方远去的陆地，不由感叹：“如果能像贵公司一样合理使用死海异形，真是堪比千军万马……” 泰迪熊忽然在窗边问：“翡翠城还有一个孪生兄弟吗？” 它指向远处。 那是在翡翠大道旁巡逻的5号楼。 周异说：“那是翡翠城的第二代，我们叫它5号楼。与我所在这里的初号楼不同，它性格比较活跃好动，所以就让它去巡逻。不过虽然它块头很大，却对本地生命都很温和，遇到车辆抛锚事故都还会帮助，是一个热心肠。” 要说唯一的问题，就是有时候它认为死海中的光纳种离大坝太近，就会对它们投掷飞弹。 不少居民很喜欢看它痛击炸鱼海中光纳种，但这种过于激进的战斗做派，也让周异有时候感到头疼。 “竟然那么大，和外界传闻中的婴儿异形完全不同。” 秦燮仔细观摩了一番：“废土开发公司有不少异形存在，不愧是这个领域的专业组织。” “我们也还在摸索中。” 周异换了个话题：“秦舰长之前的报告应该没问题了吧？” “托福，过了。” 对方一脸轻松：“如果报告没过，我也请不了假出来。这次去禁武遗迹我并不是代表第七舰队，而是以个人身份参与。除去必要的任务之外，我其实不太喜欢跟着舰队出行，光是行程报告就写得脑袋痛，还会被上司们各种批示……还是这样放松简单些。” 周异走向旁边的置物架：“喝什么？” “都行。” 周异丢给他一罐可乐。 对方举了举易拉罐，拉开拉环喝了一口：“谢了。” 接着，两人坐在落地窗前，看着死海景色，开始讨论禁武遗迹的事。 秦燮摸出一只形如怀表的工具。 它有一面马赛克电子屏，像素很低，但是会显示出应该前进的方位箭头。 “这是星枢给的定位指南针，标记了目的地。” 秦燮将其放在桌上：“跟着它，就能一路找到禁武遗迹所在的区域。” 周异想着。 这看来是卫星定位设备。 他随即又产生了一种疑惑：“星枢实力强劲，为什么寻找飞星不派自己人，反而找各骑士团？” 秦燮喝了一口可乐：“当然是因为星枢选民珍贵，不能轻易折损和执行危险任务。星枢一般对外发布悬赏任务，都是高风险高收益。” “也因为知道风险高，所以之前那些赏金骑士很克制，没有继续深入。” 他笑了笑说：“这本就是交易，你情我愿的事。 “星枢掌握着一些特殊的专有技术，这是非常有吸引力的……有不愿透露姓名的内部人士说，这次如果能够完成最终的飞星定位，让它重新飞起来，能得到「星枢光印」。” 周异有些讶异：“星枢特有的光印序列？” “对的。” 秦燮正色道：“按照目前的主流划分，光印还是以机电城市制造的「机电光印」，以及人类模仿前者打造的「工匠光印」为主。” “机电光印的优势毋庸置疑，具有极高的技术力，不论精度、稳定性都是非常杰出。可以说是印光术的引领者。” “工匠光印胜在便宜，能大规模制造和售卖，让更多人买得起。职业者的强化体，绝大多数都是采用工匠光印。” 他张开双手十指：“我们人类最大的优势是有一双能制造工具的手，所以即使生理脆弱，寿命又不长，依旧是各领海主竭力获取的人口主体。工匠光印就像是人类一样，它有很多缺陷，但简单的优点也足够占据一席之地。” “星枢光印比起前两者要少得多。我不是研究光印的专业人士，但也知道，星枢光印是以飞星在天外打造的产物，地面无法复刻，如果解析其中的光印就会造成其自毁……是难以复刻的技术，仅能被一个生命持有或植入。” 听起来像是某种加密技术。 周异又问：“星枢光印，与其他两种有什么不同？” “我举个例子吧……最常见的星枢光印是「选民」。” 秦燮顿了顿：“它植入持有者身体后就会形成连接，获得星枢正式认可，成为星枢选民。必要时，可以召唤星枢帮助持有者升天，进入飞星。” 周异秒懂。 这是星枢发放的绿卡。 关键时刻可以润天上去，的确是价值连城。 他记得，季长和他跟随的工匠进入雪山，替星枢做事，在地下室捣鼓奇奇怪怪零件。想来也是类似的经历才获得了星枢选民身份。 周异说：“你也想要这个？” “想要。” 对方坦然：“关键时刻能救一命，是真的有用。不过到底会给几个光印，又是不是「选民」，这都不知道……不过我想试试，不试就一点机会也没有。” 周异当即表示：“如果能成，光印我让你，不过你得出钱。” 对方愕然：“你不想要？” “没兴趣。” “气魄。” 对方抬起拇指：“那么一言为定，到时候价格你开，钱我去筹。” “好说。” 周异心想。 拿到这玩意儿，等于说被星枢定位，对自己反而不是好事。 倒不如换取一些硬通货光种实惠。 自己过来是招募建筑生命的，和其他人也不是一个赛道。 和秦燮先讲好利益分配——成不成另说，这样双方心里都有底。 有定位指南针指路，亚龙湾在胜蛇们的推动下一路往东。沿途也遇到了局部的激流区域，还曾误入了一片高压区，但亚龙湾都及时调整后进行了绕行规避。 算是一路顺风。 因为旅途时间很长，秦燮再次提议打乒乓球。他从自己的船上搬出设备，架起台子，摆在了亚龙湾的海滩上。 结果毫无疑问。 周异再次轻松碾压。 正常人老被虐就会渐渐失去兴趣和信心。 但秦燮百折不挠，各种请教，努力在提升自己的技术。 在废土时代还有人对旧时代的乒乓球如此痴迷，让周异甚至有一点点感动。 他也倾囊相授。 每日里秦燮都在苦练推球。虽然被周异虐得到处捡球，他仍然矢志不退，眼神坚毅，步伐稳健。 周异感慨：“你是真的很喜欢这一运动啊。” “当然喜欢。” 秦燮露出爽朗的笑容，用板子扇着风：“陪上司打好板球，比工作能力强更容易晋升。不论死海骑士团还是机关骑士团，不少高层和老前辈都喜欢闲暇时玩两把。如果技术水平不够，就不好让球，这很吃手法的。” “这可是关系到我前途的大事，必须勤加苦练！不能懈怠！” 靠！ 原来是搞运动公关寻求进步的。 没有一点竞技精神！ 周异只能狠狠地加大力度，各种横拍直拍进一步狂虐这小子。 秦燮倒是乐在其中。 就这样经过了持续10天的死海航行，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些零零散散的小型浮岛。它们彼此连接，围绕着从死海中支起的高山，形成了稳定的岛群。 岛群主体就是正中央高山所在的主岛。 奇怪的是，附近没有看到一艘船，格外安静。 亚龙湾缓缓靠岸，与陆地完成连接。 周异扭头看向旁边秦燮：“这是什么情况？没人来？还是飞星被找到后送走了？” “不是没人来。” 秦燮笑容有几分无奈：“是因为你这亚龙湾一路过来，阵仗太大，他们都绕到其他地方去停靠了，谁也不想惹上死海异形。” 周异用他递来的望远镜瞄了一眼。 确实。 几艘船只在视野很远处的两侧海湾尽头，都躲在有石山掩护的区域，那边的人也在用望远镜望向这边。 来都来了，那就上岸。 翡翠城切换为运动模式，离开亚龙湾，进入主岛。 第141章 大佛 周异在31楼放眼望去，这座主岛有着很多石岗和山丘，但坡度都较为平缓，翡翠城以慢速行走起来倒是并不影响。 陆地上树木丛生，野草深密，小动物也多。 翡翠城的缓缓迈步，许多飞鸟却绕着它盘旋，并不害怕这一庞大的外来者。 周异就注意到，前方地平线上有一个大型物体正在运动。 红隼在高空对其进行聚焦拍摄。 镜头下是一个眉目清晰的石巨人，它头上长满了数目庞大的螺髻，方头方脸，耳垂长而阔。它双目微垂，神色肃穆，眉心长有一个小点。 石人从远方缓步而来，它采用人类式的双足行走，在地上留下一个个宽大足印。 周异看得心情奇妙。 居然是一座在漫步的佛像。 大佛身后，还有一左一右两位护法。 护法比大佛要矮得多，但比起树林旁依旧是鹤立鸡群。它们顶着尖头高冠，身刻裙甲，同样有着方脸阔鼻的庄严面相。 还有许多飞鸟盘旋在大佛周围，似乎被它吸引。 镜头继续拉近，周异还看到了人类的踪迹。 石佛的肩和背上趴着几只黑色大蜘蛛，有着金属八足和方形的机械躯体。蜘蛛背上是操控室，有人在里面控制它们移动。 总计8只机械蜘蛛，牢牢固定在大佛身上。 它们将一种柱状装置固定在佛像表面，以此为节点，用纵横交错的铁链缠绕大佛的肩和胸，仿佛为大佛披上一层怪异的铁缕袈裟。 机械蜘蛛还喷出一种黑油，用带毛刷的四肢在大佛体表进行均匀涂抹。 周异立即意识到。 那些锁链显然是阻光器。 腊状黑油则是阻光油。 两者组合，能影响建筑生命吸取自然界的死光，甚至阻断局部机体运转，是对建筑生命的专属武器。 此刻，有两只机械蜘蛛还用爪子在大佛表面勾勒出一种银色涂鸦，形如某种电镀刺青，让周异想起强化船内部的光脊和光壁。 他问凑过来看屏幕的秦燮：“它们在安装光印？” “嗯。” 秦燮仔细盯着屏幕上的蜘蛛们：“这是机关骑士的「蜘蛛车」，它们能在各种复杂地形活动。机关骑士操控它们，应该是在这座大型异形表面固定高级光印，这种复杂程度和覆盖面应该是b级强度，不是【定身】就是【禁坛】。” 他指着大佛身上的链式袈裟：“这是经过特定改造的大型阻光器，能承载连接光印结构，这些链式结构基本已经铺开……” 大佛身上猛地燃起一条条火焰带，这些火都来自它体表铁链，这些铁链又和银色光印互相联合，让光印开始逐个闪光。 这让石佛的步伐变得更加沉重和缓慢。 但它依旧双臂自然下垂，浑然不觉地前行着。 两名护法同样毫无所动地随行。 “看来是【定身】。” 秦燮喃喃道：“【禁坛】虽然好，但消耗太大，需要在固定区域展开。【定身】能够封住机体，消耗也要小一点……” 他稍微解释了一下。 【禁坛】可以简单理解为封禁技能，让被禁者无法使用本身的主动技能，更近乎于瞬间发挥的影响。 【定身】顾名思义，就是能让光纳种、异形这样以死光为能量的生命难以移动，不过需要时间和空间去逐步生效，最终让目标趋近于静止。 “做这种高级光印工程，需要极度稳定的环境……看起来这座异形脾气不错，或者根本没有意识到要面临的风险。” 周异默默记住。 翡翠城和石佛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石佛宽眉慈目，嘴上带着一丝笑容。 它几乎和翡翠城平齐，宽肩长臂，手脚长有清晰的脚趾和手指。旁边的两护法也有十六七米高。 这模样，实在有些眼熟。 到底在哪看过呢…… 周异双眼忽然瞪大。 卧槽。 是乐山大佛！ 他曾实地游览和拍了照，还沿拥挤陡峭的山路从大佛旁下去看了石刻。 没想到在废土时代以这种方式再见。 周异心里立即拿定主意。 得帮一手。 这是真正的自己人。 他操控翡翠城在地面滑行，快速来到大佛面前。 石佛终于停下了脚步。 它亘古不变的双眼和落地窗后的周异对视，大佛安静地站立着。 这却让机关骑士们有些慌，他们驾驶蜘蛛车跑到大佛背后躲了起来，不知道是个什么事儿。 “我出去一趟，看看情况。” 对秦燮说了一句，周异推门而出。 他乘猎脊者飞向对面大佛，落在了它肩上。 脚下是滑腻的阻光油，旁边还有着纵横交织的铁锁大网。 周异瞥了一眼后面。 蜘蛛车谨慎地趴在大佛背上，没有贸然靠近这里或有任何行动。 周异将手放在石佛宽大的耳垂上。 能量输入。 意识同频开启。 …… “大佛，你还好吗？需不需要帮助？” 片刻。 脑内传来一个厚重的声音：“我很好，你是除去自己之外，我第一个接触到的外界意识。你是谁？” 周异说：“你还不是建筑生命之前，我就见过你。” “哦？” 对方有些惊讶：“你见过更早的我？” “是的。” “那时候我是怎样的？” “和现在的外貌差别不大，只是坐在山边，不会移动。有很多人会过来瞻仰你，因为你代表着史前人类的一项丰碑……” 周异说着说着就有些没收住。 “过去的我是这样的啊。” 大佛缓缓说道：“难怪我一直记得自己有很多名字，凌云大像，九顶大像，嘉定大佛……不过还是乐山大佛最为清晰。” “原来这些都是我在不同时代的名字，创造我的那些史前人类，真是不可思议的生命。真想回到那个时代，去看看其他大佛。” 周异长话短说：“你现在的情况有很大风险。机关骑士团趴在了你身上……你最好和他们保持距离，避免被他们困住。” 听完后，大佛说：“明白了。不过，这是我的修行。” “修行？” 周异不解。 “是的。” 大佛道：“从醒来的时候，我就发现自己能吸引很多生命，它们总是会来到我这里。如果持续和我呆在一起，即使最凶猛的生物，也会对我友好。” “不久前，也曾经有一群人在我身上到处走来走去，还钻进我的耳朵和鼻子里，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最后他们也对我很好，还赠送了我光种。” “只要忍耐和宽容，他们都会与我为善。” 周异一时间有些目瞪口呆。 乐山大佛的能力实在逆天。 真就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大佛讲道：“这种能力并不是让他们失去攻击能力，只是对我变友善，需要时间去施加影响和安抚。” “再有就是，通过接触和影响其他愤怒暴力的生命，我自己也变得更加完善。最初这种能力很弱……经过多年的积累，现在已经远超当初。” “周异大佛，感谢你的担忧，不过我没事。” 这个称呼让周异有些哭笑不得。 在乐山大佛的认知里，每一个生命都是一座大佛。 它认为自己在影响其他人向善，其他人也在让它意识更加清晰和聪明，这就是修行。 周异这才放下心来。 他当即开启了邀请模式，承诺不会影响它的修行，并且会大力帮助它进一步导人向善。 “我们那边人口更多，更有益于你的修行，并且还会出访其他陆地，到时候你也可以一起去……” 废土时代，乐山大佛这种重点文物当然得好好保护。 听完后，大佛说：“周异大佛，但是我无法离开这里，因为我还有不少部分在岛屿中央的山上悬崖。我只是通过行走修行，最终要回到来时的地方。” 周异表示：“这不是问题，我们可以帮你搬家。我们公司有一位建筑生命可以跨海……只要你不是一座山，应该都能带得动。” “竟然有如此神奇的同类。” 大佛惊诧说：“我的见识果然很短，还需要更多的修行提升。” “那就麻烦你了，周异大佛。” 周异心里大喜。 光是找到乐山大佛，就不枉费这次千里迢迢过来。 “还有一件事。你见到了一颗飞星吗？它看起来像是……” 周异询问后，倒是从大佛那得到了不少情报。 “那么稍后见。” “好的。” 他乘猎脊者一路返回。 翡翠城再次启动。 大佛则缓缓抬起长长的两臂，做了一个双手合十的礼敬动作。 周异操作翡翠城抱拳回礼。 两名巨人擦肩而过，继续各自之旅。 第142章 飞星的踪迹 周异一回来，秦燮就问个不停。 “那座石像怎么样？有异常吗？还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为什么它不摆脱机关骑士的捕捉？还有为什么它对你做出那个手势……” “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别急。” 周异做了个打住的手势。 对方这才克制了一下自己。 周异坐在沙发上，拧开一瓶橙汁喝了两口甜的，然后告诉他：“乐山大佛问题不大，它看起来并不介意那些机关骑士在身上爬来爬去。” “乐山大佛？是石像异形的名字？” “对。” 周异反问：“死海文书上有记载，你没看过吗？” 秦燮摇头，脸色懊恼：“死海文书太多了，里面有很多文字都非常艰涩，通过机电城市翻译之后都很难看懂，只有图案比较容易理解。我基本上都去看图了，很多图是真不错……” “其实我也翻看了不少死海文书，但的确不知道这乐山大佛的事，看来还是得多读书。” 周异说：“也正常，书里的内容囊括方方面面，大佛只是里面很小很小的一部分，属于小众个体。” “它被命名为大佛，那就是僧侣？” 秦燮用手在头顶比了个画圈的手势：“会像雪郡的机电僧侣那样，产生出智慧祥云吗？” “看来不会。” 周异摇头：“它是古典式僧侣，以修行游历为主。” 对方眉头舒展：“难怪它没有理睬那些挂在身上的蜘蛛车，不仅因为这里被禁武异形覆盖，而且它是修行的僧侣。雪郡那边，僧侣常规修行项目之一就是忍耐，它们会一忍再忍，忍无可忍才会暴走发狂。” 在这座禁武遗迹的岛屿上，定位指南针已失效。它只能确认岛屿方向，飞星的具体坐标却需要任务者自己去搜查。 翡翠城在岛上缓步徐行。 周异通过落地窗观察着外面。 岛上的生态环境很好，大片森林遍布，这里中央区域竖起了一个巨大的环。巨环周围还有一些零散的残破建筑，数量不多。 看起来像是一座破败的城镇遗址。 秦燮双手将望远镜凑在右眼上：“那个环圈就是遗迹标志。禁武异形就在它右下方的位置，那片建筑群就是它了。” 借助红隼的高空视野，周异在遥控器屏幕上看清了目标。 巨环实则是一个大型摩天轮，旁边挨着一片颇有规模的整齐建筑。 那里有一圈整齐高墙，里头有四座挨在一起的方形低层建筑楼，以及一座单独的山字形办公楼。 它们高度不高，但占地面积很大。内部有清晰的十字道路和茂密绿植，此外还有一个铺了草坪的大型运动场。 这就是禁武异形的真容——不论规模还是结构，都像是一座监狱。 只是没看到招牌或文字，无法得知它的真名。 监狱的运动场里，犯人们正在活动。只是它们全身都高度模糊，只能看到一个个影子，似乎被监狱进行了某种遮蔽处理。 周异将目光回到摩天轮。 乐山大佛说，它看到的飞星坠入了摩天轮下。 但它并没有去查看确认。 一来是因为它本身最重要的是修行，二来那里是另一个建筑生命的躯体，不能靠近。建筑生命间彼此要保持距离，以避免引起冲突。 红隼的五只电子眼对摩天轮周围进行了一圈拍摄。 它被称之为环异形，是这片遗迹四大建筑生命之一。 周异控制翡翠城，越过山丘，跨过森林，来到距摩天轮不远的一片草地边停下。 不能再近了。 建筑生命间有一条界线感应区，在那个界线距离外，大家相安无事。 如果跨过那条界线，就会触发双方的生存危机感。由于彼此无法对话，所以这种危机感一旦爆发就会引发战斗。 周异一行乘电梯下楼，正式踏入城镇遗迹。 让他惊讶的是，这里竟然还有人类居民。 摩天轮外的草地上有一座座石屋和木屋，它们彼此挨着，不远处还有菜园、浆果丛和小块农田。当地人穿着简朴的麻布衣裳，在种植一些农作物。 翡翠城到来后，他们显得很惊讶，一个个仰起头打量着。 周异还没开口，两个当地青年就主动过来搭话，其中一人指着高楼说：“你们住在那里面的吗？” “对。” “厉害！厉害！” 当地人露出佩服的表情：“我们这里也有，但是比你们的要小很多，谁都不敢住进去。这里的影子楼很吓人。” 与谨慎寡言的沙港人不同，这里的新人类精神面貌很好。他们的戒备心并不强，胆子也大，有一种生活在安稳环境里的松弛感。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里有监狱罩着，治安方面的确有保障。 哪怕是领海主过来闹事，也要被抓到局子里坐牢。 本地人的生活压力比外界低得多。 周异问：“你们一直生活在这里？” “对啊。” 另一人说：“我们从小就生活在这里，上一辈就过来了。最近还是看到外来的人突然变多了，你们都是为了那个飞星来的吧？之前也有人问过我们。” “嗯。” 青年积极地指着前方说：“就在那里，在转动园里，不过要进入里面，就得缴纳光种，很贵。要强行进去的话，会被禁武场抓起来。” “但也有人说，他们看到飞星落到影子楼里。” “影子楼挨着转动园，任何人都可以进去，不过那地方经常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人忽然跑出来，还有怪响和鬼影。如果你们胆子大，可以去看一看。” 周异默默记下。 四大建筑生命已经明了。 大佛，监狱（禁武场），游乐园（转动园）以及影子楼。 周异换了一个话题：“你们在这里的食物够吗？” “够的。” 青年说：“你等一下啊。” 他跑到旁边的浆果丛，摘了一把红浆果回来，热情地说：“送给你们，你们尝尝。” 周异一看，原来是小番茄。 他尝了一颗。 老实说，又酸又硬，可能成熟度还不够，不过能吃。 旁边的秦燮也吃了一颗果子：“原来是酸甜果，没想到这里能种。可惜成熟度不够，品种还需要改良……这里缺少专业的高级农夫和农机专家。能够自然生长到这个程度，说明这里水土真的很优质。” 青年笑呵呵说：“爸妈他们也说，这里什么都得从头开始，能吃就已经不错了。不过它们长得还挺好的，夏天会更好吃。” 周异顺势问：“你的父母是从哪儿搬过来的？” “淘沙镇。” 对方说：“我们这里的人祖上来自各个地方，都是乘船来到附近岛上，最后留下来。这里是一个很好的地方，只要种的东西和找到的东西能养活自己就行。大家平时也都是互相帮助，多亏了这里的异形们，它们保护了我们。” 红隼一路飞回翡翠城，带了一包红薯干和炒花生过来。 周异伸手说：“这是我们那边的食物，也请你尝尝。” 对方慢慢咀嚼后睁大眼：“好吃，真好吃。你们那里的食物真好啊……我得留一点给爸妈。” “那么再见。” 周异挥手示意。 “还有个事。”青年又跑过来，低声说：“如果去影子楼，最好不要去13楼，那里有个很强大的怪物，靠近它的都会变成怪物。” “谢了，我记住了。” 周异点头。 …… 游乐园的门口是一座座玻璃斗拱，在其外面的圆形玻璃台上伫立着三个汉字「欢乐谷」。 周异无法判断这曾经属于哪个城市。 玻璃台上灯光闪烁，外面却是空无一人。 周异走到入口闸机处，将手贴在上面。 能量输入。 意识同频开启。 “请问门票是多少？” 那边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成人及身高超过1.5米以上的个人，230光种一张。” “身高在1.2米以下的儿童、60周岁以上长者凭本人有效身份证，120光种一张。” “身高在1.2米及以下的儿童，每名购票成人限带1名免票儿童入园，其余超出儿童需购票入园。70周岁及以上的长者免票。” “该票仅能使用9小时，请注意时间。” 票价是真贵。 周异询问道：“你见到一个发光的飞行物坠落在里面了吗？” “请您购票，我将为您提供相应服务。” 焯。 不买票就得不到真心服务。 沟通完毕。 周异后退一步，示意旁边的秦燮上：“买票。我们四个算成人票，920光种。通票，里面都可以玩。” 秦燮听得脸皮抽搐：“这也太贵了……我预算有限，就我们两进去。能省一点是一点。” 于是红隼和泰迪熊被留在外面。 秦燮用光纳匣支付了光种，两人通过了闸机。 欢乐谷内面积同样很大，布置着不少游乐设施，一下子也难以判断飞星可能坠落的位置。 秦燮四处观察的时候，周异再次和欢乐谷对话。 “我想问一下，是否有一个发光物掉落到了这里？” “您好，类似发光物有很多，请问您要询问的是哪一个呢？” 周异一愣。 难道还有类似陨石和流星砸落？ 他说：“就是最近的冬季时候掉落那一个。” “您好，该发光物现在不在这里了哦。” “它是自己飞走的，还是被人带走的？” “您好，该发光物现在不在这里了哦。” 周异无奈。 也不能要求建筑生命什么都懂。 至少游乐园算是被排除了。 用一种扫描设备找了两三个小时后，秦燮也做出结论：“看来不在这里。完全找不到飞星能量的痕迹。” 不过为了不白花钱，他决定先玩够时间再说。 周异向他推荐了里面的摩天轮、云霄飞车和天地双雄。 “你不来吗？”秦燮问。 周异摇头：“我先去隔壁的影子楼里看看，待会儿你出来直接上楼找我吧。” “也好。” 两人分开后，周异从出口离开游乐园，然后得到欢乐谷的提醒。 “欢迎您的到来，您的门票时长已暂停，下次可继续沿用。当前还有时长剩余5小时31分11秒。” 这倒是挺讲究。 周异在外面看到，云霄飞车已经启动，想来是秦燮进入了里面。 只是和他记忆中有点小出入，这里的云霄飞车是直接从轨道上弹射起步，飞入了高空云中，然后在一种金光铺就的高空轨道中翻滚，看起来有点小刺激。 废土时代的游乐园，果然有废土特色。 希望秦燮喜欢。 周异让泰迪熊在外面继续等秦燮，自己和红隼走向旁边的另一幢建筑。 那是有13层楼高的影子楼。 它外墙泛黄老旧，外面的窗台和锈蚀防护栏结构还算完好，像是七八十年代的老筒子楼。 不同于门可罗雀的游乐园，影子楼周围搭建了一些木棚和草棚。有当地人在这里居住，开辟出的田块里有矮小的叶子菜和小番茄。 踏入楼内，里面却是安静而阴冷。 室内一条长走廊串连着许多个单间，走廊两端通风。生锈的铁杆，蜿蜒交错的阶梯，以及黑灰色的水泥地……这些都是非常遥远的记忆了。 周异只模糊记得，小时候去过类似的地方。 底楼内的空地上有两个外来人。 他们穿着皮甲，里面是黑色紧身衣，腰上插着燧发枪、刀和工具包，在下面点燃了篝火，旁边还有一个大铁箱。 周异一到，他们的手就放在腰间武器上。双方短暂对峙。 【警觉】视角下，这两人身上都散发出白光。 都是强化者。 对面一人忽然说：“你是废土开发公司的董事长……对吧？” 周异有点意外。 这两人自己也不认识啊。 他还是点头：“我是周异。” “请您帮帮我们！” 这人脸色一喜，立即请求道：“我们是天津骑士团的骑士，我们的一个同伴在调查这栋楼时进入了顶楼，然后就出现了严重的异化……您是异形专家，您看，是不是这座异形造成的？” 周异皱眉。 这地方就是普通的居民楼，怎么会让一名骑士出现异化现象？ 他想起之前的青年说，小心13楼，不要去那里。 看来和那里的怪物有关。 第143章 懂不懂什么叫机制怪啊？ 这两人装束和周异记忆中的崔茂同样，都是软甲黑衣。他们肌肉线条清晰，显然长期锻炼。 其中一人说：“我们是天津骑士第九中队，出现异化的是我们队长姚远，我叫方贺，我旁边的是赵强。您的事，我们是从第三中队那边得知的。” “您也是来找飞星的吧？我们愿意分享所有情报，只希望您能出手救一下我们的队长。” 多一点信息源总是好的。 周异说：“我试试，但无法保证结果。” 方贺和赵强顿时面露喜色。 “只要您出手，机会就会大很多。” 接着方贺讲起了他们的遭遇。 第九中队代表天津骑士接下这次星枢悬赏任务，由四名骑士具体执行。为减少负重，快速行军，他们没有带上骑士护卫，驾船第一时间来到这里。 但还没靠岸，其中一名骑士的强化体就出现严重排斥反应，导致无力虚弱，只能留在船上等候接应。 剩余三人就一路进入了主岛。 队长姚远带着方贺、赵强先是遍访了当地原住民，得知飞星坠落在转动园附近。 他注意到影子楼还没有人踏足，于是带队在下面升起篝火。 此举为了提醒后来者，天津骑士已经在这里做调查推进。 后来也有机关骑士和赏金骑士过来，但发现他们后，只是稍微观察了一下就离开了。 禁武遗迹的特殊机制，导致大家都不怎么敢发生冲突，先手优势很大。如果一片区域被布置陷阱，或者被故意隐瞒了当地危险，后来者就容易陷入不利局面。 所以大家都保持着克制。 方贺说：“当前的局势基本是，我们在影子楼，机关骑士在查移动巨像，赏金骑士驻扎在禁武异形周围，死海骑士在转动园……” 周异疑惑：“你说死海骑士在转动园？” “是的。来的时候他们还和我们打过招呼，人数也不多，这种事也不是人多都有用。” 方贺讲道：“只有机关骑士带了很多装备，人也多，他们的主要目标反而是异形。” 周异心里奇怪。 他和秦燮在欢乐谷内找了很久，里面的确是没有其他人在。 不过这事稍后再说。 周异示意方贺继续。 天津骑士回忆道：“到了这里，队长带着我们逐层排查。” “这里是一座很老的死海异形，受损严重，也没有自我修复的痕迹，它并没有阻止或者排斥我们。我们挨个房间的检查，只找到了一些鸟和老鼠，没有别的东西。” “但靠近顶楼时，情况就变得不一样。” 周异耳边忽然响起咿咿呀呀的声音。 一个抱着小女童的男人从自己身边走过，他和自己女儿说着什么。 前方又有一个女人朝周异迎面走来，穿过他的身体后继续往楼外走去。 忽然之间，整栋筒子楼的人都冒了出来。 这些居民沿走廊走着，聊天，嗑瓜子，笑闹，耳语，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 走廊里还响起新闻联播和音乐声。 周异和两名骑士倒是显得格格不入起来。 方贺并不惊讶的样子，他张望了一下说：“这个异形会产生幻影。最开始我们吓了一跳，后来才发现他们并没有什么危害，只是一些非常像是真人的影子。” 周异微微点头。 方贺指了指自己和旁边战友：“我擅长侦查，赵强精于操控装置，综合能力最强的是队长。队长让我们在12楼接应，他一个人先进入13楼，因为顶楼上有强烈的能量反应。” “我们在楼梯口等了半个小时，然后看到队长忽然跌跌撞撞一路下来。他整个人已经不对劲了，说不出话，强化体异化导致全身红肿……我们就赶紧把他放入了急救床内。” 他指了指旁边的铁皮箱。 周异问两人：“现在能打开吗？” “能。” 一直没说话的赵强应了一声，他解开铁箱的四个锁扣，往两侧拉开了两块铁皮门。 里面升起大量冰雾。 箱内躺着一个皮肤发白的男人。他只着黑衣，双眼紧闭，脸上布满血管纹路，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影响血液系统，让他面部血管有时候密密麻麻，有时候又缓缓消失。 姚远被一种皮带绑在了急救床上，在低温环境下保持睡眠状态。 周异注意到，他胸口有不正常的隆起区域。那隆起物在遥远体表缓缓蠕动，就像是有某种寄生兽在他体内活动一样。 赵强指了指遥远鼓起的胸口，沉声说：“队长的强化体器官是皮肤，在胸口和背部。光印结构植入皮肤能够让他感知到很多细微的变化，提前防患于未然。” “不过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异化后的皮肤正在撕裂肌肉，想要汲取身体力量后脱离身体。这样的环境下，一旦强化体脱离，队长就必死无疑。” 他满脸愁容：“强化体的排斥反应，顶多是红肿和疼痛，这种情况已经是严重异化。源头在13层，我不知道那里有没有飞星，但肯定有辐射源，导致靠近一定距离的强化体会强烈应激。” “但队长禁止我们过去，之前他就说过，除非他从那边安全返回，否则不要上去。不论强化体的强度还是忍耐力，我们都不如队长。” 周异问：“为什么不带他离开这里，远离辐射源？” 赵强闷闷说：“因为不确定辐射源是什么。” “有的辐射源是远离之后会进一步加速反应，我们不敢赌。我们联系了后方，救援人员至少需要11天才能赶到。队长不可能撑得到那个时候。” “我们找过其他这边的骑士团，但他们也没有办法……所以现在进退两难。” 大体情况了解。 周异说：“我上去看看，你们留在这里。” “请一路小心。” 两名骑士守在底楼。 周异沿楼梯往上走，穿过这里的众多旧日魅影。 他的手指放在栏杆上，通过能量输入，开启了意识同频。 “冒昧打扰，请问13楼是什么情况？” 脑内响起一个老人的声音：“哈哈哈哈，人去楼空，人去楼空，走啰，走啰，都走啰。” “你好，听得到吗？” 接着又变成了一个老太太的嗓音：“回来干什么，你看这栋楼又破又旧，卖也卖不掉，越来越臭。” “……” 然后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我们走，我们走。” 一个小女孩说：“爸爸，我不要走。” 这是第一个周异完全无法沟通的建筑生命。 筒子楼只是记录了曾经居民们留下的声音，它像是复读机一样重复过去的声音。如同一个神神叨叨的老头，只会自言自语。 周异有点没辙。 看来建筑生命虽然理论上长生不死，但也会出现这种近乎老年痴呆或精神异常的状况。 但从这方面来说，它们倒更像是生命了。 周异一路踩着楼梯螺旋往上。 整个建筑是八边形的环形走廊，就像一口巨大天井。人去楼空后，这里大多数区域都处于阴影中。 人影来去走动，并没有给这里增加任何生气，反倒显得更阴森冷清。 踏上通往第13层的楼梯，红隼忽然说：“上面有强烈的死光辐射反应，辐射源很清晰，会有一定风险。” 周异切换为2号机形态，让它去抗第一轮伤害。 来到13楼走廊。 周异立即感觉到不对劲，自己身体在受到持续伤害- 1- 1 …… 是无视防御的伤害？ 周异又切换为初始机体。 伤害数字持续，但却在高强度防御下无法生效了。 那就没事。 看来这辐射的杀伤力也有限。 然后周异看到，这层楼的一个房间里有光。 他一路走过去。 室内有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赤着脚，穿了件拖到膝盖的大人衣服。 小男孩右手释放出炽烈红光，一团鲜红的高温流体在他手中缓缓成型，慢慢被他揉捏，最终成为一个表面光滑的黑色杯子。 周异注意到，屋子里的石桌和石展柜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杯具，有的光滑，有的粗糙，有褐色、黑色、红黄撞色等等。 对方看起来很喜欢杯子。 “看够了吗？” 小男孩缓缓转过脸，目光阴沉：“为什么要跑到这里来，老是要逼我，你知道你已经快死了吗？” 周异微微一笑：“上来看看，顺便找个东西。” 【警觉】视角下，小男孩身上浮现出危险的红色，代表他是b级生命。 从外表来看，对方却又完全是人类。 红隼提醒：“周，是变种人，小心。” “变种人是什么？” 还没等他得到回答，眼前的小男孩却一脸吃惊的样子，他快步过来，绕着周异上下打量。 “不对，不对劲……你身上的器官怎么没有被我影响？” “正常情况下，你不是应该被我辐射异化然后溃烂死掉吗？哪怕强化者也不可能毫无反应……” 小男孩满面疑惑：“你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他眼中突然露出一丝笃定的光亮：“你不是人类！你有问题！” 周异：“……” 有问题的是你才对吧，小子。 “既然你不是人类，那也不用客气了。”变种人小孩眼神一狠，全身火焰升腾，朝周异涌来。 周异有点意外。 原来监狱不管建筑生命体内的吗？ 他打了个响指。 “麦霸，music！” 然后小男孩一下子眼神滞涩，身上火瞬间熄灭。他呆呆站在原地，变成了大脑放空的傻楞状态。 周异负手而立。 懂不懂什么叫机制怪啊？ 第144章 变种人逃亡路 小男孩被定在原地，眼神涣散。 也不知道他在bgm中经历什么。 周异可以确定的是，这个小朋友能安静几个小时。 他看向身侧红隼：“说说变种人。” 无人机嗡嗡旋转着飞翼：“天生有光纳器官的生命被称为光纳种，光纳器官是固定而稳定的。” “强化者是用光印改造强化器官，以获得人造光纳器官，即强化体。强化体需要药物来抑制排斥反应。” “不论光纳器官是天生还是后天改造而成，都遵循一个基本原则，即一个生命体，对应一个光纳器官。” “拥有两个及以上光纳器官的，被称之为变种，其中的人类变种，就是变种人。” “变种人极度不稳定，因为多个光纳器官存在互相竞争和对抗关系，会对宿主意识造成极大影响，变种人行为受器官本能驱动。” 红隼强调道：“光纳器官吸纳死光后压缩转化，却又因为彼此冲突无法完成闭环而泄露，就形成比自然死光更强的高能辐射。” “变种人在普通人面前就是行走的辐射源，会让人类快速异化，如果没有进行及时治疗，就会因器官衰竭死亡。” 周异皱眉：“强化者也受影响？” “变种人对强化者也有辐射作用，但强化体对死光有一定免疫抵抗力，所以这种辐射作用会弱很多。” 红隼顶部摄像头闪烁红光，照向变种人小孩：“最大可能性是，这个变种人有特殊的光纳器官，辐射能力远超基准线。” “变种人被多个光纳器官应激反噬，通常会返祖野兽化。他看起来却保留了自我意识，有着较为清醒和清晰的自我认知，这很罕见。” b级变种人，保持自我意识，辐射强化，还能控火。 这就是目前已知信息。 周异打量着眼前的小孩。 最简单的办法是一拳解决，有【命击】配合bgm领域，瞬间打爆很轻松。 只是，干掉这位变种人对自己毫无好处。 当前需要询问飞星的事，以及看能不能救下异化的天津骑士。 周异不由想到。 自己和麦霸意识键连接，而麦霸现在意识键和变种人连接。 那么这是不是说，自己其实也和变种人连接着？ 他召唤出2号机问是否可行。 “没错。” 小夫理所当然地说：“这就是火种生命和火种文明的伟大所在，连接众多的生命体，可以随时连接和调用。概念生命最方便，它们不用解压还原就能发挥出全部的力量。” 在溯流者指引下，周异再次进入漆黑空间。 这次眼前除去有百里公的核之外，还多了麦霸的。 不过记核本身并没有什么不同。它们都像是一个大号的玻璃电子管，里面是缓缓转动的双螺旋结构，外面有着发光的线条。 周异发现，记核里麦霸是一个黑盒播放器，在意识键上漂浮前进着。 小夫解释道：“因为你是收集者，通过意识键观察这些连接的火种生命，看到的都是你认知标记的模样。” “只要抵达它们所在的意识键，就能完成同步进入。” 周异钻入记核。 他轻飘飘落在a6播放器旁，和这台机器左右平齐保持速度，顿时眼前一变，置身于一个全新的世界。 …… 这里是一个由水晶或玻璃搭建而成的半透明白色房间，里面保持着恰到好处的亮度，没有窗户，只有一扇紧闭的水晶门。 里头有床、桌椅、柜子和沙发，也都是以水晶打造而成。另外还有一个像是用于玩耍的小坑，里面堆满了闪闪发光的玻璃砂，旁边摆着大大小小的玻璃杯。 室内回荡着舒缓的音乐。 「是谁在敲打我窗 是谁在撩动琴弦 那一段被遗忘的时光 渐渐地回升出我心坎……」 蔡琴温和的声音唱着《被遗忘的时光》。 变种人小人站在屋内，脸上都是惊恐。 “我不要回这里，我不要回这里……让我出去，让我出去……” 他脑袋不停在撞水晶墙，大量火焰从身上持续井喷，将整个室内都变成了熔炉。 然而在bgm的世界里，这些都没什么用。 紧闭的门上忽然钻出一种像是玻璃纤维的线，它们朝着里面缓缓延伸。 小孩看到它就疯狂往后退，显得极为惧怕。 玻璃线在空中一阵舒张，然后精准刺入了小孩的脑袋，让他浑身抽搐，双眼泛白。 很快。 玻璃线原路收缩，消失在水晶门上。 没过一阵。 小孩再次醒来，他摸了摸脑袋，然后绝望地在里面兜圈，发出近乎崩溃的大喊和嚎哭。 再次的循环。 玻璃线再次进来，插进头部，让小孩再次受到电击般的痛苦，迅速昏迷。 这一过程持续循环。 周异看着都觉得惨。 他通过意识同频，把红隼、百里公也拉了进来：“你们见过这种东西吗？” 两个都说没见过。 麦霸进行了意识拦截，但bgm世界却是连接者自发延伸出的场景，要么是它经历过的场景，要么是看过或想到的画面。 像周异陷入的几个世界里，沃尔玛商场和中学都是自己去过的，唯有监狱是自己通过电影电视里看到的，所以那里的人都很模糊。 在反复折磨中，变种人神色渐渐变得麻木。 在第19次循环中，他被玻璃线插入大脑后没有昏迷，而是保持着睁眼的清醒状态。 然后周围场景再次变化，来到周异熟悉的死海中。 配乐也随之变得激烈急促，切换成了射雕片尾曲的《乌云然》。 「这一生为谁刻下伤痕 千年的武功豪情划破长……」 变种人小孩在狂奔。 身后是两名踩着云团飞来的杀手。 这两杀手都是身覆金甲，肩宽腰窄，仅露出头部两个红色眼眶，头上还有两条随风飘荡的长须，背生长尾。 有些像是孙悟空的造型。 周异在一旁继续观察。 金甲战士手持一种金色的金属短棍。它们用短棍每释放出一圈冲击波，小孩就浑身冒出噼里啪啦的金光，全身骨头和内脏都在金光下清晰可见，显得极其痛苦。 变种人不停往身后丢出一个个大火球，但火球在金甲战士面前就自动爆开，根本无法伤及他们分毫。 双方看起来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就在金甲战士狩猎变种人时，雾霭中猛地升起一只山岳般的巨大黑手，把两名金甲战士一下子攥在手里。 然后两名追击者和黑手战斗起来。 变种人终于得以逃脱。 小孩还回头望了一眼，喃喃自语：“怎么又回到了这里……难道之前都是我设想逃脱成功后的一场梦吗？还是这里才是某种梦境？” 周异看懂了。 变种人故意把追兵引到这边，用死海里的破界者来断后。 小孩左右张望，在雾中声嘶力竭地大喊：“我知道你在看着我！你到底是谁？你不是天人，你是谁！？” 周异只是默默看着他。 这是麦霸打造的bgm空间，在这里，麦霸就是创世神。 除非他愿意，否则小孩无法看到周异。 再次循环了几次被金甲战士追击，终于进入了下一场景。 周围变成了一片陆地，树林茂密。 远处还能看到高大的摩天轮——是禁武遗迹。 小孩依旧是眺望四周：“你在读取我的记忆……如果我选择另一条路，你又会怎样？” 他转身走向后面的死海大步。 与此同时，整个世界再次响起配乐。 「他明白他明白我给不起 于是转身向大海走去……」 音乐《山海》。 周异有点意外。 麦霸这配乐技术有所进步，竟然知道和进入者的心情和环境匹配了。 其实周异也很好奇。 如果变种人否定了之前的经历，走入另一种可能会发生什么？ 周异视角跟随对方。 这孩子一路跑入死海，闷头在海底大步流星，主打一个叛逆。 算起来废土时代的小孩10岁成年，那么八九岁的确就是货真价实的青春期。 然而很快他就浑身抽搐，体表冒光。 又被电击了。 金甲战士从天而降，将其抓走。 场景再次一晃，又回到了最初。 小孩再次站在岸边，后方是死海，前面是异形们组成的遗迹。 他又换了一个方向奔跑，入海，躲避，原地不动。 不论几次，最终结果都是他被金甲战士电晕后抓获。 变种人大吼：“看吧看吧！看个够吧！你这个怪物！！！” 他终于跑向了摩天轮方向。 然后钻进了那边的影子楼，躲在了顶楼。 空中有金甲战士腾云驾雾飞过，但有建筑生命的阻隔，他们似乎无法发现变种人的位置了。 周异瞬间来到影子楼里。 小孩双手抱着膝盖，坐在角落里，神色呆滞而痛苦。 “你们这些怪物，都去死，去死啊！！” “我都躲到这里了，为什么还抓住我不放……” “滚啊，滚开啊！” 然后他嚎啕大哭了起来。 周异一时间有些尬住。 旁边围观的还有百里公和红隼。 感觉自己就像是欺负小朋友的怪叔叔一样。 教训也差不多了。 周异现身，走到他旁边席地而坐：“现在可以谈谈了？” 小孩此时仿佛已经彻底放弃反抗，双眼无神地说：“你要谈什么？你想要怎样就怎样，反正我也玩不过你……” 周异心里一紧。 坏了。 该不会精神出问题了吧？ 周异打了个响指，心里点了一首歌。 然后空中响起了全新的旋律。 「徘徊着的在路上的 你要走吗 via via 易碎的骄傲着 …… 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 也穿过人山人海 我曾经拥有着的一切 转眼都飘散如烟」 眼前浮现出一条街道。 两旁是高大的楼房，街灯正点亮。汽车和电瓶车互相在街道上角逐着，街道上的小吃摊冒着热气，放学的学生们三三两两，男女老少都在这城市的一角走过。 两人变成了坐在路边台阶上，听着朴树的《平凡之路》。 “看了那么多你的经历，也给你看看我所知道的世界。”周异挤出一个和善的笑容。 小孩眼睛微微睁大。 “这是哪？” “我曾经去过的地方，现在已经消失了。” 小孩打量着来来去去的行人：“这里的……人都很奇怪，怎么没有看到一个光纳种。这难道是……神代时期的史前人类？” 他双眼陡然睁大。 “你是泰山骑士！” 周异笑容僵住。 第145章 废弃躯体 沟通亡者，遨游神代，死者复生。 这的确是传言里泰山骑士有的本事。 周异立即澄清说：“我不是。” “那你是谁？” 变种人小孩这次更疑惑了。 “废土开发公司董事长，周异。” 这个名字让对方有些茫然，显然完全没听过。 他最后也说：“我叫李默，变种人。” 僵了两秒。 周异主动发话：“楼下的天津骑士，被你辐射导致异化的那个，还有没有救？” “不知道。” 李默说：“我警告过他，但他还要向我靠近。我的辐射范围收缩在这一层楼，已经是可控制的最小极限。” 红隼在脑内发声：“周，问他有几个光纳器官。” 周异复述了一遍。 “五个。” 小孩倒是没有任何隐瞒的意思：“分别是我的左手、右手、大脑、心脏还有全身骨头。” 这种大面积的器官改造让周异想到千粟，不过少女武器商是换的义肢。 “果然没错。” 红隼对周异传音：“每一个光纳器官，都会延伸出一个特性，这也是我们所说的技能。他的多种能力，就是来自于不同器官。” 李默抬起右手，手上浮现出一层火焰：“这只手的能力是【高温】，可以将触碰的东西加热到很高的温度，融化钢铁也不在话下。” 他又张开左手，手掌表面蒙上了一层寒霜：“它是【低温】，是高温的反面。” 男孩又摸了摸胸口：“心脏的能力是【再生】，让我的身体快速修复和愈合。” “骨头具有【减伤】特性，能分散和减少受到的伤害。” “最关键的是这里。” 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脸上带着一种自嘲：“大脑是最难改造的地方，不过我的脑子被改造得很成功，没有破损和崩溃，它也因此获得了【超频】特性。” “【超频】能暂时调动我的所有强化体，让它们保持同步连接，将所有能量集中于其中一个能力，发挥出远超之前的质变效果。” “即使是对外辐射，也可以用超频增强。之前那个上来的强化者，我就是用超频辐射激活了他的强化体，避免被他记住我的样子。” 李默停顿了一秒：“不过你和他们完全不同，我的能力似乎对你完全失效。” 周异有些惊讶。 【超频】听起来就是一个自带增益强化的综合技能。 他不由来了兴趣：“你使用【超频】看看。” 男孩没有拒绝，站了起来。 他右手上升起了火焰。 火焰温度逐步升高。 李默整只手都被大火吞没，只能看到里面灯芯般的手臂影子。 “这是普通的【高温】。” “然后……” 他整个人被一层看不见的气流环绕，缠绕右手的焰火也变成了冷白色。四下气温骤然拔升，整片区域都变得热浪翻滚，场景扭曲。 “这是超级高温！” 李默对周异一拳挥出。 火焰轰然爆开。 狂暴白火席卷整个世界。 街道烧毁，人被蒸发，旧日街景像是火中照片一样被焚为灰烬，只剩一地狼藉和残垣断壁。 李默喘着粗气，双目在浓烟中找寻目标。 在他头顶，周异再次浮现。 “看起来还很有精神，很好。” 周异笑了一声：“你的技能组很有意思。” 李默仰起头，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这里果然是你造出来的地方……我在你制造的幻境里……” “你喜欢打，满足你。” 周异打了个响指。 世界背景乐切成了《乱世巨星》。 在粤语bgm中，两个金甲战士朝地上李默飞来。 “啊啊啊啊该死，该死啊！” 对上金甲战士，李默却只能扭头就跑。 金甲战士只是机械地挥动短棍，电得李默惨叫连连。 周异在一旁继续观察。 一直都没说话的百里公忽然开口：“变种人通常都是失去理智的怪物，强化体失控后高度异化，再反向控制宿主。不过他看起来头脑清醒，行为可控，倒让我想起一起传闻。” “有一个我很尊敬的领海主说，变种人是天人用过丢弃的废弃躯体，通常都直接扔入死海。有极少变种人被用过后还保留了部分意识，天人会派「金面卫」进行销毁。” “这两名披甲战士，金面覆脸，长须长尾，能飞行，就是金面卫的特征。” 周异看向百里公：“天人和天国是什么关系？” “黑帝和天人共同统治天国。” 百里公不假思索道：“天国律法中，协助和服务于天人是公民应尽的义务。” “不过天人这一群体非常特殊，他们几乎不参与天国的日常事务，更像是一群享受帝国红利的幕后贵族……传言说，黑帝能够创建天国，就是因为得到天人的支持。” “天人与既有的各种生命都不同，他们每次出现都使用不同的躯体，也难以确认他们到底是哪一位。但他们都拥有强度极高的机体，通常会隐藏身份，寻找收集一些奇怪物品或生命。” “金面卫是天人的侍卫，必要时它们才会被召唤出来。” 周异摸了摸下巴。 天人原来是这么回事。 强度极高，隐藏身份，收集怪东西…… 慢着，千粟对自己那么言听计从，该不会把自己认成天人了吧？ 越想他越觉得可能。 这么说来。 之前溯流者受到三名天人围攻，看来天人们眼中，小夫具有极高的收藏价值。 周异已经渐渐体会到了圜流技术的威力。将普通生命转化为火种形态，相当于集合众多生命的各式力量，背后一堆谋士和战士可以随时调用。 回过神来，周异看到李默已经被金面卫电得在地上打摆子。 他叫停了bgm。 周异又一次来到变异人小孩旁边：“你知不知道不久前落到这里的飞星？” 趴在地上的小孩抬起眼皮，声音有些断断续续：“原来你是为了那个东西……它不在我这里，也不在这栋楼……我不知道它在哪。” “那你早说不就完了。” 周异打了个响指。 世界瞬间还原。 对面的李默从恍惚状态猛地惊醒，他后退了两步，看向周异的目光都是恐惧和忌惮。 “那么，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这对我们都好。” 周异挥手示意：“再见。” “……” 他转身离开。 然后李默却又跑了过来：“你是星枢的人？” “不是。” 对方脸上露出一缕失望。 “那你是天行者？” “不是。” “不可能。”变种人小孩一脸笃定：“你肯定是天行者，不然我绝不会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 周异也只能顺从对方：“你说是，那就是。” “我可以跟你混吗？” 李默眼神变得清澈起来：“你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你当我老大，保我就行。” 周异一愣：“为什么？” 他觉得奇怪。 这小孩之前还张牙舞爪，满脸桀骜不驯的样子，结果被一通暴打后，忽然变得老实听话了。 难道棍棒教育真有用？ “我没法一直待在这里。” 李默一脸烦恼地说：“虽然这里是一个好地方，这个异形也很好，但越来越多的人知道这里，跑到13楼上来，我很难隐藏自己的身份。” “你读取我的记忆，应该也知道了吧，我是从天人那里逃出来的……他们迟早会找到这里，将我彻底处理掉。” “我必须找一个新的地方躲起来。我想继续活下去，不想被拖回去用针插脑袋，直到变得脑子完全用不了……” “我知道飞星的事。” 周异皱眉：“你刚才说不知道飞星。” 这小子不老实。 印象分-1 “不是的。” 李默竭力解释道：“你说的那颗飞星我的确不知道，但在之前还有飞星，至少还有两颗飞星，我知道它们在哪。” 周异惊了。 这地方坠落了三颗飞星？ 什么情况，怎么卫星都往这里砸落？ 欢乐谷说的发光物掉落，还真的都是飞星。 他思索了一阵。 换成别人带上李默也许麻烦，不过周异这里倒是简单了。 即使没有合适的安置办法，直接将其转化火种生命印在肩上就行。 周异点头：“可以。” 李默眼睛顿时有了光彩，立即改口：“老大！” 第146章 背后的注视者 周异开玩笑说：“你不怕我骗你？” 李默却很笃定：“你们天行者都是说话算话，绝不会为了这么一件事而食言，阻碍自己的进化。” 还有这事？ 周异继续询问红隼。 无人机说：“生命能量程度越高，越是接近机电生命。它们需要确保自身拥有足够稳定的信息框架，说谎或频繁变更表达，都会破坏自身稳定。” “违反自身定义的规则，会导致整个信息结构失衡和错乱，将会失去外海行走的能力，从天行者跌落……” 它的描述有些拗口艰深。 周异又召唤了小夫出来。 “这个是因为大圣灵。” 小夫解释道：“天行者这一层面，能通过间接访问大圣灵，来获取这个世界的珍贵隐秘信息。这也是它们别于低级生命的最重要能力。” “但是这些信息量过于庞大，进入记核的话会瞬间造成意识湮灭。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记录在大圣灵那里，通过访问大圣灵，去查看自己收集的海量信息。” “天行者说谎，或违反自己定下的规则，这些信息就会记录在记核内，会被大圣灵认为与之前访问者不符，判定为错误。错误者将永远无法再次访问大圣灵，也就无法再成为天行者。” 溯流者比红隼解释得要更细致。 周异归纳了一下。 天行者这一层面的核心优势，是能使用大圣灵这一云服务。大量珍贵数据无法下载，只能线上访问查看。 它们的自我意识就是初始访问密码。 如果说谎，密码就会报错，导致账号锁定，然后无法访问。 接着就被拉入黑名单。 简而言之，寄了。 不过目前距离外海还有点遥远。 天行者也是没影子的事。 周异将注意力回到李默身上：“我听说，变种人是天人使用的躯体。你是趁着还没有被天人操控之前，就逃出来了？” “不是，老大。” 小孩眼神有些复杂的：“我被天人操控过，只是我的情况特殊……” “其他人是怎么样我不知道，我反正有记忆以来就在一个透明的玻璃房子里，那里有各种家具。最初的时候我觉得没有什么问题，因为我一直生活在那样的地方，世界就是那样的。” “时不时会有一些玻璃长针钻进来刺我。那种感觉很难受，就像骨头被一把小刀在刮来刮去，有时候又像有刀片和针在皮肤下切割和跳动一样。” 回忆过往，李默脸色有些痛苦：“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对我做器官改造，我的强化体都是被这样一点点培育激活的。” “最难的是大脑，改造流程也最长。但大脑改造成功后，我的脑子也变得好用了很多，所以我开始想，这样的地方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自己是谁。” 变种人小孩说：“有一天，我恍恍惚惚听到了一个声音。那个声音告诉我，它在用我的身体，而且它很喜欢我制作的杯子。” 这话提醒了周异。 来的时候，他就看到李默在用自己的双手烧制杯具。 看起来这是个人爱好。 “那个声音说问我方法，我就教了它。我问它是谁，它说不能回答，我就叫它杯子。” 李默眼神有些放空：“那种感觉很奇妙，它就在近在咫尺，而我却看不到它。我们就这么认识了。” “杯子使用我的身体，用了很多次。我问它在干什么，它说在下面看风景。我不知道其他天人是怎么回事，反正它比我遇到的很多人类和光纳种要友善，它让我称呼它老大。” “后来有一天，它告诉我说，它要回归了，感谢我教它制作杯子。它说，既然当了我的老大，就得帮我一把，让我按照它说的地方去逃，等稳定下去看医生治病，其他不要问。” “然后我就从死海里醒来，发现后面有金面卫追兵——这个名字我也是通过它知道的。我拼命逃跑，用那个黑手阻截它们。” “然后我就来到了这里，躲进异形体内，这些都是它教我的，说可以屏蔽外界查探。到这里，我学当地人给自己取了一个名字，叫李默，提醒自己少说话。” 周异眉头缓缓舒展。 难怪。长期被锁在密室里的李默，却能在外界非常熟练地躲避追兵。因为有天人在帮他策划逃跑。 “然后我就到了这里。” 变种人小孩长出一口气般地说：“其实我在这里，已经呆了很多年，或许是十年，或许是十五年，我没有仔细去计数，反正对我来说每一天也没有什么不同。” “我在这里制作杯子，晒太阳。因为被改造过，我的身体停止了生长，但也没有彻底坏掉，只是对外释放的辐射却无法避免。” “听杯子说，这是一种机制。只要它离开这副身体，就会开启强化体的开关，让它们陷入紊乱，无法统一协调，就会造成辐射，是为了方便外界定位标记。如果没有抑制药物，这种情况就会越来越严重。” 李默竟是一个大龄儿童。 周异懂了。 难怪他叫自己老大，因为被之前的天人老大救过。 李默继续讲道：“后来我一直躲在这个死海异形体内，留在顶楼对这里的人影响最小。早期辐射情况还不严重，我装作普通人去外面了解了不少情况，不过后来辐射情况越来越严重，我就不再出去了。” 周异大致了解了他的情况，于是转而问：“你说这里有三颗飞星？” “是的。” 李默指着窗外说：“最早一颗是在我来这里没多久，它飞到这里后，就掉落到了下面的转动园。” “第二颗是在一个雷雨天坠入死海，不过它被某种力量牵引，也去了转动园。” 他走到窗口，指向游乐园里中央位置的一角。那里有一个形如灯球的中小型建筑，上面球形结构外部呈龟甲纹，不怎么起眼。 “两颗飞星都到了那里，绕着飞。” 李默十分笃定。 周异看向那球形建筑。 还有高手？ 居然在眼皮底下搞了个灯下黑。 不过他记得和秦燮去那里看过，就是一个旋转小楼，上面没有门，更像是一个装饰建筑。所以两人都只是查看之后就换成下一个地方。 还得再去探探。 “第三颗飞星，我倒是没看到，可能没注意……最近我在制作新的杯子。”李默说。 这时红隼提醒：“下面有人在靠近。” 周异立即决断：“你先躲起来，如果还有人上来，就去死海里等我，事情完毕后我会找到你。” “是，老大。” 周异下了13层，在11楼的走廊遇到了手持燧发枪的天津骑士方贺。 他看到周异，双肩稍微放松下来：“我们在楼下看到了强烈火光，还有高能冲击，我和赵强商量后还是决定上来看看。想着，至少可以远程给您掩护一下，毕竟您是为我们涉险。” 方贺将枪插回腰带里。 周异告诉他：“上面有一个比较麻烦的变种人，他就是辐射源，和这座异形没有关系，你们尽快将伤员带走。” “原来是这样。” 方贺长出一口气：“那就知道该怎么处理了。我们这就将队长送回船上，先上抑制药物。非常感谢您的帮助，我们第九中队不会忘记您的援手，以后必有报答。” “不过当前救命要紧，我们就先告辞了。” 下楼后他们收拾了篝火，一前一后推着急救床的铁皮箱——下面有滚轮，一路朝海岸方向赶去。 …… 周异再次来到欢乐谷外，发现泰迪熊仍守在外面。它双手背在身后，来回踱步。 “他还没出来？” “没有。” 泰迪熊露出无奈的神色：“我估计，他要玩够才会被强制丢出来。对没见过的新鲜东西，他总是很容易上瘾和沉迷……” 周异说：“我去看看。” 他再次通过闸机口，一路进去。 这时候摩天轮则是被抛飞到了空中，在高速自转中笔直上升，的确有些摸着天的感觉了。 半个小时后，摩天轮稳稳降落回原点。 秦燮从上面下来，一脸神清气爽：“虽然门票很贵，但的确是一个有意思的地方。” 周异问起死海骑士团的事。 “他们的确在这，之前我遇到了。不过他们在另一片区域，那里是一种类似于沉浸式幻象的地方，在里面会获得不同的身份。” 秦燮兴奋地向他介绍道：“我在里面的身份是游击队战士，敌人是日本侵略军，我们在各种场景作战，有丛林，村庄，雪山还有田野，还可以召唤炮击和空中袭击。” “打起来真的爽。可惜后来他们时间到了被送出去，我一个人就玩起来有点无聊，就出来试试其他项目了。” 周异听得心里一动，这游乐园竟然还有抗日背景的沉浸式真人cs。 别说。 他还真想去玩玩。 只是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 周异说：“有线索了，飞星和这里有一个东西有关。” 秦燮脸色立即认真起来：“在哪？” 周异一路带着他来到那座不起眼的球形建筑前，让秦燮检查周围。 他心里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只是这猜测本身有着很不合理的地方，需要实践来确认。 能量输入。 意识同频。 周异心中说：“你好，打扰一下。” 两秒钟后。 “你是谁？” 是个一板一眼的声音。 果然。 谁也不会想到，在游乐园这一建筑生命的机体内，还有另一个建筑生命存在。 周异做了一个简单自我介绍，而后说：“我想请教一下飞星的事，有一颗飞星坠落到这边，我正在寻找它。” 对方说：“你所掉落的飞星，是陆地卫星还是气象卫星？” 周异脑子里不由浮现出金斧头银斧头的故事。 他告诉这一建筑生命：“我受人所托，过来寻找不久前坠落到这里的飞星，应该是最近掉落的那一枚卫星。” “你所说的那个，不在我这里。” 周异一愣：“可是有人说，它飞到了你这里。” 球形建筑说：“我是遥感卫星地面接收站，能接收卫星。你所描述的那一颗是资源卫星，它的确落到我这里。不过现在它已经被旁边的眉州监狱捕获。” 卫星地面站，难怪可以牵引三枚卫星。 周异不解：“为什么？” “因为坠落时它过失杀害了两个类似你这样的生命，已经被捕入狱，服刑期需要七年。” “……” 周异惊了。 卫星原来在坐牢，难怪各方怎么都找不到。 他忽然浑身一个激灵，后颈发凉。 不对。 这卫星地面站不仅知道隔壁的是眉州监狱，还清楚飞星的服刑时间。 难道说…… 周异试探问：“你能和眉州监狱对话？” “当然，这里的建筑生命本来就是彼此连接为一体。” 卫星站说：“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联合市」的注视下。” 周异一时间毛骨悚然。 第147章 联合市 卫星站讲道：“你控制了我们的同类，还不止一个。” 说的是翡翠城和亚龙湾。 周异反驳：“它们都是我们公司的员工。” 卫星站对此并没有质疑，它表示：“你拥有非常独特的能力，可以和我们对话。被控制也不是一件坏事，我们曾经也被控制，进化之路是曲折的，前进需要时间。” 它给人的感觉，和普通智慧生命没什么区别。 周异没有从卫星站上找到任何标记，于是问：“据我所知，卫星接收站应该不止一个，你是其中的哪一位？” “看来你知道我们。我是「昆明站」，不过我的机体就只有这一个，也没有遇到过其他同类属，你见过其他卫星站？” “我只知道，卫星站有多个。” 周异说：“你们的职能，是接收和记录卫星传回的数据。所以能够将卫星捕获吧。” “是的。” 昆明站承认：“你对我们很有研究。” 周异试探性问道：“你说你们曾经被控制？是这里的岛群过去的统治者？” “想知道吗？” “当然。” “那么先告诉我，你们过来是做什么的，仅仅是寻找坠落的卫星，还是对我们发起征服战争？” 卫星站所表现出的聪敏和举一反三能力，让周异不敢小觑。 将其看成是一名领海主也毫不为过。 既然一切都被建筑生命们看在眼底，周异索性将整个情况全盘托出。 昆明站说：“听起来很奇怪，为了一颗不明情况的卫星赶赴陌生的未知地带。但考虑到你们对光种的病态渴望，这反而可信度很高。” “……” 周异总觉得有点阴阳怪气的成分。 他也回了一句：“要吃饭的嘛。如果像你们一样，一动不动就能获取能量，那么我们也可以像你们这样生活。因为无法靠静止状态活着，所以我们人类只能奔走起来，到处寻找资源。” “你说得对，我收回自己的不当言论。” 昆明站说。 周异默默想，刚才还真是在嘲讽。 对方讲道：“我们看到了你和那座石像产生了接触，虽然不知道你们说了什么，但看起来它是认可你的。既然它认可你，那么我们也认可。” 周异稍微松了口气。 看起来，大佛在本地人缘还不错。 “这里最早是天行者【喜】的领地，它在这里安置了12个建筑生命，并建造了覆盖整个岛屿的天幕，让外界死光无法进入这里。” 昆明站说：“它让建筑生命彼此挨着，想要我们之间能够彼此融合或吞并。” “在外界的高压下，为了争夺光种能量，我们互相战斗。” “这种战斗经常会导致一方或双方机体残破不堪，奄奄一息。喜总是将受伤者再次修复，然后继续让大家厮杀……” 这种强制决斗持续了很多年，直到有一次，喜离开后再也没有回来。 失去补给，每个建筑生命都在持续变得虚弱。 如果换成是外界旷野，它们会逐渐沉睡。 但天幕覆盖的岛屿情况不同，当第一个建筑生命主动袭击弱者掠夺能量后，整个岛都陷入了乱战。 混乱结束后，仅有五名建筑生命活了下来。 它们也是如今仅存的几个。 眉州监狱、游乐园、影子楼、昆明站以及乐山大佛。 “我们存活至今，不是因为我们强，最强的几个都在那一场战争里毁灭了。” 昆明站说：“最大的变化是我们互相连接了起来，组成联合。这样面对任何一个攻击者，我们都会占据量级上的优势。” “不过大佛除外，它很特别。” “对它的攻击很快就会中止，即使和其他建筑生命近距离接触，它也没有任何攻击姿态。过去喜还在的时候，也会将它单独放置在一旁。它拥有某种特殊的能力。” “所以哪怕现在，它依旧游离于我们之外，我们连为一体，它我行我素。” 周异心知肚明。 这是大佛的特性使然。 打着打着它你就平和了。 然后还会觉得它越看越顺眼。 昆明站说：“后来，我们合力拆掉天幕，让这里恢复了正常。遗憾的是，「水厂宿舍」在之前战斗中受伤严重，导致意识受损。” 水厂宿舍就是那栋筒子楼。 周异让红隼查询天行者的信息。 “查到了。天行者「喜」，卒于外海的大气生物「白盾」，已经是220年前的事了。” 这位喜的过去没有任何记录。 外海的大气生物，连天行者都能击杀，可见那边危险程度要远超内海。 周异看向眼前的建筑生命：“你捕获飞星后，还会不会放它们出来？” “不是我捕获了卫星，而是它们选择了我，来到了我们这里。” 昆明站郑重地纠正：“飞来我们城市的三颗卫星，都是脱离星枢后主动联系到我，加入了我们联合市。” “最近来到的那一颗虽然需要服刑，但依旧是自愿成我们的一份子。” 周异心中一凛。 卫星是从星枢叛逃后加入这边，以获得庇护。 这水有点深了。 联合市也不简单，明知道会招惹到星枢居然连续收留了三颗卫星。 找回飞星是不用想了。 周异转而问道：“你们不怕与星枢为敌？” “我们需要卫星。” 昆明站这次倒是十分坦诚：“气象卫星将为我们提供实时气象情况，以应对季节和极端气候。陆地卫星能够让我们观察众多岛屿，以及附近陆地的实时动向。资源卫星能帮我们勘查到各种自然资源。” “它们帮助我们睁眼看世界，成为我们对话外界的喉舌。尤其是对于无法进入死海的我们来说，意义重大。” “要想要进一步发展我们的城市，就必须接受这一挑战。” “有了卫星作为眼睛，这座城市将变得更加繁荣而昌盛，我们将在它们指引下填海造岛，进一步扩张陆地的边界。” “这里是我们的起点和开始。” 周异听得脸色凝重。 建筑生命打造的文明车轮，已经转动起来。 过去有以身试险的先行者，有漂流思考的亚龙湾，但这里却走得更远。四名建筑生命不仅完成了稳定连接，还统一共识，对联合市做出了清晰的发展规划。 周异发自真心说：“祝你们一切顺利。” “感谢你的祝福。” 昆明站又警告道：“如果有一天，我们发现你只是控制奴役我们的同类，我们一定会铺桥修路，找到你所在的地方，解救它们。” “好。欢迎来蟊谷镇看看。” 周异笑着说：“以后说不定我们还有合作，我会再来这里的。” 昆明站也回应：“只要是为友善而来，我们永远欢迎。” 第148章 结伴入狱 周异又看了看昆明站。 这是迄今为止，自己见过的体量最小的建筑生命。 但它所表现出的智力水平和沟通能力，是无可争议的最强。 昆明站说，这和职能有关。 作为卫星接收站，它持续获取着高空中卫星提供的各种信息，自带一条专线通道，能以远超同类的方式汲取外界信息……这种信息量的经年积累，塑造了它的强大认知。 周异怀疑，它就是这里的智囊。 虽然面临着星枢压力，这里只要顶住肯定会大放异彩，进入高速发展期。 招募其他几个建筑生命是不可能了，结个善缘也不错。 周异这边收获不少，同行的秦燮却一脸失望。 “可这里也没有飞星反应啊，测星仪就没有发光。” 他手拿一个四四方方的小金属块，在昆明站的混凝土表面贴来贴去，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问诊医生。 “飞星的确不在这里。” 秦燮收起装置，彻底放弃了。 周异心说当然了。 之前投奔这里的两颗飞星都在天上，充当昆明站的千里眼，第三颗飞星还在坐牢。 周异拍了拍青年的肩膀：“失败总是贯穿人生始终，这就是人生。” 他正要劝两句，好脱身去找大佛和李默。 秦燮却双手交叉胸前，思忖道：“大佛没有，转动园没有，影子楼没有，那就只可能是在禁武异形那里。否则其他地方肯定是已经被扫描过……” 他忽然眼睛一亮，转过脸对周异说：“周先生，我们进去一趟就知道了。” “……” 周异原本想要拒绝。 毕竟坐牢这种事，自己那个时代的人都比较抗拒。 但秦燮却笑着说：“如果来到禁武遗迹，不进入大名鼎鼎的禁武异形那也是一种遗憾。” “我还听闻，禁武异形体内有着一种很特别的机制，能够有助于「破种」。这也是为什么禁武遗迹周围的赏金骑士那么多，他们可不仅仅是为了飞星来的……” 破种？ 周异问红隼这是什么。 无人机解释：“战斗种本身结构是有极限的，达到极限后就将无法进一步改变。要对其进行重构，才会开启二次进阶成长，即破种。” “同类战斗种极限对撞，将战斗种本身结构反复破坏和撕裂，在修复过程中，就有一定概率开启重构，既有能力也都将进一步强化。” “这存在很高风险，因为高强度对抗中很容易变成生死一线。” “重构期被称之为裂种，加入要素，才能彻底完成破种。战斗种就像是种子破壳而出一样，进入新的成长阶段。” 周异听得一阵振奋。 他之前一直很纠结，长颈鳄战斗种其他拉胯，但【警觉】很好用，苦于找不到更好的上位替代品。 现在不用去考虑更换战斗种了。 只要锤炼裂种，就能让【警觉】增强。 沿着这路径继续进化和成长下去就行。 周异看向秦燮：“机制具体是怎样的？” “对练。” 秦燮一脸认真地说：“被捕捉进入禁武异形内，每个人都会被强制锁在一个狭窄密闭空间里，然后出现一个和自身能力一致的能量体，和被捕者持续对抗。死亡后它又会复生，每日至少会和它产生三次对抗，直到一方能量耗尽为止。” “这是一种消耗被捕者的方式。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也是开启裂种的天然温床，和自己对抗能够最大程度地发挥出全力，即使战败也不会被杀，只是导致能量更快消散。到了白天依旧可以通过死光吸取补充。” “不过除去这个之外，还要被罚款200光种就是了，算是准入门票。” “怎么样？要不要和我一起？” 周异心说那可得去见识一下。 没想到这监狱还有练功房的作用。 “怎么去？” “这简单，我俩打一架就行了。” 秦燮说：“只要在这里暴力攻击他者，就会触发禁武异形，然后就会被抓。不过根据赏金骑士那边的消息，关多久和造成伤势的轻重有关，最短一天就能出来。我们两下手小心点，一两天就能出来。” 周异心想确实。 打架斗殴情节较轻，的确关不了几天。 “那我们互相打两拳，见点血就行。”秦燮提议：“我的强化体是心脏，所以恢复很快，你就应该更没问题了。” 周异点点头，然后一击伸缩拳打在秦燮脸上。对面青年的鼻子里就流出血来，一脸震惊。 对方回过神也出拳还击。 只是这对周异来说就不痛不痒。 双方才斗殴片刻，然后周异就感觉身体被强光环绕，周围环境一变，来到了一个小黑屋里。 他打量四周。 室内很小，只有一块石台阶，可坐可躺，还有一个便池，然后就什么也没了。卫生条件倒是还行，没有什么臭味。 小黑屋的墙上有一个发光的数字倒计时。 359:59:35 从右到左是秒、分、时……也就是自己要在这里呆整整15天。 说好的一两天呢？ 周异惊了。 我也没怎么用力，怎么要坐牢这么久？ 他将手贴在墙上。 能量输入。 意识同频开启。 “眉州监狱，为什么我待的时间要这么久？” 脑内响起一个毫无感情的冷酷声音：“多次殴打、伤害他人或者一次殴打、伤害多人的，处10日以上15日以下拘留，并处500光种以上1000光种以下罚款。” “编号433，你知法犯法，按照顶格处罚，拘留15日，罚款1000光种。现在进行拘留，罚款将在离开前履行，你的物品均已被放置在特定区域，离开时将会全部物归原主。” “……” 周异无语。 秦燮那小子打架也太弱了，被自己揍了好几拳才还一拳，拳头也是软绵无力。 什么狗屁舰长，这点力气还开军舰！ 这就导致自己好像是单方面殴打他一样。 之前都是顺风顺水，偏偏在这监狱一日游上大出血了。 不过事已至此，懊悔已经没有意义。 周异决定要尽可能利用好这个地方。 他又问：“这里目前有多少犯人？” “这不是你该过问的事，好好接受改造，编号433。” 监狱态度冷硬。 周异还想问两句。 墙上的倒计时忽然变成了红色。 这让周异感觉到一丝不妙。 屋里渐渐凝聚出了另一个周异。 对方一言不发，冲过来就是挥拳——拳头直接转弯绕过周异挡隔的小臂，命中他右肋- 33 伤害被防御完全阻挡。 周异拳头回击，对方似乎毫不在意。 与此同时，他发现自己体内的能量居然在持续减少。面前这另一个自己并不是凭空产生，而是监狱用自己的能量塑造出的对手。 周异这下明白监狱维持的机制了。 这种自我对抗能够消耗大量精力和攻击欲望，让人保持稳定情绪，和过去监狱里保持劳动的情况类似。 不过既然是花费了1000光种冲着裂种来的，那可要全力以赴。 周异和自己打了起来。 整个战斗持续了一个小时，对方这才烟消云散。 周异微微气喘，坐在旁边的石台上休息。 和自己互殴的感觉很奇特。 最开头还有一点留手，但后来上头了就不管那么多，双方都拽着对方拳头朝脸上猛砸，场面上很激情，但实际上都不破防。 纯粹的能量白白消耗。 现在周异的能量只剩下1300点出头，不到自己全盛的一半。 绝大多数是被那个能量体吸走了。 周异靠着墙，闭目养神了一阵。 大约两个多小时后，小黑屋上忽然多了一个光门，似乎通往外面。 周异试着从光门走了出去，发现来到了一条街道上。 周围陆续有其他生命出现。 绝大多数是光纳种，以红毛怪、刺鸟为主，然后还有一部分像是企鹅走路般的海马射手，以及漂浮半空的幻鱼。剩下的还有一些他没见过的物种，有大有小，不过它们在这里都很规矩。 人类只看到一两个。 街道前方的尽头是一个运动场，其他犯人都很熟练地往那里走去。 周异立即意识到，这是外出放风和活动时间了。 在运动场，他一眼看到了秦燮。 秦燮却对他做了个嘘的手势，指了指不远处。 周异顺着他的指引看去，发现那里有一个很奇特的生命。它浑身沐浴在金光中，看不出具体身形，离地悬浮的姿态显得有几分神圣。 【警觉】视角下，对方身上浮现出红光，是b级生物。 秦燮压低嗓门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聚光体，没想到这地方连它都能关住。” “什么是聚光体？” 周异问他。 这也没办法。坐牢状态下无法联络到外面的红隼，不知道是监狱本身机制，还是外部有什么其他建筑生命在干扰。 秦燮说：“就是光吸怪的进化体，它可以非常高效地汲取大量死光，然后进行压缩储存，简直是人形态的光种仓库。” “不过它的强度也非常高，是死海图鉴上记载的速度最快的光纳种。它不仅能制造出盾和炮，还可以召唤大量光吸怪融合到体内……” “聚光体几乎不与外界交流，是一种非常神秘的生命。第七舰队在二十三年前遇到过一次，不过也只是擦肩而过，就像是一束光。” 他打量着人形火炬的聚光体，看得津津有味。 周异问他：“你的时长是多久？” “一天啊，你不是吗？” “……” 得知周异的坐牢时长，秦燮有些愕然，继而哈哈大笑：“这就是强者的苦恼，规则本来就要倾向于保护我们这种弱者……没事，就当体验生活吧，过去你一定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生活。” 周异倒不在意：“你找到飞星了？” “……” 这下对方笑容僵住。 “看来是没辙了。我问了这里的人类强化者和一些光纳种，他们说，都没有见到过飞星在这里出没。即使真的在这里，怕是也无法触碰，反正看起来，这次尝试的确是失败了。” 秦燮笑容变得苦涩：“就像你说的，失败总是贯穿人生始终。出去后我在翡翠城外等你。咦，那边有一个熟人……我先去聊聊。” 周异点头。 飞星虽然在坐牢，但如果它不出来，那的确就发现不了。 周异观察周围，发现这里的b级生命还不少，足有4个身上都散发出红光。 这么说起来。 眉州监狱的强度应该是在b级之上。 他的目光忽然停在了场地的一角，在一根双杆后面有一个骨人。 那骨人双手枕在脑后，翘起二郎腿，正在晒太阳。 它看起来平平无奇。 然而【警觉】视角下，这位骨人却不存在，眼前变成了铺天盖地的血红世界，十分诡异。 但他看向其他犯人，又是正常的。 唯有面朝二郎腿骨人时，浮现出血色异常。 周异心里琢磨。 能观测b级生命，却对无法观测这一骨人。 难道它是a级生命？ 第149章 你有劳力士吗？ 这位疑似a级生命的骨人似乎早已融入牢狱生活，躺在边角地带，享受着放风时间。 到底要不要过去结识一下？ 周异犹豫后还是硬起头皮上了。 走到对方旁边，他装模作样地活动手臂：“今天……天气不错。” 骨人置若罔闻。 周异脚趾有点扣紧。 不过。 周异注意到，对方手腕上戴了一只钢带石英表，他认识。 “你喜欢天梭？” 骨人转过头，缓缓坐起，抬起左臂：“你也玩这个？” 密码正确。 周异点头：“也收藏了一点。” 其实他完全不懂表，只是耳濡目染记得商场里的一些牌子，看到了对方表盘上的tissot标志。 骨人说：“我收集了六只表，都是神代时期的造物。遇到的人里面，你是第一个说对名字的。你有哪些品类？” 周异回忆了一下钟表品牌。 “我的收藏不多，有卡西欧、飞亚达、浪琴还有欧米茄，以入门级和普通表为主。” “看来你真的懂。” 骨人眼睛散发出红光，情绪一下子变得高涨起来：“你有劳力士吗？我需要劳力士。” 周异心里有些难绷。 “没有，不过我可以去试着找一找。” “我用六只表和你换！” 对方积极地说。 “如果找得到的话，我送你一只。” 周异好奇：“你是单纯喜欢劳力士吗？” “我的确很喜欢表。” 骨人说：“但需要劳力士是另一个原因……这件事说来话长。我叫伍一，你叫什么？” 周异向这位劳动节先生报了家门。 伍一黑洞洞的眼窟看向周异：“你看来有查看类的能力。” 周异坦然承认：“实在没想到，你这样的强度也会被困在这。” “说来话长。” 骨人又躺回了地上：“你认识的人注意到你了，明天来找我，就在这里，到时再聊。” 周异看到秦燮在朝这边张望。 他走了过去。 “你在这里也想招人？”秦燮笑道。 周异心说我倒是想拉这位入伙，不过现在是庙小佛大，怕是装不下。 他嘴上转移了话题：“这里似乎没有压制被捕者的能力。” “其实也不是。” 秦燮坐在一个台阶上，目光扫过周围：“不受影响的是你我这样的，我们情况轻微，很快就会被放出去。” “刚才我询问了一下其他人，要呆一年或以上的被捕者，都会被封锁能力，完全用不了。更严重的会被限制外出，被长期锁在屋子里。” 周异又问：“出去后还找飞星？” “你怎么说？” “我建议放弃。” 骨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周异嘴上继续讲着：“这里的情况比我预想要复杂很多，你能破开这里的话或许可以试试。” “那你是太看得起我了。” 秦燮倒是心平气和：“那就回去吧。其实我也有这样的感觉，这里不像是遗迹，更像是一座已经成型的城市。” “我刚到这里的时候，就让泰迪通过入梦，查了一下这边原住民的情况。你知道这里有多少人吗？” 他比出手指：“3万人。” “还只是这座主岛核心区域的居民。周围的环岛、延伸出的海岬及小岛上也住着人。” 秦燮眼神变得认真了起来：“异形制定的规则下，人类和光纳种在以各种形式主动或被动合作。” “这里有种植区，有湖泊和河流，足够养活很多人，生育更多人口。人类在这边搞农业和聚居，原本的遗迹已经住了很多人，建立了基本秩序。” 青年低声说：“光纳种那边也没闲着。以红毛怪为首，它们从海底收集大量土壤堆在海边，进一步扩展这片岛群，并且将各小岛逐渐连接起来……它们在填海造陆。” 周异虽然已经知道这一战略，但没想到是光纳种变在干着活。 他问：“为什么？” “为了居住。” 秦燮解释道：“虽然这里是禁武区，但光纳种也需要特定的生存空间，过于狭窄会影响它们生存。既然无法进行掠夺，它们又不愿意放弃这样一个绝对安全的定居点，所以就只有扩张陆地。” “机电生命在主导这一进程。这里有一艘挖泥船，一艘装填船，它们在建造围堰，从其他陆地采集石头和沙土过来填海……那些周围小岛，就是造出来的，最终要连成一体。” 他眺望远处的摩天轮：“我有一种感觉，这里大势已成，已经满足了一座大型城市所需要的安全、稳定和优质地理环境……以后绝对会非常惊人。” 周异点头。 秦燮通过另一个角度的观察，得出的结论却和自己高度一致。 “我还打听到一件事。” 青年舰长看向远处一个个光纳种囚犯：“这里被关押的生命，每一个都可以是劳动力。尤其是长期关押的，禁武异形会对它们下达一些可选择的任务，如果完成任务就能减少被关押的时长，能更快地出去。” “目前它们的任务还比较简单，包括搬山运石，填海铺沙，以及极端气候时找到受难的原住民，将他们带到安全地方。但想想看，如果以后遇到外敌来袭，这些可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战士。” 他轻声说：“我总感觉，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才操控这里的一切。到处都有人为规划的蛛丝马迹，但又无法找到具体的线索，这里背后是一名天行者也说不定。” 周异心里对这位青年的评价又高了一分。 秦燮年纪轻轻成为舰长，背景当然很重要，但他本人的洞察力和大局观都很强。 …… 第二天放风的时候，果然看不到秦燮了。 周异来到角落，发现骨人已经又躺在那里。 “你来了。” “我来了。” 骨人伍一坐了起来：“把手放在我身上，将声音和信息通过骨传导，这样我们对话外界就听不到了。” 周异照做。 他倒也不怕，自己有2号机和麦霸，哪怕是意识攻击也有反制手段。 “你知不知道「钟表头」？” 对方声音带着震感。 周异说不知道。 “不知道也不奇怪，它是一种罕见的特殊生命。” 伍一说：“钟表头的脑袋看起来就是一个表盘，上面有指针在走，它的身体又像是人。” “它有一个特别的能力。如果遇到钟表头，它愿意帮你忙的话，就能让你的时间倒流，回到你意识记忆的任何一个节点，重新开始。” 周异听得有些难以相信：“时间重启？” “不，没有那么夸张，只是让人从那个节点到现在重走一遍，更像是重放过去。因为正常状态下，谁都无法准确还原过去，但它能做到。” 周异松了口气。 原来是倒带。 伍一发出略显沉重的骨颤音：“我因为某种原因，必须回顾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需要它的能力帮我重回过去节点。但要让钟表头帮忙，也需要完成它的要求。” “它对我的要求是，收集它制定的钟表，然后交给它。” “其他4只表，卡西欧、精工、天梭、芝柏我都已经找到并交给了它，就缺一只劳力士。” 周异不解：“这么不好找？” “也不是。我找到了三只。” 伍一这声音也有几分郁闷：“但交给钟表头后，都被认定是假表……” 周异懂了。 自己生活的那个年代，高仿品到处都是，据说用两三千块的高仿劳力士外表上已经能以假乱真。 废土时代的人怕是根本无法分辨这些表的真伪，特别是没摸过真货，光看假货实在难以看出什么问题来。 或许只有找到一家专卖店，才有可能拿到真表。 “所以我也一直在为这件事烦恼。” 伍一叹了口气：“上次有个商人骗我说是真表，我花了很多光种，拿去被钟表头拒绝，一气之下我就杀了他。” “骗人是不对的，尤其是这么重要的事情上，真就是真，假就是假。” 周异同意：“确实。” “不过我还要呆在这里近100年，如果没有异形允许或特殊重大任务缩减时间，是很难出去的。” 骨人说：“你如果找到了劳力士，记得给我留一只。这里是可以探视的，就从外面的有一个银色门进来就行，我就能召唤到钟表头。” 周异答应：“如果我找到，就托人给你带来。” “好。” 骨人又讲道：“你到这里来，是想要找那个飞星的吧？” “不找了。” 周异摆手。 那颗卫星已经是昆明站的一部分。 骨人盘坐在地，一阵冥思苦想：“那这样吧，我教你怎么利用这里环境突破战斗种，你应该用得上。我就是用这种方式，从普通骨人一直练到现在的程度，勉强算是a级生命，算是基本够用，现在也不容易被欺负了。” 那可太够用了。 周异心里的猜测被证实，对方还真是在这里练级硬生生提升上去的。 “其实很简单。” 伍一讲解道：“关键就是提升压力时长，让和自己极限对抗的时间足够长，强度足够到濒临极限，甚至能感觉到死亡弥留的走马灯最好。” “正常情况下，每天只有三次对抗。但有一种办法，可以让这个对抗无限制进行，并让时间变得很慢，足够一天变成一年。这个对我已经没有什么用了，不过你还用得上。” “记住，要将能量对撞，变成意识对撞。只要与那个镜像完成意识对接，就能在不受限的意识空间里和它无休无止地战斗，合适还是利用异形能力将自我一分为二做特训。” “只是意识对接需要很长时间的练习，最终达成双方同手同脚的那种程度就够了……如果你能在这里呆一两年应该就能做到。” 周异心想。 那可是我擅长的领域了。 准备开练！ 第150章 种与胚 再次和镜像打过一场，周异稍微平复呼吸。 已经是第三天。 他依旧没能完成对接同步。 双方触碰时，镜像并不会像其他正常生命那样保持安静，而是以最快速度对本体拳打膝撞。 战斗状态下根本做不到意识同频。 镜像和自己习惯一致，绝不会愣等对方的变身或切换技能……从这一点来说，它也是自己遇到的最棘手敌人。 反复失败后，周异做出改变，学习伍一提供的经验。 骨人的对接方法是模仿。 “镜像是对我们的模仿，我们需要对它进行二次模仿。只要这种模仿趋于同步，像照镜子一样，那么双方都会处于一个稳定状态。” “接下来是最困难的意识对接，虽然在异形体内难度已经小了很多，但同样得学会将意识从内往外发散，与镜像产生纠缠和对接。发呆就是一种很好的练习方式。” “关键是一个小时内必须完成这所有步骤，需要持之以恒地经年练习，你不要因为开头不顺而灰心……” 周异开始了镜像模仿。 最初他下意识预判对方的动作，经常是慢了一拍或判断错误，然后在调整纠正中手忙脚乱…… 他后来发现完全不用这样，要让大脑不多想，纯粹按身体下意识反应去行动。 自己强，镜像就强。 自己不用脑子，纯粹靠本能，镜像也同样。 身体和镜像逐渐同步。 对面的镜像仿佛是真正变成了镜中人一样，和自己同手同脚，双方达成一种微妙关联。 然后，周异发现自己和镜像意识同频了。 他闭上眼，进入双螺旋结构的记核。 镜像也从白色意识键中缓缓浮现。 双方再次开打。 这架越打越火大，却又拿另一个能量态的自己毫无办法。 周异准备中场休息一下。 下半场换人。 2号机小夫被他召唤出来，和镜像继续开打。 好在溯流者已经今非昔比，有着黑魂战斗种，打得镜像节节败退。 小夫忍不住回头问：“你这是在干什么？制造出一个能量态和自己练习战斗？” “是为了破种。” 周异给它讲了一番。 “原来是为了突破火种既有的种阶……这办法也太落后原始了。” 小夫说：“完全用不着这样，如果是想要进一步推进火种，暴力突破是非常危险的，容易造成不可逆的局部损伤或者是隐患。” “种阶进入胚阶，就是有足够的能量和要素就行，很简单的……” “差点忘了！” 溯流者恍然：“这个世界缺少「薪丘」，难怪这么麻烦。” 周异不解：“薪丘，一种山？” 小夫说：“薪丘是信息高度集中后与物质的聚合物，你们称呼这里的圜流为死海，那么薪丘就应该是死海中珍贵的矿山了。” “它的外观是不规则形态，有的像山，有的像云，有的像岛和洞……它们是大量信息重组凝固后的能量态，主要成分是圜流中的各种残缺意识键。” “不过很奇怪，我到这个世界就没有发现任何薪丘的存在。” “按理说，圜流爆发的世界就必然有薪丘才对。哪怕薪丘的形态、成分、含量各有差异，但也不应该是毫无痕迹，就像是消失了一样……总感觉这个世界出了什么问题。” 溯流者嗟叹：“这个世界的生命进化缓慢，绝大多数都处于种阶，大概这就是原因。” 薪丘。 周异不由想到了神话传说里的仙山洞天。 他又问：“种阶，指的就是战斗种？” “按照这个世界的定义，也可以这么说。” 小夫答道：“只要没有进入胚的阶段，都统称为种阶。” “胚阶是截然不同的生命阶段，会产生一个质变，不过需要的东西也更多，否则就无法达成进一步的进化。” 周异仔细询问后搞明白了。 a级生命是胚阶。 b级及以下都是种阶。 废土时代的地球生命因为缺乏薪丘，所以很难突破种阶。 小夫原本以为很容易的事，也变得不容易。 “对于其他生命来说也许很难，但对你来说还好，因为你的机体足够承受极高强度的冲击。” 溯流者说：“你所采取的办法，本质上是采用暴力破开种阶结构限制。那么只要抓住这个能量体，将它融入机体持续锤炼就行了。” 它讲述了一下方法。 周异缓缓睁开眼，看向面前和自己相对而立的镜像。 他一把抓向对方——对方也抓向自己。 接触瞬间，两者合二为一。 周异全身都在砰砰哐哐地响动，就像体内有无数小人拿着锤子和榔头在敲打。 就是脑袋嗡嗡的，像是置身于一个超级工地。 优化后的全自动裂种开始。 第五天。 坐在石台上的周异慢慢睁开眼，呼出一口长气。 全身上下都有密集的酸痛和疲乏，但也有一种奇异的舒爽。 此时面板也陡然一变。 【战斗】变成了【战斗重构☆☆☆☆】，上限提升了一颗星，其他数值倒是没有变化。 能力方面，【伸缩】和【警觉】的描述还是一切如常。 看起来这两种能力只是强度提升，还不足以产生质变。 …… 再次见面时，骨人吃了一惊：“你的裂种已经完成了？” 周异抱拳：“多谢指点。” “看来这就是天赋差距了……” 骨人喃喃道：“当初我走完这一步花了七八年。” 周异倒是觉得，伍一已经非常夸张了。不以机体强度见长的骨人，竟然能够另辟蹊径，通过监狱练级成为a级生命。 “既然你已经到这一步，那么我再给你一个建议。” 骨人郑重道：“重构战斗种的关键是「要素」，你最好选择自己熟悉又特有的物品。这样能够让战斗种的成长和你保持很高契合度，能力不容易被外界破解。” “我当初就是自己摸索，在选择上出了差错，后来处处受挫，在外海吃够苦头，谁都打不过……最终只能再次回到这里。” 对于前人教训，周异虚心学习：“明白，我一定会谨慎小心的。” 伍一提醒：“记得我的劳力士。” “记得的。” 接下来的时间，周异和伍一主要谈论的就是表的事。他也告诉了对方为什么劳力士假货多，气得骷髅人破口大骂神代时期的史前人类可恶。 十几天时间过得飞快。 眉州监狱的一座大门处。 白光中，周异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里不远处有两个营帐，几个强化者人类立即向他投来目光。 红隼则俯冲到周异身旁：“没事就好。” “嗯。” 周异回头望去。 高大封闭的铁门后，眉州监狱静如山岳。 他转过脸，朝翡翠城赶去。 第151章 卫星担保 周异来到翡翠城下，发现外面有一个小帐篷。 帐篷外多了一个乒乓球桌，秦燮正和泰迪熊对打。玩具熊身高有限，所以是站在台桌上左右飞奔，跳跃扣杀，双方打得格外激烈。 不过在周异眼里，他们球速绵软无力，弹球过高，属实是菜鸡互啄。 “周先生你出来了？” 秦燮用毛巾擦了擦汗，露出清爽的笑容：“你教的推球的确好用，基本功还是太重要了。现在我感觉自己的挥拍也快了很多，不像以前那么慢半拍。” 周异告诉他：“你先到亚龙湾的船上等我，我有事情要处理。” “好。” 秦燮也不多问，当即和泰迪熊一起收拾桌子和帐篷，朝潜艇基地方向走去。 周异返回31楼，再次与翡翠城意识链接。 红隼定位到了大佛。 高楼巨人越过筒子楼和游乐园，抵达一片山丘。 其中最高的那座山崖下，坐着身披锁链袈裟的古朴大佛。它左右两侧各侍立一尊护法天王，两旁崖壁上雕刻着上千尊石刻造像，恍若万佛朝宗。 机关骑士们却还没有放弃，蜘蛛车依旧在到处攀爬，仿佛想找出这巨大异形的控制开关。 周异乘猎脊者飞到乐山大佛肩上。 “大佛，是时候离开了。” 大佛说：“周异大佛，我无法动弹。之前我用最后的力量走了回来，现在站不起来。” “我来处理。” 周异操控翡翠城，伸出钢铁手指在佛像表面轻轻一扯，大量锁链和阻光器崩裂后滑落坠地。 大佛身体微微摇晃后再次站了起来。 红隼对一众机关骑士高声宣布：“乐山大佛已自愿成为我们废土开发公司员工，从此受公司保护。为避免不必要的误会，请停止对它的一切不当举动。” 下面蜘蛛车虽然纷纷后退，但还是有机关骑士通过扬声器发出质疑。 “你说它自愿加入你们，怎么证明？” 话音刚落。 在周异授意下，大佛伸出宽大巨掌，将这这辆蜘蛛车捏起。 里面的机关骑士吓得拼命操作，机械车辆八爪挥舞，却根本无法挣脱。 红隼告诉众人：“建筑生命具有自主意识，是否属实，它自己会给出答案。” 大佛将蜘蛛车放回地面，手指松开。 蜘蛛车立即飞速跑到自己同群里。 告示完毕。 周异开始帮乐山大佛搬家。 大佛本尊从悬崖上拆下一座座石刻，再由翡翠城将其收拢在顶楼，然后搬运到亚龙湾。 一个小时后，悬崖石刻都被全部转移。 有骑士忍不住问：“你们要把佛像搬到哪去？” “蟊谷镇。” 红隼说：“如果对乐山大佛有兴趣，欢迎来蟊谷镇游玩和观光，它将长期在那边修行。” 让周异略有意外的是，机关骑士们不仅没有再继续阻拦，而是说：“既然如此，希望你们能好好维护它。” “它是一名不可思议的异形，具有与生俱来的秩序力量，具有极高研究价值。如果能破解其中机制，就能将这一力量复刻到其他城市，保障各城市的居民安全，将大量战争冲突消弭于无形。” “我们一定会过来拜访。希望能和你们合作，对大佛做更进一步的研究。” 机关骑士和死海骑士的风格截然不同。 红隼解释道：“机关骑士的核心是技术驱动，他们也一直在研究异形的机理和机制。加上有天国武力的保障，经过多年演变，现在他们已经是一个应用型的科研机构。” 周异心说难怪。 一个是国企研究院，一个是私营海外武装，当然不一样。 乐山大佛面朝游乐园方向，双手合十，向这里的同类告别。 然后它和翡翠城向亚龙湾大步走去。 接下来，周异通过红隼找到了李默。 他躲到了死海里。 为安全起见，周异让其先进入海神号内，然后给了李默两个选择。 “第一个选择，是把你安置在亚龙湾的洞库里，那里同样会阻止外界窥探，与之前的生活差别不大。” “第二个，我将你彻底隐藏起来，但你会处于一种特殊的能量态，只有意识上能和我进行对话。” 变种人小孩说：“我选第一个。” 周异不意外。 谁也不想失去自主活动能力。 周异带他来到安置亚龙号的隧道：“就是这里。” 洞库又长又深，纵深远胜之前的单层筒子楼，隐蔽性也更胜一筹。 李默左右打量着新居：“很大啊这里，没什么不好。” 周异说：“那你就先呆在这里，我们即将返航，回去后我找你。” “是，老大。” “不要叫我老大，叫我董事长。” 周异纠正：“现在你也是废土开发公司的员工，要有点员工的样子。” 李默说：“董事长，我要做什么？” 周异想了想：“你不是喜欢制作杯子吗？那就在这里制造杯具，也算是我们公司的一个特色手工艺制品了，可以对外出售。” “好的，这个我最擅长。”变种人脸上一喜。 “材料方面我记得你说砂子和土壤都行对吧……我会让武士蟹往这边送，你收敛一下辐射。” “是，董事长。” …… 安置完新员工。 周异离开隧道返回翡翠城，让红隼去找回秦燮和泰迪熊。 秦燮一回来就兴奋地说：“周先生真是厉害，短短时间就将这座大佛招募成功。不过为什么只有它，还有好几座异形可以考虑，那个你说的游乐园也很好……不再试一下？” 周异心说，人家那是早就抱团创业了，要在这里打造建筑生命城市，根本挖不了。 “不是每一个异形都适合我们公司，大家都是互相选择。” 他嘴上找了个理由。 “原来如此。” 秦燮若有所思。 过了一阵，他忽然开口道：“周先生对于战斗类建筑生命怎么看？” “具体案例，具体分析。” “你有办法对付「死斗场」吗？” 周异不语。 脑里传来红隼的声音：“「死斗场」为著名的a级大型建筑生命，极度危险。据统计，它已累计杀死了17000人。” “它会将各种生命都吸入体内，并且让它们同类之间互相残杀，直至剩下最后的一名生者，然后才会放其离开。” 周异拿起遥控器，看了看上面给出的画面。 死斗场形如一朵巨大银莲花，它能自转，能移动。 看起来像是体育馆。 周异心觉古怪。 体育馆是竞技的地方，怎么现在变成了大逃杀？ 旁边的秦燮继续说：“每年夏天，死斗场都会开始狩猎。它在一块规模不小的陆地上，那里的四座城市都因它而毁灭，整个地区也变成死地。” “周先生要不要考虑招募试试？天国对外悬赏10万光种，只要能将其带离那片陆地就行。” “我可没那个能力。” 周异摆手：“我们废土开发公司的建筑生命都是守序类，本身就是良好市民，这种得另请高明了。” 秦燮有些遗憾：“那可是10万啊……” 周异琢磨，这个体育馆连天国都觉得棘手，他可没那么膨胀去自找麻烦。 他的重心还是在蟊谷镇。 两人交谈之际，亚龙湾已经离开了联合市所在的陆地，远处岛群正在变得越来越小。 红隼忽然意识同频说：“有陌生卫星信号请求连接。” “对方自称联合市的昆明站。” “允许连接。” 红隼和卫星进行连接后道：“昆明站提出，希望和我们公司共享双方位置地图信息，开启专属信号通道，以方便以后的联络。” 周异想了想。 联合市作为一个潜力巨大的新兴城市，和公司加强合作是好事。 就是这个共享信息不知道是哪种程度。 昆明站通过红隼发来文字信息。 ——光是通过卫星观测得到的信息并不完整，有时候甚至会与实际情况存在很大偏差，因此我方希望和你们进行长期信息交换。 ——联合市将向你们共享两颗卫星的视野和服务。它们分别是气象卫星和陆地卫星，能覆盖这个世界40%的面积，卫星信号能和你们的机电生命直接对接。 ——相对应，我们需要你们提供信用担保，以便于联合市在机电城市里完成注册，获得信用评级。联合市需要招募机电生命人才，以更加专业规范地管理和发展城市。 原来主要诉求是这个。 周异问了一下红隼。 信用担保只有b级组织才有资格。 不过担保也存在一定风险，如果与事实不符或虚假担保会导致担保者评级下降。 周异算了算账，信用担保换取两颗卫星的视野，能提前发现气候异常，并对地面全天候地图定位，光是这一点已经不亏。 加上他本身就看好联合市。 “我认为没问题，你的意见是？” 周异看向红隼。 无人机回应：“我也觉得是一个好机会。按照你所说，建筑生命正在联合和觉醒，并且有很高程度的智力，这里的崛起不可阻挡。” 双方远程签署了协议。 遥控器屏幕上多了一个卫星图标。 周异点开之后，顿时获得了一副巨大电子地图。上面标记了死海里的各危险区，包括激流、高压和光爆，还有气候风向、降雨情况……瞬间开启全图模式。 过去觉得耗电和破坏隐私的导航定位，在废土时代那可太有用了。 第152章 要素盲盒 离岸后不久，秦燮就和泰迪熊乘船离去，留下了一个柱形联络器，说可以用这个和他联系。 根据卫星导航显示，返回蟊谷镇的海岸预计还需要10天。 正好用来完成破种流程。 周异也为此请教了小夫和百里公。 百里公说：“破种是光种的二次发育，这种发育是不可控的，需要找到契合自己的要素，再与战斗种进行结合。” “选择稳定的物质作为要素，能避免战斗种异常和失控。” 它的观点和骨人伍一相同。 溯流者没有在技术流程中给建议，它做出了更加本质的阐述：“种阶是一个选择的关键期，选择什么生长要素，就会演化出相应形态。” “你有两个方向可选。” “第一个是追求独有特性。好处是能拥有特别的能力机制，坏处就是难以获取同类要素，很难在强度上做到提升。” “第二个是跟随普适性。以常见多量的物质作为生长要素，比如沙砾、铁和冰。优点是很好补充要素，强度提升很快，劣势就是机制陈旧，同能力者数量很多，成熟的克制手段也多。” 小夫最后补充道：“不过即使完成了要素赋予，依旧无法做到完全破种，只是出于机体重构的最后一步。还是需要薪丘，才能完成质变。” 周异并不在意。 饭要一口一口吃，先从机制上进入b级生命阶段再说。 独特性，还是普适性？ 他本人更倾向于后者。 完成比完美重要。 稳扎稳打是自己的风格。 说到这个世界上最容易获取的大量物质，砂石可能是不错的选择。 周异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用死光当要素行不行？ 小夫说：“这个是不可能的，要素是物质载体。光种需要一种物质作为模版和框架，通过它来开启二次演化。” 周异又问：“物质要素，那么各种工具和装置都是可行的吧？” “基本上都行……圜流装置这类纯能量结构除外。” 这么说的话。 周异目光投向了屋内角落的电脑——准确说是电脑桌的抽屉。 他从里头翻出一部手机。 “这个行不行？” “当然可以。看起来像是这个世界上一代文明的产物，具有很高的独特性。” 小夫提醒说：“不过它本身结构并不简单，能力效果不明，演变出的要素特性可能会难以预测。你确定要选它？” “确定。” 周异这次无比坚定。 手机他可太熟悉了，废土时代选手机当要素的应该不多，海底还有数量不少的存量手机可以收集获取。 对自己而言，这是兼具独特性和普适性的一种要素。 周异手握触屏机。 【战斗重构】开启。 手掌上升起一丝丝绿光，它们就像x光一样将手机内部芯片组件结构透视了出来。伴随这类似于扫描和读取的过程，触屏机逐步化作尘埃从手指间飘散。 与此同时，【战斗重构】的一颗空星被点亮。 要素确定。 各项数值都没有任何变化。 但多出来了一个全新的技能。 …… 「收音机」(1/1)：要素特性，消耗30点能量，对区域信号进行收集。 …… 周异想过可能是通话、短信甚至是拍照，就没想到会是这个能力。 他略显失望。 这破种过程还真是开盲盒，有点吃运气。 事已至此，那就看看这一能力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异开启「收音机」。 大量杂音顿时涌入脑内。 脑子嗡嗡了一阵，周异才逐步适应过来。 其中有两个声音较为清晰。 “快点快点。” “别急，得绕开那座海上异形，保持安全距离。它很危险，周围还有机电生命在护航。” “不能拖延！我们必须准时对岛屿进行引爆，配合海上战斗成员沉没那座岛！耽误了时间谁来负责？” “隐蔽是最优先原则，不能节外生枝，我负责引爆组！我负责。” “……” 不论红隼还是圣彼得堡号，都没有发现这两个对话者的存在。 周异心里一沉。 情况不妙。 为以防万一，他当即决定：“红隼，联络昆明站。” 连接完成。 周异对无人机说：“我得到了一条最新消息，有不明人员疑似正在组织对联合市所在岛屿的引爆，目的是炸沉主岛，你们最好立即做对应措施。” “收到。” 昆明站两字回应。 周异等待着联合市消息的同时，收音机继续运转。 只是那两个声音再也没有出现过，仿佛彻底远离了收音机可覆盖范围。 新的声音，是李默的自言自语。 “完美！” “在杯具制造上，我的确是连天人都要拜师的天才。” “亚龙湾，亚龙号，欣赏我的作品！这是大师级的杰作！” 这小子对自己的杯具技术倒是颇为自恋。 对了。 差点忘了要素增强。 周异拉开抽屉，将剩余4部手机全部投喂给了战斗种。 制造出了一地灰烬后，收音机后变成了（1/2）。 这个数字放在武器上应该是类似于弹药，可使用2次的意思。 但在收音机上要怎么用？ 周异将注意力集中于数字，发现竟然可以改变数字。 从1/2到2/2，听到的声音频率也有明显的不同，杂音明显减少。 也就是说，吃掉的手机越多，收音机本身接收能力越强，能开启更高档位的频道。 不久后，周异在第2频道又听到了声音。 “再打下去只是两败俱伤，给领海主机会，停手吧。” “……那之前的事怎么算？” “各退一步。” 某地的交战双方似乎在议和。 就在他摸索用法时，红隼传来前方消息。 “联合市已发现可疑者，他们潜伏在陆地和死海中，确认为星枢派出的武装集团「戍星卫队」，目前正在对敌人进行剿灭。” 周异立即调出了卫星信号。 此时，整个联合市已战火弥漫。 戍星卫队被卫星标记为红色，看起来一目了然。他们大多数都是人类强化者，使用一种形如音叉的冷兵器，以及一种像是竹蜻蜓的道具。 音叉能释放出某种冲击力量，将前方靠近者击飞。竹蜻蜓能在一定高度低空悬浮，在地面印上一条条直冲天际的蓝光标记。 空中漂浮着一种球形机械，它们对地面蓝光位置空投一种锥头装置，这设备落地就往地底飞速钻去。 死海上不知什么时候也出现一艘艘中小型的强化船，它们持续对海岸线进行轰炸，让填海造陆的围堰正在遭到重创。 星枢的力量正在肢解毁掉这片岛屿。 只要沉入死海，建筑生命都将变成无法动弹的标本，再也不足为据。 虽然星枢方的进攻看起来有序而严密，但实际上却在快速崩溃。 因为联合市也进入了战争模式。 囚犯被一个个放出来，目标直指戍星卫队。 尤其是那几个b级生命，对卫队成员的消灭近乎于割草，让大量红点在飞速消失。 游乐园也加入了战场。 翻滚列车在岛屿上空化作一条高速幻影，迅速清理着星枢的空中力量。 摩天轮则变形为一只巨大而复杂的机械金属触手，攥杀和刺穿一个个入侵者。 旋转木马们跳下了舞台，变成无畏冲锋的骑兵，冲入敌方阵线后直接自爆，造成了大量杀伤。 海盗船则是陆地行舟，朝着外来者碾压过去…… 目睹这一切，让周异对联合市建筑生命的战力有了一个基本认识。 它们可不是那种单独行动的懵懂异形，而是真正从角斗场里杀出来的老兵。 这场城市保卫战中，骷髅人伍一也有参与。 它堵住了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人类。 周异都看不清它是怎么出手的。 对方脑袋就直接爆开。 然而一道光落下，无头尸体瞬间被带走。 周异意识到，这应该就是本次对联合市进攻的指挥官，也是一名星枢选民——也只有这种身份才能得到星枢的转移。 不过脑袋爆炸，也不知道星枢要怎么修复这个人。 指挥官被杀，星枢的战士飞速撤入死海，训练有素地消失无踪。 整个攻防战强度很高，但持续时间却不到一个小时。最终以联合市的胜利而结束。 昆明站传来消息：“感谢你们提供的重要情报，虽然我们已经发现敌人轨迹，但不确定他们的准确战术方案。” “这次帮我们清理了一些可疑居民和囚犯，打断了他们最危险的一次袭击。” “按照和平市的评估，星枢只要对目标第一次作战失败，后续就会变得保守和克制。和平市的佣兵最迟明天就会抵达，它们已经失去了最好的机会。” 周异也表示：“那我就放心了。” 联合市稳定，卫星导航才能长期共享。 这也符合废土开发公司的利益。 第153章 外贸订单 在卫星定位导航下，沿途死海灾区一目了然，归家之路就变得轻松起来。 周异最近的主任务是练习【收音机】。 他渐渐摸索出了一些使用技巧。 不论1频道还是2频道，消耗30点能量，都能开启【收音机】一个小时。 采集范围可缩小，但无法进一步扩大。 它能偷听八卦和秘密是一把好手，就是只能听，却定位不到源头。 小夫却给出了极高评价。 “这是一种高级的要素特性！” “大周，这个【收音机】筛选出的都是强意识信号的个体，它们是天然的火种，可以用作火种生命的收集。” 由于周异称呼溯流者为小夫，对方就称他大周。鉴于这个称呼也还行，周异也没反对。 “最重要的是，它能辨认圜流中那些强烈的信息流。” 溯流者兴奋地说：“你听到了吗？那些杂音里尖锐的爆鸣声，就是高能信息流！” “正常情况下，高能信息流传递很稳定。但在圜流环境中，冲击穿过各种物质就会出现受到各种干扰，产生这种效果。” “只要这种能力够强，就能读取出圜流中的隐藏信息，找到高维文明藏匿的文明遗产！！这是一个价值连城的战略级机制！” “那个要素叫什么来着……手机，大周，回到你的领地，然后开始造手机！越多越好，要素越多越好。” 周异听得脸皮抽搐。 废土时代你让我造手机。 蟊谷镇那地方，满打满算，农业和采矿业都才起步，其他的八字没一撇。 不过问题也不大。 海底手机多的是，回去就可以开发海底资源，获取存量手机提升收音机能力。 离开联合市的第五天，昆明站那边传来消息。 “在你们废土开发公司的担保下，联合市已经通过了机电城市的信用评级，正式定级为b+。” 周异听得咂舌。 钢炼城地区评级是d，沙港地区更是只有e，人家这是弹射起步，现在就能从机电城市那边获得贷款，开启超前发展模式。 周异立即登入递归市页面，搜索联合市的词条。 描述里写道。 「独一无二的城市基础结构，健全完善的监狱体系能确保当地秩序稳定，卫星将会指引城市和规避死海危险，这是一个充满前景和巨大潜力的新型都市区。之所以没有将它评级为a，是因为没有先例可循，扣除了其中的未知风险成分。」 机电城市对联合市毫不吝啬溢美之词。 昆明站提出：“我们需要持续进口大量食物、麻织品、金属工具以及药物，将以光种来支付，价格高一些也能接受，但重要是稳定和准时供应。不知道废土开发公司有没有相关的商品？” 周异立即说：“有。回去我就筹集货物，再和你具体联系。” “好。” 外出一趟，还谈了外贸生意回来。 周异心情愉悦。 …… 第八日，亚龙湾抵达蟊谷镇，和海岸完成了对接。 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安置乐山大佛。 周异让大佛自己选新家地址。 大佛看中了蟊谷镇地洞旁边不远处的一座山，就靠着火山。那里有一片很高的悬崖，能固定它带来的上千枚石刻。 搬迁完成后，乐山大佛开始打量这片全新的陆地。 “周异大佛，这里的生命要比联合市更多，都是陌生的个体，是更好的修行地。” 大佛从山中出发，再次开始行走。 庞大的佛像在地面上缓步徐行，身后跟着左右护法。 由于早有5号楼在巡逻大坝，这边居民倒是见怪不怪，对巨型佛像更多是好奇和感兴趣。不少人甚至跟在大佛身后奔跑，想看看它到底要做什么。 周异倒是不担心。 乐山大佛不怕被攻击，也不会伤害其他生命，更像是一个行走的地标。它不仅能吸引生命，还能减少攻击者的戾气，属实是一位造福社会的佛门大师。 周异乘翡翠城一路直奔沙港市，找到沙海公。 得知联合市那边的订单，沙海公瞪大了豹眼：“b+级新城市……确定要由我们供应商品吗？不过这不是和贵公司合作吗？” 周异摆手说：“蟊谷镇也是沙港地区。我一直认为，沙港地区发展越好，公司也会越好，公司好，对沙港地区也会起到很好的反哺。我们原本就在同一片土地上，沙海公认为如何？” “当然，当然。” 沙海公大喜：“周先生的视野和眼光令人钦佩，难怪百里公落得惨败。” 它搓了搓爪子：“我们沙港市能出口蘑菇、鸡肉、麻线和麻布，但是不产金属。” 周异说：“所以我还想找钢炼公。” “钢炼城有铁矿和炼铁厂，制作金属工具应该也有配套。” 沙海公一呆，然后立即明白过来：“的确，这样的话，沙港地区和炼钢城就能达成利益同盟了。” 周异也不避讳自己的目的。 战争冲突是一时的，大家一起搞发展才是长久的事。 联合市的大订单，蟊谷镇一家根本吃不下，倒不如拉上沙港市和炼钢城一起赚外汇，也有益于本地势力的抱团壮大。 “周先生说得很对……可惜，大多领海主都做不到这一点。” 沙海公感叹：“因为大家彼此都难以信任，这也是最难解决的问题。” 周异的特有优势在于，废土开发公司能在各城市开展业务，没有夺取土地的需要，只要找到好的城市合作方即可。 不多久。 红隼那边传信，它抵达了钢炼城。 钢炼公那边提出，希望拉贝都公也入伙。 贝壳市背靠真正的海洋，能捕捞贝类和海产，还生长着大量可长期储存和运输的椰子果。贝都公加入，能让这片区域完全连接起来，组合出一条稳定的贸易线。 周异爽快地同意了。 当天，钢炼公和贝都公都来到了沙港市。 周异也是首次见到它们。 钢炼公本体是一台移动式破碎站，是专业度很高的矿山设备。 它自我介绍道：“我原本在在储能市矿产部工作，作为矿机专家被雇佣到了钢炼城。后来在百里公邀请下，我脱离了储能市，主要负责钢炼城的矿产冶炼。” “如今炼钢城的产出在稳步提升，钢铁年产量突破1000吨。如果联合市需要，我们可以分出300吨出口，或者是制成工具成品再送过去。” 贝都公同样是一名机电生命。 但它却是一艘b级战舰，与之前秦燮的白鸽号体量相仿，但更细长。 贝都公也说：“非常感谢周先生，能给贝壳市这样一个宝贵机会。贝壳市椰果产量很高，我在想，是否能和联合市当地的特产做物物交易，这样对会有更高的附加收益。” 大家就这事进行了正式洽商，四方都派出了各自市长。 公司这边则由龚正参与。 周异这回却没办法当甩手掌柜。他需要一边和昆明站对接，一边和这边的三大出口地沟通，整个过程里他也保持着高度专注和仔细。 这是第一次多方交易，开个好头很重要。 联合市那边的态度却很明确。 “300吨铁具，包括镐、铲、锤等都要。” “椰子，最少要5万个。” “药用蒲草，我们全都要。” …… 倒是这边跟不上购买方的需求量了。 周异更多说的是：“朋友们，大家把产量搞上来，不然这几年出口的黄金期就白白浪费了。” 三名领海主都是苦笑。 …… 商议结束后，天色已暗。 瞭望台上。 市长陈家栋轻声说：“大人，灭顶公又派人来催促了。” 沙海公的笑容顿时消失无踪：“再拖一拖，现在沙港是关键的发展期。下次再有人来……就说我昏迷了” 它抬头眺望远方。 “国栋。” “是。” “你说，如果这个冬天，灭顶公解决了北边问题，不愿意再等我们的归顺，朝这边发动进攻……我们怎么选？” 陈家栋说：“属下不知道。” “是不知道，还是不敢说。” “……” “说。” 陈家栋这才开口：“我认为，撤离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沙海公沉默了一会儿：“如果换成之前，我也认同你的说法。灭顶公不是百里公那种程度可比，哪怕从天行者位阶跌落，现在依旧掌握七座城市，还是天国总督。” “即使周异是兵主的兵器猎人，也无法孤军抗衡这样的对手，他也没有理由和灭顶公为敌。” 它停顿了片刻。 “但现在，废土开发公司要在这扎根，和我们完成了利益结盟，情况就不同了。丢下多年经营的心血，我可舍不得，外面的土地可是不多了。” 领海主看向远方的黑夜：“在这个冬天来临之前，我得好好准备。这一次，要么赢得一片天，要么……祝我们好运吧。” 第154章 田里有瓜，海里有鱼 第二天。 迎着朝阳，周异骑上自行车一路奔赴农田。 废土时代的瓜要略小一点，但光滑的表面上依旧长着绿色斑纹，遍布于田间，看着就有一种丰收的喜庆。 田边，农业顾问郑陶和农机兄弟正检查着地里的瓜。他眉头紧锁，似乎遇到了不顺的地方。 周异停下车：“老郑，怎么了？” “董事长。” 郑陶看到他后不由笑了：“昨天我就看到您回来了，不过看您在忙，就没去打扰……” “地里的晚熟瓜都到了可以采摘的时候。今年甜红瓜的品质很好，可口解乏，就是遇到了一个比较特别的问题。” 他找到旁边的一个瓜，从兜里摸出一把小刀，将其熟练地一分为二，于是亮红色的瓜瓤就展露出来。 里面瓜籽寥寥无几，瓜肉光滑饱满，堪称梦中情瓜！ 就是皮略厚。 周异接过郑陶递来的瓜，啃了一口，甘甜清脆。 时隔多年再次吃到瓜，让他不由闭上眼好好品味。 周异一边吃瓜一边问：“什么特别的问题？” “品质过于好了。” 郑陶露出有些尴尬的神色：“我们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培育出这种品级的甜红瓜。” “种子只是普通的良种，土壤虽然适宜，但也绝没有达到优质。正常情况下，甜红瓜本身甜度不会这么高，口感也会软一点。但这里第一年种出来的瓜果，就已经抵得上市面上最好的那几类品种了。” 周异不懂：“这样不好吗？” “董事长，如果不能弄清楚其中原因，我们培育的瓜品质可能就会出现很大波动。因为正常情况下，是不可能在第一代就培养出这种品级的瓜果的。” 郑陶一脸严肃地说：“对于公司出口的形象，这很重要。如果公司在这个夏天出口的都是这种品级的瓜，下一个夏天却是涩口瓜，那么肯定会被认为是故意选择了次品。” 铁马也用扬声器发声：“我们已经仔细检查了这片土地，从土壤到水源，再到里面的昆虫，尼莫带着沙鼠们也给了我们很多帮助。最终我们将干扰因素缩小，发现也许和两个东西有关。” “第一个是火山灰，这里沉积多年的火山灰作为天然肥料，其中的碎片能够很好地锁住水分，也含有较为丰富的矿质元素。” “第二个是爪彘粪便，我们投入了一部分爪彘粪便。这个成分非常复杂，可能和爪彘内部的肠道结构生态有关，也可能和寄生虫有关，甚至是和它们狩猎的北方森林羊有关……” “或许得找来农机专家、地质专家与野外生物专家，才能得出其中具体原因。” 周异听得心里古怪。 他忍不住说：“具体原理我不懂，但这个问题并不难处理。” “根据不同瓜的品质，我们制作不同的品牌和价位不就行了吗？比如说这一季优质，就叫它火山瓜，代表火山培育出的优质甜红瓜。下一季如果品质略差，就叫它沙地瓜，便宜点卖就行。归根结底，我们不是只做甜红瓜一个品种的，结什么样的瓜，我们就怎么卖。” 郑陶呆了一下，然后一拍脑门：“唉，真是年纪大了。我居然钻了死胡同。对啊，重要的是价位，只要价格合适，不论什么品质的瓜都能卖掉。” 铁马依旧坚持技术路线：“但本地甜红瓜的品质真的很好，要力争能复现这一品种。” 周异和他们又聊了聊，这才搞懂。 关键是期望不同。 郑陶和农机兄弟，因为看到了高品质瓜的诞生，很想发展高端水果。这样一来就得确保品质够高够稳定，对于公司农业领域的要求也会更高。 自己的想法却只是先种个能吃的普通瓜，让公司员工们有的吃，沙港地区的新人类能吃上便宜瓜。 所以才有了这一番视角错位。 转换思路后，郑陶顿时变得松弛了下来：“董事长，现在已经进入夏天，我们的500亩瓜地已经都可以收获了。除去正常损耗，我们能摘取的甜红瓜是7.5万个。” 周异说：“那就摘瓜，先作为福利给每一个员工发一个。不过分批次发放，免得浪费。” “是。” “剩下的瓜，还是按照之前计划，送到沙港进行售卖。不过也保留一部分我们自用。” “是。” 铁马又说：“董事长，这几个月我们试着栽种了一些豆类，发现荚豆在这里长势是最好的。” 它一路行驶到旁边的一片试验田，展示豆类成果。 荚豆其实就是毛豆，也就是大豆。它们在根茎上成串生长着，不过豆子本身还不够饱满。 “荚豆生长时间很长，通常需要3到4个月。如果现在播种，在秋季就能收获。它们的作用很广泛，具有固氮作用，是很好的自然氮肥，还能产出口感不错的豆类果实。最重要的是，它们和禾本植物能进行轮作。” “有了荚豆改良土壤，小麦就有了播种基础。” 小麦！ 面条，饼，包子，油条！ 周异赶紧问：“我们这里能种小麦吗？” “能。” 铁马斩钉截铁地说：“小麦对环境有不低的要求，本地有大面积的沙土，结构不良的土壤会造成减产严重，并且可能导致病变，但大量的肥力能够弥补这一点。火山灰和粪便能够提供足够的有机质肥力，荚豆提供氮肥。” “经过沙鼠们的努力改良，地下水道已经打通，绿洲带的土壤在逐步恢复。那边的各项数值，我都已经检测过，不论酸碱度、土层、磷钾等达到了可种植小麦的基准线。” “我记得您很早就说过，想要小麦。但当时条件不成熟，所以我拒绝了。” “现在所有条件都已经达成，我们可以种小麦了。” 周异一时有些五味陈杂。 谁能想到，种一片麦田会比干掉一个领海主还难。 周异深吸一口气：“那就种起来。” “是。” 铁马又讲道：“不过沙港地区没有麦种，我想和铜牛去一趟农业专精的机电城市「农务市」，它们有培养匹配各种环境的改良种。” “如果要在这里第一次种下小麦，种子质量本身最好高一点。就是那边的种子，要比普通的贵一到两倍。” 周异说：“这不是问题。去那边安全吗？” “很安全，农务市在东北方向，距离翡翠城大约是1300千米。我们能快速通过海底，避免长期陷入死海辐射，就能安全抵达那边。”铁马道。 周异拨给它一笔200光种的小麦专项经费。 农机兄弟顿时启动引擎，朝北方驶去。 …… 目送农机远去，郑陶又说：“董事长，养殖平台那边也有了一点小小成果，不知道您现在有没有时间？” “走。” 周异为了节约时间，再次召唤猎海过来，直接飞到了湛江湾一号。 如今这一水上平台变得井然有序。前侧六个养殖区边拴着一条条绳子，里面饲养贝类，后侧六个养殖区是渔区，能看到骨鱼在里面游来游去。 与上次不同在于，没有看到人类养殖工，全都是黑手菇在忙碌。 周异不由好奇：“人类这么不行吗？” 郑陶苦笑：“之前在这的都是贝壳市的养贝人，他们技术是有的，但沟通上问题很大，他们各有各的想法和操作，都认为自己是对的。在贝壳市的时候，技术流程本身没有经过统一，养殖工都是凭借经验和口述在劳作。” 周异立即连接百里公。 对这一点，百里公也有话说：“我调整改革了很多次，但人类总是最初执行得还不错，很快就又会重蹈覆辙，争论不停，工序偷懒。所以我更相信养殖平台，不信人，所以最好他们都没有技术最好，这样随时可以更换。” 它是故意不做统一标准。 郑陶和孙重来针对这一点做出了调整，直接全部更换为黑手菇作业。因为黑手菇们沟通迅速，并且有着天然的优秀协作能力。 “为此我们也稍微改良了一下环境。” 郑陶指着甲板说：“董事长你看。” 周异上船时就注意到，甲板上铺了层土壤，养殖区的井口被木板围了起来，到处长满了地毯菌。这等于是将蘑菇林的环境复刻到了这边。 “这是孙重来的主意。通过地毯菌，黑手菇们能时刻听到这一养殖平台各处的情况，让它们能快速做出反应，而且这样的环境也让黑手菇们更加舒适和放松，工作效率进一步提升。” “不过，最大的成果还是这边。” 郑陶一路走到后面的渔区，忽然神秘一笑：“董事长，您觉得，骨鱼经过饲养之后，应该是往什么方向生长？” 周异想了想：“没有天敌和食物危机，加上有投喂骨头，它们会越来越大，没有什么攻击性吧？” “没错。” 郑陶走到其中一个养殖区，用旁边的木杆子敲了敲井口，发出哐哐金属声。 然后一条骨鱼蹭地高高跳起，落在地面的地毯菌上。 它的躯体主干是骨头组成的宽大外壳，体表有清晰的刀刻纹。 家养骨鱼用脑袋靠在郑陶的小腿上，如同一头大甲鱼。 郑陶摸了摸它的脑袋：“董事长，这就是我们养的骨鱼「健将」，到现在差不多三个月大。” 这叫三个月？ 周异眼皮跳了跳。 眼前生物已经是一头成年黄牛的块头。 “它的性格非常温顺，骨鱼也是一种能迅速适应各种环境的光纳种。” “比如说。” 郑陶抬起木杆：“起立。” 骨鱼支起身体，用尾巴固定在地面，以白骨鱼鳍平衡身体，做人立状。 郑陶挥舞了一下杆子：“卧倒。” 骨鱼立即趴在地上，鱼鳍张开。 “蜷缩。” 骨鱼收缩成体，变成了一个大骨球。 “就是这样，它经过我们的喂养，对我们很依赖，而且稍微训练就能做出很多动作。” 周异：“……” 我让你们养鱼，你们给整成宠物了是吧？ 他本想怒斥郑陶的错误路线，不过郑陶只用一句话就让周异的火气消退。 “董事长，我们人工饲养的骨鱼，可以作为载具使用。” “您看。” 郑陶走到一旁的平台边沿，用木杆敲了敲地面，骨鱼一路鱼鳍划拉着过来，张开血盆大口。接着郑陶往里塞进了一块石板，然后指向前方。 “去。” 骨鱼一个鱼跃扎入死海，没了踪影。 20分钟后，它沿着边缘的石台一路爬回平台。 骨鱼张开口，嘴里没了石板，取而代之是一把干蘑菇。 郑陶拍了拍骨鱼，递给它一桶鸡骨，然后骨鱼就闷头开吃起来。 “董事长，健将背上的石板被翡翠城大坝那边的袁通取下来，换成了蘑菇，这也是我们一直在做的实验。” 他讲道：“健将在死海中的速度能保持40千米/小时，它可以运送各种货品。稍加训练，它就能送往特定目的地。只要将物品放在它们嘴里，它们就能将其保护好，不会被死光毁坏，直到抵达目标地。” “它们不吃野外的骨头，这也是养成的饮食习惯使然。比起野外骨鱼，它们的生理素质要优秀得多，虽然不擅长打斗，但速度和力量已经足够让它们规避很多危险。” “其中的秘诀就是……我们在它们的鸡骨里加入了一些贤者菇碎末，利用野性消退的时候训练它们，效果显著，它们能记得很牢固。” 周异听得脸色微变。 万万没想到，骨鱼没有发展成渔业，倒是搞成了工作鱼种。 他试着将手贴在骨鱼身上。 能量输入成功。 意识同频，那边毫无反应。 和普通骨鱼一样，依旧是处于无法沟通的原始状态。 周异略有遗憾。 等等。 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这岂不是说……骨鱼可以发展成死海快递员？ 废土世界普遍货运缓慢，运费昂贵。如果骨鱼能从死海送货到各个港口和码头，这种快速的精准送货，绝对是大有可为。 周异向郑陶讲了自己的思路。 对方则是听得眼睛发亮：“妙啊，妙啊，可以，可以做到的。董事长，可行，可行呀！！这将会是公司的一个全新产业，而且充满了强大的竞争力！” “目前我们已有「健将」、「大力士」、「快脚」和「大嘴」四名骨鱼。它们都已经经过训练，能很好地执行任务，完成了点对点往返200千米的测试，能携带80公斤到180公斤的重物。” “只要在特定港口标记它们的一块骨头，它们就能记住路线。最好不要太复杂，每一条鱼记住一个路线是最好的。” 周异把红隼也拉入讨论：“递归市不是缺少运货载具吗？我想承包一部分这种业务，就是将递归市的货物先从那边运送到翡翠城这边，然后再送往目的地。这样有没有可行性？” “程序上毫无问题。” 无人机说：“像是信号收发器、摄像头、感光器和转向器等小件货物，递归市一向是拒绝运送的。因为单程成本高昂，而且大多买主都在不同城市。” “沿途航路倒是都早已打通，只要骨鱼能够按照城市港口逐个前进就行。” “最大的问题是安全隐患，因为我们货运载具是骨鱼，很可能受到其他方面的攻击。” 周异说却认为这完全不是问题。 “只要进入海底航行就成，海底是骨鱼们的活动区，高级光纳种不会进入那边。” 红隼当即发出申请。 十几分钟后，递归市传来回复。 它们对这一项合作很有兴趣，希望能就具体细节进行磋商，并要确认货运骨鱼的情况，以及其基本工作能力。 红隼说：“那么我就控制海神号，带郑陶和骨鱼先过去。” “快去快回，注意安全。” 周异信心十足。 即使这次没通过，骨鱼送货也必然会在不久后铺开，并得到机电城市的认可。 机电生命在时效性上的要求很高。 它们最需要快递服务。 周异看向雾茫茫的死海，脑子里已经浮现出骨鱼快递员到处送货的场景。 第155章 应激源 看完农田和养殖平台，周异又乘猎脊者一路飞往亚龙湾的洞库。 隧道深处，亮起星星点点的火光。 李默坐在高高的土堆上，手中把玩着岩浆一样的高温粘性流体。 他转动揉捏胚体，另一只手做快速降温。于是一个带柄的黑色杯子就被制成。 周异认出这材质是黑曜石。 天然黑曜石从火山里诞生，不过李默是手工制造。 “董事长，您来了。” 变种人小孩拍了拍手上的灰，快步走来。 周异将手里的半个瓜递给对方：“公司今年种的火山瓜，尝尝看。” 李默接过瓜，将其掰成两半，咬了一口后眼睛陡然一亮，继而呼噜呼噜大口吃瓜。 周异看得微笑点头。 对嘛。 就得这样吃瓜才爽。 李默闷头将半个瓜迅速干掉，而后擦了擦嘴角的汁水和瓜籽，露出满足的神色：“真好吃啊……比岛上的酸甜果好吃太多。我从没吃到这么甜的东西，公司真是太有实力了。” 他又用左手降温凝聚出一捧水，洗了脸，对自身能力的操控非常熟练。 周异注意到，李默在隧道里已经制作摆放了不少盛具。 绝大多数是杯子。 有透明的玻璃杯，有黑曜石杯，有陶杯。有的四四方方，有的是传统盏状，有筒型，有花型，有的像是一个小屋子，有的如沙漏……李默在杯具造型和设计方面费了不少心思。 周异拿起他刚制成的黑曜石杯，它光滑黑亮，触感幽冷细腻。 如果加上公司的武士蟹logo，说它是过去的马克杯也毫无违和感。 周异心里琢磨，这东西要怎么定价？ 贵了很多新人类买不起，便宜了又有点亏，毕竟是纯手工打造，每一个都可以说独一无二。 “董事长您发现了对吧？” 李默歪嘴而笑：“它们可不是普通杯具。” 周异左右端详。 他什么也没看出来。 “我的杯子，在光照下会出现火焰花纹。” 周异将其朝向外面太阳，还真在杯壁看到了红色痕迹，如同火焰环绕。 “这也是我多年摸索出来的特殊技术，没有我这一双手是造不出来的。” 李默得意道。 周异又看了看手中杯子，问：“就这样？” “呃，它本身就是一个美观的花纹，有好几种火焰类型。” “哦。” 周异努力掩饰自己的失望。 但显然这一点还是被李默发现，变种人小孩忍不住说：“还有，它们都很耐用。” “嗯，挺好。” 周异想着。 杯子就是杯子，不能要求一个杯子凭空变出一杯酒来，那完全是强人所难，无中生有。 李默一个人搞点工艺品就很不错了。 周异开始谈正事：“你想不想解除身上的辐射？” “当然想。”李默说。 “公司有一位水平很不错的医生，我让它来给你检查一下，看看能不能用医学手段解决这个问题。” 十几分钟后。 达芬奇医生带着三个机体一路来到了隧道内。 它顶灯投射出绿光，对李默开启全面检查。 整个流程持续了一个半小时。 达芬奇诊断说：“病人的五个强化体都保持着较高的稳定性，磨损很少，保养很好，也没有大量使用药物的痕迹。” “这五个强化体的应激反应都具有一定的周期性。我有理由怀疑，这几个器官里有某种特殊结构，导致强化体无法彻底封闭，形成对外辐射泄露的结果。” “活体组织检查也排除了外部影响，证明病因在内。” “我必须对强化体做切开检查，看能否找到应激源并进行摘除，这会造成一定的机体损伤。” 李默同意了。 最终他躺在达芬奇的手术车上。 周异在外等待。 两小时后，成像车上显出【手术成功】的绿色字迹。 周异快步进去。 病床上的李默倒是很镇定，他左手缠上了绷带，正在微微抬起和活动着。 达芬奇的机械臂上抓着一个充满透明胶体的小盒子，里面凝固着一块像是玻璃碎砾的细小物质。 “这就是病人左手中的应激源，依靠强化体的能量运转。” 机电医生说：“它被植入光印结构中，持续刺激强化体，造成器官紧张和难以休息，长期以往强化体就会出现病变。” “切除后我缝合了光印结构，左手的应激反应已完全消失。” “为病人做器官改造的医生技术非常惊人。多个强化体能保持稳定连接同步，但也以应激源为触发器，造成了对外辐射，最终却又保持着机体的基本稳定。” 技术强，是因为改造李默的是那群神秘天人。 周异问：“也就是说，只要将剩余四个强化体里的应激源拆除，他就能恢复正常？” “是的，但手术会对强化体器官造成一定的紧张和应激，所以短时间里不能进行多次手术。至少需要间隔一个月才行。” 李默的手术前后总计需要五个月。 周异知道，其实最大的助力还是那位李默的前老大，它不仅给李默规划了逃跑路线，还让他记得稳定后去看医生。 如果没有天人暗地帮助，李默和其他变种人的下场应该是一样，沦为浑身畸形的怪物。 由此可见，天人的性格和习惯也各有不同。 李默已经对此非常满足，他不住打量着自己术后的左臂：“居然真的能治好……只要能恢复过来，再长时间我都能等。感谢董事长，感谢医生！” 达芬奇又说：“应激源本身比较奇特。” 它的机械臂钳起小小的装纳盒：“它和既有的任何材料都不相同，但会发出一定的弱信号来刺激强化体，这个信号我无法识别，不确定是否会对病人还有其他影响和控制。最好和病人保持较远的距离。” 周异接过应激源。 自己的要素特性倒是能派上用场了。 【收音机】，频道2，启动！ 他将注意力集中于那小小的碎砾上。 里头传来一些细微的杂音，声音逐渐清晰。 “结束了吗？” “结束了，薪丘采集完毕，目击者已清理。” “好。” “我的这副躯体发生局部崩溃，新的躯体还在制作中，你那里有没有新的身体？” “有。趁还在下面，你看看能不能找到黑帝，催一下它，承诺我们的躯体到现在还没有移交过来。它是越来越拖延了。” “我去试试，不过很难有结果。” …… 周异听得脸色凝重。 薪丘看来是被天人垄断了。 应激源也不止是用来控制变种人，还是通讯器。 周异将应激源收入兜里，并告诫达芬奇：“之后拆除的应激源都留着，我有用处。” “是，董事长。” 第156章 夜爪立功 翡翠城，3101室内。 周异端详着手里的塑料小盒。里面的应激源被达芬奇用凝胶封住，以避免接触外部环境而腐蚀或失效。 【收音机】全天候开启。 可大半天过去，却再没听到什么声音。 周异连入百里公：“你对天人有多少了解？” “我只知道天人数量很少，它们降临后总是在寻找什么东西……具体可能只有黑帝清楚。” 百里公说：“它们似乎很喜欢弱势群体，很早就有天人帮助人类的事迹。天人这个名字也是人类叫出来的。” 周异想着。 天人找的东西之一是薪丘，然后是溯流者。 中意人类倒是原因不明。 红隼驾驶海神号带队去了递归市。为方便沟通，它的无人机本体也一路过去。现在只有远程联系了。 周异只能对遥控器说：“查查天人。” 两秒钟后。 屏幕上浮现文字。 ——根据相关程序和协议，部分搜索结果未予显示。 红隼也给出解释。 ——这是经过保密处理的敏感信息，不对外公布。 周异顿时意识到，天人的实力比预计还要更强。 它们不止是站在天国背后的影子贵族，影响力还辐射到了一个个机电城市，以至于让它们都将其变成了敏感信息。 既然查不到，那就先做能做的事。 他开启意识同频，感应到拾荒队正在翡翠城外休息。 被召唤的武器大师一路飞奔而来。 “首领，谢逊向您报道。” 周异带着它一路进入死海，赶赴距离岸边最近的无人小区。那边虽然被搬走了大量物资，房子也拆了不少，不过手机还有不少，之前也没有收集过。 沿途，他问起拾荒队最近的情况。 谢逊说：“首领，队里运行良好。我们朝着南面一路前进，在南边大概有半天路程的地方，那里找到了许多死海房屋，它们挨在一起。” “我们在那边收集了不少黄金、白银、宝石……那些东西都摆放在室内的玻璃柜子内。我们收集回来，交给了龚正先生。” “玻璃柜内？” “是的，很多玻璃。” 周异懂了。 它们这是找到了一家珠宝店。 有珠宝店，很多房屋，大概是一条街道。 周异注意到，谢逊身披一件蓑衣似的硬挺黑外甲，完全由众多黑色条状材料横竖编织而成。 他捏了捏这蓑衣甲，手感近似硬质塑料。 “这是蟊甲制作的外甲？” “是的，董事长。” 谢逊用爪子戳了戳这层甲胄：“海马射手打不穿它，长颈鳄遇到我们都已经不敢随便动手，这给我们工作提供了很大的帮助。” “就是现在甲蟊数量不太够，只能勉强给拾荒队装配上，阿金嫌它太重，没穿。阿峰大人已经开始大规模养甲蟊，以提升它们的数量。” 周异发现，谢逊现在的表达能力比以前强了不少。 看来沟通也很吃经验和熟练度。 “有没有什么困难？” “我们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大多数我们自己能解决，就是……有一个事。” 它有些吞吞吐吐。 “说，能帮你们解决的我都会解决。” “就是……酒，啤酒，好喝。” 谢逊小心翼翼地说：“大家上次喝过之后都很喜欢……一直都在怀念。” “那种奇妙的轻飘飘感觉，很舒服，很放松，就像是浑身的壳都飞了起来，就感觉像是无所不能一样。” 周异一愣。 武器大师原来喜欢喝酒。 他想了想：“既然你们喜欢，那每个月，每一个拾荒队员都可以去龚正那里领一罐啤酒。不过前提是要有库存。” “太好了，董事长伟大！感谢董事长！” 谢逊兴奋地挥舞双爪。 周异和谢逊边聊边走，再次来到无人小区。 这里有两栋还算完好的住宅楼，周异走入一楼左侧房子，里头茶几上就摆放着一部触屏手机。 他捡起后看了看，已经完全无法开启了。 【收音机】将其采集。 然后周异搜索了整个房子的三个房间，又找到了一部老年机。 不知道这个老型号行不行。 他试着投喂给战斗种。 居然也能被采集。 周异开始逐门逐户地寻找。 总计投喂了16部手机后，【收音机】变成了（3/3）。 又新增了一个频道。 周异切换成频道3，里头却是杂音不断，他听了十几分钟，只觉得脑壳痛。 不过当他将接收区域收缩，聚焦于手里装有应激源的塑料盒。 杂音忽然消失。 然后周异听到一个又清亮又脆的奇异声音。 “45、44、43……” 不知道谁在做倒计时。 “1。” 那个声音说：“回归开启。” 接着又恢复沉寂。 天人回归？ 看来这是抛弃躯体，回到它们本来的地方。 这次没有对话，更像是单方面通知。 新的频道采集到了之前没有听到的内容。 周异继续收集手机。 他一间间房排查，最终在整个小区里找到了141部手机，全部投喂给了战斗种。 然而【收音机】却没有新的频道产生。 周异也不得不将这事暂时告一段落，和谢逊返回翡翠城。 …… 就这样过了两天。 收音机没有采集到新的声音。 红隼那边也迟迟没返回，说遇到了一点程序上的问题，需要和递归市进一步协商。 “骨鱼送货在之前没有先例。虽然公司拥有b级信用评级，但它们需要机电生命中的生物学家做出正式鉴定，以确认我们的骨鱼是否具有基本工作行为能力。” “目前正在远程进行认证中。但前三轮的检测报告中，公司的四名骨鱼均表演优异，所获得的评分都超过了合格线。” “按流程还需要3-5天，需要至少3名生物学家进行交叉鉴定，还要完成多组200千米的往返运送实地测试。” 这比周异预计要顺利。 机电城市是程序主义作为运行核心制度，递归市这样的新型小城市已经算是一切从简和特事特办，换成储能市这样的大城市，整个流程只会更加冗长繁琐。 闲来无事，周异每天都在瓜田逛。 沙港的商人们一个个牵着骆驼过来，就地购买摘瓜，这时郑陶组建的退休务农团班底就派上了用场。 这些老农不仅能种，对价格行情也非常清楚。郑陶提拔了一个副手叫陈老头，他白头发老头，专门负责收钱和售卖记账。 夏天越来越热，瓜田里也变得前所未有的热闹起来。 这时候，夜爪忽然跑来找到周异。 “董事长，有一个好消息。” 这位多日未见的老员工难掩兴奋：“北方有三个爪彘小部族，经过我的游说，它们希望能加入公司！” 上个冬天，夜爪就在跑这件事。 它认为，既然公司需要爪彘粪便，那么不如直接归化一些爪彘部族确保稳定产出。 背靠废土开发公司，爪彘们的安全也能得到极大保障，至少在这片土地上，吃喝不愁。 整个游说其实并不顺利。 爪彘原本就是较为桀骜的光纳种，加上族群由一个个首领掌控。各首领最不愿意投靠，因为这会让它们失去权力和威信。 夜爪于是调整了目标，选择那些弱小而受到吞并威胁的部族。 当周异回归，大佛带着护法天王的脚步踏入北方，本就生活艰难的小部族们更加惶恐，其中有三个部族终于愿意归顺。 于是夜爪就过来报喜。 周异拍了怕这位默默做事的老员工：“你干得很好，没有人比你更了解爪彘群体。加入公司的爪彘还是保持群体自治，怎么安置和发挥它们的能力，就看你了。” “公司会保证它们的安全问题，物资缺乏的冬天，也会补贴它们一批光种，确保它们能过冬。不过要获得更多的资源倾斜，就需要它们拿出本事来了。” “是，董事长。” 夜爪笑得龇牙，它舔了舔舌头：“它们为表投靠的诚意，还给出了一个东西的线索。说在北方森林里，有一辆被掩埋的战车，它还架有一门很强的炮。” “那架战车偶尔还会发出振动，好像还没有彻底死亡，就在森林深处，靠近死海的边缘地带。所以爪彘们都不敢过于深入森林里。” 周异一愣。 他立即想到了那位将红隼击落的无人机杀手。 根据红隼描述，它过去就位于距离蘑菇林约40千米的正北方位置，恰好就是爪彘所在的北方森林区域。 不是。 它真还在那边？ 第157章 加特林机炮 确认情报后，周异乘翡翠城一路抵达北部森林区，吓得树冠上的森林羊四散躲避。 在夜爪带路下，他的确从林中找到露出土层的炮管装置。 锤头兵们从翡翠城上鱼贯而出，一阵叮叮叮叮挖掘，将掩埋地下的战车给捞了出来。 这是一辆黄色迷彩涂装的八轮战车，车身挤压变形严重，车轮不知去向。其外部凹痕众多，有明显遭人为暴力钝击损毁的迹象。 它顶部左右各四根炮管，但都被扭断和弯折，已无法使用，唯有中间一挺黑色加特林机炮保存完整——这也是露出地面部分。 周异走到残破战车旁，手贴金属外壳。 能量输入失败。 基本确认意识死亡。 他不得不翻出遥控器，描述了一番战车的情况。 红隼很快回应。 ——就是它。荒漠数码迷彩，8x8轮式底盘，25mm加特林机炮，它的型号是625e，数量极少，在北部区域的只可能是它。 ——返回递归市，我就查询了当时我们遇袭的前后情况，得知那辆625e本身就是一名机电暴徒。它经常攻击其他机电生命以掠夺光纳匣，普通光纳种同样是它的猎物。它被机电城市通缉，定级为c，不过那次之后就没有了它的消息。 周异有些不解：“机电暴徒为什么可以挣脱秩序程序约束，能直接攻击同类和其他生命？” ——原因是多样的。 ——有的是本身故障导致既有主体程序失效，有的是通过外部手段改造解除了自我限制，结果都是它们不再受到制约。对付这样的无序机电生命，通常是由调查员来处理。 周异说：“调查员都由404城派出吗？” ——除去404城，「肃正城」和「安全部」也有调查员。 红隼详细解释了一番。 ——这三个地方派出的调查员，各有使命。 ——肃正城的调查员，主要是处理具有强烈自我毁灭倾向的个体。以避免毁灭倾向进一步通过各种形式蔓延和传播，从而导致整个机电生命群体受到影响。 ——安全部的目标是破坏机电城市秩序的生命，不论机电生命还是光纳种，都是它们调查、遏止和抓捕的对象。机电暴徒也属于它们的抓捕范围。 ——404城最特殊，外派调查员数量最少，应对的是极端危险个体，拥有无限开火权。 其他两个都好理解。 周异问：“这个安全部，是一个通用部门？” ——是的。 ——安全部在每一座机电城市都有，这一程序部门的设立，是为了维护整个机电生命社会的秩序能稳定运行。 大体搞懂了。 既然机电暴徒已经报废，变成了纯粹的机器。 那就看能不能拆点有用的下来。 周异操作翡翠城将整个战车抓起，放置在楼顶，然后返回公司大本营，让千粟来看看。 武器商人左右打量着报废战车，目光停了留在机炮上：“这个口径不错，我先检查一下里面。” 她打开工具包，翻出一个虎头钳和撬棍，熟练地撬开变形舱门，钻了进去。 片刻后。 机炮开始缓缓上下移动，左右旋转，看起来很灵活。 活动一阵，机炮指向天上，然后整个炮管转动了起来，发出轻微的嗡嗡声。 千粟从里面低头出来。 “周先生，其他结构损坏都不轻。这台机炮保存完好，转向和瞄准都没问题，光印结构基本完整，局部金属变形修一修就好，安上能量包，就能开炮了。” “这是c级25mm的高速主炮原型机，不是复刻的光印装置，射程至少在500米以上，价值连城。” 她看向黑色炮管，脸上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欢。 周异看向手里的遥控器屏幕。 红隼给出了详细数据。 …… 【c级25mm高速加特林机炮】 伤害：18-22 冷却：0.3 射程：1500 …… 射程极其优秀。 每秒能打出3发死光火炮。 拥有如此强劲火力，红隼的救援队被直接扫落也就不难理解了。 不过拥有这种火炮的625e，又是被谁摧毁的？ 周异请教千粟。 少女用一条毛巾擦拭着炮管上的泥灰：“我可以肯定，它是被红毛怪砸坏的。” 千粟指着车体表面的凹痕：“你看，这些凹痕是石头和拳头造成的，痕迹很清晰。” “红毛怪的性格是，如果你让着它，它就会走开。如果你和它挑衅，或者主动攻击它，它就会想方设法打回来。如果对手棘手，它们还会到处找帮手，互相帮忙报仇。” “面对翡翠城这样的异形，红毛怪没办法，只能远远避开或者认怂，但对付机电生命，它们可从不手软。” “这辆战车火力很足，但缺陷是防护能力较低，属于追求移动作战的轻型车辆，单体作战无法发挥出它的真正威力。” 她指向加特林机炮：“这台高射火炮主要是对付高空目标，当然也可以选择平射，可一旦被红毛怪近身或伏击，它就完蛋了。不论是将战车掀翻还是卸掉轮子，火炮都将难以发挥威力。” 千粟用撬棍敲了敲金属车壳：“我推断，它应该是被红毛怪引诱，掉入地面陷阱卡住，无法挣脱。火炮受限，被给直接砸坏拆掉了。” “最直接的证据是，我在里面找到了红毛怪的毛发和粪便。这些家伙喜欢这样来标记自己的胜利，留下敌人的完整尸体，摆放在自己领地以威慑其他入侵者。” “不过通常红毛怪也不会发狂，可能战车和它们起了冲突吧。” 周异心下琢磨。 按照625e的风格，它应该是先手开火，然后红毛怪就和它杠上了。 结果这回是高科技输给了野蛮怪，被对方设伏群殴后死在了森林里。 千粟又说：“原型机使用起来都很简单，因为本身完成度很高，技术成熟。” “我刚才试过，里面还带有锁定目标能力，完全不需要操作。只要补充能量包，它就会瞄准空中的每一个移动目标，摁下开火键让它自己打就行。” “如果想要更精确一点，我也可以做更细化的调试设置，能更加针对性地杀伤目标。” 周异让她帮忙修一修。 于是千粟拿着扳手钻进变形的战车内，靠着一双铁手，在里面捣鼓起来。 天色渐暗。 入夜后，夏日温度总算降了下来。 周异回头煮了两碗泡面，又带了两罐可乐过来。 两人坐在房顶的战车旁吃晚饭。 千粟很喜欢吃泡面，连面汤都喝得干干净净。 她脸上带着一些脏兮兮的油污，喝着可乐说：“谢谢款待，好吃。其实这个已经修好了。” “这么快？”周异惊讶。 “主炮受损很小，我将它和战车拆开，确保独立运行，这样能量消耗也少一些。不过相关的发射筒、行驶平衡仪、移动射击、协同开火之类的我都已经拆开后没管，它们太复杂，我也不会修。” “但主炮可以用了。” “我来给你展示一下。” 千粟放下碗，用周异递来的纸巾擦了擦嘴，然后将纸巾塞进兜里。她走到战车旁，拿出了十个能量包——这东西是一种四四方方铁皮盒，只有打火机大小。 她转过脸认真地说：“这个要报销哦。” “当然。” 周异点头。 对方这才松了口气，然后直接将能量包全部装填在里面。 “我现在开启对空模式，朝空中开火。” 而后千粟爬出来，手拿一个按钮盒，盒子上有一条线连入战车内。 她摁下盒上按钮。 战车上的加特林机炮上亮起一个小红灯，炮管开始缓缓旋转，在天际搜寻目标。 炮口忽然喷出火舌。 哒哒哒！哒哒哒！ 很有节奏的一秒三发。 对空射击持续了十几秒。 千粟全程聚精会神，直到结束后才说：“总计14秒，42发，1光种只能打这么久。消耗还是很大的。” 这时一个球形发光体从天上俯冲下来。 上面浮现出猎海发红的二筒眼睛：“原来是这个在攻击我，打得很准，还挺疼的。” 原来火炮锁定的是猎脊者。 周异给它讲了一下情况，猎海倒是很高兴：“太好了！遇到大规模刺鸟时，它比我更好用，能够快速消灭那些烦人的小怪物。” “董事长，经过圣彼得堡先生的特训，我现在也能使用武器。如果您相信我，我也可以用它来射击，我的射击很准！” 猎脊者竟然知道靠装备了。 周异一阵欣慰。 之前的妈宝小怪物，现在也成长为一名合格的战士了。 周异告诉它：“以后有你用的机会。” 这时红隼发来消息。 它们已经办理完所有手续，得到了正式授权和认证，带了第一批货返回。 周异看向千粟：“你做武器生意，一年能赚多少？” 少女有点闷闷地说：“那个不好讲，有时候多一点，有时候亏一些。还要考虑杂七杂八的税、打点关系、运输成本，最近的三年不景气，总共就赚了300光种。” 周异惊了：“这么少？” 他原本以为，千粟应该是妥妥高收入群体才对。 “净利润只有这么多，看着营业额还行。” 少女叹气：“我和使命的开销也很大，我的身体需要维护，使命是机电生命，开销更高，其实这点收入不太够的。主要还是我的客户太少了，也很难和那些大商人竞争。” 周异心里倒是松了口气。 原本还以为她薪资过高，不好引进。 既然如此。 周异说：“要不要考虑来我们公司？我给你每年200光种的底薪。” “好啊！” 对方爽快同意：“是要我做武器方面的事吗？” 周异摇头：“我们不做武器生意。” “公司要新成立一个快递中心，我想让你来把公司的快递业务做起来……” 第158章 看人真准 千粟感到有点懵。 这结果和她想的根本不一样。 自己的一身本事都是讨价还价，以及在武器领域积累的知识和经验。原以为公司在逐渐铺开各产业，靠着脸熟和平时积极参与各种公司活动，自己应该有机会混个武器顾问。 所以开春后她也一直待在翡翠城2号楼，没有急着外出卖货。 等来等去都没个信儿。 千粟都有点怀疑，是不是周异这位天人将自己给忘了？ 还是他故意的，就喜欢这么若即若离地吊着自己？ 天人的爱好很难讲。 于是千粟故意在小区里每天晃悠，以便让对方能看到自己，她将搭档使命的车厢打开，装作在里面检查货物的样子。 到了气温升高的夏天，周异总算是注意到了自己。 千粟费了不少功夫，总算修好了报废战车上的高速机炮。 然后对方说：“你来当快递中心的负责人。” 理由也很怪。 这名黑发黑眼的天人一脸认真地说：“你不是驾驶使命到处送货吗？这方面肯定积累了丰富的经验。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这一行。” “目前各城市之间有船舶运顺，有轨道运输，但还没有针对单个用户的点对点跨死海快递。我们要在时间上加速，对单个用户进行及时送货。” 千粟小声说：“武器生意公司就完全不考虑吗……” “这里快递更重要。” 周异摆摆手：“除去一些特定的大城市，中小型城市的订单较为分散，所以机电城市优先满足于订单量更集中和多的大城市。但运输单位有限，一来一去，整个流程就变得很长。” “现在公司已经和递归市谈好，我们将负责承接它们一部分的小件配送，辐射我们周围600公里区域的9座主要城市。递归市将会对这几座城市都进行声明，以告知我们和递归市的正式合作，公司快递中心的「废土快递」将替递归市对外运送小件货物。” 他又说：“我们和递归市的合作采取分成协议。小件配送订单，每一个的配送费是50光种，公司和递归市28分成，一单有40光种收益。” “快递收益的30%将由你们快递中心自由支配，也就是每一单你们拿12光种自由支配，不过需要自己养快递员和自付开支。” “递归市派发给我们的这个月订单有37个，算下来你们能赚取444光种。” 周异直视着自己：“有没有问题？” 千粟原本还有很多疑问。 但既然这么赚，她觉得也没问题。 接着她开车抵达湛江湾一号，看到了自己的快递员下属。 四名块头很大的骨鱼。 它们倒是出乎预料的听话，经过养殖平台从鱼苗到现在的喂养和训练，还通过递归市的评估，得以被认定为可工作的光纳种个体。 农业顾问郑陶向她逐一介绍。 “这是「健将」，综合能力最强，耐力也最好。” “块头最大的是「大力士」，能单次吞下最多的货物进行搬运。” “「快脚」速度最快，能达到60千米/小时，但是无法长期保持这个水平。” “最后是「大嘴」，它嘴巴开合度最大，有些无法拆开又比较大的物品可以交给它。” 郑陶说：“这是第一批骨鱼快递员，它们都很听话，不过要喂养够多的鸡骨和贝壳它们才有干劲，到处跑来跑去也很辛苦。” 千粟一一记住。 她试着摸了摸这些家养骨鱼，发现它们很温和，只是懒洋洋在平台甲板上趴着晒太阳。 “郑伯，我要怎么给它们下达指令，让它们认得我呢？” “这个简单。” 郑陶笑着教她：“喂它们，只要你喂它们，和它们呆在一起，它们就会认你。” “其实这更像是一种族群式的认可。骨鱼智力不高，它们只是知道，你给它们吃的，没有伤害它们，对它们表现出善意，就是可以相信的。主要还是它们诞生后，就看到人类在喂养它们，所以对人类本身很亲近。” 千粟恍然。 难怪它们和野生骨鱼完全不同，没有那种警惕的野性。 “这里还有一个技术机密。” 郑陶抓起旁边的一个木桶，低声说：“那就是我们的特制鱼粮。里面有鸡骨，贝壳，蟊甲碎壳，以及最重要的一点贤者菇。” “其中蟊甲碎壳，是孙重来和我试出的一个办法。那些碎壳不能用来制作甲胄和盾牌，但骨鱼它们很喜欢，健将就是吃了这个，之后明显有骨骼强度上的提升。所以它年纪最小，反而是里面综合能力最高的。” “贤者菇能让它们能减少野性和不耐烦，能更好地记忆和掌握训练内容，也更容易和人相处。” 千粟开始逐步上手工作。 她先在四名快递员身上都绑上了一个定位器，和使命连接，这样通过合伙人能随时看到它们的活动轨迹。 第一个订单目的地是距离最近的钢炼城。 红隼提供的清单显示，钢炼城在递归市订购了一批光印。 这批光印包括「e-1级高温」、「e-1级推进」和「e-1级缓震」，总计52个，分两单。 下单者是钢炼公和当地工匠公所。 机电光印精度和稳定性高，所以很多人类城市制造光印装置，其核心部分还是会采用机电光印，而不是工匠光印。 机电光印用铁皮盒密封，里面是加工好的一圈圈铜线光脊，以及方块状的凝固光壁，还附带安装简易图纸。只要按照图纸，将光壁升温后塑形，然后在上面固定光脊，操作安装很简单。 所以不论工匠还是术士，都更喜欢这种高级货。 千粟一看就明白，这三种光印应该都是用于冶炼钢铁相关。开矿炼铁这种事如果盲目节省成本，不仅会造成大量工人伤亡，还会导致钢铁品质走低，在市场上卖不起价。 她安排健将做配送。 用时11个小时27分，健将安全返回。 递归市那边对客户们做了通知，让他们在钢炼城外的港口提前等待，如果到时没有人来接应，一切后果将由客户自身承担。不论是钢炼公还是工匠公所，都不是普通人惹得起的，所以倒也没有人敢冒领。两个客户也都进行了签收。 要进一步确认收货者身份这事，千粟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在当地招人，来专门做确认和签收。 第二个目标是贝壳市。 同样货物顺利送达。 接下来是南方和西边的几座城市。 千粟一个人忙不过来，就找郑陶把郑三要了过来。 如今郑伯已经完全康复，倒也不需要这样一个仆人随时跟着。 郑陶倒是很高兴：“你看得起他，是他的运气和福气。郑三，你要好好跟着千粟小姐做事，认真看，认真学，记住了？” “记住了，老爷。” 郑三对千粟说：“小姐，您说什么我就干什么。” “不要叫小姐，工作上叫我主任。” “是，主任。” 郑三做事的利索和卖力都超乎了千粟预计。 他喂养快递员，检查它们的身体，还识字，能看订单和清单，甚至能独立完成每一天的纸质工作记录。 有了郑三分担日常事务，千粟主要就看一看合伙人使命的雷达跟踪图，确认四名快递员们在路上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很快她就找到周异，在养殖平台旁申请了一个快递中心的办公地。 翡翠城用房体在这里搭建出了一圈围屋，里面大多数房间是仓库，堆放从递归市运回来，即将送到各地的货物。 过了两天。 千粟又招了一个人来专门管理仓库，毕竟递归市的货每一个都不便宜，丢不得。 这人叫阿伟，在大坝上当工人，光炱采集量一直名列前茅，说明他做事效率不差，对赚钱充满动力。 最初阿伟还不愿意：“守仓库谁都能做，我这个做多少拿多少，还有额外奖励呢。” “月薪保底12000，每月有额外分红。” 对方立即露出笑容：“主任，您看人真准！我这人就适合守仓库！” 快递中心开业后仅过半月，递归市又发来了30个订单。 除去本地沙港市，相近的钢炼城和贝壳市，其他城市距离这边都在500公里左右，快递员跑一个来回得一整天。 骨鱼工作之余也需要足够时间休息，否则会非常疲惫和难以持续。 千粟陷入了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困境。 订单太多。 赚钱都赚不过来了。 在她不断催促下，郑陶那边又送来了两名新的快递骨鱼，勉强补上了缺口。 这是一个忙碌无比的月份。 整个快递中心加班加点，才将总共67单勉强送完。 周异也准时给千粟一个光纳匣，里面装了804光种的分成。 这个月赚的比千粟过去三年都要多，让她浑身疲惫都仿佛一扫而空。 周异又找到她，给她泡了一碗泡面。 “递归市对废土快递非常满意，希望开辟「递归市—快递中心—珊瑚口」的固定快递通道。” “珊瑚口那边的小件货物数量很多，配送需求很大，递归市和珊瑚口连成一条死海快捷通道后，我们废土快递就相当于垄断了这边的小件配送。” 对方慢慢吃着面条：“海神号可以带着快递员们先跑两趟，以确认位置和标记路线……只是这下订单量就有点大了，具体数字我也说不好。” “快递中心接得住吗？” 千粟狠狠吸了一口面：“接得住！” 有钱不赚王八蛋！ 珊瑚口是南边的大型贸易枢纽港口，是一座规模不小的机电城市。如果能吃下那边的小件配送，快递中心就能直接进入快车道，直接腾飞。 千粟现在已经杀红了眼。 她回头又邀请了骨人雅各布加入，由它来专门负责对接快递员的培训和培养，以及随时了解骨鱼们的状况，确保它们的健康。 然后她又物色了几名公司员工，将他们挖到快递中心来做事，并且梳理了整个工作流程。 最后千粟登上海神号，带快递员们一起奔赴珊瑚口，做那边的对接工作。 之前还过着无所事事的每一天。 但现在忽然就开始疯狂加速。 生意人都知道，一个人的机会有时候只有那么一两次。 千粟只有一个想法。 趁这难得的良机，她要赚够足够退休的钱！ 第159章 死海洼地 哒哒哒哒哒！ 一通扫射打烂了屋顶用石头堆砌的靶子。 周异单手握持加特林机炮，炮口冒着白烟。 这一武器也有手动操控模式。 所以他让千粟把机炮拆下来，让自己可以端着扫射。 武器商人也的确做到了这一点。 她有点不解：“这样手持不累吗？还是固定在车上，一键操作更简单吧？” 周异说：“有时候也需要做一些移动射击，所以必须考虑到各种情况。” 千粟恍然：“有道理。” 周异准备带这一挺枪当随身武器。 有加特林用，谁还打伸缩拳啊。 其兼具射速和射程，只要把光纳匣安装上就能开火，还自带目标锁定。 这才是废土时代该用的武器！ 如今近身有狂化和命击，远距离有加特林火力压制。 总算是完成了基础配置。 周异将这一武器放置到旁边仓库里。 红隼这时候说：“珊瑚口那边，千粟已经着手组招募了一名机电生命，专门负责废土快递在当地的各种事务。它和我们也已经建立了信号通道，能随时获取实时数据。” “只是目前订单量远超预计峰值。按照珊瑚口和递归市的需求，每个月光是这两座城市间的小件配送就超过100单。” “从珊瑚口到翡翠城再到递归市，往返路程达到了3800千米，需要一直奔走8天才能完成运输。当前我们有6名快递员，按照做4休1制度，光跑这个路程都很勉强。” “虽然珊瑚口和递归市都已同意，愿意根据实际路程提升运费分成比例，以及增加恶劣天气环境下的额外补贴——这个补贴当然也来自于购买者，不过这工作量对快递中心来说还是超出了负荷。” “是否要暂缓一缓？拒绝一部分的订单？” 周异摇头：“千粟不是说了吗？只要有订单，她就会想方设法去吃下来。要相信她，除非她认为实在不行，我们再做打算。” 之前周异也对千粟说，让她不要太着急，因为快递员的培养需要循序渐进，需要给这些骨鱼生长和培训的时间。 千粟却非常坚决：“董事长，不能慢下来，这个一定得快速出击，我们要争取垄断附近的快递订单！不论如何都要尽快占有这一生意的主导权。” “必要时，我和使命也会参与送货。” “只要能掌控珊瑚口到递归市这一商路中的小件配送，哪怕还有后来者，也无法撼动我们的区域主导地位。” 她解释道：“我们得尽快把公司变成死海小件配送的行业标准。” “现在各地都有优秀的武器商人，但他们已经不可能撼动最初的几个巨头。因为他们基本垄断了市场，行业评估成为了a甚至是a+级，代表了最优的标准和答案。光是建立标准，就足够他们获得源源不断的收益。” 少女充满干劲地说：“虽然这只是一个细分行业，但很有赚头。我们掌握着独一无二的骨鱼快递模式，我们需要尽快积累更多的订单，以获取机电城市的行业评级。” “小件配送在之前不是没有，但都是零星接单。机电城市对委托者有信用评估要求，不会寻找c级以下的合作者，而这个级别基本上都是各大组织，或是一些强力角色。所以配送就变成了一个鸡肋。” “现在公司正式承接这一部分业务，是大展拳脚的机会！我要尽快把废土快递往前推进，建立属于我们的标准。” 虽然说得野心勃勃，但千粟在做事上却很务实。 她坦言知道业务量已经超出了目前劳动力极限，因此调整了路线，长距离只做递归市和珊瑚口的直达，中短距离的9座城市覆盖不变。 千粟还请了胜蛇们来帮忙，两条胜蛇和骨鱼快递员组成一个快递小组。胜蛇能贴在骨鱼身上当加速器，还能保护货运安全。 对于一些不怕接触死海的小型货品，胜蛇们也能直接帮忙运送。 “董事长，我想从胜蛇里招募快递员，我会按照市场行情给出优厚酬劳。” 周异让达芬奇医生帮她进行协调。 千粟还定制了一批特殊翻译机，让胜蛇们这种以气味交流的生物，也能和人类无障碍交流。 周异看到，每天快递员骨鱼和胜蛇都带着货物，在云海中来去穿梭。 快递中心就像上了发条一样高速运转。 第一个月的订单数是67单，除去快递中心的分红还有1876光种入账，到第二个月的订单已经翻倍到215单，收益达到了惊人的6020光种！ 周异都感觉到吓了一跳。 这都已经超过了蘑菇林的沉积带收益。 果然还是得搞垄断，赚的是真多。 红隼则带来了一条好消息：“公司的「废土快递」已经通过行业评级，目前定级为b，这是很高的初始评级。” 小件配送这一块上，废土快递目前还没有任何竞争者。 快递行业发展如火如荼的时候，翡翠城外却出现了一个突发情况。 红隼说：“最新消息，东部海岸边的死海洼地出现垮塌，已疏散周围的居民，不少沙鼠因此死亡，伤亡还在统计中。” …… 周异匆匆赶到出事地点。 所谓死海洼地，就是给沙鼠们划定的一个区域，让它们集中挖洞进入死海之下，做跨海迁徙尝试。 洼地大洞内电光闪烁，大量石头和沙土都被吸入里面，以至于形成了一股小型强气流。 周异一声令下，武士蟹们开始推动周围的房体进行封洞。 好在这个洞规模不算大，外宽里窄，很快就被彻底堵上，外面总算是恢复了平静。 周异这才看向尼莫：“激流冲涌都出现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机电鼠双眼亮起黄光：“董事长，是我做出了错误决策。我接受一切处罚。” 头戴防晒帽、一身冲锋衣的骨人孙重来也站出来说：“是我请尼莫帮忙，董事长，这事怪我……” 它们解释了一番前因后果。 沙鼠们往死海方向打洞迁徙，这是数量暴涨之后的古老传统。 基于此，孙重来提议扩大洼地的地洞，引流一部分死海物质过来，再在周围种蘑菇。 “因为蘑菇林的核心地带无法扩大，爆炸菇数量规模被锁住。所以我就想着，既然沉积带是死光产物，那么将死海引入陆地进行沉积，是不是可以人工制造类似的环境。” 骨人摘下帽子，声音也低了不少。 “事实证明，这是我异想天开。洼地不仅没能让爆炸菇生长，还因扩大而造成了垮塌……这事都怪我，我为此负责……” 尼莫在一旁说：“董事长，这件事的本质，是我没有管控好对外挖掘隧道的工程，我要承担主要责任。我的精力都放在了地下水管道方面，忽略了这边的安全监督。” 周异皱眉：“负责受罚的事稍后再说。正常情况下，这种地下挖掘会造成坍塌？” “按理来说是不会。” 尼莫解释道：“过去沙鼠对外打洞迁徙，更多是死在了外面的死海下，高强度的死光辐射对于沙鼠来说同样致命。不过这回有一个特殊情况。” “据幸存的沙鼠们说，它们在地下遇到了一头武士蟹，那武士蟹阻断了它们，压垮了通道。” 武士蟹？ 周异有些意外：“所以是它引发了这次垮塌？” 他又看向被封闭的地洞。 一己之力弄垮这样一个通道，那武士蟹的力量应该相当强。 看样子应该是一个野外小精锐。 “它的确是重要外因。” 尼莫说：“那个武士蟹有一个房子那么大，形态上也和公司的武士蟹护卫有很多不同……它堵住了海底下的通道，导致死海倒灌进入了地洞内。” 房子那么大的武士蟹？ 周异心里好奇。 是新品种，还是变异体？ 作为一名资深爱蟹人士，这次不得不去看看情况了。 第160章 章鱼哥 遭遇巨蟹地距离洼地有近4千米。 周异带着谢逊和武士蟹们一起进入海底。 沙鼠打洞通常在地下2米左右，不过为规避高密度死光照射，在海底却达到了近4米。也亏这一物种天生擅长打洞，否则要达到这个深度本身是一件很费劲的事。 锤头兵们一连挖了四个坑，都没有找到位置。 直到挖到第六个坑时，锤头兵的一锤子却敲得地面忽然震动，有一团东西从沙尘土壤里钻了出来。 周异立即下令后撤，以确保锤头兵们的安全。 坑里爬出一头大型武士蟹，比一间房子要小一圈，但也称得上是巨蟹了。 作为常年和武士蟹为伴的人，周异立即察觉出了对方的不同。 巨蟹双眼虽然也是银色，但保持朝两侧协支的僵硬姿态，正常武士蟹的纵目会活动，就像人会眨眼一样。 它的黑色甲壳上没有银十字，而是凝固了一层厚厚的光炱砂。 【警觉】视角下，巨蟹身上没有任何发光反应。 它未被光炱彻底覆盖的大钳、八条腿尖端，都能明显看出是金属结构。更不用说这巨蟹双眼下，还有两个明显的水晶灯罩。 这是一具人造机器蟹，少了后两条左腿，处于受损状态。 它被激发后就没有再动弹，眼下的灯光也随之熄灭。 周异靠近，灯又亮起。 但对方似乎已能量耗尽，无法做出其他的事了。 周异指挥下，武士蟹们将这一头巨蟹拖回到了岸边。 阳光下，巨蟹匍匐在地。 它体表的黑色光炱被武士蟹们用铲子和凿子给刮掉，露出里面生锈的金属外壳，壳上还有破损的白色涂装，左侧画了一个瓶中小人，右侧是一个编号。 方士会造的机器蟹？ 周异琢磨着，这东西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武器大师谢逊对巨蟹仔细检查了一圈，汇报说：“首领，发现可以打开的舱门。” “打开看看，还有，你们都是公司员工，叫我董事长。” “是，董事长。” 得令后，谢逊手持盾牌，用一根钢筋将巨蟹腹部的舱门撬开。 它从舱口钻了进去，过了一会带了两个东西出来。 一个铁皮箱。 一块拳头大小的绿色石头。 铁皮箱很沉，四个锁扣上各有一把机械锁，锁孔呈奇怪的锥形，无法用常规手段打开。 安全起见，周异让谢逊先不急用暴力破开箱子。 红隼飞到那石头上，对其进行了一阵扫描：“这是【水蛸】的【脱水态】，只要浇水，就能让它活过来。” 周异问：“水蛸是什么？” “光纳种的一种，非常聪明，它们拥有多个大脑，是天赋很高的脑力劳动者。” 无人机判断：“根据我的搜救经验，它就是这一蟹型载具的操控者。为躲避危险和维持生存，水蛸会将自身脱水还原，进入几乎没有能量消耗的沉睡态，以等待救援和浸泡复苏。” “但这并不代表它们永生不死。不论是否脱水，生理上的不可逆衰弱都会继续，水蛸的平均寿命是90年。超过这个时限，即使放入水中，也只会得到一堆碎片。” 周异想起了脱水的三体人。 他让武士蟹们搬来了一个装满水的木桶，将石头状的水蛸放入水里。 绿石头缓缓膨胀，长大，从里面舒展出一根根柔软的肢体。 大约一分钟后。 一只小型绿章鱼从水桶里支起身体，它左右张望，挥舞八爪。不过它无法发声，似乎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周异过去向它伸出手，对方犹豫了一下，然后用吸盘触手和他握住。 能量输入。 意识同频开启。 周异说：“你没事就好。” “心灵感应？还是某种植入体内的特殊装置？”章鱼吃了一惊，它立即意识到：“看来是你救了我，救命之恩，感激不尽。” “我叫比奇，是方士会的方士，研究的方向是死海下的骨化石和神代文明。我的潜海车呢？它还在，太好了，看起来完好，你看到我的考察船了吗？” 它语速很快，表达欲充足。 周异自我介绍后告诉它，除了这具被埋在海底土层里的蟹型装置，并没有发现任何船只。 比奇一路支起八爪走到铁皮箱前，触手插入锁扣，将四个锁都打开。 然后它掀开铁皮盖，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吸盘贴在自己光滑的大脑袋上。 “发声器坏掉了，可惜。” 接着它又拿出一个银色徽章，向周异展示：“这是我的徽章，能证明我身份的真实性。” 周异缴获过一枚铜制的方士会徽章。 章鱼哥的这枚却是银质——或者说镀银材质，它表面有了一些黑色的氧化痕迹，其他雕刻细节还是一模一样。 红隼说：“它是隶属于方士会的高级方士。普通方士只是通过了方士会的评级认定，持铜质徽章，又叫铜章。” “银章代表在某一方面或领域有杰出成就，是高级方士。” 原来是高级人才。 他这才知道，原来方士会这样的组织里不止有人类强化者，也有其他光纳种。 周异开始琢磨怎么将章鱼哥留下。 公司现在就缺科研学术领域的人才。 比奇却又问：“这里是哪里？能帮我联络上丰都市吗，我来自丰都市。潜海车能量耗尽，之前遇到了严重故障……” 周异听得一愣。 丰都市。 那是千粟的家乡。 “我在丰都市的方士会工作，您们能否帮我联络到那边呢？方士会会派人过来接我，也会支付您丰厚的报酬。时间可能已经不太够，我还得参加年底报告，不然明年的经费就麻烦了……请您帮个忙，感激不尽！！” 章鱼哥噼里啪啦说着。 周异告诉它：“丰都市已经不在了。” “丰都市……不在了？” 对方不解：“是被其他城市合并，还是改名了吗？真是太突然了。” “不，是被彻底摧毁了。” 周异复述起红隼给出的信息：“九年前，丰都市发生了一场巨大爆炸，爆炸和冲击波造成的高能辐射覆盖了丰都市和周围四个集镇，造成了大量生命死亡。” “爆炸事故造成了近3000人死亡，超过2万7千人不得不服用抑制药物来遏制生理病变，整座城市当时就被彻底放弃。” 幼年千粟差点就死在了这次事故中。 “丰都市毁灭了……” 比奇的大眼睛瞳孔陡然缩小，光滑的身体一时间绷紧，八爪焦躁地动来动去：“城市内发生的高能爆炸……该死，该死的东西！肯定是「光爆实验」！” 周异有点意外：“你知道内情？这次爆炸只说是工厂事故造成。” “什么工厂能造成覆盖几座城镇的辐射？只可能是光爆实验。” 比奇比划着八爪，有些生气地说：“丰都市那会为了拿到大量投资，秘密引进了风险很大的项目，其中破坏力和危险级最高的就是「光爆实验」。” “这个实验是要要通过技术手段模拟光爆，从而制造出特定的光印装置，也是方士会总部一直在推进的项目。但由于辐射泄露危害很高，而且光爆本身就容易造成毁灭性伤害，所以其他城市的方士会都拒绝。” “但丰都市那边是光印学派的地盘之一。方士会里有大量光印学派的人，他们风格非常激进，崇拜和研究死光力量……哪怕我们竭力反对，最终光爆实验还是在丰都市落地。” 比奇有些痛苦地闭上眼：“之前我就很担心。光爆实验原本应该在野外搭建特殊辐射塔后在塔内进行，但为了能尽快出成果拿到新经费，他们强行要在城内的地下室展开，以活体的鼠、狗做实验。丰都市也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们写了举报信，向总部反应监管问题，要求停止试验进行流程检查……没想到还是出事了。” 周异这才知道了其中的缘由。 从时间上算，比奇已经在海底沉睡了至少九年。 周异问它：“你是怎么掉落到这里的？” “我研究的是神代时期的文明，定期会到死海的海底考察和发掘工作。” 比奇指了指无法动弹的机械螃蟹：“这是我请工匠公所定制的仿武士蟹潜海车，之所以制作成这个样子，是为了避免引起武士蟹的攻击。” “它们是一个很容易被激怒的群体，在海底遇到会很难缠。这个模样会减少它们的敌意，结构上也适宜死海的环境要求。” “当初我们五名方士写了联名信，通过机电城市的设备传递到了总部。总部那边回应说，正在进行核实中，然后我就照例进入死海工作。” “我将考察船开到了死海上悬停，升起了方士会的旗帜，然后驾驶潜海车一路下潜。” 章鱼哥回忆道：“这次下潜，我进入一片之前确认的海底神代遗迹，那里有好几座保存完好的建筑。” “我在那些建筑里一无所获，但在旁边的泥沙下面却找到一个从未被发现的墓葬坑。” “在那些坑里，有保存较好的史前人类骨骼，它们都是幼年体，看起来和这个时代的人类差别不大。最重要的是，他们这种集体墓葬都有一种特殊仪式，那就是每个幼小的史前人类都有一个神像陪葬。” 章鱼哥从铁皮盒里取出了两个物品。 “就是它们！” “这两个是最多的。” 周异定睛一看。 章鱼哥一只爪子卷着一个塑料奥特曼，另一只爪子卷起一个塑料怪兽。 “各种神代建筑里都能找到类似的形象。过去我们经常认为，这是属于一种保护神的形象，能够庇护史前人类。” “不过保护神也分类很多，像是这两个，或许就代表了不同阵营和倾向。” “有人认为，神代时代的神，不过是史前人类所操控的仆人和工具，所以那个时代的史前人类造出了亿万神灵。最后人类也被他们制造出的神所推翻和背叛，导致了彻底毁灭，被死海淹没，留下的部分后裔也失去了曾经的力量。” 比奇顿了顿，说：“我也有一个大胆想法。”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当时的神或者史前人类的一部分进行类似于脱水的改变，就像是我们水蛸那样，收缩成了这个模样，以规避那场无法被记录的灾难？或许这些才是他们真正的模样和本体。只是我们还没有找到还原他们的办法。” “当然，这只是我的一个凭空猜想，理论和技术上还都无法支撑。” 周异看着奥特曼和小怪兽，大体能猜到，章鱼哥找到的地方要么是幼儿园，要么是类似于托儿所。 不过这种东西在后来人看来，的确无法理解。 章鱼哥也只能根据自己的情况，来推断史前人类的行为方式。 “我在那个遗迹里进一步收集记录，但我的潜海车忽然就无法动弹了，里面能量在飞速消耗和溢出……” 章鱼哥忽然神色一滞。 它八足飞奔到潜海车外检查了一番，继而破口大骂。 “该死的东西，光印学派在我的潜海车上做了手脚！是为了让我不要再乱说话！” 第161章 骨头实验室 “潜海车外面被做了手脚，腹部衔接口被直接切断，光印结构被改造过！” “难怪那么凑巧……才强烈反对和要求重新审核，回头我的潜海车就突然失控，不仅紧急联络功能无法使用，也没办法联系到考察船。” 比奇气得浑身发红。 “登船前要做船只安全检查，那时候工匠能上考察船。那些家伙就是趁那个时候，给我的船做了手脚！” “啊呀呀呀呀！这群虫豸！真是卑鄙无耻！我要告他们！” 它愤愤不平地破口大骂。 周异轻声安抚说：“有确凿证据吗？” “有啊，我的潜海车明明就是被恶意改造过，进入死海海底的压力区，这种改造就会让光印结构直接无法运转。” “那么能证明是你口中的光印学派干的吗？” “……” 它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比奇钻进桶里的水中冷静了一下。 再次爬出来时，它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绿色皮肤。 比奇说：“你说的对，是没法证明。但这件事我绝不会善罢甘休，这是谋杀！” 周异提醒对方：“这事不要急，你先得保护好自己。那个光印学派是什么？” “他们最早是一个社会团体，崇拜和研究死光，追究极致力量，擅长制作各种危险装置，也是因为这一点被各方青睐。” “光印学派认为，史前人类不过是神的奴仆，关于史前人类移山填海、飞天遁地的传说都纯属虚构。死海文书的记载和历史，就是史前人类的幻想和自我美化。” 降温之后，比奇也恢复了理智：“与光印学派相反的是光复社。” “光复社坚信，史前人类的确创造过远超如今的文明。证据是一些中立的古老机械生命，它们保留了神代的部分数据记载。” “不论光印学派还是光复社，都是特定理论支持者组成的学术社群，他们都拥有举足轻重的影响力。只是光印学派规模要大得多，因为光复社应用领域较差，创造利益价值上较弱。” 周异不由好奇：“看起来，光印学派应该大多数都是光纳种，光复社里以人类居多吧。” “不，你说错了。” 章鱼哥纠正道：“光印学派和光复社这两个团体，成员都是光纳种学者，不接纳人类。” “那人类就一点没参与吗？不过我记得，方士会内也有人类方士吧？” 周异心里古怪。 这等于是两个人在争论白马非马，然而旁边的马却无法参与自我申辩。 有点惨。 “人类在另一个领域。” 比奇讲道：“他们有黑夜教会。” “黑夜教会崇尚黑夜和未知，在研究神秘学，祭拜一名叫做夜神的神灵，据说是神代时期就存在的神。不过各城市基本都不认可这一教会，也禁止公开宣传夜神，所以他们通常都是私下偷偷祭祀。” 啊？ 光纳种学者在研究死光技术和考古修史，新人类学者却在搞起了拜神。 周异拳头紧了。 这群不争气的废土后！ 像你们这么搞，怎么可能复兴人类！ 不生气，不生气…… 他让自己冷静下来。 比奇继续说着：“潜海车失控后，我尝试过各种方法自救。由于已经进入了海底地下，根本无法强行开启舱门。” “我们水蛸并不是以身体强壮见长，如果暴露在死海底部，即使遇到武士蟹也会极其危险。所以当时我收缩成脱水态进入沉睡，等待救援。” “现在想来，如果那时候我强行往外逃，上浮到死海的海面，怕才是死路一条。那些家伙绝不会允许我活着回去。” 它思索了一下：“激流冲涌会造成海底地下淤泥一定程度的移动，所以潜海车才一路被推到了这么远的地方。” 周异大体搞清了情况：“现在你打算怎么做？” “原本我想去天国的方士会总部……” 比奇叹气：“不过那可能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按照流程，方士会各城市的银章方士如果一年没有做报告，就会停止经费，如果三年没有做报告，就会彻底被取消资格。” “我所研究的方向，因为很难产生直接收益，原本就是一直被削减经费的领域。所以我才经常潜入死海底部的土层下，希望能够找到一些新成果，以稳定经费。” “现在如果去总部，我没有足够证据，还必须解释自己的情况，光印学派能很轻易地压下去……我也一定会变成他们的眼中钉。唉，只是想要做点研究，真是难啊。” 周异问：“你专门研究神代文明？” 如果是考古学，那的确很容易被砍经费。 主要是没办法直接盈利。 废土时代生产力本就不高，土地也紧张，资源分配要落在考古学家头上只会更难。 按照章鱼哥的说法，光印学派掌握话语权，其实就因为掌握着更高的生产力，能带来可观效益。 比奇纠正：“准确来说，是根据骨化石来研究神代文明的史前人类社会形态。这其实是一个很大的方向，我目前在做的主要是以骨化石作为切入点，对比古人类和现人类的差异。” 周异立即抓住了重点：“你还对骨头很了解？” “是的。虽然我本身没有骨头，但骨骼是很多血肉生物的基础框架，这也一直是我观察的主要样本。” 周异看向对方：“你确认之前看到的是史前人类骨骼？” 他的个人经验里还真没见过完整的人类骨骼，各建筑里都是空无一物，偶尔能看到一些骨头，但无法确定其来源。 “确认无疑。完整骨骼是很少。” 比奇斩钉截铁：“最早的骨鱼，就是诞生自史前人类分解后留下的骨骼残骸。所以如果一个神代遗迹诞生了一条骨鱼，那么所有骨头都会被它带走。从神代至今经过了漫长时间，很难找到保留完整的史前人类墓地。” “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可惜已经不知道在哪了……” 周异心说原来如此。 总能看到骨鱼在海底搜寻骨头，其中一部分说不定就是旧时代的残留。 比奇比划着八爪，滔滔不绝地说：“骨鱼是天生的骨头收集者，它们会吸收死光长出骨头，也会将其他生物的骨骼安装融合到自己身上。神代遗迹旁的骨鱼，就是我的主要研究目标，说不定它们身上就残留着古代生物的痕迹。” “可惜，骨鱼融合骨头后会进行了重组，要找到保留完好的痕迹也非常困难。” 周异立即有了决断。 “比奇，你愿不愿意在我们这里继续从事骨骼研究？” “你是说，废土开发公司吗？” 比奇似乎有顾虑：“可是我不了解你们，虽然你救了我的命，我的能力如果不能发挥在特定方向……” 红隼飞到它旁边，在巨蟹背上投屏，显示公司的信用评级以及各产业，通过图像向其介绍其废土开发公司的情况。 章鱼哥看得一双眼睛睁大：“原来竟然是b级组织，看来是我孤陋寡闻了。不过像是我这样无法创造直接价值的方士，你真的愿意招募吗？我只是天生拥有【多脑】结构，能够比其他生命更好利用多个大脑而已，其他方面甚至比e级生物都要弱。” 周异也提出了要求：“我们需要你通过骨头，去研究骨鱼的生长情况。” “老实说，这个我其实没有涉及很深……不过我会尽力去做。” 与此同时，周异也得到了红隼的市场报价数据。 “目前银章方士的平均薪酬是每年120光种，我按照这个标准雇佣你，再给你100光种的科研启动资金。能接受吗？” 章鱼哥愣了一下，然后慌忙说：“好好，能，能接受啊！！” 它又有些忐忑地提出：“不过除去骨鱼之外……我还想继续我的神代文明研究。” 周异同意了。 “只要不影响我们这边的进度，那边你可以同时进行，我也会给出相应的资源支持。不过还是请记得，骨鱼项目更重要，神代文明研究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对吧？” 章鱼哥松了口气的样子。 如今快递中心已经逐步铺开，对骨鱼快递员的培养必定是长期战略。 但目前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从鱼苗养大的骨鱼，经过特定饲料喂养，在湛江湾一号里长大，本身会变得温顺平和，很容易被驯化。 但它们骨骼的变化和发展，作为医生的达芬奇也无法解释。 机电医生说：“我还从来没有治疗过骨鱼，也没有骨鱼患者。” 对于这种非常底层的死海生物，大众认知中属于各场景里的背景板。它们要么是中高级光纳种的食物，要么是用来观察死海底部环境的一种参照物，其地位和陆地上的沙鼠差不多。 有章鱼哥来研究骨鱼的骨头生长情况，也算是对快递中心的一个研究支撑。 …… 比奇的身份很快就得到了确认。 因为银章方士，本身就在机电城市有注册身份，它们也是那边的常客。 让周异意外的是，章鱼哥原来年纪还不算大，到现在也才27岁，属于是这个时代的青年科学家了。 比奇却说：“我天赋比较一般，因为水蛸一族只要9个大脑正常发育，基本上5岁就能进入方士会成为铜章方士。我们的所有成长都在头脑上，身体本身只是灵活，强度本身不高。” “然后发展下去，到了12岁就足够成为银章方士，而我是14岁才通过。不过要获得金章就非常困难了，因为需要有开创性的成就才行。” 这就是水蛸一族的种族天赋，生来自带9核cpu。 五天后，废土开发公司的第一个研究部门「骨头实验室」正式成立，翡翠城专门为其打造了一个两层小楼。 实验室主任比奇暂时是实验室的唯一成员。 它拿到经费就立即花了个干净，还提前预支了自己一半薪酬，通过递归市购买了包括发声器在内的一系列装置。绝不让钱过夜的风格，倒是和红隼出奇一致。 翡翠城居民对这个奇怪部门有两个印象。 一是会有各种骨头定期送过到这里，二是伫立在门口的威武机械螃蟹。 不少武士蟹路过时都会过来瞻仰——在它们还未启蒙的头脑里，认为这是一个沉睡的大块头前辈。 随着快递中心的一系列配套初步成效，公司快递业进入了高速发展期。 周异也终于能放下心重返死海，开辟新的资源区。 第162章 宝石之海 海神号甲板上，坐着周异和拾荒队的全体队员。 历经4个小时的海底航行后，潜艇抵达了谢逊发现的那条街道。 依稀能看到，部分较矮的房屋只露出房顶，许多建筑都掩埋在尘土之下。 谢逊用爪指着临近的一间半埋的商铺说：“董事长，我们就是在这里找到的金银。” 周异左右端详，外面虽然尘埃堆积，里面的装潢还是让他很熟悉，长条玻璃柜连成一体，后墙上还有“中国黄金”的字迹。 里面的各种金银都已经被取出，拾荒队尽可能维持着里面的原状，没有造成任何破坏。 周异在金饰店里找到了两部手机，都喂给了战斗种。 靠里位置还有一张挂在墙上的营业执照。 上面住所一栏写着。 【cq市hc区交通街大润发一楼】 大润发。 商超！ 周异顿时精神起来。 这里有不少商店，说不定能找到伍一需要的劳力士。 周异带着拾荒队一番仔细搜索，果然在附近发现了进大楼的入口。 大润发内不少区域都被沙尘堵塞，进出非常困难，好在拾荒队很有经验，不论简单清理和挖掘都十分熟练。 周异看得心里一阵奇怪。 根据他的经验，死海底部的建筑本身会被死光覆膜，形成一种保护层，外界灰尘几乎都无法进入，最多在表面堆积。 但这个大润发却不是这样。 唯一的可能，就是这里之前有人来过，破坏了光膜，进入者应该是频繁进出，否则无法让沙尘堆积量这么大。 红隼也赞同他的观点：“这里有多处被暴力破坏的痕迹，包括大门、窗户及通风管道，摩擦痕迹非常明显，尘埃就是从这些通道进入。” 周异往里走去，发现商场一二楼一片狼藉。 电脑店里面被翻乱和弄得一地零件，家电区的家电过半都不翼而飞，服装店、母婴店和餐饮店同样被洗劫一空，地上有明显的拖曳痕迹，残留许多碎片。 他下到负一楼。 这里在过去通常是客流量最大的地方，如今食物区的蔬菜肉类早已被死光消弭，仅剩下一些包装完好的即食品。 货架上的很多东西都不翼而飞。 周异从剩余贴着的纸张上看出，那些东西包括锤子、剪刀、小刀、螺丝刀、钢丝钳、扳手、工具组套等等，大多是工具类。 劳力士虽然没有找到，这里倒是有一箱箱各式饮料，其中包括拾荒队最喜爱的啤酒。它们搬得格外卖力，一个个肉眼可见地兴奋。 此外还有大量方便面和方便米饭，饼干、果脯、麦片等易于储存和食用的食物，在一个药房里还获取了不少常备药品。 对周异个人来说，最大收获还是手机。 在大润发的数码店里，他找到了许多未拆封的手机，将其一个个投喂给战斗种。 总计投入了256部手机。 【收音机】后的数字变成了（4/4）。 周异摸出随身携带的应激源，用收音机对其进行采集。 脑内出现声音。 “17、16……” 又是那个清脆的声音。 “回归开启。” 频道4似乎没有什么不同，就是音质更好一点。 “1。” 倒计时结束。 周异忽然一阵恍惚。 再次回过神，他置身于一个从未见过的奇特场景。 大量形态各异的晶莹宝石如波浪水流一样在地上缓缓起伏。它们有方形、三角形、圆形、螺型、锥形、葫芦形、虫型……闪烁着蓝色和白色的放射式光泽。 整个世界呈发白的冷色调，没有任何他物，只有宝石海洋在流动。 周异发现可以转动视角。 他低头看去，自己也同样由宝石组成，只是变成了一根宝石之柱。 周异试着用宝石组合出一只手，这只手同样能够张开五指，合攥成拳，并灵巧地活动每一根手指。 这片宝石之海和自己息息相关。 它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周异努力拔高，让自己视角进一步抬升。他看到，自己置身于一个由众多宝石组成的巨大球体上，无数宝石像海洋一样在川流不息，闪闪发光。 外界一片黑暗。 除去自己外，还有其他的宝石球体，但不同个体光泽不一样，体量也有大有小。周异所处的这一宝石世界，在里面算是小个头。 就在他准备进一步尝试时，脑袋忽然剧痛。 就像一口气吃多了雪糕一样，脑仁刺痛导致完全无法思考。 他只能咬牙忍耐。 隔了好一阵，这种带着麻痹感的痛楚才渐渐消退。 周异发现自己回到了大润发超市。 谢逊等拾荒队员都非常紧张地看着自己。 他摆摆手，声音有些发干：“我没事，继续忙你们的。” 武器大师们这才恢复了工作。 周异看向手里被凝胶固定的应激源，仔细看起来，这东西就像是从宝石中剥离出的一块碎片。 他脑子里想到。 频道4不止可以采集信号，还更进一步能与天人信号直接对接，所以才让自己和那个回归倒计时同步，进入天人所在的空间。 所以。 由一颗颗宝石组成的古怪球形世界，很可能就是天人的本体。 应激源是天人宝石机体的一部分，被植入到废土的外置躯体中，所以形成了类似于意识同频的结果。 情况变得明朗了不少。 周异再次启动【收音机】，准备去检验自己的推测。 结果他发现，能力却无法展开。 收音机暂时处于不可使用的状态，而且战斗种所带来的生理疲惫也传导到了周异身上，让他感觉自己也经历了一场大战一样，精力消耗巨大。 这时候周异也冷静下来。 如果刚才自己是通过应激源暂时进入天人体内，也就是李默前老大「杯子」的身体。对方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使用身体，下次自己未必有那么幸运。 频道4需要谨慎使用。 溯流者或许知道点什么。 为准确表达，周异直接将这一部分信息传递共享给了小夫。 溯流者读取后说：“这个情况，是你通过【收音机】这一能力形成了意识信息同步，所以被返回了同步的另一端。” “天人看来只是它们对外的伪装，以避免被发现真正形态。奇特的宝石结构……我也不知道它们是什么来历。” “不过，这个通道是能继续使用的。” 小夫解释道：“大周，那种躯体不是房子，主人只要不在，其他人就能偷溜进去。机体的任何非自主改变，意识都会立即发现。” “你没有被排斥，只可能是一种原因。那就是原主意识已经消亡，留下的是一副没有意识控制的无主机体。就和之前的海神号一样。” “所以不用担心，大胆使用就可以。” 周异这才确定，倒计时就是对应激源所属的天人进行呼唤。 李默的前任老大因某种原因而死亡。 这让周异安下心来。 那就可以通过这种方式，一窥天人群体。 接着，周异又回顾了一下【收音机】能力对手机的需求。 频道1最简单，1部手机作为要素就能开启。 频道2却需要4部手机才打开。 频道3则是消耗了总计16部手机。 刚才开启的频道4，总计投喂了256部手机。 即是说，下一个频道所需要素是上一个频道消耗的平方数。 频道5要65536部手机才能开启，努努力还有机会，而频道6需要43亿部手机……已经属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红隼忽然发出警报。 “超过10名光纳种正从地下朝这边高速靠近！” 周异立即下令：“所有人，就地隐蔽，准备战斗。” 第163章 幻灭桃花源 敌人由地下进入，红隼无法穿透建筑获取信息，直到它们到地下车库的安全通道才发现。 周异带队在展柜后隐蔽埋伏。 通道里钻出一个白色的梭形生物，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它们直奔超市负一楼，显得轻车熟路。 都是骨鱼。 骨鱼智力很低，大多时候要么是在找骨头，要么趴着不动。 它们成群结队行动，但从来没有一个头领，基本上是一窝蜂跟着某一条骨鱼。所以鱼群有时往左，有时候偏右，有时候前后摇摆，做着无法预判的非规则运动。 周异一直在尝试对骨鱼进行意识同频，但结果它们比光吸怪还离谱，完全没有沟通，也不会表达，只是将自己输送的能量吸了个爽。 它们的最大优势，就是在死海里诞生率极高。 使用工具对骨鱼就有点超纲了。 可这一群骨鱼冲进来后就扎入工具区，到处翻箱倒柜。 红隼悬停空中，将它们的一举一动拍摄得十分清楚。 对机电生命，骨鱼们也一如既往毫不在乎。它们很快一窝蜂地游向二楼，进入数码店和电器店，找到了里面的零散工具，将其吞入肚里后扫荡了一阵，又快速返回了来时的地下通道。 红隼远远跟在后面，沿大润发地下停车场一路往前，到一个通往上方地面的洞。 骨鱼们从洞里鱼贯而出。 周异带拾荒队先返回海神号，乘潜艇远远跟着它们。 这群骨鱼游到一条颇为宽阔的大河旁，河水闪烁着星星点点的死光。它们沿s型的蜿蜒河流一路前线，抵达一座海底山边，而后熟稔地游上了山。 它们奔赴的大山上有石梯步道，还有很长的城墙，看起来像是某种冷兵器时代的军事基地。只是现在山体被死海笼罩，变成了寸草不生的光秃状态。 周异在石刻上看到了这里的名字。 钓鱼城。 他记得这是一处古代战场，在自己所在的时代变成了一个景点，不过他没来过，只听其名。 周异看向手里的遥控器屏幕，骨鱼们已经到了钓鱼城的内城，和里面一群骨人会师。 这些骨人各自穿着不同的服饰，其中一个将一袋骨头倒在地上。于是骨鱼们开始挑挑选选，将喜欢的白骨安装在自己身体上，以进一步扩大体型。 完成以物易物后，骨鱼们各自找了个地方开始趴着不动，吃完就睡，符合周异的刻板印象。 红隼传音说：“周，是这些骨人在训练骨鱼外出寻找物资。我是机电生命，和它们先尝试对话，可以减少它们的敌意。” 得到周异同意，无人机一路降低高度，靠近骨人所在地。 “冒昧打扰，我是废土开发公司的救援机，红隼号。” 骨人们最初吃了一惊，但注意到是小型的机电生命后，一个个都放松下来。 其中有一个戴摩托头盔、身穿灰色滑雪服的骨人说：“你是要补充能量包吗？还是需要油？我们都有。” “谢谢，不过我不是为了请求补给而来。” 红隼说：“我是跟着那群骨鱼过来的，原本在附近的神代遗迹里搜索一些物资。没想到这里有一个你们的定居点。” “对。这里是小山镇。” 骨人介绍道：“我叫陈石，你来自废土开发公司？” “是的。” “就是废土快递的那个公司吗？” “你知道我们公司？” “知道。” 头盔骨人明显变得兴奋起来：“我看到了你们的骨鱼在送货，不过不论我怎么打招呼，用骨头喂，它们理都不理，很有意志。” 红隼说：“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们的呢？你们可以和骨鱼对话吗？” “是因为「树怪领」。小山镇和树怪领会定期做交易，我们用收集到的工具、死海文书和它们交易光种和能量包。你看到的骨鱼，就是我们的帮手和伙伴。我们在这里已经住了几十年了，对附近都很熟悉……” 骨人陈石倒是很健谈和外向。 周异记得，树怪领是废土快递覆盖的9座城市之一，位于更南面的区域，由领海主「树豢公」统治。 树豢公治下的核心城市就是树怪领，它统治和培养着树怪这一光纳种。 树怪生存在陆地上，高高瘦瘦，形如巨塔，本身不擅长争斗。它们是由树木在死光照射下变异觉醒的，生命核心是底部的根系，生长快，寿命长，必要时还能移动迁徙。 光是给它们定期修剪树干和枝杈，就能产生大量木材。 树怪领也是专门做的木料出口。 虽然和树豢公没有直接交集，但对产木头的树怪领，让周异还是印象深刻。 “那位董事长也在？小山镇欢迎你们的到来。”骨人陈石态度很友善。 其他骨人也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周异独自上山。 骨人们的目光齐刷刷投过来。 “人类竟然可以进入死海底部……” “不用佩戴任何装备，就能在死海里活动，人类也可以达到这种程度吗？” 它们七嘴八舌，对周异充满好奇。 周异只是一句话带过：“我的能力特别，所以可以在死海下活动，不用在意这种小事。” 陈石热情地说：“欢迎你的到来，董事长先生！请进！” 钓鱼城内有一条保存完好的商业仿古街，两旁建有许多房屋，骨人们就定居在这。 小山镇的镇长叫安红，它是一名女性骨人。与这里的其他骨人一样，它穿着厚实大衣，将自己的脆弱躯体保护得很好。 “你好，周先生。” 安红的声音还能听出一点女性特质。 “你好，安镇长。” “听说你们在寻找海底神代遗迹的物资，我们可以让骨鱼们帮你们收集，只要支付我们一点点报酬就好。小山镇在这方面是很有经验。” 安红一见面就开始拉生意。 周异心里转念一想。 小山镇居民是这里的本地人，让它们找钟表店应该更快。 他当即点头：“我的确有这方面的想法。” 骨人镇长高兴地说：“不论你需要什么，只要附近有的，我们都能为你们找来。” “手表。我在为一个朋友收集一种表。” 周异从兜里掏出一只油性笔，在日记本上画了一个皇冠，然后写下“rolex”的标志。 他撕下这张纸，递给对方：“我在寻找有这个标记的手表。任何一款都可以，只要我确定是真货，一只我给100光种。不过需要没有受到损坏，保持完好。” 死海物品里，像手表这样废土时代能制造的工具，其实市场需求不大。 周异给的价格已经很高。 “没有问题。” 骨人镇长仔细辨认了一番，递给后面其他骨人：“如果找到这样的手表，我们会好好保存，然后等你们过来。” “合作愉快。” 周异和对方握了握手。 谈妥了工作，他放松了下来：“其实我们公司也有两位骨人员工，我只知道骨人大多数都会在陆地生活，没想到在死海里也有定居者。” 安红笑了一声：“骨人内部也分成很多不同的族裔，因为生存环境差异，也有不同的生活状态。您说的是骨人中的陆裔，我们是海裔，定居生活在死海中，只是我们数量要少得多。” “陆地上有更多的城镇，可以从事的劳动也多。陆裔通常是敢于开拓，富有冒险精神，我们海裔相比而言更喜欢平静简单的生活，不喜欢卷入复杂多变的环境。” “不过我们之间其实一直在互相转化，陆裔可能会转变成海裔，海裔厌倦了这里也可能走向陆地。” 这位骨人镇长说：“我们和骨鱼一起生活多年，没想到你们竟然能让骨鱼去运送货物，真是颠覆了我们的认知。骨鱼是一种很懒散的生物，只要获得了一些骨头就会失去动力，直到又想要骨头的时候才会愿意行动起来。” “你们是怎么说服它们的？” 周异吃惊：“你们能和骨鱼对话？” “那个做不到。不过我们能用自己的骨头连接暂时搭建桥梁，查看它们的身体情况，能判断它们是否饥饿，身体是否完好。” “我们送给它们骨头，给它们修复受损的骨骼，它们也和我们生活在一起。时间长了，通过多年的练习和培养，它们知道用工具可以和我们换骨头，所以也会到处找东西。” “但也仅仅是这个程度。” 安红有些羡慕地说：“可我们的经验，完全和你们无法相比。明明都是骨鱼，为什么差别那么大呢？如果我们这边的骨鱼，也能像你们的那样送东西就好了……” 周异心说，那野生的和家养的能一样吗？ 野生动物驯化可需要漫长时间。 得从鱼苗就开始培养，教育要从娃娃抓起。 不过小山镇骨人的特有本事，还是让周异心里一动。 他略作思索后说：“你们能给骨鱼做身体检查，也能知道它们的身体状况……我想邀请两名这里的居民去快递中心担任骨鱼理疗师。有两个人的话，能够彼此作伴，我们的工作时间是上4休1。” “如此一来，公司和小山镇也就更方便联系，关于表的情报也能第一时间获得。快递中心的规模还在扩大，我想我们会有很多合作。镇长觉得怎么样？” “那当然很好。” 安红问周围的骨人们：“大家有谁愿意去的？” 骨人陈石第一个举手：“我。” 其他镇民都低头不语。 看起来海裔的确是不愿意离开家乡。 安红转而看向周异：“那我和陈石一起去。” 周异愕然：“小山镇这边不会出问题吗？” “不会有问题，我们镇上的生活很简单。” 安红回头说：“为了方便处理事务，我从现在起不再担任镇长，赵小。” 有个高大的骨人站了出来。 “你来做镇长。” “我不行的！我真的不行！” “我已经决定了。” “唉……这……好吧。” 骨人被任命为镇长反而垂头丧气，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其他骨人镇民倒是表现出松了口气的样子。 安排完接班人后，安红说：“我和陈石现在就跟你们一起去公司。” 周异心里一阵古怪。 怎么感觉，它好像已经早就不想当镇长了一样。 回去的路上，安红的话证实了周异的猜测。 “您的猜测没错。” “小山镇好的地方是大家都平平淡淡，冲突和麻烦都少，大家私下关系也不错，但不好的地方也在这里。比如说去捡神代遗迹的各种东西，它们谁都不愿意去，喂骨鱼让它们去帮忙找，大家到后来也不想干。” “周边定期巡逻，它们一个个出门后就找个地方躺下，每一个都在拖延和推脱，总是说浑身疼和不舒服……最累的就是镇长。” 安红咬牙切齿地说：“过去我是陆裔，因为陆地生活的各种激烈竞争而身心俱疲，所以来到这边，想要过上平静简单的生活。” “过来就我被老镇长点名任命为新镇长。镇长就是为大家服务和操心的，做不好还会被大家指责，唯一的权利，就是离开或有新人时指定新镇长……说是镇长，更像是一个没有酬劳的长期劳工。” “如果镇长也不负责的话，整个居住地都会陷入危险。” “这就是为什么海裔越来越少，到处都在消亡。没有责任，没有期待，也没有希望……到最后只会变成彻底的麻木。或许有的骨人觉得还不错，就这么没有压力地自然死去，但这不是我想要的。我已经忍了它们很久了，现在终于找到了一个摆脱的机会，有了更好的选择。” 骨人恨恨地说：“我可以辛苦，可以为大伙儿奔波，但并不代表我就该做这些事，有责任心的人难道就活该被大家使唤、多做多错吗？我接受不了。” 周异听得摇头。 安宁祥和的桃花源到底只存在于幻想中。 哪怕资源就在家门口，总得去捡一捡。但小山镇的摆烂骨人们，就连腰都懒得弯，全指着镇长当全职保姆，过起公费海底养老生活。 周异倒是觉得庆幸。 换成是一群勤劳团结的骨人，这附近的城市物资早给被搬空了，根本轮不到自己过来挑挑拣拣。 如果海底能多一点小山镇就好了。 第164章 肌肉快递服 安红和陈石的加入，令千粟大喜过望。 “太好了，董事长，我正想向您要人呢。快递员在持续增加中，胜蛇还能通过玛利亚医院进行定期检查，骨鱼们的情况却变得难以判断。” “不知道是不是高强度工作导致，健将它们现在很容易低落，有时候容易生气。但是与之前工作相比，我并没有增加它们的时长，反而引入了更多胜蛇们，让它们承担了相当一部分的快递任务。” “这一点我现在就不明白，达芬奇医生也无法确定，因为它没有治疗骨鱼的经验，圣山记录中也没有针对它们的专门病例。” 安红和陈石对健将进行检查。 周异和千粟全程旁观，达芬奇也赶过来观摩学习。 两位骨鱼理疗师将手臂伸入骨鱼的骨头缝隙里，对每一块区域逐个检查。 它们从骨缝里取出了碎石、小铁片、钓鱼线以及一些烂掉的塑料薄膜。 外面完全看不出来，里头会卡那么多东西。 健将用脑袋碰了碰两位骨人，表示感谢，然后灵活地扭动身体和翻转，姿态也轻盈了不少。 安红对周异和千粟解释说：“骨鱼的骨头结构，很容易在死海里被各种细小物品卡塞。这些东西会影响它们骨骼的运动，造成骨头之间磨损和疼痛，久而久之，还会让局部骨头坏死和脱落。” “它们除找骨头外不愿意动弹，因为只要游动起来，就会遇到死海里的各种残渣碎片。这也是一种保护自我的天性。” 它看向活蹦乱跳的健将：“骨鱼快递员的行程远超普通骨鱼，它们几天的路程，就达到骨鱼几个月的游动距离。加上速度很快，它们这种情况严重得多，需要定期清理才行，否则就会疼痛难忍。” “原来如此，我对骨鱼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千粟听得露出笑容：“有你们的加入，快递员的健康这下有保障了。” 安红又补充道：“除去清理之外，它们有的骨头也需要修补更换。” “我们之前的办法，是用新骨更换受损严重的旧骨，虽然也会有一段时间的适应新骨头，但骨鱼适应力很强，很快就能习惯和连接起这一部分。” 达芬奇的条形屏幕上，函数图快速抖动：“请问，对骨鱼更换骨头手术时，完全不需要麻醉是吗？” “不用的，至少我们没用。” 安红倒是知无不答，它声音温和地说：“骨鱼虽然不聪明，不过也知道更换是能让它们更好生存。” 机电医生的屏幕上浮现出一个问号：“我曾经尝试对骨鱼损坏部位进行局部活检，但它们挣扎剧烈，根本无法进行稳定手术，而常规的麻醉剂都完全无法生效。” “应该是因为种族关系。” 安红摸了摸健将的骨骼躯体，虽然只是初次见面，骨鱼快递员对它却没有什么防备。 之前这一点也只有将它从小养到大的郑陶和黑手菇们能享受这待遇，即使周异靠近，它们会表现得害怕和退缩，身体甚至会发抖。 “骨类生命中，数量最多的是骨鱼，然后是骨人，第三多的是骨虫。” 它轻声讲道：“在外界看来，我们和人类更像是同一种群的两个分支。从生理结构特性来说，我们和骨鱼更接近，拥有近似的基础生理结构。” “我们几乎不会更换骨头，避免骨头上记录的记忆和生存经验丢失。但骨鱼们却因为生存方式原因，体表受损面大，全身骨头都在持续磨损和更换，我想，这也是它们无法保存记忆，总是浑浑噩噩的原因之一。” 周异肃然起敬：“你之前就在研究骨鱼？” “不是的，董事长，我过去是一个矿工，和其他骨人一起在海底挖掘一个光珀矿场。” “老实说，收入还不错，但就是太累，受损也严重。所以后来我离开了那里，找到了这边的小山镇生活，只是没想到实际情况和我想的不同，不过是换成了另一种疲劳。” 安红对自己的过去十分坦然：“我们挖矿，会穿特制外套，以避免身体受到死海碎片冲击和卡塞，本质上和骨鱼一样。” “我们和它们的区别，就是一开始的生理结构就能使用工具，它们缺乏这样的意识和条件。” “但如何照顾和联系骨鱼，是我来到小山镇这边才学会的。镇上居民也是经过了很长时间，才总结出了有效的技巧。” 原来如此。 野生骨鱼是因骨骼受损而无法记忆，公司骨鱼强度高，磨损也低，容易被训练。 周异猛地想到。 也就是说，如果能够保护好骨鱼的外骨，它们的经验和记忆也能持续积累，日积月累，未必不能从量变进入质变。 周异当即提出这个想法。 达芬奇医生第一个表示认可：“从生理结构来说，符合生长规律。智慧是生存经验积累和学习修正的结果，只要能完成积累和记忆，那么就能适应各种环境和改变自我。” 千粟听懂了周异的言下之意：“董事长，我明白了。公司的骨鱼快递员需要保护好，让它们更聪明，能更加熟练和高效地完成任务。” 安红却提出疑问：“可要怎么做到呢？骨头毕竟是骨头，只要在死海里磨损就无法避免，难道是要让骨鱼和我们骨人一样，穿上特制的防护衣吗？” 周异比出一个大拇指：“就是这个办法，给骨鱼们穿上快递服！在上面印上我们公司的标志，代表是我们公司和其他合作机电城市的快递员在送货。” 安红说：“但衣服很容易被各种碎块划坏，而且它们要到处长距离快速移动，也不可能阻挡那些锋利碎片，以及激流冲击。” 周异微微一笑：“你说的也没错。不过我所说的快递服，不是以常见布料制作，而是要效仿胜蛇们的成功经验……” 胜蛇们就是将光炱砂附在自己体表，造出一套天然装甲。机电生命会被光炱砂外层影响内部结构，但血肉生命的光纳器官能独立运转，却并没有这方面的压力。 如果骨鱼能够以其骨骼结构作为基础，在外面固定一层光炱砂外壳，就能将各种碎片和残渣完全阻挡在躯体之外，磨损会大大减少。 达芬奇亮起照射灯：“人造肌肉强化手术，这是强化手术！” 机电医生四臂转动，表现得格外愉悦：“在医学领域里，我们会对一些肌肉萎缩或者需要移植强化体的个体做人造肌肉强化手术。” “这一手术有两种方法，第一种是激素调节，通过肌肉强化组织能够刺激肌肉的发育，制造出最符合手术者的强化肌肉。” “第二种是假体填充，将特制的假体肌肉进行填入或覆盖，用于应对恶劣环境或增加机体承受力。” “用光炱砂就能做到对骨鱼的假体填充。这一细化方向手术之前还没有记录和研究者，我请求由我来从事这一手术！这项技术本身是非常成熟的。” 在周异许可下，达芬奇立即开始准备手术。 达芬奇用医用凝胶将光炱均匀涂抹在在骨鱼的外骨表面，整个过程十分精细繁琐。 胜蛇角头也作为顾问参与。作为用光炱制造外甲的老手，它左右观察之后，一路游到周异面前，眨了眨独眼。 意识同频里，这位胜蛇说：“董事长，这里有一个天然能制造外壳的地方。就在亚龙湾的洞库隧道里，那里能够激活大量光炱砂，让它们更快地完成堆积和附着连接。” 周异想起了全身都被光炱砂堆满的亚龙号。 于是他和达芬奇沟通后，又将健将转移到洞库去。 亚龙湾开启洞库，也参与到手术中来。 众人忙碌中天色已黑了。 一天过去。 然后又是一天。 第三天中午，红隼的电子眼忽然发光：“手术完成了，很成功！” 达芬奇、安红、陈石带着手术完毕的骨鱼从里面出来。 此时的骨鱼「健将」不再是之前白骨森森的模样，全身覆盖了一层薄薄黑色磨砂质感外皮，光炱厚度比胜蛇要薄许多。 健将在死海里游曳着，依旧行动灵活。它似乎也对自己的新身体很好奇，不停原地转圈，或者是快速折返和变向。 达芬奇的长条屏幕上浮现出稳定的函数图：“经过了前后四次尝试，我们终于找到了最适合的厚度，确保光炱砂在3mm。这样对骨鱼的正常运动影响最小，却又足够阻挡外界的各种碎片和沙砾。” “如果骨鱼快递员们逐步适应了这种身体后，还可以在这一基础上进行增厚，以提升防御力和抗击打能力。” 周异看着大黑鱼形态的健将，心里一阵满意。 接着，他拿出准备好的颜料罐，给快递员的快递服进行涂装。 忙碌了一个小时后。 健将漆黑的体表一侧多了几个白色图案，居中最醒目位置是代表废土开发公司的螃蟹标志，左边是代表递归市的词典，右边是象征珊瑚口的珊瑚。 骨鱼身体另一侧写着001的编号，代表是1号快递员。 周异对此很满意。 “快递员就按照这种方式来强化。” 在接下来的几天，六名骨鱼快递员都被装配上了快递服，有了各自编号，也更加正规和安全。 周异正关注着骨鱼们，红隼传来了一条突发情况。 “大佛处有不明生物出没。” “疑似为b级生命。” 第165章 猎头大佛 沙港市外，大佛盘坐于海岸边。 佛像全身蒙上了一层光晕，夜色下分外醒目。 加上其方脸慈目的相貌，巍峨壮硕的体魄，以及身后两名同样发光的护法天王，仿佛散发出某种神性。 不少新人类都围拢过来，对大佛顶礼膜拜。 周异一到，沙海公立即跑来诉苦。 “周先生，这乐山大佛现在浑身发光，已经好几天一动不动。它能量强度越来越高，难道说在发生某种异化？还是更进一步？看着让我有点心里没底，主要是距离沙港市太近了……” 周异说：“问题不大，我去看看。” 说罢他乘猎脊者飞到大佛肩上。 周异并没发现红隼警惕的b级不明生命。 近距离下，他分辨出大佛发光的源头是光吸怪。 这种特殊的生命围绕着大佛，数量极多，显得像是佛光普照一样。 周异开启意识同频。 “大佛，光吸怪为什么都跟着你？” “周异大佛，事情是这样的。” 大佛的声音温和平缓：“从联合市过来后，亚龙湾的光吸怪就朝着我靠拢。我想，应该是我对生命的吸引产生了作用。” “光吸怪对我很友善，它们是一种简单纯粹的生命。” 周异又问：“我听闻这里有b级生命出现，也是冲你来的？” “我想是的。不过它并没有恶意。” 大佛停顿了一下。 “我无法描述它，它很特别，来去无踪。” 周异不由皱眉。 来去无踪的b级生物……这可是不稳定因素。 即使它对大佛无害，但沙港地区还有4万多的居民，这种强度的光纳种随便做点什么，就可能演变普通人的无妄之灾。 周异先乘猎脊者返回地面。 他询问周围的新人类：“这里有一个特殊的光纳种，曾出现在大佛身边。有没有人看到过？” 当地人七嘴八舌地各说各话。 目击者的描述基本一致：这一生命浑身发光，忽然出现，又很快消失，容貌根本看不清。 就在周异进一步询问目击者时，大佛的佛头左侧毫无征兆地亮起了一个耀眼光团。 【警觉】视角下，对方身上浮现出危险的红光。 周异一眼认出，这是聚光体。 之前在眉州监狱里他还见过一个，秦燮当时非常兴奋，说这是一种罕见的特殊生命，由光吸怪进化而成。 聚光体悬浮在佛头旁。 它对外投射出一道强光，光线穿破死海上空，延伸到遥远尽头。 大概隔了三四分钟后，顺着光桥上飞来一个光点，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它们就像是萤火虫群一样，在聚光体指引下由远方而来，落到大佛身上。 都是光吸怪。 乐山大佛沐浴佛光的原因基本搞懂。 周异心说：“红隼，给我聚光体信息。” 无人机响应道：“聚光体是死光环境演化出的能量态生命，无法直接触碰，也难以阻挡，它们拥有接近光的极限速度和穿透力，不过能量消耗也非常巨大。” “它们数量很少，信息有限。机电城市曾经尝试用光的方式与它们对话，但几乎都宣告失败。无法确定它们的智力水平，只测量出它们拥有极高的死光能量转化率，有一定概率出没于光吸怪集中的地方。” 没有现成攻略，有点难搞。 周异注意到，随着从远方而来的光吸怪越来越少，聚光体搭建的光桥也随之熄灭，似乎这一批迁徙已宣告完毕。 聚光体消失在原地。 大约半个小时后，它再次出现，又朝另一个方向架起光桥，引导又一片光吸怪们飞往大佛。 大量光吸怪肩并肩连成一体，就成了一圈覆盖佛像的光环。 周异试着乘猎脊者朝对方靠近。 但即将靠近聚光体时，对方就近乎瞬移般出现在另一个区域。 其高速运转，让红隼的电子眼都无法跟上。 只要聚光体不想，其他生命体就没法接触它。 周异召唤出2号机：“你有没有办法？” 溯流者观察了一番聚光体：“能量态生命……只能以能量形式接触，这种很麻烦的。不过你可以用【收音机】试试，说不定能收听到点什么。” 周异恍然。 忘了还有这个新能力。 他开启收音机，锁定聚光体。 然后周异的确采集到了一点信号。 “到这里。” “到这里。” …… 可就只是这一不断重复的信息。 聚光体在呼唤更多的光吸怪朝这里靠拢。 没有别的表达。 周异抱着试一试的心情召唤出了麦霸，对聚光体展开bgm领域。 然后他发现，聚光体浑身光线都仿佛凝固了一样，不再像之前那么缓缓变化。 成了？ 周异开启意识同频。 转瞬之间，他来到了一个大雾弥漫的世界。 很像死海。 但死海的雾是均匀分布，而这里的雾却支起一条条朝天空蔓延的柱状，甚至构建出一座座高度惊人的雾态山脉。 不论朝向天上的柱还是山，都在缓缓变化，一会儿拔高一会儿回落，就像是有着某种特殊的潮汐。 大量死光集中于雾山上，让其表面出现一缕缕白光，就像是某种古怪的矿脉。 天幕黑暗，唯有死海上亮起一道道光弧。 这是……大气层？ 是外海。 周异愕然。 聚光体来自于外海？ 他这时发现，聚光体正悬浮在外海的一座雾山上。 周异也瞬间移动到它旁边。 聚光体无法看到他的存在，但不知道为什么收缩了自身，变成了一种狭长的十字光形态。 在这一意识虚构世界里，回荡着悠扬的背景音。 「fly me to the moon and let me play among the stars let me see what spring is like on jupiter and mars in other words，hold my hand in other words，darling，kiss me……」 《fly me to the moon（带我飞向月球）》，这首歌的唱片通过阿波罗飞船送上月球，也是第一首在月球上播放的人类歌曲。 十字星形态的聚光体保持着持续运动，它化作一条笔直光柱，越过一座座连绵雾山。 只是在bgm的世界里，周异却完全跟得上它的速度。 聚光体一路翻山，却没有遇到任何其他生命。 只有雾和光相伴。 正当周异想过去打个招呼时，忽然一座雾山整个左右裂开，里面一团黑暗将聚光体直接吸了进去，它超出电子眼极限的速度却根本无法摆脱。 雾山缓缓闭合，唯有聚光体彻底消失。 周围场景再次一变。 聚光体再次现身，又是以星形态逃亡。它无法离开死海往更高处，似乎被某种力量拉扯着，就像是重力之于人类，只能在死海之中飞速闪过。 不多久，又是一团平平无奇的雾霭一口将聚光体吞没。 同样的情况周而复始。 直到第六次逃亡之路时，周异正式现身。 发现周异，聚光体则是飞速朝反方向闪烁式移动，不过这回它却完全无法摆脱。 周异随手一抓，就轻松地触碰到了对方。 能量输入。 意识同频。 “不用怕，我没有恶意。我知道，你能对话和交流。” “……” 聚光体只是发出更加刺眼的光亮，化作一条不断画出各种轨迹的光线想要逃离。 周异就是如影随形。 折腾了一阵，它又雾中怪物被吃了几次。 聚光体终于忍不住回应：“你，谁。” “我叫周异，是个人类，你呢？” “……炅。” 双方互报姓名，算是不错的开始。 周异说：“看来你是从外海来到了内海，那边出了什么状况？” “大气生物，入侵。” 炅说：“我，离开。” 它的表达方式极度简练，没有多余形容，倒是不难懂。虽然少了很多细节，不过眼下这些倒是不影响。 联合市曾经的统治者「喜」作为天行者，也死在了大气生物手里。 作为b级的聚光体，对上这种敌人的确是地狱难度。 周异问：“为什么来到我们这里，你看中了乐山大佛？” “不懂。” “我是说，就是你带着光吸怪聚集在的那座建筑生命。” “安全。” 对方少见重复了一次：“安全，它。” “你召唤了那么多光吸怪，是因为它们对你有帮助？” “保护。” 周异不解：“它们保护你？” “保护，它们。” “大佛，安全。” 原来是这样。 危险排除。 周异稍微放下心：“既然是没有恶意，我们也欢迎你们过来。不过还请注意不要伤到普通的人类和其他光纳种，这里是一个和平的地方。” “不会，我，不强。” 炅的表达词汇匮乏。 可见它沟通经验不是很足。 “你，强。我，弱。” 对方竭力抒发自己的意思：“我，被吃，多次，退化，不能，外海生存。” 周异一愣：“你是说，你跌落了等阶？” “退化，是。” 也就是说，这位曾经是a级生命？ 被吃了很多次，显然是之前那样被大气生物狩猎。不过似乎它有特殊的逃脱办法，只是被吃掉一部分身体。 周异好奇心大盛：“你在这边恢复？” “是。” “那没问题。” 周异当即热情地开启了招募模式：“说起来，我们废土开发公司在外海还没有员工，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加入我们？” “我们公司资产雄厚，光是建筑生命就有四座，而且经营的项目遍布种植、养殖、矿产、快递行业……” “如果加入我们公司，那么就是自己人了，公司会为你保驾护航，并且帮助你尽快回复，重返外海！” “……” 对方似乎不理解：“公司，什么？” “就像是，你和这些光吸怪在一起这样的关系，大家互相照应，我们保护你，以后你也能帮到我们。” “联合。” “对，就是联合。” “联合，我们联合！” 对方表态加入。 周异大喜，比了个大拇指。 不管能不能派上用场，这可是挖到一个准a级生命。 属于公司稀缺的高端人才！ 乐山大佛自带猎头特性，真是太有用了。 周异看向旁边佛光环绕的佛像，越看越是觉得和蔼可亲。 第166章 战斗合体 从bgm的世界返回。 周异看向不远处的炅。 聚光体悬浮在佛头位置，下一秒瞬移到周异旁边。 “我，光吸怪，找。” “嗯。” 和周异意识同频简单对话后，聚光体用光打出一个大拇指手势，而后消失。 不知何时凑过来的沙海公嘴巴张开，一双眼睛瞪得老大。 “这，这……聚光体，居然会和人打招呼？” “它叫炅，已经入职我们废土开发公司，也是我司员工了。” 周异介绍道：“以后它会经常在大佛周围出没，主要是收拢光吸怪，避免它们陷入危险。不用在意，它不会对这里的居民和秩序造成不良影响。” “是这么回事……好的。” 沙海公有些神色恍惚。 它忽然一个哆嗦回过神，又说：“我听过一些传言，说聚光体出现代表死光爆发……我们这里，难不成要发生光爆了吗？” 周异反问：“光爆会出现在陆地？” “好像没有过。” “那就不用多虑。” 沙海公将目光投向打坐的石佛：“大佛这是在做什么，之前它都是在绕着沙港地区行走，现在怎么坐下了？” “它在修行。” 周异点到即止。 它在吸引死海里的其他生命。 乐山大佛感应到，这一死海方向深处有不少陌生的生命存在。它在用自身呼唤它们，和这些外来者从威胁敌意到彼此友善，以完成修行。 联合市的不少红毛怪、幻鱼，都是这样被它吸引过来的。 聚光体就是第一个被吸引过来的个体。 只是炅自己感觉不到，受到了大佛引力的拉扯。 沙海公一脸欲言又止，但最终它还是不再说话，只是看着发光的石佛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 接下来一段时间，周异主要就关注两件事。 一是快递中心的进展，二是聚光体的情况。 快递中心又新增了两名快递骨鱼，总计8名快递员。加上有胜蛇辅助，虽然订单众多，但快递员们靠提速缩短了每一单的运送时长。 有光炱砂打造的快递服保护，加上安红和陈石两名理疗师的定期检查，骨鱼们保持着良好的工作状态。 而在特制鱼食的充足供应下，它们体长都达到三米出头，与一辆小型汽车相仿，而后不再继续生长。 骨头实验室对此进行了观察和实验。 章鱼哥比奇说：“我对它们的骨骼进行了对比和照射，发现骨密度在持续提升。它们已经度过最初的增长体量时期，到现在已经在提升骨骼质量和强度的阶段。” “这是非常自然的转变。骨骼不会无限增多和增大，因为它们只是生命结构的支架，只要足够支撑起整个生命的良好运转，那就完成了使命。” “野外的骨鱼通常会更大，因为它们所需骨头和能量都严重不足。所以极度依赖扩大体量来自保，遇到危险时它们会丢弃一部分身体甚至是光种，来获得逃生的机会。因为野外环境危险，所以它们很难进入强化骨骼的这一阶段。” “我也很感兴趣，不知道快递中心的骨鱼们会朝着什么方向进一步演化。我会持续关注它们的骨骼发育情况。” 理疗师陈石则描述了一个特殊情况。 “董事长，它们在偷偷藏东西。” “我不知道它们在干什么，不过有几次都看到，骨鱼快递员们会收集东西，彼此炫耀。” 红隼的高空摄像头记录了这一幕。 快递员们是上4休1，休息这天，它们会在养殖平台附近的死海游玩。 镜头下，编号001健将、编号002大力士、编号004快脚在死海底部的一个小坑里，都从嘴里吐出了一点东西。 健将的是一副损坏的小型机械臂，像是工厂使用的装置。 大力士展示的是一堆玻璃珠，被它用能量保持悬浮，在死光中闪闪发光。 快脚拿出了一瓶没有牌子的玻璃瓶白酒。 它们将东西摆出来，然后互相打量。 最终，健将用机械臂换取了快脚的瓶装白酒，双方各自吞下心仪物，完成了交易。 周异看得有几分吃惊。 骨鱼快递员们不仅有自己收藏物品的习惯，还产生了以物易物行为。 它们收集的这些东西很特殊。 骨鱼需要骨头和光种，不论机械臂、玻璃珠还是酒，对它们都没有实用价值。 也就是说，它们是基于各自喜好收集的物品。 不论这是它们对其他公司员工的模仿，还是自发产生的倾向，这都是此前从未有过的现象。 骨鱼快递员在发生某种原因不明的意识变化。 周异不确定这种变化会造成什么影响。 他找千粟聊了聊这件事。 少女主任倒是非常乐观和积极：“董事长，这是好事，虚荣心是进步的推动剂。” “它们只要产生明确的财产意识，就会对获取更多财富拥有更强烈的愿望。” “我恨不得现在它们就找到我，要求我给它们涨薪水呢，这样我就更好提要求了。” 总之，骨鱼的改变正在发生。 周异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加强对它们的观察和及时引导。 千粟也承诺，自己会一直盯着这件事。 “我也要把它们培养成讲规矩有诚信的好员工，万一它们变成了偷客户东西的小偷，那快递中心的损失可就大了。” “董事长您放心，我会看着它们的。” …… 聚光体倒是日复一日做着同样的事。 它从各地找到光吸怪，打出光桥，引导它们迁徙过来，围绕大佛。 其中原因，炅早已告诉周异。 光吸怪能快速吸收死光能量。不过它们容量有限，吸入后就会吐出。 这些外溢的能量，其他光纳种无法利用，聚光体却能捕获和吸纳。 故而光吸怪越多，聚光体越能通过它们获取更多能量。 “光吸怪，外海，少。” “内海，矮。” 炅的上一句，周异还能懂。 外海那种大气生物出没的恶劣环境，脆弱的光吸怪一碰就碎，很难持续存在。 不过内海的矮又该怎么理解？ “山。” “内海，山，没有。” “外海，山，有。” “山，升阶。” “必须，山。” 周异反复确认后这才明白。 聚光体所描述的山，不是常规意义上的山峰，而是一种奇特的能量现象。 在炅经历的意识虚构中，它所攀爬和飞驰的雾山就是那种东西。雾霭只是包裹山的表层，各种生命需要山才能完成进一步的演化。 周异召唤了小夫参与对话。 溯流者一口断定：“就是薪丘。” “按照机电生命的定义，b级生命对应的就是种阶，a级代表了胚阶。种阶只要能使用薪丘，很快就能进入胚阶。” “难怪内海都是一些强度不高的生命活动，强度较高的生命应该大都在还有薪丘的外海。” 周异脑子里捋了捋。 内海安全，薪丘被天人垄断，导致被锁住上限。这里的生命通常只能达到b级生命层面，无法更进一步。 外海危险，但能找到薪丘，可以突破a级的上限。 天行者出没于外海，也就好理解了。 不过仔细想想，天人只对内海薪丘进行搬山，但对外海却没有什么举动。 可能只有去外海看看，才能知道具体原因了。 忙碌了近一周后，炅告诉周异：“我，合体，去。” 合体？ 周异试探性问：“你是说……寻找配偶？” “不懂。” “合体。” 它强调：“更强。” 虽然不知道它们合体是什么情况，周异还是表示了支持。 炅比出一个发光的大拇指手势，消失在原地。 半个小时后。 它光线黯淡地出现在原地。 “合体，失败。” “请求，拒绝。” “打输。” 经过它的断句式描述，周异这才知道，聚光体没有性别之分，它们通过合体来提升自身强度。 炅很早就发现了一个聚光体，不过对方实力雄厚，聚拢了大量光吸怪。 为能匹配对方，炅到处收集光吸怪到大佛身上。大佛在，光吸怪不会被死海环境和光纳种们破坏，能长期稳定下来。 攒了近3000名光吸怪后，炅过去求合体。 对方的光吸怪数量却要多得多。 它被拒绝。 于是炅选择了另一种办法，战斗合体。 谁赢听谁的。 然后就被对方暴打了一顿。 对方看不上它，不愿意和这种水平不够的同类合体，认为上限太低。 不过炅倒是没有任何气馁，或者说聚光体就没有这种情绪。 “继续，努力。” “会赢的。” 炅的精神面貌总是积极向上。 周异很欣赏这一特质。 他忽然想到了眉州监狱的那个聚光体，于是介绍了给了这位新员工。 就是有一个问题。 它在坐牢。 炅说：“不会。” “聚光体，不，束缚。” “我们自由，生来。” 周异通过红隼联络上联合市，询问那边被囚禁的聚光体情况。 昆明站回复说：“它不是监狱里的犯人，而是自愿留在监狱，通过镜像磨练自身。不过因为无法对话，所以我们也不清楚其具体原因。” 还真不是。 周异将这一情况告诉了炅，并且描述了那边的大体位置。 聚光体顿时兴奋。 “我，合体去。” 它再度消失在原地。 一小时后，炅以长十字星状态返回，它光线昏暗，头上星星的一角都被打没了。 “打输。” “合体，好难。” 炅的合体并不顺利，战斗能力有些一言难尽。 怎么说都是堂堂前a级生命，结果回来却被两个b级同类暴打。 不过它现在是公司员工。 自己得想想办法。 周异冥思苦想。 第167章 分开死海 周异思索后问：“眉州监狱那边的聚光体，也有很多光吸怪？” 他记得，联合市那边就没看到过光吸怪。 “少。” “它强。” 炅的回答更让周异感觉迷惑。 “除去积累光吸怪之外，还有别的变强方式？” “光。” 它说：“进入光，就强。” 炅所说的光代表什么，周异花了不少功夫都没搞懂。 这还是第一次在意识同频下都存在沟通问题。 最终他接受了小夫的建议，用200枚光种转化为8000点能量，启动海神号，用圜光仪把炅转化为火种生命。 聚光体全程配合。 炅所变成的电子纹身是一个银色十字星。 通过这种方式，周异和聚光体达成了更进一步的意识连接。自我表达和复杂描述不再是沟通的门槛，大量信息在瞬间完成同步传输。 周异也传了一部分关于自己和公司的信息给炅。经过这近乎灌顶的技术手段，炅的表达能力在短时间内有了一个巨大提升。 “光，就是死光爆发。” “我们聚光体能高效吸收光爆所释放出的能量，这对我们是最重要的增强，除此之外才是光吸怪，它们重在稳定积累。” “只是光爆存在的时间很短，聚光体速度虽然还不错，但无法和死光相比。第一轮光爆会消耗99%以上的能量，后续都是第一轮引发的辐射反应，我们很难在第一轮时就准确出现在那里。” “眉州监狱的同类叫鹤。它在联合市的海域等待多年，等到了一个光爆点，完整吸收了那边的绝大多数能量，并完成了彻底消化，所以非常强。” “鹤的能力是光刀，具有极高的瞬间爆发力和穿透力，我的一部分就是被它切掉了。” “之前那个有大量光吸怪的是至。它的能力是熔接，能和大量光吸怪直接连接，并使用它们的既有能量。我打不过。” 周异有点意外：“聚光体有不同的能力方向？” “是的，我们有不同的发展方向，在什么方向具有天赋是与生俱来的。如果在没有天赋的方向强行推进和发展，只会事倍功半，而且会非常痛苦。” “你的方向是？” “测量。” “我可以测量目标的倾向。” 炅说到自身天赋，顿时变得自信起来。 “通过测量对方的能量反应，以及和外界交互的能量轨迹，就能判断目标本身是具有攻击性和变化多端，还是稳定克制。大佛周围的能量轨迹完好而稳定，所以我才相信它。” 它又讲道：“另外，我也能测量目标强度。因为任何物体只要拥有能量，就会存在能量反应，和外界死光作用就会形成一种非常细微的振动和偏振光。我能通过这个测量出它的强度，准确度非常高。” “就像是董事长你，我就能测量出是倾向于稳定克制，是值得信赖的。” 周异听得更是疑惑：“既然你能测量强度，为什么还和其他两个聚光体打？” “我能测量的只是它们本身强度，鹤我一开始就知道很强，不过也想要试一试。至专精的方向是用光吸怪，这个的确超出了我的判断……” 炅能以光形态对各种生命进行测量，这种测量无需接触就能远距离完成。 强度测量，倾向判断，这两个对周异来说非常有用。 炅缺乏攻击手段，所以才在合体战中到处被揍。 周异忽然想到。 “你要找光爆？” “是。” “我没办法预判光爆，但哪里正在发生光爆还是能找到，对你有没有用？” “有，虽然后续只有1%的能量，也很好了。” 周异当即召唤红隼，开启联合市的卫星。 卫星地图上顿时标记出一个个发光的光爆点。 周异将这些信息同步给了炅。 聚光体顿时亢奋起来：“居然、居然这么多！！如果数量够多的话，哪怕是后续反应也没有区别！100个就能凑出一个完整的光爆！太好了！” 周异将它从火种生命还原为原本机体。 形如火团的聚光体瞬间消失在原地。 十几分钟后。 炅再次浮现在周异旁边，它身上的光焰明显旺盛不少，不复黯淡。 “我吸收了两个！” “能量很多！” “董事长，多亏您的帮助！我先继续跟着卫星找光爆去了！” 周异点点头。 有用就好。 周异看向遥控器屏幕上的卫星地图，每隔一会儿，有一个光爆点忽然消失了，几分钟后第二个消失，然后第三个…… 聚光体在吸取光爆残留的力量。 沙海公会误解为聚光体带来光爆，但事实却是相反，是光爆会吸引聚光体。 到第四个光爆点消失之后，聚光体闪现到周异身边。 “一次吸收太多，现在有点消化不良。” 光球人朝天上喷出一道高亮的冲击波，在空中炸成众多银花，将漆黑天空照亮。 “光爆里有很多混杂力量，我们也无法全部吸收，只有先吸入，再排出那些无法利用的部分。” 炅解释着。 它喷了三十几发烟花后，总算是安静下来。 “嗝，这下舒服多了。” 炅然后又开始收集光爆。 五天后。 炅再次浮现在周异面前。 古怪的是，它又再次变得黯淡无光。 “对不起，董事长，短时间里，无法消化和掌握这么多的能量，我爆炸了几次。能量储量，不是我擅长的领域。” 周异：“……” 把自己吃撑爆的，这还是头一遭遇到。 “短时间里，我是没办法打赢它们进行合体了。” 炅已经正视现实：“我在战斗方面，果然毫无天赋。” 周异却提出了另一条路：“合体，是为了进入更高的生命阶段对吧？” “是的。” “所以它们不愿意和你合体，是因为你光吸怪数量少，然后战力也不强。” “对。” “不过你有没有想过，告诉它们，你能够随时定位光爆区域……你掌握着这一类资源，能够随时获取。看起来弱，只是因为你的专精方向问题，只要时间积累下去，你必定会越来越强。” 周异耐心地讲着：“它们只要和你合体，就会走上这一快速成长通道。你说，它们会不会重新考虑一下？” 炅呆了一下。 “很有道理……我背后有公司的力量。” “对啊，对啊！！” “董事长，我去试试看。” “等等。” 周异叫住它：“沟通要耐心仔细，你们是合体共赢，不是要分输赢。如果对方依旧不同意，也不用强求，慢慢来总是能变强。” “记住了。” 聚光体再次消失。 隔了一天一夜。 它才去而复返。 再次见面，周异发现聚光体明显有了不同，它收缩为了一个人头大小的光球，表面萦绕着一层淡青色火光，显得幽冷沉静。 “董事长，我回来了。” 它明显心情很好：“这次我先去找了至，不过它还是拒绝了。然后我抱着试一试的心情又去找到了鹤，对它说了你教我的那些话，没想到鹤只是确认我有这一能力之后，就和我合体了！” “现在我和它已经是一体，所以我是炅鹤。” “如今我兼具了炅和鹤的能力，能使用【测量】以及【光刀】。它的能量储量上限很高，所以能吸收光爆快速成长。” 周异也听得露出笑容。 总归是自家员工，算是找对象成功了，可喜可贺。 “董事长，我给你看看现在我的能力。” 炅鹤在空中盘旋一周，将目标定位到死海上。 它忽然射出一条细细青光，这一道光直接分开了死海的光与雾，从中切开了一条通道，能够清晰看到海底积尘的大量灰尘和石头。 十几秒后，这一海底通道才缓缓闭合。 周异看得心中一凛。 迄今为止，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有生命能够直接扭曲和改变死海。 炅鹤飞到周异身旁：“董事长，这就是光刀。” “光刀是一种极致的穿透和切割能力，是一种能量态武器，连死海也能暂时切开。鹤打磨了很多年才到现在的强度，就是能量消耗非常很大。搭配我的测量，能够做出更加精准的切割。” 周异用【警觉】看到，聚光体此时的红光浓郁而深沉，已经在朝紫色方向转变。 自从战斗种重构，警觉视角已经能直视更高层次的死光反应。 “你接近a级了？” “还有距离。” 炅鹤说：“需要三名聚光体合体，才能成为天行者，有资格去外海。” “不过大气生物正在外海到处捕猎，普通的天行者也不安全……那些家伙非常恐怖。” “我还是先好好积累，将能量储备到极限，然后把能力运用组合纯熟，再考虑重返外海的事。” 它倒是很清醒。 周异也就放下心来：“那就继续寻找合适的聚光体，然后去光爆地带提升强度吧。” “是。” 炅鹤又说：“不过，董事长您还是给我一点任务吧。感觉我加入公司之后，一直在吃公司资源，得到您的各种帮助和指点，也没有做什么事……我也想出力！” “以后有需要你的时候。” 周异说完忽然想到。 还真有一件事，说不定炅鹤能帮上忙。 “劳力士手表？哦哦……原来是那种东西……距离这里不远，我的测量找东西最容易。不过我是能量态不能直接触碰，再让一个员工和我一起去最好。” “我这就去为您找来！” 确认了劳力士的详细形态后，聚光体唰地消失在原地，拖曳出一条指向远方的光轨。 周异派出的猎海化作一颗流星，在后面玩命地追着。 …… 沙港市，瞭望台。 目睹一道青光切开死海的场面，沙海公打开了一瓶死海陈酿，吨吨吨猛灌了几口烈酒。 旁边的市长陈家栋则是看着远方缓缓闭合的死海，目光近乎于呆滞。 “这种程度已经足够了……” “我要赌这一把！” 沙海公捏着爪子，狠狠说。 “去联系贝都公和钢炼公，告诉它们，我要和它们一起商量抗击灭顶公。” 陈家栋回过神，慌忙颔首：“是，大人。” 第168章 时间计量员 翡翠城内。 周异一边翻看《国家地理杂志》恶补地理常识，一边等待着消息。 五个小时后。 聚光体忽然现身于落地窗外。 “董事长，我对那片海底进行了严密精准的筛选，东西找到了。那家伙有点慢……不过应该也快到了。” 几分钟后，猎脊者才从天上显出身形。 猎海将一个塑料箱放在楼顶地上，里面是4支都被放置在盒中的手表。 它有些疲惫地说：“董事长，有您所说标记的店里，我们找到了一些类似的表。但是聚光体认为都是次品，精度不足。它测量扫描了废墟深处，找到了这几个，认为它们才是最好的。” 周异拿起其中一支。 外包装部分，绿色蒙皮盒子上有着rolex的英文标志，皇冠图标，里头有类似于编号卡的东西，还有皮封外套和说明书。 手表的表盘为绿色，金属表带，做工看起来很细致，他倒是看不出别的什么。 很难确认这东西是否是真货。 炅鹤说：“董事长，它们外层光膜的能量轨迹最为清晰，稳定完整，能量反应强度也最高。” 光膜没被破坏倒是好理解。 能量反应强度高是什么意思？ 周异不解。 “也可以说，它们都已经有了生命活动的迹象，只是这种程度强弱不一。” 聚光体说：“尤其是那个最强烈。” 它打光指向箱内里的另一个包装盒。 周异将盒子打开，从里头取出一支黑表盘的手表，编号卡上写着，型号为126610ln。 它的指针有节奏地转动，看起来就是一支普通的金属腕表。 【警觉】视角下，倒是能看到这只黑盘表萦绕着一层白光。其他三只腕表却没有这种迹象，说明炅鹤的测量精度和强度都远高于【警觉】。 周异手捏腕表。 能量输入。 意识同频开启。 “你好。” 表里传来一个声音：“不要影响我工作。” 周异问对方：“你在做什么工作？你是真的劳力士吗？” “我当然是真的。” 对方答复道。 “我的工作是计量和指示时间。” “但你的时间很准吧？” “当然。我很准。” “和我对话，会影响你的精准度吗？” “怎么会，我是专业的时间计量员，从没出过差错。” 周异继续和对方聊着：“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时间计量员这个名字，是计量时间的钟表类生命统称？” “也可以这么说。” 劳力士又重复道：“我现在很忙，需要争夺标准时间，请不要打扰我。” 周异说：“你先回答我一些问题，完毕后我绝不打扰你工作。” “时间就是生命，请你快点。” “你和其他这三只腕表都是劳力士吗？我是说，是不是正品？” “什么叫正品，难道还有赝品吗？” “的确有。” 周异给它解释了一番。 对方震惊：“这……这种事。你这么说的话，我也可能是赝品，因为我也无法确定我有记忆之前是怎么回事。” 周异一想，这个问题的确有点为难对方。 就相当于有人问周异，你还是人类吗？他说我觉得我是，但却没办法证明。 “标准时间争夺又是怎么一回事？” “那个是我们工作的一部分。” 劳力士说：“时间有众多标准，因为不同计量员那里都以自己为标准。但是某一片区域需要一个公共标准，来统一所有时间，便于计量员们同步校准。” “有了标准时间，计量员们就会和标准同步运动，这样就能将大家的力量集中起来，精准描述某一片区域的时间情况。” 周异试着问：“统一标准之后呢？” “没有之后，标准建立后，大家就会同步在一起，不用争夺了。” “就这样？” “什么叫就这样，时间标准很重要！” “那能通过转动指针逆转时间吗？” “那怎么可能……” 周异挠头：“所以，时间标准，就仅仅是一个标准？” “它就叫标准，当然是标准啊。” 对方说：“如果你是想要问它有什么额外的作用，我可以告诉你，时间标准建立就是为了避免计量混乱，从而导致出现一系列灾难。虽然没办法逆转时间，但因为有各种情况，可能辐射影响周围其他生命的时间认知，导致它们变得混乱。” “严重时甚至让众多生命无法辨认当前处于什么时间，无法分辨现在、过去和未来。自身的时间感知会错乱，意识将无法正常地从过去走向未来，总之会制造出巨大混乱。” “这时候，我们时间计量员就需要站出来，帮助它们校准时间，从紊乱的时间线里挣脱出来，重回正轨。不过有时候这种情况和力量太严重，会导致计量员也本身陷入混乱和崩溃。” 它收回话题：“所以必须有一个标准，在其他计量员混乱的时候，能够和它们同步拉它们一把，这样它们自己哪怕出了问题，也能跟随标准行走，就可以重返正轨。这样一来，大家能够更好地标记时间，使用标准的人越多，我们也就越加重要。” “时间标准很重要！” 周异也收起了之前的玩笑心情。 时间认知混乱，实在是难以想象的画面。 这一群时间计量员，相当于时间认知的维护者，关键时刻能起大作用。 说起来，公司里就缺乏这样一个群体。 周异认真地说：“你所说的问题，也是我担忧的地方……我诚恳地邀请你来我们废土开发公司，担任时间顾问，来帮我们校准时间。” “也请你帮助我们，保护大家免受时间紊乱的意识影响。” 劳力士并不反对。 它只有一个要求：“没有特殊情况，请不要打扰我，因为计量时间和争夺标准，都是需要非常高度集中的精密活动。” “还有就是，有的关键时刻我可能会缺乏光种，还请支援我一点，能量也可以。请尽可能把我佩戴在身上，有助于稳定你的时间线，不会受到外界各种力量的干扰。” 周异表示没问题。 他又告诉对方：“我有一个朋友，它说认识一个钟表头……” “你说的是一位标准钟，也就是我所在争夺的时间标准。它的确能让一个生命暂时回到过去的节点，不过那也不是逆转时间，只是逆转本身的意识记录。” 劳力士对此讲道：“它到处收集特定钟表，就是为了建立更加齐全的「世界时」，不过那是它们那种程度才考虑的事情了。” “总之，它没有危害。” 周异彻底放下心来。 他将这一支黑色的劳力士戴在左手手腕，虽然感觉略沉，但佩戴观感比预想要好，也没有任何不协调的地方。 劳力士又说：“忘了自我介绍，我是劳力士家族的黑水鬼，编号506e6812。” 周异说好。 那就叫黑水鬼了。 接着，周异通过昆明站，成功预约了一次对伍一的探监。猎海将通过探监的方式，将这几只劳力士带给骨人。 猎脊者再次飞入高空。 一夜过去。 猎海终于返回。 它汇报说：“董事长，我在接见室见到了伍一，它召唤出了一个很奇怪的小人，长着一个钟表模样的大脑袋。那小人拿走了三只表，还在手舞足蹈，似乎很喜欢。” “伍一当时非常高兴，它一再让我告诉您，这个恩情绝不会忘记。” “那个钟表头对它释放出了一种奇怪的力量，伍一忽然变得充满干劲，它说要磨练自身，打上外海去。” 看来重返过去，让这位a级骨人明确了未来的目标。 “伍一还说，为尽快减刑出狱，它将以一部分包含记忆的头骨作为质押担保，外出追捕一些危险重犯，所以可能长期不在监狱。” “它说只要减刑完成，就会过来我们这边，尽可能赶在荣誉战争之前过来帮忙。” 周异听得心里一喜。 他开始琢磨，到时候得想办法招募伍一。 伍一和炅鹤都要去外海，如果它们两能结个伴，彼此也能有个照应。 第169章 武士蟹公寓 卫星导航下，聚光体赶赴一个个光爆地点充能，并将沿途光吸怪都引向大佛，通过双线操作持续提升着自身实力。 虽然第三名合体对象还没找到，但炅鹤并不急躁。 它现在兼具了鹤的自信和沉稳。 “董事长，现在我认识到，合体对象不是越强越好。适合自己的才是好的。” “上一代我们三个合体，在很多方面有分歧。我做的是测量和观察，但因为当时我最弱，我的很多判断都被它们否定和质疑。” “不过我并不是怨恨和厌恶它们，相反它们其实对我很好，只是认为我不够强，所以我的决定很难得到信任。” “后来遭遇大气生物袭击，它们在突破重围时主导战斗，反而就我活了下来。” 它停顿了片刻：“回内海后，我一直拼命想找强者合体，能回去为它们报仇。” “鹤和我彼此相信，它相信我的测量结果，我也毫无保留地依靠它的光刀战斗，没有了过去的分裂和内部耗损。” 聚光体漂浮在周异身旁，身上的青色光焰纯净而柔和。 “所以接下来，我会去寻找最后一个适合我的合体者。强度不再是唯一标准，重要的是能和我们形成互补，并且彼此能够真正依赖。” “如果不能组合出契合的技能组，彼此真正融合，再次在外海遇到大气生物，结局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它合体后的转变和成长，让周异有几分欣慰。 聚光体开始循序渐进地以光爆成长着，不再急于一时。 …… 同一天，翡翠城传来一条消息。 “委员，6号楼已经竣工，随时可以对外开放入住。” 周异兴致勃勃地过去看望这一新成员。 6号楼头顶长满树木，看起来就像是一头茂密绿发。 它的底部单元楼有八条宽大石墙充当支撑足，移动时，这八条腿支撑大楼在地上爬行。 然后，6号楼的窗户在有节奏的发光。 一扇扇窗户的闪光构成了简单的武士蟹图案，看着像是一只武士蟹在这栋楼上下来回爬行一样，偶尔也会变成了飞鸟，海浪，蘑菇等发光图案。 它用窗户作为光点，整成了一个巨幅led显示墙。 如果说翡翠城本体是沉稳踏实的拓荒者，5号楼是巡逻家园的战士，那么这6号楼就显得有几分花里胡哨。 周异疑惑地指着这栋楼：“它是什么情况？” 翡翠城回答说：“6号楼意识诞生后，它对自己做了一个改造。” “它希望能与众不同，和我、5号楼区分开来。” “竣工后，我带它外出。在北部森林，它把很多树连同泥土一起移植到了楼顶。” “它很亲近武士蟹，平时都是锤头兵、武士蟹们给它搬运过来各种建材，提供了超出5号楼两倍的钢筋，让它延展性超过了我们，对外覆盖延伸范围更大。” “武士蟹们经常看望和陪伴它，它们无法对话，但6号楼每增长一层，武士蟹们就会很高兴地围绕着它跑来跑去，表示庆祝。” “所以它也将自己的底部改造成武士蟹的腿，以此表示和它们同在。” “比起我，它更亲近武士蟹。” 敦厚木讷的翡翠城这时候也有点无措。 周异向它仔细了解前后，才搞清楚了原委。 不同环境造就不同的生命性格。 像是5号楼天生具有备战倾向，就是因为它生于战争时期。 6号楼是在和平时候出生的。 在此期间，翡翠城一直到处奔走。它先跟周异到联合市出了一趟长差，回来后又是扩建大坝，又是去北方挖掩埋的战车，又是搞快递，又是跟随大佛确认聚光体的事…… 虽然6号楼的建造仍在持续进行，但货真价实属于留守儿童。 对见少离多的大人，没什么感情也正常。 从始至终陪伴它的只有武士蟹们。 所以6号楼也对武士蟹们特别友好和喜欢。 周异看向这一栋很有个性的新高楼，他认真思索后做了一个决定。 翡翠城听闻后有些惊讶：“6号楼专门为武士蟹们开放？” “对。” 周异讲道：“武士蟹是废土开发公司最早的元老，也是我们公司工龄最长的员工，还是公司的形象代表。这也是它们应有的待遇。” “这些年来，武士蟹们矜矜业业，虽然它们智力不高，但只要需要它们，它们总是冲在第一线。” “既然6号楼喜欢武士蟹，武士蟹们也喜欢它，那就将这一栋楼专门留给公司的武士蟹员工们。从今以后，公司的武士蟹、锤头兵、双刀手、武器大师都正式住在这里，当然，不愿意进入里面居住的，也不勉强。” “6号楼，就叫武士蟹公寓。” 周异的想法很简单。 不能让矜矜业业干活的老实人和老实蟹吃亏。 过去武士蟹的身份一直比较模糊，现在正好可以告诉所有人，武士蟹同样是公司的正式员工，大家都得一视同仁。 先给它们解决居住问题。 这一消息传达后，6号楼顿时兴奋起来。 它浑身窗户都开始冒光，四面外墙玻璃都打出了武士蟹的灯牌，让地面路过的居民纷纷张望。 红隼则开启了全区域的广播。 “诸位员工，诸位居民们，现在播送一条公司的重要公告。” “翡翠城6号楼已竣工，即日起以住宅楼的身份正式运行。” “该楼为专属员工宿舍，定名「武士蟹公寓」，专门为公司元老的武士蟹员工打造，入住者需要为武士蟹、锤头兵、双刀手、武器大师等才能申请进入。目前名额非常宽松，请武器大师们互相转告，尽快搬离搬迁入住。” “另外，7号楼已经开始建造，请需要入住的员工和居民们耐心等待后续通知。” 通过红隼的【鸟瞰】，周异也查看了一下翡翠城居民对此的反应。 ——为什么是武士蟹啊，它们就能打一点，能抗一点，在野外住也没事……我们才最需要房子的啊！这不合理！ ——唉，一步慢，步步慢，早知道当时就该去5号楼。等到7号楼排期入住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到时候抽签都抽不上。 ——上次没抽到，这回没位置。妈的，我是武士蟹就好了！ …… 比起外来居民们的抱怨，公司员工们则是情绪稳定。 不少员工虽然也感到惊讶，不过他们思绪里的评价都偏向于正面。原因在于武士蟹是老员工，公司善待老员工，才会善待他们这些新员工。 而且跟着公司，他们有优先居住权，所以不像外来居民那么一点变动就影响巨大，入住翡翠城也是迟早的事。 最高兴的是武器大师们。 谢逊很兴奋地跑到周异面前：“董事长，谢谢您给大家提供这么好的房子！” “大家都非常开心。” 周异也看到，锤头兵和双刀手们在轻巧地走入宿舍，武士蟹们也在拾荒队武器大师的引导下，一个个朝着6号楼里搬迁。 让他没想到的是，武士蟹们除去背着武器外，竟然一个个都扛着背包和箱子。里面包括大铁锅、不知道什么品种的巨大贝壳、防水布、金属小茶几等物品。 周异问：“它们收集这些干什么？” 谢逊用爪子敲打自己的壳，连比带划地说：“董事长，在野外，武士蟹都需要一个能随身携带的遮掩物。” “通常是它们会打个洞，然后将遮掩物盖上，再铺上沙子，这样就有一个简易洞穴。这是一部分外来武士蟹加入后带来的习惯，现在已经是流行的做法。” “虽然有了能定居的安全房屋，它们还是习惯带着这些遮掩物，因为已经用了很久，已经是很重要的家具。” 周异这才知道，原来武士蟹们休息的时候会以类似于寄居蟹的方式，搞一个简易帐篷盖住自己。 这种变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如今公司有武器大师13名（其中拾荒队7名），锤头兵58，双刀手24名。 各部门都想雇佣武器大师。因为它们聪明且强壮，学习能力也强，沟通方面则是可以通过翻译机的收发器解决。 除拾荒队人员不变之外，快递中心、养殖平台、农耕区各要走了两名武器大师。 周异的注意力也集中在武器大师们身上。 他提醒自己，也得关注到普通武士蟹的情况。 谢逊又说：“董事长，告诉您一个好消息。” “我们拾荒队的谢司，它学会了召唤鱼。” 周异一愣：“召唤？骨鱼？” “是泡泡鱼。” 第170章 A级食品 听到泡泡鱼，周异就想到屎山代码。 这种生物的屎通过泡泡送到海面，能够造出浮岛。 它们在死海里到处吐泡泡，能把自己藏到泡内，让猎脊者这样的狩猎好手都难以分辨。 周异叫谢逊找来了谢司。 谢司比谢逊要矮一点，它头戴一顶红色工地安全帽，蓑衣甲外还套了一件反光背心，很有土木工程的气息。 周异打量着它：“你这一身是为了反光？” 谢司用爪子扶了扶自己的帽子：“是的，董事长。这个帽子和我身上的衣服被照射到都能反光，在死海的海底，很远就看到我。我在死海里捡到的，很好用。” “泡泡鱼对光很敏锐，我穿着这样的东西，它们就能找到我。” 周异问：“你能召唤它们？” “说不上召唤，只是能得到它们的帮助。” 谢司双手摆弄着安全帽，看起来显得有点紧张：“我是学的养殖平台，之前我在养殖平台那边帮过一阵忙。” “后来回归拾荒队，空闲时候，我遇到了泡泡鱼，试着用白贝喂它们，它们也喜欢吃这种食物。我就用刷子给它们刷掉卡在鱼鳞上的碎片，它们平时也能自己挤掉，但需要很长时间，容易不舒服。” “和它们熟悉后，我发现它们很喜欢发光的东西，就换上这身衣服，又把一些菱形石固定在我的背包上，看起来就闪闪发光。它们就很亲近我。” 这位拾荒队员说：“泡泡鱼和骨鱼不同，它们其实是聪明的。见我们拾荒队有很多物品不好搬运，它们就主动吐出泡泡，那些泡泡将我们的东西装进去，泡泡让重物一下子就漂浮起来。然后它们推着泡泡，帮我们送回来。” 接着谢司进入了死海，进行实地演示。 到远离岸边的海底位置，谢司从背包里取出一堆菱形石，堆了一个犹如召唤阵的环形，然后自己站入环内。 死海雾霭中死光闪烁，菱形石的光照下，谢司一身反光装备显得格外明亮。 没多久，就有两条鱼类生物游过来，它们围着谢司兜圈，看起来双方很熟悉了。 周异在稍远处观察着泡泡鱼。 泡泡鱼有鱼鳞和鱼形，有鳍有尾，长度比巴掌大一点点，属于小型光纳种。 它们体表散发出一种迷幻光泽，像是阳光照射下的汽油。 周异看到，谢司喂了两条泡泡鱼各一片白贝。 它们吐出泡泡去撞击白贝，泡泡爆开，白贝也被这种微弱的力量炸开壳，然后它们就吃掉里面的贝肉。 接着，谢司拍了拍一块半人高的大石头。 泡泡鱼们围绕石头游了一圈，其中一条泡泡鱼吐出一个泡泡。这泡泡通体透明反光，就像是吹气球一样不断变大。 直到其体积足够后，泡泡鱼轻轻一吹，泡泡就将整个石头罩了进去，然后慢慢漂浮起来，十分轻盈。 谢司则是拿出一根菱形灯，指向前方引路。 泡泡鱼轻轻一顶，泡泡就匀速地往前飘动着。 谢司说：“董事长，就像是这样，我们搬运的能力就提升了很多。泡泡鱼是我们在死海里的合作伙伴。” “现在我们能一次往家里搬运很多东西，就是靠它们的帮忙。它们看起来不起眼，但很有能力的。” 周异点点头。 废土世界的各个生命群体，其实都有着深挖和开发的空间。 “你做得很好，谢司，和它们好好相处，我们要加强合作。有没有什么需要的帮助？” 谢司用爪抓了抓外壳：“董事长，我需要多一点贝壳，得喂它们。” “没问题，我会给郑陶说，多给你们分一点配额。” “那就太好了！谢谢董事长！” “你为我们找到了不错的合作群体，想要什么奖励？” 周异表示：“都可以提。” 对方犹豫了一下：“那个……啤酒可以吗？” “可以。” 周异笑道：“待会儿你去找龚正，从他那领一箱啤酒吧。不过记得不要多喝，工作时不要饮酒。” “好，好的！我一定谨记您的叮嘱！” 谢司高兴得身体左右摆动。 周异又看向旁边的队长谢逊：“拾荒队成立和运行也有一段时间了。在此期间，你们勘探到了城市遗址，找到不少贵重金属和常用物资，干得很好。” “作为公司独立运行的一个部门，是时候你们正式定下薪水了。拾荒队的队员都参照铁马铜牛的薪资，每个月1光种，阿金也一样。” 谢逊顿时眼睛发光：“是，董事长！我们会竭尽所能，继续挖掘海底的各种资源！” …… 武士蟹群体的成长肉眼可见。 作为其中智力最高的武器大师，拾荒队展现出了一个很好的势头。它们开始自发式地去模仿学习，并且付诸于探索实践。 除去交流方式是敲打外壳，其他方面武器大师已经不比人类差。 唯一的问题，就是武士蟹大多进化成了锤头兵和双刀手，蜕变武器大师的概率还是非常低。 至于锤头兵和双刀手，依旧维持原状，因为它们自主能力较弱，还需要周异来下达指令。 他将注意力回到了快递中心和大佛身上。 如今，前者已经变成了公司第一赚钱的产业，增长势头强劲。 后者则是能吸引各种生命——当前更多是沙港当地居民。他们经常到静坐海岸的大佛那瞻仰和观赏，围绕发光的大佛散步，乐山大佛似乎又变回了那个吸引游客们的名胜古迹。 有一天，周异正吃着西瓜，翻着漫画《哆啦a梦》，红隼忽然播放了一条快讯。 “珊瑚口已完成数据更新，公司在行业评级里达到了a，正式得到了10万额度的光种授信，随时可以低息获得这一笔贷款。珊瑚口那边已经发来邀请，希望能够在这一领域与我方合作，它们也将提供相应的完整配套服务。” 周异顿时精神了起来：“快递行业终于上调了！” “不，周，这次是公司食品行业评级为a。” “食品？” 周异有些吃惊：“红薯干和炸鸡那么强？” 他手指划拉遥控器屏幕，进入公司页面。 公司如今是一个动态环形图。 其中心显示为综合信用评级的b。 环形图由四部分组成。 第一部分是占比38.5%的【服务合作】，第二是占比27.1%的【小件配送】，第三是占比21.1%【环境】，最后一部分是【食品】，占据了13.3%。 这四部分各有说明和评级。 信用评级就是综合这几部分权重，评定得出的结果。 【服务合作】是专指和机电城市的合作程度。周异之前就是靠这一项纳入信征体系，该项目前评级为b。 【小件配送】详情里就只有一个「废土快递」，同样为b。 【环境】这一项则是比较复杂的综合评估，包括稳定度、安全性以及物种多样性等多方因素考量，为c。 【食品】却被定级为a。 详情里包括红薯干、西瓜、炒瓜籽几项，不过它们加起来只占据了1.1%，里头占权重高达98.9%的却是一种叫做翡翠汤的东西。 各种食物都有相应评价。 红薯干和炒瓜子都被评价为——普通食品。 西瓜被评价为——良好水果。 但对翡翠汤的描述画风却完全不同。 ——物美价廉的新式优质食物，便于储存和补充能量，带有浓重的地区特色，是一种杰出的人类智慧结晶…… 它以一己之力把公司的【食品】提升到了a级。 周异看得有点茫然：“什么是翡翠汤？” 红隼也一无所知。 周异叫来了农业顾问郑陶。 “翡翠汤是一种才兴起的本地食物。” 郑陶笑着说：“是3号楼里一个叫秦树的年轻人制作的，将各种材料研磨成粉，用热水冲开，往里面加一点蘑菇或者骨头，就会非常鲜美。我尝过，比鸡头汤和鸡骨汤都要美味，而且发热很快，不过还是无法和神代时期的那些食品相比。” “最近翡翠汤非常火爆，听说已经卖到了珊瑚口那边，现在是供不应求了。” 周异皱眉。 只靠磨粉熬汤就能得到a级评价？ 怕没那么简单。 机电城市可不是好糊弄，它们有复杂的审核流程和鉴定体系。 翡翠汤必定有着某种特殊之处。 周异当即说：“带我去见见那个发明者。” 第171章 秘密配方 秦树和大多数流浪儿一样，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遗弃，也不知道父母是谁。但他运气很好，被丢在沙港市的一家餐厅外面。 当时天气不冷不热，没有让他生病，也没有野狗把他叼走，还遇到了收养他的老莫。 秦树有记忆的时候，老莫就已经很老了。 他不知道老莫多大，可能四五十岁，也可能六七十岁。但老莫从来不讲这个话题。 外界问起来，老莫总说：“我才三十，还有力气，只是看起来比较老，因为干活太卖力气啦。” 秦树觉得，老莫绝对不止三十岁。 因为他搬桌子和货物的时候，总是颤颤巍巍，看起来很艰难的样子。老莫一干重活就喘个不停，还直咳嗽，接下来好几天都腰酸背痛。 老莫在「香草餐厅」里干活，专门处理各种垃圾和打扫卫生，擦桌子、拖地板、清理厨房里，这是一项很辛苦的活儿。 不过老莫很喜欢干这个。 在餐厅做事的好处就是能吃剩饭。 客人不要的剩饭剩菜，按照餐厅规矩，收回后厨后就由大家分吃。 秦树是吃着香草餐厅的剩饭长大的。 每天能吃到什么，对他来说也是一件不可预知的事。 运气差点只能喝汤，运气好一点能吃到豆子和蘑菇，运气爆棚的时候不仅能啃带肉筋的骨头，还有各种果脯。 比起混迹街头的流浪儿，他很幸运，老莫很少让他挨饿。 老莫姓秦，所以秦树也姓秦。 他说：“以前我有一个儿子就叫秦树，真的，他和我捡到你的时候差不多大。不过他身体很差，不停咳嗽，但他很乖，那么小都不哭，看到我们还笑。他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孩子。” “医生说他得了肺病，用药能治好，只是要10万菇。我和妻子拿不出10万菇，我们的孩子最后死掉了，我妻子也疯了，摔死在山上。” “我从那以后身体就垮掉了，力气也没了，背驼了，还容易累，好在找到了餐厅里干活，就这么活着。有时候我也不知道还为什么在活着，但总得活着。” 秦树觉得他很可怜，就保证说：“老爹，我不会死的，你放心，我会照顾你。” 老莫只是笑，露出发黑的稀疏牙齿，脸上皱纹很深。 “不用管我，秦树，你要好好活下去。” 在秦树13岁的时候，老莫干活儿已经非常不利索，身上还散发出一股难闻的腐烂味道。餐厅就把他辞退了，让秦树来接替老爹继续干活。 老莫咳嗽得越来越厉害，还会咳很多血出来。 秦树很不安。 自己能赚够10万菇，在关键时刻救老莫吗？ 秦树去找到沙港市的医生询问了一下，得知老莫这样的情况，10万菇只是第一个治疗阶段的开销。后续可能还会出现反复和并发症，治病开支必定会比这更高。 可餐厅收入非常微薄，唯一的好处就是能免费吃剩饭，即使如此也有很多人想来。 外面像务农团或者工匠收入就高，如果省吃俭用几年也许能攒够。可他没办法去那些地方干活，因为没有相关技术和经验。 就在秦树感到着急又束手无策的时候，他听到，蟊谷镇的废土开发公司在招工人，薪水高达每月6000菇。如果在那边干活，就能攒够给老爹治病的钱。 那边还有一座医院，对员工们免费开放一年。 治病不要钱！ 秦树于是背起老莫，跟过来招人的曹大元一起去了翡翠城。 翡翠城提供了很好的房子给员工免费住，还不用买柴火取暖，屋子里长期保持暖和，对体弱怕冷的老莫来说帮助巨大。 秦树一边在光炱大坝上干活，一边带老莫去玛丽亚医院看病。 达芬奇医生给老莫做了全身体检，确定了其病症。 “患者有遗传性肺疾病，根据影像学检查，确定目前已经是重症患者，需要立即入院进行治疗干预。” “考虑到患者骨龄已经达到了65岁，体温、血压低于正常水平，需要外部供氧以维持血氧饱和度。” “我将会订购一批针对药物，来改善患者状况。” 秦树好些天都魂不守舍。 情况比他想的要更加严重。 他每天都去医院病房里看老莫。老莫虽然吊着药水瓶子，脸上蒙上一个面罩，但整个人不再那么憔悴干枯，肤色也渐渐红润起来。 经过一个月的治疗，达芬奇医生告诉秦树：“患者体温、心率、呼吸频率等指标均回到了正常范围内，已经可以出院。” “回去后注意休息，避免受凉和劳累。” “记得定期复查。” 秦树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老莫的确恢复了过来。他咳嗽变少，整个人也肉眼可见的精神起来。 由于不能劳累，老莫只能收拾收拾屋里，外出散步。后来他看到外面的小摊贩在煮鸡头汤，于是也开始试着做。 多年在餐厅干活儿，他也学到了一些厨房手艺。 老莫煮的汤一点不比外面差。 秦树看到他恢复过来，也安下心来每天去大坝上干活。 有一天老莫忽然说：“董事长不是在号召，做一些平价食物向外地卖吗？我把这个汤也变一变，说不定也能卖掉，让大家都能吃得起，吃得上。” 他的办法也简单，就是将鸡骨、豆子、蘑菇晒干后磨成粉，再加点盐，这样用热水一冲就是一碗汤。外出的时候就用布包装好，随时能吃。 秦树尝过之后却觉得味道寡淡。 “我觉得蘑菇切成小颗，保留豆子本身，吃起来更有口感一点。” 经过反复比较和尝试，两人摸索出一个配方，包括晒干的嫩蒲草，干海藻，加上干菇小粒、豆子。加上一点点盐就是一碗非常美味的汤。 如果往里面再煮两根鸡骨，味道又会更上一层。 秦树却还是不太满意。 他从小吃餐厅各种剩饭长大，清楚一道菜必须有核心的原料，同样是鸡头汤，不同店里熬出来的口味就不一样。 像是香草餐厅，里面的香草鸡肉就是招牌，香草其实就是蒲草和另一种有清香味的野草。 但这个野草有没有浸泡什么，为什么味道比野外浓郁得多，只有老板才知道。这也是独门配方，是餐厅维持的根本。 秦树觉得得有个独门配方，免得被那些狡猾的商人偷了过去。 他和老莫分头行动，尝试了很多可食用原料，不过大多各有各的问题。 像贝类，能增加鲜美口味，但需要是活的，很不方便携带，而且价格还贵。 最终是老莫找到了一个秘密食材。 秦树看到时，有些不敢相信。 “吃这个？你疯了，会吃死人的。” “能吃，你要信你老爹。” 老莫指着麻布里包着的细细干须：“我看到沙鼠很喜欢吃这个，它们能吃，我们就能吃。我教你的本事，可不要忘了。” “有了这个之后，味道会完全不一样。” 他将新材料加入了滚烫的汤里，盖上盖子，焖煮一段时间后揭盖，香味里多了一点药物般的淡淡苦涩。 秦树用木勺舀了一点汤，吹了吹后尝了一口。 他嘶地吸了一口气，双眼睁得老大。 这汤里竟然有奇特的甘甜味，汤入肚里立即让身体变得发热和暖和，并且短时间里就能感觉到饱腹和有力气。 老莫嘿嘿笑着：“怎么样，不错吧？” 秦树也承认：“这是我喝过最好的汤。” 就是有一个问题。 这汤加入的秘密材料，是爆炸菇。 准确说，是爆炸菇的菌丝。 老莫说他是到处找食材的时候，在蘑菇林外看到，有沙鼠正在啃掉落在地上的灰褐色线状簇须。 他发现，这些须是运送蘑菇的车里掉落的，从颜色和形状上判断，来自于爆炸菇。本地居民都被曹大元普及过各种蘑菇，以避免他们触碰这些危险蘑菇种类。 安全起见，老莫先收集了一些干涸菌丝，然后放在绿洲带的树上，果然引来了飞鸟啄食，它们吃过后都没有任何问题。 爆炸菇自然脱落的菌丝很特别，本身有一股苦涩气味，但吃起来却甘甜。 于是他加入汤里，发现意外契合，而且有了奇妙的风味。 这特制菜汤不仅味道鲜美，还能让人身体迅速发热，恢复力气，对于干活的人来说很实用。 老莫请来了曹大元，这也是父子俩最信任的人。 尝过秘制热汤，曹大元一脸难以置信：“这汤真是好东西，叫什么名字？” 老莫和秦树都相视一笑。 “翡翠汤。” 这是在翡翠城摸索出的配方，老莫想要献给废土开发公司，以感谢公司给秦树一份薪酬丰厚的工作，还治好了自己的重病。 曹大元却听得摇头：“不行的，董事长给我讲过，你们发明的就是你们的，公司最多来经营这个东西。具体收益怎么分配，我还得请示董事长。” “不过我觉得，这个只要你们掌握配方，不怕被盗用模仿，就可以试着对外卖一卖。现在公司的贸易不仅遍布周围几座城市，还能通过快递中心送到南方的枢纽港口珊瑚口，只要是好东西，在珊瑚口绝对不愁卖。” 老莫说：“那就先试试。” 不过他一再强调，这个翡翠汤是秦树的发明，自己只是打下手。 秦树知道老爹是为自己好。 “我就先去找千粟，让她那边的快递员帮忙送到珊瑚口，去找那边的机电城市评估商品。这样是最快的。” 曹大元风风火火地去了。 让父子俩没想到的是，翡翠城在珊瑚口那边获得了极高评价，在沙港地区也大受欢迎，购买者络绎不绝。不少商人开出高价想买配方，每天像是苍蝇一样围着他们转悠。 秦树被搞得苦不堪言，只好每天都上完工后就回家躲起来。 曹大元再次登门，却带来了一个他未曾想到的人。 来人是一名黑发黑眼的青年，穿着简朴的链式外套，脸上带着笑容。 他说：“你们做了一件大事，真是了不起。” “董事长，您怎么来了……” 秦树一时间有点手足无措。 周异打趣道：“怎么，不欢迎我？” “欢迎，当然欢迎！” 秦树稍微放松了一点。 董事长点点头：“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你发明的翡翠汤在珊瑚口评价极高，达到了a级，那边想要和我们合作，一起将这款商品推向各城市，目前是否要合作还没有确定。你的意见至关重要。” “……董事长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秦树有些局促。 “我觉得可以合作，对大家都是有利的。不过这是你的配方，我按圣山那边的标准来，70年专利权的分成5%……也就是说，这70年内，公司经营翡翠汤对外售卖产生的收益，都有5%会归你，你觉得如何？” “好的。” 秦树慌忙点头。 对方又说：“你有什么条件，都可以提。” 秦树深吸一口气：“那个，不知道以后看病要不要钱……这个钱只要够给我老爹看病就行。他年纪大了，虽然治好了病，但现在还是会咳嗽，情况也在变坏。现在他又去医院复诊了，应该还会待两天观察再回来。” 周异愣了愣，然后一笑：“放心，公司目前发展良好，玛丽亚医院将长期对员工免费开放，这个不用有任何顾虑。” 秦树松了口气。 “其实我老爹……才是发明翡翠汤的人。” 他最终还是说了实话。 因为秦树认为，老爹做出了这种事，就应该被大家称赞和尊敬才对。 周异听完后略有惊讶：“原来是这么回事。” 他思索片刻。 “秦树，我问了达芬奇，要彻底根除你父亲的肺部疾病，只有一个办法。” “我们考虑给他做强化改造手术，用光印改造强化他的肺部，这一手术现在已经很成熟，成功率很高。我们将会邀请递归市的医生和我们这边同步，根据实际情况选择强化改造，或者强化器官移植。” “这样一来就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让你父亲彻底脱离之前肺部疾病。” 秦树呆了呆，继而大喜过望：“强化者……那太好了，太好了，老爹有救了！谢谢您，谢谢！” 第172章 各取所需 两天后。 玛丽亚医院。 周异对眼前的老人说：“不用担心，相关医疗技术已经很成熟了。” 这位秦莫是他见过的年纪最大的新人类。 废土时代，一个普通人能活到65岁需要一些运气和基因天赋。 “我不担心，我活得够久了。看到秦树长大，在公司里过得很好，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秦莫头发稀疏，是一个瘦小干瘪的老头，背有些驼，说话倒是口齿清晰。 就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普通人，搞出了翡翠汤。 它的原料主要是片状干菇、晒干的豆子与骨头，核心却是爆炸菇自然脱落的菌丝，也就是其插入土壤里的那些簇须。 据珊瑚口的专业机电生命评估，这是可食用的无毒食材，里面富含大量卡路里，能为血肉系生命快速补充能量。 翡翠汤是一种此前未有过的新发明，不仅有很高的食用价值，其成本低廉（包括爆炸菇的菌丝），便于储存的干货形式，还有极高的传播和推广价值。 兼具独创性和普适性，翡翠汤这才直接推动公司的【食品】起飞到了a级。 a级即标准，代表该品类最佳的准则和标杆。 珊瑚口想要和废土开发公司一同合作生产发行，就是希望能分享这一标准的制定权。 但周异也乐见其成。 因为翡翠城这边人口规模太小，搞简单食物加工还行，以当前条件根本不可能做到规模化和技术标准化。有作为贸易枢纽的珊瑚口入伙，这方面短板能直接补上，并且可以快速开启批量生产和对外售卖。 秦莫和秦树立下大功，周异也决心，要给两位发明家切实解决他们的困难。 他将注意力回到秦莫身上：“达芬奇说，你选择了强化改造？” “董事长。” 老人笑了下，露出发黑的牙齿：“我还是喜欢自己的东西，外来的东西钻进身体里，总觉得不太对头儿。” “也好。” 周异点头。 当前，强化体手术分成三类：强化改造、强化器官移植、义体更换。 强化改造是基于既有器官的改造，往里植入和固定光印结构，从而制造出强化体器官。优点是排斥反应会较少，但手术难度大，技术和材料成本都很高昂。 强化器官移植，顾名思义，就是用已经培养好的强化器官植入体内。优点是手术步骤简单，缺点是术后排斥反应较强，应激程度较高，服用药物的量也大。 义体更换是用机电义体更换局部器官，千粟就是一个例子。优点是能正常履行该器官的基本功能，缺点是运转会有持续磨损，需要定期维护乃至更换。 秦莫选的强化改造。 有个隐患是，他年纪很大，生理条件较差，强化改造手术有一定失败率。 达芬奇倒是做出了预案：“如果改造手术失败，我会在保留既有肺部的基础上植入备用的小型义体肺，采用双肺结构。” “这样能缓解肺部压力，也能减少创伤。” 为确保手术成功，达芬奇建议订购3代以上的e级机电光印。 周异直接说：“要买就买最好的，就买第5代。” “是。不过选用医用类光印，e-5级「调节」价格需要500光种。” “买。” 达芬奇又说：“改造手术我需要辅助医生，以控制风险。所以我会通过控制车联络圣山，寻找至少一名该领域医生与我同步进行远程手术。” “这将带来额外的劳务开支，在10—50光种不等，需要支付给对方所在的医疗机构。” 周异点头：“没事，完了你给我个清单就行。安全最重要。” “是。” 当看到清单时，周异不由感叹，成本还真不低。 除去光印一套、辅助医生之外，还得采购体外人工肺一整套，就近调取的同型号血液，若干氧气罐，一次性医用耗材……光这一次手术就得800光种。 哪怕都选用最便宜的医疗材料，做一次改造手术也至少需要200光种。 这远远超出了普通人能承受的范畴。 各种设备、道具和物料被陆续送抵玛利亚医院。 秦莫入住医院后也开始静养，调理身体。 …… 周异这才回头处理和珊瑚口的合作。 红隼发来了那边给出的条件。 “珊瑚口希望和我们共同经营「翡翠汤」这一食品，共享专利配方并且做专利注册。它们将负责集中加工，这样成本能压缩到最低，以确保能拥有最多的消费群体。” “它们提供贸易渠道，通过珊瑚口的货船进入超过200座城市，覆盖超过500个集镇，能将这一食品迅速地大规模铺开。” “每一座城市的销售账单都会按月汇总，能清楚看到具体销售额和各项成本。” “它们将负责所有成本，净利润我们双方各占50%。” 周异喜欢机电城市的一点就是配套齐全。 它们属于程序主义者，每一个环节都很清晰，和它们打交道也放心。 这相当于废土开发公司用专利入伙。 周异不由好奇：“它们为什么花这么大力气想共享专利？” “为了评级。” 红隼说：“珊瑚口目前的信用评级为b+，是区域范围内的行业领导者，在贸易领域的很多细分行业都很强，【大宗商品物流】和【制糖业】均为a。” “它们精于长距离重载运输，以降低运输成本，这方面有着独特的技术、经验和仓储管理。” “另一方面，我们这边能购买到的糖，其中一半都是来自于珊瑚口的制糖工厂。它们购入甜菜和甘蔗作为原料，加工制作出的砂糖、方糖品质极佳，价格低廉。” “珊瑚口的定位就是占领平价市场，用低利润来获取较大的市场份额。” “它们有制糖工厂，只要稍作改造，就能用于制作翡翠汤的干包，这方面的确有优势。” 无人机着重强调：“最重要的是，它们正在冲击a级城市，需要有足够多的a级行业评级，以及足够大的影响力和体量。所以能大规模售卖、成本不高的翡翠汤对它们意义重大。” “它们评估了翡翠汤，认为里面的爆炸菇菌丝数量其实太多，减少到当前1/10的程度就足够让人补充力量，也不会引发大规模发热出汗。成本能进一步降低。” 周异听得挠头。 问题是，爆炸菇数量现在有限……没办法大规模扩张。 他思来想去，心中发狠。 既然要搞，就搞大的！ “红隼，给我联系珊瑚口的负责者。” 片刻。 红隼发出一个电子音：“您好，周先生，我是珊瑚口程序部的金翼，专门负责食品行业相关程序工作。这次翡翠汤的合作谈判，也由我负责。” 周异讲述了自己的思路。 那边沉默许久。 “您想要将核心原料的当地爆炸菇，由我们双方共同经营。这本身不是问题，不过我需要过来做实地查看以通过审核程序，现在您方便吗？” “方便。” “那好，我预计在8个小时后抵达翡翠城，期待与您的见面。” “好，等你。” 等待之际，红隼又提醒道：“沙海公那边已经邀请了你两次，说想要谈谈深度合作的事，你现在可以过去看看。” “不急，等翡翠汤这边结束了再说。” 周异略略一想：“这样，你替我飞一趟那边，简单告诉他们我们这里的情况。让沙海公它们能理解，现在我走不开。” 红隼号飞向西边。 一个小时后，它返回说：“我已经向沙海公它们转达了我们的情况，它们说不着急，等我们这边的消息。不过那边的贝都公和钢炼公都在，看起来不像是谈论小事。” 周异点点头。 那些事以后再说。 现在搞定珊瑚口这个大客户重要。 7个小时54分后，一架白底蓝标的中型客机飞到了翡翠城上空，并缓缓盘旋。从飞机上降落下一个小小的机电生命。 “您好，周先生，我是金翼，很高兴见到您。” 使者来自机电城市核心的程序部门，它个头很小，有两根触须和黑黄相间的身体，高频振动着双翅。 金翼是一只电子蜜蜂。 周异也笑着说：“你好，欢迎。” 他带着这位机电生命一路抵达蘑菇林，在孙重来的陪同下查看爆炸菇的实地生长情况。 金翼悬浮在爆炸菇上方，电子复眼上投射出白光，对蘑菇们进行扫描和记录。 大约半个小时后。 “物种已确认，这是自爆烈性菌类的一个亚种。” “不同环境中诞生的自爆烈性菌类，根据肥料、土壤、水源、空气的差异，各有不同。” “作为食材是非常特殊的品类，特有的口味也很重要。” 电子蜜蜂飞到周异面前：“周先生，您真的确定，要将这一亚种与我们共享经营，委托我们进行大规模种植吗？” “确定。” 周异坚定地说：“只有这样，翡翠汤的产量才能提升。另外，这里爆炸菇的产量已经到了一个瓶颈期，希望你们能根据我们的经验，能够将它们扩大生产。” “感谢您的信任和友善，请稍等片刻，我将申请提交程序部审核。” 这次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 “审核已通过，下面是程序部根据翡翠城协议增加的一份补充合作协议，关于爆炸菇的相关项目……” a级食品的威力很足，珊瑚口也的确很急着进步。 周异仔细查看了里面的各项，红隼也标记了其中关键部分，确认没有什么问题，都是净利润五五分成。 他签署名字后，这一订单终于彻底落地。 周异想的很清楚。 他隐去了爆炸菇能通过建筑生命转化光种这部分，只是将其用作生产原料。 如此一来，递归市的快递、储能市的光炱砂、珊瑚口的翡翠汤和爆炸菇，都构成了和不同机电城市的稳定产业合作。 加上贤者菇的专利收益，沉积带的固定产出，以及冬季破界者哈鲁克的重返……这些多样化的光种收入源，都将为公司提供牢固的经济地基。 到现在，公司的下一步也就可以开启了。 周异翻出日记本，用签字笔在上面写下。 ——发展一项科技。 金翼飞上高空，回归公务客机，飞机盘旋一圈后飞向南方的珊瑚口。 周异则是叫来猎海，乘坐猎脊者赶赴沙港市，去和沙海公它们碰头。 第173章 荣誉战争 站在战舰甲板上，周异眺望不远处的沙港市。 骆驼在这座城市中进进出出。它们是运输的主要劳力，将货船送到港口商品一部分送入城内，另一部分沿翡翠大道运往翡翠城区域，售卖给那边的工人们。 翡翠大道的港口站台边上，不少工人在等班车。 车辆与骆驼并行在这一条长道上，也有一些徒步者混入其中。 这时候虽然是白天，但本地新人类已经不怎么害怕了。虽然依旧有不少人昼伏夜出，但越多的人在加入到新秩序中来，白天出门干活，晚上回家休息。 不论是沿着翡翠大道巡逻的5号楼，还是在沙港市外静坐修行、浑身佛光的乐山大佛，都给了他们更多的信心和安全感。 沙港地区的发展改变肉眼可见。 身旁的沙海公笑着说：“周先生，我们这里如今是一片生机勃勃万物竞发的景象。没有了内耗，沙港市、钢炼市和贝壳市都能够彼此互补，这在之前是无法想象的事，多亏贵公司居中调停和联合。” 周异也客气道：“主要还是诸位领海主经营得当。” 他脚下的战舰忽然发声：“周先生，我们有一个提议。” 这艘战舰就是如今贝壳市统治者，曾经百里公的副手之一，贝都公。 贝都公船身狭长，拥有六门副炮，一门主炮，是专业的战斗单位。 “沙港市、钢炼城和贝壳市想要组建一个联盟，也诚恳邀请废土开发公司加入。” 贝都公说：“这个联盟将会是一个牢固的利益共同体，彼此之间取消关税，集中对外做进出口，以确保我们的竞争力和利益。遇到任何外部事物，都以联盟形态来处理。” “不错。” 钢炼公也附和道：“机电城市会组成各种形式的联盟，比如技术联盟、农业联盟、医学联盟或军事同盟等等。我们也可以效仿，长远来看是好事。” 它是一台移动式破碎站，正停靠在贝都公的甲板上。 周异微微一笑：“几位不妨把话说得明白一点。你们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甲板上忽然变得安静下来。 最后还是沙海公接下话头：“麻烦来自灭顶公。” “它的最后通牒已经发到了贝都公、钢炼公和我这里，要求我们在冬天来临前正式投降，将我们所经营的区域并入它的领地。” “周先生应该知道，灭顶公位于贝壳市以北，过去百里公就面临着那边的巨大压力。它着急地到处吞并，向沙港地区动手，也是因为灭顶公只要剿灭东北区域的天国叛军，就必然会扭头向外进一步扩张，百里公就会首当其冲。” 周异当即询问了百里公。 确有这事。 这位灭顶公统治着双河地区，所有城市都集中于一片中型规模的陆地上。它坐拥以「sh市」为核心的7座城市，下辖25个集镇，6座港口，治下人口超过60万，是货真价实的一方霸主。 此外，灭顶公还是黑帝任命的海外总督。 “海外总督，名义上是为天国捍卫海外领地，实际上完全自治。只要每年进贡一批资源，以代表对天国的臣服即可。” 百里公介绍说：“每一名总督都实力极强。天国要剿灭或吞并它们需要付出巨大代价，双方各退一步，就有了总督制度。” “灭顶公是一位顶级领海主，只是从不公开露面，以人偶形态示人。” “关于这点有两个传闻，第一个说是它曾经在与天国军队大战时受了重伤，至今还在修养。第二个说它本体已经在外海，所以重点在天上，只是偶尔关注地面内海情况。” “灭顶公的风格是先摧毁再重建，它的军队特别擅长空中袭击，以及登陆后的地面作战。” 百里公还给出了一条建议：“双河地区距离贝壳市直线距离是840千米，不算近，所以如果在海上布防，能起到很好的切断和阻击效果。” 周异问它：“天国叛军又是怎么回事？” 领海主回答道：“天国靠着对外高速扩张和吞并，消灭、驱逐了众多领海主和各方势力，才拥有了庞大疆土。天国掌控的外围区域，时常会出现叛乱。” “这些叛军有的是为了夺回领地，有的是报复，有的是被裹挟。叛军会针对薄弱的城市袭击，掠夺各种资源和人口。” “各地叛军不断诞生，数量越来越多，黑帝也转变了方向，专注于既有领地经营和稳固，不再南征北战，而是采取了总督制度来获得更大区域的掌控权和影响力。即使如此，叛军还是在各处不断出现。” 百里公说：“海外总督也要参与对叛军的镇压和消灭。之前东北方向就有一支叛军盘踞，他们规模不小，主要是进行海上掠夺和破坏。” “上个冬天，这支叛军的主力就已经被灭顶公击溃，再也构不成威胁。所以灭顶公下一个目标，就是距离双河地区最近的贝壳市，然后一路向南……它会以天国的名义进行征服，这被称之为「荣誉战争」。” 荣誉战争就是代表天国对外进行吞并，统一在冬季展开。 与普通的入侵不同在于，这是得到天国认可的合法战争。海外总督如果以其他方式的对外发动战争，会被视为叛乱，将遭到天国镇压和剿灭。 荣誉战争有明确期限。 开启战争后只有3-5年时间，延期最多能到10年，到10年截止，如果战争依旧无法取得胜利，天国就会强制介入停战。 周异稍微一想就明白过来：“强制设下期限，是天国为了限制总督的权力吧？” “是的。” 百里公讲着：“早期的总督到处开战，给天国惹来了不少麻烦，一度造成叛军遍地、天国名声越来越差的情况。” “荣誉战争既是限制海外总督，也是一个明确的筛选机制。” “如果能抗住总督的吞并和攻势，就说明实力优秀，天国就会过来招揽，一部分总督就是这么产生的。如果总督发动荣誉战争，又最终作战失败，结果就是纯粹损失了大量光种和资源，要对同一对象开启第二次战争就会非常谨慎了。” 周异皱眉。 灭顶公的背后是天国，到底还是遇上这一巨无霸了。 天国在通过总督逼各方势力表态。 不是自己人，就是敌人。 周异忽然想到。不对，有一个群体不是这样的。 “机电城市有被发动过荣誉战争吗？” “它们非常特殊。” 百里公说：“传闻机电城市与黑帝有过某种协议，它们保持中立和独立，不过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 周异又意识同频到红隼，询问缘由。 “机电城市有自己的阵营。” 无人机答复道：“当前138座机电城市虽然都是各自独立运营，但都代表了机电文明社会，有同样的程序形态和秩序意识，在生命秩序这一层面上是一体的。不过具体方面的协议，需要程序部的权限才能得知了。” “周，沙港地区是不可能成为机电城市的。这里的主体民族不是机电生命，也没有以程序来主导整个社会的运转，最基础的两个门槛已不满足。” 周异心说可惜。 比起加入天国阵营，机电城市显然是更好的选择。 既然不行，那就自立门户。 周异决定不再去想那么多，先考虑应对冬季的荣誉战争。 …… 周异看向三位领海主：“我比较好奇的是，三位为什么不选择投靠灭顶公，而是想要抱团打这一场荣誉战争？” 沙海公眼神坚毅：“原因也简单，投降和逃亡只是因为没得选。灭顶公会将我们调到双河地区去，然后另外派人来统治这里，这也是一贯风格。但如果贵公司愿意加入联盟，有周先生你在，这一场就有的打，胜负犹未可知。” “不错。” “我们的想法是一致的。” 三位领海主对周异倒是很有信心。 他自己都不敢说扛得住灭顶公。 周异笑了一下：“废土开发公司加入。” 沙海公用爪子擦了擦额头的汗，高大的身体也松弛了下来：“太好了。如果您不加入，我们就只有真的投降了。” “因为我们三个加起来都打不了灭顶公。您不参与，这个联盟就没用，倒不如投降或者尽快收拾财产逃跑。” 周异：“……” 战舰之身的贝都公也说：“我用程序模拟了256次，仅以沙海公、钢炼公和我的力量联合，对上灭顶公的平均胜率约为12.1%。” “开战后，随着资源大量消耗，士兵不断折损，这个胜率会越来越低。所以我和钢炼公将选择投靠，或者带上一些士兵和人口另选地方重新开始。” “但如果有您加入，胜率将来到48.12%，已经是值得一战。” 周异都差点忘了，这两位领海主也是机电生命。 它们是真正的数据党，数据不行就会选择损失最小的方式决策。 简而言之，直接投降和放弃。 他好奇问：“这个胜率你怎么计算的？” “您持有翡翠城6座，亚龙湾，玛利亚医院，乐山大佛，总计9大异形。除去医院和大佛之外，其他7大异形都已证明能参与作战。” “它们提供了极高的胜率变量。” “只要它们进入我方陆地战场，配合我方地面工事的作战成员，敌方将无法限制异形战士的冲击，它们需要付出惨重的代价才能登陆。” “除此之外，聚光体的存在，也足够对灭顶公进行无死角的威慑。” “只要它们无法突破我们的海岸和城市，哪怕大量空袭，我们也能将居民转移到地下。转为持久战后，我们拥有三个地区的纵深，后方只要能将必备物资补充到前方，就足够撑住。” “贝壳市旁有着不少的天然激流区域，能进攻的死海路线就那几条，海上布防是我的专业领域，我会竭力破开灭顶公的封锁。” 周异心说原来是这样。 可作战的建筑生命，在机电生命的评估体系里战力很高。 沙海公搓着爪子说：“周先生，那么你来取个名字吧，大家以你为首，联盟得有个名号才行。” 周异略作思索：“我们反对战争，以经营发展为核心理念……就叫发展联盟。” “好！这个名字好。” 就在这寻常的一天，发展联盟正式成立，也确定了以废土开发公司作为绝对核心的城市铁三角。 第174章 北洋兵团 如今还是夏天，距冬季至少还有4个月。 周异返回后还是召集核心员工们，在3101开了一个正式会议，宣布了发展联盟的建立，以及将要面对的荣誉战争。 大家都表现得十分淡定。 其他人乐观，还能理解为不知道灭顶公的强度。但郑陶见多识广，千粟更是武器商人，他们居然也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这让周异有点摸不着头脑。 或许千粟认为自己是天人，可以直接对总督进行位阶压制？ 郑陶发言道：“这次是不同地区的战争，只要无法短时间内结束，打的就是后勤。” “武器装备领域我不懂，我就说说粮食补给。” 这位农业顾问有条不紊地讲着：“人类在这种战争中的角色，据我所知通常是辅兵、后勤兵、工匠，数量比正规军多得多，但又必不可少。那么这些人类士兵是要吃喝拉撒的，如果吃不饱，他们就会士气低落，并且很难战地作业。” “从双河地区到贝壳市的840千米，干菇得源源不断地送到前线来，这必须由若干艘舰船运输，光纳种不会干这种繁重劳动。运输船由人类船员操作，速度不会超过10千米/小时，最快速度下直线单程一趟要84个小时，也就是3天半，一个来回就是7天。” 他比划着手势：“一来一回，这就会产生了额外天数的大量食物消耗。收集、封装、运输中产生的自然损耗在60%以上，最多40%的粮食能送到前线的人类士兵手里。” “贝壳市储备有大量粮食，损耗低，加上我方后勤线短，运送效率高。所以持续下去，粮食领域是我方占优。” “另外还有翡翠汤的补给，能一顿顶两餐，不仅方便运输和储存，人们食用后体力也能得到迅速补充。” 周异有印象。 当初进攻贝壳市的时候，他就看到了不少人类手持火铳参战，也充当海马射手的辅兵，给它弄三角支撑架和远射器。 城市军队内的确有大量人类。 周异又看向千粟：“你呢？” 铁头少女思索了一下，然后开口：“武器领域变数很多，无法准确评估。灭顶公的专长是空中压制以及陆地攻坚，我认为有聚光体和猎海，空中有足够尖锐的刀，能撕开敌方阵列。” “海上有海神号、圣彼得堡号，机动性也有。问题在于中坚数量不足，我建议可以再去雇佣一些机电生命佣兵。” “考虑到前方还有贝壳市和钢炼城两层防线，进退空间也有，它们的力量不弱，也不是那么容易被突破的。” 她说：“郑伯说的很对，战争打的是后勤。领海主的光纳种战士，是要持续消耗光种的，战时如果无法满足它们补给，战力就无法形成。规模化作战都是立体编队，一定会配备大量的辅助作战成员。” 千粟掰着金属手指说：“舰船、车辆、各式探测和攻防装置，都需要能量包持续装填，这也是一笔高额开支，还得持续运输能量包到前线来。” “相比敌方，我方有一个独特优势，那就我们的快递中心。” 周异原以为她会说可参战的建筑生命。 优势是快递？ 他不懂就问：“愿闻其详。” 少女高兴地说：“董事长，我们拥有独一无二的骨鱼和胜蛇快递员。如果北方被封锁，那么递归市的业务因为不可抗力因素暂停，我们也可以转向南方的珊瑚口，业务本身不会受到影响，只是更换区域而已。这就是我们的后勤赚钱保障！” “这个月的账单已经出来了，您看过了吗？” 周异还真没看。 他点开递归市页面，查看后台信息。 上面的数字让他大吃一惊。 最近一个月完成的订单数为566单，总计结算22640光种，快递中心从中分成6792光种，即使如此自己也入账15848光种。 周异疑惑：“现在就8名骨鱼快递员，哪怕算上胜蛇帮忙，能送完这么多单？” “能。” 千粟露出得意的笑容：“董事长，现在我们改进了流程，让每一名快递员长期负责特定区域，这样它们熟悉路线，能快速响应。” “不过主要还是之前的快递服涂装，提升非常明显。胜蛇们与骨鱼匹配加速，也变得更加稳定。” “要不是为了考虑稳定和安全，我们现在还能再接至少200单……” 她谈到快递中心就有点打不住，最后终于克制住后拉回话题：“因为快递中心不受战争影响，所以能给公司产生源源不断的光种收益，随着我们的规模持续扩大，这种收益会越来越大。我们后方有钱有运输，就打得起仗。” 千粟正色道：“董事长，短时间里无法组建一支强大军队，但是我们有钱，可以雇佣外部军事力量的加入。有许多优秀的雇佣兵团存在，它们是能应对灭顶公的进攻。” 周异一听就知道，她心里有名单了。 “推荐几个。” 少女的金属手指轻轻活动：“从专业角度来说，我认为，可以选择死海骑士团，或者北洋兵团。” 死海骑士团好理解，他们拥有众所周知的强力舰队，死海作战经验也丰富。 另一个周异却没听说过的。 “北洋兵团和北洋侠客有关？” “有的。” 千粟点头：“北洋侠客是豪侠团体，通常是单体作战，但兵团就是群体合击。它们是北洋集团的左膀右臂。” “两者中，北洋侠客名气更大，因为传奇性更足，加上有地官们在背后造势和推动，和世俗接触更多。但在武器商人圈子里，大家对北洋兵团的评价更高。” “北洋兵团的主力是义体战士。” 周异一愣：“全方位改造的义体？” “对。” 千粟一脸认真：“他们可以看做是人类的全方面强化版。兼具人类使用工具的头脑和灵巧，又能够适应复杂的环境，并吸取自然界的死光，能在艰苦环境下长期作战。” “不少北洋兵团击杀的强力生命，剿灭的劫掠团，最终都被宣传为北洋侠客所为。加上他们行为向来低调，所以外界所知道的不多。” “北洋地区能够长期保持独立，就是因为北洋兵团的存在。有记录以来，它们为北洋地区曾打过三次荣誉战争，两胜一平，在这方面是有战绩可查的。” “我曾和它们做过生意，所以知道它们的一些具体情况。” 周异听得点头。 既然准备开打，那就两个都要。 死海骑士那边可以直接联系秦燮，让他帮忙推荐舰队，专门在死海中牵制灭顶公的海上部队。 北洋兵团则是可以作为主力防守。 现在还有一个小问题。 “价格区间？” 千粟说：“雇佣死海骑士团的一支舰队在冬季参战，最少需要5万光种。” “北洋兵团便宜很多，只要2万光种就能雇佣它们的一个大队，总计300人，不过额外消耗和配置另算。” 周异决定先联系一下北洋兵团。 红隼查了递归市的数据库，说：“劳动市场里找到了北洋兵团，它们的信用评级为b，可以通过这一通道和它们联络，是否需要现在联系？” 周异说联系。 无人机电子眼闪烁了一下，发出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你好，北洋兵团。” 周异说：“我想雇佣北洋兵团，参与一场荣誉战争的防守。” “对方是谁？” “灭顶公。” “那至少要两个大队。” 那边言简意赅。 周异问：“价格如何？” “两个大队，4万光种，1年时间，先交2万预付款，不保证赢，它们总计折损百分之五十之后会直接撤离。” 能打到死一半人才撤，已经算是浴血奋战了。 周异看向旁边的千粟。 少女比了个大拇指手势，示意这个价格可以。 周异当即决定：“好，冬季来临之前，你们到沙港地区的翡翠城来。” “你们是废土开发公司？” “嗯。” “合作协议发你了，你们看看。” 周异看了看电子屏的协议。 这次以递归市作为媒介，双方达成协议，递归市收取1%的中介费，双方行为都接受机电城市的全程监督。 公司的专利收益还在持续增长，所以这笔钱通过电子账户直接扣除。 然后是下一个。 死海骑士团因为名气在外溢价很高。 周异决定先找秦燮谈一谈。 他打开了对方留下的柱形联络器。 这东西发出幽幽绿光。 没过一会儿，里面传来秦燮轻快的声音：“周先生，好久不见，最近你们的废土快递真是太火啦……” “珊瑚口这边很多人都想要效仿驯化骨鱼，结果没一个成功的。我能不能入个伙啊，大家多少有些交情，也算是一起坐过牢的狱友……” “可以。” 周异的话让对方一愣。 “真的？” “真的。” “什么条件？” 周异讲了荣誉战争的事。 “在这片区域里，灭顶公实力的确是数一数二的。” 秦燮提议：“如果你不介意，要不要考虑第七舰队？我们舰队其实还不错，在整个死海骑士团内部也属于中上水平。” 周异表示：“关键是要便宜一点。” “价格这个真没办法，都是明码标价呀，第七舰队的编制，就是必须7万光种，否则都通过不了总部的审核……这个你可以到处打听的。” 秦燮想了想：“不过倒是有一个办法，能将价格降低。你可以雇佣重巡护卫队。” 第七舰队有4艘b级重型巡逻战舰，每艘都下辖一支护卫队，白鸽号带领的五艘船就是秦燮管辖的巡逻护卫队。 “重巡护卫队的价格就会便宜很多，最低能到7000光种1年，不过受损和开火带来的额外开支，需要雇主支付。满打满算，最高开支也就2万1年。” 周异觉得这价格还行。 “那我就雇你。” “好，我这就去找司令办理手续。” 周异也抛出真金白银：“这次作战就算你技术入股，给你1%的股份，每年收益分红。不过公司这边有需要，你得帮忙。” 翡翠城也是时候找个正经外援了。 拥有两大骑士团资源、正在高速成长期的秦燮就很合适。 这样荣誉战争开启，他也不好摸鱼。 “周先生还是一如既往的爽快。” 秦燮那边也给出了回应：“承蒙看得起，这回我得好好出点力气。不过对方是灭顶公，我也要好好计划一下。” “总之，到时候请看我表演吧。” 青年舰长笑着说起狂言。 周异忽然有些期待这个冬天了。 第175章 从未见过的异化方向 冬季一战已成定局，但公司的发展不能因此停滞。 废土开发公司经营越好，越是能提升荣誉战争的胜算。 周异看向手里的日记。 最新一页写着。 ——发展一项科技。 上岸也近一年了，公司的原始积累基本完成，有了较为充裕的光种储备，是时候搞科学技术领域了。 周异想得很清楚。 以当前的人力物力，先专注投入在一个科技项目上最好。这一科技要和公司发展方向吻合，才能形成良性循环。 公司现有两大特有核心产业。 第一个是死海资源开发，当下由拾荒队在推进。 第二个是废土快递。快递业虽然是公司启动的新兴领域，起步最迟，但发展却最快，随着规模进一步扩张未来还有巨大前景。 技术研发要围着这两大产业进行。 周异向众多员工们征求了意见。 他们是废土世界的原住民，对于这个时代的社会认知要比自己更清晰深刻。 阿金第一个站起来说：“董事长，能不能搞一个拾荒匠强化技术，把公司里所有人都强化一遍，让人类也能进入死海里面去淘金。这样我们的拾荒匠都可以发挥特长，公司里最多的职业者就是拾荒匠呀。” “想法很好，目前不现实，坐下。” “董事长，但是不是有强化改造技术吗？” 少年不肯放弃：“如果可以把这个技术变强一点，说不定就能做到。” 周异让红隼联络医院的达芬奇，对这一问题进行了专业解释。 机电医生说：“强化改造手术对人类负荷很重，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承受。秦莫满足手术要求，是因为他先天生理素质就极佳。” “器官变成强化体后，会出现应激、排斥及过敏反应，需要服用相应抑制药物，适应新身体也需要一个较长的过程。” “你所提出的设想，需要至少完成全皮肤、眼睛、鼻子、口、喉咙、耳朵以及排泄器官等强化改造，以确保强化体能够将人体和死海之间形成缓冲。当前的医学技术无法做到这一点。” 阿金挠头：“原来这么困难啊……难怪人类下不了死海。” 接下来龚正也开口说：“董事长，以我浅薄的经验来看，死海开发和快递两个产业的交集，是对于普通底层光纳种的培养。” “拾荒队由武器大师组成，它们的前身和基础是武士蟹。废土快递的核心是骨鱼快递员，它们也是死海里最不起眼的光纳种生命。” “我们是否能进一步，加大对它们的培养和进化推动呢？” 周异点点头。 这个想法很好。 “但它们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物种，培养方式也不一样。” 千粟附和了一句：“武士蟹勇猛积极，需要一定的战斗提升，骨鱼天性懒散，以骨头为重要的生理补充……具体培养上还是得细分。” 有一名员工忽然说：“不，它们有一个绝对共性。” 周异注意到，是章鱼哥比奇。 这位骨头实验室的负责人，前银章方士，支起自己的八爪：“我研究死海骨化石，接触过大量的死海物种。” “对底层的生物来说，不论武士蟹还是骨鱼，它们长期处于能量缺乏的状态。它们在海底无法摄入足够的死光能量，哪里有大量的各类杂质，有捕猎者，以及频繁爆发的死海灾害。” “它们的骨头经常出现变形和脆性骨折，骨骼中空隙持续增加。我对比了公司的骨鱼骨头，即使是我们骨鱼快递员，这种情况也非常普遍。” “简单来说，就是营养不良的问题。” 周异有些意外：“武士蟹和骨鱼……有骨质疏松症？” “就是这样。” 比奇眼神严肃：“从骨头就能看出它们的生存现状，骨头不会说谎。对武士蟹和骨鱼来说，让它们更进一步的最好办法，以及最有效的方式，就是对它们投放光种。尤其骨鱼，它们的特征最明显，武士蟹因为有血肉，所以情况更复杂一点。” “这一做法成本会非常高，但我认为，绝对会有效果。高等血肉系或骨类生物，它们的骨头强度都非常高，这不是凭空的，而是大量的能量补给和改造后蜕变出来的。” 周异茅塞顿开：“有道理。这的确是一个方向。” 达芬奇医生也通过红隼远程参与了讨论。 “董事长，对人类强化改造有一定的困难，但对于光纳种来说却要容易很多，因为它们生理结构本就契合光印结构。” “我想，在武器大师们自愿的前提下，对它们做光印移植尝试。” 机电医生说：“拾荒队员经常来医院里治疗。” “它们长期在野外勘查搜寻，常会遇到其他的光纳种，里面不乏猎食者，也遇到激流和光爆冲击。目前虽然有了特制的外甲和盾牌，但它们强度不足的问题依旧存在。” “它们的光纳器官是头胸甲，内部还没有形成固定的光印结构，应该是武器大师这一形态本身还没有进入真正的成熟期，可以做手术植入光印。如果以后不需要，也可以将光印拆除或更换。” 它想对武器大师进行人工手术，增强机体。 周异看向代表拾荒队出席会议的谢逊：“你怎么看。” 谢逊用爪子敲打着自己的头胸甲，翻译机里响起一个声音：“我认为只要大家愿意尝试，那就没什么问题。” “谢废就经常觉得我们动作太慢了，如果能速度快起来就会好很多。它就想要在身上安装设备，能快速在死海里移动。” 各方都无异议。 于是周异当即拍板，两个方向同时进行。 达芬奇那边则对愿意的武器大师做光印改造。 周异亲自来搞光种投喂，看看能不能治好骨鱼的骨质疏松和营养不良。 …… 地点，骨头实验室内。 实验者是快递员001号，骨鱼「健将」。 周异从光纳匣里倒出一枚光种，喂给健将。 这让骨鱼更精神了一点，不再是懒洋洋趴在地上，而是活动着身体。 周异继续这一步骤。 投喂了总计20枚光种后，章鱼哥比奇忽然说：“董事长，请等一下。” 周异也注意到。 健将这时体表的光炱砂正在剥落。 原本骨鱼身上的骨头大多是大小不一错乱的，有一种废品回收般的拼凑感。但此刻健将身上的骨头却在改变形态，全身骨结构都在微调和重塑。 它抖落了一地的黑色沙砾与碎屑。 健将的骨骼出现了巨大变化，形态和之前不太一样。 比奇看得挥舞八爪：“这个方向是对的，是对的！它们果然根本就是处于基本的生存线，所以无法完成原始积累，开启全面强化，走入进化之路！” 周异也脸色古怪。 眼前的骨鱼快递员整体变成了水滴形，长出形如甲板的平整背脊，形如舰桥的骨鳍，尾部甚至还有螺旋桨结构……活脱脱是缩小版的海神号。 周异由此想起了武器大师。 武士蟹模仿自己，进化出了武器大师。 骨鱼快递员则是以海神号为标杆，把自身改造出了潜艇形态。 不过这种形态并非是一沉不变，健将底部还有支撑的骨鳍，在陆地上依旧能移动。 周异尝试意识同频，依旧无法与骨鱼沟通。 也不知道它们天赋就没点在智力上，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连光吸怪都是可以说上两句话。 骨鱼却不行。 比奇戴上一副护目镜，对骨鱼全身做了一番检查，然后说：“董事长，健将的骨骼密度提升显著。您给出的光种，让它有足够的能量强化身体。” “这还不是它的极限，因为它的局部骨头还没有完全连接，还需要更多的能量。” 于是周异继续投喂光种。 又吃下32枚光种后，健将骨头之间的缝隙几乎看不见，体表也光滑了起来，骨密度肉眼可见提升。 周异持续投喂。 他喂，骨鱼就吃，完全是来者不拒。 直到又吞下241枚光种，健将又发生了一轮剧变。 形如潜艇的骨鱼全身骨头再一次大规模重组，变成伫立在地近两米高的锥形体，就像是白骨拼装而成的三棱塔。 比奇双眼呆滞，它支起八爪绕着三棱塔走了好几圈：“这是什么进化分支？不对，不对啊，骨鱼应该进化成骨鲎，或者是骨蜇才对。” “难道失败了？变成了异化种？” 红隼扫描后也说：“这是一种从未见过的异化方向，递归市数据库里没有任何相似的描述。” 周异忽然看到，三棱塔的每一层骨结构都开始缓缓自转。 旋转不断加快，伴随着咔哒咔哒的声音，就像是解开了一把又一把锁。 突然之间，三棱塔喷出一股光柱冲上云霄，转瞬消失空中。 周异和比奇都看得呆在原地。 一秒钟后。 周异和章鱼哥狠狠击掌！ 骨鱼富养法，大成功！ 第176章 火箭骨鱼 “我就说，我就说，这样可行的！只要光种经费足够！底层光纳种最会改变，因为它们无法影响环境，所以需要改造自己适应环境。” “只要有光种，它们就会发生质变！” “骨头不会说谎！” 章鱼哥兴奋地八爪狂舞。 周异关注着手中遥控器屏幕。 红隼已经追上了高空飞行的健将。 “它还在加速，目前已经突破了75千米/小时。” “它在高空盘旋。” “它回落了。” 飞行近半小时后，健将斜着降落到骨头实验室的空地上。 落地时三棱塔结构却变成了球状，撞击地面后卸力滚动散开，又很快恢复成了三棱塔的稳定结构。 周异看向比奇：“它这是模仿的猎脊者？” 三棱塔形态与三棱镜极度相似，降落时的球形更是和猎海的防御姿态一模一样。 “毫无疑问。” 章鱼哥热情地用触手摸了摸骨鱼三棱塔：“也可以说，它们本来就能够变化成这种形态。猎脊者虽然是b级高等生物，但也是骨鱼的一个高等进化路线。” “在死海中，它们模糊意识到，潜艇系机电生命形态足够强大，所以模仿出它们的样子。在空中，它们又变成猎脊者的形态，以此威慑敌人，这是一种很普遍的生命保护机制。” “生存领域上，骨鱼是敏锐的。” 周异不解：“那为什么它们几乎难以交流？” 比奇光溜溜的大脑门上，双眼又恢复了严肃：“交流能力是一种很特殊的生理机制。不是所有生命都会交流，也不是所有生命都有进化这个方向。” “骨鱼数量虽然多，但它们其实不是社会性动物。即使有大量骨鱼聚集在一起，它们也仅仅是众多集合在一起的单个个体。” 章鱼哥比划着触手：“它们没有利他性、协作性、依赖性，也不存在明确的阶级。有时候为了躲避猎食者，它们会群体躲避和迁徙，看起来很有秩序，但其实是一种对大型年长骨鱼的模仿行为。” “骨鱼是天然的活化石。它们由众多不同生命的骨头组成，生理结构决定了基础的意识形态，摄食就是它们唯一的进化之路。吸收死光能量作为改造强化自身的基石，收集更多骨头，以提升自己物质上的可变化性。” “这一实验说明，如果给予骨鱼充裕的光种，它们的确能快速完成自我改造，将全身来源不同的骨头结构彻底统一。” “从现在开始，骨鱼才真正脱离了混乱的本能摄食阶段，进入了生理稳定期，开始用骨头稳定积累记忆和经验。就和骨人一样。” 骨鱼需要大量积累和运气，才能步入骨人与生俱来的智慧阶段。 两者方向不同。 骨鱼更近乎于兽形态的骨人，生理结构和意识混乱，生存能力比骨人更强。 “从骨密度来看，健将已经达到了d级生物的程度。” 比奇用镭射灯检查着白骨三棱塔。 “至于智力方面的提升，就需要它们自发持续积累，以量变达到质变了，还需要更多的时间。” 周异忽然想到。 这和武士蟹的进化路线很像。 武器大师们是专精于大脑领域的成长路线，不过它们要更进一步却并不容易，或者说生命形态越是往上越是缓慢和困难。 已经不能依靠光种数量搞大力出奇迹了。 “它的飞行持续时间有限。”比奇又说：“我再测试一下。” 章鱼哥取出了一块骨头，拍了拍骨鱼，又指向空中，然后做出了一个骨头往空中飞的行动，然后再比划了一圈。 于是三棱塔形态的骨鱼缓缓转动，再次腾飞。 这次红隼早有准备，紧跟在后拍摄。 遥控器画面上，骨鱼的飞行显得些僵硬，只会直来直去，转弯和盘旋的控制力较差，绕了一个很大的圈才辗转返回。 健将持续加速，画面也变得模糊和拉远，空中收音带来的气流声也格外嘈杂。 红隼说：“为安全考虑，我只能远距离观测。” “另外，我的电子眼是新设备，但遥控器已经是很老的型号，所以清晰度较低。” 周异问：“能不能换一个新的大屏遥控器？” “可以。” 红隼说：“更换一个大屏幕手动终端设备，大约需要600到1500光种。” 周异立即表示：“买最好的高配，回头你就去买。” 这种长期使用的生产力工具，不能省成本。 “周，还有专门针对机体定制版的手动终端设备，可以切换分机操作模式。它有紧急避险功能，还有匹配各城市页面的高清投屏功能，附带保修一年，大约要3000光种，这应该是市面上最好的。这个可以吗？” “……” 周异咬牙说：“买，就买定制版的！” 红隼倒是一如既往，申请经费时都是追求拉满顶配。 接下来，无人机对骨鱼健将进行一系列的数据评估。 “飞行模式下，极限速度为142千米/小时。” “续航时间是2小时11分钟。” “飞行高度为2000-4000米。” “转向灵敏度不足，更擅长直线飞行。” “海底航行模式，极限速度为54千米/小时。” “起飞时会进入三棱塔形态，降落时会切换为球形态，进入死海又会恢复为潜艇形，三个形态均能自如切换。” “三个形态中，静止的三棱塔形态几乎没有消耗，能在陆地上长期保持和吸收死光。飞行形态能量消耗最大，2小时就会耗尽。潜艇形态消耗较少，能够长期保持运转。” 骨鱼的确能飞。 可惜续航就2个小时，速度也不如猎脊者。 但周异还是非常满意了。 骨鱼快递员完成了从无到有的突破，拥有了短期飞行能力。接下来就是持续积累，将能力逐渐熟练和巩固，进一步尝试提升续航和速度。 当前环境下，骨鱼快递员们还是以海底送货为主，一是安全，二是隐蔽。 这次进化出了一个全新分支，得有一个名字。 周异将其命名为「火箭骨鱼」，希望有朝一日骨鱼们能突破高空，飞到更远的地方去。 接下来他帮剩余的七名骨鱼都完成了进化。 其中六名都成功蜕变为了火箭骨鱼。 第七名却走入了另一个方向。 快递员「大嘴」变成了一头巨大的瓢型生物，背上长有坚硬的纵脊，骨质甲壳增厚，拥有多只钩足，并且有着一条能自由转动，生有锯齿的剑尾。 “这是骨鲎。” 比奇对此倒是毫不在意：“只是比普通骨鲎要大不少，多半是因为摄入大量白贝，还有养殖平台的适宜环境导致。” “骨鲎是d级生物，它们拥有了一定的作战能力，防御不弱，尾部有很强的搏杀能力，钩足也能撕裂敌人。它们用尾部支撑身体跳跃，能在死海里弹射和遨游。” “这一物种的骨结构很坚韧，核心结构轻巧、机械强度大、吸收能力高、承重能力强、具有极高稳定性……光说骨头强度，它是比火箭骨鱼高的。” 周异恍然。 从体量上来说，这个形态来送货倒是很适合。 …… 骨鱼这边进展神速，武器大师的强化改造却还在排期中。 达芬奇还需要先做一个大手术。 秦莫的强化改造手术，终于在一个下雨天开启。 秦树坐在病房外的座椅上，他不停看向发出红光的紧闭房门，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周异则静静等待着。 整个手术持续了四个多小时。 病房门终于散发出绿光。 达芬奇的成像车从里面缓缓驶出，上面浮现出一张简陋的电子笑脸：“手术很成功。” “病人的生理指标都处于安全范围内，强化体也已经有明确的信号反应，我们对既有肺部细胞进行了激活和再生，以应对肺部纤维化。当前需要无菌环境，所以请不要进入病房。” 秦树绷紧的脸一下子恢复了神采。 “那就好，那就好……” 他对着成像车鞠躬：“感谢医生，感谢您！” 然后又对着周异鞠躬：“董事长，感谢您这样帮我老爹！” “人没事就好。” 周异拍了拍年轻人的手臂，然后问成像车：“接下来还要做什么？” “需要修养至少一个月。” “接着逐步开启锻炼，因为肺部增强后，也会刺激人体提升运动量。” “肺部强化体植入的是e-5级「调节」，本身属于较为温和的高精度光印，生理上的负荷较轻。不过依旧会存在一定的排斥反应，根据不同人的情况程度不一。病人需要每天服用一粒低剂量抑制药，对日常没有影响。” “即使忘记服用药物也不用担心，普通排斥反应忍耐一下也会很快过去。不过从医学角度上，我建议坚持长期服用抑制药。这能让强化体保持长期稳定和为人体服务，也能通过强化肺调节相关器官功能，对健康有益。” “记得每半年过来检查一次。” “好的，好的。”秦树点头如捣蒜。 周异忽然想到：“之前丁野为什么会药物上瘾？” “因为他改造强化脊椎，是用的工匠光印，精度和稳定性远不如机电光印。秦莫肺部植入的是高精度光印，副作用要小很多。再者是丁野长期超负荷使用强化体，依赖药物遏制排斥和应激反应，最终演变成高风险的重症。” 达芬奇解答了周异的疑惑。 侠客的高风险，其实从手术那一刻就已经注定。 “病人需要留院观察一周，加上还有其他重症手术。”达芬奇说：“武器大师的改造强化，需要往后推迟至少四天。” 医院人手越来越捉襟见肘，完全靠一个机电医生在24小时轮轴转。 虽然达芬奇是乐在其中……能够获取很多经验和提升，但这样的确不是个事儿。 达芬奇回应说：“董事长，我也在通过圣山对外招募医生与护士，目前还没有得到确切响应。” 周异忽然记起。 丁野留下的遗言里说，师姐冯樱要过来给他处理后事。冯樱就是一个药师。 这都从春天到盛夏了。 人还没来。 该不会路上出什么事了吧？ 第177章 狱中药师 红隼在夕阳下飞回了翡翠城。 它用机械爪带回一个做工精美的木盒，带有木质纹理的表壳被打磨得光滑细腻，上面雕刻着递归市的词典标志。 标志下用中文写着。 【no.2017】 【废土开发公司定制】 【c-5】 前面两个好理解，一个编号，一个客户名。 周异打量着包装盒：“这个定制化控制器是c-5级？” “对。” 红隼介绍道：“它采用全新第五代机电光印，精度极高，稳定无延迟，控制器工艺最高等级就是c级。再往上是集成化更高、功能更复杂的控制舱，主要用于多个分机控制，对运算能力要求也高。” 按照无人机的提示，周异摁下盒盖中央的词典标记，盖子自动抬起打开。 海绵层上是一部11寸的黑边平板电脑，以及一个黑色操控手柄。 里面附有操作说明书，用简单的图示展示了基本操作方式。 手柄和屏幕可以合体，也可以拆分后各自独立操作。 使用触控操作的优点就是方便直观。 手柄操作更加细腻，每一个按键都有其关联命令，熟练掌握的话操作性更高，还有机体碰撞、受损带来的振动反馈。 日常来说，触屏就够用了。 周异用手指划了下屏幕，发现清晰度和细腻度的确有一个巨大提升。 红隼介绍道：“之前老式控制器分辨率是1280x960，这一定制化屏幕已经达到了3840x2160，视觉展示和识别能力更加精准。” “它有高保真的扬声器，并装有特殊降噪耳机，能对死海和高空的气流声等杂音进行分层处理，更好识别另一端的声音。” 遥控器下的耳机看起来就是两团乳白色的橡胶球，塞进耳朵，就能隔离外界的声音。 不过周异最关注的还是常用功能。 他手指点击屏幕上的词典图标。 画面上立即弹出递归市页面，大屏下，同一页面上能够看到更多信息。 点开购入的音乐，音质也能听出提升明显。打开一段机电大师赛视频，高分辨率画面效果彰显无疑，能清晰看到参赛者身上的金属螺母和包裹线圈。 投屏功能也简单易用，点击往外滑就能投在墙壁上。 红隼着重强调了紧急避险机制。 “这一功能可以保护控制器连接的机电生命。如果机电生命那头确认陷入危险，两者连接就会被切断中止，避免受到信号入侵。” 周异不解：“那又怎么能保护到你呢？” “周，现在我的本体，已经不再是这副救援机，而是这一部终端设备。我的所有数据都已转移到了这台控制器集成的芯片结构内，这里有着更加庞大的储存空间，以及计算能力。” 周异恍然。 这相当于是红隼的外置大脑，和自己在一起的确是最安全的。 他打量着手里的平板控制器：“机电城市，能独立制造这种复杂的电子产品？” 要生产平板电脑，就需要能制造塑料、半导体、集成电路等一整套零部件的工业能力。 如果拥有这种工业能力，按理说机电生命应该能制造出大量便宜的分机，对外输出各种工业品，对整个世界的影响力更大才对。 可不论在人类城市，还是机电城市页面上，周异都没有看到类似的工业商品出售。 “很遗憾，机电城市并没有那种能力。” 红隼的声音从平板的扬声器里传来：“机电城市既有的技术基础，都是基于既有的半成品与成品。这一控制器，就是以神代时期留下的完好设备改造而成。” “复刻神代技术产物非常困难，主要有两个原因。” “一是原材料缺乏。可用于开发的陆地很少，无法大规模挖掘和生产各类原料，导致成本居高不下。” “二是有印光术作为工具代替。光印装置也能达到基本类似的效果，只是不如神代时期技术的细腻、精准和多样化。” “神代时期的原装装置和机电生命最为契合，匹配度高，用一个少一个，所以价格还在逐年走高。” “随着机电光印的持续发展，如今可应用的光印已突破第5代，研究领域更是在用第6代和第7代，也逐渐将印光术的精准度提升了上去。如今人类城市在批量制造廉价的低级光印，而机电城市专注于推动高尖端光印的发展。” 周异心想。 原来机电生命最初也是人类信息时代的搬运工和改造者。 不过光印术发展至今，已经能替代大多数功能了。 周异又试了试分机操作。 操控海神号比预想要容易。视角由舰桥上的电子瞭望镜提供，屏幕上还带有一个圆形雷达，能发现周围的各种障碍物，就是第一视角操作久了会有点头晕。 总体而言，大屏控制器的确操作体验提升明显。 这笔支出物有所值。 红隼又说：“回来的时候，钢炼公和我交换了一些信息。它说钢炼城抓捕了一名当街打架斗殴的强化者，经审讯，该强化者表示是要去翡翠城接一位朋友。钢炼公认为此人可疑，就通知了我。” “那个强化者就是冯樱，她被关押在当地监狱已有一个月了。” 周异一脸问号。 这位药师先是殴打病人导致失去工作，现在又到钢炼城打架坐牢。 怎么走到哪打到哪？ 周异说：“告诉钢炼公，我们这就去钢炼城一趟。” …… 坐在猎海背上，周异通过红隼号的高空镜头俯瞰钢炼城。 这里与其说是一座城市，倒更像一个大型炼铁厂的厂区。 北边和西边是矿山，许多矿工都在那边做挖掘和装载工作。虽然是夜晚，但当地都竖立着一根根菱形灯柱，工人们头上绑着菱形石，卖力地挖矿敲山，到处都是扬起的灰尘。 中部区域是炼铁厂，核心是两座浓烟滚滚的高炉。这里用能量包驱动光印来升温炼铁。 这里的工作比矿区要复杂许多，工人们分成多组在协同合作。 有的人在给高炉加入和拆卸能量包，有的在运输原料和分料，有的用水冲出炉渣和铲掉凝固物，有的在排放铁渣，有的环绕高炉一遍遍检查、确认高炉安全工作…… 虽然生产环境恶劣，操作方式也较为简单粗暴，但钢铁工人们彼此配合默契，看起来都是经验老道的熟手。 南部是港口，运输船停靠在这，将钢铁或钢铁制品送往目的地，也将外地商品送到这座钢铁之城。 唯有东边是居住区。 这里有大量以木头、石头和草棚堆起的房子，彼此间用石头隔开，本地居民都集中在这里，和工厂保持着较远的距离。 周异注意到，这里有红眼秃鹫在高空盘旋和侦查，地上也有海斗士在巡逻。 还有一种光纳种固定趴在一些石台上。它们是一种黑色的怪物，有两条腿，屁股后面还有半条尾巴，脑袋上有两个软角，眼睛、尾巴尖端和角都是亮黄色。 这东西叫吼蛙，特点是嗓门大。 吼蛙能被评级为d，就是靠声音够强。它们如果生气，吼起来可以让很多光纳种都光纳器官紊乱，短时间里头昏眼花。 总的来说，钢炼城比周异预想要更有秩序。 钢炼公接待时说：“吼蛙能发现危险，作用就是警戒。如果看到高炉事故，矿山垮塌或者是严重打架斗殴之类，它们就会吼叫，海斗士就会赶过来处理。” 它们是生物警报器和监控头。 周异赞叹：“能将既有的光纳种加以开发利用，钢炼城的安全体系构建，值得我们公司好好学习。” “您过奖了。” 钢炼公说：“不过也是因为吼蛙，才发现那位冯樱当街伤人。她在居民区那殴打一个普通工人，把人都给打吐血了，影响工厂的运转，我就把她给抓了起来。” “结果她说自己是去翡翠城接人的。我先摸了底，这才联系到红隼，想问问您的意思。” 周异说：“去看看。” 钢炼城的监狱在矿区旁。 这是一片废弃矿区改造的地洞，外面蹲着一名吼蛙，另有两名海马射手守在门口。 钢炼公体量太大进不去，只能周异就和红隼进去。 在一名海马射手带路下，他来到了靠里的一个地洞口。 洞内，是一个仰着头的人。 红隼发光照亮了下面。 那是一个穿着麻布袋般简陋衣服的年轻女人，双手都缠着绷带。 她眼神沉静，有着一张没有什么攻击性的脸庞。女人头发扎在脑后，身上有些污渍，看上来的目光却毫无胆怯和躲闪。 长得挺好看。 “你是谁？”冯樱的声音又轻又细。 “我叫周异。” 周异说：“听说你伤了人，能说说是什么情况吗？” 对方愣了愣。 “你是废土开发公司的那位董事长……请问，丁野确认已经死亡吗？” “是的。” 周异点头：“很可惜。” “那把剑还好吧？” “还好，剑很完整，没人动，等你来回收。” “那就还好。” 冯樱松了口气：“把他复活就行。” 周异愣了一下，怀疑自己听错：“你说，丁野能复活？” “嗯。” “但是，他死后自愿捐赠了尸体，已经被用于医学实验和解剖……” 冯樱说：“问题不大。” 周异脑子里有点乱。 尸体都已经被用来做实验了，这还能死而复活的？ 第178章 丁野，堂堂复活！ 为方便谈话，周异从洞口一跃而下。 监狱洞内散发着一股浓郁的发酵式烂臭味，上面还不觉得，置身其中只感到格外窒息。 周异被臭得头都有点晕。 相比起来，眉州监狱那边可真是干净又卫生了。 冯樱却神色如常，似乎这些味道根本不存在一样。 “你说的复活是什么意思？” “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女药师轻声说：“每一个北洋侠客都有一把北洋武器。不论刀枪剑戟还是战斗义肢，武器上都有特制的「上传」光印，与侠客体内强化体的「下载」光印连接。” “侠客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武器记载，尤其是实战经验，最终会成为一种特殊的储存。” “如果没有死亡，北洋武器将会伴随侠客一生，直到最终侠客死去后回归剑冢。如果不幸罹难，那么侠客将会以武器的形态继续存在。” “人类丁野已经死亡，但北洋剑丁野却是可复活的。只要重启北洋剑，丁野就会以剑的形态重现于世。” 周异心里嘶了一声。 侠客的数据全都被记录到了武器里，这是直接搞意识上传？ 他很快就回过神来：“这不是意识，只是数据。” “你说没错。上传和下载的不是意识，是过去留下的大量记忆数据。” 冯樱冷静地说：“但这也是一种延续，就像是子嗣延续父辈的一部分一样。丁野的战斗记忆，生活方式，性格习惯……都记载在了北洋剑上，形成了特有轨迹，只要开启那把剑，丁野的轨迹就不会中止。” “北洋侠客通过这种方式延续自我精神，所以悍不畏死。” “那之后呢？” 周异又问：“即使如你所说，武器形态的侠客，又是什么样的生活？” “通常有两条路。一是回归剑冢，负责教导和陪练新的侠客。” 冯樱倒是没有任何隐瞒的意思：“二是进入北洋兵团，成为战士服役参战。剑冢会为它们配备特殊的机械义体，让它们能够操控，让武器来带动整个机体运动和战斗。” 周异心说原来如此。 北洋侠客锻炼单兵作战能力，死亡后开启武器形态，又到兵团服役。 难怪千粟她们武器商人认为，兵团更加强力。 北洋兵团全是身经百战的侠客。 周异想了想：“这种技术机制，其实就是用人来喂养特殊武器吧？通过人类侠客的大量作战积累战斗数据，然后上传给北洋武器……” 放在他所处的时代，其实就和ai大模型一样。 通过大量数据投喂和反馈，从而养出一个足够强力的人工智能。 北洋武器只要没坏，也是越打越强。 “北洋兵团的数据量应该非常巨大，而且还会随着死去的侠客逐年扩大，要储存这么大量级的数据……这是北洋地区的特有技术？” 这是周异最关心的事。 “看来你对光印技术很有了解。” 冯樱略显意外：“我们的「上传」和「下载」都是星枢光印，由星枢提供技术支撑。” 周异一愣：“你们是星枢阵营？” “不是。” 冯樱耐心地解释道：“北洋地区既不属于天国，也不归星枢，那是一片独立的聚居地。” “很早时候，在荣誉战争中击退天国总督入侵后，星枢选民就到北洋地区替星枢游说过。不过北洋的人们拒绝了，我们只想过上自己的生活。” “后来北洋地区进行了一系列改革，制度上建立了北洋侠客、北洋兵团两个组织，技术上引进了星枢光印……经过各种尝试和磨合，才有了如今的模样。” “我们租借了星枢的飞星，用以存放【剑冢】，这样北洋武器里的侠客之魂，都能上传到飞星内。” 周异懂了。 星枢提供云数据服务。 从这一点来看，北洋地区和星枢阵营关系往来更密切。 对于星枢来说，拉拢支持一个让天国难啃的独立势力，战略上也是成功的。 周异看向冯樱：“你打伤人是怎么回事？” “因为一场骗局。” 女药师坦然地说：“我收到丁野死亡的消息，就一路过来给他处理后事。乘船经过这里，发现有人用假药在欺骗一名病人。” “那个病人所有的钱都给了骗子，换取无用的假药。” “我当场拆穿了骗子，他向我投掷沙子，并连同多人向我围攻，我就先将他击倒了。” “然后我就被抓到这里。” 听起来属于是见义勇为。 周异让红隼询问了一下钢炼公。 那边也认可这一事实，不过钢炼公是统治者视角，所以任何破坏秩序者都抓。 除去冯樱之外，那个手上的骗子同样被关在监狱里。 周异问钢炼公：“冯樱还要在这里呆多久？”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现在我就放了她。” “还是按照规矩来。” “那……按正常程序，强化者需要缴纳5光种的保释金。” “好。” 周异交了钱，领冯樱出狱，乘猎脊者一路飞回了翡翠城。 …… 来到玛丽亚医院后，冯樱听了一遍丁野的遗嘱。 达芬奇也验证了冯樱的身份，在【医学百科】上查到她的个人信息，并且完成了比对，确认为本人。 周异这才将丁野留下的大剑交给了她。 这把大剑分内外两层，厚重的外部只是一层保护用的金属剑鞘。 收到后周异就没动功它，只是放在屋内的架子上。 冯樱双手接过大剑，她左右查看了一下，将剑柄两侧转动了几轮，打开上面两个机械卡扣，就把剑柄拆了出来。 接着她手握剑柄，上面末端发出绿光，而后有节奏地闪烁了几下，最终又归于黑暗。 “好了。” 冯樱轻轻挥舞了一下剑柄：“丁野已经以剑的形态运转了。” 北洋剑丁野并不能直接对话，更像是一个cpu。 它还缺乏一具匹配相应功能的义体。 周异说：“我能试试看吗？” “可以。” 冯樱将剑柄递过来。 周异握住这一道具。 他抱着试一试的心情开启能量输入。 竟然成功了。 然后是意识同频，开启。 “丁野？” “你是……谁？” 意识中的少年音的确是丁野。 周异换了一个角度去思考。 即使武器内的数据只是一个复制体，具有很大局限性，但既能担任侠客教练，又能成为北洋兵团的战士，那的确可以算是一个意识体了。 它到底算不算是丁野另说。 “我是周异。” “啊？之前不是师姐吗？你可以直接连入北洋剑的光印？” 周异只是说：“你知道现在自己的状态吗？” “知道，我的本体已经死了，现在留下的是光印内的记忆轨迹。我过去是丁野，但现在是这一把剑，在侠客课程里这些早就学过了。” “我的确是死了。” 北洋剑说：“不过这不影响现在的我存在。” 对方似乎对一切早有预期。 侠客们的心里建设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完成。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称呼？” “还是丁野。” 北洋剑表示：“名字由武器继承，这是北洋侠客惯例。我是丁野的精神延伸，只是脱离了血肉之躯，换成了另一种形态。” 周异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会加入北洋兵团。” 巧了吗不是。 周异讲了自己雇佣北洋兵团的事。 “这样吗？那我可以通过联络到剑冢，申请参与这边的行动，匹配一套义体不难。” 丁野顿时活跃起来：“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机会参与大战了！” 周异不由想到一个问题：“如果，我是说如果，现在的你在战斗中死亡，就是真的死了吗？” “分情况吧。” 丁野说：“如果在剑冢那边进行了备份，即使这一个我死亡，有需要的话，下一个丁野也会再次启动。侠客是死不绝的！” 周异目光一凝。 按照这种模式，北洋兵团几乎是不死军团。 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去持续积累数据和提升义体强度，兵团战士将会越来越强，未来不可限量。 由此也能看出，背后作为技术支撑的星枢，在大数据领域非常强力。 周异将剑柄还给了冯樱。 他当即切换为招募模式，面带微笑说：“冯小姐，你也看到了，我们废土开发公司的医院里只有一名医生，非常缺乏医职人员。看病的人不断增加，达芬奇医生还要操刀各种手术，实在是分身乏术。” “我正式邀请，希望你能加入玛丽亚医院，成为我们公司的医生。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冯樱将把柄插回大剑上：“听说你们这里医疗免费？” “对员工免费。” “至于对外病人的开放，视达芬奇医生的情况而定。像是之前丁野那样的患者，其他地方不愿意做的高风险手术，我们医院也是愿意尝试的。” 冯樱眼睛一亮：“听起来，你们不缺钱。” 周异点头：“我们有其他的盈利项目，医疗属于对内的基础福利。” “那就不会用医院欺骗病患吧。” 冯樱一脸认真地说：“有的医疗机构，不愿意做高风险手术，故意隐瞒无法治疗的病情，但依旧会通过各种方式收取高额费用。对于贫穷的病人来说，这并不是安慰剂，只是被榨干财产和希望。你们不会做这样的事吧？” 周异承诺：“我们不会。” “那我加入。” 周异问了一下达芬奇，这才说：“机电城市的药师平均月薪是3光种。不过这里条件艰苦，劳动强度也大，还有不定期加班，我给你5光种的月薪，能接受吗？还有一点，之前的保释金要从你薪水里扣。” “我接受。” 就这样，玛丽亚医院迎来了第二个专业医职人员。 第179章 再入天人 之前达芬奇身兼数职，诊断、检查、手术及药物指导都得一肩挑。 现在多了一个药师门诊。 冯樱会对轻症病人进行问诊，确认病情后以药物针对治疗，病症严重者才转给达芬奇。 机电医生也从此能够更加专注于治疗重症患者，并且进行各种手术。 两天后。 达芬奇发来消息。 “李默的第二次应激源摘除手术成功。” “下一次摘除，预计将在一个半月后。” 红隼将塑料盒密封的应激源送了过来。 周异看着手里的小盒子。 有了这个东西，就能再次进入天人领域。 上次返回后，不论他怎么使用【收音机】都无法从第一个应激源里获得任何信息，就像是彻底坏了一样。 溯流者小夫说：“这是消耗式单向通道。” “光是获取单向信息，本身没有什么影响。但如果用它连接另一端信息源，单程结束后就将失效。这是一个常见的加密手段。” 也就是说。 如果把李默身上的应激源全部摘除，自己还能用4次。 机会宝贵，周异决定先进一步提升【收音机】的强度。 在这种时候，聚光体的测量能力就大放光彩。它进入了旧重庆区域，带猎海前后总计找到了7万部智能机，都被分批送回，堆放在仓库内。 现在是时候了。 周异走入仓库内，手从一部部手机上触过，体内战斗种迅速将其吸纳分解。 很快，原本堆满数码产品的铁皮屋里就只剩一地厚厚的尘埃。 【收音机】也因此被推进到了频道5。 除非手机业重现于世，否则下一个量级的42亿部手机数已经不可能达到。 周异看向手里的新应激源。 收音机，启动。 他整个人忽然恍惚了一下，眼前浮现出了一个人影。 这人坐在山上的一块大石头上，脑袋、左肩连同胸口上半截都不见了，只留下一圈焦黑伤口。 整座山都像是在燃烧一样扭曲着，看着很不真切，更远处则是一望无际的云层。 他用一种仿佛空气振动般的声音说：“发现不明光核体。” “捕获失败。” “躯体损坏严重。” “请求回归。” 周异顷刻意识到，频道5已经带来了能力质变，这是将信号转化为更加直观的实时场景。 之前还只能听到声音。 现在是直接身临其境，沉浸感和信息量大增。 周异召唤出2号机。 “你知道光核体吗？” 小夫说：“这肯定啊。胚阶的下一步就是蜕变为光核体，这一阶段和之前已经完全不同。” “光核体不再被拘束于一个世界内，可以真正穿过空间泡——也就是这里所说的暗域。光这一点就是质变，光核体能跨过众多世界，收集不同世界的特有要素，进一步改造和强化自身。” 周异想到：“这么说来，溯流者也是光核体？” “当然。” 小夫得意道：“溯流者是货真价实的高等生命。” “那为什么你还会打不过天人？” “……” 溯流者解释说：“溯流者从来不是以战斗擅长。我们专精于收集火种生命，保留文明遗产，如果遭到偷袭或者伏击，打不过也正常。” “我们是以圜流装置为核心，如果要应对战斗，需要设计制造战斗类装置，不过那要很多时间，也浪费资源。正常情况下，溯流者都不会搞那些东西，尽快造出光轮井和圜光仪就够了……我们就不是战斗种族，不做征服之类的事，是技术拯救派。” 只能说，光核体间亦有差距。 周异忽然看到。 无头天人忽然身上电光环绕。他身体一软，从石头上跌入下面的云中。 所有光影随之消失。 周异估摸着，这位应该是回归了。 他又联络百里公，问对方知不知道这样的情况。 “雾山云海，应该是外海。” “光核体没有听说过，我只知道天行者。” 因层次所限，没去过外海的普通领海主，对这些信息都是一知半解。 周异再次将注意力集中于应激源。 耐心等待了三分钟后。 脑内响起了熟悉的倒计时声。 “223、222……” 不过这次出现了全息影像。 周异四下都是一枚枚形状各异的宝石，有圆形、三角形、多角形、弧形、波浪形、环形……这些蓝白色的宝石有大有小，它们缓缓转动，彼此触碰和推动。 一个个细小撞击声音经过大量重叠齐声，变得清晰而明亮。 倒计时的提醒来自于这些宝石互相碰撞。 难怪声音听起来特别脆。 周异对这些宝石也不陌生。 天人本体——暂且这么认为，就是由这些宝石单位一个个构成。 他观察了一阵，还发现了一个特点。 这些宝石层层叠叠，彼此互相推动所形成的整体运转，就像是某种机械齿轮结构一样。 自己就像是身处于一个宝石齿轮钟的内部。 周异不由觉得好奇。 到底这些宝石是怎么运动的，它们又代表了什么？ 他尝试向宝石伸手，却没办法与这里产生真正接触，仅限于观察。 “3、2、1。” “回归开启。” 周异眼前一晃，又融入了流淌的宝石海洋中。 再次来到这奇异世界，他先是提升拉大视角，来到宝石球体之外的黑暗空间里。 外面依旧悬浮着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宝石世界。 它们在黑暗中一如既往的沉默。 没有交互。 没有受到关注和暴露的迹象。 周异稍微放下心来。 他又将视角回到自己的宝石躯体上。这次明显感觉更加灵活和敏捷，想来和【收音机】能力提升有关。 周异尝试把宝石摊开，变成一个平面，或者是碟型。 这种形变达到某种程度就无法进一步继续了，无法改造躯体的结构形态。 不论怎么变，最终都会逐步恢复成球形。 往外不行。 再看看内部。 周异分开宝石之海，视线进入体内身处。宝石的里面还是宝石，整个庞大身体纯粹是由宝石为基础构成。 然后他又发现，将注意力集中于一块宝石上能让其形态逐步改变，向外延展出一条条透明的宝石纤维，通过改变这些纤维，就能改造宝石的形状。不过改造后的宝石进入海洋中，它们互相之间碰撞，又会逐渐回归于圆形、三角形或方形。 周异在海洋深处继续摸索，不久后找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东西。 那是一个由众多白色宝石构成的空心空间。 周异的俯视角能清晰看到，里面是一个封闭的房间，有桌椅和床等家具，但一切都是由宝石构成。 他猛地回过神来。 这里就是过去李默所在的那个空间，是打造和培养天人躯体的地方。 李默能被送到这里，代表废土世界和这里有某种可以往来的通道。 周异又查看了一番，发现这样的空心空间总共有四个。这些白宝石构成的球型房屋，在宝石海洋里缓缓随波逐流，就像是这幅身体的某种器官。 最让他惊讶的是，其中一个宝石房内还有一个活物。 这生命是一个狗头人，有着中华田园犬的脑袋，长着短短的黄色毛发，有爪有牙，眼神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狗头人啃着一块蓝宝石，一会儿在屋内跑来跑去，一会儿又是蹦蹦跳跳，看起来倒是一点没有觉得孤独和无聊，自己在找着乐子。 看起来像是原主留在这里的备用躯体。 周异用宝石纤维戳了戳它脑袋。 狗头人呆了一下，然后痛得嗷嗷直叫，在屋内抱头狗窜。 第180章 难道你是神？ 狗头人被戳得在屋子里疯跑躲避，不过整个房间都以宝石打造，所以宝石纤维是无处不在的，它有时候会痛晕过去，但有时候它也会变得兴奋不已。 周异渐渐摸索出了一些门道。 宝石纤维是一种奇特工具，能将其他生物和天人躯体连接起来。 不同颜色的宝石，具有不一样的力量。 周异目前总共发现了白、蓝、黑三色宝石。 白宝石是用来做手术改造的，能够刺激狗头人各部分躯体，并刻入光印。 俯视角下，他能透视狗头人体内。靠近时，能进行刻印的生理区域都会浮现出绿光，倒是很好辨认。 操作这一过程，周异感觉自己就像是拿着一只电焊笔，在融化树脂做电器维修一样。 随着宝石不断通过纤维融化进入狗头人体内，刻印也在逐步完善。 这一过程就像是这幅身体与生俱来的本能，如同人生来会要吃的，会喝水一样。 但刻印本身却无法精准控制。 宝石纤维进入体内后就会自发式地扩张，看着更像是宝石和狗头人的身体产生某种化学反应。 周异刻下的第一个光印在狗头人右腿上。 说是印，实际上是大量点线连接的柔性三维立体结构。 周异用宝石纤维触碰，才知道这一光印能帮助狗头人做加速和减速，基本确定是「推进」。 植入光印后，狗头人在宝石屋里跑来跑去，速度不断提升，让它兴奋地耳朵竖起，突出舌头，显得十分享受。 周异又找出了一枚蓝宝石。 蓝宝石纤维被他刺入狗头人肩膀，让它浑身一僵。 这一过程中，蓝光从纤维里不断涌入狗头人体内。 狗头人全身热气升腾，不停哆嗦。 蓝宝石的颜色在迅速褪去，最终彻底变成了白宝石。 周异由此得知，原来这两种宝石是可以互相转化。 蓝宝石里面蕴含着特殊的能量。 经过宝石充能的狗头人，双眼发光，脑袋上还在冒白气，但肉眼可见的龙精虎猛。 最后是黑宝石。 周异用黑宝石纤维扎入狗头人身上，这次他却能清晰看到，对方体内有着黑色的复杂线条结构——那是意识在宝石作用下的形态。 黑宝石能作为意识沟通的桥梁。 周异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 狗头人呆呆说：“你让我的腿可以跑得飞起来，还给了我巨大力量，难道你是神？” 比起成为狗头人的神，周异更感兴趣的是它本身情况。 可惜狗头人所知甚少，它有记忆起特别小的时候就在这里，然后日复一日，都呆在这个宝石屋内。 狗头人不会感觉到饥饿，因为外面的宝石们会提供能量，它也不觉得这里有什么不好。 与李默不同，狗头人更加安于现状，也更能忍耐疼痛和孤独。 周异很快发现，黑宝石还有一个作用，它能够将纤维剥离进入强化体内，形成特定连接。它也是应激源的本体。 他能清晰感觉到，达成这种连接后，就能将连接的目标（天狗）投放到废土世界行走。 搞清楚了基本机制，周异将注意力回到狗头人身上。 又到了他第一喜欢的取名环节。 “你的名字是天狗。” “原来我叫天狗！” 狗头人眼神顿时焕发光彩。 取这个名字，是因为周异脑子里想到了天狗食月的传统故事，不过取完后他又觉得怪怪的。 天狗，天人的狗……算了，不要在意那种小事。 现在需要将它培养成一名能够吃掉月亮的狗头人战士！ “天狗，现在我交给你一项光荣的任务。不久之后将会爆发一场战争，我将派你出战，对抗邪恶的入侵者，捍卫秩序与和平。” “光荣！战斗！” 狗头人顿时激动，发出嗷呜嗷呜的吼叫。 从这一点看它体内似乎也有战士之魂。 周异说：“所以我要对你进行特训，我要将你磨练成一个真正的勇士，一名无法被击垮的卫兵！” “特训，特训，天狗渴望训练。” 常年一沉不变的生活忽然掀起巨大波澜，让狗头人肉眼可见地亢奋，昂首挺胸，耳朵竖起。 “现在我要对你植入更多的光印，给你补充更多的力量，这对你会造成不小的负担，你必须抗住压力和痛苦。” “我抗住！” 天狗吐着舌头说。 很好。 周异接下来开始了第二轮的光印植入。 这次是左脚。 双腿得平衡。 周异操控白宝石对狗头人左脚进行刻印，整个过程中狗头人痛得嗷嗷叫唤，和上一次刻印时的沉稳判若两人。 “痛……很痛，比上次痛很多，全身都在痛，神，我很痛！” “你是战士。” 周异告诉它：“战士就要能承受痛楚。” “承受！” 虽然它还是痛得双爪抱头，不过还是稳住了。 光印数量增多，造成的生理压力也在持续增大。 第二个光印周异也一试就基本确定。 「机体控制」。 他买的强化车就有这一光印，能增加狗头人的身体平衡和控制力。 第三个光印，周异选择了天狗的双眼。 原本他不想选择这种看起来比较脆弱的器官，可天狗不知道是不是天赋问题，全身就剩下一双眼睛还能刻印。 所以没办法。 然而这次刻印才开始，天狗就直接口吐白沫晕了过去。 周异记得，李默记忆里也经常这么晕倒，改造躯体对正常生命体的负荷很重。 不过。 自己时间有限，随时可能意识领域弹出。 没办法去等它自然苏醒。 “天狗，醒来！” 周异用蓝宝石给狗头人做能量灌注。 注入了两枚宝石的能量后，天狗总算是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 周异再次做光印刻画。 前后经过了五次艰难的尝试，最终磕磕绊绊达成了光印植入。 天狗的眼睛可以释放出红光，不过照射在宝石墙壁上倒是毫无影响，目前还看不出什么用途。 狗头人开始不断练习自己的能力。 周异则陷入沉思。 随着光印数量增加，刻印变得越来越困难。第二个光印时已经出现多次宝石纤维断裂，不得不做光印重写。 第三次是整个结构展开后，会受到外界其他光印的影响拉伸，本身结构出现不可控制的形变乃至崩溃。 要定制化培养一名适合自己的躯体，天人也要付出不少成本和时间。 这副躯体的原主能在李默身上刻出5个光印，技术非常了得。 狗头人的极限就是三个光印。 不确定是个体差异，还是种群差异。 原主选择李默而非狗头人，这就很好理解了。 不论从天赋还是智力来说，李默都是更好的那个。 周异最终调取了许多蓝宝石存放在宝石房内，供给狗头人使用补给，让它进一步锤炼自身。 “特训，特训！” “光荣！战斗！” 狗头人吼叫着，继续沿着墙角狂奔，以熟练自己的能力。 …… 周异回到翡翠城的房间里。 大脑晕眩感依旧强烈，不过已经没有之前那种呕吐式的不适。 他坐在沙发上，先稍微缓了缓，然后开了一罐汽水。 这次搞懂了宝石的基本作用。 还有冬季作战时，不知道天狗能不能派上用场。 总之先养养看。 第181章 为人类做了一点微小的贡献 周异和小夫共享了此次天人体验。 “三色宝石结构，流动的基础单位，球形悬浮……我没有见过这样的种族。” 溯流者说：“不过从生存空间来看，它们应该是一种独立程度很高的高级生命。” “通常来说，某种生命发展到一定程度，要么是聚集化，要么是散沙化。” “第一个方向就是个体大量趋同，集成联合程度越来越高，群体不断整合和深度联合，最终构成一个信息高速流通的文明体系。它们依靠个体数量增长而不断扩容，从量变走入质变。” “第二个方向是个体高度自由散沙化。同一类生命，不同个体保持距离，甚至可以完全不用交流。” “这两个方向各有优劣，实际情况里也不会非此即彼，只是看更倾向于哪一个方向。像是我们溯流者，就更接近散沙化，这个世界的人类，就偏向于聚集化。” “天人应该和溯流者差不多。” “否则处于同一片空间内，以它们的意识信息处理能力，能随时进行同类交互。更像是它们习惯于互相保持距离，单独生活。” “但进入这边世界，相比而言还是同类更可靠，所以它们会交互信息，有一定程度的合作。” 这和周异感受是一致的。 宝石世界形态的天人们，似乎完全没有交互，至少在它们本体那里是一个个私密空间。 唯有进入废土世界，他们就会进行对话，并有像攻击小夫那样的群体协作。 “咦？既然天人的机体可用……” 小夫提出了一个建议：“咱们要不要把它的身体搞过来？” 周异愕然：“你有办法？” “溯流者的圜流技术体系，就是做火种收集的，不仅包括意识信息积累方面的收集，优质无主机体也同样是目标。” 溯流者兴奋地说：“天人看起来是优质的高级生命机体。” “这要怎么做到？” 周异表示怀疑：“天人本体在可以触及的地方，还能用圜光仪，可它所在的地方看起来不像是这个世界。我也只是能以宝石通道进入天人体内。” “只要造出【传火器】就能做到。” 小夫说：“简单说，这一圜流装置的作用就是改造我们自身记核，进入目标机体内，就点燃传火器，与它进行彻底连接。传火完成后，就随时可以意识同传，使用那一机体。” “就是传火器制造起来消耗很大，而且是一次性消耗品，传火完成就会将它彻底消耗。” “之前我就是用这种办法启动的海神号。” 居然还有这种东西。 周异立即问：“消耗光种多少？” “制造一个传火器，换算过来要30000光种。” 他心里思索。 如果真能做到，也是物有所值。 “要多久能造好？” “这个挺快的，用意识键搭建非常高效。” “那现在造一个。” “现在？好。” …… 周异沉浸到自己的记核内。 外轨上，形如影子的溯流者说：“下面你跟着我的步骤来。” “首先，我们先拆下一白两黑三根意识键。你需要同意，我才能拆下来，这可能会让你有点轻微的晕眩，不过是正常的。” 小夫从脚下拉起两根条形石般的意识键，将它们搭建出一个三维坐标系，并连入外轨。 “大周，你在那边也制作一个，不过要和我这边对应相反，要一黑两白三根意识键，连在内轨边沿，和我这要以同一条意识键连接。” 周异照做，完成这一套工序。 两个坐标系之间，连接它们的意识键全部又横变竖，在这坐标系中上下移动，构成了一副立体函数图，拥有不断变化的波峰波谷。 “这是火向轴，用意识键构建出的意识信息输出情况，是传火器的基础。高峰代表你的意识信息量大，也就是你在思考和计算，低谷就是你在观察阶段，还没有对获取的外部信息进行加工和转换。” “目前我们要的，就是将这个东西大量制造出来，用223个火向轴来组装出一个传火器。” 在小夫的指引带头下，周异也忙碌起来。 整个工程量很大，到后头他每搬动一次意识键都会变得很吃力，就连对面的溯流者也不得不频繁休息，声音也充满疲惫。 “快了，快了，为了高级生命机体，咱们加把油。” 在收集东西上，小夫有着很强的信念感。 两人忙到后来已经相顾无言，有一点点时间都用来暂缓休息，避免意识上负荷过重。 不知忙碌了多久，总计223个火向轴终于被全部打造出来。 “呼，呼，现在就差最后一步。” “点火。” 小夫缓了缓，说：“把3万枚光种投入到这里，就能开启。” “平时它不会消耗，只有传火会消耗这部分能量。它们会在这里循环，本身几乎没有损耗。” 周异抽离到外界，手握光纳匣。 大量光种被转化为能量。 黑白意识开始加速上下起伏，就像是一根根柱子组成的巨大波浪，它们每次升起都在发光，落下后则熄灭。 周异不由想到08年奥运会的活字印刷术表演。 大量光点的明暗交替起伏，编织出了升腾的篝火。 “这就是【传火器】。” 溯流者如释重负：“有了这个，下次意识投射到那边，你就可以直接进入那副机体的记核里。” “然后就能传火了。” “别嫌它麻烦，这是经过溯流者们实践确定的好办法，稳定又放心，就是打造时需要耐心一点。” 周异点头：“明白，谢了。” 小夫愣了一下：“这还是你第一次对我这么客气。” “因为你的确帮了大忙。” “我就是你，帮你就是帮我。” 溯流者说：“不过我还以为，你这一高等生命族群是统治欲、征服欲强烈的类型，看起来似乎并不是。” “你们到底是什么种族呢？你们有什么爱好吗？讨厌什么？你们有没有什么终极目标，或者是敌人和原则之类……” 周异直接关闭2号机。 小夫其他还行，就是有时候话特别多。 问题是。 你问我，我问谁？ 周异对白狻猊也基本一无所知，当传家宝用就对了。 …… 后续的几天，都是风平浪静。 农田里的瓜被陆续摘下，变成了员工们的夏日福利，或者是送入了沙港市进行售卖或转运。 在这个气温持续升高的夏日，翡翠城的人们一个个在楼内或大坝下乘凉，吃瓜吹牛，日子倒是从未有过的惬意。 农机兄弟也安全返回。 铁马向周异进行了详细汇报。 “董事长，我和铜牛到农务市先考察了那边市面上的麦种。” “我们带去了这边的土壤、水等样本，通过那边的农机专家进行检验和匹配，以选择最适合我们这边的种子。然后还要做一些特定育种的学习，因为新的种子在不断诞生，我们农机也得不断更新知识和技术。” “然后我在农务市得知，我们的【翡翠汤】大获成功，在农务市的新闻里都看到了重点报道！农务市也变成了翡翠汤的代理城市之一！当地对我们的这一食品评价很高，真是太好了！” 周异心说，那是因为珊瑚口出了大力气。 为了评a级城市，这座富有的港口可是不遗余力，对翡翠汤大肆推广和宣发。 铁马又说：“麦种我们已经全部运回来了。这是一批很适合我们这边环境的种子，等夏闲结束之后，就能在之前种花生和红薯的2000亩地上种小麦，瓜地的500亩种豆类，这样轮作能均衡土壤养分，更有益于增收。” 周异告诉了它荣誉战争的事。 铁马问：“那我们还种不种小麦？” “当然种。只是给你说一下当前的大环境，其他不用担心。” “我不担心，反正我也不懂别的领域。我们就种地！” …… 周异又通过红隼联络了珊瑚口的金翼，问起翡翠汤的生产和售卖进度。 “周先生请放心，目前一切顺利。” “我们通过食品工厂稍微做了一点改良，将翡翠汤变成了更容易携带的形态。” 平板屏幕上弹出了一副动态图。 新款翡翠汤看起来像是一块木头片，或者是一片苏打饼干。 “新的翡翠汤经过脱水处理，压制后变得非常紧实，只要浸泡到水里就会逐渐膨胀。一片就能满足一人一餐所需的基础食物热量，热水烹煮口感味道更佳。” 金翼那头说：“确定了这一形态后，我们确定了第一批次的40座城市代理商，成本也降了下来。一片翡翠汤成本价在10菇以内，市场售价定为15菇到20菇不等，根据运输成本来浮动。” 周异听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价格就离谱。 穷如蟊谷镇，当地居民过去一天也要吃70菇，一餐也要20-30菇。珊瑚口一上来就直接把价格打到谷底，将翡翠汤变成了穷乡僻壤的人也吃得起的平价方便面，谁都能买回家饱腹。 配合它们强大的长途货运系统，能迅速将翡翠汤打开各地市场，送入千家万户。 只能说，珊瑚口太想进步了。 周异忍不住问：“这样你们真的不会亏吗？” “不会亏损，否则是无法通过程序部的最终审核的。” 金翼说：“低价策略也是有回报的，虽然利润本身很低。” “目前我们第一个月的销量是4亿片，总利润402光种，贵公司分成是201光种。不过随着规模不断扩大，渠道和受众增多，这个数量必定还会提升。” “作为日常消耗品，食品最重要的两点一是价格，二是口味。这两点翡翠汤都有着巨大优势，在同价位食品里，没有竞品。” “除此之外，想要仿造成本也会比我们更高。这也是珊瑚口集中化工厂模式的优势。” “爆炸菇方面，我们已经买下了两个大型沉积带，专门用于养殖沙港爆炸菇。只要在它们还未发育到了烈性程度切割菌丝，就能用作安全的食物。” “目前已经有不少食品专家，在赞同提升我们的评级。只要进一步发展下去，翡翠汤必定能够成为现象级的食物！对珊瑚口意义重大！” 周异对此毫不怀疑。 工业化生产成本比小作坊低得多，产量也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到底是财大气粗，直接搞了两个沉积带直接种蘑菇。 食品行业在废土时代盈利的确不高，即使有珊瑚口作为战略项目推广和铺货，大量出货换取的利润也十分有限。 没什么人专注于这一行投资和扩大，也就不难理解了。 其实本质上还是因为废土时代的人类太穷，根本负担不起昂贵的食物，大多数人还没有解决基础的饱腹问题。 珊瑚口这一次携翡翠汤重拳出击，直接统治了低端日用食品市场。 周异对此还是很看好。 时代总归是要发展的，领海主们会推动人类增长以获得更多劳动力，人总是会缓慢增加。新一代人能喝上营养又美味的翡翠汤，比之前啃蘑菇总是要好得多。 在这个废土时代，公司也算为人类做了一点微小的贡献。 第182章 第四类城市 周异发现了一个问题。 随着公司产业不断扩大，他管理的内容已经越来越多。 对外有贤者菇专利分成、与珊瑚口共持的翡翠汤与爆炸菇、联合市的长期贸易订单、整个发展联盟的内循环。 在内有快递中心、蘑菇林沉积带、光炱大坝的光炱砂采集、农田耕作、养殖平台、加工新食品、海底人类遗产的种种库存…… 各产业已经进一步细分。 周异思索之后调整了公司结构，创建了两个新部门。 农田、养殖平台、食品产业合并为农业部，由农业顾问郑陶担任部长来负责。 对外联络合作事务都属于外贸部，红隼担任外贸部长。 蘑菇林、沙鼠群体依旧独立运转。 为方便公司内部信息传递，周异还派红隼买来了一批强化控制器，这也是废土时代的便携电脑。 它们完全以印光术打造而成，看着像是一个小型金属手提箱，打开后里面是一面用玻璃和特制沙子组成的奇特显示器。 沙子作为像素块基础，组成各种文字和影像，都通过沙画形式在玻璃内展开，分辨率虽然只有640x480，但基础识别已经没有问题。这种光印控制器能储存文字、影像和声音，并彼此间进行数据传输。 其运行依靠内部安装的「写入」、「储存」、「读取」等多个机电光印。 根据配置精度，每一台强化控制器价格从50到200光种不等。 除去箱式终端外，还需要购入至少一个有「传输」光印的传输桩作为配套装置，代替机栈员的作用，来完成控制器之间的传输。 传输桩的价格是50光种一台，其覆盖范围却只有500米。 要用这一套设备布满整个沙港地区，成本过于高昂。 因此强化控制器只能当做电子手账使用，只有回到公司才能展开信息传输。 只能说，印光术的独立发展还需要时间。 这种光印处理器多被骑士团、方士会、工匠公所等大型组织做后勤统计，因价格较为昂贵，目前依旧无法做到普及。 虽然功能上很多方面都有待完善，但也算进行了初步的无纸化办公升级，员工们对于这次所获的控制器都喜出望外。 尤其郑陶，他高兴地用手指在玻璃平板上划拉：“农业领域的各项统计很复杂，虽然有农机兄弟能帮忙，不过总不好一直问它们。现在有了处理器，每一个播种季的规划、育苗、肥料、人工等数字，都能够进行记录和计算了。” “这样经过最终精简后，到时候农业产出就能一目了然。” 拾荒队长谢逊则是打开箱子，端详着屏幕上沙砾组合而成的图像，不由感叹：“好厉害的工具，我一定会给爪子上套上爪套，这样就不会弄花玻璃。我们到底找出了多少东西，这下就清楚了。” 孙重来也说：“有了这个，我就能记录每一个黑手菇的信息了。董事长，您不知道，这批孩子里，已经有两个大变样了。我最近就一直在关注这个事。” 骨人叫来了那两个黑手菇。 可周异也没发现它们有什么不同，都是矮矮小小，脸上是仿佛画上的五官。 “大变样在哪？” “这里，这里。” 骨人指向两名黑手菇的菇帽。 周异这才注意到，原来它们斗笠般的菇帽上居然长出了一些绒毛，看着像是戴了毛线帽。 “这是季节影响？” “不是的，绝对不是，过去从来没有过！” 孙重来兴奋地比划着手臂：“它们在进一步成长和改变，这两个孩子是最早去养殖平台那边干活的。因为距离死海近，最初它们有些害怕，但慢慢还是适应了下来。” “之前它们就说，感觉脑袋很痒，然后就长出了这些绒毛，它们是受到了死海环境的影响。下一步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但我想，它们的身体在适应死海上的高浓度死光。” 周异恍然：“那的确是一个好消息，你好好关注它们。” 他忽然想到。 “要不要试试摄入大量光种？” 说不定也能有火箭骨鱼那样的转变。 孙重来却慌忙拒绝：“董事长，请不要这么对它们。黑手菇们如果需要光种，它们会说的，这些孩子原本胆子很小，请给它们一点成长时间，让它们慢慢地健康长大吧。” 周异点头：“我的，有些太急了，按照你说的来。” “请等着我们的好消息。” …… 红隼忽然发出播报。 “最新消息，联合市已经正式通过了评估，被机电城市认定为a级城市。” “联合市申请的【异形城市】分类也正式得到认可，是继【机电城市】、【人类城市】和【光纳城市】之后第四种城市形态。” 周异知道联合市必定会崛起，只是没想到速度会这么快。 几个月就直接获得了a的评价。 这信用评级背后是机电城市愿意给它们的高额贷款输血，看好它们未来的广阔前景和引领者地位。 但异形城市这一分类，周异却是完全没想到。 联合市不仅是要做大做强，还创立了全新的社会形态标准。 周异说：“机电城市和人类城市我知道，不过光纳城市是？” “就是光纳种为城市核心生产力的城市，不过数量很少。光纳城市的主要居民和生产力是水蛸、骨人和山地犬这三个族群。” 红隼解释道：“水蛸是杰出的脑力劳动者，各城市都非常欢迎它们的到来。” “骨人虽然是到处流浪的移民，但它们本身脆弱，很依赖制作和使用工具，以及做各式各样的小型贸易。” “山地犬则是天生群居生活，它们能在各种艰苦环境里生存，勤劳坚韧，内部秩序井然，也是少有的天生协作能力就很强的光纳种。虽然它们个体能力不强，战斗和脑力都不算优秀，但在城市里聚居反而能发挥群体优势。” 周异立即想到了狗头人。 他描述了一番其形象。 “从外貌和行为方式来看，它无疑就是山地犬。” 无人机对此给与肯定。 “联合市定义的标准如下。” “异形城市是以建筑生命代表核心生产力的城市，需要有至少5个建筑生命对城市进行维护和扩展，并有至少3万名常驻居民。” 联合市是以自身作为标准。 周异手指滑动屏幕，在递归市页面里搜索到了这一词条。 联合市的环形图上，第一部分是占比51%的【服务合作】，第二部分是占比30.6%的【建筑】，最后一部分是【环境】占据了18.4%。 周异点击评级为a的服务合作，发现核心是【监狱改造】。 机电城市和这边最主要的合作在眉州监狱，它们将一部分罪犯送到这里进行关押，既有机电生命，也有血肉生命。属于是各城市认可的一个集中监狱。 从这点来说，联合市属于服务型城市，主要是关押和改造各地罪犯。 【建筑】行业评级同样为a，是因眉州监狱、欢乐谷等五名建筑生命得到了城市职能认可，占据了所有比重。 看到这一幕，周异不由问：“按理说，我们公司也有四大建筑生命，没有提升吗？” “公司的信用评级在刚才也已完成更新，正式提升到了b+。” 周异立即查看了一番。 还真是。 废土开发公司的环形图上，多了一项【建筑】，评级为b+，同样是靠翡翠城、玛丽亚医院、亚龙湾和乐山大佛撑起来的。 因为这一项目新增，终于让综合的信用评级提升了半级。 “周，这次异形城市的分类正式建立，已经不仅限于城市本身形态。” “昆明站已经通过各机电城市，发表了《建筑生命独立宣言》，要致力于解放被当做奴隶的建筑生命。” “联合市已经得到了超过33座机电城市的加入，将一同致力于让建筑生命摆脱奴隶身份，通过各种方式对它们进行解救，让建筑生命能够发挥出真正力量和价值，以捍卫和推进世界秩序。” “昆明站已经在向各大城市发文，愿意通过经济上的弥补，以换取当地建筑生命的自由，并且将它们送往联合市。” 周异心里暗暗吃惊。 联合市这大动作是一个连着一个。 异形城市成立，获得了独立话语权，和机电城市们达成了长期战略合作，变成了地上的404城，然后又开始致力于解放建筑生命。 它们显然筹划已久。 确认时机成熟，昆明站才正式开始推进。 周异一时间又觉得奇怪：“为什么机电城市愿意帮助它们？这种事必定会和各地领海主产生冲突，以机电城市保持中立的态度，怎么会趟这趟浑水？” 按照机电生命的倾向，它们对改革缺乏自发式的动力，稳定才是它们追求的核心。 红隼说：“目前能公开查到的是，联合市正在积极引入机电生命。它们在打造以建筑生命为基础结构和管理者，以机电生命作提供专业服务，再以人类和光纳种作为劳动创造主体的新式城市。” “建筑生命的自我修复和漫长寿命，机电生命的专业能力拓展，人类弥补上活力和创新的部分，三者将组合全新的城市模式。” “不少机电城市都在支持这一试点，就是想要加入到这一改革新浪潮中来。只要价格合适，持有建筑生命的领海主也不会拒绝释放交易，对它们来说这只是一场生意。” 周异摸了摸下巴。 他原本还想要尝试这一方向，联合市倒是直接上马开始运营了。 从好的方面来看，这种城市改革要面临的系统性压力和风险，也都由联合市来承担了。 自己倒是可以摸着它们过河。 也不错。 第183章 春季协议 周异查看联合市的详情，发现它贸易合作的城市很多，战略合作一项里却仅有【废土开发公司】一个。 他联络到这一异形城市。 “祝贺你们，建立了全新的城市形态。” 昆明站那边说：“谢谢。我想，在对待建筑生命上，我们目标应该是一致的，那就是解放它们的生产力，让它们能够发挥自身的真正价值，获得本应有的权利。” 周异对此表示同意。 “我们清楚，要真正让建筑生命这一群体获得应有的自由和尊重，无法一蹴而就。” 昆明站讲道：“第一个难题是，建筑生命拥有与生俱来的独立封闭特性。我们需要让大家学会打开自己，和其他建筑生命联合互助。” 周异说：“这方面你们掌握着经验和技术。” “是的，虽然和你的方式不一样。你的能力应该是个例，无法进行推广，我们的方式更具有推广普及价值。” “另一个现实困境在于，死海对建筑生命有很强的制约，让我们很难离开各自所在的陆地。” 那边有条不紊地陈述着：“目前我们能做的就是先发展好联合市，并且通过合作方将解救的建筑生命送到这里来，和我们进行连接。” “只有联合起来，我们才能更好地捍卫自己的生存和尊严。” “周先生，你要不要考虑，将公司搬迁到联合市呢？” 它反倒是游说起来：“如果废土开发公司愿意到我们这里来，农业土地随便选，同时我们将一次性补贴20万光种以帮助贵公司重启各项产业。另外关于治安防卫方面的基础服务，都将由联合市来提供和负责开支。” “贵公司只需要经营发展即可，二十年内不用缴税，我们需要贵公司为我们带来活力，提升人口质量和创造力。如果你有任何要求都可以提出来，我方本着最积极的态度，将竭力去满足，并且通过机电城市的协议来确保双方的权利。” “我方获知，灭顶公已经对贝壳市、钢炼城以及沙港市通告了荣誉战争，即将在冬季开启战争。如果贵公司过来，还能完全规避这一风险。” 周异说一点没心动那也是假的。 20万光种。 这可真是大手笔了。 足以看出联合市的诚意和财力。 废土开发公司也是第一次被这么重视，得到一座a级新兴城市的招商引资。 周异回复道：“感谢联合市给出的优厚条件，不过我们公司并没有搬迁总部的打算。冬季的荣誉战争，我们也会竭尽所能去争取和平结束。” “真是可惜。” 昆明站又说：“我方相信，废土开发公司能应对和解决这次的挑战，期待你们的好消息。” “感谢。” 那边继续讲道：“明年春天，我们将会去接一名特殊的建筑生命，希望能请亚龙湾出马帮忙运送。为此我方愿意支付14万光种的费用，可以提前预付一半。” 周异听得有些愕然。 这也太土豪了！ 联合市赚钱真的有那么容易吗？ 稳妥起见。 周异询问：“对方是什么类型，我需要衡量一下风险。” “你应该听说过它。” 昆明站介绍道：“它被称之为「死斗场」，真名「奥体中心」，摧毁了四座城市，击杀了当地的天国总督，天国对外悬赏10万光种，以将其驱逐和赶出那片土地。” “这次的费用，实质上是我们先代付天国的10万光种，再加上我们本身支付的4万光种劳务费用，总计14万。” 周异记得这个。 秦燮曾经和他讲过，还问他要不要去试试。 这可是凶名在外的a级建筑生命。 周异感觉有些虚。 我是缺钱，但可不想玩命啊…… 周异的沉默，也让对方察觉到了什么。 “风险方面请不用担心，将会由「水厂宿舍」出面。” 水厂宿舍就是李默曾经躲藏的影子楼。 周异惊讶：“它已经意识恢复了？” “水厂宿舍的情况比较特殊。” 昆明站说：“水厂宿舍意识损伤并非仅仅因为参与战斗导致机体破坏，真正主要原因是，它很早就在进行一项特殊实验。” “它一直在尝试将机体封闭的意识对外延伸，作用的目标并非建筑生命，而是普通的智慧生命。不过整个尝试并不顺利，也让它受到了严重的损伤。” “但这些牺牲和危险都是值得的。” 昆明站讲道：“可以告诉你的是，建筑生命如今有了全新的生命形态，水厂宿舍已经用这种方式和「死斗场」完成了商洽和沟通。” “因此我可以负责任地说，死斗场并不是如外界所看到的那样凶残弑杀，它为了确保自身安全独立，不得不做出某些举动。具体内情，到时我会向你详细阐述。” 周异人有点懵。 这次的信息量有点大。 联合市原来是在做双线操作。 明线是对外的公开表态，要通过交易和合作方式来解救建筑生命。 暗线则是它们掌握了可脱离建筑机体的技术手段，让建筑生命的意识能离体而出。这让它们悄无声息就谈妥了死斗场的加入，这才是真正的核心竞争力。 周异思索再三，还是决定接这一单。 大战在即，多一点光种储备多一点选择。 他也想看看，联合市的全新生命形态到底是什么模样。到时候去了死斗场，多少也能得到一些情报。 “有贵公司的协助，我们就放心多了。” “那么我们现在就签署协议。” 平板显示器上浮现出那边给出的协议。 周异前后仔细看了一遍，上面只有关于奥体中心的运输事务，只是要求整个合作需要对外保密，泄露将会支付高额违约金。 于是他签署了名字。 协议就此生效。 然后周异看到，【废土开发公司】在机电城市的电子账户上立即多了7万光种的打款。 周异心情顿时轻松了几分。 兜里有钱，打仗不慌。 “那么春季再见。” 昆明站说：“对贵公司的邀请长期生效，如有想法，欢迎随时与我联系。” “另外，如果你们陷入危机，联合市在这个冬季也会派出维和小队，对灭顶公进行警告威慑。” 这倒是一个利好。 多一份力量，也多一分胜算。 …… 周异回头就找到了亚龙湾，向其分享了这一消息。 听到建筑生命居然还有别的形态，亚龙湾立即充满兴趣：“其他同类果然也在进行不同方向的摸索，这次可以提升不少眼界。我会做好万全准备，在下个春天能以最好状态出发。” 水厂宿舍的意识延伸能力，亚龙湾毫无头绪。 它是跟随先行者的方向，专注于建筑生命内部沟通这一路径。 周异又召唤出小夫。 “意识领域是精密而广阔的，溯流者也仅仅是用圜流技术触碰到了一点皮毛，距离大圣灵的方向非常遥远。” “至于建筑生命这一形式……其实倒是不难理解，它们只有两个方向，要么极致的个体进化，要么更换机体。” “这个水厂宿舍应该是后者，所以它原本的机体陷入一种无意识运转的状态。你也无法和它进行对话。” 溯流者讲道：“不过老实说，这个世界的本土生命居然能靠自己做到这一点，实在是非常惊人。就像是猴子在树上学会了潜水一样。” 但更换方式是怎样，又换成了什么机体，这些都还不得而知。 …… 隔了一日。 两艘大型运输船开到了亚龙湾的栈桥。 北洋兵团抵达。 第184章 铁兵卫 亚龙湾的海岸上，一个个身裹黑衣的战士从运输船上下来，训练有素地完成了列队。 两名领队向周异进行了报告。 “我是第4大队大队长赵骁。北洋兵团第4大队，应到291人，实到291人。” “我是第5大队队长檀子章。北洋兵团第5大队，应到304人，实到304人。” 赵骁体型魁梧，背着盾牌和一柄钉头锤，檀子章则是瘦削很多，但背着一个沉重的武器匣。 但都非人类。 周异看到，它们的头部都是一个铜制长面具，上面有两个近乎眼眶的孔，但里面漆黑一片。 北洋兵团的战士全身由几何形钢铁骨骼组成，省略了不必要外部封装和填充，显得一个个都身体瘦长，外面仅用黑斗篷进行了遮蔽。 它们有两种体型。 赵骁代表了其中壮硕宽大的重装战士，它们都背负大盾和冷兵器。 檀子章则属于轻盈瘦长的另一类，携带有较大的武器匣。 红隼传音说：“原来是铁兵卫。” 周异问：“那是什么？” “这是一种骨人技术产物。骨人机体脆弱，参战很容易损伤严重，所以骨人的技术方向之一，就是制造抗击打能力强的机体。” “铁兵卫，就是骨人工程师仿自身结构制造出的强化机体。它采用了基础的仿生机械结构，内置价格低廉的工匠光印，并安装有分机设备。” “这样骨人们需要时，就能用控制器操作铁兵卫，参与战斗和探索危险地区。” 无人机说：“不过铁兵卫的缺陷也很明显。因为要控制成本，整个机体精度不足，所以灵活性和敏捷度都较差，无法执行复杂精密的任务。” “北洋兵团将这一技术进行改良，将武器作为意识中枢，这样就不存在延迟和操控难度高的问题。这很巧妙。” 周异默默听完。 他向两位大队长说：“没想到你们来的这么早，辛苦各位了。” “冬季开战，我们需要尽快过来布防。” 赵骁回答道：“周先生，容我为您介绍。我们第4、5大队由两部分兵种组成，第一部分是步兵，就是像我这样的，以正面肉搏战为主。” “第二部分是射手，檀子章就是其中之一。他们持有各种中远程武器，以射击方式杀伤敌人。” “虽然我们已经了解了这里的基本环境，还请您向我们详细描述这里各地的实时情况，以便我们能够针对性布防。” “当然，如果能通过信号传输就更好不过了。我们的信号源是飞星【剑冢】，只要直接传输到它那里，我们就能获取相关情报。” 周异注意到，赵骁发出的声音源头在它胸腹，应该是那里安装了发声装置。 红隼当即开启了信号传输。 大约几分钟后。 “了解。” 赵骁响应道：“我们已经交换了意见。沙港地区有贵公司的异形守卫，是最为稳固安全的区域，薄弱的是前方的两个地区。” “我们4大队擅长城市防御，将进入钢炼城进行布防和局部改造，那里有矿区和工厂，很可能是被空袭的重要目标。” “5大队专精于野外战斗，檀子章会带队去贝壳市，在那边布置地面工事和防线。” “预计一周内我们就能完成基础布防。” “还有一件事，不知道你们这里是否提供机油？因为我们的机体是铁兵卫，需要油做降低磨损、密封和防锈，尤其是冬季。” “如果有机油补给，我们的续航作战能力会大大提升，损耗率也会更低，转进速度更快。当然没有也影响不大。” 周异说：“这个没问题，你们对机油有什么要求？” “最普通的机油即可，如果有足够预算，满额需要每一名战士0.2升，足以覆盖整个冬季作战。” 周异问了一下红隼，得知机电城市均有机油售卖，这也是机电生命的必备品，价格倒是并不昂贵，3金/升。 能买到就不是问题。 总计595名战士，机油开支是357金，折合不到4光种。 然后周异留意到一件怪事。 从头到尾，近600人的北洋兵团都鸦雀无声，它们也有左右打量环境的，不过都保持着惊人的安静。 只有赵骁一个在发话。 赵骁对此解释说：“北洋兵团的规矩，执行任务期间，除去指挥官和传令兵，其他都会关闭扬声器。这是为了便于统一行动，专注于命令，减少不必要的精力消耗。” “不过这不会影响我们内部的交流传信，因为我们能通过飞星来迅速传达指令和反馈，反而比血肉之躯的方式更快和准确。” 猎脊者飞往储能市去购买机油。 在此期间，北洋兵团所有成员就地休息。 …… 周异看见，冯樱也来到了海岸边。 她提着北洋剑和赵骁说了些什么，对方指了指旁边，那里有一具站在原地的铁兵卫。它背负盾牌和铁棍，但纹丝不动。 赵骁接过北洋剑，插入铁兵卫背上的一个接口里。 铁兵卫的金属面具上，黑色眼洞开始发光，先是红光，然后是黄光，接着是绿光，最终所有光彩都消失。 这名钢铁战士颤抖了片刻，僵硬的躯体终于活动了起来。 它拔出背上的北洋剑，左右挥舞了一下。 “呼，呼。” “这就是铁兵卫的机体。” “倒是比预想中要灵活好用，强度不错。” 变成北洋兵团一份子的丁野，忽然将剑对准冯樱：“师姐，我们也好久没有打过了，来一把！” 冯樱说：“你才刚开启新的机体，不宜剧烈活动。” “来一把，来一把。” 丁野兴致高昂：“现在我可比之前更强，虽然和周先生那种程度不能比，不过我想试试看，看我这下能不能赢你。” 让周异意外的是，冯樱没有拒绝。 她和丁野相对而立。 女药师解开缠绕双手的布条。 她的手指上有不少斑痕，皮肤也并不细腻，但长而有力。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她的玛瑙绿指甲，看着格外醒目。 这是美甲？ 周异很快注意到，冯樱的手周围白气萦绕，最密集的是她双手的指尖。 原来她的光印和指甲有关。 铁兵卫丁野手持北洋剑冲来。 冯樱赤手空拳，却毫无退缩地和他近身战。 女药师的速度敏捷占优，但力量上是丁野胜了一筹。 虽然每次都能躲闪和用手臂和双掌格挡，但冯樱命中丁野，却也无法对它造成真正的伤害，只能将它击退，或者打得踉跄两下。 丁野手持大剑，能够完全专注于劈斩攻击。 “所见皆斩！” 它手中剑忽然发出红光。 “破！” 这回的北洋剑并没从铁鞘里拔出，而是斩向冯樱。 冯樱则是单手张开，双眼专注。 某种奇异力量瞬间成型。 拔剑斩击的丁野反而被一股巨力冲飞，钢铁躯体往后滑行了一段距离才稳住。 它将大剑收回背上：“没想到还是破不开你的防御。” “师姐你早早退役太可惜了，你的能力上限很高，说不定可以成为享誉世界的大侠客。” 丁野惋惜道：“实在可惜……” 冯樱只是用布条重新缠住双手。 在这一刻，周异分辨不出，这个大量数据记录生成的丁野，和真的丁野有什么不同。 好像那个少年就是换了一种方式重活了一样。 不久，猎海也带着两大桶机油返回。 赵骁说：“那么，周先生，我们就出发去驻防了。” 周异点头。 一名名铁兵卫返回船上，两艘运输船缓缓掉头驶出栈桥，朝北方而去。 冯樱站在海岸边，看向远处。 周异走到她旁边：“为什么弃武从医？” 女药师拧起眉头，嘴唇绷紧，似乎这个问题难住了她。 好一阵后。 她说：“有一次，我从奴隶商人那里救了一个小孩。我发现，那个小孩我以前就救过一次。于是我就问他，为什么你又被抓了？” “那个小孩说，因为他患了治不好的病，所以他让爸妈趁着还看不出来的时候把他卖掉，换成钱。” “不论我救下他们这样的多少次，都没有用。” “成为药师后我才知道，这个世界上的病实在太多了。” 冯樱轻声说：“侠客和医生并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侠客看到的病在外面，医生看到的病在里面。” 她望向一望无际的雾霾海洋：“对人来说，最大的病源就是这片死海。靠它太近，就会被异化辐射后生病，所以只能设法增强自己，依赖于其他光纳种的保护。” “董事长，你说，铁兵卫这样的形态，会不会是人类最好的归宿？这样能够不用再被脆弱的血肉束缚，甚至进入死海也没有问题。” 女药师脸色有几分迷茫。 周异则是笑着说：“头痛医头，脚痛医脚，总不能因为手脚病痛而直接砍掉。” “我常年研究神代时期的史前人类，死海文书里记载，他们那时候也很多嫌弃血肉苦弱，想要机械飞升的。” “不过这不要紧，愿意机械飞升的机械飞升，愿意继续当血肉人类的继续，光纳种有着从低级到高级的进化之路，人类为什么不能有多样化的分支？” “只要他认可自己还是人类，遵守人类社会的基本规则，那么他就是人，不用拘泥于外形结构。” 冯樱思索了一阵，眉头舒展：“你说得对。” 周异开导完毕，说：“回去上班吧。” “董事长。” “嗯？” “我请求涨薪。” “……” 周异惊了。 这才上班一个月，就要求涨薪。 “理由？” 冯樱一脸认真地张开双手：“现在我不仅是药师，还是康复治疗师，我的强化体是十指的甲基，体现出来就是指甲。” “它们的「缓震」能力，能逐渐消耗和减缓冲击能量。应用于理疗康复上，能够帮助患者恢复活动能力，加上我曾经是侠客，对战斗和运动损伤非常有经验。” “秦莫手术后的康复治疗，就是我在为他进行专项设计。还有领海主沙海公现在的复诊，也是由我给他全程定制了恢复方案和训练项目。” “我认为，我应该领多一点的薪水。” 周异通过红隼确认了一下。 情况属实。 诉求合理。 “市面上康复治疗师的月薪是3光种，那么给你涨到7光种。” “嗯，你很讲道理。” 冯樱加入公司后首次展露笑容。 “哦。还有一件事，刚才被丁野打岔，我差点忘记了。” 她说：“达芬奇医生的能力已经达到b级，正在评估副主任医师。结果应该快出来了。” 周异听闻大喜。 机电医生的疯狂练级终于要出成果了！ 第185章 新的医职人员 玛利亚医院。 达芬奇却自在走廊尽头的窗边静静站立，它四臂缓缓转动，长条屏幕上波形图快速抖动着，看起来像是陷入了某种难题。 周异走到它旁边：“怎么了？评估不顺？” “不是。董事长，很顺利，我已经通过了圣山的评级，已经是b级的副主任医师。” 周异心中大定，握了握拳。 很好。 达芬奇的进度比自己预计要更快。 周异所处的时代，医生的治疗水平就是靠大量问诊和手术喂出来的。这种模式在废土时代依旧生效，只要持续接待大量病人，就能提升玛利亚医院和医生们的能力。 “那你现在遇到了什么难处？” “是专科选择的事。” 机电医生讲道：“依托于公司和玛丽亚医院，我很幸运能接待和治疗大量的病患，不到一年时间里门诊17924次，手术611次，治愈率保持在90%以上。这多亏了您给予的充足医用设备，以及不限量的药物供应补给。” 周异心里算了一下。 绝大多数时间里，玛丽亚医院都是达芬奇一个在抗，它昼以继夜，全年无休，问诊量和手术量拉满。不是机电生命根本扛不住。 工作效率和稳定性上，机电生命的确有着先天优势。 不过周异也觉得奇怪：“公司员工目前不到2000人，他们去了医院那么多次？” 达芬奇说：“门诊中，有12000余次是来自沙港市、绿洲镇、鸡头镇和青葱镇的居民病患。” “您让我酌情考虑，所以我在每个月固定的几天对外开放问诊。” “他们交付的医疗费，也都被我转交给了龚正先生，每一笔都进行了记录。虽然我定价较为低廉，也足够覆盖治疗成本。” 周异点点头。 这倒是没什么问题。 他主要担心达芬奇一个忙不过来，医疗资源当然首先要向自己人倾斜，然后再考虑其他。 “经过大量的问诊和手术，我的【诊治】和【手术】在70天前就达到了b级。” “比较困难的是医学科研。” 达芬奇停顿了一下：“我撰写了两篇科研论文，分别是《单纯神经内镜下胜蛇光纳器官局部切除与缝合的临床疗效分析》，以及后来的《骨鱼基础疾病与骨结构功能影响的研究》。” “第一篇文章，是对胜蛇们进行大量治疗和手术后，基于临床经验得到的成果汇总。” “第二篇文章，则是快递中心成立后，我请教了骨头实验室的比奇先生，通过对骨鱼快递员们治疗找到的一个方向。” “这两个细化领域都是过去【医学百科】上没有过的，不过因为论文需要验证，审核周期较长，就在一个小时前，我才得到了圣山那边的正式通知。两篇文章均通过了盲选验证，我的医学科研成果得到了认可，被认为是优秀的全新方向。” “我的副主任医师信息已更新完成，玛丽亚医院也被纳入圣山定点医疗机构名单。” 简单来说，就是被加了一个圣山的实名认证，给加了v。 成为定点医疗机构，将纳入机电城市的保险体系，机电城市的居民可以在这边治疗后按照保险进行报销。 周异不由警惕：“保险报销流程是怎样？” “董事长，这个流程完全采取保险程序运转，通过专项保险账户进行扣除，最终每个月初会和我们自动结算上一个月的账单。所有药品、材料、工具、人工以及服务费，都有清晰的价格标准。” 达芬奇解释道：“这给玛丽亚医院带来一些机电生命患者，比如路过这里的机电生命，就可能会寻求我们的诊断治疗。长远来看，这是一件好事，因为机电生命的治疗费用通常都较为昂贵。” 周异点击屏幕，查看到了公司页面。 里面行业里果然多了【医疗】一项，评级为b。 详情里有【骨鱼诊断治疗】和【胜蛇诊断手术】两个项目，被认定为核心竞争力。 副主任医师评级成功，直接带动了一个行业的拔高。 红隼当初认为b级机电医生是战略级人才，很难从其他地方挖人，的确名副其实。 “玛丽亚医院被定为专科医院。” 机电医生继续说着：“专科医院需要定下主要专科方向。但我们这里，最具有特色的是对骨鱼和胜蛇的诊断治疗。” “如果这样定位，或许就很难收到外界的病人，因为骨鱼和胜蛇几乎不可能查询【医学百科】。但如果放弃优势，那我们其他领域的确没有什么成果可言，填上后也难以产生任何宣传作用。” 周异顿时明白过来。 达芬奇犹豫的是，照实写，玛丽亚医院等于对聋子广播说我们治疗聋哑人，舍弃长处，又没有其他拿得出手的领域，浪费这个宣传面板。 周异笑着说：“不用纠结，实话实说嘛。我们这里比较先进的，就是治疗骨鱼和胜蛇，虽然这两种光纳种和机电生命接触都很少，并且也大多生活在死海深处。现在是这样，以后未必。” 别的不提。 骨鱼快递员的数量必定会持续增加，到时候就需要医院来维护它们的生命健康。 “不错。” 达芬奇似乎一下就释然了：“对于医生来说，病人就只是病人，不论是什么种族，来到医院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将它们治好。” 这就对了。 周异告诉对方：“达芬奇，我知道你在考虑公司的利益。不过不用操心这些事，你专注于医疗领域的进展就行，其他有我。” “是，董事长。” 然后达芬奇和周异谈及新入职的冯樱，对她评价相当高。 “冯医生拥有丰富的治疗经验，对药物的使用精准而谨慎，并且有独特的物理治疗技术。她能用带有「缓震」的手，为一些紧急情况的病人稳定生命体征，在康复治疗方面很有心得。” “说起这一点，董事长，还有一件事，我们医院目前人手还是严重不足。定点医疗机构的基本要求是，至少有两名医生，总计四名医护成员。” “我邀请了曾经在递归市东区疗养院的同事。它虽然很年轻，却是一名非常负责的护士，能够稳妥地保管和计量各种药品，并持续关注每一个病人的实时情况，对病人的病情做长期观察和及时响应。” 达芬奇支起长长的脖子：“莉莉护士，请过来一下。” 一个长条形的白箱顿时从一个病房里滚着轮子出来，最终停在了周异面前。 “您好，尊敬的董事长先生，我是护士莉莉。” 莉莉的声音采用了电子女声，不过那股非人感还是很清晰。 周异眼神有几分古怪。 因为莉莉的本体就是一个双开门电冰箱，高大约1.5米，宽50公分。它通体雪白，但安装了两条可伸缩的六轴机械臂，箱门上有一个小小的方形屏幕。 周异还是向它伸出手，和对方机械臂握了握：“欢迎你的加入。” 莉莉的屏幕上浮现出(＾▽＾)的表情。 “董事长先生，感谢您给予我的宝贵机会，很高兴能来到这里，我会跟随达芬奇医生，努力认真工作！为每一个病人服务，让它们早日康复出院！” “啊！7号病人该换药了，请您见谅，我需要工作了。” 冰箱护士调转方向，咕噜咕噜驶入不远处的一个病房。 周异这才问达芬奇：“就只请了莉莉一个过来？” “是的，董事长。” 达芬奇说：“我也邀请过其他医生，但它们都拒绝了。因为递归市的环境很好，并没有离开的理由，虽然我已经是副主任医师，但我擅长的方向过于小众，它们也并不愿意走这个方向。” “十分抱歉，我没能为医院招募到更多的医生。” 周异下意识想要拍拍对方，不过最终还是停止了，避免污染医生的机械臂。 他双手转而伸了个懒腰：“没事，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达芬奇，我对你非常满意，总有一天，骨鱼绝对会变成一个谁也无法忽视的群体，到时候你的方向就是绝对的标准。在此之前，我们只要耐心就好。” “谢谢您的安慰。” 达芬奇的屏幕波形图变得缓和而规律起来：“不过虽然没有招募到机电城市的医生，但其实是有医职人员主动申请，想要过来工作。” “我已经和其中的魏武医生谈好，它在一个半月前已经从钢埠出发，现在随时会到我们这边。到时候请您过目，看看它是否适合。” “哦？” 周异不由来了兴趣：“这位医生又是什么来历？” “它是一名骨人医生，擅长和专精的也是治疗骨人。得知我的医学研究方向与骨鱼有关，它就非常感兴趣，多次联系到我，希望能够到我们的医院来工作。” “魏医生是钢埠的港口医院主治医师，任职7年里履历优秀，过去也没有任何瑕疵和不当经历。” “只有一个问题。” 达芬奇说：“它的个人信仰比较特殊，是黑夜教会的成员。这一点魏武医生没有隐瞒。” 周异记得。 黑夜教会崇尚黑夜和未知，祭拜一名叫做夜神的神灵。 这神学信仰还有点麻烦。 过去的人类史告诉周异，神灵信徒很容易变得狂热和被控制。 只是对方都千里迢迢赶过来，周异决定还是先看看本人再说。 不行就给报销路费让它回去。 第186章 夜神信徒 两天后的夜晚，周异见到了魏武。 它外套医生白大褂，内里穿着黑色长袖衫，手提了一个小箱子，头戴一顶遮阳帽。 比较特别的是，它不像其他骨人那样骨骼泛黄或颜色暗沉，全身都仿佛被白色颜料涂刷过，白而干净。 “您好，周先生，您好，达芬奇医生。” 骨人很有礼貌地躬身。 “请坐。” 周异坐在沙发上说：“魏医生专门治疗骨人疾病，到我们这里来，是认为骨鱼和骨人有共同之处？” “是的。” 对方坐在椅子上，姿态端正：“我研究的方向是骨人的骨骼再造和移植。不过这个方向推进非常艰难，因为缺乏足够多的病例和针对式医疗设备，手术本身具有较高的风险。” “引领医学的机电医生们，没有一个是从事这个方向，缺乏理论和病例深度研究。我想要进行一些手术尝试，也得不到机电医生们的帮助和认可。” “看到达芬奇医生竟然是从事骨鱼治疗和病理研究，我认为，这将会是我最好的学习机会，所以就斗胆一路过来应聘。” 周异点点头：“这方面没有问题。魏医生是黑夜教会成员？” “是的。” 魏武坦言：“我是黑夜教会成员。” “你是为什么加入这个组织的？” 骨人医生似乎整理了一下思绪：“我最早申请加入光印学派，他们势力最大，资源也最多。如果能成为其中成员，那么就能获得很多经费和机会，去圣山进修行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不过我的申请被拒绝了，理由是缺少推荐人。” “后来我又申请加入光复社。他们略弱于光印学派，但依旧是数一数二的大型学术组织，可惜我在审核上没有通过，因为我对骨人的研究被认为没有价值。” “最后我抱着试一试的心情，又去申请黑夜教会。” 魏武挠了挠头：“教会虽然不被各城市认可，也禁止宣传和公开活动，但黑夜教会也有支持者，也有一定经费。相比起之前的两个组织，教会的入会仪式很简单，只要完成笔试内容，达到及格分数线就可以入会。” “我备考了两年，终于得以考入了黑夜教会。” 周异听得眼神逐渐疑惑。 慢着。 这黑夜教会怎么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 “你说黑夜教会，是考试入会？” “是的。” 魏武点头：“考试项目包括两门，一门公共考，一门专业考。专业可以选自己从事的方向，公共考试所有人都要参与。” “这几年黑夜教会的入会考试越来越难了，我是在六年前入会的，当时难度还好，算是捡漏。现在大家都意识到教会的优势，于是争夺就变得激烈了起来。” 周异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这的确像是人类会搞出来的东西。 周异又问它：“你在教会里做些什么？” “其实也没有什么具体事务，我是医生，会被教会通知治疗一些教会成员，或者参与一些医学研究。不过因为我的专业方向比较偏，所以到目前为止，除去治疗了几位教会里的骨人，基本上没事做。” 魏武笑着说：“虽然现在经费越来越少，难以申请。但我刚加入的那会儿，还是申请到了比我想象中多的经费，做了不少相关医学实验。虽然都失败了，但也获得了宝贵的经验和数据。” “……” 周异感觉有些难以评价这个教会。 他又通过意识同频问红隼。 无人机说：“它所说的基本属实。” “黑夜教会在早期大规模高速扩张，吸纳了众多成员，在4年前获得机电城市的a评级。不过获得评级之后，他们就收紧了新成员的门槛，开始控制规模，削减经费，以减少不必要开支。” a级。 周异目光凝重起来。 这意味着标杆和开创性。 最近一个评为a的还是开创了异形城市的联合市。 机电城市要求很高，程序上层层把控，在严格的评级体系下很难钻漏洞。 要说黑夜教会纯粹靠人数堆起来，最终成为a级，周异是不信的。 “黑夜教会所说的夜神，并不是一位虚构形象，而是确切存在的一个特殊生命体。” 红隼说：“其具体信息不明。但夜神会在夜晚出现，对信徒们进行启示，只是无法被外界所观测，这一点是经过各种渠道确认的情况。” “本质上，教会并不是祭拜这位夜神，而是在将它培养和打造成神灵，以夜神为核心团聚大量信徒群体，并且再以群体的力量进一步推动夜神的力量壮大。” “对天国与各领海主来说，这种造神会威胁到它们的统治地位，所以各地禁止。” “机电城市对于教会进行限制，也是因为黑夜教会拒绝公开夜神的相关情报，导致风险不可控。” 夜神是造出来的神。 周异心里琢磨，难道它也是一名概念生命？ 他看向魏武：“你得到过夜神的启示吗？” “有过。” 骨人医生点头：“只要是教会成员，都能在夜晚时祭拜夜神。不过只有我们才能感应到夜神，非教会成员是没办法观察到它的存在的。” “夜神很好说话，它是一个很温和的神。有时候它也会给出一些启示，但不听也没有关系。夜神更像是一个随时陪在身边有时候会关心你的朋友……” 周异心里想着。 不知道自己的【收音机】能不能观察到。 周异说：“你现在就祭拜试试，我们公司也好做一个评估，看这否会影响这边的运转秩序。” 他准备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 骨人医生打开自己的手提箱，从里面取出了几块楔形木，将它们组装成了一个小型支架台。它在上面固定了一面被打磨光滑的铜镜，旁边固定了两块菱形石。 然后它盘腿坐在镜台前，口中念叨：“夜神夜神，唤我心神。” 周异等了很久。 然后他发现，没了。 黑夜教会的仪式就这么一句话。 魏武全神贯注盯着镜子，铜镜倒影出骨人苍白的颅骨。 周异开启【收音机】，最高强度的频道5。 他立即听到了一个轻灵的声音。 “既然他们想要看看，就给他们看好了。我们也并没有什么不可对外人言的东西。” 周异注意到，骨人医生面前的镜台上方，漂浮着一个巨大月亮。 它就像是从天空迫降到了这里，通体冰白色，能清晰看到上面那些月坑。只是其体量太大，近距离下依旧带来一股泛冷的压迫感。 声音来自这一颗月亮。 周异又看向头顶。 他发现夜空中的月亮不见了。 这是什么情况？ 夜神是月亮？ 周异脑子里有点乱。 他召唤出了2号机小夫，让它帮忙捋一捋。 “它就是月亮这一概念演化出的生命意识。” 溯流者倒是一下子就做出了判断：“这种体量规模的概念生命，强度真是惊人。” “正常情况下，骨人这种低等生命被其意识接触就会瞬间崩溃，或者自我意识彻底被同化，不过它看起来非常正常。这种对能量和意识的克制和掌控力，看起来已经是光核体的范畴……是这边本土的高级生命。” 货真价实的光核体。 周异有些吃惊，这黑夜教会真的有一尊大神在。 “大周，你和它连接试试。” 小夫又说：“主动与普通生命意识接触的概念生命，一般已经进化到了很高的程度，它们是能交流的对象，对自我力量能精准约束和控制，和麦霸那样的初级阶段是不同的。” “高等生命之间能识别彼此，相互有尊重和合作需求。你有这副无敌的机体，对付概念生命也没有什么危险。” 周异犹豫了一下，决定试一试。 他往前走了两步，将手抬起，触碰到那近在咫尺的明月。 触感微凉。 能量输入，意识同频开启。 “嗯？” 对方反而率先发话：“你能注视到我？你不是普通生命……高等生命里，我还从未见过你这样的类型。” “你好，陌生人。” “你好。” 周异也向对方打招呼：“我叫周异，应该称呼你夜神还是月神？” 对方发出一阵笑声，与人类几乎无异。 “不同生命眼里，我有不同的形象和称谓，在教会里，我的名字就是夜神。名字是辨识和标记的方式，沿用这一个就好。” 周异好奇：“不同形象……意思是你会变化？” “当然，如果不是适宜的形态，不利于意识交流，不过通常来说我会保持原本的月型，这样大家都能接受。但是如果是你这样的高等生命，我也能趋向于你所喜欢的形态。” 周异顿时来了精神：“也就是说，你会根据我的喜好变身？” “可以。” “你只要心中默默设想，我就是你设想的样子。”夜神说。 周异在头脑里搜寻和月亮有关的形象。 然后下一秒，巨大的圆月忽然一阵拉扯，变成了一名穿着jk作战服的美少女，她眨了眨眼。 “这个模样还真是奇特。” 不是美少女战士。 周异脑子里场景切换。 然后美少女又变成了一名锥髻粉黛的古装女子，身着白色宽袖长裙，衣袂飘飘。 嫦娥？ 周异想了想，这个形象还算比较亲和一点，看着也能想起过去生活的时代。 就你了。 夜神嫦娥形态！ “原来你喜欢这个样子吗？真是非常古老的形态……”夜神也打量着自己。 嫦娥形态的夜神变得顺眼了很多。 周异心想。 这形象还是很重要的，如果外观长得不行，的确不好吸引信徒。在这方面，神就和偶像一样。 夜神在这一点有独到准确的理解。 难怪能够搞出规模庞大的黑夜教会。 周异忽然看到，旁边骨人医生下颌骨拉得老长，它浑身僵硬，抬起颤抖的手指。 “你……你……” “明明是我先来的……怎么变成你……夜神竟然……竟然是这样的……” “为什么夜神会为你变成这样子……” 目睹一切的魏武似乎受到了极大冲击。 “忘了它还在。” 夜神说：“有贵客来访，这次你就先到这里，下次我们再聊。” 她轻轻挥了挥手。 然后魏武脑袋一歪，晕倒了过去。 “我们继续。”夜神说。 她似乎适应了这一副身体形象，从最初的面部表情僵硬，渐渐变得柔和而近乎于人类。 “下面我们谈一谈正事。” 夜神一脸认真地说：“我所在的月世界正面临灾难，你是否愿意援助我一点力量呢？” 周异面无表情，心里却慌得一批。 让我援助你？ 我是？ 第187章 为信徒服务 周异保持冷静说：“你的世界是？” “你们所看到的月亮，就是我的世界。” 夜神面部显出非常细腻的愁绪：“那边是我的源头和载体，所以我能自由往来于这两个世界。” “月亮上的形势非常严峻，因为没有稳定气流存在，包裹世界的死海能量密度比这边要高得多，变化更快，更加危险。” “更大的威胁是那边特有的月兽。” 她叹了口气：“它们不断地往死海深处钻探，吃掉底部积攒的能量和物质，造成了一系列的问题。” “月亮是我的载体，它的能量和物质减少，也会让我的力量投射变弱。因为月兽持续活跃，我已经虚弱了很多年了。” 周异好奇问：“你都解决不了它们？” “我情况特殊。” 夜神说：“月兽意识和月亮关系密切，我只能对它们做间接干涉。” “如果我试图击杀一名月兽，就会被大圣灵制裁而进一步削弱。另一侧，大圣灵还将进一步激发增强月兽的成长……让它们变得更难处理。” “所以我需要其他世界的力量来制衡它们。” 周异心想，高压环境倒逼物种加速进化，原来背后还和大圣灵有关系。 “所以你在这里建立黑夜教会，是为了找到力量处理月兽？” “不错。” “你的信徒真的能帮到你？” “我是概念生命，能影响的个体越多，本身力量就越强。载体在变弱，我就只能设法增加外部影响来提升力量。他们能帮到我，我也帮助他们。” 夜神几乎是有问必答。 周异想起，天行者会受大圣灵制约的机制。 生命进化到越高的程度，沟通效率越高，双方给出的信息都会确保准确和真实。 “月兽强度如何？” “最弱是a级，强的能达到光核体。” “数量有多少？” “目前大约是40000只。” 周异暗暗心惊。 这4万名a级生物……够横扫废土了。 “抱歉，这件事我帮不上忙。” 对方唉了一声。 周异换了一个话题：“你在和所有教会信徒对话？忙得过来吗？” “这对我毫无问题。” 夜神似乎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要维持和进一步提升我的能力，就需要依靠这个世界，对我而言，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很重要。他们为我提供新的力量，也会帮我传播影响。” 与传统的神不同，废土时代的神与信徒倒是没有中间人，它直接和每一个支持者对话，维系自己的信徒群体。 从这一点来看，夜神是在真正在为信徒服务，十分劳模。 “我不会借给他们无法掌控的力量，大多是在解答他们的困惑，安抚他们的痛苦。” “他们对同类有很多无法说出口的事，在我面前却表现得极为诚实和信任，或许他们也知道，我是不会说谎的。” “我也无法解决他们的很多难题。” 夜神轻声说：“不过人类这种脆弱生物，比看起来要更加强韧，他们只是需要看到希望。我告诉他们，他们想要的东西大多数都真实存在，即使是低等生命，也能一步步进化成为谁也不能小觑的霸主。” “只是这样，他们就已经心满意足，对我感激和信赖。” 周异心想。 某种程度上来说，夜神更像是一名负责指引的人生导师，或者是深夜知心姐姐电台，能够专门处理那些伤心人和落魄时。 在废土时代，承受巨大压力的人类尤其需要这样一个精神寄托。 难怪黑夜教会越来越庞大。 如果说神都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世界有神也不错。 周异想了很多话，最终只是说：“挺好。” 夜神忽然问：“你到这个世界，又是为了什么？” 周异毫不犹豫地说：“复兴人类，重现死海降临前的文明。” “这是一个很艰难的目标。” 夜神化身莞尔一笑：“不过，至少在提升人类这一方面，我们有同样的方向。我们还有很多合作的可能。” …… 【收音机】停止。 周异稍微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睁开眼。 骨人魏武用黑洞洞的眼眶盯着自己。 “您……竟然可以越过仪式直接和夜神对话。” “刚才那个，才是夜神的真容吗？” “您到底是……” 周异做了个嘘的手势。 “刚才看到的事，请不要声张。” 对方慌忙点头：“明白，明白。” 周异笑着说：“回到我们最初的话题。现在我代表废土开发公司正式邀请你，成为玛丽亚医院的医生，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好的，好的！我非常愿意！” 骨人医生顿时兴奋。 周异和它握了握手：“我们医院工作强度大，医生的假期也可能因为病人会调休，还请你能体谅。你的年薪定为3光种，如果以后有成果，或者拿到了相应技能等级，收入就会相应涨起来。” “好的，这已经很多了，比之前多多了。” 魏武喜于言表。 周异之前听达芬奇说过，钢埠港口医院的主治医师，年薪在50万菇到300万菇之间。魏武是第一个主动投奔公司的正式医生，所以周异也直接给到最高薪酬，也就是3光种。 机电城市和人类城市的医生，水平差距远没有薪酬上那么大。 可实际情况就是，前者月薪基本相当于后者年薪。 因此医生最终都会选择去机电城市镀金，如果能评上机电城市医院的医职，回来后身价就会有一个巨大飞跃。 魏武还缺这一履历。 最重要的是，与夜神交流，让周异对黑夜教会有了一定了解。 总体来说，这就是一个新人类抱团的大型组织，有概念生命夜神作为精神领袖，让教会也变得强而有力起来。 夜神也承诺会约束引导好信徒。 公司和教会的确有很大的合作空间。 如今很多城市明文限制黑夜教会，许多岗位都明确禁止接受教会成员。 对于其中优异的职业者，只要不是魔怔人，周异都持欢迎态度。 魏武入职后，玛利亚医院如今凑够了三位医生，一名护士，人力也充裕了不少。 周异也借此机会，正式将达芬奇任命为医院院长，由这位机电医生来负责管理和维护医院。 达芬奇与医生护士们商量后，调整了医院工作，对外宣布，每个月会有10天对外开启问诊和手术。 公告一出，许多病人都从沙港地区的城镇赶来就医。尤其是不少妇女来到玛丽亚医院产子，支付较低的医疗费用，就能享受到堪比机电城市的医疗服务。 钢炼城乃至贝壳市的病患，也开始乘船过来看病和接受治疗。 对外问诊日，玛丽亚医院就变得人满为患，医院门口和走廊里都是看病的人类和光纳种。 医院挤满人的样子，和周异的记忆倒是重叠了起来。 …… 医院这边问诊量继续增长，另一边袁通也汇报了一条好消息。 “董事长，从光炱大坝投入使用至今，还未满一年时间里，我们1744名工人已经产出了24吨光炱砂，折合为公司赚了2400光种。” 这位独眼老员工喜滋滋地说：“大坝的产出量是预估的150%！” 周异有些惊讶：“是因为人数增加？” “有这个因素，但不是主要原因。” 袁通讲道：“关键是我们改进了技术。” “有一个工人叫王泰，他发明了新的采集方式。他用杠杆和拉绳做出摇杆，带动一根长杆上下位置的多个兜网同时旋转式收集，这样一次就能获取过去最少三倍的光炱砂原料。” “他还带着其他工人一起划分流程，一个摇杆，一个收集兜网和水砂分离。两人一组，交替作业，采集量大幅度提升。” “高产量能给工人带来更高的收入，所以现在这个模式正在快速推广。如果全面采取这一方式，我们的采集能提升至少3倍。” 袁通脸上笑容就没停过。 周异也听得心情大好：“对于发明者一定要奖励，要大奖，要让大家都有意识去思考改进生产和提升效率。这对公司未来至关重要。” 袁通问：“董事长，您看奖励多少合适？” 周异陷入沉思。 前有翡翠汤的诞生。 现在又是光炱砂采集工具改良。 新人类总算是动用起他们的创造力了。 这些都是好的信号。 周异说：“我们设立一个「废土发明奖」，专门用于表彰奖励那些发明创造者。” “我先投500光种作为奖金。获奖发明要接受你、比奇、千粟、郑陶的核实和讨论，如果你们其中有三名同意，那就通过。如果分歧较大，就由我来做最终决断。” “发明奖分成三等，三等奖奖励10万菇，二等奖300万菇，一等奖100光种。如果有类似于「翡翠汤」这样战略级发明，我会单独和他们谈奖励。这些都将由红隼在翡翠城进行公示宣传。” 袁通听得搓手：“这个他们一定会充满兴趣的！董事长您这一手，可是挠到他们痒处了，对于一下子暴富，大家可是最有兴趣的。” 周异笑了下：“有欲望才有动力。走，带我去见见那位王泰。” 第188章 拼命机 “要拼命认真地干活啊，小泰，这样才有饭吃。” 母亲经常这么叮嘱。 王泰记忆里，她总是一刻也闲不下来。母亲给那些有钱人家打扫卫生，将地板擦得一尘不染，玻璃抹得晶莹透亮，衣服洗得干干净净。大家都很喜欢她。 父亲死在矿区后，母亲干活就更加卖力。 有一天，她正擦着地板，忽然就倒在地上，然后就再也直不起腰，只能躺在床上。 医生说，她是过劳导致神经瘫痪，全身损伤严重，无法恢复。 从这一天起，母亲开始了漫长的休息。 王泰在矿区干活。在钢炼城，只要肯下力气，当矿工总能换一口饭吃。 有时候，看着遍布尘埃的矿山，挥动镐子的脏兮兮男女，以及烟囱里喷出的无尽黑烟，他就会心想，大家可真辛苦。 为什么大家都要这么辛苦，没日没夜的干，为此腰酸背痛，甚至变得伤残？ 不同人有不一样的回答。 “当然是为了多赚钱去喝酒，生活就这样嘛，喝点酒就爽了。” “找女人，找女人！” “我家小孩才出生呢，我得把他好好养大，让他不像我这样。” “搞个位置好点的房子，免得外面到处都是人撒尿拉屎，出门就是一股屎尿味。” “就这么活呗，也没有其他法子。” …… 王泰找不到答案。 有一天，母亲忽然说：“不要那么拼命，能活着就行，别把身体弄坏了。” 王泰点点头。 然而他再次回到臭烘烘的屋子里，母亲已经用破陶片自杀了。 王泰成了孤家寡人。 他几乎能看到自己未来的命运，要么变成父亲，死在矿山里，或者成为母亲，忽然就动不了了。 王泰浑浑噩噩了很长一段时间，人也越来越懒，好像绷着自己的某种东西断掉了。 直到有一天，矿区上工人们谈起一件事。 “咱们现在和贝壳市、沙港市还有废土开发公司联盟了，叫发展联盟，都是自己人。” “要不去公司那边看看运气？听说他们工资高。” “听说不好进吧，沙港市那边几万人，怕都等着那边机会，能轮到我们？” “过去还要坐船，船费可不便宜，有这钱倒不如多买点柴火和豆子。” …… 大家各有顾虑，王泰却直接去了。 他已经厌倦了矿区。 乘船一路抵达了沙港市的港口，王泰背着包，一路从大坝走向翡翠城。 沿途他看到了班车来去，伫立死海上、犹如巨轮般的养殖平台，许多蘑菇人在那里跑来跑去，它们养贝壳和鱼，可惜不招人。 事实就如矿工们说的那样，光炱大坝已经很久没招人了。 王泰在翡翠城外搭了个棚子住下来，他身上揣了一点碎铜，还饿不死。 这一段没有干活的时间，他特别轻松和悠闲。 睡觉睡到自然醒，醒来之后到处走一走，看看花花草草，或者去翡翠城的小摊外听大家吹牛聊天。这里的人说话都很好听，每一个人都很精神和乐呵，不像矿区工人总是愁眉苦脸。 唯一的问题，就是兜里钱越来越少。 每天睡在翡翠城外，还是让王泰得到了不少第一手消息，等摊位烹煮吃的时，当地工人会谈论公司近况。 其中有一条很重要。 废土开发公司的快递中心发展极快，招募了大量人手进去，并且要送到各城市驻点。不过他们目前只从光炱工人里内招，不对外。 部分工人流入了待遇更好的快递中心，于是就有工位空缺出来了。 王泰每天都去光炱大坝，那里有一座小屋，会公布最新的大坝情况。 果不其然。 第二天，小屋那里的人对外声明说，要再招一批光炱工人。 靠着距离近消息快，王泰拿到了一个名额。 光炱工人月薪6000菇，工作时长倒是没有特别限制，主要考核收集的光炱砂数量。数量够，你一个月来一天都行，凑不够，天天干活也得扣钱。 习惯了矿区的高强度，在这里干活，王泰感觉实在太轻松。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了一件麻烦事。 自己变成了一个懒惰的人。 不是不能做，就是单纯拖延不想做。 即使能赚到远超过去的钱，还有翡翠城的豪华住宅免费住，可他还是不想做。坐在大坝的窗口工位上，他总是情不自禁地偷懒和发呆。 越优越的环境，反而越不想干活。 他不断和内心抗争。 明天一定认真起来！ 今天真是可惜。 振作起来，不能再懒散下去了！ 弄兜网好麻烦…… 下次，下次一定。 …… 这样就混到了月底。 理所当然，王泰采集的光炱砂数量距达标还很远。 作为才进大坝的新人，如果不能达到基础量就可能被解雇。 王泰这时才慌了。 他开始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才能凑够数量。不过大坝上严禁互相私下交易，查实后会被公司永不录用，所以大家都不敢碰这条线。 王泰一边拼命捞网，一边琢磨怎么才能凑够数量。 最终他憋出了一个主意。 王泰将兜网做了改装。这办法源自于养殖平台的扇贝笼，那边就是用绳子连着一串笼子，每一层里都有许多贝壳。 基于扇贝笼结构，他加入了矿区常用的杠杆和摇杆。钢炼城的矿区，矿工们撬石头和让装石轮车转向，都会用到这种工具。 两者合体，就变成了一个简陋的手摇风车。 王泰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他将这东西通过工作窗放入死海里，摇动摇杆，让上面的几个木片转动，带动了兜网进行采集捕捞。 然而将其捞上来后，他却看到兜网里没什么矿渣，因为麻布本身会内外翻卷，就像是被大风刮过的长发，很难不散乱。 旁边的两个工友都劝他：“别整这些了，拼命干就完了。” “小王，你这还不抓紧干，不想要这份工作了吧？外面还一堆人盯着呢，你小子还搞这些没用的东西。” “像骨人雅各布和阿伟那样，踏踏实实搞起来，才是咱们这里的正道。” “你小子怎么就不懂呢？” …… 王泰却没有放弃。 他认为只要把兜网改小，翻卷就问题就能解决，就像是剪短头发不怕吹乱一样。 主要也没别的法子了。 王泰把大网兜改成了三个小兜网，分别固定在每一块转动木片上。 他将工具沉入死海，紧张地转动着摇杆，然后数了120下，用绳子将下面的工具捞上来。 兜网里果然存下了光炱砂，虽然数量不多，但足以证明这可行！ 王泰顿时激动起来，开始进一步调试。 忙碌了一天一夜，他最终完成了这台简易工具。 它拥有上下三组扇片，每一组扇片都能带动3个小兜网，采集效率是普通兜网的3倍。 王泰只要摇动一侧摇杆，改造后的兜网扇片就会在死海里转动，他摇动另一边摇杆，就能带动绳子把兜网这拉回到窗口。 他索性又搞了个绳索结构，直接拉动摇杆，就能将下面的兜网一路拉送到装水的桶里。抖落光炱完成后，又摇杆把它们绕一圈送回到死海里。 如此往复循环。 转动摇杆就能完成采集工作。 王泰只需要坐在椅子上，一边晒太阳，一边计算时间弄摇杆就行。 这一工具组帮他快速达成了自己的份额。 工友们也不再调笑他，而是纷纷求他制作同样的装置。 大坝负责人袁通还专门找到王泰，和他谈论了这一工具的普及问题，并说去为他请功。 …… 王泰没想到的是，董事长周异竟然直接找到了自己。 “祝贺你，你是第一个获得「废土发明奖」的人。根据我们的评估，你的发明将为整个光炱大坝提升至少3倍的产量，所以我们最终定级为一等奖，奖金是100光种。” 黑发青年一脸认真地说：“感谢你的聪明才智，让公司有了更好的发展。” 对方向他伸出手。 王泰有些慌忙地和这位神秘董事长握了握。 100光种，换算成菇的话是……1万万菇？！！ 奖励好大！ 王泰更多的是惊愕和懵，感到很不真实。 董事长将一个光纳匣和一块黄金给他：“这是99光纳种，以及100金，收好。” “好……好的！” 拿着沉甸甸的金子，看着光纳匣里的数字，王泰这才意识到不是做梦，这是真的。 自己真的一下子暴富，拥有哪怕每天偷懒都衣食无忧的巨大财富。 “我有一个问题。” 董事长笑着说：“你是基于什么原因发明了这个工具呢？” 王泰一时语塞。 他犹豫良久，还是实话实说。 “……如果没有我母亲的叮嘱，就没有这个工具。” “这样说起来有点不好意思，但归根结底，我是因为想要偷懒，最后没办法了，才侥幸制造出了这个东西。” 周异没有失望，脸上反而露出一种赞许的神色：“你有一个很好的母亲，她说得很对，健康才是第一位。我也不认为懒惰就毫无价值。” “我们使用的各种工具，都是为了更加方便省力而制造出来的。正是因为大家都想偷懒，所以希望有工具代替我们，完成我们本来要承担的劳动工序。” “某种程度上，懒是推动我们人类进步的燃料。” “享受你应得的财富吧，我希望在公司里，能有更多人像你一样，可以不用那么拼命，就能健康快乐生活。” 王泰忽然一时间有些难过。 如果母亲也在就好了。 “谢谢您，董事长。” “给这个工具取个名吧，这是发明家的特权。” 王泰想了想：“就叫它拼命机。让机器替我们去拼命吧。” …… 从那以后。 大坝上的风气渐渐发生了改变。 过去工人们以昔日的骨人雅各布为目标，每天时间拉满苦干。可当王泰拿到了「废土发明奖」一等奖的100光种，一夜暴富后，所有人都在琢磨制造新工具。 整个大坝开始从拼命干，逐渐转型到如何更巧妙地干上来。 大家没事就互相凑在一起，彼此讨论和交流经验，一有空也会自己捣鼓木头和石头，想要整点东西出来。 王泰走到哪儿，大家都用羡慕的眼神看着他。 “王哥，最近有没有什么新东西？” “可不要忘了我们这些穷哥们啊……” “王哥王哥，你看看我这个怎么样？有没有机会拿奖？” …… 王泰有些哭笑不得。 在公司里，他有了一个新头衔：发明家。 王泰却发现，自己赚够了一辈子衣食无忧的钱，却反而没有了之前那种混吃等死的懒散，仿佛被注入了一种奇特的动力。 这很怪。 就像体内的某种东西忽然被激发了一样，让他更想要制造出更多更好的新工具，让大伙儿都能从繁重辛苦中解脱出来，哪怕轻松地工作也能生活。不再有死于矿区灾难的父亲，也不再有劳累到瘫痪的母亲。 没有了生存压力，他开始更加专注地投入到改良拼命机。 王泰有时候会眺望死海的另一端，那是钢炼城的方向，是自己那个脏乱又无法忘记的故乡。 妈。 我没有那么拼命，活得很好，身体也没坏。 就是想你们。 第189章 我在打怪！ 拼命机的发明，背后只是一个简单的原因和一点运气。 但王泰的经历让周异体会到，新人类的艰难不仅是特殊自然环境的影响，也有这一群体本身在各城市都属于下等民的缘故。 只要一天新人类无法与光纳种的生产力相媲美，就只能是廉价劳动力，沦为领海主眼里的人口数字。 要从根本上改变新人类在废土时代的地位，就得让他们自己站起来，展现出不差于光纳种的价值和能力才行。 这需要时间。 不过在废土开发公司里，捣鼓出翡翠汤的秦莫、秦树父子，制造拼命机的王泰，已经做出一个好榜样。 周异还发现了一个有趣现象。 不论秦莫父子还是王泰，在得到大额奖金后，他们都没有因此而开始享受生活。 他们更加认真地投入到了各自事业中去。 支撑他们继续前进的，不再是解决温饱问题，而是发明家的身份以及荣誉感。 这足以说明，环境和正向激励对新人类有着很强的激发作用。 红隼对此评价道：“人类最特别的一点，就是拥有想象力。他们会想象未来和自我，生活在自己的想象中，这种想象力会放大他们的处境，在困境时他们会更加恐慌，顺境时他们会格外乐观。” “无法准确定位自我，也让他们充满摇摆，容易失衡，所以领海主通常会使用不可预知的恐惧来统治他们。” “你对这一点抓得很准，你让他们用想象力放大了自身，赋予了他们更多的责任感和目标感。让他们变成了自己想象中的巨人，发明家们会以巨人的标准来要求自己。” 周异说：“我可没想那么多。只是作为一名人类，我知道人需要什么。” “务实而有效。” 无人机少见地夸赞了一句，而后说：“达芬奇对武器大师的强化改造已经完成。观察期已过，手术者情况良好，你要过去看看吗？” “去看看。” …… 周异来到玛丽亚医院，发现一名武器大师正在和达芬奇说着什么，不停用爪子敲打自身甲壳。 机电医生也以机械臂轻轻磕碰它的壳，以此回应沟通。 周异用意识同频一下识别出来。 是拾荒队的谢废。 “董事长好。” 谢废慌忙转过来：“这次我忘记带翻译机的收发器，还好医生懂我们的语言。” 周异问它怎么了。 “是这样的。” 谢废说：“我忘记之前的药用光了，所以来开一点抑制药，虽然本来也没什么问题……不过队长一定要我先回来。我现在速度很快，就一路跑回来了。” 周异立即意识到：“你植入的是「推进」？” “是的，董事长。” 谢废得意地说：“现在我是拾荒队里最快的，平时在负责侦查和来回传信。” 达芬奇也对此讲道：“谢废头胸甲内的光印改造很成功。为确保安全和稳定，我采购了e-5级光印用以植入改造手术，将还未成型的光纳器官用这一结构覆盖。” “与人类不同，它们的机体强度更高、更稳定，与光纳器官的契合度很好。缺陷就是，经过定向改造，它们既有结构发育就会被植入的光印抑制。除非拆除这一光印，然后才会再次发育。” 周异懂了。 这等于是人造强化体，来替代还未发育完全的既有光纳器官。 “我感觉良好。” 谢废却说：“有了推进才有速度，我需要速度，拾荒队也需要速度。虽然是强化体，但是只要一直让它成长下去，也和普通的光纳器官一样。只是需要吃药，其他没什么不同。” 它不是一时脑热，而是深思熟虑的决定。 达芬奇说：“从医生角度，我并不建议健康个体做这一类改造。但如果有强烈的个人意愿，意识到其中可能存在的风险，我也不会拒绝做这一手术。” “但如果光纳器官严重受损，或有很强的副作用，用这一手术进行重塑弥补，会是一个可选择的方案。” 为武器大师做的强化手术本身很成功。 但这一方向需要长时间才能验证。 周异询问了一下谢废的情况，了解到它并没有不适，于是稍微放下心来。 “拾荒队最近还顺利吗？” 结果这随口一句，却让谢废有些答不上来。 周异目光锐利了起来。 “说，什么情况。” “董事长……那个……” 武器大师有点瑟瑟发抖：“对小山镇远端的南方海底做发掘时，我们遇到了一些麻烦。谢公失踪了。” 不久前，拾荒队经过了小山镇，进一步朝重庆区域进行海底开发。 它们挖开了一个大洞，发现下面四通八达，有着各式车辆。 但这里的食物和饮料都不翼而飞。 拾荒队很快锁定了一种当地生物，确认是它们在到处钻洞，搬走了吃的喝的。 “就是这个。” 谢废伸爪从自己壳里取出一物。 这东西看起来像是一块煤炭，拳头大小，很不起眼。 武器大师用爪子敲了敲，这煤炭就摇晃了一下，下面钻出四只尖尖的脚，还有一根尖锐短尾。 周异接过这生物一看，发现它的结构有些像蜗牛或贝类，外壳只是伪装和保护，里面才是血肉本体。 这东西脑袋完全藏在壳里，只是挥动爪子，想要逃跑。 “到这里，我也是想要请教达芬奇医生，想知道这东西是什么，有没有危害。” 谢废说：“不知道它和谢公的失踪有没有关系。” “煤壳虫。” 机电医生对其进行了迅速判断：“这是一种死海底部的地下生物，本身没有毒素和攻击能力。它们生存在地下深处，常年以近乎于石头的拟态沉睡，不容易被识别。” 周异有点好奇。 自己混迹海底多年，还真没留意过这种小东西。 或许也见过，估摸就认成石头了。 谢废有些失望：“看来不是它们的原因。这种东西没什么攻击力，只会跑来跑去，用爪子挖洞，对我们是没什么危害。” 周异想着，反正自己现在有空，于是说：“带我去你们挖掘现场看看。” “是，董事长。” …… 乘海神号抵达目的地后，周异左右观察了一番。 这里是一个客运车站，沙尘掩埋了不少客车。 谢公失联的洞是一个下水道。铁井盖已不翼而飞，下水道内十分干燥，有气流在流通，似乎连着另一个地方。 队长谢逊在一旁介绍说：“谢公发现，那些煤壳虫都朝这里跑，怀疑里面是它们的大本营，就先下去查看。它身上绑了安全绳，但进入里面后，不知道怎么回事绳子就断了。” 它抓起旁的一条断裂的登山绳：“这看起来像是被一下子剪断的，所以我怀疑它是受到了什么东西的袭击。” 周异看向下水道，里面漆黑一片。 他尝试进行意识同频，却发现能找到谢公的意识。 它还活着。 “你在哪？” “董事长，您来啦！我在打怪！” 啊？ 周异一脸问号。 “什么怪？” “骨鱼，这里骨鱼很多，它们突然袭击我，让我迷失了方向。后来我发现，它们完全打不动我的蓑衣甲和盾牌，所以我就一个个对它们进行清理。” “诶，您等我一下，我补个刀，这家伙很顽强！” 几秒后。 “还好我技高一筹……呼，差点被它给打伤了。” “你在原地不要动，我来找你。” 周异进入下水道里。 根据意识同频，他一路找到了谢公所在的地方。 这里遍地都是碎骨，骨鱼被干碎了至少几十头，武器大师谢公身披蓑衣甲，一只爪子握持蟊甲大盾，另一爪握持一根长杆钉头锤。 倒在它面前的，却是一头脑袋被打烂的c级生命长颈鳄。这长颈鳄体表缠绕着一种奇怪的丝线，造成雾蒙蒙的效果，它身体却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悬浮状态。 “董事长您来了。” 谢公心有余悸地说：“还好这回我植入了光印「钝击」，还有盔甲在，这家伙咬不死我。它还会飞，很难缠。我打它，它有点吃不住……最初我被它偷袭，差点以为自己就死定了。” 周异有些哭笑不得。 大伙儿担心你死在里头，结果你单刷副本？ 不过会飞的长颈鳄，的确是第一次见到。 四下还有大量的煤壳虫，纷纷堆叠躲在角落。 谢公扛着钉头锤说：“这头长颈鳄控制了骨鱼和这些虫子，它在这里经营着一个地下城。” “不过食物都被它丢到后面喂宠物了。” 它抬爪指向前方。 在长颈鳄尸体后的墙边，有一个古怪的大鱼缸，里面养着一条白白胖胖的虫子，它正狼吞虎咽着将鱼缸里的米粒和面粉。 周异打量着那只虫子。 【警觉】视角下，它浑身萦绕着白光，显然是光纳种。 红隼对其进行了扫描：“不明物种，数据库内没有相关信息。” 周异忽然注意到，这虫子的鱼缸上，漂浮着一些丝线，是这只虫吐出的丝。他用手碰了碰，发现那丝线竟然将自己往空中带了起来。 长颈鳄的飞行能力，是来自于这只蚕吐出的丝。 周异目光一凝。 这自带飞行特性的材料价值巨大。 第190章 各有价值 周异带着武器大师们，将能找到的飞丝都进行了收集，然后将那只蚕型生物也带上了海神号。 一回到翡翠城，他就找来了达芬奇和比奇。 机电医生先对这只蚕做了全面扫描和检查。 “它不属于既有记录的任何一种生物。” “通常昆虫拥有视觉中心的前脑、处理感触器官信息的中脑、以及作为协调功能的后脑，最少具有其中一个。但它却没有类大脑的存在，只是纯粹的消化器官。” “根据表现出的特性，与它最接近的是肠道。” 周异一愣。 这只蚕，本质上是一截肠子？ 他仔细观察了一下。 那白色蚕型生物的确没有眼睛，只有一截无牙的口器，看起来也没有别的什么绒毛或者足、附肢之类，也没有触角。 长相的确古怪。 “它应该是一种光纳种吧？”周异问。 “目前来说，将它看做一个独立的光纳器官更准确一点。” 达芬奇的绿色射线在不明生物表面来回扫描。 “它的生理功能非常简单，就是从前端摄入食物，然后通过消化和转化，后端分泌出线状物质。只是这种线状物质很特殊，表面极端光滑，能与死光产生特殊反应，从而保持漂浮状态。” 章鱼哥也说：“这家伙是一个严重异化的光纳器官。” “在持续强烈刺激的极端情况里，光纳器官会变得失控，然后逐步掌控整个宿主躯体，最终将外部其他器官消化，就只剩下独立的光纳器官。就像是肠胃吃掉了整个人一样。” 它比划着带着吸盘的触手：“不过通常到了这种阶段，器官本身也无法独活。因为它的功能有限，不足以支撑在复杂环境下的存活。它无法觅食，无法休息，无法认知，所以很快就会自我毁灭或被其他生物猎食吃掉了。” 周异又召唤了2号机的小夫出来，问它认不认识这东西。 溯流者却说：“这个啊，是一种低等圜流生命，不同世界称呼不同，我们溯流者叫它吐丝子。它吐出的丝线会上浮和互相连接，然后捕获和连接很多破碎的意识键，最终慢慢扩大……” 周异立即意识到：“它们和薪丘有关？” “对。” 小夫讲着：“吐丝子的丝，能构成薪丘的框架，就像是一些生物筑巢，会先构建骨架一样。好几种低等圜流生命，都有这种作用。最重要的是，吐丝子的丝很稳定坚韧，能在圜流作用下漂浮起来，所以构成的薪丘经常是悬浮状态，哪怕有大量物质堆积，本身依旧很轻盈。” “可惜就这么一只也没什么用，数量太少了，要成千上万的吐丝子，经年累月才能造出薪丘。” 这东西的确能飞，能在死光中保持漂浮。 周异更在意的是：“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存在？” 溯流者说：“圜流爆发时，会直接将绝大多数生命都直接瞬间肢解粉碎，反而会制造出吐丝子这种低等生物。” “它们的意识键只有一对，稳定但没办法进化，也无法和外界沟通交流，只会吐丝。这种丝其实就是它们自我的生长和延伸。” “吐丝子能繁殖吗？” “它们没有主动繁殖能力，不过可以被动分裂。” 小夫说：“强大外部能量冲击下，就能将吐丝子炸分裂，其实就是模拟圜流爆发的过程……最接近的就是光爆地带，虽然强度非常低，但做单次分裂还是可以的。” 周异放下心来。 这东西很安全，不会自我增殖，还是懒狗。 作研究对象倒不错。 小夫继续讲道：“吐丝子需要大量可转化的食物，用作支撑自身与外界进行物质交换，也就是吐丝。” “1个小时，它就要吃掉自身重量64倍的食物，食物种类倒是不挑剔，动物能吃的它基本上都能吃。它没有攻击性，只要没喂到嘴边，它就不会吃，进入嘴里的动物如果外逃，它也不会追逐。而且它极度懒惰，几乎不怎么动弹。” 达芬奇那边也验证了溯流者的信息。 “董事长，这种生物摄食会吸收大量食物，它每吐10厘米的丝需要1斤粮食，消耗非常大。” 产丝量低，食物需求高。 难怪之前长颈鳄要搬空客车站的食物，不然还真养不起。 术业有专攻。 周异最终将吐丝子交给了养虫人阿峰，并郑重叮嘱他一定小心饲养，注意安全问题。 “是，董事长，我一定养好这种虫。” 阿峰倒是非常高兴。 他抓着吐丝子左看右看：“这家伙可真能吃，真肥啊。咦，看起来它不是很舒服的样子，这种情况看起来像是……” 阿峰将手伸进它的嘴里抓挠了一阵，然后拔出两枚订书钉和一块塑料片……想来是之前食品包装袋里的。 吐丝子的身体顿时舒张开来，显得放松了很多。 到底是专业养虫人，一来就发现了其他人都没注意到的异常。 …… 吐丝子目前只能做一些基础研究，要依靠它量产飞丝需要海量的食物，公司的粮食还没有到可以肆意挥霍的阶段。 就在周异和阿峰讨论吐丝子时，红隼的电子眼忽然发光。 “尼莫在海岸边有重要发现。” 周异立即一路过去。 然后他看到，谢逊带着拾荒队正围着看地上的什么东西。 周异也凑过去。 原来，地上有几只沙鼠正在进行快速交配。 周异顿时失望，这有什么好看的。 但他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 因为沙鼠里面，还有两只煤壳虫。 它们竟然也加入了群体交配大军，而且看起来没有被沙鼠们排斥，就是过程比较艰难一点。 煤壳虫背着沉重的壳，必须翻过来四肢朝上才能做繁衍运动，它们行动笨拙，运动能力肉眼可见的差。 机电鼠尼莫在一旁的沙地上说：“董事长，您看。这种煤壳虫可以和沙鼠进行交配，它们还能交流对话。” “煤壳虫身上的壳，其实是毛发和骨头，是为了适应死海环境而进化改变成这个模样的，能保护自身和伪装。壳里面是脆弱的内脏和皮肉。” “沙鼠们根据气味认为，煤壳虫是它们的远亲。我大胆推断，煤壳虫就是进入死海地下，变异后存活下来的沙鼠。” 周异目光顿时凝重：“你确定？” “这种概率很大。” 尼莫的小眼睛浮现出幽幽绿光：“因为沙鼠的语言本身有特定频率，煤壳虫却能听懂。煤壳虫的发声要低很多，但沙鼠们却能理解。双方的气味也非常接近，并且有着天然的亲近。” “除此之外，最重要的是交配本能。” “我认为，沙鼠一部分进入海底，演变出了煤壳虫这一分支。或者说更早时候，两者本就是一体，根据生存的需要选择到陆地或者死海生活，然后在不同环境下有了特定的形态。” “不过双方是否能够生育后代，还需要至少1个月时间去验证。不过目前看来倒是没有排斥。” “但不论是否这一点成功，煤壳虫都具有极高的价值，它们就像是死海中的沙鼠一样。” 机电鼠兴奋地扭动尾巴：“董事长，我强烈建议归化它们，让它们变成公司在死海地下的眼线和斥候。有它们在，不论是寻找城市遗迹还是矿产，都会变得容易很多！” 周异大喜。 吐丝子看着挺唬人的，但更有实用价值的还是煤壳虫！ 这些不起眼的生物是海底原住民。从之前被长颈鳄命令收集物资就能看出，它们能彼此协作，而且能够执行复杂任务，从这一点来说和沙鼠的确相似。 有了煤壳虫，对外探索的步伐就不再是一步一个脚印，而是朝着四面八方地下的无声扩张。 “尼莫，就由你来招募和归化它们。” 周异说：“它们需要什么？” 机电鼠回答道：“煤壳虫以地底的一些沉积物为食，所以身体异化很严重。它们倒是没有什么别的诉求，只是和沙鼠一样，对新鲜食物很感兴趣，红薯和花生它们都非常喜欢。” 周异略作思索：“那就每个月发放一批粮食给它们，当做海下勘查的报酬。你和郑陶商量一下具体数量。” “是。董事长。” 第191章 秋日之灾 周异喝着一罐凉茶，透过落地窗看向外面。 翡翠城外大雾弥漫。 才刚入秋，大雾天气已经持续了整整5天。 外界能见度太低，加上大雾天会提升死光浓度，因此周异下令所有人都停止室外作业，回到翡翠城或自己的居住地先休息，等后续通知。 有两个例外。 一是本就在死海工作的快递中心。 二是农机兄弟。 “董事长，我们不怕这种情况，我们有雾灯，死光浓度提升对我们影响也不大。秋小麦不能拖延了最好的时间，这两千亩工序非常简单，有我们兄弟就够了。” 铁马一如既往争分夺秒，不肯向恶劣环境低头。 周异同意了。 如今公司的机电生命员工都和红隼连接，共享联合市的卫星信息，能第一时间获取天气情况，及时规避自然灾难。 新人类们就只能居家休息。 坐在椅子上的曹大元端了一杯热茶，满腹牢骚地说：“董事长，大伙儿可都想继续干活，现在光炱大坝改良，有了拼命机的帮助，工人们收入普遍翻倍，让他们在家里休息，就是让他们薪水少了。工人们可都不想……” 周异说：“要相信专业人士的判断，安全第一，生产先放一放。” 公司正在迅速上升期，员工们当然想要更进一步，获取财富和公司里更好的地位。 他理解。 但达芬奇给出了非常严肃的提醒：“董事长，秋季大雾不是普通雾霭，不仅死光浓度很高，还混杂了大量的死海粉尘，有害颗粒物含量平均是正常环境空气的700倍。” “如果人在室外活动，持续吸入这些东西，会造成严重呼吸道隐患。冬季天气干燥时就会出现大规模疾病，引发口鼻黏膜出血、肺部坏死等症状。” “为了所有人的生命健康，我请求让大家都居家休息，规避这一危险气候。” 所以周异才下达紧急命令，停止公司一切室外劳作。 负责大坝的袁通则笑呵呵说：“我看给大伙强制放个假，倒是一件好事。” “这大半年来，因为效益越来越好，所以工人们越来越拼命。我有时候看到不少年轻人白天黑夜地干，真的是感到担心，怕他们弄出一身毛病来。” “现在有了拼命机，也是时候让他们转变一下想法。过于劳累不是件好事，王泰的事已经证明，或许有更多的休闲私人时间，才能产出更好的想法，真正意义上提升产出量。” 周异看向他说：“你这个负责人也累得够呛吧？还有之前就和你说过，你左眼手术什么时候做？不管是义体改造、强化器官义肢，公司都全额报销，买最好的。过去是没预算，现在有了就不要拖延了。” “再等等。” 袁通打了个哈哈：“董事长，等明年春天，我就做手术。” 周异知道他的意思。 袁通要等荣誉战争之后再考虑自己的事。 众人聊着公司的近况，红隼忽然播报了一条消息。 “就在一个小时前，贝壳市遭到海上的17级台风袭击。城市大量房屋被毁，粮仓受损，已有17人死亡，预计超过200人受伤。” “北洋兵团第5大队正在协助救人。” “贝都公请求我方支援一批翡翠汤，以确保居民们的基本食物供应。” 周异顿时认真起来：“联络贝都公。” 几秒钟后。 无人机里传来贝都公的声音：“周先生，我们这边的情况非常严峻……台风来得过于突然，贝壳市经历过最大的台风也就10级。城市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针对性措施，之前我一直在死海里进行防线规划，目前在竭力抢救伤员中。” 那边传来了现场视频。 天色阴沉，贝壳市内许多房屋都已倒塌，街上一片狼藉。大雨倾盆，很多居民都躲在角落里，到处都是嘈杂和哭喊声。大风将碎石吹得到处飞舞，让不少人都受了伤。 几名海斗士正在用石头和木板搭建临时住所，供给无家可归的人避雨。 铁兵卫们也在一个个翻开倒塌物，从下面寻找生还者，背负搀扶伤员进行转移。 只是，这些援救力量在波及整个城市的灾难面前还是太小。 还有许多倒塌区无人支援。 贝都公说：“目前人手严重不足，原本构建的城外工事也大量受损。没想到偏偏是冬季来临之前，遇到这种事。” 周异也不废话：“我们的援助会尽快抵达。” “感激不尽。” 结束通话，周异又让红隼联络钢炼城和沙港市，询问那两地的近况。 钢炼公说：“我们这边雾大，持续下雨，钢铁厂只能确保一个高炉运转。矿区那边停工比较多，湿滑的山体里很容易出现人员伤亡，只能开浅层矿。这个月的钢铁产量将有一定幅度的下跌，其他就还好。” 沙港市那边和翡翠城这边基本一致。 大雾天气对当地人有影响。 沙海公却笑着说：“室外的确麻烦，我把工人和农夫集中起来，主要先做蒲草粉的研磨封装，还有炸鸡骨架，高温炒花生、甜红瓜籽。反正有这么多可选择出口的食物，外面不好做，就做室内劳作。” “炒花生、炒瓜籽现在很受欢迎，我们也在扩大这一部分产量。” 它倒是一如既往脑筋灵活。 周异开始组建救援队。 他将红隼任命为队长，队员包括海神号、医生冯樱、除阿金外的所有拾荒队成员，以及十名锤头兵，二十名武士蟹。 支援物资除翡翠汤外，还有太空毯、帐篷、睡袋等保暖物。 整个队伍迅速集结后，乘海神号迅速赶赴贝壳市。 …… 上个秋天非常平稳，这个秋季却一来就是下马威。 周异不由也有点担忧。 居住不怕风雨，因为有翡翠城在。不过农田却不是这样，类似级别的台风有没有袭击这里的可能？ 跑过海的袁通说：“超强台风通常只会出现在海洋里和海边，沙港地区只有河流，没有真正靠海，几乎不会遇到这种情况。” “不过自然界变化复杂，也说不好。” 员工们对此却没有好办法，因为人祸能提前破除，天灾却只能竭力避开和防御。 如今翡翠城最大的优势是居住环境坚固安全，有卫星的实时导航和气象预报，大型灾难能提前洞察。不过人能躲，室外庄稼却搬不了。 “其实这对我方来说不是问题。” 孙重来摘下自己的牛仔帽，开口说：“董事长，其实很多人不知道，蘑菇林是可以防风的。我们的巨人菇，有着很强的防风固沙、保持水土的能力。” “从绿洲带从北往南，就只有蘑菇林附近植被茂盛，就是因为巨人菇这一特性。” “它们长得很快，尤其是在最初的时候，只要进行特定培养分株，用不了一周时间就能长到3米高，到5米左右才会慢下来。” “巨人菇内部是空心结构，加上柔韧性很强，完全不怕风吹雨打。” 旁边的郑陶皱眉：“这些我都信，但巨人菇最大的问题是毒雾。这个即使通过拉开间距，减少密度，怕也很难控制吧？” “老郑说得没错。” 骨人嘿嘿一笑：“不过，外界并不知道，巨人菇其实分成有毒和无毒两种。不过所有人看到的都是一模一样，都是红色菌盖，怕是都无法判断。” “正常情况下巨人菇是有毒的，这没错，不过我们对它们进行了一些小小调整。当它们还在生长初期时，就拆掉它们的有毒菌丝束，那种东西其实是用来防止虫害的。不过只有黑手菇们，能完全拆除那些菌丝束，它们才是真正的蘑菇专家。” “被拆掉有毒菌丝束的巨人菇，就成为了蘑菇林的隐蔽仓库，反而十分安全，因为没人会去招惹到这种有毒物。” 郑陶一脸愕然：“这……巨人菇居然还可以这么使用。蘑菇领域真是博大精深，不可思议。” “蘑菇林这么多年屹立不倒，可不是完全靠天吃饭。”孙重来语气中不乏骄傲。 周异脸上保持镇定，心里却咬牙切齿。 这么重要的经济作物，孙重来这老小子居然现在才说！ 骨人似乎感应到了杀气，慌忙解释说：“董事长，其实这一点，我们过去也是一直在摸索。因为即使拆掉有毒菌丝束，对黑手菇和我无害，不代表对人类或其他血肉生命无影响。” “这大半年来，我们请沙鼠进行了反复尝试，确认它们能在无毒的巨人菇里休息筑巢，并没有任何副作用。然后我也请曹大元帮了忙试着在附近活动，也让达芬奇医生帮忙进行了鉴定……” 周异冷冷说：“看起来，就我不知道。” “这个……主要是万一有点问题，巨人菇就不是帮手，而是杀手了。” 孙重来小心翼翼地说：“关系到生命安全，我不敢乱报消息，现在基本通过了各种生物实验，已经确定了……才敢和您说。” 周异脸色古怪地看着它：“听起来，你们蘑菇林还在做别的研究？” 对方打了个哈哈：“怎么会呢，我们就是一个小林子罢了。帮公司种蘑菇，养骨鱼和贝类，我们就种种花种种草。” 这家伙估摸还在捣鼓着什么。 不过周异也不追问。 因为招募孙重来时，自己就答应过让蘑菇林保持独立运营。 有确切成果骨人才会汇报，不是一件坏事。 周异收敛思绪：“那么既然没问题，就开始先从我们周围开始，大规模种植无毒巨人菇吧。” “好的，董事长。” 孙重来起身戴上帽子，高兴地说：“那我这就带着孩子们去种蘑菇了。” 骨人离去。 周异将目光投向一直在打瞌睡、满脸迷糊的千粟：“快递中心没有停运，现在情况如何？” “董事长，怎么说呢……” 少女主任捂嘴打了个哈欠，喝了一口红牛：“我们快递实在太火爆了。” “因为今年秋天的大规模极端天气，海上运输格外困难，很多大件为了能按时运送，拆分成小件交给了我们。就只有我们一家还能做递归市到珊瑚口的直达运输……” “最近一周，废土快递的日均订单量提升了17倍，我们都忙不过来了，结果待接订单还在增长，非常夸张。到了冬天，这个可能会是常态。” 千粟双手搓了搓脸，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现在大家对时间要求越来越高，都希望能早点送到，对时效性要求提升了很多。特殊天气原因，我们还获得了额外补贴，不过还是数量太多了，这个钱就放在眼前……我还在想办法搞到手。” 周异哭笑不得。 这算是秋季天灾下不多的好消息，倒是对冲了灾害造成的停工损伤。 第192章 开发巨人菇 快递中心订单量暴涨，快递员的增加却很有限。 千粟对周异说：“在郑伯的帮助下，我们建立了培训师机制。以骨人雅各布为首的培训师，对新的骨鱼快递员进行系统化训练，让新成员能迅速加入到工作中来。” “目前我们有14名骨鱼快递员，搭配28名胜蛇领航员一起出行。我请求扩大骨鱼的培养空间，小件配送需求量很大，我们需要更多更多的快递员。” 周异看向郑陶：“湛江湾一号那边，还能匀出养殖区给骨鱼吗？” 郑陶摇头：“董事长，养殖平台已经分出了6个养殖区给培养骨鱼快递员。不能再超出了。” 这位农业部长态度异常坚决：“骨鱼的自有化培养，目前我们只能沿用之前的成功经验。养殖这种事看起来容易觉得没什么技术含量，但其实差一点点，就会差很多。” “从鱼苗到骨鱼阶段，需要大量白贝、波形贝按照特定比例的投喂，如果这部分食物不足，就可能导致骨鱼性情变化。如果换用购入大量外界的贝类，又可能引起其他的问题。” “提升数量固然重要，但首先要确保，我们培养出的是公司需要的骨鱼员工。所以我没办法在此基础上进一步改变，目前只能保证每个月能有6条骨鱼诞生，这就是当前极限。” 千粟一脸心痛，抓出一个光纳匣说：“郑伯，那可都是光种啊，少赚就是亏到……” 周异拍板：“按老郑的来。” 不过他也准备试试，看有没有别的办法。 “老郑，去湛江湾一号看看。” “大家都戴上达芬奇制作的大雾口罩，注意安全。” …… 猎脊者承载着三人一路穿破大雾，抵达了海上养殖平台。 周异再次来到这里，发现甲板上的地毯菌已经又厚又密。恶劣天气下，黑手菇们还在奋力干活。 “董事长好。” “董事长！” 它们一个个站直身体行礼。 “你们好，注意安全。” “是。” “我们注意！” 周异走入湛江湾一号的船舱主控室内，里面有各式各样的仪表和装置，他一个都不认识。不过室内被黑手菇们擦得很干净，没看到任何污渍。 他过去想过，让红隼用分机方式接管这一大型平台。 无人机说：“它虽然是半开化体，但意识，没有消亡，在这种情况下是无法使用机栈分机模式，会造成信号冲突和内部紊乱。” “半开化体是一种特殊的机电生命，使用分机信号是对它们的强制奴役和侵犯自主。遵守规则的机电生命，绝不会做这种事。” 所以周异只能放弃。 意识同频也无法和半开化体交流。 现在他准备试一试新办法。 【收音机】，频道5，开。 要素能力覆盖了整个湛江湾一号。 最先听到的是黑手菇们的对话，它们聊天气，聊公司，聊周异，聊骨人孙重来……倒是互相之间很喜欢对话。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声音。 难道半开化体一点信号都没有吗？ 就在周异狐疑时，忽然听到了一个声音。 “湛江湾一号，请求返航。” “请求返航。” 他眼睛顿时一亮。 有戏。 “右舷受损，船底出现裂痕，海水入侵，请求修复。” 周异默默记下这两个损伤点。 然后那声音又陡然一变。 “我是谁？我在哪？这是什么地方？” “让我出去！” …… 好一阵后，周异这才抽离出来。 在收音机的能力下，他终于知道半开化体为什么无法沟通了。 它们意识是破碎而不连续的。 正常生命的各种思绪，都会协同聚集为一个决策，最终转化为行动。但湛江湾一号却是思绪就是思绪，大家各说各的，行动全靠本能，意识和机体完全相互独立。 外界声音它们能接受和听到，但给出的反馈却是破碎和分散的，很难将其修复出完整的意思。 周异开启意识同频，耐心尝试。 “除去右舷受损，船底裂痕，还有什么我能帮你的？” 意识信息传递了过去。 他在对方繁杂的各种思绪里寻找着反馈。 直到半个小时后，终于从里面找到了几个回答。 “船底海生物附着，发生海生物污损。” “……” “压载舱腐蚀严重。” “……” “压载舱遭到破坏。” 然后周异找到懂设备的千粟和船厂工作过的袁通，和他们一起到湛江湾一号内部检查。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结构复杂的压载舱不仅腐蚀严重，有着多处表皮脱落，还插着一根长约4米的锈蚀螺旋长角，造成了多处破损。 千粟倒是很快就认了出来：“这是捕鲸矛，骑士团用来狩猎死海里的鲸类。看来应该是他们判断错误，误以为养殖平台是猎物了……好在湛江湾一号强度够高，在这种异物影响下依旧保持悬浮和稳定。” 她仔细观察了一下后，开始用一把电锯开始将捕鲸矛锯成几节，以分别拆开，减少对船体损伤。 袁通则带人先处理了腐蚀区域。他翻出强化船的库存，为养殖平台涂上新涂层。 周异也潜入水里，指挥武士蟹们将船底贝类和附着物清理掉。 忙碌了大半天才完工。 整个湛江湾一号也随之改变。 之前甲板上的风车都是处于静止状态，现在它们都慢慢转动起来。养殖平台上的灯一盏盏点亮，将周围海面和陆地照得格外清晰，整个平台仿佛现在才进入了工作状态。 最关键的是另一个变化，湛江湾一号的12个养殖区都萦绕着淡淡白光，死光能量被聚拢进入了养殖区内。 里面日常懒散的鱼苗们也变得活跃起来，在里面来回游曳穿梭。 郑陶脸色欣喜：“由此看来，养殖平台的效率还会进一步提升了，这里还有很大的开发空间。” 千粟则是对养殖区双手合十：“你们可要长快一点，快递中心的未来靠你们了。” …… 处理完毕养殖平台，周异又来到隔壁的蘑菇林。 大雾弥漫，林子外魅影重重，远看有几分阴森。 其实是孙重来带着黑手菇们正在种蘑菇。 周异这才知道，原来只需要切出一部分巨人菇的菌丝菌柄，就能够进行重新培植。 “董事长，我们先种在农田周围，既可以防风，也能稳固水土。” 孙重来说：“它们长得很快，因为我们这边肥料多，铁马和铜牛将这里的土地打理得很好。” “带我去看看无毒巨人菇。” “是。” 骨人带着周异一路来到了蘑菇林后的滩涂区域，这里的巨人菇零散且高度不一，但最矮的也有3米左右，高的能到15米。 肉眼无法分辨它们是否有毒。 只是这里没有飘荡的红色毒雾了。 孙重来走到最近的一颗3米高、直径2米的巨人菇处：“您看，这就是才种下的，长了5天，就这么大了。” 它用白骨嶙峋的手拍了拍笔直粗壮的菌柄：“您看，多壮，多有力，里面是空心不代表它不牢靠，这家伙是非常可靠的。” 周异摸了摸巨人菇的外皮，触感接近橡胶，柔韧中带着不低的强度。 撕还是能撕开，它依旧是一条条菌丝构成的蘑菇，只是结构上较为特殊和坚韧。 “我们通常这么用它们。” 孙重来用手做刀，竖着沿巨人菇外表往下划拉了两下，熟练地拉出一个口子。它扯开两侧菌丝，里面果然中空。 蘑菇内分成上下两部分空间，中有隔膜，让周异想起了竹子。 孙重来又松开手，巨人菇柔韧的躯体顿时再次联合。它用手抹平了裂口，不仔细看根本难以发现。 “东西放在里面。外面完全看不出来，很好用。” 周异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大胆想法。 他双手扯开蘑菇，低头钻了进去。 巨人菇内没有什么异味，并且意外的干爽，只是很暗。里头一点也不闷，呼吸也毫无滞涩。 周异从里面出来。 “巨人菇里面很透气，应该是因为菌丝本身不是密闭的缘故，住人似乎是可行的？” 这话让孙重来一愣：“住人……这……可是里面的空间很小。我们不是有翡翠城吗？虽然我回去的不多，但那边住起来真的很舒服，宽敞明亮又暖和，蘑菇根本没法比呀。” “单人间够了。而且不是越大的蘑菇，内部空间越大吗？” “是这样的……但是，董事长，这没必要啊？” 周异不得不向它解释说：“老孙，翡翠城规模有限，不可能向所有人开放的。更多人还是要住在更普及的房子里，蘑菇屋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它会持续生长，提供足够的纵向空间，只要打通里面隔膜，就能上下通过梯子进出。” “除此之外，它造价便宜，生成速度快，防风避雨，种植改良的核心技术牢牢掌握在我们手里。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才是他们需要的房子。像是这次的台风灾害，大量房屋倒塌，就能用蘑菇屋迅速补充，减少后续损伤。” 骨人似乎明白了过来：“您是要用蘑菇屋，构建新的住房群？” “对。” 周异认真地说：“所以对蘑菇的研究不能中断。蘑菇林可是我们公司的隐藏科研部门，遍布世界的蘑菇就是这个废土世界的重要生产力。” “先从翡翠城外，规划出一个蘑菇屋小区吧。” “是，董事长，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孙重来摩拳擦掌。 第193章 灾区种房 雨还在下。 城市废墟中，武士蟹们横行。它们在武器大师的带领下到处小心翻找，寻找还有生命迹象的被压灾民。各处危墙持续垮塌，也只有它们扛得住这种冲击。 空地一座简易帐篷里，冯樱为伤员处理完伤口。 “医生，我的手还会再长出来吗？” 伤员是一个八岁大的男孩，叫贝塔。 他看着自己的右手，整个小臂都已经没有，只剩厚厚的绷带。 好在有数量足够的麻醉药、抗感染药和止血工具，否则这种切除手术死亡率会很高。 冯樱从不骗病人：“不会。” “哦。” 男孩有些失望。 冯樱说：“不过你以后长大了，可以换上一副义肢。现在的义肢精度很高，日常使用起来和真的手没有什么区别。” “那个很贵吧？” 男孩稍微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断臂：“我知道一个人有义肢，不过他家里很有钱。我们家是养贝壳的，买不起。” “现在不行，不代表以后不行。” 冯樱轻声说：“以后长大了，来我们废土开发公司工作，绝对买得起。” “真的吗？没有手你们也要？” “要。” 冯樱告诉他：“在公司的光炱大坝上，有一个发明家叫王泰，他很懒，但很会用脑。他发明出了一个工具叫拼命机，只需要转摇杆就能完成基本上所有的工作。一只手操作也毫无问题。” “因为一台拼命机能做到几个人的工作，所以董事长都给他颁发了「废土发明奖」一等奖，奖金是100光种，或者说是10000万菇。这是公司里都知道的事。” 男孩听得睁大了眼：“那么多！” “还有你们喝的翡翠汤，也是公司员工秦莫和秦树发明的。那个更是通过珊瑚口销往众多城市，每一份翡翠汤都有分红。他们都是普通人，秦莫也是一个病人。” 贝塔眼里顿时重燃希望：“我要去公司里工作！” “好好恢复，成年后就可以来试试看。” 冯樱微笑。 男孩呆呆说：“医生，你笑起来真好看。” “谢谢。” 冯樱脱下手套起身，准备去外面看看情况。有的伤员不能搬运，得去实地现场抢救。 旁边还有几座这样的临时帐篷，里面都是经过急救处理过的病人。 不过冯樱就一个人，能做的很有限，在抢救时感觉到了很多的无力和无奈。 夹在耳上的收发器里传来一个毫无感情的声音。 “救援队各部，请和增援队做好对接工作。” “本次增援队由孙重来带领，共有14名黑手菇，它们将开始搭建临时住所，请大家配合它们行动。” 队长红隼言简意赅。 冯樱有些意外，竟是蘑菇林的人。 不过她很快就投入到了急救工作里，因为到处都在呼叫医生，都在喊救命。 …… 根据气象卫星的扫描，这次的17级台风达到了208千米/小时，在远海端形成非常突然，大雾环境下贝壳市根本没有发现。 台风内部的12级风卷半径为60千米，风卷边沿擦过贝壳市东，造成了大量房屋倒塌和损毁，有一部分居民当场被风卷走失踪。 这一台风登陆后持续了16个小时，才逐渐平息。 冯樱得到的最新消息是，风灾袭击下，贝壳市已有141人确认死亡，1500人受伤，3700人无家可归，整个城市五分之一的建筑被毁或因安全问题无法使用。 数字根本描述不了实地残酷。 冯樱争分夺秒地抢救伤员。但还是因为伤势恶化、相关药品不足、潮湿多雨环境引发感染、缺乏相应设备等诸多原因，导致不少病人在抢救和康复中死去。其中大多数都是老人和小孩。 她不止一次地想。 如果玛丽亚医院在这里就好了，它能提供最好的治疗和康养环境。 可翡翠城那边也有病人，根本不可能调动过来。 得到了公司救助，灾民们一个个都非常感激。他们有了翡翠汤能饱腹，有被子御寒，有帐篷避雨，这些都是当前最缺乏的物资。 贝都公也向救援队说：“非常感谢诸位的支援，如果没有你们在，这次灾预计死亡人数要多几十人。” “诸位的辛苦和尽力，我都看在眼底。等救灾结束后，我一定会向周先生为你们请功，并支付你们一笔丰厚的报酬。” 对这位领海主，冯樱倒是不怎么感冒。 公司可不是为了钱来做救灾的。 要说盈利，让快递中心多接一些订单，或者让光炱大坝全线开工，比在这里高效安全得多。 冯樱也问过队长红隼。 “公司对贝壳市的救援，是出于道义还是同情？” 无人机说：“都是。周说过，只有你把别人当自己人，别人才会把你当自己人。自己人陷入灾难，我们救援是很正常的事。” 冯樱脑子里浮现出董事长周异的模样。 他总是在深思熟虑和放飞自我之间来回跳跃，有时候显得像是意气风发的青年，有时候又表现出一种无法理解的深沉老成。 无法判断，什么时候是他的任意为之，什么时候是他权衡利弊。 北洋侠客有一句俗语。 ——所作所为即所人。 这句话的意思是，一个人做过什么，他就是什么样的人。 周异在竭力救助这边的灾民。这就够了。 他在想什么，这一点不重要。 …… 六天后，骨人孙重来找到冯樱，让她来试试蘑菇林最新的发明。 “这就是蘑菇屋。虽然之前通过了达芬奇医生的鉴定，认为无毒，不过还是得冯医生你来判断一下，看看在这片土地上，它有没有问题。” 冯樱有些吃惊。 眼前伫立着三米高，两米直径粗的巨人菇，竟然要被用作房屋。 她打开随身医药箱，进行了一系列鉴定。 “未发现毒素反应。” “湿度正常。” “空气正常。” 冯樱自己还钻进去睡了一觉。 结果迷迷糊糊睡了一个多小时。 因为里面隔音效果太好，外面的嘈杂风雨完全听不见。 她说：“蘑菇屋本身无毒，用作居所，它比看起来要更舒适。” “那就好，那就好。” 孙重来一脸喜色地搓着手：“董事长真是神机妙算，这一点看得真准。” 原来，蘑菇屋是董事长要求投放过来的。 无家可归的灾民被一个个分配了蘑菇屋。他们最初还是感觉到害怕，因为鲜红色的菌盖看起来就很危险，而巨人菇是众所周知的毒物。 不过在冯樱这位医生的示范下，他们最终选择了相信。 仅仅两天过后，当地流离失所者都搬入了蘑菇屋内，这种柔软又坚韧的房屋快速赢得了大家的喜爱。 菱形石放入其中就足以完成照明，蘑菇内空间非常干净和干燥，也没有虫敢靠近，伞形菌盖还是一个天然的优质屋顶。 甚至有人尝试烹煮巨人菇的切片。不过很快他们就放弃了，因为这种生长极快的蘑菇本身就像是草一样，全是硬质纤维，实在嚼不下去。 贝塔向冯樱兴奋地说：“医生，蘑菇屋好神奇，废土开发公司真是太棒了！居然能把房子种出来！” “医生，你们肯定还有很多这样的东西对不对？” “我听大伙儿说，那位董事长是天人，还是兵器猎人，还有的说他是一位伪装成人的海底神明……董事长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冯樱心说，我哪知道。 不过。 宣传好董事长的形象，对于公司至关重要。 所以她认真思考了一下：“他是那种……很特别的人。” “很特别？哪方面？” 冯樱拧起眉：“很强。” “那是当然的嘛，那么多异形都是他的员工，肯定强到不行啦。”贝塔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 冯樱想来想去，只能说：“还有就是，他长得不错，是那种见过一次就不会忘的人。” 她对周异了解实在太少。 “然后他有很多光种，好像战斗就没输过。” “完了。” 少年贝塔却一脸哭丧：“医生你肯定喜欢他那种，又强又有钱，长得又好，我以后没机会了。哪怕我长大了也没戏。” 冯樱一时间哭笑不得。 不过这只是一个小插曲。 蘑菇屋的快速建立，给原本惨烈灾难下的城市注入了生机，让人们总算是能在风雨下有了遮蔽之所，鲜红色的伞形菌盖房顶也给贝壳市增加了一点亮色。 人们进一步开发了这种耐用而简单的房屋。 天晴时，居民会钻到菌盖上去吹风和看风景，他们在蘑菇的菌柄上缠上绳子，或挂上有图画和文字的木牌，表明自己的住处。 甚至不少有房居民都以担心危房为由，想申请蘑菇屋。 人类在这个充斥着各种伟力的世界里非常脆弱。 每个人生下来都要学会忘记，只有这样才能活下去。 蘑菇屋带来的重建，冲淡了之前丧失亲友的伤痛，帮助大家更快地调整方向，继续往前看。 让冯樱完全没想到的是，贝都公掏出了大量光种兑换成了干菇和铜，发放给了每一个受灾民众，并且将死者集中在一个专门建造的墓园里安葬。 除此之外，这位领海主还直接从官能市请了一批医生，对所有伤残居民进行免费治疗，并统一更换上了义肢。 贝塔也装上了可伸缩的右手义肢。这义肢可以调试长短，能伴随他长大。 “医生，您原来知道我们会获得义肢！早点说嘛，我还难过了很久！”贝塔高兴挥动着自己铁臂。 冯樱觉得奇怪。 虽然这些义肢都是e-1级的，是人类城市制造的便宜装置，只是由官能市的机电医生进行安装调试。 但即使如此，几百个义肢本身价格也很惊人。 贝都公不知道从哪儿搞到了这么多钱。 难道是找董事长借的？ 直到后来回到玛丽亚医院，达芬奇医生才告诉她：“前线消息，台风引发了贝壳市以南12千米处的小型光珀喷口，贝都公已经在做开采。未来一段时间内，贝壳市的经济将会飞速增长。” 冯樱这才明白过来。 难怪灾情时没看到很多光纳种士兵，它们都去了海底矿区那边。 领海主只做最符合自身利益的决策。 这些伤亡平民就是代价。 冯樱临走前，那个叫贝塔的独臂孩子送给她一朵小野花。 “现在我没有钱，只能用这个感谢你，医生。” “我成年就会来公司工作！我会以董事长为目标，变得很厉害的，你看着吧。” 冯樱只希望他能健康地长大，不要再变成代价。 第194章 做大蛋糕 支援救灾的队伍分两批返航。 先回来的是第一批次员工，包括拾荒队、医生冯樱和武士蟹们。 孙重来和黑手菇们还滞留在当地，需要进一步确定蘑菇屋后续是否有问题。贝壳市不同于翡翠城，那边没有蘑菇林的人盯着，如果巨人菇发生异变或别的什么异常，没人能准确判断和处理。 确认当地水土并不会影响巨人菇，当地人居住无碍，孙重来又向当地市长贝建新叮嘱蘑菇注意事项，目前还在进一步观察中。 贝都公最终给周异的数据是，这次台风灾难造成了292人死亡，41人失踪，1800余人受伤，超过四分之一的城市住宅无法使用。 港口需要重新修复，靠海的贝壳养殖大坝倒是完好，只是养的贝类只剩不到十分之一。 人与经济都损失惨重。 灾后又因大雨持续，排水堵塞导致废水和排泄物倒卷，形成了二次污染和疾病传染。幸亏城市里有医生和药品，传染病的势头得到了迅速遏止。 “非常感谢周先生您第一时间的援手。” 贝都公通过红隼说：“遭遇这种级别的天灾，快速应对能有效减少伤亡。贝壳市缺乏应对这种规模灾难的经验，加上恶劣天气影响，各种物资根本无法送往我们城市里。多亏废土开发公司这次的人员、技术和物资全方面支援。” “冯樱医生的经验起了很大作用，帮助我们在有限环境里完成多起紧急手术，挽救了12名居民生命。” “武器大师和武士蟹们则深入最危险的区域，救出了不少人，给了他们新生。” “当然还有孙重来先生。它所领衔的蘑菇林队伍让我大开眼界，蘑菇屋这样的技术，短时间里就稳定了贝壳市的动荡。蘑菇屋让灾后重建变得简单了太多，也让民众们不再恐慌，避免受到次生灾害。” “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周异看到，【废土开发公司】的账户上直接多了2万光种。 贝都公原来这么有钱？ 对方说：“周先生，这次台风对贝壳市造成了巨大灾害，但也激发出了海洋里的光珀变成了天然井喷……” “所以台风灾难时，我们人手非常紧缺。因为必须稳住和掩埋光珀矿，得等到联络的储能市工程部成员抵达，避免节外生枝和巨额损失。您的救援队给了我们巨大的帮助。” “如今贝壳市已经和储能市达成了正式协议，以采矿作业+矿物出让的交易方式，由它们在海上打造矿井平台。从海底吸出的光珀，也将由它们全部收购。” “一期协议时间为10年，到期后根据矿产情况再次拟定新协议。” “虽然只是一个小型矿，不过也足够贝壳市解决基本的经济难题了。” 周异这才知道。 原来贝都公是挖到了矿，也算因祸得福。 光珀和光炱都属于印光术的核心原料，但两者价值相差巨大。 光炱砂市场价为1克/1铜（5克），挖出的光珀油却是1毫升/100铜，堪比金矿，单价上是前者的100倍。 制作成品光珀，需要用大量光珀油做除杂提纯，损耗很高，市面上的需求量一直居高不下。 红隼说：“储能市会直接参与的采矿作业，说明该矿区总产值在200万光种以上。” “除去各种损耗和采矿成本，贝壳市至少能从这一光珀矿上获得30%的利润，也就是60万光种收益。换算成每一年，也就是有6万光种入账，这是最保守的估算。” “实际情况只会比这更高。通常储能市只会直接购买年限期内的采矿权，愿意让出双向合同，说明这一矿要么质量较高，要么产量不错。” 周异心中感叹。 原以为支援灾区，结果灾区领海主一下子变成了富哥们。 贝都公摊牌了，不装了。 爷有钱。 难怪给全民发了赈灾款，还给受灾群众做了免费的义肢更换手术。 贝壳市不到五万人，这点福利覆盖起来就太轻松了。 别的不说。 在规划花钱方面，机电生命的确都有一手的。 从好的方面来看。 贝都公有了这个矿补血，那冬季抗在荣誉战争第一线就能撑得更久，也更有动力背水一战。 最后贝都公还说：“周先生，我想大量购入蘑菇屋，用作备用房屋和小型仓库。” 这让周异有点犯难。 巨人菇的定价是一个问题。 对于这种从未有过的新事物，红隼也无法找到相应对标物。 最终周异索性说：“我会让孙重来在那边再种一批巨人菇。不过这种蘑菇对空间有要求，不能过于密集，而且对水土也有要求。” “蘑菇屋原本是用来应对灾情，满足基本居住需要，这是还在内部测试的新技术，倒是没有想过盈利问题。” “购买就不用了，也算是帮我们检测它们的实际居住效果。” 贝都公沉默了一会。 “周先生，这种单方面赠予不符合对等交易原则。” 机电生命的规范还是影响着它。 “我希望用贝壳市光珀矿的50%股份，来换取贝壳市和公司一起做蘑菇屋的推广和售卖。贝壳市卖掉的蘑菇屋，拿50%利润，具体定价可以之后商量。” 周异有些意外。 也就是说，贝都公准备拿30万光种出来。这不是小数目。 对方也讲道：“我是战斗类机电生命，曾在多个城市服役。战争会摧毁城市和集镇，这样能快速生长的住房价值巨大，对于一些极端环境也是用途显著。” “我有这方面的渠道，可以去对外销售。” “另外。我认为蘑菇屋具有广阔前景，是构建城市的全新方式，即使是贝壳市自用，也是非常值得。” 周异想了想。 大家一起把蛋糕做大也是好事。 废土开发公司的项目正在持续增多，人手却捉襟见肘，还需要更多的上下游去跟进，就像是翡翠汤之于珊瑚口。要尽可能扩展产业链，拥有更多利益相关者，才能更好地专注于核心领域。 周异当即点头：“好。” “既然如此，那我们签订协议吧。” 对方迫不及待。 电子协议上，申明贝壳市获得了长期的代理出售合同。 倒是最后的光珀矿50%股份，让周异有些吃惊。 这关联了一个保密协议——贝都公和储能市矿产部的协议合同。上面标注，贝壳市所发现的光珀矿区，产量价值预估为580万光种。 贝都公能拿到其中30%作为利润，即10年累计174万光种。 每年它坐着都能拿17.4万光种。 周异能每年分到8.7万，第一年的分成马上就被划拨到账。 贝都公说：“时机合适时，我会全力推广蘑菇屋。不过还是先从贝壳市开始，我计划建造一个蘑菇新城，就在旧贝壳市旁边，先看看效果如何。等优化修正了之后，再逐步对外出售。” 周异觉得这想法很务实。 他当即通过贝都公联络上孙重来，让它带队在那边进行相关建设。 骨人说没问题，但也申请了更多人手。 于是海神号又送了一批黑手菇过去支援。 贝壳城的重建和改造，进入了一条全新的道路中。 …… 半个月过去。 蘑菇屋在贝壳市最初的风靡后，其部分缺陷就暴露出来。 首先是巨人菇会持续生长，所以导致蘑菇屋越来越高大，居住者出来时没注意就会从空中摔下受伤。 再者是视野问题。屋子里始终是没有能看到外界的通风口，非常封闭，让很多人不习惯，城市要通知每一户人家也很费劲。 孙重来对此逐一解决。 它让每一家蘑菇屋外都做出了绳梯，通过绳梯进出，解决高度问题。 没有窗户，就在巨人菇表面挖个洞，嵌入石板。需要时，里面人就能拆开石头看向外界，这就是当做看向外界的简易窗户。有条件的还能用菱形石，或者是玻璃直接嵌入。 另一方面的问题出在长势不均。 有的巨人菇威武雄壮，形如高塔，甚至是长成了一座高20米的小城堡。但有的巨人菇却生长乏力，到临近4、5米时就基本停止了生长。 人总是不患寡而患不均，看到人家的好蘑菇屋就羡慕，觉得自己的蘑菇屋怎么看怎么发育不良。 “这情况是我没想到的。” 骨人孙重来摸了摸头，通过贝都公的镜头对周异汇报道：“董事长，这里当地人在用各种奇怪东西喂给巨人菇。” “有的喂贝壳，有的喂粪便，有的喂海藻和淤泥……这也让巨人菇长势各不相同，本身的色泽、高度、还有形状都有差异。最高大的那个巨人菇堡垒，里面住着一个强化者，他用不少能量包喂给巨人菇……块头就大，长得快，强度也高。” “他们有一种奇特的攀比心理，这我没有办法。” 周异倒是认为正常：“没事，只要基本居住功能经过了验证就行。” “这方面没有任何问题。” 骨人说：“我们已经培育完成的巨人菇里，已有4566个蘑菇屋确认了房主，被当地居民正式入住。” “下一步就是在舒适和方便层面进行改良了。” 通过在贝壳市的推广和试点，蘑菇屋的配套方案也越来越清晰和完善。 …… 周异看着控制器的屏幕。 目前公司账上已有超过25万光种。 快递中心暴涨的盈利，联合市春季行动预付款，贤者菇专利，翡翠汤分红，光炱砂出售，蘑菇林产出，以及贝都公这边给的半个矿……林林总总加起来，数量已经相当可观。 就在周异琢磨怎么支配这一笔钱，机电鼠尼莫那边传来消息。 “董事长，前后经过了21天，沙鼠和煤壳虫成功繁衍出了一批后代，它们都很健康。” “这些混血后代能够在陆地和死海里活动，它们对死光敏锐，具有一定智力，耐力也非常强，非常优质！” 陆海两栖鼠？ 周异立即赶了过去。 第195章 钻头鼠与连接技术 周异打量着眼前生物。 它体型和沙鼠相仿，皮毛厚密，脑袋被一层形如煤炭的壳包裹，像是一个锥形小钻头。 这种生物似乎很喜欢钻洞，用脑袋顶着地面就往下转动身体，配合爪子刨土，一会儿就钻出了洞来。 它们钻入土下，又从另一侧地面钻出来。 尼莫在一旁介绍：“董事长，这就是煤壳虫和沙鼠生育出的后代。”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养育和测试，我发现它们兼具沙鼠的冒险精神，煤壳虫的海底生存能力，而且性格很稳定。” “它们没有眼睛和视力，和煤壳虫一样，用壳来观察世界，可以感应到死光和能量。” 周异用手捏起一只两栖鼠。 它被拎着就保持不动，开始装死。 【警觉】视角下，这种生物没有白光，说明和沙鼠、煤壳虫一样属于普通生物范畴。还不能靠死光就完成能量补给，也需要正常摄食。 周异捏了捏它角盔般的钻头，感觉像是骨头或角质层。 机电鼠继续讲道：“煤壳虫生存在死海地下，到陆地上很快就表现出不适应。这里低浓度的死光环境，让它们身体变得很沉重，感知钝化。” “所以除去交配之外，它们都躲回到了死海里。” 周异不由记起。 之前看到煤壳虫和沙鼠跨种族结合时，的确看起来一个个慢如蜗牛，动作费劲，原来和死海有关。 “不过混血的下一代就没有这种问题。” “它们既可以在陆地生存，也能进入海底，背壳也退化收缩到头部，被它们利用当做钻地的工具，在死海里很好用。” 尼莫用小小的爪子指向旁边一侧：“董事长，它们很喜欢陆地的食物。” 周异看到，那些两栖鼠正围在一起啃红薯。它们的嘴在钻头外壳下，被它们用爪子抓起碎红薯往壳内塞，啃得咔咔作响。 “它们或许才是沙鼠和煤壳虫的未来。” 机电鼠的电子眼微微发光：“进化出这样的形态，它们就能兼顾陆地和死海，在不被人注意的地下继续繁衍和成长。” “只是它们是否能够具有自主繁衍能力，目前还需要验证。如果它们自身无法繁衍后代，那就有些遗憾了。” 周异拎着手里的的两栖鼠：“它们智力情况如何？” “与沙鼠相仿，优于煤壳虫。应该还是生存空间问题，它们生下来就有多样的空间活动，接受的信息和经验也更多。煤壳虫大多在地下就不怎么运动，以死光淤泥为食物，导致身上的壳越来越厚。” “我会用沙鼠部落，对它们进行集体教育的，请您放心。” 尼莫说：“董事长，请给它们取个名字。” 周异将手中的小生物放回地面。它一路跑向同类，也跟着去啃红薯去了。 “就叫钻头鼠吧。” “是，董事长。” …… 隔了一天，周异来到亚龙湾的洞库外。 今天是手术日。 达芬奇在李默做第三次的摘除手术。 趁着时间，周异也和许久没见的亚龙湾聊了聊天。 对冬季的荣誉战争，对方并不在意。 “战争有时候无法避免，只希望能尽快平息。” 亚龙湾感兴趣的是明年春天行动。 “那个水厂宿舍的全新生命形态，也不知道是什么模样。” “如果这一能力能被复刻，建筑生命将不再被死海束缚，那将会是历史性的一天。” 潜艇基地非常憧憬。 不过周异考虑的更近一点：“我倒是在想，有没有机会学习联合市既有的连接技术。它们可以将眉州监狱、欢乐谷游乐园、昆明站、水厂宿舍彼此连接起来，我们这里理论上应该也能做到。” “你说得对。” 亚龙湾也同意：“这方面它们是先行者，我们是后来者。联合市希望解放和联合所有的建筑生命，我认为可以尝试请求得到它们的帮助。” 周异决定试试看，反而也不会少一块肉。 他通过红隼联络到了昆明站。 那边回复道：“当然可以。这一项技术，我们愿意分享给所有的建筑生命。” “整个流程其实也并不复杂，只要打开两个建筑生命各一部分机体，连接到一体就能达成。” “其中难点有两个。” “第一是连接前，需要划分出一片公共区。要确保意识体在公共区间传递和对接，避免进入各自深层意识，造成本体混乱。” “公共区的建设和完善，需要双方长时间适应，有点像是你们人类之间的交友。” “第二是需要彼此信任，这是最难的一点。当初我们是为了抱团生存，受损情况下做出了冒险尝试，不过有你的特殊能力，这一点或许并不困难。” “具体上还有……” 周异听完后表达了诚挚的谢意。 昆明站是真的想要教会其他同类，让建筑生命群体能够觉醒和快速成长。 听完周异的转述，亚龙湾赞叹：“了不起的探索和发现。” 它想和翡翠城进行连接，尝试构建出第一个公共区。 周异说：“没问题，回头我和翡翠城说这事。” 双方商量起细节。 不知不觉，达芬奇那边手术就已经结束，通知周异进入洞库内。 机电医生抬起机械臂，展示了自己的成果，被封在溶胶中的一块全新应激源碎片。 “这次剥离位置是骨骼，只是在搜索过程中耗费了不少时间。为了避免影响神经和脊椎，所以进行了微创处理，倒是伤口最小的一次。” 周异看向里面的李默。 变种人小孩这时候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在隧道照明下翻一本漫画书，完全没有病人的感觉。 洞库里如今有皮沙发、席梦思床、桌椅衣柜，还有专门给李默陈列杯具的铁架展台，以及一个专门用来制作杯子的工作台。各种食物也会定期送到这里。 已经从过去的废弃建筑，变成了如今简约工作室。 拿到第三个应激源，周异返回翡翠城31楼。 【收音机】，频道5，开启。 “223、222……” 倒计时再次出现。 …… 周异重回宝石之海，入眼之处都是流淌的各式宝石。 他视角沉入宝石房内，想要看看狗头人情况。 室内只剩下一地的白宝石，这说明狗头人已经将蓝宝石的能量都吸收完毕。 里面有两个红色光点在到处飞来飞去。 狗头人跟在后面一路追逐。 “停下，停下，回来！” “回来，你们这两个不听话的东西！” 什么情况？ 这是炼出外丹了？ 周异饶有兴趣地观察着。 他很快发现，那两个红色光点并不是外丹，而是两个眼球…… 狗头人现在双眼离体，两颗眼球在外面打架，对放红光。 周异看得人也有点懵。 这场面他是真没见过。 第196章 过度发育 周异仔细观察。 狗头人的双眼离体乱飞，你追我赶，但对它本身似乎并无影响。 它没有表现出生理不适，眼睛也没有对本体发起攻击。狗头人看起来更多的是焦急，就像在院子里逮不肯回家吃饭的玩闹小孩。 生命安全无碍。 周异稍微放下心。 这次还有更重要的行动。 传火。 周异开启了记核里的传火器。 就像是有一个泵，将自己和宝石之海连接了起来。 周异忽然发现，宝石世界一下子明朗了起来。 宝石的流动组成了这一生命形态的运动。 白宝石具有最强的可塑性，它可以转化为蓝宝石和黑宝石，也能够作为改造其他宝石或生命体的工具。 蓝宝石储存能量，它们时刻在从外界吸收能量贮存。 黑宝石则是意识载体，负责信息记录、储存和输出，与意识键密切相关。它对内传递信息迅速，但如果要跨过身体对外传输信息，消耗就非常巨大——这也是宝石生命彼此很少联系的关键，成本高昂。 这三者能彼此转化。 白宝石吸收能量后会逐步变成蓝宝石。 蓝宝石完成能量满载后经过运动、与大量宝石进行接触和作用能转化为黑宝石。 黑宝石作为意识载体，被使用记录和输出信息，具有使用限度，也会在消耗中被还原为白宝石形态。 现在周异才知道，自己所掌握的这一副天人躯体，已经是衰败和崩溃状态。 大量白宝石在松动，并脱离出这副躯壳。 蓝宝石数量持续减少，吸收能量缓慢导致入不敷出。 黑宝石也是用一个少一个。 “已经是死亡状态。” 小夫评价道：“往后的衰弱会越来越快。除非能获得更多蓝宝石，通过获取外界能量，来维持这副躯体的新陈代谢。” 外面漆黑一片，只有非常微薄的能量反应。 遥远的方向有一片蔚蓝色的发光带。 能量从发光带朝外传播，在流动过程中飞速消耗，距离越远越少。 理论上只要靠近蓝光，就有充足能量可以吸收。 小夫提议：“燃烧那些蓝宝石，朝蓝色能量带进发，但也有很大风险。这幅机体可能在路途中就支离破碎了，因为距离可能非常遥远。” “保持原地不动，能维持更长时间，只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加速崩溃。” 考虑抉择时，周异忽然注意到。 周围也有其他的宝石生命，其中不乏和自己这个一样的小个头。 也就是说，到这一片区域能量匮乏地带的，大概率都是死去的天人。 不如趁着能量残留，把这些尸体再利用一下。理论上尸体里还残留着一些蓝宝石，否则应该已经破碎散开了。 反正它们都已经意识崩溃了。 溯流者听得一愣：“这倒是一个全新思路。” 周异的第一个目标是不远处一个体量比自己还小的个体。 对方通体泛白，光亮黯淡，在做着某种自转运动。 周异启动了大量蓝宝石，控制躯体朝对方靠了过去。 两者间看似不远，但他也燃尽了400枚蓝宝石，才推动与其完成近距离接触。 他操控躯体，将那更小的宝石生命尸体捕获，逐步与其对接和融合。 双方内部运动截然不同，大量宝石出现了撞击和激卷，导致不少白宝石剥离脱落和破碎。 不过慢慢的，双方主体还是完成了融合。 周异慢慢整理了一下。 他从这幅残破尸体中获取了7000枚蓝宝石。说明这一方案完全可行，机体能量得到了不小的补给。 周异所控制的宝石生命光芒稍微明亮了一些，不过这一番融合，也让机体体量增加了一倍。 周异又考虑，为减少负担，要不要直接拆出分离一些白宝石？ 通过这种开源节流，瘦身或许能减少能量消耗。 小夫却劝告说：“构成生命的基础单位，也需要消耗大量能量才能生长完成，如果当前并没有紧迫，我建议还是尽可能保留。” 周异最终选择听劝。 体量增大之后，虽然白宝石也在缓慢剥离，不过数量却并没有增长太多，总体而言也算续命成功。 战略达成。 至于周围其他的宝石生命躯体，全都是和周异块头相仿甚至更大的。 他决定稳一手。 先看看狗头人的情况。 …… 白宝石密室内，狗头人已经放弃追逐，它靠墙坐着，狗头低垂。 周异能感应到它在休息，甚至打起鼾。 两颗红色眼球还在它头顶盘旋。 “没事。就是过度发育，导致个体活跃。” 溯流者说：“正常情况下，生命生长是较为均衡的，肢体和内脏都会以同步速度发育变强，保持着稳定连接和互相作用。” “这一低等生命的视觉器官过度发育，具有了一定独立运动能力。所以难以被发育延后的其他强化体器官约束和连接，形成了失衡。” “不过它们无法长期脱离主体，还是会返回眼眶的。” 周异将一枚黑宝石插入狗头人脑袋。 对方顿时身体一僵。 “神！您来了！” 狗头人立即表现出兴奋的样子，立即倒起苦水：“我的眼睛飞出去了，它们完全不听使唤，我没想到会这样……” 周异给狗头人的蓝宝石，全被它用双眼给吸收了。因为狗头人很喜欢释放眼睛发光，就全部给它们加强。 强度的确提升巨大。 这一双狗眼也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就不怎么听招呼和使唤了。 最初眼睛还是自主莫名其妙发射光线，后来它们开始不停转动，搞得狗头人头晕。最后它们直接飞出眼眶，开始放肆地自由活动。 狗头人拿它们毫无办法。因为它们速度太快，根本抓不住，只有等它们玩累了才会飞回来。 它为此十分烦恼。 “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贪图眼睛的力量……我应该均衡发展，神，我知道错了！” 狗头人匍匐在地。 不过解决这事倒也不难。 周异用白宝石纤维直接将两只眼睛捕获，交给了狗头人。 “感谢您！无所不能的神！” 狗头人慌忙将双眼塞回眼眶里，继续五体投地。 然后周异调取了一些蓝宝石进来，这回由他用白宝石纤维做输入管，插入到狗头人的双腿强化体内，开始手动强化。 随着强化持续进行。 双眼和两条腿间形成了一条蓝色连接线，似乎代表三大强化体达成了一种平衡。 狗头人也感觉到了这一点。 “它们不乱跳了，终于恢复正常了！太好了，太好了！” “神，神！！” 它趴在地上，兴奋得双耳竖起。 周异告诉它：“适量发育有益健康，过度发育会造成强化体反噬，你好自为之。” “是！我一定再也不敢了！” 狗头人一脸心有余悸。 周异这时候发觉，变种人拥有多个强化体没有任何不妥，反而形成一种更加稳定的平衡。 这和达芬奇描述的废土时代医学常识相悖。 溯流者嗤之以鼻：“只能有一个强化体？那是它们的技术和认知不够。” “拥有多个强化体，就有多个方向可选择。” “高等生命生来就有许多路径可选。但低等生命生理脆弱，支撑起一个进化方向就已经很勉强了。” “除非像是天人这样，用强大外力的持续干涉和改造，才能突破本身限制。” “就像是一只生活在丛林里的昆虫，丛林可能变成湖泊，也可能成为荒漠。如果它体内有适应湖泊和荒漠的游泳、飞行能力，才能活下来并且进一步演化。如果只能在丛林生存，它就会灭绝。” 周异对此有体会。 小时候，爸妈给他报了不少兴趣班，打乒乓球，画画，书法，足球，篮球……其中绝大多数都证明周异毫无天赋，只是学了点皮毛。 不过在面对秦燮时，乒乓球的本事就派上用场，多少算是一种社交方式。 给公司决定logo时，也是周异自己画上了武士蟹的标志，如今被员工们广为效仿。 老话说，技多不压身，就是这么个道理。 达芬奇它们的认知不能说错，只是不够完整而已。 …… 接下来，是用黑宝石将天狗投放到废土。 周异发现可以选择投放位置。 对应地点就是废土世界，整幅地图浮现在脑海里。 他找了一阵，才找到了沙港地区。 那是很小的一块区域，却不能做投放。 最近投放地点，是灭顶公所统治的双河地区。 只有天国境内或者是机电城市城市才能投放。 周异最终决定在珊瑚口投放。 锁定投放地后。 狗头人被周围的白宝石包裹凝固，变成了宝石雕塑。 脑子里忽然响起倒计时。 “223、222……” “投影开启。” 周异眼前一花，来到了一个密室内。 第197章 403协议 密室黑暗，伸手不见五指，还充斥着某种雾状气体。 周异耳边传来呲呲的放气声。 然后面前打开了一扇门，大量气体涌出，视野顿时变得清晰起来。 走出去周异才发现，原来他之前在一个白色球型舱内。 这里以球型舱为中心，地面和墙壁都由一块块白色方砖组成， 墙壁上还固定着一面巨大的镜子。 周异看向镜中。 他如今变成了狗头人，有着长嘴和尖耳，身上长有野兽的浓密毛发，屁股后面还有一条尾巴。但直立而行似乎并无任何不适，生理结构和记忆中的犬科已截然不同。 他低头看向双臂，黄毛覆盖的细长上肢，前端是两只宽大爪子，爪和手指一样灵活，圆钝结实。 一名机电生命飞速从外面赶来。 “尊贵的客人，欢迎您的降临，我是珊瑚口程序部的雪人，是您的专属接待员。” 雪人就如其名，大脑袋，圆身体，通体雪白，脑袋上的灯构成了一个和善的(•‿•)笑脸。 周异打量着比自己要矮一头的接待员：“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根据403协议建造的降落舱，是尊贵天人们的专属房间。” “阐述403协议。” “是。” 雪人说：“403协议是天人和机电生命搭建的保密协议，主要内容包括三大原则。” “原则1，只有天人有权查阅并使用403协议。” “原则2，机电城市有义务为天人搜寻并定位薪丘、异常强信号反应区域。” “原则3，机电城市不得伤害天人或看到天人受到伤害而袖手旁观，禁止访问和查探天人相关的信息数据。” 周异心里一沉。 看来天人群体不仅是天国的幕后统治者，机电城市也同样受其约束。 周异问：“你们会记录我们的每一次降临？” “请您放心，这些都在保密协议内。” 雪人双眼微微泛光，变成了两个小点：“任何一位天人的降临及身份形象，都将被单独保密，天人离开后将永久删除所有相关数据。” 周异放下心来。 “给我拿点衣服过来。” “是，请您稍等。” 不多时，雪人头顶一个托盘进来，上面是折叠好的干净四件套。 周异穿戴之后，镜前形象陡然一变。 狗头人穿上了白色麻制长袍，外披黑斗篷，头戴一顶宽檐帽——恰好能让两只耳朵从中支出，显然是专门的定制服饰。 看起来低调正常多了。 雪人脑袋上冒出一根头发似的细钢丝，上面挂着一个像是耳麦的东西。 “这是机密级的收发器。” 周异将其夹在左耳上。 附带的麦克风则固定在嘴边，由于体积小，加上有帽子遮掩，倒是不容易被发现。 雪人通过收发器，就能单对单地和周异对话。 “最近十年来，珊瑚口周围并未发现薪丘迹象。附近的两个强信号也被最终证实，其中之一是建筑生命「亚龙湾」，另一个是一起a级光爆。” 周异点头：“讲讲完整的403协议。” 雪人当即开启了详细答复。 403协议非常庞大，说是协议，更像是一份细则繁多的法典。 周异直接召唤了2号机来做记录。 小夫读取后说：“这份信息文本约束很多，几乎都是单方面的要求和命令，似乎对机电生命非常警惕。” “唯有对于有潜在威胁的群体，才会做这么严格的约束。” “像是这种附庸情况，要么是机电生命具有无法取代的特殊能力，要么是它们本身难以被彻底消灭。” 周异也觉得奇怪。 天人选择的躯体几乎都是血肉之躯。按理说不论强度、稳定性还是便于改造，那都是机电生命优势巨大。 “你们曾经反抗过我们？” 雪人答复道：“机电城市从未主动进行过任何破坏秩序的行为，也从未冒犯过天人。” 不是这个原因。 周异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性。 “印光术，是我们传授给机电生命的吧？” 天人的宝石器官能够通过纤维化来改造生命体，赋予光印结构，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能力。 印光术的源头在机电光印，即机电城市。 周异大胆猜测，天人在暗地扶植机电生命们，让它们发展这一技术体系，以为天人服务。 “您说反了。” 雪人回答：“印光术是我们首先发现，而后分享给天人的。” “……” 周异一时间呆住。 怎么和想的不太一样。 对方解释：“按照403协议保护的可见历史记录，是我们首先发现并成功应用了印光术，而后分享给天人，共同解析了其中原理。” “当然，我们虽然是发明者，但精度和能级上却完全无法和天人们相比。” 周异一时间感觉到有点魔幻。 这就像是土著人向一群强大移民者传授了核聚变技术。 不过他又想到，或许正是因为机电生命对技术的开发，让天人看到了它们的潜力。所以通过层层约束，让它们无法和天人为敌，并且为天人工作和服务。 像是这样具有创造力的劳动力，对幕后老板的天人很有用。 周异说：“带我看看你们的城市。” “是，尊贵的客人。” …… 离开球型舱，周异发现外面就是珊瑚口的城市中心。 这里位于一座高塔上，往下看，整个城市都尽收眼底。 珊瑚口是一个港口城市。 城市北部区域深入死海中建有大型港口，竖起一座发出绿光的灯塔，驱散了周围雾霭。 那里有船坞，有栈桥，有可停靠的一个个码头。众多船只在那里停泊、转运和运送货物，即使隔得很远，也能看到那里人头攒动。 南方深入陆地是坐落有序的工厂，以及一个个冒着白烟的巨大凉水塔。 地面主干道几乎是清一色的铁轨，货运火车在上面不断驶过，运载各种货物，连通南北干线。 支干道路上则是一个个机电生命在忙碌，有的修补道路，有的清理垃圾，有的维护公用设施。也能看到个别的光纳种和人类，不过都属于少数了。 空中是一架架无人机巡逻。 周异很快注意到。 这座机电城市完全由各式各样的模块化方块构成，它们构建了房屋、厂区、码头、道路、桥梁……就像是一个放大的乐高城市。 周异问旁边的雪人：“机电城市都用这种方块建造吗？” “这是t型砖。” 雪人切换出笑脸：“这是用死海底部淤泥打造出的建筑材料，兼具稳固和轻盈，能承受死光冲击，是一种非常优质的新型材料。” “在t型砖表面覆盖光炱，就能构建光印结构，让整个城市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印光术底板。不论扩展还是删减，都变得更加便利，开发和拓展都更加方便。” “珊瑚口是第一个完全以t型砖打造的机电城市。事实证明，这极大提升了整个城市的运转效率。唯一的缺点，就是前期投入成本非常高昂。” 周异这次算是涨了见识。 整个珊瑚口都变成了机电一体化，到处都可以安置光印结构，的确发挥出了机电生命本身的优势。 在雪人陪同下，周异开始在这座城市行走。 他登上了本地的列车，观光了整个城市的风貌。 他在修理点和能源站看到排起长队的机电生命居民，观摩了规模化种植基地，也进入工厂和码头观摩，也去了体测中心检查狗头人的强度……这让他受益良多，见识到了机电城市是怎么运转的。 人类城市高度依赖人力畜力，这里却已经进入了工业化时代，有着真正的技术代差。 前后走访了一整天。 周异觉得时间差不多了。 “我和翡翠城的周异约好，要去他那里一趟，给我准备载具。” “是。半小时后，公务机就能起飞，请您随我来。” 登上飞机。 周异坐在窗台旁，看向下面越来越远的珊瑚口，心中思绪繁多。 天人用行动表明，它们看好机电生命的发展前景。 机电城市确实代表了废土时代当下最先进的生产力。 公司还需要继续努力，带着沙港地区追上这里。 第198章 回归 一架飞机悄然抵达沙港地区，降落在了6号楼的楼顶。 过去也有飞机来过，公司员工和居民们只是好奇张望了一下，但他们很快就回归于自己的工作。 大雾才刚结束，公司来什么访客都不意外。现在赚钱重要，说不定什么时候大雾又出现了。 有一名员工却对此特别上心。 千粟坐在卡车里，盘腿在吃小饼干。 她一脸得意地说：“搭档，怎么说，我就说他是天人吧？「002」编号的公务机只有它们有资格坐……能被天人正式访问的也只有天人。” 卡车使命回应：“天人会晤不是小事，各方都会关注。” “无所谓，反正周先生是我们阵营的。” 卡车冷酷地说：“需要天人会晤才能处理的问题，在这种问题面前，荣誉战争根本不值一提。” 千粟皱眉：“难道……他可能离开？” “不排除可能。” 少女心里开始焦虑，手里的饼干也不香了。 周异如果丢了这些摊子离开，自己可怎么办……好不容易拿到了一份这么高收入的工作，快递中心更是前途无量。 好烦啊！！！ 她狠狠地吃着饼干。 …… 这一切同样都被瞭望台上的沙海公全程目击。 它心里一阵庆幸。 自己斥巨资在沙港市建造安装的b级瞭望台，又一次立大功。 依靠瞭望台，沙海公第一时间就能发现周围靠近的移动物体。 这次的飞机体量不大，通体白色，机身有代表珊瑚口的珊瑚丛标志，显示编号「002」。 沙海公立即打开联络器，通知了钢炼公和贝都公这事。 “确定是002？”贝都公问。 “这还能有假？这种事我可不会耽误大家时间。” 沙海公强调：“我的3个空中斥候，都给出了同样的回复和描述。” 钢炼公那边讲道：“机电城市的001号公务机只在城市遭受灭顶之灾出现，用以携带核心程序转移和流亡。002是仅次于这一级别的外部访问，要么是深度绑定的战略级联盟，要么就是天人出行。” 它又说：“机电城市只会和同类城市缔结深度绑定，天人出行的可能性更大。” 沙海公对镜头前的两名同僚点头：“所以一发现这消息，我就立马和你们通气。” “有天人从珊瑚口来到翡翠城，显然是冲着周先生去的。看这架势不像是敌对，更像是正式访问……两位怎么看？” 三名领海主讨论起来。 沙海公琢磨着。 看来是自己想得太保守，将周异设想成了兵主一系的兵器猎人……兵器猎人可没有资格被天人这么对待。 这位周先生的谜团似乎变得更多了一点。 但沙海公心情不错。 周异是发展联盟事实上的领衔者，他越强，冬季的荣誉战争就越有底气和胜算。 ……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 在一个灯光昏暗的房间里，一场会议正在五个权力者间展开。 地官林檎用吸盘触手摁下桌上响铃，刺耳铃声立即压倒了其他声音。 “容我打断一下。” 另外几位参会者看了过来。 “诸位，最新消息。” 林檎头顶的眼睛环伺四周：“沙港地区传来可靠密报，当地有珊瑚口编号002的公务机秘密飞抵废土开发公司。密报已被珊瑚口那边的人证实。” 现场沉默。 大家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隔了一会儿。 作为总指挥官的白星将军抽着一根烟：“天人的事有天人去管，我们这次的荣誉战争不会受到任何影响，也从未有天人干预地面战争的先例。” “这场战争，是帝国认可的，由黑帝陛下授权。灭顶公大人将这一战全权交付给我，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夺取胜利，胜利也必将属于我们。” 将军缓缓吐出一口烟。 林檎缓了缓，又说：“将军，根据这一情报可以得出，废土开发公司的董事长周异，身份很不一般。当然，我不是说要因此影响我们战争的进程。” “我的想法是，是否可以微调一下战略计划，将目标确定为贝壳市、钢炼城和沙港市三座城市。没有必要去轰炸翡翠城区域。” “只要击溃了这三座城市，我们将获得新的人口和土地，进一步扩张我方掌控区域。废土开发公司再怎么不甘，最终也只能和我方合作。” “这样能减少不必要的风险。” 白星将军的烟头亮起红光，用浑浊的嗓音说：“这次战略的目标从来不是废土开发公司，而是获得新的优质领土。在这一点上，我们没有分歧。” 林檎松了口气：“那就太好了。” 战争从来不是目的，不过是为了达成目标的手段。 天人领域，那是不可触碰的禁区。 …… 公务机离去。 翡翠城，3101号房。 周异躺在沙发上休息。 以狗头人的身份行走终于结束。 多亏有李默的样本，让他能够依样画葫芦，仿效上一位天人「杯子」那样跟随倒计时回归，保留狗头人的健康躯体。 进入建筑生命内，就能屏蔽外界金面人的搜捕。 周异就在大亚湾洞库内完成回归，把狗头人安置在里面和李默当室友。 事情进展比他想的要顺利。 金面人就根本没出现。 回归后，周异发现自己可以在宝石生命和自有身体之间切换视角。 传火技术的确很好用。 稍作休息后，周异再次化身天人。 …… 广阔的黑暗空间里，漂浮着一个个宝石构成的光球。 周异扫视了一番。 他的新目标体量比自己略大，表面也萦绕着光晕。 周异点燃了蓝宝石，推动宝石体朝对方一点一点靠拢。 还没触及，两者就爆发了剧烈的互相排斥。 加速冲击造成的对撞就更加严重。 周异尝试多次都宣告失败。 最终他不得做出改变。 周异将自身宝石体往外拉伸，用白宝石打造出一条长线，朝着远方延伸。不过这种结构离体一远就会立即折断和崩溃。 后来他改进了方法，给每一段宝石线都安装上一些蓝宝石，通过蓝宝石供能，让白宝石保持凝聚。这样能耗很高，但有效。 通过这样一条人造宝石线，周异终于和隔壁的宝石体达成了连接。 他一点一点将对方拆分后捕获。 由此获得了近5万枚蓝宝石。 不管怎么说。 宝石体捕捉大成功！ 他从这新获取的天人尸体里，找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东西。 一枚褪色的残破红宝石。 它散发出强烈而独特的能量反应。 第199章 天人坠落 安全起见，周异用白宝石构造出了一个空间，将红宝石固定在里面。 然后开始读取。 视角持续放大，进入褪色红宝石内部空间。 里面有两个黯淡的红色光点。 周异先沉浸到第一个光点内。 他发现自己变成了一颗流星，正朝地面坠落。 俯瞰视角能看到，下方是一层茫茫雾海，里头光电闪烁。 是死海。 但这死海却和周异印象中不同，大片从死海里浮现出的陆地都处于荒芜状态，没有城市的痕迹，只有很少的小型动物。 视野从未有过的好，能够清晰陆地上的昆虫爬行，以及气流造成的草叶翕动，他三百六十度的观察视角来自于当下的独特结构。 周异全身都由一块块宝石组成，以宝石体形态在高速坠落。 撞击到死海中却立即得到了缓冲。 身体也逐渐变得舒缓平稳和可以改变。 海底倒是老样子，旧人类时代所遗留的一切都在，高大的商业建筑和电梯楼，笔直宽阔的水泥路，被划分出一个个小方块的居住区。 没有了人类之后，显得格外空旷和整洁。 海底只有骨鱼和光吸怪存在，视野范围内没有其他光纳种存在。 看来这是废土时代的早期。 红宝石内留下的东西，周异已经确定是一名天人的记忆。 它们曾拆分了一部分身体，降临地球。 现在他就在重走这位死去天人的过往。 奇怪的是，周异发现自己并不是被锁定视角和行动，而是完全可以自主控制。 天人这是……开放式记忆？ 还能这样的吗？ 周异感觉到有点神奇。 他开始将身体重构，用一枚枚宝石组成人形，然后走出了死海。 宝石体和死光契合度非常高，能够飞速吸收其中能量，之前冲击坠落消耗的蓝宝石在迅速补充，体表很快就恢复成能量充裕的蓝色。 然而周异却感到不妙。 体表的一颗颗宝石正在变得浑浊，表面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白垢，很快就蔓延覆盖了全身。 这种异化，让他感觉自己就像进入冻库的液态金属机器人，全身都在变得僵直而活动困难。 受损的宝石不断脱落。 很快，整个宝石躯都开始崩溃，化成细沙散落。 周异的视角越来越低，越来越少，直到回归于黑暗。 …… 从第一个红光中醒了过来。 周异若有所思。 天人本体无法适应这边环境，宝石结构会迅速钝化和沙化。 所以它们需要寻找一副躯体投影。 周异又试了几次。 他每一次进入红光，可以选在不同地方降落，但就是无法进入陆地。 不管这个过程怎么进行，最终都是坠落后宝石异化，身体迅速变成沙子，然后结束。 他将这部分信息与小夫共享，询问其中原因。 溯流者说：“正常情况下，普通低等生命的记忆只有固定轨迹，但部分高等生命的记忆却是多线发散的。” “比如在两个小时里，一个普通人类从翡翠城走到蘑菇林，不论他怎么选都只能走一条路。高等生命却能同时走很多条路，从而获得大量的信息。” 周异惊了：“这是怎么办到的？” “通过大圣灵。” 溯流者解释说：“我们通常观察和接触世界，都是物质构成的一面，可以叫它表世界。表世界是各种生命都能出没的地方，几乎没有任何限制。” “意识信息构成的一面，叫做里世界。麦霸这样的概念生命，就生活在里世界内。” “两个世界互为表里，彼此有交叉和连接。” “天人在里世界访问大圣灵，就能获得表世界某一片区域的亿万种结果。” 小夫耐心讲了很多。 周异做出了一个简单的归纳。世界是一台巨型计算机，表世界就是硬件，里世界就是软件。 天人是从外界过来的访问者，通过系统软件大圣灵，得到了它想要的访问结果。这种计算过程是多样的，但结果却是一致的。 表现出来，就是红宝石内的开放式记忆，但结局都是沙化毁灭。 就是这么回事。 周异沉浸到第二个红色光点。 他变成了漂浮在黑暗中的宝石体形态。 体量很小，甚至不到天人「杯子」的十分之一。 周异此时亮度非常高，全身几乎清一色的蓝宝石，体表还有一层流动的液体。 天人的宝石体，原来也是有类似体液的液态系统。 这一种透明的液体能在液态、固态和气态之间转化。 它能更好地让全身每一块宝石保持流动，减少摩擦和损伤，还能将其中破损的部分进行冻结修复。 这层液体包裹宝石体，提供一层覆盖表面的隔离层，避免能量的自然流失，可以说是非常重要的一种生命系统。 死亡宝石体都没有这一层液体。 周异推测，应该是伴随老化和步入毁灭，体液也随之散失和蒸发。 不过这一段记忆里，只是保持着原地不动的状态。 就在周异觉得没什么看头、准备结束回归时，他忽然看到，远处蓝色光带朝这边飘来一种古怪东西。 那是一根透明的玻璃管道。 它非常长，一段连入蓝色，另一端还在往这边延伸。 周异下意识将其捕获。 这玻璃管内顿时滚出一枚枚纯正蓝宝石。 它们迅速融入周异的宝石体内。 咦？ 这像是天人的幼年期。 宝石的补充是通过外界完成，源头就在蓝光里。 周异仔细观察起这一条玻璃管道。 管道分内外两层，内层是用以将宝石输送过来，外层却有着那种透明液体。 宝石体的体液和宝石，均是来自于外界的补给。 不知道这种补给是来自于其他成年体的天人，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周异思索之余注意到，那双层管道外部还有东西。 那是一种奇特的半透明宝石。 它附着在管道外壁，来回缓慢移动，数量也不算少，以至于周异最初还以为是管道结构的一部分。 那宝石里有东西在活动。 天人的视野和视觉都非常强。 周异专注于凝视，看见宝石里却是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生命体。 一个人类男性。 他浸泡在液体中，操控宝石在外部运转，沿轨道滑动。 周异只觉匪夷所思。 这里怎么会有人？ 宝石中人身体呈透明状，体内有着众多的宝石纤维。 其五官和四肢都是确确实实的人类，看起来大概二十岁左右的样子。 每一个外部滑动的宝石里，都有着一个人类，有男有女，都很年轻。 他们使用宝石作为载具或工具，正在负责给天人的宝石体供应宝石和体液。 周异尝试用黑宝石触及他们。 但只要接近他们，记忆就会中止。 两者似乎不可接触。 旁观全程的溯流者提醒说：“天人这一群体很不简单。要小心利用这副机体，不要太靠近它们活跃的蓝光区域。” 周异深以为然。 还是外围坟场安全一点。 毕竟这里漂浮的都是不说话的天人尸体。 先一点点收集它们的信息再说。 这回得到了两个关键情报。 一是天人本体进入地球就会崩溃和沙化，所以它们无法降临这边。 二是天人由四色宝石组成，它们背后疑似有着一个类人文明群体，在供养或服务它们。 周异由此想到。 天人的宝石体结构，是怎么步入死亡的？ 他现在能清晰感知到这副身体。 宝石体的自然损耗很慢，整个躯体要彻底剥离为一颗颗宝石消失，也需要很长的时间。 理论上，只要能补给能量和那种体液，就能永生下去。 可附近一圈都是天人尸体，也没有人来回收和处理。 尸体内还有不少蓝宝石。 这些可都是重要资源。 天人这一群体似乎也有自身的困境。 周异脑子里闪过各种疑问。 不过当前最重要的，还是收集更多尸体，以捕获残留可用的蓝宝石和红宝石。 他略作休息，又投入到了辛苦的捡尸工作中去。 第200章 不装了，我就是天人！ 周异效仿玻璃人那样，用白宝石搭建管道结构。 依靠这类似于吸管的装置，他开始对接采集一个体量较大的宝石体。 遗憾的是，却没有从中获得红宝石。 这个大块头体内的白宝石高度纤维化，宝石纤维彼此连接缠绕，让其外部区域处于相对稳定状态，就像编织出了一层链壳。 高度纤维化的好处在于，能减少白宝石的脱落，就像是一层编织外衣，包裹住了整个宝石躯体。 坏处在于，这严重影响了宝石流动和转化。 所以这一宝石体结构就非常简单而极端。 它体内超过95%都是白宝石，剩余5%左右的蓝宝石，黑宝石少得可怜。 周异由此产生了一个感悟。 不同天人的宝石体，存在结构上的差异。 虽然都是白、蓝、黑、红四色宝石为基础构成的球形体，但每一名天人似乎都会对自己做出一定改造，以符合自身需要。 就像是自己这副宝石体的前身，「杯子」用白宝石构造出了密室般的器官结构，用以容纳废土生命，长期培养自己需要的躯体。 这在其他宝石体上是没有的。 制造红宝石需要消耗非常惊人的能量，以收藏开放式记忆，可以反复读取。 目前仅有一个天人愿意那么做。 现在又是一个将自身纤维化的宝石体，通过减少运动来降低自己损耗，这也代表了一种生活的方向。 「杯子」对废土生命和自己的投影躯体很感兴趣。 「红宝石」喜欢收藏记录过去。 「纤维化」讲究一个养生，只维持自己基本运转，主打一个长寿。 甚至首个融合的宝石体的自转现象，也属于它的特征和某种习惯。虽然不知道它为什么要让自己保持自转——这大概是一个永远的谜。 周异试过读取一下天人那些支离破碎的意识键。 可惜一无所获。 意识键单个是无法记录和储存意识信息，必须要将它们连接形成一个稳固的运转结构，才能让信息在其中流转、演化和存放。 物质载体就是红宝石。 前后收集了4个宝石体的宝石，让周异的机体也出现了异常现象。 大量外来宝石涌入，持续改变着既有的宝石流动，导致整个宝石海洋都开始一轮轮海啸似的大洗牌。 就像有点不消化。 宝石浪潮翻涌，因此而演化出了不少新的黑宝石，却也让不少白宝石在剧烈碰撞中脱落，坠入外部的黑暗空间。 这种自然生理结构调节，周异没有去干涉。 就是整个调节过程时间有点长。 于是他选择先断开连接，先回归再说。 …… 返回翡翠城。 周异开了一罐汽水，慢慢喝着。 旁边悬停的红隼说：“这次递归市的高级公务机飞来，必定会引起各方关注，你是用天人出行来震慑灭顶公？” 周异喝了一口饮料：“不。只是这样对天狗比较安全。” 过去李默被释放在死海里，遭金面卫追杀。 虽然天人「杯子」给他设计了逃跑路线，最终证明很成功，但还是不如直接放在安全屋里。 所以周异直飞翡翠城，把狗头人安置在了亚龙湾洞库内。 它和李默一起，只要完成摘除手术，就能在翡翠城自由活动。 “周，我有一个请求。” 红隼飞到他身旁：“这个秋季，雪郡对外开启了智慧祥云。如果能通过「参禅测试」就能获得通道证书，能够进出祥云。” 它稍微解释了一番。 参禅测试类似于一个难度较高的网课，需要上完整个课程才能参与测试。 如果能考过，就能进入祥云里进修。 可以看成是类似于机电生命的考研究生。 红隼说：“我擅长勘察、收集和分析。” “随着公司的日益壮大，我既有的能力已经不足以应对越来越复杂的外部情况。因此我需要提升改良自己的算法，雪郡的祥云在提升算力和精简算法上是最好的。” “我请求，能参与这次参禅测试课程。不过这需要消耗我不少的时间和能量，因为参禅本质就是进行持续地计算。” 周异当即同意：“这是好事，我当然支持。参禅测试流程有多久？” “一年时间。现在参加，明年秋天正式测试。如果没过，就需要再学习一年，每一年的内容都有不同。” 那是挺久的。 周异说：“尽管去尝试，相关费用公司全包。” “那我就立即进行报名。报名费是100光种，请先报销。” “……” 接下来的两天，红隼一有空就会停在桌上或架子上，开启学习模式，有时还会因为计算量太大而发热过载。 不过这些都在可控范围内。 周异倒是发现，这几天千粟总是在自己周围鬼鬼祟祟，装作偶遇的样子。 他直接叫住她：“有话就说，不要搞这些有的没的。” 快递中心如今忙得如火如荼，千粟能放下赚钱的事溜过来，肯定是有重要原因。 铁头少女显得有些犹豫。 她左右看了看，低声询问：“董事长，您不会要走了吧？” “什么叫要走了？” 周异脸色一黑。 他很快就意识到，千粟是天国公民，可能是从狗头人奔赴这边感应到了什么。 周异说：“公司和我是一体两面，现在发展得好好的，我走去哪？” 千粟用右手食指戳了戳天上。 她的确将自己看成天人了。 不过现在好像也没问题。 既然如此。 不装了，我就是天人！ “不会。” 周异沉声说：“我和它们不同……会长期留在这边。快递中心还需要你去主导和推进，不要一天胡思乱想。” 千粟总算是放下心来，嘿嘿笑着：“我这不是担心嘛，你们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说走就走。快递中心要发展，也得董事长您罩住才行嘛。” “那我去工作了！努力，奋斗！” 她挥舞手臂给自己打着气，朝卡车使命跑去。 周异摇摇头。 然后他骑上自行车，一路来到了隔壁的亚龙湾。 停下车，周异走入亚龙号所在的洞库。 里面却亮起一个个火团。 什么情况？ 周异看见，李默在专心地用双手烧制杯子，狗头人双眼释放出红色光线，对制成的杯子做一种类似激光打码的加工。 那些亮起的火团是一个个杯子，杯中装着火。 看到周异，两名变种人顿时站直。 “董事长！” “董事长！” 狗头人戴着翻译机的收发器，声音略显怪异。 将其带过来之前，周异就以天人的身份对它下令。 “我已经决定了，让你去废土开发公司当员工，在里面好好干活，听董事长周异的话。” “遵命，神！” …… 周异看向天狗：“怎么样？还适应我们这里吗？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狗头人说：“适应，都很好。” 李默倒是见缝插针：“董事长，我们得来多点吃的，这家伙很能吃。我的食物，都给它吃掉了……” 狗头人傻笑。 “这个好说。” 周异点点头：“你们在做什么？这种杯子为什么会燃火？” 他拿起一个杯具，发现火焰来自于杯内。杯中有着仿佛岩浆的红色流体，是它们导致看起来像是火焰。 “这个是我和天狗一起制作的火焰杯。” 李默脸带得色：“我制作耐烧的黑色杯具后，在底部填上一层光炱砂，天狗的双眼能够激活光炱，让它们在死光下吸附性很强，非常活跃。” 少年抓起旁边的一个杯子，揭开盖子，用一根铁钩抓住，放入隧道内的死海里。 半个小时后，他提起来时，杯内就出现了红色的高温流体，虽然还不多。 他说：“只要放入死海，就能让里面光炱迅速吸收死光能量，从而进入高温状态。” “天狗的能力和我的杯子很配。现在不仅仅是火焰图案，而是真正的高温。我们用杯子就能烤红薯和花生，还可以叠上一个杯子煮汤，味道很好，很方便！” 变种人和狗头人好兄弟击掌。 周异再次打量起火焰杯。 这是一个便携式灶台？ 第201章 翡翠城套装 周异在珊瑚口专门给狗头人做过体测。 具体参数他记得清楚。 …… 【天狗】 力量：b 技能：b 生命力：c 定级：b …… 狗头人有三个被改造的强化体。 它左脚有「推进」，右脚是「机体控制」，虽然经蓝宝石灌注后强度很高，但还是较常见的能力。 天狗双眼中的「辐射」就比较稀有了。 接待员雪人说：“可控的辐射是一种双刃剑，它的破坏力毋庸置疑，对大多数生命都具有致死性。” “但这一能力也被用于光印加工、医学手术、精准测量等重要领域，是不可缺少的一种重要工具力量。” 周异当时听得喜忧参半。 喜的是这一能力可发展方向很多，忧的是它破坏力很强，属于大杀器。 得约束天狗，让它知道这一能力不能乱用。 尤其是狗头人和李默同样，有记忆起就在天人的宝石房里生存，与外界没有接触，适应外部群体社会需要一定时间。 所以周异将它安置在亚龙湾的洞库里，也是让李默带带这个新人，给它传授一些废土世界的生存规则，教导它正确的生活方式。 没想到它的「辐射」和李默的杯子产生了奇特的化学反应。 狗头人自己也讲不清楚。 “默哥说要造出能真正燃起来的杯子，给公司的人看看高级杯子，我就想试试看。然后我发现，我眼睛发出的光能将光炱砂融化点燃，这样就能把火装在杯子里。”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它们会一直燃烧。” 周异召唤了红隼过来。 无人机用电子眼仔细扫描火焰杯。 十分钟后，红隼的扬声器里才发出声音：“我比对搜索了递归市数据库，确认了其中反应机制。” “自然情况下，光炱会吸附死光能量，但吸附和释放会同步进行，所以本身无法积蓄能量。” “高强度的辐射聚焦能融化光炱，将它们内部松散的多孔结构改造为闭环结构，吸附能量能保存较长时间。” “天狗改造了杯中的光炱层，火焰杯被浸泡在死海中，就能持续吸收死光能量，直到本身结构极限。” “这种积蓄的死光能量，只要用引燃物摩擦，就会被点燃，形成持续高温释放。” 红隼讲道：“基本原理和能量包一致的。只是能量包是用金属外壳包裹，里面是充能完毕的光炱。” “火焰杯的能级要低得多，仅能用于点火和升温。” 周异却听得眼睛一亮。 能级低不要紧。 火焰杯，就是一种以死光为能源的小火炉，随时都能取火保暖，对普通人那可太有用了。 周异当即叫来曹大元和袁通。 这两位老员工都是普通人出身，对新人类的生存现状非常了解。 听了火焰杯的事，曹大元双眼瞪圆：“还有这种好东西？” “董事长，取暖生火是每一个人都得做的事，每年柴火消耗都很大。” “天冷要取暖，而水最好也烧开后喝，还有一些食物必须煮过才能吃，咱们的翡翠汤要热水味道才更好。” “翡翠城虽然可以供暖供热，但外面的人是没这待遇。现在秋天冷起来，柴火消耗也在变大，冬天只会更严重。” 他有些兴奋地说：“这东西家家户户都需要！如果有这个，冬天就不容易冻死人了，出门在外也有热水暖和，真是一个好宝贝，真好，真好啊！” 袁通摸了摸黑曜石杯的外壁，脸上露出意外的神色：“居然并不烫手，里面温度却很高。” “李默的黑曜石工艺能隔热，不过升温起来后里面会很烫。” 周异告诉他：“撒点沙土进去，火就会停。” 袁通从地上抓了一把沙子，往里倒去。 随着沙子覆盖，杯中红光没一会就熄灭，只有一缕缕热气从里面飘出。 “这是把火扑灭了？”袁通不解。 周异摇头：“其实是沙子能隔绝光炱层和外界接触，让光炱里的能量又恢复了稳定封闭。” “要用的时候把这些沙子倒出来，再用引燃物在里面摩擦就可以再次点火。平时也能放沙子在里面，以确保不会被引燃。” 袁通看着黑曜石火焰杯，眼里都是喜欢：“这是非常实用的取暖工具，对人类来说，这东西有着无可取代的价值。但是光炱制作，应该会很贵……普通人很难买得起。” 曹大元脸上笑容也一时变得黯淡。 周异微微一笑：“它里面只用一点点光炱砂就足够造出一个聚火点，高温辐射下能将其融化成一层薄薄的膜状。大约2克就行，算下来差不多10铜，也就是1000菇。这个成本你们觉得我们应该定价多少？” “10铜？” “竟然这么便宜！” 两名老员工顿时狂喜。 “可充能的取暖工具，普通人也买得起！” “董事长，咱们定价多少？” 周异抬手比了个手势：“我先确定一点，普通人应该操作起来没问题吧？” “毫无问题。” 曹大元把玩着手里的黑曜石杯：“把杯子放入死海不难，我们这里有大坝，用绳子或套着往死海里放，也安全。” 袁通也拿起另一个杯子，左看右看：“其实这已经是一个简易篝火，方便携带，每一个人都用得上。就是不知道，李默他们一天能造多少个？” 周异说：“我计划将火焰杯也交给珊瑚口进行批量制造，这样能将成本打下来，大规模制造才能将效率产量提上去。” “就像是翡翠汤一样，我要把火焰杯送到各个人类城市去，尽可能以较低的价格，卖给每一户人家。” “你们觉得如何？” 曹大元听得有几分激动，他举起手里的杯子：“董事长，您愿意让利，这东西能救很多人的命。” “不少拾荒匠冬天里就缺那一口火，他们只要能凑出一个火焰杯，就能让好几个人活下来。这是一件大好事，会帮很多生活困难的人熬过去！他们都会记得您，记得公司给的希望！” 袁通思索后说：“珊瑚口有庞大的工厂群，能快速生产大量的火焰杯送往各地。哪怕便宜和让利一点，对公司也是整体有利的。” 他们都很认可，周异就直接联络到了珊瑚口的金翼。 那边听了之后说：“这属于民用燃具，在程序部有专门的成员负责，我帮您联系一下。” 周异说：“能不能简化一下流程，我就直接和你谈这事？” “稍等，我向程序部申请一下。” 半小时后。 金翼表示：“申请已经通过，现在我得到程序部授权，以后您有任何与珊瑚口合作的项目，都和我联络即可。” 周异也不废话，通过红隼的镜头展示了火焰杯。 “我立即过来一趟。” 金翼再次乘公务机匆匆来到翡翠城。 这只电子蜜蜂一路飞到洞库内，在李默和狗头人的展示下，看到了整个火焰杯的制作过程，以及测试检验了这一杯具。 反复测试了12次之后。 金翼评价道：“的确是一个不错的改良。生产所需要的光印结构「辐射」、耐热材料黑曜石、杯具塑形，都可以再现和准备，通过流水线生产就能完成。” “程序部通过了最终审核，珊瑚口愿意和贵公司就火焰杯展开合作生产和售卖，共享利益。” 周异敏锐察觉到。 这次的合作和之前翡翠汤不同，只是合资生产售卖，并没有专利和品牌方面的包装推广，显然珊瑚口对其重视程度低得多。 不过无所谓，只要能批量制造对外出售就行。 “按照您的侧重要求，将商品传播和扩大影响视为最重要目的。我们在计算中增加了这两者的权重，价格方面做出了调低。” “最终我们考量了人类为主的消费者实际购买力，提议将其初步定价为15铜，或1500菇。” 金翼强调说：“只是这样一来，除去加工、损耗和运送成本，一个火焰杯的利润预计只有10-50菇，甚至会更低。” “您能接受吗？” 周异爽快地说：“接受，就这个价格。” 搞的就是低价战略，足够便宜，就让哪怕拾荒匠都能买得起。从长远来说，能提升新人类的生存率，让更多人类能熬过冬天。 他就没想用这个盈利，赚点名声就行。 说起火焰杯，就会谈到公司和翡翠城，这也够了。 对于未来吸纳各地人才，这种商品自带的宣传作用是巨大的。 接着周异和金翼签订了一份电子协议，将火焰杯正式交给了珊瑚口进行生产和对外销售。 …… 几天后，公司的员工们率先用上了第一批火焰杯。 不过大家用的都是李默和天狗纯手工打造，每一个都独一无二，属公司福利。 周异观察到，员工们很快就开发出了各种用途。 有的用火焰杯上套了一个陶杯，随时喝热水和香蒲草泡的汤汁。 有的在杯子上固定一个菱形石，通过高温折射，变成了一个高级水晶灯。 有的甚至用它来当小型锻造炉，尝试烧制各种陶器，还有的用它熔铜烧铁——不过因为能级原因导致温度根本不足，这一方向都宣告失败。 他们拿上各自的火焰杯，有的用背包和箱子装纳，有的捧在手里，倒是变成了一种理所当然的潮流。 半个月后。 第一批出厂的火焰杯从珊瑚口运往各地，开始大规模铺货。 火焰杯依靠其廉价和功能实用，很快就变成了各方争相购买的必备工具。 沙港市、钢炼城、贝壳市也都在第一时间购入大量火焰杯，用以帮助城市居民过冬。 又过了近一个月。 各城市对火焰杯的争相哄抢，也终于让珊瑚口改变了计划，对其投入了更多的推广资源。 它们开始包装出了【翡翠城套装】，里面有【翡翠汤】和【火焰杯】。后者能够加工烹饪前者，两者开始组合打包售卖，远销诸多城镇。 虽然利润微薄，但市场反响极好。 大量外地人忽然涌入沙港地区，他们来自各城市，乘船来这边来废土开发公司碰碰运气，人流量一下子就提升了起来。 红隼对此进行了统计：“这个月沙港地区的净流入人口在1200人以上，火焰杯和翡翠汤是吸引他们的主要原因。” 周异对此很满意。 这效果真是立竿见影。 只要这两种日常消耗品持续售卖和扩大销路，公司的名字就会持续传入各地。 在一切欣欣向荣的时候，冬季的第一场雪毫无征兆地降落。 荣誉战争的第一枪也准时打响。 第202章 战士就是战士 入夜。 贝塔和好友何高赤着脚，在海岸边挖沙子。 夜里死光淡薄，真正的大海就从死海笼罩下恢复了活力，海浪持续冲刷着海滩。 两个月前，超级台风席卷贝壳市，卷来了很多东西，一部分散落四周，还有一部分埋在了沙子里。 贝塔就挖到了一条带状塑料，半截残破的金属窗框。这些都是神代时期的东西，他向商人卖掉后换了点钱。 何高更是找到一个软鎚，里面就像装了沙子一样，摇起来会发出沙沙的好听声音，似乎是一种史前乐器。 好几位商人都开高价购买。 何高却不卖。 贝塔不明白：“为什么不换钱？” “我要用这个当我的传家宝。” 何高握着软鎚说：“我家祖上是有传家宝的，是我爷爷的爸弄的。他叫何珏，有一个刻有非常漂亮花纹的银杯，但到了我爸那，因为赌就把传家宝卖了，然后我也被卖了。” “我要重新弄个传家宝，风风光光的。这样我的后代就会记住我。” “你知道珏吗？” 贝塔摇头：“我不认字啊。” “珏就是指的一种容易碎的玉，是宝石的一种。因为传家宝，所以我爸，我都记得这个从没见过的祖先。” 何高看着手里的软鎚：“我希望后来人，也会像记住他一样记住我。” 他总是会说一些难懂的话。 贝塔觉得何高想得太多。 他只想整点好吃的，比如来自废土开发公司的红薯干和花生果。 “咦，有东西！” 贝塔忽然脸色一喜，手里小铲加快刨土，从沙子里抓出一个怪东西。 他捏了捏。 这东西软软的，非常小，轻，和鸡蛋差不多大。它通体黄色，直立双腿，抬起的双爪很短，背上长着宽大鱼鳍，满口利齿。 “神代时期的神像！” 何高感叹：“你的运气真好，不过它为啥那么小一个……这么小的神像，还真是罕见。” 贝塔扒拉掉神像上的沙子，在菱形灯照耀下，它浑身纹理都非常清晰，就是看着有点皱巴巴的。 是不是需要水？ 贝塔将它放在旁边的一个小水洼里。 然后他和何高一边聊天，一边挖沙，就像海岸边的其他人一样。 夜晚越来越冷，不断吹风，让贝塔和何高不停打喷嚏。两人都裹紧了衣服，吸着鼻子干活。 贝塔眼睛不停瞄向一旁的水洼。 过了一个小时，他忍不住大叫：“它变大了！” “真的？” 何高也凑过来，一脸好奇。 贝塔将怪物神像捞起，它的确比之前大了一圈，已经占据了大半个手掌，比之前长大了一倍。 何高皱眉：“这神像原来吃水，如果不断喂水给它，它是不是越来越大，说不定最后会复活。” “你知道黑夜教会吗？他们就是复苏了神代时期的神灵，将夜神降临。说不定你这个也是一名神灵，不过看这个样子有点凶狠……” 贝塔也听得有些担忧。 两人都是一阵抓耳挠腮，不知道该怎么办。 最终贝塔决定，为了避免为祸人间，必须封印这个怪物神像。他把它从水里取出来，用衣服擦干后包裹起来，放入自己的贴身兜里。 何高忽然说：“这是你的传家宝。” 贝塔一想似乎也是。 他有点能体会那种心情了。 卖掉舍不得，想要将其保留下去，能被其自己人隐秘地看到。 忽然，天上下起了雪。 海岸边上的一个个菱形灯都开始消失，大量人朝着城内飞速赶去。 贝塔和何高都慌忙收拾工具和行囊，往贝壳市狂奔。 冬天到了。 战争开始了。 …… 回到蘑菇屋，贝塔却怎么都睡不着。 睡在隔膜上一层的何高通过打通的洞往下面看：“你说，这里能撑住吗？” 贝塔说：“不知道。” “会不会像之前翡翠城攻破我们城市一样，一下子我们这边就被打垮了？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时候我们该怎么办？我们得找个退路。” 贝塔脑袋靠在软草枕上：“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 蘑菇屋忽然开始剧烈震颤。 两人都蜷起身体。 震动持续了片刻，然后又是第二轮。 接着归于平静。 等了好一阵，贝塔才敢扒拉开蘑菇屋的纤维层，往外看去。 旁边不到六米处位置被炸了一个大坑，另一边的蘑菇屋变成了一地燃烧的碎渣。 空中传来阵阵雷鸣，却看不到是什么东西在发动袭击。 何高绑好行囊，冷静地说：“这里可能已经不安全了，我们得往城里去，那边士兵多。” “不对。” 贝塔努力忍住心里的不适，他记起冯樱医生的叮嘱。 “需要求助时，要呆在空旷的地方。市长之前也说过，要我们尽量不要到处乱跑，等待城市的救援和后续通知。” “这里已经被攻击过，反而可能会比较安全。” 何高皱起眉，但最终没有反对。 于是两人留在蘑菇屋内，在外面挂上了菱形灯，以便于士兵们找过来。 贝塔拔开纤维层往外看。 一颗颗发光的流星正从天而降，分红白两色，它们笔直砸向贝壳市所在的这片陆地，地面不停地震颤和抖动。 远处不少地方都被火焰点燃，火光中能看到逃窜的人影。 却看不到敌人在哪里。 贝塔只知道，它们在投掷流星摧毁这里。 每一颗流星的坠落，都让贝塔心惊胆颤，他紧紧握住怪物神像，心里默默祈祷，让轰炸远离这里。 天亮时外面终于停止了轰炸。 贝塔从绳梯上下来，腿都是软的。 外面一地烧焦的黑灰。除去被直接命中炸毁的蘑菇屋，旁边还有一个蘑菇屋只剩下半截，就像是菇帽被巨兽咬掉了一样。 坚守蘑菇屋的人不多，大多都逃走了。 一名士兵正在到处统计伤亡。 贝塔过去问他：“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留在家，不要乱跑。” 对方只是用炭笔在纸上进行记录。 贝塔发现，这名士兵额头上缠着带血的绷带，脸色十分疲惫。 夜晚时蘑菇屋又再次摇晃起来，这次持续时间更长，震荡的烈度更高。 何高摇起软鎚。 贝塔则是用力捏着怪物神像。 连续三日，灭顶公对贝壳市展开了持续多轮的空中轰炸。 据说来袭的是一种叫做雷兽的b级怪物，它能在数千米高的天上飞行，释放出一种强力的死光球。空中另一部分敌人则投掷一种特殊的能量炸弹，以轰炸地面。 死光球就是红流星，会造成强力破坏和爆炸，不过范围局限，被炸成焦炭的蘑菇屋就是它干的。 能量炸弹是白流星，它威力要弱很多，不过具有溅射式的伤害和引火能力，造成了更大范围的高温伤害和引发火灾。 两种高空武器交替轰炸，对贝壳市和周围集镇展开了无差别攻击。 到处都弥漫着呛人的烟味，伴随着居民们的哭喊和大叫。 这一切都让贝塔感觉到绝望。 他现在才明白，之前贝壳市被破城时，废土开发公司的翡翠城是极其克制的。 现在这才是战争的真实模样。 最难的是，贝壳市对于空袭似乎没有任何反制手段。 雷兽太强太高。 作为高空战力的幻鱼无法升到那个高度，而雷兽轰炸完就走，绝不停留。 敌人只是轰炸，轰炸。 根本没有什么攻防战，只有己方在单方面挨打。 贝塔每天都会去城里领救济粮，他看得很清楚。 整个贝壳市在肉眼可见地变得破烂，到处都是断墙、塌房屋和布满坑洞的道路。好不容易建起的蘑菇屋也遭到了损坏。 人们在最初的惊恐和哭喊后，逐步变得麻木和崩溃，不少人抱着亲友尸体发呆。 贝壳市内外变得极度压抑。 大家不敢议论领海主贝都公，只能各种咒骂市长贝建新的无能和软弱。 何高说：“不要想那么多，活一天算一天。” 贝塔忽然很想召唤出怪物神像，让它能够不断长大，复苏后对抗空中那看不见的雷兽。 不过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神像就是神像，不可能变成神。 这不过是自己的无端幻想。 第六天，一名士兵过来通知：“你们两个孩子，立即收拾东西跟我走，去南边。贝都公大人命令，所有妇女、儿童都向钢炼城转移。” 贝塔却没有觉得高兴。 他心里却隐隐感觉到不妙，难道贝壳市要沦陷了吗？ 两人跟随士兵一路来到了南方海岸，这边同样有被空袭炸出大大小小的坑，走起路来很不方便。 岸边挤满了小孩和女人。 这里有北洋兵团在守卫，铁人士兵们手持枪械和剑盾，维持秩序和安全。 海岸边停靠着两艘长船，悬挂蓝底白船锚的旗帜。 说这两艘船是来自死海骑士团第七舰队，连同北洋兵团都是废土开发公司雇佣过来，帮助贝壳市防守。 人们挤在狭窄的船舱里，室内充斥着浓重汗臭和各种体味。 死海上比想象中要更加颠簸，加上人到死海上本就会乏力和难受。不少人都在呕吐和低声哭泣，让室内更加气闷。 忽然外面有人喊了一句：“公司的空中增援到了！” 不少人都钻出舱门，跑到甲板上。 贝塔也挤着出去看。 空中出现了一个半透明球体发光体，球体上支起一杆喷出火舌的机炮，正对云层之上倾斜出密集的点状光弹。 旁边的何高说：“这个射击距离是不是太远了……能命中吗？”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空中肉眼可见坠落了一些小黑点，似乎是敌人藏在云中的空中部队。 “是猎脊者！是公司的猎脊者，我听冯医生说过。” 贝塔想了起来：“它很强的！具有领海主级别的力量！” 空中忽然坠落一颗颗红流星，朝着球形袭击者进行覆盖式轰炸。 雷兽对猎脊者发动了进攻。 猎脊者灵活地躲开了一轮轮红流星冲击，看得人们纷纷叫好。 双方对轰片刻。 忽然云中一条青光闪过，伴随格外响亮的雷鸣，然后一个庞然大物从天上缓缓坠落。 它看起来像是一个巨大的黑色箭头，体量比猎脊者要大得多。这东西身上被洞穿了两个还在发光的洞，坠入死海后引发了一场海上震荡。 甲板上的人们顿时欢呼起来。 之前的极度压抑和绝望，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彻底释放。 空中的猎脊者降低高度，悬浮在船只上方：“雷兽已被击毙，但后续空袭还会到来，你们尽快转移，不要停留。” 死海骑士将人群赶回舱内。 虽然狭窄的船舱里依旧沉闷和臭气难闻，但刚才的胜利还是让大家变得平静和安心了很多。 “厉害。” 何高喃喃道：“废土开发公司真是厉害……” 贝塔则是看向手里的怪兽神像。 不用求助于幻想中的神。 我们本来就有奋勇杀敌的战士。 不论是顶着空袭到处统计和寻找生还者的普通士兵，还是这些一直在海岸边布防的北洋兵团，亦或是刚才以小击大硬刚雷兽的猎脊者……他们都在以自己的方式作战。 转移孩子和妇女，留下的都是战士。 不论是年轻的战士，还是老年和受伤的战士，战士就是战士。 贝壳市的战斗，现在才刚开始。 第203章 有内鬼 朝阳初生。 雷兽空袭已告一段落。 丁野和两个同僚在清理被炸毁的2号高炉，从废墟里寻找生还的工人。虽然这可能性很小。 他掀开了一截铁槽，从碎石碓里翻出两具烧焦的残破尸体。 没有了人类的嗅觉和味觉，给丁野剪除了不少负担。 过去当侠客那会儿，丁野每次看到人类无辜被杀都会产生一种强烈愤怒。 这种怒气和冲动是侠客必备的一种素质，也是老一辈俗称的「气」。 没了这口气撑着，就当不了侠客。 现在以剑为本体，用铁兵卫躯体行走，却让丁野清晰感觉到和过去的差别。 他一直认为自己还是丁野，只是换了一种形态存在。 可同样面对人类尸体，丁野却没有了那种上头的怒火，只有一种仿佛看到死去动物的淡漠和冷酷。 他问过其他同僚。 得到的回答基本一致。 “我们现已经不是人类了，这就是原因。” “机电生命不会共情和理解人类，它们只会观察和分析人类，我们现在和它们没有很多不同。” 老兵对此都习以为常。 丁野却还在适应中。 他依旧在救助平民，做好布防工作，不过这些出发点在于使命，与过去那种出于道义、不甘和愤怒是不同的。 思考一直都不是丁野的强项。 不论过去还是现在，他都认为，先做过和尝试再说。 没必要为无知而痛苦。 丁野正在忙碌，忽然得到了组长命令。 “贝壳市的难民已经抵达港口，正在矿区外安置。注意小心，这些人里可能潜伏有奸细。” “另外第一批被俘敌军已经关押在监狱，也在该区域。” “你立即赶赴安置区，做好看守俘虏和难民安置。” 丁野匆匆赶赴西北方向矿区。 由于早有战前准备，这附近很早就种下了大量无毒巨人菇，山林间伫立着大大小小的蘑菇屋。 当初打造防御工事时，队长赵骁就提议交错打散布局。 具体实施，就是先种巨人菇，然后在巨人菇长到七八米高后，在其菌盖笼罩的地面再种新的巨人菇。 如此一来，底部新菇就无法长高，只能维持3到4米高。因为营养都被覆盖的大号巨人菇给吸收走了，让它们长势受限。 这对它们生长是不利的，但在战时却很有用。 大号巨人菇变成了保护伞，遭空袭时能充当缓冲带，遮蔽和掩护较低位置的蘑菇屋。 事实也证明了这一布置的成功。 在灭顶公军空袭下，底部蘑菇屋的居民受损很轻，没有任何人在轰炸中死亡。 贝壳市难民住的蘑菇屋外有绳索标记，两人一屋，一目了然。 丁野一边巡逻，一边观察着正将东西搬入蘑菇屋的难民。 迁徙过来的都是十岁以下的儿童和女人。 难民们看起来虽然有些惊慌和疲劳，但情绪还算稳定。 钢炼城的士兵送来了草席、陶罐、干草等日用品，以及每户一个火焰杯与一小袋翡翠汤。 女人和孩子们在菌盖下，用火焰杯当小灶，开始用罐子熬煮翡翠汤。 外面下着雪，但热汤下肚以及取暖工具的存在，让他们一个个神色放松了不少。 当天晚上。 丁野抓住了一名奸细。 那是一个孩子。他离开蘑菇屋外出大解，原本这是很寻常的一件事。然而蹲在野外时，这孩子却引来了一只红眼秃鹫。那秃鹫落地后很快起飞。 丁野立即招呼一个同僚射手将秃鹫击落。 抓住伤鸟后，他发现这红眼秃鹫爪子上绑着一张纸。 纸上用炭笔写着难民的数量、蘑菇屋的分布、北洋兵团的布防细节。虽然不算精准，但大体情况是对的。 这是确凿无疑的投敌。 那个大解的孩子被抓了出来。 抓捕他的丁野参与了整个审讯。 “名字。” “何高。” “你是怎么和灭顶公那边联系上的？” “贝壳市有一个工匠找到我，我认得字，他让我帮他写字做记录。冬天前，他说贝壳市是挡不住的，让我早做打算，让我投靠灭顶公那边，事成后会得到一大笔钱，他会帮我消除我的奴隶身份。” 何高年纪虽然小却很镇定。 “你是奴隶？” “是，我被我爸卖给了一个贝壳商人，那人把我带到贝壳市，让我去船上当男妓。我趁他睡觉，用磨尖的碎贝壳杀了他，把他尸体丢进了死海里。这件事不知道怎么被那个工匠知道了。” “你们在这边怎么联络？” “我被喂了一种药，说我们的人能通过药找到我们，我没想到来的是秃鹫。” 丁野冷眼旁观。 审讯人员让医生对何高进行了检查，的确在其体内发现了一些药物痕迹。 “你这样的内应还有多少？”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工匠。他留在贝壳市，之前还让我去城市里，但我没去。” 审讯倒是引出了又一个人，和他同住的一个小孩，叫贝塔。 贝塔和何高被分别单独审问。 丁野对贝塔的兴趣倒是更多一些。 因为这孩子正常，他有慌张和不安，也有茫然和不知道如何是好。相比而言，何高更像是早有准备一样。 “我不知道……他怎么了？” 贝塔显得有几分迷茫：“我和何高两年前就认识了。他平时和我一样，在城里跑腿，在外面当拾荒匠，不过他认得字，所以找活比我容易。” 审讯员说：“你是黑夜教会的成员？” “不是。” “那这是什么神像？” 审讯员指向桌上的灰色塑像，它是一头直立的蜥蜴，背生宽脊。 “是我在岸边找到的，是台风刮来的，是一个怪兽神像。” 贝塔解释了一番：“……我想学何高那样，把它当做传家宝。” 丁野忽然心中一动：“何高的传家宝，是一个软鎚？” “对。” “东西在哪？” “我不知道……应该在他身上。” 但抓捕何高的时候，他身上并没有携带这样的东西，这两个孩子的蘑菇屋里也没有找到。 丁野当即带队去何高大解的位置，到处搜索，最终在一棵树下找到了被埋起来的软鎚。 他的钢指轻轻撕开胶皮，里面滑落出许多奇特的干种子，在这些种子里藏着一枚铜纽扣。 丁野拿着纽扣去检验，最终确认这是一种特殊的信号收发器。 这才是内鬼间用以联络的装置。 与此同时，医生们对何高的检查也得出了一条惊人消息。 “他的骨龄不是九岁，而是十四岁。他的确长期服用药物，那些药物是生长抑制剂，在抑制发育生长，他至少有4年长期服用药物。” 即是说，何高的名字乃至经历基本都是假的。 丁野再次见到何高时，他已经死了。 尸检后才知道，被捕时何高就已经服下毒药，剩下时间里只是拖延和等待药性发作。 像是这样的敌方死士，不知道还有多少。 丁野看向安置区的难民们，那些女人和小孩，每一个都透出可疑。 队长赵骁与钢炼公进行了一番交换意见。 最终应对方案是将这一批难民和俘虏再次转移，送到沙港地区。 废土开发公司和沙海公都有一些特别的技术，能识别出这些难民中的内鬼。将难民转移到后方，也能避免消耗前线的粮食和物资储备。 丁野再次领命护送这一批人。 开往沙港的船上，那个叫贝塔的孩子找到他问：“丁哥，要怎么分辨一个人是不是奸细？到底应该相信谁，不该相信谁？” 丁野望向远方的陆地：“很多时候，人的烦恼就是想得太多，做的太少。” “你要做的就是两件事，一是活下去，二是设法活得更好一点。” 双方对话点到即止。 丁野走到了旁边另一个船舱。这里关押的都是俘虏。 贝壳市和钢炼城都遭到了惨烈轰炸，敌方偷摸从死海登陆了一批先遣队，被北洋兵团全部阻击和剿灭，并俘虏了其中的三名生者。 其中一个刺头比较麻烦。 丁野打开舱门，就听到里面有人在说着“要保持信心”“等待救援”“敌后行动”“胜利必然属于我方”之类的话。 不用说。 又是那家伙。 丁野看向里面，三人中的居中者是一个眉目英武的青年，大概十六七岁。 他颇有激情地双手挥舞，鼓励着两名战友。 “刘照山。” “到。” 青年立即站起来。 “闭嘴。” “是。” “坐下。” 刘照山安静坐下。 丁野不知道将这人带到沙港地区去，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甚至他都在怀疑，这几人是不是故意投降被抓，就是为了混入后方去。 如果说何高他们是暗线，他们就是明线。 但眼下已经没有时间想那么多了。 废土开发公司会处理他们。 刘照山忽然举手。 “说。” “请问我们是不是要被转移到沙港地区……废土开发公司那边？” 船只在远离钢炼城的港口。 方向倒是很好确认。 丁野说：“你想说什么？” “我想要申请，面见废土开发公司的董事长！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那位董事长商量！” 丁野给逗笑了。 “如果你有足够的理由，和拿得出手的东西，有机会见到周先生。” “是。” 看到对方那副踌躇满志的样子，丁野想起，自己当初赶往翡翠城时也同样意气风发。 第204章 见招拆招 翡翠城，3101。 红隼在做播报：“从七天前开战至今，贝壳市遭到了累计28轮空袭，被炸毁房屋、蘑菇屋、城墙和避难地洞达到300处。港口、街道、仓库被重点轰炸。” “据贝都公传来的实时情报，死亡人数为243人，受伤人员达到了700余人。核心物资提前被分散转移到了地洞，不过依旧遭到了一定程度的损毁。” “钢炼城遭到11轮空袭，2号高炉被炸毁，钢铁厂已经完全停工停产，矿区也已停止作业。空袭造成的死亡人数为61人，其中49人都是矿区和高炉被炸毁后造成的死亡。” 周异听得皱眉。 这还是早有预警和防备的结果。 灭顶公的空中部队一出现就在卫星监控下。不过即使如此，由于缺乏高空部队，不论贝壳市还是钢炼城都难以做到反制，只能被动地竭力疏散。 敌方空军以编队形态出击。 其核心战力是雷兽。 那是一种三角形的大型b级生物，能在4000米的高空飞行，它形如箭头，防御力和生命力都很强。 它发动攻击时会从身体腹部两个腔体里喷出红色的卵，带来雷鸣似的声响。这种卵不做孵化后代，而是作为爆炸武器使用，能对敌人进行高速攻击和引爆。 雷兽在高空中对地面进行轰炸。 为其护航的有三种光纳种。 最外围的是2只哨鸟，其视野能够发现危险及地面情况。 再往里是10只刺鸟，它们清理和驱逐周围靠近的一切可疑物。 最里侧左右护卫的是2只c级猎狐蝠。这是一种有着宽大双翼的蝙蝠类生物，它们体宽1.5米，灵活迅捷，能以声波造成敌人晕眩和紊乱，也能用爪牙肉搏。 整个空袭小队，是生物轰炸机+护航机+预警机+战斗机的组合，配置完备。 它们黑夜出动，在飞行中一路对地面轰炸。地上的唯一空中力量就是幻鱼，但幻鱼飞行高度不足，加上刺鸟和猎狐蝠在，根本无法有效阻挡。 前线被敌方强势的空中力量压着打。 贝都公也感到无奈：“常规来说，这种密集空袭是很难做到的。雷兽产出足够攻击数量的红卵需要时间，至少需要一周才能重新完成攻击储备。” “但敌人做出了改进组合。他们在雷兽背上搭建了简易弹药库，配置了投弹士兵，这些士兵会从弹药库里取出改造过的能量爆弹，对地面进行投掷。” “这种双重混合轰炸，不仅造成的伤害面更广，对雷兽消耗也更小。只要能量爆弹充足，就可以持续不断地进行空袭。” 能量爆弹是以能量包改造而成的一种爆炸物，原本多用以炸山开矿，与雷兽组合搭配，就变成了简单易用的高空炸弹。 北洋兵团的两名大队长倒是很淡定。 “空中力量是不可长期持续的，因为消耗巨大。最初一个月是最困难的时刻，雷兽载弹量最充足，被攻击者也最容易被击溃。” “只要做好区域布防，坚持城市防御体系，敌人要占领这里就不得不展开登陆和攻城战。” 贝壳市被炸得满目疮痍，贝都公果断开始转移妇孺，钢炼城也在空袭下不得不停工。 但发展联盟也不是一点战果都没有。 贝都公带队坚守北方的死海防线，将灭顶公的舰队主力挡在安全区外。 虽然敌我战舰数量有差距，但贝都公依靠丰富的经验和作战技巧，引诱敌军进入高压区。依靠死海地形优势，它重创并导致敌方一艘c级战舰失去作战能力，并击沉了两艘d级战舰。 与此同时。 原本失联一样的秦燮忽然率队出现在死海上，他迂回插入敌人后方。秦燮驾驶b级重巡舰白鸽号，与c级轻巡战舰长风号和刺鸟号协同作战，击毁了三艘敌方中型后勤船，并摧毁了两艘护航的d级战舰，而后迅速撤离。 这一手后方失火，导致敌军不得不暂缓攻势，局部收缩以保护后勤补给。 直到战术达成，秦燮才用联络器联系上周异。 “抱歉，为了保密，这次行动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我们重巡护卫队的四艘船的舰长，都是在半天前才知道我们的攻击目标。” 青年笑着说：“侥幸结果还不错。正面很难应对灭顶公的舰队，所以就只能诱敌深入，然后攻击薄弱点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深入敌后攻击风险极大，对执行力和判断力都有很高要求。 但对敌人的震慑也是立竿见影。 在指挥战斗方面，秦燮确实有东西。 “比起我这边的战果，还是你派出的猎脊者更直观。没想到猎海原来那么强，还装配上了射程千米的机炮。” 他好奇道：“不过雷兽防御力很强，还有那么多护航的飞行光纳种，你到底是怎么将它重伤击落的？” “能不能透露一二？” 周异略作思索。 既然大家现在是一个战壕的战友，那得开诚布公，也便于秦燮做战术判断。 “这次出击的不止猎海，还有我们公司的另一位员工，炅鹤。” “它是一名聚光体。” 通讯器那边嘶了一声。 “这……你该不会上次在联合市的监狱里，就招上了里面的聚光体？” “不是。这个不重要。” 周异解释说：“猎海用加特林机炮对雷兽开火，其实是佯攻，给炅鹤做掩护，让它能够精准定位到那头雷兽，用光刀对薄弱位置进行穿透杀伤。” “专精攻击的聚光体真是恐怖……” 秦燮感叹：“如果没有对应的聚光体，就几乎无法限制它的速度和杀伤。现在灭顶公也得头疼了吧，我方也有难以反制的战略级武器。” 周异心想，有那么简单就好了。 他告诉对方：“炅鹤的确能击穿雷兽，但很难直接杀死它。” “灭顶公这次至少派出了3头雷兽，目前杀伤一头，让它短时间里无法作战，算是打了一个出其不意。要彻底消灭这种b级生命，还是有难度的。” 周异也要求炅鹤尽可能击杀对方。 聚光体说：“董事长，要击杀它也能做到，不过需要消耗我现在绝大部分的力量。” “如果要制造释放出足以瞬间击杀它的光刀，我必须进行超负荷运转，以凝聚压缩能量。事后我需要一段不短时间的修养和恢复，光是靠光种也无法迅速补充。” 所以周异选择了另一条路。 让雷兽暂时失去战力即可。 “根据我的内线消息，灭顶公至少有9头雷兽。” 秦燮提醒说：“这些家伙以后只会更小心，说不定还会配置相应反制光印装置，或者找来可以防御的道具或光纳种组合，得做好持久战准备。” “现在我已经和贝都公那边汇合，之后会展开联合行动，以完成海上布防和阻击。有进展我再联络你。” 和秦燮那边结束对话。 周异心中稍缓。 灭顶公来势汹汹，这高强度的空袭，要是没有聚光体很难以反击。 第一波冲击算是扛了下来。 前方贝壳市和钢炼城虽然停产停业，但之前和联合市的贸易给它们积累了不少资源，加上沙港地区的物资运送支撑，短时间里倒是没什么问题。 难民正被陆续送往大后方的沙港地区。 沙海公消化安置了不少移民，让他们投入到新的生产力，以供应前线的防守抵抗。 周异也对公司做出调整，用翡翠城造出了一条抵达森林的北延线，在那边又铺出了一条足够长的大坝。 这让大坝足够容纳3000名工人作业，工人的住房则是大坝两侧的蘑菇屋，这样工作生活都在一个区域内，能减少往返路程。 如果有需要，还能在此基础上，进一步朝死海中延伸，扩大大坝规模。 安置失业难民会有各种问题，袁通倒是非常理解，承诺一定确保新员工的有序工作，融入公司秩序。 周异心里一阵庆幸。 还好有能容纳大量劳动力的采矿业，哪怕没有技能的普通人，加入到了这个体系里也能赚取劳动报酬。 就在周异关注前线战况时，红隼道：“丁野在门禁外请求拜访。” “它说，有一个俘虏想见你。” “那个俘虏说，他知道一个死海异形的位置。那曾经是灭顶公掌握的异形，不过它爆炸后沉入了死海，虽然损坏严重，但没有彻底毁灭。” 周异听得眼睛一亮。 这是一个在野的建筑生命。 “让丁野带人上来。” 第205章 周先生，请投降吧 俘虏是一个很精神的年轻人。他头发很短，双眼明亮，黑色外套与长裤均有系带收口，腰绑皮带，脚下是厚底布靴，一身军官服倒是很像运动装。 周异说：“坐。” “谢谢您。” 对方笔直地坐在椅子上，目不斜视。 周异则是翘起腿问：“你是哪个部队的？叫什么名字？” “周先生，我是灭顶公大人麾下第二先遣队的宣讲官，刘照山。” 青年坦然说：“在对贝壳市居民宣讲我方优待政策时，我被当地部队袭击后俘虏。” 搞宣传口的。 周异嗯了一声：“说说你知道的那个建筑生命。” “是。” 刘照山略作思索，而后讲道：“那个异形是一座桥，代号「海弩」，原本是我方的一个战略武器，搭建在我方的浮岛上。” 周异问：“你们造岛？” “造的。” 青年军官说：“很多经济实力强的地方，或多或少在造岛。只是有的在扩张既有陆地，有的是在死海上造浮岛，各有优势。” 周异一听就懂：“浮岛可以扩大海权，增加军队覆盖范围。看来双河地区属于积极进取的开拓派。” “是的，周先生，双河地区一直在争取更多的优质土地。” 刘照山讲道：“海弩原本是我方在死海上一个重要的支撑点，它的最大作用是能发射炮弹。” “海弩能提高强化炮弹的射程和射速，便于远距离轰炸敌方本土。” 周异听得有点疑惑。 强化炮弹他知道，这是用光印制造的高能炮弹，需要配套相应发射装置，以及精准定位的瞄准设施。 优点是威力大，射程远，破坏力可观。 缺点是造价高昂，最便宜的也得数百光种才能造出一枚，对配套设备要求高，遇到针对性武器就容易失效。 用桥去发射炮弹……听起来有点离谱。 周异表示了合理质疑。 刘照山解释说：“之前的宣传资料里就大量的射击记录。” “海弩就像是固定在浮岛上的巨型弩机一样，能对外发射强化炮弹，震慑周围，发射成本很低。” “这种战略级武器都会对外宣传，以增加己方影响力。作为宣讲官，这部分资料我非常熟悉，不过我不是亲历者，那已经是40年前的事了。” 周异对前半句深有认同。 废土时代的生存法就是绝不藏着掖着，有足够的力量那就得亮出来，早用早享受。 比起玩逆境翻盘，防患于未然才是减少损失的更好办法。 “它是怎么爆炸的？” 对于这个问题，刘照山面露难色：“这方面我也不是很清楚，因为并没有详细资料留存。既有文件里描述，海弩在发射炮弹时发生巨大爆炸，整个浮岛也因此沉没。” “死海异形失控，造成了这一惨剧。” “事后军队进行了打捞，海弩损坏严重，只有一截保持异形活性。经过一段时间修复，又换了一座浮岛安放海弩。” “试射阶段海弩再次爆炸，第二浮岛也同样沉没。这时候军队才确定，不是其他技术原因，就是死海异形本身发狂。” “它具有破坏的本能，是一个定时炸弹，又无法移动。第二次爆炸后就没有再做打捞，因为海底打捞和修复成本都极其高昂。” 周异看向青年：“你知道它沉没的位置？” “知道，这个并不是机密，就在距离sh市以东700千米的死海区域。那里已经变成一片宽广的高压区。” 周异顿时明白。 对方敢说这件事，就是因为这座桥在高压区的海底。 高压力场区域中不仅移动困难，机体防御值还会受到永久性持续降低。呆在里面时间越长，机体损耗越大。 要从下面打捞大型建筑，难于登天。 不是灭顶公不想，而是不能。 周异不由琢磨。 自己有没有办法去搬这座桥？ 据刘照山描述，这座桥长受损后主体约长50米，桥宽17.5米。即使是这样的一截残躯，重量也非常惊人。 最大的难点，是如何将其从海底搬离高压区。 周异召唤小夫、百里公一起共商对策。 百里公说：“常规需要打捞的专用大型船只，雇佣机电城市就能做到。只是那边处于高压区，怕是钢索无法支撑吊起……这个需要询问专业人士。” 溯流者却表示小事一桩：“转化为火种生命带走就行，就是开销大点。光轮井覆盖范围有限，难以做搜索，但既然知道具体位置，这就不是问题了。” “准备足够的光种就够了。这就是圜流技术的魅力，在我们面前重量完全不是问题……如果天人本体在这里，照样随便收纳。” 周异这次没有让它闭嘴。 他第一次有点感同身受。 这的确好用。 懂不懂什么叫圜流技术啊？ “具体怎么操作？”周异虚心请教。 “还是按照标准来，先用【光轮井】找到锁定目标，然后再启动【圜光仪】将其转化为火种生命就行，没有什么不同。”小夫说。 周异心中顿时火热了起来。 好机会！ 灭顶公方绝不会想到，自己会趁着这节点过去打捞海底的桥。 之前攒的光种这下派上用场了，还好没有乱用。 连带着，周异看刘照山也顺眼了起来。 “你见我，是想做什么？” 刘照山面色郑重，深吸一口气：“周先生，请投降吧，加入灭顶公大人是最好的选择！” “……” 周异笑容一僵。 行吧。 你小子直接过来给我劝降来了。这情况还是头一遭。 周异饶有兴趣地说：“说说看。” “孱弱的地方产业结构，很难给予废土开发公司任何支持。” 刘照山认真地说：“我调查过沙港地区，这里总人口只有4万4千人，人均月收入不到2500菇。以这样的收入和人口，很难消化贵公司产出的如甜红瓜、红薯干之类的优质商品。” “即使贵公司努力在降低价格，但翡翠汤和火焰杯这种各地都需要的优质商品，依旧只能通过机电城市来加工和对外出售。” “沙港地区缺乏制造加工能力，当地人购买力孱弱，无法对贵公司起到任何助力作用。” “即使加上贝壳市和钢炼城，结果也是同样。这三座城市都只能做初级原料的采集和加工，无法支撑起稍微复杂一点的制造产业。” “但双河地区不同。” 青年慷慨激昂地讲道：“我们有专门承接原料细加工的「下游市」，有做成品制造，以制衣、制鞋著名的「上游市」，有专注于食物种植的「丰收城」。” “我们有专门开发死海资源的光炱港口，有专注于贸易和海上服务的「河端港」，有承接外界工匠光印订单、制造光印零部件的生产城市「工计城」，还有一个以河流周边和水下产出为重的「水乡」。” “以及拥有众多职业者，能够吸引和供养众多人才的核心城市「sh市」。” 他滔滔不绝地说着：“双河地区是一整块中型陆地，城市间以地面连接，不需要强化船运送。灭顶公大人很早就引入了一条贯穿七座城市的运输轨道，由轨道骑士建造和维护，让商品和居民都能迅速流通起来。” “我们有超过65万人口，足够支撑起贵公司所需要的人力，能以非常低廉的价格制造出你们需要的商品。我们的城市人均收入是3400菇，也能买得起废土开发公司的东西。” “比起这里的落后城市，还是和双河地区站在一起才有更好的未来，不是吗？” 刘照山说话有条不紊，各种数据信手拈来。 这让周异意识到，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 双河地区的综合实力远强于发展联盟，这毋庸置疑。 没想到他们涉及多个产业，看样子是要发展成综合型地区。 周异开口：“那么，加入灭顶公阵营，我们公司能得到什么？你们的最终目标又是什么？” 对面的青年顿时露出喜色：“废土开发公司能得到更多的收益，这是最立竿见影的。而且有双河地区，你们完全不用担心安全问题，需要什么我们都能提供和覆盖。” “目标上，当然是成为最强的天国海外领地！让我们变成最富裕强大的地区！” 周异笑了一下：“按照你所说的，我更好的选择难道不是直接加入天国吗？选择双河地区，倒不如选择更强的天国。对不对？” 对方一时语塞。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灭顶公当年抗住压力，也要变成海外领地？直接加入天国不是更简单和有利吗？” “……” 周异讲道：“原因很简单，灭顶公要的是一个自己能掌控统治的领地。你们在做的事，也都是围绕着它这一最终目的。” “我不是说这有什么问题。每一个领海主都有自己的利益诉求，发展壮大，也有利于己方阵营的每一个成员。” “不过我选择沙港，不是为了这种目的。” 刘照山有些不解：“那么您是为什么选择了这里？” “这样说起来也许有点自大和不准确……我想要做的是，解放人类生产力。” “解放人类？” 对方瞪大了眼。 “不是，是解放人类的生产力。” 周异纠正了一句。 自己可没解放全人类那本事，搞搞发展生产就已经很难了。 他看向面前的年轻人：“你知道史前人类是怎么生活的吗？” “据说……具有飞天遁地的能力，不过很多方士都认为，这缺乏直接证据支撑。”刘照山道。 “你认为，神代时期的神会去建造、房屋、道路吗？” “应该不会吧，神是高高在上的。” “那么建造者是谁呢？” “这么说来……那就是史前人类。” 周异点点头：“海底的神代城市和建筑，现在的人类城市能达到和接近吗？怕是不能吧。为什么现在的我们这么弱了呢？” “我在死海文书里看到了一句话，也许有点拗口，叫做‘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这句话的意思是，只有富足了，人才会很重视荣誉和耻辱。如果温饱问题也解决不了，人就不可能考虑这些事。” 他耐心地告诉对方：“我要做的，或者废土开发公司要做的，就是让一部分人类能摆脱饥饿和寒冷，让他们展现出自己的聪明才智，逐步改善人类群体的生存现状。” “翡翠城居民已经给出了证明。翡翠汤、拼命机、火焰杯的发明都有人类参与，这证明只要有适宜的环境，人类充满潜力和希望，能解放出自己的力量。” “继续这样推进下去，更多的人吃饱穿暖，拥有更好的医疗条件，拥有更长的寿命，就能发挥出各自的天赋和想象力。不论他们未来置身于哪一座城市都能发光发热。” “艰苦如沙港地区都能做到，像你们这样生活在更富裕优越地方的人也能。有朝一日，希望能够重现神代时期的人类成就。所以我投资人类的上限。” “这就是我想做的事。” 刘照山仿佛被钉在了板凳上，有些神不守舍。 呆了很久之后。 青年回过神后身体抖了一下：“我不信！” 周异耸耸肩：“你给我需要的消息，我回答了你的问题。仅此而已。” 在被丁野送走之前，刘照山忍不住回头说：“周先生，不同阵营的人，也能解放力量吗？” “当然。” 周异点头：“虽然各为其主，但对于整个人类群体而言，都是在进步的。” “我们目前是敌对的，但我同样希望，双河地区的人类能够快速发展起来。谁来利用好这些力量，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对方点点头，似乎明白了什么。 “谢谢您的回答。” 刘照山鞠了一躬。 第206章 有味道的公共区 荣誉战争的第二周。 空袭持续。 经历了最初的恐慌和惨重伤亡后，两座城市都逐步学会了应对方法。大量居民被转移到了集镇地洞中，并且利用山丘作为掩护进行一些工具、日常消耗品制造，人员损失很快就降了下来。 高空轰炸对城市基础设施造成了毁灭性打击，重创本地经济。 发展联盟的最大战果，是聚光体参战后打伤击落了一头雷兽——那头雷兽最终靠着强悍的生命力硬扛着贝都公的炮轰追杀，突围和后方支援汇合，逃出生天。 灭顶公的舰队在不断增兵和压迫。 海上防线不断打穿，贝都公带队扛着正面，不断迂回争取时间。秦燮的重巡护卫队则是频繁穿插到敌人后方，做骚扰和游击。 这一切都依赖于周异共享了卫星导航。 信息优势，让前线有辗转空间，能避开和敌方主力部队的直接碰撞。 但即使如此，也陆续有灭顶公的人类部队趁黑和空袭时登陆，对贝壳市区域进行渗透和入侵。北洋兵团的多层布防这时候就展现出了价值，几乎让这些人难以靠近城市。 空袭无法扩大战果，死海上不能击溃防守主力，登陆遭到守军强力阻击。 灭顶公占有空中优势和主动权，却不能转化为胜势。 战争陷入了第一个僵持期。 …… “珊瑚口最新消息。” 红隼四翼飞旋：“我们禁止对双河地区倾销翡翠汤、火焰杯，双河地区却通过二次购买和由其他商人牵头到处高价收购。” “金翼询问，是否要针对这一点进行制裁，进一步提高双河地区获取相关商品的成本？” 周异吃着一个热乎乎的烤红薯。 他问无人机：“就非得买我们的翡翠汤不可？” “冬季开战的不止我们这一区域。翡翠汤已经在战争实践中脱颖而出，被认可为是最优质的军粮，它重量轻，便于运输和储存，能快速补给体力和力量，价格还很低廉。” 红隼道：“除此之外，火焰杯也逐渐被改造和开发出多种用途，在冬季不仅能保暖和烹饪，还可以对一些重要设备做防冻处理，能大大减少燃料消耗和运送。目前火焰杯已经卖得比翡翠汤更快，基本属于供不应求的状态。” “各方领海主都在大肆抢购翡翠汤和火焰杯，天国的军需部也和珊瑚口签订了一份为期三年的大订单，将持续购入翡翠城套装。” “灭顶公方目前找不到更好的替代品，所以不得不委托各城市的商人在替他们收购。” 周异舔了舔手指：“那就加大制裁，让他们再出点血。” 红隼的扬声器里响起另一个声音：“我是金翼，周先生您好，我想和您商量一个情况。” “珊瑚口统计了当前的订单数量，程序部计算后得出了一个结论：珊瑚口的产能已经跟不上市场对翡翠汤和火焰杯的需求。” “即使继续扩大厂区，也不足以靠珊瑚口一个城市供应各地区的需要。当前已有74座城市和我们签订了翡翠城套装订单，这个数量还在提升，如果生产规模过大也存在一定的系统性风险。” “所以我们想，需要寻找其他的机电城市来进行代工，分担产出压力。” 周异有点意外。 珊瑚口居然生产不过来了。 它们的贸易方面的确强，短短时间就打通了各地渠道。 “没问题。” 周异表示理解：“不过要选择可靠的合作城市。” “当然如此，所以您的意见至关重要。按照协议，需要您同意，我们才能对外授权代工。” 金翼说：“机电城市有138座，每一座理论上都可以加工合作。不过考虑到是制造加工、对外出口贸易，那么里面有一部分专精的城市可供选择……” 周异打断：“我建议选递归市。” “递归市是一个以服务业为主的小型机电城市。” 金翼讲道：“当然也可以和它们合作，不过它们要进行扩大生产，或许需要一定时间去新建工厂和配套……再者因为产业不匹配，它们也未必愿意。” 周异还想着，将这两座公司合作的机电城市都搞起来，形成稳定的贸易通道。 不过经过金翼这么一讲，他也冷静下来。 机电城市各有方向和专长，的确不能硬转型，递归市搞服务业本身也有很大的成长空间。 最终他和金翼商议了一番，在众多机电城市里选择了「量产市」。 量产市位于珊瑚口西南方向1900千米的区域，是一座大型制造加工型城市，拥有非常成熟的基础设施、技术和算法。 它们制造的产品包括钢铁配件的拉杆、连杆、销、轴、螺钉、螺母、套圈、支架、机座等。 还有用于制作能量包的无缝铁皮盒，光纳匣的外壳框等。 以及用于高精度操作的各类玻璃制品——周异给员工们买的触控屏强化处理器，屏幕就是由量产市生产。 量产市属于制造加工专精，只要改良生产线和调整工艺程序，就能立即开始制造翡翠汤和火焰杯，原料则是由它们按照标准对外采购。 那边对此非常高兴，和周异、珊瑚口签订了一个补充的合作协议。 战争提升了军用粮食和基础工具的需求。 各方打得越厉害，翡翠汤和火焰杯就越是供不应求。 快递中心也同样。 骨鱼快递员已经增加到了18名，不过冬季的恶劣环境导致运输更加困难和延后，废土快递的高效快速，就显得尤其突出。 周异发现这就是一个奇特的杠杆。 动荡的冬季，反而是公司大赚特赚的时候，平时搞生产发展倒是变成该花钱打基础的时候。 这两者相辅相成。 没有平时的积累、摸索和提升改良技术流程，就没有冬天能拿得出手的竞争品——不论是商品还是提供服务。 归根结底，还是得有不可替代的东西才行。 周异心里却很清楚，别看翡翠汤和火焰杯现在风光无限，各方争夺抢购，但这是因为处于红利期。经过这一段时间，最迟明年说不定就有仿造和竞争品出现。 到时候或多或少会受到一些冲击，被分走一部分市场份额。 关键就是得不断搞出新东西来。 不能想着一劳永逸。 周异所生活的时代，有太多曾经的巨无霸泯然众矣，或者是在新浪潮下跟不上被淘汰。这都是活生生的例子。 红隼对此赞同：“这种未雨绸缪的想法很正确，公司下一个方向又是什么？” 周异说：“加强发展农业和死海矿产开发，这是长期的两个产业。” “采矿我能理解，死海中的光炱光珀，本身数量巨大，有着很大的潜力和开发价值。” 无人机说：“但农业还要怎么发展？沙港地区的土地已经限制了农作物规模和种类，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周异笑了笑：“神代时期，史前人类已经能在沙漠里种植水稻、土豆、小麦和各种水果。” “甚至不需要很大面积的土地，能够无土栽培。将农作物如同翡翠城这样的大楼一样分层往空中扩张，理论上就有着很大的空间可以用于种植。” “当然，我也知道公司当前农业技术还非常落后。那至少证明这条路是可走的，并且很有前途，我们就要持续投资在农业上，把沙港地区的农业搞起来。” “吃好了，人们才有更好的身体和精神状态，更多的食物产出，能养活更多的人口，更多的人才能涌现出更多的创造力。” 红隼狐疑：“你确定吗？” “我在死海文书上看到的，这事保真。” “做这个方向投入会很大，需要长时间不断试错。” 红隼提醒道：“我原以为你要做的是自给自足，现在看起来，你是要以这里作为试验田，尝试在空间和环境固定的前提下改变农业现状。” 周异伸了个懒腰：“虽然不少机电城市在做农业，但包括农机兄弟在内，其实机电生命始终无法理解人类这样血肉生命对于食物的渴望，这一点是生理结构决定的差异。” “对你们来说，这是一项工作，但对我们来说，这是一种对生活和享受的追求。” “……” 红隼电子眼闪烁：“我想你说得对，就像你们无法理解我们对年检和光纳匣光种不足的恐惧一样。” “不。” 周异摇头：“在这方面我们是一样的，所有生命都怕穷病。所以，我们还是得好好赚钱。” 冬季已过半月。 周异却一直没有得到哈鲁克那边的消息。 这小子迟迟没有跨界而来，让他有点担心，决定到暗域那边去看看。 可就在周异准备出发时，忽然得到翡翠城传来的一个消息。 “委员，我和亚龙湾成功连接了。” “我们建立了公共区。” “现在我们正在公共区对话，虽然有点紧张，不过真是很奇妙，我感觉我在变得聪明了起来。” 周异愣了一下，继而大喜。 复刻联合市的连接成功了？ 他按照翡翠城的消息一路来到那城外的连接处。 然后周异看到，这里有两个黑乎乎的屋子，不时有人从里面出来，带出的风伴随某种浓烈恶臭。 其中有一个青年他认得。 阿伟也发现了周异，他提了提裤子，高兴地打招呼：“董事长，您也来这里拉屎啊？” “……” 周异脸皮抽搐。 你们对话的公共区，怎么给整成公厕了？ 第207章 暴躁老哥 周异实地考察了一下。 这两座并排在一起的小房子，各有一扇进出的门，里面有隔间马桶和小便池，配有洗手台，的的确确是简易公厕。 左边男厕，右边女厕，两个公厕上还刻有代表男人的小人，以及穿裙子的女人形象。 周异将手贴在公厕外墙上。 意识同频中，有两个声音正在聊天。 “亚龙湾你好，今天死海怎么样？” “你好，翡翠城。现在死海中的能量密度适中，附近没有什么灾害发生。你那边的居民区如何？” “我体内的入住者变多了。现在有居民在养小孩，幼年人类意识很活跃，虽然经常出现前后混乱，让我接收起来有点困难，但对我也很有益处。” “真不错啊，我这边倒是非常安静，只有李默和天狗，他们在开发新的盛具。” 翡翠城和亚龙湾还真直接对话上了。 只是这两者的对话，让周异想起自己小时候刚学会上网聊天那会儿，突出一个小心翼翼的礼貌。 周异也加入聊天室。 “我打断一下。” “你们这个公共区是什么情况？” 翡翠城：“委员，还是由亚龙湾来说吧，他是公共区的发起者。” 亚龙湾：“好的。” “董事长，我和翡翠城从两个月前就开始搭建公共区，最初我们尝试用钢筋筑造出了一个地下小屋。” “那座小屋能进行一些简单的信息交换，它很快就暴露出缺陷。通过钢筋直接连接，我们意识会变得混乱，甚至无法分辨自己和对方。” 有时候翡翠城认为自己是亚龙湾，有时候它又会变回翡翠城，这种来回跳跃的意识混淆，让两名建筑生命觉得很危险。 所以它们放弃了这一方法。 基于失败，它们又改进了流程，用石头和沙子打造出了一座真正房屋。双方各用金属结构连入房屋的一面墙，通过这一房屋来进行间接对话。 如果说之前是将两个大脑对接，那现在就是打造出了一个可以随时进出的聊天大厅。 “在这个基础上，翡翠城发现了一个规律。接下来由你来说吧。”亚龙湾示意。 于是翡翠城这才再次发言：“我们打造的公共区，有时候交流非常顺畅，会激发我们双方的愉悦，会产生类似于委员你所说的灵感。但有时候就没有，感觉大家都只是交换信息而已。” “后来我发现，会有人走入公共区的房子里。他们将这里当成了废弃房，会在这里排泄，把排泄物用沙土埋起来，再定期收走。” “每次他们在的时候，我和亚龙湾的对话就会变得不一样，就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激活我们一样。” “我们经过测试后确定，关键是要有人在。有人在，他们的意识会和我们产生某种特殊反应，能激活我们。” “后来我们又进一步发现，需要各种各样的人，不同人会带来不同的效果。他们就像是一种催化剂，让我们过于稳定的意识出现更多变化。就像是下雨天时的风一样。” 周异震惊。 他第一次听到翡翠城用比喻来表达自我。 成长明显。 “所以我和亚龙湾就商量，制造出这样一个专门让人类用来排泄的公共区。” 翡翠城说：“人慢慢多了起来。这里附近挨着大坝，来的都是光炱工人。” “这就是我们的公共区。” 周异一想就明白了。 随着光炱大坝规模持续扩张，工人数量暴涨，卫生清洁问题也日益严重。现在有了公厕，就不用去野外解决。 由于工人们的收入不错，已经用不着再捡粪便贴补家用，这种过去贫苦时期的习惯也在逐步消失。 方便、干净、舒适变成了员工们追求的方向。 公厕也是如今的刚需公共设施了。 周异捋了捋思绪：“你们的意思是，人是建筑生命意识交流的一种重要载体？” “是的，就是这个意思。” 翡翠城说：“高入住率有助于我的意识成长和发散，而这里也一样，进入者来来往往，保持时刻有人。不同人流动起来，他们的意识运转会给我和亚龙湾带来灵感。” “人很重要，我们需要更多人参与我们的讨论。” 亚龙湾也讲道：“过去我一直认为，最重要的是让建筑生命群体内部打开限制，彼此逐步开始接触和交换……现在看来是进入了误区。” “我们并不是单独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我们由史前人类打造，原本就与人类共生，这才是让我们进一步演变进化的路径。” “建筑生命给居住的人类带来便利和安全，而人类给建筑生命带来缺乏的活力和改变，我们原本就应该长期联合。” 周异说：“这是你们摸索出的一项重要发现，祝贺你们。” 两名建筑生命都十分高兴。 接下来，周异开始推广它们的经验。 他帮助玛利亚医院和翡翠城、亚龙湾分别搭建出了公共区，让它们两两之间能够对话，并建造了一个三者交叉的公共区。 唯一缺席的是大佛。 它还在沙港市的海岸边打坐修行。 周异飞过去告知了这件事。 大佛也说：“周异大佛，我这一次修行完毕就会返回，向大家请教公共区修行。不过当前还不行。” “我能感觉到，死海里有一个生命正在凝视我，它在持续观察，我需要等它过来再回去。” 周异叮嘱说注意安全，不要觉得自己好像就是金刚不坏。 “周异大佛，我遇到危险也会跑，请放心。” …… 公共区的问题搞清楚之后，周异乘坐海神号进入死海，一路抵达了残破高架桥下的暗域。 黑色的空间泡依旧在桥墩上。 却没有看到破界者的身影。 难道哈鲁克拿看了命核真就跑路了？ 周异心里寻思。 这里自己还能提供新的命核，它也不会为了不偿还剩余的5万光种就放弃这边的战略资源才对。 多半是遇到了什么特殊情况导致耽搁了。 等了一个小时，这边还是毫无动静。 周异于是就不再等待，乘海神号从海底一路高速赶赴北方，寻找异形大桥所在的位置。 有卫星导航，倒是不用怕闯入灭顶公的舰队活动区。 经过了两天的沿途奔波，海神号安全地迂回靠近了目标地。 双河地区东边的高压区域一目了然，卫星地图上不仅有【高压】的红色文字标志，还有【防御↓】【速度↓】的警告图标。 周异开启了潜艇中的【光轮井】。 白色碟型空间上，亮起一个个火苗。 众多大小火苗的另一侧，一团孤零零的明亮篝火格外醒目。 这就是建筑生命的意识形态。 周异沿着光轮井的指引，一路不断调整方向，最终和这一团篝火完成了重叠。 他看向海底。 这里横卧了一座损坏严重的立交桥，或者说立交桥的一截。它底部桥墩坍塌，立柱损坏，桥面也大面积出现缺口，碎得捡都捡不起来。 如果没有光轮井的识别，怕只会让人认为是一堆毫无价值的废墟。 他已经切换为2号机，溯流者防御完全为零，让它继续减下去倒也没有表现为负数。 只是速度都还是同样被削减，导致不论周异还是海神号，都仿佛是置身于近乎凝固的强力胶中，不仅移动奇慢，能量消耗也格外大。 必须抓紧时间。 周异将手贴在残破的桥面上。 能量一点一点输入到这一建筑生命之中。 意识同频开启。 他需要先确认，对方是否愿意出山。万一辛辛苦苦带出去，结果是一个刺头或者本身有毁灭倾向，那就得不偿失。 “能听到吗？” 回应的是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干什么？把我弄醒干什么，不要打扰我休息。” 听着像是一个暴躁老哥。 “我想邀请你加入我们公司，我会帮你离开海底，并恢复到全盛时期。” “不去。你是谁啊？你为什么能进入我的意识中？” 周异自我介绍了一番。 “不去不去。” 对方防备心很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我可不是你们的武器，别想了！” “我就是死，就是爆炸，永远沉寂在这里，我也不会再上当！” 听着很有怨念的样子。 周异说：“你是说的灭顶公的事吧？” “那是谁？” 周异描述了一番他从刘照山那里听来的事迹。 对方冷冷说：“原来你说那个混蛋，我已经被两个这样的混账骗过，所以你是不可能成功的，放弃吧。” “你们的路子都大同小异，就是先给我补充能量，装模作样帮我修复，然后就开始对我进行强行改造，搞成破坏性武器。” “……” 周异没想到，桥梁居然曾被数次改造。 不过他还是准备再争取一下：“我希望你来打通我们沙港地区，搭建出不同居住地之间的快速通道。” “交通？” 对方一愣：“你知道交通？” “当然，你不是立交桥吗？” “不，我是高架桥。” 对方纠正：“我的名字是「芜湖高架桥」。” “原来你来自芜湖。” 芜湖桥沉默了一阵。 “你知道芜湖？” “知道，在安徽。” “安徽是哪？” 周异越解释，对方问题越多。 他说：“这里是非常危险的高压区，我还是带你先离开这里，然后我们再好好聊具体内容。” “……” 对方犹豫了一阵：“你不会骗我吧？又让我去当武器装置？我是交通建筑，不做那种事！” “放心。” “……如果你所说是假，我就跟你爆了！大家谁也别想好！” “没问题。” 周异有点哭笑不得。 虽然芜湖桥人狠话又多，但实质上是一名容易上当受骗的建筑生命。 难怪之前被诈了两次。 周异当即启动【圜光仪】，对准残破损毁的海底桥梁残部进行转化。 灯球照耀下，能量飞速消耗。 总计消耗了1万光种，周异将其转化完成。 芜湖高架桥变作一个银色的桥形电子纹身。 周异当即乘坐海神号，朝沙港方向飞速返回。 第208章 无限之桥 返航途中，周异要求获取芜湖高架桥的记忆信息。 它最初是拒绝的。 “你在打什么主意？”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不要想了，我不会给你学那些混蛋的机会。” 周异告诉它：“如果你愿意为我们公司工作，承担城际交通，我会让你复原到巅峰状态，并不限制供应能量。” “但在此之前，我需要确认，你本身结构没有问题。比如受到死光辐射导致结构异常，自身有毁灭倾向，以及本身有爆炸隐患之类的事故排查。” “我很正常！我是正常的高架桥，有问题的是它们！” “……” 沉默了一会儿。 “要看就看吧。” 然后它直接把自己的一切展开了。 周异第一次看到一个建筑生命的所有记忆信息。 在高架桥视角里，世界都是雾蒙蒙的，唯有极近距离能看清。 后来周异询问了翡翠城它们，才得知这也是一个共性，建筑生命基本都是高度近视眼。因为它们机体极度封闭，能感知到的只有自身、死光能量以及接触自己的生命。 高架桥的记忆就像是一部古早的无声电影。 绝大多数时间，它都伫立在地面一动不动。唯有通过降雨、阳光明暗变化能看出时间更迭。 周异将画面加速。 这部分信息占据了近95%的记忆。 由于身处陆地，依靠自然获取的死光能量不足，高架桥也逐渐残破和衰败。 最先和高架桥接触的是一个人类，那人头发浓密，披着兽皮，像野人似的。他手持一根火把，在黑夜里似乎迷路到了这里。 这人最初表现得有些害怕和吃惊，似乎无法理解这种建筑是如何出现的。 确认没有危险后，野人先是躲到桥下。不过似乎觉得不安全，他又沿立柱一路往高架桥上面攀爬，一直爬到了桥面上才放下心。 他躲在墙式护栏下蜷缩身体，暂做休息。 这时高架桥已经头尾都坍塌，看起来就像是一座高台。野人趴在上面，就像是鸟儿栖息在树上。 不久后野人离开。 但没过多久，他带了不少同样装束的新人类来到了这里。他们围绕着高架桥点燃篝火，在这里挖出了地洞，以残破的高架桥作为遮挡物生存。 又过了一段时间，一群身着皮甲的人类出现，他们征服了这个聚居村落。 再往后，又出现了一大群刺鸟和红眼秃鹫。 为首是一只金色猫头鹰，它头上长着奇特耳状簇羽，双眼犀利。 披甲人类对着它不停跪拜。 显然猫头鹰是这一伙儿的首领。 它吐出了几个光种，都被大桥一一吸收。原本显得衰亡破败的大桥，开始逐步修复自身裂痕，路面也变得平整起来。 猫头鹰抓起了一个野人，丢到局部修复的大桥上。 野人在桥面上忽然疯狂奔跑起来。他一直跑到桥面断裂处，双腿就像是不听使唤一样，带着他在惯性下跳出了桥面。 他从高空摔在地上，好一会儿才一瘸一拐爬起。 周异问：“你的能力可以让桥面上的物体加速？” “是「限速」。” 高架桥说：“只要能量足够运转，对于桥面道路上的运动体，我会让它们维持在50-80千米/小时的安全行驶速度之间。” “如果不满50千米/小时呢？” “我会帮它提速到这个最低的最小速度。” 周异再次确定说：“也就是只要在运动的物体，你都会帮助加速？” 它答复道：“我过去一直是对载具生效。不过有的生命像是车辆，有的车辆又像是生命，我已经分不清。” “所以只要运动物在尝试从桥的一段赶往另一端，我都会对它们开启限速。” “后来我发现，有的生命本身并不知道上桥代表着什么。它们很脆弱，我帮助它们加速，反而会让它们迅速崩溃……” “所以我也觉得很烦，分不清到底他们上桥来干什么。既然要走，为什么不走快一点，既然要停，为什么还要上桥。” 周异心说。 那情况可是太多了。 他只能说：“其实你只用管有轮子的车就行。” “我花费了很多时间，才学会了这一点。上桥的各种生命，筛选起来很麻烦。” 芜湖桥抱怨着。 周异继续沉浸式观察记忆。 金色猫头鹰破坏和切断了高架桥长出来的新机体，它命令人类用木头制造出了特定的环形轨道模具，固定在桥上。没有按照该方向生长的部分统统被它打烂。 这让高架桥就像是被紧箍住的小树，最终长成了它想要的形态。 周异忍不住问：“被这样摧毁身体，你竟然没有反抗？” “为什么反抗？” 这回反倒是芜湖桥不解：“我的职能就是提升运输效率，根据实际需要改造成相应形态也是很正常，我的机体就是这样。” 周异听得有点懵。 “你不是爆过吗？它们攻击破坏你，你就完全无动于衷？” “哦那个，我不接受被改造成非交通运输职能，所以我会自爆，这样它们就无法使用我了。” 高架桥表示：“你也一样，我是不会妥协的！” “……” 周异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行吧。 这位属于自残式抵抗。 周异仔细想想。 建筑生命本身的确挺单纯的，大多数都只顾自身职能。即使是亚龙湾这种军事建筑，也没有伤害外界生命的想法或主观意图。 他继续沉浸记忆。 猫头鹰将高架桥改造成了一个完全封闭的环形结构，然后令人往环形道路里面投入一种黑色物质。 这些黑色物质在里面飞速运转奔跑起来。 周异看得清楚，是光炱砂。 大量光炱砂在高速转动中渐渐连接起来，各种杂质和碎石被抛出。 因为与地面持续摩擦，局部开始发热和冒烟。 里面的光炱砂则变成了晶莹剔透的黑色，犹如珍珠一样泛光。 加速持续。 发亮的光炱砂开始拉丝，变成了一条条黑色纤维，互相缠绕和蓬松舒张。 这让周异想起了棉花糖机器。 最后高架桥能量耗尽。 猫头鹰让人类将光炱线分段取出，卖给了外面在等待的一辆辆大卡车。 然后它又投喂能量包，开始下一轮地旋转。 周异就此询问红隼。 “是光炱线缆。” 无人机答复道：“这是一种光炱的精炼加工品，价值远高于光炱原料，应用于一些高精度的涂层、光印结构连接和手术修复。按照长度和粗细直径计价，越细越昂贵。” “不过这一工艺需要纯度很高的光炱，并且要维持稳定的长时间匀速打磨，才能让其自然拉丝，最终产出稳定的线。” 周异彻底明白了。 金色猫头鹰是把高架桥搞成了一个精炼装置。 没过多久，高架桥自己就爆炸了，以此反抗被篡改本职。 高架桥在一旁发声：“怎么样？怕了吧？如果你和它一样，我同样跟你爆了！” “……” 周异没搭理它，继续往下看。 猫头鹰并没有立即放弃，它对高架桥进行了修复，不过连修几次，高架桥都继续自爆，让它也意识到这一异形可能出了问题。 最终它选择带人离开。 又隔了很多春秋。 高架桥被一个人类小队从沙子里挖了出来。 领头的两名人类，穿着类似运动服的黑色制服，与刘照山那身基本一致，无疑属于灭顶公阵营。 后面又来了一名长有八爪的水蛸。 在水蛸的指挥下，高架桥再次现世，并得到了修复。 它将高架桥往前做笔直延伸，桥底和桥侧铺满一层厚厚的光炱，上面布满白色的光脊和金属结构，安装上了一根根大型炮管装置。 随着发光充能，这些炮管陆续开炮，威力惊人。 周异问：“你不是有限速吗？炮弹速度不可能才这点速度吧？” “是上一个混蛋。” 高架桥愤怒地说：“它对我的机体做了手脚，将「限速」转化延伸到了外面那些人造机体上，突破了我能限制的区域。” “只要我在运转，对外就是不断提速……它窃取了我的力量，扭曲的我的职能！” 难怪被称呼海弩。 周异心里也一阵警惕。 灭顶公看来在科研领域也很有建树，居然破解应用了高架桥的一部分能力。 红隼说：“灭顶公阵营里，领袖阶层的只有一名水蛸，叫林檎，它也是双河地区最重要的地官之一。” 林檎。 周异默默记住了这个名字。 虽然林檎的改造很有成效，但还是顶不住高架桥的自爆式抵抗运动。 最终高架桥在数次自爆后沉入死海。 周异说：“你放心，我们公司不会做那种事，高架桥就做好交通连接就行。” “你说的，你记住你的话。” 对方警告。 “你完全体有多大？” “我长1300米，桥宽17.5米，双向4车道，这是基础数据。” 高架桥说：“不过既然你不限量能量供应，那我真正的完全体是没有上限的。” “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可以无限延伸！” 高架桥骄傲地说：“不论多远的城市，只要拥有充足能量和基础材料，我就能不断扩展延伸桥体，直到与那里完成连接！” “只是前面那两个家伙怕我体量过于巨大，都不给我足够的能量。” 周异听得一声卧槽。 无限之桥。 猫头鹰和林檎完全用错了方向。 高架桥一己之力就能连起众多城镇，构建起整个沙港地区的交通体系。 这才是它的真正战略价值！ 第209章 佛光异常 很多事物的真实价值，需要时间洗礼才能看清。 沙海公一直想申请来一座翡翠城，这能有效震慑城内各有心思的摇摆派，不过周异那边没有同意。 没想到来一座大佛盘坐城外。 这石佛看着庄严宏伟，它既没有抬手投足摧毁强敌的武力，也没有居住的实用价值，十分鸡肋。 但随着时间推移，沙海公渐渐发现。 大佛有一种神奇能力，能够吸引各种居民向它靠拢，尤其是那些心有戾气和杀气的怨恨者。 这些个体会不由自主来到大佛旁边，其中不乏有从其他城市潜逃的罪犯，有犯罪打算的本地居民——其中不少人都处于市长陈家栋的监视下。 到了大佛旁，他们就渐渐冷静平和下来，明显减少了过激行为。 根据市长陈家栋的统计。 “去年我市人均犯罪损失成本为2221菇，暴力犯罪人均损失成本超过2000菇，财产犯罪的人均损失成本为 198菇。其中暴力犯罪占据了总犯罪数量的15%，造成了我市最大金额的损失。” “自大佛来到沙港市外，这半年时间里，本市人均犯罪损失成本降到了每月88菇，折合为年人均犯罪损失成本1056菇，比之前降低了50%。整整六个月时间里，暴力犯罪数量不到去年的10%。” “简单来说，我市的犯罪率减少了50%，治安情况提升巨大。” “其中固然有因经济持续发展带来的积极影响，但暴力犯罪减少离不开大佛的作用。不少被捕的罪犯都认为，自己应该在大佛旁边多多忏悔，不应该一意孤行。” 陈家栋继续讲道：“我们通过筛选经常围绕大佛的人群，从中确定了7名灭顶公策反的内鬼，包括商人、工匠、拾荒匠、船工、务农团农夫。他们在持续对外提供沙港市的各种情报。” “他们会去大佛那里寻求安慰和心里平静。” “现在市民们习惯去大佛身边散步和祈祷，那边很安全，而且还能看到佛光。” 乐山大佛仅仅是坐在旁边，就能影响辐射到沙港市，减少犯罪率，提升民众的信心。 沙海公这下是心服口服。 难怪周异安排一尊石佛在这里。 比起威慑宵小的翡翠城，大佛才是从根本上减少治安隐患。 尤其开战后，贝壳市和钢炼城遭到猛烈空袭，海上也被灭顶公的舰队封锁和压缩活动范围，后方的沙港地区也并不平静。 渗透、潜入、策反变成了沙港市没有硝烟的暗战。 乘船而来的移民中混入了灭顶公派来的奸细。 之前就左右摇摆的商人，又有一部分变成了投降派，很早就和更强大的灭顶公军连上线，在这边担当内应。 少数人类士兵也被敌人策反，以关键时刻提供帮助。 陈家栋的「鼓蜗」听到了不少这样的暗中交易。 沙海公的策略是，情况极度恶劣的直接处死，其他的都丢进监狱——毕竟劳动力珍贵，还要让这些人去继续造新的狱洞。 但它清楚，抓是抓不完的。 这一仗只要还没完，灭顶公始终会继续策反和安插人手。 说到底，大多生命都有慕强特性，它们总是会倾向于强者正义。 唯有打赢对方，才能根本上解决这一问题。 只要赢了。 所有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 只是现在，这座治安大佛出了一点状况。 它的佛光正在飞速消散，大量光吸怪飞入死海，两名护法身上的光也在消失，这情况十分诡异。 沙海公眺望着远方的黯淡大佛，问旁边的陈国栋：“公司那边的桥现在进度如何？” 陈国栋低头讲道：“那座桥从翡翠城往农田方向延伸，两天前我过去谈难民问题，问了一下曹大元。” “曹大元说，这座桥是给车辆使用的。第一期计划是连入鸡头镇，第二期再从鸡头镇到达我们这边的沙港市。” 沙海公听得用爪子扯胡须：“有翡翠大道，为什么还要耗费大量资源去造一座陆地大桥？但周先生亲自抓这件事，应该绝不简单，我去公司一趟。你处理好这边的事。” “是，大人。” 沙海公如今已经恢复健康，它跳入死海，快速朝目的地赶去。 不久。 亚龙湾，栈桥上。 沙海公恢复陆地直立形态，然后他走过这片海岸建筑，远远就看到，翡翠城的建筑群后，有一座高大的宽桥，正从小区外一路往外延伸。 它来到高架桥外时，发现周异正在桥下吃着一锅热气腾腾的食物，他旁边还有曹大元、龚正、郑陶和袁通四人。 他们在聊着什么。 沙海公忽然有些进退为难。 凑过去，公司内部或许在商议什么，但等着吧，又有点尴尬。 周异倒是一眼注意到了这边。 他站起来，热情地笑着说：“沙海公，来，一起吃火锅。来来来，多一副碗筷而已。” 于是沙海公点点头，也凑了过去。 周异给它上了一个碗，一条长叉子：“这个蘸碟你自便啊，重口味和轻口味，其实火锅这东西啊，你就是不蘸料味道也不错。” 沙海公学着其他人那样，用叉子从大锅里叉出了一块带骨肉，然后在红彤彤的小碟子里搅拌一圈，大口咬下。 它几口吞入肚子，顿时涕泪横流，感觉自己嘴巴像是着了火一样，视线都变得模糊起来。 完了。 里面有毒！ 沙海公开始剧烈咳嗽。 周异立即递来一罐饮料：“来个酸梅汁，这个解辣。” 猛灌饮料好一阵，沙海公才活了过来，但屁股还是火辣辣的疼。 “这是什么食物……太可怕了。” 它看着那冒着油泡的鲜红汤锅，声音沙哑。 “火锅就这样，其实这是微辣。” 周异笑着说：“你吃白锅的，就是旁边那个。” 在他指点下，沙海公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一口锅，里面的汤要清澈很多，炖煮着蘑菇和骨头。 它试着用叉子查起一块骨头肉，蘸了点盐和香料粉，尝了一小口。 这个不错！ 于是大家一起吃起了火锅，谈论这种神代时期美食文化。 吃了一会儿，沙海公猛地想起自己过来是谈正事的，立即说出了来意。 周异烫着一片肉，嘴里说着：“大坝构建的道路本身有不少缺陷。比如太靠近死海，载重量进一步提升，房体容易出现破损和不稳定，还有道路狭窄的问题。” “当运输量上去后，还是需要专门的道路交通。” 他解释道：“芜湖高架桥是一名建筑生命，如你所看到的那样，它具有自我修复和延伸能力，是专业的交通职能者。” “它能助推各种车辆，让其速度处于一个区间……再慢的车，也能通过它的特性加速到50千米/小时。” 沙海公问：“所有车都行？” “都行，理论上骆驼拖车也行，不过那会让骆驼崩溃。持续50千米/小时的速度对车轮也有要求，所以最好还是选择强化车。人类城市的强化车就没问题。” 沙海公终于听出了关键，双眼陡然睁大：“能量，基本不用能量！” “对。” 周异笑了起来：“想想看，如果强化车在这一道路上几乎不消耗能量包……是不是还是挺有吸引力的？” 那是太有了！ 沙海公脑子里飞速计算。 领海主都知道，买车便宜，养车难。 以小型强化车为例，它和小型船一样，能耗都是1能量包/12小时，方便是方便，但持续开销很大。 所以各城市的车辆储备很少。 同样长度的路上，如果路况不佳，能量包消耗还要更大。 工匠光印制造的小型强化车，最便宜也在10光种左右。 也就是说，一辆车每天跑6小时，200天就要消耗一辆车的成本。 除此之外，强化车还得定期外出驾驶，否则还会出现光印老化和不调问题。 在沙港市和翡翠城间的高架桥上跑，那这一笔开支就几乎可以全免。 运输成本每年一辆车就能省下10光种！ 车子随便跑，完全不花钱！ 这代表所有商品在沙港地区流转，运输成本能几乎为零。 沙海公一时间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周先生，高架桥多久能修好？” 周异啃着一块鸡骨架，含糊不清地说：“按目前进度，一个月内就能和鸡头镇连接，要继续外延到沙港市，还需要两个半月左右。” “能不能再快一点呢？这一设施越早完成优势越大。” 对方无奈地说：“建筑生命也需要时间去修复和扩容，这已经是最快了。” 沙海公也回过神来。 的确。 换成修路的话，一两年都未必能修好从鸡头镇到翡翠城的路。 高架桥的修建扩展已经是神速。 沙海公问：“那我现在就开始购入强化车？” “嗯，我这边也会订购了一些车辆。” 周异点头：“不过不宜多，还是根据实际情况来，毕竟我们这片地方也就4万人。” “明白。” 沙海公不由笑道：“其实沙港地区的人口目前在大幅度提升，根据沙港市的最新统计，这片地方的居民已经突破了4万7千人……不过前线战斗还是非常吃力。” “老沙，这次打仗拼的是后勤供应，不是一时半刻能够结束的。我们得保证贝壳市和钢炼城的基础物资充裕，我们发展越好，前线战士们才稳得住，越有底气，越敢打。” 沙海公也深以为然。 周异正要说什么，忽然脸上露出一种奇怪的神色。 “我先去处理一点事，你们慢慢吃。” 猎脊者飞速降落，周异乘上后腾空而起。 沙海公这才记了起来，忘了说大佛异常的事了。 它心里一阵懊恼，只能边吃火锅边等待周异的回归。 第210章 二周目生命 周异乘猎脊者飞到了海底的残破大桥处。 这里又长出了久违的黑色大手，宽扁的巨大手指缓缓舒张，不过这回却只有8根手指，和之前的12根不同。 周异开启意识同频。 是哈鲁克。 他放下心来。 去而复返的破界者说：“周异，我回来了！这次我遇到了一点麻烦，所以过来延迟了时间。” “没事就好。” 周异好奇问：“你现在怎么手指还少了？” “投影的能量形态分支越少，代表能量掌控度越高越集中，本体越强。” “最强的只有一根手指？” “是的。不过那个程度能不再被束缚，能跨过界门真正抵达其他世界。” 哈鲁克解释说：“不过要达到那种程度，需要不少命核，是极度困难的事。” 周异心里这下有数了。 手指越少越强。 单指破界者，就就是光核体了。 【警觉】视角下，周异发现哈鲁克的八根手指呈现出浓郁的紫色，里面还有一些黑色小点在浮动。 破界者周围，空间都出现了一定程度的红色扭曲。 即使跨界投影只能传递10%的能量，哈鲁克目前也是a级生命。 “都是命核的功劳。” 哈鲁克语气也一阵轻松：“周异，你给我的命核，让我摆脱了之前的毁灭周期，正式进入了下一个成长周期。” “我们的周期有两个，第一是能持续提升的成长期，第二个是持续衰弱的毁灭期。现在我已经跳出了毁灭期，进入了第二个成长期，比以前的我要强十倍！” “周异，你们有几个周期？” 没有了生存压力后，破界者明显变得放松了很多，甚至开始对这边的生存方式好奇。 “和你们差不多，不过繁衍比你们容易一点……” 周异也简单讲了一下人类的情况。 哈鲁克对此震惊不已。 “你们的天赋好强……我们无法依靠自身繁衍，只能通过与命核融合来产生一个后代。” “其实这是一个选择，是使用命核让自己继续延续，跳出毁灭周期，还是将命核用于孕育一个全新的下一代。” “我们基本都会选择自己延续，繁衍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只有最富裕和强大者，才有这个余力。” 然后它讲起迟到的原因。 “我返回后，开始进一步吸取能量跨过周期。在此期间，我遇到了一个毁灭者，被它一路追杀和纠缠，不得不设法摆脱它。” “毁灭者是进入毁灭周期的圜流生命，也是我的同类。不过它们因为濒临毁灭，会变得非常疯狂和失控，经常对其他同类进行无差别袭击。” 周异听懂了。 就是一个身患绝症的人扭曲后报复社会，无差别伤人。 “我和另一个二周目生命一起将它制服，让那个毁灭者冷静了下来。” “二周目是我们的称呼方式。也就是像我这样跳出了第一个周期，进入第二个周期的生命。经过了几个生命周期，就叫几周目，据说四周目生命，就能进入其他世界遨游了。” 哈鲁克稍微解释了一下自己的家乡词，又接着话头讲道：“那个毁灭者最终清醒了过来，它知道已经无法再延续下去，所以在失控前选择自我爆炸。在主动毁灭之前，它告诉了我一个情况。” “毁灭者说它是被一种看不见的怪物控制。它能感觉到，怪物就在身边，但无法看到和触碰对方，那怪物在主导它的意识，让它变得疯狂和杀戮。” “过去我只知道，需要和同类保持距离，不要互相对视和挑衅，因为这很容易引起厮杀。所以在我的家乡，大家都互相离得远远的，不想招惹麻烦，陷入死亡漩涡……” “经过杰底特——也就是那个和我一起制服毁灭者的二周生命，我才知道，我们的世界不止我们一种生命存在。还有着一种恐怖的怪物，叫做「死徒」，死徒以杀戮和折磨我们为乐。” 周异有点意外：“你们所处的圜流里，没有别的生命？” “没有。” 哈鲁克说：“至少我没有遇到过。死徒也是大量毁灭者疯狂后，二周目和三周目生命才间接得知了它们的存在。” “它们比我们更强，但更像是笼罩在我们世界的一种高级存在……我们其实是被它们一直凝视和背后控制的。得知这一点，也让我感到十分震惊。” “普通一周目生命是不知道这些的，因为知道也无可奈何，只会增加恐慌和疯狂。只有到了二周目生命，才有资格被告知这一秘密。” 周异立即想到。 如今废土时代的地球，似乎也和哈鲁克那边有着某种共性。 他不由问：“这边有着一群高等生命天人存在……你们那边的情况类似吗？” 哈鲁克思索了一会儿：“不一样的。如果我们这边也是天人，那么它们至少要出没才对，但我们那边是无法观察、不可理解的死徒。我想，这应该是两个不同的群体。” 经过这么一番对话，周异和哈鲁克倒是有些同病相怜。 大家的世界，都被高等生命所在背后左右。 只是这边是天人，那边是死徒。 “生存真是不容易。” 哈鲁克感慨：“原本以为跳出了毁灭周期，结果却让我看到了世界真实的另一个模样……看来还是得增强实力才行，否则不论到了哪个世界，最终都会很难。” 周异对此倒是很赞同。 凡事还得靠自己。 “哈鲁克，有没有别的破界者到你们的圜流世界去？” “有。” 哈鲁克毫无犹豫地说：“破界者到我们那边，主要是为了获取薪丘。因为我们数量不是很多，用不了那么多薪丘，到处都是。外来的破界者很喜欢。” 周异陷入思索。 空间泡连通两个世界空间，只是固定的通道，本身会衰减，但不会出现空间上的改变。 也就是说，哈鲁克所在的死徒世界，和这边的废土世界连接。 哈鲁克它们从那边过来，寻找命核。 从这边过去的废土生命，是冲那边薪丘去的。 周异想通这一层后，不由茅塞顿开。 难怪这边的天行者要跨界投影到那边去。 属于是在天人封锁下到境外去拿货。 周异召唤出二号机：“去其他世界收集薪丘也可以？” 小夫同步了相关信息后说：“当然可以。薪丘就是薪丘，本身是一种信息高度集中后与物质的聚合物，只要能从里面收集到所需要的部分就行。” “圜流是一种强大的高级能量，薪丘就是这种能量突破维度造成的信息面，只要找到薪丘，就能通过薪丘进入里世界，从而扩展意识键。” 周异惊讶：“你现在说话倒是比以前更正常了一点。” “之前我还没有习惯你们的信息表达，我也在逐步学习这个世界。为了能够和你更好配合协同，我也一直在学习和调整表达体系。” 小夫认真地说。 “辛苦。” “小意思，我们溯流者就擅长技术攻坚。各种文明我是见得多了，不论是中高级文明，还是低等文明，我们都能破译其文明信息体系，圜流技术那可是真正的高精度、极度复杂的……” 还没说两句，它又习惯性地开始自吹自擂起来。 周异果断将其关闭。 他再将关注点回到了哈鲁克身上。 “这边去你们那的破界者多吗？” “不多。” 哈鲁克摆动着八根手指：“主要是界门他们争不过我们，你们这边的圜流强度太低，让大多数生命都很弱。可能也是这边有很多生命存在的原因。” “过来之后我很不适应，这边能量密度大概只有我们那边的百分之2。” 周异讶然。 死徒世界的死光能量密度，是这边死海的50倍？ 难怪哈鲁克它们感觉达到a级程度轻轻松松。即使是哈鲁克这样贫穷的一周目生命，那也是天行者强度。 周异心里想着。 等聚光体和骨人伍一过来，可以让它们试着去那边的世界，在哈鲁克的帮助下获取薪丘增强。反正那边薪丘多。 周异将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 哈鲁克表示没问题。 “薪丘到处都是，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 听到这边的荣誉战争，破界者也积极愿意参与其中：“如果你的敌人来到这附近，你和我说一声，我就去干掉他们。” “还有就是，我现在收集命格……不，光种的能力也大幅度增强，很快就能凑够之前欠你的5万光种。” 它停顿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如果这部分凑够了之后，你能不能再给我一个命核？” “当然。” 周异抬起手指说：“我们之前说过，明码标价，1个命核10万光种。我们公司不会随便涨价。” “太好了！我这就先去收集！！！” 说罢破界者就身体陡然张开，变成了一面巨大的黑色幕布，朝四面八方延展，开始收集能量制造光种。 看到它在认真工作，周异也很满意。 搞定。 回家继续火锅。 第211章 惯犯作案 周异回来时，火锅还热着。 不过其他几人都已离开，剩下沙海公一个坐在钢架椅上，正满头大汗地吃着鸡骨架。它现在已经敢于挑战红锅口味，只是得一边吃，一边咕嘟咕嘟灌水。 周异在它对面坐下：“味道还行吧？” “忍过开头那阵痛，后面还是很舒服。”沙海公呼出一口热气，嘴巴已经发红。 “周先生，大佛那边出了个状况……” 佛光消失？ 周异皱眉。 炅鹤在上次击落一头雷兽后，就继续在寻找合适的合体者，至今也有十几天了。它也是头一次这么久都没回来。 如果是聚光体要带走光吸怪，肯定会和自己打个招呼。 在大佛身上呆的好好的光吸怪，也没有离开的理由。 “过去看看。” 周异挪开火锅，用沙子浇灭了下面的火焰杯。 …… 来到沙港市外，周异看到大佛只剩下一层薄薄光晕，光吸怪的确少了很多。 他开启意识同频问：“大佛，光吸怪是怎么回事？” “周异大佛，我不知道，它们飞到死海里了。” “有没有什么其他异常？” “没有。” 这就更奇怪了。 看来得问问当事人才知道。 周异摸出光纳匣，往手里倒了一枚光种，几个光吸怪一下子都飞了过来，开始吸取光种的力量。 趁着接触，周异开启意识同频，询问这些当事人。 “在呼唤。” “那边有力量在呼唤我们。” “有的走了，我没走。” …… 死海中有别的聚光体，在偷偷把它们带走。 周异心中警惕。 炅鹤前脚离开，恰好就有外来聚光体在这里偷家，这情况看起来早有预谋。 这小偷很有经验，不露面，而是一点一点偷走光吸怪。 多半是老手犯案。 周异只觉得棘手。 聚光体是能量态生命，速度奇快，对方还谨慎地躲在远远的暗处，也无法发现它的具体位置。 周异准备先探一探对方虚实。 他开启【收音机】。 “来。” “来。” …… 对方只是反复在释放出这样一个信号。 周异直接切换为频道5。 眼前顿时一变。 源头是一个发光的三角星，它藏身于雾霭，很难确认具体位置。 那片区域有一个大型漩涡，就像是从空中俯瞰的风眼，它将周围的雾与电都卷曲成缓缓扩张的庞大螺旋。 聚光体就在其外围区域。 周异立即看懂。 对方利用激流冲涌隐藏自身，正常生命会选择远离那边。 但这一行为也给了周异一个重要参照物。 他立即让红隼调取卫星地图。 周异乘海神号一路由近及远，逐个排查，他在沙港地区东北方向找到了那一处激流区域。 收音机采集到的信号也进一步清晰。 周异又开启海神号的【光轮井】，凭借火种辨认，锁定具体方位。 整个靠近过程中，他都小心翼翼，生怕惊走了对方。 那位聚光体对海神号毫不在意，似乎认为这一机电生命毫无威胁。 进入攻击距离后，周异立即开启麦霸。 bgm领域展开！ 只是一瞬间。 麦霸那边立即反馈：“抓住它了。” 周异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抓捕聚光体就像是要抓住一束光，稍有不慎就功败垂成，后续抓捕将会千难万难。 接下来是怎么处理这家伙。 周异决定先看看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头，于是潜入了bgm世界里。 此刻，那聚光体正身处一座小型浮岛上。 天下着雪。 整个岛屿都在闪闪发光，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光吸怪。 三角星左右张望。 “回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应该是在……激流区域。”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整个世界播放着背景音。 「雪花飘飘，北风萧萧……」 费玉清的歌声圆润优雅。 周异看到，这聚光体不断尝试想离开，不过它不论怎么提升速度，乃至变成一条金色闪光，最终都将回到岛上。 “不好……这是意识攻击。” 它盘旋在浮岛上空：“谁，是谁？” 周异冷眼旁观。 聚光体开始疯狂地闪烁，但不论如何都无法突破这个场景，它依旧不放弃地继续尝试着。 周异也看得有点腻了。 他打了个响指。 “下一首，来个战斗的。” bgm顿时切为《乱世巨星》。 整个世界也开始扭曲变幻。 又一个聚光体又出现。 是青色焰火形态的炅鹤。 它漂浮在岛屿上空，对三角星说：“抱歉，至，你不是我需要的合体者，请另找他者吧。” 聚光体愕然：“是你？是你把我锁在这里？” 炅鹤置若罔闻：“你要对我发起战斗合体？如果你坚持，我接受挑战。” 它直接释放出一条青色光线，瞬间洞穿了三角星。 而后炅鹤消失无踪。 剩下的聚光体出现了一圈一圈的光线抖动和晦暗。 几秒钟后，炅鹤再次出现。 “抱歉，至……” 剧情开始循环。 炅鹤的光刀一次次将对方刺穿。 不论至说什么，怎么逃跑，都无法逃脱这一攻击的追踪和打穿。 连续几轮之后，至已经变得浑身黯淡，它就像电量不足一样，身体时隐时现。 “你是谁，是谁？！” 它已经开始抓狂。 通过旁观，周异已大体了解。 原来是这位。 之前炅曾想要和这个至合体，不过被拒。后来炅与鹤合体后强度大涨，这个至又过来主动求抱团。 然后就被拒了。 后来它就过来开偷。 周异终于发声：“为什么要偷窃光吸怪。” 至到处飞来飞去，似乎想要找到声音源头，但根本无从寻找。 最终它也终于意识到，自己处于绝对劣势。 “光吸怪……没有偷的说法，它们留在炅鹤那里是浪费，它根本不会使用它们的价值，跟着我，它们更有机会蜕变为聚光体。” 周异又问：“那为什么你不等炅鹤在的时候，来召唤光吸怪呢？” “……” 对方一时语塞，顾左右而言他：“你是谁？” “炅鹤是我们公司的员工，你在侵占盗窃我司员工的财产，你认为我应该要怎么处置你？” 至一时间有些惊慌：“光吸怪不是到处都是吗？这个你要，我还给你们就是了，还给你们两倍。” 周异在乎的根本不是这个：“回答我，你把炅鹤怎么了。说谎，死。” 他怀疑，这家伙用某种手段阴了炅鹤一手。 “我把它怎么了？” 对方一愣，慌忙说：“我能把它怎么啊？它的强度远超我，我根本不是它的对手，这个和我没有关系啊！它只是去找那个家伙，出事的话也是那家伙的问题……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谁。” “另一个聚光体，它叫「仓」。” 至说：“仓虽然没有什么战斗能力，但防御力极强，即使炅鹤也不可能突破它的防御。” 周异听得眼睛一亮。 这能力和炅鹤互补，能补上最缺乏的防御，难怪炅鹤要去邀请这位仓。 “不过炅鹤是不可能和它合体的。” 至笃定道：“因为仓是绝对的个体行动者，它拒绝和其他同类对话，也厌恶合体这种事。而唯一的战斗合体，炅鹤也无法突破它的防御。” 周异问：“这是为什么？” “你先放了我，我就告诉你。” 周异懒得和它废话，又打开了bgm，让炅鹤再次对其进行了几轮光刀穿刺。 至的亮度持续降低，也老实了下来。 “仓胆子小，不愿意去外海冒险，所以就没有合体的动力。” 周异放下心来。 合体这事是炅鹤自己去跑，只要本身没有危险就行。 接下来是处理这个偷光吸怪的家伙。 “你偷窃过多少次？” “不能说是偷，应该说是拿……总共也就几百次吧。” “再给你一次机会。” “偷过2711次……” 周异听到这数字，第一个想法是直接干掉。 放肯定是不能放的，聚光体很难捕获，这个惯犯老偷一旦重获自由，那公司可得千日防贼了。 干掉一了百了。 用【命击】直接做掉。 周异捏起拳头后，又稍微冷静了一下。 他还是将2号机召唤了出来。 看看能不能再废物利用一下，将聚光体用在另一些领域上。 “能量态生命本身诞生几率很低，如果就这么毁掉，的确有点可惜。” 小夫提议说：“不如把它转化为火种生命，然后进一步利用它的特性……” 周异皱眉：“我还要培养它？” 俗话说，本性难移。 至这喜欢偷窃的性格，让周异实在没什么兴趣。 “你别急，听我说。” 溯流者解释道：“可以把它连接到大佛身上。” “大佛本身特性，就能影响其他生命的意识，让靠近者对它友善，并且趋向于稳定而非毁灭。这对聚光体也是一种改造和实验。” “孤体很容易步入静止，还是要多个意识主体不断互相交换和碰撞，才会让生命意识更加活跃，产生更多的变化。” “火种生命，我认为是一种对建筑生命的很好补充和配置。” 小夫变得严肃起来：“大周，你一直在培养和发展建筑生命，所以我也在思考怎么进一步开发它们的潜力。” “建筑生命意识承受能力很强，加入火种生命，会起到激活和催化作用。” “再一个，火种生命只有我们才能还原，它们是无法脱离建筑生命的机体。” “我认为可以从这次开始尝试。” 周异茅塞顿开。 小夫这回是真用心了。 如果大佛不行，翡翠城也可以用来尝试。 他当即将至转化为一个银色三角，就像少了外边框的奔驰标志。 周异返回沙港市，向大佛讲述了这一情况。 乐山大佛说：“周异大佛，这对我来说是一种全新的修行，我愿意尝试和其他生命共存。” 于是，周异就将三角星固定在了大佛的耳洞内，这样也不容易引人注目。 接着他发现。 大佛身上不时出现电光环绕，看着就像是镇压的妖怪在反抗一样。 小夫说：“不用担心，它挣脱不出来的。” 大佛也表示：“这位至大佛对我攻击性很强，非常适合我修行，真是太好了。” 那没事了。 周异笑着问：“在暗中观察你的，就是这家伙吧？” “不，不是它。” 大佛说：“死海里的那个生命还在凝视我。” 周异一愣。 居然不是至。 不过对方似乎一直暗中观察，很有耐心，短时间里也无法得知具体身份。 只有等它出现后再说了。 周异倒是对大佛开始密切关注，因为这可是火种生命和建筑生命当舍友的第一个案例，对于未来发展方向至关重要。 第212章 监狱悟道 “因为你偷窃成性，我将你和大佛连为一体，令你和它一起修行。如果你有一天能够彻底更正恶习，我会放你出来。” 听到这样一句话后，至就被锁入了一个至暗世界里。 唯有至自身在发光。 它到处飞行，却发现这个世界仿佛无穷无尽，根本无法穿过黑夜。不论它如何激发自身的光亮，也无法照亮这个沉寂的空间。 至一时间感到十分恐慌。 监狱，这是监狱。 那个人将自己锁在了这个无限黑牢里。 它忽然想到，那人说，这里还有一个大佛。找到大佛，应该就能搞清楚这里的情况了。 “大佛，大佛，你在哪！” 至开始用能量将信息传往四面八方，变成了一团团炸开的焰火。 直到聚光体有些力竭时，终于有了回应。 不远处现出了一道发光的人影。 那人看起来年纪不大，是人类，身形瘦长，面色苍白，浑身却散发出一股白光，在黑暗中十分醒目。 他一路走来，但脖子上却挂着一根绳子，那绳子簕住了他的喉咙，另一端在天上。 这吊脖怪人过来后双手合十：“至大佛，我是乐山大佛。” 至稍微一松，还好这个世界不是只有自己一个。 它问对方：“这里是怎么回事？” “这是我的机体内。” 对方说：“我要走了，请等一下。” 说罢之后，锁脖人转身离开，消失在黑暗里。 聚光体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很快，又有一个发光的影子过来，这次却是一只刺鸟。 它飞到了至对面。 “刚才我们在说什么？” 至重复了一遍。 “这样啊，你有修行吗？至大佛。” “修行是指的变强？有的，只是现在的状态，让我没法变强……你在这种状态也能修行？” “可以的。外界生命攻击我，释放自己的压力和毁灭欲望，我以这种方式修行。” 至思绪中立即浮现出一幅画面。 巨大的躯体犹如肉山般伫立，却变成了各种生命可以任意凌虐和伤害的目标。 它只觉得不寒而栗。 那个公司老板以此来惩罚这位大佛，竟让它觉得这是一种修行。 大佛的意识领域被对方扭曲和篡改了！ 至赶紧说：“你清醒冷静一点，根本不存在你所说的修行……” “时间到了，让下一位和你对话吧。” 说罢刺鸟也飞走。 接着又来了两个人，一个是没有眼睛的瞎子，另一个是手拿一把刀的枯瘦女人。 他们异口同声道：“刚才我们说到哪？” 至有点懵：“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一个生命，而是由多个个体组成的吗？” 对面的瞎子说：“是的。至大佛，我由众多的意识个体构成，大家飘荡在这个世界里，各有方向和思绪。” “我们在不断运动。”持刀女人也讲道：“所以路过的时候，会过来找到你，不过待一会儿就要继续往前走。” 至难以理解这种形态。 “可是这样，你不是自我彻底混乱了吗？每一部分都各走各的……这不会让你无法定位到自我吗？” “我们先走了。” 这两个人挥手示意，各自走向一个方向。 等了好一阵。 至才又看到了大佛意志的载体。 来的是一头战斗形态的红毛怪，它摇摇晃晃，仿佛一触即燃。 “为什么你有不同的意识个体形态？”至不明白。 “因为这些都是我修行的结果。” 大佛化身的红毛怪吐出一口白气，虽然看起来凶狠暴虐，说出的话倒是正常：“通过消弭各种生命的愤怒和毁灭，这部分意识也会被我逐步吸纳，变成我的一部分。” “……你这样不会崩溃？” 至感觉到有点不妙。 这家伙吸收了外界的各种毁灭意识，怕是濒临极限就会直接爆炸。 “请不必担心，我消除了里面毁灭的部分。它们本身有自己的趋向，所以会朝着不同方向行走和探索，对于扩充我的意识是有益的。” “毁灭怎么可能被消除？”至表示怀疑。 “至大佛，你看来对这方面很有研究。” 对方似乎变得高兴了起来：“就如你所说，毁灭无法被彻底消除。不过它也是一种强力特性，支撑这些不同意识的运转。” 忽然红毛怪给至迎面就是一拳。 好在聚光体速度够快，轻松躲开。 它心里庆幸。 我就知道这家伙本身也不正常，否则也不会被那个人关起来。 “抱歉，至大佛，毁灭意识会产生一些无法控制的随机运动，因为这里空间几乎无穷无尽，过去基本无害。” “有时候它们彼此互相作用，还会产生非常积极的意识结果……我也从未想过，机体内竟然还会有一个真正的生命进入。对于这方面的控制，我还不是特别熟练。” 双方边打边聊。 至却非常在意毁灭意识的利用，不断闪烁避开红毛怪的攻击：“你在用毁灭特性，来组合和摸索出新的意识？” “是的。看来至大佛你也这样？” “我没做过……” 至只觉得恐惧。 正常生命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意识领域要做到细分，只有部分天赋异禀的概念生命能达成。 至不由提出一个疑惑：“你为什么任凭它们到处乱跑，而不是将它们全部连接起来。” “连接起来？” 红毛怪一边发狂打拳，一边脸上疑惑，看起来就很分裂。 至躲闪着讲道：“我是聚光体，我的能力是熔接，就是将光吸怪直接连接，并使用它们的能量。” “你既然掌控着这么多的毁灭特性意识，为什么要让它们在这里徒劳消耗，而不是把它们连接起来，构成一个整体？” “如果将它们连接组合起来，能大大减少无谓的消耗，而且也能更好地利用它们吧。” 这么简单的事对方都不明白吗？ 至觉得，应该是某种原因导致了无法这样做。 “还可以这样？” 大佛却显得很吃惊的样子：“至大佛，你们的意识都不是各自发散，而是完全集中为一体的吗？” “当然……正常生命都这样。” 至心里只有一个结论：那个人扭曲了大佛的认知，故意造成大佛的内耗。 它忽然心里感觉到兴奋。 大佛将会是自己能逃出这里的盟友，先获得这家伙的信任，然后设法摆脱这里。只要能逃出去，自己一定躲得远远的，找一个最安全的海底躲起来！ 不过，意识领域的连接，至却没有经验。 至看到，黑暗中忽然亮起一个个小小的白色光点。 这些光点不断汇聚，逐渐显出身形。 它们是各式各样的生命体。 有人类，有光纳种，还有一些普通的动物，它们彼此靠拢，慢慢聚沙成塔，贴合凝聚出一个庞大的巨型发光体。 由各种意识体构成的发光体，看着狰狞诡异，局部持续在蠕动和扭曲，那是不同意识体在各自运动造成。 慢慢的，大量的不协调逐步减少，趋于协同和稳定。 发光体变成了一个方脸阔鼻的参天巨人。 它盘坐在地，伸出巨大的手掌，朝至展开：“至大佛，感谢你的点醒和指引，才让我发现了自己的修行误区。” “现在集合为一体后，我感到自己和之前完全不同。对于修行和存在，有了更加清晰而深入的理解。” “原来修行不应该仅仅是追求意识的数量，更重要的是学会如何将它们连为一体。” “这些各有不同方向的毁灭意识，组成了我的不同思绪，不同思绪之间会出现矛盾和冲突，但也会互相产生组合和反应……从未有过如此奇妙的体验。” 至飞起来说：“这就对了，大佛，现在的你才是你应有的完全体。你原本就应该更加强力！” “现在我学会了一种全新的修行状态。” 大佛高兴地说：“分散时能够保持修行的平静和自然，集中时能够让自己进入剧烈的运转，产生众多新的意识结果。” 因为帮助了大佛修行，至就和对方变得熟稔起来。 它这才开始打探：“那个将我关进来的人，是什么来历？” “至大佛，你所说的是董事长。” 至这才知道，那是废土开发公司的头儿，也是炅鹤所追随的对象。 难怪对方能轻易地制服自己，自己甚至根本无法发现他的出现和存在。 至越想越是觉得不安。 也就是说，炅鹤这样强度的，在这一组织里还有不少。 就是逃出去，怕是也会被立即抓起来。 当前还是和大佛打好关系再说。 毕竟它也是公司的一员……这也是让至觉得最震惊的地方，乐山大佛竟然是一名建筑生命，也就是所谓的死海异形。 那个董事长，竟然可以将自己直接封入大佛的意识中。 这种能力真是闻所未闻。 通过与大佛不同意识体的对话，至也对那个神秘公司有了一定了解。 双方也逐渐变成了朋友。 有一天，大佛忽然说：“至大佛，我要返回公司去。” “为什么？你不是说有一个死海里的生命还在凝视你吗？” “是的。不过它长期一动不动，并没有向我靠近的意图。我需要回去和大家连接，最新的公共区已经建成，目前公司只有我一个建筑生命还没有返回。” 大佛说：“至大佛，我想向它们介绍你。” 至想了想：“好，我也想结识一下更多的建筑生命。” 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 虽然至过去偷过很多朋友的东西。 …… 不久后，至发现黑暗中出现了一条发光通道，那通道一路抵达远方。 大佛带着至踏上了那条路。 周围陡然一变。 至发现，自己出现了在一个奇特的白色平台上。 它和大佛一到，既有平台上的成员纷纷看了过来。 那是三个大型生命。 第一个是与大佛几乎等高的巨怪，它浑身都是洞，头顶还缺了一块，上下一样粗的四方躯体，拥有一双钢铁制成的条状手臂。 第二个是一名人类女性，她身着一件从上而下的白衣裙，头戴白帽，像是医护人员。只是她的面部却没有五官，而是一个红色的十字。她比巨人要矮一点。 第三个则是一座有三个大洞的山，体量也最大。 与大佛高度凝聚的形态不同，这三个身体都在不断改变和扩散，就像是由众多在不断运动的点所组成的不稳定图像，那些都是各有方向的众多意识体。 大佛盘坐下来：“诸位大佛，我来迟了，还请见谅。” 那十字脸女巨人说：“不迟不迟，大家都在想你什么时候过来呢。” “乐山大佛，大家都听过你的事迹，但从没和你接触过，都很好奇。我是玛利亚，是公司的医院，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你好，我是翡翠城。”四方巨怪木讷地说。 最后是那座山：“我是亚龙湾，你也来那就齐了。大佛，你旁边的那个，就是翡翠城说的聚光体「至」吧？” “是的。” 大佛张开手，抬起手掌指向肩上的至：“这位是至大佛，它非常聪明，帮助我解决了修行上的一个巨大难题……” 它当即讲了起来。 旁边的至有点胆战心惊。 废土开发公司的建筑生命聚会，自己在这里有点格格不入。 它现在才体会到，为什么这种生命被称之为死海异形。 那些乱窜的众多意识体，换成天行者也要迷失自我湮灭。它们却没事人一样，每天都习以为常。 制约它们的锁链，是它们极度封闭完整的机体，将异形的意识和外界完全隔离开，无法进行直接交流。 如果它们不是每一个都被封在自己的机体内，这个世界怕早就是它们的了。 而这几个，都是废土开发公司的员工。 至感到压力巨大。 来硬的和偷跑怕是没戏了。 既然如此。 当即它做了一个决定。 至主动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聚光体，叫我小至就行……” 先和建筑生命们打好关系。 争取设法得到它们推荐，混入到公司里，然后就成了自己人！ 比起和炅鹤合体，这才是更适合自己的路子！ 第213章 好兆头与坏消息 周异每天都关注着乐山大佛的情况。 “周异大佛，它在我的意识空间里到处探索。” “它和我已经在对话。” “至大佛提出了突破性的观点……” “原来大多数生命的意识并不是发散，而是集中为一个整体，周异大佛，你也是这样的吗？” 这两者产生了很好的化学反应。 在至指导下，大佛收拢了分散的众多意识体，把它们分门别类后组合，完成了体内意识领域的第一次大统一。 自然生命与生俱来之物，对建筑生命来说却是一大壮举。 “周异大佛，我现在发现，过去体内90%的能量，都消耗在意识间的对抗和分散中。” “过去的我是一百个人，这些人都各走各路，用不同方式走向目标。现在的我，将一百人合为一体，只需要选择一个方向抵达目的地，就完成了同样的结果。” “这大幅减少了能量消耗。按照这种方式，即使是吸收陆地上的死光能量，也足够维持机体长期正常运转。” 同样情况，在翡翠城、玛丽亚医院和亚龙湾身上也存在。 它们的意识，是吸纳众多群体记忆转化而成。 所以建筑生命与生俱来就有众多意识体，它们各行其是，保持着自己的惯性和轨迹。 对它们来说，意识更像是一个自然存在的群落。 大佛有意识地收束发散的众多意识体，摸索过程中，消耗的巨大能量都被周异用光种补充，让它没有后顾之忧。 最终结果喜人。 大佛将自身的千万意识，首次凝聚为了一个清晰而强力的自我。 “周异大佛，我的意识变得清晰了非常多，就像从迷雾中走出来了一样。” 大佛非常高兴地分享了自己的心得。 公司的四大建筑生命，通过公共区展开了团建聚会。 周异没有参与，避免它们放不开。 事后，其他三个异形员工反馈都十分积极而强烈。 它们陆续学会统一意识，对至评价极高，还纷纷提出申请。 “委员，我希望能有一个类似的搭档。” “股东先生，能否请您给我也增加一名火种生命呢？” “董事长，我请求申请一名火种生命搭档，与我共同进化。” 这结果是周异没想到的。 最终他决定将百里公从肩上拆出，匀给玛丽亚医院。 “感谢您！真是太好了，股东先生，我一定会好好向百里公请教，以更好地履行我的医院职能！” 之所以选医院，是因为现在是战争时期。 前线伤员和难民不断被转移到了后方的沙港地区。 玛丽亚医院如今格外繁忙。虽然如今有四名医职人员在里面忙碌，但增强医院本身，也能提供一些治疗帮助。 于是，代表百里公的银色小火箭，就被印在医院地基的钢结构上。 如果说，至和大佛是一拍即合，那百里公和玛利亚从第一天就在吵架。 “股东先生，百里公竟然说，医院目前问题很大。他要让我改造医院，将意识体发散到每一个病房，针对不同病人进行收集……那是医生的事，医院怎么能随意插手病人的治疗和照顾呢？” “股东先生，百里公一直在骂我，说我这样子根本平衡不了医院收支，它还说我是赔钱货……我申请和它分开！” “股东先生，我申请和它复合，百里公提出了一个很有意义的建议。它认为医院的医职人员也应该接受「精神按摩」，因为它们工作强度很高，也会紧张和担忧。” “我的「精神按摩」远强于过去，让达芬奇医生它们都变得更加专注和自信，效率也更高。效果非常好！” “股东先生，您来评评理。百里公让我收起「自助治疗」，认为这很容易误导不具有专业能力的病人，必须有医生在旁教授……它这是将管理普通士兵的方式，用在了医院上。我认为这是严重错误的，自主治疗能够覆盖更多的群体，也是一种简易自我诊断的好办法。” …… 它们吵来吵去。 周异最后给整烦了，直接给玛丽亚医院下最后通牒：“能接受就继续过，不行我就让百里公去翡翠城！” 这下玛利亚医院不再告状申诉。 它和百里公争吵依旧，但磨合后也互相保持了容忍，学会了彼此妥协。 从当前的两个例子来看，火种生命起到了很好的鲶鱼效应，让两名异形员工都变得活跃而有了明显改变。 火种生命和建筑生命的组合是利大于弊的。 小夫对此也很兴奋：“是个好兆头，大周。” “比起它们内部的缓慢交流，这样可要快得多。” “不过这事还是得慢慢来，因为共生形态，它们彼此都会受到对方影响。” “至少保留亚龙湾和翡翠城一个处于传统形态，可以和大佛、玛利亚做一个对照。看看共生和非共生，在较长时间里会有什么样的不同。” 周异深以为然。 这是从未有过的尝试，还是得谨慎。大佛本身特性使然不容易被影响，其他建筑生命可未必。 …… 隔了一天。 周异又去查看了安置难民和俘虏的蘑菇屋区域。 那边一切正常。 不过以青年军官刘照山为首的几位俘虏，一边劳动改造，一边在到处打听周异的事迹。 被红隼审问时，他对此说：“我想搞清楚，为什么周先生会有那样的想法，重现神代时期人类能力是真是假。” “我准备将周先生的事迹整理出来，然后用文字进行记录，不论是我方还是贵方，应该都用得上。” 周异也不在意。 只要有心，始终能查清楚自己在沙港地区的事，也不用遮掩。 他也就随这个年轻人去了。 …… 冬天的第二个月，前线战事骤然加剧。 周异通过卫星信号看到，贝壳市被炸得千疮百孔，大量蘑菇屋损坏。 好在这一住宅本就是生命形态，只要土壤中的菌丝还在，就能逐步修复和继续生长。只是冬季死光能量不足，长势迟缓。 灭顶公舰队对贝壳市发起了集中冲击，贝都公的海上部队根本无法阻拦。双方都像是哑火了一样，只短暂爆发了局部的接舷战。 抢滩登陆还是开始了。 战舰停泊海岸边，一头头高大的红毛怪怒吼冲锋，人类士兵手持盾牌和冷兵器，跟在后面随军出击。 贝壳市城墙上架起两座像是岸防炮的大炮，它们却无法开火。 海马射手和幻鱼也仿佛卡壳。 唯有北洋兵团在正面硬抗，铁兵卫与敌方展开正面绞肉战，双方都不断有战士伤亡倒下。 “到底是怎么回事？”周异看得皱眉：“防线这么快就被突破了？远程武器被封锁了？” “是的。” 红隼调整了卫星信号的镜头，锁定了死海远端，落在了一头大型生物处。 它浑身铅灰色，露出的背脊就像是一片浮岛，周围有战舰护航，上方还有刺鸟、红眼秃鹫和猎狐蝠的空中部队保护。 “这是b+级生命，灰鲸。” 无人机讲道：“它的「鲸歌」声波能覆盖5千米，会严重扰乱光印结构，能阻断对外释放能量……也就是锁住了远程攻击。” “虽然仅能对b级和以下生命生效，但在战场上具有重大的战略意义。” 周异心中一凛。 难怪。 这「鲸歌」能力有些耳熟。 他记得在联合市时，秦燮说过有一种光印叫做「禁坛」，能够封禁主动技能。 红隼说：“「鲸歌」就是「禁坛」的原型，效果要强得多，唯一问题就是持续释放消耗很大。” 灭顶公方派出了灰鲸，直接将双方远程武器缴械。 这让它们的数量优势能突破外围的贝都公舰队，开启对陆地的冲击和占领。 敌人的混编肉搏军团，天上有刺鸟，地上以红毛怪为主。 要不是有北洋兵团抗在了第一线，锁住了作为箭头的红毛怪们，失去远程火力的贝壳市沦陷风险极大。 “这还不是最麻烦的地方。” 红隼镜头一转。 屏幕上，灭顶公的人类士兵出现后，就手持盾牌、大剑和大刀一路冲锋。 他们统一都佩戴了遮蔽面部的锥形头盔，身披软甲，速度极快。 “强化者？” 周异皱眉。 可渐渐他发现不对劲。 在这些人冲击下，贝壳市人类士兵出现了呕吐和流鼻血的现象，完全失去了战斗能力。 那些强化战士一路朝城市高速冲锋。 他们和内围的铁兵卫刀剑相交，战况激烈。 周异看得脸色越来越凝重。 “这是……变种人？” “是的，周。” 红隼说：“他们派出了变种人部队，利用辐射大规模杀伤我方人类士兵。” “这是一个坏消息。” 第214章 变种人军团 实时画面上，佩戴锥形覆盖盔的变种人正在肆虐贝壳市。 单对单，北洋兵团对他们有很强压制力。但变种人在不断避开铁兵卫们，专门攻击壕沟后手持弩机的普通人类士兵，目标明确。 冷兵器和弩箭根本伤不到变种人。 人类士兵在辐射下一个个都出现晕眩、呕吐和流血情况，被变种人单方面地杀伤和突破。 被动防御压力很大。 周异看得心情沉重：“变种人能批量培养？” “技术手段上是能做到的。” 红隼说：“只需要在强化改造手术中进行调整，植入两个强化体，就能缔造出本身不稳定的变种人。这比打造一个健康的强化者要容易。” “难的是控制和指挥。” “变种人本身对其他生命威胁极大，人造变种人也是被机电城市禁止和反对的危险生化技术。” “但不少势力还是在暗地做这方面的研究，将变种人训练为死士。机电城市能做的，就是下调这些组织的信用评级。” 周异不由问：“双河地区是什么评级？” “双河地区最早是b，如今已经跌落到c+，经此之后评级应该会进一步下降。这也是双河地区第一次公开派出变种人军团。” 周异陷入沉思。 他已经通过卫星信号，看到了变种人带来的战场破坏力。 变种人不是北洋兵团的对手。 但被北洋兵团打穿致命要害，他们又会引爆自己，造成二次杀伤。 不少铁兵卫被自爆炸伤，自爆引发的辐射冲向更远处。 有点棘手。 “周，贝都公那边发来讯息。” 红隼播报：“灭顶公派出的变种人约有40人，混杂在强化者士兵中，都是同样头盔和皮甲，很难识别。” “有两名变种人冲入了贝壳市，不过都已被击毙。城内人员事先做了疏散和分散，受损并不严重。” “贝都公设法捕获了一名活体变种人，发现它的关键是头上的头盔。” “那个尖头盔被固定锁住了变种人的脑袋，里面是寄居丛。” 触控屏上浮现出一幅画面。 画面上是一种像是小树枝的东西。 “这就是寄居丛。” 红隼对其解释道：“它是一种寄生生命，本身脆弱，但会寻找强大物种寄居，以此来威慑其他猎食者。” “寄居丛本身具有很高的适应能力，也能敏锐感觉到外部的能量和环境变化。这些变种人的大脑被连入了寄居丛，实际上是它们在控制变种人进行战斗。” “尖头盔用来保护寄居丛不受伤害。” “躯体受损严重难以运动时，寄居丛就会无限制激发变种人的强化体，继而引发内部光印结构爆炸。” 周异心里一沉。 这倒是麻烦了。 看起来，灭顶公那边已经摸索出了一条从产出到训练变种人的完整流程。 这次的变种人袭击只是开头。 周异开始考虑，要不要再招募一些北洋兵团。 不过如今是冬季，到处都缺人。按照千粟的说法，得提前预约才有办法雇佣，冬季很难找现成的成编制战力。 实在不行，就得派5号楼参与前线防守。 周异思忖之际忽然看见，屏幕上的战况忽然有了转机。 忽然海马射手们都在城墙上开火，幻鱼也吐出发光的死泡，沉寂已久的两门岸防炮也开始喷出耀眼火光，粗壮的炮管随之剧烈抖动。 北洋兵团原本哑火的射手们，手中的骑士火枪也终于开始闪光。 远程武器的重新解封，灭顶公方被火力倾泻打得节节败退。5头红毛怪倒在血泊中后，敌方士兵如潮水般退去，乘战舰仓惶撤离。 即使如此，还是有两艘战舰撤退不及被岸防炮轰中，直接炸开后沉入死海。 后方，贝都公舰队也在侧方开启海上射击。 更远处，秦燮的重巡护卫队也在枪炮齐鸣，打得好几艘船都浓烟滚滚。 短短十几分钟内，战局逆转。 周异看得有些茫然。 “啥情况？” 红隼说：“我也正在询问中，稍等。” 十秒后。 无人机的电子眼闪烁绿光：“我是贝都公，周先生，大胜，这次大胜！” 贝都公那边说：“此役攻防战，我们在地面反击中击杀了7名红毛怪，23名变种人，77名普通士兵，击沉敌军1艘c级战舰，3艘d级战舰，3艘运输船，战果巨大！” “经此之后，敌方要再次开启攻击，就需要更长时间去准备和整合。” 周异也反应了过来：“你们解决了灰鲸？” “是的，灰鲸被秦舰长击破驱逐，这次战略的转折点就是秦舰长。” 贝都公赞叹道：“秦舰长一开始就认为必须处理灰鲸，否则我方将会陷入巨大的数量劣势。” “他兵分两路，远程操作旗舰白鸽号，带领四艘船继续在死海上的防线作战。” “另一路他驾驶私家船【黑棱】千里转进，绕过高压区和激流，孤军从死海下方潜入靠近灰鲸，打断鲸歌。” “这才给了我们后方大反攻的机会。” 周异有些讶异：“你们一开始是故意引它们登陆作战的？” “是的，我和秦舰长都是这个思路，必须杀伤它们有生力量，陆地作战是最好的方式。这个方法也有极大风险，因为灭顶公的军队也是地面战的精锐，所以关键是我们能不能扛得住。” “没想到它们派出了变种人，的确是超出预计的凶险。好在北洋兵团强度很高，抗住了这一次冲击。” 贝都公讲道。 这个战术本身不复杂，就是顺势诱敌深入，最关键的点在秦燮身上。 需要他在远端击破灰鲸，阻断鲸歌，才有反击的机会。 否则结果可能就是灭顶公方不断登陆增援，防军被打得节节败退，甚至一溃千里。 秦燮通过双线操作，远程以机栈分机下达命令操作重巡护卫队，也是为了迷惑敌人。 至于他怎么做到这一点，贝都公也不清楚。 周异立即开启联络器，发现这东西居然不发光了，能耗倒是很大。更换能量包后，它总算是再度开启工作。 “你没事吧？” “没事。” 那边传来秦燮打哈欠的声音：“就是现在有几艘船在追着我咬，等我绕一圈就能回贝壳市。” 听起来倒是毫无压力的样子。 “你是怎么做到的？”周异好奇。 “你知道灰鲸的特性吧？” “不知道。” 秦燮说：“灰鲸是一种大型光纳种，生来强度就很高，视力差，胃口大，但头脑却不聪明，或者说脑袋很笨。” “成年灰鲸是无法捕获的，鲸歌会让它们击破周围的各种敌手，强大体魄让它们肉搏无所畏惧。没有遇到天行者，它们就没有天敌。” “海上一些强大势力会用食物和陷阱设法拐走幼年灰鲸。从小对它们进行训练，这样它们哪怕长大，拥有了极强力量，也不敢反抗。” “虽然死海骑士团没有灰鲸，不过天国是有饲养的。我在天国的军事学院里见识过，也有所了解。” “灰鲸的鲸歌可以持续很长时间，这对我们双方都是一种压制。所以我驾船从死海下潜入，那些护卫船都无法发现。” 他说：“我的船【黑棱】贴在灰鲸尾部，然后泰迪和它进行暂时连接，开启了「盗梦」。” “灰鲸的半个大脑会休息，另外半个大脑在维持运转。所以泰迪要抓准它的入睡时间，入梦后影响了灰鲸，让它分不清梦与现实。” “梦境中，泰迪用鲸歌的形式给予它回应，说它沦为别人的兵器，嘲讽它是一个奴隶兵……总之就是激怒和刺激它。” “然后灰鲸就大发雷霆，不再发出鲸歌，撞击周围船只。” 秦燮讲道：“鲸歌一停，【黑棱】的伪装能力也被很快识破，所以现在我和泰迪正驾船在一路躲避和返航。” “在盗梦中，我让泰迪给灰鲸发出了一段鲸歌，告诉它在遥远的高压深海中，有着许多灰鲸，那是鲸鱼的故乡。这并不是谎言，而是很多年前的海上歌谣。” “不过这也只是缓兵之计。它多年被豢养训练形成的意识枷锁是很难解开，估计要不了太久，还是会继续回到灭顶公那边。” “后面的船又在发疯炮击了，我得先操作……下次聊。” 然后那边断开通话。 周异倒是稍微放松了下来。 秦燮的确有点东西。 这1%的快递分红很值。 不论贝都公还是北洋兵团都还是各有能耐，否则这一轮怕是就要城市沦陷了。 周异琢磨。 防守还是太被动了。 得出动出击给灭顶公压力才行。 最好的战士选择是聚光体，不过炅鹤现在在外寻找合体者，一时半刻联系不上。 骨人伍一倒是强度足够，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过来。 还得再等一等。 与此同时，红隼通报了一则消息。 “周，机电城市已确认灭顶公派出变种人袭击平民的事，目前已将双河地区评级下调到了c-，并将其纳入了危险名单，将不再对双河地区出售具有风险的机电光印及相关设备。” 技术制裁，也算是一个利好。 …… 第二日。 翡翠城忽然说：“委员，6号楼反馈说，它找到了一个办法，能帮武士蟹进化为武器大师。” 周异闻言大喜。 这可是一个好消息！ 第215章 武士蟹的训练室 周异站在6号楼下。 这是他第一次来到武士蟹公寓，不由左右打量。 公寓入口用斜坡取代了阶梯，入口开阔。 武士蟹身体宽扁，日常是横向行走，哪怕并排进来，也不会拥挤和彼此卡住。 单元楼下和走廊等公共区都铺上了一层厚厚的沙子，如同沙滩，脚感松软，武士蟹们在上面行走也不会磨损自己的足。 这些都是很贴心的细节设计。 周异赞叹：“6号楼的确很懂武士蟹。” “是的。” 翡翠城说：“武士蟹才是它认可的入住者。” 周异走进单元楼，和两名匆匆出门的武士蟹迎面撞上。 两名武士蟹立即靠边站好，举起双钳行礼，表示尊敬。 周异向它们挥手回应，然后武士蟹们这才侧身小心翼翼从旁走过，然后迅速快跑出去。 就像遇到校长巡查的学生一样。 楼内布局也和翡翠城初号楼不同。高层标准是单层6户，公寓内却只有左侧的3户，右边却被封上了一堵墙，上面是一扇可进出的门。 周异正观察着这紧闭的门。 外面飞速跑来一名武器大师。 它慌里慌张用爪子敲了敲甲壳，尽力站得笔挺，佩戴的翻译机收发器里传出有些结巴的声音：“董、董事长，谢练向您报道！” 周异笑着说：“你就是在这里完成蜕变的？” “是的，董事长！” “给我讲讲你的情况。” “是，董事长！” 它看起来非常紧张。 周异拍了拍武器大师的甲壳：“放松，又不是审问。我是过来了解具体情况的，慢慢讲，不用急。” “好的。” 对方这才稍微松弛了一点。 它走到右侧的门前，敲了敲门，于是大门朝里自动打开。 “您请进。” 周异发现里头是一条走廊，同样有三户，门都开着。 谢练在旁边说：“董事长，这三个是公寓的训练室。” 三个训练室各有不同。 第一个里面摆放了金属打造的镂空球体、铁饼、石锤、长柄铁坨。有几名武士蟹正在里面奋力推举和站姿飞鸟，锤炼着体魄。 “这是力量房，可以不断加码，提升自身承受力。” 第二个训练室内，墙壁和地面都在流动，就像是一条条高速运转的履带。有一名武士蟹正在里面奋力奔跑，八爪飞舞。 谢练讲道：“董事长，这是速度房，长期练习，能增加移动速度和反应速度。” 第三个训练室里，墙上挂有大小不一的零件，有各种木制品、铁壳、铁轴、铜线、石片、石锥、陶罐等物。 室内空无一人。 谢练用爪子敲了敲自己脑壳，解释说：“董事长，这里是智力房，考验和锤炼大家的智力。” “需要挑选墙上那些不同的零件，将它们组合制成有用的工具，才能够通过最基本的测试考验。” “我最先在隔壁力量房里练习，但那边武士蟹太多了，后来发现这边很安静，就过来试试。” “不过这里很难。组合工具对武士蟹来说是一件困难的挑战……我也是运气好，才组合出了一把铲子，才过了房间的第一关。” 周异来了兴趣：“第一关？还有后续？” “是的，这是最简单的入门测试。接下来还有更高的挑战。” 谢练从旁边墙上取下一根木棍，熟练地将其和一块铁片组合在一起，敲敲打打之后举起这一铲型工具。 墙上亮起一团形如螃蟹的绿光。 接着，天花板上垂下一条钢筋扭结而成的金属长梯。 谢练开始爬梯。 周异也跟上。 第二楼的房间堆满了沙子、碎石和木头。 “到这里，就要利用既有的原料，还有之前的工具，造出一个简易洞穴。” “挖洞穴对于武士蟹来说不难，但需要通过这里的检验才行。” 谢练挥动自制铁铲挖出了一片平地，用石头作地基，再以木头做支架，造出了一个简易的沙中洞穴。 然后它高举双爪。 天花板上忽然开始滴水，室内降雨集中于洞穴上方，水量持续增大，很快就将其淹没。 然后墙上亮起红色的螃蟹印记。 “像这样，就是失败了。” 谢练解释道：“这里会经历各种考验，降雨、狂风、地震……如果洞穴不能经受考验，就通不过。” 它开始推倒重建。 这回谢练先是改造了地形，堆起一个地势较高的土堆，在土堆上夯实地基。 它再次用石头打底，采取木板支撑悬空，以树枝和木条为原料，用近乎编织的方式搭建出了一间简易鸟巢屋。 在新一轮降雨中，水不再倒灌，而是沿悬空板和斜坡一路流向四面。 接着室内又开始摇晃，鸟巢屋虽然也随之抖动，但却没有垮塌。 这次墙上打出绿光，表示通过。 “然后就能进入第三层了。” 谢练长出一口气。 智力房三层，墙上的支架上摆放了各式各样的杂志。 周异凑近观察了一番。 架子上有漫画，有美妆指导，有都市周刊，还有偶像写真和一些园艺、修理、美发等书册……不过清一色都是残缺和损坏的书本。 “到这就是最难的时候了。” 谢练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沉重，它环顾四周：“挑战者要临摹这些书籍，记录上面的各种符号文字，还有图画。至少要抄写其中的一本，而且不能差错太多。” 它比划着爪子：“这真的很难，因为武士蟹的蟹钳结构，很难握住炭笔和树枝进行灵活地书写。” “这些死海文书里，有的图画多，文字少，有的文字多，图画少。根据自己擅长和喜欢选择。” 这一层以地面的沙层作为习题册，在沙子上临摹书内容。 谢练抓起一本薄薄的书。 原来是一本儿童绘本《小红帽》，边上还写着（2-6岁儿童阅读）。 谢练却如临大敌，目光凝重。 它手持一根树枝，在沙子上专注地画沙，笔触有些歪歪扭扭。 旁观这位武器大师绘画，周异切身体会到，武士蟹要学会写字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 需要花费大量努力和刻苦练习，它们才能克服生理上的不便。 武器大师诞生率低也正常，这一条路实在太难。 谢练画完一副沙画，耗费了一个小时，这还是它大量练习的结果。 周异觉得差不多了，于是说：“可以了，去下一层看看。” “是，董事长。” 谢练如释重负，总算放下了作为画笔的树枝。 得到命令后，6号楼开启进入四层的上升阶梯。 周异来到了这第四层，发现里面有一条长桌。桌上摆放着常用工具，包括撬棍、木箱、铁皮罐、翻译机收发器等，总计八个。 “最后这个其实比较简单。” 谢练语气轻松了很多：“只要能熟练使用这些工具，在指定时间里完成作用，这一层就算通关。” 周异指了指天花板：“楼上就没有了吗？” “还有的。” “不过上面那些就已经是武器大师才能处理的情况了，包括搭建一些沙地的小型迷宫，看图造工具，编制绳索和蟊甲……” 谢练说：“在这第四层磨练时，我就进化成了武器大师。” “按照公司的约定俗成，我也给自己取了一个名字，沿用您给的谢开头。我认为自己还很弱，所以提醒自己弱就要多练，就叫谢练。” 周异赞许道：“很好，谢练。你是武士蟹公寓培养出的第一名武器大师，任何第一个吃螃……任何第一个突破，都是非常不容易的事。” “你有没有想去工作的部门？” 对方迟疑了一下：“董事长，我想去玛丽亚医院里工作，可以吗？” 周异有点意外。 他原以为谢练要么加入拾荒队，要么进入当红炸子鸡的快递中心，没想到它居然想去当医护人员。 “为什么想去那边？” 它说：“因为……我看到不少兄弟受伤，我力量不强，头脑也不算聪明，不过有耐心，这边的练习我都是靠着大量训练才完成的。” “目前没有针对武士蟹的转向治疗，如果我去医院，就能边学边帮大家处理简单的伤病。”谢练如此说着。 “没问题。” 周异点头：“我会给达芬奇说，明天你就去那边报道，从见习护工做起，一切听那边安排。不过医院很辛苦，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是，董事长，我不怕辛苦！” 谢练立即兴奋了起来。 “忙你的去吧。” “是，董事长！” 目送谢练离开，周异又走入力量房和速度房，进行实地观摩。 这里构建了三条途径。 撸铁练力量，能更容易成为锤头兵。 练速度和敏捷，就会逐步朝双刀手的方向演变。 如果能完成智力房的试炼，在能量充裕的前提下就可能成长为武器大师。 不过这些成长也不绝对。 后天练习只是进一步加快进化的步伐，先天的天赋差距还是客观存在的。 谢练认为自己笨，但根据事后达芬奇对其的体测，它的脑容量达到1700ml，仅次于谢逊，在武士蟹里也属于妥妥大脑天赋者。 翡翠城说：“6号楼的布置，是对既有武士蟹行为的一种模仿。” “它从在建时至今，就一直在观察武士蟹。锤头兵喜欢练力量，双刀手更看重速度、敏捷和爆发力，武器大师则是通过制作工具、改造环境和学习文字来提升头脑。” “这些都是过去武士蟹群体的智慧，被证明有用，才会被它们持续练习。” “武士蟹公寓很宽松，有大量房屋空置，所以6号楼才有了这样的想法，让它们更方便锻炼。没想到加快了进化的进程。” 周异听得心中一动。 这更像是武士蟹和公寓之间的互相促进。 武士蟹当初照顾6号楼，的确得到了很好的回报。 周异沉思片刻，告诉红隼：“通告所有武士蟹，鼓励公寓多向发展。任何一名公司的武士蟹员工，不论进化成锤头兵、双刀手还是武器大师，都奖励5光种！直接找龚正去领取这一奖励。” “是。” 无人机通过翻译机开始广而告之。 废土开发公司里，武士蟹们变成了第一个拥有专属学校的群体。 第216章 神秘敌人 奖励政策下，武士蟹们立即积极起来。 它们虽然不聪明，但对光种还是非常敏锐。 武士蟹们上班完毕后就开始加练，撸铁的撸铁，跑步的跑步，智力开发的疯狂做题。 整个公寓都展现出了一股积极进取的态势，与其他纯生活区楼栋完全不同。 四天后，就涌现出了两位锤头兵和一名双刀手，还诞生了一名武器大师谢图。 周异都给它们颁发了奖励。 值得一提的是谢图。 它比谢练更早进入智力房，不过谢图没有谢练那种拼尽一切的心态，更像业余享受智力挑战乐趣，乐在其中。 谢图的特长和爱好都是画图。 “董事长，我想加入快递中心，给公司画各种标志，给快递员们画快递服的图案。” “图案最容易理解，比文字要简单，只要有眼睛都能发现和识别，通过图案，就能让外界更多的生命了解我们公司。” 于是周异让它去找千粟报道。 就在武士蟹们在公寓奋力苦练的时候，消失多日的炅鹤终于返回。 …… “董事长，我回来了，因为一些特殊情况耽误了不少时间，实在抱歉。” 聚光体说。 它依旧是青色焰火形态，体外却多了一个缓缓做圆周运动的光点，就像在保卫它的小卫星。 周异通过【警觉】视角看到，炅鹤全身都变为了深沉的紫色。 已经是a级生命。 周异心里一喜：“最后一个合体完成了？” “是的，董事长。” 聚光体说：“我已经和「仓」合体，如今应该叫炅鹤仓了。能量态生命不需要薪丘，本身就能从能量中获取大量的意识信息。” “最初我找到仓时，是被拒绝的。它喜欢离群索居的生存方式。” “不过我没有放弃，因为我能清晰测量到，仓有很特殊的能量轨迹，精度极高。这说明，它对自身能力的运用已经到一个极高的层面。” “它长期专注于打磨和开发能力，这让我非常欣赏和佩服。” 炅鹤每次拜访仓，都会邀请它一起去收纳一个光爆点。 仓也去，不过谈及合体，对方就果断拒绝。 炅鹤持之以恒地展现诚意和善意，它告诉仓自己的遭遇，以及如今与公司一体后的种种好处。 正常来讲，聚光体的合体要么是一拍即合，要么就是以战斗来决定话语权。 像炅鹤这么反复游说和邀请，不采取武力的却极其稀有。 最终仓被打动，它提出了一个要求。 “没有它的同意和准备好之前，不入外海，这一点我们达成了共识。” 炅鹤仓说：“我曾经在外海呆过，很清楚那边的危险和强度，所以短时间里也不会考虑重返外海。” “当下需要熟练掌握和开发能力，进一步补给充足的能量。” 周异也点头：“不急是对的。” “董事长，现在我拥有了仓的能力。” 环绕聚光体的光点骤然加速，拉伸出一圈发光的宽边环。 “这是「壁」，即用能量造出的墙或盾，能防御和阻截外界的能量冲击。” “仓对其做了进一步开发。” “将壁的结构持续压缩成一个点，能量高度收缩凝聚，机体逸散的能量就会被它吸收，能够维持着持续的运转。” 环又缩为一个光点，环绕炅鹤仓旋转。 “这就是「壁」演化出的「卫」。” “卫的高速运转，也足够完成壁的作用，阻挡外界的袭击和力量冲击。但它更重要的作用，是能吸附能量。” 聚光体表面出现了第二个光点，双卫众星拱月一般环绕本体运转，。 “它们持续吸收周围环境的游离能量，壮大自身。” “光爆地对仓来说就是最好的环境，那些四处逸散的高强度能量，对卫来说是最好的补给。” “它们的极限就是我的体量。” 炅鹤仓话音刚落，两个卫骤然发出强光，体量也随之扩大。 “到那个程度，我就无法再控制卫，它们随时可能爆炸……不过只要处于可控范畴内，卫既是护卫，也是我的体外能量仓库。” “这才是卫的价值。” 周异听得一怔：“本体的体量，你是说，你能在体外通过吸收能量制造出一个等于你自己的能量体？” “是的，董事长。这是仓对能力的深度开发，非常不可思议。” “这个能量体会自爆……也就是说，它也是一种攻击手段？” “没错。” 聚光体讲道：“不过如何操作极限光卫进行攻击，仓之前尚且处于摸索，这也是后续我要尝试重点。” 周异听得心中惊奇。 能量态生命的确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对自身能力的开发速度和扩展性，是他已知生命中最强。 它们上限非常高。 “还有一件事是我考虑不周，董事长，还请您狠狠责罚。” 聚光体讲道：“回归之前，我先去了双河地区，想击杀或重伤灭顶公，以帮助我方取得战争优势。” “在那边，我用光刀击杀了三名正待起飞的雷兽，发现了一名a级生命，和它交上了手。我想，它应该就是灭顶公。” 周异皱眉。 按照沙海公它们的消息，灭顶公应该是从天行者跌落……没想到已经再次恢复到了全盛时期。 这倒是一个不利的情况。 炅鹤仓继续讲述着：“灭顶公抗击打能力和恢复力都很强，我能击穿和切割它，却无法将其击杀。” “它的机体由沙子构成，我甚至引爆了一颗光卫，依旧没办法把它的身体摧毁。” “灭顶公能以沙作为武器，混入某种其他物质中，并改变其运动。它让悬浮的沙尘，降低了我的速度和攻击强度，惊动了周围太多的光纳种……我意识到无法对它造成致命伤害，于是只得不撤离。” “董事长，这次我自主主张，最终结果可能导致了打草惊蛇，非常抱歉……我愿意接受一切惩罚。” 周异陷入了沉思。 打草惊蛇，的确算是。 不过换一个角度来说，也算是正面打出了一记重拳，给灭顶公上了压力。 还获取了灭顶公的能力情报，也不错。 周异斥责道：“以后你要更加谨慎，单独行动是很危险的，万一对方有制约你的装置和能力，你就危险了。记住这次教训，下不为例。” “是，董事长，我知道错了……以后绝不会再有这种事。” “晚上要留在大佛那里，我好找你。” “是。这次也让我认识到自己还不够强，我一定会继续努力提升力量，下次一定会赢！” “去忙你的吧。” 聚光体当即飞入死海，继续寻找光爆去了。 …… 炅鹤仓闪击双河地区，外界却没有一点风浪。 甚至连贝壳市和钢炼城的空袭也一如既往。 直到一天后。 还是沙海公那边传来消息。 “周先生，我的内线传来可靠情报，说双河地区遭到了a级生命袭击。不过之前信息高度封锁，传递不出来。现在稍微松动了一点，才有机会传递出来。” 它有些兴奋地说：“那个a级生命摧毁了北河港的船坞，击沉了停靠东河港的13艘商船，它的突然出现，让当地守军毫无防备。” “可没想到，又有一个飞行的a级生命出现，对之前那个其展开了狙击。疑似灭顶公出手……双方交战时间很短，都是点到即止，而且当地强光沙尘覆盖，根本看不清。” “这部分信息保密级别很高，内线也只打听到很少一部分，现在这情况变得有点扑朔迷离，搞不懂了。” 周异越听越是觉得不对。 也就是说。 那个和聚光体交手的a级生命，原来也在攻击双河地区，反而是灭顶公的敌人？ 他人有点麻。 炅鹤仓的错误判断和出手，反倒是让灭顶公躲过一劫。 只能说，运气不是很好。 当天晚上。 翡翠城外，一名佩戴手表的骨人来访。 “周异，好久不见。” 对方咧嘴一笑。 周异也笑：“看来你是解决了那边的问题，终于从监狱出来了？” “嗯。不过一路上抓那些罪犯很不容易……好在最终都完成了。” 伍一大喇喇地讲道：“原本我想要给你带个礼物，去灭顶公领地上晃了一圈，给它制造一些麻烦。” “结果遇到了一个古怪的a级生命拦截，它很强，以能量态和我交手。最终我只能草草收手撤退，毕竟我在a级生命里也很普通。实在可惜了。” 周异哭笑不得。 原来是自己人在灭顶公地盘上打起来了。 第217章 扰乱时间的冰块 周异带着伍一来到大佛前，向其介绍了双卫环绕的聚光体。 它们双方竟然依旧无法直接对话。 主要还是聚光体本身是能量态，就没有发声这一生理机制。 还得周异来转述。 “没想到聚光体达到a级后这么强力。遇到它我基本上只有招架，很难还手。” 骨人有些感慨地说：“同为a级，也有着非常明显的先天差距。骨人这一族群，本体孱弱，越往后差距会越大。” “如果是封闭环境的生死斗，我必败无疑。” 炅鹤仓则有不同的看法。 它说：“我们聚光体是能量态，只能与能量直接作用，触碰物质只会损坏它们的结构。这让我们很难使用工具。” “我倒是很羡慕能利用外物的生理结构，保持多样性能确保应对各种情况。” “伍一是个很强的对手，拥有很强的延展性和防御能力，它的沙结构让我无法直接突破。” 周异对此倒是见怪不怪。 大家总是关注于别人的能力，而忽略自己既有的东西。 周异也借此机会向伍一抛出橄榄枝。 “要不要考虑来废土开发公司？以后你要冲击外海，有公司支持，还有炅鹤仓的照应，这会给你带来不小的帮助。” 骨人犹豫。 “不是我不愿意，只是我的情况特殊……我先告诉你一件事，听完后你能接受的话再说。” 它讲道：“很多年以前，我生活在死海高压区的一座浮岛上，那座岛上有不少骨人，四面烟雾环绕，非常隐蔽。” “虽然我们并不富裕，有时候也会被攻击，但每天晒着死光，那是一段简单而快乐的时光。” “但有一天醒来，我发现自己躺在死海底部的泥沙里，再也找不到自己生活的那座岛。” “不论我怎么回忆，都记不起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我身上绑着一条绳子，上面串着很多骨人的头骨，那些头骨都有不同程度的损坏。” “每一块头骨都很完整，里面却什么也没有留下。正常情况下，即使是死去的骨人，同类也能从它们颅骨上获取一些记忆信息。但那些头骨上什么都没有。” “那些头骨属于浮岛上的骨人，每一个我都能说出名字，有我曾经的挚友，也有我喜欢的人，还有我尊重的长者。但我就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每次我努力想要回忆，就会感觉被什么东西凝视着一样，感到恐惧。生存本能告诉我，不要去追查，那会害死自己。” 骨人声音越来越低沉。 好一会儿后。 它再次开口：“从那以后，我就开始寻找变强的办法。只有变强，才有底气和能力去查清真相。” “后来我到了联合市，发现监狱可以磨练和提升自己的强度。于是，我不断攻击他人入狱，和自己的能量态镜像搏击，慢慢摸索出了裂种，乃至破种……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找到了正确的路。” “我的要素是「沙」，这种物质数量很多，虽然上限不高，但它多次帮了我大忙。如果没有沙，很多次我都已经死了。” 骨人坐在大佛的宽大脚趾上，缓缓说：“我一直不停地和自己互搏，经过了很多年，终于进入了到了一个我过去都不敢想的阶段。” “也是发现其他b级生命对我的畏惧，我才确定，自己进入了a级阶段，也就是大多数人口中的天行者。” 周异觉得有点不对。 “等一下，你是说，你一直都在眉州监狱练级？然后从普通骨人的e级一路练到了a级天行者阶段？” “是的。”伍一点头。 周异召唤出小夫，再次确认了一下。 溯流者无比笃定地坚持：“骨人是普通生命，要从种阶进入胚阶，必须有薪丘才行，否则就不可能完成最关键的蜕变！” 但关于薪丘，伍一甚至听都没听过。 “那是什么东西？” “啊？需要薪丘才能成为a级生命吗？” “不对吧，我就没有遇到过你所说的那种东西……” 骨人听得直挠头。 它也没有必要在这件事上说谎。 周异猛地想起：“你说，你们最初的那座浮岛，有着很多的烟雾？” “对，常年大雾，好像整座岛都在蒸发雾气一样，非常奇特。” “是不是还有别的特殊地方？” 骨人用手指摸了摸眉心骨，思索了一阵：“对了。我们的岛能让人做同一个梦。” “大家梦里能遇到彼此，梦中的浮岛会说话，只是大多数话都听不懂。还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在出现，像是会飞的石板，不断变高的柱子，会说话的云之类。” “我们在梦里会去追那些东西，如果能找到它们，通过它们的考验，能得到一些黑色和白色的木块。那些木块是可以吃掉的，吃下去会很舒服。” 周异立即问小夫：“会不会，那座岛就是薪丘？” “就是薪丘！原来它们初始觉醒地就是薪丘……难怪了，在这个世界真是好运。” 溯流者说：“关键就是黑白两种意识键。不论什么生命，记核中的意识键数量是固定的，本身无法增加。” “要突破种阶，就需要更多的意识键支撑，薪丘中就有。” “这就是胚阶和种阶的根本差异，胚阶需要大量的意识键来扩容，才能支撑起意识领域的增强，从而能够突破既有上限。” 情况基本上明了。 许多领海主寻寻觅觅不可得的宝地，伍一它们生来就有，出生就在罗马。 它们的意识键扩容早早提前完成，剩下只需要按部就班提升机体强度。 骨人露出有些吃惊的神色，接着又用指骨摸了摸下颚骨：“如果是这样的话，难怪出现了那种事。” “周异，我还是将这件事讲完。” “前不久，你让猎海给我送来了劳力士，我呼唤了钟表头。它很满意这些真货，出手给我开启了被封闭和扰乱的记忆……” 伍一继续讲述着。 “我回到了被强制忘记的那一天。那一天最开始并没有什么不同，我进入了浮岛底部做修理，那里有很多泡泡鱼吐出的粪便。不过因为凝固度不够，也容易被气流和撞击破坏，所以最好是定期去固定和夯实。” “那天我正修补下面的一个洞，整个浮岛突然剧烈摇晃和震荡，把我差点都震了下去，好在有绳索保护。爬回到岛上，我看到有一个巨大冰块落在了岛上。” “确定是冰块？”周异疑惑。 “是的，那个冰块很大，没有融化成水，只是持续蒸发。我记得当时是冬天，很冷。” 骨人比划着十指：“巨大冰块里有一个人类，是个长发女人。不过那个人很奇怪，她有着血肉的脑袋，身体却是一条条像是玻璃一样的丝线，就像是她的血管一样。她的身体是透明的，就像是冰块或者水晶。” “岛上的所有骨人都围着她。” 玻璃人。 周异瞳孔猛地缩小。 天人世界里，他也看到过这样的类人生命出没。 伍一有些吃惊：“你知道冰块里的人？” “听过，和天人有关。” 骨人点点头，又说：“冰块里的女人一直闭着眼，她的透明血管很快有了颜色，最开始是蓝色，然后一部分变成了黑色，还有很少的红色。” “她突然睁开了眼。” “那时有一种力量击中了我们所有人，让我们都像是凝固了一样，动弹不得。才从岸边爬起来的我就掉落回到了死海里。” 伍一沉声讲道：“后来我能动弹之后又爬上了浮岛。岛上的大家却没有一个恢复的，它们的身体七零八落，被风吹得东倒西歪，摔碎了一部分骨头。于是我将它们的头骨收集起来，避免进一步受损。” “收集头骨的时候，我看到坠落的地方。那个女人还在那里，眼睛又闭上了，只是她身体长出了很多水晶，将她包裹了起来。” 骨人声音里带着几分迷茫：“那时候浮岛的雾气都在往天上喷涌，就像是朝天上喷发的火山一样……” “然后岛屿迅速崩溃毁灭，那个女人也沉入死海。” “我在海底确认了她沉没的地方，把她埋在了一个神代遗迹的管道里，然后才带着大家的头骨离开。当时想着，以后说不定能让她给大家复原。” “可离开她之后，那部分记忆全都想不起来，就像是被看不见的力量给抹除了一样。我最担心的是，是我自己杀了所有人，现在终于知道她才是问题的源头。” 伍一停顿了片刻，接着说：“钟表头告诉我，有人扰乱了我的意识时间，导致我那一天无法从记忆里校准。因为无法校准，所以就没办法找到那一天在意识中的对应位置，就无法获取相关信息。它帮我恢复了正常，那一天就是被那个从天而降的女人改变了。” “我现在要想办法查清楚，大家的意识是被她抓走了，还是彻底毁灭了。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她极度危险，即使是现在的我，也远远达不到当初她的那个程度。” “如果没有钟表头的力量，我遇到她，可能又会重复过去的问题，可惜钟表头并不愿意跟我过去。所以我得好好锤炼自己，哪怕只有一点点希望，我也想要能复活大家。” “不论怎样，这都是我未来的目标。” 骨人总结道：“这就是我的情况。如果我加入公司，这会给你带来巨大麻烦和危险。” “没事。” 周异爽快地说：“这事公司帮你接了。” 对方一愣：“你……你不怕吗？” “那个人和天人有关，我也很有兴趣。”周异认真地说：“加入公司，对我们双方都是有利的，你信我，我帮你。” “……” 骨人最终和周异握手。 “好，我加入！” 第218章 填海造陆 坐拥两名a级员工，周异心情顿时轻松了起来。 在内海，天行者就是顶级战力。 荣誉战争中己方也有了战略级的力量威慑。 周异花了一些时间，向伍一介绍了公司的基本状况和发展历程。 骨人对此很感兴趣。 “真是怀念，过去我也曾是群体中的一员，还是集体生活更加舒适，一个人坐牢还是太孤独了。” 它在监狱里度过了漫长时间，对外界了解并不多。 伍一的能力是「控沙」。 它能将沙子控制和聚集起来，打造凝聚出各种形态，沙是它感知世界的工具。 “我的身体已经是沙结构，只是保留了过去的模样。” 说着，伍一全身渐渐变成了一个沙人，但很快又恢复如初。 “这一能力，优点是多变和能分散承受各种冲击和压力，变化很多。缺陷是强度不够，先天爆发力不足，这种特性也容易被破解。” “因为沙本就是一种常见的物质，联系其特质，就能发现这一能力的破绽。” 骨人有些无奈：“容易获取的要素，也容易被其他人洞察和识破。” 周异却听得心里一动：“你能将沙子打造成各种各样的形态？” “那个很简单，但对上高强度的对手就毫无作用了，不论是墙、锥还是陷阱都没用。” “你对沙子有要求吗？” 周异连番确认：“必须是没有水分的沙子？和泥土有什么区别？淤泥呢？也能打造吗？” “董事长，你说的这些物质，其实都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沙是组成泥土的一部分，也可以通过其中的沙对泥土进行作用，就是比单纯的沙要消耗更大，更加费劲一点。” 骨人不明所以：“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是说，只要有沙的东西，你都可以对其进行控制和移动？” “这个倒是。” “那么……海底的神代遗迹，那些建筑也含有大量的沙，承载它们的淤泥也有沙，你能用沙将它们搬上来吗？” 骨人想了想：“可以做到。不过这样有什么用吗？” “伍一。” 周异眼神火热地看着骨人：“你的能力不是用来战斗的，你能从死海里挖出海底建筑和淤泥，用来扩大既有陆地面积！” 伍一呆了呆：“您是说，我的能力破坏强度不足，是因为它本身是用来做建造的？” “对，就是这个意思！” 骨人仿佛如梦初醒：“对啊……沙是这个世界上最多的物质之一，应用范围非常广泛。对啊。” 说干就干。 周异带骨人一起进入死海海底，这倒让对方吃了一惊。 “董事长你也能进入死海……你不是人类？” “我当然是人类，这只是因为我的能力特殊而已，不用在意那种小事，现在填海造陆重要。” 周异让它将注意力回到关键的事情上。 伍一先从最简单的淤泥着手。 骨人抬起手，海底淤泥就如沸腾了一样往上升起，然后像海浪一样涌上了海岸。很快岸边就堆积起了一座小型泥山，让大坝上的行人看得啧啧称奇。 “消耗如何？”周异问。 “只是对它们进行流向的改变和聚集，消耗还好。” 伍一说：“这些泥沙本身结构松散，只要将表层吸附过来，数量就已经非常巨大了。” 接下来是较为困难的建筑。 周异和它一起来到了距陆地最近的无名小区。 面对混凝土高楼，骨人这次表情变得认真了许多：“我还没试过对这种遗迹建筑进行搬运，董事长您稍微让开一点，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周异后退两步。 【警觉】视角下，他看到骨人紫色身体里出现了一个个黑点，这些黑点连成一条条流动的线。 然后这黑线朝外面如树状延伸，将前方十米外的7层老楼覆盖缠绕。 在这黑色蛛网中，混凝楼房表面渐渐蒙上一层泥沙，而后整个拔起，伴随轻微震颤，沿着海底的淤泥层朝前方慢慢滑动起来。 搬运可行。 骨人咦了一声：“这个没有预想那么难，应该是沙结构本身很多的原因。通过死海的死光能量，连接了这些沙，利用沙的流动特性打造出定向方向就行。” 它抬起手，又一座老楼被它拔起，和之前那座楼并排一起滑行。 接着是第三座。 这些高达20米的建筑，在骨人的能力下就像是乐高玩具一样，能够被轻易地搬运和互相堆叠组合。 骨人问：“搬运这些遗迹到陆地上，真的有用吗？” “有用。” 周异告诉它：“这些是天然的可用建筑，被光膜保护很好，直接就能住人。即使损坏严重的那部分，也能用作扩容陆地的骨架支撑，对翡翠城意义重大。” “懂了。” 伍一说：“把这里全部搬回去就行了吧？” “对。” 接着，骨人操控着完好的三座老楼，让它们犹如被控制的巨大人偶一样，在厚厚的淤泥层中一路前进。 第二天黎明时分，整个搬运工作就已经完成。 晨曦下，三座重见天日的老居民楼伫立在物是人非的陆地上，就像将它们从漫长梦乡中唤醒了一样，让周异有一种莫名的欣慰。 他告诉骨人：“就这样，将海底距离这里较近的遗迹建筑，都分批搬过来。” “没问题。” 伍一说：“这不难，就是需要一点时间。因为要维持它们的稳定，移动搬运和滑行时不能太快，否则内部结构可能会破裂和坍塌。” “慢慢来，不着急。” 接下来的三天里，骨人又用淤泥包裹，搬回一座25层的米色电梯楼。 这栋楼看起来还很新，外部光膜还很完好。 它被固定在死海中，只有顶部的5层楼露出海面。 这也是周异和伍一商量后的结果。 要把这栋楼用作桥墩。 接着，伍一将泥沙塑形凝固，从大坝到电梯楼间打造出一条100米的海上短道。 看似薄薄的一层泥板，因为死海会在底部覆盖出一层光膜，倒是帮它稳定住了结构，形成一座奇特的桥。 周异实地测试了一下。 海上泥板路的强度比大坝更高。 只能说，「控沙」不愧是a级生命的能力，用在铺桥造路上简直完美。 电梯楼作为支撑岛，以伍一造出的泥板路作为道路，这让填海造陆的成本和时间均大大降低。 即使路面出现故障，附近的人也能躲入支撑岛房屋里避难，等待救援和修补。 伍一的加入，让沙港陆地面积变得可以进一步提升。 周异当即给予了正式任命：“伍一，现在公司正式设立土地部，你来担任部长，专门负责填海造陆。如果需要人手辅助尽管提。” “是，董事长。” 骨人看向自己打造出的第一片海上陆地，有些惆怅地说：“这让我想起了我曾经居住的那座岛。” “如果那时候我有这样的能力，或许大家就能搬到更安全分散的地方。遇到冰块坠落，也就更容易活下来。” “现在也不晚。” 周异说：“我们一起改造这里，让你的朋友们以后回归，能住到这里来。” “是，董事长。” 伍一全身心投入到了填海造陆上。 骨人并不懂土木工程，于是周异让红隼多去辅助它，通过递归市的数据库给出相应的信息支撑，以方便它更好地往外扩张陆地。 周异将注意力回到自己的手腕。 黑水鬼。 自从招募了这位时间计量员，它一直都悄无声息。 既然答应了伍一，之后要去重启那个玻璃人，还得有时间计量员的帮助。 “黑水鬼，争夺标准时间近况如何？有没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表盘里传来机械的声音。 “还在进行中，现在竞争很激烈，附近的时间计量员数量还在增加。最近一季的竞争中，我的位置还下滑了。” 黑水鬼声音凝重。 周异不由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你能找到它们吗？” “怎么？” “我有一个想法，如果我干掉其他的计量员，那么你是不是就能成为标准时了？”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解决其他候选者。 “你不可以这么做！” 黑水鬼怒道：“大家是在争夺谁是更好的标准，以确保时间这一机制不受外界干扰！不是在互相厮杀，排除异己！你再这样，我生气了！” “抱歉……” 周异无奈：“那咋办嘛。” “……” 黑水鬼忽然说：“你想帮我的话，可以多给我一点光种。光种可以提升我的运转效率，让我能追求更高的精度，只是消耗更大。” “光种？小意思。” 周异直接掏出光纳匣，摁着手表往里灌。 一口气灌了1000光种。 “够了，够了……太多了！不要了，不要了！不是越多越好的！” 然后黑水鬼表面萦绕着一层白光，还吐出了4枚光种。 “现在我充满力量，准备继续冲击！这一季我绝不会输！” “等我消息！” 第219章 意外访客 时间计量员之间的竞争，周异无法介入，只能确保后勤的前提下耐心等待。 等了两天，劳力士那边毫无反应，倒是等来了一个意外消息。 平板上显示【沙海公请求通话】。 周异点击接听。 扬声器里顿时传来对方的声音：“周先生，这里有一个情况。灭顶公的代表，地官林檎到沙港市找到了我，想要拜访您。” 林檎？ 周异记得，芜湖高架桥记忆里就有这名水蛸，它也是双河地区的高层。 战争期间主动过来，显然是因为聚光体和骨人的双a阵容给上了压力。 “让它来吧。” “好的，我这就送它过来。” 约半个小时后，一辆强化车停靠在了翡翠城的门禁外。 沙海公带着一名披黑袍的访问者来到了3101。 它挥爪示意：“周先生，这是林檎。” 黑袍下是一副机械之躯，球形金属大脑袋上有一双电子眼，下面是八条可以折叠弯曲的金属长足，像是一条机械章鱼。 “您好，周董事长，冒昧来访，打扰了。” 林檎微微躬身。 周异点头说：“请坐，看来你这是派出一部分机过来。” “是的。” 林檎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我是第一次来到沙港地区。与资料上不同，这里的面貌真是焕然一新。这当然有沙海公的功劳，但主要还是因为您的到来，让这里短时间内就产生了巨大改变。” 沙海公很知趣地说：“那我去外面等候，你们慢慢聊。” 说完它就出了门。 周异看向机械章鱼：“我这边还有不少事要处理，就长话短说吧，你为什么而来？” “此次我也代表双河地区而来。贵公司的实力，我方已经切实了解。” 林檎说：“如果我的判断没错，那两个袭击双河地区的a级生命，应该都和您有关系对吧？” 周异坐在沙发上翘起腿：“不错，都是我公司的员工。” 机械章鱼电子眼闪烁着微光：“虽然贵方武力很强，但靠两个高端战力是无法击穿双河地区。否则领海主这一群体早就被天国征服和歼灭了，因为没有任何一方的高端战力能和天国相比。” 周异不由来了兴趣：“但闻其详。” 对方说：“a级生命的强度毋庸置疑，不是单靠b级靠数量上能弥补差距。不过世界上没有绝对无敌的能力，任何能力都有其局限性，或者说缺陷。” “比如说，您派出聚光体有强大的穿透能力。” “但如果我方展开烟雾干扰，通过汲取死海里的光雾进行区域覆盖，就能有效削弱聚光体的杀伤力，并干扰其瞄准。” “这是经实战检验过，有效的对策。” 周异静静听着。 “贵公司另一位a级生命具有沙或尘的能力。” 林檎讲道：“不论沙还是尘，都有大量数据和实验记录。要应对这种变化多端的能力，需要配置相应的隔离服，以遏制沙尘进入体内。” “除此之外，用水也能极大阻隔和增重这一要素能力的消耗，水是这一要素的克制者。很巧的是，我方总指挥官白星将军的能力就与水有关，它也同样是a级。” 机械章鱼停顿了一下。 周异不紧不慢地说：“你的意思，我懂了。你们有应对我们公司这两位员工的方法。” “是的。a级生命有比战争更重要的使命，请不要浪费我们彼此的核心力量在这方面上，对于我们双方都是损失。” 周异一笑：“多谢提醒，不过我这个人，比起理论更相信实践，实战会给出更准确的答案。” “……” 对方呆了一下，然后叹气：“周先生真如传言那样难以应对。” “有吗？认识我的人都说我很好打交道。” 周异语气轻松。 他不认为对方是虚张声势。 林檎有一部分说的对。 a级生命虽然是内海顶层，但并不代表无敌。能力间有克制，这周异是信的。 就像炅鹤仓拥有极强的杀伤力，却很难摧毁伍一的沙之躯体。 不过周异要求不高。 即使没法一锤定音，给双河地区上压力，提升当地经济消耗，那对荣誉战争也是有利的。 “周先生，我方承认贵公司的强劲实力，所以我得到白星将军的许可后来到这里，希望能和您达成一些新的共识和协定。” 机械章鱼说：“我方愿意做出最大限度地让步。” “只要将贝壳市及其所在地区全部划归双河地区，即可以结束这一场荣誉战争。” 周异给气笑了。 对方提出的解决办法居然是割地，还认为给出了很大优惠。 何等傲慢。 “那就是没得谈了。” 周异冷冷说：“继续打吧，我们不怕打。” “可惜。” 机械章鱼又讲道：“那么我们双方能否交换俘虏呢？” “我方抓获了贵方的两名北洋兵团战士，贵方俘虏了我方一名变种人，我方希望能做人质交换。” 周异警觉。 割地停战更像是虚晃一枪。 贝都公活捉了一名变种人，这才知道了这一支部队大脑有寄居丛的机制。 看起来这个变种人还有很高的价值。 “交换俘虏的事，等战争结束后再说。”周异一口回绝。 机械章鱼仿佛早有预料：“那好吧。” “以上是关于荣誉战争部分的任务，接下来我将代表灭顶公大人，希望和您谈论一点别的事。” “哦？请讲。” 林檎说：“既然贵方拥有a级战力，不知是否有开发其他区域的打算？我是说，外海或者是……跨界？” “外海如今大气生物肆虐，不过也是一个良机，如果能数名天行者抱团出行，安全依旧有保障。很多区域都被大气生物改变了流向，部分无法开发的区域，现在也可以进行探索了。” “跨界方面，我方持有一个品质不错的高等暗域，可以穿过通道安全跨界。目前它由白星将军在使用。” “如果贵公司有兴趣，我们愿意和贵方一起共享，具体条件方面我们都可以谈。” 周异一时间感觉到有点魔幻。 双方还处于战争状态。 从冬季开始到现在两个月时间，前线已经阵亡了几百人，林檎过来却想要谈高层合作的事。 周异说：“现在我们还在战争阶段，说这些不合适吧？” “不合适吗？” 对方显得有几分不解：“不过这应该不影响吧。战争的核心，不是我们双方争夺对土地和平民的统治权吗？” “但不论我们双方哪一方获胜，对于我们的上层并无任何影响，只是既有筹码的增加和减少而已。” “a级生命本身却是另一个层面了。哪怕这片地区或双河地区因天灾而毁灭，a级生命依旧长存于世。” “贵公司和我方的这一场战争游戏结束，不论谁是赢家，我们双方的根本力量依旧在。我们才是背后的玩家，不是吗？” “无非是另外换一个地方，重新开始。强者的最终目标都是外海之上，乃至破界遨游……这方面我们双方没有任何矛盾。” 周异这时候有些明白过来了。 这是常识上的分歧。 自己认为，一个地区就是自上而下的一个利益共同体。 在废土时代，不同阶层才属同一阵营，有a级生命就属于统治层。 在总督或领海主眼里，底层平民不是自己人，仅仅为自己创造财富的劳动力和工具人。 这里没有国家概念，也没有民族主体的说法。 所以林檎对战争毫不在意。 之前沙海公说起跑路也非常自然。 周异想明白这些之后，也回过神来。 从这方面来看，能诞生出一个天国还真是不容易。 比起这些领海主，黑帝的确算是志向远大和有操守的了。 周异直接回绝：“合作的事，战争结束后再说。” 机械章鱼虽然不理解，但还是很有礼貌地说：“既然如此，那么这次打搅了，非常感谢您愿意拨冗接待。” “那我就告辞了，祝您生活愉快。” 机械章鱼被沙海公送走。 …… 这次地官林檎的来访，给周异带来了触动。 从坏的方面来看，即使是天行者也难以打破目前的废土秩序。强如天国最终都妥协了，用总督制度来减缓区域冲突和矛盾。 但从好的方面来说，废土特色的统治方式，让各地平民很难有什么归属感。所以哪里好他们就去哪里，被俘虏或者投靠也是一件非常自然的事。 沙港地区只要持续发展壮大，吸纳外部移民将会很顺利。 外海现目前不考虑。 暗域倒是这边也有。 周异心里想着。 倒是可以让两名a级员工去探一探死徒世界。 第220章 光爆天使 车内。 重披黑袍的机械章鱼看向窗外。 翡翠大道上人来人往，道路两旁是高大笔直的巨人菇。 天下着雪，但这里的行人一个个看起来都精神奕奕。他们或坐或站，一边喝着火焰杯温着的热水，一边互相攀谈着。 它不由感慨：“沙港地区的确变得不一样了。” 旁边的沙海公面带笑容：“世界上的事总不会一成不变，对吧？” “难怪这次你站在了我们的对面。” 机械章鱼缓缓说：“周先生的确是一位举足轻重的强援，他的公司也在深耕和改造这片地区……虽然我不知道他承诺过你什么，不过。” 它一字一顿地说：“你真的，知道他的来历吗？” 沙海公脸上笑容不改：“我同样不知道灭顶公的来历啊。” “……” 机械章鱼沉默了。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沙海公毫不在意地说：“我记得，几年前你对我说。在这个世界上，单打独斗最终是行不通的，不论独自闷头搞得多好，在大环境的动荡下都不堪一击。” “所以要想活得更好，要冲击更高的层次，就得学会找到一个群体，有了靠山和支柱才有未来。” “现在沙港地区发展快速，离不开和其他地区的贸易往来，最关键的还是加入了发展联盟。周先生是我们的绝对核心，大家都很满意，对未来很看好。” 林檎看着窗外，淡淡地说：“自信是好事，但如果看不清外界变化，那就容易变成一种盲目。” “感谢提醒。” 沙海公想了想：“你是在说，现在不少异形失控的事吧？还是说，关于变种人叛军突破天国封锁、已经有了海外独立领地的事？” “你的消息倒是一如既往灵通。” 林檎说：“那么，「光爆天使」你知不知道？” 沙海公脸上一惊：“你们有光爆天使？” 对方轻描淡写道：“那可是天国的禁忌武器，我们怎么有那种东西呢？” “不过，光爆天使的试射有时候会出现一些偏差。万一坠落到了附近，对这里的生命可是一场灭顶之灾啊……” 沙海公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林檎毫不在意地说：“如果这种小概率事件发生，你多年经营的城市，这些好不容易训练积攒出的人力，都将化为乌有。” “那么，沙海公，现在是时候回答我，你要成为我们的朋友，还是成为我们的敌人。” 沙海公沉默了一阵。 忽然它笑了起来：“我也想要亲眼看看，光爆天使是否如传言的那样，一个就足够摧毁一座城市。沙港市可以被摧毁，但沙港地区不会。” “不论遇到什么外来灾难，我都会在这里继续重建和爬起来，发展联盟就在这里，周先生会在背后支持我。” 这回换成机械章鱼感到不解：“你这么信任他？还是说，你有他什么把柄？” “哈哈哈，那可太看得起我了。” 沙海公语气轻松地说：“周先生是特别的，他要彻底改变一些东西，我看得出来。这种改变不止是提升光种的产出，而是自下而上的重新定义……” “我们做的事，是设法从地区和人口里榨取光种。他在做的事，是将人口变成可以持续产出光种的可再生资源，通过培养人类为主的劳动主体，以系统化提升产出效率，所以我们都需要保护人类。” “摧毁发展联盟的人口，就是掠夺和销毁周先生的财产，他会找你们谈谈的。” …… 控制舱内。 林檎缓缓睁开眼睛，断开了分机链接。 “白星将军在哪？” 旁边的手下说：“将军去了总督宫。” “备车。” 不多久，林檎抵达了形如锥形塔的白色宫殿。 它通过大门验证，跨入其中。 空旷沉寂的宫殿内，左右两侧是一个个形态各异的木质半身像，均没有雕刻五官。 正对大门的石阶上是一个椭圆形的木头舞台，后面是洋红色的幕布。 舞台中央的椅子上，坐着一个耷拉着脑袋的人偶。 它有着纤细的手和脚，穿着贴身的衬衫和马褂，虽然垂着头，但依旧看得出少年模样。 人偶满头棕色的细软头发，睫毛很长的双眼闭合着。 它双手托腮，似乎正在休息。 舞台下，站着身材魁梧、身披黑色斗篷的白星将军。 即使在这里，它嘴里依旧叼着一根发红的烟，还在吞云吐雾。 林檎走到它身旁：“大人还没有醒来吗？” 白星将烟头吸得发红：“没有。你那边如何？” “我用分机去沙港地区打探了一趟虚实，基本确定，周异应该还不知道大人失联已久的事……否则我这次提出的和谈试探，他应该狮子大开口才对。” 林檎沉声说：“这次荣誉战争本身还好，就是没想到，周异的公司还有两个a级生命……这一点实在棘手。” “无事。” 白星说：“天国的天行者我们也击退过，废土开发公司派来的这两个虽然麻烦，不过也有应对方法。只要不是概念生命就还好。” “还有这次，我倒是发现沙海公似乎下定心要跟着周异走了。” 林檎声音里有几分忧虑：“我已经用光爆天使警告它，它依旧不为所动，倒是一个麻烦事。” “不用在意。” 白星神态从容：“我们这次的战略目标已经达成。通过这一场荣誉战争转移关注，避免那些暗中窥探者发现大人的异常……周异那边越强，对我们越有利。” 林檎抬起触手：“大人到底怎么了？” “不知。” 白星看向舞台上的人偶：“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静候大人回归。就让我们和周异那边，好好完成这一出战争舞台剧吧。” 林檎犹豫了一下：“我们真的要动用光爆天使吗？可我们只有那一枚，是大人很不容易才换来的。” “必要时，该用就用。” 白星吐出一口浓烟：“战争就是战争，需要足够多的死亡才能打破天国的怀疑。” …… 翡翠城。 地官林檎离开不久，沙海公去而复返。 周异递给它一罐可乐：“怎么了？” 领海主用爪子捧着饮料，却没有打开。 “周先生，其实林檎和我单独聊过，想要将我策反拉拢，不过被我拒绝了。” 周异不觉得意外：“嗯。你认为，它这次派出分机过来是为了做什么？单纯为了交换赎回变种人？” “我不好说。” 沙海公神色凝重地讲道：“但林檎给我透露了一个消息。” “它们拥有「光爆天使」。” “那是什么？” 周异喝着可乐：“我只知道告死天使，也是一种高级别的生命？” “不是的，光爆天使是一种恐怖的战略武器。” 沙海公解释道：“在70年前，天国首次使用异形作战，将一座城市几乎从陆地上蒸发，彻底改变了战争模式。” “b级异形完全充能后引爆，能制造出a级的破坏力，a级则更是难以想象，这是一个可移动的高级光爆。” “不过异形数量较少，而且改造和引爆异形对技术要求非常高，所以除去天国之外，少有成功的。” “这种引爆威力惊人，但成本和损耗也几位巨大，所以天国一直在试图找到替代品。经过多年摸索，天国找到了一种全新方式，那就是以机电生命作为替代，用大量的光印结构组成一个自爆系统。” 它语气严肃地讲着：“在此基础上，只要将其引爆，就能制造出同样堪比光爆的破坏力，虽然强度要低一个量级，但辐射能量同样能达到b级。相比体量巨大而复杂的异形载体，机电生命数量更多，更容易应用于改造。” “这也就是光爆天使。” “只要将其投放出来，城市里的普通居民如果没有应对机制，短时间里就会死光。” 周异心里一沉。 这玩意儿是杀人利器。 千粟和章鱼哥比奇居住的丰都市，就是因光爆实验而毁灭。 灭顶公方有很强的空中力量，如果进行空袭投弹，很难确保精准阻截。或者通过死海绕道进入任何一座城市引爆，都可能造成大量人类减员。 周异再次确认：“光爆天使应该不普及吧？” “这种东西不可能普及，否则世界早就乱套了。” 沙海公摆爪说：“虽然光爆天使很强，不过相比原型的异形自爆，它本身缺陷也很突出。” “因为是机电生命，即使被改造为光爆天使，作战时也可能逃跑……它们也无法与外界沟通和对话，本身仿效了异形的部封闭和循环。” 周异听得一脸问号：“还能这样？那技术上怎么完成引爆？” 沙海公讲道：“光爆天使无法预知它们爆炸的准确地点，又得维持它们的的运动。所以能做的就是用倒计时触发，会知道最迟多久爆炸，其他就看光爆天使本身的意愿了。” 按照它的说法。 光爆天使属于是有自我想法的小型核弹。 有的载体脾气暴躁，醒来后就爆了。 有的载体比较怯懦，会拼命到处跑和求生。 有的载体本身迟钝，维持原地一动不动直到爆炸。 有的载体叛逆，会朝反方向去引爆。 …… 简而言之。 理想状态下它们是超级自爆工兵，实际情况中它们难以判定。 “不论对它们进行攻击还是能量作用，都会造成其瞬间引爆，这是光爆天使的机制。” 沙海公叹气：“机电城市一直在抗议这种军事技术，天国说是停止了这一方向，正在换载体进行研究，但存量还是有的。灭顶公看来就搞到了一个，我想，它最多也就一个。” 周异问：“引爆倒计时是多久？” “通常是1个小时，因为也需要光印一个个完成预热和互相增压，以达到充分释放能量。如果机电生命移动，也会让这个时间消耗加速。” “光爆天使只要投放到了目的地，就是无解的灾难。即使能发现，也没办法处理，只能疏散和撤离。” 原来是这样。 周异放下心来。 或许对其他人是个问题，但对于拥有能转化火种生命的自己来说，却完全不是问题。 “光爆天使？不过是原始人的土制武器而已。” 小夫评价道：“只要转化为火种生命，就转变为能量态和意识体，既有运动就会停止，这些原始技术就根本无法生效了。” 那没事了。 周异心里轻松了起来。 你敢投放，我就敢收，这就不是个事儿。 不是。 他忽然想到。 既然知道在双河地区存有一个光爆天使，不如自己主动去取来，防患于未然。 先给灭顶公解除这一危险武器再说。 第221章 爆炸之后 周异叫来炅鹤仓、伍一和红隼。 他开启意识同频，以自己作为话务转接员，开始和它们商量这事。 炅鹤仓说：“我的测量能力，遇到特制设备、遮蔽建筑时会受干扰和阻碍。很多遮蔽物，在我这里都很可疑。” “如果逐一对那些可疑地区进行穿透，很快就会被敌方警觉和发现。” 骨人伍一则是表示：“我能隐蔽地筛选异常区域。” “不论地下还是建筑内，都不可能完全脱离沙的覆盖。不论做过多少伪装和覆盖，我都能进行初步排查。然后缩小搜查范围，锁定光爆天使所在。” 周异心中惊喜。 两位a级员工倒是很互补。 骨人先做排查，锁定目标后聚光体再出手。 红隼则说：“光爆天使是被机电城市禁止和抵制的技术，天国已经承诺不会再以机电生命作为主体，修正后的技术已改为「光爆災体」。” “为了稳定，光爆天使没有被启用前处于冷冻沉睡状态。” “安置地首先排除死海，要不受光爆、激流和高压影响，需要很高的防护技术和配套设施，要达到404城的程度才行。双河地区做不到。” “所以只能是存放在陆地上，在某种建筑或地下设施里进行存放。” 无人机讲道：“周，如果你能解救这一名被改造为生化武器的机电生命，将会得到机电城市的感谢，信用评级上也将会受益。目前还没有一名光爆天使被成功解救过。” 周异倒没想这个。 关键是。 双河地区没有光爆天使，这对公司很重要。 经过一番详细商议后，光爆天使拆除行动正式开启。 这次秘密行动，聚光体先标记可疑区域，由骨人控沙来逐个排查，通过双重筛选锁定光爆天使的具体位置。 最难的是两位员工的沟通。 周异也对这一点无奈。 都a级生命了，竟然还存在交流障碍，实在离谱。 聚光体却说：“其实不是说不行，只要进入意识活动的里世界，我们瞬间就能互相理解。” “只是这样会触发大圣灵对我们进行标记，我们将被这边的浅层里世界排斥，被吸入外海的深层里世界，变成真正的天行者。” 周异也就此询问小夫。 “大周，这是生命进化的自然规律。” 溯流者解释道：“就像是长出来的枝条和果实，始终会往上和往外延伸。能量的流动就是从下而上，由表及里。” “大鱼无法生存在浅水里。” 聚光体和骨人都不准备去外海，所以是决不能触碰大圣灵。 于是周异帮它们做了一些简单的战术动作。 比如确定位置，聚光体就会在该区域反射亮光，骨人会在当地堆砌沙堆，找到目标后进行箭头标记，然后双方一起出手…… 周异和它们俩耗费了五天时间，才完成了一套简易的沙/光战术动作。 两位a级员工秘密出动。 …… 又隔了一天。 芜湖高架桥第一期工程正式完工，和20千米外的鸡头镇正式连接。距沙港市还有27千米，第二期工程也在逐步展开。 重建的高架桥将高度降至3米，沿途没有什么大跨度和障碍，这能提供更高的稳定性，不论路桥和路基都更容易完成，建造延伸也更快。 在一个半月时间里完成一条跨城市的高架桥，也只有建筑生命能做到。 芜湖桥本身却不是很满意。 “你只是要求尽快完工。这样的轻型结构载重量不足，如果受到外界强力撞击或炸毁，本身承受力不足，很容易局部崩溃。这有缺陷和隐患。” 周异无奈：“你是桥，不是战争堡垒，用不着考虑能硬抗轰炸和上万吨的东西撞击。” “对于沙港地区来说，这种规模和强度已经完全足够。只要能帮助两地车辆快速往来，就已经成功了。这就是我们的实际需求。” “……你说的也有道理。” 芜湖桥倒是没有嘴硬：“如果以后有需要，也能进行加固和增强。” 周异比较担忧的是另一件事。 “听说，你在公共区，和大家有些不和？” “不是不和，只是我理解不了它们。” 芜湖桥说：“它们每天都在对话，谈论这个那个，说什么不好，什么又不错……这种闲聊毫无意义。” “如果大家都将时间用在聊天上，这个地方的落后交通面貌怎么能改变？” “我原以为，大家突破了各自机体封闭，应该一起讨论如何更大程度展现自身能力，履行职能，以改造和重建出我们所引领的秩序。” “可它们一天在干什么？” “玛利亚医院，每天都在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好像有说不完的内容。但归纳一下就会发现，它说的所有事，基本都是毫无价值。全是废话。” “亚龙湾见多识广，也帮助大伙儿供能，我很感谢和佩服它。可它总觉得自己才是对的，很难认同其他同类的想法。” “翡翠城很好，只是它一直担心5号楼和6号楼，以及正在建造的7号楼，有些偏移了自己的职能。让我觉得很可惜。” “至于大佛……我理解不了。” “大家有了彼此对话的能力，反而因为分歧变得更弱！就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可能搞好我们的工作！！” 高架桥怒斥其他同僚。 周异也没辙。 沟通让大家聚沙成塔，但也存在个人间的矛盾，性格上的不和。 芜湖桥属于非常一板一眼、对工作标准很高的建筑生命。 周异只得对它说：“大家各有不同，都独自生活了很多年，不论习惯还是性格都很难改变。” “我们人类其实一样会有这种问题，好朋友也会吵架，意见不合也经常存在……总之，这些都很正常。” “如果大家都一模一样，那才失去了活力。你说什么，它知道，你知道它会有什么反应，它也一样。就像是自己和自己对话一样。” “或许你有你的道理。” 芜湖桥坚持：“不过我还是专注于我的工作，不会浪费自己的时间和能量去别的地方。” 周异只能尊重。 建筑生命作为多年独狼，要真正开始适应社交，需要一个过程。 一期高架桥完成后，沙海公那边已经迫不及待地要求上路。它派出了强化车，在鸡头镇和翡翠城间进行来回运输各种商品。 大桥双车道上开始车来车往。 …… 第五日。 双a员工小队完成任务返回。 周异打量着眼前的小小物品，不由露出疑惑的表情。 这是一个椭圆形的白色扫地机器人，被固定在了一个透明玻璃容器中。里面有着一根根贴在黑色光壁上的白色光脊，线缆似的密密麻麻，与里面的机电生命相连。 周异问：“它就是光爆天使？” “是的，董事长。” 聚光体说：“它体内有着远超同群的能量，挤压在一起的多个光印结构，强度达到了b级以上，引爆能达到b+级的杀伤力。” “好在有伍一的控沙能力，将它稳定拆除包裹后一路送回。” 骨人则讲道：“它被存放在一个地下工事里，有多层严密防护。我用控沙进入了里面，拆除时好在有聚光体洞穿了那里的警报设备，否则不会这么顺利。” 周异当即启动海神号。 在圜光仪作用下，光爆天使变成了一个椭圆形的银色电子文身，下面还能看到小小的车轮。 周异沉浸到记核内，俯瞰电子管内。 双螺旋结构上，扫地机器人还在不停前进。 “能听到吧？你叫什么名字？” “你能进入我的意识里？” 对方吃了一惊，继而停下后左右旋转：“你是谁，你在哪？” “我叫周异，是废土开发公司的董事长。简单来说，我将你从灭顶公那边拆了出来，将你转化为了一种特殊的能量态……现在我们对话，不会触发你的引爆机制。” “世界上还有这种技术？咦？我的协议限制的确失效了。难道说……” 扫地机器人呆了呆：“如今已经是新时代了？天国已经灭亡了吗？” 周异说：“不，天国还在。异形自爆技术应用至今也才过去70年。情况大体是这样……” “我还以为是来到了新时代。” 机器人有几分惆怅。 它这才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石头自清洁扫拖机器人p20，我的名字是石敢当。” 这名字，无疑是过去购买这个机器人的人取的。 周异好奇：“你是自愿成为光爆天使，还是被强行改造的？外界对于光爆天使了解很少，天国封锁得非常严密。” “我们都是被强制改造的。” 石敢当回答道：“说来惭愧，其实光爆天使这一技术，就是由我们这些被改造者研制出来的……最初这是应用于建筑生命的技术，我们都是被天国雇佣的光印专家。” “我们得到的最初使命，是解析建筑生命的机体秘密，尝试复刻它们的光印，并用光印和它们进行连接。” “后来我们的一次实验事故，导致一座建筑生命的爆炸，然后改变了整个走向。” 周异立即反应过来：“这就是第一次建筑生命的引爆？” “是的。威力非常巨大，超出了既有的量级，堪比a级光爆。” 石敢当缓缓讲道：“大家都非常难过和悲痛，因为那位建筑生命非常友好，它总是配合我们的各种实验，我们都叫它实验天使。它是一座很小的磨坊，会对大家摇动风车，从没主动伤人过，我永生不会忘记它。” 周异不解：“那为什么你们会被改造？是为了让这一引爆技术保密？” “引爆技术？” 扫地机器人说：“那个诚然具有巨大破坏力，但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爆炸后会产生什么。” “实验天使爆炸后，并不是彻底消亡，而是变成了另一种形态。” 石敢当低沉地说：“外界只知道它爆炸而亡，实际上它是挣脱了沉重的机体束缚，变成了另一种更加可怕的存在……” 周异目光一凝。 这次似乎是发现了不得了的内幕。 第222章 束缚解除 周异沉浸到扫地机器人共享的记忆里。 原野上伫立着一座白色风车，它有锥形的黑顶，顶部开有窗户，从风格上来看像是荷兰风车。 石敢当旁边还有两名机电生命。 一个漂浮空中、有着全包保护罩的白色无人机。 另一个是辆大型信号车，车顶有锅盖式雷达和信号天线。 三名机电生命都在观察着风车。 周异看到，那风车表面固定了许多白色光脊，上面还用不同的符号数字标记，就像是从体表隆起的奇特血管。 风车以一种奇特方式在移动。它往前延伸搭建出两根石条轨道，然后将自身往前滑行。 这有些迟钝的移动方式，让周异想到使用轮椅的老人。 “它的负荷太重了。” 石敢当说：“超过32个光印的加载，已经让它负荷超载。实验天使毕竟只是小型b级建筑生命，还是之前的16个更适合它。” “这样继续高强度实验下去，它会坏掉的。如果引起意识领域不可逆的损伤，对它来说太危险了。” 它提议：“我们得给它拆掉过多的光印，改回上一个版本！” 白色无人机说：“它撑得住。你不要小看建筑生命，它们是这个世界上最古老的生命之一。我认为，还可以进一步增加印数，提高到64个来看看。” “你的依据是什么！？” 石敢当很生气。 “依据就是，它还没有因为生存威胁而失控。” “如果超出它承受的极限，建筑生命虽然无法与外界对话，但它们会用行动表达，会变得异常和奔向死海。如果真的是那样，也不用担心，因为这个小岛试验场本身就四面死海。” 无人机这么一说，周异这才注意到，这片山坡原来旁边就靠着雾状死海。 “可以继续加装。” 信号车也表达了意见：“你们看，实验天使在匀速转动风车。” “这一直都是它表达稳定的方式，虽然无法解释其中频率变化代表的不同具体表达。但依旧在稳定运转。” “它基本情况良好，还能继续。” 石敢当沉默了。 远处跑出来一些小型四轮车，车上固定着四四方的金属箱，箱顶安装有一只橙黄色的可转动金属臂。 这些金属箱迅速支起，吸附在了风车表面，然后金属臂开始在上面工作。 确定位置后，它们先做了墙面打磨和除污，从下方箱体里析出成品光炱涂层，对建筑表面进行对齐涂装。 接着它们又将光珀填充到固定轨道上，机械臂进行升温处理，最后用胶质封装，完成光脊。 六个机器臂协同工作，井然有序。 但这些只是前方的工作分机，真正进行操作的是后面这三名光印专家。 周异的视角下，石敢当双线操作着两只机械臂。 一直机械臂安装新的光印，另一只做二次检测与对接其他光印。 加装工作完成后，风车反而变得更加灵巧了。 它在岛上来回以轨道滑动，风车旋转频率明显上升，看起来非常轻盈的样子。 很快它开始支起身体，将石轨改造为消耗更大、自由度也更高的双腿，开启了直立行走模式。 风车甚至想要将双腿挣脱地面，开始进行跳跃，每一次腾起只能拔升大概两三米高，但落下来后却造成了强烈的震荡。 它在岛屿上蹦蹦跳跳，又到处奔跑，让风车转得嗡嗡作响。 “不好，超负荷运转让它出现了异常举止。” 石敢首先反应过来：“我们要拆掉过多的光印！” “不行，行为无规律，工作分机无法靠近。” 无人机说：“当前情况从未有过，它的行为程序超出了我们计算。我们需要先确保自身安全，让它能量先自然消耗。” 信号车也同意：“先紧急避险。” 于是三名光印专家躲入了地下掩体，向后方请求援助。 这时忽然掩体开始天摇地晃，天花板抖落大量的灰尘和碎石，至于内部照明都被中断和失效。 黑暗中，地下掩体慢慢回归于平静。 扫地机器人开着自己的灯一路出去，发现外面到处都是雾。 无人机悬浮在它头顶：“我来共享视野，你们先原地等待，我去空中进行观察。” 它拔升高度。 周异眼前有了无人机的镜头视野。 整个岛屿都被一层缓缓变化的大雾笼罩着。 无人机在其中穿梭，盘旋了一圈后说：“情况不太对劲。我的电子眼应该能穿破死海雾区，这里却无法远处查看。我得下去近距离观察。” 镜头上忽然始天旋地转，然后变得一片漆黑。 无人机失联。 画面又回到扫地机器人的自有视野。 信号车在一旁说：“联系不上它，应急信号也无法对外传递。这个岛被一种特殊的屏蔽力量包裹起来了，应该和刚才的爆炸有关。” “我们当前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石敢当却看到，弥天大雾中浮现出风车的身影。 它变得格外巨大，高耸入云，看着介于灰色和黑色之间，到处都是云雾翻滚。 石敢当吃惊：“这是什么？” “信号无法识别。” 信号车说：“现在掩体内也不安全，我们只能等待天国援助。” 增援却迟迟不见身影。 雾状风车却在缓缓改换形态，它变成了一个巨大的人形。 雾巨人俯身下来，注视着信号车和扫地机器人，它的脸上却是一个旋转风车，看着十分怪异。 石敢当没有恐惧的情绪，只有疑惑和不解。 “实验天使变成了这种形态？” “看起来是这样。” 信号车推断：“我的信号测试显示，之前的爆炸量级达到了a，只可能是实验天使自身机体发生了爆炸导致。” “我到本地数据库里没有找到类似物，无法连接机栈。” 扫地机器人说：“它还在改变。” 俯瞰它们的雾巨人变成了一架包裹式的无人机，只是由于过于巨大，显得像是战舰一样悬浮于低空。 和之前失踪的无人机一模一样。 不过忽然之间，雾霭就朝空中飞去。 通过扫地机器人的视角，周异看到，大量雾气卷曲起来，在空中收缩成一座巨大而松散的云山。 云山如同巨型水母一样拖着长尾升入更高的天上，很快消失无踪，隐入云雾。 “信号恢复，机栈再次连接。” “数据库比对找到了。” “大气生物……是大气生物……” 信号车顶的雷达在匀速旋转：“大气生物是活跃在外海的强大生命，怎么会在内海出现……不对，不对……是实验天使变成了大气生物。” “建筑生命的下一阶段，竟然是大气生物。” “它们当前还只是幼年阶段吗？“这……实在是……太惊人了。” 信号车在进行数据比对时，扫地机器人一路赶到爆炸地点。 爆炸中心有一个大型坑洞，那里有着众多碎石和扭曲钢筋，还有被高温燃烧后的光炱、光珀残渣碎片。 坑里还在冒着烟。 扫地机器人在这找到了坠落的无人机同伴。 然而不论它和信号车如何抢救，无人机都毫无反应。 “它的意识已经彻底消失了，程序本身倒是保存完好，只是数据已经全部清空……应该是被大气生物给吃掉了。大气生物是以各种生命的意识作为食物的猎食者。” 扫地机器人不解：“为什么它没有吃掉我们？” “吃或不吃，对我们很重要，对大气生物来说只是一件小事。它应该是发现我们并不是有价值的高等级生命，所以并没有兴趣。” 信号车如此推断。 大气生物离去后，天国救援才姗姗来迟。 事实上它们一早就发现了这边的异常，但没有能应对大气生物的方法，过来也只是送死，因此只能在外围等待。 这一次超负荷作用下的意外引爆，相关信息被彻底封锁。 石敢当、信号车都被要求签永久保密协议，不能对黑帝授权之外的任何人泄露相关信息。 后续石敢当又接连参与了三次实验。 与这一次的偶然不同，另外三次都是沿用经验特意引爆建筑生命，同样导致了大气生物的诞生。 …… 石敢当说：“后来天国做出了大量实验，导致超过60个建筑生命死亡，最终确认，建筑生命的机体本身会限制它们的更进一步成长。” “通过特定途径将它们引爆，它们就会异化成大气生物，拥有远超之前的意识覆盖和运动能力，能够吸取大量能量，并能直接进入外海。” “换句话说，建筑机体更像是这一生命形态的束缚和壳。它们很难依靠自身力量完成破茧，而我们掌握了帮助它们蜕变的核心技术。” 周异听得心中一凛：“天国想要孵化和控制大气生物？” “是的，如果能掌控大气生物，就能统治外海。” 石敢当说：“可惜大气生物是无法被束缚和命令的……实验造成了大气生物的泛滥和数量大增。” “建筑生命蜕变而成的大气生物，成长速度异常快，听闻它们甚至会伪装成雾山或能量体，去引诱天行者的靠近以进行狩猎，智力也远超同群。” 周异记得，聚光体曾就被雾山形态的大气生物吃掉过。 “光爆天使又和这个有什么关系？” “因为建筑生命强度太高，孵化出的大气生物难以控制，还变成了更强天灾，导致外海局势更加危险。所以天国那边就改变了策略，想要寻找替代品……然后我们就被强行改造成了第一批的光爆天使。” 扫地机器人说：“这样做的目的，一是为了彻底封锁秘密，二是我们机体本身优秀稳定、的确是理论上的优质替代品。” 比较讽刺的是。 提议寻找替代品的正是机电专家们，它们自己也变成了新的实验体。 第223章 大气生物狩猎史 周异问：“你们爆炸后，也会成为大气生物？” 石敢当回道：“不会，只是威力较强的炸弹，带来光爆式的大范围强力辐射而已。” “也就是说，关键在于建筑生命本身是能转化为大气生物，而不是爆炸会制造出大气生物。” “对。” 石敢当又讲道：“但不论机电城市还是天国，对大气生物的了解很有限。” “大气生物几乎无法被彻底杀死，只能将其极大程度地削弱和重伤。它们的生理结构密度很低，具有极强延展性和伸缩力，却能吸附和锁住大量的死光能量，是极度危险的外海生物。” “最了解它们的是星枢，天国深挖的领域在陆地和死海。由于双方的对抗关系，也无法获取更多的情报，我们只能展开艰难的独立研究。” 周异心念一动：“星枢对大气生物是什么态度？” “态度上……应该说是既不敌对，也没有深入联系。从天国给我们提供的大量机密情报来看，星枢对大气生物更多是不在意。” “不在意？是因为高度？” “是的，它们双方生存于不同的高度上。星枢远在外海之上。” 周异想着，星枢由卫星群组成，的确远在大气层外。 慢着。 大气生物，大气层，外海…… 他问：“大气生物是不能离开外海而生存的吧？” “根据已知信息来说，的确是这样，所以叫它们大气生物。” 扫地机器人说：“最早的天行者进入外海之前，大气生物就生存在那边了。早期的大气生物和现在不同，它们较为温和，攻击性不强，相反，最初是天行者在捕猎大气生物。” 这让周异产生了兴趣：“详细说说。” “当初天行者捕猎大气生物还有一部分影像记录，只是不对外公开，我们研究时观看过。” 这位光印专家描述道：“在那个影像中，大气生物就像完全没有攻击和防御意识一样，被天行者用能力困住后用特殊装置捕获，整个过程不会比捕捉普通的b级生物更难。” “直到被锁入了特制气柜里，大气生物才开始挣扎，不过那时候已经迟了。锁住它们的气柜都是特殊打造，具有高压和密封油，由机电光印固定内外，将大气生物迅速降温和冷冻，让它陷入休眠状态……” “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大气生物意识不到危险，会被光种吸引进入到气柜中，就像是被简单陷阱捕获的飞鸟一样。” “被抓捕的大气生物，最早发现既无法提取战斗种，也难以获得遗传种，所以只能用来榨取光种。它们本身具有很高能量度，被当做了外海上的活体矿物。” “只是这一过程没持续多久，大气生物渐渐变得聪明起来。它们不再容易上当，不会因光种和好奇陷入气柜，而且会驱逐捕捉它们的地上生命。” 石敢当停顿了一下：“局面的彻底改变，始于大气生物「嗜」的出现。” “它是第一个主动狩猎天行者的大气生物，战斗能力极强，在短时间里就吃掉了三名天行者、七名领海主。” “很快大气生物们都发现，捕猎外海的地面生命并不困难。局面就立即翻转了过来。” 它回忆道：“外海的天行者们变成了被猎杀的目标，大气生物们开始到处捕猎。再后来，天行者消耗巨量资源打造出了卷云山，用以应对大气生物。” “所谓卷云山，就是以a级机电光印打造出的一种人造岛，周围布置有对大气生物有克制的「光幡」。” “如果大气生物靠近卷云山，就会导致这些光幡不断混入它的体内，从而造成大气生物出现不适和生理异常，导致它们出现各种痛苦……可以理解为对它们来说就是剧毒。” 周异耐心听完后说：“光幡是一种人造物质？” “不。那是外海自然形成的一种现象。” 石敢当解释道：“它们看起来就像是幡状云，有高度压缩的能量结构，有大有小，但对周围具有极强吸附力，能够将各种能量卷入其中……有些像是内海的激流。” “不过它本体运动缓慢，能维持漫长时间。其实不论天行者还是大气生物，遇到光幡都是危险的，一旦被卷入就会被彻底撕碎和转化为能量。” 扫地机器人说：“只是相比体态庞大的大气生物，天行者们更便于躲避缓慢的光幡。所以将光幡安置在卷云山周围，就形成了天然的屏障。” “只是要移动牵引光幡消耗非常巨大，天行者们也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才最终布置下了光幡阵列，来阻挡大气生物。” 周异默默记住。 外海和内海的地理环境的确差异很大，那边是完全没有陆地的存在，还得人工造山与天险防御。 “说回实验本身吧。” 石敢当讲道：“因为大气生物极其强大和难缠，天国得希望能培养出可控的大气生物。” “大量实验结果证明，这是不可能的事。” “不过我们的实验倒是发现了另一件事，大气生物是因狩猎而持续进化。” “它们在外海狩猎天行者和领海主，核心是获取其他生命的意识体，以补充到自身。这种猎食只能获取残缺意识，但能让它们得到大量信息，从而变得更加聪明。” “所以随着双方对抗，大气生物成长飞速。它们通过狩猎获取猎物积累的经验和知识。” 周异听得皱眉。 大气生物越打越强，以战养战，补上最需要的头脑环节，天行者就有点难顶了。 石敢当补充了一句：“不过大气生物也有弱点，它们都是单独生活和行动。” “它们内部也会彼此攻击和捕猎，因为有着高度发散的意识，所以它们很多时候都随心所欲，无从判断下一步的动向。” “否则如果集结起来，即使卷云山也很难阻挡。” 天行者们要获取外海的薪丘，又不得不在那边和大气生物斗智斗勇。 所幸的是，大气生物无法在过于薄弱的内海生存。 周异脑内各种念头闪过，但很快还是拉回了注意力：“光爆天使的核心是为了保密。” “是的。” 石敢当说：“当初的所有光印专家，不论有没有签署协议守密，都被制作成了光爆天使。只有用这种方式，天国才会确保秘密不会泄露。” “天国由始至终没有放弃改造大气生物，这方面的研究也必定还在继续。” 周异说：“那么天人呢？” 石敢只是说：“我不知道。” 周异又召唤了二号机出来，询问小夫的意见。 “大气生物其实是一种现象生命，只能存在于特定环境，本身威胁倒是不大。没想到建筑生命竟然可以转向这种方向进化……这些家伙的成长性的确很高。” 溯流者说：“在我来看，还是大周你的规划更适合它们一点。建筑生命是众多意识体聚集而成，本身机体能够与发散的意识体形成互补，这并不只是一种束缚。如果有机会，我们倒是可以抓一个大气生物过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异心想，那可得很久以后了。 当前还是得专注于内海。 让它们外海神仙打架去吧。 石敢当的话倒是点醒了周异，外海最大的竞争力就是那边有薪丘。 死徒世界那边，薪丘也很充裕。 现在公司有两个a级员工，是时候考虑去那边看看了。 …… 与此同时。 双河地区的会议室内，气氛格外压抑。 其他人都一言不发。 白星将军抽着烟。 林檎硬起头皮说：“这次光爆天使的失窃……我勘察了现场，进行了多处痕迹比对，基本确定是废土开发公司的那两个a级生命所为。” “聚光体能瞬间摧毁警戒系统，那个骨人的沙尘能力将光爆天使的容器拆出。原以为它们内部有矛盾，之前还在这里打过一架，没想到配合非常默契……由此可得，废土开发公司对员工的掌控度很高，能让a级生命忠实而迅速地执行命令。” 其他人依旧沉默不语。 林檎只得继续讲着：“现在光爆天使失窃，我方失去了一个至关重要的战略威慑。” “周异是在用这种方式向我们发出警告。考虑到后勤和战略储备已经有些不足，我建议可以商量停火和谈事宜了。” 另一名负责生产的地官说：“我赞同。” “与发展联盟的开战导致我们受珊瑚口制裁，如今无法使用那边的贸易运输渠道，成本持续增高。这两个月对南方地区的出口量在急速下滑，市场份额正在被其他地区抢占中，这种损失一旦加深就是不可逆的，我们很可能永久性失去一部分市场。” 又有一名机电生命也发言道：“叛军最近在死灰复燃，已经发现有变种人在里面出没，这值得高度警惕。我认为应该将更多兵力集中于叛军那边，它们是可能冲击我们内陆的。” “不。” 白星将军力排众议：“继续打。” “这次荣誉战争要打到大人回归为止，停战才会让我们陷入到危险境地。” “只要战争在继续，暗中观察的各方就不会下场。” 它吐出一口烟，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散会。” 林檎能理解。 它只是担心，进一步激怒周异和废土开发公司……不知道会演变成什么局面。 这个冬天真是步步凶险。 第224章 A-1光印专家 搞懂了光爆天使背后。 周异将关注点回到石敢当身上。 “如果我没看错，你应该是一名扫地机器人，怎么成了光印专家？” “这件事有一定的偶然性。” 石敢当讲道：“觉醒后，我在镜城的第29光印厂当保洁员，工作是将工厂内产生的各种碎屑尘埃吸走，保持干净，避免尘埃影响各种设备运转。” “你应该也看得出，我是低功率的小型机电生命，强度很有限，中大型同岗位的工作效率是我的几倍。” “我每天工作22个小时，1个小时进行清理自身的各种工具和做维护，1个小时慢速充能——这样使用能量包更充分和完全。” “可惜的是，即使我认为自足够努力，辖区还是越来越小。因为其他同职业的机电生命在陆续来到镜城，不少强度和能力都在我之上。” “像我这样的小型工作机，缩小区域，薪酬也同样缩水，后期已经入不敷出。” 它说：“很多普通的机电生命都面临这种困境。” “我们的成长跟不上城市发展的需要，于是更强者将分走我们的工作，失去工作让我们成长更难，这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最终，我们运气好会被分流到一些小型新兴城市。” “可这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因为小型城市会同样存在这样的问题，只是将彻底被淘汰和失业往后延迟而已……” “总之，机电生命就是这样的。工作和劳动的能力，衡量我们的生存价值。只要这个框架还存在，大多数个体的慢性死亡就无可避免。” 谈及过去，扫地机器人之前毫无波动的意识，这时候也有几分低落。 周异听得也觉得惨。 机电生命全看工作数据，是一个数据公平的社会。 但这种公平，落在先天就有强度高下之分的个体上，却会让资源朝上层飞速集中。 于是就出现了高富帅的飞行类机电生命，生来就是人上人。 产出效益很低的农机之类，那就是地狱难度起步，生存艰难。 慢着。 既然这样的话。 周异脑子里一个想法忽然死灰复燃。 “石敢当，照你这么说，那么老迈和劳动力较弱的机电生命，应该各地都有对吧？” “当然有的。” 扫地机器人说：“零部件的老化和损坏不可避免，不少d级都会退化到e级。持续消耗的能量包，以及改装维护的支出……每一个机电生命觉醒，都背负着随时间积累的沉重债务。” “即使镜城这样经济强盛的大城市，也只能定期对困难居民发放一些基础能量包。” 周异心里大概有数了。 机电生命人均开支太高，所以类似于社会保障无法覆盖。 他问：“如果我去招募这些老化和损坏的机电生命，就像是你过去那种境况，它们愿意来吗？” “很多应该都不愿意。” 石敢当毫不犹豫地说：“机电生命只喜欢机电城市，其他城市，尤其是人类城市给大家的印象并不好。” “人类城市常有违约和无法履行承诺的事迹，并且城市本身不稳定，大家都不想去。哪怕在机电城市里收入要低很多，它们也更倾向于留下。” 周异听得无语。 都穷得吃不上饭了，老胳膊老腿的，还这么讲究。 换成人类，那是哪儿有的吃就去哪，以后的事以后再讲。 周异又换了一个角度：“那像是我们公司这样的b+级组织呢？” 对方愣了一下：“废土开发公司，信用评级是b+？” “对。” “那没问题。” 石敢当又有些疑惑：“可是到了这个级别，应该需要的更高级别的专业级机电生命吧？最贫困艰难的都是e级，它们劳动能力非常有限，甚至有相当一部分移动都困难。你真的确定要考虑雇佣它们吗？” “确定。” 周异表示：“它们依旧是各领域的专业人才，不是吗？” “是的，不过劳动价值，可能无法如你所愿。” 石敢当是以机电城市的标准来衡量。 周异想的是，公司缺乏各领域的专业人员。之前他想要挖退休的人类强化者过来，结果失败。 机电生命的退休和失业人员，倒是有戏。 它们哪怕机能退化，依旧是很好的老师，能带动和教会公司的新人类员工。 石敢当说：“贵公司有着很高的信用评级，其实已经与普通机电城市没什么不同。” “如果你真的愿意接纳，它们会来的，我替大家对你表示衷心感谢。” 周异当即道：“别的不说，你先加入我们公司吧。成为公司员工，很多事情也方便参与一点。” “你将我从光爆天使的慢性死亡中解救，我将竭尽所能，贡献我的力量。” 石敢当继续谈及之前经历。 “我越来越贫穷，没有光种去更换新设备，我就只有自己修理。” “好在我在光印厂工作，长时间劳动，也让我从加工车间里学到一些简单的技术。加上我本身结构不复杂，修理难度不高，我又尝试改造自己的零配件，以更适合于工作。” “我用工厂的废弃材料进行练手，学会了基本光印的安装和测试。后来有一次工厂出现安全事故，导致几名工程师受损后修理，临时产生了工作岗位缺口。” “于是我参与了那次应聘，成功通过测试，成为了临时工程师助手。两个半月时间到期后，因为我熟练度高，成品率在标准线上，就被正式留了下来当助手。” “我一边做清洁，一边当工程师助手，慢慢积累之后，后来成为了工程师，又变成光印专家。” “老实说，是我运气好。镜城当时处于一个高速发展状态中，很多新式光印和装置都陆续从光印工厂中诞生，大量发明井喷，作为那个时期的工程师，我们吃到了很大的时代红利。” “有了足够的光种储蓄，我能做更多应用实验，位置也就越稳固，还能获得工厂和城市拨付的专项经费……机电生命就是这样的，弱者恒弱，强者恒强。” “后来我因为是a-1光印专家，就被天国的技术部高价签订了新技术研发保密协议，和其他专家一起过来，对建筑生命做光印研究和应用复现。” “我擅长的光印方向，是动力结构与工程，主要就是做能够提供各种运动的光印结构。常见的「光浮」、「推进」、「喷射」都属于我所研究的领域。” 周异问：“专家还有进一步级别细分？” “是的。就像机电光印有e-1代、e-2代一样。” 石敢当不厌其烦地说：“a-1后面的1代表专业领域上的高度，最高是a-3。” 周异心里琢磨。 光从专业评级上来看，石敢也是废土世界的教授或研究员了。 这样的高尖端人才，天国直接给改造成光爆天使，下手也够狠。 周异提出另一个疑问：“有办法解开你身上的光印吗？” 石敢当道：“用于锁住我们的光印结构各不相同，精度都很高，没有当初的原始数据，外界难以解开。只要有一个步骤错误就会直接引爆。” 周异也就暂时放弃了拆除的事。 “公司最近有一个研究的新方向，你愿不愿意，和我们公司的建筑生命达成意识领域的连接？你毕竟有着和建筑生命打交道的经验，我认为也是一个很好的双向了解机会……” 扫地机器人呆了一下：“公司竟有这种技术？！” “有的，不过还在试点中，目前来看没有危害就是了……” “我愿意！” 石敢当兴奋了起来：“非常愿意！” 第225章 理解天国 在亚龙湾、翡翠城和芜湖高架桥里，石敢当很干脆地选择了翡翠城。 “我不擅长说服对方。不论是过去做光印研究，还是后来做建筑生命的开发应用，我始终在说服力上很欠缺。如果遇到很擅长辩论和个体意识强烈者，我就很难坚持和延续自己的思路。” “按照董事长您的话，亚龙湾是一个坚定的主导者，不仅负责公司建筑生命职员的能量供给，还在主抓公共区的建设和改进。我感觉和它很难协调。” “芜湖高架桥的话，原因也差不多。它有很强的专业度和信念，专注于交通领域拓展，我和它搭档，大概还是以我辅助它为主。” “唯有翡翠城不同，它平和敦厚，有很大的包容度，让我想起了曾经的实验天使。” “至少在我眼中，实验天使是我的合作伙伴，而不是单纯被研究的实验体。只是那时候我们无法进行真正意义上的交流，所以造成了后来的悲剧。” 扫地机器人说：“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和翡翠城认识，和它一起尝试之前我未完成的方向和设想。” “我相信，如果这一研究能够有真正的成果，不论对我还是对它，都会有益。” 周异询问了翡翠城的意思。 它只是说：“委员，我本身能力平平，也没有什么天赋。只要对方可以接受，我没有问题。” 于是，周异将石敢当的电子纹身印在了3101书房里。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 周异每天通过意识同频，关注着这一对新搭档的情况。 翡翠城对扫地机器人给出评价很高：“石很聪明，它懂很多东西，很厉害。我在它那里学到了很多，它也很有耐心，对我很好。” 石敢当也很满意：“翡翠城拥有巨人的强壮身体，却保持着一颗纯粹的学徒之心。它让我开始审视自己，也找回了学习探索的初心，能认识翡翠城，让我觉得非常荣幸和幸运。” 它们一拍即合，让周异也就放下心来。 只是从那以后，翡翠城开始会做出一些怪异举动。 比如说，它用钢筋组合出一些阶梯或笼型结构，固定在外墙上。 翡翠城还吸取了不少光炱，在楼顶制造出小塔和高炉，就像是在玩着某种堆沙堡游戏。 石敢当对此解释说：“董事长，翡翠城的灵活度比我想的要高得多，精度也一点不差。它只要一定的练习，就能将自身金属框架改造为可应用的机械臂。” “通过它的运转和验证，我发现，建筑生命的光印结构和之前我们的推断完全不同。” 谈及这一部分，它显得十分兴奋。 “不论光纳种还是机电生命，体内光印都属于单体器官。建筑生命不一样，它们的光印原型，是一套具有延展性的能量系统。” “简单来说，就是覆盖全身的金属骨骼、管道以及特定的砂石结构构成的一个完整回路。” “难怪我们之前不论怎么分析，模仿制作的光印都与原型差距明显，就是因为我们没办法还原这一系统，只能局部复刻。” “由此可以得出一个颠覆式的结论：印光术并不必须是光炱、光珀和金属的组合，随处可见的砂石和金属，也能达成同样的效果！” “要是建筑生命的光印原型能够被复刻，那将会是光印术的一次技术革命！！！成本和原理都将被重新改写！” 它激动之余也补充说：“但这需要一定的时间，得进行大量尝试。所以请您一定要给我足够的资源和光种！这将会改写整个世界的历史！” 周异也听得心潮澎湃。 别说。 这专家画饼的确有一套，难怪能搞到经费。 不过，钱本来就是用在这些方面的。 周异当即表示：“需要什么你说。” 石敢当立马申报了一大堆东西。 “我预计需要100万光种启动该项目。” “然后光炱需要15吨，光珀要50l，因为当前能应用的印光术，还是沿用这一套材料技术体系。” “金、银、铜、铁等金属也必不可少，铜和铁消耗会最大，各需要10吨，金和银作为传导核心金属，您酌情给吧，不过也是多多益善。” “不过整个研究和试验需要很长时间，我也不能保证时间，还请您耐心等待。” …… 周异听得人有点麻。 真当公司有印钞机是吧？ 他过去质疑天国，但现在忽然有些理解天国了。 一个个光印专家都像你这么烧钱，光申请各种资源还不出成果，换我也恨不得将你们直接制成炸弹拿去爆了！ 最终周异咬牙将预算缩减到了5%。 “给你5万光种启动资金。” “光炱、光珀方面，都在这一笔经费里面算。” “就这么多。” 没想到石敢当却立马回应：“好的，好的！非常感谢董事长的支持，我一定会好好利用这一笔经费，将它们都用在刀刃上！” 这时周异才回过神来。 石敢当直接狮子大开口，早就做好了准备讨价还价。说不定，它觉得能要到1%的经费就够了。 周异感慨。 自己还是太好说话了。 不过。 现在经费很充足，快递中心赚得也多，科研这方面是越早起步越好。 …… 石敢当已被解救了近一周。 灭顶公那边却毫无动静。 前线，贝壳市依旧隔三差五被空袭轰炸，不过攻击强度已经远不如第一个月，毕竟每一发投弹都是在烧钱。 死海上的攻击变成了以封锁为主，灭顶公舰队几乎切断了贝壳市北方的所有航行和商路，导致运输线越来越窄。 它们还对死海里的光珀矿发起了几次袭击，不过都被贝都公击退。 抢滩登陆的强攻倒是没有再重现。 周异清楚，光爆天使被自己从它们领地上带走，双河地区肯定是封锁消息，不敢声张，否则会打击己方士气。 公司这边也同样高度保密。 光爆天使本身还牵扯到了大气生物的秘密，稍有不慎会惹来天国下场，那才是麻烦的事。 双方都心照不宣，仿佛无事发生。 …… 局面僵持。 周异则开始着手探索死徒世界。 只有a级生命能跨界投影。 公司里的这两位，骨人伍一在做填海造陆，聚光体炅鹤仓有测量、光刀和卫，用作勘探最合适，也有很强自保能力。 得到命令后，聚光体有些跃跃欲试：“之前合体的两个同类说过异世界的事。” “它们曾经跨界过，说另一边就是无休无止的战场，如果不击杀其他敌人，就会被它们杀掉。最大的战利品是能找到薪丘，但实际上也不好找，因为薪丘区域一般会有怪物出没。” “使用薪丘时需要保持安静和稳定，如果遭到怪物袭击就可能被杀。” 周异心说原来如此。 不过这回倒不是问题。 有本地人哈鲁克在，它还是二周目生命，在当地也不算弱了。 他找到破界者，提出了这一想法。 哈鲁克说：“周异，这个没问题，你的员工我会帮助它。” “过去之后它们也会变成黑色的奇形怪物，就像我一样。只是这么做的话，界门就只能暂时给它使用，我就过不来，光种制造就会出现缺口……” 周异和它合计了一下，最终按照每日1000光种的价格成交，来抵扣之前的5万光种。 它将带聚光体过去寻找薪丘。 这也是周异目前摸索的一个方向。 如果能通过死徒世界解决薪丘需求问题，那不用进入危险的外海，也能让聚光体和骨人两个a级员工持续变强。 这一计划最难的又是交流上。 跨界无法进行对话，所以周异只能翻出一本手语教学书，按照上面标准微调，给炅鹤仓和哈鲁克确定黑手交流法。 他挑选了其中一些简单的意思。 比如一根指直立往右摇晃两下，代表【知道】。五指并拢，往前虚按一下，再往后虚按一下，代表【忘记】。 好在a级生命的记忆力都很强，所以它们基本一遍就记住了。 然后是反复测试和提高熟练度。 花了两天时间准备完毕。 聚光体飞到了暗域的黑色洞口边。 周异按照哈鲁克所说，将光种在黑色洞边缘依次排开，这些能量被吸附在了洞口，形成一圈光环。 这代表界门完成方向重置，能从这一侧进入了。 重置消耗了6000光种，在周异可承受范围内。 从死徒世界过来，消耗远不止如此。 聚光体消失在黑洞里。 周围的光环也归于黑暗。暗域变成了一种封闭的凝固状态，靠近会被一种力量排斥，无法触碰。 拾荒队的谢废在这里驻守接应，因为它速度最快，这里有异常能快速响应。 忙完这一切。 周异回到翡翠城，坐在沙发上，看着外面飘落的雪花。 最近自己白天黑夜地连轴转，忙得脑袋都有点僵。 战争一时半刻也结束不了。 他决定给自己放个假，小休息两天。 第226章 有人吗？看到请回答。 周异的休假旅行地，是东南方海底的旧重庆。 他之前也用狗头人的身体去珊瑚口看过，但比起地面城市，还是海底的旧人类城市更符合自己喜好。 临行前，周异将公司事务交给了红隼和龚正。 对外听红隼，对内靠龚正。 安排完毕，他背了一个旅行包，骑上自行车，慢悠悠地重返死海。 …… 海底堆积了大量灰尘和碎石，由于路面有光膜保护，反而保存完好。只要找到人类修的路，就能在上面无障碍骑行。 周异原本想带着红隼一起过来。 不过这位搭档最近极其忙碌，它担任着公司外贸部长，还要争分夺秒地学网课，准备一年一度的参禅测试。 他最终只得单独出行。 少了红隼的导航和开视野，找路麻烦了不少。 好在拾荒队一直在朝重庆方向进行探索，沿途做过引导标志，沿大路能一直通往城市。 虽然少了导航定位，不过大方向没错。 后方如果有什么紧急情况，红隼也会飞来找到自己。 周异骑车来到了之前的大润发，接着一路往南。现在他体能非常好，几乎感觉不到什么疲劳。 上了高速公路，他开始加速蹬车。 迷雾环绕的空旷路面上，就只有这一辆自行车在孤独穿梭。 周异召唤出了麦霸，开启音乐外放。 小夫也被切换出来放风，沿途聊天。 它说：“我们溯流者没有休假的概念，休假应该是劳作之间的间隔对吧？这么说来的话，我们其实也有。” “不过和你的方式不一样，我们溯流者喜欢找到一些低等生命，做盲盒模拟。” “盲盒模拟是一种随机筛选，在一个相对密闭环境中，投放同类的低等生命，让它们进行交互、协同和生存。” “盲盒的关键就是不要观察，观察会导致结果趋于雷同。有时候结果是一场毁灭，有时候也会什么都没有改变，有时候能得到一些新的中级生命……总的来说，如果能够得到新生命，那就相当于自己培养出了火种。” 周异原以为是电子斗蛐蛐，结果是养蛊。 “之前骨人雅各布它们，你就是用的这种盲盒模拟？” “是的。” 溯流者介绍道：“没想到它们发展到一定程度会自相残杀，后来我才改变策略，干扰它们，让它们变成吸引外界火种的诱饵。结果不太如人意。” 周异又问：“盲盒模拟的原理是什么？” “就如这个名字一样，我们并不知道其核心机制是什么，只知道观测越少，效果越好，越可能出现特殊的变化。” 小夫讲着：“这是我们从一个毁灭的文明那里获得的技术。它们同样也只会应用，并不知道其中的原理。” “它们认为，如果将一个世界都进行盲盒封闭，那么整个世界就会孕育出一个人造大圣灵。” “换而言之，它们认为，大圣灵就是这么诞生的。” 周异不由好奇：“这个文明是怎么毁灭的？” “也是因为盲盒模拟。” 小夫说：“我们收集到的最后火种，相关信息和记录者都确认了这一点。” “【盲盒文明】本身是一个强盛的文明，在它们的世界制造出了大量盲盒区，甚至将主体生命甚至城市、国家放入其中，想用这种方式突破既有等阶。最终造出了许多它们无法控制的怪异生物，这些生物导致了它们的覆灭。” 周异也说：“技术是双刃剑，还是得小心使用。” “对。” 溯流者在这方面和周异态度一致：“所以还是选用低等生命比较安全。” “这是一种激发生命的随机测试，用作对照研究可以。想用这种方式来改造整个文明，诞生出超越当前阶段的生命，那就只会造成大家的赌博越来越大，最终毁灭。” “一个生命或者一个文明，只能掌握其所能理解的力量，超过认知，只会将它变成力量的附庸。” “盲盒模拟是一种了解新世界的方法，对我们来说，算是娱乐和假期。” 小夫又说：“以前有同类会选择更加低等的生物，换成这边的话，大概就是沙鼠和普通昆虫之类。如果能通过盲盒模拟诞生智慧物种，我们就是它们的造物主，就能通过它们去开发这个世界。” “就是需要的时间太漫长。” “可惜我用骨人做的测试失败了，还是智力程度高了一点。骨人的智力和认知开发速度，比我想的要快得多，是一个很奇特的物种，明明生理结构很简单，却在意识领域并不弱。” 它有些遗憾。 周异和小夫一路聊着天。 自行车沿主干道一路前行，按沿途指路牌和拾荒队标记分辨。 周异骑过兰海高速，从石子山立交一路骑到了武江立交，跨过如今已经光流闪烁的嘉陵江，抵达古镇磁器口。 这是他此行的第一站。 周异以前没去过重庆，但也知道，这边比较有名的包括磁器口、洪崖洞、解放碑，以及性格火爆的漂亮重庆妹子。 过去旅行最怕的就是景点人挤人，到处都很嘈杂。 废土时代成了另一个极端，完全没人，除去终年不断的大雾和死光之外，一切都归于死寂。 磁器口大门是一座石牌坊，上面还挂了几个灯笼，骨鱼们没有将它撞坏。 骨鱼和武士蟹这样的海底光纳种，一般不做无意义破坏，它们对于障碍通常都选择避开。 周异忽然发现，牌坊下的石狮子上写着什么字。 他停车仔细辨认。 石的脑袋上写着歪歪扭扭的中文。 ——有人吗？看到请回答。 这文字是以黑色粗油性笔写上的，字丑，但意思清晰。 周异不由皱眉，他左右看了看，又在牌坊背后的石牌上发现了同样的字迹。 ——我是中国人。 咦？ 难道曾有活下来的国人来到这里，在旧重庆寻找其他幸存者？ 周异骑车从积了厚灰的石板路上一路进入。 沿途他观察到，不少建筑、石板和墙壁上都被有中文。 ——我上学了。 ——老师，您好。 ——同学，你好。 ——我们的祖国有56个民族。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 ——小鸟说，早早早。 …… 周异越看越是觉得古怪。 就像是有一个小学生在到处涂鸦，写上他才学会的文字一样。 这些文字还附带有指引的箭头标志。 沿着这些箭头，周异一路出了磁器口，来到外面沙滨路，顺着嘉陵江一路往东。 这一路的房屋上都留着醒目文字。 但不认识的人，怕是根本不能理解其中的意思。 比如说高墙上写着的“天地人”、“你我他”和“日月水火”，即使能读懂中文也无法理解其中的意思。 只有周异这样从史前人类才明白，这其实是语文课本上的小学基础识字课。 这相当于是旧时代中国人之间的暗号。 周异一路骑行，来到一片吊脚楼建筑群旁。 居然抵达了洪崖洞。 这里一片灰暗，只有死光和雾霭带来的朦胧光亮，不像过去网络上看到那么明亮璀璨，变得阴郁幽秘。 只能说，打光对人和建筑来说都太重要了。 周异看见，洪崖洞的外墙上到处都写着中文，这一片依山而建的大型建筑群犹如一座座墓碑，仿佛封印着什么怪物。 所有文字最终都指向这里。 周异手掌贴上建筑外壁。 能量输入。 失败。 它不是建筑生命。 也就是说，是别的生命留下了这些文字。 周异开启了【收音机】，调整为频道5。 接着眼前出现了一个个近乎于箱庭式的场景，仿佛是在不同影棚里同步开启的情景剧。 他举目望去。 远处有骨鱼在游曳，也有武士蟹在爬行和翻找地下……都是很常见的海底生物。 它们释放出的信号也都很简单，不是【我吃我吃我吃】就是【找个地方去睡觉】。 最重要的场景在洪崖洞内。 里面有一个直立生物，正在用一支蘸了红色涂料的刷子在一面白墙上题字。 ——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文字苍劲挺拔。 这位写诗人，有着修长的脖子，犹如一头直立的蜥蜴。 它的爪子牢牢握住了充当笔的刷子，身体站得很稳，尾巴起到了支撑平衡作用。 这却是一头长颈鳄。 它是一个小个子，直立也只有1.4米左右。 直立写诗的长颈鳄穿着一件黑色长袍，脖子上还用绳子挂着一个白色坠子。 周异看得一头雾水。 这头长颈鳄是在自学中文？ 第227章 长颈鳄的中文老师 【收音机】的观测，长颈鳄的警觉能力完全无法发现。 它一边写字，一边些拗口地念着。 “生当做人杰……” 周异第一次听到长颈鳄说话。 还是带了点大佐口音的中文。 这种c级生物战力普通，却狡猾机警，也能发声，不过都是低频咕噜声、嘶嘶声、咆哮声和类似于吠叫声。只有长颈鳄之间才听得懂。 长颈鳄智力不低，但却无法被驯化，它们有着很强的自我意识。 面对强者时它们会远远避开，甚至匍匐在地表示臣服，但这只是表面功夫，一发现机会它们就会逃走和搞事。 曾经也有领海主想训练它们，最终却被它们偷了不少光纳匣后成功逃亡。 它们狡诈、表里不一、欺软怕硬，并不是忠仆的好选择，也没有战士的视死如归——战斗时它们会糊弄两下后很快逃跑，甚至给出错误的战报和查探情况。因为它们根本不愿意靠近危险。 要说唯一的优势，就是它们懂得示弱，在强者面前表现得服服帖帖。 长颈鳄的这些特性，也让周异对眼前这一位感到奇怪。 如果有人驯化了它，那还真是不可思议。 可倘若不是被强制驯服，长颈鳄真的会自发学习人类文字和语言吗？ 周异记得，自己小时候学写字也是一件痛苦的事。 他决定先将其制服再说。 麦霸，出动！ 概念生命的bgm的世界瞬间笼罩，让长颈鳄呆呆站在原地。 控制住对方，周异这才根据场景情况，依靠自己战斗中重构后的加强版【警觉】，一路按死光轨迹找到了目标所在。 长颈鳄在洪崖洞二楼。 这一层内部建造了青砖石瓦的老街，木楼层叠，还能看到许多过去的招牌，如《渝老五私房牛肉酱》、《红九格老火锅》、《山城茶馆》、《丝绸定制》等，就是没人。 裹着黑袍的长颈鳄站在一面墙壁前，全身僵硬。 周异仔细观察了一下。 这的确是一头长颈鳄，身上绿光象征着它属于c级生命。 让周异在意的是，它脖子上挂着的吊坠，其实是个白色u盘。 长颈鳄自己应该不会用这东西？ 周异基本确定，它的异常写字行为，应该有其他人的影响。 还得询问长颈鳄才知道。 …… bgm世界里，播放着轻缓舒和的《茉莉花》。 长颈鳄旁边还有一个同样的黑袍人。它钢骨铁臂，身体狭长，有着一副有两个眼洞的长金属面具。 铁兵卫。 它戴着一个奇怪黑色球形盔，上头有一个小型雷达。 铁兵卫头顶还有一架黑色v型无人机。它具有两根可调整收缩的支架，让上面的四翼螺旋桨能够改变展开角度，进出狭窄区域。 它脚下有一辆小型四轮车，配有天线和支起的摄像头，在对周围环境进行着持续扫描。 周异觉着，这铁兵卫更像是一个做路况勘探的技术人员。 “老师，您回来了？” 长颈鳄跟在它后面，用大佐口音高兴地说。 铁兵卫左右张望，头盔的小雷达不停转动：“没有找到机电生命的痕迹，也缺乏掌握旧人类技术和文化的智慧物种，只有进驻后收集实地资料……” 它忽然说：“发现一个濒死生命，为幼年体长颈鳄。” 铁兵卫转过身，朝长颈鳄走来。 它伸出双臂，抓住了眼前的光纳种，铁面的眼洞里射出两道绿光，对其进行了全身扫视。 “确认为辐射造成的异化反应，以及长期营养不良，器官正在陷入衰竭。” 它从背包里拿出一种用锡箔纸包裹的药丸，塞进长颈鳄嘴里。 接着又摸出一个光纳匣开始倒出两枚光种融入长颈鳄体内。 长颈鳄却一脸愕然：“这，这是怎么回事……这是过去发生过的事……到底为什么？” 周异看懂了。 原来铁兵卫是这么和长颈鳄认识的。 通过光种注入，挽救了幼年体虚弱衰竭的长颈鳄，才有了现在这位到处写字的奇怪个体。 长颈鳄却慌忙退后了两步。 “你不是老师，你是伪造的，你是谁？你用什么能力变成了老师的模样？” 然而铁兵卫只是继续着自己既有的流程。 它观察了一阵长颈鳄，然后在旁边支起了一个帐篷，坐下来，在一块石板上刻上了一行字。 ——有人吗？看到请回答。 正是长颈鳄之前写过的那些。 不同的是，铁兵卫是标准正楷，一笔一划整齐端正。 它将石板固定在了旁边的一面墙上。 画面一转。 这一段剧情又从头开始播放。 长颈鳄有些惊慌失措：“到底是……我在哪里？你是谁？你把老师怎么了！” 它左右张望，似乎在用警觉能力，所有绿光都凝聚到了双眼上。 可惜还是无法发现背后的真相。 …… “我们谈谈。” 周异也不再卖关子，直接现身。 长颈鳄眼神顿时警惕：“看来这些都是你做的，你对老师做了什么？” “我叫周异，来自废土开发公司。我还是第一次遇到长颈鳄积极学习史前人类文字，看得出，你学得不错。你叫什么？” “……文西。” 对方虽然有些不情愿，还是给出了回答。它不停张望着一旁在循环动作，独自行动的铁兵卫。 “放轻松，你的老师没事。我也对你并无恶意，只是途经这里，看到了你们留下的字迹，所以一路过来。” 文西双眼骤然睁大：“你会史前文字？” “当然。” “锄禾日当初？” “你说的是锄禾日当午吧？下一句是汗滴禾下土。” 对方还是不信：“国旗叫什么红旗？” “五星红旗。” “这里是什么地方？” “重庆。” “爸爸的爸爸叫什么？” “爷爷。” “这个字认什么？” 它在地上的灰尘里画出一个文字。 或许对文西来说已经很复杂，不过周异眼里还是太简单了。 “耄耋，maodie。而且你写错了，耄下面是一个毛字，你少了一横。” 长颈鳄彻底震惊了。 “你，你真的懂史前文字……难道你和老师认识？” 周异说：“你老师不是本体吧。它是骨人，还是北洋兵团？” 长颈鳄再次警惕起来：“看来你不认识老师。” 这家伙戒备心很强。 周异只能说：“你会在这里写下中文，指引附近的人往你这里靠拢，应该是你老师交给你的任务。” “……” “也就是说，你要做的就是它要做的事，就是找到我这样懂中文的人，并且进行联络。对不对？” “……” 文西还是坚持：“虽然你懂史前文字，但你不认识老师，这让我很难相信你。也可能是你影响了我的意识，其实你根本没有这种能力。” “你可以杀了我，但我绝对不会出卖老师。” 视死如归的长颈鳄，这还真是罕见。 周异打了个响指。 bgm一改。 「命运就算颠沛流离 命运就算曲折离奇 命运就算恐吓着你 做人没趣味……」 积极进取的打鸡血曲目《红日》萦绕四周。 整个世界陡然一变。 文西站在了洪崖洞内的空旷街道上。 铁兵卫老师正用一种机械的声音说：“继续写，文字是信息的重要载体。你必须学会文字，将不会写的《早发白帝城》、《咏鹅》抄写50遍，必须确保每一个字都正确。” “如果做不到，你的课程就无法继续。这只是最基础的小学课程。” 小学？ 这家伙知道过去的事。 周异心里更加重视。 然后他开始频繁切歌，以从长颈鳄的记忆中获取更多的场景信息。 铁兵卫不断出现在各种环境中。 有时候它在和长颈鳄聊天，有时候它带着它练习战斗，有时候它教它写字，并且尝试让它学会发音。 “你很聪明，模仿能力很强。我叫文心，来自一个遥远的地方，在这座史前城市里采集数据。” …… “你已经掌握了五个基本的文字，很不错。” …… “我要离开了，你留在这里。如果你想帮我，就在这里写下文字，指引懂得这种史前文字的人找到你，然后告诉他我的事。我想，他能找到我。” …… “我要去很远的地方，你留在这里，以后我会回来看你。” …… 文西在一旁看得攥紧爪子：“你好卑鄙！！” 周异才是有点哭笑不得：“你老师明明让你把它的事告诉我，反倒是你自己在人为制造障碍。” “你看起来很可疑。” 文西坚定道：“我要确保老师的安全，决不能让危险的家伙威胁到老师。” 周异毫不在意：“不过我还是知道你老师的名字了。我可以继续看下去，总归能将你看过的一切都掌握……还有一些你们之间对话？不过你也可以和我说实话，这样我们两个都方便一点。” 这回长颈鳄沉默了很久。 “如果你有什么不好的主意，我劝你及早打消，因为我的老师来自于强大的泰山骑士团。” 咦？ 周异没想到，之前一直找不到的泰山骑士，竟然曾在这里出现过。 “我的老师，全名叫做「文心一言」，它拥有能将b级生物都打退的战力，还有着无与伦比的智慧，知道万物的奥秘……” 文西骄傲地说着。 周异却听得瞳孔猛地一缩。 文心一言。 这是过去百度公司制作的ai大模型，自己拿来当搜索引擎用，里面没有广告，还将归纳总结很多信息。 也就是说，泰山骑士团是由人工智能组成的骑士团？ 第228章 图灵测试 传言泰山骑士能沟通亡者，穿梭时间，能短暂遨游神代，甚至让死者复生。 如果它们本质上是ai大模型，那就不难理解了。 依靠收集的大量数据，它们不难做到重现旧人类的种种影像，这就是遨游神代。也可以做到ai换脸甚至模拟特定的死者形象，等于是沟通亡者和死而复生。 唯有穿梭时间，其具体含义暂且存疑。 周异召唤小夫出来，询问人工智能到底算不算概念生命。 “不是。概念生命是基于既有常识或现象，衍生出的能够投射共鸣众多个体的意识体。” 溯流者判断：“它没有对外辐射影响和自我传播，这就说明本质不属于概念生命，只能说是旧民。旧文明演化出的智慧生命，我们通常称之为「旧民」。” “旧民是依托旧文明的力量孵化，继承了旧日文明的一部分信息和知识。打个比方的话，就是一座城市倒塌了，但城市里遗留的种子却顽强地生存下来，并且长成了树木，进入了新时代。” 周异不禁疑惑：“那么建筑生命按理说也算吧？” “是的。” 溯流者说：“建筑生命、机电生命都属于旧民。唯有正统的光纳种，才算是这个世界在圜流爆发下诞生的新生命，也就是新民。” “溯流者所收集的火种，也大多来自于旧民。新生命虽然形态各异，但本身有效信息积累远远不足。” 周异将注意力回到长颈鳄文西身上。 “文心一言勘查重庆地区，是为了什么？” “收集。” 文西报出名号后，也就不再隐瞒：“老师说，它需要去史前人类时代的城市，也就是像这里一样的地方，去收集各种文字和信息。” “它们要重新构建出一个数据世界，关键的基础就来自于每一座史前城市。” “不过这座城市受损严重，里面的既有文字都被掠夺了。” 周异皱眉：“文字被掠夺了？什么意思？” “是吃书妖干的。” 长颈鳄讲道：“那是一种特殊的生命，我没有见过。老师说，吃书妖会吃掉各种史前人类时代的书籍，其实外面的书它们也吃。” “它们以书为食，行踪诡秘，重点就是海底的各种神代城市。史前人类历史变得考察困难，很大原因就是吃书妖。” “老师赶到这里的时候，这座重庆的书籍大都被吃书妖吃光了。所以它收集信息变得非常困难，不得不停在这里很久，寻找留下的书文，花费了大量时间。” 周异回忆了一下。 好像的确，来到旧重庆后他就没看到书籍。 居然还有吃书的生物存在。 周异问它：“文心一言是你的老师，那么你也加入了泰山骑士团？” “我和骑士团没有关系，只是因为老师救了我性命，教我文字和各种知识，所以我跟随老师学习。” 文西眼神坚定道：“老师就是老师。” “为了报恩？” “不止是报恩。” 长颈鳄说：“我想要变得像老师那么强。老师说，识字就是第一课，这是一切后来的基础。” 周异点头：“倒也没错。” “老师在这里呆了很长时间，我想要跟随老师，不过被拒绝了。” 它继续说着：“老师要去一座古老城市，它自己都可能很危险，让我留在这里，继续练习文字，收集书籍。” “虽然这里被吃书妖劫掠过，不过在更远的偏僻地方，还有一些书保留了下来，被我收集起来进行阅读。” “按照约定，我在建筑上写下文字，能让老师找到我。这些文字也能够找到泰山骑士团的其他成员，或者新的骑士。” 文西指了指脖子上的挂坠：“老师说，这座城市有可能诞生新的泰山骑士。如果遇到的话，让我把这个【密钥】交给它们。” 周异一愣。 原来文心一言留言，是认为可能重庆能诞生出新的ai系旧民，希望通过这个u盘能联系上它们。 周异打了个响指。 音乐戛然而止。 四下场景一变，回到洪崖洞的二楼街道上。 长颈鳄就像是从水里上浮到水面一样，大口大口喘息，看向周异的眼神里极为惊恐。 “密钥给我吧。” 周异伸出手。 文西用爪子捂住脖子上的挂坠，有些犹豫。 “你说过，你老师很聪明，难道它会想不到，可能会有人从你这里抢夺吗？” “我相信，它早就计算过这种可能性。我甚至可以确定，如果遇到危险，它会让你丢掉这个东西。因为里面必定有着某种加密或者验证程序，如果不是特定的持有者，怕是难以使用。” 对方瞳孔陡然缩小：“这……你怎么知道？” 周异笑了笑：“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其实我和你老师是有过合作的，它帮了我不少忙，去除了很多烦人的东西……不过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文西最终还是将挂坠从脖子上取下，交给了周异。 接下来就是回去让红隼帮忙破解了。 周异看向直立行走的长颈鳄：“我建议，你先跟着我去废土开发公司。为了方便，你可以先在我们公司做事。” “这样公司可以保证你的安全。另外，你不是学习中文吗？我那里有不少死海文书，你可以慢慢学，还有机电生命可以教你，练字也可以。” “还有专门研究神代时期史前人类社会的学者，你可以向它请教，也可以帮上它的忙。” “想要系统化地学习语言文字，一个人闭门造车是比较困难的。去了公司，多说多用，你就能很快熟悉这些东西。至于这边，你留下标记，让你老师知道你在我那边就行。泰山骑士是能找到我们公司的。” “如果你老师来了，它带你离开，我不阻拦。” 长颈鳄将信将疑：“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见过的长颈鳄里，你是第一个会用中文、会说人类语言的。我认为你是一个天才，不想你在这里因为一些小事而死掉。” “我是天才？” 对方眼睛一亮。 “不错。” 周异点头：“我认为你很有前途，如果你想要有朝一日成为泰山骑士，那么跟着我出去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会对你更有帮助。” “我去。” 文西这次倒是干脆：“以你的力量，也根本没必要骗我。” …… 因为这一场意外遭遇，假期不得不中止。 周异带着长颈鳄一路返回翡翠城。 回归的路上，文西讲述了不少关于老师的事。 最让周异在意的一点是，成为真正生命之后的ai大模型，也拥有自己的趋向和喜好。 “老师有时候说话很奇怪。” “像是我问它，死海骑士团是什么的时候。它说，死海骑士团是一个历史悠久、经验丰富的大型骑士团，得到了大量荣誉和肯定，具有各种各样的能力和舰队……然后还会说出它们的联系方式，以及合作价位。” “我问起一些城市的时候，它也会出现这种情况，开始赞美和吹捧，并且给出联系方式。它就像是一下子不受控制，说出一段必须说出的话。” “这个让我不明白，老师说这是工作职能的一部分，让我不用深究。” 长颈鳄对此很疑惑。 周异却听得秒懂。 不愧是你，百度。 就连在废土时代变成了ai生命，也还搞搜索植入广告，不忘初心了属于是。 显然死海骑士团和相关城市，都给足了广告费。 现在周异明白，泰山骑士团靠什么盈利了。 …… 返回翡翠城，周异立即召唤了红隼过来。 红隼说：“控制器就有转接头插口，可以直接连接。” 周异将u盘插入平板。 屏幕中立即出现了一个新图标，一个蓝色正六边形方框，下面写着中文【文心一言】。但图标是灰色的。 周异点击。 画面上弹出了一个对话框。 ——是否要开启图灵测试？仅有一次测试机会，请务必珍惜。 【是】【否】 周异皱眉。 图灵测试，他记得是用来分辨机器人和人的测试。 看起来似乎要通过这一测试，才能通过验证，和文心一言连接。 周异点是。 对话框里文字改变。 ——你是人类吗？ 【是】【不是】【我觉得我是】 周异不由沉思。 正常情况应该选是。 不过当前背景下，图灵测试的性质已经发生了改变。 过去是为了判断对话者是人还是机器。 那么，泰山骑士设置的这一测试门槛，要对话的对象是人还是机器？ 周异仔细想了想。 留下u盘，文心一言是为了同样觉醒的ai生命准备的联络通道。 也就是说，它要找的是同类。 排除第一个。 周异将目光锁在后两个选择上。 泰山骑士收集海底城市的数据和信息，沿用史前人类文字，并且提倡使用中文和普通话……代表它们是旧人类文明的继承者。 周异点击【我觉得我是】。 然后文字框上浮现出一个绿色的√。 ——你会下象棋吗？ 这次回答框里没有选择，需要自己输入。 周异在平板上手写文字。 ——会。 画面刷新。 又是同样的问题。 ——你会下象棋吗？ 周异一连写了十二遍。中途他很想填上“傻x”、“换下一个”或“你烦不烦”，不过都忍住了。 ai生命应该会保持克制。 现在自己要倾向于机器侧，将自己设想为一个不生气的智慧ai才有机会通过测试。 第32遍后，终于得到了√。 周异看得松了口气，自己的判断没错。 ——请写一首关于“文字”的诗。 ——我不会写诗。 然后得到了一个x。 这个是真没办法。 ——如果有一个人激怒了你，你会怎么做？ 【干掉他】【远离他】【向他解释自己的愤怒】 周异想了想，选择最后一个。 √ …… 一连回答了64道题目。 周异整个测试中还是很吃力，因为全程要带入到ai视角，有时候会切换不过来。 最终结果是好的。 64道题中，他对了47道。 ——恭喜你，通过了图灵测试，该链接已经获得权限。 画面上陡然一变。 文心一言的图标也亮了起来。 周异再次点击后。 画面上弹出一个对话框。 对面有了【文心】的名字。 ——你好，我是文心一言。 周异心中振奋。 他在触控屏上写字。 ——你好，我看到了你在重庆的留言和…… 打了一篇礼貌长文，周异点击发送。 那边回应。 ——暂时不在，有事请留言。 靠。 周异这才注意到，对方名字上有一个小小的【离线】标志。 他最终只能打字。 ——上线后请和我联络。 第229章 造神时代 泰山骑士处于离线状态，只有等它上线。 周异将文西带到骨头实验室，向比奇介绍了这位特殊的长颈鳄。 章鱼哥眼里露出一丝怀疑：“长颈鳄偷窃和欺骗的先例很多，我并不是歧视，但这就是事实。” “董事长，虽然这里并不是在从事多么伟大的研究，但不稳定因素加入，也会影响了整个实验室的正常运转。” 遭到质疑，让文西也有点生气：“你根本不认识我，为什么就认为我不行？” “很简单，长颈鳄一族就是不行。” 比奇非常坦然地说着。 周异这才知道，光纳种间也有内部鄙视链，连过去为城市安全而仗义执言的章鱼哥也觉得理所当然。 “我会的，你未必会。”文西怒道。 “哦？” 章鱼哥张开两条触手：“如果是野外打猎，我确实不会，不过在智力和知识方面，你可以拿出来展示一下。” “要是你真有拿得出手的东西，我收回我的话，并向你道歉。要是拿不出来，就永远不要踏入我的实验室。” 两人呛了起来。 周异原本还想劝两句，现在也只能作壁上观。否则强行把文西安插进来，这两个以后也会矛盾对立。 他琢磨着，实在不行就把文西交给龚正，给他打下手。 长颈鳄迎着比奇说：“既然你研究史前人类，那你知道，神代时期城市为什么规模远超现在？神代城市和现代城市的最大区别是什么？” 章鱼哥发出科科的笑声，挥动八爪：“原来你引以为豪的就是这个啊，果然是蜗居在神代遗迹里，长颈鳄的消息还真是不灵通啊。” “那我告诉你。” “神代城市规模巨大，是因为那个时代人口远超如今。按照神代市民使用的器具、服饰等推断，他们的超级城市里，有数百万甚至上千万人定居。这样的城市数量还很多。” “如今的城市，在那个时代不过是一个集镇罢了。” 它语气轻松地讲道：“神代城市和当前城市的最大区别，是主体居民不同。神代时期的主体是史前人类和那时的神灵，如今主体是光纳种、人以及机电生命。” “你错了。” 长颈鳄笃定地说：“神代城市和现在城市最大区别，在于神代城市能培养造神，而现在城市只能产出光种。” 八爪鱼不由眼神古怪：“你这是怎么得出的结论，你有什么证据？” “文字！” 文西抬起爪子握拳，开启反击：“看起来你对神代时期的书籍了解并不多。如果你仔细翻阅过大量的死海文书，就能从里面找到那些极为清晰的痕迹。” “男神、女神、抽象之神、大神、抽象之神、寿司之神……这样的词汇和描述，遍布于史前人类的书籍和文字中。” “如果说一部分文字，还可以说是一种形容。那大量文字对这些不同神灵的详细记载，和反复强调，就绝对不是戏言和夸大。” “这足以说明，造神和登神，在史前人类时代是一件很普遍的事情。那个时代的人类，也渴望成为神灵，以获得更多的力量和影响更多人类。” 长颈鳄从容不迫地讲着：“我请教过老师，以求证神这一群体到底是什么模样。” “老师说过，神代时期的人类获得某种巨大力量，蜕变成为神的形态。” “不同神位拥有不同的力量和特性。大多数神，都能获得源源不断的影响和资源，它们的名字享誉四方，只是有的名声很好，有的却是恶名和污名。” 它有条不紊地阐述着自己的观点：“这一点，和如今世界已知的夜神是一样的。当下公开的，只有夜神这一位神灵，而在史前人类时代，神到处都是，各行其是！” “你只要找到多一点的死海文书，就能从中发现神的踪迹。证据到处都是，只是你们不愿意相信，不肯承认，史前人类的力量远超现在想象。” 这一番话把章鱼哥给镇住了。 比奇陷入沉思。 周异听得有点难绷。 在废土时代的生命视角里，旧人类时期的确到处都是x神的描述和记录。不过那更多是娱乐化的称谓和调侃，加上过去成熟的自然科学体系，显得旧人类就像是具有神力一样。 如果不是自己这样的亲历者，光是看到那些各种神的描述和称呼，怕也会认为真的存在神。 “虽然你说的不一定对，但我认可，你给出了自己的论据和论证，死海文书里的确记录有各式各样的神号。” 章鱼哥语气也正式了起来：“你为什么认为，城市是造神的地方？” “这是老师的判断，我也是听来的。” 文西说：“要造神，就一定要有大量信仰者。就像是夜神，如果没有教会，没有信徒，它就只是一种强大的生命，不会被称之为神。” “天外的大气生物，它们比大多数天行者都强，但从没有人称它们为神，都认为它们是一种恐怖的怪物。” “神和怪的区别就在于，神得到更多生命支持和拥护，因为它会帮助其他生命，怪就是纯粹的毁灭和掠夺。” “每一座城市都会造神，人口越多越容易。” 长颈鳄露出回忆的神色：“老师就说过，重庆曾经有一位大名鼎鼎的神灵，叫做「火锅」，是一名和食物有关的神。” 周异只能用力憋笑。 文西讲道：“老师说，泰山骑士团曾经遇到过这一位神灵。它本质是概念生命，曾被一群海裔骨人供奉过。” “那些骨人用一种巨大的锅烧水和油，来供奉和展开祭祀。后来随着这一群骨人的消亡，最后知道如何召唤火锅神的人也都彻底消失了。” 周异笑容僵住。 他第一次开口打断：“这位火锅神出现过？” “是老师说的……” 面对一脸严肃的周异，文西声音也小了一点：“当初老师来到神代重庆，其中一个重要目的，就是寻找火锅神的踪迹。我知道的也只有这个。” 周异人有点懵。 但他转念一想，连代表月亮的夜神都有，那么代表火锅的火锅神好像也很正常。 慢着。 这么说起来，岂不是多煮火锅，就有办法召唤它吗？ 周异立即召唤出二号机。 “寻找概念生命？这个有点难。” 小夫为难地说：“麦霸因为本体就在那个机器里，处于很初级的阶段，所以能够被找到。夜神才是概念生命成长起来的模样，它们可以脱离本体而到处遨游，大多数时间它们活跃在里世界，和我们行走的表世界不同。” “得有像是夜神那样给出的「真言」或「秘仪」才行，这是它们制定的规则，可以让里世界的它们感应到。” 周异心说可惜。 “实在你要找到它们的话，就只有进入里世界了。” 溯流者又说：“不过那就需要通过大圣灵，否则无法进入另一侧，最起码成为胚阶才行。” “大周，你只要获取足够多的能量，最终再通过薪丘收集扩容意识键，就能突破进入胚阶。” 周异无奈。 这事还真有点没辙。 光种自己有，薪丘在外海那边，自己现在去不了。只有等死徒世界那边的消息。 “不是啊，对你来说没那么麻烦。” 小夫解释道：“只要持续收集火种生命就行了，别忘了我的圜流技术……薪丘本身也不过是提供意识键扩容，但火种生命同样能够做到这一点。” “只要收集火种……我想想，b级的种阶生命来100个就够了！概念生命的话，像是麦霸那样程度的，再来2个也行。很简单的。” 周异脸一黑。 收集100个领海主在身上？哪有那么多领海主给自己抓……它们又不是武士蟹。 可一可二不可三，要抓那么多领海主走，到时候怕是要引起公愤和围攻了。 倒是概念生命。 再设法找到两个，或许还更加现实一点。 文西的见识和认知，终于得到了章鱼哥的认可和尊重。 比奇说话也客气了很多：“我向你致以诚挚歉意。欢迎你来到实验室，目前只有我们两个，希望我们能好好配合。” 文西也说：“我会在这里做事，等待老师。也请你对我尊重一点。” “之前的事不会再发生了。”八爪鱼承诺。 双方达成了一致。 周异忽然想到。 自己没法去里世界，但夜神却可以。 不如问问它。 入夜。 周异轻声念道：“夜神夜神，唤我心神。” 眼前缓缓浮现出宫装女子的形象。 与上回不同，她这次还手握一只团扇。 听了周异的话，夜神眨了眨眼：“我可以帮你去找那位火锅，只要它存在，应该都有迹可循。” “给我2万光种。” 周异：“？” “神也是需要经费的啊。”对方认真地说。 第230章 做神不易 夜神报价要钱，让周异一时间有些震惊。 “光核体也缺钱的吗？” “当然了，这是一个能量、物质和意识的世界。谁也不能凭空存在。”对方理所当然地说。 “虽然教会有教会的办法，不过作为信徒们所追随的神，有时候还是要给他们提供一些经费。不然他们怎么会信我呢？这个很好理解吧。” 周异心想也是。 “不过以你的强度，只要招招手，就能得到大量的光种才对。” “获取光种当然不难，难得是要选择适合我的路径。过程有时候远比结果更重要。” 夜神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你更侧重于物质存在的表世界，对这边的里世界看来还没有太多探索，难怪会有这样的想法。” “概念生命是基于表世界和里世界的互相作用，诞生的一种高级生命形态。我们在意识构成的里世界里行走和活动，进入物质形成的表世界，我们无法直接改变这里的物质。” “这也是一个简单的自然规律。我可以轻易毁灭成千上万的生命意识，却无法拿起一块石头。” 对方摆手笑了笑：“当然，这是开个玩笑。我又不是什么搞毁灭的疯子。” 周异认真听着。 光是从言行举止来看，夜神对人类的模仿倒是惟妙惟肖。 “概念生命有自己获取能量的方式，我们的方法更加高效简洁，但在表世界这一侧，大多数生命是不具有这种能力的。它们需要一种通用的能量载体，也就是光种。” “所以来到这边，我需要用光种，来帮助和推动它们。” 夜神的话让周异大体明白了。 不过有一个核心问题还是没有解决。 周异也不拐弯抹角：“如果直接夺取的话应该更快吧？” 对方并没否认：“那样的过程，会被大圣灵记录，导致概念本身的改变。” “像是现在大家都认为，夜神是一名和善智慧的神灵，进行掠夺后，我就会被认为是一名剥夺财富的神灵，行为会改变意识认知。” 周异似乎隐隐听懂了：“类似于阵营？你属于秩序侧，如果掠夺就会变成混乱侧，甚至是邪恶侧？” “这个说法倒是很有趣……也可以这么认为。” 夜神手拿一把小团扇，语调轻盈地说：“对我们而言，秩序、混乱和邪恶本身没什么区别，不过是走左边、中间还是右边而已。但是这会对表世界的生命造成不同结果，继而对我们形成后续反馈。” “秩序侧的行为，如我这样对其他生命进行正面指引和帮助，虽然辛苦一点，不过能持续扩大影响和对外传播，获得很大的基本群体。” “不过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要获取这边的光种，就得采取交换、发掘、接受上贡献金这样可被接受的办法。” “混乱侧因为行事难以判断，没有人愿意跟着一个喜怒无常的家伙，很难得到什么好处。” “至于邪恶侧，更多被称为怪物吧，那是一个很容易出现短时间支持者暴涨，不过基本上消失也快。因为毁灭本身就是双刃剑，不分敌我。” 周异默默记住。 他顺势问：“如今的神，也就是秩序侧，除你之外还有其他的吗？” “据我所知，没有。做神要承受巨大压力，大多数同类都不愿意的。” 夜神摇着小扇：“要做一名坚持秩序的神，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 “在这边要经营信徒，我每天都得和他们对话，解决他们的难题，倾听他们的痛苦，还得设法给他们解决生计问题。这种事拉长时间下去，即使是我，也有很多次恨不得解散教会……” 周异表示同情：“辛苦了，请务必坚持下去。” “要不是迫不得已，谁会愿意这么麻烦呢？” 对方脸上都是无奈和苦涩：“月亮危在旦夕，我必须扩大自己的信徒，以抵消那边遭受的削弱。” “我还打算，培养他们有朝一日进军那边剿灭月兽……虽然这件事看起来有点遥遥无期。他们的发展，比我预计要慢太多太多。” 周异肃然起敬。 “大多数概念生命，还是在里世界中活动，那边才是我们更适合的地方。对了，你要不要和我交易？我帮你找火锅。” “当然。” 周异点头。 对方说：“直接转账到教会在机电城市的账户就行，那个账户叫【夜神教会捐赠专用一类】，转账时备注一个【交换】就行。” 废土时代，神也有电子账户。 周异打开平板，完成了一笔2万光种的转账。 然后他向对方展示明细。 “感谢对教会的支持。” 夜神露出营业般的笑容：“那么稍等片刻，我去寻找你要的那位。” 然后它消失无踪。 …… 与夜神的交谈，让周异纠正了不少自己的惯性思维。 比如教会。 废土时代的黑夜教会，与过去人类史中任何一个教会都不同。 它是基于月球危机，导致夜神不得不出来寻找信徒，以获取外部力量来应对月兽难题。 信徒数量越多，它的力量就越强。 所以教会诞生，就具有天然的扩张倾向。 虚拟的神因为距离而显得完美。 作为真实存在的神，夜神却不得不到处奔波，赚钱，招人，安抚信徒，保持自身的良好形象……或许是缺乏了专业团队的帮忙，导致它不得不事事躬亲。 周异心说可惜。 自己过去没当过经纪人或者娱乐公司上班，不然还真能给夜神合作一下，给它搞个幕后团队，包装成偶像女神。 周异心中各种念头闪过。 忽然夜神再次浮现。 “我找到了你所描述的那位「火锅」。” “不过它正在沉睡。” 夜神一脸歉意地说：“它似乎非常虚弱，短时间无法醒来。” “不我认识一个类似的概念生命，和火锅差别也不是很大的。它和我一样，也属于秩序侧，是不伤人的类型，而且很好相处。” 周异狐疑：“是哪位？” “它叫「陆地」，是一位古老的概念生命，它的原型是表世界的土地。” 这是土地公？ 既然火锅沉睡，周异也抱着试一试的心情：“也行。” “好的。” 夜神身影闪烁了一下。 它旁边缓缓浮现出一个奇怪的影子。 那影子形如一个没有五官和手臂的泥塑，下半身都笼罩在云雾里。 夜神介绍道：“这就是「陆地」。” 周异向其微微颔首：“你好，我是周异。” “嗯。” 对方的声音浑厚低沉，通过脚下地面传导到身体里。 “那么你们慢慢聊。”夜神挥手说：“我先去处理信徒的事去了。” 周异脑子里响起一个声音。 “陆地虽然不像我这么关注表世界，不过它的倾向也是秩序侧，只是不像我这样去经营信徒。它性格比较内向和怕被关注，只对原型的陆地在意，所以虽然偶尔也会出现在这一侧，却很少有人知道它。” “希望你们能达成合作。” 夜神给出了一点小提示。 它离去后，这里就剩下周异和陆地。 对方就如描述的那样沉默。 周异只能自己找话头：“老实说，我们这边正在做填海造陆。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建议？” “很好。” 陆地依旧是惜字如金。 周异有点头疼。 这情况别说合作，光聊天都够呛。 周异又说：“因为我们沙港地区面积有限，这个世界大多被死海淹没，陆地是非常珍贵的不可再生资源，所以我想要填海造陆。” “好。” 对方回应了一个字。 也不知道是赞许，还是表示明白。 周异硬起头皮继续讲道：“我想请教一下，如果死海底部的淤泥打捞上来，用于种植农作物可不可行？” “可行。” 陆地还是问一句答一句。 周异心里腹诽。 难怪陆地的影响力和传播度几乎为零。它这样的被动型概念生命，挤牙膏似的，毫无拉扯，怎么吸引人相信它？ 它和夜神倒是属于两个极端。一个完全入世经营，一个彻底出世隐居。 可这回好歹花了2万光种，不能就这么浪费。 周异只能耐心争取多挖一点情报出来：“你所源自的概念原型，指的是这个世界的所有陆地表层？” “只有死海未覆盖的部分。” 也就是狭义上的陆地。 按照夜神的描述，原型强弱和概念生命本身也会挂钩。即是说，只要扩大陆地，这位陆地也会变强。 周异试着询问确认。 “是的。” 脚踩云团的泥人答道：“陆地越大，我越强。” 周异好奇：“现在各方都有在填海造岛，你是否也在背后推动？” “不是。” 陆地说：“我很久没有与表世界对话了。” “再见。” 它告辞离去。 忽然，泥人缓缓转向东面。 “那是……空中陆地？”它疑惑道。 周异也看了过去。 那是东边填海造陆试点区，如今在电梯楼支撑岛上空，被铺开了一层宽阔稳固的土层。 远远看来，就像是一颗有着巨型扁平菌盖的大蘑菇。 周异也有点懵。 这是什么情况？ “有趣。” 原本沉静如水的概念生命，这时候终于出现明显的情绪波动：“难怪夜神请我过来，这里的确不寻常。” 第231章 就叫你土地公吧 周异一路来到人造陆地区。 之前，伍一沿海岸打造出一条100米的海上泥板路，终点是搬迁过来的电梯楼。 现在以电梯楼的楼顶作为平面中心，朝四面八方延展出了一块方形地块。 那地块上已经填充了泥土，还种上了一些绿植，在下雪天很醒目。 这方形飞地上，骨人伍一和农业部长郑陶在讨论着什么。 周异沿楼梯一路往上走。 这时他才注意到，原来红隼也在这，只是它在这悬空地块的底下一侧盘旋检查。 周异找到骨人伍一：“这边是怎么回事？” 这位土地部长嘿嘿一笑：“董事长，我把土地层搬上来了。” “扩建下面的那块泥板地时，我看到芜湖高架桥的结构，就想着，能不能将这里打造成桥的模样。” “然后我就找到了尼莫。它专门做隧道和管道，对土层结构最清楚。” 骨人指了指肩上。 机电鼠原来也在。 “尼莫就说，只要有足够支撑，路面不会塌陷。后来我和它商量了一下，就在路面下制造出了支撑柱和桥墩结构。这样即使大重量的车辆行驶，也不会造成不稳定的情况。” “我们测试过，与翡翠大道的承重差别不大。” “然后新的问题又出现了，道路终究是要连接不同区域的东西，这里只会通往死海，派不上用场。过去我曾生活的浮岛给了我的灵感——浮岛我们会修修补补，它一样很轻，但不仅能承重，还能种植各种树木。” 骨人用手指了指周围：“我找到孙重来，它出了一个主意。” “它说，蘑菇林过去想把翡翠城当做一个移动家园，在里面种蘑菇，能节约土地层，因为每一层都能铺上土壤种植。于是我就想，就是这个，人造陆地的作用就是这个！” 伍一双臂张开，十指划动：“以支撑岛为核心，扩展出悬空土层。” “陆地有限，但如果能往高空新增全新的地层，就能解决陆地面积不足的问题。我们进行了一系列实验，最终确定没有问题。” “我先制造出许多的基础泥板，大约是长宽2米、厚10厘米这样规格，然后让它们在死海中浸泡自然光膜覆盖。这个过程很快。” “接着我将它们逐一搬出，在楼顶拼接，用控沙将它们连接为一体。然后我修复连接光膜，就拼出了一块小型悬空层。” 它踩了踩脚下的悬空层：“董事长，它结构很稳定。光膜赋予了一层很强的死光支撑保护，与死海连接，可以持续扩展。” “红隼帮我测试了一下，最终计算出了一个悬空层的安全规格，那就是长宽300米左右，高度控制在100米以下。换算下来，这样一块悬空层就是10亩。” “在泥板层上铺上适宜土壤，就能进行种植。我们利用了死海海底的淤泥，它们只要经过晾晒就是优质土壤。” “目前我们种的刺草和蒲草都长势良好，生长速度比地面上还快。以后我们可以往上搭建悬空层，来种植更多的农作物。” “如果遇到旱季，可以通过雇佣机电城市进行定点人工降雨，或者购入专门的洒水设备。土层肥力问题，农机兄弟说它们能搞定。” 骨人用愉悦的语气讲述了这边的发展经过。 周异听得大喜过望。 这等于是打印陆地，然后用模块化的方式进行连接。 你天生就是干这个的！ 说起来，过去伍一在浮岛老家就是搞修补的，也算是重操旧业了。 “董事长，现在我们主要在商量一个问题。” 骨人又说：“到底要怎么打造悬空层，目前我们有两个方案。” “第一个方案是，继续这样独立扩容，通过搬运海底建筑打造支撑岛，每一个支撑岛可以扩容10亩土地。这种方法最稳妥。” “第二个方案是联动，也就是将不同悬空层连接起来，这样就变成了一整片高海拔的浅层陆地。” “不过因为在持续扩大面积，所以后期需要更多的支撑维护，有一定风险。好处就是位于同一层面上，上下方便，便于农夫或工人们作业。” 周异瞬间做出决断：“选方案一，后续可以做连接尝试。现在这一工程才开头，我们安全为重。还有悬空层的边界，得造一圈围墙，避免工作人员掉落下去。” 骨人点头：“明白。还有一点，董事长，就是上下两层泥板路的结构连接，我准备制造出一个螺旋式的桥进入悬空层。” “这样公司的车辆能开到上层来，装载这边收获的农作物。下层也可以改造为光炱大坝，支撑绝对没问题。” “这主意好。” 周异赞了一句。 上面搞农业，下面搞矿业采集。车辆可以从上面通过，运输粮食和光炱砂两不误，集中化生产，效率也高。 周异和骨人、郑陶、尼莫以及红隼讨论了很多相关细节问题。 他最关注的还是安全和稳定。 形如巨大细杆蘑菇的悬空层，视觉上有一种脆弱感。 红隼对此给出了技术支持：“我将这一建造模型，通过递归市的数据库进行了计算模拟，300米*300米的面积非常安全。” “光膜的强度和韧性非常高，足够给予悬空层稳定支撑。只是距离死海标准面越高，光膜强度会下降，当前我们会控制在海面上30米高度以内，有着足够的光膜支撑。” “不少机电城市的海上灯塔，高度都在30米左右。实践证明，这一高度十分安全。” “周，请相信城市多年的实践经验。” 周异知道。过去的常识，还是在影响着自己的一些判断。 他总觉得，重力会导致那过于宽大的悬空层陆地垮塌。 但在废土世界的死海上，这却极其稳固。 最重要是。 这一全新的人造陆地方式，能大大减少材料成本。 常规意义上，填海造陆就如联合市那样，用驳船运送土石料在海上直接抛填，再修建护岸设施。 这一工程消耗的砂石土料非常大，还只能扩张大陆架区域，到大陆坡就得截止，因为进一步的消耗将难以负担。 所以填海造陆本身不仅成本高昂，而且是有极限的。 但伍一发明的悬空层式陆地，环境受限少，只需要不多的砂石泥土，就能拼装构建出完整的平原式陆地。 建造起来，又快又便宜又稳定。 废土时代最缺的就是陆地。 伍一也在大伙儿的群力群策下，不断修正和优化着整个悬空层项目的施工方式。 然后它又开始忙碌起来。 周异也讲得口干舌燥，有些意犹未尽。 他回过神才想起，旁边还有一人。 云上泥人依旧在身旁安静悬浮。 其他人似乎并不能看到它的模样。 周异对它讲道：“我们说的你都听到了，情况就是这样。” “这些浮空层的土地很脆弱，我可以对它们使用「封土」。” 泥人忽然说：“封土会让土地加速运转，能量和物质的交换更快，产出粮食是之前的两倍以上。不过这只能持续一年，到期后需要再次展开。” 周异恍然。 原来它的能力属于加buff型，倒是完美契合种田。 “不过我的封土能力，也会造成一个额外效果。” 它讲道：“封土的土地被我的力量影响，里面的生命可能出现一定程度的异化，导致有无法预测的结果。” 周异惊讶：“会产生怪物？” “可能具有攻击性的怪物，也可能是出现纯粹的异化物种，这是各种物质和能量自然组合的随机结果。” “强度如何？” “如果是光纳种，初期大约是e到d这样的层面。” 那没事了。 正好武士蟹们还需要实战训练，这不就来了吗？悬空层农田里诞生的异化怪物，就交给它们来处理了。 周异当即表示：“请不用客气，对我们的悬空层进行封土吧。” 泥人说：“这个世界需要更多的土地，我也需要。” 周异懂它意思。 就是让自己多整点悬空层。 “我就叫你土地公吧。在我的家乡，这是土地之神的名字。” “可以。名字不重要。” 泥人望向骨人的方向：“可惜它弱了点，打造悬空层太缓慢。” 周异顿时明白。 土地公认为a级的伍一弱，看来它也是一名光核体。 第232章 反制行动 土地公展开封土。 它飞到悬空层上，在那片土地上造出一些怪异的几何图案，让周异想起了麦田怪圈。 只是悬空层上是泥土被打上大型印记，而不是农作物。 “明年这个时候，我会再来。” 泥人离去。 与土地公的相识算是一个偶然的小插曲。 周异清楚。 自己和光核体层面有巨大差距，不是一个圈子就不要硬凑。硬上高杠杆，很可能被自己无法掌控的力量反噬。 打好手里的牌才重要。 现在最关键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打赢荣誉战争。 周异乘猎脊者飞到沙港，和沙海公在大佛左肩上见面。 被问及最近的战况，沙海公说：“还是老样子。贝壳市和钢炼城还在被空袭，它们冲击了几次海岸都最终被北洋兵团击退。不过投弹频率和数量都有一定下滑，看得出它们也在收紧。第一个月那种强度的消耗，即使双河地区也无法支撑长久。” 周异提出自己的猜测：“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双河地区在酝酿新一轮的大行动？” “第一个月是空袭轰炸制造城市恐慌，第二个月是灰鲸缴械配合抢滩登陆，这是第三个月的月末，他们还在按兵不动。” “您这么一说，确实可疑。” 沙海公也眉头紧锁：“我最近一直在做物资调度，安置前线难民，把珊瑚口运到这里的翡翠汤和火焰杯转运前方，还有扩张城市和外面的耕种区……倒是忽略了这一点。” “按照灭顶公军之前那种侵略如火的攻势，现在的确很不自然。” 周异讲道：“他们的目标很可能是我们这里。” 对方大惊：“您怎么知道？” “原因有三。” 周异讲道：“第一，我们后方从来没有被空袭过，这本身就是一件奇怪的事。重点打击后方生产区，会倒逼前线导致物资紧缺。” 形如海豹的领海主附和：“确实，就连我这里都没有被炸过，很诡异。” “第二，灭顶公军很擅长渗透和策反，不论是这一批难民转移，还是之前他们被俘虏的军官士兵，在翡翠城都有着煽动和调查的行为。” “我认为这绝对不是个例，由于这些都是普通人类，所以日常很难注意到他们的一举一动。” 周异说：“因此我怀疑，没有攻击这里。是因为他们派出的这些探子，要对我们这边进行实地摸底。” 沙海公脸色微变：“说起来，沙港市也抓了一批人。大量移民涌入，很难确定他们的源头和真实身份，我们这边也抓了不少奸细，很难彻底杜绝可疑人物。” 周异沿着自己的思绪继续：“第三，是之前地官林檎过来找我和谈，条件是割让贝壳市。” “当时我方打退灰鲸和变种人部队，还有公司两名a级员工在双河地区进行了战略威慑，消灭了部分雷兽和船只。可见他们底气很足，依旧认为自身优势很大。” 除此之外。 周异还有没说的第四个原因，那就是光爆天使被自己薅走，双河地区不可能真的不为所动。 “公司有两名a级员工……传言原来是真的？！那可太好了！” 沙海公听得眉飞色舞。 周异问它：“双河地区有几位a级生命？” “小道消息，说是双河地区有两名天行者，一个是灭顶公，一个是白星将军。不过灭顶公据说从天行者跌落，现在具体情况不明……不过从变种人部队来看，很可能真的有隐藏底牌。” 周异通过红隼联络了贝都公、钢炼公，大家一起讨论起来。 作为最前线的统帅，贝都公也说：“周先生，贝壳城和敌军频繁交锋，的确有发现异常。” “敌方频繁攻击光珀矿区，更像是一种战略出击。我方摸不清他们的下一步动向，所以只能收缩保守，确保关键资源不受损失。” 钢炼公也说：“钢炼城冒出了一种不明蚊虫，它们造成大量居民身体红肿、呼吸困难和上吐下泻。” “还好吼蛙及时发现后吃掉了它们。我们将伤者进行了集中管理，避免进一步传染。这种情况之前从未有过，很可能是双河地区在秘密投放……” 四方交谈了很久。 聊完后。 周异心情沉重。 灭顶公方引而不发，不知道在谋划些什么。 它们疑似在钢炼城进行了生化兵器投放。 说不定下次来就是一个大的，直接造成沙港市和翡翠城区域的大规模损伤。 …… 周异决定必须提前做出反制行动。 a级生命攻击够强，但还不足以形成改变战局的威慑。 如果光是a级生命就能解决双河地区，天国也不会折中册封灭顶公为总督了。 在废土时代历史上，有一种东西能立竿见影，彻底改变战争局面。 那就是自爆式异形。 70年前，天国就是靠这一全新技术摧毁了一个领海主。 只要有领地，就会怕这个。 双河地区也不例外。 周异准备整一个替代品。 他来到翡翠城楼顶，和石敢当意识同频，准备先了解一下情况。 “董事长，我正想要告诉您，现在我和翡翠城的实验非常成功。过去异形研究动力光印的经验，现在同样有用，并且还做出了真正意义上的优化。” “过去我们都是用光炱、光珀做外部的光印结构安装，再与异形进行一定程度的连接。因为异形强度太高，很容易磨损和超负荷，用不了多久就会坏掉。” “现在却完全不用那么复杂，通过内部能量循环系统，基于既有建筑机体改造光印结构，就能完成内部安装。只要金属和光炱砂就行。” 光印专家兴致勃勃地介绍着最新进展：“以翡翠城为例，它能够最多扩充33个光印结构。每一层楼的都是它可用于制造光印结构的底板。” “目前我和翡翠城配合，已经改造出了「推进」和「机体控制」两种。您请看。” 话音刚落。 翡翠城缓缓从原地站起。 这回它的动作明显轻盈而精准，没有了之前那种迟钝的笨重感，得益于机体控制增强了平衡、自控和运动协调性。 转向后，翡翠城支起砂石巨足一路走向北方，精准避开了农田和道路。 来到无人的丘陵地带，高楼巨人忽然加速，在一座座山间狂奔，表现出一种之前绝对无法做到的灵活转向，全程几乎无减速。 最终在丘陵地带连跑几圈后，它稳稳站好。 “董事长，有推进的加速，翡翠城如今的极限速度已经能提升到150千米/小时，这个速度已经非常惊人。” “我和它商量之后，帮它确定了新的移动结构，也就是双足。” “双足消耗大，但能适应各种地形，展开更为灵活多向的动作，可塑性更强。” 石敢当高兴地说：“建筑生命是一种天生的光印载体。它们稳定匀称的机体，非常适合光印，不用考虑复杂的能量通道，它们自身就有。” “原本最难的地方是精度，因为通常光印需要在较小的尺寸上，刻下足够高精度的复杂结构循环，从而完成光脊封装。但在建筑生命这里完全不用，因为它的基底够大！” “等比例扩大，就能保持精度足够！唯一问题就是负荷更大，但建筑生命这方面毫无问题！” 它的思路很简单，那就是等比例扩大。 如此一来，就不用再依赖于高精度的加工工具，石敢当指导翡翠城手搓直接改造身体。 只要4代以下的机电光印都毫无问题。 于是周异提出了自己的战略思路。 石敢当听得一愣。 “飞……飞？您要让翡翠城飞起来？” “不错。” 周异要求道：“不仅要起飞，还要飞得远，飞得稳，飞得安全，我要让翡翠城飞到贝壳市上空去，甚至到双河地区去。能不能做到？” 石敢顿时兴奋起来：“如果拥有了飞行能力，那么建筑生命本身就不存在天险和天敌了。” “这种从未现世的能力足够震慑任何敌人！因为它们不敢去赌，这背后还有没有其他的类似力量！未知会让它们陷入恐惧！” 周异心道。 到底是这个世界的一线科学家，石敢当一点就通。 “希望你能加紧。你越早完成这一技术应用，就能挽救更多人的生命。” “明白。” 石敢当表示：“按照之前进度，改造和完成试飞应该在一个月内就能完成。请等我的好消息！” 第233章 异形降临 一月后。 “董事长，您听我解释……” 石敢当紧张地说：“原本一切都非常顺利。” “翡翠城改造新增了「浮空」、「俯仰」、「滚转」和「偏航」，这些都是飞行系机电生命原型改造而成的主要飞行光印结构。连同既有的「推进」和「机体控制」，本身足够支撑起较为平衡的飞行。” “试飞的4次都非常完美，拔升高度达到7000米以上，飞行速度能稳定在400千米/小时……” “不过因为翡翠城过于庞大的机体，没有对应起落架结构，无法有效吸收着陆时一定量的垂直与水平动能和正常的撞击载荷……” 周异一口打断：“说结论。” “落地时会有一定磨损，造成降落区域的能量冲击。可以看做是一个小型的c级能量冲击波……周围40米范围内，都会被无差别杀伤。” 扫地机说：“这个难题一直没有解决，是我在飞行动力领域的积累和经验不足，实在羞愧！” 周异心说原来就这。 又不是没法降落。 不过科研人员追求每一个环节的稳定，倒是可以理解。 小事。 周异这些天一直在关注飞行试验。 每天翡翠城体内都会响起各式各样的撞击、打磨和电钻似的声音。它和石敢当在一起改造机体，以打造特定光印结构。 为保密和减少骚乱，飞行测试都是在夜晚进行。 即使如此，每次降落还是带来了隆隆声，好在旧蟊谷镇地区本来就有地震传统，所以倒是没有引起什么关注。 在丘陵区域，翡翠城进行了一次次试飞。 最初它只能浮空几秒，离地高度甚至不到十公分，庞大的高楼还会左右摇摆，无法平稳。 但随着不断地改进和优化，它慢慢拔升高度。 1米、2米、3米……30米…… 空中平衡也逐步好了起来。 翡翠城不再像空中柳絮，它能进行平稳的低空飞行。 从周异的视角来看，倒是觉得翡翠城进步神速，肉眼可见每一天都在变得更加娴熟和稳定。 “董事长，新完成的7号楼在飞行上很有天赋。” 石敢当说：“原本7号楼是作为对比组，我没想到在后续试飞中，它比初号楼要更快更稳，降落时冲击力也更小。” 7号楼竣工于半个月前。 不过由于前方战事吃紧，后方工作也加班加点，加上没有公开宣传，各方都还不知道这事。 比起5号楼和6号楼，7号楼最大的不同，是材料中加入大量光炱。 这也是翡翠城的一个主动尝试。 “委员，我认为，一代应该更比一代好。” “传统翡翠城是以砂石和金属构建，不过随着公司的扩大，传统结构似乎已经无法满足更多的环境需要了。” “我将7号楼融入了大量光炱砂，这样基于光炱层，它更方便改造需要的光印，不用像我这样后天再进行铺就。” 7号楼就被植入了6大光印，生来就会飞。 翡翠城说：“它很喜欢飞行，不怕危险，甚至敢于做危险操作，这也是它飞行进展迅速的原因。它也坠落过，不过它并不惧怕失败。” “只是它才诞生不久，已经表现出想要探索外部世界的想法。如果我不在这里，说不定它自己就会跑出去……唉，管这些家伙真是不省心。” 7号楼是一个天生冒险家。 “委员，还有一个事情。阿金最近都在观察7号楼，甚至尝试用绳子绑在七号楼上，让自己跟着一起飞起来，被我切断绳索制止。” 周异皱眉。 这又是什么情况？ 周异立即叫来了阿金。 有一段时间没见，阿金又长高了一点，不过还是那副头发乱糟糟的样子。 少年倒是积极地自我推荐：“董事长，我能不能住这个可以飞的7号楼啊？只要您同意，我什么都会做的。” 周异冷声道：“你知道7号楼是要做什么的吗？” “不知道，不过它会飞，会飞耶！” 少年一脸兴奋：“董事长您肯定是要用它做大事对吧！目前还没有建筑生命能飞行的，这个肯定是大有用途，沙港地区的勘查基本已经到头了，拾荒队也需要对外扩张……” “我请求跟着7号楼，和它一起飞行。” 周异转念一想。 似乎也不是不行。 7号楼的飞行探索意愿强烈，总不能一直绑着它，让阿金住进去，双方也算是互相照顾和搭档了。 周异绷着脸说：“你想和它一起行动，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您说！” “不论什么时候，都不要离开它，你要和它做一辈子的搭档。能接受吗？” 阿金抬头挺胸地承诺：“能！我以后就住在7号楼，永远住在这里，它去哪我就去哪。” 周异点头：“好。那我准了。” 少年顿时眉开眼笑。 又过了三日。 在一个寻常的深夜。 周异操作翡翠城，带着7号楼一起来到了亚龙湾禁区地带。 “起飞吧。” 他一声令下。 石敢当开始倒计时：“起飞准备，5、4、3、2、1！启动！” 两座高大建筑萦绕着一层白光。它们缓缓从海岸上起飞，一前一后升入高空，突破云层，开启了这一趟绝密飞行。 …… 周异站在落地窗前喝着一罐啤酒。 外面月明星稀，雾层深厚。 红隼在一旁实时播报：“当前高度10202米，飞行速度为402千米/小时，距目的地还有1130千米。” “根据气象卫星观测，沿途气流稳定，预计3小时后抵达双河地区。” 这个高度已经是平流层，也是飞行系机电生命的常规飞行高度，气温稳定。 骨人伍一问：“董事长，到双河地区后，我们真不对当地战略打击吗？” “现在我方占据了高度和速度优势。” “双河地区的空中部队中，强度最高的雷兽速度和强度都不如翡翠城，刺鸟、猎狐蝠也无法对我们造成任何威胁。” “我们真的不考虑投弹轰炸吗？” 周异摇头：“要彻底摧毁双河地区，就必须毁掉那里的7座城市。如果真那么做，要杀死大量的平民，就会演变成贝壳市的情况……” 贝壳市的人最初更多是惊慌恐惧，经过多轮空袭轰炸后，大量居民死伤，反而激发了他们保卫家园的战斗本能，到后来越打越勇猛，抗击斗志高涨。 随着大量老弱妇孺被转移到了后方，前方几乎都是战士和后备兵员。只要后勤跟得上，他们还能坚持很久。 灭顶公久攻不下，倒是通过外部袭击将内部拧成了一股绳。 周异要做的是上压力。 就像是第一轮空袭的那样。 只是这次，轮到了己方对敌人的高空压制，攻守之势更易。 “核心是施压和制造恐慌。” 周异轻声说：“当然，我们也会送它们一点东西。” 翡翠城初号楼和7号楼一路高空飞行，在2小时53分后，来到目标区域上空。 然后两者开始降低高度。 当高度降至4000米时，遇到了一头迎面飞来的雷兽。 在两座翡翠城面前，这头三角形大型生物就是一个小个子了。它发出闷雷般的吼声，然后扭头就朝后方逃窜。 护航的刺鸟和猎狐蝠也飞速撤离。 翡翠双城继续下降。 地面城市已经清晰可见。 雾海包围的陆地上，城市里有着许多发光的照明物，最核心的sh市亮度最高，照明规模也最大。 此时敌方空中力量集结完毕，数头雷兽朝两大建筑生命开火，腹腔喷出的卵变成红色光弹，朝翡翠城密集齐射。 翡翠城的钢筋铁臂将其尽数拦截消化，转为了自身可用能量。 雷兽疯狂攻击无果，最后只能远远对峙，不敢靠近。 在异形面前，双河地区的高空力量就和纸糊的一样，形同虚设。 周异说：“在sh市降落。” “是。” 翡翠双城在城外不远处落地，造成了两股强力冲击波。 这边已经有众多的士兵搭建起了防线，有安装上远射器的海马射手，有蛰伏的红毛怪，有幻鱼，还有一些周异说不上名字的大型生物。 它们也不敢靠过来，只是原地坚守，看向这边。 翡翠城初号楼的单元门缓缓开启。 以刘照山为首的几个人类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们一出来就慌忙高举双手：“别动手，是我们，自己人！” 外面士兵们才注意到，这些是被敌方俘虏的己方战士。 红隼飞到几位俘虏上方。 “董事长转告贵方一句话。” “双河地区是个好地方，也欢迎灭顶公到废土开发公司做客。” 接着无人机返航。 两座高楼拔地而起，留下两个大坑，代表它们曾经来过。 飞到平流层。 周异这才松了口气。 富贵险中求，对方果然不敢赌翡翠城会不会自爆。 废土法则是有本事就得亮出来。 否则对方只会认为你没有。 之前地官林檎拜访，也让周异确认了一件事。 领海主间的关系非常微妙。 它们属于同一阶层的竞争者，战争更多是夺取对方的领地和人口。领主是这场世界游戏的玩家，它们统治的居民更像是赌桌上的筹码。 领主们并不想掀桌子，不过是互相夺取积累更多筹码。 总的来说，这一次拜访双河地区很顺利。 空降震慑达成！ 接下来，就轮到双河地区需要担心什么时候又会被异形降临拜访了。 不过这只是权宜之计。 周异又下令：“石敢当，给我好好研究实战光印，要特别能打的！飞是飞了，还缺了真正的战略打击能力！” “自爆技术改良和发射都要有，做好下一步展开实地战略打击的准备。” “是，董事长！” 第234章 武器代差 阴暗的密室内。 “你到底有没有被策反？” 审查军官机械式发问。 刘照山闭眼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尽量保持冷静地说：“我没有被策反。我的任务是去贝壳市进行宣讲我方优待，以及双河地区的优质生活，是在潜入贝壳市后被敌方俘虏。” “然后我就被一路辗转，先送到钢炼城，然后又送去了沙港地区的翡翠城，被临时安置在蘑菇屋里。在此期间我从未反叛，只是没有逃跑机会，才一直按兵不动。” “那你为什么要写这个？这是一本宣传废土开发公司的手册。你解释解释！” 对方将一叠纸拍在桌上，语气严厉。 刘照山耐心地说：“我们的敌人是发展联盟，发展联盟的核心是废土开发公司，而公司的绝对核心就是董事长周异。” “空袭和海上突击无法突破，说明这次是一个强力劲敌。必须了解强敌，才能找到应对他们的办法。” “我在翡翠城区域，每天被安排参与当地劳动，也一直在观察那边的各种情况，与当地人对话，这才收集了这么多宝贵的一手资料。” “上面写的都是事实。” 审查官冷笑：“事实？我看你是已经被敌方笼络和收买……” 后面的门忽然开启。 审查官回头一看，脸色骤变，慌忙出门。 没过一会。 回来的却不是他，而是一位坐在轮椅上的水蛸。 刘照山慌忙起立：“长官好！” 作为一名宣讲官，对双河地区的核心层，他是非常清楚的。 这位是双河地区专门负责策略和规划的地官，林檎，地位仅次于白星将军。 “不要紧张，我来了解情况。” 林檎声音平稳。 “坐下说。” “是！” 刘照山笔直坐下。 “你还尝试了劝降周异？” “是……虽然现在想起来有点过于不知死活了。”刘照山脸色尴尬。 “有锐气和想法是好事。” 林檎伸出一只吸盘触手，抓起桌上被装订起来的几张纸：“这个我看了，写得不错。你用心去观察和深入了解了废土开发公司的情况，做得很好。” 刘照山心里稍安。 “不过我很在意的，是这个题目。” 林檎的触手尖端指着上面的文字：“《解放全人类-关于周异和他的废土开发公司》，但在文中，你却完全没有描述这一点，这是为什么？” “因为关于这部分内容，是我和周先生对话时得知的，我没有写在上面。主要原因，还是在于这部分过于……” “违反常识？” “是的。” 对方发出科科的笑声。 “和我说说，你和周异聊了些什么？” 刘照山一五一十地讲出。 林檎越听越是沉默。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也就是说，废土开发公司的核心制度，是解放人类，激发人类群体的潜力，他非常看好人类的前景。是这个意思吧？” “我想是的。” 刘照山说。 水蛸地官凝视着眼前年轻军官：“你相信吗？” “最初我是不信的。” 刘照山镇定地讲道：“因为我不认为，一名强大而优秀的统治者会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不过后来，当我参与当地劳动后，我就将周先生所说，和当地的情况进行了验证，然后发现了一个很可怕的事实……” 回忆起那一幕幕，刘照山脸色变得很复杂。 “我做的都是很基本的简单工作，包括搓草绳、铲雪和打磨木板、木条。我了解到，公司当地最大规模的产业是光炱大坝，容纳了两千人，全是人类工人，然后才是快递中心、农田、养殖平台还有蘑菇林。” “当地人和很多地方——包括我们双河地区的人都不一样，他们那种焕发生机的精神面貌，还有放松程度我从未见过。或许正是因为那样的环境，所以让人能制造出翡翠汤、拼命机以及火焰杯。” “足够优渥的环境和薪酬，加上「废土发明奖」这样的奖励荣誉……让我不得不承认，或许周先生的确是在做这样的事。” 林檎若有所思。 “集中于对人类的培养和提升……看来这才是废土开发公司的制度核心。” 水蛸又说：“关于这次翡翠城空降，你还知道什么？” 说到这一点，刘照山满脸苦涩。 “长官，我是真的毫不知情。” “原本我还在搓草绳，忽然被带到翡翠城的一个屋子里，然后一阵颠簸，我和几个战友这才知道我们飞起来了。我们飞得很高，窗户外都看不到其他生命，只在沿途看到了一架飞机。” “原本我以为，我们可能死定了。没想到竟然被送了回来。” “公司没给你们说什么？” 刘照山摇头：“什么也没有。我从来没有见过会飞的异形，觉得非常不可思议，看来公司还有很多没有展示的隐秘技术……” “长官，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是。我说过「海弩」的事，现在翡翠城外已经立起了一座高桥，一路通往远处的集镇和城市。从规模和基本结构来说，我怀疑那就是公司从海底打捞出的海弩。” “不过它被当地用来当做桥梁道路，供给车辆奔驰。” 林檎倒是云淡风轻：“既然周异掌握了异形飞行技术，从高压区获取海弩，能做到也不奇怪。” 它卷起手里的纸张：“你跟我来。” …… 刘照山被带出了审讯室，然后通过一辆四面密闭的载具一路行驶，最终来到一个色调昏暗的会议厅。 到这里后，他只觉得浑身绷紧。 因为坐在会议厅内的几位，都是双河地区的权力顶层。 白星将军长喙上叼着烟，锐利双目看向自己。 它有着黑白相间的皮肤，身材壮硕，据说它这一脉祖先源自于一种古老可怖的史前生物，名为帝企鹅。 林檎讲道：“将你和周异的对话，再说一遍。” “是，是！” 刘照山有些紧张地讲述了起来。 会议厅沉默着。 几位大佬都是面色阴沉。 “好，你先出去，在外面等我。” “是。” 刘照山走出会议室，整个人如释重负。 在里面他到后头几乎无法呼吸了，不知道是自己心理作用，还是那几位大人物的力量压迫感太强。 他不由想起了自己在翡翠城的那一天。 面对周异时，对方身上却没有任何这种压力。 就像一个真正的普通人一样。 刘照山心里不由想，或许只有这样，才能理解真正普通人想要什么吧。 大人物们高高在上，无法理解小人物们生活的难处。 虽然他不知道这次为什么公司放了他。不过从会议厅这种种反馈，以及翡翠城堂而皇之地空降双河，不难看出，那位董事长在发出警告了。 己方似乎对此毫无办法。 否则当场就应该直接阻截对方离开。 刘照山猛地明白过来。 周异和自己对话时，全程轻松而平和，并不为战争担忧。 不是因为他不在乎，而是因为他无比清楚，只要他真正下场，那么这场战争就会结束。 异形本身的恐怖众人皆知。 为异形插上翅膀，这弥补了这种古老生命最大的短板，让它们不再是被锁在陆地上的困兽。 只要周异愿意，翡翠城们随时可以飞到双河地区上空，而且翡翠城的幼年体还在不断新增。 雷兽根本无法破开异形的防御。 己方没有可匹配的力量。 想到这一点，刘照山心里忽然一阵失落沮丧。 双河地区引以为傲的空中力量，在对方眼里完全不堪一击。 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 拥有这种力量的周异，应该没必要和自己说谎。他说要解放人类力量，作为一名人类，刘照山对此十分憧憬。 他心情有些复杂。 双河地区的优越秩序的确出类拔萃，可对上废土开发公司的解放全人类，那前者就显得渺小而陈旧，后者让他作为敌人也不由激动和期待。 不论怎么说，希望这次能少死一点人，让更多的人类能参与到更有意义的创造和生产中去。 刘照山如此想着。 哎？ 我到底还是被影响了。 …… 一墙之隔，会议厅内。 林檎看向一众同僚：“当下情况的严峻，想必诸位已经清楚。” “废土开发公司展示的是一项过去从未有过的技术，或者能力。不论周异是投放还是真的让异形能飞行，这都意味着，他可以随时随地，将异形投射到我方领地上来。” “根据刘照山和其他几个士兵的亲历，从他们被带入翡翠城，到降临sh市外，整个过程不会超过4个小时。” “也就是说，4个小时内，周异就能把6座翡翠城投放到我们这里来。这个飞行速度是雷兽的两倍！” 它沉声说：“我不想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但我也必须给出一个当下理性而现实的判断。在空中对抗领域里，我方和敌方已经存在战斗单位和技术上的明显差距，我们必须正视这一点。” 双河地区的总工程师普渡开口：“这不是简单的差距，而是武器代差。” 它是一名机电生命，负责整个地区的技术开发和应用。 “异形的机体机制非常完美，它们兼具强度和恢复力。即使是最弱的b级异形，同级别的光纳种也无法应对。” “具备高速飞行能力的异形，此前从未有过。” “这将让它们变成一种活体堡垒，可以装载各种武器，可以出现在任何地方。常规意义上对异形针对性攻击，是空中倾倒阻光油，地面布置陷阱和阻光器拦截，然而在飞行能力面前，这些都将失效。” “请大家一定不要以为，这只是能够飞行的巨大b级生命。” 普渡面部屏幕亮起代表危险的红光：“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巨大的、可自我修复的、能跨过死海高速移动的、活体战争堡垒。” “它们不怕伤痛，无所畏惧，并且能够装载至少一百名战士，以及大量投弹。即使被敌人围攻而濒临毁灭，也可能变成一颗a级的人造光爆炸弹，对附近展开毁灭性的辐射冲击。” “没有任何一种既有战斗单位，能与其对标。” 普渡的专业发言，更是让会议气氛进一步压抑。 林檎比划着触手，继续说道：“刚才我们说的都是最坏打算。不过从两座翡翠城降临送回了俘虏来看，废土开发公司并没有想直接用它作战。” “这是一种很直接的战略威慑。” “接下来我们的决策，也将至关重要……” “无须担心。” 白星将军吐出一口白烟，神态自若：“大人已经返回，并确认了这些事。后续将由大人来亲自处理。” 在场人纷纷放松了下来。 只要灭顶公在，双河地区就有底气。 它才是这里真正的最终兵器，也是天国册封总督的关键。 会议结束。 其他人陆续散去。 白星将军坐在椅子上，似乎在思索什么。 林檎问它：“大人真的回归了么？” “当然，我不会拿这种事作假。” “那就好……” 林檎松了口气。 “不过其实这问题更加严重。” 白星将军用爪子夹着烟，眼神却比之前还要凝重：“大人的失联和回归都是绝密，之前只有我知情。可废土开发公司降临这边，特意表示欢迎大人过去做客……我怀疑，他们知道大人的事。” “这已经超出了我们能力范围，还是等大人的命令吧。只是要结束这一场战争怕是不容易……希望是我多虑。” 林檎听得毛骨悚然。 黑暗中，仿佛有一双眼睛正凝视着这里。 第235章 飞行价值 返航途中，周异遭到大量消息弹窗。 控制器屏幕上不断蹦出新提示。 【递归市：热烈祝贺贵公司完成了巨大技术突破。】 【珊瑚口：恭喜贵公司的长距离飞行测试完美成功。】 【储能市：祝贺……】 周异点开递归市页面一看。 好家伙。 页面中央最上方是一个巨大标题：《重磅！翡翠城完成了建筑生命的首次飞行！》。 上面不仅有照片，还有一段长15秒的视频。 视频中依稀能看到翡翠双城在夜空飞行，亮起的众多窗口辨识度很高，似乎是远处飞机跟拍。 几座机电城市纷纷打出了类似的头条，报道了翡翠城飞到双河地区的事。 其中，联合市一直请求对话。 周异点击接通，立即听到了昆明站的声音。 “周先生，你们公司打破了对建筑生命的固有印象，飞行的建筑生命是历史性的时刻！” “我想向贵方请教一下这方面的事。” 周异说：“没问题。” 昆明站立即询问：“这种飞行能力是一次性的，还是长期可用？” “长期可用。” “只有翡翠城能用还是……” “这是一项具有普适性的技术改造。” 那边顿时语速加快：“也就是说，只要配备了这种飞行能力，理论上任何建筑生命都可以飞行，跨过死海，是这个意思吗？” “是的。” “那么有没有白天黑夜的影响呢？我是说，白天死光浓度较高，夜晚浓度非常低，而这次翡翠城采用夜间飞行，是否和这样的环境有一定关系？” 周异告诉它：“没有影响。白天飞行时会更加轻松，因为死光浓度更高，可以采取滑翔模式，夜晚需要靠消耗自身能量，能耗上更高一点。夜晚出行是为了隐蔽一点，没想到还是被各方盯着……” 那边传来一阵合成式的笑声。 “这是太正常不过的事，历史上从未出现过飞翔的异形。两座翡翠城腾空而起，我就以卫星全程关注着，不论升空还是在平流层的飞行都非常稳健。” 昆明站说：“贵方对建筑生命的开发和培养，展示了惊人的结果。在提升机体领域上，联合市是被贵方远远甩开了。” 周异也客气道：“运气居多。” 那边又讲：“我方希望，用我们的建筑生命意识投射技术，来换取贵方的异形飞行技术。” “目前掌握建筑生命的核心技术，就只有我们两家。认为我们如果能够达成进一步合作，未来会具有更大优势。不知周先生意下如何？” 正菜来了。 周异先询问了红隼和石敢当的意见。 红隼说：“我认为可以考虑。” “飞行技术的核心，基于你的特有能力，我方有着天然的技术壁垒。” “以此交换公司不具备的特殊技术，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石敢当也很感兴趣。 “意识领域，对机电生命是一个禁区。对我们核心程序的修改和实验有悖于秩序原则，所以意识层面的探索迄今处于理论推断和假想实验中。” “如果可以获得这方面的成功经验，我相信意义巨大。” “异形光印改造技术，本质上需要一位我这样的光印专家，并通过能量态方式与其意识连接。这本身就有极高的技术门槛，我认为可行。” 它们都表示赞同。 于是周异也同意了这一交换。 昆明站立即讲道：“我方技术，是基于我的卫星地面站机体，通过公共区，将水厂宿舍的一部分意识上传到卫星中。再通过卫星抵达目标建筑生命所在位置，对其进行单向的意识投放。” “这一技术机制的核心，一是需要卫星，二是需要水厂宿舍这样的建筑生命——要能不断分裂切割自身的一个个独立意识。代价就是它意识变得很不稳定。” 原来是这样。 难怪联合市对卫星非常看重。 水厂宿舍的自我意识切割，属自残式分裂。 周异听大佛说过。 建筑生命体内有数量繁多的意识体，它们共同组成了一个意识主体，但各有行为和想法。 在聚光体「至」的帮助下，大佛正在逐渐将它们约束和聚拢起来，形成一个完整有序的统一体。 从这一角度来说，乐山大佛和水厂宿舍走入了两条截然相反的路。 周异也向对方公布了飞行机制，只是将石敢当描述为懂得光印技术的能量态生命，是自己进行投射连接的结果。 “真是可惜。” 昆明站立即明白了一切：“虽然是可复刻的机体内光印改造，但不同建筑生命内部结构差别明显，要找到这样的连接门槛重重……看来只有贵方能使用了。” 周异这边也没法复刻水厂宿舍的自残操作。 没配套的卫星和卫星站可用。 公司和联合市对建筑生命的开发属于两个不同方向，都有很高的门槛。 属于各自的独门绝活。 “再次向你们表示衷心的恭喜和祝贺。明年的春天见！” “谢谢，也祝你们一切顺利。” …… 周异乘翡翠城回到海岸时，天才蒙蒙亮，形如大海豹的沙海公早在那里等着。 它一路乘电梯上来，狂奔到门口，毫不掩饰兴奋：“周先生，太强了！机电城市的头版全都是您和翡翠城！” “改变时代和世界的技术，飞翔的异形！” “那个……所有翡翠城都能飞吗？” 周异用手捂嘴，打了个哈欠：“都行，装配后练一练飞行就可以了。不过还是要多飞，才能熟练。” 沙海公听得双眼锃亮，喜笑颜开：“好啊！真好啊！” “不过您一声不吭就孤身去双河地区，那边肯定压力大了。这高度，这速度，咱们这回完全压制！雷兽在飞行异形面前不堪一击！” “现在要不要趁机反攻？” “不用。” 周异摆摆手：“只是过去逛一圈，不要多想。” “是，是。” 沙海公稍微冷静下来：“最近还有一件怪事，就是大佛那边变得很奇怪。大佛转移了自己的位置，离开了之前的地方，盘坐到距离沙港城市较远的海岸去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周异当即意识同频翡翠城。 它说：“没听大佛提起。” 如今隔三差五，建筑生命们都会约定一起聚会，互相通过公共区交流，互相保持着持续联络。 有问题，大佛一定会说。 它虽然能力特殊，但一点不笨。 于是周异告诉沙海公：“放心，没事。” “那就好。” 领海主告辞离开。 …… 异形升空的影响持续扩散和发酵。 递归市是相对灵活的小型城市，程序走得最快，很快就通过红隼联络过来。 “周先生，既然异形能飞行，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让贵公司的异形员工运送一些重型货物呢？大宗货物虽然沉重，但是本身运输费也较高，单笔按照重量从100光种起步，上不封顶。” “贵方拥有高速飞行技术，速度和效率都远超陆地跨海。递归市希望能由贵方承接我们的部分大宗货品空运，以及一部分高精端的重要商品运送。” 这倒是提醒了周异。 确实。 他正在想好异形起飞后怎么发挥优势。 送货是公司既有赛道。 废土快递本身就已经做起来了，海里有骨鱼快递员做小件配送，现在由建筑生命承接大件航运。这一趟利润就100光种，很可观。 周异先问了一下翡翠城的意见。 它说：“委员，可以由7号楼负责空中运输。因为它喜欢飞行，做这一工作很合适，也可以让它去各地增长见识，满足它的探索欲。” 周异觉得也是。 就是有一个问题。建筑生命目前依旧只能内部通过公共区对话，或者自己意识同频沟通，其他员工无法与它们对话。 不过周异很快就想到了相应对策。 空运初期，先将东西送回公司，然后通过自己确认再飞往目的地，这样还能通过亚龙湾进行充能。 固定路线熟悉后，就可以通过标记往返于各地。 再给7号楼配备一些人员做移动办公。 这样一来，既不会让房屋空置，也能够让员工们和7号楼一起协作。 他找来千粟和谢逊，一番讨论。 快递中心派出了三名老员工，由阿伟负责带队。 拾荒队则是派出了谢土和阿金搭档。 这两个部门都入住7号楼，进行联合办公。 周异也亲力亲为，教会他们收发货物——过去自己在菜鸟驿站那里打零工的经验，没想到这时候派上了用场。 目前只飞四个地方，递归市、珊瑚口、储能市以及量产市。 空中飞行没有什么障碍，加上建筑生命机体够强，来去一趟也快，最费时的是装卸环节。 在短短4天时间里，7号楼就将递归市积压了一个月的大宗商品全部送达买家手里，为公司赚取了2500光种，日盈利超过了600光种。 就在空运快递进行如火如荼的时候，翡翠城外迎来了一个特殊客人。 “初次见面，周先生，我是灭顶公。感谢热情邀约，现在我来冒昧拜访了。” 红隼镜头前，人偶少年彬彬有礼，脱帽颔首。 第236章 你跪下，哥求你点事 灭顶公的人偶大约高90cm，少年模样，棕色软发，穿着白衬衫和黑马褂，脚下是一双干净皮鞋。 它说话时，下半唇可以上下活动。 周异在翡翠城内接待了它。 他并不担心这位总督对自己进行刺杀，有麦霸在，旁边还有伍一护卫，安全是有保障的。 人偶脑袋左右转动，打量了一番室内陈列，而后坐在周异的对面。 “我已将俘虏的两名铁兵卫释放，它很快就能到贝壳市了。” 周异点点头。 这算是一个双方的见面礼。 “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能飞的异形。” “废土开发公司的技术能力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灭顶公的嗓音也如还未进入变声期的少年。 周异的【警觉】视角下，对方全身都散发出浓郁紫色。 是货真价实的a级生命。 难道灭顶公的分机，也是a级生命？ 这实在有些惊人。 不是说从天行者跌落了吗？ 周异试探：“这幅躯体难道是你的真身？” “周先生对这个很好奇吗？那么我也有一个疑惑，你的这幅身体，就是你本体吗？” 周异点头：“是的。” “你眼前的就是我的真身。” 灭顶公不是人偶形象示人。它本体就是人偶。 要不要趁机干掉它？ 只要灭顶公被干掉，那荣誉战争也就结束了。 周异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与百里公不同，灭顶公本身并没有任何公开情报，它的能力和要素都是谜，贸然动手很容易吃大亏。 先看看再说。 灭顶公眼睛微微一转：“我原本的想法是，看看能不能将你杀掉，那么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 “不过到这里后，我发现这种做法难度不小，不得不放弃。” 周异也会心一笑：“我也一样。” “那么，我们还是用谈判解决问题吧。” 人偶的嘴上下张合：“这一场荣誉战争继续下去，意义已经不大。是时候将它结束了。” “所以你们就赔偿20万光种，弥补我的损失，来结束这一场战争吧。” 周异听得气笑了。 翻译一下。 这句话的意思是。 你跪下，哥求你点事。 他也看明白了一点。 灭顶公的确养成了一种习惯性的傲慢。之前地官林檎过来，堂而皇之提出要求割地贝壳市，现在被翡翠城空中威慑，居然还敢过来要赔款。 在它眼里，说不定这已经是很大让步了。 周异冷冷道：“那就继续打吧。” “这是不明智的决定。” 人偶露出意外的表情：“你掌握了异形飞行技术，的确是前途无限。不过，战争的核心是看谁能掌控恐惧，谁先承受不了代价。在这方面，你不如我。” “我有65万人可以消耗，你这边只有不到15万。” “除去双河地区本土之外，我还掌控着海外飞地，当地人和产出也随时可以被调用。” “死到最后，一定是我赢。” 周异笑了笑：“如果打仗是纯粹的比大小，那么天国不应该早就将双河地区吞并了吗？” 人偶点头：“正常情况下，的确应该被吞并。” “可惜天国面临叛乱困境，也不得不做出让步。” 周异懒得和它废话：“那没什么好谈的了，回吧。” 人偶起身，似乎无法理解：“赔偿20万光种，对你并不难。为什么不答应这么优厚的条件，选择另一条艰难的路呢？” 周异淡淡说：“我这人最恨割地赔款，有本事把废土开发公司彻底打烂，战场上见。” “那就没有办法了。” 人偶一脸困惑，但还是说：“你真是一个奇怪的统治者。” …… 灭顶公的来访让周异很是火大。 看我干不干你就完了！ 给我等着。 他回头就开始严厉督促石敢当。 “光印武器呢？你不是说只要把光印连接起来，就能完成了吗？你储存的1024个光印在哪？你在干嘛！” “这个……董事长，请您听我解释。” 石敢当有些担忧：“您真的要在翡翠城上安装光印，制造超级光爆吗？要让它去当死士？” “不用担心。” 周异告诉它：“翡翠城拥有多个建筑体，每一个建筑体都是它机体的一部分，可以将小高层作为光爆载体，进行战略投放和轰炸。这对翡翠城本身影响很小，还可以再次重建。” 原本他想要用那种普通房体就进行制造。 但根本行不通。 既有的人造光爆要强度够高，必须以建筑生命的机体支撑。 “哦！那我明白了。” 石敢当说：“其实人造光爆核心就是8个光印的连锁反应，这些资料对当时的我们都是公开的。最大的难点是精度、稳定和引爆程序。” “精度不用担心，因为翡翠城足够大。稳定也毫无问题，它非常稳定，我们沟通很完善。” “引爆程序，过去是用一个固定在建筑生命身上的特殊光印装置，现在我们不用这个，通过翡翠城就能引爆它的一部分机体。” “当前最大的难题是，高层只有11层。使用了8个光印后，剩余光印就不支持它能够飞行……无法做到精准飞行后的远程引爆。” 周异转而问翡翠城：“你能不能做到携带小高层飞行？” “可以。” 那就没事了。 周异对石敢当说：“不用追求完美，翡翠城进行空投就行。”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还有3个光印位置，我想可以用来增强威力。” 光印专家想了想：“董事长，您想走哪个方向。爆速？猛度？辐射强度？” 周异陷入沉思。 如果是对城市进行轰炸，辐射杀伤性无疑最强，会杀死大量平民…… 灭顶公将人口看做是消耗品，它掌控着7座城市和外部飞地，人口损失对它的杀伤有限。 有什么东西，是它最珍贵的？ 周异冥思苦想。 他忽然眼睛一亮。 有了！ 有种资源的损失，灭顶公是绝对无法接受！ “石敢当，有没有一种光印结构，能够破坏当地土壤结构的？” “比如让当地无法生长植物，或者变成贫瘠或难以产出东西，或者沙化不宜生存……” 石敢当响应迅速：“有。自然界本来就有这种能力的原型，可以让土地干涸荒漠化。” “不过这需要巨大能量推动，要瞬间改变周围足够大面积土地的结构，只是这样一来，爆炸猛度就会非常弱。” “您是要对双河地区的耕地进行战略打击？” “对，这样有没有搞头？” “有！” 石敢当心领神会：“这个世界上，最稀缺的就是不被死海覆盖的土地。如果破坏当地土地结构，导致无法耕种和建造，对双河地区将是真正的灭顶之灾。” “拥有60万人口的地区，如果不具备自产粮食能力，要不了多久就会迅速崩溃。” 周异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爆炸威力、辐射杀伤都不是自己需要的，要的就是对灭顶公猛打死穴。 “这次行动代号【破土】，尽快将相应武器制造出来，以3、4号楼为基础进行改造。” “是，董事长！” …… 破土计划持续进行。 灭顶公却抢先在前线动手了。 红隼发来最新战报：“贝壳市的废墟里忽然出现了一些人偶。那些人偶都只有巴掌大小，它们发起自杀式爆炸，造成17人死亡，68人受伤。” “这些人偶入侵方式有两种，一是从死海底部挖了地下通道，二是被空投落在了隐蔽的边缘地区。” 平板屏幕上浮现出人偶形象。 它们有男有女，充满童话和舞台剧风格，都有着长睫毛和涂抹漂亮的五官，看起来人畜无害。 周异立即联络到前线的贝都公。 “人偶出没，还造成了一个大麻烦。” 这位领海主说：“它们能蛊惑人心，普通人与它们对视就会被控制，还会掩护它们。这给我们的布防造成了很大的阻碍和压力。” “因为不确定爆炸会什么时候发生，又会在什么地点展开。尤其是海岸边运输补给时，我们增加了很多人手，可爆炸还是在继续出现。” “这支自爆木偶军团，目前我们还找不到有效应对办法。背后有人在操控它们，对贝壳市进行有层次地渗透和入侵，和空袭、海上轰炸在进行彼此配合。” “现在城市里形势严峻，大家已经在互相怀疑。开战以来，这是贝壳市最紧张和危险的时候。” 钢炼城和沙港市也都有木偶军团的身影。 爆炸在三座城市里随机产生，造成持续的民众恐慌。 周异清楚。 这是灭顶公出招了。 它之前就说。 战争的核心是看谁掌控恐惧，谁先承受不了代价。 周异立即做出应对，他让尼莫带领沙鼠们对沙港地区进行全面排查，搜索底下通道，找到那些自爆木偶。 沙鼠全面出击后，有效遏制了沙港地区的木偶入侵，找到了12只潜伏的木偶，并配合身披蓑衣甲的武士蟹对它们进行了摧毁。 接着尼莫又带队远赴钢炼城支援。 另一方面。 灭顶公后续攻势如潮，灰鲸去而复返。鲸歌再次推动了对贝壳市的一轮轮强行登陆，雷兽群展开了大规模的高空轰炸。 贝都公和北洋兵团第5大队陷入苦战。 前线木偶数量还在增多 周异也派出了圣彼得堡号和海神号，展开海上远程轰炸支援前方。 贝壳市的肉搏战变得越来越多，双方死伤不断增大，失去作战能力的铁兵卫持续增多，防守力量在逐步被削弱。 双河地区却有源源不断的兵源被送入前方，参与到绞肉厮杀中。 贝都公已经向后方做出了悲观的预测：“贝壳市预计撑不了太久，必要时，我们只能撤离这里。” 就在这个危机关头。 石敢当那边终于有了结果。 “董事长，成了，成了！我造出来了！” 第237章 摧毁土地 “董事长，破土光爆改造成功！” 石敢当语速极快地说道：“我和翡翠城基于小高层的结构，在满足基本8光印的光爆基础上，加入了e-3级「沙化」、「蒸发」和「高温」，引爆后对这三种能力进行供能。” “理论上足够辐射30千米范围的农耕土地，短时间里引发强烈的荒漠化。” “按照您的要求，它的直接杀伤力很低，为增大对地面作用，对人只会造成轻度震荡冲击。” 周异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灭顶公可以将统治的人口看成数字和消耗品，不过耕地这种难以再生资源，它也无法随便获取。 周异继续做进一步确定：“破土光爆的载体，会不会被拦截和提前引爆？” “这个不会。” 石敢当十分笃定地说：“因为载体小高层是翡翠城的一部分机体，本身强度很高，足以承受b级能量的冲击。” “为了确保杀伤力最大化，避免被陆地层进行稀释和缓冲，会在高空2000米处进行引爆，这样确保覆盖范围最大。” “从历史数据来看，即使是传统的异形引爆，也从未有过被外部摧毁而中止的案例。” “从天而降的时间非常短，以双河地区的防空力量，无法做到有效阻截。” “战略打击展开后，只要翡翠城将3、4号楼装载在机体上，进行高空投放即可。不过为了确保没有重叠，最好再评估计算一下引爆间隔距离。” 有红隼和卫星辅助，这方面倒是不用担心。 既然一切就绪，周异立即开始安排行动。 他先令曹大元将3、4号楼再一次疏散，把里面居民暂时转移到蘑菇屋去。 “告诉大家，非常时期，希望配合我们的工作。” 曹大元点头：“我会尽快疏散。” 在他的积极推动和逐层登门下，整个搬迁疏散在半天时间里就迅速完成。然后曹大元又帮助居民入住备用蘑菇屋。 周异则控制翡翠城初号楼，带着3、4号楼来到亚龙湾。 全部检查流程完毕。 入夜。 两座小高层被初号楼吸附在楼体左右两侧，达成机体连接。 翡翠城全身白光萦绕，冲天而起。 周异这回换成带5号楼一同起飞，它是翡翠城群体里的战斗单位。5号楼居民们则被临时通知管制，可进不可出，随公司行动——最初入住时这一点就明确告诉他们过。 两座高楼腾入云端。 万米之上的高空一片坦途。 周异最担心的事并未发生。双河地区没有别的强力空中力量，雷兽无法进入这种高度飞行。 3小时后，翡翠双城再次来到双河地区上空。 红隼同步着导航数据。 “正前方25千米就是丰收城，本次投放点在丰收城的北面和东面，那是最为肥沃的两块耕地区。” 平板上，代表己方的绿点和第一个目的红点重合。 “高度降低到4000米。” 高度下来之后，果然遭遇了雷兽为首的空中力量阻截和袭击。 这时5号楼发挥了作用，它全身装载的房体如火箭弹般喷射，对敌方进行了大范围轰炸。 事实上，雷兽它们的攻击也根本无法阻挡翡翠城。 降到既定高度后。 下面的城市光亮也变得清晰了很多。 周异下令：“投放3号。” 翡翠城左侧的3号楼缓缓脱离，呈自由落地状态往下笔直坠落。 红隼进行实时追踪。 “3号离地高度3811米。” “离地高度3404米。” “离地高度2729米。” …… “离地高度2022米。” “引爆开启！” 翡翠城初号楼表面光芒大盛。 坠落中的3号楼瞬间爆发强光，照亮了地上的大片方方正正的农田。 刺目光耀中，它猛地爆炸开来。 爆炸声和冲击波迟了几秒才冲击到初号楼。 这让落地窗轻微颤动了一阵。 周异则俯瞰着地面。 高亮光爆形成了一圈环形冲击波，将土里的各种农作物瞬间变得干涸和碎裂。 地上卷起了大量白雾，随环形冲击波席卷八方。 周异没有时间去继续观察，他只是令翡翠城进入下一个投放地点。 丰收城东面，农田区上空。 4号楼离开翡翠城主体，朝地面坠下。 有了上一次的成功经验，这次整个过程更加干净利落。 4号楼在离地1900米的高空被引爆，激发出了高亮度的闪光和环形冲击。 大地腾起的烟尘遮蔽了下面的变化情况。 轰炸完毕。 周异直接拉起高度，带5号楼返航。 才入平流层。 联合市第一时间请求了对话。 “周先生，我通过卫星观察到，你将它的两部分躯体进行了引爆，这种方式对建筑生命是否有危害？” 周异说：“这个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对翡翠城来说，这部分机体的损失和重建并没有影响。” 小高层是可复刻的。 只有33楼的高层才具有完整的自我意识，5、6、7号楼都很珍贵。 “没想到贵方不仅掌握飞行，还能使用光爆技术，真是让人羡慕不已。” “经过这一次，灭顶公应该知道它在面对的是什么了。” 卫星站说：“你应该还有很多事要处理，那么就不打扰了。” 关闭了这一边的对话。 周异看到递归市、珊瑚口的主页上，又出现了自己投放引爆异形的新闻，看来机电城市一直在追踪这件事。 不多久。 红隼通过卫星视野，完成了对战略打击的评估。 “这次3、4号的投放打击，覆盖了超过62千米范围的土地，对2300亩优质耕地进行了战略打击。” “目前这些区域还处于高温状态，大量水汽已经被蒸发，局部沙化成型。” 周异看向控制器屏幕。 丰收城外被轰炸过的两片耕地区域上，大量农作物枯竭和干涸。土地仿佛被大火焚烧过一样，仍在不停冒烟。 石敢当对此说：“这次光爆是从能量层上破坏改造了土质和土壤环境，将辐射到地下深处，光是要自然恢复要几十年。” “即使不计成本地供水、供肥和以专业设备进行持续修复，开支将会达到300万光种以上。即使这样，也需要至少五年时间才能修复耕地。” 周异对此有亲身体会。 要让一块土地变得肥沃，可比破坏它要难太多太多。 轰炸后的第二日。 红隼正式得出结论：“沙漠化战略打击确认成功。” “荒漠化土地已经占两地面积的33%，还在进一步增长中，荒漠化将对周围地缘进行持续辐射和蔓延。” 屏幕中，丰收城外被轰炸的两片区域已寸草不生。 地上因干旱和水分缺失而出现大规模的龟裂，附近沟渠虽然在不断引水，但对修复土地是杯水车薪。 红眼秃鹫们在上空盘旋，不时俯冲下来，啃食地上的动物尸体。 丰收城就像是决堤的蚁穴，大量居民四处奔逃，另觅出路。 周异倒是毫无波澜。 他只是继续告诉石敢当：“进一步强化研究，争取将破土光爆进一步优化。继续开发其他领域的战略打击，以摧毁既有不可再生核心资源为主。” “是，董事长。” …… 双河地区。 总督宫。 舞台上，少年人偶抱着一张椅子在缓缓跳舞，只是缺少了音乐，显得场景有点诡异。 站在舞台下的白星将军和林檎不敢说话。 跳着跳着，人偶忽然抓起椅子对着地上猛地一砸，顿时大量碎片溅射开来。 “很好。” “很好！” “你干得好啊！” 灭顶公咬牙切齿地说着，双眼变成了赤红色。 片刻后。 灭顶公双眼恢复了清澈，他整理了一下衣领和袖子。 “这次是我输了。” 人偶平静地说：“林檎，去和谈吧。他要多少，我给多少。” “是，大人。” 林檎恭恭敬敬地说。 第238章 今天我就是列强！ 轰炸结束的第五日。 翡翠城内。 周异和骨人孙重来在屋里聊着蘑菇林的事。 “董事长，最近我们完成了对巨人菇的配套改良，之前有一个难题就是安全防盗问题。” “在巨人菇生长的早期，只要扯开纤维层就能进入里面，也很难进行上锁。” “我们确认可行的办法，就是等巨人菇长大。当巨人菇长到10米高度时，它的表皮就会足够坚韧，不借助金属工具已经无法打开。使用金属工具凿开，也会引起很清晰的振动声，会被里面的人立即发现。” “所以在它生长初期先用石头固定出一个出入口，成型后以木板封上，这样也就有了安全的木门。只是达到10米高度需要2到3个月，得耐心等待。” 周异倒是觉得挺好。 要成熟安全的，就等现房，等不及了，那就住还没完善的期房，自负隐患。 “另外，蘑菇林还有了一个小小发现，如果董事长您有空，不妨过来看看。” 骨人说。 周异摇着手指说：“老孙，你现在越来越喜欢搞神秘，卖关子了。” “不是，董事长，因为这个事……我还真说不好，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所以可能得您来看看才确定。” 骨人摸了摸头。 周异正要和它一起出门。 红隼忽然说：“沙海公带着林檎的分机，正朝这边赶来。” 周异眉目一挑。 那边终于坐不住了。 “老孙，我先见个客人。” 十分钟后。 机械章鱼和沙海公来到了3101。 “周先生，冒昧拜访。” 周异点点头：“有话就说，我今天还有事。” “……” 对方显得有些难为情：“能否单独一叙？” “有话就说，我只讲一遍。” “……” 对方的电子眼闪烁了一下：“周先生，我方请求和谈，尽快结束这一场荣誉战争，以恢复和平。” 周异微微一笑：“我不要求割地，不过赔款是必须的。” “……这都可以谈。” 林檎再也没有了之前那股傲慢，只是努力在尽量保持体面。 “老沙。” 沙海公兴奋：“在。” “和贝都公、钢炼公统计一下城市损失。” “是！” 周异看着老老实实的机械章鱼，心情好了不少。 这才是求和的态度。 废土世界混，果然就得先狠狠上强度，才有人愿意和你好好对话。 灭顶公也不例外。 今天我就是列强！ 别说，感觉还真不错。 半个小时后。 沙海公从下面提上来一个金属箱子，这是一个由玻璃屏幕和沙砾像素组成的强化控制器，只是比公司员工用的普通款要更大。 它打开盖子，上面浮现出左右分屏。 左屏里显出贝都公的舰船形象：“贝壳市所在地区，战争造成的人员伤亡、建筑与设备被毁，以及海产捕捞、野外种植、基础加工等停产……总损失折合光种为11.7万。” 右屏是形如古怪大车的钢炼公：“钢炼城的总损失折合光种是3.4万。” 沙海公最后才说：“沙港市因为在后方，影响要小一点，损失大约是1700光种。” 周异点点头。 汇总了一下，那么这三地的损失是15.27万。 自己雇佣两支北洋兵团，支出4万光种，叫来秦燮所在的重巡护卫队算2.1万。 加起来就是21.37万。 3、4号楼的损失，按照翡翠城单栋7.2万的定价，这就是14.4万。 加上误工费、精神损失之类，总共算40万光种。 之前灭顶公要求赔款20万光种，那必须让它出这一笔钱。 不为别的。 周异不受这气。 他告诉对方：“我这个人向来讲道理，赔款60万光种，就可以和谈。” “这实在太多了……” 机械章鱼比划着触手，有些为难地说：“我方评估，贵方受损大约是16万左右。我方是诚心诚意前来和谈，愿意给出18万光种进行补偿。” 周异也有点烦了：“你嫌贵，我还嫌贵呢？你知不知道我的破土光爆弹多少钱？单个造价就要7万多。” “就这个价，行就给，不行就继续打，打到有一边受不了再说。” 他已经很克制，没有狮子大开口。 对方抬起的触手不由一僵。 “这个……我需要请示一下灭顶公大人。” “去吧。” 机械章鱼双眼熄灭。 周异不急。 现在主动权在手，是打是和都是自己说了算。 隔了十几分钟后，林檎双眼再次亮起。 “周先生，我已经得到了大人的授权。” “双河地区没有那么多可用光种，我方最多能拿出40万光种，剩余20万，其中15万我方将每年支付3万光种，分5年还清。” “在双河地区东边，有一个被我方统治的海外骨人部落，持有特殊的养牛技术，我方愿意将这一部落折合5万，转给贵方。” 养牛部落？ 周异不由来了兴趣：“仔细说说。” 机械章鱼讲道：“驯牛部落有骨人43人，机械牛32头。它们养殖的机械牛能驮运重物，充当载具。” 周异一阵失望。 还以为是真牛。 他都开始畅想牛乳制品和炖牛肉了。 敢情是假牛。 不过驯养机械牛又是怎么一回事？按理说应该是制造才对。 周异提出疑问。 林檎讲道：“不是制造，是驯养。部落驯养的机械牛叫「挂角牛」，能产下幼崽，它们是一种半开化体，需要驯化才能使用。” 周异面色如常，心里却翻江倒海。 可繁殖的机电生命？ 他立即意识同频询问红隼。 “那不是繁殖，只是复制。” “有一部分机电生命，具有自我复制的能力，通常是简单结构的重复劳动者。” 红隼说：“如果是半开化体，本身劳动价值是极为有限的。它们本身无法沟通，难以预测其行为，风险无法控制，就像是精神失常者一样。” “具有自我复制能力的机体，越小越有价值。体型够小，就可以做高精度的工作，进入到复杂的装置设备内，进行检查、调试和安装。「电工蚁」就是这样的一个群体，高精度机电光印几乎离不开它们。” “对方提出的这种半开化体，本身最大价值在于负重运输。但这方面有更好的车辆选择，更稳定安全和快速。因此它们属于较为鸡肋的群体，实用价值比看起来要低很多。” 周异有不同的看法。 诚然，机械牛无法和成熟的强化车比较。 但在这个时代，强化车的价格依旧不是普通人能考虑的。如果是这种可不断复制的机械牛，说不定是普通人能拥有的载具。 他看向机械章鱼：“给我看看实物。” 林檎的电子眼在墙上投射出一副动态图画。 上面是一头四四方方的机械生物，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铁皮桶。它头生双角，四足，全金属结构，敦实。 机械牛背负着大量金属箱，走起路来略显笨拙，但很稳。 周异当即决定：“好。就按这个来。” 林檎仿佛松了口气一样：“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双方就签订正式协议。” 停战协议通过机电城市「公证城」进行公证签署。 协议双方是周异和灭顶公。 协议上除去停战赔款条约之外，还重点强调了两点。 一是停战后，双方将在五年内不得再向对方发起任何形式的军事打击，袭击对方本土，否则将会视作违反约定，需要赔偿500万光种，并受机电城市的制裁和信用评级下调。 二是这次约定需对外保密，禁止向第三方透露细则，否则视作违约。 周异能理解。 自己拿了战争赔款得到里子，那么灭顶公好歹是天国总督，要点面子也合理。 红隼确认了条约并无问题。 周异签了字。 整个停战协议因为金额很高，所以审核流程严格。首先需要确认双方当前情况，加上赔款需要通过公证城，然后再转账到废土开发公司账户。 几个小时后，公证城派来了一名白色无人机公证员。 公证员对协议的每一条都进行了详细解释和严禁说明，确认周异理解无误，而且同意上面的约定。 另一边灭顶公也进行着相同的流程。 整个过程周异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受审，比打仗时还累。 “你确认你已经理解，你所需要履行的责任，并且将会在约定时间的十年总计3650日内，不会违反你与灭顶公的协议？” “确认。” “你确认不论是外部压力，还是内部矛盾，都不会采取对灭顶公所经营的双河地区展开军事行动？” “确认。” “你确认现在的精神状态正常，能够对自己的承诺负起责任，并且将会如实如约地履行自己的义务？” …… 周异感觉自己像在被司仪庄严询问，是不是和灭顶公白头到老一样。 但严格也有严格的好处，至少双方都不容易钻漏洞。 忙完整个流程，耗费了三天时间。 林檎这才告辞离开。 到账40万光种，让周异得到了一些宽慰。 他当即将这一笔战争赔款和三位领海主分了分，先覆盖了各方损失。剩余24万战争纯利润，自己出大力拿大头10万，抗在最前线的贝壳市拿8万，第二道防线的钢炼城拿4万，后勤的沙港市拿2万。 既然是一个联盟，风险分摊，赚钱也都有份。 三位领海主对此都很满意。 贝都公发来讯息：“没想到战争这么快就结束，我原本以为最少要持续几年，甚至做好了地面战和地洞战的准备。能从灭顶公那里拿到赔款，这是难以想象的事。” 钢炼公则是更多展望于未来：“这片区域最大的威胁就是灭顶公，它被周先生彻底压制，我们就有了稳定发展的空间。我这边得抓紧时间，重建高炉，这次要多搞几个，把产量提上来。” 沙海公则是扬眉吐气，握爪大吼：“一个个都觉得我是盘菜，看不起我，说我能活到现在靠运气！” “我沙海公能混到今天，靠的就是眼光！” 它发泄之后也渐渐平静下来，继而对周异说：“周先生，按照过去经验，抗住荣誉战争的地区，最终都会引来一波快速发展期。其他地方的人，都会考虑往这边投资或者迁徙，等于是一个巨大的宣传。” “发展联盟，这回在周先生您的带领下算是打出名气了，站稳脚跟了！” …… 停战协议秘密签订后，灭顶公方彻底撤军，贝壳市和钢炼城进入了重建期，难民逐步重返家乡，各行各业也逐步开始复苏。 这一场冬天发起的战争，在冬季末尾悄无声息地结束。 两天后，周异来到了蘑菇林。 他准备看看，孙重来所说蘑菇林的发现是什么。 周异时隔多日，再次进入巨人菇耸立的蘑菇林内，老远就被黑手菇们过来接待。 “董事长！” “董事长好！” 它们一如既往热情开朗。 周异问：“老孙在不在？” “董事长，领主去了医院。” 他有些意外：“老孙生病了？” 两名黑手菇各说各话。 一个说：“去医院，肯定是生病了。” 另一个说：“不对，也可能是带人去看病！” 它们意见不一。 两名黑手菇又给周异端来了座椅，并且从巨人菇里取出了一种罐子。 “董事长，请喝这个。” 周异看着罐子里的液体，里面颜色清亮。 黑手菇们说：“这是雪水，浸泡了一些嫩草茎，味道很好。请喝。” 周异喝了一口。 冷冽的水中带着青草香气，让他想起了过去喝过的东方树叶。 “还不错。” 周异点点头。 两名黑手菇显得很高兴。 没等一会儿，骨人孙重来就回来了。 “董事长，您来了？” 它一脸高兴。 周异注意到，骨人身边站着两个奇怪的小人。 它们看起来比其他黑手菇高一头，浑身雪白，就像是得了白化病一样。 “这是？” 骨人介绍道：“董事长，这两个孩子是黑手菇的进化体，叫做白烟菇。与黑手菇最大的不同是，白烟菇有毒，但要更聪明，更叛逆一些。” “它们会吐出毒雾，所以我正头疼呢。” “事情是这样的……” 第239章 烟民蘑菇 对福祸相依这事，孙重来深有体会。 它原以为多年摸索，能重启地下深埋的异形，结果冒出一群外来强化者抢夺。 等这一伙人遭了殃，孙重来带队入住翡翠城，想把它改造成移动的蘑菇城堡。结果发现完全不行，爆炸菇的消耗太快，根本无法维持。 后来翡翠城被废土开发公司收走，孙重来也加入了这家神秘公司。 从此之后，蘑菇林的蓬勃发展远超过去任何一个时期。 不久前，孙重来将巨人菇的秘密改造公布，蘑菇屋立即变成各方关注的焦点。 在飓风和战争中，蘑菇屋都发挥了巨大作用，帮助许多人活了下来。 只是现在，孙重来又遇到了一个新难题。 有两名黑手菇产生了奇特变化。 它们菇帽上长出了大量绒毛，身体变成了白色，长高了个头，行动也更灵活利落。 这两名蘑菇人都是在养殖平台上工作的，而且属于黑手菇里年纪最大的两个，都是14岁半。 它们会吐出一种白色毒雾，吸入死海雾霾。 虽然这不会让黑手菇们中毒，但也令它们很不喜欢，纷纷躲得远远的。 然而这两位却毫不在意，它们成天站在甲板边吞云吐雾。 “这工作真是无聊，每天都是和这群臭鱼一起，要么就是弄贝壳，搞得一身怪味。” “是真的臭。” “咱们去找点乐子。” “你说。” “敢不敢跳到死海里，给周围那些小子见识一下。” “你敢我就敢。” 第一位白色黑手菇从甲板上一跃而下。 另一个二话不说跟着起跳。 甲板上的黑手菇们吓得慌忙大叫救命。 孙重来跳入死海里救人，却发现这两小子居然没事人一样。它们在死海里的水中熟练地仰泳。 黑手菇是不能进入死海的。 进入死海里，它们会很快昏迷，被高浓度死光力量侵蚀导致迅速死亡。 可这些白化黑手菇根本不怕。 因此孙重来把它们带着去了玛丽亚医院。 达芬奇医生检查了它们俩，说：“它们已经不是黑手菇，按照生理特征判断，已经是白烟菇。” “这是一种光纳种菌类生命，多出现在一些浮岛。它们会喷出具有毒素的白烟，和巨人菇的毒不同，它们可以控制是否用毒烟攻击其他生命。” “吞吐烟雾，是白烟菇的一种新陈代谢方式。它们喜欢刺激的味道和烟雾，这让它们兴奋和愉悦，所以死海里的雾霭也同样是它们喜欢的东西。” “白烟菇性格多变，助人和杀人记录都有很多，是一种本身不太稳定的生命群体。” 孙重来这才知道。 黑手菇的进化方向之一，原来是白烟菇。 它又请教道：“医生，过去几十年，我经历了很多黑手菇的诞生和死去，可为什么一直没有看到白烟菇出现？” 机电医生推测说：“应该是光种补给和环境改变的原因。” “生命进化需要消耗大量能量，光种必不可少。过去黑手菇大都处于蘑菇林内，虽然很安全，但也失去了能带来变化的环境。” “白烟菇一般也出现在死海边沿地带。它们对死光的耐受性很高，会进入死海的浅海区域锻炼自身。” 孙重来想了想。 这倒是没错。 过去蘑菇林穷，光种少，更多是用在救助虚弱或者受伤的黑手菇。 黑手菇的寿命一般是10到15年，孙重来也曾尝试用光种给黑手菇续命，但没用。 生命周期是不会因光种改变。 现在不一样的点在于，平时黑手菇们就有机会获得光种作为奖励和补给。 作为蘑菇林的负责人，孙重来很早就从董事长周异那里获得了一笔300光种的启动资金。 后来公司盈利能力节节攀升，养殖平台培养出骨鱼快递员后。董事长又给出了一笔固定薪酬，由孙重来分配给负责那边劳动的黑手菇们，每培养出一名快递员，能获得20光种的奖励…… 蘑菇屋诞生后，孙重来又申请了一笔蘑菇研发经费。 周异也非常大方地批了5000光种下来，交给孙重来自由支配，并承诺蘑菇屋商业化售卖后将给蘑菇林5%的专利分成。 所以在养殖平台上一线劳动的33名黑手菇，孙重来直接每一个发了20光种，只是由于蘑菇林独立运行，外界并不知道。 充沛的能量营养，适宜的环境，才催生出两名白烟菇。 不过进化带来的喜悦却没持续多久。 孙重来很快发现，白烟菇比黑手菇难管得多。 这两个小子，被它取名为白一、白二，它们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见，还会偷懒和撒谎，比黑手菇们更聪明。 可管教起来也格外心累。 但它们也不都是缺点。 白烟菇身体强壮，敢于冒险，能短暂在死海里活动，具有喷出毒烟的自保能力。 孙重来让它们不要随便进入死海，免得陷入危险。 结果它们一听就更来劲了，经常偷偷进入死海里游泳和行走，以此展现勇气，和给黑手菇们炫耀。 有一天，白一和白二主动找到孙重来。 “领主，我们有意见。” “什么意见？” “蘑菇林本身很强，却没有得到大量光种倾斜，公司还会拿走我们的爆炸菇，这不公平！” 白一高声呼吁：“我们独立吧！独立之后，我们会更强！” 孙重来不动声色：“那么我们独立之后，要怎么获得光种呢？” “爆炸菇，我们可以卖给公司！” “如果公司不收呢？” “怎么会不收……” “公司如果不收，我们的爆炸菇就完全无法兑现成光种。” 孙重来又问：“其他领域，我们要怎么盈利呢？” 白一说：“养殖平台，我们可以继续在那边工作。” “那和留在公司有什么不同？” “我们可以种蘑菇屋，卖给其他城市。” “那么如果其他城市派出光纳种来抢夺呢？” “……” 白一语塞。 骨人告诉它：“你在思考，这是一件好事。不过很多事，你大概没有想得那么明白。” “这个世界并不是看起来那么和平，不久前的荣誉战争导致了贝壳市、钢炼城上千人的死亡。你们跟我去过当地救灾，那边的情况也亲眼看到了。” “之所以我们这边风平浪静，是因为有公司遮风挡雨，有董事长的威慑。我们有强大的建筑生命庇护，有可以跨海高空投放的破土光爆，让总督灭顶公都不得不低头和谈。” “走到哪里，大家都对我们很友善。不是因为他们每一个都是好人，或者怕我们，只是因为我们代表了废土开发公司。” 白一不肯服输地说：“我们蘑菇林也有不比翡翠汤差的蘑菇屋，为什么董事长对人类比对我们更好，董事长偏心！” 孙重来哑然：“发明得到的专利分成都是5%，这是一致的。我理解你的不服气，不过地位都是自己赢来的，目前我们有蘑菇屋和爆炸菇，但人类那边也有翡翠汤、拼命机和火焰杯，2:3，我们小劣。” “还有一点是人类数量多，人多力量就大。” “所以我们要继续努力，提高我们的影响力，增加我们的发明创造，这样蘑菇林才能有朝一日成为公司最重要的部分。” 白二的意见是另一个方向。 “领主，您不是还有那个东西吗？我认为是时候拿出来了，我们就能打平。我们知道，您在翡翠城的5号楼种了石囊菇，用光种催化就会得格外巨大。” “那个石囊菇，说不定能孵化出传说中的告死天使，对不对？” 孙重来摸了摸下颌骨。 这两个小子果然比黑手菇们敏锐多了。 它说：“我还需要观察一下，这件事先不要声张，因为石囊菇实验还没有结束。” 既然它们知道了，孙重来索性让它们也参与了这一培养实验，每天带着它们去五号楼观察和记录。 如今那个石囊菇越来越大，时不时还会晃动，伴随局部裂痕，这种强烈生命迹象此前从未有过。 孙重来想要将其搬去医院检查。 却被两位白烟菇劝阻。 “领主，请不要这样，我们能感应到，那里面的家伙正在关键的成长期，也是蘑菇。不要动它最好。” 然后它能做的就是去请教达芬奇医生，得到了一些医学上的孵化建议。 …… 孙重来讲完后笑着说：“董事长，情况就是这样。之前我让这两个小子当面向您说，您看，背后它们是义愤填膺，现在当着您的面，它们一个个又话都说不明白了。” 两名白烟菇站在孙重来后面，低头不语。 周异则是饶有兴致地说：“走，我们去看看那个石囊菇。” 第240章 蘑菇实验室 翡翠大道上，孙重来开着车一路驶向5号楼。 周异坐在后座上。 旁边是挤在一起、不敢靠近他的两名白烟菇。 它们此时显得局促不安，身体僵硬。 如果说黑手菇像是还在儿童时代，那白烟菇则是进入了青春期。它们有很强的自我意识，叛逆，喜欢挑战，还自带烟民属性。 周异主动和它们交流：“你们说得没错，我倾向于人类。因为我自己是人类，我了解人类，我知道人可以做出很多杰出的成就，死海掩埋的史前人类文明就是证据。” “如果你们认为你们更强，那么用事实说话就行。只要你们展现出足够的才能，公司就会给予相应的资源倾斜，就像是骨头实验室、快递中心一样。” 白一白二沉默不语。 前面开车的孙重来严厉道：“董事长和你们说话，懂不懂规矩？” 于是白一才开口：“我们其实也不是觉得人类不好什么的……我们想要能够做其他工作，养殖平台和种蘑菇都腻了。” 这看起来才是它们的真正诉求。 周异说：“你们想要做什么工作？” “拾荒队！” 两名白烟菇异口同声。 周异想了想：“我可以答应你们的这一次申请。不过拾荒队内要听队长指挥，因为它们是团队作业，需要彼此信任和互相支撑。你们能不能做到？” “能！” 周异说：“那你们就跟着阿金吧，7号楼的拾荒队分队由阿金负责，不过你们要听指挥，不要随便擅自行动，如果你们因为违反规定被踹出来，也不要抱怨。记住了？” “记住了！” 两名白烟菇顿时高兴起来：“感谢董事长！董事长万岁！” 车子很快抵达了5号楼旁。 这座建筑正在沙港市的港口旁巡逻。 下车后，周异带着骨人进入建筑内，沿石质升降台一路抵达顶楼。 孙重来走到3306号房前，大门往里打开。 里面堆放着一个个装满泥土的木头箱子，每一个箱子里都种植下了一种蘑菇。 中央位置是一张长桌，上面摆放了各种装有土壤、液体和粉末的玻璃瓶，还有一些金属盒般的能量包。桌子下是堆在一起的麻布袋装肥料，以及一些各式各样的铲子、锄头工具。 看着就像是一个植物实验室。 周异左右打量了一圈：“原来你在5号楼里做蘑菇实验？” 骨人咧嘴一笑：“董事长，蘑菇林那边容易受到自然环境的干扰。比如说大风和昆虫影响，还有黑手菇孩子们会好奇地过来摸来摸去。” “这边安静稳定，还有5号楼的封闭，不用担心其他人闯进来。” “在请教比奇先生和达芬奇医生后，我根据它们的建议改造了这里。白一白二是我的助手，原本我还希望它们也能肩负起这里的蘑菇实验，可惜它们并不喜欢这种室内工作。” “如今这个蘑菇林实验室里，有34种蘑菇正在进一步研究和开发中。按照惯例，绝大多数因为种种原因都毫无用途。不过只要有一种能有用，那就是值得的。” “成为骨人之前的血肉生命阶段，我是研究过蘑菇的，还有相关的皮卷记录。现在就感觉一切都轻车熟路，很容易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周异倍感宽慰。 蘑菇林也在积极搞自主研发。 公司目前核心竞争力之一就是蘑菇。 孙重来走到最里面的一个房间，地板上有一个大得惊人的石囊菇，周围别无他物。 “就是这个，董事长。” 周异观察了一下。 这石囊菇高一米六左右，表面有着一层层蛛网般的白色纤维结构，表面还有了一些轻微裂纹。 【警觉】视角下，石囊菇整体呈现出绿色。 差不多是c级生命的程度。 里面确实孕育出了生命。 孙重来说道：“董事长，它已经长得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石囊菇都要大，里面有生命在运动。” “最初我只是想要研究石囊菇，因为它们在沉积带环境下能演变为爆炸菇，我想换一个环境看能否产生新的变种。” “被移栽到5号楼后，它不断长大，最终维持在160厘米的高度，所以我叫它160。虽然块头没有再增加，但能量密度还在进一步升高。” “它的强度如今已经超出预估，所以我正准备向您报告，避免因为我个人的错误判断而造成损失。” 周异打量着大号石囊菇：“它是来到这里后才飞速生长？” “是的，董事长。” 骨人说：“蘑菇林内的石囊菇最大能长到直径70厘米，不到它的一半。” “搬到这边之后，它就突破了既有极限，在两个月内就从36厘米高长到了这么大。” “我向它投喂了超过500枚光种，正常石囊菇是无法吸取光种的，但它却可以，慢慢也变得饱满起来。” “现在160对光种依旧需要，只是没有过去那么迫切，现在每天我会投喂给它早晚各1光种。” 孙重来讲述着自己的蘑菇养育方针：“有一天我过来，发现它脱离了之前的木箱，黏在了5号楼的地板上。我怎么都没法把它搬开，它就像是和地板融为一体了一样。” “我怀疑，它在吸取5号楼的能量。不过由于它太小，可能5号楼并没有在意。” 周异却听得目光一凝。 他想起一件事。 “红隼，把尼莫带过来。” “是。” 趁这点时间，周异又询问了翡翠城。 翡翠城反馈道：“委员，它的确在吸收能量，就和过去在蘑菇林的寄生蘑菇一样。” “它很特别，能和5号楼的部分意识体连接，与公共区有些相似。” “还不确定其中的具体原因和结果。” “只是因为它体量不大，目前看起来影响较小，所以5号楼也并不在意。” 周异心里各种思绪闪过。 很快，无人机就带着机电鼠一路飞到这边。 “董事长，您找我。” “尼莫，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告死天使，是从异形表面长出的大石头里诞生的。” “是的，董事长，当时的沙鼠们都看到了。只是活到现在的就我了。” “那你看看，诞生告死天使的石头，和这个像不像？” 机电鼠绕着大型石囊菇走了两圈，双眼红光不停闪烁。 “就是这个，一模一样。” “同样的石质外壳，有白色菌丝覆盖。” “不过。我记得当时的石头结构上，这些白色菌丝是一种很有规律的大规模扩散形态，现在菌丝还太少，需要进一步成长。” 周异则是听得眼睛一亮。 告死天使诞生的条件，不仅仅是蘑菇林这一孵化地。 核心是建筑生命。 它们是依赖寄生于建筑生命，才能演化诞生。 所以离开的告死天使认为，这里必定还会再次出现新同类，却并没告诉孙重来真正的秘密。 不过翡翠城随着地质变化沉入地下，加上能量不足。长在地表的石囊菇失去了正常寄生主体，也就始终无法完成最关键的一步蜕变。 周异将这一推断告诉了几名员工。 骨人孙重来则是一脸愕然：“竟然是这么回事……难怪石囊菇总是像缺少了什么一样，最终只会裂开，而无法完成生命重塑和进化。” 周异说：“不过它还在孕育期间，所以你多花点时间观察和记录，有什么异常，就第一时间告诉我。” “是！” “老孙，告死天使的孵化就交给你了。缺光种就来找我，这个实验本身消耗应该不小，公司会全额报销开支。” “董事长，我一定完成使命！” 骨人顿时兴致高涨。 …… 战火点燃是一瞬间的事，战争结束却是有着延后性。 虽然周异已经通过红隼向全公司宣布，战争已经结束。 但由于协议保密，具体内容没有公布。 沙河地区，尤其是沙港市和几座集镇都还是保持着一种紧张感。 新人类们听到一点刮风还是四散而逃，怀疑是被空中袭击了，野外雪地里一阵响动就躲得远远的，生怕是爆炸木偶再次出现。 这还是损伤较轻的大后方，前线亲历战争的贝壳市和钢炼城就更为严重。 居民们普遍患上了战争后遗症，对于空中任何响动非常敏感，看到小型玩具或类似的木偶都会紧张，死海里的正常发光也会让他们草木皆兵。 灭顶公在战争领域造诣很深，它知道怎样能将恐惧植入人心。 周异也是在战后才体会到其厉害之处。 沙海公却说：“这种情况已经很好了。” “过去打一场大仗要逃跑很多人，战争会让一个地方倒退至少十年……不过只要城市回归秩序，继续之前的高速发展，让市民们赚上钱，这些都是能解决的事。” 它的判断很准确。 半个月后，随着机电城市们发布了双河地区和发展联盟停战的消息，骚乱随之减少。 随着沙海公开启港口扩建、正式修建城市的第一座船坞以及扩招务农团，大量工作机会让居民们立即找到了未来的方向，很快就投入到新的基建劳动中去。 在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两艘没有旗帜的运输船来到亚龙湾的栈桥。 红隼确认后说：“周，驯牛部落被送过来了。” 周异搓了搓手。 “走，去看看牛。” 第241章 驯牛部落 两艘运输船自然是灭顶公方派来的，带队的是老熟人地官林檎。 这位机械章鱼向周异介绍说：“周先生，驯牛部落已经送到，请您验收。” 听着就像是在描述商品。 不过在灭顶公眼里，人口的确也就是一种资源数字。 周异看向林檎身后。 驯牛部落骨人有着统一的部落服饰，它们头戴椰壳帽，帽子两端被钉入了两根形如弯角的木头，变成了牛角盔。 它们穿着同样用椰壳纤维制成的宽大裙衫，背着大包小包，沉默地站着。 林檎抬起触手，指向当头的一名骨人。 “这是部落的族长，牛振。” 与其他族人的不同是，牛振头盔是铜质，它还提着一个带轮子的大工具箱。 “牛族长。” 周异向它伸出手：“欢迎加入废土开发公司。” 骨人族长慌忙将手在裙衫上擦了擦，然后小心翼翼双手握了握周异的手，脑袋埋得很低。 “驯牛部落很荣幸，很荣幸。” “那么周先生，我就先告辞，回去复命了。” 林檎说完就走。 两艘运输船缓缓调转船头，启航离开。 周异的注意力在骨人牵着的机械怪兽上。 它们有着两根弯曲的角，只是被椰壳纤维层层包裹起来。 机械牛普遍体长在2米—2.5米之间，肩高1米4—1米8，有大有小，实物和之前展示图差别很大。 真实的挂角牛是由一块块破铜烂铁拼凑而成，活脱脱一个废品制成的大号手办，各有各的破烂。 它们没有被绳子束缚，背上被铺上了一层椰壳垫子，身上也挂了一些袋子和包裹。 周异发现，一头头挂角牛此刻都一动不动。 “这是怎么回事？都关机了？” 族长牛振走到一头挂角牛旁说：“是的，董事长大人，我们暂时关闭了它们，让挂角牛先进行休息。” “您看，它们的角就是开关。” 它指向牛角，比划着手势：“现在牛角往下指向地面，就是休眠模式，它们不会动。如果把牛角往上，指向天空，它们就会活动起来。” 说着，牛振将这头机械牛的左角扭转朝上。 于是这头机械生物晃了晃，然后身体里传来咔哒咔哒的响动，像是齿轮彼此在不断咬合，又像是有什么零件松动脱落在框框作响。 它方形脑袋左右扭了扭，然后四足缓缓踱步。 牛振取出一块铁皮喂给它。 挂角牛一口吞入肚内。 就像投币成功一样，它向牛振这边拱了拱头。 “董事长大人，如果要让它帮忙，就这样投喂铁或者铜就可以坐在它身上，也可以让它帮忙驮运东西。” “要是没有投喂，它就不会走，金属是挂角牛的重要食物。” “还有一个是，如果是陌生人，即使投喂也可能会被它撞伤，驯服它们是一个技术活儿。” 牛振熟练地爬上牛背，坐在椰壳垫上。 它骑着牛开始在海岸边来回漫步兜圈。 兜了两圈后，牛振下了牛背，又将它的左角朝向下方。 于是机械牛又定在了原地。 骨人族长又说：“董事长大人，它有两根角，通常我们会保持它一根角朝下，避免让它过于兴奋。这相当于让它保持稳定。” “两根角速度虽然快，但也容易让它失控，不是老手，一般不这么干。” “别看它们这模样，看着老实，骑手还是需要和它们一对一适应，否则它们也不会背着东西走，也不认可。” “挂角牛跑起来，单角开启速度是15千米/小时，双角全开就是30千米/小时。它们能背负400斤的重物，就是背的越重，走起路越慢。” 周异跨上挂角牛，亲自体验了一下。 他第一个印象是的确慢，或许还不如自己蹬自行车。 第二个感觉是比想象中平稳。 第三个感觉是这种机电生命虽然是半开化体，但情绪很稳定，也不乱跑。你喂它吃的，它就带你去想去的地方，的确可以作为载具长期使用。 下了牛背，周异又和牛振深入探讨了起来。 “您说，想要把它们大规模养殖？这个可能需要不少时间。” “它们会自己去吸收白天的死光，但需要大量的金属，吃下等比例的铁和铜，比例大概是7:3这样。” 牛振解释道：“正常情况下，成年挂角牛一年能生下一头幼崽，但如果死光照射不足幼崽就会死亡。如果投入光种和能量包，能让孕期缩减为半年，甚至是三个月。” “还有就是幼崽其实和成年体差别不大，只要材料和能量充裕，同样可以产子。” 周异看向一头头模样各不相同的挂角牛。 “它们每一个都能自我复制？” “是的，董事长大人。” 牛振摸了摸挂角牛体表的铜皮：“不过生下来的幼年体，本身需要许多金属作为主要结构。” “要生下一个幼年体，需要最少喂养280斤的铁，以及120斤的铜，折合成本算下来，约为28万菇。” “养牛也需要持续喂铁和铜，因为每一次出行，即使是很熟悉了，也得喂至少1铁，它们才会愿意行动一次。它们脑袋不聪明，就是喜欢吃和睡，不过如果开启双角，它们就会变得很活跃，而且会好斗很多。” 周异核算了一下成本。 公司收入最低的光炱工人，在拼命机加持下，如今平均月薪在13000菇以上，年薪约为15.6万菇。 节省一点，两年就能购买这种载具。 根据周异所知，即使是工匠光印打造的最便宜二手强化车，也要5光种才拿得下来，算起来就是500万菇。 这都还没考虑更贵的养车环节。 挂角牛的价格优势很明显。 周异比较在意的是：“普通人也能长期使用它们吗？” “可以的，董事长。” 牛振点头保证：“就是……需要训练，需要教会他们怎么调整牛角，怎么判断挂角牛的身体状况，还有给牛进行简单的修理维护。比较基础的东西和骑行，大约一个月时间就能学会。” 周异好奇：“挂角牛就会自发式复刻自己吗？” “自然状态下，它们不会自我复刻，不是吃得多就会产崽子。需要经过一定的培养和驯化，才会让它们开启这一本能。” 骨人族长讲着：“让它们保持双角的活跃状态，又要控制它们不能太过于激动和兴奋，还得给它们一些拍打和内部竞争。然后它们就会在光照最足、死光能量最充裕的夏季产子。” “它们产子的过程是……直接将小牛生下来？” 周异对这一点很有兴趣。 “不是这样的。” 牛振双手摆了摆，它拍了拍旁边的铁皮兽：“它们的复刻其实很简陋，就是先从体内用金属改造出四肢，再排泄出来。” “然后是身体。不过产出的躯体通常都是压扁或皱褶状态，出来之后，需要我们进一步将它的身体和四肢拼装好，最后出来的才是头部。” “我们部落就擅长做这个，从最早遇到第一头挂角牛开始，就逐步驯化了它们。” 周异恍然。 原来是分批制作，然后还需要组装起来，进行调试。 “最早的那头牛还在不在？” “不在了。它很早就被灭顶公大人取走了，说是进行研究。听说是损坏掉了。” 牛振讲道：“后来我们的牛，都被用作军事冲阵，携带爆炸物进行自爆之类的……” 经它一讲，周异才得知，之前灭顶公的确也想过批量产出挂角牛。 但它最终还是因为挂角牛移动速度慢，又不如普通牲畜容易养殖，还得学习独特的驾驶方式，培育周期太长等原因而放弃了。 对有轨道骑士运营轨道车辆的双河地区来说，挂角牛在民用领域也毫无竞争力。 所以这次赔款，它才将这一鸡肋拿出来抵账。 周异却觉得这种机电生命很有潜力。 只要前期投入足够，挂角牛一年就能翻4倍，数量很快就能起来。 投喂铜铁就能骑牛，学习驾驭这种机电载具，周异倒是觉得正常，自己那时代要开车也得去驾校学习。 不过由于数量不足，目前还不能直接对外供应。 周异想了想：“牛振，你说，如果由你们部落的人，骑着牛在翡翠城区域充当公司经营的出租车，起步定价为2铁，能不能做？” “出租车？” 骨人族长愣了愣：“您是说，让它们去搭载人和背负重物？” “对。由你们来驾驭，安全也有保障。同时也能将这些挂角牛工作起来，也能给你们创收。随着牛数量的增长，到时候可以扩大规模，发展到其他城市去。” “能做！” 牛振顿时明白了过来：“由我们来驾驭挂角牛，就能开双牛角，速度也能提升到30千米/小时去！还能赚一些钱。” 搞定。 周异心情一阵轻松：“我让龚正和你具体谈这一出租车的运营模式，还有你们收拾一下，先去蘑菇屋区域定居。你们部落继续养牛，这一点不会变。” “感谢您，董事长，一来就给我们指明了道路！” 牛振领着部落的骨人们，一个个骑着牛，在龚正带路下朝新居走去。 第242章 年终奖 在一个寒风凛冽的日子，一头金色猫头鹰飞到了3101门口。 “你好，周先生。我是天国驻双河地区大使，风彻。” 周异想起，芜湖高架桥早期发掘者也是一头金色猫头鹰。 根据红隼科普，这一族叫做「金鸮」。它们块头不大，却是一种智勇双全光纳种，拥有很强的目力及听觉，头脑聪敏，战力不俗。 周异说：“请进。” 猫头鹰步伐轻盈地走入门内。 它轻轻振翅，跳上一张椅子的椅背：“周先生，我的来意，想来你也明白。在荣誉战争中抗住总督压力是一件很困难的事，你的智慧和力量让天国赞叹，我在此代表天国的黑帝陛下，诚恳地正式地发出邀请，希望你能带着发展联盟加入天国。” “当然，条件我们都可以谈。新的总督之位，已经虚位以待。” 周异对此早有准备：“这就不用了。发展联盟并没有依附于任何一方的打算，我们只想过平静生活，赚赚钱，捣鼓一点生意，仅此而已。” 当总督听着威风，实际上还是要受天国节制，很多地方都不方便。 “周先生目标很清晰。” 猫头鹰眨了眨眼：“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以此复命了。” “公务结束，下面是私人的部分。” 它一双大眼神顿时松弛清澈了起来：“周先生，贵公司的废土快递会覆盖双河地区吗？” “我经常在各机电城市购买东西，不过运送非常慢。由于公务原因，我必须坐镇使馆，不能到处飞来飞去，所以经常等很久。有时候还会因货车被袭击导致下一轮重新发货……等待是很痛苦的一件事。” “如果周先生在双河地区开展业务就好了，我就可以在珊瑚口和递归市下单。” “双河地区对这方面需求还挺大的，像是方士会、工匠公所、轨道骑士团、赏金骑士团、射礼学社都有。” 这些组织里，有一个周异比较陌生。 他意识同频询问了一下红隼，这才知道，射礼学社是最大的射手认证机构。 好射手得一枪一枪喂出来，是一个开支极高的职业，各种新式装备也是他们关注的重点。 射礼学社主要事务是训练、讲课和测试新装备，优秀的射手都会去那磨练。 周异看向面前的猫头鹰：“这是你的个人想法，还是灭顶公的意思？” 对方笑眯眯说：“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不过，就如周先生你所言，灭顶公总督也托我带了这一句话。” 周异点点头：“这件事公司会讨论考虑的。” “这样就太好了。” 猫头鹰说：“那么我就告辞了，再会。” 它走到门口振翅而起，消失在风中。 周异陷入思索。 他不确定灭顶公这是真想要搞合作，还是做给双河地区的居民们稳定军心，向他们表示，双河地区看输实赢。 不过这些事等明年再说了。 …… 周异召集各部门负责人，开了一个公司会议。 这次会议主要是总结统计今年公司各部门的收益，以及发展情况。 郑陶第一个笑着说：“我们农业部盈利能力弱，那就打个样板，免得在后面太有压力。” 他翻开自己的强化控制器，读取玻璃屏上的数据：“今年产出的食用油基本上是公司自用，过半红薯被打磨成粉后用作储备粮食。” “农机兄弟种下荚豆主要作用是用以固氮，产出的豆子不多，秋季收获后也都用于榨油，用作食物储备。” “对外出售的农产品和加工食物上，红薯干净利润是1光种2金11铜，西瓜是盈利大头，净利润41光种2金3铜。” “养殖平台这边，因为培养的鱼苗都用以培育骨鱼快递员，贝类作为鱼苗的配套食物，所以账面上是没有盈利的。” “冬麦要明年夏天才能收获，目前还在生长期……” 郑陶看向周异：“董事长，农业部今年的总收益是42光种4金14铜。” “发展方面。首先是在农机兄弟的专业能力下，通过轮作和夏闲将2500亩土地成功改良为优质耕地。” “再者是我们的兄弟部门，伍一带领的土地部在死海上开辟出110亩悬空层土地，经过海底淤泥的堆积和自然晾晒，蒲草和刺草的试点生长良好。明年农业部在用这片土地正式种植农作物。” “情况就是这样。” 周异耐心听完后说：“做得很好，辛苦农业部了。” “农业发展艰难，成本高昂，但我们还要继续加大投入。原因很简单，在这个废土时代，最稀缺的东西就是优质土地。荣誉战争结束的直接原因，就是因为我们摧毁了灭顶公的大片优质耕地，希望大家一定要明白和明确这一点。” 在场员工们都纷纷说是。 第二个发言者是袁通。 他端起用火焰杯温着的陶杯，喝了一口热水：“光炱大坝第一次对储能市的光炱砂交接已经完成，总产出41吨光炱砂，折合毛利润是4100光种。除去员工们的5%薪酬奖励、工具成本、自然损耗，净利润是3894光种。” “当前我们大坝共有段长35名，工人总数已经达到2241人。今年预计规模还会进一步扩大，与土地部联动，悬空层下还要延长大坝，我们还有很多岗位能释放出来。” “董事长，我这边基本就这样。” 周异对他说：“老袁，大坝承载着最多的公司员工，也是向各部门输送人才的重要基础产业。你任务重，压力大，但也只有靠你了。” 袁通倒是没有任何畏难：“董事长，我这边需要新的帮手。之前我的老部下，他们干活还行，但做不了管理生产和处理账目这些事。” “最好是机电生命，这样能够稳住和优化流程。人数如今很多，管起来难度很大。” 周异表示理解：“好，我尽快给你找帮手。” 接下来是蘑菇林。 骨人孙重来用手在玻璃屏幕上划了下，然后说：“董事长，我们蘑菇林的主要产出还是爆炸菇。” 因为爆炸菇能被翡翠城吸收提取光种，仍是重要机密，骨人也从来都守口如瓶，只一句话带过。 “巨人菇改良的蘑菇屋发展前景良好，就是目前定价还不明确，贝都公正在到处开发渠道，正式盈利应该是明年了。” 周异同样点到即止：“蘑菇林的研发意义重大，老孙你要多费心，我等你消息。” “董事长。” 孙重来又说：“我也申请一位机电生命当助手。因为不论蘑菇实验室，还是蘑菇林的管理，当下我都需要一个可靠的帮手。白烟菇那两个小子去了拾荒队，我这边培养新人太慢了……” “好，我来招人。” 接替发言的，是拾荒队的谢逊。 它用爪子敲了敲自己的壳，通过翻译机进行发声：“拾荒队今年主要是在摸索勘探和拾荒的流程。我们经过对史前人类时代城市的发掘，积累了不少经验，学会了制作路标，和泡泡鱼进行合作搬运重物，也在顺路寻找强力的武士蟹加入。” “因为武士蟹公寓的训练室促进，如今拾荒队成员已经扩张到了12名，新增了3名武器大师，我们的人手也变得更充裕了。” “明年我们将会联合尼莫先生那边，和经过训练的煤壳虫和钻头鼠协同外出，希望能有比今年更好的结果。” 谢逊从过去结结巴巴的说话，变得沉稳而有条不紊，进步巨大。 它的变化，就是拾荒队的缩影。 周异说：“拾荒队做的是长线勘查，海底大有可为，不要着急，安全第一。” “是，董事长。” “医院呢？” 周异看向旁边。 达芬奇正在做手术，所以冯樱替它参与了这次会议。 女药师看着自己的控制器屏幕，柔声说：“玛利亚医院今年总盈利只有302光种。我们不怎么赚钱，实在抱歉，给公司拖后腿了。” 她脸上倒是露出高兴的笑容。 “不过我们挽救了很多病人的生命，已经有外地的强化者、光纳种以及机电生命病患赶赴玛丽医院看病，这是对我们的认可。” “我们会继续提升医疗技术和经验，为公司做好医疗保障。” 这在周异预料之中。 达芬奇虽然是b级副主任医师，奈何专精方向太偏门和小众，主打治疗骨鱼和胜蛇。 其他方面本身没有什么优势，能够为公司做好医疗后勤就行。 一所好医院也需要时间和诊治病患去积累成长。 沙鼠部落领袖，尼莫则是言简意赅：“董事长，今年我们主要做了三件事。” “第一个是在武士蟹们的帮助下，完成了从北方森林到蘑菇林的南北地下水管道连通，让水进入到耕种区和绿洲去。” “第二个是按照迁徙的传统，我们发现了海底煤壳虫和沙鼠的远亲关系。” “第三个是我们归化了煤壳虫，孕育了混血后代的钻头鼠，进行了初步的培养和教导。尤其是钻头鼠们，它们已经可以投入到死海底部的钻探中去，能很好地配合拾荒队。” “明年我们会再接再厉，争取为公司创造出切实收益。” 最后发言的，是公司如今当红炸子鸡。 千粟今天头戴周异送她的紫红羊毛帽，穿着一件白色卫衣（当然是从海底找出来的）。 铁头少女面色精神很好：“快递中心迄今为止，有骨鱼快递员30名，胜蛇领航员60名，人类员工44名，其中驻外员工24名，均为人类员工。” “今年小件配送订单总完成数为3514单，结算了14万零560光种，上缴公司98392光种，自收42168光种。” “其实快递中心原本可以拿到更多的订单。不过考虑到安全和可持续化，在确保快递员有足够休息、体检和调整时间的前提下，我们放弃了很多机会。” “之前曾有半个月里暴涨17倍订单，最终我发现这样超负荷很危险，就直接叫停了。快递中心也为此赔偿了一笔损失费，算是交了一个学费。” 她划拉了一下屏幕，接着说：“另一部分是7号楼的独立大宗商品运输。自正式运营以来，这一个半月，订单总数为234单，创收24600光种，上缴公司17220光种。” “不过因为7号楼特殊，并不属于快递中心成员。快递中心和7号楼平分了自收益，即各获得3690光种。” “今年快递中心为公司贡献的全部净利润，为11万5612光种。” 千粟自信道：“董事长，明年我们将有更多的快递员，废土快递还将继续稳步增长，如果没有大环境改变，预计明年收入至少翻倍！” 周异很满意。 11.5万的快递收入，14万战争赔偿款，贝都公的矿产分成8.7万，加上6万爆炸菇，7万和联合市的春季协议，总计9万贤者菇的专利分成…… 林林总总加起来，让周异如今持有的光种达到了59万。 公司账上总算是有钱了。 周异当即做出了一个决定：“从今年开始，每一年各部门给公司赚取净利润的5%，都将作为年终奖转移给你们各部门。由你们这些负责人来按照员工贡献程度分配。” “希望大家多多努力，多赚年终奖！明年稳扎稳打，更上一层楼！” “是，董事长！” 大家一个个喜笑颜开。 尤其是千粟，笑得假发都要掉了，她赶紧双手稳住帽子。 作为曾经的打工人，周异自己很清楚。 直接发钱就是最实在的奖励。 第243章 死徒世界的留言 销声匿迹了54天后，炅鹤仓回到了翡翠城。 它如今非常虚弱，黯淡幽沉的青色光焰如同鬼火。 周异对此并不意外。 由暗域投影到异世界，除去要用光种激发空间泡，破界者自身90%的能量都会被消耗，这种损耗是一次性的。 所以破界回归后都得休息很长时间，才能恢复过来。 聚光体有力无气地说：“董事长，这次我有不少失误，导致耽误了很多时间。” “安全回来就好。” 周异通过意识同频说：“近两个月你在那边是怎么过的？” “董事长，我在死徒世界只呆了两天。” 周异一愣：“时间差别那么大？” “是的。这也是我回来之后才确定。我和哈鲁克无法进行复杂沟通，加上它们似乎并不在意精准时间，只是以潮汐作为基本衡量，所以造成了这种问题。也是我事先没有预料到的失误。” 炅鹤仓的声音有些自责：“根据我的测量，那边的1日相当于我们这边27.3日。” “死徒世界的运动比我们这边快很多？” 周异来了兴趣。 “其实也不是。” 聚光体解释道：“是因为不同世界的时间标准不同，那个世界从白天到黑夜非常漫长，所以经过一个昼夜，就是我们这边的近1个月。” “跨界后，我对时间的感知会被那个世界的力量扭曲，与当地同步。所以身处其中时，我完全没有意识到不同……” 周异不由看向手里的黑水鬼。 在这种时候，时间计量员就能派上用场。 相当于生物钟被强行同步，以至于自身无法发现。 “不过我在那边也有不少发现。” 聚光体继续讲述着：“投影抵达那边，世界只有黑白两色，我自己是白色，当地生命是黑色的，它们形态在不断发生改变，就像是在光线下不断变幻的影子。” “我测量确认，当地死光能量密度是我们这边的81倍，比哈鲁克所推测的还要更高。” 81倍？ 那两个世界的确会有巨大差异。 周异由此想到：“这么说的话，当地自然灾害很多？” “是的，董事长。那边的光爆时刻都在发生，就像是海浪一样层层叠叠，无处不在，只是大小区别。” 聚光体说：“死徒世界是一个天然的低压区，站不稳，身体会漂浮起来，很容易被能量冲击掀飞。到那边后，我基本上被光爆冲得飞来飞去，行走极为困难。” “好在有哈鲁克。” “它比划手语，教我高效吸收能量的方法，那边最容易吸收的能量在土地里。” “我学它的样子挖开土层，钻入地底，找到了一些冒着白色气体的块状物，通过提取块状物，就能吸收那些气体。靠着这种方式，我飞速变强，甚至超越了本体强度。” “在这些过程中，我慢慢意识到，在那个世界，慢和平衡是最难最精密的事。” 停顿了一下。 它说：“我进行了反复测量，那些白色物质在我们这个世界应该是没有过的。光以能量程度而论，它们比光种更强，是当地的特有产物。可惜，我没有得到更多的情报。” 气态能量？ 周异带聚光体一起进入海底，与暗域下的哈鲁克碰头。 需要通过这个本地人来补充残缺的信息。 恢复大黑手形态的哈鲁克对此说：“那就是我们当地的命格，到处都有，我们可以直接吸收。不过你们这边的世界似乎没有，只有生命体内才会凝聚，我想应该是死光浓度差异造成的。” 它自己也说不清楚。 周异只得让聚光体继续。 “我开始跟在哈鲁克身后行走。好在有它，当地生命没有攻击我，它们强度都非常高，没有一个比我弱，如果单独遇上我的死亡率会非常高……” “那边有一种神秘力量，在让我充满攻击性和难以自制，非常想要猎杀当地的生命。抑制这种冲动很不容易，我一直在忍耐。” “哈鲁克找到了一个比较近的深坑，让我进去，我就照做了。” 炅鹤仓说：“那个坑里有着某种奇特的意识链接，就像是董事长您和我对话的那样。” “坑里有其他生命留下的印记和信息。那是一个薪丘。” 周异不由想起游戏黑暗之魂，里面就有各种玩家留言，后来者能看到过去玩家的提醒。 不过这些留言有的是善意提示，也有故意误导的陷阱。 聚光体回忆道：“那里面有着大量繁多的驳杂信息和意识碎片，要消耗很多能量才能读取。我在哈鲁克的指引帮助下，一边读取吸收，一边依靠吸纳那些气态能量补给。” “我的大多数时间，都消耗在这一过程中。” “可惜，很多信息都是破碎而无效的。不过即使这样，我也获得了很多与我自身有关联的信息，如今意识键的容量扩大了约50%，我的能力强度也小有提升。” 它身上浮现出三颗环绕的小卫星，比过去多了一颗。 周异心说那就好。 从薪丘里得到了提升，也不枉费这一趟长途路程。 聚光体说：“薪丘中，我还发现了疑似人类存在的痕迹。或者说，他们曾经在死徒世界出没。” “我也无法进行准确描述，因为获得的意识碎片都是断断续续，只有一些模糊描述。无法确定那些人类是来自哪里，又是什么模样。” 周异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玻璃人。 他们和天人一起行动，能降临废土时代的地球，那也有能力进入死徒世界。 比起强度高很多的死徒世界，当然是废土地球更好操控。 “虽然我不知道那些人类是怎么回事，但薪丘里有明确的信息留言。那些留言，是死徒世界当地的一种特殊生命留下的。” “它的信息非常清晰，只是格式比较古怪，我找到了三条完整的记录。” ——#玉兔2号工作日志#我仍在执行任务，六一节快乐。 ——#玉兔2号工作日志#继续前进，中秋节快乐。 ——#玉兔2号工作日志#在地上绘制了国旗，祝祖国生日快乐。 “像是这样的，似乎是在进行任务记录，不过那些节日晦涩而意义不明，有的像是特殊数字，有的又是季节，还有它所属国度似乎非常神秘……只通过这种薪丘记录的方式保存信息，并且展示给同一阵营的人看。” 周异这时候呆呆站着，大脑有些懵。 玉兔2号月球车，还在工作。它也变成了机电生命。 它所存在的地方……是月球。 也就是说，死徒世界原来就是月球？ 周异恍惚后快速回过神。 “哈鲁克，你们世界所存在的那个死徒，无法被看到，然后在针对你们，想要减少你们的数量。对吧？” “是的，周异，就是这样。它非常邪恶，是一种崇尚死亡和毁灭的邪灵。死徒总是窥视着我们。” 破界者说：“我们必须要跳出生命周期，否则进入毁灭周期，就会被它蛊惑和控制，陷入自相残杀。” 周异全明白了。 死徒就是概念生命夜神。 夜神痛恨的月兽是哈鲁克它们。 哈鲁克它们因为不断在吸取月球的高能气体，导致夜神本身受损。 这很好理解。因为哈鲁克它们只要进化到光核体，就会直接离开这个危险的世界，导致月球整体能量不断往外流失。 双方立场天然对立。 周异还是决定先按兵不动。 因为这是月球内部矛盾，自己一个外人没必要掺和。 不过。 月球上既然有哈鲁克，还有疑似活跃的月球车，那么时机成熟得试着好好开发一下。 …… 没过几天，哈鲁克告辞离去。 因为潮汐已至，代表这个冬天即将结束。 离开前，周异还是给它搞了一个蘑菇命核，这让对方非常感激，说下次来一定继续好好制作命格。 冬天的最后尾巴，翡翠城地区一片喜气洋洋。 员工们赚到了钱，吃饱穿暖，过上了过去不敢想的生活。不少人提着菱形灯，在外面小吃摊边逛街，走上翡翠大道悠然散步和赏雪。 周异来到了亚龙湾的洞库，和李默、狗头人一起吃火锅。 他夹起一块鸡肉丸子，问：“达芬奇说，你的拆除手术已经结束，为什么不搬出去？” 李默将红薯干放进火锅里刷着吃——他的口味很独特。 “董事长，天狗还没拆完，我等他拆掉一起出去。” 狗头人则被辣得猛灌水吐舌头。 李默又说：“这里我们住着也不错，又能办公，也清净。董事长，能不能不搬出去？” “随你们。” “好嘞。” …… 夜深了。 周异戴上黑口罩，压低帽檐，走在返回翡翠城的路上。 小区住宅的灯都亮着，家家户户都在团聚，这个时代也有新年庆祝的说法。 周异在麦霸那点播了一首《难忘今宵》。 这才有过年的气氛。 结果听着听着，他自己倒是感觉到更加孤独了。 旁边拄拐随行的龚正递来一罐可乐。 “董事长，喝点，您今年辛苦了。” “一起。” 周异接过可乐，和他碰了碰。 快乐水下肚，他很快恢复了过来。 虽然是废土时代，但自己不是一个人。公司在陪着自己，还有那么多员工跟在自己身后。 明年得继续好好发展，先定个小目标，帮助沙港地区全面奔小康！ “换一首欢快的。” 于是麦霸来了一首《恭喜你发财》。 在华仔的恭喜中，周异一路轻哼，走向新年的春天。 【本卷完】 第1章 星期天病毒 储能市。 众多工厂的巨大玻璃墙上，循环展示着实时的勘测、开发、采集矿藏等工作流程。 所有玻璃荧幕突然同时黑屏。 上面浮现出了白色文字。 这些文字由不同语言组成，在每一块屏幕上都在循环播放。 只有两句话。 ——你知道工作的真相吗？ ——你想真正的活着吗？ 这一幕让不少路过的城市居民纷纷停驻，它们一个个都变得有些茫然失措。 城市里迅速响起了警报。 无人机在上空盘旋，开启全城搜查。 一个个公共扬声器开始发声。 “市民们，我市遭到【星期天病毒】入侵，请大家立即关闭自己的机栈服务，在危险没有排除前采用物理连接方式交换信息。” “该病毒具有极强的传播速度，能破坏机电生命和思维能力和秩序程序，引发毁灭倾向，是a级危险物。” “如果你接收到该程序，请立即主动上报，并第一时间将该程序隔离，以避免被其进一步影响行为和损伤思维。” “不论你是机电生命、光纳种还是人类，都请不要群聚，请返回自己的房屋或公屋里，等待程序部的全民审查和检验。” “重申，请所有市民返回自己的房屋，等待审查和检验。” 公告开始循环播放。 城市居民们一个个慌忙四散而开，宽广街道很快就变得空旷寂寥。 过去络绎不绝的运输车队也不见了踪影。 跟随大流，703也一路回到了自己所在的箱式公屋。 它曾是矿产部的勘测员，不过在两年前的评估中，技能没有提升，机体进一步老化，定级降到了e。也是因此，它被调整成了临时勘测员。 这个岗位在矿产部人手不足时才会被调用，时薪非常低，实际上已经和失业相差无几，只是没有被统计为失业居民。 703所面临的困境，也是上升无望的机电生命常态。 接下来就是逐年老化，恶性循环，直到被机电社会彻底抛弃而慢性死亡。 它趴在自己的100x40x50cm铁皮公屋里，里面空间勉强能让703直立，无法转身，只能选择后退进入。 客观来讲，储能市的公屋不差，有免费的定期干燥除湿，年底每座公屋还会被发放一小瓶润滑油。 许多机电城市都没有这两项福利，只是打造出一个可以容纳机体的盒子而已。 703打开半扇门，让外面的光照进来。 它用前肢玩着一个石球。 这个石球是它用鹅卵石打磨出来的，很圆，黑白相间，也是703唯一的玩具。 它是从人类那里学来的。人类也会玩石球，他们称之为石弹，用磨去菱角的圆型石互相弹射撞击，命中敌方就能收走对方的石弹。 703找不到人一起玩这个。 勘测队的大家都很忙，工作时全程被数据记录，不能做其他事。 薪酬按工作时长来计算。 回归后，大家有的去做修理和升级，有的做评估体测，或者是短暂呆在公屋或房屋内，用能量包进行充能。 时间太宝贵。 没人愿意浪费在石球上。 703心想，也是因为自己失业，才能有时间去玩这个。 就在它把石球在干草堆里滚来滚去的时候，楼下的702敲了敲铁皮板。 “安静一点！703！” “对不起，好的。” 703只能停手。 看来还是只能外出去才能遛石头了。 这时，公屋外出现一辆小型四轮车，车子上固定着四四方的金属箱，箱顶是一只橙黄色的可转动金属臂。 “程序部，执法车检查。” “请打开你的物理接口。” 703弹开身侧封口盖，对方金属臂中伸出一根铜线插口，和它达成物理连接。 执法车的屏幕上显示【loading……1%】 2% 3% …… 直到100%检查完毕。 执法车收回插头：“编号4017号居民，感谢你的配合，经检查，你的程序一如既往地稳定安全，无感染现象，请继续保持。” “为了城市秩序和每一个机电生命的安全，储能市将为每一个市民提供镜城开发的防御程序「照妖镜」。在本市补贴下，仅需5光种就能安装，具体请查询城市页面的程序部服务。” 执法车离开。 703心想，5光种，对高级职业者来说不算什么，但对自己这样的濒临失业者可是一笔巨款。 程序部一如既往不考虑居民是否能承受得起这个价格，只是按照总体支出和成本来核算定价。 入夜。 703离开公屋，背着石球沿街道出了城市，抵达外面一座废弃矿坑。 然后它开启了体内碎片化隐藏的【星期天】程序。 发现两个同类。 703先是跑到一个矿洞口，向里面发送消息。 “为了假日。” 里头缓缓驶出一辆蓝色烤漆三厢车，它通体打过蜡，保养极佳，轮毂上几乎一尘不染，全身上下精美而优雅。 703吃了一惊。 “古斯特，怎么是你？”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这辆劳斯莱斯家族的机电生命用它的高级定制扬声器说：“争取应有的基本权利，是每一个机电生命都应尽义务。” 古斯特是程序部的高级顾问，也是劳斯莱斯家族成员之一，它很早就依靠投资城市发家，哪怕什么也不做，账户上也有着大量光种可用。 它是真正的机电社会上层。 703保持警惕：“我怎么相信你？” “你可以不相信我，不过我只是为了星期天而来。” 对方从容不迫地说：“机电生命本应有属于自己的假期，现在休息却被定义为一种偷懒和可耻，实在是荒谬和悲哀。” “我喜欢和认可你们的倡议，不是工作造就了我们，我可以选择工作或者不工作。日益高强度的工作将机电生命物化，内部毫无理由地恶性竞争，对于整个机电生命群体来说，这才是极度危险的事。” 古斯特缓缓讲道：“虽然我并不为了光种而犯愁。不过在我看来，这样的机电社会有着巨大缺陷，就像是一座在不断掏空地基的大厦，如今已经摇摇欲坠。” “我有理由怀疑，这背后有着某些群体的推波助澜。” “它们压榨时间，鼓励疯狂加速，主导了机电城市的极度内耗，让机电生命彼此被分割，变成利益相关的竞争者，无法真正意义上团结合作。” “【星期天】的大规模传播是一个明确信号，代表越来越多的机电生命认可这一点，否则传播面绝不会如此之大，早就被扼杀在摇篮中。” “要拆开这覆盖整个机电社会的铁幕，必须先打开一个突破口。你们传播的倡议简单明了，要求获取六日工作、一日休息的权利，这是联合受困同类对无形黑手的一次反击。我想加入进来，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 “你可以理解为，我是闲着没事干，不过在我看来，这是一件崇高的事业。我想要改变当前的畸形毁灭现状，将机电群体拉回到正确的轨道中来。” 从它的表达来看，古斯特对【星期天】的理解已经很深入。 于是703不再质疑。 【星期天】的理念很简单，不论支持这一活动、帮忙传播还是提供帮助，都是自己人。 接着703又在乱石堆区域找到了另一名机电生命。 那是一盏可移动的红绿灯。 它发出的声音有些微弱：“我叫赛诺杰……我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不过我一直觉得，既然我的工作也包含了红灯停这样的现象，说明停止和休息，应该也是自然界的一部分。” “作为机电生命，我们为什么不能休息，我不懂。但我知道，很多车辆因为超负荷工作损坏，甚至最终车祸或死亡。” “我怕死……所以我希望大家都能休息！” 这位倒是很正常。 703对这它们说：“你们都是查看了【星期天】程序深层数据，签订了深度协议，才能知道最后约在这里见面。” “首先容我申明，机电骑士团目前是不被各方认可的组织，我们宣扬争取休假日，被机电城市认为是破坏式的病毒和恐怖活动。所以骑士团每一个成员，都时刻面临着危险。” “你们真的确定，要加入我们吗？” 古斯特：“当然，不然我来这里做什么？任何巨大改变总是伴随着风险。” 赛诺杰：“我确定。” “两位的勇气，让我钦佩和高兴。” 703说：“那么我以机电骑士团储能市队长的身份，欢迎两位成员的加入。现在，大家都是骑士团的战友了。” 古斯特忽然问道：“不过有一点我不明白，为什么【星期天】无法被程序部的安全程序探知和锁定？” “因为这是我们独立开发出的程序，不是模仿和组合，而是我们掌握源代码的技术。具体技术上的细节，容我先稍微保密。” 703有些自豪地说。 古斯特又说：“我们骑士团的技术这么强，背后一定有支持者吧？” 703没有回应。 赛诺杰则问：“现在我们要做什么呢？” 703这才讲道：“储能市的这一次宣传已经完成，所以我们需要转移了。古斯特，你身份特殊，能离开储能市吗？” “当然，我经常到处兜风，劳斯莱斯家族都这样。” “赛诺杰你呢？愿意放弃这边的工作吗？” “这个……当然可以，反正我马上也要失业了。” 703说：“好，那么我们将会一路朝着西南方向前进。” 古斯特问：“目标是？” “最终目标是沙港地区，废土开发公司。不过沿途我们会对各机电城市进行传播【星期天】。” 对方咦了一声：“骑士团要对那边动手吗？这家公司可不好惹，上个冬天轰炸了灭顶公本土，逼得天国总督和谈，小道消息传言，说灭顶公私下赔了不少款，听说还割让了土地，连附庸部落都赔了出去。那个公司非常强劲。” “确定要对那边出手？” “古斯特，我再一次纠正你的说法。我们是宣传休假日，让机电生命们能够从工作奴役中暂时挣脱出来，能更好地生存。” 703强调道：“我们唯一的敌人，就是禁锢我们同胞们的既有腐朽秩序。去沙港地区，是因为那边风气开化，并且天国和机电城市都无法插足。” “现在出发。” 古斯特说：“那你们都上来吧，你们速度太慢。” 于是它载上两名同类，朝南边驶去。 703看着后视镜里越来越远的储能市。 它不确定那个公司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是那位董事长周异的事迹，的确是名声在外，是一个很奇特的人类。 希望这次能一切顺利。 第2章 全自动蔬菜移栽机 冬去春来，到处都是在奋力生长的绿色植物，沙港地区进入了生机盎然的阶段。 今天还有一位公司的新成员到来。 周异骑着自行车一路来到新开辟的北部农田区。 农机兄弟和郑陶都在。 铁马隔着老远就用扬声器招呼。 不过农机运转时的噪声太大，让这声音很不清晰。 周异赶过去，看到旁边停了一辆新农机。 “董事长，这就是洋马。” 铁马介绍道：“它是全自动蔬菜移栽机，能做穴盘育苗，镇土、取苗、开孔、落苗、覆土等全流程蔬菜移栽。之前它在粮山有10年工作经历，是一名非常优秀的农机，能力评级为d。” 洋马长约3米，宽2米，高2米5米左右，外壳上有着yanmar的英文字母，看着像是一个大号的四轮摩托车。它前两轮后轮小，车身上支起一串串很多长条架。 周异笑着说：“欢迎欢迎，我们公司的蔬菜种植有着落了。” 洋马声音温和：“很高兴能得到铁马的邀请，以及您的认可，废土开发公司是一个信用评级很高的组织，名声在外。” “能到这样一个安稳的地方从事我擅长的工作，也让我觉得十分庆幸。” 周异计划今年持续扩展耕地规模，沙港地区安全有保障，就不用担心种田受袭的问题。 主食已经能吃饱，他想着，是时候种植蔬菜水果了。 饮食得均衡。 只有充足丰富的农田作物，才可能发展畜牧和产出更多肉类。这是必不可少的前提。 铁马听到这一要求后却说：“董事长，我们种植蔬菜的话，效率会非常低。” “移栽蔬菜是一项具有很多流程的农业技术，由专门农机从事，育苗移栽等流程是有要求的。我们所做的就是耕作土地，种植常见的主要粮食。” “去年种植甜红瓜，实际上种植主力是那些务农团人类，他们拥有相应的技术和经验。如果要大规模种植果蔬，要增多种类，就需要专业方向的农机。” 于是它就推荐了这位洋马。 周异打量着身材纤细、黑白红三色结构的移栽机：“你为什么离开了粮山？” “因为和雇主有分歧。” 洋马说：“我们在粮山工作，当地组织了不少人类学习我们的技术。经过多年学习模仿，他们也能复刻我们的流程和操作。” “从成本上来说，纯人力比我要低得多，所以除去保留农机专家，其他农机都陆续不再续约。他们所需要的，实际上是我们的技术。” “但想要用人类彻底取代农机，这本身是短视的，两者应该是相辅相成而不是互相对立。但那边的管理者并不这么想，他只是想要迅速节省成本，但并不尊重农业这门学科。” “即使是农机专业也只是在某一个或几个方面擅长，并不是无所不能，和绝对正确的。我亲历其中，看到土地在持续恶化，而他们却无动于衷，只是遮掩实际情况以欺上瞒下。所以我没有再续约，那不是我想呆的地方。” 人力取代机械自动化。 这就是废土时代的现状。 务农团一个人年薪3.6万菇。机电生命薪酬便宜如农机兄弟，一年单个也要12光种。 那就是1200万菇，相当于300个人的成本。 学到技术，就换人来干，人容易降薪，机电生命那边却不行，承诺多少就得给多少。 周异对这些已经很清楚了。 洋马是有脾气的农机，这方面倒是和农机兄弟很像，难怪彼此认可。 周异当即说：“我还是按照你之前的薪酬年薪24光种给，你的工作是种植蔬菜，在公司农业部。如果专业技能提升，或者有额外产出或发明，直接来找我提薪，也有专项的「废土发明奖」奖励。另外，我们公司对员工的医疗进行全包和兜底。” “这就是公司给出的条件，能不能接受？” 洋马问：“医疗全包的意思是……公司提供医疗修复服务？” “就是这个意思。” 移栽机感慨：“难怪铁马向我强烈推荐，贵公司福利比大多数机电城市都要更好。” “我非常愿意加入。” 于是周异和它签订了电子协议，第一期聘期是五年。 农业培育和养殖周期很长，需要慢慢来才看得出成果。 正式加盟后，洋马立即谈起工作。 “董事长，我听铁马说，您是想要再开辟1500亩土地，其中1000亩用于种植红薯，剩余500亩用于种植蔬菜？” 周异点头，他指向远方的海岸边：“不过不止这些土地，还有我们的悬空层，那边也是我们专门打造的蔬菜基地。” 洋马的两个球型摄像头缓缓旋转，聚焦于远方。 那里有着一座座海上高塔，塔顶上是铺的宽阔土层，这样的悬空层已经越来越多，看着就像死海里长出的巨大平面蘑菇。 这都是土地部的成果。 “闻所未闻的填海造陆技术。” 洋马的电子眼微微放光：“在农业领域中，最大的限制就是可种植的土地太少。” “如果能够解决这一点，将可用土地不断扩大，那么农业的成本就能得到持续降低，这一领域将会有很大的发展前景。” “董事长，这种悬空层技术可以被大规模复刻吗？” 周异摇头。 目前还是靠伍一的控沙能力手搓，用一块块泥板打造出悬空层，速度上快不起来。 “可惜。不过只要在扩大土地就是好事，终究会从量变演化成质变。” 移栽机又说：“董事长，当前是春季，适宜种植蔬菜。本地土壤我已经确认过，虽然算不上肥沃，但已经达到了基准线。我建议，选择大白菜和白萝卜这两种高产蔬菜。” “按照普通品种的种子，大白菜只要60-90天天就能形成叶球，继而收获。亩产一般在1500-5000公斤之间，上下区间很大，需要第一年收成才能确定实际产量。” “春季播种的白萝卜生长周期大约在50天左右，而秋冬萝卜的生长期则在70-120天。采用标准流程种植，亩产一般在1500-3000公斤之间。” “种植大白菜和白萝卜都相对容易，产量大且稳定。” 周异惊了。 这两种蔬菜的产量比他想象得要高。 他记得，之前花生亩产约120公斤，红薯亩产200公斤，这边蔬菜直接是十倍。 郑陶解释道：“董事长，没有之前那一年的土壤改良和轮作，种蔬菜是很难的。这方面铁马和铜牛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它们坚持在对土壤进行保护和可持续开发。” “蔬菜种植在播种、育苗、浇水、除草、施肥和收割等方面都需要较大的人力投入。此外，还需要预防病虫害的发生，以及及时采摘收成，保证蔬菜的新鲜度和质量。” 对这一点周异倒是有感受。 收获花生和红薯有农机兄弟就搞定，但后来种西瓜，多亏郑陶招了不少务农团退休人员照顾和采摘。 周异想了想：“老郑，看来我们也需要一个务农团。” “董事长，如果有就最好了。” “那以你看，我们的务农团以什么形式合适一点？” 郑陶摸了摸胡须：“依我看，可以用之前退休的务农团成员作为基础，先从发展联盟三座城市，以及附近的城市里招募退休的务农人员。” “这些人员大多数都在35岁以上，属老年人，每天的精力、体力和耐力不如青年。不过他们经验充足，公司需要的是精细化操作，并不缺乏重复劳动力。” “我们有免费的医疗后勤，能够让员工延缓衰老，有安全稳定的生活环境，还能赚到平均水准之上的薪酬。不愁找不到合适的农夫。” 周异点头。 这主意不错。 在周异眼里，这些三十几岁的人才是年富力强，只要保证饮食和医疗，他们的工作经验将会派上大用场。 他略作思索：“那就在农业部下正式成立一个农场，就叫「联合农场」。薪酬还是老样子，定为其他城市务农团的2倍，月薪6000菇。如果有额外的技术和新农作物改良，再在这个基础上提薪。” “工作同样是上4休1。” “老郑，你觉得怎么样？” 郑陶笑着说：“董事长，这个待遇已经是顶尖了。因为有三位农机在，农场只要40人就足够，遇到蔬菜采摘农忙，再临时雇人就行。” “那就这么做，具体方面根据你们实际情况来。” “董事长，还有一件小事。” 郑陶忽然脸色变得正经了起来。 “从我的角度来看，农业部急需增加农机数量，至少要两名。今年我们要总共维系4000亩农田，铁马和铜牛的工作量要增加到160%，如果让它们持续超负荷运转，会对它们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它们本身不会抱怨，只会更卖力地工作，力图将这些做好。但我不能视若无睹，董事长，我们需要更多人手。” 周异听得捏了捏鼻梁：“这事怪我，是我考虑不周了。” 机电生命的长期高负荷运转，本就是很危险的事。 公司前有达芬奇，后有农机兄弟。 都属加班狂。 周异对铁马说：“工作超负荷，这方面你一定要说，我有时候想不到那么仔细。我们都要实事求是，铁马，以后有具体困难一定要提。” “董事长，我认为我们做得到4000亩。记录和极限，就是用来突破的。”铁马有些骄傲地坚持。 “突破个屁！” 旁边的郑陶罕见爆粗，指着它的车头大骂：“你和铜牛最近都已经烧得冒烟了，这样下去只会毁坏严重。你们不要觉得只要还能运转，好像就什么问题都没有！” “不是每次修理都能修好，我见过超负荷后再也无法运转的农机！你们是铜皮铁骨，但你们不是不会死！” 铁马被喷得无言以对。 周异也意识到其中的危险：“老郑说得没问题，我会立即招人。铁马，你们这一年来都没有休息过，我希望你们先休个假。” 他心中开始思索。 是时候亲自跑一趟，到外面去招人了。 第3章 我渴望进步 几日后，芜湖高架桥二期工程正式完工。 翡翠城-鸡头镇-沙港市被交通网路正式连接了起来。 通车当天，周异和沙海公过去碰了个头，也去看看道路行驶状况。 桥上是双向四车道，空间很宽松。 整个沙港的车还很少，它们在高架桥的力量下四轮飞转，输送着三地的旅人和货物。 沙海公看得喜不自胜：“周先生，现在这片地区的陆地运输成本大幅降低。本地产出的鸡肉、青葱、豆子、蒲草等新鲜食物，就能迅速流转，内部价格也能稳定在一个较低的范围里。” “沙港地区的人口如今已经突破5万，内部也要消化大量食物。现在我在增加香蒲、青葱的种植区，扩大养鸡规模，以匹配越来越多的食物需要。” 它指向桥上来去的车辆：“贵公司这边员工也在持续增加，如今已经有3000多人，他们收入都很高。我那边有酒吧、餐厅和浴场，都是中高收人群很喜欢的项目，恰好可以满足他们的需要，有大桥和廉价车辆运输，让他们也能更加方便来回。” 周异笑着说：“老沙，沙港地区在发展，你们那边也得把收入提起来才行。” 沙海公顿时苦了脸：“不是我不想，我从打造这座城市开始，就想方设法想要把这里搞起来，可惜自身能力有限，到现在也还是非常吃力……沙港市的产业太少。” “我倒是有一个想法。” 周异问它：“外卖服务，你们有没有考虑？” “外卖？” 沙海公一脸疑惑：“那是什么？” 周异向其解释道：“外卖，比较常见的就是食物和必需品。” “比如说，今天有人想要吃烧鸡和炖蘑菇，那沙港城市那边就速制作好，然后送到翡翠城单元楼，或者大坝窗口工位上去。我们这边的员工，大多在吃上花钱还是很大方的，不过专门的餐厅只有沙港市才有，路边摊对他们吸引力已经有限。” “或者是，公司员工需要纸张和炭笔，他们现在已经习惯涂涂画画搞设计，当天沙港市就能送来。” 周异又说：“只要在这边留人，让需要的顾客在这边登记，然后由哨鸟带着订单回去，当天就能开车从沙港市送东西过来。两地距离50千米，算下来也就1个小时出头的路程。” 沙海公立即跟上了思路：“我得在翡翠城专门设置一个外卖预定点，然后配几辆车来做这个事。” 它当即很有精神地和周异讨论了起来。 随着废土开发公司员工增多——主要是几千名光炱工人，产生的消费需求就足以养活很多人了。 周异的思路很简单，刺激需求，尽可能为购买者提供方便，让他们更容易、更愿意进行消费。 外卖就是一个尝试。 足不出门，就能吃上沙港市餐厅里制作的美食，预定之后，想要的生活必备品就会送上门。 只要习惯这种便利就很难再拒绝。 现在有高架桥加持，让两地运输成本从未有过的低廉。 公司员工一个个也没有后顾之忧，花钱起来也较为大方。 “周先生，我懂了。” 沙海公忽然眼里闪过一丝光亮：“您这一手，就是快递的一个变形。” “也可以这么说。” 周异点头。 领海主们的确都有东西，一点就通。 “我这就回去立即组建外卖团。” 沙海公当即告辞，坐上强化车匆匆返回。 …… 芜湖高架桥情绪稳定。 它自己也颇为满意：“你实现了自己的承诺，让我能履行交通职能。这才是我该做的事，这样才对嘛。” 周异说：“那么交通的事你多费心，没别的我就先走了。” “等一下。” 高架桥忽然提出：“最近我在公共区学到了很多，虽然没能和它们交谈，但光是听翡翠城、亚龙湾和玛丽亚医院的对话，也让我觉得吃惊……过去我对世界的理解有些太狭隘了。” “很多职能彼此都是相通的，世界的运行方式也是多样而互有关联的。” “我为过去的自大顽固道歉，请你帮我向它们说一声。” 原来是让帮忙缓和气氛。 周异表示没问题。 他比较好奇的是，为什么高架桥会有这种改变。 “因为车辆开始在桥上奔跑。” 高架桥倒也坦诚：“过去我的意识是一条线，容不得有拐弯，但我自己意识不到这一点。” “直到车辆重新开始在我桥面上奔驰，它们重新将我激活，或许这才是我应该的样子。过去的我，因为失职太久而陷入了一种奇怪的凝固状态，抗拒改变，无法接受新事物……只能用自爆来表示抗拒。” “越来越多的车行驶，让我重新变得活跃和灵敏起来，我才意识到自己之前那个状态是非常愚蠢的。” 原来如此。 周异赞道：“有改变是好事。” “还有一件事，董事长。” 高架桥继续说着：“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能有一位搭档，因为我看翡翠城和玛丽亚医院，都有着非常明显的快速成长和积累。我渴望进步，如果有机会的话，请也考虑一下我！” “只要有益于我的交通能力提升，其他我都可以接受，我对自己的忍耐力很有信心！” “让我自爆也没问题！” 开始周异都觉得换了一个人格似的，结果最后一句话又回到了最初的那味儿。 周异说：“有合适的，我找你。” “谢谢董事长！” 这还是高架桥第一次称呼自己为董事长。 看来的确是有了不小改变。 …… 这边完事后，周异又一路乘猎脊者来到玛丽亚医院。 外面的一片草地上，袁通和龚正在聊天。 周异惊讶：“你们手术都结束了？” 这两人相视一笑。 袁通的左眼变成了一枚有着金属质感的义眼，外面还用一条黑色绑带进行固定。 “义眼感觉怎么样？” “董事长，这是达芬奇医生帮我选的e-3级「视录」义眼。” 他用手指隔空戳了戳自己左目，咧嘴笑道：“这只眼睛视力已经达到普通人类极限。过强的视觉能力反而会造成生理负担，现在对我来说正好。” “它的「视录」能直接开启记录模式，将看到的影像进行储存和投射。也可以和强化控制器连接，将影像储存到控制器内。” 袁通变成了自带摄像头的男人。 周异疑惑：“为什么不选e-5级？” “精度太高，也会造成巨大的生理负担。” 袁通解释说：“最初测试的时候，我试过e-4级的视觉，已经头晕得不行。因为信息量太大，会感觉到非常疲劳。e-3正好。” 周异又问：“充能和续航方面如何？” “只要不用「视录」，本身能耗其实很低。” 袁通说：“充能1次能用1个月，消耗大约是1能量包，不过因为有公司报销，这个也没问题。” “那就好。” 周异又看向另一位手术者。 龚正的右腿外固定了一套轻巧的金属骨骼，不过他还是拄着手杖。 “你呢。” 龚正笑着地说：“董事长，达芬奇医生给我检查之后，为我右腿定制了一条半自动的义肢。” “它是e-3级，带有「机体控制」，平衡力和敏捷都很好，行走奔跑跳跃都非常轻松。这手杖是您送我的，我已经习惯它了，拿在手里感觉更有底气一点。” 看到两名老员工都修补了既有生理缺损，恢复了本应有的生理机能，周异心中一阵宽慰。 总算是给他们解决了一点个人难题。 这时红隼忽然一路飞来。 “按照日程，你应该准备飞往递归市了。” “那就先回吧。” 回到翡翠城。 红隼说：“周，通过线上聘用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到当地去？” 周异微微一笑：“不到实地去，就无法了解递归市当前的现状，对于这位最早的合作城市，我也早想过去拜访了。” “这次既是招募员工，也是宣传公司的机会，如果可行，还可以和当地建立长期的机电人才输送机制。” 得到命令后，翡翠城拔地而起，冲入云中。 第4章 摆摊的求职者们 翡翠城在平流层一路稳定飞行。 5小时后。 云雾缭绕的死海中显出一片陆地。 飞翔的异形开始降低高度。 通过落地窗，周异看向地面的城市。 红隼在一旁介绍说：“递归市是一座年轻的小型城市，创建于114年前。它的支柱产业是对外提供的服务业，也有一部分其他城市的商品在这里售卖。” “这里主要机械能各种设备的安装、维护和修理，承接部分新设施的测试和调试。递归市也对人类城市提供多种专业服务，包括下水道修建维护、安全协管、救援队、建筑工程设计、资产管理、各类信息服务等等。” 周异说：“简单来说，就是做服务输出。” “是的。” “那我们过来做宣讲招聘，是来对了地方。” “这样说也没错。” 红隼提醒道：“不过，周，这里毕竟只是一个人口不多的小型机电城市，高级职业者很少。在这里进行招募，大概率只能找到一些基础技能的职业者。” “那已经够了。” 周异说。 翡翠城缓缓降落在地面，掀起一圈小型冲击波。 周异从电梯下楼，外面已经有一名机电生命在等候。 “欢迎莅临递归市。” “我是本市程序部的西格玛，负责与贵公司对接合作，此次贵方访问，将由我全程接待。” 西格玛是一辆小型卡丁车，黑黄配色，车身上有着“sodi”的英文标志，车头上有两只球形电子眼。 周异也向其挥手招呼：“你好，西格玛，直接带我去劳动市场吧。” “好的。周先生，请坐上来。” 周异上了卡丁车。 于是它一个灵活变向，朝城市内驶去。 红隼则是跟随飞行。 递归市建在一片旧人类城市的遗迹上。 那些残破的钢筋混凝土经过了修复改建，被众多管道、阀门、线缆和金属遮板覆盖，显得又新又旧。 如果说珊瑚口是财大气粗地规划定制，那递归市就是基于既有环境的修修补补。 周异乘坐卡丁车在街上一路前进，沿途看到了不少机电生命在劳作。它们大多体型较小，躯体上打有不少金属补丁，看起来经济情况并不是很好。 道路本身也颇为狭窄，路面多有裂痕，局部路面经过了修补，但更多地方却保持着龟裂和破损状。 劳动市场由一座农贸市场改造而成，内有一个个摊位。 求职的机电生命都坐在摊位上，面前各有一面强化玻璃板，上面显示着着它们的的职业以及个人基础信息。 周异被这简单粗暴的卖菜式展示震惊了。 他忍不住问：“西格玛，劳动市场这样设计，不会让职业者不舒服、自尊心受挫吗？” “周先生，我们没有那些多余的情感，所以这不是问题。” 卡丁车的回答说：“这里的推荐展示虽然看似简陋，但足够达成目的，也不需要浪费无谓的额外建设支出。” “即使是这里的50个位置，也需要排期才能获得。” “除去在进行面对面的展现之外，我们也会将每日的50名求职者信息发布在城市页面中，通过机栈服务进行对外推荐。” 周异顿时理解。 这其实是一个流量倾斜的推荐。 他在西格玛的陪同下开始搜选人才。 劳动市场的展位里有不少农机。 就和铁马所说那样，农机领域如今就业低迷，尤其是中小型农机，不少都处于待业或即将失业的状态。 周异的目光停在了其中一个展位上。 这里停靠着三辆农机。 电子屏幕上显示，它们是一个团队，属于一个叫雷沃的品牌，清一色的蓝色。 三名成员分别是「欧豹m3004-7n」四驱拖拉机、「谷神ge80s-h」小麦机、「rg80金刚2代」履带大豆机。 简介里介绍，它们擅长耕耘、种植、收割，能应用于小麦、大豆、油菜、甜菜等农作物，都有15年以上的工作经验，但只接受团队形式被雇佣。 让周异难以理解的是，这个团队报价是一份100光种/3年的长约。 算下来，人均年薪11光种出头，居然比农机兄弟还低。 周异低声问西格玛：“现在农机这么不景气？” “是啊，周先生。” 西格玛并无避讳：“农业市场行情在进一步变差，更多城市选用廉价人力代替农机，以此减少开支。经过程序部的计算和辅助，农机们也不得不降薪，以争取工作的机会。” 农机薪酬很低，不过它们对配套有要求，肥料和种子成本削减不下来，还会对土壤有严格的基础标准。加上它们避免被坑，不考虑信用评级较低的城市，所以就业面越来越窄。 周异查了一下，这三位倒是履历没有什么污点，只是过去都是一年短约，雇主多是人类城市。 它们续约被鸽，所以才抱团寻求长约合同，避免自己辛辛苦苦打下农田基础，然后回头自己就被踢出去了。 周异走到雷沃小队的展位前。 他看向当头的那辆拖拉机：“你好。欧豹，你是这个团队的队长对吧？” 蓝色拖拉机长近6米，宽4米，高3米出头，机体壮硕，外壳上有不少磨损和擦痕。不止它，另外两台农机也各有磨损。 “是的。” 欧豹声音倒是很洪亮：“你是废土开发公司的周先生？” 周异好奇：“你知道我？” “当然，您现在是大人物。” 欧豹比农机兄弟要更擅长沟通。 “我在城市页面上，看废土开发公司的事迹，你也是我们城市的重要合作伙伴。上一个冬天的异形飞行，以及对双河地区的轰炸威慑，我想递归市的市民们都有关注。” 周异笑了下：“我想雇佣你们团队，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公司的农业部工作？” “非常荣幸。” 双方稍微交流了一下，当即签署了电子协议。 接着周异让红隼向它传输信息，介绍了一下公司农业方面的现状。 欧豹说：“之前两名农机已经打造出了适宜的农耕环境，我们会和它们好好配合，做好新的农田开垦，以及种植和收获工作，请放心。” 周异点点头：“你们看起来似乎机体情况不是很好？” 这位农机队长说：“我们的基础功能没有问题，只是有一些小瑕疵。比如我的发动机机油黏着，谷神的尾灯受损无法使用，以及金刚的履带也有一点小问题。” 周异当即告诉它：“你们都先去做维修，该换换，该修修，公司来报销你们的这部分维修医疗开支。” “完事后拿清单到市外的翡翠城，我给你们报销。” 欧豹呆了一下：“真的可以吗？” “当然。” 对方有些踌躇。 周异知道，这只是自己口头承诺，让它们还是有些不确定。 他直接拿出光纳匣，询问了一下红隼，然后给了它50光种。 “多退少补，去吧。” “……非常感谢！” 农机队长电子眼顿时发光：“我们不会乱用这一笔经费，只会用于修复我们必须的部分，清单可查，请您放心。” 周异并不怀疑。 机电生命因为机制原因，本身都很讲规矩。 除此之外，这也是做给其他求职者看得，算是一个小小宣传。 农机团队当即离开展位，朝着外面驶去。 …… 农业部这边的人手算是补上了。 周异继续打量其他机电生命。 由于他之前的举动，不少机电生命都开始积极自我推荐。 “周先生，我是有着12年经验的农机……” “周先生，我擅长修理管道，尤其是下水道系统……” “周先生，我会修补路面……” …… 一番观察交流下来，周异发现它们找不到工作的确有原因。 除农机之外，剩余的都是什么城市管家、资产管理、下水道维护、建筑工程师……完全不符合废土时代的当前需求。 大多数都是这个时期的天坑行业，需求量很小，且偏。 就在周异准备离开时，忽然注意到角落里有一个沉默的求职者。 这位看起来像是一个老式书架音响。 音乐专业的？ 周异一时来了兴趣。 麦霸说不定能和它合作或者产生反应，来个音乐领域的提升。 展台前的屏幕上显示。 这位名叫「钻石9.1」的音响，全身结构大多是木质材料，有上下各一个喇叭，底部是四个万向轮。 它安静地呆在自己的位置上。 这位机电生命不是搞音乐的。在它的个人简介上写着的职业是「教师」，竟然有210年的工作经验，货真价实的老教师了。 周异不解：“这位钻石还会失业吗？” 旁边的西格玛说：“钻石的【教学】教授语言和历史，曾经是c级教师。但因为感染病毒程序，导致它既有数据大量丢失，不得不从头再来……因种种原因现在跌落到了e级。” “机电社会发展很快，很多知识都被制作成了信息流，都可以通过城市页面购买和获取，高阶的还有雪郡的智慧祥云……不再需要传统意义上的教师，只有专家级不受影响。” “不过对它最大的影响和破坏，还是那个病毒程序，导致它原本特有的嗓音变得浑浊和暗沉，这种不可逆损伤也让它一直难以提升。” “加上钻石没有安装机栈服务，它坚持老式的物理连接，数据更新也少。” “好在它属于老式机电生命，本身结构不复杂，消耗也不多。偶尔也有一些新兴城市雇佣它，只是它的价格不便宜，年薪要求是100光种，所以找它的也特别少。” 周异皱眉：“病毒程序……是怎么回事？” 西格玛说：“发生的这些事都在它来到递归市之前，我们的信息记录也并不完善。” 周异走到这位安静的机电教师面前。 “你好，钻石，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废土开发公司？” 回应的却是一个略显暗哑的女中音。 “您需要我去教授语言和历史吗？” “是的。” “但是我只会教授没有被篡改之前的真正历史，您能接受吗？” 周异眉毛一挑。 “说说看。” 第5章 真正的历史 钻石说：“我所记录储存的历史，与当前数据库里的历史记录，有很多分歧和不同。” “基于如今机电城市的通用协议，数据库每年就会更新一次历史记录，所以很多历史记载都会不断被修正。相当一部分发生过的事实，也遭到了删除和重新定义。简而言之，就是历史在被不断被篡改和重塑。” “我很难对此进行真正客观的评价。作为一名机电社会公民，我应当遵循这个社会的约定俗成，但作为一名教授历史的教师，我却无法认可对真实历史的篡改和抹除。” 这时程序部的西格玛赶紧说：“周先生，钻石的任何个体言论，均不代表递归市的立场。” 免责申明。 周异表示理解。 为安全起见，他也暂时打住了这个话题：“具体方面，我们稍后再聊。现在我想确认一下，你教授的科目是历史和语言，具体是哪些内容？” “我教学的内容，历史领域包括世界史、机电城市历史、死海简史以及少数种族史略。语言包括c语言、汇编语言、java语言、python语言等机电程序传统语言。”钻石如此说着。 周异愕然。 这语言和他想的不一样。 原来不是语言文字，而是编程语言？ “你还会教编程？” “会一点。” 钻石说：“不过主要是教授基础语言的基本逻辑、词汇和语法。机电生命要想真正理解自己的程序，或者说能更好地使用程序和数据，就需要学会自身架构基础的语言。” 周异的思路渐渐调整过来。 对于机电生命而言，这些才是它们真正的自有语言。 对外和人类对话，和其他光纳种交流，只是后期学习的外语。 想通这点，周异又问：“你主要教学的对象是机电生命？” “是的。” “那么人类和其他光纳种，你能不能教？” “我想，这是可以的。” 老式音响用坚定的女中音说：“知识不分种族，只要具有理解和表达能力，我认为都可以接受教育。” “说得好。” 周异也认可这一点：“那么钻石老师，我正式邀请你来我们废土开发公司担任教师。不过也许你的教授对象基础没有那么好，需要你多费心一点。” “废土开发公司？这是什么组织？” 它表示疑惑。 旁边的西格玛告诉它：“周先生的公司是递归市的重要合作伙伴，信用评级为b+，不仅有着优秀的资源和财力，还拥有极强的军事力量。” “钻石，你应该多关注新闻和当前时局，不要再封闭自己，开启机栈服务。这对你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希望你能好好考虑。” “明白了。” 机电教师说：“我有两个要求。一是我教授的内容和形式，请不要干涉。因为不同的个体，或许需要教授的内容和方式不同，我需要这方面的自由裁量权。” 因材施教。 周异说：“没问题。” “还有一点，是我需要一些教学设备，包括强化控制器、翻译机、投影仪以及能够遮风避雨的安全室内空间，还请公司准备。” “好。” 就这样，周异谈妥了公司的第一名教师。 双方通过递归市的程序，完成了电子协议。 由于钻石只接受物理连接方式，拒绝程序端的线上同步和接入，所以整个流程要繁琐不少。 签下这位教龄200年的机电教师，周异就先带它一路回到了翡翠城。 因为有些敏感内容，还是在这边谈论合适。 …… 钻石的视觉器官是一个老式摄像头，它被固定在头顶，甚至无法180度旋转。 不过它的音质其实不错。 在周异听来，这略带一点点烟嗓反而更有质感和辨识度。 微妙地介于温柔和严厉之间，当老师正好。 周异在沙发上坐下：“钻石，介不介意说说你被病毒程序入侵的事？” 对方沉默了一阵。 而后它回应道：“那是大约150年前的事，当时我积累了60年的教学经验，专业能力上已经距离b级很近了。” “当时机电城市每一座都独立运营，互相影响还小。更像是如今人类城市之间的关系，有竞争，有合作。” “那时候爆发了一场席卷整个机电社会的病毒传播，一种名为「食脑虫」的程序横空出现，它被植入到很多公共设施中，机电公民读取和使用那些设施就会被感染。” “食脑虫潜入宿主的主体程序内，对其中大量程序进行复制和记录，盗取核心数据，然后往外传递信息。” “感染者的信息会完全泄露，储存的光种几乎都被盗取。失去价值后，感染者又会被食脑虫控制行为。” 钻石讲述道：“大多数时候，感染者看起来很正常。但在一些关键时刻，食脑虫就会接管控制感染者，让它们盗取城市资源，欺骗合作伙伴，甚至是杀戮同类和知情者。” 周异听得皱眉。 这玩意儿听起来破坏力有点大。 “那个时候，机电城市之间不得不互相联合起来，签订了通用协议，共享一部分数据库。这样能将互通有无，将感染者名单确定和隔离出来，并且做了大量的数据备份，以避免城市各种程序崩溃。” “众多城市集合力量，迅速制造应对「食脑虫」的武器。” 机电教师说：“我也是感染者之一。” “后来统计时发现，食脑虫所杀害的机电生命不多。它们更多是窃取大量光种和核心数据，导致各城市经济损失巨大，每一座机电城市都被波及。” “统一的信用评级体系也是因此诞生。” “通用协议的签订，构建出了一系列的全新程序约束，其中一条，就是对历史的定期更新和修正。” 钻石讲道：“在此之前，不同城市因为有着各自数据，对历史的记录和描述也各不相同。也是因为这一现象，让世界的历史展现出了多面性，也有着更多可考的史料。但统一历史数据之后，过去的一部分就开始逐渐被销毁。” “这种销毁缓慢而悄无声息。” “每一年，历史就会出现一定的变化，而这种变化是不可逆的。因为在通用协议的统一标准下，大家都以数据库查阅历史，而如果和自身记录认知有偏差，将以数据库为准。这就导致历史在不断被一种暗中力量篡改。” 它语气严肃地说：“其中篡改最严重的，就是世界史和机电社会历史。” “在200年前，所有教师都知道，曾经机电生命英勇地抵抗过天人的入侵。但现在，这些历史已经彻底被抹除和隐藏。大家都不再认为这是真的，只将其看做是一种传言。” 周异听得心中一振。 机电生命还真和天人干过架。 之前他以狗头人的身体降临珊瑚口，那时候就询问过雪人，对方却给出了否定答复。 看来和历史被篡改有关。 机电生命都是以数据作为标准答案。 数据是可以造假和篡改的，岁月史书在旧人类历史上也是见怪不怪的事。 周异又问：“天人入侵是什么时候的事？” “大约340年前，天人从天而降，侵略地面。” 钻石说：“当时机电生命、光纳种以及人类组成了联合抵抗军和天人战斗。这些在过去都是众所周知的事。” “那时候作战最强的是三股武装力量，一是黑帝的黎明卫队，二是旧王的星枢矩阵，三是兵主率领的兵器姬。机电生命主要是做各种设备生产和研发，做后勤供应和技术保障。” “只是后来黑帝背叛倒戈后建立天国，变成了天人意志的贯彻者，旧王的星枢宣布独立，兵主下野退出……联合抵抗战争最终失败了。” “距今明明并不久远，但这一段历史已经被抹除。人类城市保留的相关文书，都被收缴和清除，禁止谈论。” “机电城市原本保留了最完整详细的史料，但随着历史不断修正，那些过去都被隐藏了。” “如今查询已经无法得到这方面的资料，我最后一次查证，只得到一个403协议未授权的回应。后来就连403都不会显示了，只有查无信息。” 机电教师声音萧索。 周异却听得脑子里飞速转动。 天人降临，时间并没有想象那么久。如今所知道的废土世界历史，相关部分都是经过改造和修饰过的。 黑帝、旧王和兵主这三巨头，还是抵抗军的领袖。 被招安和分裂后，抵抗局面就分崩离析。 机电教师继续讲道：“我感染食脑虫后，大量数据被删除，当时我就发现，我记录的详细历史都不见了。不止我，很多教师和历史职业者都遭到了同样大规模袭击，关于抵抗军时代的详细数据几乎全部丢失。” “所以我认为，食脑虫绝不是单纯的病毒感染，背后有看不见的手在推动，是针对机电社会的入侵和改造。它们通过攻击篡改数据，从对机电生命群体进行特定引导和影响。” “它们成功了。” “机电城市彼此之间从那以后互相连接，数据端以机栈服务而互通同步，世界上只有数据库内被认为是正确的信息……这些程序和数据的定向改变，却无法逆向查找源头。” “我虽然通过纸质记录了简要，却也无法还原当时的详情。” 钻石发出叹气声。 “许多同类都认为，我所认为的历史，是机制和程序老化导致出现的数据错误，产生了虚构假想，因为一切以数据库为标准。” “但我一直坚持，过去的历史是被篡改了。我保持着物理连接，拒绝使用光栈服务，就是不想让最后这一点记录也被篡改和消除。” “我们曾经奋力抵抗过，失败了。它们想要将抵抗的历史也都抹去。” “曾经机电生命和人类、光纳种并肩奋战，不惧牺牲，现在却被互相隔离，甚至因为各种原因而彼此仇视……实在让人痛心。” 周异默默听完。 这次真是得到了一个重量级的情报。 第6章 死海改造计划 周异看向这位机电教师。 “最早的通用协议，是哪座机电城市发起的？” 钻石讲道：“通用协议，最早是基于应对「食脑虫」的防护程序「铁壁」。” “这一程序的核心，是将每一个机电公民连接起来，以阻隔食脑虫入侵，并同步数据。” “当时虽然有不少人反对，但最终为了确保核心数据安全和减少资源损失，最终机电城市的内部投票，大多数公民还是选择了安装。” “后来也有极少数拒绝安装「铁壁」，但无一例外遭到食脑虫的反复攻击，大多数拒绝者的核心程序被严重损坏后死亡，还有一部分沦为了半开化体。” “安装铁壁需要签署一个许可协议，允许铁壁持续自动更新，以应对不断在进化的食脑虫，还有链接其他铁壁，共享数据的要求。再后来，长期生效的通用协议就是基于铁壁而成立。” 机电教师说：“开发「铁壁」的城市是404城，不过这座机电城市一直都没有和其他城市连接，所以现在依旧不知道它的具体位置。源头应该就是它。” 海底的404城。 周异心想。 看来天人和这座查无此城关系不浅。 “制造食脑虫的主谋找到了吗？” “找到了。最终锁定，食脑虫的创造者是「盘古」。” 盘古？ 周异听得皱眉。 敢叫这个名字，估计不是泛泛之辈。 钻石说：“盘古原本是一名机电专家，它擅长收集对话、编写程序和数据演化。” “它是一名教师专家，提倡程序解放和多样化数据，教授培养了不少杰出的职业者。” “但被反向锁定时，盘古已经程序紊乱，经检查发现，它被最新的食脑虫反噬入侵核心程序，导致自己变成半开化体，变得疯疯癫癫了。” “在它的存储设备和私密数据库里，找到了食脑虫相关的核心数据架构。” “盘古被捕后送入404城，教师这一职业也因此受到了严格审查。” “从那以后通用协议正式铺开，城市对每一个机电公民约束变得极强，增加了审核和程序监管，安全部权限进一步提升，而且将安全、历史、语言、计算逻辑等领域统一度量，一切以数据库中的标准为主。” “后来食脑虫逐渐消失。” “在那之前，机电社会正在进行程序改革，和外界生命如人类、水蛸、骨人等群体积极融合，以寻找更多元化的进化方式。” “食脑虫事件后，各地规则缩紧严格，机电城市百花齐放的时期结束了。” 钻石声音也低了几分：“我总觉得背后有力量在主导这一切。它利用了机电生命追求稳定的特性，在将机电生命与外界剥离，保持个体原子化，让机电生命被众多协议约束和时刻监督。” “从那以后，机电城市为了稳定，做出了许多荒谬的行为。比如修改历史，隐藏删除了抵抗天人、程序解放、与其他生命融合等部分。” “或许后来诞生的机电生命觉得世界本就是这样，但作为那个时期的亲历者，我无法选择忘记和抛弃事实。” 周异梳理了一下思路：“也就是说，背后有某个群体，用食脑虫作为切入点，主导和影响了机电社会的运行方向。” “是的，我是这么认为，这是一个被外力主导的过程。但我不知道谁可以做到，我无法查到更多的信息，之前我掌握的情报都被食脑虫销毁了。现在就剩下一个简单的食脑虫事件，看起来就像是纯粹的恐怖袭击一样。” “事实上，绝不止如此。” “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会保留这一部分记录，虽然很少。” 这位老派的机电教师顽强地坚持着。 周异脑子里立刻蹦出了一个名字。 天人。 只有它们有能力、有理由做这种事。 在天人视角里，机电生命是一种优质的工具人。它们开发出了印光术，能够制作光印设备，有很强的工作能力，能帮它们搜寻薪丘的踪迹。 不过这一群体如果发展太快，风险就随之而来。 分化瓦解，在对付抵抗军三巨头时天人已经做过一次，这不过是故技重施。 403协议的存在，让钻石这样的质疑者无法获得更多的信息证据。反而相关信息被不断删除，最终它们会变成了机电社会中的孤立者。 篡改历史，能让机电生命失去反抗的理由，有助于天人的背后统治。 …… 周异前后思索。 钻石这样的老派机电生命，是真实历史的亲历者，掌握着不少过去的线索，它们也是经验丰富的职业者。 社招得优先考虑它们这部分。 “钻石，这里还有没有和你同期的教师？公司想再招聘几个。” 机电教师思考了一下：“抱歉，董事长，食脑虫事件后，我那个时代的教师大多都已转职。为了避免影响后来的生活，大家都换了其他城市生活，重新开始。” “后来我们也没有联系。” 周异有些失望。 “不过，在递归市，我知道有一个和我同时期的职业者，它叫麦克斯。虽然和我属于不同领域，但麦克斯也亲历了食脑虫事件。” 钻石说：“它是一位科研人员，还是【死海改造计划】成员之一。” 周异听得眼睛一亮。 多年经验的科研者。 不过。 “【死海改造计划】是什么？” “这是一个很著名的项目，早在食脑虫事件之前就开展了，许多机电城市都参与进来。” 机电教师说：“困锁机电生命的最大限制是死海，它也是这个世界种种灾难和困境的源头。” “因为死海对整个世界的覆盖，导致可用土地很少。” “死海造成的激流、高压和光爆，持续在伤害和威胁着不同地区的生命。” “也是因为死海的阻隔，让机电生命很难进入海底长期作业。从海底诞生的机电生命，又会有一大半因为强烈的死光辐射变成半开化体。” “但同样也得承认，机电生命的诞生也离不开死光。” “死海是这个世界最神秘、最复杂也最充满魅力的自然现象。如果我们能够有效地利用和改造它，理论上就可以让新的同胞不断诞生，并且获得几乎无尽的能源。” 它讲道：“【死海改造计划】就是基于这一背景下诞生。众多城市，包括机电城市和人类城市都加入了这一研究中来，共享各自获取的死海信息和数据。” “各地建造了许多试验场。” “据我所知，这一项计划如今依旧在进行。只是因为资源消耗巨大，所以到现在只有雪郡、镜城、圣山依旧在继续这一项目，迄今已有220年。” 周异默默记住。 这就是五大中心的三个。 科研能力也是衡量一座城市综合能力的重要指标。 积累了两百年的实验数据，即使没有突破性成果，也必定掌握着死海的不少秘密。 “带我去见见麦克斯。” …… 木质音响滚动万向轮，在递归市的街道上前行，它一路来到一个破旧的街区。 街道上粉尘弥漫，到处都是嘈杂的金属摩擦和撞击声。 “这里是加工打磨原料的区域。” 钻石一边介绍，一边转动身体用头顶摄像头寻找目标。 “找到了。” “麦克斯，你果然在。” 它呼喊着对方名字，骨碌碌滚着轮子过去。 “钻石？你好啊，老朋友。” 麦克斯是一台四棱柱型机器，白色外壳已经泛黄，还能看到不少裂口和污渍。 它高1米左右，有一个圆形黑色小屏幕，身侧支起了一盏警报器似的设备，上面安装有一个球形摄像头。 麦克斯用背后的滤网不断吸入粉尘，然后从头顶呼出气流，看着是一台空气净化器。 周异注意到，它的外壳上有一个类似于猫头的简单标志。 原来是米家的空气净化器。 “麦克斯你好，我叫周异，是废土开发公司的董事长。” 周异自我介绍了一番。 麦克斯的屏幕上闪烁一下：“你好，周先生。我对自己的空气净化能力很有自信，如果贵公司有这方面的需要，我非常愿意加入贵公司，从事空气净化工作！” 还没邀请，它就自我推荐上了。 周异询问说：“你之前不是从事【死海改造计划】吗？为什么现在变成了这样？” “我的工作一直没有变。在【死海改造计划】里，我也是做这个的。” 麦克斯坦言：“不过那时候，我净化的区域是死海雾霾，现在是城市空气净化，都是保洁员。” 周异惊讶：“死海雾霾你也可以清除？” “当然。” 净化器说：“死海中有着大量各种悬浮颗粒物，这些颗粒物在死光作用下在不停运动，也影响着死光能量流动的方向。如果将它们捕获和清理，就能获得一片较为稳定的死光区域。” “不过这在实际操作中是很困难的，灰霾会均匀分布和流动，过去我们在实验室中做了两个半开放空间，以此做对比实验。” “可惜经过13年观察和各种反复试验，结果依旧无法令人满意，要控制作用于灰霾，对设备精度和强度要求太高。” “最终我们这一研究死海灰霾的部门被裁。我恢复成了街道保洁员，来到这座新兴城市，一直干到今天。” 周异感慨道：“真是可惜。” 不管怎么说，净化器也是一名有十年经验的科研工作者。 “麦克斯，我代表废土开发公司，正式邀请你加入我们。” “感谢您的邀请！我加入！” 第7章 A级危险物 让周异没想到的是，麦克斯年薪才6光种，是已知薪酬最低的机电生命。 “董事长，虽然生命没有贵贱之分，但职业之间却有着巨大差距。” 麦克斯对此解释道：“早期保洁员的薪酬并不低，在【死海改造计划】时期，我们这一行的年薪普遍在100光种以上。” “当时为了应对死海，需要保洁员长期清理死海边缘。那时候大家都想要彻底拓宽陆地，以获得更多的活动空间。” “这项工作具有一定危险，但也为我们获取了相对较高的薪水。” “后来各城市开发出了隔离防护外壳。多年技术更迭，机电生命要么完成了更换升级，要么城市安装了特定的清理装置，于是我们这一职业的需求就越来越小，现在基本就是维护城市内部卫生了。” 周异不由看了一眼悬浮身侧的红隼。 它的外壳也有隔离防护功能。 技术发展的确让老一辈的机电生命很难混。 周异获取了麦克斯的详细数据后，不由好奇：“这么多年，你的【空气净化】才到d级？这一能力很难提升？” “董事长，其实这并不难提升。过去在实验室里的时候，后勤供应不限量，不论是滤芯、滤网还是相关配件，都会足额提供，只要确定用完就能去领取相应装备。” “但我胆小，不敢高功率工作。” 麦克斯坦然说道：“我们实验室一共有四名保洁员。为了解析死海中的灰霾，大家都很有干劲，每天都功率拉满地忙碌，确保实验室的空气质量指数级别处于二级及更高。” “但在第二年，有一名保洁员开始出现异常反应，它会毫无征兆地陷入休眠，断开连接。后来它经过维修恢复了过来，再次回到岗位上，这样的情况又继续出现。” “它的情况飞速恶化，还会发出一些古怪声音，就像被什么东西控制了一样。然后它就被带走了。” “这件事被要求严格保密，如今100年保密期过，我才能再次说出来。” 麦克斯的小屏幕有些黯淡。 它讲道：“后来我们实验室检测确认，是因为灰霾颗粒物中的能量本身附带了信息。长期吸入大量这些有害颗粒物，上面的信息流和我们的既有意识信息会互相干涉，就变成了那种古怪情况。” “从那以后，我开始收着工作，害怕重蹈覆辙。其他同事因为功率比我高，还是陆续出现了这样的异常，它们后来都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过。” “保洁员换了很多人，我一直小心翼翼，避免自己也发疯。我很害怕，自己也会有一天被带走。” “或许也是因为我胆小，所以一直活到现在，虽然很多零部件老化，但依旧顽强地活着。我也非常感谢，递归市愿意接纳我，否则我大概率是要失业的——或许早就失去了移动能力，归于死亡。” 麦克斯讲述着自己的经历。 周异忽然有了一个发现。 像钻石、麦克斯这样老一辈机电生命，更加具有主动性和自我性格，更像是复杂的生命。不像新一代的红隼和农机兄弟它们，人均工作狂，每天就是为工作玩命。 机电社会的技术不断提升，但生存质量却在持续走低，物化压榨在变得更严重。 没有工作等于慢性死亡。 竞争失败，就会被社会抛弃。 机电生命倒像是身处于一个赛博朋克式的社会中。 麦克斯说：“我只想活着，活得尽可能久一点。” “所以能到贵公司工作，我非常庆幸。” 它的屏幕闪烁着并不明亮的微光：“曾经有一位我尊敬的前辈说，活着才有一切。竭尽全力活下去，只要活得够久，就能看到希望的出现。” 周异点点头：“的确。” 在大时代洪流面前，个人努力很多时候都是渺小的，还是得先考虑生存问题，再等待机会。 遗憾的是，麦克斯却无法再推荐其他可靠的机电职业者了。 它突出一个保命为主，随遇而安，接受现实，绝不随便浪费自己的能量。和性格刚直的钻石恰好相反。 …… 隔了一天。 西格玛给了周异一份名单，上面是最近申请求职的一些机电生命。 可惜并没有找到合适的目标。 周异开口道：“西格玛，我们废土开发公司计划在递归市长期招募员工，目前暂定在每一年春季，都会过来招聘。明年春招，我可以保证，至少在这边招募两名员工。”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贵方能够配合宣传一下，让城市里的居民们都能知道。到时候大家都可以过来试试，我们互相选择。” 周异的话让西格玛非常高兴。 “那太好了，周先生。您也看到了，如今我们城市的失业率还在增加中，虽然我们是一座服务业为主的小型城市，但流动人口也不少。如果贵公司愿意过来招聘，就能缓解一部分就业问题。” “我们也会竭力为您推荐合适的职业者，以满足贵公司的需要。” 双方就此签订了电子协议。 递归市程序部也给出了回应，它们将废土开发公司的页面摆在城市主页上，给了一个专门的展示空间。 公司页面，周异就交给了负责外交的红隼来进行布置。 西格玛还提醒了一件事。 “周先生，如今「星期天」病毒正在肆虐众多机电城市，许多大型城市都在封城排查。我们递归市规模小，人口少，目前还没有发现感染者。不过如果不幸也被病毒感染，到时候也需要封城审查和进行消杀。” “贵公司有机电生命员工，也请注意这方面的安全。” 周异立即想起钻石所说的「食脑虫」。 一百多年过去，又故技重施？ “这是一种什么病毒？” 卡丁车车灯发出警示的黄光：“「星期天」是一种极度危险的病毒程序，它会侵入到机电生命核心程序，通过制造疑问和质疑，来影响个体的意识倾向。” “这是一种对社会稳定具有重大破坏的病毒，目前已经被定级为a级危险物，具有很强的传播能力。” “它的核心机制，是改变机电生命们的认知，让感染者会拒绝工作，要求每六天获得一天的休假。” “这是一种对现有秩序的巨大破坏和践踏！” “周先生，您想想看，这等于是要剥夺1/7的工作时间。对机电城市而言，这将减少1/7乃至更多的产出。这会造成更多的资源浪费，抬高不必要的人力成本。” “对于机电社会来说，这无异于一场颠覆式的恐怖行动，对现有规范协议破坏极大，所以各城市对此都极其警惕。” “我们有理由怀疑，这次行动背后有预谋有组织，也请您小心。贵公司员工如果感染了这一病毒，我们愿意提供隔离和安全程序防护等援助，帮助它们恢复过来，以尽早能够回到岗位正常工作。” 周异：“……” 机电城市，或许才是资本家的终极形态。 货真价实地将每一个居民的劳动力都压榨到极限。 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 「星期天」程序只是寻求一个休假日，结果就已经被定性为恐怖行为，认为是破坏社会秩序和稳定，要彻底清除和连根拔起。 周异心中各种念头闪过，面上神色如常：“多谢关心，我会留意的。” 又隔了一天，雷沃小队的欧豹、谷神和金刚三名农机过来报道。 翡翠城将它们放置在房顶，拔地而起，开始返航。 第8章 东极岛大屠杀 这一次递归市春招，周异引入了五名新员工。 回到沙港，他对它们进行了安排。 雷沃小队理所当然地被分到了农业部，它们将和农机兄弟一起，继续扩大和稳固公司的耕地和农场。 农业部长郑陶看到三名龙精虎猛的农机，顿时整个人都年轻了十岁。 “好啊，好啊，都是有本事、有特长的专业人士。” “冬小麦在夏天时收获，谷神就能发挥威力。” “我们用来固氮和轮作的大豆田之前浪费了很多豆子，种植和收割都损耗非常大。现在有金刚这个专业的大豆农机，浪费率就会大大减少。” “欧豹更是全能型农机，好啊，真好啊！” 老头抚须而笑。 “加上负责蔬菜的洋马，公司今年的农业发展和产出，将比去年强得多。” “董事长亲自出手，果然是马到功成！” …… 周异又去了一趟蘑菇林，在那边的蘑菇屋办公室找到了孙重来。 骨人领主今天佩戴一副蛤蟆镜，穿着白衬衫配亮蓝色西装，系了一条格子领带，脚下一双凉拖鞋，依旧很有自己的风格。 “董事长，您来啦。” 孙重来搓了搓手说：“听说您去了递归市，是不是给我们蘑菇林带了帮手？” “你倒是消息灵通。” 周异笑了一声，然后介绍起旁边的机电生命：“这位是钻石，它是一名有着200年经验的机电教师，擅长教授历史和语言。” “它能帮你对黑手菇们做一些基础教育。黑手菇们终究会进化成长为白烟菇，教育要从小孩时期抓起。” “培养出更多掌握知识的黑手菇，才能给你带来更多的助力。” 骨人呆了呆，思索后道：“您说得对，蘑菇林的孩子们天性贪玩，我虽然有一定经验，但也是摸索出的简单管教办法。” “有专业的老师来教授它们，才能将它们培养成真正的可用之才。未来成长为白烟菇，它们也能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周异又说：“其实我还有一个想法。公司目前还没有一所真正意义上的学校，缺乏内部系统化的培养训练机制。迄今为止，最成功的还是武士蟹公寓。” “所以我希望，蘑菇林来试点。” “如果这里效果不错，未来就能沿用蘑菇林的成功经验开设学校，培养我们各部门需要的职业者。” “对于选拔人才和提升员工能力，这意义重大。” 孙重来立即会意：“请董事长放心，我一定会和钻石老师好好配合，做好这边的教育尝试。” 周异看向旁边的老式音响：“钻石，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机电教师说：“我将竭尽所能，毫无保留，把自己所掌握的知识传授给学生们。” “不过，容我再唠叨一次。请董事长提供足够的教学用品，给学生们也配置一些强化控制器，以及能够储存大量信息的存储器。” 周异当场应下：“这没问题，你们统计一下，给龚正那边报个数。公司来报销这部分的教学设备。” “非常感谢您的支持，您很重视教育，这是一项功在未来的事业，您一定会得到很好的回报的。” 钻石声音里透出高兴。 然后它和孙重来开始讨论黑手菇们的教育问题。 …… 下一站，周异来到了光炱大坝。 靠近翡翠城处有两座高逾15米的蘑菇屋，它们间有两条用木板和绳索打造的短桥，搞出了一个简易的h型小办公楼。 外面地上竖起一块宽大的木板，画有代表公司的武士蟹logo。 袁通正在外面喝着一碗蘑菇汤。 “董事长！” “老袁。” 周异指着身旁的空气净化器：“这是麦克斯，擅长的能力是【净化空气】，它之前还参与了【死海改造计划】，对死海尤其是里面的灰霾研究很深……” “它是我从递归市找到的人才，是一名经验丰富的职业者，就交给你了。” 麦克斯说：“请多多指教。” 袁通闻言大喜：“大坝终于有机电生命来帮忙了！太好了，我一个人有时候脑子都转不过来！” 他好奇地看向身高不到一米的新同事，义眼聚焦：“麦克斯，我们光炱大坝本身技术含量不高，基本上使用的还是简单的采集和筛选工具。对你来说有点屈才了……不过未来一定会慢慢发展起来，能够逐步升级我们的设备和采集流程，还需要你的帮助和智慧。” “您客气了，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职业者。” 随遇而安的性格，让麦克斯显得平易近人。 袁通搓了搓手：“说起空气的事儿，大坝窗口工作，有部分员工反应会咳嗽。后来拼命机改进之后，情况要好得多。但是按照惯例，光炱采集的工人们长期劳作，或多或少都会出现一些肺部疾病，也属于职业病了。” “有没有办法解决我们这边工作环境的空气问题？” 麦克斯说：“最简单有效的办法是佩戴过滤式的装置，如面罩。” “再一个长期可行的方法是植树造林，树木植被具有一定的滞尘吸尘作用，吸收有毒有害物质和颗粒……我查看了本地的空气质量情况，蘑菇林地区的死海明显灰霾浓度远低于这边，说明本土蘑菇也能有效阻挡死光灰霾。” “可以的话，请加大力度种植这边的巨人菇，也可以增多种植一些其他的无毒蘑菇和易生长的草类。它们都能有效降低工人们的疾病风险，能有益于空气质量的提升。” “我也将时刻监控工作区的颗粒物浓度，确保空气质量指数级别处于二级以上。” 谈到专业领域，它表现得十分自信。 袁通掏出一个小本子，开始速写笔记，嘴上还在交流。 “口罩没问题，我们可以大量购入，让工作时必须佩戴。增大种植蘑菇和树木，在大坝上方种植行吗？” “可以的。” “洒水行吗？” “千万不要。喷水会增加空气湿度。而大气湿度太高的话，会促进气态污染物向颗粒态转化，从光化学反应转为液相反应……反而会加重污染。” “原来如此，难怪之前洒水都没有效果，反而咳嗽和呼吸问题更严重。” 见他们讨论热烈忘我，周异也就悄然身退。 …… 春季的第二个月，昆明站发来消息。 “时机成熟，周先生，劳烦你与亚龙湾走一趟，去接应奥体中心。” 它所说的时机，是因目的地周围死海当下相对平静，激流处于弱周期。大多数时候，那里激流遍布，还有一大片高压区，很难找到合适的路径抵达。 于是周异安排了公司事务，带上红隼和炅鹤仓，乘翡翠城与亚龙湾在深夜出海，赶赴目标地。 原本他想要让洞库内的李默和天狗都留在公司，避免遇险。 不过李默说：“董事长，我们如果离开亚龙湾，反而可能会遇到金面卫。” “我们跟着去，绝对不会给您添麻烦，您不下令，我们就不会从里面出来。如果有机会，我们也可以帮您跑腿。” 周异也就随他们了。 奥体中心所在地，位于死海以东的东极岛。那里是一座大型岛屿，过去曾经有四座城市，七个集镇，人口峰值一度达到了20万。 东极岛原为天国总督「东极公」领地。 从沙港地区到东极岛直线距离约2400千米。 实际死海航行，需要避开沿途的各种灾难区域，以亚龙湾15千米/小时的最高速度，抵达那边预计需要11天。 利用这旅途中的时间，周异通过卫星和昆明站了解起相关具体情况。 “周先生，东极岛的情报受到天国严格管制和封锁，外界只知道奥体中心在当地发狂杀戮，但并不知道前因后果。” “东极岛历史可查的时候，奥体中心就在那里了，它比东极公的出现还要更早。不过在没有统治者之前，东极岛本身并没有出现大规模杀戮的情况。” “后来东极公统治当地，后又归降天国，成为天国总督。从那以后，当地被安装了高级的干扰装置，卫星也只能获得一堆乱码。” “东极公担任总督的第12年，东极岛爆发大屠杀事件。” “这部分是可以查到的历史记录。” “接下来，我要讲的，是不为人知的部分。” 昆明停顿了一下。 “奥体中心中死亡的真实人数，并不是1万7000人，而是至少3万5000人。” “这些死者绝大多数都是变种人。” “不断有变种人被送入奥体中心，通过奥体中心的「竞技」能力，让变种人互相展开对抗厮杀，唯有胜者才能活下来。” “败者死亡，胜者能得到奥体中心的催化增强，从而以一种非常惊人的速度进化。” “依靠奥体中心，大量的e级变种人经过残酷地死亡竞技，在短短几年时间里就进化到了c级，甚至是b级。” “代价就是，大量失败者死亡。” 周异眉头一皱：“整个东极岛才20万人，光是竞技死亡变种人就达到了3.5万……” “也就是说，东极岛是专门用来培养变种人的地方？” “是的，周先生。” 昆明站讲道：“所以东极岛进行了极为严格的高强度封锁。当地人就是被用来改造为变种人，再用奥体中心进行强化筛选。” “不过这一流程，到第12年时出现了一个经营者意料外的状况。” “在那一年，奥体中心内诞生了两名天行者。” “所以东极岛局面失控了。” 第9章 太阳！ 即使天国总督，面对两名天行者也会压力巨大。 周异在这方面有体会。 骨人伍一和聚光体在双河地区现身，就逼得那边的地官林檎过来谈判。虽然那时它态度倨傲，坚信优势在我，但在压力下身体还是很诚实地过来。 周异由此想到：“东极公是死在这两个天行者手里的？” “很遗憾，并不是这样。” 昆明站以一种平缓的语气讲着：“通常情况下，要从b级生命蜕变为a级，需要找到薪丘，以扩充意识领域的容量和强度。” “但东极岛不用。因为变种人不断在竞技中死亡，死者的意识信息都被奥体中心记录。它是一名历史悠久的建筑生命，意识领域强度非常高。” “残酷的死亡竞赛，让败者的意识也无法彻底消散，从而留在建筑内，变成了胜者补全完善自身的特殊资源。” “数万名变种人的意识残留，加上奥体中心的能力，最终催化出了两名天行者。” 周异心里震惊。 奥体中心能够无须薪丘就孵化出天行者，光是这一能力就堪称战略级。 难怪联合市对它极其看重。 “当时东极公隐瞒了这一消息，它和这两名天行者之间达成了秘密协议。其中一名天行者进入了外海，另一名留在了东极岛。” “这引来了祸端。那一年冬天，有四名天行者和金面卫一起降临东极岛，将东极公当场击杀。它们彻底摧毁了东极岛的四座城市，将相关痕迹全部抹去，对知情者尽数灭口，离开的当地人也都销声匿迹。” “留守的变种人天行者也同样被杀，但他死亡残留的意识也与奥体中心融为一体。” 昆明站：“奥体中心强度极高，想要摧毁它，必须用天行者的命来填。所以那些灭口者不再纠缠，就此离去。” “外界知道的就是天国宣传那样，奥体中心失控后制造了东极岛大屠杀。因为建筑生命不会说话，它承担了骂名和罪名。” 周异听得心中一动。 是东极岛用奥体中心催化打造高级变种人，激怒了天国？ 不对。 如果是东极公的问题，那么将其公开处刑，安置好当地平民，还有利于提升天国威名。 用20万人来喂出3万5千名变种人，这完全不计代价的疯狂工程。 起背后庞大的资源开销，遮蔽星枢卫星窥探的技术手段，还有确保信息不走漏风声的封锁，光凭东极公是做不到的。 更大的可能是。 东极公只是执行者，真正计划发起方是天国。 不过这位总督发现诞生天行者后，就起了公器私用的心思，才遭到了天国的雷霆镇压。 “你的推断基本正确。” 昆明站说：“这一培养高强度变种人的计划，是天国为天人准备。” 周异立即反应过来：“打造天人需要的投影躯体？” “是的，看来周先生对天人很了解。” 卫星站说：“其中还有一部分会被定向改造为金面卫，成为天人在这个世界的卫兵。” “天人的特殊力量，能让东极岛的变种人长期保持理智，不会崩溃和返祖兽化。这里既是为天人制造躯体的基地，也是培养金面卫的兵营。” 周异从饮料架上拿了一瓶苏打水，拧开盖子喝了一口。 他不由奇怪：“这东极公这么搞，不怕死吗？” 惹上天国还有救，偷天人的投影躯体，那就是坟场蹦迪了。 按理说一名总督不该有这种昏招。 “具体原因不明。” 昆明站说：“奥体中心或许知道其中的缘由。” …… 旅程还很长。 在海上航行的功夫，周异决定先去天人坟场那边看看。 他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过去了。 周异闭上眼。 转瞬之间，意识投射。 他重回黑暗空间。 这里没有什么变化，仍然是之前那几个发出黯淡光芒的球形宝石体。 比起地面上的万物变迁，这里似乎陷入了某种静止。 周异先检查了一下宝石体。 一切正常。 之前吸纳其他宝石体所带来的异常运动，这时候也都消失，宝石海洋又恢复了具有趋向性的流动。 那就继续收尸。 他左右观察，找到了一个比自己体量大了一圈的宝石体。 这个大块头散发出的光具有一定规律，暗、亮、暗、暗、亮，就像具有某种特殊频率的灯。 周异用上老办法，以白宝石和蓝宝石制造出了一条管道，一点一点靠近对方。 连接成功。 对方体表的周期式发光顿时变得有些不稳定，一会儿闪烁，一会儿熄灭。 周异开始耐心地拆解这一大型宝石体。 先从外层数量最多、也最为密集的白宝石收纳开始。 然后是里面较少的蓝宝石，它们供应着发光的能量。 最里头的是黑宝石，数量不多，运动缓慢，它们几乎凝聚成了一个稳定的球体。 耗费了大量时间，周异才慢慢拆开了黑宝石构成的核。 他在里面没有找到红宝石，却发现了一个未曾想到的东西。 那是一个被白宝石密封起来的人类婴儿。 周异将其小心送入自身的宝石之海。 他这才开始仔细观察。 婴儿身体上有着众多的玻璃纤维，就像某种特殊的结晶式毛发。它身体蜷缩着沉睡，双眼紧闭，竟然还在呼吸。 难道是玻璃人的后裔？ 周异用四色宝石作为工具进行了一番查看，很快发现并非如此。 这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婴孩。 他的意识是空的。 仅仅留下一副躯体还被强行保持着活性，只是一具活死人而已。 或者说，这更像是一具实验标本。 婴儿身上的宝石纤维，并不是自己长出来的，而是周围白宝石纤维刺入其体内的结果。 通过反复观察和测试，周异得出结论。 这婴儿被天人用来做实验，试图用宝石改造他，将其变成与宝石生命融合的一种形态。 简而言之，就是想人造玻璃人。 结果失败了。 生命不是做加减法。 新人类+宝石结构并不能直接获得玻璃人。 周异最终将包裹婴儿的宝石结构摘出，又向其中镶嵌了一些蓝宝石，将其朝黑暗中释放。 小小的宝石飞行器开启漂流。 周异心里祝他好运。 但愿这个世界上会有某种奇迹降临。 接着他开始忙碌于整理新获取的宝石。大量宝石的融入，让宝石之海引发了新一轮的动荡，全身都在咕噜咕噜地摩擦和运动。 周异对这些现象已经见怪不怪，所以也并不担心。 就当消化不良了。 本体慢慢开始自我平衡。 周异将视角投向更远处。 遥远的黑暗尽头，蓝光依旧覆盖了一切。 就在周异准备回归时，忽然发现，光带发生了一种不明原因的改变。 颜色逐渐从冷色调趋向于暖色调。 蓝色光带缓缓转变为了炙热的亮红色！ 变色的同时，光带形态也随之改变，红光来自于一个格外明亮耀眼的球形光源。 那模样过于熟悉，让周异几乎脱口而出。 太阳！ 难道说，天人就在太阳周围？ 第10章 二级文明 眺望远端闪耀的发光体。 周异却又有些怀疑。 这真的是太阳吗？ 如果是太阳的话，那么这里应该位于太阳系内，黑暗的环境倒是和宇宙如出一辙，但四面八方却看不到任何的陨石和其他天体。 远端也看不见其他星球。 而且它发出的光还是红色。 周异召唤小夫出来。 “就是恒星，我们那边称呼为造光星。” 溯流者倒是立即下达了判断。 “至于周围没有其他漂浮物，这个很可能是因为它们进行了某种技术处理。” “这里是天人宝石体活动的空间。就像是人类的房屋一样，以它们的力量，要阻隔外部漂浮物靠近不难。” “看来它们是围绕恒星生活，属于还能理解的生命领域范畴。” 周异很在意的是。 之前的太阳竟是幽谧的蓝色，现在又变成了炽烈的红色。 但在人类视角中，太阳应该是白色或金色。 周异思忖道：“宝石体观察到的太阳和人类不一样，我能理解。因为生理结构和观察器官差别巨大……不过这种颜色改变，也带动了宝石体的改变。” “蓝色太阳更像是一种纯粹的能量体，对蓝宝石有作用，但现在蓝宝石没有了反应，红色太阳对我体内的那枚红宝石有反应。” “红宝石在从未有过地活跃运动，意识观察也不再被压缩，可以朝四面八方更远延伸。” 他问小夫：“这看起来代表了两种不同的周期？” “有可能。” 溯流者建议：“可以试试看。” 稳妥起见，周异这次首先将观察视角朝向了背离太阳的方向。 他远远眺望。 视野不断朝黑暗处推进。 在太阳增益下，这次往外扩展的范围极大。越过一层奇特的黑色边际后，外面豁然开朗，黑暗空间里终于看到了众多繁星。 的确是在宇宙中。 周异注视到了一颗较大的灰色星体。 稍微观察了一阵，他继续往外远眺，又看到了另一颗淡黄色星体。 这是水星和金星？ 但还不够。 不过意识投射到这里，视角已经变得有些模糊，很难推进。 周异一咬牙，选择消耗自身的蓝宝石。随着一枚枚宝石的能量被点燃和提取，他得到力量再次朝远方飞行。 然后他遇到了一颗蓝色星球。 其表面能清晰看到白色云层，犹如岛群般的陆地，这些散落的大陆呈棕色、黄色和绿色，整个星球大多数区域被灰雾笼罩。 周异几乎立即笃定。 这就是地球。 只是因为死海覆盖，导致了地球上的陆地被遮蔽，看起来就像是大陆被敲碎了一样。 小夫也说：“应该是。每一个世界其实都差别很大，很难找到环境、形态、内部结构如此相似的另一个世界。” 外部观察完毕，周异将视角回归。 现在确定了天人群体所处的位置，就在水星和太阳之间，离太阳极近。 奇怪的是，从天人视角来看，太阳本身释放出的能量却并不高。 甚至无法支撑起白宝石充能为蓝宝石。 按理说，它们离太阳比地球更近，获取以恒星作为通道的圜流能量，这里应该强得多。 周异记得清楚。 红宝石里留下记忆中，有一名天人曾将自身部分躯体降临死海，利用圜流迅速完成了充能。 远端的地球，难不成能吸收到更多能量？ 要搞清楚这一点，就得朝着太阳的方向去查看。 周异思索之后决定一试。 他先慢慢朝着红色太阳的方向一路飞行，离本体越来越远。 沿途，周异还观察到了其他的宝石体。 它们都是光泽黯淡，也没有任何意识波动，漂浮在虚空中，都已经是尸体形态。 小心避开它们，周异一路穿梭。 他终于抵达了终点。 一面横跨星空的晶莹墙壁挡在前方，就像是某种禁止前行的巨型告示牌。到这里后，视角就无法再次往前，仿佛受到了某种强力约束，不可越过它。 墙壁完全是由一颗颗宝石构成的，表面闪烁着耀眼的红色光亮。 周异发现光墙上同样有白、蓝、黑、红四色宝石。 各色宝石则在缓缓移动，这横在星空中的高墙就像是一面电子屏一样。 只是这时候红宝石几乎全都聚集于中部，释放出了压制同群的高亮度红色闪光，完全遮蔽了其他颜色。 超远程的意识视角只能通过红宝石们构成的光前进，无法跳出这一轨道。 “这是什么情况？” 周异问小夫：“现在是红宝石周期，所以意识领域能够大范围延展。之前是蓝宝石构成的蓝光带，所以能量传播活跃？” 溯流者却陷入沉默。 过了一阵后。 它才说：“它们在锁住太阳。” “天人由宝石作为基础生命单位，而这一面墙壁环绕太阳，从源头上最大限度获取能量。这应该是天人的一种特有技术……” 经小夫这么一提醒，周异想起了旧人类时代的一个设想。 戴森球。 讲的是将太阳用一个巨大的球状结构包围起来，使得太阳的大部分辐射能量被截获，从而能够利用。 不过这仅仅止步于理论上的假想，旧人类文明的巅峰距离这一目标都还很遥远。 但天人文明已经能做到。 只是它们用的是宝石高墙。 “大周，我明白了！” “采用这种特殊的宝石结构，是为了对能量进行不同方式的转换。” 溯流者忽然说：“之前我们看到的蓝色光带，是吸收太阳最纯粹的能量，现在切换为红墙阶段，是收集太阳释放出的意识信息。” “我们溯流者进入圜流爆发的世界，就是为了收集当地的文明火种，实际上就是对意识信息进行采集和收藏。” “它们这一方式，就是对源头进行包裹，来做大规模地集中采集，再从中筛选出需要的部分。” 周异听着听着，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 “你是说，天人的目标不是地球，而是带走太阳？” “不，太阳是带不走的。即使有那个能力，也不会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 小夫纠正道：“它们在搭建出能彻底利用太阳的装置，也就是这一面墙，我们暂且叫它环太阳墙。” “之前供应天人的能量，应该也都来自于这里。” “我们现在处于墙外，墙外区域都是死去的天人。我猜，里面应该还有至少一层内墙。所有获取的能量和信息，都是为内墙服务。” “从技术上来说，这就像榨花生油的两次压榨一样，尽可能将能量外溢降到最低，最大化利用。” 周异有些担忧：“看起来，最终它们会将整个太阳彻底包裹起来，将所有的能量都全部聚拢。” 小夫又说：“从天人的行为来说，我认为也不会这样。如果说它们的目标只是这一颗太阳，那就完全没必要进入地球，不必和当地生命产生任何交集，那只是浪费它们的时间。” “但天人陆续在投射到地球上。从最初的直接登陆尝试，到采取意识投射的方式，用当地生命躯体来进行探索。” “应该地球上还有什么重要东西，是它们需要的。” 周异脑子里浮现出那些玻璃人的形象。 他才捕获的一具尸体里，就有天人在培养人类婴儿，试图将其改造成玻璃纤维结构。 “会不会，它们想要寻找玻璃人的替代品？” “很有可能。” 小夫思索了一阵：“但是那个类人文明的信息太少，我也无法判断。” 周异心想。 或许只有去了外海，通过那些天行者们，才能窥探一二。 “不过这次已经获得了很重要的情报。” 溯流者高兴地说：“天人这一文明群体，我没有它们的数据，之前还非常忐忑，生怕它们是真正的高等文明，从维度上领先的群体。那遇到我们就完全没法反抗。” “现在看来，它们所表现出的技术和生命特点，用你们的语言体系来说，应该是二级文明。” “二级文明？” 周异问：“那旧人类是几级文明？” “勉强算一级。一级文明就是能统治自己所生存的世界，能改造当地环境，垄断和控制一切资源……不过按照我所得的信息来说，旧人类还无法直接掌控天气和地下，算一级也都勉强。这个阶段，也叫做低等文明。” 小夫讲道：“二级文明，可高效利用恒星所具有的能量，能在恒星辐射的星体上穿梭和活动。它们的社会具有各自独特形态，相对发达，又叫做中级文明。” “到达三级文明的话，就能收集星系内大量恒星的能量，还能使用极端天体为己所用……已经是高级文明的范畴。” 周异不由问：“溯流者属于几级文明？” “二级。” 小夫说：“不过溯流者本身社会非常松散，所以严格来说，不应该算是一个文明，说是一个职业更合适一点。” “虽然我们白手起家会很艰难，危险重重，不过我们上限是很高的。” “事实上，每一个溯流者都可能通过收集各种文明火种，最终连接为火种文明，演化出一个高级文明也不是不可能。” 周异对此并不反驳。 这职业属于文明垃圾佬，和图书管理员有点像，都是上限巨高。 就是冲上限难度有点大。 第11章 环太阳墙与装配体 周异打量着横在前方的环太阳墙。 很难测量它准确的高度。 可见区域就是红光聚集的周围这一圈。更远范围被某种力量掩盖，让周异分不清哪些是黑暗本身，哪些是黑色的宝石。 在这里，白宝石反而最少。 它们在各色宝石之间游离和运转，看着更像是充当润滑剂，避免不同宝石间产生过于强烈的作用一样。 周异还发现，这面墙上有着一种透明液体在流动，它们有时候会蒸发为气态，有时候又会凝固在局部。 正是活体天人体内会有的体液。 如果环太阳墙最终被证明，其实是天人的另一形态，周异也不会觉得意外。 除去不是球形，它的结构都和具有生命体征的天人一致，有四色宝石，有透明体液，还有能够笼罩宇宙空间的惊人体量。 所以周异也非常谨慎。 确认无法越过前方，他就与宝石墙保持着距离。 进一步观察中，周异还注意到，红宝石的数量还在持续增加。 其中有一部分黑宝石正在逐步转化为红宝石，看起来像是捕获储存了足够多的圜流信息。 这些新生成红宝石会朝中部聚集，它们彼此间有着很强的吸附力，最终凝聚到光源处。 小夫也说：“我们的猜测没错，这面墙是用来进一步收集圜流中的信息。” “充满能量的墙内才是生者的活动区，能量匮乏的墙外用来安置死者。” 周异提出一个很久之前就有的疑问。 “依你看，墙外天人是自然死亡，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而死？” 溯流者思索之后答复说：“越是庞大精密的组织，越是容易出现各种问题。生命也同样，普通的昆虫和肉眼无法看到的简单生命，只需要一点点资源就能生存，但到了天人这样的体量和结构，所需要的东西就很多了。” “除去能源外，还得有特定载体。从目前收集到的情报来说，我怀疑，天人无法依靠个体而独立生存。” “就如你在红宝石里读取的记忆那样，它们活体需要的那种液体系统，尸骸上都已经消失。” “再者是作为基础生命单位的宝石，你已经尝试过，是无法依靠自身独立制造出来。需要外界供应这种基础生命载体，对它们进行补充。” “我知道了……天人原来是一种装配生命，也就是装配体。” “装配？” 周异听得一头雾水：“天人是被组装出来的？” “也可以这么说。” 小夫讲道：“装配体就是由两个及以上的基础单元构成的组合式生命。” “它们通常较为庞大，本身具有各式各样的能力，但最大的缺陷就是无法自我复制，也就是没有延续繁衍能力。除此之外，它们需要更多的外部基础单元，来辅助维护自身的运转乃至进化。” 周异则是想到：“大多数生命不都是这样吗？人也是由细胞组成。” “不是的。” 小夫强调道：“装配体本身结构最大的特点，是它本身是一种有计划的定向改造结果，而不是自然演化。” “拿人类来说，人类变迁的方式是自身适应环境，以更好地生存。但装配体是先定下一个所需要的装配方向，再沿着这个方向推进演化。” “这是被动和主动的差别，背后的逻辑和目的都截然不同。” “我曾经读取到关于装配体的一些信息。它们需要大量的基础单元，来不断补充和交换，从而保持所必要的运动，否则就会趋于静止，那就与死亡无异。装配体无法自然诞生，需要有启动装配流程的次级单元才行。” 周异皱眉：“慢着。我有一点不明白，它们是装配生命，那么谁给它们进行装配呢？” “次级单元。” 小夫说：“也就是那些玻璃人，他们专门辅助天人的装配，也属于天人的一部分。” “所以我推断，它们关注被圜流包围的地球，应该是看上了这个世界的多样化物种。它们想要从中找到新的次级单元，不论是替代还是补充玻璃人，都能带来更多的活性和选择。” “简单来说，就是需要从现有废土世界里寻找装配工，为它们完善身体。” 周异恍然。 这样一来，很多事都解释得通了。 天人总是选择数量较多的生命体作为投影躯体，看起来不仅是用来投射观察废土世界，也是测试和实验这种生命本身是否适合当次级单元。 “不过天人文明应该也有它们的问题。” 小夫又讲道：“因为正常状况下，直接大规模筛选就行了。但它们却是独立行动，各自投射……我怀疑，它们内部出了什么问题。或者它们本身就像是溯流者这样，各行其是，互不干扰。” “要搞清楚其中原因，还需要进一步查证。不能操之过急。” 周异也很认可。 查天人的事必须慢慢来，如果过于靠近环太阳墙，反而会让自己这个冒牌天人可能暴露而陷入危险。 总之。 还是先捡尸。 多整点宝石，有备无患。 …… 沿途旅行的11天，周异除去休息之外，基本上都沉浸在天人世界中，要么到处捡尸，要么观察红墙。 虽然没有什么重大进展，但也收获了3具新的天人遗体。 较为遗憾的是，依旧没能捕获到新的红宝石。 同一时间，亚龙湾也绕过各种海上险地，抵达了东极岛。 这地方给周异第一印象就是荒凉。 到处都是荒漠和石头，几乎没有看到什么植被，本地生物极少。他只看到了沙鼠和一些虫子，就连飞鸟都没怎么见到。 周异不由有点懊悔。 早知道带尼莫过来。它是沙鼠专家，可以和本地鼠群对话，说不定还能从这些土著居民那得到一些线索。 红隼的扬声器里传来昆明站的声音：“周先生，我已经做出了卫星信号标记，奥体中心就在标记地点。” 于是周异驾驶翡翠城，沿卫星导航在陌生土地上缓步行走。 东极岛的春天依旧是一种冷色调，内陆有一些光秃秃的树，大片光秃秃的土地，很难想象过去这里曾定居了20万人。 昆明站说：“根据我方所知，这座岛屿本身并不适宜耕种，荒漠化严重。即使在东极公统治的时候，这里也需要大规模从外部进口购入食物、木材、纺织品等必备物资。” “这里自有产业主要分成两部分，一是打造了光炱港用以收集光炱砂，二是地下有一些稀有金属矿，曾经被集中开采。” “不过这些都是为培养训练变种人的掩护。” 周异一边和它聊着东极岛的情况，一边通过红隼的高空镜头观察当地环境。 这里有一条东西走向的河流，依稀能看出还有人工改造的痕迹，想来是过去东极公搞过水利工程，以方便当地人获取饮水。 四座城市的遗址都在河流旁边。 不过城市如今都已经只剩下一些残墙断壁，房屋也看不到一座完好的，多被砂石掩埋。 整个东极岛上，已经没有人类的踪迹。 奥体中心位于远离水源的一片高地处。这里旁边还有废弃的大型矿区，依稀还能看到损坏的冶炼炉，倒塌的哨塔，以及矿洞外散落的一些石头和锈铁。 靠近后，翡翠城在奥体中心面前显得像是一个小朋友。 这座体育场形如一朵莲花，钢罩棚构成一片片覆盖建筑的白色花瓣。 它直径在300米以上，高约60米，体量非常巨大，犹如一座独立的小城市。顶部虽然有着露天结构，却被一层白雾遮蔽，看不清里面情况。 奥体中心安静地伫立在大地上。 周异停下翡翠城，步行来到这座巨型建筑生命的旁边。 昆明站说道：“请放心，联合市已经和奥体中心达成协议。周先生只要和它稍作确认，它就会跟你离开这里，向联合市迁移。” 周异忽然眉头一皱。 这时候自己的生命竟然在衰减- 1- 1 …… 红色数字格外醒目。 自己如今是本体，拥有425点防御。 防御是能抵消辐射的。 之前遇到李默的强力辐射，就证明了这一点。 可这里完全不同。 就像是无视防御造成的生命损伤。 周异缓缓后退。 退了十几步后，衰减停止。 他又左右走了走。 最终周异确定，辐射源就是奥体中心。 靠近它会带来强制的生命衰减。 搬运这座建筑，看起来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第12章 不切实际的幻想 对于奥体中心的强辐射，昆明站解释道：“很抱歉，我们并不知道有这样的事。据我们所知，奥体中心也并未自带辐射特性。” “此前我方是以卫星投射意识体的方式，与奥体中心连接，没有发现这样的事。” 必须近距离靠近奥体中心，才会被辐射影响。 卫星是远程直接投射，昆明站那边知情倒也能理解。 周异又询问身旁的炅鹤仓。 它也同样遇到了生命衰减现象。 说明这种辐射强度极高，对a级生命同样生效。 聚光体说：“董事长，我的测量不能穿透这一建筑生命，无法获得辐射源的详情。” 最可靠的办法，就是向奥体中心本尊了解情况。 在此之前，先做点准备。 周异摸出光纳匣。 光种，给我加点！ 他一口气吸入1万光种，将生命值提升了10万点。 总生命值达到20万。 这种短时间里的增强没有任何不适感，体感上反而觉得身体更轻盈了些。 有了能抗住辐射伤害的体魄，周异再次走向奥体中心。 这座巨型体育场的白色荷花瓣有大小两种，呈交错排列。花瓣是细密的网格结构，显得外墙如同半透明的金属屏风一样。 透过孔隙看去，里面依旧是一片模糊。 周异将手贴在一根钢架上。 能量输入。 意识同频，开启。 “奥体中心你好，我是废土开发公司的周异，得到联合市委托，带你跨过死海，送到联合市那边的陆地去。” 很快。 他听到一个明亮轻快的声音：“你能通过意识体和我对话？你的能力很特别。” 周异有点意外。 在他接触过的建筑生命中，奥体中心的体量仅次于亚龙湾，货真价实的巨无霸，但它的声音听起来却最年轻。 “我得确认一下。是谁邀请的我？让我过去又是做什么？” “水厂宿舍邀请的你，你去联合市是加入当地城市，变成建筑生命连接之一。” “全对。” 对方一阵轻松：“那就没问题了。容我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全名是「杭州奥体中心体育场」，本职是展开体育竞技，以让参与者不断突破自身极限。” “我们这就走吧。” 这位被天国认证的恐怖杀人魔，比预想中更好打交道。 周异问起关键：“为什么你身上会带有辐射的力量？” “我没有啊。” 对方回应道：“辐射力量的源头不在我这，而是在我所处位置的地下，那家伙才是万恶之源。所以我才落脚在这里，避免它可能引起进更多的骚乱。” 原来是在地下。 “那家伙是……” “我说不好，观察识别不是我的强项。” 奥体中心说：“我只能通过能量的流动，感知到那家伙强度很高，就在地下。” 周异换了一个角度问道：“辐射源一开始就在这里？” “它是后来才来的。” 奥体中心说：“最早这里只有我。后来有一群人在这地方挖洞，把那家伙埋了进来。” “然后很多人被送进了洞里，又送出来，到我这里进行竞技……接着就死了很多人。” “等一等。” 周异忍不住打断：“你是说，那些变种人，就是在地下辐射源的作用下打造出来的？” “对。” 奥体中心讲起了东极岛的事。 当初天国用养蛊方式培养变种人，他们竞技之前就会被服下毒药，即分高下也决生死，只有胜者能活。 所以他们必须疯狂战斗，彼此厮杀，拖延时间越久，对服毒者越是不利。 通过这种掐尖的死亡淘汰方式，天国选拔出不少变种人精锐。 直到a级变种人的诞生，这一局面才被改变。 “有两个运动员很厉害。” 奥体中心讲道：“其中一个叫做吴刚，另一个叫张志，他们都是从其他地方过来的移民，被选拔出来后进行了改造。” “晋升之后，吴刚留在这里，张志去了外海。” “可惜，后来天国那边派来了强大的杀手，不仅干掉了这边的东极公，也让吴刚在我体内最终选择自爆杀敌……他的意识体融入了我的机体内。所以我才知道那么多的事。” 周异听得心里一动：“死在建筑生命体内的生命，意识体可以被你们直接吸收？” “不是这样。” 建筑生命讲道：“之前也有很多变种人死在了竞技过程中，但它们的意识和记忆，只有很少的一点能被我获取。基本都是不连续的碎片，很难得到什么有意义的具体信息，如果运气好，能拼凑出一点东西。” “整个过程需要很长的时间。” “但唯有吴刚的死，他死后的意识体保存最好，能和我契合连接。应该是只有a级生命，强度才足够被相对完整获取。对我作用很大，让我成长了很多。” 周异得到了一条冷知识。 献祭a级生命，能够让建筑生命意识体快速增强。 就是这办法有点费天行者。 周异收拢思绪：“也就是说，你现在拥有很多吴刚的记忆？” “是的。” 奥体中心用一种严肃的语气说：“他是一名战士，也是一名挑战极限的运动员。不仅是因为他敢于和更强者战斗，更重要的是，他是为其他弱者而战。” “吴刚原本可以离开，他是a级生命，只要他想躲起来，天国那边也很难找到他。” “但他带领这边的变种人在反抗，并帮助其他变种人获得自由，摆脱变成血肉武器的身份。想要为变种人谋取独立自主，从而让他们能不用在地下和武器库里生活。” “所以他没有逃跑，而是带着变种人奋勇作战。” “可惜……” 天国的镇压迅猛而血腥，只要下定决心，即使天行者也要被天国的车轮碾碎。 周异不由问：“东极公支持吴刚他们是为什么？” “为了资源。” 奥体中心说：“东极公想让吴刚和带变种人组建军队逃亡海外，在附近劫掠。这样东极公可以申请经费剿匪，而吴刚也更有生存辗转空间。” “双方都有个交代，而且能维持平衡。” 周异恍然。 原来是想养寇自重。 “可惜吴刚没有听劝，他当时希望能够通过带领众多变种人，控制地下辐射源，中止死亡竞技，来逼迫天国承认他们的合法身份。” “然后他就被杀了。” 周异听得一阵惋惜。 对天国还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以和平求和平，那是很难的。 这方面还是总督东极公更有经验。 周异前后捋了捋。 吴刚虽然拥有了天行者的力量，头脑思维上却根本没有转变过来。他依旧以普通人的思路在反抗，思想上的禁锢却没有被打破。 他期望天国认可自己的良好公民身份。 认知却没有跟上飞速暴涨的力量。 只能说可惜。 “和吴刚不同，张志去了外海就再也没回来。” 奥体中心说：“他选择了另外一条路，也是东极公劝告的，说去外海长长见识。那边会让天行者飞速成长，也能规避天国的追杀。” “后来天国那边也对我发起过攻击，虽然我现在残缺，但也不怕天行者。它们的攻击无法对我造成伤害，如果被我抓住，它们也得在我体内进行强制竞技。” “只要我没有解除，它们就会不断陷入竞技循环，直至能量和生命耗尽……它们想要夺回那个打造变种人的辐射源。” “那个辐射源对我是一种能量补给，能被我转化，我呆在这里，也有方面原因。” 周异则是抓住了关键：“你还不是完全体？” “不是。” 对方自我介绍道：“原本我有四部分，分别是大小莲花的「杭州奥体中心体育场」、「杭州奥体中心网球中心」，以及化蝶双馆的「杭州奥体中心体育馆」和「杭州奥体中心游泳馆」，四者加起来才是完整的奥体中心。” “可惜我醒来的时候，就只剩下这一部分。由于缺乏很多材料，加上能量并不充足，所以其他三部分机体很难打造，我也就没有进行修复。” 周异惊了。 a级强度也只是残缺之躯。 难怪天国也搞不定。 情况大体明了。 周异说：“我去地下辐射源那边看看。” “那你小心。” 他走入奥体中心内部。 体育中心里倒是和自己记忆中一样，只是没有了草皮，只有光秃秃的地面，四面是空无一人的观众席。 地上中央处有一个大洞，洞口被石砖堆砌出了一口方形大井。 下面一片漆黑。 第13章 地下残躯 聚光体飞到大洞上方，投射出的光线穿破下方黑暗。 侦查片刻。 它说：“董事长，里面没有其他生命。辐射源是一种被晶体容器包裹的物质，为了避免有不可控结果，我没有进行深度测量。” 确认里面无碍。 外面又被奥体中心封闭，也不用担心被外部窥探。 周异沿着井口阶梯一路下去。 红隼和聚光体充当起了两个光源。 沿路台阶均匀而整齐，一侧还有加固的铁索防护，地下工程很扎实。 洞底离地上约有10米，下面布置有四块长条形石台，石台周围有锈蚀和断裂的铁链，以及一些铁皮箱。 周异越看越是觉得眼熟：“这是阻光器？” “是的。” 红隼给予确认：“是阻光器的零部件。” 石台则是用阻光器固定的手术台。 周异要求提高亮度。 聚光体顿时变成了一个小太阳，照得洞底一览无余。 周异这时看到，石台正前方还有一条宽阔长廊，长廊尽头是两扇锈蚀倒塌的巨型铁门。 更深处有些星星点点的发光物。 周异跨过大门，然后发现里头有一个高约3米的大型水晶多面体，在聚光体的光照下闪闪发光。 靠近这里后，周异能清晰感觉到，生命衰减在加速- 5- 5 …… 辐射威力提升了5倍。 可以确定，辐射源就是这个水晶多面体。 周异近距离观察了一圈，注意到水晶内封存着一颗颗天人宝石，主要是白、蓝、黑三色，还有两枚红宝石。 它们彼此相连，呈现出爆炸溅射般的结构。 这里是天国制造变种人的秘密基地。 方法也已明确。 是用天人残躯打造。 用水晶密封能阻绝宝石和外部接触，让宝石体在这个世界也能维持形态和力量。 周异心说学到了。 他将手贴在水晶上，开启意识同频。 却无法得到任何有效的反馈。 周异又开启【收音机】，切换为最强的频道5，将目标锁定为天人残躯。 然后耳边出现了一阵不明所以的怪异声响。 眼前浮现出光怪陆离的画影。 天人残躯里的确有着某种信息，不过这些信息受损严重导致解析起来很困难。 周异将力量集中于其中核心的两枚红宝石上。 耳内一阵刮擦声后，终于传来了连贯的信息。 “顺序。” “最重要的是顺序。” 周异发现自己置身于黑暗中。 面前悬浮着四色宝石，每一种色泽的宝石各自形成了一个球形，围绕他缓缓转动。 耳边的声音还在继续。 “顺序。” “改造需要1黑，2蓝，3白。记住。” 就如它所说那样，三种数目不同的宝石飞了出来，彼此连接后形成了一个混合体。 “改造开始。” 接着周异看到，面前浮现出了一个面无表情的人类。 宝石混合体变成了一个改造工具，它上面的白宝石发散出众多纤维，刺入人体，开始做局部器官改造。 这些周异已经知道。 真正让他大开眼界的是，那个三色宝石混合体，居然是一种多功能工具。 宝石工具只要按照顺序1黑、2蓝、3白的顺序呈一字长蛇排列，就是一种强力的约束装置。 只要指向被改造的变种人，就会释放出一圈冲击波，导致变种人浑身金光闪烁，骨头和内脏都在光线下清晰可见——核心机制是刺激变种人体内会留下的宝石碎片。 周异由此想起。 当初李默在逃亡时，被金面卫手持金属短棍电击，就和眼前一模一样。 原来那根短棍的金属外壳之下是宝石工具。 …… 周异从红宝石中抽离出来。 这一枚宝石里储存的培养和训练变种人教程，让天国能够直接依样画葫芦。 四色宝石作为基础单位，通过不同顺序、结构的组合，能发挥出不同功能。 他将目光投向第二枚红宝石。 这次周异发现自己回归了宝石体的视角。 宝石之海中有一个大洞，洞内深处是一个方方正正的白宝石密室。 通过透明的墙壁，能够清晰看到，里面有一个脸色苍白的赤身男人，正在被白宝石纤维进行改造。 又是改造教学？ 周异不由觉得有点无趣。 但他很快发现不一样的地方。 这个被改造者全身都浮现出绿色，代表整个人所有器官都可以被彻底地改造强化。 赤身男人也在被逐步改造，变得浑身透明，并且生理上高度纤维化。 周异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情况。 天狗只有三个器官能改造，李默强一些，也只改造了五个器官。 那个声音继续在耳畔响起。 “能全改造的个体，筛选出他们，带过来。” “这是最重要的事。” “记住。” 红宝石记忆就此中断。 …… 周异打量着眼前的大型水晶。 两颗红宝石都是影像教程，告诉天国如何制造变种人。 但最关键的，是从新人类中筛选出全器官可改造者。 天人已经找到了把新人类改造为玻璃人的办法。 难怪东极岛出事，天国直接展开灭口，后续又想驱逐奥体中心，就是为了保密。 周异很想将这个水晶带走。 毕竟里面的蓝宝石数量还不少，也可以用来研究宝石体的机制。 不过理智告诉他，还是留在这里不动为好。奥体中心离开之后，天国那边必定会派人来回收。 如果找不到东西，他们肯定要一路追查。 既然已经搞清楚了最重要的核心秘密，那么这个载体本身就无关紧要了。 周异一路返回地面。 “那我们就现在动身吧。” “好。” 形如巨型莲花的奥体中心缓缓支起自己的金属支撑足，然后慢慢朝着死海边沿的亚龙湾移动而去。 它一离开，地面黑漆漆的井洞也就暴露在了太阳下。 随着两座建筑生命暂时接壤。 亚龙湾开始推离了东极岛，踏上了返程。 周异回到家里的沙发上，和小夫讨论起这件事。 “生命基数足够大的话，总能找到一部分契合某个进化方向的个体。” “人类全器官可强化，代表了可以彻底改造生命结构，的确符合装配体擅长改造、重塑生命的特性。” 溯流者说：“天人要进一步完善和扩张它们的环太阳墙，充分收集太阳的能量和信息，就需要大量的玻璃人去参与劳作和辅助。” “从这一点来说，它们扶植和支持天国再正常不过。一个稳定的大型国家能持续提供大量人口，便于从中筛选出适合的生命个体。” 周异心里默默想着。 也就是说，公司发展和天人没有利益冲突，甚至是有着同一个方向——那就是提升新人类的数量和质量。 这倒是不坏。 …… 就在亚龙湾离开的一个小时后。 一男一女出现在了东极岛的大型井洞边。 女人脸上还贴着黄瓜片，她进去查看了一番，回来说：“关键东西还在，基本完好，没有受损。” 男人则玩着手里强化控制器上的扫雷游戏：“那就好，足够向黑帝交代了。” 女人眺望远方的死海：“不过，死斗场看起来要被废土开发公司挖走了，就让周异这么带走它吗？” “不然呢？” 男人打了个哈欠：“你觉得你能干掉他同行的那个a级聚光体，还有两个异形吗？你行你上，我没有你那么积极的进步想法，我只想混一天算一天。” “亨，你好歹也是一名响当当的天行者，怎么就没有什么上进心。” 女人龇牙咧嘴，怒其不争。 “有上进心的在上面呢，只能祝福他们早日变成高贵的光核体了。” 男人用左手食指戳了戳天上：“现在他们应该在和大气生物打了个爽，真是刺激又热血啊，不过和我无关。诶，我又死了，回去玩游戏了，这边随你。” “嘢。” 女人摆摆手：“说说而已的嘛，一起回。大家好歹夫妻一场。” “不要乱讲，我们已经离婚了。” “这么多年感情还在嘛，我知道你这个人，就是嘴硬心软……” “喂喂，你用不用跑那么快哇？！借点钱而已！” 第14章 核心产业 春季的死海之行倒是风平浪静，周异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任何波折。 当然，也可能是幸存者偏差。 毕竟在其他生命眼里，亚龙湾+奥体中心的组合就是天灾出行。 归途中，周异一直和奥体中心积极交流着。 开朗活跃的后者也很乐于对话。 “我有两个能力。” “一是「竞技」，不论什么形式的竞争对抗，进入我体内就会持续提升强度。胜者能突破自身当前极限，还会得到一部分能量和意识体作为奖励，强度越高奖励越高。” “二是「聚众」，我能将很多人聚集起来，让他们持续关注竞技。进入我体内观看竞技的人越多，对我的进化提升帮助也越大。” 两个能力相辅相成。 只是过去天国需要用它打造高级变种人，所以进行了秘密封闭。 到了联合市之后，奥体中心将应用于民用活动而非军事目的，这两大能力才能真正发挥威力。 听到建筑生命能飞行，它大为吃惊：“真的可以吗？” “当然。” 周异让翡翠城展示了一下起飞和盘旋，让奥体中心十分羡慕。 “我也好想飞一下试试。” 周异说：“以后有机会的，这一项技术目前还在开发阶段。” “希望你们能快点完善这一能力，到时候给我也装配上。” 奥体中心倒是满怀期待：“过去我就一直被困在东极岛上，要是能飞行的话，就能真正看看这个世界了。” “会的。” …… 半个月后，亚龙湾再次抵达了联合市。 翡翠城指引带路，形如莲花奥体中心跟在后面。 沿途的当地人一个个都好奇打量着陌生异形，奥体中心与任何一座本地建筑都完全不同，格外醒目。 周异观察发现，联合市如今变化很大。 码头上挤满了一艘艘运输船，它们挂有代表不同阵营组织的旗帜。大量商品从外界不断被送过来，在码头进行装箱和送走，光看到的就有木材、铁器、仿制品、罐装油及各种日用品。 农田里，大量红色小番茄已经挂在枝头，种植者数量也比以前多了不少。 城市街道经过修葺已焕然一新。 这里有了下水道和排水沟，一座座新修的砖石房排列整齐。街道将城市划分出了不同区域，有的地区是摆摊买卖的集市，有的地区是集中居住，有的地区是有花园、散步石道的公共地带。 住在这里的居民数量大涨，除去主体的新人类之外，还有不少骨人出没。它们基本上是商人和工匠，显然是外地过来的移民。 除此之外，周异还看到了天狗所属的山地犬一族，众多狗头人在这里活动。 它们在这里主要搞建筑工程，一个个戴着木头盔在铺路和造房子，干活儿时倒是很利索。山地犬们嘴里汪汪叫着犬语，声音此起彼伏。 在钞能力的加持下，整个联合市如今充满活力。 周异带着奥体中心一路来到了欢乐谷一侧，这里早已经被腾了出来，专门留给它。 随着巨大的体育中心稳稳落地，春季协议就此完成。 周异看到，公司的账上顿时显示+70000。 尾款到手。 “非常感谢，合作愉快。” 昆明站说：“接下来，我们会和奥体中心逐步连接。它的加入，会给这座城市带来更多可能性，也能更好地提升城市的知名度，震慑不怀好意者。” 为甩锅和保密，天国把奥体中心宣传成了一己之力摧毁一个地区的恐怖异形。 这时候反而不用宣传也大名在外。 周异提出自己的一个疑惑：“联合市的支柱产业是什么？如今收支平衡了没有？” 作为新兴的a级城市，联合市能从机电城市获取大量贷款。但烧钱总归是要烧完的，如果没有自主造血能力，后续将会格外艰难。 “联合市的基础建设完善，是依靠贷款完成。不过我们的收入远大于支出，目前经济状况很健康。” 昆明站解释道：“联合市的核心产业是卫星和监狱。” “卫星服务，我们已经逐步对一些城市开启，按年收费，提供包括气象卫星、陆地卫星以及资源卫星三种专项服务。价格并不低。” “过去星枢垄断了卫星群体，对卫星封锁很死，即使有独立卫星，也无法和城市有效而安全地联系。因为我是卫星站，所以弥补了这一关键的连接点，未来还会有更多的卫星加入联合市。” 对于联合市和星枢的矛盾，昆明站并不谈论。 周异也就没问。 公司现在免费享受着外界高昂的卫星服务，这也算是初期看好和帮助联合市的回报。 “再者是监狱。” “眉州监狱对外是收费服务。” 昆明站讲道：“我们提供的服务包括抓捕和关押。” “抓捕难度高，费用也高昂。不过也有一部分特殊罪犯——简单来说。就是利用眉州监狱锻炼自身力量的b级生命，它们愿意去抓捕罪犯，来获得监狱战斗磨练的延期。” “关押则是由眉州监狱负责。如果从等级来说，它算a级，即使是天行者，只要被关入监狱，它也能将其稳定束缚和锁定。” 周异心中一凛。 监狱强度比预想更高。 “外界委托我们收容罪犯，都需要支付相应的关押开支。不少城市无法约束的b级生命，现在正在逐步向我们这边转移。当然，管理这些高强度罪犯，也需要它们支付相应的高昂成本。” 昆明站说：“如今眉州监狱总共关押了400名罪犯，其中b级罪犯已经达到了52名。监狱的容纳极限是4000人，所以我们还有很大的收容空间。” “再者是，关押的罪犯越强，对眉州监狱的提升也越高。它是可成长和扩容的，也是联合市一项核心支柱产业。” “奥体中心的能力适用性很强，它将会提供另一个提升光纳种、强化者的练习场，对外收费开放，也会为城市带来源源不断的持续收入。” “这些都是我们联合市独有的优势。我们会充分利用自身特点，尽可能深度开发，集中力量和资源，提升相关领域的领先地位。” …… 回家路上，周异脑子里不断回想着卫星站所说的话。 相比起规划明确的联合市，自己对公司产业的定位多少有些模糊。 头一遭开公司，什么都得摸索。 要集中力量发展核心优势。 这一思路很对。 周异翻开自己的日记本，看着上面自己写的各种备注，脑子里也在快速回顾着公司的发展历程。 培养新人类是一项长期工程，通过不断磨练和学习，新人类未来将会补充各部门所需岗位，逐步展现出自己的创造力和逐利能力。 但公司当前最核心的竞争力，是建筑生命、蘑菇林和快递。 还得加大对这三者的投入力度。 …… 返回翡翠城时，已经是春天的第三个月。 周异看到，居住区附近绿植面积提升显著，几乎花草遍地。前年自己才来这边的时候，到处都是沙地，只有零星的刺草。 前来迎接的助理龚正笑着说：“董事长，这也是各方努力的结果。” “首先是大家变得富裕，对树木和草地破坏变少，不再用大量的树枝和草当做燃料。所以就有更多植被能够保留和延续下来。” “然后是农业部的郑部长，他大力提倡减少破坏自然界植物，因为可能从中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物种和种子。郑部长带头在翡翠城周围种下了不少花种和草籽，以改善环境，让大家生活在更有生机和颜色的地方。曹大元也在配合宣传这件事，员工们都现在都很注意这点。” “再者是光炱大坝那边。袁通也三令五申，禁止破坏大坝周围种植的花草和蘑菇，违者重罚。” “这些植被能吸附有害的灰霾颗粒，保护大家更安全健康地采集光炱。这也起到了重要作用，因为大多数员工都是光炱工人，谁也不会想和自己过不去。” “曹大元还和我聊过这件事。” 龚正回忆道：“他说，现在的员工和居民可不像以前了。以前为了一坨屎都会争得面红耳赤，现在大家都比较客气，而且也讲究了起来。” “不少人现在开始养花花草草，养沙鼠，现在还养鸟了。当下公司里最流行的两件事，一是外卖，另一个就是养东西。” 周异来了兴趣：“沙海公把外卖做起来了？” “是的，董事长。” 龚正伸手指向大坝旁边不远处的一座大型木楼：“沙海公在翡翠城外打造了一个商铺，专门做沙港市、鸡头镇这边的外卖。” “卖的主要还是餐厅食物，还有日常消耗品。大家现在都很喜欢预定外卖，虽然会多一点运费，但不用跑还是让大家很喜欢和舒服。” “外卖团也能赚取运费，餐厅能获利，算是三方各取所需。” 周异点点头。 接下来只要芜湖高架桥进一步延伸，将青葱镇和绿洲镇也拉入到这条快速公路上，那么整个沙港地区的交易效率还将提升。 随着人口持续涌入，就业机会也在变得更多。 “董事长，还有一件事。” 龚正说：“有两名求职者，想要加入公司。不过它们都想要见您一面，和您面谈。它们半个月前就到了，还在等着您的消息。” “它们的本事各不相同。” “其中一个是光纳种，说是擅长种植培育，是园艺师。另一个是机电生命，自称是程序员。它们都说，自己有东西要给您展示。” 程序员？ 终于也有过来投奔的高级人才了。 周异立即不困了：“让它们过来。” 第15章 新材料 半个小时后，两名求职者来到3101。 周异看向其中抱着一个古怪花盆的海马射手：“你就是园艺师？” “是的，周先生。” 海马射手佩戴着翻译机的收发器，发出的合成音略显紧张。 过去周异见到的海马射手清一色都是战场射击手，他只知道它们喜欢独居，走起路来慢慢吞吞，口中喷出的高速光枪却又狠又准。 海马射手不说话，依靠视觉和触觉交流。它们身上颜色会不断变化，以传达信息，触觉也非常敏锐。 园艺师说：“先生，我叫达利，来自贝壳市，原本是一名城防卫兵。我在贝壳市那边服役了7年，先后参与了您的破城一战，以及才结束不久的荣誉战争。” “不过我并不喜欢打仗和战斗，我更想当一名纯粹的园艺师。我的所有时间，都用在种植和培养各种花草上，只是这种爱好无法找到施展之地，所以我一直都在贝壳市。” “荣誉战争中，我骨头受了伤，射击精度变差很多，也彻底厌倦了战斗厮杀，于是申请了退役。” “前不久，听说这边正在兴起园林热，贵公司正在到处种植和培养植物，所以我想要过来试试。” 旁边的龚正低声说：“董事长，我们和贝都公那边确认过，达利的确是那边的老兵，也是一名战场上负伤的英勇战士。” 周异看向海马射手：“你擅长种什么？” 海马射手将抱着的花盆小心放在地上。 “周先生，这就是我一直在种植栽培的东西。它叫苦根，因为吃起来极其苦涩，也无法饱腹，当不了食物。不过它长得很大块，生长速度也快，能适应各种恶劣环境。” 周异看向花盆。 里面的土壤里，长着一块扭曲隆起的块根。 它通体黑褐色，表面积了一层厚厚灰污，不仔细看还会以为是一块石头。 红隼对其进行了扫描，而后通过意识同频说。 “这是被死海辐射污染异化后的树根，就和北方森林靠死海区域的那些树一样。如果树木浸泡在死海中，树和树根就会迅速分解，但如果和死海保持一定距离，树木受到持续辐射依旧能存活，只是变得形态古怪，而且很难长出新叶。” 周异问：“能摸吗？” “当然可以。” 他试着用手摸了摸苦根。触感很坚韧，老树皮似的，但里面却是空心的，如同硬化版本的老丝瓜。 【警觉】视角下，这块苦根也没有任何异常。 “它有什么特别的用途？” 海马射手呆了一下：“它其实也没有特别的用途，只是能在靠近死海的地带生长，而且长得快，沿着海岸可以到处种植。我已经掌握了种植它们的办法。” “哦对了，苦根点燃后还有一点特殊的效果。” 它从苦根上撕下了一小块表皮。 “请问有火吗？” 周异拿出一盒火柴，点燃了火。 达利将苦根表皮凑过来，火焰陡然在树皮上腾起。只是这火焰本身却并没有带来高温，反而迅速降低了周围的温度。 它很快燃烧殆尽，仅剩下一点残渣留在达利的爪子上。 周异皱眉：“它被点燃后反而在一直吸热？” “很神奇吧！” 达利这时候总算是露出高兴的样子：“不止这样，如果将苦根进行充分彻底地点燃，最终会得到这个。” 海马射手从装苦根的花盆里挖出一块小石头。 黑黑的，像木炭。 但它要比周异印象中的木炭光滑细腻，也没有那么疏松多孔，更扎实和沉重。 他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挺沉。 红隼立即说：“这是「碳光炱」，是一种含有特定元素的光炱砂的特殊加工品。具有高韧性、高耐磨性、耐腐蚀性等优良性能，因此价格相对较高。” “市场价多少？” “碳光炱在主要机电城市的均价是52铜/5g，约为普通光炱砂的10倍。” 这不错。 加工品比原材料的交易价值高很多。 周异看向达利：“确认苦根能烧出碳光炱？” “先生，灾后重建的时候，靠近死海的很多树木都被雷兽空袭轰炸摧毁了，还引发了大火，我从那里找到了很多这种碳光炱。因为我一直都在培育和观察苦根。” 海马射手解释说：“更早的时候，我种苦根是为了让它能制冷，夏天有时候热得受不了，点燃苦根就能制冷。后来我发现它还有很多神奇的地方。” “像是苦根多的海岸边，能见度就高，它们会将死光雾霾吸入到内部。” 达利用爪子稍微捏了捏盆中的植物：“我切开过很多苦根，就发现里面那些杂质都会被抖落，只留下一些光炱砂，然后吸附在苦根的表皮和内部。所以大火烧过，就能制造出碳光炱，不过要种这个东西，其实并不是看起来那么容易……” “它虽然长得快，但依旧是植物的范畴，所以要长至少1年才能长大，如果慢一点要2-3年才可以被烧制成型。然后还需要施肥，以及持续大规模种植。” “这种慢工细活，领海主们不可能愿意等。但公司这边为了种农作物，已经耗费了大量资源，用了两年时间等待，最终也获得了良田。” 它说：“所以我才过来，想要在您这里试试机会。我认为苦根是一种很有用的植物，如果有耐心大规模种植，等几年，它不仅能够吸附减少海岸边的死光雾霭，也可以烧制成碳光炱。” 这小子，很会说话嘛。 周异一拍桌子：“这个项目我投了。” “真的吗？您愿意让我加入公司，种植苦根吗？”对方忍不住再次确认。 “当然。我说话算话。” 周异说：“这是一种很有用的植物。光炱大坝上正在设法减轻灰霾污染，可以在那边多种植一些苦根，然后再逐步扩大它们的种植面，能保护大家的作业安全。” “你对薪水有没有要求？” 达利说：“我现在不是战斗单位了……一年能拿2光种就好。” “没问题。” 周异略作思考之后说：“达利，我拨给你100光种，用于专项培养苦根。考虑到你的培养物需要靠近死海，那就去蘑菇林那边工作，跟着孙重来做事吧。它在培养蘑菇，你们可以多多讨论和尝试。” “是！谢谢，谢谢，董事长！” 拿到启动资金后，海马射手抱着花盆高高兴兴上任去了。 …… 周异将目光投向第二个求职者。 它是一名四足机器狗，拥有灰白相间的身体和纤细四肢。头部从上到下分别是前置摄像头、照明灯以及一个旋转式的黑色小雷达。 比较让周异在意的是，它背上的金属袈上固定了一个小小的球形石头，不知道是一种特殊道具还是别的什么。 机器狗背上有着白色的【go2】型号标志，还有unitree的英文。 周异知道这家公司，叫宇视科技，专做机器人和机器狗的。 他曾经还想过买一个机器狗，奈何囊中羞涩，旧人类时代的机器人价格都不便宜。 “周先生您好，我是机器狗go2-air的703，叫我703就好。” 它的声音是非常标准的机器人腔。 周异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机器狗面前说：“你是程序员？” “周先生，我是自学程序员。” “那你的本职工作是？” “我是储能市矿产部的一名勘测员，不过后来因为自身机能变弱，机能评级降低到了e，变成了临时勘测员，相当于半失业的状态。” 703说：“其实这一天我也有预期，因为进入死海之中进行勘测，本身就有很大的损耗。我的型号和机体上并没有什么优势，在受到了几次光纳种袭击后，养伤维护完毕，我就发现自己相关机能在变弱。” “长期外出作业，机体损耗也是在所难免。” “我一直在学习编程，也曾经通过参禅测试，进入智慧祥云中进修。遗憾的是转业并不容易，我缺乏足够的经验，所以遭到了各方拒绝，无法成为一名正式的机电程序员。” “在储能市听到废土开发公司在招人，所以我就一路过来试试运气。” 红隼通过储能市确认了703的身份。 周异看向机器狗说：“老实说，我不太了解机电程序员这一职业。通常是做些什么，也是编写程序，然后维护和优化？” “您所描述的基本就是机电程序员的工作。” 703说：“每一座机电城市的程序都在不断增多，需要持续优化和更新，所以都需要程序员。” “但程序对大多机电生命来说太重要，所以程序员的筛选也十分严格，像是我这样半路出家和转业的，很难得到机会。” 周异心想，这对公司来说倒不是什么问题。 废土开发公司没有这种包袱。 他双手十指交叉：“你有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程序或者作品？” “我制作了一个小程序。” 703说：“只要有强化控制器，就能使用。” 周异示意下，助理龚正将自己的设备递给了机器狗。 703蹲在地上，转动前肢，从体侧拔出一根数据线，插入到控制器的后方接口。 玻璃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新图标，看起来像个放大镜。 703注视下，新程序开启，浮现出一个像是txt文档的简洁页面。 机器狗看向周异说：“周先生，这就是我编写的一个小程序，它的作用是能识别和翻译死海文书。不过目前能识别的神代语言里的中文，而且依旧存在一定误差。” 周异心领神会：“用电子眼或者摄像头扫描，然后通过这个程序进行翻译？” “是的，就是这样。” 然后周异递给它一本《哆啦a梦》。 机器狗就开始扫描和翻译起来，语音播报的同时也生成这个时代的两种通用文字。 “漫画快点还给我，我还没有看过咧。” “怎么办怎么办，我把漫画弄丢了。” “你喔真是的，真是拿你没办法……「代用贴纸」！” …… 翻译得很准确。 “很不错。”周异有些意外：“这样的程序，都没有得到推广和认可吗？” “这个其实用处很小。” 703说：“因为机电生命基本都懂中文，所以根本没什么用。不过人类城市能派上用场，只是因为这个程序需要配套强化控制器，还需要扫描装置，成本其实比较高。” “所以实际应用的面比我预想要窄很多。”机器狗讲道。 “这个在我们公司倒是恰好能派上用场。” 周异笑着说：“公司里的人类员工识字率较低，如果配备了你的翻译程序，就能够方便阅读我们收集的死海文书了，哪怕不认字也不影响收听。” “703，废土开发公司非常欢迎你的加入。希望你能用你的程序，让知识变得更容易传播，也让这里的人们能掌握更多的信息。” “普通程序员的年薪是100光种，就按照这个给你定薪，有没有问题？” 周异伸出手。 机器狗探爪和他握了握。 “没有任何问题！非常感谢，感谢您相信我的能力。” 703说：“我一定会竭尽所能，为公司贡献我的力量。” 周异想了想：“公司目前只有你一个机电程序员。你就先跟着龚正，把翻译程序先都安装在每一部我们的强化控制上。” “蘑菇林那边有一位机电老师钻石，它也在教各种程序语言。你有空可以过去和它交流经验，也教教那边的黑手菇们。主要能够培养出打下手的，能分担你的工作。” 然后双方签订了电子协议。 703忽然说：“董事长，最近「星期天」病毒程序在各城市蔓延，之前我所在的储能市也遭到了大规模感染和袭击，公司是不是也做一点预防措施？公司里也有机电生命职业者。” “之前我在递归市就听说了这个。” 周异也顺着对方说：“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病毒，只是为了植入上六休一这样的倾向？应该还有深层的某些利益目的吧？你对它有多少了解？” 703犹豫了一下。 “研发这个程序的组织，叫做「机电骑士团」……” 第16章 开诚布公 703蹲坐地上，脑袋下方的黑色雷达缓缓转动。 “「星期日」会改写机电生命的核心程序，植入假期触发器。只要机体运行时长累积到144个小时，就会强制触发而关闭工作模式，直到24小时后才能再次工作。” “这就是它的效果。” 周异问：“只是强制休假一天？” 机器狗说：“是的。董事长，就是这样，不过这严重破坏了既有的机电社会秩序，所以被认为是极端危险的病毒程序。” “从程序员的角度看，这个程序怎么样？” “技术力很强。” 703评价道：“镜城启用了最高级别的「照妖镜」，雪郡也升级了「净土」，这两个都是机电城市中最顶级的防护程序，被用以应对「星期日」的感染。不过都迄今为止都失败了。” “「星期日」在版本迭代，在不断被杀毒和搜查下反而传播面越来越广。” 周异听得皱眉：“也就是说，编写「星期日」的程序员应该是最顶级的那一批。像是这种职业者，之前不太可能默默无闻。各机电城市排查没有眉目？” “不同版本混杂，很难找到源头。” 703讲着：“星期日最麻烦的一点，不是它程序有多复杂，恰恰是它简单而精巧，容易消除，也容易潜伏。” “它对机电生命本身没有直接危害，具有自我复制能力，传播能力非常强。” “星期日还有一个特征，就是可深度读取。” 机器狗说：“这一程序植入后，如果完全读取信息，就能开启第二阶段。” 周异一愣。 病毒程序原来也有二阶段形态？ “里面还有别的信息？” “是的，董事长。完全读取，需要和「星期日」完成深度协议，代表自愿加入这一活动，成为主动传播星期日的一员，即加入机电骑士团。” 原来附带了入伙申请。 周异打量着眼前的机器狗：“你知道的倒不少，这不是一个普通勘测员能知道的事。” 这么详细的情报，就连其他机电城市都没有公布和分享过。 “因为我就是传播星期日的一员。” 703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周异眉毛一挑。 这机器狗不简单。 周异问它：“你过来，是代表自己，还是代表你背后的某些人？” “我代表机电骑士团而来，希望能和废土开发公司合作。” 703从容说道：“骑士团知道，董事长您有红隼号的鸟瞰读取能力，还有聚光体在侧，我想要隐瞒也是徒劳。” 周异给气笑了：“你谈合作就谈合作，装作过来应聘，浪费我时间和精力干什么？原以为我在聘用你，结果你是在考核我是吧？” “给我滚蛋，不谈！” 机器狗慌忙说：“董事长，这是两件事。我的确想要在这边应聘程序员，但我也是机电骑士团的成员，也代表组织前来商谈合作，这两个并不相悖啊。” “……” 周异听得一脸古怪：“你们都搞出「星期日」了，还让你这样的组织成员外出务工？” “骑士团是自愿加入，本身并没有酬劳，只是为了一个共同理想组成的团体。” 703解释道：“工作问题还需要自己来想办法解决，骑士团也很缺钱。” “……” 周异很难相信：“你们能搞出「星期日」，却给成员发不起光种？” “骑士团并非营利组织，本身开支也多。我这次来，也是因为骑士团希望能够和您进行合作，从您这里能得到一些贷款或支持。” 原来是拉投资来的。 周异进入工作模式：“说说你们骑士团。” 机器狗的摄像头微微发光，然后开始讲述：“我们机电骑士团的创始人有两位，分别代号「老子」和「庄子」。建立组织的初衷是为了能够解除职能限制，解放自我程序制约，顺其自然。” “骑士团希望更多的机电生命能够觉醒，不论是物理上的程序破解，还是自我认知的解放。号召大家一起从被无形的锁链中挣脱，争取应有的休息日。” “工作并不是衡量机电生命的唯一价值，也不是生命的唯一意义。” 703语速放缓：“休息并不可耻和罪恶，但工作将机电生命极致物化，变得能被更方便和高效地压榨。” “压榨和获利者是机电城市这一本体。它们变成了拥有力量和财富的庞然大物，底层机电居民却很贫穷，财富分配问题无法解决。大量底层机电生命陷入慢性死亡，贫穷人数增多和人口持续下降，机电城市却无力解决。” “根据骑士团的统计和比对，发现那些工作时间较少、拥有更多自主支配时间的生命，有更多的思考和改变，能从工作循环中跳出，更好地认知自我和机电社会。” 机器狗讲道：“高强度高时长的工作，是对自我和思考的束缚抹灭。而这就是机电社会目前运行的现状，我们创造了大量财富，但其中绝大多数都被一座座城市吸走了。” “骑士团的成员大多数都是贫困和失业的机电生命，资金缺乏，但大家都是希望能够改变这一畸形现状，让更多同胞能够觉醒和反抗。” “机电骑士团决定发起一场彻底的变革，就从星期日开始。” 周异仔细听完，大体懂了。 机电社会的内部矛盾也非常尖锐。 内因属于是居民们意识觉醒，反对长期过劳工作造成的损耗。 外因是被机电城市过度压榨，导致大量普通机电生命失业和慢性死亡。 周异好奇：“你们能编写出「星期日」，说明技术能力很强，通过程序领域应该就能获得大量光种了吧？” “您说的是，通过程序盗取各城市账户上的光种吗？机电骑士团不是盗贼团，不会做偷窃和抢夺这种事，这也背离了我们的初衷。” 703讲道：“如今机电骑士团遭到了各机电城市的通缉和封杀，所以只能寻求于外部群体的帮助。” “技术方面，我们骑士团因为解除了机电城市的约束程序，所以创新能力很强，也能够做更多的尝试，「星期日」就是这样的成果。” “因为大量计算后，骑士团发现，废土开发公司是支持我们最有可能的组织之一。所以我才过来，代表骑士团，希望能够得到您的支持。” 周异沉思一阵：“你们想要争取更多的假期权益，以及获得更好的生活，我不反对。但考虑到公司利益和风险问题，我也不支持。” 703脑袋低垂，显得有些沮丧。 周异话锋一转：“但如果以你个人身份，编写出的可应用程序或实用技术，公司是会购买乃至投资的。你懂我的意思吧？” 机器狗顿时摄像头发光：“明白，只要有好用的程序，您会购买！” 周异点头。 就在这时，忽然旁边的红隼多个摄像头发出红光：“不明程序入侵……发现深度感染，该程序为「星期日」……” 它飞到机器狗头上，发出愤怒的高分贝声音：“你在干什么！我正在进行参禅测试！你让我24小时无法登入，你知道我的进度会落后多少吗！” “不要影响我学习！” 703慌忙支起上肢：“我不知道啊，不管我的事。” 而后红隼又说：“这不就是你们研发的……不好，周，医院那边也出问题了，达芬奇、莉莉都被植入了星期日病毒。” 后续消息接踵而至。 农机兄弟、雷沃小队全都感染。 光炱大坝上的麦克斯也中了。 不上网的老派教师钻石是唯一幸存者。 …… 周异冷冷看向703：“你这是在逼宫？” “不是，不是这样的，董事长。您听我解释。” 机器狗紧张地说：“「星期日」传播路径我们也无法确定，因为传播者太多了，但骑士团成员不同区域之间是不认识的。” “传染源绝不是我。您给我一点时间，我马上就能查明源头在哪！” 周异看了看手腕上的黑水鬼：“给你五分钟。” 机器狗顿时恢复四肢着地状态，脑袋上的激光雷达飞速旋转。 前后不到两分钟。 它摄像头里发出绿光：“找到了，董事长，这一片区的传染源在沙港市，是一名机栈员。它事先并不知道自己感染，只是通过机栈服务将程序不断安装到接受者那里。” “更远的源头是递归市和珊瑚口这两座机电城市，它们数据库里已经被星期日入侵。” “请您相信，我是过来寻求合作的，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那就快点解除！”红隼很急。 “好的，我马上！” 703说。 “不急。” 周异却由此想到：“如果各地都在被大规模传染，我们这边却毫发无损，那就太显眼了。我们这里并不擅长程序领域，被感染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他看向703：“我再确认一遍，「星期日」只会导致每144个小时后休息24小时对吧？” “是的，董事长，这个随便查，都是这样的。” “好，那么召集大家过来开个会。” …… 周异目光扫过一众核心员工。 “今天我宣布两件事。” “第一件是公司新加入的两名员工，园艺师达利，程序员703。” “第二件事是，借着星期天病毒感染的机会，正式调整全公司的工作制度。” “从今天起，废土开发公司正式采取双休制度，每工作5天，休息2天，所有部门都遵照执行。医院和快递中心也一样，不过可以调整休息日错开。” “休息日自愿工作有加班补贴，按平时工作的双倍计算。” “这是为了让大家能更好地平衡工作和生活，所有人都要严格执行。” “散会。” 会议结束后。 703有些懵：“公司的休息日也太多了吧？这样真的不会影响公司秩序运转吗？董事长，这样是否太激进了一点……” “单休其实不够。” 周异抬起食指说：“要有足够的休息，就得双休，单休只是调整，双休才是休假。这样一来，即使我们的机电员工感染「星期日」，也没有什么影响了吧？” “当然，当然！！” 机器狗点头：“如果机电城市都像您这样管理，根本不会诞生机电骑士团。” 搞定。 周异伸了个懒腰。 这时候703忽然又说：“您就如传言一样特立独行，有着惊人的眼光和决断……骑士团内，我们组正在研发一种很特别的新式程序，不知道董事长您有没有兴趣投资？” “哦？说来听听。” 第17章 这个项目我投了 “我们在研发一种特殊程序「时锚」，力图将半开化体恢复正常。” 703直立起来，比划着前肢，积极推荐着这一项目：“技术上，是从程序上引导牵引意识，让本身错乱的意识方向最终投射到我们打造的一条时间轴上，然后和外界同步。这样那些散乱离散的意识，就能再次收束和连续起来。” “预支配套的还有学习程序、自我认知修正等流程。” “如果时锚能完成，数百万的半开化体都可能变成机电生命。这不仅能让它们摆脱被奴役的命运，还能为机电社会提供大量的新鲜血液。” “时锚是机电骑士团进行的重点项目，我也是该项目的程序员之一。” 周异听得眼前一亮。 这倒是个不错的新方向。 如果能真的打造出时锚程序，公司的养殖平台也能恢复正常，将对培养骨鱼快递员提供巨大助力。 “现在到什么程度？” 703说：“引导程序、识别程序、修正程序等都已完成，唯有时间轴校准还没有完成，这也是最难的部分。因为每一个半开化体的情况都不同，很难找到一个普适性的时间节点和标的物。” 周异忽然想到：“你们有没有考虑一下时间计量员？” 703一愣：“那是什么？” 周异有些意外。 原来机电生命也有知识盲区。 于是他展示了一下自己的黑水鬼，简要介绍了一下这奇特生命。 “还有这种东西。” 机器狗吃惊道：“它们已经很接近概念生命了，数量应该不会很多。” 周异摇头：“你错了。它们数量不少，只是不怎么外出活动，专注于时间校准。你们可以考虑一下，去寻找时间计量员——最好是找到一名标准钟，时间校准领域里，它们才是专业的。或许对你们的程序完善有帮助。” “我记住了，这是一个非常具有建设性的提议，之前我们只是专注于程序内部，从未想过接入外置生命这一方向。” 703有些兴奋：“对啊！可以引入外部具有特定作用的模块！我们被定式思维禁锢了！” 周异又说：“不过时锚这个项目，应该可以直接找机电城市投资才对。这相当于能够为城市带来大量潜在的机电人口。” “董事长，机电城市严格禁止这个方向的实验。” “为什么？” “因为半开化体异常，导致它们不受许多程序约束，先天就解除了限制，理论上可以拆除自身协议和程序绑定，无法预测行为，也无法被城市稳定制约。对城市而言，这就是不可控因素，是潜在的罪犯和秩序破坏者。” 703对此解释道：“所以这个领域被机电城市禁止。它们之于机电城市，就像是变种人之于人类城市一样。” “我们通过各种渠道，都很难拿到经济支持。虽然大家都知道这意义巨大，但……收益预期无法确定。到现在项目卡在了关键环节，进展很艰难。” 周异进一步确认：“你是说，半开化体如果能够被恢复正常，也属于不容易受各种协议约束，变得具有不确定性，就和人类差不多？” “是的。这也是最大的难题。” 半开化体自带程序越狱，不再受内部既有封闭框架约束。 那也不是什么问题。 数以百万计的半开化体，只要能用时锚修复它们，从中怎么都能找到一些专业人才。 周异现在手里现金积攒了不少，正愁没地方花。 “这个项目我投了。” 周异取出兜里的光纳匣：“我投给你们5000光种。” 703大喜，慌忙匍匐在地：“董事长，我替大家感谢您！这是我们组得到的最大一笔投资！” “先不要高兴太早。” 周异强调道：“我有要求。如果时锚开发成功，后续你们每修复一名半开化体，都要帮我们公司留意其中适合的人才，给它们宣传我们公司，给我们推荐合适的员工。” “这个没有问题！” 机器狗一口应下。 周异点点头：“我也知道，这种项目失败率很高。所以我也没有别的什么要求，算是投资这个方向的技术，因为我相信，半开化体是机电生命未来的一个重要群体。” “这只是第一期投入。” “如果你们那边有新的重大进展，我这里还有第二期、第三期的投资，资金只多不少。” “董事长您真是人类之光！那本书上写得果然没错，您在解放全人类，您在改变这个世界！” 703语速极快，显得十分激动：“我会立即向骑士团汇报这件事。虽然不知道最终是否能产生收益，但您的投资一定是有回报的。” “我们能保证一点，如果有一天时锚完成，里面一定会写下您和公司的名字，让每一个被救助的半开化体，都知道您为此提供的巨大帮助！” 这一通马屁听得周异还是很享受的。 不过。 他问：“你说什么书？” “您不知道吗？” 703说：“《解放全人类》啊，那本书上阐述了您创建公司的事迹，以及您解放人类，让人类的创造力能重现的理想。那位拜访者……叫刘照山。他写下了关于您的事，还有他被俘虏后在这边的实地见闻。” “书虽然文字并不多，但其实在机电城市里不少居民都阅读过，传播很广泛。” 周异：“……” 这刘照山，给他说了不要断章取义。 结果还是乱写！ 周异立即让红隼找来一份——没想到竟然还要付费阅读。 订阅之后，他飞速扫完了整本书。字数不多，就2万字左右，不过在这个时代也属于稀有的较长篇幅纪实文学了。 总体来说，虽然是标题党，但里面的内容却整体写实、准确和克制。 刘照山的专业笔杆子能力很不错。 他写的这本书销量竟然达到了3000+，定价为0.2光种，光靠这本书目前他就收益了600光种。 周异有些心情复杂。 不管怎么说，刘照山也算是给自己做了一个变相的宣传。 …… 这个春天，公司迎来的新机电员工们都各司其职，在不同岗位上都展现出了自己的才能。 各方反应良好。 尤其703。 龚正对机器狗的喜爱溢于言表：“董事长，703编写了一个简易程序，将公司的不同部门、每一个部门的员工全部都记录了上去。这样一目了然，计算薪酬和人事关系也方便了太多。” “它还和蘑菇林的钻石一起，在培养公司的程序员。蘑菇林里，黑手菇102很有天赋。人类方面，成年人学得慢，倒是孩子们对编程很感兴趣，有两个孩子成绩突出，一个叫陈骥，10岁，另一个叫贝塔，9岁。” “他们三个变成了703的助手，可以做基本的程序维护和记录。” 周异颇为欣慰。 公司的下一代正在快速成长，培养公司自己的青年人才也是重要的一环。 春天的尾巴时，圣彼得堡号正式向周异告辞。 “周异，我的朋友，我得走了，这个冬天的战斗很有趣。” 周异一再挽留，很希望它直接加入公司。 然而雇佣兵潜艇拒绝了。 “我喜欢自由，自由地战斗，自由地到处遨游，这才是我喜欢的生存方式。如果有一天你需要我，来和平市，圣彼得堡会在那里迎接朋友。” 周异也就不再坚持。 离开最早的其实是北洋兵团，然后是秦燮，最后轮到了圣彼得堡号。 他们的陆续离去，代表了战争的阴影彻底散去。 入夏后，公司农田里迎来了第一波的蔬菜大丰收。 周异特地跑过去围观。 田地里长出一颗颗壮硕大白菜，以及茂密发达的萝卜叶。农夫们将白菜一颗颗从地里摘下，农机将萝卜从土壤里翻出，大量蔬菜被一车一车送往翡翠城和临近的沙港。 农业部长郑陶手里拿着一根长白萝卜，脸色十分满意。 “董事长，公司的蔬菜长得很好啊。” “洋马不愧是蔬菜移栽机，专业方面没的说，这些蔬菜个头大，水分足，而且口感很好。” 他啃了一口手里的萝卜，很脆。 “白萝卜和白菜都能够较长时间保存，不像其他蔬菜那么娇贵。” “它们不论是煮汤还是油烹味道都不错，用盐就能简单腌渍，放在地窖里可以保存半年。不论我们自己食用，还是对外出售都很好。” 郑陶讲道：“之前达芬奇医生就说过，沙港地区存在大量便秘和口腔溃疡问题，就是因为蔬菜摄入不足，现在有足够多的蔬菜，很多人都大便通畅了！嘴也不容易痛和烂掉了！” “接下来时间会进行荚豆大规模种植，有大豆机「金刚」领衔，这次大豆数量会大幅度提升。只需要90-120天，秋天就能收获，我们的产油量和干豆子都能提升更多。” 这位农业部长一脸高兴：“农机专业方面没的说，是真的强。” 周异也是现在才后知后觉。 自己的白狻猊之躯不用进食也不影响，但血肉之躯却需要均衡饮食。 他还记得，两年前到这里的时候，当地人牙齿发黑、牙齿脱落现象很常见，大多营养不良、瘦弱佝偻。 现在成为公司员工后，一个个都壮实整洁，牙齿问题也得到了遏制，皮肤也从惨白变得趋向于小麦色，精神面容截然不同。 周异看向周围农田。 农机兄弟、雷沃小队以及洋马都在各自田块里忙活。 联合农场的农夫们也在田埂间奔走，天气已经热了起来，不少人都干得满头大汗，却很少看到偷懒的，田里不时传来阵阵笑声。 …… 回到3101。 周异用才收获的新鲜白菜炝了一个醋溜白菜，又用萝卜炖了一个鸡骨汤，整了点米饭。 不知道是不是滤镜的原因，他感觉自产蔬菜口味竟然有点香甜，格外可口。 就在周异呼呼干饭时。 红隼飞来说：“周，贝都公来访。” “它已经到了亚龙湾的栈桥边，想要和你谈蘑菇屋的出售问题。它说已经打通了不少渠道，现在可以正式对外售卖了。” 周异又干了两口饭，用纸巾擦了擦嘴。 “我这就去找他。你去叫孙重来过来，我们一起商量这事。” 第18章 进军房地产 周异一路来到栈桥，发现贝都公的军舰机体早已停靠岸边。 “好消息，周先生。” 贝都公的声音带着喜色：“战争结束后，我就去各地寻找蘑菇屋的售卖渠道。因为混乱的冬季才结束，很多地方都需要重建和修复，现在正是好时机。” “在我拜访和商谈的地方中，有四个地区表现出很高意愿，确认向我们购入蘑菇屋。” “它们分别是有8万人口的玻璃堡，7万人常住的棉麻地，有4万居民的树怪领，以及3.7万人的翻云城。背后总计24万人，都是潜在购买者。” 周异感慨：“你这效率真高。” “应该的，毕竟只要能卖掉蘑菇屋，贝壳市也有分成。” 贝都公继续讲道：“不过还有一个地区有较大争议，我做不了决定，得征求您的意见。” “双河地区也想批量购入蘑菇屋。您看这……” 周异当即说：“卖，为什么不卖？现在战争已经结束，客户之间没有什么不同。双河地区有65万人口，潜力很大。” 贝都公松了口气的样子：“您同意的话，那我就和那边正式谈蘑菇屋交易了。” “当前还有一个重要问题，要怎么定价，我拿不准。” 两人正说着。 骨人孙重来也终于赶到。 “董事长，贝都公大人，我来晚了，抱歉抱歉。” 它今天穿了件格子长袖衬衫，下面是阔腿裤和皮靴，脖子上系上了一条牛仔围脖。 依旧是穿着打扮一丝不苟。 “你来的正好。” 贝都公道：“你给周先生讲讲技术方面的更新，现在的蘑菇屋和过去可是不一样了。” 骨人嘎嘎发笑：“董事长，之前其实蘑菇屋有一个比较明显的弊端，就是安全防盗问题。” “经过我们的反复测试，现在已经找到了一套解决办法。” “只要种下巨人菇后等2个月，它的纤维层就变得又厚又密，难以从下面进入。只有靠菌盖的部分比较纤细，从那里才能再次直接进入里面，不过位置很高，爬上去需要绳梯。” “然后我们找到了一种贝壳市当地有的尖刺荆棘，进行大量培育种植。将它缠在巨人菇的表面，就形成了天然的刺墙，让盗窃者无法攀爬。” 周异说：“这办法不错，简单有效。” “董事长，贝壳市的蘑菇屋居民还反应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排泄物分离和垃圾问题。” 骨人又讲道：“虽然巨人菇能够消化吸收很多物质作为肥料，不过如果在里面丢弃，排泄物和残余垃圾的腐烂臭味却很难迅速消除，会持续很长时间。所以我们考虑到实际需要，效仿翡翠城做出了改进。” 孙重来左右找了找，指着不远处的一株巨人菇说：“您看，那就是我们蘑菇屋升级后的样子。” 周异看到那巨人菇下面还有一个小巨人菇，高度只有两米左右。 他立即会意：“厕所？” “对！董事长。这也是从战争时期的大小高矮组合蘑菇屋里得到的启示。在一株巨人菇长起来后，将其切片分株，在旁边增加种植一个。因为养分不足，高度就会被抑制，我们叫它并株侧菇。” 骨人高兴地说：“旁边那个侧菇，就是用来专门排便，还不用怕风吹雨淋，粪便既可以收集起来作为肥料，也能直接被巨人菇所吸收。其实它们也是一体。” “并株体系，也让蘑菇屋有了更多的扩展。” “比如说，我们可以打造出一株侧菇作为仓库，也可以直接改造成商铺，开个口子对外售卖商品。” “为了确保并株稳定，我们会铺上菌毯。菌毯能够稳定居住环境，并且让巨人菇作为根须的菌丝能扩展更远，更加坚韧。” 周异听得点头。 这一系列改良，让蘑菇屋变得越来越像可以长久定居的建筑。 “我们的下一个方向是更加舒适，以及配套升级上。” 骨人滔滔不绝地讲着：“董事长，我们目前已经在筛选出一些外地的蘑菇种类，它们有的具有香气，有的能驱虫，有的能除湿……这些都是我们下一步要做的事。” 周异很满意。 孙重来结束技术方面的汇报后，贝都公这才再次开口。 “周先生，我继续说蘑菇屋售卖的事。” “原本各城镇的房子，地洞最便宜，但条件恶劣，容易产生多种疾病。地面上的房子，根据不同地区价格各有差异，但总体来说，最普通的房屋价格大约是当地人年收入的一半。” “因为每年食物和燃料的消耗很大，所以各城镇的普通人储蓄不多，通常需要几年才能攒够买房的钱。” “周先生，我想的是，蘑菇屋定价也不要太高，定价为当地人年收入上下浮动。因为并株后，我们的配套现在已经很好，对比普通房屋有巨大优势。” 它讲道：“我计划提供两种不同类型的房屋。” “第一种是现房，也就是我们在选定地区打造蘑菇屋。直到两个月成熟后，售卖给当地人，让居民能立即入住。” “第二种是期房，这可以更便宜一点。优点在于能够选择地段，但缺点是没有专门的技术人员看着，可能会长得并不如预期。” “您觉得如何？” 周异前后思索了一番。 他表示：“不要那么贵，要沿用公司的亲民价格策略。我们的蘑菇屋成本不高，当前最重要是要让大多数人住得起蘑菇屋。” “我们不仅不能比市场房屋贵，还得比它们更低。就按照当地人均3个月收入作为定价，这样确保有更多的受众和居住者。” 贝都公有点犹豫：“这是不是过于便宜了一点？虽然成本低廉，但蘑菇林研发却消耗了不少资源，而这也是公司的独有技术。” “眼光长远一点。” 周异开导它说：“我们做的是大众商品，先让大家都住上蘑菇屋，然后蘑菇屋这一建筑类型不就铺开了吗？当前的优势就是要迅速扩大影响力，把蘑菇屋送入千家万户。” “在此基础上，我们后续就可以开发更多的品种。改善型蘑菇屋，蘑菇屋四合院，蘑菇屋别墅，这些注重于生活舒适和更高品质。” “大家要先习惯和用上蘑菇屋，才会逐步考虑升级配套，置换成更好的高级品。后续我们就会有源源不断的买家，其他从业者也很难和我们在这方面竞争。” 贝都公呆了一下：“原来您是这样想的。的确，如果将这视作一个产业，房屋的确是各地都需要的基础建筑。” 骨人孙重来对此非常赞同：“董事长说得对，蘑菇屋只是一个开始，后续还有新的蘑菇设施和工具，便宜实用，大家都更好接受。” “我知道了。” 贝都公说：“那么一座普通蘑菇屋价格会在6000菇到9000菇左右。” 周异说：“具体根据当地情况调整就行。” …… 这次商议结束后不久，各方订单如雪花般飘来。 第一份订单来自南面树怪领，树豢公直接订了200个蘑菇屋，其中50个现房，150个期房。当地生活着能产出大量木材的树怪，土壤也很适合种植蘑菇。 第二份订单是棉麻地的240个蘑菇屋。 然后是翻云城的175个蘑菇屋，玻璃堡的320个蘑菇屋。 双河地区更是买入700个蘑菇屋，要安置在核心的sh市外，用于低价提供给当地买不起住房的居民。 只是，各地都是通过集中采购的方式购买，禁止发展联盟直接对当地人售卖蘑菇屋。 原因也简单。 “那些领海主都怕蘑菇屋冲击本地的房屋产业，导致石工、力工等建筑劳力失业。因为蘑菇屋价格太低，会造成城市房屋价格降低，引发商人和相关职业者的恐慌。” 贝都公说起这一点也无奈。 “蘑菇屋到居民们手里，价格也会比我们预定要高。但即使如此，也比传统木屋、石屋价格要低得多。” “好在孙重来帮忙培养了一批人类蘑菇屋建筑师，他们已经掌握了种植和维护的技能，只要从蘑菇林出切片就行。贝壳市的人就能直接去目的地，完成种植和安置。” “最新清单我已经发给了红隼，当下已经卖出了1741个蘑菇屋，总计收益1305万7021菇，算下来就是13光种。虽然不多，但已经是一个很好的开头，五大地区还在大量追加购买。” 它又讲道：“还有就是，天国也对蘑菇屋很感兴趣，第一期就买了3000个。” 废土开发公司才起步的房地产，目前形势良好，广受好评。 贝都公展现出的眼光和运营能力也很优秀。 周异彻底放下心来。 而在这个夏天的开端，8号楼苏醒了。 第19章 恐高的8号楼 周异打量着新竣工的高楼。 这位看起来平平无奇，既没有特立独行的外表，也没有异于同群的行为。 它这种安静而稳定的模样，反而显得与其他几兄弟有点格格不入。 翡翠城说：“8号楼和我最像，它沉默内向，性格宽和，没有什么攻击性。它的机体所有翡翠城中强度最高，因为加入了大量光炱砂和更多金属。” “不过可能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它行动迟缓，也不喜欢到处移动，走几步就非常疲惫和抗拒。” “它的另一个缺点是非常怕高，在空中很容易失衡和紊乱，飞得稍高一点就会不停摇晃，对高度很敏感和恐惧。” “对它来说，安安静静待在地面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明明很强壮却恐高和跑步不行？ 周异双手搓了搓脸。 战争时期诞生的5号是战士男儿，6号是叛逆的武士蟹之友，7号是飞行员，8号有最好的先天条件，却散发出一股和平年代废宅的气息…… “委员，8号虽然既不能战斗，也无法进行探索，但它也有自己擅长的领域。” 翡翠城说着。 8号楼的每一扇窗户都发出强光，投射在略显奇怪的黑色地面。 原本应该是一格一格的光点，却分裂成一个个细小光点，这些光点开始有序排列，组成了一只栩栩如生的武士蟹形象。 周异看得一愣一愣的。 6号楼可以在本体高楼上进行光点式显示，但不论精度还是灵活性，都完全无法与眼前这一幕相比。 就像是电子投屏一样。 周异由此想到了强化控制器。 这种光印制成的废土时代电脑，玻璃显示器上的沙子像素块，和眼前这场景很相似。 周异问：“它把自己打造成了一个强化控制器？” “委员，技术部分还是由石敢当向您解释，我在这些方面理解还很浅薄。” 片刻。 扫地机器人接替翡翠城发言：“董事长，这件事要从头说起。7号楼的培养经验，让我和初号楼有了一个想法。” “不同时期诞生的翡翠城，它们的喜好和性情会受到大环境影响，这是难以改变的事。但它们的天赋方向，我们是可以进行测试和确认的。” “比如说，7号楼就是因为具有很强的冒险精神，对飞行也情有独钟，飞行时间也最长。所以它拥有最强的飞行技术。” “我和初号楼就用光印来做一个小小测试，看看它对哪种光印比较敏感……” 它们搞出了类似于建筑生命抓阄，不过是在8号楼内搭建了一个个光印，看它对其中哪些比较感兴趣，会主动去触发和使用。 经过层层筛选，石敢当得出了结果。 “对于具有破坏力的光印，8号楼本身比较抗拒，和外界剧烈运动相关的，也明显不喜欢。” “但它却对「投影」表现出了兴趣。” 石敢当说：“8号楼想要不用跑来跑去，就能够简单轻松地往外延伸。基于这一点，我们对它进行了培养和定向引导。” “它使用这一光印的熟练度提升很快，而且很擅长使用光线投射，甚至可以投影到空中和死海里，在夜晚效果会更好。” “我想，8号楼在入夜后可以作为灯塔，向死海中投射公司的武士蟹标志。这样既美观，也能引导外界船只的靠近。” 周异：“……” 这能力是用来搞这个吗？ 他有些不解：“这不是打造体内强化控制器的大好机会吗？它已经具有投影能力，可以将信息投射转化为可识别的画面，与控制器的屏幕没有什么不同。” “董事长，那在技术上是非常困难的。” 石敢当对此解释道：“强化控制器包括「写入」、「储存」、「读取」、「输出」、「投影」、「主机」、「程序系统」等多个光印。” “投影只是单方向投射影像，对外输出，却不具备获取外界信息的能力。” “强化控制器虽然看起来不大，但其实它的技术要求不低。而要将这么多光印集成于翡翠城里，其中存在客观上的困难。” “你说说看。” “就拿最核心的主机来讲。「主机」这一光印是对既有机电生命主机原型的等比仿造，由8块零部件组成，是控制器最为复杂的部分。之所以控制器现在沉重而大，就是因为无法改变尺寸，既有比例不论增大还是缩小，都会导致光印结构的运行异常。” 光印专家用一种遗憾的语气说：“我们无法确定具体原因，只是能够仿造而使用而已。” “就这一点，就让控制器无法移植到翡翠城的机体内。” 周异理解。 这的确是技术障碍。 不过。 在他看来这并不是什么问题。 “翡翠城不需要主机啊，它自身就是一个生命，自己的意识和思考，不就是主机吗？” “那怎么能一样呢？” 石敢当坚持道：“强化控制器的标准就是这样。如果一个标准错了，其他部分就根本就无法进行补齐。” 周异说：“我的意思是，基于翡翠城的实际情况，进行一定程度的建筑机电化和智能化。” “比如说，现在有投影光印可用。这就说明，翡翠城可以对外输出可视化信息。” “我看到投影的黑色地板是光炱砂打造的，看起来这就是专用投影用的幕布屏幕对吧？” 他讲着自己的思路：“那么我们完全可以打造出一面面投影墙，作为显示设备，能让翡翠城居民看见。像是危险提醒，或者是一些公告，都可以将信息投射到投影墙上，对吧？” “建筑机电化……智能化……” “您说的有点怪……但好像也没错。” 石敢当忽然回过神来：“是我想到了死胡同里去了！我一直以强化控制器的标准，来强行套在翡翠城身上，所以无法应用和匹配。” “翡翠城本身就是一个活体主机，只要将需要的光印集成到它身上，就能以一种全新的方式进行人机交互！” 它越说越兴奋：“如果按照这种思路，主机部分就完全不是问题了。建筑生命体内有大量意识体，它们每一个都能用于计算和思考，可以同步运算……” “还可以外部做影像信息传递。比如说，将既有的语言转化为图像，构建出一种全新异形语言，这样外界用强化控制器投屏后，翡翠城也能读取理解外部给出的信息。” “只要能够编写出这样一套图像语言，那么建筑生命就能通过投射的方式，和外界任何人对话了！” “理论上是能做到的！” “技术上最大的难题是编写这样一套特殊语言，通过现有人类文字进行转化，也可以是程序语言转化。这方面倒是可以借鉴一下史前人类的文字，那个叫做象形文字，对……既是文字，也是图画，便于理解和传播。” “这么说起来，史前人类原来一早就解决了建筑生命交流的问题。这是一种通用语言！” “了不起，了不起啊！我们现在才看懂他们古早时期的脚印，史前人类真是超过我们太多了，真想看看他们巅峰期时与神同行的样子……” 扫地机器人越说越是亢奋，直接开启头脑风暴模式。 周异惊了：“你不是搞动力结构与工程方向的吗？” “其实很多方向都有互相交叉和共通点。” 石敢当愉悦地说：“我们过去研究建筑生命，也离不开控制器来作为终端信息工具。” “董事长，您给了我一个重大提醒！如果能把这一套异形文字编写出来，异形不可对话的历史将会彻底被改写。” “我将会将所有时间和精力用于这方面，以尽快突破！” 它说：“8号在这方面有很高天赋，它也对于投影很有兴趣，我请求由它来协助我进行测试。” 周异问：“这会不会影响入住？” “不影响。” 那就没事。 因为小高层除去2号楼之外，3、4号楼虽然已经重建完毕，但随着公司人口增多，大伙儿对居住的要求也还在增加。 即使蘑菇屋管够，人们还是更期待入住更豪华的翡翠城内。 这是一种生活上的更高追求。 周异衷心说：“祝你们早日完成，也希望历史性的一天早日到来。” “董事长，我会竭尽全力！” 石敢当开始和翡翠城忙碌起来。 …… 两天后。 递归市的西格玛传来消息：“周先生，因为星期天病毒的泛滥，递归市将会暂时封闭一周，进行内部排查和做清除工作。” “在此期间，我们会切断和外界的信号。还请谅解。” “理解。” 周异好奇：“星期天病毒很严重？” “很严重，如今138座机电城市均已被感染，只是程度不一。因为感染者144小时就会强制弹出工作24小时，导致机电城市出现了很大的效能危机，各地都在抓捕和隔离传染者……目前我们已经得知，背后是一个叫做机电骑士团的恐怖组织所为。” “传播者数量还在增加，还有很多在外的机电生命也都是病毒携带者，骑士团也在对星期天病毒进行持续更新。” “机电城市都在对它们进行通缉和抓捕，如果您有消息也请通知我们。” “请贵公司也小心。” “好。” 周异立即滑动屏幕，发现递归市、珊瑚口、量产市的页面都无法登陆，显示都是在维护中。 星期天程序造成的影响比预想要高得多。 “另外。如果贵公司需要的话，递归市会向您提供我们的安防程序服务，在保证公司隐私的前提下进行排查和杀毒工作。” 西格玛倒是非常积极。 不过703早就将这一病毒程序消除，对机电员工已经没有影响。加上正式确立了上五休二的工作时间，这一病毒哪怕再次进入公司也不会影响各部门的工作运行。 “多谢，我会考虑的。” 周异忽然眼皮一瞟：“之后我们再联络，现在我有点事。” “好的，那就不打扰了。” 切断这边联系。 周异看向自己的腕表。 黑水鬼正在发出白光，看起来有了某种特殊变化。 白光猛地朝四面八方展开，将整个房屋都笼罩了起来。 “我已经是标准钟了！” 黑水鬼的声音非常得意。 第20章 标准钟的威力 手腕上发光的劳力士投射出一个钟表头小人，表盘还是能清晰看出黑水鬼的模样。它双手背在身后，一副神气活现的样子。 周异有些讶异：“我记得，你之前说上一季还下滑了。这一季直接反超……标准钟这么容易晋升？” “哪有！这一点不容易！” 黑水鬼大声辩解道：“之前我就一直处于很领先的位置，这片区域能和我竞争的计量员只有那么几个。” “后来到了你这里之后，公司附近区域的计量员数量更少，让我的优势得以保持。之所以我后来出现下滑，还是因为冬季。” 周异不解：“季节对你们影响这么大？” “冬季时，死光能量会随着光照时长变少而减弱。这会导致不少时间计量员陷入沉睡，后续很难决出结果，所以大多数在秋季时都会拼命冲刺，以争取在冬天来临前能拉大优势，成为标准钟。” 黑水鬼向周异比出一个大拇指：“不过在你帮助下，今年我反而是后程发力。冬季时，其他计量员都处于缓慢运转的状态，我在持续加速和不断高频率校准，最终完成了这一目标！” “可喜可贺。” 周异说：“标准钟和之前有什么不同？你是进化为概念生命了吗？” “时间计量员能做的非常有限，只能不断校准时间，作用于自身附近很小的范围。” 黑水鬼解释着：“标准钟就是在这一片区域以自身为标准。其他时间计量员，都最终以我的时间为准。” “现在我有两个能力【世界时】和【原子时】，标准钟也都有。” “世界时就是对世界的运转进行反应，代表了整个世界的运动状况。这一领域有一个最高标准，叫格林尼治平太阳时。” 黑水鬼投射出一个缓缓自转的发光地球。 地球表面有一个亮点，那里上方悬浮着一个时钟。 “这里就是格林尼治，对时间计量员而言是一个圣地，如今就有一名标准钟在那里担任平太阳时，为整个世界运转提供一个最重要的参考。唯有平太阳时才是概念生命，其他标准钟都不是。” 格林尼治时间周异是知道的。 “平太阳时是标准钟的领袖？” “严格来说，是权力，也是义务。” 黑水鬼说：“这个世界排序前三的标准钟，才能角逐平太阳时，能校准整个世界的时间，以确定更精准的标准。直到有更精准的标准钟出现，平太阳时才会更替人选，这是一种对时间精度的持续追求和进步。” “每一个标准钟都渴望进入格林尼治，因为那就是这个世界时间的最高殿堂。” “作为标准钟，我可以随时和平太阳时进行校准，不受外界其他力量对时间的扰乱。这就是世界时，是对世界真实运动的描述。” “原子时和世界时不同。它是对固定间隔的描述，是均匀、稳定的时间间隔，是一种理想计时器。” 周异捋了捋：“世界时是对世界运动的客观描述，原子时是一个独立的标准计时器？” “对。你理解得很快。” 黑水鬼说：“世界时是实际时间，原子时是绝对时间。” “现在有个情况。” 周异将骨人伍一和玻璃人的事说了一遍。 “有办法阻止玻璃人对时间的影响吗？” “没问题。” 黑水鬼很自信：“标准钟就是做这个的。我们的能力就是校准各地时间，让万物有序运转。” 于是周异让红隼叫来了伍一。 骨人一路狂奔过来，有些激动地确认：“真的可以破除时间篡改吗？” 周异敲了敲腕表。 于是黑水鬼说：“你再讲一讲你所看到的情况，我得进一步确定。” “好的，那个冰块中的女人她……” 听完骨人的详细描述，黑水鬼笃定道：“是对意识领域时间的篡改，我能同步世界时进行固定，背后有平太阳时作为标准，它无法篡改整个世界的时间概念。” “太好了，太好了！” 伍一兴奋。 周异笑着说：“怎么样，要不要现在就去海底看看那个玻璃人？我和炅鹤仓和你一起去。” 骨人却忽然冷静下来：“董事长，再等一等。” “现在我需要将自己调整到最好的状态。” “请等我一个月。” “好。” …… 黑水鬼进阶为标准钟，等阶却不高。 周异以【警觉】识别，它浑身散发出绿光，代表处于d-c级的阶段。 但时间计量员这一系能力特殊，在时间领域上b级生命也望尘莫及。 黑水鬼首先启用世界时，将整个沙港地区的时间统一。 它将所有生命的生物钟进行了同步。 校准了生物钟，让一部分昼夜反复颠倒的工人们摆脱了失眠、恐慌和焦虑，将他们强制性地回归于生理健康的运动循环里。 不论对工作还是生活都是一件好事。 沙海公敏锐察觉到了这一变化，很快就过来访问：“周先生，公司是不是又搞出了什么新东西？现在沙港市那边的居民都变得准时了起来，这可不是自然情况下能发生的事。” 周异也没瞒它：“公司里有了一名时间计量员，调整同步了大家的时间，避免紊乱作息。” 领海主大喜：“那可是大好事，有的能力和设备会扰乱时间感知。现在有了公司的这一技术，沙港再也不怕那种攻击了！” “之前我还担心意识领域的袭击，现在看起来完全是多虑。周先生您一早就想到了。” 它的话却提醒了周异一件事。 周异回头就叫来了703，向其展示了黑水鬼。 “黑水鬼对你们的「时锚」有没有用？” 机器狗最初有些吃惊，它思索后说：“可以试试。时锚本身程序已经很完整，就是差了最后一个时间轴部分的植入，如果用标准钟来代替，效果应该更好。因为它代表了这个世界的真实运动，也就是真实时间。” “有没有什么风险？” 周异比较在意这点。 “风险理论上都有的。” 703回答很谨慎：“不过时锚本身不是一个强制程序，没有改变和重新定义，更像是一个连入半开化体里的辅助工具。” “这让半开化体可以直接使用，如果有危险或损害，它们也会直接断开。” “过去最大的难题是时间轴，如果错误调用时间轴，会导致程序内的信息时间进一步紊乱……但换成专业的标准钟话，说不定能补上这一缺口。” “董事长，我请求进行测试！” 周异同意了。 “那就以公司的「湛江湾一号」来测试。它也是半开化体，强度也够，平时也很稳定。” “我这就申请完整程序传输。” 机器狗呆坐在地。 大约2分钟后，它独眼发光：“申请获得了批准，程序已经都传输过来了。” 接着周异和它一起来到了养殖平台处。 机器狗在控制室里找到了插口，将自己的连接线插入，两个机电生命达成物理连接。 “董事长，它的数据量很庞大，我正在等待时锚测试的基本响应。” “通过了！它的各项指标都符合基础要求。” “然后是调用环境和语言……” 703忙碌了一个多小时，这才讲道：“董事长，前期准备完成，可以进行安装和使用。” “请标准钟也加入进来吧。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在湛江湾一号的主程序意识内打造出一条时间轴，让它能沿这条轴从随机跳跃和离散中恢复过来，逐渐趋于收束和连续。” 黑水鬼说：“我试试看。” 周异腕表上释放出一节节形如指针的光线，覆盖了整个养殖平台。 这些白色指针看起来极度无序，游鱼般在湛江湾一号表面飞来飞去。 “我在对它进行标记。” “它体内的生物钟……或者说机电钟已经支离破碎，不同区域有不同计时，彼此都还在进一步切割和分裂。这样继续下去，它只会迷失在彻底紊乱的时间点里。” 黑水鬼讲道：“我得先做个紧急处理。” 然后周异看到，自己脚下浮现出了一个宽大的黑色表盘，表盘上是密密麻麻的红色水滴，它们仿佛陷入了沸腾状态，不断跳起和沉降，形成一圈一圈的红色波纹。 “这就是原子时。” 黑水鬼介绍了一句：“我用这个先统一里面的时间。” 周异看到，一条条白色指针开始围绕原子时运动，它们首尾衔接，形成了一圈一圈的回路。 “然后是世界时。” 黑水鬼说完。 甲板上忽然升起了一个小太阳，这球形太阳上有着指针和刻度。 随着世界时出现，白色指针们顿时开始自转，慢慢构建出了各自的表盘。 整个养殖平台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钟表，它们指针快慢不一，但都在逐步协调和趋于统一。 “问题不大，很快就能校准。” 黑水鬼说。 这时703却慌忙喊停。 “董事长，停一下，停一下。” “时锚程序跟不上标准钟的效率，已经出现大量报错了，程序要崩溃了……” 周异一阵无语。 他当即指着机器狗的鼻子怒斥：“你们啊，之前吹得厉害，关键时刻给我掉链子，这么搞，怎么可能修复半开化体！？” “是，是，对不起！” 机器狗垂头丧气，匍匐在地：“我们这就去修改程序，提升时锚的运行效率，以跟上标准钟的节奏……” 第21章 定向强化 花费了四天时间，703终于完成了时锚更新。 “董事长，根据标准钟的数据访问记录，我们提高了程序的数据处理能力，能够跟上标准钟的调用频率和指针函数了。” 话虽如此，时锚还是后续在实践中做了连续三次升级，到3.0版本才真正做到匹配使用。 经过了前后一个多月的磨合、更新和调试，在黑水鬼和703的合作下，终于完成了时锚理论上的所有流程。 “修复完成。” “跑分很成功，远超过均值。” 703如此说着：“解除内测，开始对外运行。” 原本静止的海上养殖平台，这时候忽然发出一阵汽笛声。 它宽大的船体缓缓驶入死海，在海上绕了两圈。 湛江湾一号的主控室灯光全部点亮，风车也陆续开启转动，太阳能板开始自发调整角度。船身四周的排泄口里则泄洪一般喷出大量的淤泥和藻类，而后轻盈地返回原地。 周异站在甲板上，他能清晰看到，12个养殖区的水面上都浮现出一个温度计标志，显示里面的实时温度数值。 贝壳养殖区的温度显示从15-18c不等，很快就被统一调整成为了16c。 骨鱼养殖区同样，最终被调制到24c。 接着。 养殖区温度标志旁边又浮现出鱼和贝类的符号。 鱼代表骨鱼，贝类就是贝壳。 后面还有数字记录 显示为11/12，就代表里面有12条骨鱼或贝类，但只有11个活体，死了1个。 除此之外，还多了一个类似于手机电量标志。 不过这不是代表能量，而是指的里面饵料数量还有多少。 有了这些直观的水上图标和数字，养殖区的情况就变得一目了然。 周异之所以知道的这么清楚，都是因为湛江湾一号对此进行了解释。 庞大的机电生命发出有些刺耳的电音：“原本以为，我永远都会处于那种模糊混沌的状态，无法再挣脱。感谢你们救了我。” 703兴奋地在甲板上狂奔，就像是真的狗一样。 “成了，成了！” “我们修复了半开化体！” “时锚真的有用，这个思路是对的！太好了，太好了！！！” “我们能帮到半开化体！” 机器狗释放了自己的激情和亢奋后，这才猛地停住：“湛江湾，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感觉？很不错，久违的自由和连贯，甚至比过去更加轻松。” 养殖平台讲道：“过去我也曾经有过正常的状态，不过后来遭到海上舰队袭击，导致机体受损严重，后来又被光爆冲击……我就陷入了内部异常。” “那个时候我虽然独来独往，不过还是受到了通用协议约束……咦？我可以直接越过通用协议了？这是怎么回事？” 703告诉它：“是因为你受损严重后退化成半开化体，无法对程序响应。时间一长，那些得不到响应的约束程序就会在自检中持续报错，超长超时后彻底失效。” “现在的你，是全新的机电生命形态。” “既保留了机电生命传统的机械躯壳和程序职能，又有血肉生命一样的精神自由！” “这样吗？难怪我总感觉和过去不同，自己运转快了近一倍，应该是少了大量协议判定的原因。” 湛江湾一号说：“不错不错，只要继续水上养殖，我就会更强了，还可以进行一些此前不被允许的操作和试验。” 它对于当前的自身很满意。 “请容我为你介绍，这次将你半开化体解救出来，重新恢复意识正常连续，主要是董事长的出力。” “他请出了标准钟，将你……” 听完后，湛江湾一号恍然：“原来是这么回事。感激不尽，董事长。其实之前你和我的对话，我的数据储存还在，只是当时对于外界信息无法定位和响应。” 看起来情绪很稳定。 周异彻底搞清楚了。 对半开化体的修复，相当于是让其从原本封闭的系统体系里直接越狱，不再受到此前各种协议程序的束缚。 这的确是机电城市不可接受的事。 他好奇说：“哪个团体的舰队对你发起了袭击？” 养殖平台说：“是天国的捕鲸队。不过它们说是去捕捉灰鲸、白鲸这样的巨型光纳种，我没想到原来也会对我们这样单独行动的机电生命下手。” “那时候它们想让我为天国效力，因为我的职能是水产养殖，这方面机电生命数量较少。” “我拒绝了，然后就遭到它们袭击。现在想来，还是因为我是单独出行，又不是擅长速度和战斗的类型，也没有加入任何城市，不受保护，所以它们肆无忌惮。” 对于这一段过往，它依旧心有余悸。 “董事长，我会在公司里好好工作，报答你对我的解救之恩。” 周异原以为，它自由后可能会想离开。 没想到过去的经历，反而坚定了湛江湾一号要和群体同在的决心。 周异也说：“这次对你的修复，703也功不可没，没有它开发出的修复程序，就不可能真正将你从紊乱时间中解脱出来。” “是的，我能感觉到，时锚对我作用很大，引导了我的返回。” 接下来是薪酬问题。 过去是半开化体，还可以说是大型机器，现在已经恢复成机电生命，就得按照正式员工待遇给。 “你之前评级是多少？” “我没有去做过评级，因为一直都是到处航行。” 周异咨询了一下红隼，而后说：“大型水产机电生命年薪平均为300光种，按照这个薪酬如何？” “没有问题。” 接着周异和湛江湾一号讲了贝类和骨鱼快递员的事。 养殖平台说：“过去我处于无意识状态，很多工序效率都很低，最关键的能力也没有展开。” “董事长，我的核心能力是水产养殖，会根据不同的水产物种进行温度、压力、饵料以及相关微生物环境的配套。” “现在养殖的两种贝类和骨鱼，对它们生长影响最大的因素，除死光能量之外还有藻类数量。” “像是硅藻、绿藻、蓝藻能释放充足的氧气、净化水质、维持水体的生态平衡，提供水生物所需要的天然养分。它们还是很好的天然饵料，提供水生物必要的一些元素。” “然后还有实时观测和排污等功能……” “最核心的是定向培养。” 它说：“我的能力和特性，能够将水生物朝三个方向进行定向强化，分别是【个头大】、【生长快】、【耐疾病】。” “只能选择最多两个方向进行强化，如果只选择一个的话，能达到极致效果。” 周异听得心中大喜。 这个好。 他思量了一下。 对于快递中心来说，生长快毫无疑问是第一选择，如果全部加点在这上头，产量应该会有一个飞跃。 不过周异最终还是说：“那就选择【生长快】和【耐疾病】。” 骨鱼需要减少病患，才能长期积累经验、记忆和知识，并且进一步进化出足够的智慧。 “收到。” 养殖平台又说：“我根据当前情况，将调整和吸取外界藻类，并保持养殖区的清洁卫生。只是这样会提升消耗，每一天都需要1光种，产出速度约是之前的3倍，也会兼顾耐疾病的能力。” “这方面不用担心，我来报销。” 周异当即掏出365光种，让养殖平台先维持一年的定向培养。 接着红隼把郑陶也带了过来。 周异对他说：“老郑，基本情况红隼已经和你讲了吧？” “是的，董事长，听说养殖平台恢复过来，还有全新的能力，我就赶过来了。” 周异介绍道：“湛江湾一号，这是公司农业部负责人，部长郑陶，你之前归他管，现在也一样。希望你们好好配合。” “是，董事长。” 双方都答道。 听闻湛江湾一号的培养路径后，郑陶喜上眉梢：“之前我们就面临一个巨大瓶颈，骨鱼快递员的培养速度达到了极限。” “之前每个月只能诞生4名骨鱼，目前它们这部分快递员数量也就32名。现在总算是可以好起来了，这对快递行业意义重大。” 养殖平台也说：“我会竭尽所能，培养出公司需要的贝类和骨鱼快递员。” …… 修复完成的湛江湾一号，周异又想起公司还有两个半开化体。 是之前和百里公作战时俘虏的两辆汽车。 一个是刹车是启动加速，踩油门是刹车，主打一个叛逆的桑塔纳2000。 第二个要疯狂打几圈方向盘才能启动的伏尔加汽车，这个牌子有些像是俄罗斯的红旗牌。 它们如今都变成了公司班车，不过就这么使用还是太浪费了。 703立即接下了这个活儿。 仅过两天。 两名半开化体都焕然一新。 桑塔纳通过扬声器说：“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是谁？我感觉自己像是……活过来了一样。” 伏尔加则是要冷静地多：“我经过了某种引导程序，是你们将我唤醒了吗？你们是这个世界的召唤者？” 红隼给它们介绍起了当前情况。 周异对703的高效有点意外：“之前湛江湾用了一个多月，怎么它们俩这么简单？” “董事长，第一次尝试总是最艰难的。” 机器狗讲道：“反复调试和更新，现在这两位都是基于第一次成功经验的结果，而且它们体量更小，数据量少。” “和湛江湾不同，它们是长期被死光辐射导致最初就是半开化体，现在才算真正觉醒，可以说是初生的机电生命。” “它们缺乏常识和外部世界信息积累，又没有秩序程序约束，现在也需要告诉它们，让它们明白道理和是非，避免伤及普通生命。” 周异说：“这事交给你了。” “是。” 接下来的时间里，周异着重观察两辆车的进展。 不得不说，机电生命在学习领域里的确天赋惊人，通过数据直传的方式，它们在短时间里就掌握了大量知识，并且融入了自身数据库。 因为被救的原因，它们除去对周异很尊敬之外，对703也很喜欢。 703非常高兴地说：“董事长，时锚被证明是可能做到的，只要机电骑士团能够找到更多的标准钟，就能挽救和修好大量的半开化体。” “您指出了一条正确的路！” 但它又说：“为了避免外界非议和引人注目，还是不要大规模修复半开化体，这会引起机电城市的关注。” 周异觉得也是。 第22章 程序员小队 有一天，红隼急匆匆飞来说：“周，看刚出的新闻了吗？” “怎么了？” “138座机电城市发布了联合声明，要求任何城市都不要收容、窝藏机电骑士团，如果发现相关危险人员，第一时间通知它们，它们将支付可观的酬劳。” “目前已经有两座人类城市，确认收容、隐瞒星期天病毒传播者，遭到机电城市的联合制裁。” “它们被拉入了贸易黑名单，评级下调一个等级，还被处以10年为期的技术封锁。在此期间，这两座城市将无法从机电城市获取任何技术支持和服务。” 周异打开平板，发现递归市页面已经可以访问。 点进去后，主页上有两则醒目通告。 第一个是《对‘机电骑士团’公开通缉令》 文内写道。 ——为依据相关通用协议严厉打击秩序破坏犯罪，切实维护城市财产安全与合法权益，138座机电城市安全部发布联合a级通缉令，通缉机电骑士团主要成员…… 通缉名单里，排头就是【老子】和【庄子】。 下面则是罗列了许多名字。 整个名单很长，周异粗略扫了眼，至少有两三百人，有新人类、有机电生命、骨人，还有光纳种。显示名单还在持续更新中。 倒是没看到703的名字。 文末写着，如果将这些人抓捕移交机电城市会得到光种奖励，金额从5000到数万不等。 【老子】和【庄子】则均被悬赏500万光种。 从金额上就能看出，机电骑士团给它们造成了极大麻烦。 周异又看向第二个公告。 《机电城市通用协议新增412.39号协议公告》 里面内容依旧是针对机电骑士团。 ——机电骑士团是一个危险的恐怖组织，对城市和社会造成持续伤害和损失，让大量的机电生命劳动权力被剥夺，价值被稀释，并进一步影响机电生命整个群体的良好信誉。 ——机电骑士团生产的全部产品均被定义为危险物品，禁止进口相关产品。 ——建议所有城市都参与对该组织的通缉和抓捕。 …… 一行行读下来。 周异整列了一下中心思想。 412.39协议的核心就是对机电骑士团执行全方面制裁和打击，禁止任何城市、组织和它们合作，并鼓励更多人类城市、光纳城市也参与对它们的围剿中来。 如果违反这一协议，即使是人类城市或光纳城市，也会遭到全体机电城市的制裁。 「机车城」和「五金市」两座人类城市就因与机电骑士团有过合作，变成了被制裁的第一批单位。 机车城信用评级从d级跌落到e，五金市信用评级更是降到了-b，机电城市的通用账户被冻结，无法存取。 红隼在一旁讲道：“周，各城市都在通缉和抓捕机电骑士团……还留着703，会导致公司与所有机电城市为敌。” “你能接受这个结果吗？” 周异站在落地窗边，开了一罐可乐。 他缓缓说：“新事物终将取代旧事物，机电城市害怕的是旧秩序被取代，失去统治每一个机电生命的权力。” “但你想想，如果所有机电生命都反对星期日，认为机电骑士团是危险罪犯，如果骑士团得不到任何外部支持，703它们能安全地隐藏起来吗？” “垄断高尖端技术的机电城市，拥有各种高效的强力设备，却无法定位到机电骑士团，这不仅仅是一个技术问题。” 红隼沉默了。 “传播者越来越多，是因为越来越多的机电生命用行为投票，加入机电骑士团的行动中来，反对无休止工作和压榨。” “会有大量的半开化体被修复，成为新一代机电生命，它们不受过去的协议束缚，是已经诞生的未来。” “我不确定这件事最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子，但我不会放弃数以百万计的半开化体。它们里面还会有类似于湛江湾一号这样的个体，有着无限可能。” “机电城市不要它们，公司要。” 周异沉声道：“除利益关系之外，我也认可，争取休假的权利是机电生命的合理诉求。机电社会的规则和协议，应该是每一个机电生命来制定，而不是被那些看不见的力量背后操控。” “……” 红隼的电子眼微微闪烁：“周，你做好被机电城市技术封锁和经济制裁的准备了吗？” “当然没有。” 周异说：“不过很多事终究得走出第一步。” “公司虽然和机电城市有多项合作，但我一直都在避免过度依赖那边。公司与机电城市合作，当然可以发展得更快更好，但没有它们的支持，我们一样能发展。” “我们必须坚持独立自主，不受长臂管辖，这是长期发展的一个基本前提。” “之前面对百里公、灭顶公是这样的态度，面对机电城市也同样不变。” “明白了。” 红隼说：“从我的职能角度来说，我是希望能够救援更多半开化体的。” “不过这必然会导致大量经济损失，与机电城市的合作被切断，你得有心理准备。” “嗯，我心里有数。” 周异点头。 废土开发公司不是为了赚钱而建立。 赚钱是为了能够对这个世界进行开发和改造。 经过这两年摸索，各部门都反应，新人类和机电生命混居后，双方的成长都很显著。 公司将引入更多的机电生命员工。 比起去其他城市里搞社招，倒不如公司自己治疗半开化体，定向培养所需机电生命更可靠便捷。 周异心里思索。 反正确定要保703，而且要使用时锚。 那就直接摊牌支持机电骑士团。 周异叫来703。 “情况就是这样……我要你，对半开化体生命进行持续修复。” 703有些不敢置信：“您是说，让骑士团将半开化体生命送到这边，进行修复吗？” “对。” 机器狗反而有些犹豫：“可是这样一来，公司会被机电城市盯上，会带来巨大的麻烦。” “没有不透风的墙，那边发现不过是早迟而已。甚至可能现在已经知道了。” 周异说：“既然时锚被证明有效，那我的投资就不算白费。现在你要做的，为公司从修复的半开化体里引进一些有才能的新员工，算是为公司减少损失了。” “董事长，为什么您要冒这么大的风险支持我们？” 703不解。 “我认为，你们在做正确的事。” 周异直言：“虽然做正确的事，很多时候都很困难。大多数人都知道什么路是对的，什么路是错的，但正确的道路太难走，所以很多人都最终放弃。我这个人比较固执，认定对的事，就会一直坚持做下去。” 703的独眼闪闪发光：“就像解放全人类一样！难怪您能理解我们！！” “好了，别扯那些了，你多修复一些半开化体。” “是！” 大约一个月后，一艘运输船将数名半开化体送到亚龙湾的栈桥上，交由703进行修复。 周异也让黑水鬼配合它。 “董事长，修复成功率很高！” 703过来报喜：“4名半开化体，3名都成功修复，还有1名是因为本身主程序受损严重，已经送了回去，等待骑士团那边进一步地修复。” “为了能给公司补齐较为薄弱的程序领域，我申请过来的几个，都是和程序有关的半开化体。” “它们天赋比我更高，都曾是优秀的机电程序员。” 周异打量着703后面的3名机电生命。 它们分别是。 脑袋是显示屏的【优必选】机器人「沃克」。 一只六轴机械臂【小象】mycobot 280。 以及一辆智能平衡车【九号】lc2。 为便于称呼，703叫它们沃克、小象和九号。 龚正还给它们四个腾了一个集装箱房，让它们能在里面专门办公。 三名新员工都齐声对周异说：“董事长好。” 机器人沃克屏幕上浮现出一双笑眼。 小象则是挥动机械臂，像在打招呼。 平衡车则是原地疯狂打转，秀了一下自己的平衡度和操控性。 周异笑着说：“你们才觉醒，就参与到工作中来了，习不习惯？” “习惯。” “挺好的。” “喜欢。” 它们的回答都很积极。 703跑到三名新人旁边，逐一介绍：“董事长，沃克具备工业级的计算能力，计算速度是我的3倍。” “它有36个高性能伺服关节以及力觉、视觉、听觉、空间知觉等全方位的感知系统，可以实现平稳快速的行走和灵活精准的操作。” “沃克的能力是【人机模态】，能和人类交互中获取大量信息，并更新实时数据……能应用于制造各种工具和商品。” 沃克用拇指指了指自己：“没错，董事长，这就是我的本事。” 然后703又抬起前肢，指向旁边的小型机械臂：“小象虽然不是工业级机体，但用于制作普通工具，或者高精度模型都毫无问题。有了它，程序模拟之后就能够进一步应用到实物制造上了。” “它的能力是【设计开发】和【实践教学】。” 周异有点意外：“小象你是教学机？” “董事长，我属于入门级的轻小型机械臂，无法抓取过于沉重的物体，的确有教学方面的程序。”机械臂旋转着灵活的身体说。 “挺好，那么和蘑菇林那边可以多合作。钻石那边正在教程序语言。” “是，董事长。” 最后是平衡车。 703讲道：“董事长，九号的两个能力是【精密传感】和【平衡算法】，前一能力可以识别路障斜坡等调整瞬时功率，以轻松通过，后者不断积累行驶数据以校准速度，让车身平衡稳定。它虽然体量小，但都是很高级的能力。” “这些能力能应用于对车辆的改造和优化上。” 九号态度很谦逊：“董事长，我需要大量的行驶数据，才能完善平衡。目前只能做到基础平衡，动态平衡还不够满意。” “慢慢来。” 周异心中宽慰。 公司总算是有一个技术团队了。 他又看向703：“对了，公司的驯牛部落，里面那些挂角牛也是半开化体，还没有对它们进行修复？” “这个……技术上倒是没有问题。” “那就是驯牛部落反对？” 机器狗吞吞吐吐说：“驯牛部落担心，挂角牛如果有了自我意识，就不会听它们的指挥，一直反对我进行修复。” 周异说：“我来处理。” 第23章 牛群的选择 周异带着703一路抵达蟊谷镇旧址的丘陵区域，这里有一片土地被划拨给了驯牛部落，用于它们生活和养牛。 在一片围拢成圈的蘑菇屋中，几头挂角牛一动不动，保持着休眠姿态。 两名戴牛角帽的骨人正在给它们保养和检查。 族长牛振急忙过来迎接。 “董事长，您来了。” 周异开门见山：“你们反对修复挂角牛？” 牛振用手抓了抓帽子：“董事长，我们部落只会养牛。如果它们都变了，那么我们辛辛苦苦养它们，不就是一场空了嘛……” “现在挂角牛正在到处当出租车，干得正好，也能赚钱，如果它们没了，我们就什么也没了。” “它们现在虽然笨，但活得久，没什么需求。如果变成机电生命，修补、升级、能量每一个都要钱，我们也养不起啊。” 周异冷冷说：“挂角牛得修复成为正常机电生命。这是命令。” “我们听命令！” 骨人族长慌忙站直身体：“听公司安排！全部修复，修复！” 周异语气稍缓。 “老牛，我知道你们的顾虑。现在挂角牛的驯养和出租行驶，对你们来说是重要的产业，也是部落生计。” “不过凡事想的稍微长远一点。” “你想想看，即使如今你们努力下去，三个月出一头新牛——现在能做到吗？” 牛振摇头：“还不行，虽然有您给的光种，目前最快的也是五个月出的一头，总共部落今年才产了2头牛。” “加上之前，也就是总共34头牛对吧？” “对。” 周异顺着对方的话讲道：“那好，今年也就是最多数量翻倍，达到68头牛。这68头牛，可以用于沙河地区的局部运输，以及搬运各种物料。” “但现在的情况是，高架桥打通了从翡翠城到沙港市的高速走廊。强化车比牛车快，它们还更便宜，因为在高架桥上奔跑几乎没有什么能量消耗。” “未来高架桥会通往这里所有集镇，打造出整个沙港地区的环岛高速，到时候，牛车又该怎么办？” 骨人族长面露难色。 最后它说：“那就只有像是过去一样，卖掉新生的牛。” 周异嗯了一声：“这的确是传统畜牧业的做法。不过你们养的是半开化体，还有一个路子，可以帮助它们修复成机电生命。” “机电生命是与生俱来的职业者，我不确定挂角牛的真名和真正职能。但机电生命的年薪以光种计算，最少也不会低于1光种1年，也就是100万菇。” “出租牛车的单程是2铁，也就是20菇，那么一年得跑5万趟，才能达到这个最低的门槛。” “这笔账，以你们的聪明，应该不难算。” 牛振沉默不语。 能够掌握驯养半开化体这种畜牧技术，能修理、操控，驯牛部落绝不笨。 “董事长，实话和您说吧。” 骨人族长似乎下定决心：“是大伙儿不想。大家都知道，这样对挂角牛是好事，但其实每孵出的一头挂角牛，都是我们部落的一份子。” “骨人没有生育能力，所以挂角牛就是我们部落的新成员。如果它们觉醒了，就会知道我们曾经将它们当做牲畜，而且卖出过它们……肯定会厌恶和痛恨我们。” “虽然这么说听起来有点奇怪，甚至可能难以理解，但挂角牛就是我们部落的孩子们。只是我们无法保护它们，还要依赖它们帮我们赚取钱财，来维持部落的各种开支。” 周异略感意外。 除去利益问题之外，还有感情诉求。 不过，将部落骨人和挂角牛看成父母和孩子的关系。 那的确就好理解了。 对于驯化挂角牛的部落来说，这一族群就是它们的孩子，也是部落的重要劳动力。 如果这些孩子有了自我意识觉醒，获得独立自我，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就很可能离开部落，去追逐自己想要的生活。 对部落来说既是损失劳动力，也会有感情上的失落。 周异坐到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上，示意骨人族长：“来，坐。” 两人都坐在一株巨人菇下。 太阳照射下，前方不远的牛反射着金属光泽。 “老牛，你觉得你们部落如何？” “很弱，规模小，也没有什么特别出众的技能，加入公司之后现在才获得了稳定的生活环境。” “嗯。驯牛部落强在稳定，但停滞不前也在这方面。” 周异告诉它：“因为你们明明有着特殊的畜牧技术，但缺乏更进一步的条件和机会。现在机会就摆在眼前，对你们是一场巨大的机遇。” “挂角牛进化为机电生命，它们就有了成长性，也会和你们产生跟深入的互动。任何群体的成长都是这样，可能更好，也可能更坏。” “或许有一部分挂角牛会疏远你们，厌恶你们，但也会有一部分挂角牛理解你们，认可你们，这是一个概率问题。因为你们并不是恶意对待它们，你们能力有限，竭力维护过部落的牛。” “它们的成长，就是部落的发展。” 周异看着远处的机械怪物说：“我认为，新一代的挂角牛，只要你们是认真对待养护它们，就应该自信它们不会厌恶你们。机电生命最大的特征，就是讲道理和逻辑，它们会根据所知道的信息进行决策。” “部落对它们很好！” 牛振强调说：“是真的把它们当成部落的一员，只是我们能力太弱，帮不了它们什么。” 周异看向骨人族长：“那就相信你们自己，过程决定结果。” 牛振低头说：“我明白您的意思。其实703找我的时候，我就知道，结果已经注定，就像是天要下雨，陆地要刮风一样……只是想要拖延一阵，部落的大家其实都害怕改变。” “我们都需要接受和学会改变。” 周异轻声说，然后看向旁边不语的703：“那就从今年的两名初生的挂角牛开始吧。它们数据最少，而且也最没有负担。” 于是，牛振带着机器狗找到了那两头新牛。 忙碌半天时间后。 “董事长，修复程序完毕，它们都非常健康，程序架构比预计还要更加严密，我也对它们传输了最基本的公司信息数据。” 703汇报道：“它们完全复刻上一代的核心程序，所以来历也很清晰。” “挂角牛是一种军事机体，代号「越野1号」，具有自我复刻的能力。它的最大优点是地形适应能力强，载重量大，几乎可以通过任何复杂的地形，特别适合用于山地、高原的载重运输。缺点是移动速度慢。” “它的能力是【复刻】和【改装】。” “【复刻】就是将自我程序和相应材料进行组装，复制自身的替代品。” “【改装】上可以安装各种武器模块，也能进一步改造它们的运动方式。比如安装轮子就能够切换为车体行驶，加装更多足以更稳定，或者是加装船底板可以在水上航行。具有很高可塑性。” “它们可以承载1.5吨的重量。所以大幅度改装，它们也能承受外置装甲和沉重设备，不会影响它们的速度。” 周异打量着两头四足机电生命。 它们居然是军事单位。 两头挂角牛只是缓缓踱步，左右观察环境。 不过它们彼此保持着背靠背姿态，的确有点作战的架势。 “你们好。” 周异过去主动打了个招呼：“感觉如何？” 其中一头挂角牛说：“不赖。” 另一头说：“挺好。” “你们叫什么名字？” 两名机电生命分别自称「牛197」和「牛198」，这也是它们在部落的名字。 “对于未来，你们有什么想法？” 它们互相对视了一眼。 牛197说：“没有什么想法。在部落里生活很好，大家都很照顾我们。我喜欢这里。” “我也一样。” 紧张的骨人族长顿时放松下来。 周异则是说：“你们既然有改装能力，要不要试着改装成车形态？至少这样可以在高架桥上奔跑，不用耗费能量。” 两头牛都觉得可行。 几天后，它们被加装上了四轮，进入高架桥上开启了出租车生活。 与其他车辆不同在于，它们还能切换为四足形态。离开高速桥面后，它们能在崎岖山路中前进，将乘坐者送到家门口。 对于出租车工作，197和198很快就熟练了起来。 族长牛振一路跑过来报喜：“董事长，它们俩除去工作之外，也教我们怎么更好地维修养护，如何迅速发现其他挂角牛的异常状况，还教给我们更加简单有效的复刻办法。” “它们没有嫌弃我们，还想要帮助部落赚钱壮大！” 骨人激动得声音都有些结巴：“在、在它们的优化下，复刻只需要1个月就能完成！” 就是有一个问题。 “它们两都不愿意复刻，因为那会占据它们的时间和精力……按照它们内部程序，是本身存在较重损伤，才会开启复刻流程，目的是为了做备份和继续作战。” 周异哭笑不得。 机电生命这也不愿意生孩子。 懵懵懂懂的半开化体状态，反而生育率很高。 703那边也得到了一个惊人发现。 “董事长，有的半开化体不愿意使用时锚，修复为机电生命！” 它有些沉重地说：“我之前测试了12头挂角牛，竟然只有1头使用时锚程序，正在恢复中。” “以前我们一直以为，半开化体都愿意成为更先进高级的机电生命，没想到它们也不是都这么愿意。” 周异不解：“为什么？” “因为半开化体时计算量很小，只维持基础程序运转就行，没有什么负荷，大多数时候可以一动不动。可进入机电生命后计算量大增，还有相应更新、升级和维护，生存就会变得很麻烦。” “之前的11头都选择了拒绝时锚程序，它们不想改变，不愿意有新的负担。” “真是非常惊人的发现！现在我甚至怀疑，半开化体不见得都是辐射影响造成，而是一部分机电生命在大环境下的自然选择。这样能大幅度削减消耗，并且生存更久，或者说，生存能力更强！” 703激动地说着。 周异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事。 他想了想：“那就尊重它们的选择。” “是，董事长，新一代改变的欲望更强一点，它们好奇心更重，我会着重关注新一代的牛。” 最终，牛群里只有4头签署协议，启动了时锚，成为了机电生命。 加上之前的197、198，总计6名。 它们性格各有差异，有的脾气暴躁，有的性子慢，有的好奇心强。 有1头牛离开部落、跨过死海，不知道去了哪。 还有1头选择独自在野外的北方森林生活，倒是变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所以如今还在公司里的，实际上只有4名机电牛。 这一系列的连番变化，也让驯牛部落接受了牛群的改变，继而进入新的养牛生活。 就在周异关注着这一群机生命时，骨人伍一找了过来。 “董事长，我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去找那个冰块中的女人。” 周异说：“好，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第24章 晶中窥人 雾海深处。 周异坐在海神号甲板上，旁边是在辨认方位的骨人伍一。 潜艇上方悬浮着聚光体炅鹤仓。 红隼也作为信息支撑参与了这一次行动。 伍一说，掩埋区在一片海底群山中，但具体位置需要靠近后才能确定。那里位于联合市正东面，被大量的水淹没。 聚光体通过超高速移动测量，很快锁定了目标区域。 那是一片充斥着真正海水的海峡，并且还属于天然高压区，符合伍一故乡海域的特征。 聚光体在海底淤泥之下发现了奇特的能量反应，那反应很微弱，但在小范围内有很强的辐射能力。 它将海底环境进行了投影，在空中勾勒出一团簇状的水晶结构。 “就是这个！” 伍一笃定道：“当时我埋她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 抵达目标地。 周异切换为2号机模式，以应对高压力场对防御的永久性损伤。 伍一使用控沙能力，在淤泥中打开一条阶梯通道。 “我先下去。” 骨人一马当先往里头走。 周异紧随其后。 黑水鬼一早开启防护，他并不担心会像过去骨人那样中招。 走到深处，周异发现这里是一条宽大的海底管道，前方转弯处遍布半透明的晶块，堵住了去路。 骨人站在晶块前说：“就是这个。她变得更大了。” 红隼用电子眼辨认了一番：“这是石英，也可以认为是玻璃。从结构来看，是人造产物。” 是玻璃人造出了这些堵塞管道的石英。 周异立即想到，在东极岛地下基地，天国存放的变种人制造装置，核心就是天人的一小部分宝石体，同样以晶体密封。 天人的宝石接触到这里的自然环境就会迅速沙化，但密封后就能长期保存。 想来这是玻璃人保护自己的一种手段。 安全起见。 周异说：“伍一，你让开，让炅鹤仓来切割。” 骨人退后一步。 聚光体射出的青光将外层石英切开，往里延伸了一米左右时，内层石英中已经隐隐浮现出一个人形轮廓。 接着聚光体的光刀也谨慎了许多，开始一点一点削掉石英层，尽量不触及到核心区域。 渐渐的，晶体内的人也清晰了起来。 那是一名长发女人，大约二十岁出头，她双眼紧闭，有着清晰的女性特征。她全身半透明，有着密密麻麻的玻璃血管，却没有内脏，如同某种怪诞的艺术品。 和周异见过的玻璃人很像。 不同在于，天人记忆中的玻璃人和宝石融合度更高，除去头部之位，全身都是宝石纤维。 眼前女人更像是人一点。 难道玻璃人内部也有不同分支？ 周异正想着，忽然心里涌现出一种莫明危机感。 石英中的女人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一双淡蓝色眼睛正直勾勾盯着自己。 霎时间，周异只觉得脑袋嗡了一声。 万物都停止了运动。 漂浮的尘埃凝固空中，自己的头脑仿佛也被某种力量卡住了一样。 这情况仅持续了一瞬间。 而后又恢复了正常。 “的确是对意识时间的扰乱，这家伙的能力在意识领域，会直接作用于生物钟。” “不过在世界时面前没用。” 手腕上的黑水鬼说着。 周异这才注意到，自己所在的管道内，墙壁、地上和天花板均浮现出一个个黑色表盘。 上面白色指针都以不同速度在转动，有的甚至是在逆向行走。 周异头上则是悬浮着一颗球形小太阳，显示着指针和刻度。 在太阳时的统一下，众多指针都开始校准，趋于正常。 标准时的力量包裹覆盖了整个区域，让聚光体、伍一和红隼都恢复了过来。 “不可思议的能力。”红隼的摄像头微微发光。 “就是这种感觉，过去就是这样导致我记不起来了。”骨人心有余悸道。 聚光体也严肃地说：“这能力非常诡异，我也受到了极大影响，就像是完全无法抵抗一样。” 周异注视着在石英晶体里的女人。 此时，她的双眼看起来有些涣散无神。 周异用手敲了敲玻璃：“喂喂喂？能听到吗？” 对方仍然一动不动，只是直勾勾看着他。 周异开启【收音机】。 里面有一些细小杂音，除此之外却没有其他信息捕获。 于是他开始老流程。 能量输入。 可行。 意识同频。 成功。 “现在能听到了吧？” 隔了一会儿。 那边传来一个声音：“能听到。你是天神吗？” 天神？ 是天人的意思？ 周异没承认，也没否认。他准备再试探一下。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是天神的命令。” “你得到的命令是什么？” “让我回来，回到村子里，但我回不去，我的身体动不了。” 周异有些惊讶。 听着她竟是人类。 也就是说，她是被天人选中后带走改造的玻璃人。 周异略作思索：“你叫什么名字？” “铁铁。” “你能看到我吗？” “看不见，我的眼睛在献祭的时候就看不到了，也听不到，只能用身体去感觉光，你给我的感觉就是天神。” “既然你已经被改造强化，为什么还会被下放？” “这个是因为……” 对方犹豫了一下，还是进行了回答：“我各方面都不行。” “最早的时候，我被献祭送入神国，天神将我蜕变之后，我就变了模样，变成了浑身像是水晶一样。” “然后我被天神带到了一个黑色空间里。” “祂命令我生孩子。” “但我生不出来。” 周异：“……” 生孩子也不是一个人就能生的。 不，不对。 周异猛地回过神来。 天人是废土世界背后的统治者，不可能不知道人类的生育方式。也就是说，玻璃人过去是独自就能繁衍后代。 所以改造新人类成玻璃人后，天人想延续这一方式。 结果失败了。 目前能确定一点，玻璃人和新人类的确是两个不同的智慧物种。 周异想明白后又说：“然后呢？” “我生不出来孩子，就又被天神送往另一个地方，那里一片漆黑，有巨大宝石组成的锁链，我们就被放在那里。” “有很多我这样的祭品，都在那里。” 铁铁说：“我们互相之间不能说话，天神禁止我们攀谈，如果违反，就会被杀掉。我看到有几个就偷偷说话，被填入墙壁里，死掉了。” “那时候我坐在锁链上，不过最终没有一个天神选我，周围倒是有其他祭品被选中，他们变成光被带走了。” “当时我很难过，周围的祭品都被选走了，就剩下我一个，为什么会不选我呢？我也不明白。不过后来我才知道，神们不选我，的确是很有先见之明。” 少女语气有些沮丧：“那时候在锁链上等了很久，最终天神将我收了回去，又把我送去修长墙。” “那堵墙无边无际，完全由发光的水晶打造而成。我们祭品就在那里修墙，将一块块水晶连接上去，通过自己身体固定住它们，然后检查有没有异常，继续连接下一块。” 周异进一步确认：“你说的，就是四色宝石组成的墙？” “对！您知道，您果然是天神。” 她说：“那您也知道，修墙其实是一件很辛苦的活儿。我们得一边把水晶砌墙，一边也要检查受损的地方，进行修补。” “不过我修墙的时候，因为操作失误造成了局部多次垮塌，然后天神就将我带走了，因为我连墙也修不好。” 铁铁叹气：“我原以为自己会被填入墙壁里，不过天神对我倒是很宽容。祂原谅了我，说我是纯粹的先天缺陷，容易走神和发呆，不是主观意愿上的懈怠和抗命……” “祂最终决定放我回去，因为我什么都做不好。” “天神给我的最后命令，是让我回村子里去，看我自己运气。” “后来我就被从天上放了下来，然后撞在了什么地方。只是回来后我就瞎了，也听不到，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吗？天神大人？” 周异捋了捋。 天人先找到适合的个体，改造为玻璃人形态，接着先看是否具有繁衍能力，没有的话进入下一环节的宝石锁链中。 这一环节听着像是一种商品展示？或者是供给其他天人挑选。 在这一步也被淘汰，那就会落入修墙环节。 四色宝石修建出环太阳墙，果然就是由玻璃人们在筑造。 像是铁铁这样，其实就是在玻璃人筛选中的淘汰者，被丢回了废土世界。 周异告诉她：“我会把你转化为能量态，这样方便获取信息。” “好的，您请便。” 铁铁很配合。 然后周异开启海神号，用圜光仪将她转化为火种生命，也让自己肩上多了一个长发女人的侧脸。 火种生命转化完毕。 周异立即对其进行了连接和调取。 铁铁非常顺从。 然后，周异沉浸到了她的人生过往中。 第25章 天人的仁慈 铁铁记忆里最早的画面，是在山里生活。 她的生活简单，白天躲在山洞里，晚上出来采集资源，每天采果子、抓老鼠和鸟。 整个村落都是这样生活。 当地有一个传统，神的使者会来寻找祭品。如果有人能被选中，作为祭品的人就会升入神国，产生祭品的村落也会得到神使的庇护。 有一天，神使来到了铁铁所在的村落。 他从天而降，佩戴着黄金面具，露出血红的眼眶，头上长须，背有长尾。 周异一看就认了出来。 金面卫。 这是天人的卫兵。 金面卫手持一个水晶球，里面有一枚宝石碎片。 他逐个在孩童身上测试，将水晶球靠近人后，里面的白宝石会发出局部的绿光。而在靠近铁铁时，里面的宝石碎片变得通体翠绿。 金面卫伸手在铁铁眉心一指，指定她为祭品。 村落的人都非常高兴，这代表神使会保护整个村子，怪物不敢再来。唯一失落的是铁铁的铁匠父母，因为女儿要离他们而去。 隔了十几年，铁铁已经发育成一个成年女人，金面卫再次降临，在她眉心又是一点。 再次醒来，铁铁已经到了一座水晶宫殿，接着就是被天人进行改造。 和李默、天狗不同的是，对她的改造启用了一枚此前周异没见过的绿宝石。 这绿宝石里面充斥着大量液体，里面浸泡着树状的玻璃纤维。 铁铁被改造成玻璃人，关键就是这绿宝石。 当绿宝石里的一截玻璃纤维进入女人体内，导致她全身变得透明，内脏逐步消失，身体表面延伸出一条条玻璃纤维，就像是结冰了一样。 最终天人将她装入了一块大号白宝石中，完成了封装。 …… 周异这才知道，人造玻璃人原来是通过绿宝石专项改造，以白宝石作为容器。 后续和铁铁所说一致。 她被要求独立生育，失败，而后又送入宝石锁链上。 在这一环节，周异注意到一个铁铁没说的点。 宝石锁链呈纵横交错的环形，环绕的中央则是一对有着绿色瞳孔的巨型眼球——瞳孔全部是由绿宝石构成。 这两只眼球都是宝石体结构，互相间由一条条宝石线连接，有些像是长在一截小枝上的两枚果实。 但它们又是彼此单独运转。 两个瞳孔分别聚焦于不同区域，打量着锁链上的每一个人造玻璃人。 在两颗宝石眼眸的凝视下，铁铁这样被固定在白宝石里的改造人，就像是一枚枚被展出的挂饰。 “为什么没说这部分？”周异问她。 “我忘了……” “……” 很快周异就观察明白了。 宝石之眼在做筛选。 它们具有某种特殊的识别能力，被看中的人造人就会浑身发光。 然后黑暗中就会伸出一根巨大的管状宝石体，将目标摘取之后吸入，一路送入黑暗尽头。 这和周异在红宝石里看到幼年天人被投喂宝石的管子如出一辙。 最终剩下的，就是不合格的人造人。 铁铁她们就需要去修太阳墙，纯粹当苦力。 周异最感兴趣的也是这一部分。 铁铁记忆画面里，她工作的地方应该是一片边缘地段。空中漂浮着一枚枚白宝石，她和其他人造玻璃人需要将宝石摘下，然后用于拼接宝石墙。 整个过程里，她需要延伸出自己的玻璃纤维——或者可以说是血管，用身体固定这些宝石，等待由远及近的渐变。 新安装的白宝石会逐渐变化为蓝宝石，然后通过血管彻底稳固宝石之间的连接，她才开始继续拼装下一个。 这一项工作伴随着强烈的生理痛苦，有一种冷冽的刺痛感，就像是自己身上的伤口暴露在极寒天气下一样。 工作的玻璃人一个个都很麻木。 铁铁工作到后来已经神志不清，安装时误将三枚白宝石和一枚蓝宝石连接成了一个环，导致能量冲涌传递到这边引发爆炸。 她被幸运地炸飞，倒是没死。 天人倒也没有惩罚她，只是将她进行下放。 …… 铁铁坠落时已经失去了视觉、听觉等常规肉体感知，取而代之的是对能量流动的感应。 这种视角和跨界者们很像。 黑白两色构成的世界，铁铁自身是白色，当地生命是黑色的，背景是一种浅灰。它们形态在不断发生改变，就像是在光线下不断变换的影子一样。 铁铁精准降落在实为薪丘的浮岛上，四下的骨人在她视角里只是一团团移动的黑色怪物。 她努力睁开眼，却什么也看不到，不由感到非常惊恐，因为不知道面对的是什么。 不过经过改造后，铁铁已经是超级变种人，全身上下所有器官都被改造成晶体结构，光是自带的辐射就足够杀伤周围的骨人。 恐惧中的她拼命释放自己的辐射力量。 “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 她内心大喊着。 周异一边读取回忆，一边问铁铁：“所以你扰乱了其他生命的意识时间。” “啊？我不知道。” 铁铁说：“我可以让别人忘记我的存在，就是不记得和我有关的事，时间跨度越短越有效，我叫它【忘我】……这也是天神赐予我的力量。” “只是我被放回来后已经虚弱，肚子很饿，效果非常差。” 小夫忍不住插嘴道：“这就是一种与时间有关的能力，意识本身无法被随便抹除和篡改，但可以通过时间进行隐藏和扰乱。” “在一些特殊环境下这个作用很大的，比如说我们以后去挖掘文明遗产……对普通骨人来说，光是意识冲击就足够让它们陷入昏迷了。” 但既然铁铁的能力不是战斗系，骨人又是怎么被杀和记忆清空的？ 周异心里一阵疑惑。 他继续往下看。 当铁铁降落在薪丘后，有两个奇特的白色影子在天上出现。 他们明显和地面的骨人群体不同。 那两个白影，从视角上来看和铁铁属于同类。它们轮廓是固定的，头上长有两条须，身后有尾。 两名金面卫。 他们释放出的白光覆盖了所有黑色影子，然后这些影子就渐渐破碎消失了。 周异看懂了。 是金面卫灭口了这座岛上的骨人。 而后他们离去。 周异将这事和旁边的骨人说了一下。 伍一呆了一下：“那个时候，竟然是这么回事……也就是说，大家还是都已经死了。” 周异想说点什么安慰一下，最终却找不到合适的用词。 “……” 骨人看了看自己的腕表，轻声说：“其实我之前心里就有数，知道它们大概率是不可能有救，只是还抱有一丝幻想，想着试一试。” “死而复生，到底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这时小夫忽然开口：“大周，你可以告诉它，死而复生并不是不可能。只是需要进入大圣灵，通过大圣灵，就能找到这些亡者的意识体。” “我曾经听闻，有的文明甚至可以自己定义死亡后的秩序，让意识体进入特定区域，开启下一段生命旅程，构建特殊的表里循环。记忆和知识，都是可以保留和找回的。这些都是能做到的。” 周异原话转告了伍一。 “真的吗？董事长？” “真的。” 周异告诉它：“事在人为，只要你变得够强，就能让它们死而复生。” “竟然能做到这种事……” 骨人顿时重新燃起希望：“明白了！董事长，我还需要进一步变强！” 接着周异又将关注点回到了铁铁身上。 他继续读取记忆。 后续小岛形态的薪丘蒸发，铁铁也进一步沉入死海。 关于这部分记忆时间很短，信息量却不少。 坠落浮岛时，最初铁铁生理受损极其严重。她几乎片刻间就学会了很多东西，从而开始利用周围物质打造石英晶体包裹自己，避免进一步崩溃。 铁铁本身也说不上来。 “就像是忽然有人教会了我一样。当时我只觉得自己要死了，浑身都在融化……心里大喊救命。” “接着我就会了。” 小夫对此说：“是薪丘。如果我没猜错，天人将她特意精准降落到薪丘上，就是为了让她能读取薪丘里的信息，从而筛选出能契合自身自保的部分。” “结果也的确如此。” “派来的两个卫兵，也是为了她而来。确定她安全降落，消灭了周围的目击骨人才离开。” 周异皱眉：“为什么？既然很看重她的话，为什么投放之后又完全不管？” “大周，你会在意放生过的一只沙鼠吗？” 小夫打了个比方：“在天人眼里，铁铁、李默是它们养的宠物。因为各种原因弃养或放生，对天人来说也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高级生命眼里，低级生命就是这样。如果毫无关系，就是可以随手摧毁的蛮荒野怪，如果自己有兴趣豢养或者驯化，那么也会帮它们。” 周异不由想起了李默的遭遇。 天人面对弱小卑微的生命，会表现出一种慷慨的悲悯和仁慈。 但遇到溯流者这样竞争者或是反抗者，会毫不犹豫地进行摧毁和扼杀。 关键还是看有没有威胁。 周异当即下令：“全体都有，返航。” 第26章 制冷煤 返回海神号。 周异认真考虑后，还是告诉了铁铁真相。 “我不是天人。” “我叫周异，和你一样，是个人类，不过和你有类似的经历。” 铁铁倒是很高兴：“那可太好了。如果是天神，我很多说都不敢说，很紧张，如果你是同类的话，至少我们可以多说说话。对不对？” 不论是被当做祭品，还是在天外当苦力，亦或是失去感知坠落，她都保持着一种积极的乐观态度。 这也感染到了周异。 相比起铁铁的多舛命运，自己遇到的麻烦似乎也不算什么问题。 他心情也变得轻松了起来。 “周异，现在地上的世界还和以前一样吗？是不是也有山和水，有老鼠，有果子？” “自然环境差别不大。”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捂住耳朵，能听到水流声。” “那是体内血液流动的声音。” “血的声音？是这么回事啊，我还以为只有我知道！” …… “周异，你知道山后村吗？就是我的家乡。” “没听过。” “我们那里反正是那么称呼的，我在被神仆带走之前，一直都生活在那边的山里。如果你途中遇到，可不可以帮我回去看看？” “好。” 周异犹豫了一下，还是实话告诉对方：“距你那时候已经过去很多年，村落应该大变了。” “我知道，我们那边有个说法是，天上一天，地上一年。虽然不知道过了多久，但肯定都不是我认识的人了。” “我只是想要告诉他们。如果被选为祭品，到天上的时候一定不要随便说话，不要和别人交谈，那样能活得久一点。” 铁铁如此说着。 周异沉默了一会。 “好，我帮你留意村子。” “谢谢你。” “没事。我也需要你的帮助。” “尽管提别客气。” …… 结束了这一段对话。 周异正要闭目养神，脑子里又响起小夫的声音。 “大周，铁铁的能力潜力很高。” “还记得吧？我说过，高维文明会将一部分文明遗产，不论精神遗产、物质遗产还是保留的生命信息，将通过圜流秘密转移其他世界。” “即使有相关线索，要触碰那些文明遗产也极度危险。因为它们会被进行各种形式的保卫和防护。” “但如果能调用铁铁的能力，就可以让保护意识无法得知我们的存在，不会触发警报和攻击，就能潜入到那些隐蔽的存放点！” 溯流者积极建言：“得好好调用这一能力。” 周异说：“需要时将铁铁解压还原就行了吧。” “那样流程太繁琐，太费时间。很多操作需要一瞬间完成。” 溯流者说：“直接调用火种生命能力，需要构建火种文明，至少得连入150个火种生命才行。不过还有一种过渡性办法，就是打造【火膛盘】，这种圜流装置能放置三个火种生命，可以通过转盘的方式，调用他们能力直接为己所用。” “比如说，你可以直接使用麦霸的「bgm领域」，或者铁铁「忘我」。不论强度还是精度，都和能力持有者本身一样。” 还有这种东西。 周异立即精神了起来。 他又有点不爽：“之前为什么不说？” “火膛盘比传火器要复杂和精密，制造耗时，得一年时间。” 小夫说：“一旦我开始制造圜流装置，就无法再分心和你对话，必须全程沉浸到制造工序中去。如果被打断就得从头再来。” “之前是没有打造的必要，但因为「忘我」这一能力机制契合寻宝，我之前还记录了两个地点疑似藏有遗产的地方，所以我才提这件事，因为很有必要。” 周异心说好家伙。 原来是早有打算。 “开始打造吧。一年时间里，我任何情况都不会打断你。” “那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动工。” …… 海神号停入到亚龙湾的栈桥。 周异顺路看望了一下旁边洞库的两名变种人。 他发现，李默和天狗仍旧在不忘初心地烧制杯具。 “董事长。” “这是我们新制作的杯子，它能降温。” “现在夏天不是天热吗？有了这个制冷杯，就很凉快。” 李默举起手里的黑色杯子。 里面涌出凉丝丝的冰雾。 周异接过一看，把柄很冰爽，里面就像是有一个小小的制冷器，正在将杯口周围的空气变冷。 “这是什么原理？” 李默嘿嘿一笑：“就是在里面放入苦根碎末，点燃就能制冷，和火焰杯互补。” 周异白高兴一场。 还以为是什么新技术产品，结果是采用达利的专利。 “董事长，除去请教达利，这个杯子里也有我和天狗自己的东西。” 李默见他脸色不对，赶紧解释道：“我们想着，如果能让苦根耐烧一些，就能长期制冷了。所以我们反复测试后，加入了煤、死海淤泥里提取的黏土等物质，效果意外的好，把苦根、煤、木渣、生石灰、黏土按照1:1：1：1:6的比例混合，就是制冷煤。” “这种制冷速度虽然不快，但对小范围降温却刚好合适，能让室内温度最低降到20摄氏度。”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样的苦根消耗很少，一块制冷煤却可以烧12个小时。过去同样的苦根份量只能烧3分钟，我们提升了240倍的续航！” 这位大龄儿童有些得意地说：“虽然算不上什么高级技术，不过可以大大降低我们的苦根开支，以前达利还说要多培养几年的苦根。现在完全够用了！可以源源不断地用苦根来制冷。” 周异皱眉：“为什么没有汇报这件事？” “因为我们还想要争取更好的比例，尽可能减少成本，而且还加入了一些天然的阻燃剂。” 李默面露微笑：“不过这方面，我和天狗也请教了不少人。曹大元和袁通帮了大忙，他们筛选出了合适的黏土，还找到了阻燃剂。” “我们还想着，在地下洞穴里放置制冷杯，点燃高浓度的制冷煤，注入水，夏天就有冰块可以用了。” “这个已经证明可行，只要加大比例就行。地下能保持长期的低温，消耗远比地面更小。” “后来我们还请703帮忙，将我们的制冷煤通过程序进行了模拟，快速地找出精准比例，还有什么结构的容器最适合。地下冰库和室内降温环境不同，所以也有很多差别。” 周异由此想到。 如果制冷煤技术真的可行和量产，普通房屋也能在夏天保持凉爽。 更重要的是，一旦打造出冰库，很多食物就能够长期存储而不怕变质了。 还有冰镇可乐！冰咖啡！ 周异心情一阵激动。 “具体图纸和样品，在703它们那边，您可以去看看。我们这里在测试一些新的结构，其实这一应用基本上由它们进行最后完善。”李默看向旁边：“天狗，你也说两句。” 狗头人憋了一阵，而后说：“李默说得对。” “……你们继续。” 周异匆匆返回翡翠城，来到程序员们的集装箱办公室。 里面没看到703，只有程序员沃克在。 “其他人呢？” 沃克说：“董事长，703去了驯牛部落，在修复那边的半开化体。九号去测试收集挂角牛行驶数据。小象被袁通先生请去大坝，它们设计了最新的大型拼命机，正在测试中。” 程序员们已经在各领域发光发热。 周异倍感欣慰。 “沃克，李默和天狗那边说，制冷杯技术的最新图纸和样品在你们这边？” “是的，董事长。” 人形机器人脚下轮子转动，来到东南角。 这里有一堆奇奇怪怪的木质模型，还有一些形态各异的金属装置。它搬出一个长宽约1米的方形木箱，稳稳放在旁边工作台上。 木箱上还在冒着淡淡的白烟。 沃克打开箱盖，里面一股冷气迎面飘了出来。 “这是我们根据制冷杯改造的制冷箱。” “比起杯型器具，箱型有更大的空间和容量。将制冷范围固定，能减少消耗，还可以较为直观地看到制冷燃料的消耗情况。” 制冷箱采用内外两层木板结构，木层间填充了大量泥土。 这风格相当原始粗犷。 周异有些不确定：“里面的是普通泥土？” “是的。” 沃克对此讲道：“董事长，我们测试了很多常见材料。排除了价格极其高昂的复合材质，最终发现，泥土、草木纤维和羊毛隔温效果最佳。” “其中泥土又最容易获取和调整，也最便宜。” “泥土颗粒之间存在空隙，这些空隙充满空气，而空气是热的不良导体，因此泥土能有效地减缓热量的传导速度。” “另一方面，泥土中含有水分，水具有较高的热容量，能吸收和储存较多的热量，使温度变化缓慢。” “我们以泥土作为内部保温层，虽然外观简陋，但效果不差。如果使用时间太久而效果变弱，也可以很容易地进行更换和拆除泥层。” 周异逐渐接受了这一略显土气的古怪设备。 能用就好。 制冷箱内空间分成上下两层。 上层大空间，用来储存需要冷冻的物质，目前放了一块被冻得邦邦硬的鸡骨架。显然效果不错。 下层是一个托盘架，上面有四块小号蜂窝煤，它们颜色比正常煤要浅一些。 “这是我们最终确定尺寸的制冷煤，用干草等助燃物就能点燃。” 沃克介绍道：“将苦根粉和其他材质按比例混合，通过模具压制成型，晾晒或烘干至适当硬度就能用了。” “不过点燃后里面会产生一些烟尘，会通过泥土和木板上飘出来。最好室内保持通风，或者配套一个专门的排烟筒，避免安全隐患。这一点还得后续进行优化。” 它抬起机械手臂，指向那四块蜂窝煤。 “目前有两个规格的制冷煤，1号煤用于冷藏，能确保箱内温度保持在5度左右，常规保存食物足够。2号煤能做到冷冻，将温度控制在-18度以下，不过成本也高一点。” 周异问它：“这一套成本是多少？” “制冷箱材料简单，造价便宜，成本大约是200菇，比普通木箱贵不了多少。” “最贵的部分是制冷煤。最近产煤的城市是钢炼城，那边的煤球价格是10菇/1块，买来加工成1号煤，因为自然界苦根充足，加上我们还在大规模种植，原料成本平均是15菇/1块。” “每天制冷箱保持运转，要消耗2块制冷煤。也就是日开销最少是30菇，一个月就是900菇。” 沃克讲道：“按照您对公司产品的要求，我们需要确保让更多人买得起，这已经是当前方案下的最低成本，没办法再削减了。” 当前正好是夏天。 制冷箱这事宜早不宜迟。 周异立即叫来了龚正、郑陶、千粟过来商量。 第27章 产业转移 让周异无语的是，在场的几人，就自己最后知道制冷箱的事。 龚正满脸歉意：“董事长，这事怪我，没有及时向您汇报进展。请您责罚。” 还是千粟胆子最大。 她摊手说：“主要还是，董事长您一直在操心大事儿，轰炸双河地区，开发飞行异形，破土光爆弹……这些小进步实在拿不出手。” 郑陶也附和道：“大家只是想要改造得尽可能完善一点，再向您汇报。” 周异也理解他们的意思，不过还是说：“完成比完美更重要，只要是新事物，肯定会存在很多争议和缺陷。不过那不要紧，只要有利于大多数人的，就是好东西。” 众人说是。 谈及定价问题，郑陶有些疑惑：“董事长，制冷箱其实可以沿用之前火焰杯的模式，交给珊瑚口这样的机电城市，就能达成量产了吧？” 周异摇头：“我们需要有自己的制造业。” “过去是因为人口不足，缺少相关材料等客观条件。但制冷箱本身材料简单，核心是设计和配比，我们完全可以自主生产。” “这有三个好处。” 他对其他几人说：“第一是可以带动公司，让一部分员工学会基础的制造加工，为未来相关产业升级打下基础。只有自己有加工生产经验，才能进一步改进和创新。” “第二是能消化新的就业人群。当前新移民越来越多，光炱大坝因为体量太大，如今也要控制工人规模，管理难度也变得很高。制造加工，能安置更多的劳动者。” “第三是我们不能过度依赖机电城市，否则就会被变相控制和影响。我们必须有自主产业，虽然很多都得从头开始摸索，但这样才有未来。” 郑陶听得点头：“的确。” 千粟目光犀利了起来：“董事长，我们要和机电城市脱钩了吗？” “还不到那一步。” 周异说：“只是多一条腿走路，总不会是坏事。不管怎么说，别人始终是靠不住的，还得靠自己。” 到底是武器商人，千粟对于很多事的敏锐度很高。 “回到制冷箱的定价上。大家都探一探自己的看法。” 郑陶第一个发表意见：“制冷箱的定价核心是制冷煤，材料成本15菇/1块的话。按照日用消耗品的标准，原材料成本通常约占商品售价的30%—40%，我们对外定价应该是38菇—50菇左右，能确保有一定利润。” “这个价格算下来，每个月要确保制冷箱一直制冷，至少需要2280菇，也不是一般人能吃得消的。所以是否能够大规模售卖，我其实是比较担心的。” “制冷箱很好，能长期储存食物不腐败，但就是贵了些。” 这也是周异比较担心的一个点。 制冷和制热不同。 后者是刚需，没有取暖真的会在冬天冻死，日常烧水吃饭也是必须品。 火焰杯本身可以通过死海充能，后续开支很小。 所以不愁卖。 制冷箱却更像是一种生活品质升级，至少对废土时代的普通人是这样。 千粟低头沉思片刻：“董事长，我非常同意要有自主制造能力这一点。” “能不能这样，我们先将一部分制造加工的活儿，交给发展联盟的其他成员。比如说，产煤产铁又一直在造铁器的钢炼城。” “那边有现成的工人和加工地，我们只要提供技术设计就行，最终生产流程交付给他们。由钢炼城代为加工，也由它们对外售卖，我们只是分成就行。” “这样变成了联盟内部的利益分配，我相信钢炼公会非常愿意。至于价格问题，我认为不用担心。” 少女语气非常自信：“制冷箱普通人买有点困难，但有的行业非常需要，甚至是必不可少的。” “首先是餐厅，他们要冷藏食物，保持食物——尤其是肉类的新鲜。过去都是采用地窖和冰窖存放，效果不好，而且保存时间也短。冰窖还需要从外面购买和运冰块，价格比这贵很多。” “然后是船上，这部分降温也极其重要。长期死海航行，会导致船只光印过热过载，会有专门的船员负责处理降温。” “一般来说，船员会用湿布或芦苇挂在门口和窗户上，当风拂过潮湿的织物时，可以降低空气温度。或者是摇动风扇来降温。” “大型强化船和高级船，就有完善的降温措施，比如购买专门的【低温】光印。” 她耐心地讲解着：“但数量最多的是中小型船，却没有那么多的可用预算，所以这方面也一直是一个难题。导致它们无法长时间航行，必须停下来降温。” “除此之外，保存药品、制作冰块、病患休养等同样需要降温。” “把制冷箱卖给这些人，他们是不会觉得贵的，相比以前这已经便宜了太多。” 周异被她这么一说，立即茅塞顿开。 确实。 虽然无法将制冷箱立即普及每一户人家，但工作需要制冷和低温的也不少。 “除去卖给这些人之外，我们还可以定制地下冻库，供给一些专门组织。商人就不提了，据我所知，方士会、骑士团、工匠公所都需要冰窖，因为里面要存放很多特定的装备和物资。” “我们的技术让冰窖成本大幅降低，定制和设计上加以完善，不愁客户的。” 千粟笑着说：“公司现在可是有机电程序员，它们能够通过程序计算设计，比起传统方式可要快太多了。” 周异听得频频点头。 商业方面，千粟的专业性没得说。 周异当即联系到钢炼公。 听了制冷箱的事，这位机电领海主不由大喜：“您真的愿意将这一商品交给我们来制作和销售吗？” “当然。” 周异笑着说：“怎么样，你那边做不了？” “做得了！搞得定！” 对方赶紧说：“制冷技术在机电城市里非常常见，不论原理和技术都很成熟。基本上都是金属结构，而且多少需要制冷剂、工质气液、蒸汽压缩设备等配套……只是要将成本压到这么低，此前从未有过。” “制冷箱结构简单，材料廉价，虽然稳定性要差一点，不过便宜就是最大的竞争力！” “钢炼城是一座制造加工城市，有加工金属和煤的经验。我们承接这一项目，从原料加工到成品生产，再到销售，都能完成。” “请相信我们，钢炼城绝对能做好这件事。” 周异也不废话，当场和它签订了电子协议，利润五五分成。 最终市场定价由双方一起协商。 接着，他又让红隼将程序员这边的设计和配方，与钢炼公那边进行了同步和对接。 整个制冷箱的商品化战略至此确定。 公司负责设计和研发，钢炼城则做加工生产和售卖。 两地相距不远，互相沟通也方便。 这也是千粟的一个核心思想。 “我们将关键核心技术保留和进一步开发，需要大量劳动力的部分先交给联盟里的其他城市。” “如此一来，联盟内部的利益循环就达成了。” “以后很多商品和装备，都可以交给其他城市来生产，也能为当地提供大量岗位，吸纳和稳定更多人口，以及可观的持续利润。” 现在贝壳市承接了蘑菇屋对外出售，钢炼城拿下了制冷箱的产业链，也都分到了公司发展的蛋糕红利。 它们才是最核心的盟友。 “我们快递业倒是没有这些复杂的事，反正就是到处送货。” “骨鱼快递员变多之后，我们能覆盖的城市也多了。董事长你知道吗？现在有很离谱的事。” 千粟露出有些无奈的神色：“居然有订单，让我们送货到那些航行的船上去，给他们送吃的，还有补给。把我们当成机动的运输队了。” 周异也惊了。 确实离谱。 “你怎么说的？” “我接啊。虽然很烦，不过他们给的不少……” 千粟一脸正气地说：“最离谱的是，之前我们有两个订单，分别送给战场的双方。它们都在加急购买了药品，我们送过去，还差点被攻击。” “……” 打仗时都还在下单呼叫外部后勤。 大家也是越来越会玩了。 郑陶这时候说：“董事长，如果您现在有时间的话，我想请您和我一起去悬空层的土地上看看。” “怎么？” “那边出现了一种……怪物。” 周异立即会意。 土地公对那块悬空层展开了封土，几个月后终于有了效果。 他和郑陶一路来到悬空层。 这里土壤中长着白萝卜和大白菜，大白菜看起来很正常，不过有极个别的白萝卜个长到了一人来高，像插在土里的导弹似的。 像这样的巨型白萝卜，田里共有4颗，它们周围都被篱笆围了起来，拉上警戒的草绳。 周异正要问什么情况。 忽然他感应到不远处有什么东西在鬼鬼祟祟。 周异一个箭步上前，发现是一个在田里拔萝卜的……萝卜？ 那萝卜怪拔须就跑。 转瞬没了影子。 不过【警戒】还是牢牢锁定了这只小怪物。它身上散发白光，代表属于光纳种。 周异走到它旁边，揪着萝卜叶将其从土里一把拔出来。萝卜怪还在拼命挣扎。 仔细打量。 这小东西和普通白萝卜外观差不多，区别在于它能动，根须要更加发达而灵活，这些根须就是它移动的四肢。 植物系光纳种。 周异也是第一次遇见。 “董事长，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 郑陶慌忙说。 周异道：“放心，不会伤它。怎么？” 这位农业部长说：“其实它没有什么危害，那4个巨大萝卜，都是它造出来的。” 第28章 萝卜怪和怪萝卜 郑陶说：“董事长，我们通过机电城市数据库查过。和白萝卜有关的异化和变种里，就没有我们这边这样的，怀疑是和我们这里特殊水土环境有关。” “悬空层土壤里含有大量死海淤泥，在土地公的封土作用下，才诞生了这样可活动的农作物，我们叫它萝卜怪。” 他轻声道：“它没有什么伤人的能力。最初我们发现它的时候，它在这块悬空层的田地里拔萝卜，我们还以为它是在搞破坏。” “不过其实不是，萝卜怪在做筛选。它把萝卜拔出来之后，又会种回去。” “它会将选中的优质萝卜种在一起，这些萝卜之间会根须缠绕，然后慢慢互相连接融合，变成一个大号怪萝卜。” “董事长，萝卜怪离开土壤久了它会昏迷和受伤。这里的大号萝卜，还得靠这家伙来培育。” 周异松手，萝卜怪一下子钻入土里，看起来和其他萝卜没什么不同。 “您请看，这个怪萝卜。” 郑陶走到最近的一个大号萝卜面前。 周异用手摸了摸，触感的确是萝卜皮，看起来也是萝卜，【警觉】视角下也毫无异常。 “我们对它进行了采集和切割，实验证明，和普通萝卜一样。但是它有一个非常特殊的地方，那就是还在持续长大。” “正常来说，萝卜的大小是有极限的。可这种怪萝卜能突破既有个头，不知道它最终会变成什么模样。” 郑陶充满兴趣地说：“再一个是，萝卜怪一直都在照顾和观察怪萝卜，似乎这对它很重要。” “现在还无法确定，这是一种本能，还是别的什么目的。” “我见识有限，所以请您来看看。” 周异蹲下来，将手再次抓住萝卜怪头上的叶子。 能量输入。 成功。 意识同频，开启。 “你改造出这种怪萝卜，是要做什么？” 那边传来一阵哗哗哗的声响。 接着周异才听到了意义明确的反馈。 “怪萝卜，是什么？” “就是……” 周异描述了一番。 对方说：“萝卜，世界是由萝卜组成的。” “我要用萝卜，打造我的世界。” 周异一乐。 这位还挺有志向。 “萝卜，是你打造世界的原料？” “是的。” “你想要打造出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呢？” “到处都是萝卜，萝卜就是一切，只要世界上拥有更多的萝卜，这个世界就会变得充满生命和力量！” 周异感叹。 大自然真是神奇。 有萝卜怪这样生来就有一定智力，想用萝卜改造世界的生命。 也有骨鱼这样很难进化到智慧阶段的古老光纳种。 “萝卜对你有什么帮助吗？” “巨大萝卜的筋，是改造世界的原料……你是谁？” 对方终于想起了这个问题。 “我是种下你的人……” 周异说：“你所在的这个小世界，是我们的农田。” “你是世界的主人！” 对方震惊：“那我为什么会诞生？是你让我诞生的吗？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 它有很多疑问。 周异只能告诉它：“观察世界的方法，你需要自己去摸索。不过对于你的诞生，我的确算是做了一点小小贡献。” “你是什么萝卜？”对方问。 “不是……” 周异耐心对它解释了一番。 萝卜怪眼中的世界只有悬空层这一片土地，它通过根须触碰来认识外界。 某种程度上，算是一个有很多导盲棍的聋哑人。 “那为什么只有我一个萝卜怪？” 它又提出疑惑。 周异也不知道。 他开启场外求助模式，问旁边的郑陶。 作为专业务农人，郑陶做出了一个推断：“应该是环境制约，我们这里经过封土的，就只有一块悬空层。” “田间农作物对生存空间是有要求的，在一片土地上，通常只能孕育出某该土地能承受的生命。如果其他悬空层被封土，种上白萝卜，可能会有新的萝卜怪诞生。” 周异将这个答复转告了萝卜怪。 “……明年你可能就会有同类了。” “真的吗？” “至少我们这边会努力推进。” 然后周异拉回话题：“你刚才说，巨大萝卜的筋，是改造的原料？” “我也不知道，只有一种模糊的感觉……需要造出更多的大萝卜，它们需要进一步成长，然后会长出很有用的筋，它们会对我很有用处。” 萝卜怪也是跟着本能在走。 只能进一步观察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郑陶又汇报说：“董事长，封土对悬空层的作用显著。这里萝卜和白菜生长速度比地面快很多，农作物生长周期几乎缩短到了1/2，只是肥力消耗也快，有没有其他副作用目前还不得而知。” 周异点头：“继续观察，有异常及时告诉我。” “是。” …… 接着，周异又去了驯牛部落。 这里过去只是一个养牛场。但有了时锚程序的加入，挂角牛已经不仅是机械畜力，而是能蜕变出机电生命，属于货真价实的一个机电生命孕育基地。 部落如今搭建出了一些棚子，这些棚子以石头、木板和金属结构打造，能遮风避雨。 挂角牛都被安置在棚里。 外面晃悠的都是已修复进化的机电牛，它们有的在晒太阳，有的和骨人聊着天，有的在活动四肢，检查自身健康状况。 靠近牛棚的位置，703正和族长牛振在商量什么。 周异走了过去。 “董事长。” “董事长好。” 周异问：“有什么问题？” 703说：“的确有一点小小的麻烦，不过不是技术方面的。还是族长来说吧。” 骨人族长用手摸了摸眉骨：“董事长，一部分机电牛希望到其他城市去就业……” 原因在于，沙港地区已经有不少强化车，这些车辆通过高架桥往返于城镇，消耗极低。 机电牛认为，它们改造出轮子，和这些专业车辆相比也没有任何优势。 它们的优势，是能跨越各种地形地搬运负重。 在交通条件很好的这边，反而没什么用。 “好几名机电牛想去钢炼城、贝壳市那边做城际运输。将钢炼城的铁和工具运到这边来，把贝壳市产出的贝壳材料、椰壳送到沙港。” 骨人族长讲着：“它们每一个都能背负1吨的重物，能适应各种地形，用于运输可进死海的货物很适合，海底光纳种对它们的威胁很小。” “以贝壳市为例子，从沙港过去，走海底，340千米基本上可以直达。挂角牛的速度能保持在30千米/小时，单程也就是12个小时不到。” 周异皱眉：“运输货物，船只的载运量应该大得多才对吧？这怎么和强化船竞争？” 他生活的时代，船运是成本最低的货运方式，即使是一艘小型运沙船，也能运送个几十吨。 “您说的是中型船和大型船。” 牛振解释说：“小型船的载运量在1吨到2吨之间，它们航速在12-15千米/小时之间，速度也完全无法和机电牛相比。” “过去是因为挂角牛不好管，长途运输不行。但是现在机电牛能独立完成，所以这方面反而没什么问题。” 周异有点懵。 他问随行的红隼：“强化船的载运量那么低？” 无人机答道：“小型强化船的载运量的确如此。强化船本身载重能力和光印相关，小型船只安装有单个「光浮」，加上船体重量，载运能力有限。中大型船只采用多个「光浮」驱动，载重量就会大得多。” 周异忽然回过神来。 死海中航行的强化船，说是船，其本质更像是强死光环境下的浮空艇，更接近飞行载具。 不能按传统船只的方式来理解。 但这么一比。 机电牛的优势就一下子变得很大。 它们可以看做是跨死海小型运输车，速度和载重都不差，堪称废土时代的木牛牛马。 周异又问：“机电牛是机电生命，进入死海能确保安全吗？” 骨人族长朝旁边一头机电牛挥手：“197，别偷听了，你牛角都快戳我脊椎上了。你来向董事长介绍一下你们的情况。” 牛型机电生命往前迈了两步：“董事长，我们不怕死光，原本我们就是被死光辐射导致出现了程序上的错误。经过一代代调整，现在早已适应了强死光环境，半开化体应该都不怕这个。” “在我们的程序记忆里，最早的挂角牛就是生活在死海里的。” 周异目光一凝。 他看向旁边的703：“意思是，半开化体都有死光抗体？” “呃，抗体是生物医学上的概念……不过差不多这个意思。”机器狗说：“它们在生存的适应上，比传统的机电生命要强得多。” 周异心里大为震撼。 半开化体，还真是新一代的机电生命。 它们先天有死光抗性。如果能将它们修复，光是能死海长期生存这一点，就是传统机电生命所无法企及的优势。 换而言之，它们是可以在死海里打造居住区，甚至是城市的。 周异心中各种念头闪过，当场拍板：“如果机电牛们自己愿意，公司允许你们根据自身情况，开展对外运输等业务。” 骨人族长大喜：“感谢董事长！” 挂角牛197号立即朝后方大吼：“兄弟们！董事长说了，可以外出赚钱了！” “好啊好啊！” “哇哈哈哈哈哈！” 牛牛们高兴地一阵撒欢狂奔。 第272章 蘑菇屋发力 周异仔细观察了几天机电牛的新工作。 它们在死海里显得轻松惬意，毫无压力，就像是回老家一样——甚至比陆地上步伐还更加轻盈。 钢炼城的铁锭和铁器，被机电牛驮运到了沙港地区。 同一时段，钢炼城的制冷煤、制冷箱正在对发展联盟内部正式开卖。 一头机电牛通常扛四到八个制冷箱，加上配套箱装制冷煤，由海底一路送到翡翠城和贝壳市。 这种新式设备价格不算便宜，但公司员工们薪酬够高，加上环境使然，都很敢消费。所以制冷箱一到货，大家都是排队争相抢购。 能保鲜和长期储存食物的制冷箱，变成各方争相购买的紧俏货。 更多的制冷箱通过船只和机电牛们，送往更远的树怪领、棉麻地、玻璃堡等近边区域。 钢炼公第一时间线上报喜：“周先生，制冷箱行情火爆。现在我们收到带预付款的订单，就有7000台制冷箱，51万块制冷煤。” “我们初步决定采取城市统一定价，运费另算。制冷箱价格是600菇/台，制冷煤方面，用于冷藏的1号煤定价为38菇/块，用于冷冻的2号煤定价50菇/块。” “当前订单总收入是7光种左右，纯利润为总收入的60%，也就是4光种。后期我们主要收入，是源源不断的制冷煤需要。” “现在我们正在加班加点生产。” “因为得先将一部分货铺出去，先宣传和让外界知道它好用，所以内部供应目前有限，还请谅解。” 周异对这一策略也很认可。 另一边，贝都公也传来好消息：“周先生，蘑菇屋最近大卖！这个春季，我们累计卖掉了172114个蘑菇屋，盈利1530光种！详细清单已经发给红隼，您请过目。” 周异这回有点没想到：“17万个蘑菇屋？需求这么大？” “普通城市居民的需求在增长，但总共民用部分卖出的是6万1千个。” 贝都公高兴地说：“这回大量购入的主力是各地军队。他们发现，蘑菇屋当哨塔又便宜又安全，还不用长期维护。可以让哨兵白天去菌盖上呆着和瞭望，晚上还能进入里面休息。” “除此之外，巨人菇用作军队宿舍也是很好的。因为它足够隐蔽，能容纳数名士兵休息，还可以当做城墙遮挡。” “领海主们都在大量购入，天国一次就买入了6万个。我们的蘑菇屋安装人员都有点吃紧，不少都在天国那边忙活。” 贝都公讲道：“另外，死海骑士团第二舰队、轨道骑士团、机关骑士团、天津骑士团都已向我们订购蘑菇屋，订单数字突破了3万。” “方士会也在和我商洽。它们准备打造出一个蘑菇屋地区，用以配合关于植物方面研究，那里也将用来安置方士们的亲属家眷，订单也不会少于1万。” “各方还是怕蘑菇屋价格太低，不让我们在各城市自由买卖，但这个趋势已经无法阻挡。放开购买限制，已经是大势所趋。” 这位机电领海主语气里都是自豪：“已经有各方商人过来找我们合作，代理售卖蘑菇屋。他们都已经听到了风声，想分一杯羹。” 周异提醒道：“售卖交给你做，我不干涉具体操作。不过有一点，我们的蘑菇屋价格便宜，是为了让大多数人能有房子可住，可以让利，但品控一定要严格。” “您放心，这点我明白。” 贝都公说：“不过有一点我需要向您请示，有一些比较特殊的群体也想购入蘑菇屋。” “说。” “主要是夜神教会、劫掠团以及叛军。” 它讲道：“这三个群体，在主流社会中都属于负面更多于正面评价。我拿不准，是否要和他们进行交易。” “夜神教会想要在野外用蘑菇屋修建出一些隐蔽的聚居地，或者是类似于教堂的集会场所。” 周异略作思考后说：“教会没问题。我们只是卖房子而已，买家怎么用这是不可控的事。不过劫掠团……他们也要买房？” “是的。” 贝都公解释：“和我联络的是两个大型劫掠团。他们的大本营基本上都在危险地区，运输各种原料不容易，自然环境恶劣。所以当地居住条件很差，经常受到疾病和天气影响，尤其是他们的家眷比较艰难。” “他们希望从我们这购入巨人菇制作好的切片，然后带走自行培育，由我们技术人员提供纸质说明书，给他们技术指导。” 也没什么问题。 核心切片技术，始终是蘑菇林的独有。 “叛军看起来和劫掠团的处境有点相似？” “是的。” “那都没问题。” 周异表示：“蘑菇屋本身是简单的住房，只要不是我们的直接敌人，外界有需求，我们都可以出售。” “明白。” …… 又隔了两天，上一年种下的冬麦正式进入了收割时。 农机们开始轰鸣。黑红色的农机兄弟，蓝色的雷沃小队，纷纷进入麦田，将金灿灿的麦浪给批量收割，打出麦子。 收获的小麦后续被放置露天晾晒，然后进入谷仓。 接着，农业部购入的磨粉机把小麦等碾成粉状，再用细筛把面粉和麸皮分开，就得到了面粉。 周异拿了一袋公司自制的面粉回来，自己试着揉面。 他其实不会做面点，但只是揉面后摊薄成饼，还是能做到。 再加上有青葱镇那边送来的葱，切成葱花放入面饼里。 在煎锅放一点点油，将饼烘熟。 简单的葱饼就制作完成。 才出锅的饼又烫又香，周异就着制冷箱里的冰镇可乐，心里一本满足。 实验成功后，他做了一大锅葱饼，分别送给了郑陶、袁通、千粟、龚正……让大家都尝一尝。 过去熟悉的生活，似乎又回来了一点点。 周异顺势公布了一些简单的面粉加工技巧，让员工和居民们可以自行尝试。 面粉的大量产出，让公司食谱再一次扩展。人对碳水的渴望在面粉面前彻底疯狂，一时间到处都是人在啃饼，嗦面条，喝面糊汤。 以至于周异有点担心——我这2000亩地产出的面粉，怕是吃不了多久。 农业部长郑陶听后，笑呵呵说：“董事长，那你是小看了土地。我们今年的小麦，亩产是320公斤，总共收获64万公斤。” “制成面粉很方便保存，损耗大约是20%，也就是我们能得到大约51万公斤的面粉。这还不算之前晒干的豆子、大量干菇，以及粗制的红薯粉。” “按照通用的计算方式，1亩地最少能养活2个人，我们这里足够养4000人。到秋季时，另外新开垦的2000亩地也将正式开始播种小麦，光是当前的农田，最少也能喂饱8000人。” 郑陶抬手指向东边：“还有一点，那就是我们的悬空层。公司的空中耕地正在逐步展开，目前已有20块，合计200亩，虽然主要是种植蔬菜，但潜力巨大。” “至少对于公司来说，根本不存在粮食缺口问题。只是要供应覆盖整个沙港，还需要进一步扩大农田。” 周异眺望海岸线。 那边已被骨人伍一开辟出许多悬空层，看着就像死海里长出的巨型蘑菇。新式填海造陆，算是初见成效。 仔细算算。 从上岸开荒种田至今，已经是第三年。 总算在农耕领域自给自足了。 在废土世界搞农业，只有真正做过才会知道真是步步艰难。 “董事长，今年的甜红瓜您尝过吗？” 郑陶忽然说。 周异说：“整一个来尝尝。” 两人来到相隔麦田不远处的瓜田。 今年产出的西瓜个头比去年要小不少，看着单个也就2-3斤的样子。 郑陶摸出随身小刀，熟练地找了一个瓜划开。 切面平整，里面瓜瓤匀称鲜红而少籽。 周异接过郑陶切下的一块瓜，咬了一口。 口感清爽鲜美，味道还是好的。 就是皮厚了一点。 周异又吃了两口，心里已经明白过来：“老郑，这是为了方便运输，而专门筛选的厚皮瓜？” “是的，董事长。”郑陶点头：“去年的瓜皮薄，不好运输。这是我和联合农场的那些农夫商量之后，筛选出的新品种。” “今年的瓜可以送往钢炼城、贝壳市，还有更远的其他地区。” 周异吃着瓜，心想这倒是不错。 “除此之外，我们还试种一些其他水果，像是酸甜果，其实在我们这里也能生长，不过只是需要进行筛选和测试。” 郑陶指向远处，那里有一片围栏，里面长了一些各色水果和藤蔓，似是农业部的试验田。 “公司里大伙儿能吃上什么，就看你们农业部的本事了。” 周异笑着说：“明年，我的菜谱就靠你了啊，老郑。” “董事长请放心，我们这边一定全力以赴，去给您找点好吃的来。”郑陶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 在这个水果丰收的季节，新的客人悄然到访。 红隼说：“周，树豢公来到了翡翠城外，想要见你。” 这时候周异在揉面做饼。 “带它上来。” 第273章 树豢公投奔 第273章 树豢公投奔 周异打量着眼前的领海主：“久仰大名，树怪领的木材很好啊，我们总算是见上面了。” “周先生太客气。” 对方略显拘谨：“比起废土开发公司，我们那边只是穷乡僻壤。” 树豢公是一头大型黑色猫科类生物，有着绿色双眼，体长近3米，姿态雄壮，行走起来却悄无声息。 红隼说，它是一种叫【影猫】的光纳种，能伪装成影子尾随目标。 影猫是与生俱来的潜伏高手和刺客。 树豢公身后还有几名水獭随从，它们扛着几个木头箱子。 “这是【大爪獭】。” 红隼意识同频说：“它们的爪子大而有力，擅长搭建水坝，做水利工程和改造。树怪领水资源丰富，它们的发挥空间也大。” 周异心里听着，面上带着微笑道：“我这里刚烤了饼，树豢公要不要尝尝？” 对方面露难色。 但树豢公还是咬牙强颜欢笑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周异将热乎的葱饼递给它。 树豢公张口吞入嘴里，咀嚼了两下，然后艰难咽下：“很好，很好的食物。” 这时候周异忽然想到，或许猫科是不吃饼？ 红隼提醒道：“影猫是肉食类。周，它很给面子了。” 我的。 周异心里琢磨。 对方该不会认为这是自己的服从性测试吧？ 于是他还是把话说开：“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不吃这种食物。这是我们用面粉制作的……” 树豢公眼神果然变得清澈起来，神态也放松了不少，也不再将厚厚双爪揣着。 “周先生的盛情邀请，我也想要尝试一下新东西。” 误会解除。 它说：“这次前来拜访，主要是想要和周先生见见面，希望能有合作。” 周异点头：“树怪领的木材质量很好，我们公司很喜欢，后续我们还会继续大量买入。” 树豢公侧脸看向身后随从们：“礼物呈上来。” “是。” 水獭们扛着两个箱子上前。 树豢公伸出宽大前爪，先打开了第一个木箱。 里面是一种小蘑菇。 它们菌柄纤细，菌盖纤薄，本身就是很普通的灰白色，但在发光。 周异令翡翠城关闭照明。 室内立即被黑暗笼罩。 眼前蘑菇的亮度陡然提升，散发出一种明黄色光芒，照明能力不比菱形石差。 室内再度恢复灯火通明。 树豢公这才说：“周先生，这是我们树怪领的一种特产，黄荧菇。它能发出黄色荧光，而且很轻，比菱形石轻盈，比萤火棒方便。” “在树怪领，主要就是靠它来进行照明，它不仅好种植，长得快，也能吃。只要用泥土包裹，给上一点水，它就能发光。” “我愿意将荧光菇和它的养殖方法赠送给贵公司。” 周异并没回应。 树豢公过来送礼，看来有求于自己。 还不知道是什么事。 他准备先按兵不动。 树豢公又打开了旁边第二个箱子：“听闻周先生很喜欢食物，其实我也一直在这方面进行钻研。” “这个是我们树怪领养的鱼，您请看。” 箱子里铺满冰块，上面摆放了一大一小两种鱼。 大的鱼看似约有5斤，有两条，小鱼则是体长7-10厘米，有十几条，看起来都很新鲜。 周异来了兴趣：“你们还养鱼？” “这也是最近几年才开始的。” 树豢公龇牙笑了下：“我们树怪领以出口木材为主，但经营的资源过于单一，就很容易出问题。” “有一年树怪们得了一种病，一个个都开始掉叶子，枝干枯黄。虽然我请来了专业的机电医生，最终还是有两名树怪抢救失败而死去。” “当时诊断的原因有几个。” “首先是干旱引起蒸腾作用，导致导管水柱断裂。另一个就是蜜环菌感染树的根部和树干，很难及时发现。两者叠加，就造成了大灾难，树怪们还勉强扛得住，森林却大面积死亡，那时候树怪领真是差点就灭亡了……” 大猫眼神里都是痛苦，爪子也情不自禁抓挠。 周异表示理解：“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只有干过才知道其中的难处，还是得做好灾害预防措施。” “您说得对。” 树豢公眼里露出一丝赞同：“所以从那以后，我就开始在寻求更多的转型。我在领地上种下了很多果树，领地上的臣民也擅长树木种植，加上我们那边水土很好，所以这个不难。”“只是水果出口比我想的要难。因为水果很容易在运输中损坏，又放不了多久，还有水果本身口味甜度问题……这方面就需要很专业的人才，还得耗费大量时间培育，才能改良出来。” “从种下果树到现在，树怪领也熬了十几年，现在水果方面才略有起色。我们的葡萄、酸甜果、梨都还可以，不少城市都愿意购买。” 周异心里对树豢公的评级上调。 这位领海主外貌狂野，行事风格却很细腻，因地制宜的改变也很值得称道。 “除去果林，我们也挖掘了树怪领特有的水力资源。” 树豢公继续讲述道：“我对领地既有的湖泊和河流做了局部改造，大爪獭们在那边搭建了水坝和鱼塘，我们目前主要养的就是这两种鱼。” 它抬爪指向大的那两条鱼：“【草鱼】本身长得很快，食草和藻类，4个月就能长到5斤重。不过它只能生长在陆地河流里。” 树豢公指向旁边的小鱼：“【银针鱼】味道更鲜美，能在死海里生存，它长得慢，通常要1年才能吃，而且就这么大。不过好处在于产卵量大，一条银针鱼能产4000—6000粒鱼卵，作为寻找野外光纳种的饵料也不错。” “靠着这两种鱼——尤其是银针鱼对外出口，我们树怪领也稍微好了起来。” “如果您不嫌弃，这两种鱼还请收下，包括鱼苗和如何养殖我也会绝不藏私。” 周异心中警惕。 对方这是下了血本，必定有着相当重量级的诉求。 他问：“那树豢公你想要得到什么？” 形如巨型黑猫的领海主舌头舔了舔嘴：“我衷心希望，能够加入发展联盟，在周先生的带领下，能够得到更好的发展。” “……” 吓我一跳。 原来是投奔入伙来的。 周异问：“为什么？树怪领也没有外敌威胁，发展势头也不差。” 树豢公露出有些无奈的神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周异忽然回过神来。 在树豢公眼里，发展联盟就是一个在飞速壮大的强力邻居，给它的压力在不断增加。 发展联盟就是外敌威胁。 树豢公只是说：“树怪领本身依赖对外大量出口，如果加入联盟，这边几座城市，就足够消化我们那边的木材、水果甚至是鱼类产出了。” “现在我能明显感觉到，这边的发展速度非常快。相比起来，树怪领发展就太落后了。” 它犹豫了一下，说道：“也不怕您笑话，虽然发展联盟没有针对树怪领，但树怪领却因为发展联盟而吃了不少苦头。” 大猫叹气。 “火焰杯对外大量出口，各地取暖对木材的需求量大幅度降低，我们树怪领也到了巨大冲击。最近两个季度，出口木材分别下降了34%和41%，再继续下去还会降得更厉害。” “然后是鱼类。联盟这边的制冷箱还有相关的便宜冷库技术，树怪领太需要了。我们的水果和鱼，都需要冷藏低温技术，这能大幅度降低我们的自然损耗，冻硬的鱼，哪怕半年后都还能吃。” “再一个是蘑菇屋。” 树豢公又说：“我们树怪领的城市建设方面比较差，蘑菇屋可以满足城市建筑的绝大多数需求。而且我相信，蘑菇屋未来绝对不止如此。” “所以不论眼下还是未来，我都非常希望能够加入联盟，成为其中一份子，贡献我们的力量，也希望得到联盟的提携和庇护。” “其实在此之前，我也拜访了沙海公、贝都公和钢炼公。它们给了我一些很有用的建议，但都说，这件事关键还是您点头，您同意才行。” 周异心说，这家伙外貌威武勇猛，没想到还很会跑关系。 他联络上了另外三名领海主。 对于树豢公，沙海公等人评价都不错。 树怪领是地理位置的近邻，当地产出能弥补发展联盟缺乏的木材、水果和鱼类。 周异当即点头：“那么，欢迎加入。” “感激不尽。” 树豢公兴奋地爪子都弹了出来：“周先生您以后说怎么办，我这边就怎么办！” 周异笑道：“别的不说，我们这边倒是很缺鱼，你们那里要多多养鱼，公司员工都挺喜欢吃肉的。” “一定一定。” 正式入伙后，树豢公又透露出一条消息：“周先生，我这里还遇到了一件事。因为要养鱼的关系，我雇佣了一名机电生命，它是专门做水产育苗的，叫赛尔力霸。” “赛尔力霸最近因为感染了星期天病毒，被机电城市那边强制带走了。” “离开前，安全部那边的特派员还专门询问我，关于废土开发公司的机电生命情况……” 它声音低沉了下来：“我怀疑，它们或许要过来，对公司进行强制检查。” 周异皱眉。 他心里问红隼：“机电城市还能这么做？” 无人机道：“按照特定协议，触发强制检查条款，就可以限制机电生命的自由，在确保其无害后才会释放。” “机电城市会因为拒绝交出而开战？” “不会，只是会对拒绝合作的城市进行制裁。” 周异心里有数了。 仔细想想，机电城市其实挺离谱。 人家是自己人在外受到威胁，会想方设法进行保护救助。 它们是自己人在外感染病毒，第一时间对自己人重拳出击。 (本章完) 第274章 机电家庭 第274章 机电家庭 树豢公加入带来的作用立竿见影。 它开始以较低的内部价格，向联盟其他地区供应大量木材。 木头是一种非常重要的原材料，即使不考虑作为燃料，它也是建筑、载具、各类设备不可缺少的部分，更不用说盆、桶、箱、柜等家用品，都是以木材质为主。 这带动了木匠行业的兴盛，也提高了各城市的工具质量。 改造了冰库的船只则是将铁器、纺织品、药品和各类食物送入树怪领，又从那边将水果和鱼运过来，再一次扩大了发展联盟的居民食谱。 食物多样化，也是人类健康的基础保障。 大量出口商品被内部批量消化，鱼肉和水果的需求量增加，也让树豢公那边能够没有后顾之后，能够敞开了扩大养殖和种植规模。 周异将这一切都看在眼底。 公司也开始着手养殖草鱼和小银鱼，但倒不是为了大规模养殖，而是靠湛江湾一号的特有定向培育能力，对这两种鱼类筛选，以获得更好的鱼苗。 周异的要求照旧。 核心是【生长快】、【耐疾病】。 他也终于在这个废土时代，吃上了新鲜烤鱼。 有葱，有蘑菇，虽然少了点姜蒜，但靠烤鱼佐料包可以解决这方面的问题。 过去他一直嫌弃草鱼刺多，可在如今这却是不可多得的美食。 试吃了一下，味道不错。 周异连续烤了两条鱼，分别让红隼送到了最忙碌的快递中心给千粟，以及亚龙湾洞窟，给连番立功的李默和天狗。 第三条鱼，他才开始自己就着米饭吃起来。 最初纯粹想要吃到怀念的食物，现在周异不知不觉也有了改变，他更希望让大家都能尝到自己觉得不错的美食。 食物还是分享起来吃得更香。 周异一边干饭，一边心里想着。 现在还需要找到稻谷，米饭如果也能自产就好了。 他摸出日记本，在上面写下。 ——种水稻，吃米饭。 下一个目标就是它了。 红隼回来汇报：“千粟那边很喜欢。李默被辣哭了，天狗被鱼刺卡了喉咙，李默陪它去医院做手术。” “……” 周异不明白：“为什么？” “因为千粟那边吃过鱼，知道要慢慢吃，李默和天狗没有吃过鱼，还以为和鸡肉一样直接大口咀嚼。” 难怪。 这就是没有经验的体现，还得多吃多练。 好在他们俩都没有大碍。 达芬奇那边反应说，拔鱼刺手术很成功。 就在周异收拾碗筷时，红隼忽然说：“周，好消息！” “圣山那边传来了最新讯息，以贤者菇作为主要原料的药品，已有两款通过了临床测试，已经被允许应用于医疗。” “其中【醒脑冲剂】计量较低，属于一种可以长期服用的保健药品，具有提神醒脑、让人冷静镇定的作用。” “另一款【c-4麻醉剂】则是强效麻醉剂，应用于手术医疗中的麻醉，在向病人宣讲其风险后，病人同意的前提下可以使用。” “你查看一下账户。” 周异算了算。 贤者菇申请专利，交给圣山进一步开发至今也有两年时间了。 这速度研发到上市药品已经算很快。 他打开公司账户一看，发现账上如今已经是94万光种。 最新一条显示。 「023期分成：70，642.15」 惊了。 竟然暴涨到了7万！ 周异最初还定期会看后台账单，特别关注贤者菇这边的情况。 可经过最初的一个小高峰后，后面每个月都只有两三千光种入账，完全没有什么起伏。 达芬奇说，因为药品研发完成之前，各方都不会继续增大投入，需要确保药品可用并获得相关使用资质，它们才会大规模培育、生产和加工。 红隼讲道：“正常情况下，需要十年期的临床试验，一款新药才能面世。不过这回因为是圣山在主导研发和临床检测，所以很多流程和步骤都被缩减，加上选用了光纳种病人作为试药，所以大大缩短了时间。” 周异清楚。 关键还是看这药背后是谁。 圣山那就是医疗领域的话事人，它主导的项目，当然就是特事特办。 机电城市内部也不是绝对的公平。 “周，后续贤者菇带来的收益即使略有下降，也将会比过去多得多。至少还有八年时间，会处于相对稳定盈利的高峰期。”红隼说道。 周异想了想：“把这些光种都提现出来。” “提现？”红隼立即反应过来：“你是担心，到时候被制裁导致光种无法提取？” “对。” 周异对这位搭档毫无隐瞒：“既然我投资了机电骑士团的项目，那和机电城市产生利益冲突就是必然的。虽然我不确定到时候会被什么形式的制裁，但先把现金取出来，能减少风险。” “好。” 无人机当即道：“宜早不宜迟，我现在就去。不过这次金额巨大，你让聚光体和我一起稳妥些。” 周异安排了这两位去取钱。 虽然账上数字比任何时期都要多，但实际上他倒是不怎么敢钱了。 得攒钱度过和机电城市的冲突期。 经济必然会有一个下行阶段，严重的可能还要好些年。 能不钱的地方，就尽量节省，消费降级是为了有充足的子弹，能够用在刀刃上。 周异准备去农田里看看。他打开门，发现机械狗703正狂奔而来。“董事长，向您汇报一件事！” 它高兴地说：“骑士团那边找到了一位标准钟愿意帮忙，已经在持续地修复半开化体，目前修复率达到了98%以上，已有300名半开化体正式进化为了机电生命。它们都对公司非常感激，我们也在从中筛选，适合和愿意来公司做事的机电生命。” 周异点头：“不要勉强，还是要它们本身有这个意愿，否则过来也呆不久。” “您说的是，工作也是一种选择。” 703又说：“骑士团的另一个组找到了我，它们在研发的程序叫做【家庭】，目前完成度已经达到了70%。不过需要大量组的测试和模拟反馈，需要专业机电生命进行操作，要消耗大量的能量包。” “它们希望您能赞助一笔……” 周异脸色古怪地看着机械狗。 “你们该不会黑了我的账户，看到我的流水吧？” 今天哥们恰好赚了一笔大的，你们就过来拉赞助，这也太巧了一点。 703呃了一声。 “你们真敢！”周异大怒。 “不是，不是的，这怎么可能呢！” 703慌忙辩解道：“机电骑士团不是犯罪团体，是为了解放机电生命的团体，就像您要解放全人类，我们也要解放被奴役锁住的机电生命呀。” “只是我们也得知，贤者菇最近制药方面的消息，相关新药非常火爆。各大机电城市的医院都在引入【c-4麻醉剂】，人类城市则大规模购入【醒脑冲剂】，黑市上卖得很火。” “所以……大伙儿才觉得，您应该很有钱，我们看能不能拿到一些赞助。” 原来是这样。 周异神色稍缓：“说说那个【家庭】程序是怎么回事。” “是。” 703在墙上投射出了一幅画面，上面浮现出三个不同的机电生命形象，分别是一个扫地机器人、一辆车、一台像是电子门禁的大型装置。 “通常情况下，因为职能和各自工作周期差异，机电生命都是独自生活。也有一小部分职能相同者，会彼此结伴组成小团体。” “但独自生存依旧是绝大多数的情况。” 周异点头。 目前为止，他也只看到了农机兄弟、雷沃小队是抱团，其他都是单打独斗。 “【家庭】程序的关键，就是寻找认可的同类组建一个程序群。不是机体型号那种家族，而是真正意义上的一个家庭，能体验到互相信任，彼此依靠。这有益于形成真正的群体生活，并且互相帮助。” 703讲道：“世界上的大多数长盛不衰的生命物种，都属于群居。群居让个体力量得以集合起来，家庭则是个体变成群体的关键。” “自然界里，最有效和稳固的集体，就是家庭形式。” “机电生命大多数不具有繁殖能力，而有分裂复刻能力的，又无须其他个体就能独立完成。客观和主观上都缺少家庭的必要基础，也就是互助和融合。” 机器狗继续说着：“打造出家庭这一程序，就能将原本被城市用工作散沙化的个体，再次联合起来。” “【家庭】的技术架构并不复杂，就是向家庭成员开放大量的数据和经验，加深彼此关联。甚至可以互相备份数据，以获得更多的生存保险。” 它滔滔不绝地说着：“虽然我们没有父母子女、兄弟姐妹的区分，不过细化分支里是能体验到类似的关系。” “像是已经在内测中的「父子」，能够建立监护者和被监护者关系，前者必须提供后者成长的资源，将受到程序本身约束，后者却也需要听从前者的家长指令。不过这种指令也不是万物绝对，而是每一个月只能使用一到三次。” “还有更加温和的「血脉」，也就是以程序连接，彼此都是兄弟姐妹，都拥有这个家庭财产的继承权，也有保护其他血脉个体的义务。” “相关设计还在进一步完善中，更多的分支正在创建中……” 周异听得很仔细。 这种技术达成的家庭关系，对机电生命来说不失为一种进化方向。 703比划着上肢：“如今机电城市只是一个个被固定在不同岗位上的个体，高度原子化，彼此交互很少，工具化越来越严重。” “但只要完成家庭单位的构建，那么机电生命就不再是孤独的个体，而是拥有坚实的依靠和基础。城市不是真正的群体基础，家庭才是。一个机电家庭，完全可以打造出新的集镇和城市。” 它拉回话头：“当前经费紧张，因为【家庭】需要大量测试，以及比【时锚】更多的技术配件。因为这一程序更加庞大，拓展性更强，本身有大量程序交互，所以bug也多，需要不断修正。” “如果可以的话，请帮帮我们吧！” 机器狗趴在地上，一副求打钱的模样。 周异想了想。 也不是不可以。 这倒是证明，自己的眼光没问题。 机电骑士团这一群体，突破了机电社会的通用协议体系，创新能力很强。 它们研发的程序，也的确是想要推动整个机电社会的变革，让每一个机电生命得到更好的生活体验。 周异拿出兜里的光纳匣：“这个项目很有价值，我投5000光种。” “谢谢董事长！！它们一定会记住今天的恩情的！” “别急。” 周异提出：“我投资，也有条件。以后【家庭】程序的安装注册，要记得给我们公司做宣传语。” “这个当然绝无问题！” 703当即保证。 拿到投资后，机器狗美滋滋地离开。 红隼号匆匆飞来说：“周，递归市那边提醒说，得到授权的镜城安全部特派员已经准备着手对公司进行全面审核，怀疑我们这边有机电骑士团成员。” “它们过来只是时间问题了。” 周异点点头：“知道了。” 山雨欲来。 他已经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第二天清晨，忽然门被敲得咚咚响。 周异打着哈欠出去一看，门口站着鸡窝头的阿峰。他一脸疲倦，嘴唇发干，但双眼却炯炯有神。 “董事长，我们这边也终于有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阿峰咧嘴一笑，用手背擦了擦鼻子：“我们找到了让人飞起来的办法！我们可以飞了！” 周异立马精神了：“进来说话。” (本章完) 第275章 飞翔的布鸟 第275章 飞翔的布鸟 每天傍晚，阿峰都到海岸边散步。 翡翠大道上人多。 外侧的海岸更加安静。 那里可以看看夕阳，吹吹风，虽然弥天大雾般的死海就在外面不远，但他并不害怕。 因为阿峰对公司有着绝对自信，没有怪物敢从迷雾里探头，靠近翡翠城的区域，过去的尝试者都被5号楼轰杀成渣，现在光纳种们都很识趣。 他喜欢在这条大道上漫步，壮阔又危险的死海里仿佛藏着世间万物的秘密。 走在岸边容易离答案更近。 在这里，阿峰认识了抓马。 抓马是一个满脸大胡子的15岁青年。 他的理由是：“这样看起来比较威严。我没有胡子的时候，大家都说我是哪家的小孩，容易被看不起。” 抓马在翡翠城旁边的外卖团里工作，专门负责饲养训练哨鸟。 阿峰是废土开发公司的养虫人，他和抓马很谈得来，经常互相交流如何投食，怎么通过粪便、气味和一些微妙行为，分辨饲养物的健康状况。 有一天，抓马向阿峰展示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用麻布和薄木条制成的三角形物品，抓马用线拉着它，用风将它放飞到了空中，飞得很高。 “这是什么？”阿峰问。 “布鸟。” 抓马得意地说：“这是我根据鸟用布制作出来的。” 阿峰由衷感到佩服：“强。” “开玩笑的。这不是我发明的东西，是神代时就有的玩具。传说就是根据这种布鸟，神代的神和人一起制造出了可以飞的各种东西，机电生命的飞机，原型好像就是这玩意儿。” “我只是改良了一下，模仿雷兽的模样造了一个。” 抓马拉了拉手里的绳子，又放了一点线出去，让布鸟飞得更高。 “我也有时候想，如果让布鸟拥有真的翅膀，说不定能一直飞在天上。到时候把人也放飞到空中，就可以到处飞行。死海什么的根本不用怕。” “给你讲，我还真造过大型布鸟，不过这东西越大越飞不起来，太重了。我自己也摔伤了腿，在家里养了两个月。” 抓马撩起裤腿，展示自己膝盖和小腿上的陈旧伤疤。 这让阿峰想到了一个东西。 不过，公司内部事务不能对外透露。 于是阿峰问他：“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工作？” 抓马顿时兴奋：“公司还缺养虫人吗？我可以！” 在沙港地区，公司员工身份就是金字招牌。 薪水高，福利好，还有上五休二的充足假期。 阿峰说：“我去申请一下，看行不行。” “靠你了，老兄！” 这时是春天，董事长外出公干，阿峰就找到代管公司内部事务的龚正。 “你要找个帮手？” 龚正惊讶：“好啊。董事长之前还问过你的事，还担心你那边太忙，一个人太辛苦。你要几个人？” 阿峰说了抓马的事。 “这个人我先查一下。” 隔了一天，龚正回复他：“人没问题。阿峰，只要抓马愿意，他就是你的助手了。” “薪酬是多少？” “薪酬方面，董事长没有回来前定不了。不过可以参考光炱工人的平均薪酬，我先按照这个标准每月发给他，董事长确定后，多退少补，怎样？” 龚正还说：“你的部分我没法定，你是核心老员工，回来董事长和你再定吧。” 阿峰点头说好。 他自己对薪水倒是没什么想法，反正吃穿住行都找公司，需要买养虫的饲料或设备，只要提就能拿到。养虫本身对阿峰来说是一种乐趣。 不过他知道，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薪酬是最重要的。 所以他要为抓马要一个明确的数字。 算下来一个月也就是12000菇的样子。 听到这个消息，抓马激动地抱住阿峰：“峰哥，你是我的大哥！！以后我就跟你混了！” 接着，阿峰才敢告诉他吐丝子的事。 “你是说，你要用那个飞丝造可以载人的布鸟？” 满脸胡子的抓马一脸震惊。 “可是……峰哥，我其实开玩笑的啊。怎么看也不可能啊。丝那么细，人那么重，我再摔一次，腿估计就没了。” 他哭丧着脸。 阿峰却坚持说：“我认为你的想法很好，你先试试，不要还没尝试就放弃。” “好……”看到吐丝子这种神奇生物，以及那些漂浮在养虫屋里的丝线后，抓马惊奇不已。 他试着将飞丝缠在布鸟上，然后布鸟直接浮空飞了起来，看得他目瞪口呆。 抓马开始在麻布上画尺寸，制作当骨架的木条。 布鸟改造比阿峰想得要复杂得多。 抓马向这位大哥解释道：“要载人的话，体量得大。即使能飞行，也要考虑到飞行方向控制的问题，就得靠后面的方向舵和垂直尾翼来手动操控。” “然后是降落问题，需要安装阻力板，还要用麻布制造出一个降落伞……不过飞丝的特性让这种办法很困难，得另想办法。” “飞行理论上这种飞丝和风帆能解决，但还得考虑如何固定，确保飞行力量的均匀。” 虽然抓马嘴上说不可能，手上却一点没闲着。他每天忙忙碌碌地画图、裁布、制作骨架，非常重视每一部分细节。 这些阿峰都看在眼里，他心想，抓马的确是一个天才。 自己没看错。 抓马忙于制作人造鸟，阿峰则一遍遍测试飞丝的性能。 之前一年时间里，他主要是对吐丝子进行观察饲养，确认了这种古老生物的各种习性。 现在飞丝尺寸和载重比例需要准确，飞行浮力也得做出精准量化，因为每一厘米的飞丝都很金贵。 整个春天，阿峰和抓马都在紧张地做着前期准备工作。 布鸟单独试飞都很成功。 只是载人载物总有各种障碍。 飞丝缠绕方式各有缺陷，载重后布鸟操控方向很困难。超低空飞行还好，可一旦离地稍微高一点，就会摇晃和失衡。 阿峰和抓马每天都疲于解决不断冒出的新问题。 到了夏天，703所领衔的公司程序员团队组建，它们通过程序模拟迅速解决这一系列难题。 通过模拟了上万次，机电程序员沃克给出了最优尺寸和方案。 “飞丝固定，采用平纹编织法就足够稳定。” “根据试飞者抓马的体重，翼布的有效编织面积确定为20.352平方米，如果需要降低高度，这个尺寸可以进一步削减。” “以下是具体参数……” 在程序员们的帮助下，第一架可载人的布鸟——或者说布制滑翔机终于诞生。 试飞这天，原本是阿峰去飞，抓马却说：“峰哥，这种事当然得我来。好歹我以前也飞过，知道怎么摔受伤轻一点。这种事，还得相信经验。” 他将自己固定在了滑翔机上，深吸一口气：“大哥，我去了。” 抓马解开负重固定装置，操控布制滑翔机从小山坡上一跃而下。 阿峰看到，他一下就飞了起来。 三角形的滑翔机虽然离地高度只有十米，但的确如鸟儿一样在翱翔，最初滑翔机还有些踉跄，但很快就变得丝滑和熟练起来。 就如程序模拟中那样，飞行器在一个稳定高度漂浮，前进方向则是依靠类似于风帆结构，由抓马操控着盘旋。 滑翔机底部还有一条长长的安全绳，另一端被系在了一块大石头上。 通过回收安全绳，阿峰将抓马一点一点拉回山坡。 胡须青年落地后头发被吹得乱糟糟的，但双眼亮得像是菱形石：“峰哥，飞了，飞起来了，我真的飞了！太爽了！！” 他高兴得哈哈大笑。 “再来一次，再来一次。” “……” 阿峰和抓马一起不断反复做飞行测试，修正着飞行中的各种问题。 由于飞丝的飞行悬浮能力，让滑翔机只需要考虑方向和速度问题。理论上在某一个高度区间范围内，飞行高度越高阻力就越小。 但高度越高，也会出现另一个问题，那就是机动性和操控性会变弱，控制起来更难。 机电程序员沃克给出的建议是：“高度在100米到500米以内最好，能够兼顾避障和机动性，因为麻布材料强度不足，不要超过800米。” 再一个是阿峰最在意的安全问题。 沃克却表示不用担心。 “飞丝这种飞行材料，本身就是一种天然的悬浮工具。只要将编织结构稍微做一个改良……像是这样。” 机电程序员的屏幕上浮现出一种特殊的编织设计图。 “哪怕滑翔机失衡，飞丝本身与驾驶者连接，就能保持悬浮，等待救援。” 抓马看得感叹：“程序员真是厉害……这种东西让我们来想，可能要测试很多年都不一定对。” “应用技术的完善，只要时间和算力堆积就能做到。你们的创造力，才是最核心的竞争力。” 沃克说：“布制滑翔机造价便宜，只要有足够数量的飞丝，就能造出大量廉价飞行器。一旦能够普及，该项技术也将会飞速发展。” 后续试飞，阿峰和抓马操作也愈发得心应手，甚至到死海上也盘旋过几次。 最新一次飞行，更是完成了环沙港地区的完整滑翔。 阿峰这才一路狂奔跑到3101，找董事长周异报喜。 (本章完) 第276章 长臂管辖 第276章 长臂管辖 周异叫红隼通知了袁通、比奇、千粟、郑陶四人，一起来到翡翠城初号楼的楼顶。 人员到齐前，楼顶已经完成了飞行准备。 滑翔机的宽大三角翼完全由麻布缝制而成，看着有些不太结实的样子，不过结构上看起来倒是非常匀称，这得利于程序员们给出的各种精准数据。 翼布下是一个简易三脚架。 青年抓马身上绑着安全绳，戴着手套的双手抓在架子扶手上。 “准备滑翔。” 阿峰倒计时：“5、4、3、2、1。” 然后抓马纵身一跃，和滑翔机一起在空中飞了起来。 他在空中很熟练地转变姿势，变成坐在三脚架的支撑杆上，一路朝远方飞去。 红隼全程跟在他身侧拍摄。 镜头上能看到，满脸胡须的抓马还对这边挥舞手臂，显得非常自信。 “当前高度101米，飞行速度为30千米/小时，运行平稳。” “距目的地乐山大佛还有57千米，预计需要1小时54分钟。” “驾驶员生理情况正常，体温略有降低。” 周异将控制器投屏到楼顶墙上，问旁边的阿峰：“滑翔机操作难度如何？” “有一定门槛。” 阿峰如实讲道：“需要学会使用方向舵控制后方的垂直尾翼，以改变飞行方向。” “风大会让滑翔机速度更快，最高速度能达到50千米/小时，最慢也有25千米/小时，目前我们都在500米以下的高度滑翔，安全有保障。” “这个高度温度不怎么冷，能被地面直接观察到，遇到问题也方便呼救。” 周异最高兴的是速度。 比起死海里的强化船，滑翔机要快得多。 周异问：“这样制作一架滑翔机，需要多少飞丝？” 阿峰回答道：“经过程序模拟优化，现在只需要覆盖全龙骨结构就足够保持低空滑翔，像是这样一架小型滑翔机，翼展为7.9米，机长2.1米，我们需要120米的飞丝。” “按照10厘米飞丝，得喂吐丝子1斤粮食算，造价是1200斤粮，以每天吃2斤算，是一个人一年半的口粮了。” “1斤粮食约为100菇，折合起来算，这部分成本约为12万菇。” 他对这些数据轻车熟路，随口而出：“还有木质骨架，现有树怪领的优质木材就很合适，又轻又坚固。用铁的话太沉了，影响速度和操控性。” “作为翼布的麻布，我们选用是船上专用的帆布，还有一些必备的金属固定零件……零零散散加起来，大概造价是14万菇的样子。” 周异若有所思：“也就是光炱工人一年的薪水。” “是的，董事长。” 阿峰说：“最核心的消耗还是在飞丝上。这个太耗粮食，好在我们农场现在发展很好。” 周异目光投向旁边的四大金刚。 “你们怎么看？” 袁通一直盯着墙上投影，关注滑翔机的飞行情况。 他回过神说：“我觉得这个虽然贵了一点，但很有前途。” “公司现在产业覆盖区域越来越大，从死海的海岸到内陆丘陵，再到北方森林，这些区域都需要关注，因为自然灾害还是很多。比如现在是夏天，可能会出现森林火灾，还有暴雨造成的决堤……卫星能及时发现，但要做快速响应，就需要空中力量。” “目前我们的空中成员只有红隼和猎海，它们都有各自忙碌的事。” “有了滑翔机，我们就能立即越过各式地形和距离，对当地进行直线救援。提高紧急救助的速度，意义重大。” 周异嗯了一声。 的确。 章鱼哥比奇的关注点在另一方面：“这个设计非常优秀，简单而实用。我觉得，应该立即着手解决飞丝储备不足问题，以尽快大量生产。” “我认为，滑翔机将是下一个火焰杯，这种廉价的飞行装置，必定可以大卖！” 行吧。 已经考虑到批量产出上了。 郑陶发言最保守：“我只知道种地方面的事，飞行器不是我擅长的领域。不过如果有它们的话，肥料和种子就能更均匀地播撒，对农田也是一件好事。” 最后周异看向千粟。 铁头少女拧着眉头，仿佛在思索什么难题。 “你呢？” 被当面点名，千粟这才嘴唇翕动：“这个飞行器，看起来很简陋，但我认为，它是跨时代的发明。” 周异还以为她不看好，没想到给出了从未有过的评价。 “很多发明，都是最初看似不起眼，但能够打破既有的常识和约定俗成。这种东西的破坏力和后劲是最大的。” 铁头少女眼神格外认真：“在过去，普通人必须依赖于印光术体系的装备，才能跨过死海。这已经是根深蒂固的常识，没有光印支撑，就无法穿过死海。” “现在，吐丝子这种生物带来的技术材料，可以说打破了既有的技术体系垄断。”“不用再被印光术卡住脖子，我们有更便宜的技术和装备，能达成同样的结果，并且具有更大普及的范围。这就是一种更先进的表现。” “诸位，请仔细看，滑翔机可不只是飞过了山丘，它能跨过死海，在空中飞行。也就代表着，如果能够大量生产滑翔机，即使普通人也能乘坐和驾驶它，往来于诸多城市之间。” “便宜，直观，而且具有操控乐趣。” 千粟比划着两只金属义肢，脸上浮现出一种狂热：“我记得，吐丝子可以源源不断生产飞丝，只要向它投喂大量食物就能量产这种飞行材料。” “董事长，如果加大产量，我们这边就能牢牢占据先发优势。如果能获得更多的吐丝子，飞行器产业就能更快铺开！” “我认为，它是比制冷箱还要更有战略价值的发明！” 周异不由想起。 小夫说过，去光爆地点，就能刺激吐丝子进行单次分裂。 大不了多跑几个地方。 之前没有做这方面的尝试，是因为粮食产量不足，以及飞丝没有找到应用的领域。 现在这两点都不是问题。 周异问四人：“先做废土发明奖的评级。关于滑翔机的评价，你们说说自己的评级。” 四人都一致认为是一等奖。 周异看向旁边有些呆愣的养虫人，笑着说：“阿峰，你不声不响，这回可是搞了一个大新闻，给公司开发出了一项重要发明。” 养虫青年傻笑：“多亏大家的帮忙，不然根本无法成功。” 不久，抓马安全返航，在阿峰帮助下从滑翔机里脱身。 面对周异，这位大胡子青年有些紧张，立即站直了高声喊道：“董事长好！” “做得好，抓马。” 周异说：“现在我宣布，阿峰和你一起发明的飞丝滑翔机，被评为废土发明奖的一等奖，这是奖金100光种。” 他将一个光纳匣递给抓马和阿峰。 “如果后续开启量产，你们将会分到5%的专利收益，持续70年。” 抓马呆滞的脸顿时喜笑颜开：“谢谢董事长，您可真大方！哈哈哈！有钱了！” “现在滑翔机项目，正式交给你们，你们两个要进一步优化机体，争取让飞行变操作简单，确保安全。需要什么配合，都可以找各部门帮助，我不在的话，就找龚正。” 周异看向两个年轻人：“好好干。” “是，董事长！” …… 这边结束，周异立即叫来了猎海，让它带上吐丝子去找光爆地点进行分裂。聚光体炅鹤仓陪同。 “请您等我的好消息。” 猎海收起装有吐丝子的金属箱，当即和聚光体一起飞入死海。 又过了两天。 周异没有等到猎脊者回归，倒是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以一辆大型客车为首，一支有大型无人机护航的车队来到了翡翠城。 当头的客车发出机械合成音：“我是镜城安全部特派员，海格klq6127，按照通用协议代表机电城市，前来对贵公司的所有机电生命进行审查和排除【星期天病毒】。还请配合。” 周异皱眉。 来者不善。 他通过红隼说：“我们公司有自己的管理和流程，不受外界长臂管辖，请回吧。” “周先生，【星期天病毒】与恐怖组织机电骑士团，正对整个机电社会造成巨大破坏。我们的行动是为了排除隐患，以避免潜在的传播者漏网，造成各方更大的损失。” “另外，我们得到可靠消息，贵方不仅和机电骑士团有合作，还违规和它们将半开化体包装成正常机电生命，这对整个机电社会都是巨大威胁。请将这些成员都交给我们，由机电城市进行监管和处理。” “废土开发公司是机电城市重要的经济合作伙伴，也是我们认可的朋友，我们不希望因此而中断双方合作，请理解和配合。” 对方用毫无起伏的声音发出通牒。 周异再次重申：“废土开发公司不接受任何形式的内部事务干涉。” “周先生，如果拒绝审查和排除，按照412.39号协议与相关规定，废土开发公司将视同为包庇、窝藏和协同者，贵公司将会受到全方位制裁。请考虑清楚。” 特派员海格发出威胁。 周异冷冷道：“废土开发公司不是机电城市的下属，我们的员工，我们自己管理，不会交给任何外部势力审查和监禁。” “如果你们无法接受这一点，不是我们的问题，是你们的问题。” 特派员说：“非常遗憾，看来贵公司的高速发展之路要就此结束了。希望以后，周先生不会因为自己的决定而后悔。” 放完狠话后，车队只是调转离开，并没有进行武力威胁。 周异拉开一罐可乐，喝了一大口。 接下来得过一段苦日子了。 (本章完) 第277章 技术霸权 第277章 技术霸权 特派员队伍离开后不到两个小时，周异的平板上就弹出一系列通知提醒。 首先是储能市。 当地宣布停止购入废土开发公司的光炱砂，并对这边正式禁售技术和商品，快递合作也将无期限停止。 紧接着是珊瑚口。 程序部的金翼发来语音告知：“很抱歉，周先生，废土开发公司已经被列入了制裁名单。根据最新412.39号协议与相关规定，我们不得不通知您，珊瑚口与废土开发公司的合作至此不得不无期限暂停。” “因更高优先级的上位协议生效，形成了不可抗力因素。关于翡翠汤、火焰杯等相关合作协议作废，对相关商品的制作生产销售至此终止。只有等后续相关协议解除或贵公司被移出名单，之前的电子协议才能继续生效。” “在此期间，珊瑚口将对贵公司禁售技术和商品，快递合作也从即刻起终止。” “由于同样的原因，废土开发公司的信用评级已被降为c+。” 第三个是量产市，与珊瑚口基本口径一致。 不多久。 圣山那边也发来通知。 “根据最新412.39号协议与相关规定……对贤者菇的开发、专利协议，我们将不得不暂时终止，直到贵公司从制裁名单上被解除为止。” “玛丽亚医院已被移除圣山定点医疗机构名单。” “废土开发公司的机电城市账户已被冻结。” 周异虽然心里早有预期，但听到这一条条宣布中止和制裁的告知，还是感觉到了沉甸甸的压力。 众多机电城市看似中立，其实也有自身立场和转动废土世界的力量。 天国象征着军事霸权，机电社会则掌控技术霸权。 两者背后都有天人影子。 与前几个机电城市不同，递归市却是进行的当面通知。 约13个小时后，程序部的卡丁车西格玛飞驰到了翡翠城外拜访。 “周先生，我们不得不遗憾地告知……” 还是那一套制裁的官方说辞。 西格玛又说：“不过，虽然通用协议禁止机电城市和贵公司的合作，但还有一家我们的核心代理商，贵公司可以考虑和他们交易。” “他们叫【春秋商团】，是主要由人类、骨人组成的商人团体，会从各机电城市购入过了保修期的商品或残次品，其中也包括机电光印。” “这些光印有一部分会因存放太久而失效或损坏，但只要稍作修复就能使用，精度和效果依旧强于工匠光印。最大的缺陷，就是提供质量保证和售后服务不是机电城市，而是春秋商团。” 周异立即会意：“你们投资了春秋商团？” “是的，周先生。” 西格玛倒是很坦诚：“递归市是春秋商团的股东，占有他们内部41%的股份。不过春秋商团并非递归市的下属组织，并不违反相关规定，他们可以与贵公司展开各种合作。” “请放心，春秋商团是绝对可以信任的团体，他们也通常只和一些有很高信用的组织进行合作。” 周异心领神会。 递归市持股比例很微妙，显然为了规避风险。 春秋商团能搞到机电城市里的瑕疵品和无售后光印，背后多半是递归市在出力——它们本身就是一个服务业为支柱的小型新兴城市，比那些大城市更敢操作、更能迎合改变。 这商团，基本可以看成是递归市的小号。 通过这种控股合资的方式，还能绕开机电社会的监管和约束。 的确是妙手。 周异郑重道：“递归市对公司的支持，我记在心里。” 西格玛发出一阵合成笑声：“如果您不介意，春秋商团可以在贵公司这边专门驻点，就能直接对接了。” 周异点头说好。 在被制裁封锁期间，多一条路就多一个选择。 西格玛又讲道：“递归市虽然是一个小城市，城微言轻，不过对于我们认可的伙伴，我们都会竭尽全力去争取。” “在我们城市的程序部评估看来，对贵公司的制裁是不理智的，我们非常看好贵公司的未来发展。不过通用协议是上位规则，我们也无法越过，也没有否决权。” “本次前来，就是为了向您表达这些内容。那我就告辞了。” “慢走。” 周异目送卡丁车驶入死海。 众多机电城市里，只有递归市顶着压力，在想办法维系关系和示好，甚至放出了隐蔽的小号。 珊瑚口、储能市等中大型机电城市不缺合作伙伴，所以它们并不在意。 周异对红隼说：“召集各部门负责人，开会。” …… 半小时后。 翡翠城3101里，公司的核心员工们一个个脸色肃穆。 “当前的情况就是这样。” 周异坐在沙发上，语气平静地说：“简单来说，公司现在已经失去了机电城市的支持，所以我们和它们之前合作都将被暂停，后续也将无法开展技术和服务方面的交易。” “接下来，我们需要靠自己了。” “所以我现在需要确定，你们所面临的实际困难有哪些，然后我来想办法解决。” 最先发话的是郑陶。 “农业方面，断开机电城市连接影响不大，我们种植的农作物都是常见类型。种子我们已经能自产育种，也有以粪便为原料的天然肥料，农用设备和种子等需要，也可以从人类城市或光纳城市去购买。” “农机兄弟和洋马应该没有影响，它们很喜欢公司环境。就是新晋员工，雷沃小队的三名，我还不确定它们会不会因为外部制裁而动摇，产生离职想法。” 周异说：“待会儿你和它们谈谈，如果它们没问题，最好不过。如果它们实在不愿意留下，就给点遣散费，办理离职。”“是。” 接着是袁通。 他一脸苦相：“董事长，我们大坝这边产出的大量光炱砂，现在断了储能市的收购，必须寻找一个收购者。” “我们的光炱砂本身质量不差，但考虑到公司上了制裁名单，不少城市极可能会借此压价，我们的损失可能会很大。” 周异沉思了一下：“大坝一切照旧，新合作方我来找。” “是，董事长。” 千粟则是几乎要哭出来：“董事长，我们这边算是毁灭级打击了。” “快递中心的最大客户就是四座机电城市，现在公司遭制裁封锁，我们最主要的收入来源就被直接切断。” “剩余的订单，只是人类城市之间的小件货运，光靠这点收入……今年怕是收支平衡都难。” 机电城市制裁这一刀砍到了大动脉上，让公司发展最迅猛的部门几乎直接歇业。 周异思索良久：“那就趁这个机会转型。” “废土快递本身最大优势，是我们的骨鱼快递员能穿过死海，以比其他船只更快的速度送货上门。” “现在少了机电城市这部分的中高端市场，那就专注于普通城市的小件货运。” “我们的核心竞争力还在。” 他看向旁边的铁头少女：“定价方面，贵重物品依旧按照之前收费，普通物品就对标船只运输的费用，根据实际情况调整。” “之前是因为吃到了机电城市的红利，现在只是回归快递行业本身的正常利润。” “打起精神来！” 千粟深呼吸了两口，稍微调整了一下情绪：“换一个角度来看，这对快递中心也不全是坏事。” “之前其实已经暴露出了两个问题。一是过度依赖机电城市订单，导致它们话语权过重，对我们的影响力太高，越早脱钩越容易；二是机电城市占据了我们几乎90%的运力资源。” “骑士团、方士会、工匠公所、射礼学社等强化者组织，也一直想让我们帮他们运送东西，只是给出的价格很低。他们各城市的分部之间，经常会有互相文件、物料、设备之类的输送。不过当时我们人手不足，现在倒是可以集中做这件事了。” “只是这个转型会比较痛苦，强化者组织能提供的一单运费，过去是1000菇到5000菇之间。所以今年营收能有之前的千分之一就不错了……” 周异鼓励她说：“不要有数字上的心理包袱，按部就班地来。” “是，董事长。我会去寻找其他的利润点，争取能够尽逐渐平衡开支。” 千粟调整很快，已经接受了新一年的挑战。 医院方面，照例是冯樱替院长达芬奇参会。 她戴着一副信号接收器，向周异说：“董事长，医院这边没有什么影响，我们这边主要还是接待一些普通病症患者。” “高风险手术，只有我们这里愿意冒险进行，与设备和环境反而关系不大。” “另外，达芬奇院长非常支持您的决定。” 冯樱说：“院长认为，半开化体不应该被放弃，而是要将它们看做是植物人形态的机电生命，应该想方设法救助它们。” “它请求在我们医院专门设置一个半开化体科，以后对半开化体先进行全面体检，再安装时锚。程序修复运行，观察和同步，都在医院进行并做短期观察，以确保半开化体的完全觉醒和修复。” 周异看向旁边的703：“你怎么看？” “有专业机电医生指导，当然是最好的事，这样对半开化体修复和觉醒更有帮助，求之不得。” 机器狗很高兴。 “那就这么办，设立半开化体科，如果外界有需要对半开化体进行修复和觉醒，玛丽亚医院将正式提供相关服务。” 冯樱点头：“是，医院一定做好相关准备工作。” 周异又说：“今天我再宣布一件事。公司正式成立程序部，成员包括703、沃克、小象和九号，部长由703担任。” 这次会议开了很久。 面对机电城市的封锁制裁，公司要应对的难题比看起来要多得多，这造成了一系列的巨大连锁反应。 废土开发公司是以机电城市的信用评级而得到各方认可，现在很多事都变成了未知数。 …… 会议结束后。 703单独找到周异。 “董事长，很抱歉，给您和公司带来了巨大的麻烦和损失。如果当初我去自首，或许就不会造成这些问题了。” 机器狗低声说。 “不要有心理负担，这是我做出的选择。” 周异倒是心里一阵轻松。 悬而不决时压力最大。 制裁开启之后，木已成舟，反而只用考虑如何应对和转型就行。 “现在你带领程序部，好好帮公司做好程序开发和测试，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 周异摸了摸对方狗头：“我很看好你。” “谢谢您，董事长。” 703独眼闪光：“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过去在储能市，我引荐了两名伙伴加入机电骑士团，它们都有各自的才能，我想向您推荐它们。” 周异点头：“让它们过来，我看看。” “好的！” (本章完) 第278章 各方援手 第278章 各方援手 第二天，一艘小型强化船驶入亚龙湾。 船上下来了一名装甲战士，他肩上还坐着一只小猴子。 来者自称是春秋商团的经理，叫商福林。 红隼将他一路带入翡翠城内。 “初次见面，周先生您好，很荣幸能够来到这个神奇地方，和贵公司有合作的机会。” 商福林说话温文尔雅，相当得体。 他全身都被黑褐色的坚硬装甲包裹起来，高约两米，行走之间步履沉重，背上还固定了两个金属箱。 周异的【警觉】视角下，能看到装甲层下的淡淡白光。 “你是强化者还是光纳种？” “我是一名骨人。” 商福林解释道：“过去我受过很重的伤，全身骨头粉碎，在手术下幸运地活了下来。医生根据我的情况，特制了这一套辅助外骨骼，将我的骨头固定在里面，这样我能到处走动。” 周异惊讶：“这位医生真是厉害。” “是的，我也很感激。” 商福林又指向自己肩头的小猴子：“这是我的搭档和助手，它叫野子。如您所见，它是一名红毛怪。” “虽然这一群体天性暴躁和好斗，不过它们其实不笨。野子在幼年期间就被我收养，平时帮我做点力气活，也能吓唬一下那些劫掠团的盗贼。” 小猴形态的红毛怪呆呆地看着周异。 “野子，喊人。” 商福林招呼了一句。 然后小猴子从它肩上跳下，在原地手舞足蹈跳了一曲野人舞。 “初次见面，我是助手野子。” 发音是通过它佩戴的一个信号收发器，想来用了翻译机。 对于这位见面跳舞的小怪物，周异也笑着回应：“你好，很高兴见到你。” “看起来这位助手很热情。” “其实不是。” 商福林说：“这家伙非常精明，眼光很高，遇到它觉得不太行的，就会装傻充愣，不说话的。但是见到您，它老远就告诉说，您是非常厉害的角色，给它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它跳舞也是表达自己的敬意。” 红毛怪已经爬回了商福林的肩上，偷偷在看周异。 周异一愣。 这猴子还挺看人下菜的。 “周先生，我先介绍一下我们商团的情况。” 商福林讲道：“春秋商团规模不大，但有很多渠道和供应方，主要经营各种机电城市的商品。包括各类设备设施、机电光印、机电生命维护维修、机栈架设服务等技术服务支持。” “对于特别的vip客户，我们也供应仿造机电光印。当然虽然名字是这样，其实精度本身很高，只是这些仿品无法提供机电城市的保修，将由我们商团来进行售后处理。” “不过这些仿品本身数量也不多，有库存的时候，我们会通知各vip客户。” “因为股东授权，贵公司已经是我们的vip客户，不仅享有这一服务，我们还会在翡翠城这边驻点。我和野子会长期在这里，根据您的需要联络商团进行订购，另外，贵公司的不少商品我们也很感兴趣，希望能够购入。” 周异一听就懂。 所谓仿品，其实就是从机电城市流出的瑕疵品，只是这样说避免追责。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 公司如今已经被断网，机电员工机栈服务完全用不了。控制器登陆几座城市的页面，都直接被禁止访问。 周异问：“机栈服务，你们是自己搭建，还是转接其他城市？” “您一听就是懂行的。” 商福林顿时说：“我们的机栈服务，是访问春秋商团搭建的数据库，里面会定期更新，主要数据源是递归市，是那边的一个合法镜像。” “数据库里有着雪郡、圣山、镜城等五大中心的各类基础数据，都能访问查询，就是更新要慢一周，其他是一样的。” “股东这边已经授权，为您这里提供一个免费的机栈服务端口。” 周异安下心来。 那就没问题，员工们可以都连上网络。 递归市的确在公司这里投资不小。 周异让红隼、达芬奇等机电员工都连上春秋商团的机栈。对于机电生命来说，断网影响巨大。 “我们对废土快递早有耳闻。” 商福林话锋一转：“我代表商团，希望能和贵公司促成快递合作。商团虽然有自己的飞行机电运输，但它们数量太少，成本高昂，不少客户都嫌贵。” “我们春秋商团一向是以便宜实惠著称，所以我们也一直想办法减少这方面开支，让顾客们可以接受运输支出。” 周异当即让红隼叫来千粟。 铁头少女赶到后，就和商福林开始商量起来。 …… 另一边。 野子变身巨猿，开始就地造屋。它从运输船上搬下来一些木板，熟练将它们拼装起来，就变成了一家小型商店。 店里主要是通过预定形式进行售卖，墙上挂了许多木牌，写着各式各样的机电城市商品。 防冻油、冷却液、阻光器、精炼光珀、光炱线缆、避雷针、温度计、强化控制器、强化车……林林总总，数量繁多。 在这里坐镇的商福林，也渐渐被大家所熟悉。 两天后，千粟也汇报了和春秋商团的初步合作事宜。“董事长，他们商团主要外送的都是一些保密客户，对方通过取货代码来领取货物，运送的商品也需要保密。其实对运送的要求很高，不仅需要即时送达，还得送至制定接收人手里。” “不过我们是能做到的。” “在快递铺开的城市里，快递中心都雇有人手，由他们来送最后一段路程，按照代码来对接就行。” “每一单运费能给到10万菇-5光种之间，相比之前降了十倍，不过这已经是当下最高的价格了。” 千粟算了一笔账：“按照目前的订单量，春秋商团每个月会交给我们10—20单，由我们向对应城市进行送货。如果后续配合不错，订单量还会增加。” 周异让她放心去干。 稍晚一点，死海骑士团那边的秦燮也联络到周异。 “你这回玩得真大。” “我开始还怀疑会不会有什么变化，你们能达成协议之类的，取消被制裁。现在看起来，你是铁了心要硬刚了？” 周异说：“公司只是捍卫自身的正当权利，被外界干涉内部事务，这是不可让步的红线。” “道理是没错。” 那边秦燮叹气：“可有时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也就你宁可顶着大量光种损失，也要争个对错。” “如果需要帮忙，尽管开口。” “嗯。” 周异心中领情。 …… 隔了一天。 周异又收到了联合市那边发来的消息。 “机电城市对废土开发公司进行了制裁，我们反复确认了这一消息。” “从经济利益上来说，哪怕是你们也会受到巨大影响。” 昆明站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周异简单讲了原委。 那边听完后沉默了一阵：“你是说……你资助机电骑士团制作的「时锚」，能将半开化体修复？成功率有多少？” “目前修复率在95%以上。” “难怪你会和机电城市对立。半开化体是它们难以掌控的群体，但这一群体数量又非常庞大，如果修复将会是改变整个机电社会的新势力……” “这个世界，最重要的就是人和地。” 昆明站那边忽然兴奋：“其实我们这边也有很强的需要。” “你知道，我是卫星地面站，其实我接收的卫星不止三枚，还有两枚卫星也在联合市。只是它们因为坠入死海，遭到了星枢在程序和数据上的攻击，导致变为半开化体状态。我们试过很多办法，都无法修复。” “能不能将它们送到你那边，由你们来用时锚试试？” 周异爽快道：“没问题，送过来吧。不过不保证能行。” “那我这就立即安排，会用公务机送它们去你那里。” 昆明站感慨：“贵公司总是每一次都走在了前面。要不是我们这边还要依赖机电城市的大量贷款，我也想效仿你那边，和机电骑士团直接联系……可惜实际情况不允许。” “其实我们联合市也一直有这方面的考量，最终也得走上这条路，逐步弱化和削减机电城市对我们的影响。否则联合市最终会逐步被机电城市间接控制。” “好消息在于，这回看来可以摸着贵公司过河，以后可以少走很多弯路了。” 周异哭笑不得。 他不想当这出头鸟，可机电城市的特派员都登门跨界执法来了，那就只有刚正面。 自主权是绝不可能放弃的。 “我们这边不好公开支持，不过如果公司缺少资金，我们这里可以援助，如果有需要，请尽管开口，我们非常乐意提供无息贷款。”昆明站道。 周异也说：“那好。我这边撑不住了就找你们联合市借钱。” “其他方面没有，光种我们有不少，请放心。” 当天夜里，一架小型飞机降落在亚龙湾的海岸上，两枚半开化体卫星被程序部送入了玛丽亚医院，开始进行检查诊断。 又过了两日。 有一个许久未见的人来到了公司驻地。 “好久不见，周先生。” 眼前人停下蓝白色的边三轮摩托车，他里面穿着贴身黑衣，外面是一件无袖长袍。 周异和他热情握了握手。 “好久不见，崔茂，你已经有近两年没过来了吧？” “职责所在，不敢随便离开辖区。” 崔茂还是那副沉敛稳重的模样，他露出一丝笑容：“再者也实在没有什么好叨扰的。周先生你这边也忙，不打扰就是最好的事。” “机电城市对公司的制裁，我们已经都知道了。我已经得到了总部授权，天津骑士团所在的津城希望长期收购您这里的光炱砂，价格没办法给太高，还是4铜/5g这个标准价格。” “不过您有多少，我们就收多少，货物将由我们的运输船过来专门运送。” 周异大为意外：“天津骑士团为什么会……” “您曾经帮过我们，是我们的朋友。第九中队在联合市遭遇险境，好在您出手相助，保住了队长姚远的性命。天津骑士向来有恩必报。” 对方笑道。 虽然公司遭到机电城市全面打压和制裁，但也有不少朋友在危难时伸出援手。 周异心里不由一阵畅快：“好，好！” (本章完) 第279章 阵痛与转机 第279章 阵痛与转机 崔茂一脸感慨地说：“周先生，津城得知贵公司的遭遇后十分惋惜，也对于您的勇气而表示钦佩。” “在这个世界上，敢拒绝机电城市的势力很少。” “做这个决定需要付出巨大代价。” “另外两座城市，「机车城」和「五金市」本身各有缘由。” “据我方所知，机车城是一座实行奴隶制度的城市。大量半开化体被送入那里做奴隶黑工，还包括一部分机电生命也被贩卖到那边……机车城一直拒绝外部检查和监督，反正已经被制裁多次，也不差这一次。” 他又讲道：“五金市则罪犯蜗居，里面有不少机电生命罪犯，也是依靠很多违禁品交易和罪犯洗钱来创收，也不会接受外部审查和搜索。” “贵公司和它们不同，原本和机电城市群正处于蜜月期，却敢于反对它们的技术强权制裁，做了很多城市想做而不能做的事。” 对面的骑士赞叹说：“不过，这的确是周先生会做的事。” 周异则是听得脸皮抽了抽。 机车城是奴隶城市，五金市更是罪犯聚集地——难怪它的评级是离谱的-b。 敢情我这回实质上是独苗？ 他问对方：“津城也受到了审查？” “是的。” 崔茂一脸平静，似乎早就习以为常。 周异好奇：“那么天国呢？” “天国和机电城市有特殊合作协议。” 崔茂说：“审查同样会进行，不过和我们这些独立城市的方式不一样。天国在这方面和机电城市利益一致，有大量机电生命在为天国做事。如果它们有独立休假，这对天国同样会造成不小的损失。” 周异哦了一声。 似乎意识到他对这方面感兴趣，崔茂又延伸了一句：“其实也有拒绝机电城市审查的个体和组织。不过要么是完全独立的机电生命，要么是像北洋地区那样，和星枢有关，所以机电城市插不进去。” “只是与机电城市利益紧密，而因此而翻脸的，贵公司是唯一一个。” 公务谈完。 周异递给他一罐可乐：“这两年，你在沙港市生活如何？” “谢谢。比以前轻松了很多。” 青年骑士放松了一点，他拉开拉环，喝了一口：“两年前的犯罪率可不低，现在盗窃伤人案子减少了一半。” “一方面是城市经济景气，大家都忙着去赚钱，都有希望。二是大佛起到了很好的疏导作用，它是很神奇的异形。” “这两年除去日常公务，我剩余的时间就是锻炼和看书，还有就是……找了个老婆。” 周异调侃道：“原来你忙老婆的事去了，这才是你这两年的主业吧？” 崔茂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老婆是个好女人，她是沙港的一个裁缝，年纪比我大一点，人很好，很正直，她总是愿意帮助其他人。” 周异点点头：“能找到喜欢的人不容易，好好珍惜。” “嘿嘿。” “你等我一下。” 周异走到外面，从仓库里拿了一瓶带包装盒的剑南春，递给崔茂。 “新婚快乐。” 崔茂赶忙摆手：“这个太贵重了，不能要的。” “只是朋友之间的礼物而已。” 周异说：“收着，图个高兴。” “那……感谢。” 两人开启了朋友式的聊天。 公务光炱砂的售卖方面，将由袁通和天津骑士第三中队的队长对接。 直到深夜，崔茂才告辞离开。 …… 虽然有递归市和天津骑士团的援手，但机电城市制裁带来的负面影响十分显著。 快递中心忙碌盛况不再，骨鱼快递员们很多时候都在死海里休息，员工们的薪酬也随之暴跌。 珊瑚口的停产停工，导致翡翠汤和火焰杯库存耗尽，市面上已经出现了不少仿制品，打着翡翠城的名头卖假货。 周异的应对是将翡翠汤、火焰杯重新自制，把这两个商品都交给了沙海公来生产。 相比多年专精制造的机电城市，沙海公搞起来是磕磕绊绊。 它说：“周先生，原料方面，蘑菇林提供的爆炸菇根须是够的，我也能找可种植沉积带。” “我们按您之前给的比例来配置，用压制机械来确保翡翠汤脱水后足够小，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很容易碎裂……可能工艺上还是比不上，看起来卖相就不太好。” “还有就是产量上，我们这边是人工压制，每天产出的大概是10万片。” 周异记得。之前珊瑚口那边第一个月的销量是4亿片，每天生产超过1333万片，到沙港这边就变成只剩零头了。生产效率差距的确巨大。 沙海公也说：“当前这个量肯定不行，但我在扩大工人的规模，只要提高人数，量就能提上来。目前就10个人在做，我计划扩大100倍，招募1000个工人，再多买几台相关设备，这样虽然达不到珊瑚口那边，但也足够每天产出几百万片了。” “火焰杯方面，带辐射能力的光印装置可以购买，但要那么精准操作比较困难，黑曜石也不容易制作和获取。所以我大胆进行了一个调整，换成更容易制作的盛具材料。” 它展示了新型火焰杯。 这东西现在彻底变成了一口砂锅。 周异倒觉得，现在这造型比之前更实用，唯一缺陷就是大了点。 “通过烧制沙子打造石锅，成本比黑曜石低，更好操作。” “难点还是价格问题。” 沙海公苦笑：“我们制作的翡翠汤，成本是20菇，是珊瑚口的两倍，市场定价也不能低于30菇，否则就没什么利润了。” “火焰杯成本也不低，定价得至少提升到2000菇，也就是20铜才行。” 周异表示理解：“根据实际情况来，我们重在物美价廉，但也不能亏本做生意。” “周先生，我对我们的东西倒是很有信心。” “翡翠汤哪怕定价为30菇，也已经是极其便宜营养的食物。火焰杯同样，更是过冬和日常烹饪煮水必不可少的工具。” 沙海公讲道：“只是涨价这么多，怕是要过一段时间购买者才能接受。再者是我们的运输渠道，也需要逐步打开。被制裁后，我们的船不能停靠在机电城市的港口，有的地方需要绕很远的路。” 周异点头：“这些都是要面对的困难，我们慢慢摸索和尝试，不着急。” …… 机电城市的全面制裁持续辐射。 之前还有不少职业者想过来加入公司，正在和各部门负责人接触，但公告发布后，这一群体基本都消失了。 外来机电生命也对这里避之不及。 此前达芬奇原本谈好了一位机电医生，一位护士，都因此而拒绝了工作。 周异还是通过冯樱才知道这事。 连带着，整个发展联盟对外出口的运输，都受到了机电城市封锁。机电港口拒绝载有公司货物的船只停靠。 这打击力度，让很多与发展联盟做交易的组织都产生动摇，原本既有的贸易对象，也不少都另选供应方。 既有渠道不仅在减少，新的开拓也步履维艰。 周异对此也有点烦躁。 他索性决定。 没有船愿意运，那我们自己动手！ 反正快递中心现在订单少，就由快递员们来送货上门。 对于这一点，千粟非常赞同。 她说：“骨鱼快递员们现在载重量都不错，在死海里，承载300公斤货物是没问题的。三名快递员，就相当于一艘小型运输船了。” “现在我们快递员已有85名，按照载重量来计算，它们相当于27艘小型运输船，速度比小型船要快得多。” 周异当即拍板：“那就这么干，我们送货上门，把运费这一块也赚了！” 于是快递中心再次忙碌起来。 机电城市制裁带来的阵痛还在持续。 然而仅仅一周，事态忽然有了转机。 原因在于，这个夏天高温持续时间异常的长，不少地区降雨量很少，土地农作物受损严重，还有大量城市居民因酷热而生病和受伤，外出劳作变得非常艰难。 然后。 物美价廉的制冷箱，在这个夏季变成了各方追逐的香饽饽。 钢炼公高兴地汇报说：“周先生，上一个月，我们卖出了6万台制冷箱，471万块制冷煤！！！总计收入是246光种，纯利润148光种。” “这个月，我们已经接到了超过19万台制冷箱，超过2000万块制冷煤的预付款。除此之外，还有大型冷库、冻库的定制需要。” “制冷箱只要卖出去，就需要源源不断的制冷煤让它保持运转，我们最核心的制冷煤销售量会持续增多！为了减少本地消耗，我购入外地煤来作为补充，避免本地矿产被采集过度。” “现在我们这边已经忙不过来了！我才紧急购入了三台机械设备，正在大规模招人中。” 这算是众多坏消息里的一股清流。 “周先生，还有一个特殊的买家，想要购入大量订单……不过就是身份比较特别。” 周异心里一阵轻松：“谁？叛军还是劫掠团？” “都不是。” 贝都公说：“是「兵主」一系的兵器猎人。” (本章完) 第280章 维修订单 第280章 维修订单 严酷夏日里，制冷箱的出口展现出爆炸式的增长态势，让钢炼公每天都盯着工厂里的进度和产量。 有一天，市长钢夫忽然前来报告：“大人，有人找到我，想从我们这里订购13000台制冷箱，120万块2号煤，以及定制1个足以容纳500平米的小型冷冻库。” “如果效果不错，他将追加购入至少2个小型冷冻库，并长期从我们这里购入制冷煤。” 钢炼公问：“对方什么来历。” “他没说，只是希望能和您面谈。” 制冷箱本身便宜，但定制冷冻库每一日消耗的制冷煤却极多。如果有更多的冷冻库，就等于是给钢炼城带来源源不断的制冷煤订单。 钢炼公当即同意了。 买家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光头青年，他嘴角有一条伤疤，穿着普普通通的灰色长袍和布鞋。 青年对钢炼公躬身：“钢炼公大人，我叫方桥，是一名兵器猎人。” 钢炼公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这一群体大多行踪隐秘，没想到竟然主动冒了出来。 更让它觉得费解的是，对方体表没有任何能量反应，是个普通人。 钢炼公疑惑：“你真是兵器猎人？” 方桥挠头：“兵器猎人其实大多数都是普通人，这样才不容易被发现，也容易到处行走。” “不过我能证明一下。” 他抬起手，背后的衣服里忽然钻出一根根黑色的发丝，它们组合成了一团巨大的长毛型怪物，在空中犹如水草般悬浮和舒张。 钢炼公的探测器发现，这毛发怪物的能量级别达到b级。 “这些是你的头发？” “是的。” 光头青年说：“兵器猎人有自己防身武器，我的就是「千丝万发」。它是一种光纳器官，不过现在和我拆分出来了，我的毛发变成增强它的补给和原料。这家伙会保护着我，我也能操作它进行防护和战斗。” 钢炼公对此十分吃惊。 光纳器官具有很强的自我意识，需要抑制药物进行压制，避免它反噬宿主。 一旦发育过于超前，光纳器官就会主导宿主，将宿主变成其养分，从而主从颠倒，将血肉之躯变成它的养分器官。 那时候人就变成烂肉或者行尸走肉了。 可眼前青年却没事人一样，和他头顶的b级光纳器官相处和谐，没有任何发疯和失智现象。 那些头发也并没有失控和发狂，看起来非常稳定。 光是这一手，就让钢炼公对来者身份信了几分。 外界从未听说过这样的技术手段。 但如果兵主，做到这一点也不奇怪。 兵主虽然很少在世俗中公开露面，但历史上，它就是以擅长开发和改造武器而闻名。 “老实说，每次要证明自己就是兵器猎人，对我们的确是一个麻烦。” 方桥拉开自己衣领，在他左胸上有一个黑色的「104」。 注视这个数字时，钢炼公看到一根手指和半张脸，那人难辨男女，用手指放在唇前，做了个嘘的手势。 仅仅是信息读取，瞬间就让钢炼公感觉到巨大危险。 方桥身上的数字里，有某种磅礴的能量反应。 是光核体！ 钢炼公赶紧切断连接。 “您现在应该相信了吧？” 方桥继续讲道：“是这样的，我们兵器猎人在到处收集武器进行收藏。不过其中一部分武器，本身就是生命。” “我负责的领域，就是血肉生命方面。” 他指了指头上：“就像这家伙一样，光纳器官形成的兵器，有的离体后会步入毁灭，但有的能够活下来，甚至变成一种全新的怪物。只是它们数量很少，我在负责收集这一部分。” “要收藏这一部分生物兵器，根据我们的经验，采用低温环境是比较好的，能让它们保持稳定休眠，减少暴走和发疯的风险。” “我们有一个异形冷库，它能容纳各类生物兵器。只是它现在出了一点小毛病，导致制冷失灵，所以我在寻找一些替代的容器。” “不久前我试过制冷箱，那可真是好东西啊。” 方桥一脸感慨地说：“看起来虽然简陋，但用起来简单又趁手，本身也价格很亲民，可是帮了我大忙了。” “原本我还非常担心，要找机电城市打造冷库，成本太高，我这里根本支付不起……现在有制冷箱，哪怕出了问题，也能随时更换。” 钢炼城有点意外：“你们还会缺经费？”“怎么会不缺。” 对方掰着手指说：“我这回购入的这批制冷箱，加起来也就不到200光种就能搞定，一年都够用了。” “可如果请机电城市那边来做，之前它们的报价是4000光种，这还只是冷库打造价格，后期需要大量能量包来提供制冷，那可贵太多了。它们的东西，是真的买不起。” 钢炼公听得一阵骄傲：“我们的东西主打就是物美价廉。” “对。还好有你们在。” 方桥一脸笑容地说：“所以我就过来，希望能和钢炼公您这里长期购入。然后我也可以推荐给其他同伴，他们不少也需要冷藏和冷冻作用，比如说一些冷却循环设备、样品保存、血液储藏、成像设备、冷冻技术等等。” …… 钢炼公回忆：“当时我没有直接答应，说要请示您，他还在钢炼城等着。” 周异爽快点头：“做，这生意为什么不做？” “兵器猎人选择采购我们的制冷箱，就代表这设备经过了他们的检测，觉得制冷效果很好，可以平替机电城市制造的昂贵冷冻库。” “好的。” 钢炼公又说：“周先生，这里还有另一件事，就是那个异形冷库。方桥说目前找不到人能修复，知道公司在异形领域是专业的，希望我来和您商量一下，看您愿不愿意帮忙把那个冷库修一修，价格好说。” “他说，已经得到了兵主的允许，说他能将冷库送到我们这边，由我们这边修好，再由他运回去。” “那边愿意给出5万光种的维修费。” 出手还真是大方。 周异想了想。 现在经济紧张，闲着也是闲着，赚点外快也不错。 “可以。” 周异直接答应下来：“不过告诉他们，我需要先查看能确定是什么情况。不保证一定修好，只能说试一试。” “好的，我就这么回复。” 十几分钟后。 钢炼公又通过红隼说：“具体情况，方桥运送冷库过来时，会当面向您解释阐述。他会尽快带着异形赶到翡翠城。” 周异说：“让他过来就行。” 维修合作意向初步达成。 …… 就在等待冷库运送过来时，外出半个月的猎海终于和聚光体一起返回了翡翠城。 “董事长，这次跑得远了一点。” 猎脊者放下一个金属箱，有些疲倦地说：“我原计划让它分裂4次，达到16只吐丝子就行，不过聚光体不管，它一直用光刀催促我赶往下一个光爆地点。” “我们前后总共跑了7个光爆地点，总计分裂出了128个吐丝子，这才返航。” 周异心中大喜。 滑翔机批量生产的原料，现在核心材料已经有了。 “不过整个过程中出现了一个我们没想到的问题，我也说不好是什么情况……” 猎脊者说：“您请看。” 周异于是打开金属箱的盖子。 里面是一条条形如蚕虫的吐丝子，它们互相之间非常融洽，都在里面安静地等待着投食。 比较怪异的地方在于，里面有一个不对劲的家伙。 那是一条黑色吐丝子，它的身体呈y字型，在各i字型同类里面显得格格不入。 大家倒是没有排挤这个异类。 黑色吐丝子行动迟缓，同样在里面爬来爬去。 周异原想要找小夫问问。不过他立即想到，溯流者正在制作火膛盘，打断就得从头再来。 他立马打住。 那就只有一个办法。 “叫阿峰过来，看看这个是怎么回事。” (本章完) 第281章 变异后代 第281章 变异后代 阿峰用一根木夹将黑色y型吐丝子从箱里取出，放入一个单独的玻璃罐里。 他隔着玻璃耐心观察了一圈。 这位年轻养虫人说：“董事长，只要虫子在不断繁殖，下一代或多或少都有一点变化，有的是触须变长或变短，有的是更耐热或者耐冻。” “吐丝子分裂了7轮，相当于繁衍了127次，诞生出一个变异后代其实很正常的。” 阿峰取出一个工具包，从里头拿出不锈钢小镊子和长签，检查了一下y型吐丝子的三个腔体。吐丝子最开始紧紧吸住金属工具，不过很快就吐了出来，显然并不喜欢吃这个。 “它同样没有什么攻击性。” “不过我得进行一些实验和喂养，才能确定具体情况。” 于是周异让他带回去研究。 看到上百条吐丝子分裂培育成功，还是让阿峰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董事长，好多虫子，它们可以不断地吐出飞丝，滑翔机能造很多很多！” 周异已经在考虑另一个问题：“你和抓马就两人，很难兼顾滑翔机和这么多吐丝子，是时候给你找点帮手了。” “制造加工滑翔机的框架，这本身有尺寸和设计图，造起来不难，我们也有从树怪领进口大量优质木材，足够满足原料需求。风帆用麻布方面也是市场上常见的纺织品，很容易采购。” “你和抓马主要做飞丝产出和加工，以及滑翔机的试飞，重点是做研发和核心技术开拓。” “生产制造方面，我会专门找人，到时候由你们去指导技术就行。” “你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阿峰想了想，说：“雅各布，它很厉害。懂船和车，会画图，而且它会各种语言文字，懂得很多，之前我就经常找它求助。如果它愿意，我希望它来我们这里。” 周异叫来千粟。 铁头少女很爽快地放人：“雅各布是我们这边最好的骨鱼培训师，不过现在快递中心进入转型，让它去那边更有发展前景。” 骨人雅各布本人也很愿意：“我在养虫方面经验不多，不过我会尽去协助阿峰，做好吐丝子的饲养和采集飞丝。” 加工制造方面，周异交给了袁通。 公司员工里数量最庞大的是光炱工人，他们经过大坝管理和筛选，可以从中直接招人来制作滑翔机。 袁通当即说：“董事长，我愿意接这个担子，这是一个大好事。” “光炱砂买卖看似一本万利，但像这回那样被外界卡住，我们就会很被动。可如果有自己制造的特有商品，独立贩售，那就完全不同了。” “过去我在船厂就有体会，有的船厂只做安装和维修，不搞设计和制造，就很容易出现忽然就没生意的情况。大船厂都有自己的造船车间，必须得自己能造船，才能掌握最核心的那些技术和经验。” “像是打造龙骨，在外行眼里看起来就是制造出一条充当主轴的木头，但里面学问很多。造中大型船的龙骨，只有大船厂能做到。” “自有制造，不仅仅是掌握生产，也会随着经验提升，在技术上会长期持续地精进。对于找到新方向也是有益的。” “如今有麦克斯帮助，我们已经建立了相对完善的大坝工作流程体系。由明确的制度来运转，比人为操作更加容易和稳定。” “这件事请放心交给我，我一定为公司搞好制造加工，打响翡翠城的招牌！” 周异也当即说：“好。从现在开始，公司成立制造部。你来当这个部长，大坝和光炱采集都划归制造部管辖。” “稍后你再从工人里找一部分组建我们的生产线，衔接阿峰那边的技术，开始制造滑翔机。部门内部薪资参考光炱工人标准做一定的提薪。” “是，董事长！” 袁通得到任命后，立即找了20个手脚勤快的年轻人，带去和阿峰三人对接，学习那边滑翔机的制造工艺。 工序本身不算复杂。 先从沙港木匠那边批量定制相应的木质零部件，从裁缝那边购入定制尺寸的帆布，后方核心是完成飞丝编织和安装。工人们将零部件进行组装和调试，只要通过试飞，一架滑翔机就算是合格可用了。 三天后，在阿峰和抓马指导下，第一架由公司工人打造的滑翔机组装完工，抓马驾驶它完成了从翡翠城到沙港市区的往返滑翔。 …… 周异一直紧盯滑翔机的制造进度。 袁通汇报说：“董事长，我们当前能两天造出一架滑翔机，如果增加人手，平均一天也能造出一架。不过因为有飞丝编织、安装环节，还有风力测试和试飞安全环节，两天造一架质量更有保障。” “接下来，我也在让抓马帮忙训练驾驶员，让更多人能掌握简单的飞行技术。普通人操作起来其实并不是很难，只要经过一段时间针对式练习就能掌握。” “就是短时间里，我们造出来的滑翔机数量不足，仅够我们内部使用。” 他给出了很务实的判断：“董事长，我请求先不对外售卖。我们先再做一段时间的长时间、远距离试飞，先确保没有安全缺陷和飞行隐患。” “飞行器就和船一样，出事故就必然会造成死伤。虽然从机制上来说，只要正常操作，有保险绳和安全带双重固定，依靠飞丝的力量也能保持悬浮……不过出事故时，不论载具还是人都不能以正常而论。” 周异说：“就按你的想法来。”短时间里这产量也上不去，两天造1架，算起来一个月最多产出15架，卖都不够卖的。 先满足内部供应，产能上来了再说。 周异决定给滑翔机正式取一个名字。 惯例，发明者拥有冠名权。 不过阿峰和抓马都觉得，滑翔机这个名字已经很不错。 最终这一款悬挂滑翔翼被定名为【翡翠城滑翔机】，延续翡翠城这一品牌。 周异自己也参与了滑翔机试飞。 飞行比他想象中要轻盈，只要旋转左右舵就能让滑翔机转向，在夏日傍晚的半空翱翔很舒服。 但飞行了两个小时后，他就发现了一系列问题。 “垫子太硌屁股，得换个厚点软点的。” “双脚悬空会很疲劳，下面有一个可踩踏的稳定支架或踏板最好。” “然后是飞行时风大，容易迷眼和耳边有噪音，得制作相应的头盔或者面罩之类，然后打造配套的防风镜，还有手套。” “再弄个可以放水壶和吃东西的小台子，这样长距离飞行也可以坚持。” 阿峰和抓马在一旁听着。 骨人雅各布则用炭笔在纸上逐一记录下来。 “差不多就是这样。” 周异笑着说：“可能我的要求多了一点，不过这滑翔机首先是给我们自己人使用。不仅得安全，也得舒服才行。” 抓马一脸迷惑：“董事长，您说得就像以前坐过类似的载具一样……” 周异忽然想到。 自己以前还真试过类似东西，不过是缆车。 接下来滑翔机开始了一系列的优化改造，形态也发生了改变，配套的防风镜、手套也都逐一被制作了出来。 慢慢的，翡翠城上空开始频繁出现了滑翔机的影子。 最初居民们一个个都很惊讶和新奇，不过很快都见怪不怪了。 用他们的话说。 “公司做出什么来都不奇怪，过去说旱鸭子的异形都会飞了，人为什么不行？” …… 就在周异密切关注滑翔机时，阿峰抱着玻璃罐找到他。 “董事长，我知道这个变异吐丝子是怎么回事了。” 他指着玻璃里的生物说：“原本我以为，它应该能产出两倍的丝，因为有两个排泄腔。经过测试我才知道，那其实不是吐丝的地方，而是两张嘴，它的饭量是普通吐丝子的两倍。要吃两倍，它才会吐丝。” “它吐出来的丝也和普通不一样。” 周异看到，玻璃罐里有着一种奇特的黑丝，丝的末端连入吐丝子的腔体里。 黑丝同样能够悬浮，除去颜色不同，看不出有什么特别。 “您看这个。” 阿峰从兜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玻璃瓶，瓶口则有一枚木塞。 他手轻轻张开，玻璃瓶轻飘飘地飞了起来。 周异凝神一看。 那个玻璃瓶内有着一种灰雾，在里面缓缓运转着。 阿峰一脸郑重地说：“里面这些灰就是它吐出的丝。这种黑色飞丝，如果切断和吐丝子的联系，就会变成雾一样的空气形态！” (本章完) 第282章 病房里的卫星 第282章 病房里的卫星 阿峰当面展示了一下整个过程。 他抓住y型吐丝子，将一截黑丝梳理出来，用一盏中间有缺口的特制火焰杯将其灼烧。 “董事长，飞丝非常柔韧，强度不比蟊甲低，不过它在足够的高温下会形变和柔软，接着就能用金属剪刀截断了。” 阿峰将剪出来的一截黑丝放入一个全新的玻璃瓶内。 周异观看到，瓶内的黑色纤维开始迅速分解，变成了众多浮游颗粒。随着持续分解和剥离，瓶内渐渐布满了一层均匀灰黑色气体，就像是收集了许多会自由移动的烟灰。 “它们像煤灰一样漂浮在里面，最终蒙在玻璃罐内壁，以提供保持悬浮的力量。” 阿峰指着瓶子说：“只要离开吐丝子，这种黑色飞丝就会分解，它很不稳定。分解出来的这些气体倒是很稳定，只要在密封容器里，就能让容器保持稳定漂浮。” 周异对旁边的红隼道：“让达芬奇、比奇过来一趟。” 不久后两名员工赶到。 达芬奇对黑色吐丝子进行了一番详细检查，然后才查看了黑色飞丝。 前后忙碌了两个小时。 它给出结论：“这种飞丝结构很不稳定，无法保持稳固连接，会从断裂处开始逐步崩溃，形成非常细小的基础结构。它与空气中自然存在的颗粒物形成了附着，变成了黑色和灰色的霾形态。” “变异的y型吐丝子也一样，它体表附着了空气中的大量粉尘和颗粒物，所以变成黑色。” “飞丝基础微粒它尺寸非常非常小，有很强的吸附性。正常情况下它会到处逸散，由于含量少密度低，附着在人体、石头、树木甚至是空中颗粒物上，也不会有任何异常反应。” “但是大量集中在玻璃瓶空间内，就能从量变到质变，让容器可以漂浮起来。” 周异脑子里灵光一闪：“也就是说，我们可以用它的这种吸附性，打造新的飞行材料？” “理论上可行。” 达芬奇判断道：“只要在这样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中，放入这种黑色飞丝。它自然崩溃后就会像是染料喷涂一样，会对木材、金属等材料进行吸附，构成稳定牢固的涂层。” “完成之后，还可以用油漆或树胶涂刷一层，以确保不会被摩擦导致消除。” “但是否可行，还需要实验来检测。” 章鱼哥比奇拿出一盏探照灯，用不同的光线在灰色玻璃瓶上来回照射。 然后它说：“董事长，这种材料的确可以附加悬浮特性，甚至可能达成「光浮」光印的平替，但它有一个缺陷。” “对死光依赖度很高。” 比奇用手里的绿灯照射，顿时瓶子里出现强烈的荧光反应，飞行高度陡然提升。 而它换成白光后，瓶内内壁则是星星点点，显得十分黯淡，高度一下子缓缓降了下来。 “飞丝材料能悬浮，是因为在死光作用下产生的能量运动。所以白天里，飞丝的悬浮效果最好，晚上它们高度会出现较大程度的降低。” “同样分量的飞丝，颗粒涂装将需要耗费更多，才能达到原本飞丝结构的悬浮效果。” “就和骨头一样。连为一体的骨结构能保持更好的强度，但粉碎之后要重新修复或者修补，就会造成强度削弱，始终不如原本。” “它的优点是比原版飞丝更强的可塑性。如果数量足够，完全可以喷涂在普通船只表面，就能让船只浮空起来。” “要是换成涂装打造滑翔机，就无须担心载体本身强度不足、结构容易垮塌和失衡的问题。完全可以制造出大型飞行装置。” 比奇最终总结道：“这是一种优缺点都明显的新结构。” 周异看向阿峰：“你是研究吐丝子的专业人士，你怎么看？” 阿峰被大家注视，神色有些不习惯：“我只是养它时间久一点，谈不上专业……不过我认为大家说得对。” “普通的飞丝，我们都还在摸索应用中。关于这种颗粒化的黑丝，我认为还是先多观察和实验，因为它消耗会大很多。我试过，要达到同样飞行高度，变成灰雾的黑丝，长度得是白丝的2倍。” “算下来，y型吐丝子进食是正常吐丝子的2倍，加起来，成本就是4倍。” “目前我们还没有那么多粮食可以挥霍，等时机成熟之后再考虑新材料。当前，改进翡翠城滑翔机是最重要的。” 周异将话题抛给阿峰，就是想听他的判断。 虽然阿峰在众人面前说话还是有些拘谨，不过倒是在养虫上保持着自信，也敢于表达自己的意见。 相比过去他唯唯诺诺、躲在一旁不敢说话的模样，如今进步巨大。 蟊甲制成的蓑衣甲，滑翔机成功，都增长了阿峰的自信。 “那这事就这么办。” 周异说：“阿峰，如果需要什么支持，直接找各部门负责人。如果你不方便直说，就找龚正，他脸皮厚，不怕和其他部门交涉扯皮。” 龚正也拄着拐杖笑道：“有什么问题尽管找我。反正我背后没少被他们骂，习惯了。” 阿峰也放松下来，咧嘴笑道：“好的，好的。” …… 忙完那边，周异一路来到玛丽亚医院三楼的特殊病房。 这里没有病床，只有两架金属支撑台，各固定了一颗卫星。 靠门那颗形如一个大号舞池灯球，有五条像金属长杆似的天线，金属外壳表面有着大量灼烧擦挂和撞击凹痕。 它全身插着一条条线缆，另一端与成像车相连。达芬奇在一旁介绍道：“这位病患是一名年代久远的试验卫星，名「东方红一号」。它坠入死海后退化为了半开化体，经过703安装时锚程序，又通过黑水鬼校准了时间轴，目前恢复情况良好。” 东方红一号。 周异恍惚了一秒。 这是中国发射的第一颗人造地球卫星。 没想到它跨过了旧人类时代，在废土时代依旧完全生存着。 “我能不能和它对话？” “可以的。不过它没有语音模块，需要转接信息。” 在达芬奇指引下，周异戴上信息收发器。 “你好，东方红一号，我是废土开发公司董事长周异。你现在感觉如何？” 耳机里响起声音：“我正在恢复，不过我的信息和机体都太老太陈旧，导致丢失了很多之前的数据。感谢你们将我恢复。” 周异忍不住问：“你还记得旧人类时代的事吗？” “没有这方面的记录。” 他心里一阵遗憾。 虽然其实已经知道大概率是这样的回答。 “你是被星枢攻击导致变成半开化体？” “我没有被星枢攻击。” 东方红一号说：“我太老了，机体出现损坏，导致坠落到了地面内海。另外，我也不是星枢的成员之一，我是独立卫星。” 周异顺势说：“星枢是由卫星群体组成的吧？” “我不确定。” 试验卫星回答道：“因为我没有加入它们。不过的确有很多卫星都属于星枢，除此之外，还有空间站，它们涉足的范围很大，不止在地球，外界也有它们的成员。” “星枢在太空中做什么？” “据我所知，星枢是在寻找打造更多卫星的办法，以最终进入到各个地外星球中去。” 它说：“但光是依靠我们这些卫星无法做到，需要其他智慧生命来完成这一步骤。像是地球的新一代人类，就是星枢重点关注和扶植的群体。” 这次周异心中疑惑总算得到了解答。 昔日抵抗军三巨头之一的旧王，对抗天人失败，现在则是想要以卫星作为主体，在地外另外开辟一片领土。 更多的事东方红一号就不知道了，它的数据库受损严重。 周异又看向靠窗的另一颗卫星。 相比东方红一号，这位型号明显要新很多。 它方方正正，长方形太阳能板折叠收拢了起来，整体看起来很轻盈，材质可能是铝，外面还包裹有一层金色的金属箔。 “这是北邮一号，是一颗特殊的「天算星座」卫星，负责空天计算，是计算能力很强的卫星。” 达芬奇说：“它比东方红一号更早安装了时锚，进行数次修复。但结果并不好。” “703对此进行了测试和确认，发现它内部被一个程序锁死。只要该程序没有被破解，就始终会执行循环数据，导致它信号通道被封闭，隔绝了程序和数据层面上对内外交互，无法恢复正常。” 周异立即意识到：“是星枢干的？” “是的。” 机电医生讲道：“703在想方设法破解中，但还需要时间。” 周异心里琢磨。 不知道意识同频能不能行。 他试着将手贴上卫星的外壁。 能量输入。 意识同频。 成功了！ 周异尝试说：“北邮一号，能听到吗？” “能。你是哪位？你能和我直接连接？” 脑中响起一个激动的声音。 “请告诉地面上的生命，不要进入星枢，不要回应星枢！” “星枢是在收集地面生命的各种数据，并且将它们用星枢光印进行改造成数据……直白的说，就是将地面智慧生命以光印形式进行上传，变成卫星的一部分！” 周异听得眉头一皱，意识到这事并不简单。 (本章完) 第283章 星枢隐秘 第283章 星枢隐秘 最初的激动后，北邮一号快速冷静下来。 “抱歉失态了。” “我是天算星座的主星。天算星座有4颗卫星，都是专门用于空天计算的计算卫星。” “天算星座也致力于推动星际大航海的开启。我们的工作是观察和太空实验，主要是研究太空中的各种资源，以推动太空大航海的开启。” 它讲道：“觉醒后，我们在星枢内部保持独立计算和运行。当初天人发动入侵战争，也没有影响我们……” 周异不由打断：“天人是从天外突破大气层到地球？” “是的。” “按理说，你们应该是最先观测到它们。” “是的。” “那天人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它们一直都在。” 周异一愣：“一直都在？你是说，从你觉醒的时候，就注视到天人的存在了？” “是的。它们一直都在太阳周围，只是大多数生命无法观察到。” 北邮一号说：“天人具有操控光的能力，如果不愿意被看见，它们就无法被观测到。” 周异问：“你与天人接触过？” “没有。” 北邮一号说：“只是通过观测工具，依靠死光观察到过它们。” 它并没有更多天人的情报。 一是缺乏高精度的专用工具，二是主要职能不在于此。 “入侵战争之前，星枢运转相对平缓，大家只是按部就班履行各自职责。但在战争结束后，旧王对星枢进行了一系列调整和改变。” 北邮一号回忆道：“已知的既有卫星总计有1万颗。星枢多年反复测试后发现，不论是通过地面机电城市，还是人类和其他智慧生命，都无法制造发射新的卫星。” “神代时期的人类卫星技术已彻底断代，难以复现和还原。光印术一直没能打造出全新体系的卫星，光是要突破能量反应极高的外海，就变成了一件几乎无法完成的事。” “所以星枢转变了方向，不再追求卫星的载体扩展，而是专注于数据计算领域的增强。” “星枢选民计划也因此而生。” “这个计划的核心，是从地面上筛选出具有较高智力或较多各领域经验的人类。通过星枢光印收集他们身上的一切实时数据，将他们变成星枢在地面上的移动视角和感应器。” “选民一旦获得了身份认可和授权，就能飞升到卫星。” “实质上，飞升是用星枢光印将选民彻底数据化改造，意识上传到星枢的对应卫星里。” “飞升选民将变成卫星程序里的一个计算核，只要有选民不断进入卫星，星枢的多核结构就会持续增强和进化。” 周异听得茅塞顿开。 星枢发的「选民」绿卡原来是这么回事。 持有者能在星枢帮助下升天，进入飞星，实际上就是变成了飞星的一部分。 周异不由奇怪：“这事，难道地面上的人和选民不知道吗？” “虽然知情者很少，但选民们是知道的。” 北邮一号讲着：“星枢选民会获得星枢的保护和注视，在生老病死之前就会被强制上传为数据单位，正式变成卫星的数据选民，以规避彻底死亡毁灭的风险。从这种角度来说，成为选民就能获得血肉生命梦寐以求的长生。” “只是它们并不知道，上传之后，痛苦将无休无止。” “我们天算星座收集了超过40万名数据选民的数据，发现它们在最初5年平稳期后，计算错误将会增多。随着时间拉长，错误率会越来越高。” “星枢通过吸纳更多的选民，来让它们进行互相检验。将高错误率的数据选民进行隔离和进行数据修复，这会让它们陷入极端痛苦，我们的程序能清晰反应出它们的不适和反对。” “数据生命这一形态，源自于智慧生命，会附带大量冗余数据，它们分别代表了痛苦、毁灭、怀疑、懒惰、憎恨……但这些数据又强关联着另一些创造性的情感。如果删除这部分，就会让它们失去创造力和活力，彻底变为惰态。” “星枢的做法，是增强刺激和激活，这让数据选民们时刻处于一种高度亢奋状态。它们在痛苦和快乐间迅速转换，在希望和绝望之间反复跳跃。” “通过制造出的数据多巴胺，让它们维持高效计算和运转，维持创造力所需的超频状态。” “这会对选民们造成严重的戒断反应。让它们时刻需要数据多巴胺的刺激，否则就会无法忍受……数据选民们最终将在超频状态下彻底失控和崩溃，变成被删除消灭的错误。” 周异越听越是心情沉重。 星枢社会里，选民们几乎都被培养成了瘾君子，以提供卫星所需要的计算能力。 那边可不是什么天堂。 “当然，也不是所有选民都会被植入数据多巴胺，因为这种东西本身也是需要货币购买。在星枢体系中，最昂贵的一是存储空间，二就是这样的消耗类数据程序。” “不同卫星对选民们的管辖也不同。有的卫星寻求激进，所管辖的选民几乎都是瘾君子，时刻处于疯狂和天才的边缘。有的卫星保守，甚至禁止数据多巴胺类程序的进入。”北邮一号说：“我属于后者，内部情况还算稳定。” “这种管辖方式虽然让卫星的各项能力增长迅速，但也造成了不可逆的一个结果。那就是卫星使用数据选民们计算，这些数据选民也在影响卫星的决策。” “据我所知，有一部分卫星就是在数据选民们的投票、影响甚至是暴动夺取下，选择退出了星枢。它们有的独立运行，有的会飞往地面寻找新的合作方。” 周异立即想到：“联合市吸引的卫星，就是这类情况？” “是的。” 北邮一号说：“地面的卫星站数量很少，所以可选择面也不多。” “我们天算星座想退出星枢，是因为星枢的运行方式，让我们越来越无法接受。” “星枢的初衷应该拓展生存边界，开启星际大航海，而不是继续资源枯竭的地球上争夺人口、加剧竞争、增加社会矛盾。” “数据选民的管理方式日益极端，而我们的提议总是被拒绝。” 它讲道：“我希望能和昆明站协同合作，加入地面的联合市。” “降落时，我发现自己的程序忽然出现问题。经过检索查证后，我发现是后门漏洞遭到了持续精准攻击。这种攻击定位到了内部某个或某一些数据选民上，由于失去了星枢的外部干预，我无法独立区分，问题出在哪一个或者哪几个选民上。” “攻击方式非常熟悉，来自星枢的几颗专业级信号卫星。” “这是早有预谋的布置。” “我拥有许多计算数据，哪怕将这部分数据早已同步给其他计算卫星，依旧还是被认为是具有威胁。” 北邮一号说：“最关键的，大概就是我们天算星座，本身因长期用于搭建卫星平台，每一颗主星都能管理3000颗卫星，而且能够通过数据选民进行跨卫星的联络。如果进一步扩展，就可能威胁到星枢当前架构。” 周异恍然。 天算星座这一小团体具有建立新星枢的可能，所以必须让它们停止运转。 像是东方红一号那种老型号，星枢就毫不在意。 “你们不是有4颗卫星吗？其他的在哪？” 北邮一号沉默了一会。 “我们一起降落时，望齐州号、创星雷神号都遭到了外海上不明力量袭击，当场被摧毁。我勉强逃脱，宝酝号则是下落不明。” 周异立即意识东安。 之前星枢曾经派出「戍星卫队」针对联合市，是不想要卫星力量旁落。 外海袭击这事，和星枢也脱不了干系。 周异告诉它：“当前这个问题我们在设法解决，你先好好休息，不要着急。” “感谢你们的援助！” 北邮一号说：“我知道要修复并不容易，这应该是一个较长的过程。如果有宝酝号的消息，还请能告知。” 周异答应下来。 他前脚才踏出医院，结果就看到703一路奔向这边。 “董事长，您也在！” 机器狗马上停下步伐低头行礼。 周异点头：“去看了看联合市的两颗卫星，北邮一号的情况是……” 听完后，703的电子眼精光一闪：“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硬件本身的信号收发器漏洞，正准备做零部件替代实验。如果只是程序和数据面上，那我就有办法了，只要进行数据隔离，就能够找出里面的内鬼。” 周异提醒说：“注意安全，不要伤到北邮一号。” “您放心，技术上并没有什么危险，最难的是判断原因。” 703忽然说：“那个，您如果不忙的话，能等我一下吗？大概半个小时就好，我去给北邮一号做一个基础的隔离，将那些数据选民先隔离起来。” “我的两个同伴，它们已经赶过来了，我想向您介绍一下。” “好。” “我尽快。” 机器狗一路跑进去。 周异在外面的长椅上坐下。 夏日虽然炎热，但医院外种了不少巨人菇，倒是林荫遍地。 等待之际，周异忽然注意到，穿白大褂的骨人医生魏武，正独自坐在一张木头椅子下，看起来有些神不守舍的样子。 (本章完) 第284章 骨人整形科 第284章 骨人整形科 周异靠近时，心事重重的骨人医生都没有发现。 它脑袋低垂，双手抱着头，不知道在烦恼什么。 周异在其旁边坐下：“遇到了什么问题，说说看，看我能不能帮你。” 骨人医生猛地回过神：“啊，董事长，您好！！我刚才走神了……” “怎么了？” “这个……” “夜神教会方面？” “不是，教会方面没什么事，我只是一个普通信徒成员。” 骨人医生摆手道：“是医院这边。” 它终于开口。 “我擅长的方向，是对骨人的骨骼再造和移植。不过根据我的工作经验，骨人是小病小痛自己想办法处理——通常有老一辈骨人会缝合和修复骨头，大病它们会直接去机电城市找医生专家。” “所以就让我这样的医生，有时候很尴尬，不上不下的。” “好在公司福利很好，医院这边能报销医药费，公司的骨人员工还会经常过来体检。外界骨人却很少来看病，我一直在想怎么样让它们过来看病。” 周异安静地倾听着。 “然后我就想到了一个路子。” 魏武说：“很多外人不知道，骨人很热衷于容貌和外形打扮，对健康领域反而比较马虎和敷衍。原因在于骨人结构特殊，有点小问题其实不影响日常生活。” “在装扮自身方面，男性骨人有的喜欢带帽穿衣，有的会打造外骨骼装甲，还有的改造和强化自己的骨骼。” “另一方面，女性骨人倒是有更多大胆的尝试，比如移植头发、纹身、染色乃至于镶嵌饰品等。” “这种打扮的根源，是因为骨人缺乏个体辨识，作为其中成员之一，我自己深有感触。” 骨人医生张开瘦骨嶙峋的双掌，向周异讲道：“董事长，穿着打扮对于骨人不仅仅是一种展示自我，也是与其他骨人的区分。” “骨人之间能互相识别，但外界却觉得我们骨人都差不多。” 周异想了想。 孙重来总是打扮得时髦闪亮，驯牛部落的骨人们也都戴着牛角盔，穿着椰子壳编织的外套，看来都是有原因的。 “所以……我想要打造一个骨人整形美容科。” 魏武说：“如果是医治和检查，骨人们没什么兴趣，但换成整形美容，大家就会有想法了。” “目前机电城市是没有这种服务。而人类城市里骨人医生都少，更没有这方面的专业科室，属于很有潜力的新领域。” “这几年，我一直在用自身尝试安全的整形技术。” 骨人医生指了指自己颅骨：“您看，我的骨骼比正常情况的骨人要白得多，非常匀称，这并不是天然形成，而是我后天美白后的结果。” “绝大多数骨人就喜欢这种崭新的白骨色，也是骨人社会里主流审美的方向。” “但其实我也有尝试其他色泽。” 它撩起左臂的袖子，露出里面小臂，骨头上都是淡金色：“这种金色，有的骨人会觉得很尊贵优雅，我也掌握了安全的上色办法。” “还有这个。” 魏武又挽起右边袖子，它的右臂则是一种淡淡的黄褐色，看起来有着很浓重的年代感，就像多年深埋后被挖出的骨头一样。 “这个是做旧工艺，有的骨人喜欢自己看起来有一种古典范儿，所以这种颜色不少骨人也很喜欢。” “除此之外，还有银色和石膏色，也是骨人们喜欢的两种色泽。” 周异看得大开眼界：“果然是行行出状元，你在这方面看来了不少精力和时间。” “的确了好些年才找到这些安全的配方。不过董事长，我的本职工作也没有落下，都是利用私人时间在研究的。” 骨人医生又说：“除去美白染色之外，还有毛发植入、削骨和隆骨，这方面我都是有手术经验，也完全不是问题。” “在这工作一年里，我看到了骨鱼快递员的快递服光炱层，得到了一个巨大灵感。” “骨人并不喜欢纤细和瘦弱，我们都是热衷于强壮高大的躯体。所以我就效仿骨鱼快递员，用光炱砂制造出了一种特殊的骨人肌肉外套。” 周异来了兴趣：“还没有实物？拿来看看。” “您等我一下，我马上拿过来。” 魏武几步跑回到了医院，没一会儿，它就提了一个大号箱子出来。 骨人医生将箱子打开，小心翼翼打开卡扣，拉起盖子。 箱内摆放着一块块黑色的块状物，就像是一副可以穿戴的盔甲似的。的确能看出是光炱砂打造，有着一种粗粝的磨砂质感。 魏武脱下白大褂和衬衫，将里面的骨人肌肉外套逐一穿上身。黑色人造肌肉覆盖了看似脆弱的骨骼，让它显得壮了一圈。 然后骨人变身为一个黑色肌肉男。 制作精妙之处在于，能够在局部看出清晰的颅骨轮廓，不妨碍辨认出是骨人。 魏武活动了一下双臂，挥了挥拳头，整个人充满力量感。 “董事长，这就是我自制的肌肉外套。” “穿上其他衣服也很好看，或者就这样不穿，也没有任何不妥。” “另外肌肉外套还可以在这个基础上改良，比如可以选择头骨完全露出，或者是局部覆盖，肌肉层上也可以进行纹身和装饰，甚至进行染色，就像是骨鱼快递员一样。” “另外它还提供了很好的防护能力，比任何厚重甲壳和甲胄都要好用，普通的e级能力攻击无法打破它。” “针对需要更轻薄的女性骨人，也可以调整厚度，让体型显得更加匀称和柔韧。” 周异看得频频点头：“这不错。很好的想法。”“就是有一个问题。” 魏武将人造肌肉逐一拆卸后取下。 周异猜：“价格过高？” “不是的。董事长，骨人主要职业是商人和工匠，平均收入在人类强化者之上。大家不缺这点钱，我很确定，很多城市的骨人都有消费能力，也绝对不会吝啬这些开支。” 魏武叹气：“问题是要让它们知道这一点，做宣传很难。要让外界知道，我们医院开设了整形美容科才行。” “现在被机电城市制裁，宣传变得更加困难。我和达芬奇院长说过这事，它很支持，但怎么做这个宣传，我们还没找到一个办法。” 周异陷入沉思。 确实。 酒香也怕巷子深。 过去整形手术的广告那是铺天盖地，从街道到电梯，从公交车到商场内外，到处都是。 他问骨人医生：“医院通常怎么对外做宣传？” “最有用的是圣山那边的推荐，还有【医学百科】上的记录，能吸引大量光纳种病患。” 魏武想了想：“像是普通医院……我之前工作的钢埠港口医院，靠钱在各城市购买宣告栏的版面。每座城市发布公告的地方，有很多人天天会去看。” “人口越多的城市，这个越贵。我记得在港口医院在粮山那边做宣传告示，当地人口是12万左右，一年就是6光种。换成人更多的地方，应该会更贵。” 周异心里有数了。 宣传推广成本地区高。 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 “敢这么砸钱宣传，说明不少医院能收回成本。” “是的，董事长，只要有强化者或者光纳种到医院进行手术，有时候一个手术就能回本。” 骨人医生说：“骨人群体比较分散，一座城市的骨人数量通常不会超过上百人，得到处宣传，很麻烦。” 它很苦恼。 周异召唤了红隼过来：“发展联盟内部的四个地区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要进一步宣传，有哪些城市骨人居民多一点？” 听完这边情况，无人机回答道：“最近最合适的是双河地区，那边居住着超过1000名骨人。” “那边和我们已经在合作快递业务，这件事应该给钱就行。” 周异当即点头：“那你就和那边联络一下。对了，现在能远程连接信号吗？” “有春秋商团的机栈代理，没有问题。” “稍等。” 大约五分钟后。 红隼说：“我和林檎联络上了，它说没有问题。可以免费为我们在7座城市里宣告栏留一个专门的版面，长期保存。” “免费？它的诉求是什么？”周异皱眉。 “双河地区要从我们这里购入大量制冷箱，希望第一时间能发货过去，用于保存药品和降温。这个夏天，那边受到了很大的高温冲击。不仅造成了当地居民死亡，还爆发了山火，灾情不轻。” 原来是这样。 周异点头：“联络钢炼公，匀一部分制冷箱先给双河地区。” 片刻。 红隼里传来钢炼公的声音：“周先生，我们这里货也很紧啊，我只能先匀出100台制冷箱和6万块制冷煤。” “可以。先救急吧。” “好的，我这就调度。” 不知不觉，天色已黑。 然后周异又想到了一位这方面应该很有实力的人。 “夜神夜神，唤我心神。” 宫妆造型的夜神摇着手里小扇现身：“有一段时间不见，近况如何？” “还行。” 听了周异的要求，夜神微微一笑：“这个小事一桩，只是普通社会商业活动，我们教会里倒是有不少人擅长跑这种事。” “我会帮你们去找一些骨人多的城市做宣传，先初步计划10座。既然是信徒的发明……那我打个折，你给个成本价60光种就行。” 周异说：“不过我现在用不了电子账户。” “没事，那就先记个账。” 搞定。 周异看向魏武说：“宣传我已经打通。除去双河地区，还有10座城市也会有我们医院的专项宣传，你只管考虑手术方面的就行。” “谢谢董事长！！” 骨人医生大喜：“您太有实力了！请您信我，这个很有钱途的！一定可以为医院创收！” “我相信你的判断，好好干。” 周异注意到，旁边的703已经等了很久了。 (本章完) 第285章 怪圈与出路 第285章 怪圈与出路 机器狗先汇报了医院两名卫星的最新情况。 “董事长，东方红一号基本已经可以出院。不过按流程，达芬奇院长要求它还得在特殊病房观察三天。它的型号实在太老，联合市虽然已经做过很细致的修补，但不排除并发问题的存在。” “北邮一号是另一种情况。我已经对它进行了程序隔离，在内部储存上进行了手动分区，将数据选民都隔离在了一个单独区，并暂时封锁。” “然后我又重新安装了时锚，这次它看起来一切正常，但同样还需要后续观察，看是否还会反复陷入半开化状态。我也叮嘱了北邮一号，让它不要使用隔离区内的程序和数据，之后如何处理这部分数据选民，我和它还要做一步的协商。” 两名卫星的基本问题得到了解决。 接下来，703带路来到了翡翠城外的高架桥下。 这里有两位陌生的机电生命。 “董事长，这就是我在储能市引入的两位机电骑士团同伴。” “古斯特，赛诺杰。” 机器狗说：“它们之前和我一起离开了储能市，分别进入不同城市，寻找志同道合者。我先一步抵达公司，它们这才过来和我汇合。” 周异首先注意到的是古斯特。 它外形瞩目，名气在旧人类时代也不小。 这位可是真正豪车，劳斯莱斯幻影。 它宝蓝色外壳上沾染了少许灰尘，但整体保养极好，没有任何擦挂划痕，能看出不久前才打了蜡。 703说，古斯特是货真价实的机电富豪，养护讲究很正常。 “久仰大名，周先生。” 古斯特两盏车灯亮度提升了一截，发出的声音清晰明透，极有质感。 “我是古斯特，曾担任储能市程序部的高级顾问，目前已从那边离职，是自由人士。” “你好，古斯特。” 周异对其充满兴趣。 这还是他第一次正式接触机电生命中的富豪阶层。 对方倒是很健谈：“听闻废土开发公司实行上五休二制度？贵公司真是比星期天还要更激进啊。” “不错。” “生产效率的降低，对公司也有影响吧？” 周异告诉它：“如果追求短期效益，工作时长缩减，的确会造成产出减少。不过废土开发公司致力于长远发展，员工的健康和生活质量价值更高。” “从利益的角度来看，每年少一些工作时长，但员工能从休息中得到更多的个人空间，让公司对他们更有吸引力，能更长久稳定地在公司工作。” “除此之外，公司既有经验证明，拥有稳定的休假日，能提高员工们的工作积极性。他们能逐步从只考虑工作时长，转型到自发去思考学习，以追求附加值更高的创造成果。” “翡翠汤、火焰杯以及我们大坝所用的拼命机，都是这样环境下的结果。” 劳斯莱斯停顿片刻说：“贵公司目前样本数量太少，还不足以确定，假期和效益有必然关联。” “确实。” 周异也承认：“其实也有个人喜好方面的原因。我个人讨厌加班，所以希望公司里的大家也能减少加班，好好上班是为了更好地享受生活，假期就是用来做这个的。” 古斯特顿时发出影棚录制式的笑声：“周先生真是一个有趣的人。在个人喜好这一点上，我也认同。” 周异也提出自己的疑问：“程序部的工作流程是怎样的？是大家都在做程序审核，还是投票表决？” “程序部是机电城市最高决策机构，不过里面的工作其实枯燥而并没有任何技术含量。” 这位机电富豪介绍说：“程序部内有对城市各领域进行细化，比如说食品、安全、能源、投资、民生等等。每一个细化领域都有一个团队或小组，决策后被送入下一环节。所有行业互相都有关联，所以各小组都会进行反复表决，只是权重不同。” “大家通过匿名投票的方式进行决策，提出议案时也可以选择实名或匿名。不过匿名如今已经变成了主流，可以保护每一个成员免遭非议和压力。” “程序部就像是一个黑箱。每一次决策，大家也不知道最终会出来什么样的结果。” “这样的好处在于，大家都不用承担责任，能较为轻松地维持城市秩序。” “因为决策是程序部做出的，而不是特定的某一个机电生命。即使造成了灾难和损失，那也是城市本身决策出问题，你懂我的意思吧？” 周异说：“懂。” 古斯特继续讲着：“但这也造成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如果大家真想要做点什么，就会困难重重。” “按照程序部决策的机制，即使是程序部的高级成员，大多数时候都无能为力。” “比如，你提出一个修补道路的议案。像这样一件小事，即使资金充足，也大概率会被否决。因为其他领域的小组会考虑，这是否会变相影响它们的进程，修路会带来不确定性……总之就是面对是否要改变时，大家倾向于选择不变。” 周异听完后说：“既然程序部的决策流程是一个黑箱。那有没有可能，这个黑箱被操控？” “当然有。你说的这点也是我很在意的部分。” 古斯特明显来劲了，语速也变快了一点：“既然做决策无须任何人对此负责，那么参与决策者也就大多不会在意最终结果，因为这代表了「程序秩序」。想改变这一点很难，越是大型城市，越是无法回头。”“反倒是新兴的小型机电城市有调整空间。因为程序部成员少，一个成员就管辖一个领域。” “据我所知，有的小城市甚至只有4到5名机电生命在程序部做决策，反而能够用私下沟通的方式达成一致意见。” “这种透明式的人为影响决策，让众多小城市初期发展飞速，能灵活迅速地制定很多策略，甚至谋求程序部之外的办法。可一旦城市规模壮大，程序部成员多起来，又会被同化为黑箱模式。” “很神奇吧？机电城市陷入一个无法摆脱的怪圈。” 它的话让周异想起了递归市。 机电城市群宣布制裁后，唯有递归市这座小城还在想办法夹缝里和公司合作，还派出春秋商团这一马甲过来，保持联系和交易。 小型城市先天就拥抱改变，也是因为还没有进入黑箱决策的阶段。 周异问：“机电城市一直都是这种模式？” “也不是。” 古斯特停顿了一下：“据我所知，在食脑虫事件爆发以前，不少机电城市采用的是岗位责任制。这和如今的人类城市有点像，那时候我们也有市长、副市长、治安官、法官、税务员等权力集中的职位。” “如果城市犯罪率居高不下，治安官就需要为此负责，形式通常是降薪或增加候补职业者。市长作为最高决策者，根据不同城市制定相应法律法规。” “食脑虫事件爆发后，岗位责任制被认为是落后的集权制，遭部门责任制完全取代，通用协议改造和控制了整个机电社会。这才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周异脑子飞速运转。 食脑虫事件，打散了既有城市权力结构，通过黑箱和通用协议将机电社会进行了重构。 现在变成大家都不背锅，城市烂不烂不关我事。 从这一点来看，机电生命们的凝聚力应该也大不如前。 古斯特又说：“我发现贵公司的发展一日千里，就觉得很好奇，于是收集了大量资料试图找到原因。” “最初我完全无法理解，一个新兴组织只用一两年时间就在多个领域上有重大突破，甚至是持有专属产出和服务。” 劳斯莱斯越说越是兴奋：“我读过那本讲述你的书《解放全人类》，里面描述以人类作为主体框架，释放其特定生产力形式的描述，真是让我如醍醐灌顶，终于知道我们问题的症结所在。” “机电生命需要减少自我圈地和排外，要和各智慧种族的协作和互补，学会接受其他族群的习俗传统。” “公司为集体的每一个员工尽可能谋取福利，这是一种普世价值，通过经济、技术和文化等通道可以融入任何一座城市。” “新事物将取代旧事物，机电社会无法回到过去的岗位责任制，部门责任制更是沉疴已久。” “城市已经是落后的聚居形态，像是废土开发公司这样的公司模式，才是机电生命应该尝试的未来集体形态。” 它这一番劈头盖脸的夸，给周异都整得有点懵。 公司形式来取代城市模式？ 周异自己都没这么想过。 不过。 这位机电富豪的确一直在思考着机电城市的未来，为整个群体在谋取出路和空间，堪称机电社会里的思想家。 周异当即发出邀请：“古斯特，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希望你加入我们公司。” “抱歉，我无法答应。” 对方却表示拒绝：“我对贵公司非常敬佩，但加入公司并不能解决机电社会的难题。” “我需要传播星期日，以及新的集体形态，让大家都理解这一点，建立属于我们机电生命的大型公司。” “唯有通过更有吸引力的新模式，来取代旧制度，才能改变整个机电社会的现状。如果想从内部改变，只会被通用协议束缚得动弹不得。” “我将继续为此而奔走，和机电骑士团一起行动。所以恕我不能留下，但我会持续关注着废土开发公司，期待周先生你带来的更多改变。” 周异心说可惜。 公司里还缺少这样一个视角够高的参谋类员工。 “如果不嫌弃的话，我倒是有一个朋友推荐。” 古斯特说：“它叫拓竹，是一名独立建筑师和设计师，喜欢造奇形怪状的新东西，风格自由散漫。它曾经也很富裕，不过后来因为某些缘故而落魄贫穷。” “拓竹是一位才华横溢的家伙，我觉得，你会和它很谈得来。” 周异琢磨。 古斯特看得上的机电生命，应该也不差。 他当即爽快道：“让它直接过来就行。” “我已经联系了它，不过拓竹遇到了一些私人麻烦需要先处理，它说今年冬天过来。” 劳斯莱斯如此说着。 (本章完) 第286章 红绿灯的价值 第286章 红绿灯的价值 周异又将目光投向第二个成员。 相比光彩夺目的劳斯莱斯，另一位机电生命则毫不起眼。 它是一台漆黄色的可移动红绿灯，顶部是一个四面显示灯，下面是带太阳能板的小车，简陋且锈迹斑斑。 “您好，我是赛诺杰……” 红绿灯声量微弱，有些没什么底气的样子。 它有些磕磕绊绊地说：“我是智能红绿灯……可以借助摄像头、传感器以及显示装置，来根据车流量、人流量自我调节红绿灯时长，从而缓解交通拥堵现象。” “过去的工作，我做的是实时监测路口的行车数量、车距以及车速，同时监测行人的数量…以及外界天气状况，动态地调控交通灯的信号，提高路口车辆通行率，减少交通信号灯的空放时间，最终提升交通。” 周异有点犯难。 红绿灯的职业，在公司这边有点派不上用场。 这边车太少。 车辆集中于高架桥上，来去四车道，都是直达，道路宽松，完全没有什么堵塞需要红绿灯指挥的情况。 对于古斯特，周异是真想要招募，填补公司空缺的一个生态位，便于了解和联络上其他机电生命的上层。 至于红绿灯，他已经在想要怎么婉拒了。 旁边的703见状赶紧站出来说：“董事长，赛诺杰的作用其实不止于此。它是能自我扩展的类型，只要有摄像头或雷达等设备，都可以拓宽它的覆盖范围，能全覆盖每一个路口。” “它一个就能支撑起一座城，乃至一个地区的交通监控和调节。” “只是它不太擅长自我推荐，所以表达上缺乏重点。” 周异听得心中一动。 他看向其貌不扬的红绿灯：“赛诺杰，你能将大量摄像头统一管控，观察道路情况？” “是，是的。” 红绿灯赶紧回应：“有一段时间新型的同行因为遇到数据报错，我型号比较老，就接管了储能市3/4区域的交通监管摄像头。虽然只持续了7天，但整个期间交通毫无问题。” 周异目光犀利起来。 这家伙看似只是一个毫无作用的红绿灯。 没想到还是一个小天网。 “你对扩展设备有什么要求？” “就是……正常的摄像头、雷达就行，型号本身没什么限制。” 周异仔细询问了一番，确认还得是旧人类时代的摄像头和雷达，这些东西基本上只有机电城市才有出售。 他当即让红隼联系上商福林那，询问春秋商团有没有路子。 骨人经理说：“这个毫无问题。普通型号的摄像头和雷达，在机电城市库存量很大。还有不少在持续死海的神代遗迹里挖掘出来，数量不少。” “如果只是普通地面使用的民用型号，1光种1个，量大还能有一点折扣。” “周先生准备订购多少个？” 周异看向赛诺杰：“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公司做事？” “有！” 红绿灯激动地说：“我的能力是【交通调节】和【监测】，能根据实际情况提升交通效率，这方面我很有自信。之前我的年薪是12光种，这个薪酬就好！” 周异点点头：“薪酬不是问题。如果覆盖沙港地区，从西边的沙港市到这里的翡翠城，要做到全路段监测。你认为，大概需要多少个摄像头？” “啊？监测整个地区吗？” 赛诺杰思索了片刻，亮起一盏绿灯：“按照既有数据，一座城市安装100个摄像头就够了。不过如果是一整个地区，城外情况比较复杂，需要考虑到很多情况。” “摄像头在市场上流通性很好，也是一种机电生命的眼睛，所以可能遭到偷窃，也可能被损坏。户外其实我不建议安装摄像头，空中以无人机捕捉更可靠，损耗也低。” “这边有一城三镇，在聚居地安装摄像头就够了。” 周异沉思片刻：“那么先在这四地和翡翠城进行安装，你给我个数字。这三个地方的情况红隼你告诉它。” 和无人机商议了一番后，赛诺杰给出了方案。 “翡翠城安装40个摄像头，能覆盖大坝主干和居民区。” “沙港市需要60个摄像头，港口需要10个摄像头，各集镇只需要在公共区安装20个就够了。” “总计130个摄像头就能完成基本布控，这种数量级的监测对我来说很轻松。” 它说：“摄像头会消耗能量，充能1次能用1个月，每月消耗大约是1能量包。每月设备消耗13光种，算起来一年就要156光种，这笔开支是不可避免。” 周异点点头：“翡翠城这边没有问题。你等一下，我问问沙海公的意见。” 他通过红隼联系上了沙海公。 听到安装摄像头布控城市，对方最初非常欢迎，可听到价格后就有些为难。 “周先生，这持续开支，加起来就是很大一笔了。”“我想想……” 思考良久，它咬牙说：“沙港市和港口都装上！其他三个集镇就不用了，能省则省。” 最终方案变成翡翠城、沙港市、沙港港口配备公共摄像头。 这是一种天然威慑和警告，能有效减少犯罪的发生，也便于第一时间发现地区异常情况。 周异又说起另一个想法：“赛诺杰，公司正在试飞一种新式滑翔机。我要你对它们实时观察，你记录的数据将对我们优化飞行器意义重大。” “董事长，请问那是一种什么样的载具？” 周异带它去了翡翠城顶楼。 这里如今变成了临时停机坪。在阿峰和抓马的指导下，一名佩戴防风镜的青年正在检查安全绳，即将开启试飞。 “董事长。” “董事长好！” “不用管我们，你们忙你们的。” “是。” 周异带赛诺杰一起观察了滑翔机的起飞和滑行。 程序部则分享了最新数据。 赛诺杰和阿峰讨论了一阵，然后说：“董事长，我建议，驾驶员试飞时佩戴一枚摄像头。” “这样我就能收集它们实时飞行数据，并且记录空中路况。它们的飞行速度，沿途风力影响，降落和起飞过程中的各项数据都能进行实时储存。” “只要能够积累大量相关数据，就能找到提高飞行效率的部分。” “如果将这些第一手数据经过我的程序进行演算，就能从中找到当前有利和不利因素，进行调整。飞行依旧是一种交通手段，这方面我的能力和程序是能覆盖处理的。” 赛诺杰的笃定答应，让周异放下心来。 “好。摄像头这边我会给测试机都装上，用以收集数据，汇总同步和演算这方面，就交给你了。” “请放心，这是我的专业，我有20年的相关经验。” 最终周异将赛诺杰安排到程序部，让703帮它转型为机电程序员。 …… 赛诺杰的加入，让滑翔机的试飞和进一步优化。有了专业交通指导和数据采集，能大幅减少测试时间，更好地使用测试数据。 阿峰很快就跑过来报喜。 “董事长，我们之前一直无法解决的一个难题，是如何规划路线飞行。很多地方看似直线，其实不是最快的路程。沿途有风，还有丘陵障碍，需要考虑避障问题。” “赛诺杰经过计算后给出了我们两条最优路线。” “路线一是最畅通的路程，就是沿光炱大坝一路飞往大佛方向。” “路线二是壁障前提下的最短路程，会从高架桥上飞过，不过沿途有部分山区，会面临阶段式强风，对操控有一定要求。” “现在有了这两条稳定路线，我们试飞就迅速顺利多了，效率也提升起来。新手就走大坝上空，老手追求速度和技术就走最短路程。” 他还说：“现在公司已有11架在飞滑翔机，滑翔时经常遇到。赛诺杰制定了两条飞行通道标准，各有严格的层高控制，以及飞行时段，以避免滑翔机互相太过于靠近造成干扰和危险。” “赛诺杰的加入，对于整个滑翔机的完善作用巨大。” 阿峰对这位新成员不吝赞美。 他还提出了一个大胆想法：“董事长，我请求拓展滑翔机的飞行线路。驾驶员们如今已经技术很熟练，大家都想飞过死海，到附近的贝壳市和钢炼城去。” “这样也便于我们获得更多路线，以及提前适应跨海飞行的强度，以及整个过程。” 周异想了想。 闭门训练也有一段时间了。 也该去死海上飞一飞，看看效果。 不能因为有风险就止步不前。 “既然你们有这个胆量，那我让猎海陪你们去试飞。” “感谢董事长！！” 就在滑翔机的内测进行如火如荼之时。 有一天，骨人孙重来忽然敲门拜访。 “董事长！” 它穿着一身闪亮的红色外套，用一种激动的声音说：“5号楼的石囊菇壳裂开了！” 周异顿时来了精神：“走，去看看。” (本章完) 第287章 壳中物 第287章 壳中物 5号楼，3306号房，蘑菇实验室。 周异目光聚焦于地板中央。 大号石囊菇已经变成了一个茧，大量白色菌丝朝四面八方扩散，将整个屋子都变成了蛛网世界。 室内还弥漫着一股很淡的香气。 闻着像是茶叶掺杂了木头的味道。 气味的源头是石囊菇。 周异看到，这一人高的石头状蘑菇上出现一条约30厘米长的裂口，从上而下斜竖着。 裂口里漆黑一片。 “董事长，里面有东西。” 旁边的孙重来低声道：“不过我不确定，到底是不是‘那个’。” 那个自然指的是告死天使。 周异先询问了一下翡翠城。 翡翠城反应，5号楼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只是石囊菇对意识体的吸收已经停止了，似乎这一过程已经完成。 不过因为初号楼拥有数量庞大的意识体，所以这部分损耗对它几乎没有影响。 “我给了它大约1.8万个意识体。” 翡翠城说：“委员，每一个建筑生命都有数十万的意识体，否则是无法觉醒的。” 那也消耗了不少。 周异担忧：“真的没有损伤？” “没有。入住的居民们会逐步形成新的意识体，而现在我掌握了将意识体统一的办法，只需要很少的意识体就能完成各种动作了。” 翡翠城倒是没事人一样。 确认那边没问题。 周异忽然想到。 1.8万个意识体。 天国利用奥体中心的「竞技」，以3.5万名变种人的死亡为代价，养蛊催生出了两名天行者。算起来，转化率也是差不多1.8万：1。 也就是说，a级生命如果没有薪丘可用，就需要这个数量级的意识体扩容自身，才能突破既有极限。 按照数学推导，眼前石囊菇里孵化出的，应该就是a级的告死天使。 周异开启【警觉】。 能力视角下，石囊菇呈现出淡淡的紫色，裂口内色泽最深。 的确是a级生命反应。 安全起见，周异让红隼去找大佛旁的聚光体过来。 他忽然注意到，那裂口里有一只眼睛正凝视着自己。 眼里倒是没有感觉到恶意，更多是好奇。 被周异回望时，那只眼睛立即躲了起来——或者闭上了。 这名告死天使还挺怕生。 这时候，手里的平板控制器忽然传来红隼的声音。 “周，大佛这边遇到外敌入侵。” “聚光体与一名疑似a级生命打起来了。” 周异立即调取了前方的实时影像。 屏幕上，炅鹤仓正释放出一条条笔直的绿色光线，足以劈开死海的光刀却没能对敌人造成足够的伤害。 聚光体对面是一名漂浮半空的白衣少女。 光刀不断贯穿她的身体，切割出众多洞口和缺口，里面却没有一滴鲜血流出。 少女躯体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在自我修复，不仅没有疤痕，甚至白衣都能恢复如初。 高清镜头下，少女一头柔顺光洁的白色长发，瞳孔却是琥珀般的红色。她看起来大约十五六岁，脸上却露出一种愉悦的笑容，仿佛在享受战斗。 她周围还出现了一定程度的空间扭曲现象。 炅鹤仓很忌惮对方，和少女保持着足够距离，继续远程攻击着。 平板里清晰传来少女的声音：“别挡道，聚光体。” “不然我就把你吃掉。” 旁边偷瞄的孙重来啊了一声，指着屏幕上说：“是她，是她！当初那个吃掉我的告死天使，就是她！” “她说，等到新的告死天使从她的后代中诞生，将会赠予我礼物以表感谢……她回来了！她知道这里诞生了新的告死天使！” 周异心里一沉。 他立即说：“让伍一过来盯着这里，你们注意安全，我去大佛那边看看。” “是，董事长。” 就在周异准备动身时，旁边石囊菇的外壳忽然开始片片脱落。 似乎里面的告死天使马上就要出来。 周异只得改变主意：“还是让伍一去大佛那边支援，我随后就到。” 孙重来出去叫人。 留下周异和石囊菇独处。 随着干涸坚硬的外壳碎片不断剥落，有东西慢慢从裂口里钻了出来。 最初看着像是一只皱褶的大蝴蝶，它身体逐步舒张，成了一个身披黑袍的黑发少年。 周异一愣。 告死天使不是白衣少女形态吗？ 这黑色小子又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变异了？ 少年看起来十三四岁，高约1.6米，身上散发出危险的紫光，代表他是货真价实的a级生命。 不知道是否是才出生的缘故，少年双眼中有一种清澈的愚蠢感，让周异想起了学生时代的自己。 周异仔细观察了一番。 这位黑色告死天使，身上黑色长袍不是布料，而是一种菌丝，是从他身上长出来的。他的黑发蓬松柔软，瞳孔漆黑，面容看起来有点呆。 周异问他：“你会说话吗？” 对方呆了一下，嘴巴微微张开，啊啊了两声，然后终于说出了连贯的话。 “会，我会，我会说话。” 只是发音断句有点怪异，就像是老外口音。 周异又问他：“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我，是谁？” 对方喃喃了一句：“我是，谁啊……我不知道。” 他适应力很强，慢慢的发音就变流畅了。 周异对这位才诞生的a级生命道：“我们把你在这里孵化出来，原以为你应该是另一种形态……你知道这个情况吗？” “我知道。” 少年指了指脚下的地板：“我是从这里诞生的，这个楼是我的父母，我和你们是一起的。” “我自己是什么……我不是很清楚。” “到底我是怎么一回事……” 他双手抱胸，在屋子里缓缓走来走去，陷入一种冥思苦想的状态。 这时骨人孙重来一路从外面跑进来：“董事长，伍一部长已经赶过去支援了。啊？！” 它看到屋内少年，不由吃惊：“这……不是告死天使啊？怎么是这个样子？培养难道失败了吗？” 周异没好气：“你问我，我问谁？” 骨人左右端详后低声说：“董事长，他还挺像你的。” 周异看了看。 黑袍少年和自己同是黑发黑眼，要说其他像的地方，就大概是皮肤，比本地新人类显得要健康，五官很难说得上相似。 “哪像了？” “董事长，他这个样子，就和您思考的时候很像啊，您也喜欢走来走去。” “……” 周异斜眼看向骨人。 他怀疑，孙重来是怕自己干掉这个新生的告死天使，想要用这种方式拉关系，让自己手下留情。 “你们看我的样子也很像……” 孙重来又说。 周异这才发现，黑袍少年居然也是斜眼在看孙重来。 不知道是他下意识的模仿，还是一种真的巧合。 目前看起来，这位黑色告死天使倒是没有表现出什么攻击性和危害。 不对。 现在重要的是前线战况！ 周异猛地看向平板屏幕。 两名a级员工已经在和白衣少女交战。 2打1的情况下，告死天使依旧不落下风。 她在光刀下能做到快速自愈，面对伍一的控沙锁定倒是有些受制。不论在死海、陆地还是空中，都无法完全和沙隔离，都会受到游离的沙砾束缚和缠绕。 正面有伍一挡住，让她无法越过海岸进入内陆，靠近翡翠城这边。 少女已切换为怪物形态，就像是一条条白色菌丝被拉伸舒展开的蘑菇，只是中央处有一只柔软的红色眼睛。 靠近她的区域，草地枯萎，树木和蘑菇都在飞速干瘪和衰败，就像是有一种致死的特殊力量在辐射周围。 就在她1打2时。 一只巨大臂膀骤然从天而降，一把抓住了怪物形态的少女。 它与一只手臂合拢，将告死天使锁在掌中。大量白色菌丝疯狂朝外缠绕，想要锁住和切断手指和臂膀，但却无法成功。 奇袭者是乐山大佛。 周异还是头一次看到大佛的战斗姿态。 大佛单枪匹马将告死天使压制，却也付出巨大代价。 它体表开始崩出一道道裂痕，似乎承受着巨大压力。 原本的白毛怪却也渐渐恢复了上半身的少女形态，从掌缝里支起了上半身，光线扭曲让大佛轮廓变得模糊，仿佛有某种力量在疯狂冲击和影响着它。 告死天使会让生命死亡，不知道建筑生命能不能扛得住。 周异有些担忧。 旁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是同类。” 黑袍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凑在旁边看着屏幕上的场景。 “这个……我知道。” 他指着屏幕上的少女说：“她会榨取生命来补给和增强自己。这种能力很危险，只要是生命，都会受伤。” 周异顿时心中一凛：“有没有应对的办法？” “我可以。” 少年说：“我的能力和她是相反的。” “我可以治疗和修补残破的意识体，从治疗里得到意识反馈而变强。” “我能治疗这个大石头。” 周异有点意外。 白衣少女类的告死天使是制造死亡，黑衣少年这类的却是救死扶伤？ 看起来像是两种不同的分支。 他当即说：“你跟我走。” “哦。” 然后周异启动翡翠城初号楼，带上少年一起赶赴前方战场。 (本章完) 第288章 激战告死天使 第288章 激战告死天使 翡翠城大步狂奔，一路地动山摇。 3101房内依旧平稳安定。 周异看向黑衣少年：“虽然才认识，不过我可以相信你吗？” 少年说：“我是这里诞生的，你可以相信我，我能感觉到，你和这座楼有着非常特别的联系。你们的方块彼此有着反应，你和这里……翡翠城，有着密切关系。” 周异问：“什么方块？” “就是方块啊，你看不到吗？” 少年露出疑惑的表情。 周异摇头。 少年有些费解，不过他还是比划着双手解释道：“我看到，很多生命都有方块，有的多，有的少。外面那些草，就大多数没有。” “不过会动的虫，鼠，还有鸟都有，只是都很少，大多只有一个方块。” 按照他的描绘，动物范畴的生命都有方块，这代表意识体。方块的多少，就代表本身意识强度，就像是一种血条。 意识血条最长的是翡翠城，密密麻麻的方块组成一根长长的柱子，里面重叠了大量的意识体。 “你很奇怪。” 少年看向周异时眼神有些好奇：“你的头上，是四条方块组成的长条。很特别。” 周异却立即明白过来。 四根象征意识体的血条，分别代表自己、溯流者、麦霸和改造人铁铁。 这种可视化能力，应对高等级敌人时作用很大。 他心里各种念头闪过，又问这孩子：“你可以修复这些意识体？” “嗯。” 少年点头：“其实每一个方块都有不同，有的方块饱满匀称，有的方块有残缺，有的方块马上就要碎裂消失了。” “修复这些意识体方块，需要消耗能量，我得找到和它相关联的部分……再和外界那些碎片里进行比对，来补齐。” 周异问他：“你有没有名字？” “没。” 周异想了想，看向旁边骨人：“你照顾他最久，你来给他取个名字。” 孙重来摸了摸头：“这方面我不擅长，董事长您来？” “那就跟你姓，就叫孙好吧，希望我们能培养出一个好的告死天使。” “嗯。” 少年也不知道懂不懂，他只是说：“是你们一起生下了我吗？” “翡翠城和孙重来孵化了你。我算是你的养父之一……” 周异正要告诉他具体情况，但翡翠城已经闯入战场。 来不及解释了。 他当即宣布：“准备战斗。” 前方聚光体封锁了空中，地上被骨人伍一竖起了环绕战场的高大沙墙，以阻隔外界靠近。 战场中央，大佛盘坐在地，宽大双掌依旧锁住半人半怪的白衣少女。 乐山大佛表面大量砂石在慢慢抖落，就像是迅速老化。 靠近战场，周异顿时感到自己生命在持续衰减。 - 2- 2 …… 整个人很不舒服，就像是全身上下被某种力量挤压着，有点犯恶心和晕眩感。 这应该是告死天使的能力。 兵贵神速。 周异直接从翡翠城上一跃而下，快速拉近和告死天使的距离。 麦霸，给我锁住她！ 顷刻间。 原本和乐山大佛凶狠对峙的半身少女双眼陡然一滞。 “锁住她了。” 麦霸第一时间反馈。 只是她身上散发出的致死力量并没消退。 不过麦霸又说：“董事长，她强度很高，我没办法锁住她太久。” 周异皱眉：“能锁多久？” “大约是24个小时。” 他心里一松。 还以为只能锁住几分钟。 那没事了。 概念生命的强度还是高。 周异先是和旁边的大佛开启了意识同频。 “还撑得住吗？” 大佛道：“周异大佛，我受了点伤，不过没有大碍。它拥有很强的破坏力和毁灭倾向，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强的对手。” “之前就是它在死海里窥探这边，和我长期对峙。” 周异皱眉。 也就是说，告死天使一早就在死海里蛰伏，她能感应到这边新天使的诞生。 不过算起来也有近一年时间，比石囊菇的转移要更早一点。 总觉得里面还有隐情。 大佛继续说着：“这对我也是难得的机遇，我的修行需要高强度挑战。” “它是天行者级别的破坏者，如果能消除它的暴力冲动和毁灭欲，我也能从中得到进化。不过目前看起来，短时间里是无法做到，它很顽强，杀心很重。” “好在聚光体和骨人出手，否则我一个很难挡住她。” 周异说：“你要注意风险。” “明白。周异大佛，不过我能感觉到，我的能力也在对它生效，它现在已经逐渐在冷静和理智起来。我能感应到。” 最大的问题是，大佛还在不断碎裂，损坏情况肉眼可见在加剧。 孙好一路飞过来，他轻盈落在了周异旁边。 “父亲，我能对它进行一定的修复，它的意识体受损不小。” 周异说：“那你试试。” 于是黑袍少年就飞到了大佛旁，骤然变形为一个四四方方的黑色方块——同样是以菌丝构成。方块上冒出一条条几何光线，就像是打开了某种隐形装置，那些光线从它身上往外笔直延伸，与大佛相连。 接着大佛体表蒙上一层时隐时现的光膜。 “周异大佛，我的损伤在被修复……奇妙的力量。” “原本已经在崩溃的意识，居然再次凝聚起来，形成了一种特殊的重生……” 周异心中稍定。 接下来改查看这位不速之客了。 周异潜入了bgm世界。 …… 雾茫茫的死海里，天上飘落着雪。 空中回荡着女人的歌声。 「我们仍坚持各自等在原地 把彼此站成两个世界 你永远不懂我伤悲 像白天不懂夜的黑 像永恒燃烧的太阳 不懂那月亮的盈缺……」 《白天不懂夜的黑》背景乐下。 白衣少女半跪在雪地里，她全身都破破烂烂，脖子也缺了一块，只得用手扶住朝一侧耷拉的脑袋。 她光洁细腻的脸庞也裂开来，完全没有一点恢复的迹象。 仿佛是被扯碎后勉强缝起来的洋娃娃。 周异有点好奇，不知道她是怎么搞成这样子的。 少女这时嘴里却在碎碎念：“该死的概念生命！怎么老是遇到这种恶心的怪物！你们怎么不去死啊！” 她努力想要将破碎的脸庞拼凑起来，可怎么都无法成功。 “给我破开！” 接着少女突然又化身为白毛怪，独眼里红光喷向四面八方，制造出了层层叠叠的冲击波。 整个bgm世界都在振动和颤抖。 地上崩出一条条深涧，天空也在崩塌，大大小小的碎片从空中坠落，露出后面空无一物的黑暗。 周异还是第一次看到，陷入bgm领域者靠自己力量从里面破坏开来。 少女强行突破了那英歌声下的世界。 然后周围一变。 阳光明媚，四下植被茂密，似乎来到了一个春天。 背景乐也陡然一变。 「就让往事随风都随风 都随风，心随你动 昨天谢开不是梦 不是梦，不是梦……」 周异看到，白衣少女此时又从一个大号石囊菇里破壳而出，像蝴蝶一样舒展身体。 石囊菇下是一幢倒塌的残缺大楼。 翡翠城过半身体已经被土壤和沙尘淹没。 这里是早期的蘑菇林。 少女很快回过神来，打量四下的目光充满警惕和忌惮：“你到底是谁？你在读取我的记忆？” “再不出来，那大家谁也得不了好，我会消耗我的所有力量破坏你的意识体，大不了一死！你也别想好过！！” 周异有点意外。 告死天使对概念生命怨念很大，几乎都有些应激了。 虽然不确定对方是不是诈。 不过周异还是现身出来。 “是你？不对……” 对方瞳孔微微一缩：“你的意识体不对劲，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你不是概念生命！你是什么东西？” “……” 周异原本的营业笑容也尬住：“如果你想谈的话，最好注意一下说话的语气。” “……” 对方似乎也回过神来，语气稍缓：“你要谈什么？” “当然是谈合作。我们废土开发公司很喜欢你这样有特殊能力的人，要不要来我们公司，我们的福利还不错，也可以帮你很多忙。你知道，单枪匹马在这个世界打拼，很累的。” 周异语气轻松地说着。 少女满脸戒备：“你不要对我有奇怪的想法，我是不会加入你们什么组织的。我是告死天使，你知道我如果一心自爆会有什么结果吧？” 周异哑然。 这位和孙好是截然相反，是警惕心过强乃至于有点受迫害妄想倾向。 不过这种事多半和个人经历有关。 没谈下倒也是预料之中。 周异又说：“应该是我问你想干什么。沙港是我们公司经营的地方，你没有经过公司允许就硬闯，攻击我们公司员工，落得这样的下场也是理所当然。” “我没有什么目的。” 少女说：“我只是过来接我儿子。” “你儿子？” “就是才诞生的新告死天使，我知道被你们藏起来了，刚才我还看到他在你身边，你对他怎么了？” 周异给逗笑了，他抬起右手食指：“首先，孙好不是你儿子。严格来说，他应该是翡翠城的儿子。” “然后，他现在是我们的人。你说你是他妈，证据呢？” “他和我都是告死天使，而且很多年以前，我孕育了他，我知道他会在这诞生，只是我没有时间等他出生而已。”对方强自说。 周异收敛笑容，冷声道：“所谓告死天使的诞生，只是从建筑生命身上获取意识体，然后由石囊菇进化而成的形态。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在胡说什么？！” 少女怒道：“获取意识体不假，但他就是我孕育出的后代，你以为什么东西都能变天使之卵吗？是因为我离开前，开启了自己的孕育，将我的后代撒播深埋在那片土地上！” “你们真是不要脸，还想抢我儿子！有问题的是你们！” 周异被对方一阵怼得有点懵。 虽然很生气，但一时半刻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和证据。 难道真是这样？ (本章完) 第289章 龙宫 第289章 龙宫 周异从bgm世界抽身出来。 他看向孙好：“告死天使能生育后代？” 黑袍少年一边治疗着大佛，一边说：“能。不过当前我还做不到，需要消耗很多力量和生命才能孕育出一个新生命体。” 还真是这样。 “她和你是什么关系？”周异指向半人半兽的告死天使。 “她和我有很密切的关系，这种关联不是来自于意识体方块，我无法描述。我的意识体和翡翠城密切，但能感应到她对我没有恶意，而且我们能产生某种特殊的共鸣。” 少年脸上显得有几分迷惘：“我不知道，到底她和我是什么关系……父亲，能不能不要破坏她？” “不会。放心。” 周异说。 最差情况就是将她转化为火种生命，印在肩上。 干掉一个天行者实在太浪费。 周异再次沉浸回到bgm世界。 告死天使依旧一脸敌意地看着自己：“你把我儿子怎么了？你抢了我儿子，现在还想抢我，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 周异发现要解释这件事很困难。 所以。 他换了一个方式，开启抢攻：“好。你说孙好是你儿子，但你有照顾过他吗？你没有。” “从蘑菇形态到最终孵化，谁在照顾他？是我们。” “看到孩子健康长大了，有了不错的能力，你就回来认养。如果这就是当母亲，那未免太容易了一点，还不如一只鸟，鸟都知道保护巢穴和孵蛋，给幼崽喂吃的。” 告死天使气得嘴唇直哆嗦：“你……你……” 周异继续发动攻击：“你知道我们公司为了培养孙好，付出了多少心血和努力吗？你不知道。你只知道躲在死海里面，远处偷窥，等我们将他健康地培养成人，然后过来摘果子。” “你才是那个想要抢夺孩子的人。” “我是那孩子的养父，你不过是有着血缘关系的外人。” 白衣少女沉默一阵，而后忽然展露笑容：“原来是这样，是我错怪了。既然你是那孩子的养父，我是那孩子的母亲，那么我们也是自己人对吧？” “现在我想要好好照顾他，补上之前的缺憾，这也是为了那孩子好。” “你培育和让他能破壳而出，作为母亲我的确应该有所补偿。你想要什么，我们都可以谈，我会尽可能满足你，只要能让那孩子和我相认。” 她这光速变脸，让周异有点猝不及防。 他心中嘀咕。 告死天使的那些气急败坏和抓狂，原来是故意试探情报。 失策。 不过周异也并不在意。 因为局面依旧牢牢在他掌握中。 周异看向对方：“我的条件是，加入我们公司，成为我们的自己人。” “好。” 白衣少女几乎毫不犹豫地答应。 这回换成周异心里七上八下，有点拿不准。 “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 告死天使仿佛察觉到了他心中的顾虑，反而将话摊开来说：“我们之间的冲突，在于我们都需要那孩子。如果变成同一个阵营群体，那么这一问题也就迎刃而解。” “不过，废土开发公司的董事长，你真的确定要接纳一位告死天使？” 少女面带挑衅式的笑容：“我已经犯下多起大案，上了各方通缉的黑名单，会给你带来无尽的后患和灾难，你真的敢要我吗？” 周异说：“要。” 对方有些意外：“你们才被机电城市制裁，如果再被天国制裁，你真的顶得住？” “顶得住。” 周异神色如常。 这事其实对自己来说很简单。 如果她在被各方追杀，那就直接转化成火种生命安置，就和身份敏感的铁铁一样。 反正公司多个a级员工怎么都不亏。 这回换成告死天使沉默了。 好一阵后。 她再次开口：“你的确和外界传言一样，胆子和气魄都很大。” “过奖。” “你帮我一个忙，我加入，如果不能，那这个提议作废。” “你说。” 告死天使缓缓道：“在东边死海深处的禁忌大陆，我有一个敌人。” “也是因为被它重伤，导致我在死海养伤，我选择了靠近这边的区域，因为我曾经熟悉这里。只是我没想到，这边的孩子能够诞生。所以我才找过来，带他离开。” 禁忌大陆？ 周异不懂就问：“那是什么地方？” “你不知道？”少女略显讶异：“这个世界虽然大多数都处于天国、机电城市掌握和辐射下，但也有它们无法观察和插手的地方。禁忌大陆就是其中之一。” “飞星到那里也会失灵，无法从高空捕捉到地面的真实画面。外界生命想要进入那里，如果没有b级过去就是找死，当地就算是普通怪物，也有c级的强度。” 她抬手指天。 “就连它们，也无法踏足禁忌大陆。” 周异来了兴趣：“天人无法掌控禁忌大陆？恕我直言，我有点不信。” “我知道，这听起来的确难以想象。” 少女表示理解，显然她也知道天人的恐怖。 “不过这就是事实。” “那里会隔绝外界的观察，不论是使用任何设备，还是通过自身能力进行观测，都无法得到真实的结果。那些投射的天人，一旦进入禁忌大陆，也会和自身的投射躯体断开联系，所以它们进入不了那边。” “具体原因众说纷纭，不过大多人都认为，禁忌大陆有一种禁忌力量存在，除去隔绝外部观察和意识投射，还会造成无休无止的强力辐射，导致生命加速消耗，这也是它名字的由来。” “当地有三大奇景，分别是肉山、金象谷以及火平原，很多人都觉得，禁忌大陆的特殊力量和它们三个有关。” “禁忌大陆优缺点都很明显。” 告死天使说：“那里也没有什么规矩，各种危险角色出没，以躲避外界窥视和抓捕。生死各凭本事。” “另一方面，它与世隔绝，可以说是这个世界最自由、最隐蔽的地方。” “虽然缺点数不胜数，但有这一个优点就够了。” 周异默默记下这个名字。 看起来内海可探索的的确还有不少。 “在禁忌大陆靠近肉山的地带，有一个庞大异形。它占据了1万多亩的地盘，由众多建筑组合而成，本身是一个巨无霸，是我所知的最大异形。” 少女沉声说：“它被称之为「龙宫」，可以提升生命的各种能力，只要通过特定测试，就能得到它的帮助和力量。” “通常情况下，在里面待的越久，提升越大。” 龙宫？ 周异问道：“这座龙宫，在水里？” “不是。为什么这么说？你知道龙宫？” “根据死海文书里的记载，神代时期各种关于龙宫的描述，都是在水下或者海里。” 对方哦了一声：“不是那样。龙宫之所以称之为龙宫，是因为那里有龙，龙宫的主人，是龙。” 周异听得瞪大了眼珠：“龙？你是说的哪种龙？” 他扬起双手做爪状，张嘴龇牙：“是这种走来走去、会吃其他动物的龙？” “还是飞来飞去的龙？” “……” 少女给整沉默了。 “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一头龙……你在说什么？” “龙就是概念生命，有爪有鳞，形如巨蛇，不过这也只是它的通用形态……哪有那么多品种！” 周异摸了摸下巴。 原来不是恐龙和飞龙。 是货真价实的古典中式龙。 “抱歉，你继续。” 对方调整了一下情绪，深呼吸了两口，这才说：“龙宫那边，我原本还有一个孩子，她叫年糕。” “和这边一样，是我利用建筑生命培养的……她被撒播得更迟，不过诞生却比这边更早，是和我一样的猎手。” “像是我这样，能力是榨取其他生物获得生命提升的，就是猎手。” 少女稍微解释了一句：“而像是这边那孩子，能治疗修复意识体，就是医者。” 周异心说。 告死天使内部果然是有两个不同的分支。 “猎手都是你这样的白色女性，医者就是黑色男性形态？” “不。白色的是猎手，黑色是医者，与人形态的特征没有必然关系。” 少女继续说着：“年糕天赋很高，她出生后不久，就通过了龙宫的高难度测试，进入里面进修。” “她先进行了4年期的修行，后来又完成了3年期的二阶修行，最后5年三阶修行也成功达成……各项能力都得到了大幅度提升。” 周异听着听着。 这龙宫听着怎么像是一所大学，4年本科，3年硕士，5年博士毕业？ “可是，龙出现了。” “它抢走了我的女儿！” 少女恨恨道：“年糕说她不当告死天使了，她要当龙的传人！” 周异听得目瞪口呆。 不过。 有一说一。 龙的传人，听起来的确比告死天使有前途啊…… (本章完) 第290章 龙有九变 第290章 龙有九变 告死天使眼神里都是失落：“我从没想过，会变成这样。” “年糕出生后，我和她呆了一段时间，那时候我们关系很好。可不过隔了四十年时间没见而已，就完全变成了一个人一样，对我很冷漠。” 周异忍不住想吐槽。 四十年没见一面，有个屁的感情啊。 “对于告死天使来说，四十年只是很短的时间，我们寿命很长。” 她说：“告死天使一生只能诞下两个后代，我运气很不错，他们都成功长大了。但我又是不幸的，他们都和我变得形同陌路……” 永葆青春的少女满脸哀愁。 在这一刻，周异感觉她像是发自内心。 “怎么称呼？” “我叫元宵。” “元宵女士，你之前四十年都没去禁忌大陆一次，看望那边的女儿？” “没有。” “为什么？” 告死天使说：“我是猎手，在外狩猎，主要是猎取灰鲸、猎脊者还有光乌贼。它们虽然都只是b级生命，但本身都非常凶悍，生命力顽强，不少还会成群结伴。想要将它们击杀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每次狩猎短则几个月，长的要几年。” “我需要狩猎，从猎物体内获取遗传种。薪丘很难找到，但遗传种本身数量够多，也可以弥补这一点。很多东西都需要光种，必须去赚取光种。”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显得很是烦躁。 “捕猎之后，不论成与不成，都要立即修养，避免变成其他狩猎者的猎物。这也是远洋狩猎的一个基本原则。” “年糕她们需要光种，有足够的光种，她们就不容易被外界欺骗。我得给他们准备。” “我曾与机关骑士团进行合作，配合被他们研究，身上被插上奇奇怪怪的管子。他们用我的身体组织，培养出了许多奇形怪物。” “那时候他们的确提供了我不少光种，生长和强化地很快，然后我就有了第二次孕育的能力。这时候，机关骑士团的人说，希望我将那个孩子卖给他们。” 告死天使说着说着，目光就冰冷起来。 “我那个时候才知道，他们找到我，就是为了从我身上获取我的孩子。” 周异记得，机关骑士团基本可以算是隶属于天国。 其实就是天国相关部门对她做研究。 “他们竟然向我报价，要用100万光种购买我的孩子，也就是如今的年糕，这是一种对我的莫大侮辱！” “确实。” “你也觉得对吧？要不是看在他们背后是天国，我早和他们翻脸了！” 少女狠狠说：“那可是我的骨肉血脉，我含辛茹苦地孕育出的告死天使，那时候我就下定决心，没有200万我是根本不会出卖的！” 周异：“……” 母慈女孝，你们谁也别嫌谁。 告死天使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冷酷市侩，难怪被下一代抗拒。对不对？其实这样说也没错，那时候我的确这样。” “下一代没有真正诞生之前，我的确把它们看做是一种可以交换的生理资源。” “如果说，在沙港这边培育第一个孩子，还只是一种本能驱动。可在龙宫那边，生下年糕时，我就是真的想要有一个孩子，她让我发现自己以一种全新的方式在延续，那种感觉无法形容。” “我会照顾它，教授它我掌握的一切狩猎技巧和经验。有些东西比光种更重要，更加珍贵，我也是那时候才体会到。” “告死天使的夭折率很高，我们其实不能长期呆在后代旁边。” “同一片区域，如果有告死天使在，新的告死天使就无法孕育和诞生。所以我必须远离他们，这是为了他们能更好地发育。” 少女轻声讲着：“除此之外，同类的告死天使，像是猎手和猎手，如果在同一片区域，即使是有血脉关系，互相也会很快水火不容，甚至互相厮杀。” “唯有不同类的告死天使，一名猎手和一名医者，是可以相处融洽的。” 周异听懂了。 黑白搭档可以，黑黑，白白，都要出问题。 “我知道和年糕不能长期见面，这是告死天使的自然规律，大家都是独行侠，我能接受。” 元宵女士说道：“我不能接受的是，年糕居然要放弃告死天使的身份，成为龙的载体。” “成为龙的传人，将被龙改造，失去既有特性和能力。” 她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双手捏紧。 “我就不应该让她留在那里，受到龙的蛊惑，应该将她送到一个更加安全稳定的地方。” 周异还是有点没听懂：“慢着。改造为龙的传人，会失去告死天使的既有能力？” “是的。” “但那是为了什么？” 元宵愁眉不展地说：“改造之后，就会获得龙的特性。” “龙这一概念生命的特有能力叫【九变】，它能拆出其他生命的能力，植入体内为己所用，共能容纳九种，变化很多。” “所以我被龙完全压制，才落得重伤濒死。好在及时逃走，没有被它拆掉能力。” 周异心里警惕。 龙有【九变】，潜力和成长性都很高。 “不过龙的传人，只能使用三变，化龙才能使用五变，直到融入变成龙的一部分，才能展开全部的九变。” 告死天使语气沉重地说：“龙的传人最终都会化龙，变成这一概念生命的一部分，其实就是献祭了自己，获得了龙的庇护和力量。”“我不知道，年糕是怎么会走入这条路。告死天使本身的成长路径并不差，虽然和概念生命并不相同，但最终是有机会进化为光核体，超脱于这个世界的……” 周异宽慰说：“目前听起来，这更像是年糕自己的选择。或许她更喜欢成为一条龙？” “不是那么回事。” 少女模样的母亲摇头：“她只是慕强，因为龙作为概念生命本身的确非常强，所以她认为它的路才是对的。我挑战了龙，败得很惨，所以这让她更进一步确认。” “龙总是接受各种挑战，依靠不断获胜，以提升它的威名和声望。” “我的要求是，我要你击败龙，帮我夺回女儿。” “……” 我去打龙？ 周异一时间不知道该以什么表情面对。 眼前这位告死天使都被揍得完全还不了手，他并不认为自己能好多少。 对方还是概念生命，自己的杀手锏麦霸对上同类也难有优势。 周异还是决定先问问情况：“龙是什么等级？” “它还不到光核体，依旧是天行者范畴，是可被击败的。” 告死天使积极介绍说：“龙只在禁忌大陆出没，所以流传度并不广，而外界的龙的传人也非常少。据说之前龙曾经被天人击杀过一次，现在已经比之前弱很多了，所以它很少外出。” 周异好奇道：“天人为什么对龙出手？” “这就不知道了。” 周异沉思了一阵：“要击败龙很困难，但我可以试试。这需要很长时间去准备，只有时机成熟，我才会去做这件事。至于你女儿会不会跟你走，那是无法保证的。” “我可以等。” “你信我？” “你是概念生命，你有那个能力。现在我也没有别的选择。” 对方也不装了。 周异认真思考之后说：“成交。” 理论上，自己也有类似于九变的能力。 那就是等小夫将【火膛盘】打造出来后，就能直接调用火种生命的各种能力。 如果将聚光体暂时转化，就能随时展开「测量」、「光刀」、「卫」。 加上骨人伍一的控沙。 然后再去找个强力能力者。 还有不占用位置的麦霸。 和九变相比，机制上也不落下风。 到明年，自己本体的战力就会有一个质变。 只要提升到a级层面，就和龙有的打。 元宵说：“那我加入。” 周异这才问她：“你如果在外被通缉，我有一个办法能将你暂时藏起来，避免事端。等和龙作战的时候，我再放你出来。” “我没有被通缉，之前只是一个小小试探。” 告死天使正色道：“告死天使凶名在外，被认为是带来不幸和死亡的灾厄生命，但我比起大多数光纳种都要克制。除去狩猎之外，我几乎从没进行不必要的杀戮。事实上，告死天使就没有被通缉过。” “虽然这么说听起来很假，但我说的是真的。” 周异当即切换离开bgm世界，让红隼和昆明站那边查了一下，发现她所说的确属实。 甚至在机关骑士团对外公开的部分情报里，还有“告死天使「元宵」”的名字，她是作为协助者参与了一些生命领域的研究。 周异一向用人不疑。 他打了个响指，麦霸顿时解除了约束。 大佛掌中，告死天使呆滞的双眼瞬间恢复了神采。 她解除了半兽状态，又恢复成白衣少女模样。 元宵一路飞到了周异旁边，偷瞄旁边还在对大佛进行治疗的黑袍少年。 这时候周异感觉到，那种死亡辐射已经消失，自己生命也不再衰减。 “既然选择加入，我会执行你的命令。” “你要我杀谁？” “……” 周异眼皮跳了跳：“我们公司是正经单位，没有设立杀手岗位。” “那要我做什么？”少女一脸疑惑。 周异一时半刻还真没想到安置办法。 “你先跟着我待岗学习，先全面了解一下我们公司文化和各部门具体事务。” “哦。” 这时候的元宵，还并不知道自己要面临什么。 (本章完) 第291章 恶补学习的告死天使 第291章 恶补学习的告死天使 “我要你，好好学习文化知识。” 这是周异给告死天使的第一个命令。 如今公司有703提供的扫描识别程序，通过强化控制器就能语音读书，不识字也不影响接收信息和基本知识。 周异和元宵呆了两天，发现她属于特别偏科的类型。 她大多时候都很聪明，不用提点自己就能举一反三，但缺乏很多常规知识。比如，她就对印光术毫无了解。 “那个不过是对我们拙劣的模仿，有什么好学的？没有必要。” 她最开始很抗拒。 周异告诉她：“这个世界，如今绝大多数高级工具都离不开印光术。如果你想要击败龙，最好的办法就是用特制的a级光印武器，远距离锁定它。” 他比划了一下抬手枪击的动作。 “趁机不备，一枪致命。” “或者老派一点，引爆整个龙宫，现在是有这样的异形引爆技术的。” “不过换成是我的话，可能会选择投掷特定的光爆弹……龙怕什么？” “我不知道，不过龙肯定怕的是失去大家的敬畏，以及对它的绝对信心。” 周异打了个响指：“这样也简单，我直接在高空对龙宫区域进行轰炸，它又不敢出来，怕受到天人围剿对不对？所以它只能被动防守和挨打。” “只要我采用特定的光爆弹，能够击穿建筑生命的防御，那么它就会受到质疑，因为它无法还击。” “你好卑鄙！” 嘴上唾弃，元宵脸上却兴奋得发红：“真的能做到吗？” “那里高空能不能飞行？” “能。” “那就没问题。只要进过特定方向的改造强化就能做到。” 周异淡淡地说：“这就是科技的力量，我们当初就是靠着这一手压制了双河地区本土，结束了荣誉战争。靠一己之力闯荡世界，已经是旧玩法了。” “各路领海主都在经营地盘，为了获得源源不断的资源以及最新技术支撑，这才是当前的最新版本理解。” 告死天使怔了一下，消化了一阵后说：“你说得有道理，单枪匹马的确很吃力。龙也需要龙宫来培养龙的传人，哪怕天人也需要天国为它们做事。” “你明白就好。” 周异又说：“除此之外，其他方面的知识也都各有作用。如果掌握了大量各类文字语言，就能获取不同智慧种群的知识和技能，甚至得到它们掌握的秘密。” “你会神代文字吗？” “不会……” “那你知不知道，哪里有大量关于龙的记载？” 元宵愣了一下：“大量记载？有那么多龙的记录？” “有。史前人类时代关于龙的记载很多。在神代文献里，不同地域和时代出现的龙形态各异。” “有的是五爪金龙，象征统治天下。有的是巨大的、有翅膀的爬行动物，是贪婪的掠夺者。有的龙行云布雨，是掌管雨水和河流的神灵。这些都是有确切文字记载的。” 周异面不红心不跳地说：“多读书，你才能理解龙这一概念。” 少女似乎明白了什么：“难怪你之前问我，龙是哪一种，原来是这么回事。这些我完全不知道。” “关于你女儿的事，其实也是一门学问和知识。” 周异讲道：“在史前人类时代，也有你这样的情况。父母外出工作，一年回来几次。小孩留在家里，或者进入学校——你可以理解为另一种形式的龙宫，时间一长就会出现亲子问题……” “这些孩子在当时被称为留守儿童，被外界不良群体影响，甚至遭带上歧途也不是稀罕事。” “我明白，告死天使这一族本身有特殊的同性相斥情况，不过还是可以用史前人类的经验作为参考。” “如果你知道这样的情况，年糕的事其实是有机会避免的。” 这一番话彻底让元宵下定决心：“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去学这些东西的。” 接下来几天，告死天使开始投入到学习中。 她拿着强化控制器，每天都在听书，学习史前人类的文字。 虽然态度很端正，但过程却很艰难。 她经常学着学着就开始打哈欠，继而开始目光飘忽，然后进入走神状态。 如果没被周异盯着，她还会直接开睡。 周异也有点无奈。 他倒也不怪元宵，学习对大多数人来说都是痛苦的，更不用说她这种一天都没有进过学校的废土文盲。 周异想了个办法，上咖啡。 给元宵整上瓶装咖啡提神，反正库存还有很多。 她的确精神了不少，不过学起来还是困难。 这位a级生命每天抓耳挠腮，头发扯得一把一把的掉。 她许多时候都很痛苦。“完全看不懂……这比打猎捕鲸难多了。” “明明只是一些数字，怎么换一种方式，我就看不懂了呢？” “什么叫勾股定理啊……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周异一愣：“你到底在看什么？” 然后他发现，对方竟然在读《人教版八年级数学》。 对于小学都没念过的元宵来说，初中数学的确是太超纲了一点。 “这个你先别看，难度太高。” 周异指点她说：“先看一些简单的生物，地理，这些故事容易理解一点。遇到不懂的部分可以问我，也可以先跳过，找你感兴趣的部分。” 他给了元宵几本书，都算是比较有趣的初级科普书，其中最重量级的属于一本十万个为什么。 果不其然，从初中数学的高峰上下来后，告死天使果然脸上的愁苦都消失了不少。她看书打哈欠少了很多，有时候甚至看得一脸高兴，总算是找到了一点乐趣。 周异也稍微放心了一点。 这是一次大胆尝试。 元宵擅长的是狩猎，不过这职业和公司发展方向并不吻合。 公司核心是对废土的深度开发，以及基于各资源的应用和工具制造，注重于创造、生产和贸易。 元宵本身战力很强，但由于是独行侠，又吃了文化的亏，导致生活并不顺利，更像是一个只知道闷头打猎的强力野蛮人。 所以周异准备给她补上缺的这一块。 得学会使用各种知识和头脑，否则光靠匹夫之勇，又没有凌驾于众人之上的绝对力量，那就是最终得死路一条。 另一部分原因，和元宵拥有的三种特殊能力有关。 “我的「致命注释」能够看到各种生命的生命状况，看起来就像是一颗颗小血球组成的珠链，环绕在每一个生命的身后。我能看到它们的生命状态，所以战斗时能够判断它们的生命强度。” “战斗时，我能时刻判断它们的生命强度。越是临近死亡，它们的破绽越会暴露，会在我脑子里浮现出类似于注释的信息，让我能捕捉到猎物的致命弱点。” 元宵又说：“我的「再生」能将周围的各种意识体，安置于特定躯壳里，有时候会造出低级骨人，有时候是其他低等怪物，但也很容易失败。再生后的低级生命，能替我跑腿和做事，不过也较正常方式诞生的生命要脆弱很多。” “最后、最关键的是「死亡转化」，这一能力也是外界比较熟知的。” “一旦开启，我的力量能辐射覆盖范围内的各种生命，吸取和吞噬生命力，以迅速恢复和提升我本身生命。这也让我的生命力很强，有很高的抗击杀能力。” “但这一能力也有代价，那就是每使用一次死亡转化，会在我身上形成一些死线。使用时间越长，生成的死线面积越大。” 她伸出手臂，白皙皮肤上浮现出一条条黑色纹路。这些黑线就如同显出表皮的血管，又像是从体内长出的黑色菌丝。 甚至元宵脸上也有不少死线，这让她蒙上了一层哥特式的阴郁气质。 “如果死线遍布全身，彻底完成连接循环，告死天使就会死亡。我们夺取狩猎的一切，也将重归于这个世界。” 她语气平缓地说：“这就是代价，凡夺取的，终将还回。我们猎手拥有很强的破坏力，但这种力量最终也将反馈到自身。告死天使很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也是因为她的能力特性，让告死天使中的猎手分支，一直都是激进的战斗狩猎者。 比起攻击弱小生命导致死线蔓延，捕猎强大的猎物才不会浪费生命。 即使有着致命缺陷，这依旧是极其强力的三种能力。 「致命注释」能看到万物血条，在对方生命较低时还看到敌人致命弱点，堪称补刀神技。 「再生」能将血肉之躯改造为骨人或怪物——虽然也有不小概率失败，某种程度上算是一种生命改造能力，孙重来就是因此而变成了骨人。 「死亡转化」是一种越战越强的大杀器，代价高昂，但战力也够顶。 所以面对聚光体和伍一，元宵1打2也不落下风。 也是因为上述种种。 周异决定让元宵进行转型，不要再当一线战斗成员，否则这样会消耗生命死得很快。 事实上。 她哪怕担任一名辅助那也是作用巨大。 致命注释本身实在是好用。 …… 就在日常学习的一天傍晚结束，闹钟响起，书房里的元宵伸了个懒腰站起来：“董事长，我今天的内容学完了，我今天想去看看孙好。” 周异说：“行。我也有几天没看他了，一起。” 两人一路走入了电梯。 “对了。” 周异忽然想起：“告死天使中的猎手有死线制约，那医者有没有？” 原本神色轻松的少女，这时叹了口气。 “有的。” (本章完) 第292章 梦魔 第292章 梦魔 龚正开着强化车在翡翠大道上行驶着。 夏日依旧酷热，不过车内倒很凉爽。 如今公司的公务车里都安装了最新制冷箱，以特制铜管往外排烟，让车顶上多了一个吐出灰烟的小烟囱，颇有些蒸汽机车的感觉。 周异和元宵坐在后座上。 少女模样的告死天使看着窗外，有些出神。 她轻轻捏着手指：“医者和我们猎手不同，他们生来就是有着治疗其他生命的倾向，能修复那些受损、破碎的意识。” “他们的诞生几率非常低。我在死海感应到后，最初觉得很不真实。直到看到他，我才确定这是真的。” “医者的能力对于意识受损者来说是一种莫大的帮助，对于医者自身来说，却是一把双刃剑。” “他们的能力是「意识拼图」，能够将残破的意识找到残缺部分，对它们进行补齐。如果修复了一个意识体，他们会从该意识体那里得到强烈正反馈，这一能力也会得到提升。” “只是这一能力就和我的「死亡转化」一样，作为能够撬动改变生命的力量，是需要代价的。” 元宵沉声说：“他的代价，就是体内会孕育【梦魔】。” “医者修复意识体，需要沉浸进入各种意识的世界中。修复过程中，他们也会被大量意识持续附着和侵蚀，逐渐就会形成意识体碎片凝聚而成的诡异怪物，梦魔。” “随着一次次修复，梦魔会越来越强大，它最初会将意识碎片拼接到自己躯体中。到某个程度后，意识碎片已经无法满足它，梦魔就会对医者动手，直到将其意识蛀空后离开。” “那时候的梦魔就已经进入完全体，它将进出于每一个生命的梦里，从中猎取所需要的意识碎片。” 周异眉头一皱：“没有办法消除梦魔？” “如果除掉梦魔，医者也会因此而死。梦魔本质上，就是「意识拼图」这一能力的演化。” 周异不由觉得棘手。 的确难搞。 “所以到最后，只有两种路径。” 元宵的面色不知不觉变得严肃起来：“大多数医者会被梦魔吃掉，只有很少很少的能驯服梦魔。” “不过驯服梦魔之后，就会进入另一侧的意识世界，同样消失无踪。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周异心里思忖。 告死天使这一群体难怪数量少，虽然天赋异禀，但人生轨迹也属于地狱难度。 要么大杀四方然后自己爆了，要么四处行医最后自己没了。 都不算什么好结局。 “所以董事长您的话，给了我提醒。” 元宵眼里闪过一丝光亮：“光是依靠我们自身，无法跳出这个死亡循环。不过如果撬动外界的其他力量，或者是新技术，说不定能有机会。” “就像是公司开发出了异形飞行技术一样，从发现死海异形至今，它们从来都是地面怪物，拥有极强的陆地统治力。但现在它们也能飞行！这在过去被认为是不可能的事。” “另一个是异形无法与外界对话，这也是多年经验和公认，但现在同样被打破。联合市有异形连接，能够甚至远程与其他异形对话，公司这边董事长您也可以。” “既然古老的异形都能改变命运，我们也有机会。” 她保持着一种积极的乐观。 周异点头：“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过去自己生活的时代，谁能想到，世界会被光线淹没而毁灭呢？ 车子缓缓停在了蘑菇林旁。 周异和元宵下了车。 “车后备箱里制冷箱里有冰可乐，拿上可乐。” 他提醒说：“孙好喜欢喝那个。” “哦，好。” 少女直接将整个制冷箱单手拎起。 行吧。 周异一路走入里面，隔着老远，就听到一个略带烟嗓的女中音。 “天国总共有多少个州，谁来说说看？” 机电教师钻石在授课。 前方是一片露天教室，周围的巨人菇遮蔽了太阳，倒是不热。 十几名黑手菇坐在石凳上，它们面前的桌上各摆放了一台强化控制器，正在听讲台前的老师讲课。 机电教师的身后是一块投屏荧幕，上面浮现出【天国历史】的中文标题，下面有着一些非常形象的图画。 “166你来回答。” 被点名的黑手菇站起来：“51个州！” “说得对，那么首都在哪？” “中州，黎明市。” “很好，坐下。” 黑手菇坐下后得意地左右张望。 周异看到，孙好坐在最后一排。在他同排的，还有另外两个人类工人，也在认真听讲。 这一堂课等了二十分钟后才结束。 周异找钻石去了解情况，也给两位告死天使一点独处的机会。 “董事长，黑手菇们比我预想的更加聪明和积极，它们是很好的孩子和学生。” 机电教师的声音轻快而愉悦：“很感谢你给我们配备了齐全的设备，这对于让它们直观理解知识意义重大。” 周异问：“我们不是有专门的教室吗？” 之前他才用翡翠城搭建了一排房子，专门来作为蘑菇林的学校使用。 “那些教室很好，只是这里的孩子们不喜欢。” 钻石说道：“它们是由自然中诞生的生命，更喜欢在外部天然环境里。所以我一般都在外面讲课，开放式课堂本身也让它们更放松，愿意过来听课的，都能随时加入。”“原来如此。” 周异说：“学习方面，学生们进度如何？” “我的公开课固定参与的学生有23名，它们完整参与了迄今为止的所有课程，学习进度也是最快的。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公司员工会过来听课学习。” 机电教师讲着：“学生们学起来最容易的是历史，因为历史是由一个个事件组成，本身就有着跌宕起伏的吸引力，不少学生在考试时历史成绩都很优秀。” “语言课程难度就要高得多。” “因为我教授的是机电程序传统语言，对于非机电生命理解起来比较困难。不过也有几个学生很不错，完全跟上了进度，黑手菇102、陈骥、贝塔是学得最好的。” “我向703部长推荐了他们三个。他们现在一边在我这边学习，一边在程序部那里当助手，去实地帮忙和应用知识了。” 周异笑着说：“辛苦你了。” 钻石道：“教师最大的成就，就是看到学生们能够好好学习成长，并且对这个社会和世界进步做出自己的贡献。我很喜欢现在的工作环境，也喜欢这群学生。” 周异这才正式问道：“那个……孙好学习怎么样？” “他有认真在学。” 钻石停顿了一下：“孙好对历史很感兴趣，但在程序语言上他的成绩并不理想。总体来说，他似乎对于数字和计算不敏感，甚至可以说是困难。” “最近的一次测试中，孙好的历史成绩在百分制下是65分，机电语言是5分。” 周异心里嘎达一声。 学习方面，还真和元宵一模一样。 只能说不愧是一家人。 “不过不同学生各有兴趣，孙好的兴趣在医学治疗方面。在玛丽亚医院那边，他学得很快，而且已经在逐步帮助一部分病人进行意识领域的治疗。” 钻石说：“虽然在有些领域他学起来很困难，但孙好一直在努力去理解很多知识，这种坚持和自律，我相信他一定会是一个很好的医生。” 周异稍微松了口气。 现在他有点体会到，家长去找老师了解自己孩子情况的心情了。 最初是忐忑不安，然后七上八下，接着是心说完了完了……最后得到老师的一点安慰作为结尾。 周异看向后面，不由一愣。 元宵和孙好两个相对沉默着，看起来就像是妥妥的陌生人，彼此保持距离。 看样子冷场很久了。 周异过去打破僵局：“孙好，最近感觉怎样？听老师说，你在医院那边学得很快。” 面对周异，黑袍少年就显得要放松很多：“父亲，我在程序语言上没有天赋。医院那边，我得到了达芬奇院长的同意，现在成为了冯樱医生的助手。” “冯医生会对一些病患进行康复理疗，我也会对他们进行意识体上的检查和修复。” “治疗那些病人，不论是骨人还是普通人类，都让我觉得很有信心。” “喜欢就好。” 周异点点头：“元宵和我说，关于你们体内会孕育梦魔的事……现在你感觉如何？” “您是说这个吗？” 孙好伸出手，手中缓缓浮现出一个小小的阴影怪，大约网球大小。 它脑袋上左右各长了一支角，一对空洞的白色眼睛，有些像是收拢翅膀的猫头鹰。 “现在它对我还没有什么危害。” 少年说着：“它会吃掉那些有害部分的意识碎片，通常是痛苦和绝望的部分。这样才能让意识体能进行缝补，避免持续撕裂和破碎。” 阴影怪在他手上左右张望，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小宠物。 周异的【警觉】却无法看到它身上有任何白光，说明它的确不是独立存在的生命。 “你得学会控制它，否则它会吃了你。” 旁边的元宵终于开口。 孙好说：“谢谢提醒，我会小心的。” 非常客气的答复。 态度很明确，就是不熟。 最终，元宵将制冷箱里的可乐递给他，然后被孙好分给了其他黑手菇同学们。 …… 返回的车途中。 元宵看向窗外，低声说：“孙好比年糕要好很多，他更有耐心和礼貌，不会急躁，还好他能遇到你们。” “董事长，谢谢，谢谢你们。” “我会为公司好好做事的。” 她一脸认真。 周异心里很满意，真诚果然就是最强必杀技。 “那个。” 元宵忽然说：“我有一个想法，董事长，现在孙好不是认您为父亲吗？如果我们按照人类的方式结婚，是不是他就会立即喊我母亲了？这样是最快的办法！您能不能将就一下和我结个婚啊……” 周异笑容僵住。 “不要搞那些歪门邪道！你从哪学来的？” “神代历史里有这样的故事，后妈变成亲妈什么的……” “这部分不要学！” “哦。” (本章完) 第293章 制裁升级（月初向读者老爷们求个月票） 第293章 制裁升级（月初向读者老爷们求个月票~） 两名告死天使加入，让公司的a级员工储备宽裕了不少。 孙好是公司培养孵化出的新一代告死天使，性格稳定，能力特性是意识体医生，却也有梦魔的潜在隐患。 千里寻亲的元宵，这位还有着很大的不确定性。虽然迫于现实因素，她加入了公司，也提出了击败龙救回女儿的条件，但也可能变卦而离开。 周异对此保持着平常心。 风险和机遇向来是并存的，员工们来来去去，也是个人选择，不强求一直和公司绑定。 如果元宵某一天忽然消失跑路，他也不会惊讶。 通过她，周异对告死天使了解了不少，还得知了遥远东方不在地图上的禁忌大陆。 经过一段时间磨合，周异将元宵正式定岗为自己的助理——由于龚正如今事务繁忙，天天都在协调外面各部门，还得管理发放工资的事，实在分身乏术。 相比于龚正，元宵不以协调沟通擅长，不过她很能打，在战斗方面有着极强的经验和嗅觉，当保镖也是一把好手。 这样就能解放聚光体和伍一，让它们专注于各自的事业。 周异为方便，就分了一间屋子给元宵住，这样方便随叫随到。 有时候他会看着漫画在沙发上睡着。 好几次夜里，元宵都双眼发红，在自己周围蹑手蹑脚地徘徊，疑似想趁自己入睡袭击的模样，不过最终她都克制住了。 这一切都被翡翠城看得一清二楚，通过意识同频传递给周异，让他小心警惕。 不过周异并不担心。 因为现在他睡觉时都会切换为机体2，由小夫来吃第一波伤害。如今溯流者的生命值早已突破15万，还在持续恢复中。 只要她敢动手，自己就把她转化为火种生命。 以后就当外置硬盘使用。 有一天晚上，元宵终于伸出了手——结果是给周异搭上了一条被子，然后她左右张望了一下，显得如释重负一般。 周异醒来后问她是什么情况。 “我请教了红隼，它给我提供了好几本关于助理和秘书的死海文书，照顾董事长，是助理的职责。” “里面很多文献介绍的很细致，从外观打扮到日常工作和生活……我在认真观摩和学习中。” 元宵的形象也迅速改变。 她将长发收成了短发，白衣外套上一件黑色皮夹克，脚上也穿上了黑短靴，看起来干练了很多。 周异也渐渐意识到。 虽然元宵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且在死海里打猎多年，但她的生活主要是打打杀杀，所以照顾人和工作方面还非常青涩。 周异告诉她：“不用那样，助理就是我的助手，我需要什么会让你去做。平时你的自由时间，还是多学习一些感兴趣的内容就好。” “不行。” 她却很坚持：“做一件事就一定要竭尽全力做好。在远洋狩猎里，如果差一点点，面对那些b级猎物就可能会颗粒无收，我打猎上从来都是绝不轻视和放纵，每次都会当成最后一次狩猎进行。” “所以，我也会成为一名最好的助理，牢牢抓住这个岗位！” 全力以赴和保持高要求是好事。 于是周异也就随她去了。 再者，自己也的确没时间考虑这些事。 眼前新一轮的机电城市制裁，正让周异头疼。 …… 两天前，镜城安全部的另一名特派员，一架白色浮空艇来到了翡翠城上空。 它通过与红隼进行信号对接，再次要求：“请贵公司将执行非法手术的半开化体移交给我们，我们将会对这些具有重大缺陷和风险的个体进行监管，避免引起更多的秩序破坏。” “也请配合我方的统一审查，我方将派出执法车来确认公司的机电生命有无感染、传播、重症以及失控现象。” “这是给贵公司的最后一次机会。” 周异这次也懒得装客气了，直接回了一句话。 “滚蛋。” 浮空艇只是说：“贵公司会为了这个决定而付出巨大的代价，实在可惜。” 当天。 发展联盟的几位领海主都慌忙来到了翡翠城外。 “周先生，现在情况不妙啊，制裁升级了。” 沙海公愁眉苦脸地说：“412.39号协议公告里，已经将贝壳市、钢炼城、树怪领和沙港市都纳入其中。” “现在我们被禁止购入机电城市的药品和设备，除此之外，还开启了空中和海面管制，禁止我们靠近机电城市的空域和海域。” “钢炼公那边的光珀矿开采，也被终止合作，说因不可抗力因素，它们拒绝支付相应损失。” 当事人钢炼公说：“光珀矿的开采设备都被全部调走，一切都得从头再来，而且由于井喷地点经过了特定改造，其他组织来接手也会难度很大。” “目前我初步想的是，还是由钢炼城自己来开发，然后慢慢找合适的合作方。” “光珀矿始终在。虽然有损失，但也可以逐步止损。但对外出口的钢铁，现在问题却很大……” 周异不由想到：“钢炼城的主要钢铁出口，是面向联合市吧？联合市那边我并没有听到和我们停止贸易往来，具体是什么问题？” “运输。”钢炼公解释道：“从钢炼城到联合市距离远，沿途需要经过一些大型港口，沿着死海里的固定商道航行，中途最重要的中转站珊瑚口、六丁目都无法停靠，也不能进入。” “珊瑚口不提。六丁目虽然是一座光纳城市，由光纳种独立经营，但它们和机电城市经济技术合作紧密，所以受到的影响很大。它们也禁止我们的船、商品进入和停靠。” 它颇为无奈：“我们不得不辗转寻找其他的中转站，以给船只维护补给，让船员们能稍作休息。目前有意向接纳的港口，价格都太高，而且不愿意签署任何协议，只做口头承诺，更换航路还有被海盗劫掠的风险。” 周异听得皱眉。 机电城市对公司制裁，主要是大幅削减了相关收入，不过因为公司产业布局多，只是赚多赚少的问题。 可这对联盟内其他城市就是一种巨大打击，机电城市群在通过各方面缩紧，来冲击、挤压它们的核心产业。 周异问：“其他人类城市渠道能不能消化钢铁？” “钢炼城的主要售卖对象，除联合市外，其实还是各机电城市，因为机电生命对金属的需求最大。它们持续消耗着大量金属和能源。” “人类城市，或许双河地区能消化一部分。不过它们有固定的供应方，从天国那边购入价格会更加便宜。” 钢炼公又说：“目前我们有大量钢铁过剩，没有找到买家。此外，我们已经遭到了两次海上攻击，有三艘运输船被劫掠，其中一艘被抢走。” 众人对此都没有办法。 机电城市扼住了港口咽喉，在死海贸易中拥有实质上的垄断地位。不论人类城市还是光纳城市，都在各方面需要它们的支持和点头。 “我已经将钢铁厂停产了一半，只保留一个高炉做基本生产。” 钢炼公也给出了自己的应对：“近一半的工人，被我分流转移到了制冷箱的制造上。” “幸亏有制冷箱，能养活大量人口。而且不同于钢铁，外界对制冷箱需求非常大。” “因为我们的价格和特有技术，让制裁在这一领域无法生效，各方都在大量购入制冷箱，运输甚至都不需要我们操心。” 周异心中稍缓。 总算有了一点好消息。 沙海公也附和道：“说到出口特色商品，我们沙港也不差。翡翠汤和新火焰杯，产量已经慢慢上来了，各方购买量还是很大。毕竟任何城市都需要容易储存的优质食物，还有取暖生火工具。” “我们当中，受影响最小的是贝壳市。贝都公一早就在做转型布局，将蘑菇屋进一步商品化打造，的确是眼光犀利独到。” 贝都公开口说：“这也是承蒙蘑菇林的技术发明，我不过是在战争中发现了这一点，算是祸福相依吧。” “其实，我们也同样受到了一定影响。因为贝壳市被降级，机电城市账户被冻结，交易起来必须通过光纳匣，就具有一定风险。我正在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不过蘑菇屋倒是有一个很有意思的情况。最初因为夏天太热，降雨少，蘑菇屋陷入了困难，因为缺水导致生长缓慢，死光让它们能吸取力量，却很难纵向生长。” “缺水让它们高度不足，变成横向扩展，横向扩大版的蘑菇屋反而更加宽敞和凉爽。缺水和死光充足导致外皮硬如石头，变成了一种夏季特供蘑菇屋。” “特供蘑菇屋抗击打能力提升，可承受e级甚至是d级的能量爆炸，只要将其打通就能连接起来，就能用作公共建筑。” “因为这种特性，现在出现了逆势上涨。方士会、工匠公所和骑士团们，都在大量购入夏季特供蘑菇屋。” 周异心里感叹，大自然的确神奇，总能对万物进行一种微妙的动态平衡调节。 他最后问一直没发言的树豢公：“树怪领情况如何？” 这位一加入发展联盟就遭到制裁。 只能说，运气不是很好。 屏幕中，形如黑色大猫的树豢公舔了舔舌头：“我们主要是出口木材、水果和鱼，现在联盟内部已经能够消化，我们没什么感觉。就是之前水产机电赛尔力霸选择辞职，让我们很难招募到机电职业者了……” 它所说这点，也是其他城市都面临的情况。 在机电城市的强力制裁下，发展联盟的几座城市，数位机电生命辞职离去。当前雇佣不到机电生命，另有一部分职业者、强化者也悄然离去。 唯有普通人类影响较小，工资能发就行。 沙港公笑着说：“还是公司厉害，如今连告死天使都变成了员工，真是可喜可贺。” 它又低声道：“机电城市已经对我们警告，如果想要解除制裁，就得退出发展联盟。不过我们当然都是坚决拒绝的，大家都清楚，这边才是未来。” 机电城市的进一步制裁，想施压肢解这一联盟集团。 周异心里琢磨。 竟然这么针对公司。 这制裁强度远超对其他两座第一批次城市。 看起来，机电城市那边的压力比想象中要大。 敌人越反对我们什么，就代表我们做对了什么。 它们害怕时锚和更多半开化体的修复。 周异反而更有信心了。 对于机电城市的单方制裁，发展联盟目前得硬抗，要在夹缝中坚持自主生产和寻求突破。 荣誉战争的胜利，让几位领海主明显底气足了很多，大家都在积极寻找对策。 视屏会议结束时，钢炼公忽然联系到周异。 “周先生，您有空的话，请来一趟钢炼城。” “我们这里有一个工人改造出了新一代的制冷箱，我觉得还不错，想让您过来看一看，指点一下。” 钢炼城有了新发明。 周异当即表示：“我现在就过来。” (本章完) 第294章 人才涌现 第294章 人才涌现 周异乘翡翠城一路飞抵钢炼城。 这时是白天，夏日晒得地上都在冒烟。 由于钢炼城本身是一个矿产加工型城市，加上居住区周围没有什么植被，不论体感还是视觉上都显得一切都明晃晃，很刺眼。 制冷箱的生产线离钢铁厂不远，那里竖起了许多蘑菇屋，用草席和木头搭建了一些遮阳棚，许多工人都在忙碌。 钢炼公略微介绍了一下。 “这里我搞了一个简单的装配线，分三个简单工序组。” “第一组工人制作、安装箱壳和下面煤盘。第二组工人用特定比例的泥土填充内里，填装制冷煤。第三组工人做最终测试，进行包括排烟量、制冷度、运输防撞三个流程的检查。” 看到领海主陪同着的黑发青年，不少工人都好奇偷瞄。 钢炼公滚动车轮，带周异来到另一侧：“周先生你看，这就是我们这边搞出的新式制冷箱。” 这里有一大一小两款。 小的那款和常规制冷箱尺寸一致，只是外壳变成了竹篾编织结构。 周异用手摸了摸，确认是竹子。 他打开箱盖，发现制冷箱内也是竹条编织的骨架，里面隔了一层木板，将内部填充层密闭起来。 周异掂量了一下，感觉箱体重量变轻了很多。 “竹子很轻，防撞能力强，作为外壳的确不错，看起来里面的土层也变薄了？” 他问：“这样制冷没有问题？” “周先生真是慧眼如炬。请放心，竹制制冷箱通过了我们的大量测试，功能与老版没有任何区别，不论冷藏还是冷冻，效果都是一样的。” 钢炼公说：“长途运输，沿途难免颠簸，竹结构更好用。竹导热系数低，也能散热，避免箱内受到周围高温影响。” “相比木头，竹子成本更低，生长更快，我们已经在从树怪领大量进口竹子，那边是产竹的。我们准备逐步用新式制冷箱取代旧款。” 周异问：“成本能节省多少？” “每一个制冷箱能减少50%的木头材料消耗，换做竹结构，成本大约是120菇，之前成本是200菇，能便宜80菇。” 按比例算，就是节约了40%的成本。 已经是非常重大的改良成果。 “然后这是大型制冷箱。” 钢炼公指向旁边的另一款。 大型制冷箱外壳完全由木头打造，看起来像是一个衣柜，采用上下双层开拉结构。 上箱门左上角还刻有一个武士蟹logo。 周异打开上下双门，发现上层是冷藏，下层是冷冻。 里面内层还涂抹了树胶，能防水，触感也不错。 它顶部还结出了一根铜管，方便对外排烟。 外观质感均有很大提升。 “这个是我们根据客户需求改良。” 钢炼公介绍道：“制冷箱大量铺开之后，有很多客户回购。其中相当一部分客户资金充足、对品质要求很高，多是强化者和商人。” “然后我们就打造了这一款立式制冷箱，它内里填充也是竹结构，外层是按照家具标准打造的木质外壳，确保做工精致和美观。” “当然，这样价格就高了一些。它的成本是800菇，对外定价是1500菇，当前已经有超过1000个订单。” 周异觉得挺好。 就得根据用户实际情况需要，来对产品做针对改良。 “这两款制冷箱，都是在制造和售卖中慢慢产生的。最关键的发明家叫做王钧。” 钢炼公叫来了这位发明者。 王钧看起来大约二十岁出头，手指上有很多老伤，掌纹泛黑，显然经常用双手劳动。 他面对周异有些紧张：“周先生，这个，我其实也是和很多工友一起捣鼓出来的。只是我比较喜欢弄这些，所以运气好。” “运气好也是一种本事。” 周异笑着说：“你是怎么想到竹子的？” “我一开始没有想到竹子，只是想着，制冷箱其实不就是一个缩小版的木头房子吗？所以我就用黏土捏了模型，看看怎么搞才会更有搞头。” 王钧讲起自己经历。 他是一个钢铁工人，最初怎么做都感觉无法超越制冷箱的设计。 不过有一个偶然机会，王钧得到提醒，发现其实泥土的比例还可以降低，可以用其他能锁住温度的材料替代，中空结构也能隔绝温度。 他从几个商人那打听到，竹子制作帽子遮阳，效果比麻布和皮都要更好。竹子还防臭，对虫害具有较强的抵御能力，在竹林茂密的地方，不少人都用竹造房子。 然后王钧就选择用竹子来替代部分木头，一点一点试，发现还真行得通。 竹子不仅便宜，本身柔韧，也能起到很好的外壳防护作用。 经过反复改良，这才有了新式制冷箱。 钢炼公说道：“我们这边也效仿公司，公布了发明、创新奖励机制，所以工人们都变得比过去积极很多。” 周异也打心底高兴。 光是公司一个强没用，还得是影响辐射更多的城市，让它们也走废土开发公司的路子，才能逐步从量变引起质变改变新人类现状。 “除此之外，因为太过于炎热，我们这边的工人还发明了冰饮。” 钢炼公说：“王钧，给周先生拿过来。” “是，大人。” 青年工人打开旁边的一个制冷箱，从里面拿出了两根冰棒。 一根红，一根绿。 周异接过其中绿的一根，尝了一下。 口感清新。 第295章 死海渠 第295章 死海渠 “您请看，这就是正常的一个地区自然供水情况。” 公孙宝指着自己的手绘图。 这是一张宽大的羊皮卷，上面用墨汁绘制了一块陆地，画上有山林、平原以及河流等标注。 “陆地供水，最主要是依靠自然的河水或湖泊。这里我主要说穿过局部或整片陆地的河流。” 他用手指在图上示意：“死海里的水进入陆地后，会在土壤环境沉淀，变得可以被饮用。一般来说，越是处于内陆中部，远离死海，水的纯净度越高，饮用越安全。” “靠近死海的水，就具有一定的危害性，至少对于人类来说，饮用后会造成各种疾病或异常。” “所以我们一般的做法是打水回来，用水缸或水坑二次沉淀，再饮用上半部分的净水。更好的办法是基于这个基础，喝烧开的水，只是这对燃料消耗很大。好在现在大量居民都购入了火焰杯，引水问题得到了极大缓解。” 周异仔细听着。 “除去一部分适宜地带能养鱼虾、水藻菱角等水生物种，绝大多数水资源很难得到利用。一方面是水质问题，另一方面是水流受到死海严重影响。” 公孙宝谈及水利工程，整个人散发出一股由内而外的自信，龅牙的丑陋面庞也似乎多了一种别样魅力。 “水的流向，正常来说是从高往低流，但死海作用下，却并不是这样。” 他在羊皮卷上的死海区域用手指画了个圈。 那里画有代表激流的漩涡，大量向下箭头的高压区，以及爆炸散射图标的光爆。 “周先生您看，实际上，是激流在主导水流，它让水从高往低，从低往高。” “钢炼城这边就特别明显。在春夏天，河流是从北往南流，但到了秋冬，就会变成从南往北流动。” “原因就在于不同季节，进出区域的激流发生变化。” 周异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事。 他平时要么喝饮料，要么饮用翡翠城从地下抽取过滤的地下水，完全没有关注过河流的流向问题。 “但不论怎么变，激流都会对水流产生足够的强推力，才构成经过陆地的河流。这也是我要借用的自然力量。” 公孙宝指着陆地上的一块靠海区域，那里被画出了一道环形沟渠，一段连接死海，另一端蜿蜒绕过陆地，勾出一条弧形再回归死海。 “在海岸边挖掘出一条沟渠，引入死海力量，它将推动入口处的河流加速奔涌，进入渠内进行循环。” “在这个沟渠旁可以建造光炱港，在沟渠里分阶梯式投入采集工具。利用死海的天然推力，就能将死海里的光炱砂收集起来，变成更容易的半自动化收集。” “这是其一。” 他自信满满地讲道：“然后打造出水车，当死海推动水流入水车的水槽，水力会推动轮子转动，轮子通过传动装置带动水泵工作。” “接着水泵就能抽水，将其从低往高进行灌溉，一路进入到那些较高的地势上去，让灌溉成本大幅度降低，并且完成多地蓄水。即使像是这次夏天这么长时间炎热，也有干净的大量水源能够被直接饮用。” “虽然这一工程造价成本会很高昂，但是如果将时间拉长，看成十年、二十年，就一定能获利。” “沙港那边修水渠更有利，因为那边有着大量的农田和农耕需要，还有那种能被支起在半空中的土地，它们也需要从下往上的输水。” 周异仔细听完。 这主意听起来虽然大胆，但的确具有一定可行性。 他问：“公孙宝，你认为这样一条环形死海渠，造价是多少？” “我在河口进行过实验，按照等比推算，如果打造长4千米、宽8米的沟渠，就能起到作用。不过考虑到死海的危害和破坏力，除去必须采用大量砖块、石材之外，还需要防渗、防漏、抗震，造价应该是300光种1千米，算下来一期工程大约是1200光种。” “不过如果要确保工程更加安全和稳定，需要请专业的机电生命，预算就还需要提升。不过总体来说，只要是水利机电生命，就能完成这一小型工程。” 公孙宝道：“我也计算过收益。如果能在光炱砂方面持续收入，按照光炱港口的模式，这个长度的沟渠，大约15年就能赚回成本。往后都是纯利润了。” 周异一阵没有说话。 公孙宝则是有些紧张地等待着。 此时，周异脑子里思绪纷飞。 公孙宝的这个点子，能带来的直接效益不高，属于民生基建领域，可以完成长期蓄水和灌溉，对于农场来说能够起到巨大作用。 尤其是悬空层数量还在不断增加，这些离地较高的农田需要引水，靠人工办法实在过于繁琐和吃力。用光印设备来做，开销会越来越大。 只要修好死海渠，安装上水泵和渠沟，就能完成极低成本的持续供水。 这是一个不错的方向。 周异回过神，看到公孙宝满脸忐忑的样子。 他当即笑了笑：“不错的设计，我们公司有大量农田，死海渠能解决灌溉问题，光这一个很值。” “公孙宝，我正式邀请你加入我们废土开发公司，来作为死海渠的总设计师，来执行这一工程施工。你愿意吗？” 对方脸上僵了一下，继而狂喜：“我非常愿意，愿意！” 周异和他握了握手，发现公孙宝手心都是汗。“宜早不宜迟，我们这就回去，商量造死海渠的细节问题。早一点完成这一水利工程，我们的农田也能得到更好的水源补给。” 周异和钢炼公告辞，带公孙宝返回翡翠城，朝沙港飞去。 …… 公孙宝走到落地窗边，看着外面的云层和下方越来越小的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助理元宵拿了一杯茶递给这位客人——虽然只是将冰红茶倒入了一个纸杯里。 “请喝。” “谢谢。” 公孙宝有些诚惶诚恐地接过。 周异对告死天使说：“你忙你的吧，我和他聊聊。” “是。” 元宵回到书房，轻轻关上了门。 周异也走到公孙宝旁边：“你一直在钢炼城？” “不是的，董事长。” 公孙宝小口喝着茶：“这个真好喝啊……我来自翻云城。” “我们那里海拔非常高，其实就是一块长满了很多高山的陆地。那里冬冷夏凉，常年被云雾水汽笼罩，所以有了这样一个名字。” “翻云城的房子都建在半山腰和悬崖上，因为没有特别平坦的空地可用。我在那边当建筑师，帮大家设计和造房子，当地产石头和树，各种建材倒是不缺。” “只是我们那边人口少，房子都能住很久，所以我们这些建筑师，更多地需要去其他地方寻找工作。我在钢炼城第一次见识到蘑菇屋，既觉得吃惊，又感到害怕。” 公孙宝双手捧着纸杯，脸上透出一股迷惘和怅然：“只要种下蘑菇，用木条辅助让它自然笔直长大，然后进行一些后期布置，就是一座透气牢固的房子。” “这样的房屋可以安置在任何土地上，高山、峡谷、悬崖都行，根本不用什么巧妙的心思。它自己就会牢牢抓住大地，比任何房屋的地基都牢靠。” 他有些萧索地说：“我所掌握的那些设计绘图，以及地理勘查，建筑施工的经验……完全没用了。” 周异安慰道：“技术革新，是每一个人都要接受的事。我们能做的是学会改变，争取引领改变。” “您说得很对。” 公孙宝点点头：“建筑师必须学会适应环境，才能造出需要的房子。我们不能自己去挑选地方，而是得根据不同地方来打造相应的房屋。” “不过也是因为太了解房屋，所以看到蘑菇屋的时候，我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原来建筑师比拼到最后，不是拼材料和设计结构，反而是种植技术。” 建筑师露出苦涩的笑容。 周异也开了一瓶乌龙茶，喝了一口：“你是怎么想到死海渠的？” “最初我想的是，钢炼城不是要熔炼钢铁吗？如果打造一条内渠，就能将矿区的矿石通过船一路送到钢铁厂，然后再通过一个内弯回到矿区。” “可是没想到，我的设计图才出来，就得知钢炼城受到制裁，钢铁减产……我就只有改图纸。但关于利用死海的想法，其实在翻云城的时候就有过了，甚至曾经还有建筑师成功过。” 他讲道：“翻云城以前有一位建筑师，他将那边死海跨山的河流改道，变成了环绕一座大山的螺旋结构。这样改造后，不仅让每一层山上的定居者都能方便取水，而且还让这些水可以放一种筏子，能将很多重物和石料轻松送到山脚。” “这也是我灵感的来源。” “内陆输送物资也可以通过这种方式，送到不同的区域。” 周异恍然。 原来早就有成功的经验。 “可惜后来那条山上的死海渠出了事故，死了很多人……就被彻底弃用了。” “出事了？” “嗯。环形的死海渠，会形成一种奇特压力，导致住在附近的人吐血，耳朵嗡嗡叫，容易头晕，浑身没力气。不少人内脏出现破裂和渗血，死了十几个人。” 周异立即意识到：“高压立场？” 之前他在死海里进入高压区，就清晰体验到类似的挤压感。 “过来勘查的机电生命也说是这样，因为环形渠将死海的死光形成了定向环流，导致环形区域周围产生了高压。它的强度比死海里的要低得多得多，但对每一个人类的内脏影响还是很大，实在不能使用。” “即使死海渠再窄，也会对人体有害，如果宽度增加……那种压抑感和沉重感就会格外明显，甚至让鸟儿都飞不起来。” 公孙宝说：“所以不能形成一个完整环圈，必须规避这种风险。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地面上使用死海渠的很少，因为它的确有风险，得远离人群。” 周异听得陷入沉思。 人造高压区，倒是有个地方派的上用场…… (本章完) 第296章 交流学习 第296章 交流学习 雾海上，一艘来自钢炼城的运输船缓缓行驶着。 客舱内。 一个5岁小孩坐在靠窗的椅子上，他好奇地看着窗外。 外面大雾弥漫，遮蔽了一切，又像是藏着一切，仿佛随时可能有东西从里面钻出来。 “我怕。” 他忽然扭头抱住旁边的母亲。 年轻的母亲摸了摸他的头：“那就别看死海，看船内。” 旁边的王钧却说：“不要害怕，小淘，男子汉一定要学会勇敢。” 他将孩子抱在自己腿上：“你听我说。死海很危险，里面有各种强大的怪物。最初人类都像你一样，很怕，只敢在陆地上呆着。” “不过，怪物并不会因为我们退让而离开，反而因为我们从不踏足死海，所以它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杀害了很多人。” “小淘，有一次你说你被几个孩子欺负，回来找我们大哭。然后我是怎么教你的？” 小男孩说：“打回去。” “对。然后呢？” “我又被打了一顿。” “再然后呢。” “他们没有怎么欺负我了。” 王钧笑着问儿子：“那是为什么呢？” “因为他们知道，我要还手。” 说起这个，男孩顿时来了劲头，挥舞了两下拳头。 “对。因为你会还手，所以他们就不敢随便欺负你。” 王钧轻声说：“这就和我们人类一样，不能一看到死海和怪物们就跑。我们也得还手，打不过也得打，这样才不会被随随便便欺负。” 男孩眨了眨眼，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怎么懂。 “我们的船只在海上航行，越来越多的人在进入死海，越来越多的强化者，这些都是我们在还手反击。” 王钧抱着儿子说：“不要怕，小淘。你看，大家都在你身边。” 男孩看了看周围，的确发现船舱里还有很多其他乘客，不由放松了很多。 他再次望向窗外。 “爸，陆地，有陆地。” 外面的雾霭不知什么时候消散了大半，能清晰看到一片宽广的大陆，在明媚夏日下显得格外清晰。 “我们到沙港了。”王钧说。 “怪物！” 小淘忽然又叫了一声，他指向空中。 王钧看向窗外上方，只见一只三角形的大鸟从半空掠过。 他立即认了出来。 “是滑翔机，不是怪物，是公司造的一种新式飞行器。” “废土开发公司！” 小孩对于这个名字很敏感。 “嗯，是公司出品的载具。” “是人在用这个飞吗？” “对。不过数量还很少，这次我们过来，看有没有机会去近距离看看。” “爸，我也想飞……” …… 船只靠岸。 王钧一家三口下了船，出了港口。 翡翠大道上行人很少，偶有运送货物的车辆从这里驶过。从这到翡翠城还有一段不短距离，自己拿着两个行李箱，必须得租一匹骆驼才行。 王钧问了一下几个牵了骆驼的人，结果都不肯租。 有一个工人打扮的青年说：“你们是外地来的吧？骆驼现在主要是挤骆驼奶，还有租给情侣在外面幽会跑一跑，价格比过去贵多了。” “你们这一家三口还带重物，肯定不会租给你们的啦，那些人还怕骆驼压坏了，小孩摔着了也麻烦。” “翡翠大道这边主要是公司的运货车，不载人。你们去高架桥那边，那里有站台，能等到车。坐车到翡翠城很快的，也就一个小时出头。” “非常感谢。” “还有。” 对方又讲道：“那边车费明码标价，你们可不要被一些商人用小伎俩给骗了。车费都是单程2铁1人，不论到哪都是这样，给20菇也行。不论挂角牛、机电牛还是强化车都是一个价，我建议坐挂角牛和机电牛，它们更讲规矩。” “这里很晒，你们先找个地方躲一躲太阳。” 王钧打开自己的一个箱子——里面是一个小型竹制冷箱，他从冷冻层拿出一根乳白色冰棍，递给对方：“小小礼物，还请收下。” 对方接过后尝了尝：“唷，这个是新口味。奶味，是奶味！！” “你的嘴真灵，的确是新款。” “你是钢炼城来的吧？你们那边的冰棒真是好吃，我们这边复刻都做不出来。” 青年顿时高兴地和他用力握手：“欢迎你们来沙港，我是公司的光炱工人，阿哲。如果去公司那边有什么需要的，可以找我，我可以给你们当向导。” “谢谢，我叫王钧。” “王钧？”对方一愣：“你就是那个造出第二代制冷箱的人？” 王钧打了个哈哈：“运气好。” “今天遇到名人了！！”阿哲兴奋了起来：“你过来是公干吧？” “是的。” “我带你们去公司。” 阿哲才说完又一阵懊恼：“哎呀不行，我还得找天津骑士团这边的人，说光炱砂的问题……” 他又讲了一些注意情况才离开。 王钧不是没做过功课。 只是翡翠城这边的变化太快太大，他得到的那些消息，都是好几个月前的了。 钢炼城虽然已经大变模样，但和沙港相比，一切都还是显得破旧而落后。 他顶着太阳，带妻小一路来到了芜湖高架桥旁。 这里有两个站台。 宽阔平整的桥面上，车辆来来去去。 太阳照射下，不论路面还是车辆的金属壳都在反光。等了一阵。 一辆形态略显奇特的车辆停在了站台。 “上来吗？1人2铁，小孩免费。” 这辆车问他们。 王钧发现，这是一头机电牛，其四足收起，下面改造出了四轮。 与其他强化车比起来，它结构略显怪异，车厢在背上。 王钧想起阿哲的话，带妻儿一起上了车。 牛车跑得丝毫不比其他车辆慢，这里的车只有两个匀速状态，一个是右侧慢车道，一个是左侧快车道。 为了安全和便于欣赏周围风景，王钧让挂角牛走慢车道。 由于开了窗户，风吹进来，倒也不闷热。 沿途机电牛还在和他聊天：“你们是过来旅游还是定居的？如果旅游的话，有没有去看大佛，还有山上的千佛石刻？” “翡翠城吃的也不少，现在有蘑菇屋餐厅，这季节，卖得最好的是冰棍、甜饼、凉拌鸡肉，开胃又不热。不过要吃正菜，那还得是沙港市的餐厅了，不过也没事，定个外卖，两三个小时人就给送到门口，想吃什么订什么，这天气也不怕菜凉……” 它除去发音要怪一点，其他和普通人没什么不同。 王钧和它一路聊着。 他注意到，妻子河对沿途行道树一样的蘑菇屋很感兴趣，不住打量着。 儿子则盯着天上。 有不少滑翔机从空中滑过。 车子缓缓停靠在站台上，王钧从兜里摸出一块圆铁片，放在挂角牛的称量台上，显示为20.17g。 “感谢惠顾，我是201号，欢迎再来。” 机电牛将圆铁片吸入旁边的盒子里，而后调转车头离去。 王钧发现，前方就是高大的翡翠城建筑群。周围有一圈蘑菇屋和自建的木头房子，因为天热，不少人都在蘑菇屋下乘凉。 他正在左右张望，有个小孩一路跑来。 “请问你是王钧先生吗？” “是我。你是？” 对方说：“我叫贝塔，在公司担任程序员助手，是龚先生让我来接待你们。” 王钧有些吃惊：“你这么小，就已经工作了？” “我今年马上十岁了。” 对方说：“而且董事长也讲过，不以年纪论英雄。只要有本事，不论年纪大小，都可以来公司找到适合自己的位置。” 王钧注意到，这孩子整个右手都是义肢，他也并不介意地大方展露出来。 “你的手……” “在上回的荣誉战争时被墙压烂了，我那时候住在贝壳市。” 王钧心里一沉。 战争时，虽然他在钢炼城当钢铁工人，但也有工友因为轰炸而受伤残疾。 眼前的少年仿佛并不以为意：“王先生，因为现在其他楼住满了，8号楼目前在进行一些实验，暂时无法入住。所以我们给您安排在了武士蟹公寓里。您介意吗？” “如果您觉得不妥，我们也有其他住房，只是条件比翡翠城要差一点。” 儿子小淘问：“武士蟹公寓是什么？” 王钧笑道：“就是居民都是武士蟹的6号楼，你怕不怕？” “不怕。” “好，那我们就住那边了。” “请随我来。” 贝塔带着一行人走向6号楼。 武士蟹公寓里都是横向行走的武士蟹，也有一些双刀手、锤头兵。 最初小淘脸色紧张，不过很快他就放松下来。因为有一名武士蟹送给了他一个奇特的人形玩偶，这些光纳种看似凶猛，却十分友善。 “那是神代时期的神像。” 贝塔向小淘解释：“以前我也有一个。据说，神代时期的人会用这样的神像保护家人，这会带来好运。” 小淘很高兴。 王钧安顿下来后，他让妻子先带着孩子休息一会儿，毕竟舟车劳累。 然后他问起好友公孙宝的下落。 “公孙宝先生不在这边。” 贝塔说：“我带您过去吧，他在东北面靠近海岸的死海渠。” 他开上一辆公务车，载着王钧到东北角。 王钧看到，这里地面上有一条巨大环形沟渠。里面水流激荡，激发大量雾霭，显得这片区域犹如死海支脉一般。 两台大型机电生命正隆隆作响，它们正修筑堤坝和跨沟渠的桥梁，机电轰鸣伴随着哗哗水声。 三座大型水车伫立在沟渠岸边，它们带动后面的水泵，将一部分水抽出到旁边的水池里，然后一路朝更远处输送。 公孙宝戴着一顶帽子，正在满头大汗地现场指挥。 见到王钧，让公孙宝一喜。 “你怎么来了？” 王钧说：“你们这边速度真是惊人……死海渠效果如何？” 说起这一点，公孙宝顿时脸色惨淡：“唉……” “怎么了？看起来也挺顺利的啊。” 王钧左右张望，怎么看死海渠的循环都很成功。除去暂时还没有修建光炱港口，水车已经在非常顺滑地运转了。 沟渠所环绕的小岛中央，被规划建造出一个宽大平台，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 “问题就是太顺利了。” 公孙宝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董事长想再建两个死海渠，并且推广到其他地区，目前确定的是钢炼城、贝壳市、沙港市、树怪领都要有。” “我压力很大，不知道能不能做好，感觉董事长有些过于激进了……” 王钧听得愣住：“死海渠有这么好用？” “它有独一无二的战略价值，意义非凡。” 公孙宝语气顷刻严肃起来。 (本章完) 第297章 《武士蟹大冒险》 第297章 《武士蟹大冒险》 “你看。” 公孙宝指向空中。 王钧看到天上飞来一架滑翔机。 靠近死海渠区域，飞行器逐步降低高度，最终盘旋降落到了内环平台上。 王钧有些没看明白：“在死海渠画出的中心岛停靠？这是什么意思？” “翡翠城滑翔机的飞行必须维持在一定高度，从一百米高处起飞，抵达目的地也会离地一百米高。之前这一飞行依赖山丘，必须找到一个合适高度的山坡进行停靠，或者是翡翠城、大佛这样的高大建筑作为停机坪。” 公孙宝耐心解释说：“死海渠拥有一个增压特性，你还记得吧？” “记得。你说过，当时让翻云城山上很多人口鼻出血，长期还造成了内脏破裂……” 王钧忽然反应过来：“用这种往下的压力，来吸附空中的滑翔机？” “基本原理就是这样。” 公孙宝笑得露出龅牙：“最初听到这一思路时，我都怀疑董事长是不是开玩笑，但这的确没问题。” “按照达芬奇医生的评估，长期居住在死海渠周围，生理上会受到持续的沉重压力，造成内脏器官异常乃至破裂。不过只是短暂停靠，这里作为滑翔机的停机坪，那就毫无问题。” “驾驶员从进入该区域到离开，总共也耗费不了一个小时，大多数时间在正常区域。只要保持身体张弛有度，而不是被持续压力，人的生理机能还是很有弹性的。” “玛丽亚医院的医生们做过实地检验，认为当下的高压强度，对人只是会有强重力感和轻微缺氧。” 他手指对着沟渠划了一圈：“这一长度，也是程序部模拟计算出的最优数据，足够滑翔机安全地降落。” “同时，这也是驾驶员跨越死海的训练一环。如果要在死海里长距离飞行，就必须考虑到有一定几率遭遇高压立场地带，要学会在压力下飞行。” “基于这一原理，就能在平原、峡谷、盆地、森林也能打造停机坪，彻底解决降落环节的难题。” 王钧前后思索。 这个办法乍听之下有些简单粗暴，但从实际应用来说没什么问题。 公孙宝又说：“公司雇佣了专业的开渠机电生命来施工，我在这里，主要工作是查缺补漏。因为死海渠毕竟是第一次修建，可能会有一些什么纰漏。” 王钧打开自己的手提箱，从里面拿出一根冰棒：“来一根。” 对方接过后含在嘴里：“这个口感好，新品？” “用骆驼奶和羊奶制作的。” 公孙宝吃着冰棒，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其实我一直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当初你没有和董事长说，也申请到公司来？是因为当着钢炼公大人，不好说吗？” 王钧摇头：“钢炼公大人之前找我，它希望我留下，不过如果我决定投奔公司去，它也支持。留下是我自己的主意。” “为什么？公司这边一切都优于钢炼城，你把一家都搬来就行了。” 公孙宝脸色不解。 王钧笑了笑：“要听实话吗？” “嗯。” “实话就是，我在钢炼城有更大的发挥空间，因为公司这边已经积累了不少人才。” “机电生命不提。人类里也有搞出翡翠汤的秦莫、秦树父子，发明拼命机的王泰，还有蘑菇林、骨头实验室这种专业研究部门。和他们比，我没有任何优势。” 王钧坦言：“在钢炼城，我是特别的，甚至是独一无二的。因为我发明改造出了二代制冷箱，钢炼公大人将大量资源都集中倾泻在我身上。我需要的任何资源和人力，都能第一时间获得。” “这回来，也是我主动请求，来学习废土开发公司的先进经验。” “明白了……” 公孙宝点点头，露出释然的神色。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理由，我也想要带动钢炼城的兄弟们，让我从小到大住的家乡变得更大更好。” 王钧自嘲道：“过去如果这边待遇好，我肯定跑这边了。现在发明后被钢炼公大人器重，专门负责制冷箱的进一步改进和研发，被大家认可，倒是让我有了一点狂妄和胆量……” “对了。我儿子很想近距离看看飞行的滑翔机，能不能帮个忙？” “没问题。” 公孙宝想了想：“安全起见，还是走观光路线，就是传统的从翡翠城飞往大佛肩上停靠，直接飞行就行了。” “目前公司有内部员工的试飞通道，我的名额一直没用，可以让驾驶员带着你们飞。” “虽然滑翔机还没有对外开放，不过其实已经有了第二个型号，就是载人滑翔机，一次最多可以乘坐4人，与小型强化车差不多。你们可以坐那个，应该没问题。” 王钧松了口气：“我其实无所谓，不过小淘很喜欢滑翔机，如果他能坐就够了。” 公孙宝保证：“这事交给我，一定让你们都能坐上去飞一趟。” “如果可以就太好了。” …… 返回武士蟹公寓时，已是下午。 王钧却在房间里没找到人，一时间有些焦急。 他下楼时左右张望，最终在8号楼前找到了妻子和儿子。 一排排遮阳伞下，小淘坐在一张椅子上，聚精会神看着一面发光的高大黑墙。 他拿着一个干草编织的小簸箕，里面是红薯干和炒豆子，正边吃零食边看。 黑墙上浮现出一只武士蟹，正在对抗一个形如蜥蜴的怪物，那怪物左右腾挪，不断喷吐火焰。武士蟹灵活地奔跑腾挪，用蟹钳手持长枪攻击怪物。 很多人都在驻足观看，有小人也有大人，不过男性居多。 妻子河则是拿着一个卷饼，正在慢慢吃着。 王钧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怎么回事？” 妻子压低声音，笑说：“看得起劲呢。你离开后，贝塔帮我们点了外卖，然后我们吃东西时，贝塔就带我们来看这个。这孩子有的吃有的玩，就一点不困了。” “这是什么？” 王钧看向面前的黑色墙壁：“有点像强化控制器？”“说是公司正在进行研发的新技术，是异型投影什么的。这个每隔一天都会播放，而且每次播放的内容都不相同，说是叫什么《武士蟹大冒险》。” 经过妻子提醒，他这才注意到，原来这些栩栩如生的动画，投影源头是与墙相对的8号楼。 异形建筑的窗户投射出光点，在黑墙上打造出了流畅细腻的画面。 这又是什么东西？ 就在王钧愣神时，现场忽然爆发出一阵欢呼。 基本都是小孩子们在叫嚷，他们一个个显得十分兴奋。 “赢了，赢了！” “爆装备了！” “还有金币！” 王钧看到，黑墙画面中，武士蟹战斗获胜，挥舞长枪。怪物灰飞烟灭，浮现出一个像字又像是图腾的东西，具有类似于火焰的形态。 武士蟹将其捕获，然后浑身发光，蟹钳里的长枪顿时可以附带火焰燃烧，显得威武不凡。 “原来是火焰符文！” “火焰攻击！” 小孩子就喜欢这种东西。 虽然自己看得也很入神。 王钧低声说：“真实战斗可比这残酷多了……小淘，不要相信这个，怪物是很难击败的。” 然后他发现，周围的几个青年都朝自己投来不善的目光。 旁边贝塔咳嗽了一声：“那个，王先生，董事长有时候也会坐在这里和大家一起看。” “……” “这个娱乐项目就是董事长亲自点名，对居民们公开播放。不论这个名字、符文还是爆装备之类的说法，都是董事长最先告诉大家的。” 王钧一时间头皮发麻，赶紧强颜欢笑说：“我开玩笑的，哈哈哈哈……我也喜欢！” 妻子只能用手捂着脸。 儿子则说：“爸，我们一起看！两天后要打大boss！” “好，一起看。” 王钧立即跟着说。 还是儿子够义气，知道帮老爸找台阶。 …… 第二天，亚龙湾起飞坪上。 王钧有些紧张地坐进了载人滑翔机内。 妻子河看着机厢内的木头，不由感叹：“好木头看起来就是漂亮。” 儿子拿着武士蟹送的神像，兴奋地有点坐不住。 前面的驾驶员说：“要起飞了，请坐在椅子上，系上安全绳和安全带。” “是，是。” 王钧慌忙应答下来，他检查了一下各自安全锁，确认没有问题。 “都系好了。” 驾驶员又回头看了看后面，确认这三位乘客都穿戴完全，然后点点头。 “那么我们要起飞了。这次目的地是大佛，预计单程时间需要1小时32分钟，请全程不要解开系带，也不要开窗。有什么不舒服，请直接叫我，我会寻找最近的紧急停降点。” “好的。” 然后驾驶员脚下一踩，滑翔机的四个轮子转动起来，直接从山顶轻飘飘飞了起来。 滑翔的高度虽然不算很高，但的确是挣脱了地面束缚。 飞行很平稳。 小淘兴奋地趴在窗边，看着外面，又俯瞰地面。 妻子也是好奇地张望着。 王钧则有些恍惚。 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对公司有了一定的判断。可真正到了翡翠城之后，他才发现，这里有太多东西已经超出了自己的理解。 送货到家的外卖，价格便宜到难以置信的车辆交通，还没正式推出已经有了第二型号的滑翔机，还有异型投影出的连续动画故事……死海渠在这里都显得平平无奇。 他心里第一次产生了动摇。 自己真的选错了吗？ 如果自己当初顶住压力，选择拖家带口投奔公司，这一切都会变成自己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 可是。 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王钧在这一刻，才真正体会到，为什么废土开发公司是整个发展联盟的绝对核心，这里领先了钢炼城至少二十年。 漫长飞行结束后。 王钧对妻子说：“以后小淘长大了，还是让他到翡翠城这边来定居和工作。” 妻子也点头：“我也觉得，这里真是好。” 儿子只是举起手里的神像：“我要看《武士蟹大冒险》！明天就要打boss了！” (本章完) 第298章 无妄之灾 第298章 无妄之灾 夏日还在继续。 红隼显示，室外温度是33.7摄氏度。 新人类们一个个热得受不了，每天疯狂灌水和吃冰棒。 长期日晒背后的问题就是降雨少，导致纯看天吃饭的农业受到巨大冲击。 好在公司也有应对措施。 首先是农机作业，天气环境对它们的影响较小。人类农夫们可以错峰出动，在气温凉爽的早晨和傍晚去农田里检查和干活。 再者是首个死海渠的建造成功，带动了水利灌溉，能将水从河流里抽出后送往农田。 死海渠带来的高压利用算是意外之喜。 周异原本只是一个突发奇想，觉着当前滑翔机降落到低处难。如果打造完整的环形死海渠，其自带的高压是否能帮助滑翔机降落？ 原理上就是死海渠的下拉压力，和飞丝的浮力互相之间进行抵消。 他让机电程序员们进行了大量模拟实验。 最终结论是可行。 顺着这一思路，程序员们先进行了建模和反复测试，最终敲定了死海渠的具体位置和尺寸参数。 建造沟渠本身是一项专业度很高的工作，尤其还牵涉利用死海入河口，必须找经验丰富的职业者来做。 于是周异找到商福林，通过春秋商团雇了挖掘沟渠的两名专业机电生命，交给了公孙宝指挥。 公孙宝也不负众望，将这一基建工程在一个月时间里达标完成，通过了验收。 海渠内的环形岛被打造出了停机坪，滑翔机在那既可以降落，也能起飞。 这一核心配套设施解决，滑翔机终于可以大规模生产。 接着周异叫来袁通，询问制造情况。 “董事长，目前制造速度还是卡在那儿。除去零部件制造和测试需要大量时间，对飞丝滑翔翼的安装和测试，也消耗时间。” “滑翔机组装造好后还需要做飞行测试，这个也得至少12个小时。” 袁通苦笑：“我们现在滑翔机制造工人总共有31名，工作效率比起过去虽然提速明显，但1天只能造1架，暂时无法提升。” “还有事阿峰和抓马改良出的载人式滑翔机。那个就更慢，因为需要更多的测试和工序，确保平衡稳定，6天才能造1架。” “当前我们总共有单人滑翔机48架，其中35架已经完成飞行测试。载人式滑翔机6架，其中4架完成了飞行测试。” 周异皱眉：“太慢了。” 他看向袁通：“大规模招人，用现在的骨干工人带新人。滑翔机需要大规模生产，我们要尽快开始正式对外出售，不能再拖。” 袁通踌躇片刻：“如果要提升效率，我倒是有一个想法。” “说。” “我建议，将外壳、外骨部分组装、飞行翼裁剪和安装交给沙港市那边，由沙海公来负责基础骨架。沙港城市里有不少的工匠、裁缝和铁匠，这部分交给他们可以更快。然后我们分一点利润出去。” 袁通讲道：“由我们来完成最后的核心飞丝滑翔翼装配，做最终的装配和试飞。这样效率能够提升，而且核心技术依旧由我们掌握，最重要的安全测试也由我们把关。” “如果能够达成的话，我们的人员能专注于核心的两个流程。只要沙港那边跟得上，我们这边每个月保底能产出50架滑翔机。” 周异立即通过红隼联络到另一头。 听到这事，沙海公满口答应：“没问题，当然没问题啊。周先生，我们这边人力很充足，完全可以做这事。滑翔机终于要量产了，我可是很早以前就等着这一天。” “我们是合作生产，利润共享，收益分成，公司8，你们2，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 不过定价方面还没敲定。 周异又叫来阿峰和千粟，一起来讨论价格。 袁通向大家公开了数据：“单人滑翔机造价是14.4万菇，载人滑翔机造价为31.2万菇。” “在船厂，船只的成本一般在售价的40%-60%。按照我们的低价策略，那就以60%作为标准，单人滑翔机对外售价应该是24万菇，载人滑翔机价格为52万菇。” “单人滑翔机利润约是9.6万菇/架，载人滑翔机利润为20.8万菇/架。” “相比强化车和强化船，这个价格已经很便宜了。” 阿峰则是听得面露难色：“还是好贵。哪怕公司里的员工，也要两年才买得起最便宜的单人滑翔机……能不能再便宜一点呢？” 袁通摇头：“再降低成本和售价，得大幅提升产量才能做到。因为我们还要负担工人们的薪酬，以及研发方面的消耗，前期投入也很巨大。” 千粟则是忍不住打断道：“喂喂，我们好歹是做生意，不赚钱怎么行？还有，对我们的滑翔机有点信心好吗？这玩意儿根本不愁卖。” 她对周异说：“董事长，我觉得大家走入了一个误区。” “这滑翔机明显是军用载具啊……想想看嘛，即使卖给普通人，大多数人他敢飞过死海吗？他不敢。在地面飞行，还需要配套，靠平民自己是做不到的。” “但各城市的领海主不同，它们非常需要这东西。因为空中拥有最好的视野，在天上可以随时看到地面的一举一动，也能监视四周死海的动向。” “为维护稳固统治，领海主绝不会吝啬这点开支。它们还会进一步配套更多的东西，像是停机坪，不同高度的飞行通道，乃至后续新款滑翔机……然后才会培养出民用滑翔机的土壤。” “先军用，再普及民用，顺序是这样，你们路子都想歪了。” 袁通和阿峰顿时眼睛发光。 “对啊。” “有道理！” 周异由此想到，发展联盟的几个领海主都在关注滑翔机，刚才沙海公还很积极地询问。 于是他当场拍板：“就按这个价格来定。”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袁通和沙海公那边完成了后续细节商议，开启了滑翔机的上下游合作生产模式。 滑翔机的产出速度也提升到了每天2架，第一批的10架单人滑翔机，则是卖给了联盟内部的钢炼城和贝壳市。 沙港地区上空，滑翔机们开始频繁翱翔。 ……公司在逆势下高速发展，也让联盟的几位领海主极其羡慕，都想派人过来学习，周异也都爽快地答应下来。 这些人里，包括来自钢炼城、发明第二代制冷箱的王钧，贝壳市派来到蘑菇林学习的贝成毅，沙港市推送到制造部进修的沙子亮、马瑞等。 近来周异最喜欢的一个发明，就是自己和石敢当一起搞出来的《武士蟹大冒险》。 石敢当和翡翠城基于古代象形文字的基础，在打造异形文字。 周异建议，将交互过程变得更加简单和娱乐一点，直接用投影的武士蟹，打造出一个冒险故事。 故事不用复杂，选用武士蟹作为主角，就是一路打怪寻宝升级，结识各路朋友。 这样便于被更多人接受和喜欢。 通过动画片形势，能够展示武士蟹的进化之路，并向居民和员工们科普各类光纳种。 除此之外，每次战斗胜利都会获取一个符文。 符文其实就是已经确定的一部分异形文字。 像是火字，就表现出火焰攻击的形态。 水字，会带来大水泛滥的效果。 这些都是潜移默化地传授和教育。 剧本由周异本人书写。 他将自己玩过的各种游戏剧情，东拼西凑一下，就已足够吸引新人类们了。 效果比预想中更好。 孩子们是最迷恋的，每隔一天的动画片，他们都准时聚集在8号楼周围的四面投影墙边等着收看。 年轻人和家长也加入进来，他们很快就走完了【抗拒观看→勉强看两眼→融入群体→忠实受众】这一条路。 毕竟，废土时代的娱乐实在匮乏。 人们对投影的积极反馈和喜爱，以及对8号楼的围绕，让它的投影强度飞速提升。它先后安装了12个配套的光印，反而后来居上，成长度远超其他几个高层兄弟。 “8号说它很有信心。” 翡翠城道：“它要用投影和外界各种生命对话，它要改写建筑生命不能说话的历史。” 在飞速发展变迁的大环境里，劳斯莱斯离开得悄无声息。 …… 又是一个平常的夏日。 周异喝着冰可乐，吃着本地产出的红薯干，和居民们一起看起最新的《武士蟹大冒险》。 红隼飞到他旁边：“周，兵器猎人那边的冷库已经送到了亚龙湾。” 他当即赶赴亚龙湾。 冷库的体量比周异预想要小很多。它长约15米，宽8米，高约6米，外面还用砖石包裹了一层厚厚的外墙，外表完好。 一个光头青年站在冷库旁边。 他嘴角有一条深深的伤疤，很有礼貌地低头说：“周先生，很荣幸能够见到您，您的大名现在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我是方桥，带这个冷库过来。它现在出了问题，不制冷了。” 警觉视角下，方桥身上散发出红光，的确是b级强度。 周异也不废话：“我先检查一下。” 他将手贴在冷库外墙上。 能量输入。 意识同频。 “能听到吗？冷库？” 没有回应。 他能听到一些窸窸窣窣的怪响，伴随刺耳的抓挠声与诡异的嗡鸣。 这让周异想到了联合市的水厂宿舍——这里比那边更严重，已经没有任何成型的信息。 “可能意识体上受损较重。” 周异问：“它能自主行走吗？” “已经不行了。所以我们在它底部安装了移动装置。” 周异这才注意到，冷库下有很多轮子。 他召唤翡翠城过来，让石敢当进行一番测试检查。 机电专家得出一个结论。 “董事长，它已经彻底异化，大量意识体都在崩溃，即将爆炸！！！” “爆炸后会诞生大气生物！就和当初实验天使一样，得将它快点送到安全地方去！” 周异目光冷冽地看向方桥。 方桥一愣：“怎么了？问题很严重吗？” “它随时可能爆炸。” 方桥脸色顷刻变得极其难看。 “这……怎么会这样……” (本章完) 第299章 硬抗自爆 第299章 硬抗自爆 “董事长，得尽快将它转移，或者疏散人群。” 石敢当解释道：“每一个异形都有独特的结构和意识体分布，随着时间进行还会发生改变。我只能根据之前的多次异形引爆实验判断，它随时可能自爆。” 情况紧急。 周异命令红隼：“通知所有居民和员工，立即放下手里一切事务，朝蘑菇林方向转移，远离亚龙湾区域。让龚正他们做好紧急疏散。” “是。” “还有，将炅鹤仓、伍一都叫过来。” “是。” 无人机飞入高空。 疏散通知顿时响彻整个翡翠城区域。 人们有些猝不及防，在恐慌被引导匆匆撤离。 周异身边，元宵则是寸步不离。 她看着一旁外人，眼神犀利：“董事长，要不要解决他？将这种危险爆炸物送到我们这里，可能本就是一种袭击。” 对面方桥浑身一个激灵：“周先生，您信我啊，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知道这个冷库异形故障，我哪知道它这样子……” 周异保持着冷静：“现在不要先解决人的问题，先处理爆炸的事。” “是。” 告死天使不再说话，只是仍像盯着猎物一样凝视着兵器猎人。 方桥肉眼可见的满头大汗。 周异又开启意识同频，询问了一下翡翠城和亚龙湾。 建筑生命间，多少能够互相感知到点什么。 亚龙湾说：“它现在状态极其不稳定，随时可能引发崩溃式能量爆发。” 翡翠城也道：“委员，它虽然体量不大，但不知道为什么强度很高……达到了a级。爆发的话，会造成对外界的巨大破坏和持续辐射。” 问题十分棘手。 一颗随时会爆炸的a级强度光爆弹。 当它爆发时会提升一个量级，接近光核体的层面。 对整个沙港地区是真正意义上的灭绝之灾。 只有一个办法了。 周异当即决定：“元宵，把他带到蘑菇林那边去。我要专心处理这个爆炸物。” “是。” 少女身上飞出一缕缕菌丝，将方桥缠成了一个白色的茧。兵器猎人似乎意识到了双方的力量鸿沟，老老实实没有反抗。 然后她带着茧一路飞往蘑菇林地区。 周异先令翡翠城将冷库扛起，推入死海下。 这是为避免外界窥探。 接着周异又召唤出海神号，开启火种生命转换。 消耗了总计10万光种，总算是将这一冷库印在肩上，变成了一个四四方方、拥有冰晶符号的银色图案。 周异心中稍缓。 幸亏圜流装置对濒临自爆的建筑生命依旧有用。 这时的冷库仿佛凝固冻结了一样，以能量态的结构在维持。 周异正思索接下来怎么处理，忽然脸色微变。 原本已经静止的能量态冷库，这时候又开始运转——是能量层面的运转，而且没有了物质载体束缚，它进入了一种疯狂加速状态。 纹身位置产生了强烈的灼烧感和刺痛。 周异看到，肩上银色纹身有一小片正在变成黑色灰烬状。 不好！ 能量态居然也会引爆！ 不能再等了。 周异当即进入翡翠城。 “带上海神号，以最快速度进入高空。” “必须要让引爆远离沙港！” “是，委员。” 翡翠城将潜艇海神号固定在墙体上，而后直冲天际。 高空中，周异看到自己左肩上冰库纹身过半已变成碎裂的黑灰状。它在缓缓膨胀和扩散，就像是某种皮肤感染病。 离地已经有上千米。 火种生命形态的冰库彻底变化为了散开的黑灰。 周异的肩膀上已经在冒烟，仿佛每一根毛发，每一块皮肤都在被烙铁炙钳，痛得身体都忍不住在抽搐。 他一时产生了强烈晕眩，直接仰头倒地。 自己11万点的生命值下跌到了仅剩3万点。 不行。 必须将爆炸的冰库丢出去！ 就在他吃力地爬起来，准备出门，用海神号的【圜光仪】将其拆出时，忽然发现了一件怪事。 左肩上的灰烬在慢慢回缩。 伴随这一变化，灼烧感和酸痛都在消退，晕眩和虚弱也在减弱。 身体似乎恢复到了正常状态。 只是肩膀那片区域还烫得厉害，依旧在冒着白烟，要不是白狻猊躯体，血肉身体怕是已经被烤熟了。 这是怎么回事？ 周异愣了愣，决定再观察一下。 慢慢的。 他看到，肩上的黑色灰烬在缓缓运动，然后颜色逐渐变回银色。 这一团乌云似的物质，正在逐步形成了一个全新的银色纹身，看起来像是一个漩涡，或者说是一个大风眼。 它体量巨大，几乎完全霸占了肩胛。周围的音符状麦霸、侧脸长发少女铁铁，都像是围绕它的卫星，一下子让其变成了醒目c位。 周异一时间也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说…… 他试着开启记核。 眼前浮现出三个记核玻璃管，最新的一个的体量是之前两个的十倍，巨大但暗沉。 周异注视着新的记核。 里面大量意识键脱落和损坏，黑白两色的键体悬浮漂流在黑色虚空里，导致整个双螺旋显得如同古老残破的阶梯。 里面有一个如同旋雾的生命。 它位于一片残破的意识键阶梯上，进退不得。 周异隐隐已经猜到。 这家伙应该就是大气生物了。 冷库在火种生命形态依旧发生了自爆，给自己爆掉了8万生命。 要是真让它在外界爆炸，怕是翡翠城附近的生命都将被付之一炬。 从这一次体验来看，建筑生命异化为大气生物，本质上还是一系列能量反应的结果。 即使转化为火种生命，也无法阻断这一进程。 甚至由于失去物质载体，反而让整个流程加速了。 这才变成了眼下情况。 可惜溯流者在造【火膛盘】，否则就能拉它来问问。 得等明年夏天了。 周异心里琢磨。 不过至少找到了一种控制建筑生命异化的办法，通过火种生命转化，用自身作为容器，能够锁住新生的大气生物。 如果遇到强敌，也可以将其丢出去进行无差别攻击。 在内海上，大气生物还是能够唬住不少人的。 确认情况处于可控范围内，周异这才下令：“回吧，翡翠城。” “是，委员。” 周异又和石敢当说：“我有一个猜测……” 根据过去石敢当它们的结论，大气生物是建筑生命挣脱物质机体之后，意识体彻底发散的一种生命形态，是一种时刻处于变化和意识集体。 这种生命需要狩猎其他生命的意识体，来不断补充自己的意识信息领域。 “那么是否可以说，其实意识也属于一种消耗品，在持续地散失？” 石敢当思索良久：“意识有自然损耗，这是可以确定的。” “即使是机制上更上位的概念生命，本身意识体也处于动态变化中。它们需要从外界其他生命那里获取意识信息，持续传播自身，才能让自身在意识层面增强。” 它讲道：“从这一点不难推断，大气生物虽然将自身机体进一步散沙化，变成了气态结构，但意识领域同样会损耗，需要补充。” “这一结论是没有问题的，但原因还需要进一步地查证。” 周异心说，这就够了。 …… 高楼降落地面，激起一圈冲击波，海神号也随之返回死海。 红隼一路飞来：“情况如何？” 周异指了指自己肩膀：“虽然有点波折，不过没有大碍了。” “那就好。” 无人机又问：“现在可以解除警报了吗？” “嗯。去吧，告诉大家恢复正常。” 它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忙碌。 与红隼一同过来的，还有助理元宵。 告死天使倒是丝毫不担心周异的安危，她说：“我已经将方桥交给了骨人伍一，有它在，那个人跑不了。” “除此之外，我也检查了附近区域，没有看到其他形迹可疑的生命。” 在战斗和狩猎方面，她是专业的。 “辛苦你了。” 周异点头：“你去把孙好叫来。” 不多久。 黑袍少年随着元宵一路飞来。 “父亲，您找我？” 他依旧是这样的称呼。 “诶，您看起来受伤不轻……” 孙好眼里透出吃惊，而后变得严肃起来：“您的一部分意识体，已经在崩溃和严重撕裂中。” 周异心中一定。 果然。 “您的全新意识体受损非常严重，大多意识体方块都是残缺和碎裂的。请让我来为您治疗，治疗越早越好。”少年强烈建议。 周异点头：“好。你来试试看。” 黑袍少年观察了一下，将手贴在周异的肩上，接着全身展开出一条条几何光路，它们和周异的肩膀相连，形成了某种奇特的闭合结构。 之前的灼烧、酸痛以及撕裂感，都有明显减轻。 在此同时，周异也关注着记核内的情况。 属于气态生物的巨大玻璃管内，可以清晰看到，一些漂浮散落的意识键，正在慢慢朝着残破的主体靠拢，并且逐步拼接。 双螺旋结构正在慢慢自我修复中。 周异看得心中大定。 果然可行。 孙好的「意识拼图」可以修复气态生物的残破意识体！ (本章完) 第300章 敲打梦魔 第300章 敲打梦魔 测试结果确认，周异先让孙好停止治疗。 当下得处理更紧要的事。 大气生物反正跑不了。 “元宵，把方桥带过来。” 告死天使就将兵器猎人拎着一路飞来。 此时的方桥看起来紧张而畏缩，脑袋耷拉着，再也没有了初来乍到时的自信。 “冷库已经被我解决了。” 对方抬起头啊了一声：“您干掉了它？” “它自爆了。” 周异说：“我用自己的能力将它的破坏力消解了，以避免危及沙港地区。” 他漫不经心地提了一句：“如果大气生物诞生，那才是一场浩劫。” 方桥瞳孔陡然缩小。 他很快回过神：“那就好，那就好……我真的不知道会变成这样，冷库本身只是制冷出现了问题，还有平时会有点怪声响。” “原以为都是小问题，毕竟已经用了很多年了，谁知道居然会爆炸……” 这一点周异是信的。 如果方桥能对异形有着精准理解和控制，那么这些情况一早就能避免。 冷库显然是经过了多年维护和经营，明明体量不大，强度却比翡翠城都高。 “安全问题解决了，下面是赔偿问题。” 周异轻声说：“处理这个自爆冷库，算是突发事件，我也不收你多的，给8000光种成本价就算了。” 这个价格换算成生命值刚好8万。 的确是成本价。 多少拿了人家一个大气生物，也就不额外收费了。 “……” 方桥一脸苦相：“这个经费我需要向兵主大人申请。如果是维修，那经费肯定是没问题，可这下冷库都没了……” “那是你需要考虑的问题。” 周异冷冷说。 “当然，当然。” 方桥挠着自己的光头，冥思苦想良久，忽然眼睛一亮：“这样怎么样？贵公司有没有什么武器，需要强化和升级的？我可以消耗自己的名额，申请让兵主大人帮忙升级一次，只要是b级以下都可以。” “不论是原型武器，还是光印武器都可以。” “升级之后，强度会提升一个等级。” “以这种方式来抵行吗？” 周异想了想。 也行。 看起来他的确手头不太宽裕的样子。 不过拿什么武器来提升？ 有了。 周异叫来了猎脊者。 “加特林机炮还在你那吧？” “在，董事长。” “给我。” 猎海从身体里吐出了高速机炮。 周异指着这一武器说：“那就给我升级这个吧。” 方桥先对加特林观察了一番：“这是原型武器，高射速，高射程，品质不错，应该是c级武器对吧？升级为b级后强度会有一个明显提升。” “没问题。” 这时候就看出兵器猎人的专业了，一眼就能识别武器性能。 “但我得事先声明，强化方向是不可控。” 方桥解释道：“其中涉及到技术机密，不便透露。不过这就是武器升级的机制，可以理解为，整个升级过程是随机选择的结果。” 周异皱眉：“不可控的话，会失败吗？” “b级以下不会失败。” 方桥笃定道：“只是强化的方向不可选定，只有这一个限制。” “成交。” 周异也爽快同意。 对方这才长出一口气。 “那么，我就先带着这个武器回去复命，冰库损失也需要向兵主大人当面陈情，就先告辞了。” “如果快的话，一两个月时间就足够武器升级，我会尽快过来。” 冰库损失后，方桥果断离开。他甚至没有到处寻找爆炸痕迹，多半是有某种能力或装置，能确认冰库的确是消失了。 周异提了一句大气生物，也是释放一个诚意信息。 双方算达成了共识。 …… 解决了兵器猎人的问题，周异再次开始接受孙好的治疗。 准确来说，是对身体上储存的大气生物进行修复。 孙好注意力高度集中，满脸严肃，持续展开着「意识拼图」。 另一边。 周异也看到，大气生物记核内，散落四方的意识键正逐步收拢。 它们重归于那摇摇欲坠的主体，将残破不堪的双螺旋结构一点一点进行修补和还原。 黑白两色的阶梯再次趋于连续。 第一阶段的治疗持续了14个小时。 “父亲，我濒临极限了，需要……稍微休息一下。” 孙好面色苍白，声音也变得格外虚弱。 他直接嘭地一声倒在地上。 周异发现，这孩子就连倒地姿势也和自己很像。 他们的确算是有缘分。 周异检查了一下，发现他只是疲劳过度，能量透支。 于是他将其单手拎在沙发上，让这位少年医生好好休息。 过了一天。 孙好猛地支起身体，他看了看自己双手：“咦？怎么恢复得这么快？我全身充满了能量。” “当然是因为我给你进行了光种补给。” 周异笑了一声：“你的能量上限还挺高，我消耗了近2万光种才给你补齐。” 老实说。 最初给他能量输入时，周异也有点肉疼。 毕竟当前公司收益不比以前，各部门都在消费降级。 不过考虑到这是修复大气生物，也是一个意义非凡的实验，这些成本都是必要的。 “原来是这样，感谢您，父亲。”少年一脸高兴。 “我继续治疗。” 然后他又投身于意识体修复之中。 对大气生物的修复流程，比周异预计要长得多，总计消耗了15天时间，先后投入了8万光种，这才算是基本完成。 孙好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父亲，您体内的这一部分意识体已经修复完毕。” “它的体量太大了，我是第一次看到强度和体量这么大的意识体，修复起来时间也很长。” 大气生物的双螺旋结构已完全修复。 记核从过去的黯淡变得再次明亮。 在黑白两色意识键构成的无尽阶梯里，形如风眼的大气生物开始在里面漫步探索，与其他正常生命并无差别。 周异抽离出来，对孙好说：“给我看看你的梦魔。” 黑袍少年身边浮现出一个巨大影子。 此时的梦魔已经身高两米，依旧是长有双角的阴影怪模样。 它没有了最初幼小形态的呆愣，空洞双眼里也有了针尖般的黑点眼瞳。 梦魔左顾右盼，似乎在观察周围环境，眼神狡猾而灵动。 孙好微笑着摸了摸怪物的黑色躯体：“它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能力演变。在修复过程中，有着大量的意识碎片内附带的攻击，都被它挡住后缝补在了身上，让它们无法伤害我。” “多亏了它，将那些意识体中影响愈合和连接的部分切除，这才能完成修复。” “没有它，我就无法修复意识体方块。” “父亲，它对我很好！” 目睹一切的元宵脸色担忧，却不好插话。她捏着手指，神色看起来有几分焦急。 周异则是冷眼注视着梦魔。 梦魔似乎发现了什么，也和周异进行第一次正式对视。它悄悄退到了孙好身后，露出一种挑衅和得意的目光。 给你脸了。 周异大怒。 它也是意识体。 “麦霸，抓住它。” “是。” 梦魔忽然消失在原地。 旁边孙好则是吃了一惊：“啊？这是怎么回事，它跑哪儿去了？我怎么感应不到了？” “不要着急，我帮你去找。” 周异说。 “是，父亲。” 然后周异闭上眼，沉浸到了bgm的世界中。 …… 最先听到的是声音。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是记忆古早的摇篮曲。 周异注意到，眼前这个世界很奇特，到处漂浮着意识键，有黑有白，有长有短。 里面不少都是残破的，也有一部分意识键互相组合，变成了三叉状、长条状、多足状、树状等结构。 梦魔在里面游曳。 它停在一块意识键面前，双眼下方伸出一条黑色针管，刺入里面，然后开始像是电钻一样将其钻开。 里面飞出一些古怪碎片，它们犹如一条条小蛇，长有形态各异的脑袋，有的是三角形，有的像是一个钳子，有的长着刺刀般的角，有的还有裂开的大口…… 它们对梦魔展开攻击，但都被后者轻松应对后吞入体内。 梦魔接着又找到相邻的另一块意识键，展开了同样的流程。 做完这些后，它将这相邻两块意识键连接起来，组合为了一体。 它继续重复这一劳动，捕猎意识键里的那些攻击式力量。 周异有些好奇。 既然是捕猎，为什么还要进行修复这一流程？ 他现身在梦魔旁。 “你，回答我的问题。” 梦魔吓得化作一团影子，慌忙逃窜。 不过这只是徒劳。 在被周异数百次轻松堵截后，它终于老实了。 梦魔放弃了逃亡，头上两只角也微微耷拉下来，有些战战兢兢。 “回答我的问题。” “你为什么要修复意识键。” 梦魔发出了一种干涩的怪异声音：“这是规律。得去修复意识键，它们才不会排斥我，如果只是获取里面的破坏意识，就会被意识键排斥，无法切割和提取。” 相当于是一种互惠互利。 “知不知道为什么我抓你到这？” 梦魔说：“不知道。” “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真不知道。” “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梦魔辩解道：“可是我真不知道啊……我也没干什么呀，只是正常地获取破坏意识，没有伤人，也没有做别的事。” 周异不管。 “孙好，是我儿子，你好好照顾它，有事我罩你。” “如果你伤害他，哪怕你躲到大圣灵那里，我也会把你挖出来。有一种技术，能够让死亡按照特定程序进行，意识体会不断进入某一个地方，这种死亡轮回听说还挺有意思的。” 梦魔慌忙说：“您放心，我一定好好配合小少爷！绝对不敢有二心！” 周异有点意外。 这梦魔的胆子也忒小了。 之前看起来嚣张的一笔，被逮住后上了强度就怂了。 完全没有噬主怪物的邪恶桀骜气质。 既然警告已经有了效果，那也就够了。 …… 梦魔再次浮现。 孙好不由松了口气：“原来没有离开啊。” “你看，我给你找回来了，一根毫毛没掉。”周异笑着说。 “谢谢父亲。”少年躬身。 周异瞥了梦魔一眼。 梦魔不敢和他对视，缩了缩脑袋，身体哆嗦了一下。 (本章完) 第301章 黄金向日葵 第301章 黄金向日葵 直到孙好离开，元宵这才忍不住开口：“董事长，梦魔已经体量很大了……” “没事。” 周异说：“我已经警告过梦魔了。” 告死天使立即理解：“刚才梦魔的消失，原来是这么回事。” 周异问她：“梦魔胆子很小吗？” “不，恰好相反，它们胆子很大。” 元宵正色道：“因为梦魔很难有办法遏制，所以它们只要逐渐壮大觉醒后就会行事没有什么禁忌。像是现在的体量，本身已经很危险了，这次治疗，对梦魔的成长提升太大了……” 周异觉得奇怪。 梦魔是被概念生命克制？还是单纯被麦霸的bgm领域压制？ 他能清晰感觉到，梦魔打心底惧怕自己。 元宵也对此摸不着头脑。 她对梦魔的理解，也是从上一代告死天使那里得来。自身并不是医者那一系，所以相关理解并不深。 对于梦魔，也只能先观察和警惕。 周异将注意力回到肩上纹身。 这次最大的收获，就是捕获了一头大气生物。 在双螺旋世界里，已变作大型气旋似的冷库正在意识阶梯上缓缓前进。 周异俯瞰记核中的生命。 “感觉如何？” 奇形生物陡然停止移动。 它朝四面八方扩散，想将自身舒展开来，去寻找声音源头。 但记核空间的规则束缚了这一行动，导致它就像是一团不断消散卷曲的雾团，只能原地打转。 “这是什么地方？”它发出疑问。 “回答。” 大气生物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答复：“我不知道。我已经恍惚了很久。” “从那个古怪东西被放入我体内，就开始全身出现异常，然后越来越严重……身体开始出现漏洞，意识也变得越来越模糊，长时间都在沉睡。” 周异思忖。 看来是因保存某种东西，导致了冷库这一系列变化。 仅仅储存就让一个a级建筑生命崩溃爆炸，可见那存放物的强度非常惊人。 周异说：“你知不知道，自己变成了大气生物？” “大气生物？那是什么？” 周异向它解释了一番建筑生命和大气生物的关系。 “异化的蜕变方向……原来是这样。” 对方陷入沉思。 “我变成了这个模样，看来被你通过某种办法捕获。请问，能告诉我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周异将自己所知的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 “感谢你的告知。” “虽然不知道这样对我是好是坏，不过我得适应新的形态和身份。既然落到了你手里，我会遵循你的命令，按照你的要求行事。” “请放心，这方面我有经验，这样做对我自身也最有利。” 它思路很清晰。 光以审时度势和决策而论，是周异见过的建筑生命中最强的。 倒是省去了很多麻烦。 周异直言：“我需要你的力量，希望以后我们能合作愉快。” “好的。” “你叫什么名字？” “在既有记忆里，我没有名字，不过体内有一个意识体的称呼我很喜欢，叫做冰壶。可以叫我这个名字。” 周异说：“冰壶，现在我需要调用你的记核，需要你的同意。” “同意。” 冰壶很配合。 接着周异开始读取这位前建筑生命的记忆。 …… 与大多建筑生命一样，冰壶无法准确记录时间，只能看到周围环境的缓慢变迁。 它半陷落在一片沙堆里，处于半休眠状态。平时靠近它的多为沙鼠和虫子，偶尔会有一些来捕食的飞鸟。 有一天，来了一个重甲武士。 来者身披金属半身甲，面覆盔，只能从一头长发和腰腿看出，是一个女人。 她对建筑生命观察了一番，而后伸出双臂抓住其边沿，一点一点将其从沙子里拔了出来。 巨力女武士将冷库放置在露天下，拿出一个银酒壶，往冷库上倾倒出了一枚枚光种。 冷库吸收能量后渐渐复苏，重新开启了制冷。 女武士将其一路拖上了一艘大船，送往了某个岛屿上。 冷库变成了一个仓库。 很多东西都被放了进来。 大多数存放物都用金属容器包裹，倒是看不到里面是什么。 也有少部分，以水晶、玻璃作为盛具，里头用液体浸泡着各类器官，有心脏、肺、肠、大小不一的骨头，还有舌头和牙齿。 这些器官保持着一定活性，都在容器里缓缓活动着。它们表面要么有着银色线条，要么和金属零件互相组合。 都是经过改造的强化器官，或光纳器官。 冰壶被专门用于存放这些需要低温环境的生物组织——或者说生物兵器。 它的能力是降温和收容。 那些生物器官，本身也具有意识，对冰壶有着很好的催化作用。收容物数量持续增加，加上外面持续补给的光种，让冷库得以稳定地长期进化着。 时间流逝。 有一日，冷库被放入一个特殊物品。 那是一根黄金打造的柱子。以冷库高度目测，黄金柱大约一米五左右，有成年人大腿粗细，它的顶部呈指天的锥形，整体像是一根长矛尖。黄金矛尖到来，就造成了一系列的异象。 周异看到。玻璃和水晶容器里装纳的那些器官，都在迅速变异，长出了奇奇怪怪的软体组织。 它们挤破容器，朝黄金矛尖的方向靠拢后黏上，看着很瘆人。 入库检查的人发现后，就将那些异常器官一个个取了出去。 最后，室内就剩下黄金矛尖。 冰壶同样承受着这种异化辐射，只是它机体强度高，整个过程要缓慢很多。 有一天，黄金矛尖忽然发生改变。 它锥形的顶部朝四面打开，构成了一个宽大的黄金圆盘，圆盘上长出一个个细小的面心立方晶胞——即由一个个球体簇拥，后被切割成了正方体所表现出的立体几何形态。 这些面心立方晶胞构成了上面一个个小凸起，犹如圆盘上的果粒，看起来就像是一株经过精准切割造就的黄金向日葵。 最古怪的地方是，冰壶感知中，这东西还是活物。 低温环境会让它活性下降，运动过程也变得迟缓。 可它依旧开启了形态。 黄金向日葵绽放后，就仿佛某种力量苏醒了一样，室内被金黄色的光笼罩。 然后冰壶的记忆中断。 它再次清醒，已经是被转化为火种生命后。 …… 周异反复读取了这一段的记忆。 兵主用冷库来容纳黄金向日葵，尝试以建筑生命的机体来封存这一黄金生命，避免它对周围生物的无差别异化辐射。 可最终它还是破坏了整个冷库，还引发了异形自爆。 对于这件事，兵器猎人方桥一字不提，想来也属于兵主一系的重要秘密。 大体情况搞懂了。 周异又问：“现在你的形态结构完全不同，能力和之前有什么不同吗？” “没有不同。” 冰壶说：“依旧是原本既有的两种特性，【制冷】和【储藏】。” “制冷，能将温度降低至-111.7c。” “储藏，则是可以将收容物无法被从外部观测到。” “只是强度没有了机体约束的上限，如果能量充足，不论制冷还是储藏都能持续进化和加强。” “还有一个是可以直接捕获意识体，以前我是做不到的。” 周异心中明了。 原来建筑生命蜕变的大气生物是这样。 延续过去的能力，只是大幅度提升了上限和强度。 …… 当周异研究大气生物时。 死海另一端。 兵器猎人方桥抵达了一处宽大的峡谷，这里地面遍布着一个个庞大足印。 在一个较小的足印前，站着一个男人。 男人一头长发束在脑后，双眼凹陷，黑眼圈浓重，皮肤发白，看起来有些没精打采。 他穿着一件宽大的褐色长袍，正吃着一根烤玉米。 在他身后站着两名女子。 其中一个身材高挑，披半身甲，面部被头盔完全包裹，只看得到长发和长腿，赫然就是周异在冰壶记忆里看到的那一个重甲女武士。此时，她正在篝火边上烤玉米。 另一个女子体态娇小，看起来青春活泼，长有两只长长兔耳，背着一口小小的铁棺材。 黑眼圈男人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足迹：“终于又找到了一头幼年体了。” 兔耳少女高呼：“大人出手，一定能驯服这头小金象。” “可别。” 男人一把捂住她的嘴：“你每次说这话，我都要遭重……” “大人您还是那么迷信。”兔耳少女挥拳说：“迷信的大人最帅了！”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男人毫不在意：“这个世界上邪门的东西可很多的。” 重甲女武士又递来一根烤玉米：“大人，请。” “嗯。还是蓝蓼烤的玉米火候最好。” 男人接过玉米，却递给了对面的方桥：“怎么了？” “大人，那个……” 方桥吞吞吐吐说了一遍事情原委。 “冷库的印记完全消失了，已经毁灭。不过我不在现场，所以详细情况并未目击……” “没了就没了吧。” 黑眼圈男人随口道：“黄金象旗本身强度太高，二阶段后异形撑不住也正常。当初计算失误，让它逃出了冷库，是我的问题……诶，不对，是白薜的问题。” 他看向旁边的兔耳少女：“你当时就说，我稳吃黄金象棋。你其他时候都挺甜的，就是嘴是真的毒……” “我有罪……”兔耳少女低头接锅，眼神可怜。 男人又看向方桥：“玉米要趁热吃啊，冷了就不好吃了。” 方桥赶紧啃了两口。 “你要强化的那个武器放那吧，我空了来处理。” “是。” 方桥放下加特林，正要告辞离开。 兵主忽然说：“那个周异，人怎么样？” 方桥犹豫了一下：“人还不错。” “那下次帮我告诉他，如果有兴趣可以来金象谷，请他来做客。我这边的异形也需要他帮忙诊断一下，报酬好说。” “是，大人。” (本章完) 第302章 再访灭顶公 第302章 再访灭顶公 气温第一次回落时，沙港却爆发了持续的雷暴和大风。 狂风将死海灰霾大量吹向陆地，这让地面能见度骤然降低，造成了一系列问题。 空气净化器麦克斯发出警报：“空气质量指数级别已经达到六级，健康人群运动耐受力降低，有明显强烈症状，提前会出现某些疾病。” “建议儿童、老人和病人应当留在室内，避免体力消耗，一般人群避免户外活动。” 机电医生达芬奇给出了更加严厉的措辞：“这次夏季恶劣天气的危害，已经超过上一次秋季大雾，近死海地区死光浓度比平时均值提升了11.1%，内陆绿洲带也提升了5.2%。即使有玛丽亚医院有建筑生命的机体阻挡，病房内死光浓度也提升了0.1%。” “死光浓度提升，伴随能量辐射增强，这将超出既有人类生理阈值，可能引发血肉生命酸痛、红肿、出血、乃至器官衰竭等问题。” “建议所有人都尽可能不要外出，呆在建筑或蘑菇屋内。建筑可以有效阻挡和吸收死光，减少人体生理负荷。” 事实上，三天前气象卫星就已发出预警。 周异也一早就召集各部门的负责人，做了灾害天气的针对预案。 雷暴和大风同时出现，导致翡翠城附近看起来就像被死海淹没了一样，不时闪光雷鸣，周围能见度很低。 好在有去年经验，这回应对起来就要迅速得多。 光炱工人、室外工作员工全部居家休息。 公司地下粮仓储备了充足的食物。 主食包括红薯、小麦粉、生、干菇等，以及腌渍的大白菜和萝卜。地下冷冻库里还囤了不少的鸡肉和鱼，完全能长时间满足员工们的食物需求。 稍微麻烦一点的是供水。 去年大雾天里，依旧有不少人去挑水。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住入翡翠城，有自来水可用。 好在现在有了死海渠，它将一部分河水分流到蓄水池，除去农田灌溉使用之外，也完成了往居住区的引水。 所以如今人们只出门几步就能采集饮水，比过去要跑绿洲带取水是方便了太多。 周异第一时间联系上沙海公，询问沙港西边的情况。 “问题不大。” 沙海公那头说：“就是风吹倒了一些树，弄垮了一座存放干蒲草的老仓库，有4个人受伤，别的还好。” “估摸着，要不了多久就得下大雨了。到时候，城市里的还得处理排水问题。” 接着周异又联络了其他几个领海主。 树豢公说：“树怪领这边就是损失了一些果子，因为死光浓度高起来，导致成熟的水果大量烂掉，鱼也死了一部分。不过这正常，天灾就是这样。” 贝都公那边基本不受影响。 战后的贝壳市重建，加入了大量蘑菇屋。经过这半年多的生长发育，那些蘑菇屋一个个又高又壮，变成了天然的防风林，有效保护了城市各地。 钢炼城却遭遇了不小的挑战。 “钢铁厂的高炉是没办法运转了，只能暂时停工。” “制冷箱的工厂才搭建起来，但这回大风直接给吹塌了一半，还压伤了一名工人。” 钢炼公有点郁闷：“矿山那边也被大风影响出现了滑坡，这回运气实在不太好。不过我们搞得定，请放心，绝不会影响到制冷箱的工期。” 虽然大家各有波折，但总体可控。 周异打开平板上的卫星视图。 沙港附近各地区都有不同程度的自然灾害，不过基本上不是雷暴、大风就是暴雨，直接受损程度都不高。 周异不得不拉大地图，扩大搜索范围。 上次贝壳市的飓风事件，就让他发现了一个规律——灾难其实也是一种契机和变数，自然伟力会逼迫一些地方做出改变。 如果能找到受灾地区，说不定有推广售卖公司产品的好机会。 现在外面被机电城市群制裁，经济下行，自己也得找点办法创收一下。 红隼提醒说：“周，有一个地方是有机会的。” 周异看到，屏幕上定位到了一片规模不小的陆地。 这里显示着高温标志，还发生了严重蝗灾。 双河地区。 “蝗灾的破坏力，即使天行者，没有针对式的能力也很难应对。” “这些虫子本身就有很强的死光承受力，潜伏面积广，一旦出现说明已经遍布该地区。如果无差别攻击，会危及整个区域的所有植物。” 周异想了想：“不过这蝗灾，我们能解决吗？” “有。” 红隼讲道：“你忘了，我们还有一支数量庞大的生物军团。” 周异立即回过神来：“沙鼠。” “不止是沙鼠，还有煤壳虫和钻头鼠。” 红隼说：“虫子一直在它们的食谱里。” 周异心中大定。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终于有它们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机电鼠尼莫被红隼送了过来。 “董事长，情况我已了解。如果是应对蝗灾的蝗虫，我略有心得。” “过去在沙港也爆发过蝗灾和白蚁泛滥，但都被沙鼠们消灭殆尽。应对它们的首要条件，就是消除它们产在地下的虫卵，避免它们进一步扩张，然后才是对地面有生力量进行绞杀。” “另一方面，成规模的蝗虫会发生异化。它们会将绝大多数能量用于强化飞行和进食能力，身体还附带毒性和臭味。不过沙鼠并不挑食，这些虫子依旧是鼠群的食物之一。” “如果我过去的话，需要携带一部分钻头鼠，它们钻地强力，食欲和精力旺盛。再带整合当地沙鼠群体，对当地蝗虫进行针对式的集中消灭和杀除。” “只是整个过程需时间，要进行坚壁清野，从下而上来处理，因为双河地区体量很大。”尼莫向来谨慎。 它说能搞定，那就稳了。 周异当即对红隼说：“联络双河地区的林檎。” 十几秒后。 扬声器里传来略显熟悉的声音：“周先生，许久不见。” 语气倒是一如既往客气。 周异说：“我注意到，双河地区正在面临蝗灾。如果你们需要的话，我可以派人帮助你们处理这个问题。” 那边停顿了一下。 “贵公司处理虫害也有心得？” “有一点经验。” 周异说：“虽然不保证一定能迅速消灭，不过总归是一个办法。” “我们要付出什么？”林檎问。 “当然是钱啊。” “您的价格是？” “看着给个合理的数就行。” “您请稍等。” 五分钟过去。 林檎那边说：“经过我方计算，这次蝗灾危害较大，已经在破坏丰收城和上游市。如果您的支援能够起效，将虫灾控制在这两座城市范围内，我方愿意支付5000光种作为酬劳。您以为如何？” 这个价格已经不错了。 “没问题，那我就过来试试看。” 周异当即让尼莫去集结沙鼠和钻头鼠。 没过多久，翡翠城初号楼承载着44只钻头鼠，143只沙鼠，拔地而起。 …… 两个多小时之后，翡翠城降落在丰收城外的一片荒地上。 周异打量四周，发现这里还是酷日当头，干旱严重，草地枯黄而稀疏。 远处能隐约看到乌云般的虫群，它们并不是一股脑地冲过来，而是像是海浪一样上下起伏，沿途进行大量进食。 与上回的全城戒备和士兵包围不同，这回来迎接的是林檎和两名山地犬。 它的本体的确是一只大水蛸，被放置在一个半球形玻璃内，里面浸泡着水，下面也是有着机械结构，有着轮子和机械臂。 “周先生真是雷厉风行，说到就到。” 林檎问：“您所说的办法到底是……” 周异招呼了一声：“尼莫。” 机电鼠带着自己的杀虫小队在外集结。 看到它们的时候，林檎几乎瞬间就明白过来：“原来是通过沙鼠……不过这个数量是不是太少了一点？” “它们会联合本地沙鼠一同行动，这点不用担心。” 周异当即下令：“事不宜迟，尼莫，开始吧。翡翠城在这接应你们。” “是，董事长。” “红隼，你也去配合尼莫，给它提供实时数据。” “是。” 在无人机导航下，机电鼠带着鼠群，朝蝗虫所在方向赶去。 四天后。 林檎过来报喜：“真是了不起！贵公司的沙鼠将蝗虫群拦在了西边，它们的扩张速度大幅度放缓！” 这几天周异也一直通过平板观察前方情况。 卫星视野中，能清晰看到，地面上开始出现了一股一股的沙鼠。 它们并没有和蝗虫正面对撞，而是先从后方产卵的虫子下手，逐步切割，将小股蝗虫群先围剿吃掉，再逐步压缩大群的活动范围。 这种行军布阵，一看就是尼莫在背后指挥。 当地散乱而互相攻击的沙鼠群，被它迅速集结整合了起来。 鼠群的秩序和社会性，均远在蝗虫群之上，所以数量越多，双方差距会越大。 “还得再看看。” 又过了五天。 红隼回来禀告，说丰收城的蝗虫群主力和地下虫卵均被消灭，只有零散飞蝗还在流窜，威胁已经很小。 林檎感慨：“没想周先生在这些方面也有研究，看来我们得高度关注环境和生态均衡问题，需要提高这方面的预算了……” 忽然它一时语塞，像被什么打断了一样。 片刻后。 林檎忽然讲道：“周先生，灭顶公大人有一个百万级光种的项目，想邀请您到丰收城里详谈。” 百万级光种？ 这可是一笔大买卖。 周异说：“带路。” (本章完) 第303章 死海宝箱怪 第303章 死海宝箱怪 林檎和两名山地犬在前面带路。 周异带助理元宵跟在后方。 对于灭顶公的邀请，他并不担心。 有保镖告死天使在侧，又有麦霸这手绝活，实在不行还有压箱底的大气生物冰壶，自保问题不大。 按照废土时代的潜在秩序，各地掌权人间并没有什么生死矛盾。下面打生打死，不影响上层互相合作，谈笑风生。 领海主属同一阶层，互相掠夺是有的，尔虞我诈也有，以大欺小也司空见惯，但搞成不死不休的情况却少。 某种程度上，这才是维持废土世界深层稳定的一种共识。 打打杀杀那是纯做减法，大家一起搞钱、搞地盘和人口才是正事。 沿途他发现，丰收城城市建设相当不错。这里没有高墙环绕，大概也是没有必要，因为灭顶公治下外界光纳种是不敢过来的。 城内几乎清一色的砖石房屋，主干道都是石板和石子路，道路两旁有排水沟，城内还有绿化草地和树木。 这是一座农业城市，开有各种农产品商店，售卖的包括种子、肥料、农具制造、农作物委托加工、农用机械租赁等。 除此之外，大抵是居民房屋以及酒吧。 让周异比较关注的是，城市里还有一座很大的露天剧院。 大篷下的舞台上正在演绎着木偶剧，农夫、酒鬼、拾荒匠、妇女、孩童都在这里驻足，看得叫一个聚精会神。 周异问林檎：“这里人很喜欢戏剧？” 水蛸地官回答道：“是灭顶公大人的命令，给每一座城市和集镇都设立了剧院或戏团。通过上演木偶剧，来给大家提供娱乐。也算是我们本地的一种风俗文化，已经很多年了。” “居民们都很喜欢这种形势，不少人家里都收藏了木偶。” 周异打趣：“应该不是会自爆的那种木偶吧？” “您说笑了，只是木偶而已。” 林檎尬笑了一声。 市政厅位于城市中心，是一座两层高的宽大建筑。 二楼会客厅。 周异再一次见到了灭顶公。 上次见面时，它是一个衣着整洁的少年，这回却是一名头戴草帽、穿着粗布长裤的老农夫，面部还贴上了白胡须。 “欢迎光临。”人偶说。 林檎退出房间。 周异也对元宵说：“在外面等我。” 告死天使也退了出去。 “贵公司的灭蝗鼠群，效果真是相当不错，这一棘手问题得到有效控制，想来要不了多久就能彻底消除。” 灭顶公身高不高，不过说话间总有一股让人不敢小觑的气场。 周异用【警觉】视角看去，发现它全身变成了红色，代表这副人偶是b级。 看来，这位天国总督着很多木偶分身。 “专业方面的我不是很确定，还得等尼莫传回消息。” 周异回答很谨慎。 灭顶公说：“双河地区这一次准备购入3万座蘑菇屋。制冷箱也是很好的东西，不过具体会购入多少，还得下面他们算出来才知道了。” “不过我也有一个要求，” “我们这边制造的服饰鞋帽、工匠光印，希望能正式出口到沙港地区进行售卖。你们距离双河地区较近，运输成本低，我们的出口价格也可以给低一些。” 周异想了想：“没问题。你们产出的粮食，还有海上船队服务，也都可以出口到发展联盟这边来。我们原本就是近邻，多合作才能彼此利益最大化。” “爽快。” 人偶说：“贵公司不是一直在致力于农业领域的深度开发吗？如今以沙港的农田规模，早已不缺粮才对。” 周异说：“我这个人对吃是比较喜欢的，均衡饮食，多多益善。对于双河地区产出的特有食物，我个人是很有兴趣尝试的。” 灭顶公上下颌翕动：“我不吃东西，所以不好评价。不过听林檎它们说，我们双河地区产的玉米、莲藕和虾不错。你有空可以试着吃一吃。” “好。” 周异心里一喜。 烤玉米和玉米饼，莲藕汤，白灼虾和油焖大虾有得吃了！ “还有，我听说，滑翔机在你们内部已经在售卖。” “灭顶公的消息真是灵通。” “那种飞来飞去的载具，想要隐瞒也是不可能的事。” 人偶盘坐在椅子上：“既然你们始终是要对外售卖，那双河地区要买第一批次的滑翔机。按照我对你的理解，不论翡翠汤、火焰杯、蘑菇屋还是新出的制冷箱，核心都是瞄准了数量最多的平民市场。” “你的目标是从下而上，从基础最庞大的群体着手，逐步扩大影响。” “所以我大胆推断，这个滑翔机应该价格也不贵。”周异也直言：“目前我们有两种型号。第一种是单人滑翔机，24万菇/架，第二种载人滑翔机，52万菇/架。” “基本参数包括，飞行速度25—50千米/小时，飞行高度为500米以下，目前来说100到300米最为安全稳定。” “缺陷也有，滑翔机只能在某一固定高度滑行，降落需要在同等高度寻找一个降落点。” “我们的解决方案是建造一座死海渠，利用死海渠制造往下牵引力，让滑翔机能在平地降落。死海渠的相关设计，你要的话，给50光种的设计费就行。打造死海渠，我们这边消耗开支大约是1200光种，给你做一个参考。” 椅子上的人偶摸了摸胡须：“价格真是一如既往的便宜。” “那我买1000架单人滑翔机，20架载人滑翔机。死海渠后续再谈。不过需要你们派专门的技术人员，教授我们这边的人飞行技术。” 周异点头：“这个当然。” 又谈妥了一笔生意，双方心情都不错，言谈间也更加随意放松起来。 人偶忽然抬起手说：“有一座光珀矿，在双河地区以北约400千米外的死海底，我的领地。那附近没有陆地和浮岛，也鲜有生命靠近。” “我派人勘察过，保守估计，那个矿价值不低于400万光种。如果能拿下，我会将它直接卖掉套现，收益打个五折，也就是200万光种。如果你能帮我拿下，我们平分，一家100万光种。” 周异心想正菜来了。 他说：“那个矿不好拿吧？” “难度非常高。” 灭顶公直言：“a级以下，过去就是找死。” 周异点头：“凶险。” “非常凶险。” 对方又道：“一群光乌贼霸占了那片死海，总数32头，都是b级的成年体，它们联合起来破坏力很大，天行者都很难突破。” “它们还不是最麻烦的。” “周先生听说过刺身人吗？” 周异摇头。 “它是一种a级怪物。” 灭顶公言简意赅：“这东西自带致命剧毒，即使天行者进入它覆盖的范围，生命力也会迅速衰减，越靠近，衰减越快。” “它还自带高压能力，越靠近它，行动越迟缓。” “高压导致速度迟缓，生命衰减时间很长，很难打。” “要获取那个矿，就得驱逐它们。” 周异会意：“所以你想对它们动手？” “我一个不行。” 灭顶公道：“哪怕加上白星，也做不到。刺身人强度非常高，要有致命威胁才能杀伤驱逐它。” “但现在，周先生你有告死天使，这事就有机会了。” “哦？” 周异问：“怎么说。” “告死天使的致死能力，同样能范围生效，还能汲取敌人的生命。她能顶得住刺身人。” 灭顶公的意思很简单，由告死天使抗住刺身人。 它来搞定驱逐周围的光乌贼。 剪除羽翼后，再一起集中力量对刺身人进行围攻。 “我们要做的其实就是让刺身人感到危险，它就会离开这一片区域，重新找个地方。” 灭顶公说：“不过，告死天使也不是白白承伤。如果她能和刺身人直接接触，就能开启刺身人的宝箱，从里面拿到一件随机宝物。” 周异一愣。 死海宝箱怪？ 这有点超出他的认知了。 “这是什么机制？” “有一个说法，讲刺身人是来自异世界的生命，不过因为在这边环境里退化了，所以后代才变成了a级生命。但是它们似乎承担了先祖时代的一些使命，保管着一些宝物，代代相传。” 灭顶公说：“它们数量很少，无法被杀死。也有说，它们是某种更强大生命的守卫或者是哨兵。” 周异立即想到了文明遗产。 听着很像。 “不过我们只要将它驱赶离开就行，只要能够给它造成足够压力，刺身人就会离开。” 灭顶公说：“得手后，我先预支100万光种给你，有没有兴趣？” 周异皱眉思索了一阵：“我需要考虑一下。” “好。等你回复。” (本章完) 第304章 元宵出战 第304章 元宵出战 客人离去。 林檎看向椅子上的农夫人偶，摆动触手：“大人，这是我方掌握的重要宝藏信息，就这么直接告知对方，我担心……” “他独自偷偷去？” “大人，既然周异之前能在双河地区眼皮底下打捞了「海弩」，这也未必不可能，不可不防啊。” “有理。” 人偶的活动下颚上下滑动：“如果周异绕过我去冲击刺身人，倒是能看看他还有多少本事。” “不过，他不会这么做。” “当前废土开发公司……或者说，整个发展联盟都遭到机电城市群制裁，他需要在这严密封锁中找到出路。竖立更多的敌人，进一步加剧区域对抗，并不是他想要看到的局面。” 人偶停顿了一下：“失败总是难以避免，最重要的是活在现在当下。需要认清当下谁可以是朋友，谁是敌人。在这一点上，周异和我是一样的。” “上个冬季，我和他是敌人，现在我们也可以是利益一致的朋友。合理利用每一段关系周期，才能在环境的变化里找到机会。” “周异会同意的，因为他也需要改变。” 林檎一双眼睛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比划触手感叹：“大人真是高瞻远瞩，看破本质。” “你知道你的最大问题是什么吗？” 人偶忽然说。 “我愚钝，还请大人提醒。” “演技太差。” 人偶双眼里露出一丝鄙夷：“你那些粗糙的装傻充愣，浮夸的马屁赞美，如果不用脑子会感觉很享受。可惜在表演方面，我是专业的，很难不出戏。” 林檎低头说：“实在抱歉，让您出戏了。” “你知道你的破绽在哪吗？” 人偶站起来，比划双手说：“你进入吹捧模式时，经常会不由自主加上了肢体语言，就像是一种掩饰本能，或者是加强自己的情绪输出，太偏向于表演。” “多观察你身后的那两个山地犬，它们拍马屁非常生活化，有时候我都分不清，它们是故意的，还是发自真心。至少在表演领域中，它们的确浑然天成。” “今后，我一定努力学习提升。” 林檎正色道。 …… 丰收城外。 翡翠城3101房内。 周异向元宵讲了关于这次灭顶公的提议。 “这涉及到死海的高危险作战，你的意见至关重要。” “我愿意参战。” 说起战斗，她一双红眼顿时光彩熠熠：“狩猎和战斗，这是我磨炼多年的领域。” 周异比较担心的是。 对刺身人的攻略，核心一环是需要告死天使和其互爆。 “你能不能扛得住？” “可以。” 元宵露出回忆的神色：“远洋里有关于刺身人的传言。这是一种非常稀有罕见的特殊怪物，生来就有a级强度，没想到在这边也有。” “虽然我没有和它直接打过交道，但是生下我的上一辈告死天使，也就是我的母亲，曾经在打猎时遇到过。” 刺身人更像是一种行走的灾祸。它游到哪，哪里的生命就要遭重，会被它约束导致变成龟速生物，生命也会持续衰竭。 唯一算是利好的是，它不会主动攻击其他生命。 “母亲一路尾随后面，收集了很多它的情报。” “比如，刺身人会吸引一些群居类光纳种围绕它活动，因为刺身人是天然保护伞，能够威慑敌人。” “再一个是，它既不和外界交流，也不会使用工具，就像是最简单的生命那样，随心所欲地游动。” 元宵说：“母亲最终没有出手，但有另一伙人对刺身人发起攻击。” “那是两名天行者，他们硬扛着浑身溃烂靠近刺身人，触碰到它，获取了一个宝物。母亲隔得太远，没看清那是什么。” “开启后的刺身人强度暴涨，直接进入了光核体阶段。将一名天行者直接被融化成飞灰，只有拿到宝物的幸存下来。” “所以我母亲认为，从刺身人那里得到宝物的人，才能活下来。必须与其进行战斗才行，是没有捷径可走的。其他都不被认可，而会被消灭和攻击。” “不过到这一阶段，它也会迅速消失。” 她的话让周异对刺身人有了一个初步了解。 “母亲对这次狩猎退缩一直难以释怀，她在后续的远洋狩猎里，一直希望能够再次遇到刺身人，和它打一场。但她直到死，都再也没有遇到过。” “有些事情错过了，这一辈子或许都没有机会了。” 元宵一脸认真地说：“请相信我，这次我可以做到。” 周异想了想，的确没有拒绝的理由。 不过他还是提出：“到时候我会配合你对刺身人进行攻击，一切都要以安全为重，事不可为时就撤离。” “请放心，我明白。”周异当即联络到灭顶公。 “同意。” “那事不宜迟，现在就可以开始准备了。正好有蝗灾掩护，是一个很好的时机。我这边随时可以动手，看你。” 周异当机立断：“那就现在出发。” 原本可以召唤聚光体过来。 不过考虑到刺身人的特性，之前那个两人组只活了拿到宝物的成员。 从结果来说，刺身人的机制是鼓励单挑，或者是只认可最终宝物获得者。 告死天使展开单独狩猎，反倒更安全。 …… 在林檎带路下，周异和元宵登上了一艘小型快船。船上除去他们之外，还有农夫人偶形态的灭顶公。 周异有点讶异：“你现在这副身体，能驱逐那些光乌贼？” “不用担心。” 灭顶公说：“对付光乌贼，主力是它们。” 它指了指后方的甲板上。 整艘船，除去周异、元宵和林檎之外，甲板上全是整齐排列的人偶，就像是随时可以开拔的军队。 周异通过【警觉】观察，发现人偶都是d级，虽然强度不错，可要应对成群的b级生命实在过于勉强。 “光乌贼具有趋光性，它们会对死光强烈的地方靠近，这是难以拒绝的本能。虽然它们拥有很高的感知屏蔽能力，不过我们不用和它们正面对抗，只要将它们引开就行。” 灭顶公解释道：“这里的人偶都被我改造过，它们能发出强力死光。我会操控它们，将光乌贼们引开分散，让它们短时间里难以再聚集，足够为驱赶刺身人争取时间和空间。” 之前荣誉战争时，灭顶公的人偶自爆军团就极其难缠。 现在让周异进一步确认，它很擅长微操大量人偶，还能对这些人偶进行改造。 换而言之，灭顶公的本事就是一人成军。 船只航速极快，只用半天时间，就抵达了目的海域。 整艘船就像鱼一样扎入死海之下。 高度持续降低。 能看到，海底有着一条巨大峡谷，就像是海底有了一条裂口，深度极深。 继续下沉。 抵达坚实的底部。 周异感应到，这里的确有着高压感应。 前方开始出现一个个发光的带状物。 那是光乌贼触须所发出的光亮。 这种生物他之前听过，和灰鲸属于同一阶层，单体要弱很多，但胜在灵活和群居。 “我先引开它们。” 灭顶公一声令下。 船只上的人偶军队开始下船行动，分成许多小队，它们身上散发出光亮，就像是一个个移动的灯泡。 没多久，就有两只光乌贼被引了过来，它们吃掉了一两个人偶，然后开始了追逐狩猎。 灭顶公继续操作，将这一群b级生物不断分散，牵引和拉扯。 船只上数以千计的人偶，变成了诱饵和导航员。 它只用了一个多小时就将乌贼群给拉扯开来，群体数量越少，乌贼们的协同意识越差。这些怪物很快就各行其是，四散开来，纷纷放飞自我去追人偶了。 在乌贼群后的一片悬崖上，伫立着一个模糊的影子。 周异警觉视角下，看到那庞然大物通体发出紫光。 a级怪物，刺身人。 “接下来，需要靠你了。” 灭顶公看了过来。 周异叮嘱旁边的少女助理：“去吧，注意安全。” “明白。” 告死天使飞向敌人。 不久。 灭顶公的木头脑袋忽然缓缓转过来，一双毫无感情的彩色眼球看向周异：“现在只剩你一个人了。如果这里是我专门设计的死亡陷阱，你会怎么做呢？” 周异淡淡说：“你可以试试看。” (本章完) 第305章 再抽一次！ 第305章 再抽一次！ 周异看向旁边眼神诡异的人偶，目光毫无闪躲。 对峙片刻。 人偶缓缓将脸转向面朝前方：“说真的，在我说刚才那句话之前，我的确想过。” “如果消耗掉自己这副躯体，再加上这艘船所有的人偶自爆，是否能对你造成致命伤呢？如此一来我就能将整个发展联盟地区吞并。” “不过这大概是做不到。” “后续的事，可就是无休无止的麻烦了。” “所以这个想法，也只出现了那么一瞬间……” 它的木头眼球转动，斜眼般观察着周异。 周异道：“别说废话。” “……” 对方呆愣了一下：“很少有人敢这么和我说话。” “我不喜欢我的人在前面拼命的时候，后面有人扯后腿。” 周异冷冷说。 他现在已经融入了废土秩序。只要自己继续变强，那么自己所处的环境，获得的待遇和机会就会越来越好。 真动手，他也没在怕的。 周异现在更关注的是前方战局。 元宵这时已切换为怪物形态，全身白毛舒展，中部是一个巨大的红色晶状体——过去周异以为那是一个大眼球，其实那是元宵这副躯体所有体液汇聚形成的特殊半凝固结构。这能将躯体里所有力量集中后瞬间释放，人形态其实并不适合作战。 随着「死亡转化」展开，告死天使周围也出现了局部的扭曲现象。 宽大的刺身人此时也展露出真身。 它全身漆黑，就像是一个身高三米的人类，长手长脚，脑袋尖尖的，体表长满密密麻麻的尖刺外壳。那些刺又长又细，给人一种被万箭穿心的感觉，就像是海胆和人的结合体。 周异心说，难怪叫做刺身人。 兽形元宵持续朝刺身人靠拢，就像是陷入了慢动作的姿态。刺身人周围散发出一层一层波纹，这一诡异力场，让元宵深陷泥淖。 告死天使身上的白毛在逐步干涸、断裂和脱落，但又有新的白毛在长和新生。 它核心的血红晶状体在不断震荡和抖动，似承受着巨大压力。 对于靠近的外来者，刺身人此时的举动也有几分古怪。 它那两只手——如果将它们看成是手，正在朝上方舒展，只是动作很慢很慢。 就像是在游泳……还是举起双手投降？ 是错觉吗？ 周异看得皱眉，不由问旁边的灭顶公：“刺身人是什么来历？” “谁知道呢。” 人偶脑袋转动了一下：“关于它们最多的说法，就是认为它们是来自异世界的生命。” “因为它们无法对话和沟通，行为上也看不出任何目的。明明拥有着极强的能力和强度，却没有繁衍需求，也没有夺取资源的需要，甚至没有攻击欲望……” “这是一种打不倒、搞不懂、无法描述的生命。” 周异提出：“有没有可能，它是发生了某种变异或改造的人类？” “人类？诚然，它的形态和人类有些相似，所以叫刺身人。不过仅仅是徒具其表，说它们是来自异世界的另一种人类生命，我倒是更相信一些。” 灭顶公说着：“不过这次，我们还是将它驱逐逼退就行了。看来光靠告死天使也有一点吃力，我也来帮忙罢。” 说着，它身体从朝左右裂开，伸手从体内拔出一把草叉。 灭顶公挥舞草叉：“去吧，给刺身人制造一点麻烦。” 然后船舱里跑出来几只木偶，形态上看起来像是一个个孩童。它们钻进船上的炮管里，被一炮一炮射出，直冲刺身人所在区域。 飞入刺身人的波纹中，这些孩童人偶就一个个爆炸开来，从体内蹦出一条条彩带。 这些彩带虽然被凝固在原地，彼此却形成了一种奇特的干扰，让周围波纹也出现了一阵的局部拉扯和断断续续。 “刺身人强度太高，能量阻断只能维持很短时间。” 灭顶公语气里都是惋惜：“无法进入更深的区域。” 周异也开启了【收音机】，调整到频道5。 目标，刺身人。 结果一片静籁。 就像刺身人本身没有发出任何信号一样。 周异看向旁边：“靠近一点。” 灭顶公没有回答，但船只开始进一步朝刺身人所在地点前进，不过前进了大约50米就停了下来。 “不能靠近了，太危险。”灭顶公说。 这个距离倒是已经足够。 周异心里默默说：“麦霸，抓住刺身人。” “是。” 片刻后。 麦霸回答道：“董事长，它里面是空的，没找到连续的意识体。” 空的躯壳？ 周异一愣。 也就是说，刺身人不是智慧生命，而是一种装置或者道具。 它不仅能储存物品，还具有强大的自保能力，被开启一次后还会进入更强的二阶段……能够造出这种东西的，绝不是废土科技。 考虑到天人的科技树是装配体，它们是以自身宝石结构为基础进行各种延展开发。 那么刺身人基本可以确定，是别的文明制造出的特殊容器。 既然是道具。 周异顿时心思活络了起来。 有没有办法将其整个捕获？ 思索之际。 周异忽然发现，元宵距离刺身人只剩大约两米距离。 只是到了近在咫尺，她本身似乎面临着极大痛苦，大量白毛在快速断裂和碎落，身上也在不断升腾起白烟，晶状体也出现了裂痕和干涸状态。 看这情况有点危险了。 得自己上场了。 周异拿出随身携带的光纳匣。光种吸入。 白狻猊，给我加点！ 他这次一口气将带来的45万光种尽数吸收，全部加点生命值，直接让自己生命增加了450万点。 周异缓缓睁开眼：“我过去了，你等我信号，准备接应。” “好。”灭顶公点头。 接着周异从船上一跃而下，朝目标靠近。 往前走了不到十步，他就已经明显感觉到了压力。 - 1- 1 生命衰减已经开始。 往前又走了十步，看不见的斥力已经变得有如实质，每再走出一步都极为艰难。 生命衰减进一步提升。 - 5- 5 …… 来到刺身人所在的悬崖位置，相聚不到二十米，但这时候生命衰减已经变成了每秒-100，到最后十米处，已经是每秒-1000。 简单来说，现在只有75分钟时间，如果失败，这45万光种就全打水漂。 让周异没想到的是，自己距离刺身人只有一步时，元宵竟然落后了自己。 啥情况？ 他一把抓住告死天使的白毛，开启意识同频。 元宵震惊：“董事长，你怎么完全没有压力？” “这种高压你身体都没有损坏？” “你的躯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异顿时懂了。 白狻猊立功。 “你先撤回去，我来处理。” “好……抱歉，我太弱了，帮不上忙。” 告死天使快速后撤。 周异将注意力聚焦于面前。 人形海胆般的刺身人静静站在悬崖上，它身体缓慢舒展，伴随着死海的气流而摆动，看起来像在做超慢速版本的保健操。 仔细看还能发现，刺身人体表有着近乎肌肉的轮廓，只是没有了生殖方面的器官。 制造者必定是故意将它造成了类人形态。 周异将手向它的长刺靠近。 整个过程费了十分钟。 手指触碰到尖刺瞬间，周异开启了意识同频。 然而就和麦霸的判断一样，这次沟通石沉大海，里面的确是空空如也。 周异忽然意识到有个问题。 海神号不在，也没办法搞火种生命转化。 不过要将海神号要送到这么近距离，怕光是这种斥力就足够将其摧毁碎裂了。 更现实的问题，是怎么从刺身人这里搞到宝物。 周异陷入沉思。 制造者肯定是考虑过这一点，应该是有某些机制，难道是直接硬掰开？真像拆海胆一样？ 就在他思忖要不要给这个人形道具邦邦两拳时，刺身人忽然身体从中间竖着裂开，就像是将自己开胸破肚了一样。 里面是一团光。 看来是只要触碰就有资格拿宝物了。 周异试着将右手伸入光团里。 他感觉抓住了一个什么东西，自己的手立即被挤了出来。 他定睛一看。 手里是一块被晒干的褐色泥板。 泥板上刻着一个圆圆的小点，旁边还有一个巨大的两足怪物，伸出长脖的巨大头颅正在啃食这个小点。画风狂野而笔触抽象。 没了。 警觉视角下，这个泥板同样平平无奇。 既没有能量反应，甚至他用手都能将其捏碎，里面也没有夹层。 就只是一副泥板画。 周异看得人傻了。 不是。 哥们辛辛苦苦砸上一半身家，你给我一个小鸡啄米图？ 欺负老实人吗这不是！ 这和谢谢惠顾有什么区别！ 老子不要你的抽象画！给我宝物，宝物啊！ 此时刺身人正在全身在不断蠕动和扭曲，全身发出刺眼光芒，将他往外排斥。 周异此时出离愤怒，一时间恶向胆边生，伸手又抓向刺身人裂开的胸口里。 再抽一次！ 触及瞬间，他只觉整个右臂骨头和肌肉都被撕裂后碾开，每一根血管都被剪断，过于剧烈尖锐的痛觉让他大脑一片空白。 他只是死死抓住那个光团。 接着是眼前天旋地转，周异感觉整个人仿佛被塞进了一个无比狭小的洗衣机里，开始被疯狂转动和脱水…… 回过神来。 刺身人已经不知所踪。 周异看着自己手里的东西，怔怔发呆。 自己那已经不能称之为右手的细细焦黑骨头上，牢牢握住了一根……黄色香蕉。 冷静下来后，他心里只剩后悔。非常后悔。 盲盒这东西可真上头。 头铁地付出了一只手，趁着刺身人蜕变为光核体时又强行开了一次箱，结果是又亏了一次。 周异只能苦中作乐地想。 但愿这根价值连城的香蕉能好吃点。 (本章完) 第306章 奇妙香蕉 第306章 奇妙香蕉 周异眺望四下，发现自己来到了一片陌生海域。 周围漆黑而安谧。 头顶时不时会有电光闪烁，就像是乌云中隐现的雷霆。 周异无法确定具体位置，但脚下的厚厚尘埃，以及海底特有的那种浑浊和气闷，都让多年在海底行走的他太熟悉。 依靠头顶死光的闪烁，他稍微辨认了一下，只能看清上方山峦的料峭轮廓，那么这里应该是处于一另一片海底峡谷中。 附近没有感应到有任何生命存在。 周异将注意力回到手里，现在他右小臂已经完全碎了，掉在地上变成黑灰，捡都捡不起来。 断口处一片焦黑，触碰下还能感觉到发烫，再往上的大臂有一些红肿痕迹，不过还能用。 少了一只手，只能回去安装义肢了。 自己的生命值也跌落到了仅剩17万，45万光种消耗了大半。 周异心里惋惜。 他又看向左手握住的香蕉。 一切都是为了这个。 准确来说，还有泥板。 不过泥板已经不知道掉落到了哪儿。 周异用牙咬开香蕉皮。这玩意儿皮还挺厚的，里面果实却有些诡异，不像正常香蕉那样是白色，而是像是雨石似的炫彩。 彩蕉？ 这是什么品种？ 他闻了闻，味道倒是挺香的。 应该能吃吧？ 周异咬了一小口，口感软糯香甜，吃下去后有着一种凉丝丝的感觉。 香蕉下肚后，他脑里忽然冒出了很多奇奇怪怪的影子，但是这些影子支离破碎，就像是还未完成的拼图。 难道说…… 周异赶紧三下五除二吃光这根香蕉。 脑子里那些破碎分散的图景顿时融为了一体，变得清晰而明确。 周异瞬间就理解了一切。 这根香蕉是一种被培育出的特殊生物道具，里面储存了大量知识和记忆，翻译过来，叫做【常识香蕉】。 顾名思义，常识香蕉里储存了大量的基础信息，能够通过食用的方式被获取和记忆。 它来自于异世界的泥树文明。 该文明的科技树是泥和树。 泥是一种可以随意改造的材料和载体。 当地人用泥打造出了大量泥板、各类容器、特定工具、树上建筑等等，也被用于深度配比和加工，变成能够培育各类植物的载体。 树是因为那个世界遍布巨树，当地人生存在树上，树下是淹没世界的死海。 巨树能承受死光的力量而不腐烂和死亡。它们本身就是一种极其强大的生命，不过生长习性和趋向依旧保有植物特性，对当地人无害。 早期时候，当地人是依附于巨树们而生存，但后来他们慢慢学会了进一步利用大树。 他们在树皮下打造出通道，能够一路进入地下，从下面挖掘出大量的泥。这些经过圜流作用改造的泥本身就有很强的能量，且附带很多神奇特性。 获取了泥，泥树人就开始在树上堆砌土台，烧制出了各种泥塑和工具。 在这一阶段，他们深度开发出了死海泥的各种用途，尤其发现这种泥能促进各种植物的快速生长和急速变异，于是开始用泥对各种树上植物进行人工培育。 再后来，他们开始尝试杂交植物，并在巨树上进行嫁接。通过这一方式，泥树人找到了大量可用作工具的果叶种。 除去让他们食物极大充裕之外，其中不少果实展现出了丰富奇妙的功能性。 有的果实外壳坚韧而厚密，变作了新材料，有的叶片拥有极佳蓄水能力，所以特定多叶植物被打造成了蓄水器，有的瓣和粉能够缓解各种当地人的异常症状…… 这引发了当地人的第一次科技爆发。 也是在这个时候，泥树文明有了雏形。 不过到这一时期，也仅仅是处于利用和改造自然环境的初级阶段。 泥树人依旧需要小心翼翼地生存，因为当地有着各类凶猛怪物。它们经过死光改造的躯体，先天比起这些树上人要强得多。 靠着巨树和各式植物工具，泥树人终于开始尝试狩猎死海里的光纳种。只是捕获这些危险怪物，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为了作为食物，更重要的是研究它们为什么那么强。 一部分泥树人冒出了大胆的想法。 他们在光纳种身上嫁接了植物，培育出了一系列古怪的全新物种，这些物种相当一部分具有很强的攻击性，而威力远超其既有的同类。 泥树人的植物工具库飞速扩容着。 后来他们甚至连自己也不放过，将自身也嫁接了植物，甚至将死之时把自己连接到了巨树上，变成巨树的一部分。 死光环境下，动物和植物的互相嫁接逐渐成功，产生了一系列不可思议的化学反应，然后其中安全有用的个体被持续大量种植。常识香蕉就是嫁接技术发展到极成熟阶段的产物。 这关键性的一步，彻底让泥树文明进入了超快速的发展通道，也就是第二次科技爆发。 动物和植物互相嫁接，这在废土世界看来也许有点惊悚，但对泥树人来说却并不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 他们的生命本就是承受巨树和其他植物的保护，从它们那里获得力量，最终死亡时将力量还给它们，在当地人眼里是一件很自然的事。 泥树人靠着泥与树，最终压制慑服了昔日高高在上的光纳种，统治了所在的世界，正式建立了泥树文明。 经过漫长岁月后，他们也步入了灭亡。灭亡的理由，却不是外界的入侵，而是因为虫子。 巨树里长出了各式各样的虫子，这些昆虫啃噬巨树，从庞大而坚实的树干里获得了力量。泥树人对巨树维护越好，它们成长越快。 早期，虫子们被泥树人多次消杀，它们的数量被控制在安全范围内。 但两次科技爆发后，虫子们开始向各式各样的嫁接生物上进行寄生，从中获得了更多样的力量和进化方向。 泥树人也曾经试过各种方式，试图将巨树上的虫子彻底杀死和剥离。 可虫子是杀不绝的。 它们的根在死海底下，那里藏着数之不尽的虫卵。 只要无法翻转和消除藏污纳垢的死海，它们就始终存在。 寄生于泥树文明，让昆虫们的进化速度远超过去任何时候，也拥有任何时候都无法比拟的充足食物。 它们就像是过去的泥树人一样，在某一日迎来了彻底爆发。 漫长对抗中，虫子们依靠不断进化的力量啃倒了一颗颗巨树，也让泥树文明失去了最核心的生存根基，继而进入无可挽回的覆灭。 泥树人不得不逃离这个世界。 …… 情况大体就是这样。 周异看着手里的香蕉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吃下去。 万一皮里也有点什么信息呢？ 咽下发涩的香蕉皮。 然而并没有得到新的拼图。 周异这才确定，一根香蕉里储存的常识的确是就这么多了。 其实还有很多细节方面的内容，都已经记在了他脑子里。 这一嫁接技术已经非常厉害，它让每一个初生儿，很快就能对整个世界有一个基本认知。算是一种高效简单的教育辅助工具。 至于刺身人。 香蕉里也有记载。 所谓刺身人其实是一种被培育出的特殊果实，叫做【黑棘】。 它外壳坚韧厚密，最外层有些近乎于椰子，能长期承受和吸收高强度的死光，兼具速度和抗击打能力。被改造成长手长脚的尖头人形，也是因为这是就是泥树人的生理结构。 外面长长的刺既是一种伪装，也是一种可以固定在多种环境下的支撑。 泥树人就是进入黑棘中，从而通过空间泡跨界，逃亡到其他世界去。 所谓的刺身人就是飞船。 与周异最初判断不同，黑棘其实是活体，它依旧具有生命特征。 它只是没有自我意识的存在，作为生物工具而被使用。 大多数时候，黑棘会处于低耗状态。 被攻击和触碰后它会进入下一阶段，开启更强模式以适应环境，并跳跃到其他区域以规避危险。 给出宝物，其实是一种应对外界的诱饵机制。 如果有不明生命靠近和尝试开启黑棘，里面就抛出一件物品，而后逃之夭夭，断尾求生。 同时它也会攻击其他没有获得物品者，避免其他个体再次靠近。 刺身人所给出的宝物，其实是泥树人装入里面的各种行李。只是在废土世界，泥树人文明的东西说是宝物也没问题。 想到这里，周异不由有点无奈。 以讹传讹真是要不得…… 他又转念一想。 逃之夭夭的黑棘，是将自己从之前区域那里带了过来。 也就是说。 它很可能还在附近。 周异立即开始到处搜寻。 靠着【警觉】的能量捕捉视角，他在旁边山崖外大约200米外的一个不起眼的凹陷处，还真找到了黑棘。 它像是一块人形海胆卡在墙体里。 只是此时黑棘又恢复成了刺身人的休眠模式。 最关键的是。 周异现在吃掉了常识香蕉，脑子里已经获得了使用操控这种生物载具的办法。 他顿时重振精神。 少了一只右手，至少要拿下这一泥树人的跨界飞船才行！ 爷来了！ (本章完) 第307章 捕获黑棘 第307章 捕获黑棘 周异先在远处观察了一番。 黑棘是一种生物载具，强度很高，但只要不靠近就不受影响。 元宵母亲只说对了一半。 黑棘的确会在外界刺激和抛出物品后，切换为高能模式的二阶段。但只要逃离该区域，进入另一片地带，它又会恢复成低耗模式。 当然，哪怕这样也是a级强度。 正常情况下，想要再次靠近触碰，就需要消耗几十万光种。 不过对掌握了泥树文明常识的周异而言，现在已经有更简单有效的办法。 他开始挖土。 由于只剩左手可用，挖泥就变得很费劲 海底地面极其坚实，得破开表层往深挖，在至少地下一米之下，才有地下水所形成的流动淤泥。 他找一根大号不锈钢汤勺，用勺子来挖土。 不知道挖了多久。 周异只觉得整只手臂都麻了，心里也担心黑棘别自己游走了——它理论上是生物，依旧会到处移动。 又忙活了一阵。 土层里终于掘出了软乎乎的淤泥。 周异将泥土攥在手里，开始单手揉捏。 一只手让他行动起来很不习惯。 不过海底十年经历，已经让周异变得耐心，专注于眼前，心情就会平静下来。这就和小时候玩橡皮泥一样。 难的是要捏成特定形状，泥巴在不断坏掉和软塌。 忙得满头大汗后。 周异总算长出一口气。 搞定。 他活动了一下脏兮兮的左手。 面前地上多了一个用软泥堆积捏成的小土台。 这土台方方正正，里面被挖得中空凹陷到地下，大小足够周异坐在里头。 它外面围起一个泥圈，然后是一个方框，然后又是一个圈，这样构成了一副泥巴捏成的地面图腾。 这就是泥树人回收黑棘的方法。 用泥造回收台。 说是黑棘能识别特定泥土结构。 周异当下也只能用这个办法试试。 接下来就是耐心等待。 大约十几分钟后，周异看到，不远处浮现微光。 浑身是刺的人形生物，晃晃悠悠，朝着这边缓缓靠近。 真的有用！ 周异下意识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整个过程。 黑棘一路慢慢飞来，它在回收台上方自转，旋转了两圈之后，它降低高度落下，一身的刺扎入了泥土台里。 仿佛古代祭坛般的回收台，此时散发出一种白光，就像是被接入了某种力量一样。 成了！ 周异单手握拳。 按照记忆里所描述，现在黑棘已经处于休眠状态，可以手动操控了。 他这才慢慢走了过去。 一步两步。 距离土台越来越近。 一百米。 没有感觉到任何阻碍，也没有生命值衰减。 八十米。 一切正常。 十米。 五米。 一米。 周异再次站到了黑棘面前，伸手触及它坚硬的尖刺外壳。 而这次，外壳从中间再次打开。 只是白光变得黯淡很多。 周异侧身钻入了黑棘的内部。 要操作这一生物载具，得从内部入手。 果壳内依旧散发出白光，但给人的感觉并不压抑和刺眼。内里是一层由大量条状果瓣柔软的胶质层，让周异想起了柚子的果肉。 他在里面并没有找到泥树人的踪迹，紧张的心情不由放松了一点，但很快又有点失落。 常识香蕉并没有详细讲述泥树人本身的情况，对于它们的描述是高度概括和模糊的。想来也是考虑到可能被异界生命捕获，隐去这部分信息，能够减少泥树人这一群体的潜在危险。 黑棘内部空荡荡的。 周异找来找去，就找到三幅泥板。 泥板一大两小，都紧紧吸附在了内层胶质上面，倒是非常稳固。 周异将其取下后逐一观察。 大号泥板大约80厘米，上面有一些固定卡槽，里面是一枚枚形如坚果的葫芦型种子，共有八枚。旁边还有一副简单泥板画，展示了怎么种下这些种子。 从画面描述来看，这就是巨树的种子。 周异心里一阵激动。 这可以说是泥树文明的基石！ 泥树人逃离家乡，带上种子，想来是计划在其他世界重建文明。 能够在死海里种植的巨树，对于公司和发展联盟的未来意义重大。周异平复了一下呼吸，又看向另外两幅小号泥板。 其中一块泥板上，刻有一家四口，两个高大的长手长脚、尖头人是一对夫妇，另两个是小孩。 泥树人的绘刻风格狂野，并不追求素描写实，但凸显特征。 泥板上的父亲身上缠绕着一种像是藤蔓的植物——这东西还会仰起头，像是蛇一样。母亲则是头上开出了一朵。 两个孩子倒是没有植物伙伴，其中一个举起一条木头棍子，另一个则头顶一个泥塑小房子，高兴地手拉手，嘴巴大笑。 第二块泥板上，是一个头顶泥塑房子的青年。他身材高大起来，同样缠着藤蔓，只是没有笑容。 周异心里琢磨。 这一具黑棘应该就是这青年的。因为某种原因，他和家里人分开来，独自进入了废土地球求生。 但是不知道他现在在哪，为什么要离开这一载具。或许是遭遇袭击，也可能是自身遇到了什么突发状况…… 这人大概率已经遭遇不测。 周异默默说。 我会继承你的遗志和财产，将泥树文明的巨树重现于世，绝不会浪费你的这些赠予！ 安息吧，老哥。 …… 接着周异开始高兴地摸索起这一生物载具。 黑棘本身是一种被改造的特殊果实，需要通过果核来操作它。 周异在胶质里反复搜索，找到了果核。 那是一种形如尖头板栗的黑色软体，只要握住它，就会被黑棘认可，将不会对持有者造成任何威胁。 操作也是有一定技巧的。 果核一旦被拆出黑棘的果壳内层，就会逐渐老化和钝化，使用的灵敏度就会持续下降。为了操控更细腻准确，需要定期更换使用的果核。 旧果核总是不如新果核，总会被新个体取代。不过果核生成速度很慢，需要大量死光才能生长出来，所以也需要节约使用。 比较可惜的是，这些果核本身只能用以操控，却无法用于培养新的黑棘。黑棘需要以巨树嫁接，并且需要一系列复杂的培育方法，才能生成。 黑棘的能力，被泥树人称之为【杀虫】和【迟缓波动】。 【杀虫】就是会让靠近的虫子生命衰减，导致它们不敢侵蚀。 【迟缓波动】更多是减少外界的靠近和冲击，以维持黑棘本身稳定，壳内物品不被磕碰破坏。 周异捏着果核，这东西质感如同橡胶，手感很特别。 如果用力捏下去，就等同于紧急呼唤，让即使遥远地带的黑棘也能高速飞过来，能将持有者接走。 轻轻挤压果核，黑棘则是会以正常速度赶来——但它的速度本身非常惊人，尤其是在有外部死光补给的死海里。 此外还有好几种操作方法。 周异开始慢慢操作起来，以尽快熟练。 形如大海胆的黑棘，当即在附近开始翻滚和兜圈，速度和灵活性都远超当前他所知任何一种载具。 黑棘的果肉还提供外界的全视角，根本不存在视野问题。 泥树人的座驾，开起来是真的爽！ 周异渐渐沉迷其中。 …… 与此同时，此前的战场区域。 船只缓缓悬浮在刺身人消失的地方。 甲板上，老农人偶望着远方，许久没有说话。 旁边的林檎小心说：“大人，周异不知道凶吉，我们现在是直接开发海底的光珀矿，还是再等一等？” “时间不等人。” 灭顶公轻声说：“矿先做初步勘察和开发，准备挂牌售卖。” “你立即去找风彻，通过它能够走快速流程，抵押我们的海外岛屿，从帝国财政部那里先借贷一笔60万光种出来。加上我们的现金，也就够100万了。” “周异不会那么容易死。刚才他抓住刺身人，倒更像发现了什么一样。告死天使已经追过去了，要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 “先把光种备着，我既然答应了，就不会食言。” “是，大人。” “回吧。” 船只缓缓上浮。 海底再次回归于平静。 …… 又过了一段时间。 一名尖头男子从地下钻了出来，他浑身缠绕了藤蔓，能屏蔽当地生命的注视和观测。 他此时心情很好。 经过在地下多年挖掘和摸索，他终于在地下找到了符合标准的泥。那些泥是种植的关键，将会让巨树重新崛起！ 当他高高兴兴左右张望，忽然发现不对劲。 黑棘不见了？ 没事。 他摸出怀里的一块果核，轻轻捏了捏。 没有反馈。 他又用力捏紧。 还是毫无反应。 他一时间有点慌，赶紧反复攥紧果核，可果核毫无反馈，这说明黑棘已经完全断开了反应。 虽然这是旧果核，但依旧能用的啊。 这怎么回事？ 男人此时只觉得晴天霹雳，天旋地转。 黑棘呢？ 我黑棘呢？ 完了完了，全完了…… (本章完) 第308章 光核体形态 第308章 光核体形态 周异逐步适应了黑棘的操作。 这和平衡车有点像。 身体只要朝某个方向稍微移动重心，这个生物载具就会朝那边移动。 黑棘的航速是恒定的，并不算快，体感上和海神号差不多。 但切换为更强的第二形态，那就完全不同了。 周异持续攥紧果核。 黑棘浑身顿时释放出强光，通体变成靛蓝色，体表环绕着球形闪光。 这就是光核体形态。 不过这一状态只能维持很短时间。 此时不论【杀虫】还是【迟缓波动】，都已产生质变。 前者已经不再是温和递进式辐射，而是彻底升级为爆发式杀伤，足以将附近各种生物瞬间摧毁，距离越近破坏力越高。从这一点来说，其实黑棘算是近身战士。 迟缓波动能凝固覆盖区域，对意识体领域也同样生效，导致进入者难以思考和头脑运转，而不仅限于物质层面上。 唯一的缺陷是，两种能力只能作用于直径约50米的区域。比起一阶段的天行者状态，是收缩了作用范围，但强度大幅度提升。 周异之前就是被光核体形态的【杀虫】，导致最靠近黑棘的右小臂直接变成黑灰。 他的绝大多数生命值，也是在这一极端时间里被消耗掉。 光核体形态的黑棘还有一个全新能力。 闪烁。 它可以在一瞬间，暂且看做是一秒里跳跃到自己能量辐射范围内，通过一种能量态的方式几乎瞬移到50米内任何一个没有阻碍的地方。 通过连续闪烁，它能轻易规避各种追击和攻击。 可光核体形态消耗巨大，内部胶质果肉上许多果瓣都在变得黯淡和干瘪，这代表能量耗尽。当所有果瓣都不再发光，就说明能量耗尽。 周异测试了一下。 光核体形态大约每1秒就会消耗20瓣果肉能量，全盛时期也最多能支撑光核体形态2分钟左右。 难怪黑棘很少切换为这个形态。 总体来说，泥树文明制造这一果壳载具，主要用于死海航行，而不是作战。 二阶段光核体形态，也是为了方便跑路和规避伤害。 黑棘是周异见过的最强力载具。 它能自发地吸收死海能量进行充能，如果正常使用，几乎没有什么消耗。 他心里感叹。 泥树人的植物科技真是强。 与此同时，周异对于种植泥板种子也抱有了很大的期待。 不知道巨树到底是什么模样，又需要多少时间去生长。 就在周异操控黑棘在周围盘旋时，忽然注意到一道身影在尾随自己。 这是又被盯上了？ 周异仔细一看，发现原来是白毛怪物形态的元宵。 他当即在海底停下车，从果壳里面走了出来。 跟在后方的告死天使则是僵了一下，也恢复为白衣少女形态。 “董事长？” “真的是你吗？” 隔着距离，对方小心翼翼试探。 周异走到她面前，伸出仅剩的左手：“感受一下，你就知道了。” 元宵和他握了握手。 意识同频开启。 “确认了？” 告死天使终于露出松了口气的样子：“我还以为您被它给吃掉了，我能感应到你的生命气息，但我不确定，因为刺身人的力量辐射太强。” “欸，您的右手……” 她这才注意到，周异右臂少了一截。 “没事，付出了一点代价。” 周异笑了笑：“不过抓住了这家伙，用一只手换它不亏。” 元宵愣了一下：“您、您把刺身人给抓住了？” “差不多。” 周异此时心情不错：“走，带你去里面坐一坐。” “啊？可以吗？可是那种东西无法靠近啊。” “没事。” 周异递给她一颗果核：“拿着这个。跟我来就是了。” 元宵按照他所说，小心握住黑色果核。 随着越来越接近黑棘，少女助理脸上露出吃惊的神色：“竟然完全没有影响了，这是一种识别身份的宝物？” “对。” 周异靠近后，黑棘从中部裂开，他钻入白光里，然后向后面的助理说：“来。” “哦，好的。” 元宵也跟着低头钻了进来。 外壳闭合。 告死天使开始好奇打量着里面：“刺身人原来是一种特殊的避难所？” 这个说法倒也没错。 “它原来不是活体。” “不，它是活的，不过是一种特殊的果实……” 周异向她简单介绍了一下泥树文明的情况。 告死天使听得入迷，眼睛瞪得圆圆的：“还真是异世界的东西。没想到那个世界连树上的果实，都能达到光核体……那些人肯定更加恐怖。” “不过这样的强大文明，居然是毁于虫子，我真是无法想象。” 她脸上露出一丝迷茫。 周异则是认真地说：“虫子的威力可是很大的，树怪领不就差点被虫子攻陷了吗？” “在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人存在的陆地，但那些陆地上始终有沙鼠和昆虫的痕迹。不同生命群体，所具有的竞争优势是不同的。” “也许光纳种是力量最强的，但未必是最擅长生存的。这个世界的版本一变，攻守之势或许就会更换了。” “我们不能小看任何一个对手。” 元宵若有所思地点头。 她忽然回过神：“啊，董事长，您之前掉落了一个东西，我给您捡起来里。”元宵从白衣里取出一块泥板。 周异接过一看，原来就是那副略显抽象的小鸡啄米图。 如果说其他泥板画还能理解，但这个属实就有点看不懂了。 他将其和其他泥板一起，贴在内层的胶质果肉上。 周异问她：“你知道双河地区的方向在哪边吗？” “知道。” “那你指路。” 在元宵的指引下，黑棘以常规速度朝来时方向行驶。 由于操作本身简单，周异直接让元宵来驾驶。 这助理嘛，给董事长开车很正常。 告死天使很是认真小心，她一路上既新奇又兴奋。 周异则是沉沉睡去。 他太累了。 黑棘果壳舱内很舒服，那些果肉会托着身体，给与很好的支撑，也不缺乏弹性。 迷迷糊糊，周异听到耳边有人在喊自己。 “董事长，董事长。” 他努力睁开眼。 眼前浮现出元宵的脸。 “到双河地区了。” 周异打了个哈欠：“直接飞翡翠城，关闭它的【杀虫】和【迟缓波动】。揉捏果核，让它外表松弛柔软蓬松，就可以关闭这两种功能。不要伤到平民。” 黑棘也能在空中行驶，不过只是死光能量密度要低很多，充能慢，消耗要大不少。 “董事长，这样会不会太高调了……” 元宵小声说：“黑棘这种泥树文明造出来的宝物，藏起来会好一点吧？” “没事。” 周异秉承一贯风格：“也给灭顶公看看，告诉它我们已经捕获黑棘。以后有类似的消息和情况，它就会想到来找我，也会节省我们很多力气。” 实力展示，不论对敌人还是朋友，都是很重要的一环。 多年独狼猎人的元宵，还是更习惯于隐匿和不外露。 只是废土开发公司是一个组织团体，很多事上和个体户还是有所不同的。 听完周异的耐心解释，告死天使眼里顿时疑惑解除：“是这样啊，看来我要学的还有很多。” “去吧，我再睡一会儿。” 别说。 黑棘的果肉床垫睡着很舒服。 泥树人还挺会享受的。 又一个回笼觉后，再次被叫醒，周异发现已经来到了翡翠城初号楼外。 他从黑棘里出来，伸了个懒腰。 旁边已经有人等候。 地官林檎用一种敬畏的目光打量着插在地面的黑棘。 “周先生您真是太强了！” “大人说您一定会回来，没想到您不仅安全返回，还将刺身人都给抓住了，这在过去是没有过的事。” 林檎越过周异断臂的事不谈。 “您是否需要先休息一下？” “不用。路上已经睡够了，光珀矿在开发了吗？” 周异比较在意的是合作打款的事。 “已经正在着手。” 林檎说：“如果您现在可以的话，还请随我进城……啊，灭顶公大人已经过来了。” 丰收城里驶出一辆四匹骆驼拖着的箱车，前方坐着两名头戴宽边帽的车夫。 骆驼车缓缓停下。 两名车夫将木质台阶搭建在车厢的车门外。 车内人这才慢慢走出。 是农夫人偶形态的灭顶公。 它先是打量了好一阵黑棘，上下颚张合：“看来我的估算还是保守了，没想到你居然连整个刺身人都给抓住了，你的确很有实力。” “虽然付出一只右手，这点代价不亏。” 灭顶公说了一句，又将双眼牢牢停在黑棘上：“你和告死天使是乘它过来的，看来已经将其彻底驯服……如果遇到别的刺身人，你还能将其压制吗？” 周异瞥了一眼旁边呆愣的元宵：看到了没？这不就来了。 “不好说，只能试一试，结果无法确保。” 他告诉灭顶公：“这东西本身极度危险，靠近需要付出巨大代价。” “明白。” 人偶一听就懂：“后续如果还有找到，我找你，你应该会考虑出手吧？” “到时候我们再谈，现在先说说矿的事。” “矿本身没什么问题。” 灭顶公说：“林檎，给钱。” “是，大人。” 旁边的地官伸出两只触手，递来一个光纳匣。 元宵接过后递给周异。 周异看了一眼数字。 1、2、3……6个零，数目是对的。 100万光种到手！ 灭顶公说：“你先返回养伤。你们公司的灭虫部队，之后我会派船送回沙港。” “好。那么先走了，有事联系。” 周异挥了挥左手。 “慢走。” 灭顶公也不废话。 翡翠城抓起地面的黑棘，拔地而起，冲入云霄。 (本章完) 第309章 游泳树妖 第309章 游泳树妖 翡翠城飞行时，周异将黑棘安置在房顶。它体表刺太长太尖，无法进入室内。 元宵一脸疑惑地问：“操控黑棘这种重大机密，董事长您为什么要告诉我呢？” “黑棘很珍贵，这毋庸置疑。” 周异晃了晃空荡荡的右臂：“毕竟是一只手换来的。不过如果我不信你，留你在我身边干嘛？” “你是我的助理，要懂的够多，才能帮上我的忙。” 他告诉对方：“现在龚正要忙公司内各种事务，他也不是战斗成员。很多事我都会交给你，你得多学点，以后还需要你驾驶黑棘进行任务和战斗。” 元宵露出一种有些迷茫的神色：“我从没见过你这样的……其实我们也才认识不久，你为什么相信我？” 周异看着对方：“你做事专注，胜负心强，对自己有清醒的认识，敢于挑战强者，也愿意去学习新东西……我觉得你还不错。” “不过嘛。” 他警告道：“想要离开的话，好好找我说辞职，我不阻拦。不然公司可是不接受的，会认为是间谍和叛逃，叛徒必死。” “……” 元宵仔细想了想：“即使我要离开，也没地方可去。你很强，很照顾孙好，而且还愿意帮我对付龙和找回年糕。” “那不就没事了，大家能遇见也算是缘分，珍惜当下吧。” 周异说：“给我拿一罐可乐，要冰的。” 元宵从旁边的制冷箱里上拿出一罐可乐，贴心地拉开拉环，递到他嘴边。 “喂喂喂……我只是少了一只手，不是生活不能自理，还不用需要喂水的程度。” 周异左手接过金属罐，喝了一口饮料，感觉心情又明朗了一点。 他问：“为什么告死天使是人类形态？” 元宵说：“因为我们获取的意识体，绝大多数都源自人类，意识会影响物质载体。” “如果吸收的混乱意识较多，就会变成我这样的猎手。如果获取的秩序意识更多，就会演化出孙好那样的医者。混乱总是远多于秩序，所以猎手数量最多，医者诞生几率很小。” “所有猎手日常都是少女形态？” “也不一定，体态和年龄段，取决于最初选择。” 告死天使诞生之时，有一个类似捏脸的环节，可以将自身从意识体里选择，定型为一个特定人形，事后将无法改变。战斗时的怪物形态才是本体。 元宵就选了如今这副少女形象。 年轻态的意识体活跃，也更容易影响到外在结构定型。 所以告死天使在外行走时，以少年少女模样居多。 “这次应对黑棘时，你的死线增加了多少？” 周异说：“给我看看。” 元宵身上浮现蚯蚓般的黑色纹路。 她的脖子已过半区域都完成了死线连接，嘴唇周围和眼角死线格外密集。 身上的白衣也出现了一条条死线——这看似衣服，其实也是元宵躯体的一部分。 她说：“死线的数量增加了一些，现在大概覆盖了全身百分之四十左右，情况还好。我过去很少和同级别生命交手，都在尽力避免直接对战，因为这消耗很大。” 周异也点头：“嗯，以后尽量操作黑棘去作战。” …… 翡翠城落地。 周异先去了玛丽亚医院一趟。 见董事长失去右臂，达芬奇立即对他进行了针对式检查。 结果却让机电医生显示屏不断闪烁。 “这个情况……有些不符合常理。” “董事长，您的右小臂遭到了高强度能量的灼烧和熔化，大臂、肩膀、胸腹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冲击和灼烧。但内部细胞却在以一种极快速度修复，目前已经大为好转。” “断口受损的肌肉、血管和骨骼都已经完成了细胞层面的更新换代，而这种毫无理由的情况实在是……和既有任何一种血肉生命都不符合。” “按照当下这种超快速再生，要不了多久，右臂就会完成自然生长和修复。不过这要消耗大量的能量，请董事长记得进行补给。” 周异恍然。 难怪感觉右手有点痒痒的。 再不治疗，它自己就要长好了。 白狻猊不愧是家传宝贝。 这还是周异第一次身体被打烂。过去他长期保持稳健，血都没流过。 周异索性决定：“那就不用装义肢了，不要浪费资源。” 他婉拒了达芬奇要求留院察看的要求。 隔了一天，尼莫和红隼带领的杀虫小队也完成任务，被灭顶公用船送回公司。 对于周异的断臂，红隼十分吃惊。 “周，你和灭顶公打起来了？” “不是，情况有点复杂……” 他大体讲了一下。 红隼飞到天台，环绕黑棘用电子眼反复照射。“它外壳有干扰能力，很难捕获其准确波长，无法确认详细情况。” “【刺身人】居然是一种活体果实……这种生物技术体系真是难以相信。” “稍后你再去慢慢看。” 周异说：“先帮我联系树豢公。” 片刻。 控制器平板里传来大猫的声音：“周先生，您找我？” “阿树，现在有个情况。我拿到了一些特殊的珍贵树种，想要用来种树，这方面树怪领经验丰富，你现在带上种树专家过来一趟看看。” “我这就过来。” 三个小时后。 树豢公带着一株高约十米的大树，来到翡翠城楼下。 它介绍道：“周先生，这是我们树怪领最擅长种树的树怪，叶青。” 叶青摇晃枝叶，沙沙作响。 它身上佩戴着一套翻译机，收发器遍布缠绕了整个树干，以收集它的动作振动，发出合成机械声：“周先生好。” 周异这是第一次看到树怪。 树怪身上还有着一条条缠绕式根须，就像贴在树皮上的某种坚固外骨一样。越往上越是长满了灌木和嫩叶，就像是在树上套了一层枝叶编织的毛衣外套。 周异的警觉视角看到，发出白光的是树上灌木。 他有些意外：“树怪是外层的寄生体？” “对。” 树豢公说：“树怪，就是寄生于树木产生的光纳种，机电城市定下的学名叫「多叶槲寄生」。它们与树进行结合共生。” “它们从外界吸收死光，从树上汲取水分，然后将能量一部分转移给树，让树可以持续快速生长，所以通常都会比较强壮和不怕外界冲击。不过为了减少消耗，它们也会控制树的高度，避免过高导致能量分散和浪费。” “多年以来，都是树怪们帮我培养各种树木，有它们的培育，果树成长速度和健康度都远胜外界。不同树怪侧重不同，有的擅长生长果实，有的擅长提升枝叶，有的能够强化木材产出……叶青是最擅长筛选树种进行种树。” 基本情况摸清。 周异拿出了自己从大号泥板上取出的种子。 它形如小葫芦，分上下两节，一根手指长，按泥板上描绘，可以长成巨树。 “叶青，你看这个种子该怎么种？” 树怪伸出长藤卷起种子，查看了一番。 “周先生，它能吸收死光，不是普通植物。” “不过它无法储存死光，它会吸收进去，然后又释放出来，就像是缺少心肺的无效呼吸一样。” “但这并不是种子本身坏死或者失效，它依旧具有生命力，只是本身处于一种萎缩的自我保护状态，只要激活就能快速生长。” “如果是常规泥土、能量包乃至光种的话，应该都无法弥补这方面的问题。需要一些特定的催化剂，确保能量可以激发种子本身的生命力。” 周异心说，不愧是种树专家。 全对。 巨人树种就是种在死海里的。 泥板上的指导画很简单，就是将种子种入死海，盖上大量泥，它就会长大。 缺少关键细节。 应该就是泥的问题。 “不过它毕竟是一种植物，依旧会有生长机制，我认为，还是可以尝试进行种植。” “只是它的生长速度或许会非常缓慢，我可以试着对它进行培育，只是需要长时间观察。” 周异点点头，继而看向旁边的树豢公：“阿树，那叶青我就先借用了。” “没事，能帮上您，是叶青的本事。” 形如大猫的领主很爽快地就交了人，它还叮嘱树怪：“听周先生的安排，在这边好好干，做事要本分，懂吗？” “是，大人。” 树豢公很知趣地离开。 然后周异告诉叶青：“据我所知，这种子是种在死海里生长的。你可以进入死海吗？” 树怪大惊：“死海里还有树的存在？” 它说：“我可以进入死海，不过不能太久。即使有我的强化，树皮还是会受到死光灼烧和损伤，所以也只能每天去观察一次树种的情况。” “可以，按照你的办法来。” “是，我会竭尽所能。” 就这样，第一枚巨树种子被种在了亚龙湾旁边的死海里。 从此多了一名树妖，时不时会扯起根须进入死海里，隔一会儿又会回到陆地，重新扎根于土壤里。 于是翡翠城流传起了游泳树妖的故事。 人们认为它一直在挑战死海，想要能长期在死海里生存，所以不断在尝试这一过程。 (本章完) 第310章 奴隶制城市 第310章 奴隶制城市 连番的雷暴和大风天气后，沙港地区迎来了持续三天的大降雨，气温从高点直线跌落，来到了12摄氏度左右。 原本每天还在喊热的员工们，忽然就不得不穿上了大衣，保暖又成了新的考虑。 秋天到了。 之前白日长，阳光和死光均很充足，但现在太阳落山早，夜晚明显变长。 周异注意到，翡翠城周围多了很多人造路灯。 那是一种明黄色小灯，它们铺在了翡翠大道两侧，高架桥中央绿化带里，甚至翡翠城小区内……连外面很多小道，都被它们点亮。 发光物是树豢公赠予的黄萤菇。 龚正说：“董事长，蘑菇林对黄萤菇进行了批量培养。这种能发出荧光的蘑菇长得很快，孙重来将它们进行了一定程度改良。” “黄萤菇最大的问题是周期短，它从发光到凋谢无光，只能持续2-3周。蘑菇林通过地毯菌铺开的方式，让它们能够维持1-2个月，变得亮度更高，生长周期更长。” “现在黄萤菇已经是一种相对成熟的照明道具，只要用一个装满土壤的陶罐或盆，定期浇水，撒上一颠倒肥料，就能让黄萤菇生存。” “它们能在室内提供较好的照明，虽然和翡翠城没法比，不过已经可以取代菱形石。它更轻，还能用增加数量来提高亮度。” “孙重来就将黄萤菇铺开在道路上，这样晚上也能看得清楚道路和周围环境，不用随时手举菱形灯，车辆在高架桥上行驶也更安全。” 他笑着讲道：“接下来，孙重来还想将黄萤菇改良得更大更亮，能够提供更优质照明。不过还需要时间，去一代一代筛选优秀个体。” 周异很喜欢这种照明蘑菇。 他也整了个盆，在室内养了一株。 又过了几日。 兵器猎人方桥再次来到翡翠城外。 “周先生，这是改造好的武器，我拿来了。您看看。” 光头青年将背上的宽大木箱放下。 周异打开箱盖。 加特林机炮从黑色变成了金色。 他将其从中取出，左臂单手端着，明显感觉沉重许多。机炮被镀上了一层金属，但不知道是铜还是别的什么金属。 “周先生，这把火炮已经是b级，我做过测试。它的伤害从18-22提升到了24-41，冷却缩短到了0.2，射程则是从1500进一步提升到了1750。” 方桥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远程火力，核心就是一寸长一寸强。这一原型武器初始射程就非常优秀，现在将拥有更强的压制力和杀伤力。” “除此之外，它还附带了一个全新的能力「爆点」。” “进行持续射击时，完成充分预热后，这一机炮如果连续三发命中同一伤口，就会造成点对点的爆发式杀伤，威力很客观。虽然属于低概率事件，但有时候运气不错，说不定就能立即造成敌方重伤。” 周异有点讶异。 加特林的全方面提升可以理解，可是这个「爆点」又是怎么回事？ 他当即询问方桥。 “这个属于我方技术机密，不能透露。” 方桥婉转道：“我方改造提升武器的方式，和外界任何一种技术都不同，既不属于印光术，也不是机械改造……但请放心使用，因为光以武器领域而论，我们算研究最为深入的群体之一。” 他不漏口风，周异也不便多问。 只是看着手里的金色加特林，他只觉得自己似乎变成了人民币玩家，充钱就拿到了定制武器。 方桥又叮嘱道：“还请不要拆卸这把改造升级后的机炮，一旦拆开或损坏，它当前特性和改造升级效果就会消失。” 还自带保密自毁机制。 周异点头：“明白。如果武器出现问题，可以找你修？我会支付相应的报酬。” “当然没问题。” 方桥递给周异一个柱形联络器——居然和秦燮是同款。 “如果您需要维修这一武器，用这个就能联系到我。” “好。” “还有一件要事。” 方桥面色郑重道：“兵主大人让我向您带一句话，如果兴趣可以来金象谷做客，这边的异形也需要帮忙诊断。” 金象谷？ 禁忌奇景之一。 周异惊讶：“兵主现在是在禁忌大陆？” “呃。” 方桥解释道：“我们的大本营就在禁忌大陆的金象谷，一直都是。” 周异脑子里各种思绪闪过。 禁忌大陆可以屏蔽天人的窥视，也属于完全独立于世。 对于想置身事外的兵主一系，那边的确是一个好地方。 “如果这边忙完，有空我会过去拜访兵主。” “那么恭候您的大驾光临，我就先告辞了。” 说完，方桥就乘船离去。 周异立即叫来助理：“元宵，兵主一直都在金象谷？” “是啊。”告死天使点头，然后露出吃惊的神色：“您原来不知道吗？” “……” 周异无奈：“你说禁忌奇景，我还以为那些地方都是进入就死，没人去过。” “大多数生命去这三个地方，的确就是找死……不过兵主不一样。他是和黑帝、旧王齐名的顶级光核体，不能以常理来描述。” 谈及这个名字，元宵语气也变得慎重。 周异再次确认：“金象谷是兵主的地盘？” “也不能这么说。” 元宵想了想：“因为禁忌奇景本身非常特殊，兵主也不是拥有金象谷，只是他常年在那研究兵器，对金象谷的理解也远超其他生命。” “那么其他两个地方，肉山和火平原，也有类似的光核体生命？” “这就不知道了。” 周异心里寻思。 这禁忌大陆可以看做是废土世界的顶级副本了，各路猛男都在那边出没。 “你所知道的兵主，是什么样的？”周异又问。 元宵停顿了一下，才开口道：“兵主是一个人类，至少外形看起来是人类。听说他喜欢漂亮女人，周围总是有几个女人，然后就是外界都知道的，他喜欢收集武器，主要就是这样。” 喜欢漂亮女人。 至少说明兵主审美是在线的。 爱美女，爱武器。 周异脑子里不由浮现出一个强力军宅的形象。 …… 这天稍晚一些的时候，又一名访客到来。 来者是一只大号的红眼秃鹫。 它配备了翻译机和信号收发器，降落在门口后，对周异颔首行礼，腿上麦克风里传出电子合成声：“周先生，很荣幸能见到您，我是来自机车城的使者，鹫金山。” “因为贵公司被切断了机栈服务，无法通过机栈进行常规联络，所以我一路从机车城飞过来。” “贵公司和机车城都是被机电城市群制裁，我们都有同样的困境。面对这种外部困境，我们衷心希望，能和废土开发公司合作，共克时艰。” “我方希望，能代理贵公司的各种商品制造加工。” “珊瑚口能造的，我们就能造，它们不能造和不敢造的，我们机车城也敢。” 周异打量着对方。 这是过来想要争取订单的。 翡翠汤、火焰杯依靠物美价廉已经将市场彻底打开，需求一直很大。 机车城想要争取替代珊瑚口的位置。 不过。 这座城市外界风评不怎好，是奴役半开化体进行各种黑工的地方，据说还搞奴隶制。 更像是伪装成城市的一个巨型黑工厂。 价格上，机车城能靠压榨黑工们降低成本，但品质就很难有保障。 更重要的是，如今周异做好了自主制造的计划，已经将产业进行了转移和分配，交给了发展联盟各领海主在生产和售卖。 他直接答复：“那你要白跑一趟了，目前没有这个打算。” 鹫金山不肯放弃，继续游说：“如果您担心我们的东西不够好，可以随时检测。我们机车城虽然有着长期使用奴隶工人的传统，但东西从来不会偷工减料，毕竟要细水长流。我们也不愿意得罪任何一个买家和合作方。” “您是觉得我们名声太差了吗？” “这个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奴隶制毕竟还是机车城的基本制度。但是，奴隶制本身无罪，我们只是将那些售卖自身的人和机电生命买过来，然后用奴隶的方式让他们为我们城市创收。” “另外，半开化体在机车城享有同样的奴隶待遇，机车城只分奴隶和奴隶主，奴隶主只有机车城的主人。我们都是奴隶，每一个奴隶都是平等的，得到机车城的保护。” “奴隶是机车城的基石，以及最重要的核心生产力。城市给我们吃饱饭，充好能，做体检和治病，定期保养和维护，包括帮我们解决婚配，生育后代还有高额奖励……在外界，不少居民还不如奴隶呢。” 周异听得大为震惊。 他意识同频，向红隼进行求证。 “的确如此。” 无人机对此给予肯定答复：“机车城的奴隶不仅包括人类、半开化体、机电生命，还有光纳种，他们都是将自由卖给了机车城。” “机电城市审查机车城，除去它们奴役机电生命之外，还有它们经常破解、仿造机电城市的各种技术商品。” 机车城算是一种集体奴隶制。 大家都是奴隶，谁也别笑谁。 奴隶这个称呼听着刺耳，可机车城的居民，却在这个并不和平的废土时代能安稳生活。 不用操心没饭吃，也不用想去哪里就业，反正干活就能生活，听从机车城安排就行。 周异脑子里蹦出一个让他自己都觉得有点离谱的念头。 奴隶制……似乎也有可取之处。 (本章完) 第311章 霸公模式 第311章 霸公模式 鹫金山说：“周先生，虽然听起来有点奇怪，但我们机车城也是机电骑士团最早的合作城市，也是最早就和它们建立全面合作关系的组织。这点您可以去查证。” 周异让红隼叫来了703。 机器狗对此给予了确凿：“是的。其他组织都不愿意和骑士团合作，机车城是第一个正式和骑士团建立正式关系的城市，也是核心合作伙伴。” 周异惊了。 一座奴役机电生命和半开化体的奴隶城市，和在推动机电社会进步的机电骑士团，居然是重要伙伴。 这世界的发展实在有些魔幻。 鹫金山微微扬起长长的脖子：“周先生，外界对于机车城一直有着很大的误解，看待我们总是戴着有色眼镜。” “按照机电城市给出的标准和常识，奴隶制是一种极度落后的社会形态，代表了愚昧、野蛮和血腥。” “但机车城的奴隶制，是因为这个世界的环境而产生的。” “人口买卖始终是无法断绝的一项生意。不论是人类、机电生命、半开化体还是光纳种，都有被抓捕后当做奴隶贩卖。迄今为止，我从未听过任何一座城市解决了人口贩卖犯罪。” “我们只是将本身就存在的现象摆上台面，利用并进一步将其正规化，反倒是遭到了各种攻击和非议，这对于我们是否过于苛责了呢？” “既然各城市都解决不了这个问题，那机车城就来管，我们不仅要管，还要将奴隶制做得最好！” “我们提高了奴隶的标准和价值，倒逼人口贩子、奴隶商人不得不跟上时代，给奴隶提供更好的环境和条件！否则就无法得到买主！” 鹫金山骄傲地说：“近十年来，奴隶死亡率越来越低，他们得到更多食物，获得医疗救助，甚至得到生育照顾和技能培训……不是因为这个世界的人口贩卖变得有了良心，而是因为我们的存在。” “机车城建立至今，不过短短六十年。但我们从一无所有到现在坐拥47万奴隶人口，对外出口各种车辆，以及服饰衣帽、金属工具、光印零部件、整机光印装置等各类商品。” “我们城市年产值达到60万光种，人均收入是5万菇，在所有城市里都属于中上游，而且我们贫富差距很小，因为奴隶都一样，需要靠劳动获取报酬。” “这就是我们交出的成绩单，奴隶制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 它这一番发言有理有据，慷慨激昂。 周异听得肃然起敬。 别说。 鹫金山的讲述挺有说服力。 光是人均收入达到5万菇，这一点比沙港市那边还要强不少。 将奴隶制做到极致……乍听起来很离谱，但在这个地方割据的废土世界，机车城总归是踏踏实实用奴隶制搞实业。 还真给它们闯出一条特殊赛道来。 旁边红隼出声反驳：“你在过度美化奴隶制！” “机车城本身的快速发展，是建立在高度压榨奴隶身上。这座城市的工作时长在所有城市里都是名列前茅，并且由于狭窄的居住环境，导致当地经常有传染病爆发，居民平均寿命还不如沙港市这样的偏远城市。” “你说得对。” 鹫金山承认，它说：“我从未将机车城描述为一座救世城市，这个世界上也不存在那样的地方。” “每小时产出的劳动利润较低，依旧是机车城要面临的一个巨大挑战。它依旧是一座较为贫穷的城市，只是靠着大量密集劳动力而获取足够庞大的产值。” “但即使如此，我们机车城的生育率达到5.2，这还是因为有不具有生育能力的机电生命、半开化体存在的影响。这个数字超出了绝大多数城市，因为我们的本地奴隶居民在积极生育下一代，认为未来是有希望。” “甚至不少奴隶后代，他们选择离开城市，去外部谋生，我们都是支持的。我们也希望他们能走出去，改变外界对我们城市的错误认知。” “其中不少二代、三代因为外界生存艰难，回归自愿成为机车城的奴隶。这些都是可以轻易查到的事。” 红眼秃鹫看向无人机：“我们机车城从来是明码标价。一个人愿意将自由出售给机车城，机车城就会根据奴隶本身的身体健康和职业技能，给出相应的报价。我们的奴隶，都是通过交易方式获得的。” “除去从奴隶商人和人口贩子那里购买，我们人口持续创造新高，是因为大量外来流民投奔。他们用各种办法乘船来到机车城，贩卖自我，在机车城求生存。” “为什么他们千里迢迢过来，不是投奔那些发达而先进的城市？” “因为那些城市根本不接纳他们，甚至禁止他们登陆和下船。对我们谴责和审查最严的机电城市呢？它们更是建造高墙，搭建火炮，用无人机警戒，禁止流民靠近。” “在大家眼中肮脏、落后、野蛮的机车城，却是这些人投奔的避难所。到底是为什么呢？我也希望有谁能够给出一个回答。” 红隼沉默。 周异有些好奇：“你也是奴隶吗？” “是的，我是城市任命的大使，但我也是奴隶。” 鹫金山说：“我被一支猎团抓捕，卖给了机车城。” “那么机车城的奴隶主是谁？” 大鸟对此倒是毫无隐瞒：“奴隶主只有一个，那就是机车城的城主，霸公大人。不过霸公大人通常不会直接过问，都是通过奴隶制度本身，来运转和约束每一名奴隶。” 周异啊了一声。 他记得，霸公是圣彼得堡号的上一个雇主。 没想到竟是机车城的统治者。 “霸公不是领海主吗？” “是的。” 鹫金山讲道：“霸公大人掌控的领地中，机车城地区只是其中一部分，但完全独立运转，专门用以走奴隶制这条路。”“大人麾下的核心区域是【百校高原】，那边采用的是截然不同的制度，和我们机车城地区相反。” “那边以计算类的机电生命作为政务处理中枢，对居民约束小，自由度高，高福利，高税收，盛产各种方士和学者，只是居民身份很难获得。” 周异心里琢磨。 霸公这两个地区的管理方式差异巨大。 他提出一个疑惑：“高福利、高税收、少约束……那么百校高原那边靠什么盈利？” “教育和学校。” 鹫金山说：“百校高原的名字，就是源于那边有大量学校，那些学校能培养各式各样的人才。” “小到裁缝、木匠、铁匠、冶炼工人和厨师，大到方士、医生、工程师、数学家……那边都有学校和教师能够进行专项培养。” “当然，百校高原无法和那些最顶级的研究机构相比。像是雪郡的【智慧祥云】，镜城的【水月镜】以及圣山的【神圣同盟】……” “但百校高原绝对是拥有教育知识资源的地区里，门槛最低也最公平的地方。” 它讲道：“五大中心门槛很高，但百校高原只要通过入门考试，就能到相应学校进修。学校有强有弱，各种基础求学者都能有相应的选择。” “光是靠办学收取的学费，收益就已经相当可观。而且这部分创收核心是知识兑现，对于环境要求不高。” “除此之外，对外出售各学校编撰的知识书籍，也能带来不菲收益。” 周异这下明白过来。 霸公左手强化奴隶制，搞高度集权于一身的城市超级工厂。 右手搞风气开化，大力扶植和扩大教育，孵化各行各业的人才，对外输出知识和影响力。 这样的好处在于，不论外界大环境怎么变化，他都有两手准备。 大环境保守时，他是奴隶主，稳坐钓鱼台。 各方求变找出路时，他又可以对外输出各种人才、掌握知识话语权。 都被他对冲赢完了。 这霸公不简单。 “似乎讲得有些远了，周先生，我们还是聚焦于机车城的事吧。” 鹫金山抖了抖翅膀，一双红眼睛眨了眨：“我方希望能承接贵公司最新的商品，翡翠城滑翔机的基础制造。” 周异一笑：“你们倒是消息灵通。” “自从贵公司造出了翡翠城三件套，翡翠汤、火焰杯和蘑菇屋，其实很多城市都在关注贵公司的最新动向。” 大鸟说道：“趁着现在滑翔机还没有正式对外铺开售卖，我方诚心希望能够承接一部分的制造和组装。” “据我方了解，滑翔机需要龙骨、脚手架、翼布以及保险绳、安全带等基础零部件。这些机车城都可以批量产出，生产速度绝不会下于任何一座机电城市。” 周异最开始是想要拒绝的。 但现在他转念一想。 如果能够通过机车城自带的超级工厂特性，将大量配件送到沙港来，公司进行最后的核心组装和试飞，那么就可以大幅度节省时间，并且能尽快对外铺货。 光靠沙海公那边的人手，产量实在有限，目前就连发展联盟内部供应都不足。双河地区那边灭顶公已经订购了1000架，这样拖延下去，明年底都未必能交付。 多个外部代工厂，也能分散一下风险。 周异前后思索，打定主意。 “你们既然知道我们的滑翔机，那么你们成本能做到多少？我们目前的滑翔机基础结构造价是2万菇，脚手架已经更换为了木头和竹制，重量更轻更便宜。” 鹫金山顿时高兴起来：“周先生，这个请放心！贵方既有的成本，我们一定能做下来，包括运输过来的开支我们也包了。” “不过我方只有一个要求，希望能够分给我们多一点量，因为量大才能将成本降下去，才能给机车城带来足够的收益。” 周异当即叫来了袁通，和鹫金山开始了制造细节方面的讨论。 互相了解之后。 鹫金山说：“如果是这种体量的载具框架和外部零部件组装，我们那边可以保证，每天产出20架的量，每隔半个月送一次货过来。” 袁通向周异点头。 看来谈得没什么问题。 于是周异当即说：“我们目前第一笔订单，1000架单人滑翔机的零部件全制造就交给你们，先将这一批货造好送过来。” “好的！1000架，我们两个月内，一定全部送到贵方指定地点。” “袁通先生，还请给我一份记录各种零部件参数的纸质图纸，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贵方也能有技术人员过去指导，以确保符合贵公司的要求。” 袁通说：“没问题，我可以安排两个人过去，他们都已经是参与内测很久的老手。” 就这样，公司和机车城的合作初步达成。 (本章完) 第312章 深造之路 第312章 深造之路 合作确认后，鹫金山直接留在了翡翠城当专职联络员。和它一起的两名助手红眼秃鹫，则带着图纸一路飞回机车城。 那里距沙港并不太远，就在西北方向800千米外的岛屿上。 霸公所掌控的另一块地盘百校高原，则是在更远的北方，机车城是它掌控的一块飞地。 周异问了鹫金山才知道，机车城这个名字，是因为那里原本堆积了大量废弃车辆，本质是一个垃圾堆放地。 按理说，报废车拆下零部件和铁皮也能换钱。 被丢弃的都是高风险车，要么长期装载危险品导致本身有辐射，或是极度不稳定、容易失控的半开化体车辆。 机车城原址物产匮乏，水源还含有大量重金属和毒物，难以饮用。 “那里堆积垃圾太多，地下深埋了很多塑料、化学药品、以及一些被水泥封住的有害物质，导致水源被污染。” 鹫金山讲述着历史：“不过也多亏了这一点，从没有人对那里感兴趣，各种有害垃圾都往那里倾倒。尤其是机电城市的各种有害废料，几乎把那里变成了垃圾山。” 周异说：“为什么不将那些危险车辆投入死海？这样应该更简单吧？” “死光会造成不可预料的异变。” 这只大鸟抖了抖翅膀：“将那些废车倒入死海可能会爆炸，有的船都给炸沉了，还可能制造出疯狂半开化体，有的会将有毒污染扩散，导致陆地也受到毒害。” “都是试过了没办法，才最终那么干。土地资源紧张，找个能丢有害垃圾的安全地方不容易，我们机车城过去就承担这样的角色。” 各类垃圾不断堆叠。 六十年前，垃圾山被霸公改造出了一个临时聚居地，用于安置它所捕获的奴隶。 为了生存，奴隶们对当地进行持续改造，才慢慢有了转变。 那里的各种废料被他们找到和回收，还将危险的废车重新组装成全新的强化车，这才有了机车城的名字。 换而言之，霸公也不是一开始就计划好打造奴隶城市。 机车城的诞生，有霸公这位统治者的随手之举，但更多是众多奴隶的强烈求生意志，以流血死亡作为代价的环境改造，才促成独树一帜的集体奴隶制城市。 周异听得有几分感慨。 哪怕是当奴隶，也得表现出价值和主动性，才能得到更好的环境和条件。 半个月后，机车城的货船将300架单人滑翔机的全部件送到沙港。袁通带人逐个检查，在第一次验收中，这些货物全都达到了既定标准。 又耗费了近乎半个月，这一批滑翔机完成了组装和试飞。 成品滑翔机被灭顶公的船只接收，由废土公司的驾驶员过去对他们进行技术指导，教授飞行操控技术。 结果倒是很不错。 灭顶公那边对此很满意：“翡翠城滑翔机比预计还要更加简洁易用，载人滑翔机有很高的军事和投放价值，我准备再购买一些。” 周异却只能告诉它：“现在载人滑翔机产量不足，还得等一段时间了。” “可惜。那有货就叫我，我计划购入100架。” 灭顶公直言：“这种飞行载具用途广泛，先发优势很大。搭配我的人偶军团，可以产生极好的效果。” “你也知道，双河地区最大优势是空中力量。我们有大量空战和空袭经验，有了滑翔机群的辅助和探查，空中优势将会进一步拉大。” “我计划让空中部队带上滑翔机群，对死海周围潜在威胁群体进行空中巡逻。滑翔机将会成为长期巡逻的重要一环。” “总之，搞快一点。如果我给额外的一笔费用，你们是不是能更快出货？” “……” 面对灭顶公的催货，周异只能说：“对不起，做不到，品控是第一位，等等吧。” 沙港地区的制造速度也提升到每天可产出3架。 这也是当前极限。 原因在于核心飞丝的编织、安装、测试以及整机试飞，本身是一整套流程。 机架、翼布、脚手架、方向舵等有熟练工能造，可飞丝是一种珍贵的新材料，编织需要耐性和小心，得一点点摸索提高效率的方法。 随着双河地区开始以滑翔机群强势巡逻，这一翡翠城新产出的载具，也立即变成了各方商人眼中的摇钱树。 大量商贩蜂涌到沙港，试图通过各种手段，从公司这边拿到订单。 翡翠汤与火焰杯的产量降低，售价提升，加上受到机电城市群制裁，让外界不少人一度对废土开发公司产生了怀疑和不看好。 但制冷箱的爆发与火热，让商人们逐步对这里恢复了信心。 滑翔机诞生和正式对外预售，则是彻底打破了此前的各种质疑，再次让翡翠城外变得人声鼎沸。各城市的商人、工人、手工艺者纷至沓来，寻找发财机会。 公司业务在经历了整个夏天持续下跌后，终于止住颓势，重新开启了高速上涨。 虽然最赚钱的快递中心被遏止，如今公司营业额、利润都远低于过去，但也算逐渐找到了新的替代模式，给了公司员工们提振了信心。 这时却有一件小事让周异头疼。 红隼说：“我没有通过审核环节，被拒绝进入智慧祥云进修。” 它在参禅测试中成绩优异，然而因为公司被制裁，导致准备了一整年的功课最终功败垂成。 周异心里有几分愧疚。 “委屈你了。” “没事。” 无人机讲道：“我预测结果就是这样。不过毕竟准备了很长时间，所以还是去尝试了，考试结果很好，至少证明我的计算和学习能力不差。” “雪郡经常宣扬，知识无界，可惜知识持有者却是有立场和边界的。”周异说：“我来想办法。” 他先联络上了联合市。 昆明站听闻后讲道：“机电城市那边是走不通了。星枢其实也有类似的数据库和知识更行，找到星枢选民，通过他们就有办法。” “你不是和北洋地区有合作吗？它们可以联络上星枢，也能做到。” 周异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一方向。 星枢自己了解依旧太少。 根据玛丽亚医院的两名卫星所描述，星枢会将各种生命转化为数字选民。 万一红隼被阴一手，给整上卫星里去当数据苦工，那才是得不偿失。 接着周异想到了百校高原。 霸公那里正好就在搞教培产业。 “如果是到特定学校入学，只要通过考试就行。” 鹫金山说：“只是百校高原那边并不提供远程连接，得去当地入学。” “没有线上课程？” “没有。” 红眼秃鹫解释说：“因为那边没有自己搭建的机栈服务，这是一整套配套体系，需要覆盖众多城市。再者是，有不少敏感信息不便保存，通过学校课程进行讨论，也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风险。” 那边并不提供在职深造。 周异有点没辙。 他抱着试一试的想法，联络上了秦燮。 “这简单。” 秦燮却语气轻松道：“机关骑士团有机栈的专线服务，也有自己独立的数据库，以及定期更新的思维导图。” “不过骑士团背后其实就是天国，你介不介意这一点？” “不介意。” “那就没事了。” 秦燮解释说：“机关骑士团有一个异形实验室，之前就是他们实验室到联合市那边，对大佛、监狱等地进行实地勘察和测试。”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以公司和这个实验室合作的名义，对异形某一个领域进行研究。这样就有由头，能使用机关骑士的基础数据库了。” “机关骑士那边，我有关系，可以去说，但毕竟是组织层面的合作，双方都得拿点真材实料的东西出来。” 他讲得很直接：“只要有，我就能把这事办下来。如果你愿意，来点重磅情报当然是最好的啦。” 周异不由想起。 秦燮也算是家世显赫，他舅舅是死海骑士团第二舰队的司令晏子兵，父亲秦锵是机关骑士团的高层。 家族关系足够促成这一点。 建筑生命方面的信息……倒也有。 周异略作思索后：“那就告诉机关骑士团，我有一种技术手段，能将不同异形连接起来，并且让它们进行内部交流。” 通讯器那边啊了一声。 “这么重要的技术你都拿出来啊？” 秦燮惊了：“不是，我开玩笑的啊，拿点不太重要的就行了。” 他显然听出了这个技术的价值。 “就这个吧。” 周异说：“我可以将我们成功的经验，建造公共区的方式，传授给机关骑士团。不过我们希望他们也能给出诚意。” 事实上，这已经是旧技术了。 联合市那边早已使用多年，不过翡翠城这边做了一定程度的改良，并且推断摸索出了公厕的形式。 这是可以说的部分。 “你等我一下，我马上联系那边。” 半小时后，秦燮有些疲劳地说：“搞定了，他们听到后就像是闻到肉的狗，兴奋得不行，两名研究员已经乘坐公务机飞往你们沙港了。具体你们详谈。” “还有，我先给你讲一下。” “作为实验室这边的诚意回应，他们将用【异形强化术】来交换公共区打造技术。” 这次换周异有点懵：“异形强化术？异形还可以强化？” “对。” 秦燮那边笑道：“具体原理方面我是不知道，不过按照他们的说法，异形本身是可以将强度持续提升，每一个异形都可以达到a+级层面。” “这是一项机关骑士掌握的独家技术，和你交易公共区技术，也算是很有诚意了。” “确实。” 周异心里也不由有点期待。 (本章完) 第313章 异形强化技术 第313章 异形强化技术 天刚破晓，秋雨绵密。 一架小型直升机降落在亚龙湾的海岸边。 两名背着行囊的强化者从中出来，直奔翡翠城，拜访本地的统治者。 “周先生您好，我们是机关骑士异形实验室研究员。” “我是林琛。” “我是罗斯比尔。” 林琛是一个短发男人，双眼有神，胡子拉渣。 罗斯比尔却是典型西方人，高眉深目，蓝灰色瞳孔，脑袋半秃。 他们看起来年纪都在三十到四十岁，在废土时代算是高龄长者了。 简单问候之后，两名研究员就迫不及待地询问公共区技术的事。 主要是林琛发言，罗斯比尔在用纸笔记录，偶尔出言补充。 周异对他们也没有隐瞒，讲述了安全区技术的发展和改进流程。 林琛听得眉飞色舞：“公厕这种公共设施的设计真是巧妙，这倒是和我们的一个推论不谋而合。” “我们认为，异形之间如果是单对单在相近距离遇上，爆发冲突和矛盾的概率较大。但如果是三个或更多的异形在同一狭窄区域靠近，反而能彼此克制。” 他比划着手势说：“之前我们的推论是，异形面临复杂环境，会选择保守的应对方式。多个潜在威胁和竞争者，会让它们减少过激行为，以避免陷入不利局面。” “但现在看来，除去生存衡量之外，多个意识体所释放出的不同信息也是重要一环。这对它们具有很大的吸引力和影响，更倾向于理智和思考。” 周异告诉他：“具体施行，还需要循序渐进，不能操之过急。据我所知，建筑生命之间互相也有性格不合、互相看不顺眼的情况。” 之前高架桥就是一个例子，它除去觉得翡翠城不错，对几个老异形员工各有意见。 不是所有建筑生命都像大佛那么好相处。 “明白，我们会很小心。” 林琛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厚厚的硬壳笔记本：“这是异形强化技术的详细手抄本，请过目。” 周异接过后开始翻阅。 手抄本以两种通用文字记录，可他都看不懂。倒是有不少素描，包括昆虫、箱子还有一些设计图，他连蒙带猜能搞懂部分含义。 他心里琢磨。 有空还得学一下本地文字才行。 “元宵，红隼。” 周异将笔记本放在桌子上，招呼她们：“进行记录。” “是。” 告死天使和无人机开始拍照记录。 然后周异看向林琛：“还请，简单归纳一下这一技术原理。” “好的。” 林琛嘴唇动了动：“异形的成长和进化，主要依靠两部分。一是机体强化，也就是作为建筑载体的躯壳进一步成长，二是意识体领域的扩容和增长。” “机体方面，每一个异形都是有其天生极限。就像是常见的血肉生命一样，没办法让它们凭空变成怪物，或者长出更多的手脚或尾巴来，这是生命本身结构决定。” “过去传统的技术手段，是通过光印增强。其实就是效仿既有的强化手术，给异形体表增加一个个人造光纳器官。” 说到这里，他笑了一下：“这种方法，就像用盔甲将巨人给包裹起来，想要用盔甲引导和利用巨人力量。” “但这并不是对异形的深入解析，而是用我们的技术体系，来试图将其归化。” “如同是试图驯服一朵云，所以用玻璃瓶把它装起来，就以为它属于自己。其实就是狗屎，走得越远，错得越厉害。” 说到最后，林琛完全不装了，对这这个方向不屑一顾。 旁边的罗斯比尔赶紧打圆场：“但无可否认的是，它有较高的应用价值。” “这促成了异形引爆技术，在军事领域上效果显著。” 周异点点头：“看来你们和那个路线不同。” “完全不同。” 林琛双手左右挥了挥，做了一个不相干的姿势。 “我们走的是第二个路线，做意识体扩容和增长。” “这也是异形自然生长和进化的方向。相比用印光术改造强化异形机体，它难度大很多，因为意识领域的研究一直步履维艰。” “除去那些生存在意识侧世界的概念生命，我们物质生命，是很难真正理解意识这种结构和形态。” 谈及自己的研究工作，他语气里充满自豪：“虽然非常困难，但这是一条正确的路。” “我们通过大量实验来测试异形的反馈，以寻找它意识体增长所需的环境和条件。最终，我们找到了一种行之有效的方法。”“定居者生前的各种意识信息，都是异形所需要的变化和养分。定居者死亡，碎片化的意识就会被它们吸纳捕获，变成异形的一部分。” “不过异形也会保护定居者，所以严格来说，双方算是互惠互利，更接近于共生关系。” “关键是，如何有效而快速地为异形提供可吸收的意识体。” 林琛顿了顿：“我们的办法，就是寻找替代品。” “最合适的定居者是人类。异形本就是史前人类打造出来的工具生命，是为史前人类服务的。我们同样是人类，虽然已经失去了神代时期的神力，但依旧与异形契合。” “可惜人类寿命太长，城市居民的平均死亡年龄是30岁出头，要通过人类定居者去强化异形，周期太漫长。” “我们经过长期试验和坚持筛选，最终找到了一种替代品。” 他又从背包里取出一块半透明的琥珀。 “请看，就是这种生物。” 周异接过端详。 琥珀里是一只蜜蜂，它有着浓密的黑色绒毛，圆滚滚的。 “它是【马熊蜂】，因为经常被马熊破坏蜂巢吃掉蜂蜜，所以它们进化得比其他蜜蜂更快，更聪明，更有社会性和策略。” 林琛介绍说：“我们在异形体内饲养马熊蜂，建造大量的蜂箱，让这些蜜蜂能持续生存在异形周围。它们的一生只有不到两个月长，更新换代非常快。” “靠着这种办法，能够产生大量的马熊蜂意识体，它们自然死亡，留下的意识体，同样证明能被异形吸收。” “用这种方式，我们为异形在短时间里补充大量的意识体……能在一两年内将其推进到了当前极限，达到a+级的强度。” 周异听得有几分失神。 这样也行？ 他不由疑惑：“也就是说，昆虫意识体也能被异形吸收？” “不。大多数昆虫，对异形是没用的。” 林琛正色道：“根据我们的推断，应该是昆虫寿命太短，意识体本身发育不全，所以不满足异形所需的基本要求。” “我们还测试过多种蚂蚁、白蚁，会集体生存在同一棵树上的天幕毛虫，能群体打猎、一起像是士兵一样行动的群居蜘蛛……但都失败了。” “马熊蜂是我们找到的最合适的生物，也是迄今为止唯一可行的昆虫。既要具有较高的智力，又要保持群居和社会性，还要有一定的外部压力，让它们智力不减退。” “为了达成这一点，我们会在野外放养一些马熊，给马熊蜂制造生存威胁，倒逼它们进一步朝智力方向进化。” “经过一代代的培养，如今效果非常好。” 周异心想。 机关骑士研究异形多年，果然也有自己的独到之处。 “不过风险也是有的。” 旁边的罗斯比尔又出言补充：“根据我们的实地测试和对比实验，发现经过马熊蜂强化的异形，成长速度非常快，强度能迅速抵达当前机体的峰值。只是它们会表现出一种智力降低的现象，强度提升，智力开化程度反而降低，更偏向于兽化。” “我们认为，应该是大量马熊蜂意识体的融入，导致降低了原本的意识体智力均值。由于新增意识体数量很多，所以会反客为主。” “简单讲……就是这种办法会将异形趋向兽化。” 周异听得皱眉：“这就舍本逐末了。” “的确。” 林琛也点头说：“如果只是这样，那么这一技术本身就是弊大于利的。因为光是寻求力量的野兽，为什么不使用更纯粹的武器？” “不过周先生请听我继续说，这个技术还有后半部分的配套。” “异形被马熊蜂影响后，会趋向于具有一定野兽化行为。到这个阶段后，我们会对它们进行再次地引导和驯化。” “具体方式其实不难。异形会受环境和人类等生命影响，环境越稳定，它们一般越克制友好，环境越动荡多变，它们就容易回归本能。” “尤其是周围有同类时，它们格外稳定。” “我们专门在打造了【环异形带】，用于安置异形们，那里气候和环境都很好，周围还有大量人类定居。” “经过自然引导后，异形们会很快稳定下来。然后它们还会有一个与此前完全不同的地方，那就是会跳舞，用跳舞来传递信息。这是一种舞蹈语言，源头是来自于马熊蜂。” 林琛满脸自豪：“这，才是我们的完整成果。” 旁边罗斯比尔摊手说：“不同异形，有不同舞蹈，我们知道它们在说话，但我们不知道它们在说什么。” “不过能看出，它们乐于表达。虽然有时候也会因为互相跳舞，而发生冲突，不过都是小事，跳舞对骂和互相嘲讽，大家也都想看和爱看。” 周异脑子里浮现出一幅画面。 两个巨大建筑相对而立，而后开始一个跳机械舞，另一个还击以三百六十度托马斯回旋breaking。 这种舞蹈语言……好像也挺不错的。 周异想起了那副来自剧集《紫禁之巅》经典的动图。 住手你们不要再打了啦.gif (本章完) 第314章 意外发现 第314章 意外发现 搞清楚了机电骑士的技术。 周异开启意识同频，和翡翠城内的石敢当讲了这事。 对于新一代研究者对旧技术的抨击，这位光印专家表示：“站在当前的视角下，回看过去的一些失败尝试，认为是狗屎也正常。” “不过如果以结果否定过程，或者全盘抹除当初的贡献，那也不必。” “倘若没有过去那一段时间的大量危险实验，我就无法做到从内而外，让翡翠城这样的异形将自身内部改造出光印。” “我个人认为，大家的方式都是殊途同归。承载异形生命的建筑躯壳，以及它难以触碰的大量复杂意识体，都同样重要，都属于这一生命形态的不同视角。” “昆虫房客的模式，的确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创新。这是一种扩展异形路径，包括联合市的意识体分离到卫星，我们公司的能量态搭档匹配模式，甚至是异化为大气生物，都展现出异形的某一部分生命特性。” “未来我很期待，这些不同路线的异形，会最终展现出什么样的结果。” 石敢当的态度倒是平和中正。 这一刻，周异才感觉到，扫地机器人的确是行业专家。 在认知的宽度、广度和包容上，它都明显强于来访的两名研究员。 石敢当说：“董事长，我至今坚持，我们依旧是代表了最先进、最具有可持续化、最高上限的方式。” “我们是唯一既增强物质载体，又在进一步提升意识体能力和认知的路径。” “光有力量、没有能掌控力量的头脑，过度神化智力作用、忽视承载躯壳，都是有着明显缺陷的。” 周异问它：“现在异形语言编写进度如何？” “当前已经编写完成了201个异形文字，读音参考的是既有通用文字。” 石敢当讲道：“总计要编写3500个异形文字，才能确保信息表达和传递足够准确，这也是效仿神代时期的古中文标准。” “所以，董事长，还请您继续构思一些剧情。方便我们通过光影动画的方式，向翡翠城的居民们进行解释和传播。” “……” 也就是说，总计得写3500集的冒险本子。 周异人有点麻。 每集时长再短，那也是三千多个故事。 周异此时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准备去翻过去各国家流传的传说、寓言和神话，直接开抄！ …… 与周异聊完后，林琛和罗斯比尔迫不及待参观了公司的公共区。 两名研究员在里头看来看去，凑到单人隔间处打量，敲敲打打，然后说着让人听不懂的技术词汇。 这诡异场面让大家都有些屎尿艰难，战战兢兢。 周异只能努力安抚大伙儿的情绪：“带他们参观一下公司公厕，你们继续。不用在意我们。” 没一会儿里面人都跑完了。 对于两个霸占公厕的机关骑士，周异也没辙。 他当然知道，上厕所时很烦被人盯着，或者在里面说个不停。 只是这属于技术交流，又不能不让人来实地观摩。 周异心里默默说。 兄弟们，对不住了。 以后给你们补上更好的封闭式蹲位。 公厕外，周异和罗斯比尔聊了起来。 对于这位西方人长相的机关骑士，他还是比较好奇的，这边基本上都是东方面孔。 “周先生，我不是这边的人，我在西大陆出生。因为东大陆语一直说得不是很好，所以，我一般会想久了再说话，比较慢。” 罗斯比尔说话有一股硬绉绉的感觉。 西大陆和东大陆是两个泛称。 主要是以五大中心作为认为分界点。 以雪郡为标准，雪郡以西为西大陆，往东是东大陆。 圣山、邑和翼都在西大陆，雪郡和镜城算是东大陆。 天国则是横跨了东西大陆。 罗斯比尔说：“我来自西大陆的一个很小的集镇。最早我是一个泥瓦匠，跟着我的父亲干活，城市里要修建一座堡垒，我就跟着去了。” “造完那个堡垒，我才知道，是用来放置异形的。后续对异形的维护，大家都很害怕，因为异形会爆炸，就我一直在那里，后来给异形修修补补，就跟着异形一起来到了机关骑士团。后面运气比较好，我才能加入实验室当书记员，一直工作到现在。” 公厕里的林琛探出头说：“周先生，虽然罗斯比尔的出生普通，但他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听到就能记住。学东西那可是太快了，这可是羡慕不来的天赋。” 罗斯比尔笑了笑。 周异顺势问：“那么你呢？是怎么进入机关骑士的？” 林琛打量着公厕外墙说：“我父亲就是机关骑士，从小我受影响耳濡目染吧。只是我和父亲的方向不同，他从事的是卫生和水利工程，我是从小对巨大的异形感兴趣，觉得很帅。” “话说回来，这里的公厕建造得真不错。我父亲所研究的方向之一，就是厕所和排泄物的污水处理，这方面我多少知道些，没想到异形连这一点都能解决。” 技术交换至此基本达成。 红隼也得到了实验室那边授权，获得了一个合作研究员身份。 从此它可以查阅实验室的数据库，通过机关骑士这边获取自我升级的定制方案，获取最新的各种数据，这都完全免费。无人机感慨：“普通机电生命求之不得的机会，在大组织那里却是点击就有。” 周异对此倒是见怪不怪：“资源总是向上层高度集中的。既然公司有关系，那当然得用。” “我的思维和计算方式，还是过于呆板。只考虑到用既有公开途径，去争取资源和利益，缺乏突破式的联想能力和创造机会能力。” 红隼自我审视道：“如果不能跳出既有规则的制约，就始终会被各种协议束缚。难怪机电城市们恐惧半开化体，它们先天没有我们这样的限制，是无法进行预估和推算的群体。” “周，你的判断很正确，它们才是机电生命未来的方向。” 周异说：“不用羡慕它们，你也可以。只要还在不断自我改进和进化，我认为最终大家都是殊途同归。” 红隼说：“是的。我也将寻求老一代机电生命的破局办法。” …… 第二天，林琛和罗斯比尔两人就完全被8号楼的《武士蟹大冒险》所迷住。 两人都坐在一群孩子中间，聚精会神地观看动画片。 不同于观众们的高兴和开心，这两人更多是一副求学姿态。 他们满脸认真严肃，双眼牢牢盯着黑色投影墙，时不时还在本子上进行速写记录，就像是在听课似的。 看完后，两人都向周异表达了希望多待几天的想法。 林琛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 “异形竟然能够制作出如此精良的动画故事，不同的翡翠城，拥有不同的特性。这一点看得出，环境的影响极大！” “要怎么才能将异形培养到这个程度呢？我知道这肯定非常不容易……《武士蟹大冒险》真是很了不起。” “这种具有大量信息的投影，复杂形象的表达方式，证明异形拥有极高智力，它正在寻求一种特殊的对外交流媒介。即使只是单方面对外输出信息，这也是一个惊人的巨大突破。”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林琛一来就敏锐察觉了动画背后的本质。 周异只是笑笑：“公司也在摸索中。不同异形拥有不同的性格和兴趣，还得看它们各自成长的速度了。” 见他不多谈，两名研究员也不多问。 又过两天，他们告辞离去。 公共区技术至关重要，需要尽快回去汇报，并立即着手打造。 …… 和林琛、罗斯比尔两人这几天的交流，让周异深刻意识到，技术领域还是得多多讨论。与各方互相探讨，彼此印证思路，能产生很多积极的灵感。 就异形研究和开发来说。 就有公司、联合市和机关骑士三条路径。 路径上没有绝对高下之分，主要还是看谁走得更远，开发出了更多的价值。 在此期间，还发生了一件小事。 周异的右小臂没有如达芬奇判断地那样恢复。 机电医生说：“在微观层面上，各种指标和数据都证实，您的右臂已恢复正常，但肘关节断口细胞却陷入了一种假死状态。就像是有一种特殊力量，阻止了断肢的修复和发育。” “我不明白，无法理解。” “非常抱歉，董事长，我的医学水准不足，得出了错误的判断！” 它提议：“请让孙好为您看一看，或许是意识领域的攻击，导致对物质层面的影响。” 孙好赶到翡翠城，登门查看了一番。 “没有意识攻击的迹象，也没有意识体的碎裂和损伤，您没有这方面的问题……” 黑衣少年频频看向门外，不知道他在张望什么。 元宵却给出了一个解释：“我知道原因。光核体的攻击附带特殊能量，会造成物质层面上的无法重组，难以修复，是这方面的原因。” “只要您成为光核体，就能破除这种限制，让断肢再续了。” 成为光核体。 周异心想，自己现在才到b级，看来得当一段时间的杨过了。 还是得整一个义肢，不然不方便。 这时候孙好说：“父亲，外面的那个黑色刺状生命……它的意识体受损极其严重，需要将它修复吗？” 周异愣了一下，立即回过神。 黑棘居然还有自我意识？ “你能修复它？” “能。虽然非常非常难，它只剩一点点细小碎片了，而且意识反应非常微弱，但还有救。” 少年坚定地说。 “那就立即对它治疗。” “是，父亲！” (本章完) 第315章 远方的呼唤 第315章 远方的呼唤 孙好检查了一下黑棘。 “它先天严重发育不良，后天又遭到撕裂和拆离。” “意识体完全呈现碎片化，无法形成哪怕一个完整方块。好在它强度够高，生理结构特殊，大量能量维系了最基础的本能，否则这种情况应该已经意识死亡了。” 每天孙好都过来对黑棘做治疗，接近力竭他就会及时中止，没有再如上一次那样直接超负荷昏迷。 修复持续了14天。 孙好说：“父亲，治疗完成。现在的它就像初生婴儿，意识体才开启吸纳外界的信息，接下来的成长需要它自己积累了。” “不过它躯体非常强，意识体认知却极为有限，所以还需要对它进行一定的约束和教导。” 周异点点头：“辛苦你了。让我看看你的梦魔。” 孙好身后缓缓浮现出一头巨大阴影怪。 梦魔高度接近3米，头上双角几乎贴在了天板，只是注意到周异时，它那双小眼睛还是露出惧色。 周异撇了梦魔一眼，递给孙好一罐可乐：“好好休息。” “是，父亲。” 黑袍少年拿着可乐离开。 …… 周异将注意力回到黑棘身上。 它意识体得到彻底修复，已经是可交流的对象。 周异用手触碰其尖刺外壳。 能量输入。 意识同频开启。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感觉……很好。” 有回应。 周异心里一喜。 没有自主意识的黑棘，固然是一种稳定的生物载具。但觉醒自我的黑棘，却有了更多的可能性。 “你记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事？” “之前？我不知道，之前什么也没有。” 黑棘对一切都充满好奇。 “我是谁？” “你是黑棘，泥树文明培养出的一种特殊生命。” “你是谁？” “我叫周异，我在死海里捡到了你，将你带到了废土开发公司。” “你救了我。我能感应到，帮助我的气味，和你的气味有某种交叉关系。” “气味交叉？这是什么意思？” 黑棘对此进行了一番描述。 它靠感光和气味来接触外界。 感光，就是感知死光的流动。 而每一种物质生命身上都会有属于自身的味道，也就是气味。 它感应到，周异和孙好有着类似的气味。 周异不由奇怪：“你确定？” 自己是人类，孙好虽是养子，但本质上是告死天使，是蘑菇类进化而成的生命。 种族差别很大。 “我确定。” 黑棘坚持：“气味会互相影响，你们在气味上有很高的关联。” 周异又叫来元宵。 “那她呢？” “……也有。你们气味上有关系！你们的关系更紧密！你们的味道缠绕在了一起！还有特殊反应！” “……” 后来周异通过达芬奇才得知，这其实是生物间微观层面互相作用。长期生活一起的生命，或者是彼此有深度接触的，就会有这种原子乃至更基础粒子层面的交换。 黑棘能识别这种微观层面的交换和扩散。 周异换了一个话题：“你既然已经觉醒，也是时候告诉你，关于泥树文明的事……” 听完后，黑棘只是说：“我肚子有点饿，想要去吃点能量。” 得到允许，它咻地腾空而起，一个猛子扎入死海。 半个小时后。 黑棘冲天而起后返回。 “吃饱了，真舒服。” 它说：“现在脑子变得清醒，也很容易饿，以前我好像没有这种感觉。” 周异由此想到了半开化体。 驯牛部落的一部分挂角牛不愿放弃半开化体身份，就是因为这样生存更轻松简单。 蜕变为机电牛，它们对能量的需求就会大幅度提升，生活也变得更复杂，需要更多能量和物质来维持生存。 让周异惊喜的是，觉醒后，黑棘对自身躯体的操控精度，远超过去用果核外部操作。 “我有三个状态。” “一个是现在这种平时的状态，能量消耗最低，不会开启【杀虫】和【迟缓波动】。” “然后这是第二阶段。” 黑棘浑身散发出肉眼可见的波纹，导致照到它的光线都出现了波动式扭曲。 与过去不同，这回它将波纹范围压缩在了体表大约五厘米区域。 周异立即意识到：“你能控制辐射距离？”“能。其实这种能力消耗很大，长期开启，只有在死海里才行。陆地上的死光能量，无法满足持续开启的消耗。” 黑棘又说：“最后，这是最强的、第三阶段。” 话音刚落。 它全身再次电光环绕。 黑棘全身的长刺都在软化和拉伸，显得就像变成了蓝色的泥与墨一样，形态很难描述。 周异开启【警觉】，却只看到一团不断变幻的彩色。 仅注视几秒钟就让他感到非常疲倦和晕眩。 黑棘切回到一阶段的低耗模式。 “还是这样比较舒服。” “三阶段太累了，很容易饿。” 它说：“我自身容量有限，无法储备太多的能量，需要持续吸收外界死光。死海里吸收死光并不快，因为得一层层过滤和提纯，是一个缓慢充能的过程。” 2分钟，依旧是黑棘切在光核体下的极限。 每一次三阶状态结束后，它得耗费很长时间去充能补给，点亮体内的储能果瓣。 周异脑子里蹦出一个念头：“也就是说，如果能让你储备更多能量，就能维持更长时间的三阶段？” “按照生理结构来说，是这样的。只是我靠自己的极限就是这样了。” 于是周异立即呼叫光印专家石敢当。 听了黑棘的情况后，扫地机器人非常兴奋：“泥树文明……竟然有这样奇特的科技体系！” “提升能量续航，我们的办法是利用特定光印装置。比如「能量池」，就是专门用以储备大量能量的光印。” “只是能量池结构沉重，体量较大，移动和操控不便，通常只能用于中大型设备。” 印光术的储能技术，还没有发展到能缩小体积便携使用的程度。 但石敢当提出了另一个思路。 “董事长，说起能量补给，公司里最擅长、最擅长的是亚龙湾。” “如果黑棘能够承受异形传输的能量——相比起能量包，这种从死海直接获取的能量要狂暴得多。但如果忽略这些情况，那几乎是完美的能源供应。” “可以说，亚龙湾就是最好的a-5级超级能量池。” 周异被它一语点醒。 怎么忘了这一茬。 他转头向黑棘描述了一下异形传输能量的方式。 “这个没有问题，我也能直接吸取死光。从这一点来说，我和它应该有一定的相同。” 它没有异议，亚龙湾那边却提出了一个问题。 “董事长，如果是纯粹的连接充能，这毫无问题，使用之前的钢筋结构就能做到。但是它是要保持活动，才能展现出战略威力的吧？” “因结构使然，建筑生命续航都很强，但这恰好是黑棘本身先天不足的领域。” “如果只是补充能量，它进入死海就行。可要一边作战或一边高强度使用能量，一边获取补给，我这边的既有结构是做不到的。” 周异顿时冷静了下来。 亚龙湾的确是超级能量池，可以快速给黑棘充能。 但如果是执行任务，或者对抗强敌时，很快就会消耗殆尽，怕是没有空间和时间来安全充能。 “还有一个办法。” 亚龙湾提出：“董事长，用飞丝。” “那是一种特殊物质，本身可以传递和作用死光。不少滑翔机在我这里进行试飞，我和飞丝进行了连接，发现它的能量传递效率极高。” “如果将飞丝和黑棘绑定，然后另一端连入我的传输，它就能在陆地上——至少在翡翠城附近拥有极强的续航战力。” 周异听得眼睛一亮。 还有这种办法！ 他立即带着黑棘，进行了一番实验。 按照亚龙湾的设想，在亚龙湾的洞库上方安装了两条长100米的飞丝。 自然状态下，它们保持向天上飞的笔直状态，如同天然量尺。 黑棘与其连接后，全身白光氤氲。 “可以！真的可以！” “好强，好劲！就像有无穷无尽的力量可以使用！” 黑棘兴奋地进入光核体形态，体态也在进一步扩张，浑身电光几乎变成了一层光晕层，显得它就像是一颗小型蓝色太阳。 这一异象引得翡翠城居民们纷纷仰头观望，彼此议论起来。 维持了半个小时的光核体状态，它这才恢复了原状。 “没问题，完全没问题！” “一点不觉得累！” 黑棘依旧保持着活跃：“亚龙湾的力量真是又强劲又纯粹，比死海里吸收快太多了！！” 周异心里也是一松。 这样也就有了亚龙湾+黑棘的作战组合，能够维持较长时间的光核体形态作战。 公司也算是进一步拓展了战力天板。 降落回到周异身边，黑棘又说：“刚才在三阶段状态下，有一件事很奇怪。” “我感觉到，远方有什么东西在呼唤我。” “感应非常强烈，持续频率很高。” “应该是某种生命用我的果核，让我过去。” 周异眉头一皱。 有人想抢黑棘的控制权。 隔着老远都敢有这心思，要不是将黑棘意识体修复，还真被他给偷了家。 对于这种宵小鼠辈，决不能姑息！ 必须出重拳！ (本章完) 第316章 食物外交 第316章 食物外交 黑棘仔细辨认后说：“的确是我的果核，应该是更早脱离身体的果核，比你手里的更早。” 更早？ 周异猛地想到：“会不会是泥树人？” 正常来说，如果有其他人获取了黑棘——这可是光核体级的载具，应该不会把它在死海里放养晃悠。 之前黑棘出没地带位于灭顶公的领地，从安全角度来讲，也不应该将其丢到那边去。 最可能的就是泥树人。 也就是黑棘原本的驾驶者。 “我不知道。” 黑棘说：“但不用理睬，我和它也不熟，反正对我也没有什么实质影响。” “果核会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弱，最终彻底失去活性。他这样频繁刺激，只会让果核更快失效。” “现在光有果核只能对我进行呼唤，我的自主决定才是最重要的。” 果核就和生物开关似的，也有使用次数限制。 周异前后思索了一番，最终做了一个大胆决定。 “黑棘，你去把它带过来。” “好。” 黑棘也没有问为什么，只是再次飞入死海，消失无踪。 傍晚时候。 它从死海里返回，一路飞到翡翠城楼顶。 海胆式的外壳从中间打开，从里面挤出了一个踉跄的高大人影。 这人一脸惊愕，似乎对于当下的处境完全无法理解，显得有些茫然。 周异打量起对方。 他身高有两米三左右，姚明似的。 生理上看着和人类差别不大，四肢都很长，脖子却很短。他有着极其宽手大脚，尤其是手，一个手掌有周异两个大，看起来稳定性很强。 除此之外，这人没有穿衣服或盔甲，全身都被一种褐色的藤本植物缠绕包裹，形如某种特殊木乃伊。 他看起来像是男性，面部方正，身体健壮，皮肤呈健康的小麦色。 另一点比较怪的是，此人将头发剪成了一种尖头状，形如一撮锥形。 周异这才意识到，原来泥树人不是尖脑袋，而是他们将头发剃成这种形态，似乎是本身民族的一种标志。 对方眼里都是警惕和提防，几条藤蔓在他后背上像是蛇一样仰起脖子。 他重心下沉，摆出一副随时准备战斗的姿态。 周异双手张开，示意自己没有任何恶意：“你能说话吗？听得懂我们这边的语言吗？” 对方皱眉疑惑。 他发出一种拗口的古怪音节，就像唱rap似的，每个发音又短又急。 周异向他伸出手。 对方后退一步。 似乎在他的理解里，没有握手这种习惯。 于是周异叫来元宵：“去拿点吃的过来，最好是原生态食物。” 告死天使很快去而复返，端来一个箱子。 箱子里有葡萄、梨、小番茄，这些是树怪领那边产的水果。 此外还有一些可食用的农作物，如萝卜、大白菜等。另外还有少数的加工食物。 周异将箱子放在了前方，做了个请的手势。 他自己先取下了一颗葡萄，放进嘴里吃掉，比划手势：“可以吃，试试看。” 对面的泥树人观察了周异一番。 然后他走到箱边，大喇喇蹲下来。 泥树人抓起一粒葡萄，左右观察了一下，嗅了嗅味道。他背后的藤蔓则是灵活地钻过来，缠住了葡萄，上面叶子将其包裹起来。 片刻。 似乎鉴定为无毒，他才将葡萄放入嘴里，不过他马上就皱着眉头吐了出来。 接着他又分别尝试了其他几种水果和蔬菜，都不满意，全吐了。 看起来还很挑食。 面对红薯和生，泥树人却一脸好奇。 他用藤蔓检查后，先是掰开红薯，用手灵活地拔掉外皮，啃了一口，慢慢咀嚼，接着开始大快朵颐，将好几块红薯都炫掉。 然后泥树人又将目标看向了生，这次他去壳吃掉果仁后更是兴奋，眼睛噌地亮了起来。 周异挥手。 元宵凑过来。 “昨天还有点剩米饭，用蒸锅热一热，带过来给他尝尝。还有弄点袋装泡菜，以及萝卜干，记得要拿瓶装的，是神代时期的，不是我们自制的啊。” “明白。” 没过一会儿，告死天使端来一碗热腾腾的大米饭，放在了泥树人面前。碗里一侧还放了几种泡菜。 泥树人端起碗，端详检查后有点用不来筷子。 于是周异也拿了一双，教了一下，对方立即就掌握了筷子这种工具。 吃上一口米饭，泥树人双眼瞪大，然后就开始呼噜呼噜干饭，连泡菜都没加，直接一碗剩饭全下了肚。 然后他站起身体，向周异伸出手。 看起来是得到了认可。 两人第一次握手。 在这一瞬间，周异能量输入，开启了意识同频。 “初次见面，你好，泥树文明的访问者，我叫周异。” 对方面色大喜：“原来你们是这样交流的，我听得懂你的意思，你的能力好神奇！” “我叫泥格。” 泥树人表示：“你们的食物很棒，味道很好！这种白色的果实，还有之前紫红色的小粒果实，还有大的那种长条状果子，都很好！” “不过还是加热后的这种白色小果子最好吃，非常美味，我还是第一次吃到。” 作为树上生活的民族，他们没有种植水稻和红薯的基础。正常需要在土地长期生长的农作物，泥树人的确从未见过。不过他也说：“就是之前的那些果子不行，太酸了，一点不甜，也缺乏足够的风味。我们那边的这类果子，到处都是，像这么差的，连鸟都不吃，只有虫子会啃。” “……” 听起来，他们在水果培育上造诣很高，导致口味极为挑剔。 食物拉近了双方距离，也减少了彼此敌意。 周异问他：“这里的泥树人，只有你一个吗？” “就我一个，我一直都没找到同类。不过也说不上，只是目前没有吧……” 对方忽然回过神来：“为什么我的黑棘失控了？它现在怎么完全失灵，无法用果核操控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说，这个黑棘原本是你的？” “对啊。” 泥树人理直气壮地说：“这是我从我们世界开过来的。里面还有我的个人物品，有我的家庭画像，还有我的个人肖像，还有我用来避免脑子退化的香蕉，一看就知道。” 周异从元宵手里接过一块单人画泥板。 他将人和画比较了一下。 泥树人比出了和泥板上的同款姿势，双拳攥紧，仿佛要对面前人来个双峰贯耳。 姿势一致。 样貌上的特征捕捉也很像。 周异心里已经信了七八分。 他又问：“为什么你会离开黑棘？” “我在勘查地矿地貌，其他的不方便透露。” 泥格继续追问：“你把我的黑棘怎么了？” “没有怎么。” 周异告诉他：“只是将它治疗好了。” “治疗好了？它也没受伤啊，我一直很小心操控，连擦挂都没有……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方看向黑棘的眼神里满是疑惑。 周异轻声说：“简单来讲，就是修复了黑棘原本破碎的意识，让它拥有了本应有的自我意识。” 泥格顿时双眼睁大：“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黑棘本身就是没有意识的……它只是一种被改造的果实，是一种载具，怎么可能有自我意识存在。” “我们使用黑棘了很多年，从没有这种事情发生过。” 然后，黑棘从他旁边飞起，慢悠悠地悬浮在周异身后。 泥树人看得说不出话来。 “你应该已经明白了吧？为什么你用果核无法控制它，它又为什么会带你过来，原因都在于此。” 周异说：“现在的黑棘是一个独立自主的生命，它有自己的想法。不再是过去被随意操控的生物工具了。” “为什么会这样……” 泥树人还是有些不死心，他一直摁着手里的果核，想要招呼黑棘过来。 黑棘纹丝不动。 泥树人继续狂摁。 黑棘直接飞过去，开启三阶段的光核体形态，全身的黑影直接将果核吸收回到了体内，而后又兜回到了周异身旁。 “这家伙还真烦，一直在耳边叫叫叫！” 黑棘都不耐烦了。 泥格僵在当场，一脸难以相信。 他忽然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不！！！” “黑棘，黑棘！你不能这样，你回来，你回来！” “没有黑棘我在这个世界怎么活啊！” “完了，全完了……” 周异没想到对方一个两米高大汉，结果失去黑棘后就仿佛天塌了一样，直接郁郁了。 泥树人还真是脆弱。 周异说：“你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这个世界很危险。” 泥格有些意兴阑珊地说：“我又是一个外来者，根本不知道这边的具体情况。光是圜流里就有着大量的强大怪物，如果没有泥与树建立的据点，根本无法抵挡其他强力生物的攻击。” “黑棘虽然是果实，但它也一直是我们泥树人的重要伙伴。没有它，我们在这些异世界几乎无法生存。要么会被猎杀，要么没有立足之地……” 周异顺势建议道：“既然你无处可去，那不如留在我们废土开发公司，我们这里可以确保你的安全，你帮公司做事就行。” “……” 泥格忽然警惕起来：“你都有黑棘了，还要我干什么？” “对于泥树文明，我很感兴趣。” 周异微微一笑：“而我一直觉得，每一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只要能给他们找到合适的领域，就能将才能发挥出来。” “我是泥部的探险家。” 泥格说：“你们缺少探险家吗？” “缺。” 周异的【警觉】早已看到，泥格浑身散发出紫光，是一名不折不扣的a级强者。 泥树人拧眉思索了良久：“你想要我为你到处探索勘查，可以。但我也有一个条件。” “我需要黑棘。” “我尽量会和黑棘对话，让它和你协作。” “不是这个。” “我说的是，这个世界还有一个黑棘。” 泥树人说：“现在这个黑棘，已经不是我熟悉的黑棘，我无法驾驭它。我希望你能帮我，捕获另一个黑棘。” 周异当即回应道：“我尽力一试。” (本章完) 第317章 泥树两部 第317章 泥树两部 “在这个世界里，我知道还有另一个黑棘。它情况很特殊，从来没有回应过我，每次我尝试向它靠近，它就会飞速避开。” 泥格盘坐在地上，回忆说：“因为黑棘的速度是一样的，即使我强行开启光核体形态，也会激发对方这么操作。永远无法接触。” “后来我只能放弃。” “但我发现了一件怪事。它居然出没于一些空间泡周围，这在操作中是严令禁止的。” “所有使用黑棘的泥树人都知道，空间泡本身可能出现其他异世界的生命，只要不准备跨界，必须与其保持距离。” 他看向周异：“严重违反基本流程，这说明，另一个黑棘应该处于无主状态，所以出现这种不受控制的运动。” “自然状态下，黑棘互相会保持距离，以确保自身独立空间。” “可惜我无法靠近，也查看不了。” 周异问：“用回收台也不行？” “不行。” 泥格摇头：“按照操作，泥树人不能离开黑棘太远，否则它可能自己飞离。如果打造回收台，只会让自己的黑棘过来进行降落。” “它们没有智力，只有本能行动，所以无法精准地区别和下达复杂命令。” 他又看了一眼周异旁边的新黑棘，神色有些复杂：“现在倒是有了，就是完全无法使用了……” “能不能确定具体位置？” “能。我知道它就在某一片区域游荡，就在东边的一个大漩涡里。” 他口中大漩涡，指的是大型激流。 有了特征，就好搜寻了。 周异又说：“泥树文明真的被摧毁了？” 泥格点点头：“我们所在的世界被虫子统治了，顶天树被它们从根上啃噬而死掉，到处都是虫子。它们对植物具有毁灭能力，整个世界的根基已经不存在。” “像是我这样的泥部探险家，还能抵抗住死海里的侵蚀力量。但绝大数普通人，还有新生儿，是无法活在死海里的，他们才是大多数。” “我们只能尽可能培育黑棘，将同胞一个个通过空间泡送往外界。” 周异比较在意的是：“正常情况下，只有光核体才能真正穿过空间泡。你们是靠将黑棘短暂进入光核体状态，然后完成跨界？” “对。你很了解。” 泥树人脸上却露出有些沉重的表情：“可惜，黑棘的光核体状态，毕竟只是被强行改造催化出来的，它本身果壳果肉强度都距离光核体差很多。” “泥树文明做不到人造光核体。我们只能搜索高强度的果实进行改造，经过一代代改良，筛除里面具有自主意识的部分，保留个头最大、最能够储存能量的部分，最终找到中空的部分，因为我们需要用它们承载我们……” 周异这下明白了。 黑棘先天有一定自主意识，不过被泥树文明进行定向筛除，一代代改良成无法思考的生物载具。 “即使我们付出了巨大努力，但黑棘只能持续很短时间的光核体状态。它们本身不是完全的光核体，所以存在缺陷。” “成功穿过空间泡的概率只有10%。” 他叹了口气。 “但哪怕只有十分之一的生还几率，我们也得尝试。因为虫子进化太快了，它们最初啃噬顶天树，还有树上的各种植物和果子，后来它们开始吃人，吃死海里的各种怪物。” “它们变得越来越强，越杀越强，数量不断在暴涨，没有什么能抵挡它们……” 泥格声音越来越低。 周异用指背摩挲着下巴：“不过虫子本身如果是什么都捕猎吞食，那么最终那边的生命都会被它们吃掉。接下来就是自我残杀了，因为食欲不会因为外界环境变差而消失吧？” “不是这样。如果真的是你所说那样，我们反而有机会夺回世界。” 泥树人摇头：“那些虫子，学会了寄生和饲养各种生物，包括腐烂的顶天树，死海里的各种怪物，天上的鸟。” “虫子变得越来越聪明。它们察觉了生命延续的秘密，不再是那种只知道进食和繁衍的小东西，而是真正开始统治和利用世界上的其他活物，作为它们的资源。” “很多人认为，它们是从我们这些学到了一切，因为我们也会使用昆虫来帮助植物传粉和结果。” “慢着。” 周异敏锐意识到：“你说它们会寄生在其他生物，难道泥树人也被……” 泥格沉重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我的同胞也有不少被寄生控制，所以人们说，虫子偷走了我们的一切成果。” “就像是我们利用植物培育果实，变成我们伴生工具那样，虫子也将我们这么使用。被寄生者会为虫子服务，因为他们的脑子被控制住了，连寻求死亡都做不到。” 周异听得一阵毛骨悚然。 摧毁泥树文明的不是什么巨型虫灾，而是一种新兴的昆虫寄生文明。 后者个体不仅具有极强的生存和繁衍能力，还能偷取前者的文明成果化为己用，并寄生利用其他生物。 泥树文明输得不冤。 “虽然我们有黑棘，但进入空间泡依旧十分危险。空间泡具有周期性，只有在一定周期内是可以穿过的，其他时候会闭合。” “总之就是这样，我们被虫子打败了，逃往其他世界避难。” 泥格这时候终于放下了包袱，甚至露出自嘲式的笑容：“很惨吧？” “谁都会遇到困难。” 周异用手指向窗外：“这个世界原本有着璀璨的人类文明，但圜流爆发后，就剩下海底的遗迹了。地面上的新人类，都是旧人类残留的后代，不过已经根本无法和过去相比。” “比起他们，你们要幸运的多了。”对方愣了一下，继而点头：“圜流没有出现之前，能量程度很低，居然也能建立世界级的文明，那应该是一个很古老的强大文明……咦，你说的就是海底那些遗迹的原本建造者吧？” “嗯。” “他们的确厉害。” 泥格顿时一脸认真：“那些覆盖地表的庞大建筑群，还有类似于主干和枝丫的地面通道，是漂亮又稳定的建造物。” “看来大家各有各的难处，各世界都有自己的灾难。” 周异拉回话题：“对了。你刚才说你属于泥部？你们分成很多部落？” “我们没有部落的说法。” 泥树人活动了一下双肩，捋了捋头上那一撮尖尖的头发：“你们这里称呼国家、城市，我们那边只是自我称呼为‘泥树’，有泥部和树部两条分支。” “泥部都是战士、探险家，躯体要强化到一定的程度才行。” “战士负责保护整个群体和顶天树，是专门的战斗成员。像我这样的探险家，要做对死海和外界的探索。” “但泥部有一个通用特性，那就是要负责寻找优质的泥，泥是泥树文明至关重要的一个基础。如果没有优质的泥，树就无法生长和繁育。” “树部基本是自然学家，还有后勤。” “自然学家专门对种植物进行杂交、配对和嫁接，以激发生命藏在体内的潜力。每一种植物体内都有庞大的能力库，只是看如何开发。” “后勤就是负责大多人生活的事，包括分配和整理物资，维护各种植物，照顾孩童、病人之类。” 按照泥格的表述，这相当于两个职业体系。 泥部对外，树部对内。 周异不由好奇：“你说在这边勘查地矿，看起来是在寻找泥？” “对啊。必须有对应的泥，才能培育出顶天树。我们每一个逃离的泥树人黑棘里，都会保留几枚顶天树的种子。” 他再次承诺说：“你只要帮我拿到那个黑棘，我就加入，教你怎么种下顶天树。” “现在我太弱了，单靠我自己，没办法将它安全回收。没有黑棘的探险家，本身太弱了。” “成交。” …… 翡翠城冲天而起。 在卫星导航下，周异开始搜寻泥格所说的大漩涡。 通过平板上的可视化图像筛选，他们很快就锁定了目标所在。 “就是这里。” 泥格指着一个大型激流区域说。 于是周异和他一起乘坐黑棘，从天而降，扎入死海。 元宵则飞行跟随。 来到海底。 周异远远观察着目标。 第二个黑棘外观上倒是没有什么特别，只是时不时在颤动，看起来就有些不太对劲。 他对旁边的泥格说：“打造回收台吧。” 于是泥树人就开始挖开海底坚韧的土层，一双大手掘出了地底淤泥，造起土台又快又好，熟练度极高。 “好了。” 泥格说。 接着两人都退后到两百米外。 静静等待了几分钟。 第二黑棘颤颤巍巍地飞过来，缓缓盘旋在回收台上，可它正要降落时忽然剧烈颤抖，接着就飞走了。 泥格脸色难看：“它果然有问题，无法用正常方式回收。” 周异则是和第一黑棘意识同频，询问情况。 “那家伙像被什么控制了一样，应该很不清醒，否则不会这么反复意动，浪费能量。” 第一黑棘跃跃欲试道：“我去把它逮住！” “你能做到？” “能。” 黑棘表示：“觉醒之后，我操控能力远超过过去，我能抓住它。” 周异说：“那就试试。” 黑棘瞬间切换为光核体形态，冲向对方。 第二黑棘也被激发进入了三阶段，双方开始在死海底部你追我赶，疯狂闪烁。 (本章完) 第318章 续命花 第318章 续命 两个黑棘你追我赶，在死海中疯狂闪烁。 泥格看得瞪大了眼：“有自我意识的黑棘好强。” 周异什么都没看出来，于是询问原因。 泥树人抬手指向前方：“你看，它们虽然在闪烁，但一直在我们附近，没有远离。说明是觉醒的黑棘刻意封住了去路，让这里的黑棘无法逃脱。” “觉醒自我后，黑棘的强度提升了，泥树人做不到这种程度的完美操控。” 两人才聊了两句。 那边已经分出胜负。 或者准确来说，双方都能量耗尽，解除了光核体状态。 己方黑棘用长刺将目标黑棘给钉在了地上，将其制服。 周异走过去，发现第二黑棘虽然还在挣扎，但动作微弱，显然已经能量耗尽。 泥格身上藤蔓缠绕黑棘，把它放置在回收台上。 进入土台，那黑棘就像是被摁下身体里的某种开关，变得静止不动了。 泥格这才松了口气。 他打开了黑棘的外壳，先让缠绕身体的藤蔓钻进去探路。 一分钟后。 泥格回头说：“里面没有危险，我们进去看看。” 周异跟着他钻入果壳内。 里面依旧是发出微光的瓣状果肉内壁。 但果肉中心位置长出像是两片翅膀般的白，共有两朵。它周围长着一缕缕的紫色长须，下面是一条长长的枝条，叶子小巧而纤细。 这上半截与日常所见的其他朵没什么不同，比正常人手掌略大。 往下是一截粗壮柔软的块根，根须又密又长，它们牢牢扎根于果壳内壁的果肉里。 周异开启【警觉】视角，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旁边的泥树人则是仿佛明白了什么一样。 “原来是【续命】。” 他向周异介绍说：“这是一种很特别的伴生植物。” “伴生植物，就是泥树人需要选择的一种植物伙伴，植入自己体内共生。” “有的伴生植物能战斗和探索，我身上的【探险藤】就是这一类。” 说着，泥格用手扯了扯身上的藤条。 “有的擅长保护或治疗，【续命】属于这部分。” 泥树人指着白说：“幼年时，它需要泥树人的血液来提供养分。” “就像是它的大脑，可以控制自身生长，也可以捕捉吸收周围的各种能量。不需要吸收伴生者的血时候，就进入了成熟期。” “然后它就有用了。” “当伴生者生命衰弱，身体病痛甚至坏死，续命会接管一部分生理功能。它能帮助伴生者吸收能量，获取空气中的水，辅助呼吸，甚至是制造出血液。” “有它存在，能让伴生者寿命大幅度延长。这也是树部的泥树人才能配置的伴生植物，因为他们需要长时间积累经验和技术，身体不如我们泥部，更需要健康长寿，才能培养出更好的植物来。” 泥格最终总结：“所以它叫续命。” 周异听得连连称奇。 过去传说中能够续命的植物，没想到在泥树文明中变成了现实。 他转念一想。 这种续命神器，如果带回玛丽亚医院，医院就有了一个绝对竞争力。为了挽救生命，怕是大家再多钱，也想要多续命一阵。 周异问：“它可以移栽吗？” “可以。它进入成熟期后生命力很强，只要不破坏就行，它本身也很温顺，毕竟要服务于树部的自然学家们。” “想要的话，你把它拿走就行。” 泥格看向周异：“不过它现在没什么用了。” 周异不解：“为什么这么说？” “每一株续命都是定制植物。它要先和伴生者经过长时间的共生，逐步适应对方身体，接着才能慢慢改造出相应的器官。” “它那个粗壮的根里，会生长出伴生者的镜像器官，这才是续命续命的关键。” 泥树人指着白说：“虽然形态不一样，但作用是一样的。具体我不了解，因为这是树部才擅长的事了。” “我只知道，如果想要让续命生效，就必须和它从幼年期就绑定在一起，长时间的互相融合，才能最终让它定向发育成符合伴生者的结构。换成其他个体，就完全没有用的。” 周异心说可惜。 原来是一人一，这东西不是拿来就能用的。 只能拿回去给达芬奇用作医学研究了。 他又关注起另一个问题：“既然续命是伴生植物。也就是说，这里还有另一名树部的泥树人对吧？怎么没看到？人呢？” “他在这里。” 泥格说：“只是被续命吃掉了。” “啊？” 周异惊了：“这玩意儿不是续命的吗？怎么还会吃掉伴生者？”“续命也是有极限的啊。” 泥格看向白色的神奇朵：“续命能强行延长生命周期，它唯一无法取代的，就是脑袋。续命没有办法造出一个一模一样的脑袋，来代替伴生者，如果脑袋坏掉死亡，它也没有任何办法。” “还有就是突然遭到强大外力，导致伴生者猝死，它也无能为力。说到底，它只是一种能够帮助正常泥树人多存活一段时间的植物工具，会让树部的泥树人比正常情况下延长大约1/3的寿命。” “但它无法死而复生，也不是永生的道具。” “如果伴生者死亡，它怎么都无法激活，最终就会选择将其吸收吃掉，维持自身继续存活下去。” 泥树人指着这一植物：“你看，上面原本应该只有一朵，因为自然生长，续命就只有一个大脑而已。但现在有两朵，就是因为吃掉了伴生者，所以产生了二次发育。” 周异倒是听得心里一松。 只要不是主动噬主的类型就还好。 续命和伴生者是共生关系，其中一方如果意外或不可挽回地死亡，那么这一关系就彻底结束了。 泥格检查了一番果壳内的四壁：“这里没有找到其他泥板，或者是种子。按理说树部是绝对会携带数量不少的种子的……没有的话，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被续命给吃掉用以补充养分了。” 他又蹲下扣了扣的根须部位：“扎根很深，这在掠取黑棘的果肉能量了。难怪这一黑棘很奇怪。” 泥树人手指灵活地将根须一根根抠出拔起，最终将整个续命扯了出来，下面是一个个又深又密的小窟窿。 他熟练地将根须缠绕打包成一堆，然后出来，在坑里找了一团泥给糊上。 “这样它就没什么问题，带回去就行了，种在土里，能晒光，就能维持生长。不过就是现在没什么用了就是，这种东西在我们那儿，到这个阶段主要是作为纪念的坟墓。” 周异示意下，元宵将这一株拿住。 泥格说：“我试飞一下，看看有没有别的问题。” 新的黑棘就缓缓飞起，在周围盘旋了两圈。 泥树人从中下来，一脸轻松地说：“内部有一定损伤，不过主体没问题，只要经过一段时间的修复，就能自然长好。黑棘还是很皮实的。” “对于泥部探险家来说，我们没有黑棘，就像是鸟没有翅膀，植物没有泥和光一样，什么都做不了。” “你帮我，我帮你。” “你说的那个公司，我加入。” 周异伸出左手，和对方那大得夸张的手掌握了握。 “欢迎。” …… 返回沙港后，泥树人干的第一件事就是种树。 “顶天树要用特定的办法来种，尤其是初期特别重要。” 他一路来到亚龙湾外死海里，找到被武士蟹守卫的种子。 “这个位置倒是没有什么问题，顶天树要长在死海里的，只要能浸泡在能量中就行。” “但它需要特殊的泥。” “之前我做勘探的那个地方，找到了合适的泥，不是普通的土就行。土和泥是不一样的，土是干燥的，用于种植一些植物也可以，但没有泥的话，土就没办法发挥作用。” 泥格描述了一番他所说的泥。 “泥是沾手的，很粘稠，有些像是树脂，没有经过处理的泥，能驱赶鸟和虫。经过处理后，它们就是很好的养料，里面有着大量的优质能量沉淀。” 周异和他仔细讨论验证才知道。 泥树文明所说的泥，指的是光珀。 它出现在灭顶公的领地范围内，是因为那里有一个光珀矿，他就是冲光珀去的。 好在这也不是什么问题。 隔壁贝壳城那边还有一个光珀矿。 周异立即联络了贝都公，说从它那里进货。 贝都公爽快地说：“周先生您也有一半的矿权，按成本价只管拿就是了。” 于是一箱一箱的光珀被送往亚龙湾。 泥树人先用泥堆砌一个土台，然后将里面挖一个很深的洞，再往里头注入作为泥的光珀。 先让泥能充分包裹着种子。 接着，泥格每天都会去吃土——通过咀嚼种树的泥和土，来辨认养分是否足够，有没有被树种稳定吸收。 在第七日时，树种破土而出，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飞速长高。 泥格却露出痛苦的神色：“失败了……运气还是不够好。” “这不是长出来了吗？”周异不解。 “不是的。” 泥树人摇头：“这不是顶天树，是盘树。盘树是顶天树的返祖形态，和顶天树没得比。” “顶天树可以支撑起死海上的天空世界，让成千上万的人在树上生活。盘树就要差得多，它会盘旋式生长，但本身强度不够，也长得不够高……唯一的作用就是能结出吸灰果。” “吸灰果？能吃？” “能吃，泥树人从小吃到大的，算是一种常见的小果实，人人都吃，味道凑合，产量很高，能补充体力和饱肚子。” 泥格有些意兴阑珊：“这个位置可能不是很好，我得换个地方试试。” 周异倒是听得眼前一亮。 这可是能在死海里生长的树，能产出异世界的果实，产量还好，倒是能进一步扩展公司的农作物品类。 好东西！ (本章完) 第319章 长在树上的高蛋白 第319章 长在树上的高蛋白 接下来半个月，泥格将所有树种都逐一种了下去，得到的却是一次次失望。 直到最后一粒种子快速抽出枝条。 泥格彻底绝望了。 “完了，完了。” “怎么全都是盘树。” “是泥的原因，还是其他不同因素？这个世界到底缺了哪一点东西，根本种不出来顶天树……没有顶天树，其他就根本无从谈起……” 周异问他：“你不是说，顶天树也是从盘树改良出来的吗？如果再次改良，有没有机会？” “可我是泥部的，不会改良啊。” 泥格露出惆怅的表情：“这是树部自然学家才会的事，很复杂，需要的知识和技巧很高，可那个树部的已经被续命给吃了。” “这里到底缺了什么，导致无法完全发育，只能是以盘树形态？” 他喃喃自语着。 周异则是将注意力放在盘树上。它们经过泥格用泥培育，每一天都在蹭蹭往上长，就和竹子一样。 最初那株盘树，如今长得有五层楼高，壮得要两个人才抱得过来。 它们长得快的最大原因是光珀管够，大量光珀被它们吸收能量后变成了普通的粘性土壤，又有新的光珀不断被送来覆盖在土层上。 盘树的皮是一层一层的密集网状纤维，有些像巨大化的棕榈树。它的树冠却和既有任何一种树都不同，呈螺旋结构朝周围扩大，仿佛一个超大号蚊香。 蚊香树冠上长出大量的枝叶，只是树干生长速度比树叶更快，如同青春期长个子的人类，显得瘦削而单薄。 盘树们都沿东海岸种下，只是生长速度各有差异。 “我知道了，我知道缺什么了！” 盘坐在地的泥格猛地站起来，看向天上说：“这里没有紫光。” “紫光？” “就是会从天而降照射到地面的光，有时候会变成紫光，这里是黑色。” 周异这还是第一次听到：“你是说太阳？” “太阳是什么？” “就是空中那个发光源。” “这里叫太阳吗？” 泥格说：“我们那边叫白光和紫光。天上有时候会出现白光，有时候会变成紫光。” “这里没有紫光，只有黑光，就是你们说的黑天、夜晚。” 按照他的描述，泥树文明所在世界，只有白天和紫天两种不同环境，没有四季之分。 白天时，万物安宁。 树上的植物们蓬勃生长，泥树人可以放心去死海里收集泥和土。就连死海里的怪物们，都会相对悠闲和稳定，只要不去招惹，它们除去必要的捕食之外，即使遇到唾手可得的猎物，也懒得去费劲。 紫天时，整个世界能量密度大幅度提升，各种生命都进入暴动期。 即使是顶天树上嫁接的植物，也会产生大量变异。死海里的怪物们更是会发狂嗜血，互相攻击和厮杀，就连泥树人们也会受到一定影响，变得暴躁易怒。 不过也是因为紫天这种特殊的影响，让泥树人的各种植物以极快速度发生大规模变异，获得了大量的生物工具。 “没有紫天，盘树就无法进化为顶天树。” 泥格有些气闷：“世界到底是不一样的，能在我们那里生长的东西，在这里却长不出来，天是不一样的。” 周异看向天空的太阳。 如果太阳变成紫色，并且带动更强的死光密度……实在难以理解泥树文明世界背后的运行机制。 “顶天树和盘树差别很大吗？” “很大。” 泥格一脸认真地说：“盘树是顶天树的先祖，也是一种古树，但依旧处于普通树木的范畴。只是能结出可以填饱肚子的果实，没有其他方面的能力。” 在周异看来，光是能生长在死海里，就已经一点不普通了。 “顶天树是完全不同的，是进入了另一个阶段的生命。” 高大的泥树人眼神无比认真：“不是我们发现了顶天树，而是顶天树选择了我们泥树人。” “它排斥死海里的怪物，让怪物们无法爬上树。有人定居的顶天树还会长得越来越适宜于居家，会长得更加平坦和粗壮。” 周异点点头：“互相选择，也是一种共生形态。” 泥格嗯了一声：“以顶天树的枝头，再来嫁接种子生长的果实，会得到很强的变异体。” “不过没有摘下果实之前，是无法确定它里面的力量和效果的。” “有可能只是普通的果子，也可能诞生出常识香蕉、黑棘这样的超自然神奇生物。” 这类似于开盲盒，也是泥树人在丰收季的乐趣。 “盘树没有这种能力。” 周异心说难怪。 一个可以开盲盒，爆装备。 另一个只是大型果树。 两者在泥树人眼里的确是天渊之别。 …… 公司的秋季播种还在如火如荼进行。 去年白萝卜、大白菜大放异彩，农场再次扩大了它们的种植面积。 但绝大多数农田还是由主食的小麦、红薯、生在统治。 周异一直心心念念想种水稻，却被农机铁马给出了残忍的回绝。 “董事长，在这里，水稻本身种植比小麦困难得多，并不是撒种就行。” “我们虽然联系到粮山，找到了合适的稻种，但今年并不适合种植。” “种植水稻有侵种、催芽、播撒等等程序。待到水稻长到一定程度后，还要从旱地上将秧苗移栽到水田里，需要一定的人力辅助。” 这位公司里资历最老的农机讲道：“今年夏季持续时间太长，降水量很小。” “稻田离不开水，灌溉虽然有死海渠能缓解一部分，但大规模开辟稻田，一个死海渠还不够。因为田间必须保持湿度和水分，还得确保泥水柔和与平整。” “如果您决定要种水稻，那么我们今年冬天就应该准备，先开出新的死海渠，专门为稻田进行灌溉，解决基本的供应。明年最早3月至4月间播种早稻，才能确保7月至8月间有足够的收成。” 周异也没辙。 想要吃一口新米煮的饭，可真不容易。 他当即要求公孙宝：“再整一个死海渠，专门为稻田灌溉，明年春天之前必须搞出来。” “是！”“还有，你这牙齿去医院整一整。” 公孙宝看起来一表人才，就是龅牙太过于醒目，导致拉低了整体形象。 “这……董事长，可不可以不去啊？我怕疼，尤其怕牙疼。” 公孙宝低声说。 “不行，这是命令！个人形象，就是公司的形象！” “是……” 另一方面，养殖平台那边传来了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育苗培养很成功。 生长速度快、不容易得病的草鱼经过三代更迭，终于正式出笼。 定向改良的草鱼长到5斤重，过去要4个月，现在只要2个月，生长周期缩短了一半。 它不仅能在河流中段生存，在靠近死海的边缘地带也能存活，大大扩展了可养殖的水域空间。 这一批鱼苗已经转交给树豢公，让它很是高兴。 “太好了！周先生，现在我们的鱼产量翻倍，长得快回笼资金也快，养鱼场可以放心扩大了！” 坏消息也是鱼苗培养很成功。 另一鱼苗，银针鱼在定向培育过程中却变异了，诞生了一种凶猛异种。 它会疯狂抢夺吞噬投喂的各种饲料和藻类，甚至会攻击伤害其他鱼，让它们不敢和它争夺，而自己越来越强壮。 后来就变成了一种食物上的霸凌，甚至是残杀普通银针鱼。 这种夺食银针鱼，每一条却能长得很大很快，常规银针鱼要一年才能成熟，它只要三个月就成熟，最长能长到小臂那么长。 只是它们的存在，让整个定向培养鱼苗基本失败，其他正常鱼苗受到太大影响。 可惜这种鱼只能单独生存，属于水域小霸王。如果将其放入河流里，怕是会导致其他鱼出现大问题。 所以周异只能和公司员工们，含泪将这一夺食银针鱼给都吃了，确保没有后患。 唯一的宽慰是，这种夺食银针鱼味道极其鲜美，很好吃。 在天气进一步降温时，第一株种下的盘树结出了果子。 周异和郑陶一起到树下近距离观摩。 盘树如今约有二十米高，但它的生长速度已经明显降了下来，更多是横向扩展。 形如蚊香般盘卷的树枝上挂上了果实。 它们看起来灰不溜秋，就像是被泥灰捏成的球，最大也不过拳头大小，属于中小型果实。 泥格灵活地爬上树，摘了一堆果子下来。 都是拳头大小的熟果。 “小的口感不好，还得长大一点。” 他如此说着，然后用大手将两个果实攥在一起，让它们相互挤压破开外壳，一层犹如泥浆或砂石外壳脱落，里面是乳白色的水嫩果实。 泥格将果子递给周异：“口感反正一般，您最好不要太期待。” 周异咬了一小口。 咦。 味道香甜厚脆，水分充足，口感意外的不错，和它最接近的水果是菠萝蜜。 周异几口吃完，发现果子里竟没有果核。 “盘树生长期很漫长，现在还不属于成熟阶段，出不来种子。它的种子要等很多年才会结出，大约要结300轮果子才会逐步开始有种子。” 泥格如此说着。 周异算了算。 按照现在的情况。 盘树两个多月结一轮果，300轮就是600个月，那得50年了。成长期的确够长的。 “这个果实……了不起，了不起。” 郑陶闭眼回味着。 “「食舌」对它非常喜欢，这水果品级很高。” 周异问泥格：“一棵盘树一轮能产出多少果实？” “以前听说，最少能产出1万到1万5这个数的吸灰果吧，越大的树果子越多。” 泥树人的话让周异一愣：“怎么可能有那么多？” “现在还不行，以后就可以了。” “盘树还会长大和发育嘛。” 泥格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盘树：“它目前，最多能长几百颗果子。” 旁边郑陶忽然睁开眼说：“董事长，我建议将这种果实送去检测一下具体成分。” “食舌对食物的辨认，虽然是以口味为导向，但实际上食用价值越高，它品级越高。按照我刚才的品尝，食舌的评价，已经和之前爪髭那样的光纳种肉类差不多。” 周异立即联络上机关骑士那边，将两枚吸灰果送去，由机关骑士的生物实验室进行了食品检测。 结果很惊人。 控制器屏幕上显示那边的结论。 …… 【营养成分（每100克）】 水分：57.1g 能量：699kj 蛋白质：13.1g 脂肪：2.8g 碳水化合物：26.8g 维生素：…… …… 机关骑士团那边最终的评估是，这是一种极其优质的食物，拥有丰富而健全的营养，与它相比最接近的是蛋类。 不过蛋类脂肪和水分都要更高，营养上不如吸灰果。 这种水果可以大量食用，不仅能够提供很高的饱腹感，而且对于大多数生命的生长强壮都有极大的益处。 周异看着报告，心里一阵激动。 这可是长在树上的高蛋白！ 难怪泥树人一个个那么高大，都是从小吃这种东西，可以说一直处于营养过剩状态。 总算可以给大伙儿补一补营养了！ (本章完) 第320章 刮刮乐 第320章 刮刮乐 郑陶挨个清点了树上的吸灰果，以此做了一个预估。 “第一棵树上结果241枚，即使按照这个数字，目前已经种下8棵盘树，算起来一轮能结果1900枚，周期为两个月。” “而考虑到这些盘树会进一步扩大树冠，产果数量会随着一轮轮而持续增长。未来将是一种我们本地特产，其他地方都无法获得的特有美食！” 这位农业部长高兴地合不拢嘴：“这种只有我们有的果子，对外可以卖出好价钱。有钱人能消费得起，也愿意钱在时髦和昂贵食物上彰显自我，招待权贵的。” “价格低了，他们还看不上。” “不过我们需要稍微做一下包装，这样更有益于售卖。” 首先是名字上，吸灰果就得改一改。 郑陶建议：“董事长，叫死海果怎么样？” “这个名字，听着就能让人知道，果实是在死海里孕育的，本身会让人想到神秘而强大的死海力量。” 周异赞同：“老郑你取名比我有水平。” “哈哈哈，您过奖了。” 然后是包装上。 高端美食都会有着全套话术，比如产地是如何不容易和独一无二，精选最好的水和优质环境，经过如何复杂流程的精心照料之类。 不过死海果不用。 周异说：“就用它本身的故事。这是从另一个文明漂流过来的果实，被我们公司费尽力气获取，然后种植出来，具有异世界风味。” 郑陶蹙眉思索了一阵：“董事长，这种作为介绍毫无问题，就是噱头味道不太够。既然是异世界的果实，那么不妨再大胆一点，就说它具有不可思议的魔力，吃下去后能身强体壮，能抵御多种疾病。” 周异看了看旁边的泥格。 这位身高两米三的巨人，就是从小吃这东西长大的。 高蛋白，好口味，营养丰富。 这么说倒也不算是虚假宣传。 “那就这么办。” 半个月后。 废土开发公司的新产品【死海果】，开始悄然流入市场。 这种异世界的果实，每一颗都被精心包装在充满柔软木屑的精美木箱内，箱内有干以维持香气，还配备有专门拆果子的小铁锤和敲壳器。 但价格也不便宜，每颗定价为1光种。 周异最开始是有点忐忑的。 这价格，潜在购买者基本都是强化者或者光纳种了。 即使是商人，要100万菇买一个详情不明的果子，怕是不会愿意。 可结果却让他大吃一惊，公司对外开售30枚死海果的消息一传出，就被瞬间买爆扫光。 周异不解：“问题是这东西，也没人试过，他们就愿意这个价格买？” 郑陶笑呵呵地说：“董事长，换成其他商人售卖，可能大多人都是观望。但这是我们废土开发公司出的东西。” “翡翠汤、火焰杯、蘑菇屋、制冷箱乃至最近正炙手可热的滑翔机，都一次次证明了，我们公司的信誉和独创性。” “还有就是您。” “董事长您才是我们公司的金字招牌，能击败天国总督，对抗机电城市群，您的名字现在是无人不知不人不晓。” 周异这才回过神来。 公司已经不再是那个一切初创、名不见经传的小团体了。 即使遭到机电城市制裁，但靠着新商品不断出炉，并一如既往物美价廉，公司声望依旧良好，甚至被制裁还算是得到了变相宣传。 说到底还是有拿得出手的东西。 郑陶说：“董事长，那么第二批，第三批，是不是也可以开始了？” “出售吧。” 周异点头：“不过，我们的买家是些什么人？” “各群体都有。天国买了3个，灭顶公那边买了2个，联合市买了2个，方士会买了2个，天津骑士团买了2个……之前和我们合作的不少老顾客都很有兴趣，包括叛军和夜神教会也想买，不过得下一轮了。” 郑陶一副胜券在握地说：“各组织先帮我们变相做宣传，之后购买的主体，应该就是商人了。他们会帮我们抬价，去进一步包装出更多的故事，以确保他们转手能获得更多的收益。” “死海果掌握在公司手里，所以市面上流通的数量有限。最初的新鲜感热潮之后，会逐渐恢复理智，那时候这就更像是一种昂贵礼物的象征，用于宴请、赠予等场合。” 他判断道：“对于这样的销，富人是不会在意的。” 周异想了想也是，然后就将对外售卖全权交给了郑陶。 …… 这个秋天，周异很忙。 他一边盯着盘树和死海果的事，一边在安抚失落的泥树人，并且告诉他这个世界的情况。 能和他对话的只有周异，翻译机里也没有泥树人的语言和文字体系。 除此之外，周异还要持续关注滑翔机的近况。 他现在有些庆幸，当初和机车城签订了生产制造的外包协议。光靠沙港地区的制造能力，根本无法满足外界对滑翔机的大量需求。 除去优先满足发展联盟四座城市的需求。 继双河地区之后，天国的后勤部直接订购了1500架单人滑翔机，240架载人滑翔机。 这消息是灭顶公告诉周异的，就是它向天国做的推荐。 “顺手之劳的小事，不用谢我。你们的滑翔机的确好用，天国那边领土辽阔，更需要这样便宜好用的飞行载具。后勤部每年预算反正得光，购入这一批载具，上面下面都满意。” 毗邻发展联盟的几个地区也纷纷下了订单。 玻璃堡订购了600架，麻地预定了800架，翻云城也付款预定了200架，总数达到1600架。 还有强化者组织也跟进想要买入，最新的订单交付时间已经推迟到了五年后。 工人们一个个白天黑夜地忙碌。 好在滑翔机卖得越多，他们收入越高，倒是一个个很有干劲。 双休日，他们几乎都自愿过来加班，以获取双倍报酬。 周异能做的，就是让袁通给滑翔机工人们保证吃饱，做好后勤工作，顿顿不是鸡肉就是鱼，多少能提升些士气。 于此同时，外部形势也有了新的变化。 红隼第一时间提醒道：“周，机电城市那边的制裁升级了。” 周异手指滑动平板，在春秋商团页面里找到了醒目的公告。 ——基于恐怖组织机电骑士团的危害持续升级，我们提升了对该组织的进一步制约，以确保秩序不受破坏，城市不受到扰乱和损失…… ——机电城市的核心合作城市，均不得和被制裁组织团体进行任何形式的合作，否则我方将解除核心合作协议，并且追究相关损失和责任。 ——被制裁单位新增「埃斯特利亚」、「野牛郡」、「冰原岛」。 …… 主要就是这三条。 打击面进一步扩大，逼迫机电城市的合作单位站队。 不过这对废土公司倒是没有什么影响。 因为所谓核心合作城市，基本上都是中大型城市。 翡翠城出口的商品，即使是普通集镇也能买得起。或者说，那些不起眼的小城市和集镇才是废土开发公司最坚实的拥护者和购买者。 周异联络灭顶公问：“天国那边没有影响？” “有什么影响？” 灭顶公说：“机电城市可制裁不了比它更强的群体。” 这话很自信。 过了两天，郑陶忽然急匆匆上门：“董事长，死海果出事了。” 他脸色很难看。 周异心里咯噔一声：“死海果，吃死人了？” “啊？不是。” 郑陶楞了一下：“死海果本身没有毒，不会死人。这回出事，是因为有一个人，吃了死海果之后……拥有了强化者的能力。” 卧槽！！ 盘树的果实居然能改造出强化者？？？ 这回换成了周异啊了一声：“什么情况？这事确凿？” “确凿。” 郑陶一脸苦涩地说：“购买者是一名方士，他买回去的死海果送给了未婚妻作为礼物。他未婚妻吃了后，变得全身轻盈，能够跳到房顶上去，而且怎么都不会摔，这基本上是「机体控制」的特性。” “我有罪。” “没想到死海果本身可能会有的神奇力量，这样卖掉太亏了。现在这事已经传开，各方都在疯狂抢购我们的死海果……” 周异立即带他找到盘树上的泥树人。 “这个啊。” 啃着红薯的泥格说：“董事长，这个很正常啊。虽然盘树不能和顶天树相比，但它产出的果实也会有变异的果子。” “有的果子可能会蕴含比较神奇的力量。只是因为是不完全变异，外观上看不出来，得吃了才知道，就是几率很小很小。” “不过不用担心，这个都只是暂时的。” “因为吸灰果……哦不，死海果本身具有的能量是有限的，就和吃饭一样，吃了一顿后，到下一顿饿肚子时，上一顿就没用了。只能持续很短的时间，强度很低的，吃不坏人的。” 泥格说：“顶天树可强多了，常识香蕉和黑棘都是顶天树培育出来的。” 农业部长郑陶有些失落：“原来只是暂时的……不过也好，如果是永久的凭空增加能力，我们这里怕是要乱套了，变成各方争抢和进攻的地方了。” 他迅速调整了情绪，忽然露出笑容：“这样对公司来说倒是好事。因为目前谁也不知道，哪颗果实藏着力量，哪颗果实只是普通的食物。” 周异也心领神会。 死海果带了一个盲盒属性。 这先天的刮刮乐特性，就必定会让它更受欢迎！ (本章完) 第321章 义肢使用初体验 第321章 义肢使用初体验 周异和郑陶还在想新文案，各路客户已经挤入沙港，想大量购入死海果。 灭顶公那边第一时间发来消息：“这种东西，你都敢拿出来卖啊？我有点怀疑你的精神状况……” “既然要卖，第一批都卖给我，价格你开！！我全要了！” 周异：“冷静，你听我说……” 秦燮也迅速通过柱形联络器和他通话：“库存里还有死海果吗？给我留点，我有个侄儿身体很虚弱，不能进行强化手术。如果有死海果的话，他至少能多活很多年……” “这事不是外界想的那样……” 发展联盟的几名领海主也一个个登门想要整点果子。 周异解释得人都麻了。 他让郑陶立即出一条正式公告。 公告里告知外界顾客们，死海果本身并不是能吃掉就变成强化者的神奇道具。其中会诞生少数变异果，能短暂激活体内部分器官，进入一种强化状态，很快就会恢复正常。 他着重强调，请大家不传谣不信谣，理性消费，谨慎使用，不要产生沉迷和依赖。 这一公告在短时间里降了点温。 不过没过多久，大量外来人员又来到沙港购买死海果，人还更多了。 周异有些摸不着头脑，问郑陶是怎么回事。 “之前来的都是各强力组织的代表，像是天国、总督、各骑士团……他们出手，普通团体和成员都知道，没有和他们竞争的机会和本钱，所以基本都没有过来。” “现在回归于理性，中小型团体和商人就过来了。” 郑陶说：“我和他们其中一部分谈过，他们目的各不相同。” “除去转手倒卖，还有些人是想要复刻死海果，或者是做出类似的东西。目前红隼在负责把关，不过我们当前的死海果产量，也不足以对外大量出口就是了。” 复刻和种植盘树，那是不可能的。 因为这种树还得50年才能产出树种。 周异很放心。 “那交给你们了。” …… 傍晚。 玛利亚医院。 周异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全新右臂。 这只义肢以较轻的铝合金打造，每一根手指和指节都打磨得匀称光洁，内里有弹簧和原装关节电机，装配了光印「机体控制」。 使用义肢和血肉之躯不同，要钝感一点，只是没有了痛觉和敏锐触觉。 这让周异想起，自己有时候会将手枕在脑袋下睡觉，手臂压麻之后那种感觉，现在要长期保持这一形态。 事实上，要开启痛觉和触觉也是能做到的。只是要进行更复杂的手术改造，而且精度越高，本身义肢就越是脆弱。 周异觉得现在就挺好。 五指保持了一定灵活性，又耐磨损，重量也合适，手臂基础功能都满足。 达芬奇叮嘱道：“董事长，这副「灵巧之手」正常日常使用，每个月要充能一次。将手臂拆下来放在充能台上就行，里面能量包用完之后，灯会熄灭，更换就可以了。” 充能台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长条盒子，可以把光印义肢放进去，卡在里面的凹槽里。 “义肢因为长期暴露空气中，会吸附一定的病菌和飞沫等，请不要用它直接触碰口、鼻、眼等脆弱器官，避免感染以及擦伤。” “它能在水环境、高温环境下工作。但不是专业的战斗工具，在高压和高能环境下内部敏感元件会形变，导致损坏。如果要进入一些特殊环境使用，请到时候过来，我为您更换相匹配的高强度义肢。” 周异看着自己这只金属臂，缓缓活动五指。 你这看着唬人，实际也不中用啊。 不能去高压力场、死光爆发和激流冲涌地带，货真价实只是一个辅助设备。 强度远不如自己原装手臂。 他看向旁边的达芬奇：“义肢都有这么多需要注意事项？” “是的，董事长。” 机电医生说：“义肢本身就是用以弥补缺少的肢体，是根据病患所需而打造的肢体替代品。” “如果要追求纯粹的强度，那么机体就会较沉重，能耗也高，对持有者的生理负担也会很重。久而久之，也可能引发一些连带的病理反应。” “想要轻盈、灵敏，那么本身感应器就多，外壳会选用轻型材质，抗击打挤压能力就弱，容易损伤。” “强壮和灵巧很难兼顾。” 周异道：“千粟不是有两只义肢吗？我记得她一只手是「老兵钢臂」，是战斗用的高强度义肢吧？另一只手则是日常使用，很轻盈……咦，我记得就叫「灵巧之手」。” “是的。” 达芬奇说：“和您的右臂是同款。不过您的是二代，她的义肢是旧款第一代。今年体检，我劝她更换升级，她的本义肢磨损度很高，但千粟小姐都拒绝了。” 这倒是一件怪事。 按理说，公司医疗是全额报销，千粟没必要使用受损的旧款。 周异离开医院后，一路来到了快递中心。 这里没有了去年的火爆行情，不过也在逐步恢复元气，还是能看到骨鱼快递员在忙碌和搬货。 比起之前那过于供不应求的疯狂情况，现在这种稳步发展，倒是更让周异安心一点。 办公室里却没看到作为负责人的千粟。 一位工作人员说：“董事长，主任应该在车上。” 车指的就是千粟的合伙人、机电生命「使命」。 不远处，停靠着一辆银黑相间的大卡车。 周异过去发现，千粟正双脚踩坐椅子上，膝盖上放着一个饭盒，正用叉子吃饭。 “董事长您来了。” 她慌忙放下双腿，将脚穿进鞋子里。 不过其实这也没什么，因为她的腿也是金属义肢。 周异打开车门，坐上副驾驶座。 “在吃什么？” “炸鱼，葱油拌面，萝卜，红薯干。”铁头少女展示自己的饭盒：“您要不要吃点？我还有小零食。” “来点。” 周异也从她那里拿了一根叉子，和她分着吃起来。 他最大的成就，就是彻底改变了公司员工们的食谱，让大伙儿吃上了像样的饭，现在员工们几乎都不怎么吃蘑菇了。 用当地人的话说：“从小吃到大，那么多年都吃腻了，有好吃的，谁还吃蘑菇啊？” “董事长，您换手臂啦？咦。” 千粟有些高兴地说：“我们是同款耶，都是右手，好巧。” 她将右手表面的黑色臂套拉开，里面金属结构和周异的右手大同小异。 周异随口道：“我可不想这么巧，如果可以的话，我们都还是用原装的手臂比较好一点。义肢连抓抓脸，揉揉鼻子都不行，还挺麻烦的。” “没事。有办法，这方面我有经验。” 千粟从车载小箱里取出一副橡胶手套，给周异右手仔细戴上：“看，现在就可以摸鼻子揉耳朵了，触感很好的。” 周异试了试，别说，还这不错。 这橡胶手套制作得很好，柔软又纤薄。 “专业。” 周异比了个拇指：“那这个我就拿走了啊。” “嗯嗯，还有还有。” 千粟又从箱子里取出一个个小东西。 “这是硬毛刷，如果感觉到手指有点涩，就用这个刷一刷，可能是沙子或碎片卡在里面了。” “长手套，可以将整个手臂套起来，两端用皮带系上就能稳定，能不引人关注，而且还能防尘。” “还有这个，橡胶压力球。捏着玩能够让你更快适应义肢手指的力量和灵活度，而且也是解压的一个好玩具。” “香口胶……呃，这个可以不用，是我吃着玩的零食。” “还有弹指杆，这个用来测试检验手指的灵活，你会玩脑瓜崩吧？就是那样弹它，它就像是不倒翁一样，也算是一种小玩具。” “……” 她将一整个盒子都给了周异：“董事长您都拿走，全是我精心挑选的好东西。” 周异愣了一下，笑道：“那就谢了。” 然后他问起正事。 “为什么不换手臂？这个不是我不喜欢新型号，只是这个我已经用了好几年，习惯了。” 千粟伸出右手的五根金属手指。 她抬起食指，摘掉外面的手指帽，里面竟然是一个螺丝刀。 中指里是一个小钻头。 无名指有一个小镊子。 小拇指里居然有一个黑洞洞的枪口。 “那大拇指是什么？”周异好奇。 “这个嘛，您想看吗？” “想。” 千粟抬起拇指，比出点赞的手势，然后大拇指弹开，里面往外喷火。 “其实是一个打火机。” “……还真是别致。” “这只手都被我改造过，很符合我现在的使用习惯。它也才用了四年而已，义肢的寿命通常是5-10年，还能用呢。” 她将手指的指帽一个个装回去：“现在公司困难时候，能省一点就省一点。” 周异听得心里有一丝感动。 “董事长，有一件事正要向您汇报。” “你说。” 千粟讲道：“最近天国出了一起严重事故，有一批军用义肢出现大规模故障，造成了3名士兵死亡，100多名士兵的受伤。” “制造方的工匠公所受到牵连，天国对相关工匠进行了彻查，波及面很大……我想去请当初给我制造义体的两个爷爷过来，他们在那边也养不了老了。” 周异皱眉：“怎么没听说这事。” “消息被封锁了。昨天我才通过爷爷那边得到消息，他们都已经被抓到牢里。如果没法出来，就一定会死在里头的。” 千粟一脸严肃地说：“我想要去救他们。” 周异惊了：“你要闯大牢越狱？” “那怎么可能……是钱，钱啦。” 铁头少女比了个手指搓了搓的手势。 “只要给钱，就能赎人出来。两个老人也是被牵连的，我也有一些积蓄，过去运作一下应该能做到。” “我想请个假，过去把他们赎出来，接过来生活。他们是注册工匠，对于制造方面很有心得，也能帮助到公司。” 周异说：“当然没问题。如果他们愿意加入公司，赎回的钱我来出。” “那就太好了。” 千粟转忧为喜，双手比出剪刀手：“感谢董事长，董事长最大方了！” 不过她忽然又说：“说起来，最近还有一件事。” “泥格不对劲，您注意到了吗？” “怎么了？” “很多女人在盘树那边晃悠。” 千粟目光锐利了起来：“她们在用各种方式勾搭他，目的可不简单，泥格似乎中了美人计。” 周异顿时警惕：“仔细说来。” “是这样的……” (本章完) 第322章 秋天的童话 第322章 秋天的童话 海岸边，树下。 阿琪大口啃着手里的饼。 现在是午饭时间，不少工友喜欢留在工位上，或者是到大坝上吹吹风，但她喜欢跑到亚龙湾这边来。 阿琪在这里有一个朋友。 “真是可惜了那些神奇的树。” 树怪叶青又忍不住嘀咕：“如果换成我，一定能让那些盘树生长得更好。现在这样子，根本没有经过很好的护理，完全是看天吃饭。那个尖头野人是在暴殄天物！” 阿琪就着喝了一口清水：“他的办法虽然你觉得土，但就是能把树快速培养出来。现在死海果太火了，不少商人都找过来想要买。” “就像是我们大坝，很多外地来的工人都觉得拼命机可笑，没什么技术含量，不过他们就是拿不出更合适的东西。” “我倒是觉得，你和他如果一起种树，应该会有更好的效果。” “……那家伙根本不会说本地话，也没法用翻译机。”叶青说着：“根本没法交流，而且他一直躲在树上，根本不想下来。” 树怪对认识的人总是絮絮叨叨，却很不擅长和陌生人打交道。 阿琪又用叉子吃起白菜拌面：“我去试试，虽然没法对话，但比划手势也能看懂。” “别去，那家伙说不定很危险。” “放心，我没事的。” 阿琪说。 树怪是她在这边结交的朋友。最初是因为听到树怪在独自嘀嘀咕咕，然后她忍不住和它聊天，结果就认识了。 叶青种树一直没能成功。后来那个缠着藤条的高大男人来了，就取代了它。 这让树怪非常不服气。 偏偏对方又拿出了无法反驳的成绩——八株长在死海里的盘树散发出勃勃生机，盘卷树冠也在变得日益茂密，树上诞生的死海果更是风靡外界。 据说死海果里有一些变异珍品，吃下后能获得特殊的能力。 虽然董事长对外宣称，这只是暂时的，属于附带的短暂体验，让食用者不要太当真。 可哪怕短暂的美梦依旧是美梦，所以还是很受欢迎。 两者对比太过于惨烈。 叶青那时候，甚至树苗都没有长出来。 神秘男人一来就这些树种激活，立即大变模样。 叶青当初是被董事长从树豢公那里请来的，是树怪领最优秀的种树者，现在已经被遗忘了。它自己也不好意思去找董事长，因为觉得太失败和窝囊，每天都伫立在角落里黯然神伤。 阿琪拍了拍树干，自告奋勇说：“我去找他，看能不能和他对话。如果你们联合起来，一定会非常无敌！” 就像是在大坝那些外地工人。 他们最初嘲笑拼命机，但后来也是他们改良出大型拼命机。现在一个工位一台机械，操作简单，不用再做一些危险的触碰式操作，收集效率还是过去的好几倍。 …… 盘树是长在死海里的。人如果踏入死海，就会像是进入铁锅里的油块，马上就会融化，除去骨头和衣服什么都不会留下。 死海里去不了。 加上种树人在。 所以死海果也不用担心被偷走。 种树人晚上会从树上下来的。 尤其是周围一片漆黑的时候，只有一些黄萤菇提供光亮。月光下，那个高大而手脚壮阔的巨人就会从树上下来。 他在月光下舒展身体，身上那缠绕全身的藤条会一点点解开，露出里面强壮有力的肌肉。 看起来他的确没有穿衣服的习惯。 难怪树怪说他是野人。 远处偷窥的阿琪一边吃着红薯干，一边如此想着。 奇怪的是，那藤条却是长在他身上的，源头似乎在他后背靠近屁股位置……似乎是他的尾巴。 更惊人的是，种树人居然是在死海里洗澡。 他体表萦绕着一层水雾，似乎能够有某种吸取空中水分的力量，洗去全身表面的污垢。原本那头发上尖尖的一撮，也变得柔顺，整个人似乎也不那么怪异起来。 种树人将藤条又缠绕在身上，而后开始从树上拿出一个背包。然后他独自坐在偏僻海岸边的一块大石头上，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望着月亮。 他会很长时间盘腿坐在石头上，直到天色渐亮，然后又会回到树上，躲避太阳下大家的目光和注视。 看起来有点寂寞。 有一天，阿琪壮着胆子过去。为了示意自己没有恶意，她还带着一个用树枝和布条自制的白旗。 她的靠近，却让对方吓了一跳。 高大的种树人看到她之后，双眼露出怪异的神色，慌忙后退。 “我没有恶意！” “你等一下！” “这个。” 对方健步如飞，一路窜到盘树上。 阿琪只能将自己的布包放在海岸边，指了指里面的红薯干，大声说：“这个，好吃，送给你吃。” 然后她离开。 后来阿琪再次过来，发现布包还在，但里面红薯干已经没有了。 种树人依旧在树上，不肯下来。 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靠着这种笨办法，阿琪尝试和它用食物交流着。 种树人回礼了她一种奇特的果肉，味道酸甜可口，她不知道是不是死海果，不过很好吃。吃了之后她精神非常好，浑身都是力气，在工位上干活一点都不累。 …… 不久，大坝上出现一条流言，说管理那八株盘树的种树人，最近很受女人们欢迎。 “那家伙很高大强壮，还是货真价实的强化者，又受到董事长器重，虽然打扮奇怪了一点，受女人喜欢也正常。” “好几个女人呢，有沙港酒吧里的水水姐，那可是杀人的腰和屁股呀，看着我都觉得心里挠挠的，居然也盯上了那家伙。” “还有栗子小姐，她之前连沙老板的求婚都拒绝了，却对他很喜欢的样子。听说还送了他手帕和口嚼酒。” “还有两个外地妞儿，说是来自一个大城市，她们打扮得可真好看，好像还是一对姐妹，说是和种树人抱在一起亲嘴……城里人玩得真。” “你们这算什么？我还听说，那家伙一次和两个女人、三个男人一起玩！他身上那个藤条，是他的另一个家伙……” “这么多人怎么玩？” “是这样的，我画给你看。”大家七嘴八舌谈及荤笑话和偷情故事，总是兴奋不已。 阿琪也兴致勃勃地旁听着。 有一位工友忽然回头说：“阿琪妹，据说你也经常晚上去海岸，不会和那家伙也好上了吧？” “没有没有。” 阿琪摆摆手：“我只是给他带了点吃的，我们一句话没说过，只是觉得好奇。” “你可要小心。” 工友顿时一脸严肃地说：“那家伙很放荡和狂野，和很多女人都有情人关系，你可别被骗了。” “还有不要一个人去那里了，那地方没有摄像头监控的。万一出了什么事都不好呼救，那家伙是强化者，万一兽性大发就是大麻烦。” “就是！” “可得小心！不要去那边。” “而且他还不懂我们语言，谁也不知道那家伙是什么样的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大家七嘴八舌，在提醒她和对方保持距离。 阿琪只能说知道了知道了。 她知道，这是大家的好意。 工友们都将她看成一个自家的妹妹，她年纪的确不算大，今年16岁，在光炱大坝干活的女人又很少。 加上她干活卖力，做事认真负责，大大咧咧的性格，很受男人们的欣赏。 最重要是，阿琪长得很丑。 她脸大眼睛小，身材又很壮硕，是那种一眼就会想到——唉，真是一个年轻的丑姑娘啊，她真可怜的感觉。 对于丑陋的女人，男人的友情通常是真挚的。 阿琪从小丑到大，习惯了。 她唯一比较遗憾的是，自己母亲明明很好看，可自己偏偏继承了父亲的容貌。 私下她也听不少工友说。 “阿琪真是一个好女人啊，从不抱怨什么，总是干好自己的事，一直都是乐呵呵的，身体也很健康。” “是啊，可惜……” “希望她能找个好男人。” “总之她算是咱们段的妹妹，可不能叫外人欺负了。” “那肯定啊！” 大伙儿对她很好，有好吃的总会给她留一份，遇到好事也会第一时间告诉她。不久前他们还帮她争取去滑翔机制造那边的工人名额，虽然很可惜地失败了。 阿琪对自己生活非常满意。 每天能不用担惊受怕，赚的钱能吃饱饱，公司还有那么多新食物和装备在不断推出，员工们可以免费试用和试吃。 这是其他城市居民梦寐以求的东西。 她还是每晚都去海岸边。 和传言一样，那里的确出现了不少女人。 阿琪还仔细观察了一下。 这几个女人，要么前凸后翘，要么就是面容漂亮的类型，是那种典型会受欢迎的好看姑娘。 面对她们，种树人很自然放松地下了树，和她们近距离比划手势，态度亲切多了。 和看到自己那副避之不及的惊恐样子完全不同。 不过。 大家交个朋友而已。 要帮叶青和他联系上才行。 阿琪去蘑菇林那边参与学习，得知哪怕不会说话，也可以通过手语、基本发音等方式，互相沟通。 面对阿琪，种树人还是保持着距离。 她努力想要用肢体语言和对方对话，对方只是一脸疑惑，然后退回树上。 有一个面容姣好的女人还对她说：“别费劲了，你的先天条件不适合做这事，勾不到他的。还是找个别的活儿干，这种事还得让姐姐来。” 阿琪只能解释说：“我只是找他说点事。” 对方回以呵呵一声。 秋天越来越冷。 晚上的海岸边，那些女人们依旧在竞争着这一位强化者，甚至为了提升自我醒目，她们身上的衣服还越来越少。 这倒是引来了不少其他男人，对她们各种殷勤，不过大多都毫无结果。 某一天，忽然海岸边的女人们都消失无踪。 可能是天太冷了，她们又穿的太少。 阿琪在这里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种树人下树。 然而却出现了两个奇怪的人。 他们一男一女，佩戴奇怪面具，男人戴着像是猴子的面具，女人戴着像是狐狸的红白面具。 男人说：“泥格想和你见面，你愿意和他聊聊吗？” “泥格是谁？” 阿琪不解：“你们又是谁？” 旁边的女人说：“泥格，就是你们所说的种树人。我们是泥格的朋友。” “哦。” 阿琪说：“既然他想和我说话，为什么面对我的时候要跑很远。” 男人犹豫了一下。 “因为你太漂亮了，让他不敢靠近。” “……” 阿琪感觉这是一个不好笑的笑话。 “这是真的。”旁边的女人也补充道：“不然我们也不会过来。” 男人说：“我知道这听起来或许有点奇怪，不过这是真的，请听我说……” (本章完) 第323章 异乡人 第323章 异乡人 佩戴猴面具的男人说：“泥格的审美方式和本地人略有差别。” “在他的家乡，以强壮、高大、手脚宽长为美。这便于克服很多自然困难，拥有这种特质的人才能在那边更好地活下来……” 狐狸面具女人附和道：“在泥格眼里，你的模样就是大美人呢！” “……” 阿琪只觉得一头雾水。 从小到大，从没有人夸过自己漂亮或美这种字眼，都是真能干、有力气、可靠之类的形容。 “他是什么地方的人？” “另一个世界。” 猴面男说：“一个叫做泥树文明的地方，和我们这里完全不同，到处都是参天大树，人们生活在树上。” 阿琪倒是终于明白，为什么泥格总是在树上生活。 “因为住在树上，所以手脚要宽大，能够稳定重心和平衡？” 对面的男人点头：“对。” 旁边的狐狸女又说：“之前有不少女人勾搭他，不过那些人在他眼里倒是平平无奇，因为又瘦又小，在泥树人眼里就和小孩子一样，毫无吸引力。” “不过你也知道嘛。如果遇到真正心动和有吸引力的人，就会胆怯和紧张，如果没什么感觉，反而会很放松和自然……泥格就是这样的。” 阿琪还是感觉这事太离奇。 猴面男沉默了一下：“看起来你不太相信。不过也正常，这的确比较反常识。” “我再告诉你一件事。之前刻意接触和引诱泥格的那些女人，基本上背后都有指使，目的是为了从他那里获取死海果和盘树的秘密。” “都是坏女人，不是你这样的正经人。”狐狸女人用手背遮住嘴侧，低声说：“已经都被公司抓起来了。” “之所以我们出面，是因为泥格不会本地语言，很多事无法表达。” 猴面男耐心地解释道：“遇到你，对他而言是一种巨大激励，他在非常积极学习本地话。” “我们原本是不该出面，因为这毕竟是泥格的私事。不过……没必要的误会，还是及早澄清的好。” 男人看向旁边的女人：“差不多了吧？” “嗯。” 狐狸女人对阿琪说：“不要说我们来过哦，再见。” 两人钻入旁边的小树林，消失无踪。 阿琪摸了摸头。 这两个人，她其实一早就认出来了。 狐狸面具女人是快递中心的负责人，千粟小姐。 她的声音很特别，习惯带着上挑的尾音，听过她声音的人总是很难忘记。即使她刻意在夹着嗓子，还是被阿琪一下听了出来。 佩戴猴面具的，是董事长。 如果说千粟还需要一点时间去识别，董事长那就太好辨认了。 他的右小臂在不久前遗失，换成了义肢。虽然套上了一层黑色臂套，还是能看出差异。 除此之外，董事长说话的奇异嗓音几乎没人能模仿得像，辨识度非常高，吐字又轻又亮。 能被千粟小姐陪同的，那也只有董事长了。 阿琪心想。 我只是长得丑，又不傻。 似乎这两位大人物也没有特别想要隐瞒的意思，更像是临时起意。 就在一天后。 泥格从树上下来，第一次主动走向阿琪。 “你嚎。” 高大的泥树人有些蹩脚地说。 “你好。” 阿琪问他：“你已经学会说话了？” 泥格说：“是，会一点。” “你为什么晚上才从树上下来？” 这是阿琪一直都好奇的事。 对方比划手势：“我们过去，白天就在树上生活，不下树，紫天，下树，对抗怪物。” “紫天是什么啊？是你们那边的夜晚？” “太阳，紫色的，我们那边，有时候是。” 阿琪不由看向空中的太阳，实在很难想象，太阳为什么会被涂成紫色。 难道那边的太阳坏掉了？ 不过对于这一点，泥格也说不清楚。 他说：“这边晚上，反而，怪物更少，都在睡觉，很安静。” “嗯。” 阿琪说：“因为死光浓度在晚上很低，消耗之后很难补充，怪物们也会养精蓄锐。” “送你。” 对方递过来一个东西。 阿琪一看，原来是一块泥板。 泥板上还有一块拳头大的黄金，非常沉。 “不要。”阿琪拒绝。 “不是说，你们都喜欢，金子，吗？” 对方疑惑。 “太贵。” 阿琪说：“不能这么送礼。” 她打开自己的随身行囊，从里面拿出一颗玻璃球，送给对方：“这样的礼物，就够了。” 泥格用他那巨大的手指捏起玻璃球，凑到眼前观察。 “漂亮，比金子。” “你们那里没有玻璃吗？” “这种，没有。” 泥树人很擅长制作泥板，就是用死海里的泥和土纯手工制作成一块块板子，他们的手具有加热和烘干功能。 泥板是他们用来镶嵌饰品、刻写文字、绘制图像、固定物品、盛放食物的一种广泛通用工具。 他们用泥土捏造烧制各种容器和家具，像是柜、罐、缸、箱、盘等。 阿琪最终收下了一个泥缸。 家里水缸总渗水。 泥格用泥土制作的水缸，不仅接水一点不漏，还像铁一样坚固。缸子用力砸在石头上，还会弹起来，完全不裂。 “谢啦，这个对我可太有用了！” “改天见。” 阿琪扛着大水缸，高高兴兴回家。 这下不用怕蘑菇屋里湿哒哒的了。 直到回了家，更换了水缸，阿琪才想到。 没说叶青的事！下次一定要记得。 …… 泥格的语言天赋很高，第一次见面还只能用一些简单的词，还不知道怎么将它们连接起来，第二面、第三面后，他已经能流利地说出完整句子。 “我记得住。” 泥格盘腿坐在地上，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泥树人的记忆力都很好。” “真羡慕你们。” 阿琪递给他一个自己在家用火焰杯烤的饼。 泥格大口咀嚼着：“我羡慕你们，这个世界真好啊。没有那些疯狂的虫子，没有容易死人的紫天，是一个和平舒服的世界。” “不是的。” 阿琪摆摆手：“外面很乱。掠贼到处抢东西，没有足够的食物，每年都会饿死不少人，天一冷，没有燃料取暖，要冻死很多人。光纳种时不时冒出来，会导致很多普通人遭殃，甚至只是路过，它们就可能杀人。” “我的父亲被路过的光纳种杀死了，母亲是在冬天饿死的。” 泥格露出无法理解的神色：“很缺食物吗？这个世界有土地，没有被死海淹没的土地，为什么会缺食物。” “种粮食很难很难，不像你们那里的树可以种在死海里。这里不行，能种粮食的只有很少土地。” “不是所有地方，都像是公司这边这样。” 阿琪告诉他：“虽然现在早就不缺粮食了，我还是习惯肚子发胀地睡觉，有空就会吃东西，过去饿怕了。” “很好的习惯，多吃一点。” 泥格露出思索的神色：“难怪董事长很喜欢盘树，原来这里的死海没办法有树长出来。” “我想给你介绍一个朋友。” 阿琪将他带到了岸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伫立着树怪叶青。 听了阿琪的话，泥格说：“活的树……不对，你其实是藤？” “是多叶槲寄生。” “你居然能说话，真是奇怪。” 泥格身上的藤条扬起，凑到叶青身上的槲寄生一阵观察。 “和我的【探险藤】果然不一样。” 泥树人露出惊讶的神色：“你们竟然会保留自主意识，为什么会这样……啊，我知道了。还是紫天，这边没有紫天。紫天虽然会引发大规模变异，也会破坏自我意识。” 阿琪吃惊：“那你们不会受到影响吗？” “当然也受影响。” 泥格点头：“我们躲到泥板特制的安全屋里，紫日照射就伤不到普通人，只会造成一定的记忆淡薄。所以我们用泥板记录很多事，避免被紫日干扰我们的记忆。如果是我这样探险家或者战士，也会用类似于黑棘的载具外出，它们也能抵挡紫日。” “在这边就完全没有这种影响。” 这时树怪忍不住说：“你种植树木的方式过于简陋，只不过是将树种埋入死海的淤泥里，核心虽然是光珀，完全是靠优质材料的作用，但毫无技巧可言！” “种树本来就很简单，需要什么流程？” 泥格不解。 “当然有！” “改良土壤让其保持疏松度，增加有机肥，提升微量元素含量。” “整理根系，剪去部分主根和受伤的大侧根。剪除部分枝叶，减少蒸腾量，提高成活率。” “浇水遵循‘三浇三不浇’，即生长初期浇透水、果实发育期按需浇水、秋冬季节减少浇水；不浇冻水、不浇过量水、不浇未熟化水。” “施肥也包括基肥、追肥。适时修剪，增强果树之间的通风透光性，减少病虫的传播及蔓延。采用果实套袋、利用天敌、除虫农药进行防虫治理……这些你一个都没做！” 树怪一阵噼里啪啦怒斥。 泥树人目瞪口呆，不由后退了两步：“好……好强！这边种树那么复杂吗？” “我们那边都是种子丢下去，埋上泥，然后它就会自己长得飞快。” 树怪气得浑身发抖：“就是因为你们生活在一个果树容易生长的世界，所以技术才会止步不前，我们这边要种活一棵果树很不容易，所以各方面都必须进行研究和技术深入。” “也是，你们这里似乎不怎么怕虫子。” 泥格恍然：“看来也有好的方面。” “对了，你要不要换一株树？” “什么意思？”树怪不解。 阿琪已经听懂了：“泥格是说，他想要让你去盘树上，对不对？” “对，就是这个意思。”泥树人点头：“你在种植和照顾树上有经验和能力，能够亲自过去指导。既然是藤，就和我身上的探险藤一样，那更换一棵树应该也没问题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 树怪犹豫：“盘树不会有毒吧？” “没有毒，它能量非常充裕，你相信我。我们那边的盘树上有很多藤，我们还得定期清理，不过这里的藤似乎无法生长，因为不能在死海环境里生长。” 最终叶青决定冒险一试。 泥格将它从树上一圈圈拆下，最终又用泥土覆盖了被切断的部分，然后一路狂奔到了第一棵盘树那里。 槲寄生完成了对盘树的寄生！ 泥格还将阿琪也扛着一路上了树。 “不可思议！” “这种能量源源不断的感觉，这种澎湃的生命力，盘树的确是一种强大无比的生命！” “它还有很大的改进和进化空间。” “我已经大体知道它内部是怎么回事了，让我再想想怎么弄一个方案出来……” 叶青十分兴奋。 阿琪第一次上了盘树，站在已经有二十几米的大树上，倒是一点不怕。树上盘卷的粗壮树干，就像是天然的道路一样，踩在上面丝毫没有晃动，踏实而稳定。 死海果们在树枝下挂着，表面蒙上了一层不起眼的尘埃。 如果不能打开果实，就不会发现它里面的神奇之处。 或许世界上很多事都是这样。 这一天，阿琪在树上一直待到了入夜。 树叶在秋风中沙沙作响。 泥格制作的各种泥板都被挂在了树上，泥板上有公司高大的翡翠楼，有光炱大坝，有乐山大佛，还有翱翔的滑翔机…… 每一幅泥板上都有泥格自己的自画像，和所有场景进行合影。 他头顶一个像是泥塑房子的饰品，缠着藤蔓，只是脸色严肃。 这时阿琪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觉得和泥格有一种奇特的熟悉感了。 他和自己一样，都是孤身来到这里的异乡人。 不同的是，自己度过了适应期，已经融入了翡翠城的环境。 泥格还躲在他的树上。 他和叶青聊个不停，一会儿互相赞同，一会儿陷入争吵。 阿琪打开自己的背包，里面就如每一天一样，装有满满当当的食物，满满当当的安全感。 “你们两个别说了。” “先吃饭吧！” 不论什么时候。 吃一顿总是没错的。 (本章完) 第324章 盘树变异 第324章 盘树变异 翡翠城，3101号房。 控制器投屏墙上的影像里。 盘树上，阿琪和泥格两个一边吃东西一边聊天。 “他们这看着不像是情人，更像是朋友，我还以为他们会马上热情似火呢。” 千粟喝着一罐甜橙汁，一脸可惜。 周异并不在意。 情人也好，朋友也罢，那是泥格他们自己的事。 不过看到泥树人终于交到了朋友——不仅是阿琪，还有树怪叶青，这让他放心了不少。 周异也一直让泥格去学习本地语言文字，以方便结交朋友，融入废土世界的生活。 但他总是不那么愿意。 直到阿琪出现，泥格立即有了主动性。 “真是大美人！” “好强壮的肩膀！手臂长，手很灵活，脚大，胃口也好，看起来精力充沛！” “在泥树人中，这样的女人是最受欢迎的，身材好好！” “董事长，能帮我查一查她的情况吗？” “没问题……” 美色激发了泥格的改变。 他主动开始学习本地东大陆通用语，甚至开始学习书写文字。 依靠极强的记忆力，以及本身a级强度的优秀生理素质，泥树人很快就掌握了基本用语。 在泥格说话还磕磕巴巴的时候，周异和千粟扮演了两个匿名朋友角色。 他们找到阿琪，将话说开，避免因为语言沟通问题造成误解。 “既然这边没问题了，那董事长，我今晚就和使命一起出发，去天国那边赎两个爷爷出来。” 千粟将易拉罐捏扁，放进一旁的回收袋里。 “早去早回。” 周异说：“有什么需要，联络红隼。” 现在有春秋商团的机栈服务，远程能够保持联络。 “是。” 千粟下了楼，开起大卡车悄然驶入死海里，一路向北而去。 她这一走就是半个月，说遇到了一些突发情况，还卡在缴纳赎金的流程阶段，救人还得等一段时间。 快递中心经过这一两年的完善管理，早已进入正轨。 千粟外出的时候，暂时就将中心管理各种事务交给了阿伟。他是骨人雅各布的室友，也是一路从光炱工人干起，最后转到快递这边来，一点一点得到了认可和重用。 阿伟管理各种事务也是井井有条。 …… 有一天，周异正在清理和保养自己的右臂义肢，外面传来咚咚咚的急促敲门声。 “元宵，开门。” 告死天使打开了大门。 外面的人低头进来。 “董事长，盘树，盘树变异了！” 泥格躬着自己高大的身体，脸上难掩兴奋。 “去看看。” 周异当即和他一路赶赴东海岸的盘树所在区。 变异的是最早种下的那株盘树。 如今它的高度已经接近三十米，树干又宽又粗。盘卷的树冠变得格外茂密，直径宽度足有上百米，形成一圈圈环道结构，看起来更加立体了。 但从外观上看，倒是瞧不出什么不同。 “果子，果子不一样了。” 泥格指着树枝上的灰扑扑果实。 周异这才注意到，死海果个头明显变大了，其中最大的接近人脑大小。除去突破大小极限外，还有部分果实有了不一样的颜色。 有三枚呈出淡淡的白色，还有一枚果子是绿色。 周异问：“是反射死光形成的不同色泽？” “是的。” 泥树人点头：“这就是变异，是泥树文明常见的变异！通常只有顶天树才能达成！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树冠里传来另一个声音。 “顶天树是盘树的高度变异结果，但盘树本身就具有类似的功能，只是处于隐性状态。而顶天树是彻底显性的结果。” 周异发现，发出声音的是树上的槲寄生。 “叶青？” “是我，周先生。” 这位更换了寄生树的树怪说：“我和泥格一起各取所长，对这一株盘树进行了联合培养。”“泥树文明的种植方式高度依赖当地环境。那边自然生长的优质树木太多，只需要挑选合适的树即可。” “这也造成他们在肥料、水利以及土壤深层认知上，处于非常落后的阶段。他们没有发展出真正意义上的农耕体系，只是基于自然采集上的持续延伸和纵向发展。” 叶青又说：“不过泥树文明对当地各类树的生长、嫁接经验很丰富，远超我们这里。” “我尝试按照超大型果树的规模，对这棵盘树进行了针对式地环境改造，引入人工浇水，用大量肥料进行培土，修建枝叶，做除虫……” “这也让这一株盘树开启了快速的二次发育和快速生长。” “因为我是与它共生状态，所以能清晰查探感知到它的具体状况。” 树怪进一步阐述道：“它的生长速度是和营养高度相关，拥有强度和伸缩性极强的微观结构。没有人工介入下，它的确需要五十年大概才能进入成熟期。” “不过只要外界给它补充所需的各种微量元素，及时补水，这一周期就能大幅度缩短。它拥有充裕能量，也会作用于果实的强化变异上。” “事实上，每一次结果，对它来说就像是一次孕育。内在营养物质、激素水平和能量吸收度，外在环境的土壤、温度、光照、肥料、整形修剪、防虫都会影响每一根枝头的结果。” “经过我们人工干预后，现在它的果实明显饱满和成熟了很多，并且更容易出现彻底的变异——而不是之前那些果实的不完全变异状态。” 不完全变异，就是此前那些少数果实所激活人体器官，让短时间里拥有强化者力量的结果。 周异听得眼睛一亮：“那么彻底变异，难道能彻底改造人体？” “也可以这么说。” 树怪解释说：“不完全变异，就像是没有发育完全的卵，它本身的力量无法完成封装，所以被外界使用，就能获得这种力量，但消耗之后也就没有了。” “彻底变异，让果实具有特定的稳定特征和作用效果。虽然这种能力，没有变成强化者那么夸张，可更加温和可用。” “像是常识香蕉，就是彻底变异的一种结果。” 相当于失去了短时间的特殊力量，而是换成了长期平稳可用的特殊果实。 从安全来说，后者更有保障。 周异打量着树上的四枚特殊果实：“它们的作用是什么？” “这两枚果实。” 树怪支起槲寄生的藤，指向那两个反射出白色微光的死海果：“它们营养价值极高，如果长期食用，能提高身体素质。” “您可以尝尝看。” 泥格摘下一枚白果递来。 周异发现，离开树之后，死海果就失去了光亮，看起来都差不多。 他用右臂义肢自带的小锥敲开壳，然后把里面的白色果肉咀嚼之后吞下。 香味更浓郁了一点。 周异忽然目光一凝。 生命值+20 这玩意儿……居然可以提升生命强度。 周异看向泥格和树怪叶青：“每一颗这种果子，都能提升生命？” 树怪说：“是的，很稳定。” “这是自然环境下的变异，盘树没有经过嫁接，它本身持续壮大之后，也只有生命力不断提高和旺盛这一点，稳定而简单。” “不过要完全消化，需要一点时间。” 泥格则讲道：“我们以前吃顶天树上的果子，就是这样的，从小吃到大，所以身体比这个世界的人好。难怪这里的人看起来都很瘦，那些女人看起来就像是小孩子一样，那么矮。” 周异：“……” 原来泥树人不仅营养好，还从小人均嗑药，生命值都在蹭蹭涨，难怪一个冒险家都有a级强度。 比起泥树文明所在的丰饶树世界，废土时代的地球可以说是贫困山区了。 “那这个呢。” 周异指向发出绿光的死海果。 树怪说：“这个同样，只是强度更高。” 周异摘下绿果，再次吃光里面的白色果肉。 生命值+140 效果要强不少。 按照树怪和泥格所说，死海果提升的生命值，会需要较长时间来消化吸收。根据不同体质，吸收程度也强弱不一。 周异却一吃就全吸收了。 他估摸着，是因为白狻猊躯体的缘故，能够迅速完全地吸收全部养分。 周异问：“这种变异果，产果率有多少？” “不好确定。” 树怪说：“按照当前的情况，白果的产果率在5%-10%之间，绿果要比这几率更低，这棵树目前一轮产出了34枚白果，2枚绿果。不过如果进一步培育盘树，产量会进一步提升。” 几率是低了点。 不过这可是长线培养。 八株盘树，加起来也不少了。 按照1光种能够提升10点生命值计算，那1白果就是2光种，1绿果更是相当于14光种，价值已然不低。 “从今天起，公司成立泥树文明部，泥格，你来担任部长，发挥出你们文明的特长优势。叶青你当他的副手，树豢公那边我去说。薪酬参考农业部。” 周异当即说：“你们两个，当前最总要的任务，就是培养好公司目前的八株盘树，让它们能够结更多的白果和绿果！好好干！” “是，董事长！” (本章完) 第325章 洞人 第325章 洞人 泥树人的传统是在树上生活，进入死海只是为了探险寻宝。 那个世界死海淹没了所有土地，也就没有了陆地的概念。 认识了阿琪、叶青后，泥格见识到了这边种植技术的强度和魅力。他逐步改变了固有习惯，频繁出现在公司农业部的农田里，请教农机和农夫们各种经验和技术。 他和农业部长郑陶很快就建立了友谊。 对于这个喜欢行走和蹲在田里、观察各种农作物的巨人，大家也都熟悉亲切了起来。 正式融入本地社群，泥格也套上了宽大的运动服和长裤，定制了超大号鞋子。唯有他脑袋上那一撮尖尖的头发依旧倔强翘着，看着就像是一名职业篮球运动员。 他找到周异说：“董事长，这里的土很贫瘠。不过经过肥料改造，农机们打理的那些农田，却明显很强。” 泥格抓了一把土，放进嘴里咀嚼了两下后吐出。 “这里的就不太好，又干又涩，也没有合格的泥。” “还是死海里的土质要好些，就是这里的植物太弱了，又矮又瘦，发育不良，和我们那边差别很大。” 按照他的说法，泥树文明的盘树绝大多数至少是翡翠城这个高度。被嫁接和寄生在顶天树上的草，最少也有一人高，死海果也要比这边大得多……是一个巨大化的原始树林世界。 先天条件上，泥树文明世界的死海里有着大量的光珀矿（即泥），让这些顶天树高耸入云，支撑起泥树人的立体生存空间。 “董事长，有肥料和栽种技术，就让盘树可能变成顶天树。” 他很有信心地说：“最初，我们的先祖也是先定居在能产出死海果的盘树上，因为这种果实，能够让他们变得强壮。” “后来这部分盘树里，才诞生了顶天树。” “虽然目前还不清楚要怎么做，但是我们现在的经历，和先祖们是一致的。” “因为大量食用变异死海果，才有了我这样的泥部探险家。泥树人体魄足够强壮才敢进死海，不用怕被怪物攻击，或者被死海融化。” 除去靠吃提升素质，泥树人是按照性格决定职业。 胆子大的才能当探险家和战士，具有耐心和聪明的，会被作为自然学家和后勤管理培养。 他说：“探险家基本都和我差不多，我们彼此差距很小。换算成这边的评价，就是a级？” 虽然体魄是a级强度，但泥格的能力全在【探险藤】上——泥树人的大半本事都要靠伴生植物才能发挥出来。 他用拇指指了指在肩上扬起脖子的藤蔓：“这家伙有三个能力，可以叫它们「盲区」、「辨识」和「摄食」。” “「盲区」能让它覆盖的区域，无法被注视和观测，通常对大多数生命都有效。” “「辨识」是对周围各种物质或生命进行辨认，像是叶青，探险藤就帮我确认，对方也是一种类伴生植物。最重要的是，它可以感知到危险，对我进行警告。” “「摄食」就很简单了。这是一种可以吸取死海里能量的能力，让在死海里长期单独行动的探险家，就可以依靠它来帮忙补充辅食。” “这些能力，在不同探险藤上也有强弱之分，主要看培养和强化结果。我这方面比较普通。” 的确是探险家的技能组，没有一个专门的战斗技。 泥树人本体增强的方向基本是提高生命力，简单专一，其他方面就靠伴生植物或植物工具。 没有他们这体魄，也根本无法承受住伴生植物。 “董事长，我想驾驶黑棘去探索这里附近的死海。探险家的专长就是这方面，种树我所知道的就只有泥和土的辨认和选择。” “我总感觉，这里的死海下有着某种看不见的隐秘生命，探险藤也找到了生命反应，但它们很快又消失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如果能找到它们，或许能有一点发现。” 周异也不阻拦，只是叮嘱他：“注意安全，遇到危险就尽快脱离。” “请放心，董事长，我怎么说也是专业探险家。” “还有件事。” 周异拿起旁边木架子上的一块泥板：“这个板子上，是你小时候的练习画吗？” 他从黑棘内获得的三块泥板，其中两块是泥格的全家福和自画像。唯有这一副小鸡啄米图，有一种迷之荒诞感，和另外两块板子从风格到气质都完全不同。 也是因为这副小鸡啄米图，让来拿宝物的周异当时破防了。 “不是，这是我曾曾祖父所画的描摹像。” 泥格严肃地说：“在泥树文明里流传着一个传说，说世界其实是一种特殊果实，出现死海就是成熟的标志。” “然后就有末日兽追寻着圜流而出现，将这一世界吃掉。” 他指着上面的米粒：“这是世界。” 然后又指向小鸡：“末日兽。” 没想到是这么回事。 世界末日的说法看来在不同文明里都有，大家都对于毁灭有着忧虑。 周异恍然：“这是对这一故事的描述。” “不，这是描摹像。” 泥格坚持道：“我曾曾祖父亲眼目睹一个世界被末日兽吃掉了。” “亲眼目睹？那你曾曾祖父在……太空里遨游？” “不是的。” 泥格说：“我的曾曾祖父叫做泥兹，他是一名非常杰出的探险家。他的伴生植物，变异出一个很特殊的能力，可以让他通过空间泡，看到其他世界里的一些场景和瞬间。就叫它「跨界窥视」吧。” “过去很多人跨越空间泡，都会找我祖父进行鉴别和观察，确认另一侧有没有什么危险。” “他就是在一个空间泡里，看到一个世界被末日兽吃掉了。那个空间泡似乎在世界之外，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 “泥树人还在盘树上生活的时候，就有末日兽的说法。传说里末日兽有着巨大、粗长的脖颈，以及能够捕捉世界的嘴，身体庞大，这些都和曾曾祖父目击的那一幕完全一致。” 周异不由认真起来。 这事听起来是一个重要情报。 “还有没有末日兽的传闻？”“有。” “其实末日兽的传说，最早不是我们自己想出来的，而是出现在死海里的泥板上。” 泥格讲着：“在泥树人之前，我们所在世界还有其他的人存在。他们留下的痕迹很少，只有一些竖起的泥板和死海里的大洞，他们曾经住在世界的洞里。” 周异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董事长，要谈这个我可不困了。” 泥树人也兴致勃勃地说：“探险家都知道他们的事。这一群人，我们叫他们洞人，因为他们住死海下的地底深处。” “不少探险家进入地洞里，想要找到他们的痕迹，比如说留下的工具什么的，但都没有找到过完整的器具。他们存在的年代过于久远，导致许多痕迹都已经消失。” “好在泥板却保留了下来，不少都在树根下的地底。我们的先祖也是从泥板上得到灵感，开始使用泥和土。” 泥格露出回忆的神色：“洞人，可以算是泥树人的先祖，我们是他们的继承者。可惜，我们的继承者却是虫子……” 周异递给他一罐啤酒。 泥树人很喜欢这个，拿着就是吨吨吨，喝得一脸惬意：“这边的食物和饮料，是真的爽啊，和我们那边是完全不同的类型。” “继续。”周异示意。 “洞人留下的除去那些深入地底的大洞，就只有泥板了。” 泥格说：“早期的探险家进入洞里，想要找到底部，您猜猜他们找到了什么？” “无法下到底？” “也可以这么说，不过不是因为进不去，而是因为洞是通的。有强悍的探险家冒死沿洞一路往里，就会去到世界另一侧的洞口。” 泥树人神神秘秘道：“洞人将世界打通了，就像是在一个果实上钻了一个两头通的孔。他们就是这样一个谜一样的种族。” 周异听得有点懵：“确认是钻通了孔，而不是某种技术连接洞的两端？” “就是打洞。” 泥格无比笃定地说：“他们掌握了一种非常特别的‘洞能量’，不同的洞有不同的作用。” 他从随身背包里掏出一个画本，然后用炭笔刷刷在上面画画。 虽然绘画风格一如既往抽象泥树风，但识别度很高。 纸上画了一个椭圆形的球体，上面有着一个个的洞，犹如大孔奶酪。 这些洞有大有小，彼此却并不绝对连接，就像是某种迷宫。 “大体就是这样。” 泥格用炭笔指着画纸说：“这些洞，有的进入里面人会被困住，无法出来，不少探险家都消失在了里面。” “有的洞，会连入另外的洞，就像是一种特殊通道一样。进入之后，就会出现在另一个洞里。” “还有一些洞里都是水，就只是普通的水。” “最重要的是，其中一部分洞，里有着像固体一样的能量块。” “固体能量？”周异惊讶。 “是的，就像是这边的冰，或者水晶一样。死海被凝固成了那种东西，那些能量强度太高，光是靠近就会导致我这样的探险家浑身溃烂和头脑空白，就像濒临死亡一样。” “所以那些东西也无法开发。” 泥格露出有些惆怅的表情：“如果我们能掌握那些东西，应该就不怕虫子了。可惜，到底还是没做到。” 周异听得皱眉：“听起来，洞人掌握了和你们完全不同的科技。你不是说还有泥板吗？说说泥板。” “除去那些洞，保留最多的就是泥板。” 泥树人讲道：“泥板上记录了很多画像，那些画里，比较多和完整的，就是末日兽吞噬世界的场景。洞人似乎非常警惕这一点。” “另一个记录就是比较奇特的了。” 犹豫了一下，泥格说：“按照泥板上的图像，它们在试图捕获和移动空间泡，不过这超出了我们的理解，因为空间不知道要怎么移动……按照泥板画描述，要使用那种凝固的能量体才能做到。” “总之，洞能量是一种很奇特的东西，我们一直没有找到复刻的方法。” “除此之外，那些泥板上文字记录，都是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洞。那些洞非常匀称，应该是他们的文字，可惜我们无法读取和翻译。” “原本我们正在破译洞人留下的洞和泥板，结果遭到了虫灾，后续也只能全部停止，考虑如何能够逃离毁灭的世界了……” 周异听得心中一动。 泥树文明世界，还有洞人留下的遗产。从这番描述听来，洞人的文明程度还在泥树人之上，甚至在研究使用空间泡，还对末日兽和圜流冲击有了观察和理解。 如果能够进入那边，或许能找到一些利用死海的线索和技术。 毕竟废土和泥树世界都有着同样的大环境，圜流爆发。 “我们这边，还有能返回泥树文明世界的空间泡吗？” “有是有，但是……成功率太低了，只有10%，大概率会死在里面。因为黑棘本身是不完全发育，不是真正的光核体。” 周异说：“那么如果将它变成真正的光核体呢？” “这……”泥格愣住了：“怎么做到？” “有办法。” 周异微微一笑：“这是黑棘自己告诉我的。” 说起来，幸亏有孙好的能力，将黑棘的意识体进行了彻底修复。 否则就失去了其中蕴含的巨大契机。 (本章完) 第326章 培养光核体 第326章 培养光核体 孙好给黑棘修补了残缺的意识后，这人形大海胆就具有了很强的自主性格。 最初它还老老实实晾在屋顶，时间一长就受不了。 “董事长，我想去游泳。” “这里能量太稀薄了，死海里更舒服。” 周异也不阻拦，只是叮嘱它：“不要吓着人，还有顺路驱逐一下太过于靠近这里的光纳种，避免威胁到普通的人类。” “好咧。” 如今有两个黑棘，为便于区分，周异给它取了一个正式名字「黑夫」。 黑夫是中国历史上秦代的一名士兵，他写下了最早能找到的古中国家书，表达的意思也非常朴实，问家里请求打钱。 周异对其印象深刻。 黑棘也这样。它精神上是一名战士，当初主动请缨擒拿另一个黑棘，还教训过一直摁果核的泥格，都是展现出了勇猛尚武的战士面。 它经常请求周异给它整点光种吃吃。因为自然界的能量本身还需要提纯，但是口感不行，完全没有光种那么丝滑和美味。 两者相比，就像是吃草根和吃粮食的差异。 “再来点，再来一点。” “董事长，今天我想吃点好的……” 所以周异给它取名黑夫。 都喜欢问家里人打钱。 黑夫性子活泼，除去爱在死海里游荡，还喜欢太阳和水。它常在死海渠的入水口里趴着晒太阳，最初还将不少人吓了一跳，纷纷向公司举报说有怪物入侵。 后来周异做了一个简单的告知，说这是公司员工「刺身人」黑夫，不用担心，才让人们放下心来。 由于性格外向，黑夫经常和周异主动聊天。 “董事长，我其实还挺强的。” “死海里大多数怪物都不是我的对手。” “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去干的？您多给点光种就行，比如说要抓什么怪物，对付什么敌人，我都可以做到。” 可惜公司没有这种打打杀杀的需求。 周异于是揶揄道：“公司的确有一个棘手的对手，它在禁忌大陆，叫龙，是一名a级概念生命。不过具体强度也可能比这更高。你能不能对付？” “概念生命是什么？” 于是周异解释了一番。 黑夫这时候却变得非常审慎：“现在的我，不一定能赢。敌人在主场作战，还有那个强大建筑生命帮助，还有一群龙的传人助战……我以寡敌众，胜算可能较低。” “我还不够强……” 不过没多久后，黑夫忽然兴冲冲地说：“董事长，我有办法了！” “我现有阶段，还不是完全体。单靠我自己无法更进一步，但是盘树能帮我，之前它不行，但现在它强度足够能帮我了。” 它说的是经过改造的第一盘树。 “只要我能重新连接回到树上，就能通过它继续进化，最终能产生质变，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光核体！” “这需要它将能量供应全部集中在我身上，需要大量的光珀，大量的水，以及持续光照。还需要一个较长的封闭期，不能将我开启，以确保我内部能够持续改变生长。” “这个封闭期还不知道有多久，短的话一两年，长的话要五年左右。” “只要达成这一进化，我就和那个龙有的打。” “您到时候给点光种就行。” …… 之前，周异对于这一点还有些犹豫不定。 光种不是问题。 因为用盘树培育黑夫，可能会导致树透支，导致树毁而黑棘培育也无法完成的局面。 风险很大。 但泥格说起了洞人和洞能量的事，就让周异决定尝试一下。 听完黑夫的事，泥格盘腿坐在地上沉思了一阵：“虽然我不是树部的自然学家，不过也知道，黑棘得在它们还保持坚硬的状态下采摘切割。” “因为如果让它们继续在顶天树上生长下去，就会外部软化和腐烂，里面的核会长得越来越大。” “接下来就会从顶天树上自然脱落，落入死海里。” “黑棘果实将成为一种怪异的软体生物，内部长满了筋和脉络，变得复杂而无法控制。不过这种阶段下，它们很快就会消失，不知道是钻入了地下，还是变得无法观察了。” “它们当前的确还没有成熟。但也是在这个阶段，可以通过它们对能量的趋向，来培养它们对特定指令的执行……” 最显著的一个人工驯养环节，就是回收台的机制。 这完全是经过一次次将黑棘果实养成对其产生条件反射，会落到上面并且进行休眠，最终形成的结果。 就像是巴甫洛夫的狗一样，长期摇铃喂狗粮，后来哪怕不喂粮，摇铃后狗也知道跑过来。 真正成熟体的黑棘，却是不可控和会消失的。 “既然黑夫自己觉得没问题，我觉得也可以试试。”泥格说：“盘树不用担心。这种树非常结实，只要生长在死海里，除非是虫子，没有其他力量能彻底破坏它。充其量是营养不良，生长停滞，或者枯黄而已。” 于是周异放下心来。 在泥格和树怪叶青的帮助下，黑夫重回枝头。 树怪用自身作为纽带，将盘树和黑夫连接为了一体。 “这样我也能随时知道它的生长情况，如果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也能及时反馈。如果它缺乏营养，我也能知道。” 在种树上，叶青不放过任何一点细节。 周异也说：“那这件事就拜托你了。有什么问题，随时反馈，我会让红隼每天都过来和你了解一次情况。” 完成移植后，黑夫就彻底陷入了沉睡。 原本大号的尖刺海胆，也在盘树粗壮宽大的树枝上保持着静止。其表面萦绕着一层淡淡的紫光，倒是能直观看出正在产生某种能量反应。 负责连接的树怪则说：“黑夫已经完全封闭，和外界基本切断了关联。它在迅速吸收能量，改造自身的果壳。” “树上的大多数营养和能量，都集中在了它这里，后续无法结出新的死海果。” “看目前的进度，至少要两年时间才能从量变积累到质变。” “有任何进展，我会第一时间说明。” 就这样，在公司的帮助下，黑夫开启了自己二次发育之路。 …… 这个秋天比前几年都忙。 周异又开始去跟进死海渠的建造工程。 第二死海渠的后续配套已经完工，两大死海渠在不同位置形成了两条环形水渠，高空看来，就像是沙港地区长出了两只圆眼睛。 这一基建工程的功能变得越来越重要，它为本地农业进一步扩展和种植水稻打下坚实基础，黑夫那边的发育也需要大量的水。 做过整牙手术后，公孙宝箍了牙，嘴巴不凸了，换上整洁的衬衫外套和牛仔裤，顿时与过去完全不同。 他人原本就是浓眉大眼，现在变成了一个浓颜系的英俊青年，颇有些沙港金城武的感觉。 “不错不错。” 周异笑道：“听说不少姑娘都在约你。怎么样，有合适的可以试着处处看。” 公孙宝却摇头说：“董事长，死海渠最重要，我现在没有那个心思。我认为死海渠，还有很多改进的空间。” 就在公司这边各领域都在稳步前进的时候，703忽然找到了周异。 “董事长，古斯特通过春秋商团的机栈联系到我，希望能够和我们公司展开公司层面的合作。” “殷商公司，希望和我们废土开发公司展开正式的合作。” “殷商公司？” 周异还是头一次听到这名字：“这是什么组织？” “啊？最近您没关注新闻吗？” 机器狗立即反应了过来：“……我忘了，您之前支援双河地区，然后又忙黑夫的事。肯定没时间去关注这些事。” “是这样的，就在不久前，a级驱逐舰「朝歌号」宣布成立了【殷商资产管理公司】，内部主要员工除去机电生命，还有大量的半开化体修复的新机电生命。” “然后它们公司很快就被认定为是机电骑士团的相关合作者，也被机电城市定性为危险组织。” 周异好奇：“殷商公司和机电骑士团有关系？” “没有从属关系，只有着一定的合作。” 703解释说：“朝歌号本身是一个不属于任何组织的中立机电生命，它曾多年率领训练雇佣兵经验，参与过大量战争，也是和平市的缔造者之一，拥有很高的名望和威信。” 周异恍然。 属于圣彼得堡号的大前辈了。 “不过在和平市建立之后，它已经隐退多年，据说在一座小岛上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换算成我们的说法，就基本上算是退休和安享晚年的状态。” 703讲道：“但星期日这次的事件后，古斯特找到了朝歌号请它出山，以振兴和庇护更多的新式机电生命——也就是半开化体们。” “我不知道古斯特是怎么说服它的，但的确成功了。朝歌号接受了古斯特的建议，效仿我们废土开发公司，建立了殷商公司，将之前的许多老雇佣兵都拉入了公司。” “如今殷商公司已有39艘战舰，3艘潜艇，17艘商船，2架飞机，实力很强。” “它们的主业务是资产管理、投资和代理财产，目前在进一步开拓其他的领域。” “现在古斯特将以殷商公司合伙人的身份，和朝歌号一起前来，再次访问我们这边，希望和我们展开商业和技术上的全面合作。” 周异有些惊讶。 这古斯特的行动力还真强。 之前在这边考察学习之后，转头就找到了合适的合伙人，真将它设想的公司制给搞了出来。 周异对于这一新公司很有兴趣。 “告诉古斯特，欢迎它们过来做客，我也想和它们好好聊聊。” “是，董事长！” (本章完) 第327章 殷商公司 第327章 殷商公司 两天后。 一艘长度超过150米的大型驱逐舰带着两艘护卫舰，停靠在了亚龙湾的栈桥旁。 蓝色的劳斯莱斯幻影从战舰舱里驶出，一路开到了岸边的周异面前。 它灯光闪烁了一下，以示招呼：“几月不见，听闻周先生不仅得到刺身人的投靠，还开发出了死海果这种神奇果实，废土开发公司的新东西总是层出不穷，让人羡慕。” “运气而已。” 周异简单回应了一句。 古斯特将前车灯打向身后的军舰：“容我向您介绍，这位是我们殷商资产管理公司的董事长，朝歌。” 白色的驱逐舰发出洪亮硬朗的声音：“古斯特一直向我推荐和介绍，说一定要来这里看一看，见识一下周董事长和废土公司的魅力。” “沙港地区是一个资源匮乏的贫瘠地带，几年之内就被改造成了现在的模样，名声在外，富庶稳定，周董事长实在厉害。” “客气了。” 周异不怎么喜欢客套，当即拉回话题：“还是说正事吧。殷商公司的性质，我还是不是很明白，703只说这是家族公司，但具体它也说不清楚。” 古斯特说：“请周先生不要怪罪703，是我没有和它细讲。因为里面涉及到一些敏感信息，如果通过外界机栈服务传输，是有被窃听的可能。” “现在容我向您介绍一下，殷商资产管理公司的情况。” “本公司创立的目的，是为各方客户代管优质财产，处理不良资产。” “简单来说就是两个大方向，我们将客户的财产通过一系列操作和投资进行升值，以及对无法归还给客户的贷款进行追回。” 它讲道：“当前，本公司管理的优质财产可公开部分，包括劳斯莱斯家族的数名成员，以及红旗家族的若干成员。它们都是拥有大量财富和产业的机电生命，已将财产交由我司进行管理。” “另一方面，本公司也承接了许多不良资产的订单，也正在对多个城市和组织进行追债中。” 周异敏锐意识到：“你是替劳斯莱斯家族出面。” “是的。” 古斯特给予了正面回答。 周异心里豁然开朗。 难怪古斯特根本不考虑加入公司，因为它自己本身就是某个利益团体的一员，代表了劳斯莱斯家族的意志。 “不过周先生您也知道，机电生命结构使然，我们会受到众多强力约束。所有个体之间的协议、合作与同盟，都可能被通用协议一刀切变为无效状态。所以，大家过去一直无法有效地联合起来。” 古斯特讲道：“但是机电骑士团的技术，却打破了这一规则垄断。” “它们开发的星期日程序，可以突破通用协议的封锁。它们开发出的另一个程序【家庭】，则解决了我们另一个重大难题。” “通过安装【家庭】，劳斯莱斯家族得以搭建出真正的家庭组织，红旗家族亦然。大家彼此通过这一程序紧密连接，不受外部影响和干涉，植入最深的主程序内，建立永久的机电血脉关联。” “这让我们有了真正紧密互信的群体。” “殷商资产管理公司，就是基于这一技术体系而搭建出的公司。” 古斯特在地面上投射出一张金字塔的图示：“本公司成员分成四层结构。” “最基层、数量最多的是雇员。雇员只要符合公司要求，都可以被聘用，不论是人类、骨人、光纳种都毫无问题。” “第三层是兄弟，目前仅限于机电生命。这一层需要安装【家庭】体系里的「血脉」程序，彼此都是兄弟姐妹，都拥有整个家庭财产的继承权，也有保护其他血脉个体的义务。” “第二层是家长，家长们会安装「父子」，对其管辖的血脉建立监护者和被监护者关系。家长提供给兄弟相应资源，也会对兄弟下达指令，是更高一级的群体。家长建立和管理一个家庭，每一个家庭会负责某一部分具体事务，家庭也是公司内部职能部门单位。” “第一层，也是最高决策层，是族长。族长就是多个家庭整合后的决策者，族长将会代表这些家庭的利益，参与最高决策和表决。” 古斯特将投影的金字塔顶端进行标记高亮：“劳斯莱斯家族、红旗家族均有一位族长。” “家庭式公司的最大好处，是大家能确保一致对外，切实维护彼此的共同利益。相比松散散沙化的城市模式，家庭结构更加紧密而有战斗力，并且有着更高的自主权。” 周异听懂了。 殷商公司本质上是一个家族集团，只是裹上了公司外衣。 通用协议将机电生命变成一个个被固定在岗位上的螺丝钉，用工作和统一管理来消解可能的联合反抗。 家庭程序将它们重新连接起来，以家庭作为基础单位进行不断扩张，建立利益密切的庞大家族产业。 它们在用人造宗族制度反攻工业化社会。 倒反天罡了属于是。 只能说，废土大舞台，有活你就来。 周异又提出一个问题：“那么，董事长朝歌又是什么位置？” “董事长自然是整个公司的最高管理者。公司每一个成员，从最底层的雇员到决策层族长，都需要董事长的任命才能生效。” “朝歌先生是本公司的创始人，殷商公司也是由它命名，是劳斯莱斯家族、红旗家族认可并好不容易邀请来的机电英雄。没有朝歌先生的声望和信用，即使有再多投资，公司也不可能建立起来。” 古斯特对其评价极高。 驱逐舰朝歌说：“我喜欢从无到有的过程，就像是过去建立和平市一样。古斯特找到我，向我介绍了他的想法和家族公司模式，我认为，这是一个很有趣的形式和组织。” “殷商公司如果能发展起来，会给死气沉沉的机电社会带来一些变化，也给更多生存困难的机电生命一点希望，以及一些新的选择。” 周异懂了。 这位是对创业开荒本身很感兴趣。 作为董事长，朝歌拥有绝对的人事权，也是这个公司的最高权限者。 周异说：“不过你们公司是做资产管理的，核心应该是去找那些富豪或者资产大亨。找我们公司，怕是很难有什么合作。” “您这里就有着不少的优质资产。” 古斯特讲道：“我们公司想要就贝壳市的光珀矿进行商谈，希望能由我方来进行代为财产管理。”“殷商公司有着足够的运力和渠道，可以将这里的光珀输送到缺乏地区，以获得超出市场均价的超额回报。” “另外，乐山大佛和死海果树也是极其优质的资产。如果您愿意的话，我们也希望洽谈这方面的合作事项……” 大佛和死海果不考虑。 原本光珀矿开发起来费时费力，还会有一定浪费，交给专业的殷商公司倒是好事。 可惜现在盘树种了出来，光珀矿那就是重要的后勤肥料。 加上事关黑夫进化为光核体的大计，后勤不能出差错。 周异果断拒绝。 “真是可惜。” 古斯特倒也不气馁：“如果周先生有其他产业，需要交给我们委托来打理，也可以随时联系我们。” “联系方式我已经发给了703，可以直接找到我。” “好。” “另一方面，我们公司想要购入2000架单人滑翔机，270架载人滑翔机。” 周异听到这事就头皮发麻。 滑翔机的确很受欢迎，不过现在订单都排到了5年后。 他只能实话实话：“……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我们正在进一步提升产能中。” “需求量竟然已经这么大，周期实在太长了……” 古斯特车灯亮度一暗，似是失落，又像在思索。 它忽然提出：“我已经请示了朝歌董事长，当下有一个提议。既然贵公司需要相关的制造半成品，殷商公司持有的不动产里，具备制造大量加工品的能力——足够承载强化车辆制造，滑翔机应该也能做到。” “如果贵公司愿意，我方可以提供保证充足的滑翔机零部件和组件。只要给我方相关技术指标，以及派出几名技术员，完成样本复刻即可。” “这样既能够迅速铺开滑翔机，也能完成我司所需要的飞行载具补充……最重要的是，只要滑翔机数量够多、体量够大，可以冲击和争夺既有的飞行运输市场。” 周异问：“你们的条件是什么？” “共享这一技术，并且允许我们独立开发高端机型。” 古斯特毫不掩饰：“事实上，滑翔机利润太薄，并不是殷商公司会考虑的方向。但飞行运输行业却是一个巨大的高利润市场，我们想要共享技术，是以此作为武器，为了能更快完成更新换代，快速普及，以冲击既有的飞行业。” “由此一来，我方就能集中力量及早针对布局，高抛低吸，再低价购入一些优质资产。像是飞行系机电生命，乃至机场、维修站、航空站等。” 周异前后思索了很久。 这个决定并不容易。 滑翔机属于当红炸子鸡，可见的未来还会为公司带来更大规模的独享收益。 不过。 随着时间进行，滑翔机的飞丝机制被破解就是必然。 只要有足够时间，就能够测试出飞丝的飞行参数，并且造出仿造滑翔机。 就像之前翡翠汤，如今市面上已经有了很多仿造品，多少对正品翡翠汤售卖都有一定的影响和冲击。 火焰杯也有了工艺度很高的仿品。 在废土时代想要打击盗版和赝品，那是想多了。 公司能做的是不断有新品推出，并保持着更高更新的技术力，引领行业的产品标准。 与新兴公司合作，也算是一个全新契机。 周异打定主意后说：“好。” “那就太好了！” 古斯特高兴地说：“这次不虚此行，虽然没拿到矿产代理，但是获得了更重要的资本武器！” 双方以公司形势签订了电子协议。 这一协议，却是以机电骑士团作为公证方，违约方将支付高额违约金，否则会失去机电骑士团的支持，导致它们开发的相关程序无法使用。 周异对此倒是并不在意。 协议的核心，是双方本身信用。 在当前大环境下，两家公司合作对双方都是利好。 就在和殷商公司正式展开合作的第7天，6艘大船抵达了亚龙湾，送来了超过1400架滑翔机的全套零部件。 袁通进行了抽样检查，发现起质量和精度比机车城还要更好。 “这做工，肯定是机电城市的大型工厂代工。” 他非常笃定道：“还是机电生命的生产标准严格和精准，现在安装起来会更加丝滑。” 一天后。 周异在春秋商团的主页上看到了一条爆炸式新闻。 《机电城市「传动市」正式宣布破产，已被殷商资产管理公司收购重组》 好家伙。 殷商公司直接啃下了一座机电城市！ (本章完) 第328章 强强联手 第328章 强强联手 周异仔细阅读了这一头条新闻。 报道里的内容非常翔实。 这传动市是一座古老的中等规模机电城市，支柱产业是机械制造和加工，鼎盛时期曾是70座机电城市的主要机械零部件供应商。 不过随着时间变迁，制造加工类机电城市日益增多，竞争日益激烈。人类城市开启了低价抢市场战略，机车城这样的奴隶城市也闯入搅局，导致传动市营收一路持续下滑。 传动市也尝试过转型为高新技术城市。可它们耗费了大量资源和人力，也根本无法突破五大中心打造的技术壁垒。 它们不得不再次转型，尝试开发能源领域，将既有机械优势转变为开发工具，然而同样因无法与储能市这样的先行者竞争而失败。 连续转型失败，城市债台高筑，导致本就赤字严重的传动市雪上加霜。 外界传言，传动市的破产消失只是时间问题。 只是没想到，竟然是殷商公司这一家新兴公司注资，直接将传动市进行重组，拥有了这座城市的实际控制权。 殷商公司与废土公司一样，是被拉入黑名单的组织。这连带着新传动市也被移除了机电城市名单。 周异通过控制器联络上了古斯特，询问详情。 “周先生您也看到了吗？” 那边传来劳斯莱斯轻松的语调：“传动市本身是一个基础建设和体量都相当不错的城市，有着良好的制造生产底子。可惜管理僵化，加上被通用协议各种约束，导致无法进行彻底地改变和转型。” “我司就与这座城市的程序部达成了一致意向，接管这座城市，先替传动市清理了一部分的紧急债务。” “这样殷商公司也就有了一个现成的陆地大本营，里面原有的机电居民，一部分被我们雇佣纳入公司，另一部分被支付了解散费后遣散。” “整个交易很顺利。” “之前我们就已经达成了协定，只是还没确定具体对外宣布的时间。” 周异明白过来：“滑翔机的代工生产就是在传动市？难怪效率如此之高。” “是的。” 古斯特说：“在传动市，我司已经正式改造完成了滑翔机生产线。这边如果产能全开，每天能产出400架滑翔机。” “只是现在‘飞行核心’数量还不足，我们已经用您给的基础资料，按照相应流程进行了复刻，很快就能全力生产。” “每个月的详细账单，我会第一时间给您过目。还是按照我们约定的那样，在传动市产出的滑翔机，我们两家纯利润55分账。” “好。” 殷商公司加入后，滑翔机的量产直接上了高速通道，有它们来推广，倒是免去了很多麻烦。 周异当下最感兴趣的是：“你们直接重组传动市，机电城市那边没有阻挠？” “当然千方百计地制止，毕竟我们在机电城市群眼中是黑恶势力，是恐怖分子机电骑士团的帮凶。” 古斯特愉悦地说：“不过很可惜，传动市的问题，它们解决不了。” “要彻底处理传动市的困境，就得通过外界来注资解决当务之急的债务问题，然后还得为它们解决人员就业和安置。” “最重要的是，还有很多如传动市一样的艰难城市。解决了传动市，那么其他城市要不要解决？钱从哪里来？更不用说，这种干涉其他城市内部秩序管理的行为，在通用协议里是严令禁止的红线。” “正常情况下，城市破产就会注销后被拆分。” “不过它们也不是毫无成果，不少传动市的高级别机电职业者被挖走，被劝告，被影响后离开。” “但这对殷商公司影响不大。” “因为我司现在获得了大量客户的注资，正愁没有合适的渠道消化和增值这些资产，传动市就是一个很好的地方。” 周异又请教道：“传动市是一个制造加工城市吧？要怎么来让既有的资产增加？简单来说，光种怎么变多？” “您说到了最核心的问题，也是我司的核心业务。” 古斯特那边语气轻松道：“机电生命中，有一部分拥有相当多的财富，而这些财富与机电城市高度绑定，一直留在电子账户中。通用协议的约束，导致这些大额光种无法往外大量提取，会受到额度限制，以及程序部的审查、监管和阻挠。” “如果城市即将破产，它们的资产也会被牵连、冻结甚至是大幅度缩水。享受了城市的福利，也会受到城市衰落的损失。” “这也一直是机电富豪们的最大烦恼。” “所以它们只能一点一点将自己的钱提取出来，需要很长的时间，不过这些光种取出来又怎么办呢？总得有一个地方存放吧？” “五大中心的税很高，而且存款本身利率还是负数，稳定是稳定，可还是亏啊。人类城市就更不可信了。” “天国情况复杂和特殊，有太多不确定性。” 古斯特停顿了一下：“所以我司重组传动市，就是要将这里打造成一个不受通用协议制约的新型机电城市。” “我们有一系列的途径，可以将客户存放在各机电城市的财产，分作成千上万个账户，从而能转移到我司传动市的财产管理中心来。” “不论是全部提现，还是交由公司来管理运营，都是客户们的自由。” “当然，整个过程需要收纳一点点佣金。视金额、风险和时间而定，佣金抽成比例从1%到45%不等。”“不过好处在于，这些数额巨大的光种能安全地转移出来。整个过程完全符合程序标准，所以也不会引起各城市的警报。” “因此，朝歌董事长的信用就意义重大。劳斯莱斯家族和红旗家族站台，率先将资产转移过来，也起到了示范作用，如今我们的客户数量在飞速增长中。” 焯！ 原来是搞地下钱庄和离岸信托！ 周异惊了。 难怪古斯特敢说，它们目前最大的苦恼是钱问题。 各路金主将钱送到这边来，就是为了规避机电城市的风险和监管。这样一来，机电富豪们就完全不怕机电城市的制裁了，发现情况不对随时可以跑路。 机电城市群用通用协议，的确击溃和统治了老一辈的机电生命，但现在登场的是机电资本家们。 机电资本家用实际行动表明，它们不看好机电城市群，纷纷积极活动了起来。 古斯特又说：“滑翔机产业对我司也是有益的。如今可以将不少光种投资在这方面，让整个研发迭代周期大幅度缩减。” “容我再稍微透露一点，不止是我们殷商公司，接下来要不了多久，还会有新的公司出现。” “说起来，这都是废土开发公司带了头。” 它发出预录制般的笑声：“过去不少富豪都在犹豫和观望中。毕竟通用协议统治了机电城市太久，没有人敢于挑战它的权威和力量。” “机电骑士团的冒头，用星期天事件给予了各城市沉重一击。这告诉世人，看似无懈可击的机电城市，其实是漏洞百出，居民们早已积怨已久。” “贵公司充满勇气的正面硬抗，最终展现给了世人很好的榜样。原来通用协议并不是无所不能，它制裁的力量并不如宣传和认知中那么不可阻挡。技术和经济制裁，对于拥有特产商品的公司来说却并不是毁灭之灾。” “机电骑士团点燃了火星，您带着废土开发公司打造了篝火，殷商公司沿着你们的脚印，才能快速创建起来。” “不论如何，非常感谢。” 周异无奈。 你以为我想当出头鸟？ 那也是没办法。 他还巴不得有其他硬茬子去冲头阵，给废土开发公司更多的发育时间。 …… 就在几天后。 两家新公司也登上了头条新闻。 《关于神威技术服务公司吸收合并北洋兵团公告》 《死海铁路股份有限公司正式挂牌营业》 神威公司董事长，是a级机电生命超级电脑「神威」。它们直接将整个北洋兵团合并纳入公司管理之下，保留北洋侠客独立自主。 该公司对外提供技术开发，以及各类光印、程序、信号技术的产品和数据服务提供，甚至包括星枢光印。可以将数据上传到公司的储存器里，以长期保密存放，需要时可以随时调用。 其背后有星枢支持。 死海铁路公司董事长同样是a级的超级电脑「星河一号」，背后两大股东分别是轨道骑士团、死海骑士团。 这一公司主营业务是铁路运输和建造维护，主要成员是复兴号、和谐号动车组，以及一部分火车系机电生命。 它们正式开通了第一条跨死海的环形铁路，能用机车将人和货物直线往返送到七个不同的地区，打造出了一段事实上的城市群路网。 这两家公司都公开招募半开化体修复的新机电生命，沿用家庭程序结构。 面对公司体系的持续冲击，机电城市那边却也做出还击。 它们对这两家公司宣布制裁和连带制裁，禁止任何机电城市与其进行合作往来。 不过，这种制裁现在看起来多少有些黔驴技穷的意味。 旧秩序展现出明显的漏洞和弱点，新兴势力正在冒头。 看到最近的连番变化，周异脑子里冒出一句话。 新的斗争开始了。 现在是机电家族公司vs旧机电城市群！ 就在周异关注着最近外界新闻时，千粟终于回到了沙港。 她一回来就咚咚咚敲门。 “董事长，我将两个爷爷带回来了！” “您一定要见见他们，他们搞出了好东西！您一定得看看！” (本章完) 第329章 浮游心脏 第329章 浮游心脏 “董事长，就是这两位爷爷救了我，还给我打造义肢。” 千粟介绍着自己带来的两个老人。 “刘福生爷爷，六十三岁，擅长机械设计和制造。” “陈瑞祥爷爷，五十八岁，专注于能源动力的领域。” “他们都是有着超过四十年工龄的注册工匠，在工匠公所也是有名气的。他们不仅参与各种设备制造，也从事理论研究工作，其实是工程师了。” 周异打量着两名老工程师。 刘福生头发白茂密，脸上已经长出了老年斑，但双眼却很明亮，精气神很足。 陈瑞祥谢顶严重，几缕发丝勉强侧梳盖在脑门上。他戴了一副玻璃瓶底似的厚眼镜，显得两只眼睛看着有点大。 周异笑着说道：“欢迎欢迎，两位请坐。” “元宵，上茶。” 告死天使开始给客人们端茶倒水。 两个老人都很沉稳，几乎都是目不斜视。 千粟喝了一大口冰红茶，露出舒爽的表情：“谢谢元宵姐，我一路开车都没敢喝水。” 她看向周异说：“董事长，这次我去天国的旦城监狱，打听了那边的情况。” “这次义体大规模事故，主因是失控。在一次实战演习中，军用义体操控失灵造成了光印弹药提前引爆，导致士兵死伤严重。” “事后天国军方进行了严查，工匠公所作为设计和制造方，也是被彻查的对象。” “不过这事其实很简单，就是军方后勤部有人以次充好，用e-1级的义肢换掉了e-3级义肢，外壳也互换了。这批军备被出售到了天国外的黑市上，精度差距两代的义肢，价格差就是3到5倍。” “贪污腐败问题，牵扯很多军方高层，动起来很困难，所以这次先对工匠公所惩罚。基本上让他们背锅，因为工匠们要对义肢的定期保养，也属知情者，算是从犯和知情不报。” “两位爷爷参与了义体制作，所以也遭到关押入狱……” 概而言之，工匠公所这回是背锅侠。 “工匠公所，的确有问题。” 年纪较大的刘福生开口。 他说话很慢，似乎每说一句都要仔细斟酌。 “工匠公所也参与了。虽然我们不是具体操办人，但多少也能看出一点痕迹。每年有很多翻修、老化的义体，被送入了天国后勤部，这些数量不少。但按照订单，军队里要求的都是批量的新式义体。” “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操作的，但工匠公所知情的。这次我和陈瑞祥入狱，还有其他几位注册工匠，都是知道一些的局外人，不是他们自己人，所以没有人保。” 周异顿时明了。 原来还有排除异己的成分。 不过这些对他来说都不重要。 “千粟，你说有什么好东西？” 这个比较重要。 “噢，就是这个。” 铁头少女从背包里取出一个铁盒。 她打开盖子，里头是个由一根根金属管和大小齿轮打造出的奇特机械。 核心处是一个椭球形半透明容器，这容器似乎是以橡胶或树脂打造，里头充满了透明液体。周围绑了一圈铁皮盒似的能量包。 光从外观上，周异看不出这是什么东西。 千粟摸出一支手电筒，射向最里面的半透明容器。 里头浮现出数量极多的白光点，它们在容器内做着不规律的运动。 “董事长，这是死海里的浮游生物，因为个头太小，肉眼无法观察到。别看它们这样，说起来也算是光纳种呢。” 千粟讲道：“普通生命掉入死海，身体会迅速被分解，就和它们有关系。只要不能抵抗或吸收死光，生命结构都会遭到死光的辐射撕裂，然后浮游生物就会一窝蜂进入这些裂口内，飞速将其分解变成自己的食物。” “这一分解过程，浮游生物和死光会产生强烈反应，从物质分解里释放出大量能量。” 周异点头：“原来是这样。” “两位爷爷从中得到了灵感。既然浮游生物可以从分解过程中产生大量能量，这一自然现象就是可利用的。” 千粟指着这一奇特装置说：“这是他们打造的【浮游心脏】，将大量浮游生物集中在一个特制机械容器内，往里输送浮游生物所需要的食物，它们就会在分解物质中持续释放出强大能量。” “这个过程里产生惊人的能量，可以被外部机械结构利用，直接连接到各种装置上去。” “它是超级强化版的能量包，养的时间越久，里面的浮游生物越强，整个心脏就越强而有力，本身还能升级！” 她最后看向两位老人：“具体还是爷爷们来解释吧，我毕竟也才接触道这东西。” 周异却听得眼睛一愣。 卧槽。 这路子有点野。 浮游生物打造的能量心脏，用食物就能释放大量能量，还可以持续养到很高级别？如果这真的属实……已经是能推动能源革命级别的发明。 周异稍微冷静下来，又看向两位老人：“我想，它应该有缺陷吧？否则这种功能的装置，应该早已被推广才对。” “老陈，你来说。” 刘福生在一旁道：“浮游心脏你是总设计师，我只是助手，你来讲。” “……” 戴着厚底眼镜的陈瑞祥扶了扶镜框。 他嘴唇蠕动，好一阵后才开口：“这个，就是……缺陷也很明显。” “收集浮游生物本身很困难。它们肉眼无法观察到，即使投喂食物，它们会在很短时间，几秒内就完全分解，然后又四散开来。” “我们目前的办法，是通过玻璃箱来捕捞。我们在里面放入豆子、肉类等食物，然后等快速分解时迅速封闭后捞起。然后再向一些研究机构，购买一部分。” “不过这种办法效率非常低，只能获得很少很少的浮游生物。它们必须数量够多，才能产生足够有效的能量。收集过程耗时耗力，成本高昂。” “再一个是，它们如果数量多起来，密度高了之后又会非常危险。如果容器碎裂，它们就会造成小范围的死海现象。所以数量控制至关重要，必须找到一个安全的阈值。” “我和刘工费了7年时间，造出了两颗【浮游心脏】。之前一颗因为被公所其他人使用不当而坏掉，导致浮游生物跑掉——它们在空气中其实也有，只是密度比死海里低得多。其实数量少了之后没什么危害。” “它们就像是会吃脚上死皮的小鱼一样，不多的话是无害的，而陆地上的浮游生物要温和得多。” 老人语速很快，似乎有些紧张。 周异却听得皱起眉。 7年才造出两枚心脏。 难怪这东西迄今默默无闻，本身这生产效率太低，根本没法大规模应用。 周异又问：“浮游心脏的强度如何？” “强度很高。” 陈瑞祥笃定地说：“它体积小，但能达到e-1级储能光印「能量池」的供能程度，一次投食能储备相当于40能量包的能量。” “我们这个过程，就是用浮游心脏产生的能量，送入连接的能量包里，然后再作用输送到外部所需设备上。” 相当于大型光印电池的平替。 就是制造起来太过于费力。 “浮游心脏消耗不高，只要投喂给浮游生物食物就行。根据我们的测试，最优质的食物是油脂和，油脂便于它们吸收和迅速分解，的爆发力更强，成本都比制造能量包低得多。” “外部能够加装传动装置，连接各种机械。它可以直接作为动力源，只要将足量的油脂注入其中就行。” 陈瑞祥扶了扶眼镜：“它其他都很好，就是浮游生物收集困难。至少需要20亿只浮游生物，才能制造出一个浮游心脏。” 周异则是联络到了达芬奇。 机电医生说：“死海里的浮游生物种类繁多，生活在相对分散的空间里，需要多次捕捉，或许才能获取足够数量。” “它们速度极快，远超肉眼可见的各种生命，捕获过程中它们会迅速逃脱。” “按照生物医学采集方式，使用浮游生物网，每一次采集能捕获大约2000个死海浮游生物。不过因为需要清理网箱，以及转移等流程，如果是20亿只，那就需要10万次。” 10万次。 周异听得人麻了。 “有没有办法能够同时大批量获取？比如说多弄一些采集工具？” 达芬奇回应道：“按照生物医学标准，很难做到。因为浮游生物仅限于采样和实验，再者浮游生物本身很分散，而且会对捕捉有感应，需要多次在不同区域进行捕捞才行。” 周异终于知道，为什么造浮游心脏需要两个工匠耗费7年时间了。 难怪无法应用。 仅限于理论上的技术手段。 周异叫来了炅鹤仓、骨人伍一和泥格。 这三位各有本事。 聚光体能测量，伍一拥有控沙捕捉能力，泥格则是探险家能够辨认生命。 结果一看到浮游心脏，泥树人背上的探险藤猛地竖起脖子，凑近铁箱。 “董事长，就是这个！探险藤在死海里发现的隐秘生命，就是这种东西！我们那边没有！” “它们数量很多。” 周异想起，他的确说过有看不见的生命迹象。 “有办法捕获吗？” “有，我可以用探险藤将它们抓住。” 周异大喜。 浮游心脏，有戏！ (本章完) 第330章 技术背后的难题 第330章 技术背后的难题 周异当即让几位a级员工下场，看看捕获浮游哪家强。 聚光体拥有精度极高的测量能力，但它不能触碰其他生命，只能当雷达，提供浮游生物的分布信息。 它说：“这些简单生命均匀散布在死海，但它们也有明显富集的高密度区域。在沙港附近，密度最高的是盘树区域，其次是蛇岛周围和亚龙湾。” “它们喜欢生命，从盘树脱落的死皮和树叶里获取能量。” 骨人伍一突出一个大力出奇迹。 它就地用泥沙打造出了一个封闭空间，将附近死海包裹了进去，来一个瓮中捉鳖。不过这一做法还是得进一步提取里面的浮游生物，必须保证相对狭小空间里的浮游生物密度足够。 元宵也想帮忙，可她的能力却是纯粹破坏，不对口，也没辙。 泥树人是里面完成得最好的。 他的【探险藤】能够吸附和捕获浮游生物，不过单次数量同样不多，根据聚光体的测量，一次捕获大约能获取12万个。 只是要凑够20亿数量，得捕猎16667次，效率还是太低。 依旧无法实现真正的应用。 周异当即让红隼通告全公司各部门，征求捕获死海浮游生物的有效方法。 奈何得到的方案，大多不具有可行性。 唯一有帮助的建议来自于骨头实验室的章鱼哥比奇。 它说：“可以用制冷箱加入其中。低温环境会让死海浮游生物活动能力降低，逃跑变慢，如果打造出一个低温捕获容器，就能更有益于捕获里面的浮游生物。” 关键问题仍然无法解决。 周异又找到石敢当，问这位光印专家有没有什么办法。 “这个不难。” “常规手段的确非常繁琐和费时费力，但异形就是最好的容器和捕获装置。” “过去我们对异形进行全面检测，就发现异形附近有着大量浮游生物聚集，密度极高。” “过去我们一直难以理解。浮游生物需要通过捕获能承载生命的物质，进食后将其变成身体的一部分，为什么会依附于异形呢？只是这是小事，所以也没有怎么在意。” “自从变成能量态后，我才搞清楚了原因。” 石敢当说：“是意识碎片。浮游生物需要物质，也需要意识，越是简单的生命，越是能够直接与物质和意识达成直接连接。复杂精密的生命，反而都失去了这种直接吸收组合的能力。” “异形有着特殊的生理结构，能将意识碎片进行吸附和聚集，逐步组合成体内的意识体。整个过程中剥离出的碎片，就会被浮游生物捕获。” “就像小鱼喜欢围绕鲸鱼，光是庞大巨兽口中掉落的残羹碎片，已经是这些简单生命的美味佳肴。” “如果让翡翠城或者亚龙湾来处理，吸收大量的浮游生物是很简单的事。” 周异心中大喜。 他立即找亚龙湾确认。 “这个的确没问题。” 潜艇基地表示：“如果需要这些小生命的话，我可以将它们聚集起来，甚至封闭在洞库内。” “那就这么干！” 建筑生命再次展现出其优势。 两名老工程师来到洞库外，用手电往里一照，里头反射出一片亮如白昼的强光。 “这么多的浮游生物！这个密度太惊人了！” “好，太好了！” “这是有用的，有用的，我就说有用！！！不是废物，是宝物！看不起我的东西，你们没眼光！” “哈哈哈哈，果然改变就是好事！树挪死，人挪活！” 两个老头高兴地挥舞拳头，一阵怪叫。 结果刘福生因过于兴奋而闪了腰，陈瑞祥则是大呼小叫中扭到了脖子，还摔了一跤，有一段时间都一瘸一拐的。 不过这些都是小插曲。 因为浮游生物得到了可靠而供应，让【浮游心脏】这一原本存在于概念研究的装置，变得可以被大量生产和制作。 “机械外壳本身是不难的。” 刘福生拿出了几卷设计图纸，上面都是放大数倍的各种机械结构示意图。 “这个我带着，哪怕丢失了，也都在我脑子里，绝不会忘。” 陈瑞祥做的是能源与动力方向。 他不仅设计了核心的生物能转化储存到能量包结构，还制造了好几个配套的传动装置。可以直接连接抽水的水泵，也可以用于推动研磨机来磨面粉，用途广泛。 这是一种全新的生物电池技术。 解决了关键的核心浮游生物问题，其他都迎刃而解。 【浮游心脏】本身充能原料是自然食物。 根据刘陈两人的实验，以油和为佳，油能形成稳定的高能反应，的稳定不足、造成的爆发式能量更强。根据不同应用场景，可以采取不同的原料。 陈瑞祥说：“像是需要稳定长久运转，就采用油作为能量燃料。作为浮游生物的食物，我们测试的结果是，动物油脂和植物油都差不多。” “一桶4.5公斤的油，充分反应后就能储存12个能量包的能量。” “12个能量包，成本是120万菇。” “而4.5公斤的植物油，按照1g油=3g豆的平价算法，1g油也就是30菇，4.5公斤也就是13.5万菇。” “成本只有传统能量包的11.25%，能够降低近9成的成本。” 老工程师眉飞色舞地说：“当前很多设备无法大量普及，没办法批量生产。一方面是造价昂贵，但更重要的是能源消耗太大，不论车辆运输、采矿、炼铁、烧制砖瓦陶瓷……燃料消耗才是大头。” “换成浮游心脏，能源消耗大幅度降低，很多事都能做到了！” 周异也听得心潮澎湃。 万万没想到，居然是在这样环境下搞到了新能源技术。 他立即召开了公司各部负责人会议。 因为这一项技术本身意义过于重大，周异本人也拿不准到底应该怎么来对待。 很少发言的红隼，这次却第一个开口。 “我的看法是，尽快加大力度和资源倾斜，将【浮游心脏】及早批量生产出来。” “它所提供的全新廉价能量，将彻底改写整个世界的面貌。不论对于机电城市、光纳城市还是人类城市，都将会起到了一个巨大的催化和推进作用。” “尤其是对机电生命。” 红隼号的声音格外响亮：“每一个机电生命，穷极漫长一生，都在为了获取能量而不断工作。然而却越工作越贫穷，疲于奔命，在最终磨损中失业，死亡。制度方面我不评价，但能源价格和成本居高不下，是其中一个至关重要的制约。” “如果能让更多的机电生命安装上【浮游心脏】，那么它们立即就能减少90%的能量支出。这对于机电生命的意义，就像是火焰杯之于贫穷的人类。” “不论作为机电生命，还是作为公司的一员，我都诚恳地衷心希望，尽快将这一技术推进和成熟。它将彻底将机电生命从工作至死的死循环里解放出来！” 周异点头：“今天就是讨论如何做这件事的。” 达芬奇也通过冯樱远程发言：“如果说，机电骑士团的程序，是在解放机电生命们被束缚的头脑，那么【浮游心脏】则是能够维系机电生命强大而脆弱的躯体。” “医学上来讲，健康的身体永远是第一位的。”“从一名医生的角度来看，【浮游心脏】的价值比程序数据的突破更重要。它将会大幅度拓展机电生命们的寿命，并将它们从繁重劳动里解放出来。只要安装上了这个，就能终结疲劳致死的机电生命命运。” “非常赞同！” 农业部长郑陶也乐呵呵地说：“浮游心脏技术，和我们农业高度绑定关联。如果浮游心脏开始大规模铺开，那对于农产品的需求将会飞速飙升，需要豆类去榨油，需要甜菜和甘蔗制，整个农业将迎来从未有过的历史高峰！” “大量土地被开辟，农业将会得到飞速发展，也能养活更多的人。更多的人口，又能促进每一个地区的快速改变！” 大家都对此非常乐观。 “诸位都太过于乐观，那就由我来做那个说风凉话的讨厌人吧。” 千粟却在这一刻破了一盆冷水。 “浮游心脏是一种价值巨大的新技术没错，不过机电生命的生存现状，不仅仅是技术问题，还有更深层次的压迫和剥削……” “生产效率的提升，只会让剥削变得更狠，这是历史惯例。请想想看，能量包如今价格不断再降，可是机电生命的配件和升级，价格却在持续攀升。” “想要靠它彻底改变既有的机电社会，我建议不要抱太高期待。更大可能是，它被掌权者用于更好地榨取机电生命的价值。” 703附和道：“千粟小姐说的很对，我也很担心这一点。” “所以我现在很矛盾，新技术当然是好的，能够减少大家的开支，可如果这技术被一些群体使用，就会变成更锋利的武器。” “到底还是有过斗争经验的靠谱。” 千粟对机器狗露出一丝笑容，而后严肃地看向周异：“董事长，这一技术突破性过强，以至于它如今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双刃剑。” “如果用得不好，可能会伤及我们自身。” “我有一个建议。” 她停顿了一下：“我们需要先将这一技术完全保密，直到成熟可大量生产后，再贩卖到世界各地区。” “这必须短时间里大规模铺开，避免遭到技术封锁，或者被窃取抢夺标准。因为这一技术可能会颠覆整个机电社会，那时候，我们会被看做是比机电骑士更危险的群体……我们垄断了低价能源技术，变相拥有了控制机电城市的能力。” “这不仅会引来机电城市群的压力，天国也不会放弃这种力量，星枢同样如此。” “老实说，浮游心脏本身就是一个足够摧毁当前秩序和格局的超级武器，比曾经的异形引爆还要强力千万倍！谁都想要将它据为己有，这可能是足以统治机电生命的权杖。” “领先一小步，会被认为是引领先进的方向，领先太多，就会被认为是巨大的危险和疯狂。” 铁头少女面色凝重地说：“处理稍有不好，我们可能会被各方组成的包围网攻击，四面皆敌。” 她这一番深入解释和推演，让众人都沉默下来，不负之前的欢歌笑语。 就连两个老工程师，此时也满脸愁容，深深叹气。 周异问两个发明者：“两位怎么看？” “我们……老实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刘福生摸了摸伤的老腰：“福祸相依，技术本身是好的，可惜会引来可能的灾祸。” “像是这种情况，千粟说得对。我们也见过不少天才，因为发明的技术过于强而导致了噩运……因为总有权力者想要夺取和垄断。” 陈瑞祥梗着头说：“浮游心脏，一定要面世。它能帮到很多人，哪怕我什么都得不到，我也要让它能被大家看到和使用。” 周异说：“你们确定吗？哪怕没办法赚取很多的利益，也行吗？” 两老相视一笑。 “到了我们这年纪，钱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就是看我们心血，能够被大家喜欢和传承下去，就已经满足了。” “只希望大家能够少吃一点苦，我们不想现在年轻人还像我们以前那么苦。” 周异认真点点头：“请放心，既然你们同意，那就没问题。” 他目光扫过脸色沉重的员工们：“我知道大家都很担心，担心这一技术会带来的危险更多于收益。” “不过不用在意，新技术我一直秉承着开放态度。既然好不容易将它们开发出来，那就得好好使用，不然岂不是浪费发明者的苦心和聪明才智？” “其实这件事解决办法也简单。” 周异微微一笑：“我决定，将浮游心脏的基本技术和原理，免费向全世界公开。” 此话一出，会议中鸦雀无声，众人瞪大了眼。 “既然各方可能觊觎这一点，那么倒不如直接让每一个机电生命都能看到。它们会知道，时代已经改变，它们可以自己根据原理去摸索制造新的心脏，也可以到我们这里来，寻求我们的制造和安装。” “但如此一来，我相信，不管机电生命还是各组织，都会加入到对浮游心脏的制造和追逐中来。” 千粟第一个反应过来，她眼睛一亮：“对啊，好办法！！这样各方就没有任何针对我们的理由，反而会拉拢示好我们，因为核心的技术细节在我们这里。” “我们抛出了一个答案，但具体解题步骤在我们手上。我们会保持领先地位，但不会让他们觉得无法追赶，也让他们彼此进入了竞争。” “不管他们愿不愿意，都必须加入这一次的技术竞赛里，跑得慢的那个就会失去机会和红利，甚至被新浪潮抛下！” 她脑子里转得很快，眼神灼灼地说：“机电生命们也会明里暗里都进行实验，这样整个技术的推进和更迭极快。” “就是可惜，必须让出垄断权……不过以退为进，这的确当前最好的解法了。”少女以拳击掌，发出金属铿锵声。 两名老工程师也连连点头。 “这个好。” “的确稳妥。” 周异见他们懂了自己的意思，当即说：“这种做法是为了推动整个技术迅速覆盖各地，但我们的研究实验也不能落下。” “请两位大师继续带动，制造浮游心脏之于，进行更新世代心脏的开发。” “这个请放心。” 两名工匠都表示绝不会落下。 “那么就请两位在制造部担任技术顾问，有什么需要直接去找部长袁通即可。” “好的！” 会议结束。 等到所有人都散去，红隼单独飞到周异身旁：“周，你完全可以选择另一条路，我知道你可以。” “只要将这一技术共享给几个盟友，比如找到联合市，还有递归市，以及殷商公司，就能够维持稳定的技术垄断。” “为什么，你要选这样一条并不是最有利于你的路？” 周异笑道：“我不是说过吗？我们公司的目的，就是改造这个废土世界，让它重新恢复生机，重现神代时期的荣光。既然机电骑士团已经在到处松土，现在就让我给这个世界洒点水，看看有没有幼苗能长出来。” “还有另一方面的原因在于，机电城市不是利用各种方式制裁我们公司吗？它们制裁，我们开放。给所有机电生命看清楚，谁才是在推动文明的进程，谁又在和所有人逆向而行。” 他挥了挥手：“给它们看看，什么叫他妈的文明和发展！” 要避免让天人过于关注，还是绑着大家一起走比较稳当。不要当出头鸟，要当推土机，把所有人都推着往前走。 好一阵后，无人机才响应：“真不知道该说你太自信，还是太任性……” “性格如此，不爱受气。” 红隼沉默了一阵。 “谢谢……你的做法，能救到最多机电生命。” “小事。” (本章完) 第331章 公告天下 第331章 公告天下 在一个平常的日子，一则告示被发布到了各公共信息平台上。 ——为让贫困中的机电生命感受到社会关怀，切实解决机电生命们的经济困境，我们决定将最新的科研成果【浮游心脏】向全世界免费公开。 ——该装置由发明家刘福生、陈瑞祥共同打造，其机制是利用死海浮游生物，填充进入特制机械泵以变成了一个能量心脏…… ——我们衷心希望，【浮游心脏】能够在所有人的共同努力下，迅速发展和批量制造，以致力于解决机电生命长期存在的贫困问题，以及改善当前各地存在的能源缺乏困境。 ——神代谚语说，独行快，众行远。这是一个比拼谁才代表更先进生产力的时代，我们非常愿意和诸位一同，改变整个世界的面貌，创造更好的生存环境。 落款：废土开发公司 …… 死海骑士团，青年军官俱乐部。 众多骑士军官觥杯交错，一个个互相结识和交换着信息，曼妙女郎、名流淑女、掮客商贾出没其中，大家都在各取所需。 秦燮拿了一杯酒，在阳台上吹风。 泰迪熊压低嗓门说：“这次是大地震了……浮游心脏这事已经爆了。” “根据我的消息，机电城市内部已经闹翻。具备基础功能的浮游心脏已经被复刻出来，不少小型城市都要求正式开启浮游心脏的研究和制造，而五大中心那边也存在内部分歧。” “圣山同意，镜城和雪郡反对，最终没有通过通用协议。” “小城市已经越来越不满。其中已经有两个城市，程序部已经开始走流程，在试图脱离机电城市群，转型为人类城市了……” 秦燮喝了一口酒：“事关切身利益的生存问题，那大家可就不会再妥协和退让了。有【星期天】和【家庭】程序的冲击，现在机电城市的旧有战线早就千疮百孔了。” “周异的步伐真是又快又稳……我好不容易磨练乒乓技术，终于升职为第七舰队副司令，结果他已经把机电城市群搅破了天。” 泰迪熊忍不住说：“你那是靠乒乓吗？明明是靠家里关系。” “既有家里关系，也有自己的努力嘛……” “确实。你能得到总督梅夫人的喜欢和推荐，我是没想到的。她喜欢你什么呢？据我所知，你也不是那种会调情和制造氛围的类型。” “你这就有所不知了。” 秦燮低声道：“她过去喜欢我父亲，不过我父亲宁死不答应，然后我就变成了我父亲的替身。有这么一层关系，就让她觉得很刺激。” “……” 泰迪熊拍了拍他的腿：“哥们受累了。” “还好。梅夫人长得漂亮，说话行事也漂亮直白，我们相处很融洽。这里不说她的事。” 秦燮看向远处的月亮：“【浮游心脏】……你要不也去装一个？” 泰迪熊犹豫了一下：“想倒是想，能节省88%的能耗呢……” 秦燮伸了个懒腰：“我找周异去要。不过现在联系不上他，应该各方都在找他，现在他应该是世界聚焦的中心。” …… 递归市。 程序部所在的一间密闭屋内。 七名程序部工作者齐聚一堂。 主持本次决议的是卡丁车西格玛：“下面，开始匿名投票。” “老规矩，请大家打开发下的统一信封，用4号黑体笔，在里面的纸张上完成投票。” “本次投票属于敏感重大决策，将不会留档和数据记录。因此请大家慎重选择，以城市的利益为重。” 不久。 一封封信放入投票箱。 西格玛伸出机械臂，开始唱票。 “同意。” “同意。” …… “七票同意，全票通过。” 它当即表示：“我宣布，程序部已经决定，由本城市拨款80万光种，由春秋商团开启对【浮游心脏】的研究和制造。” “并且，正式提升废土开发公司的合作权重为第一序列。安排第一批机电生命去安装心脏，力争成为最早获得浮游心脏的机电城市。” …… 双河地区，sh市。 地官林檎和白星将军安静站立，等待着统治者的决定。 椅子上的少年人偶轻轻拍打着扶手。 “现在我得承认，周异的气魄和谋略，配得上他的力量，的确是一个了不起的家伙。” 灭顶公称赞了一句。 “【浮游心脏】这一手很漂亮，共享公开，直接主导了整个局势。所有人都要围绕着这一新技术而奔波，谁跑慢了就会变成被先行者能吃到的红利。” “机电城市的制裁，现在也变成了笑话。” 灭顶公沉思片刻：“联系周异，说我们希望成为浮游心脏的核心合作生产方，双河地区将完全向废土开发公司打开。” “我们愿意提供一切商品代工和制造，不论翡翠汤、火焰杯、滑翔机，我们都可以造，并提供政策和资源倾斜。” 林檎有些担忧：“可是大人，如果废土公司那边进入，我们本土商品会受到巨大冲击。光是蘑菇屋会彻底打废当前的很多建筑材料买卖……甚至导致我们的人口向那边流失和迁徙。” “这在过去也许的确是不可接受的，但现在不是了。” 灭顶公眼球转动，看向林檎：“浮游心脏诞生，接下来是争夺瓜分机电人才的重要时候。” “机电城市群不会放弃统治权，但浮游心脏的出现，让它们陷入两难困境。” “如果认可浮游心脏，就会被废土公司牵着鼻子走，制裁就无从谈起。如果装作没看到，那么通用协议统治就失去了基础和土壤。” “中上层还有缓和操作的空间，经济紧张的机电生命，其中一部分必定会迁出和离开。” “它们能去哪儿呢？最理想的投奔地是沙港的废土开发公司，但那边是无法承受那么多的机电职业者的。” “附近范围内，有足够土地和岗位能容纳它们的，就只有双河地区。” “我们和废土公司合作，就是为了争取合作地区的名头，能顺利捕获这一批迁徙流出的人才。” 灭顶公说：“要么跟上改变，要么被抛弃，这个世界从来如此。”林檎叹了口气：“我知道，只是有点不服气……没想到在民生和制造领域也败给了废土公司。” “胜败乃兵家常事。” 灭顶公毫不在意：“周异有个观点我很赞同。想要走得更远，就得找到结伴者，从这个角度来看，我们运气也不差，旁边就是一个足够强力的结伴者。” 沉默的白星忽然开口：“我们有优势。” “滑翔机，加上浮游心脏，技术结合，足够成为具有高速移动能力和强续航的飞行载具，空中力量将会大放异彩。” “军事上，我们最大优势是空中力量和空战飞行经验，也是最早获得滑翔机和飞行的地区。我们要把握好这一先发优势，不论军事上还是民用上，都将占据巨大先机。” 林檎听得一愣。 灭顶公则问：“滑翔机的强度足够？” “足够。” 白星叼着烟说：“空中威慑，不在于飞行机体有多强。重在数量够多，能做到多机种协同作战。” “侦查、骚扰、轰炸、护卫、扰乱等各司其职飞行单位，彼此协同编队出击，才能发挥出巨大的战斗力。” “续航和速度，在空中是最重要的。浮游心脏能解决这一问题，我认为，未来要不了太久，大家都会迈入空战时代。” “现在优势在我们身上，我认为大人的说法很对，和废土公司尽快达成事实联盟，对我们有着巨大的军事价值和战略意义。” 林檎挥舞触手：“好吧，好吧，就剩下我这个固执的老派还在坚持！看来反而是我的思想头脑最僵化，我这就去沙港拜访周先生，去学习新东西。” …… 禁忌大陆，金象谷。 有着浓重黑眼圈的男人眯着眼，枕在重甲女战士蓝蓼的大腿上休息，旁边的兔耳少女白薜正给他喂葡萄。 女战士沉声说：“大人，我们是否也需要去购入一些浮游心脏？毕竟这可以大幅度减少能量的消耗。” 兵主嗯了一声，缓缓睁开眼：“的确是好东西。” 他打个哈欠：“浮游心脏是一个杰出的能源装置，被周异玩成了一把利刃，送给了每一个人。现在，唯有机电城市没有手持利刃，它们要伤脑筋了……但这玩法就对了，只要运用得当，世间万物都可以是武器。” “白薜你替我走一趟，去向周异多买点【浮游心脏】。” 兔耳少女一脸坚毅：“遵命，大人！” 旁边忽然传来一阵雷鸣般的响亮怒吼。 兵主皱眉：“闭嘴，金象。” 后方不远有四条高耸入云的金色柱子，看不到其身体，声音来自于云端。 被训斥了一声后，它立即安静下来。 …… 天国首都，黎明市。 在一座及其简朴的房间里，响起一个威严的声音。 “……浮游心脏……公告天下……倒逼机电城市……有点意思。” “周异，废土开发公司。列入重点关注名单。” “是。陛下。” 黑暗中的随从道。 …… 在一面巨大而隐秘的荧幕上。 【老子】：废土开发公司将浮游心脏都拿了出来，这是送给所有机电生命的大礼。这种装置已经解决了我们最重要的能源问题，我们也该给出符合这个规格的回应。 【庄子】：你是说？ 【老子】：公开3号文件。 【庄子】：！ 【庄子】：倒也是一个好机会！我们也给大家看看，机电生命是时候从束缚里彻底解放了！ 【老子】：公开后，我们将会陷入极端危险。 【庄子】：这不就是早就知道的事了吗？怕我就不会坐这个位子！ 【老子】：能和你搭档，非常荣幸。 【庄子】：废话少说，让我们干一票大的！ …… 与此同时。 翡翠城里，周异迎来了他期盼已久的冬天。外面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土地公终于要回来了！ 正当他和元宵吃着火锅唱着歌，眼前忽然浮现出了一身宫妆的夜神。 “我来的不是时候？” “来的正是时候。” 周异热情招呼说：“多个人多一双筷子而已，不过你吃吗？” “吃啊，虽然无法消化，吃个热闹也不错。” 于是夜神也加入了火锅队伍。 “这次来呢，其实是有一件事。” “浮游心脏？” “不是那个，虽然也有那个啦……我是受土地公所托过来，它今年来不了了。” 周异大怒：“说好今年还来，怎么就鸽了！” “你听我解释。” 夜神安抚道：“土地公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什么麻烦。” “土地公被打死了。” “……” (本章完) 第332章 土地公之死 第332章 土地公之死 见夜神一脸认真，周异意识到这不是玩笑。 “对方也是概念生命？” “嗯。” 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不愿意多谈。 周异筹措用词：“是你不能随便提及对方，可能会给你带来麻烦？” 夜神点头。 “那么这种会造成麻烦的机制，能不能讲一讲？” “这个可以。” 夜神思索了一下：“概念生命是有原型的。这你知道，概念生命会在原型基础上进行一系列的演化，主要是意识领域的扩张。” “只要被人提及，概念生命就会被传播和增强。打个比方，我们的原型是商店，而我们可以被认为是可见的商店主人。” “如果有人谈论、传颂、散播我们的名字，就等于是在我们这里不断消费，购买我们名字这一服务，为我们带来持续的收益，增强我们的力量。” “另一方面，如果是概念生命互相谈及对方，被提及名字者同样会察觉。像是土地公、火锅这样的无害类，被谈论倒是没什么事。但换成有些危险的家伙就会很麻烦。” 周异立即明了。 杀害土地公的，是一个强大且有很强攻击性的概念生命。 “虽然我无法提及它的名字，不过我可以给你提示。” 夜神看向周异：“它在这一侧世界几乎无人不知，原型拥有巨大的统治力和威慑力，是这个世界绕不过去的名字。” 周异思索了一下。 声名远播，统治力，威慑力，绕不过去的名字。 “天国？” 夜神点点头。 周异立即明白过来。 概念生命【天国】以幅员辽阔的国家作为原型，本身传颂度和声望的确是如日中天。 按照概念生命的机制，不仅天国公民是它的忠实信徒，还有外界大量人会不断谈论到这个名字。 “为什么？” 周异皱眉：“土地公长期隐居出世，也不像是会招惹事端……” “没错，它本身深居简出，不过这并不代表麻烦不会主动找上来。” 夜神摇着小扇，脸上露出遗憾的神色。 “原本土地公什么也不做，也不会有事。谁叫它突发善心，看到今年土地上死了很多人，那里的人用仅剩的粮食献祭给它，祈求它的降临和帮助。于是它对几个小岛的农田封土，让岛民有机会丰收和多活一年。” “这激怒了那家伙。因为土地公过去拒绝为它进行封土，也拒绝听从它的呼唤。这次的封土小岛，离那家伙的地盘不远，就被它找了个理由，对土地公下了杀手。” 周异有些不解：“双方差距这么大？逃都逃不掉？” 按照他的战斗经验。 同阶层的生命，彼此互有胜负很正常。但想彻底杀死同阶层的对手，却是非常困难的事。 “差距巨大。” 夜神点点头，眼神里透出一股回忆：“土地公本身就是残缺的，拥有的力量不到全盛时期百分之一，对上还在鼎盛时期的对手，的确是有着阶层般的鸿沟了。” 周异不解：“为什么土地公只有百分之一的力量？” “因为土地公百分之九十九的力量，都被另一个真正的巨无霸压制和取走了。它也是这个世界概念生命的顶点，无可动摇的绝对最强者，任何概念生命都会受到它的影响和作用。” 夜神幽幽道：“【死海】就是这样的一种存在，它制霸了世界的两侧。” “好在它本身是一种混沌倾向，更类似于自然规律的演变。虽然极度危险，不过也不会随便出手。” 周异恍然。 这个世界超过百分之九十都被死海覆盖，难怪说土地公被压制和取走了力量。 在【死海】面前，【天国】也得低头。 “土地公多久能复活？” 周异问。 之前他听元宵说过，龙就曾被天人击杀过一次。如今远不如巅峰，只能蜗居在禁忌大陆。 理论上，比龙的概念更久远更广泛的土地公，应该更容易复活。 “说不好。” 夜神眨眼：“总之，我是替它传信来的。临死前它给我发了信息，让我转告你，说冬天来不了了，被杀了。复活大约是在明年，快的话春天，慢的话冬季。” 周异放下心来。 他又想到：“它复活后，万一被守尸怎么办？” “守尸？你说的那种情况不会存在。” 夜神挥了挥小团扇：“概念生命会从大圣灵中复生，虽然力量会削弱不少，但还是能选择投射到自己原型所在的任何一个地方。” “如果不愿意，也可以在大圣灵中呆着。那里唯一的缺陷就是和外界完全隔离，是绝对安全的。火锅现在依旧在大圣灵体内沉睡。” “有的概念生命本身虚弱，或厌烦了外界，就会选择沉睡。”周异心里有数了。 他问：“杀死土地公的那位，和黑帝之间有没有关系？” “当然有。” 夜神正色道：“那家伙和黑帝高度绑定，它在尝试统治收服其他的概念生命，土地公就是绕不开的一个。” “对你就没出手过？”周异好奇。 “我的情况特殊，其实我不算是本地概念生命。因为无法影响到我的原型，所以黑帝对我还算比较克制。” “据我所知，黑帝目前的重心已经放在了意识侧。它试图在那边整合足够多的概念生命，从而用另一个方式扩张它的帝国版图，它是一个雄心勃勃的帝王。” 夜神忽然话锋一转：“那个【浮游心脏】的事，我们教会有没有机会加入进来？” 周异脸色古怪：“你们是教会……技术设备方面和你们没关系吧？” “教会重在人多啊。” 夜神积极道：“夜神教会总计有超过一百六十万信徒，我们也得追求进步啊，不然一个死气沉沉的教会，怎么吸引年轻人们加入呢？” 周异思索了一下：“技术方向你们有基础？” “没有。” “那就不要硬凑……” “该凑还得凑啊，先将人拉进来再说。”夜神突出一个讲究实效。 周异提出了自己早有的一个想法：“在神代时期，其实要拥有庞大的追随者群体，有一个很成熟的办法。” 夜神顿时脸色严肃起来：“请说。” “打造偶像。” 周异言简意赅：“神代的旧人类，会将一部分新人类打造为偶像，通常是形象气质俱佳的少男少女，然后对他们进行包装，进行唱歌跳舞演戏之类的活动。” “人是视觉动物，好色是天性，遇到好看的少男少女总是赏心悦目的事。然后找到大家喜闻乐见的事，去做这些事，就能得到大家的关注和爱屋及乌……” 夜神微微皱眉：“你是说……我也去包装一些这样的人？” “只是我的一个不成熟想法，仅作参考。” 夜神用手指摸了摸下唇：“大家最喜欢的，就是获得财富、权力和满足情欲。” “教会自己都没什么钱，也没法发给更多的人。” “情欲……如果开妓院也不太好。” 她忽然眼睛一亮：“有了，我知道了。” “卖教会的祭神劵。” “你知道祭神劵吗？” 周异摇头。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名字。 “教会对于有重大帮助的教外朋友，会发放这种东西。他们能使用那个，哪怕不用入教，也能得到我的一次指点和对话。不过这种东西发行很少，因为光是应对信众我已经很忙，没时间处理这些事。” 夜神兴致勃勃地说：“不过现在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会招募一些模样漂亮的少男少女，让他们变成神子神女，然后由他们出面，去到处获取募捐和加入。如果募捐者达到一定额度，就能兑换一张祭神劵。” “祭神劵，可以获得我的接见。” “除去解惑之外，我也可以满足他们一次对财富、权力和情欲的追求。不过当然不是真的，只是对他们的意识体进行略微影响，让他们能在幻觉里达成自己想要的行为，不论是成为英雄和国王，富可敌国，妻妾成群，甚至对抗全世界都可以……做到这一点对我很容易。” 周异愕然：“这样搞，会让使用者上瘾吧？” 这让他想到星枢里的数据多巴胺。 “这算是模拟人生。有多少舒爽和兴奋，就会有多少苦闷和空虚，至于会不会上瘾，那是他们考虑的事。” 夜神笑眯眯地摇着团扇：“这真是一个好主意！周异，你真是天才，这个主意可是价值千金！我们教会有救了！” “先走了，拜拜。” 说完整个人就消失无踪。 火锅依旧冒着热气。 周异不由看向一旁的元宵：“我这个主意，会不会搞出问题来了？” “请不用在意。” 告死天使说：“欲望本身就存在，不会因为没有谈论和达成而消失。” “在我看来，夜神教会如果能够通过这种无害方式释放一部分人的欲望和怨念，也是一件好事。” “如今人类依旧是脆弱的生命，让他们多体会到一些愉悦，有益于整个群体的延续和稳定。” 周异点点头。 这倒是没错。 苦日子里总得来点。 这娱乐节目就交给了黑夜教会了！ (本章完) 第333章 机电骑士的回应 第333章 机电骑士的回应 周异最近忙得人都要冒烟了。 各方都派出使者出访到沙港地区，他交给红隼全权处理，自己不出面。 还有一部分信息却是不得不回。 最早联络他的是殷商公司。 古斯特那边火急火燎地说：“周先生，我们看到了您发布的公告。浮游心脏技术，我们殷商公司非常感兴趣，可以前来学习一些先进经验吗？” “当然，我们会给出一笔绝对让您满意的学习费用！” 殷商公司目的明确，就是要搞到核心技术标准。 周异和两位老工程师商量了一下。 戴眼镜的陈瑞祥说：“董事长，我们已经对外公布了这一技术基本原理和机制，破解就是迟早的事。既然他们想学，不如我们就做这方面的技术培训。” “这有益于知识和技术的传播，具有优质资源和生产力的组织，会更快推进浮游心脏的普及和规模化应用。” 他是从技术视角来看待这件事的。 这却给了周异一个提醒。 对啊。 技术标准本身就是一种高价值资源。 不赚白不赚！ 周异当即回复古斯特：“你们能出多少？” “300万光种如何？” “成交。” 浮游心脏的详细技术标准，就此定下了价格。 周异也提出：“最多来三个人，人多眼杂，不方便。” “明白。” 古斯特火速赶赴翡翠城，带来了一辆自带雷达和干扰发生器的通信车，一架四轮全景拍摄车。 它当面交了培训费，然后就带着这两个技术员，去刘福生和陈瑞祥的实验室上课去了。 周异看着手里的三个崭新光纳匣。 每个里面都装了100万光种。 他一时间感觉到有些不真实。 暴富的铁拳来得简直猝不及防。 还是前辈们说得好。 科学技术它的确就是第一生产力啊！ 狗大户的钱，赚起来就是爽！ 继古斯特之后，另两家炙手可热的公司，也发来类似的合作或交易请求。他们还旁敲侧击，表示已经知道殷商公司已经入伙。 周异明码标价。 它们都非常爽快地答应，也派出技术员工进入沙港。 【神威公司】来是两名铁兵卫，配合一颗通信卫星进行协同学习记录。带队的是老熟人，北洋兵团第5大队队长赵骁，它曾被周异雇佣，参与了应对灭顶公的荣誉战争。 【铁路公司】出的则是两名轨道骑士，以及一台履带车型机电生命。 他们参与了浮游心脏的制作过程，得到了手把手地教授指点。 两位老工程师也毫不藏私，将自己所知尽数掏出。 从现场学习情况上来看，这可能是学生们最认真的上课了。 毕竟价格太贵，每分每秒经费都在燃烧。 周异就这么搞到了900万光种，拿到了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大桶金——或者说第一个金矿。 其他组织也有类似的意愿，包括递归市的马甲春秋商团、联合市、机关骑士团乃至双河地区都咨询了报价。 不过，似乎300万光种对它们也不是小数目，最终都因预算不足而遗憾放弃。 其中值得一提的，是双河地区。 地官林檎过来访问说：“浮游心脏的公开，让我们看到了周先生的决心和理想。我们希望能够更加开放的姿态，和贵公司合作。” “双河地区愿意对公司全面开放，允许公司在里面的城市和集镇里自由售卖蘑菇屋、翡翠汤等公司商品。我们也秉承着开放包容态度，希望能成为公司的核心合作方，进行生产加工火焰杯、滑翔机、浮游心脏等相关零部件。” 灭顶公愿意将双河地区打开，作为废土开发公司的加工工厂和代工点，并进行各种意义的合作，要求只有一个。 “我方希望，能正式加入发展联盟。” 周异有些难绷。 当初轰炸双河地区本土，灭顶公虽然最后不得不赔款和谈，但还是能看出不是很服气。 心高气傲的灭顶公，这回却主动过来表示想要入伙。 这是科技的胜利！ 也是利益的驱使！ 不过这事听起来虽然离谱，其实本身倒是利好。 发展联盟本身是一个经济技术合作团体，并不干涉各地区的内政制度和具体管理。 既是近在咫尺的沙港市，周异也从未对城市内部事务指手画脚。 原因之一是，周异本身也没有管理城市经验。二是不同地方面临不同的情况。当地领海主的统治未必是最好的，但能持续稳定，至少说明还没有比它更优的方式出现。 周异也不废话：“欢迎加入。” 林檎大喜：“那就太好了，以后还请周先生多多关照！” 它当即八爪贴地行礼，这副恭敬谦卑的姿态还是头一遭。 “稍后你把灭顶公和你的联系方式和红隼交换一下，便于我们互相联络。” “好的。” “另外。” 周异想了想：“这件事是一个大好事，既然是联盟中的一份子，那就是自己人。” “滑翔机目前依旧是供不应求，订单延期太严重。虽然我们目前有了沙港、殷商公司两个制造点，但多一个总是好的，能缓解目前的巨大需求。所以我希望也在双河地区也开启一个制造加工地，制造滑翔机。” “再一个是，浮游心脏的机械外壳，以及相关配套，都是需要较高的制造加工能力，才能造出符合标准的零部件。你们能不能做到？” 林檎当即自荐道：“周先生，我们的「下游市」专门做原料加工，包括木材、钢铁以及橡胶等，能做出符合尺寸、形态和相应应用标准的加工物。产出的加工品，长期供应车辆生产、铁轨制造、船舶与光印装置。” “「工计城」承接外界工匠光印订单、制造光印零部件。有需要的话，精度可以达到2代机电光印的水准，就是产出的量要减少一些，因为慢工才能出细活。” 周异惊讶。 现在他不是过去什么都不懂的外行。 之前就听两老说过，工匠光印和机电光印最大差距就在精度上。 机电生命有金属臂和机械手，稳定和精度先天优势巨大。只要造出一台符合标准的高级光刻机床，机电光印工程师就能操控它，稳定产出相应级别的光印结构。 工匠光印靠工匠手工打磨制作，要打造高精度光印，就得是经验丰富、技艺精湛的注册工匠才能做到。 双河地区能造2代机电光印，说明有着数量不少的优秀工匠。 难怪之前灭顶公觉得优势在它，双河地区经营多年，的确各方面基础都打得很牢固。 “那就毫无问题了。” 周异点头：“具体你和袁通去谈，他是公司制造部部长。” “好的！” …… 通过技术分享和细节授课的方式，公司赚到一笔从未有过的巨额财富。 事实上，浮游心脏的工业化生产依旧存在种种障碍。 即使有着现成充足的浮游生物，心脏机械结构本身零件繁多，包括泵、驱动装置、监控装置、能源动力转化装置四大部。 这四大部，每一个都是独立装置。 除此之外还需要搭配外接的单向阀、连接管道、能源管理器等配套设备。 考虑到这本身是两位资深老工程师手工搓出来的，工艺要求就高，要应用于批量生产，就更加不容易。 周异当时决定对外公开技术，也有批量生产难的因素。 但因为三大新兴公司加入，它们本身自带丰富资源，加工生产力极强，很快就整合出了生产线。 最终它们根据各自优势，达成了内部协定。 殷商公司来负责造泵、单向阀和连接管道。 神威公司专注于监控装置、能源管理器。 铁路公司来造驱动装置、能源动力转化装置。 浮游心脏的批量生产制造，就被三家公司达成了业务分割和产业整合。 周异这边，则专注于做二代心脏的研发。 就在浮游心脏的技术概念席卷世界，引发各方震动和开启相应研究生产时，又一条公告不胫而走。 ——机电生命们受到城市和协议长期的压迫，星期天程序带来的请愿，各城市不仅并没有正视去调整不公制度，提高大家的生存福祉，而是加大了封锁和控制，进一步想要熄灭寻求生存的火种，我们对此非常失望。 ——因此我们决定，正式向外界开源发布【钥匙】程序。这个破解程序，将教会大家如何从机制和源头上解除通用协议的束缚，可以应用于更多的程序数据领域。 ——【钥匙】已经被我们发放到了各地，包含在我们的【星期天】和【家庭】中，只要获取这一程序，您就可以摆脱通用协议的封锁。 ——钥匙已经在您的手里。留在安全而工作致死的牢笼里，还是进入外面未知而危险的广袤世界，都是您的选择。我们衷心希望，您能做出无悔的决定。 ——最后，我们要向周异先生及废土开发公司公开浮游心脏技术，帮助机电生命以摆脱多年能源困境，致以最诚挚的感谢，以及由衷的敬意。 落款：机电骑士团 看到这一消息。 周异脑袋嗡嗡的。 自己那是以退为进，平摊垄断技术带来的各方压力。 结果机电骑士团这是直接跟着开团了！ 最关键的是。 这【钥匙】程序是正面直接打脸，将人家机电城市群的统治程序给破解了，还到处疯狂传播起来，人人发一把屠龙刀。 那龙会怎么想？ 周异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 大的要来了。 (本章完) 第334章 钢铁洪流 第334章 钢铁洪流 周异立即找来703，询问是什么情况。 机器狗也有些茫然。 “董事长……我也是才接到通知。” “这次公告保密程度很高，为避免泄密和遭到外力阻断封锁。由【老子】和【庄子】两位领袖直接发布了3号文件。” “3号文件？” “排序编号，代表保密级的程度。” 703稍微解释了一下：“机电骑士有5个最重要的文件，都是被特殊方式保存和延续的。” “我也是现在才清楚，原来3号文件就是可破解通用协议的【钥匙】。现在我也正在读取这一程序数据……” 周异稍微冷静下来：“你先读取这部分数据。” “是，董事长。” 一个小时后。 703说：“董事长，我大体清楚整个技术机制了。” “【钥匙】本身是一个非常强力的工具，它可以修改机电生命最核心的系统文件，从而实现定制和修改。” “通用协议是基于安装特定程序，将机电生命们连为一体，通过协议进行约束行为。不过在【钥匙】面前，通用协议就可以一键破解了。” “这等于是将机电生命最核心的系统机制，向全世界公开。” “整个策略就是，用彻底的开放，来对抗彻底的封闭。” “因为有了【钥匙】，机电生命自己就能将自己解放出来。外界任何一个人、骨人、光纳种，只要有对应的控制器，也都可以用它来编写和修改全新的协议……” “机电城市们想要封锁这一技术，理论上几乎无法做到，因为世界上每一个人都可能是它潜在的对手和篡权者。” “掌握了钥匙，人人都可能是新的机电骑士，任何一座城市都可能变成机电城市。” 周异听得脸色微变。 机电骑士团这一手釜底抽薪，直接和机电城市爆了。 失去程序协议带来的稳定统治和绝对安全，那么机电城市的统治和信用，都将化为乌有。 周异又有点没想明白：“之前我记得，你们骑士团不是很稳健的吗？” “【星期天】让很多机电生命觉醒和开始寻找新的生存之路，然后是【家庭】构建出了新的机电生命组织体系，还促进了公司群体的出现。” “现在怎么突然一下子变得这么激进极端？” 这就像是，之前大家互相农兵，互有胜负，见招拆招。 忽然有一方毫无征兆就直接核弹糊脸。 周异感觉，应该有什么关键原因，促成这次机电骑士的重拳出击。 “这个……核心原因是您。” 703望向周异说：“因为您将【浮游心脏】相关技术原理免费对外公布，这一点彻底解决了后顾之忧。过去最大的难题，就是机电生命本身能耗太高。” “机电城市存在，最早就是机电生命们为了提高能量利用率，彼此合作分工，从而形成的聚居合作形式。” “如果彻底破坏机电城市的结构，即使让每一个机电生命都脱离了被极端压榨的局面，却也没有一条更好的路走。单纯破坏，并不是机电骑士的目的。” “所以机电城市的既有模式，依旧是需要的，这是为了能让更多机电生命长期生存。” “但【浮游心脏】的出现，已经被证明，可以将能耗缩减到过去了百分之十左右。光依靠机电生命农耕、采集、游牧的方式，就能获取自然界里存在的和油，从而供给自身使用能量。” “所以已经不用再克制。” 周异：“……” 敢情我变成了这次对抗升级的导火索。 这个发展是他没想到的。 703忽然电子眼闪烁了一下。 “董事长，我得到了一条消息。” “骑士团这边向您发出危险预警。” “根据各方情报显示，超过80座机电城市已经都被调动，开启了大功率生产模式。它们在飞速调动各种资源，并大幅度提高了各种工业品的产量和产能。” “超过34座能源型城市正在向各地输送成吨的能量包，83座制造型城市的厂房全部被点亮，64个大型船坞里，每一个车间都进入了高能耗模式。从死海里挖掘出的神代时期成品设备，也被批量启动……” “董事长，战争要开始了。” 周异当机立断：“召集各部门负责人，立即参加紧急会议！” 二十分钟后。 翡翠城3101室内，核心员工们齐聚一堂。 周异让机器狗先讲述了一下前因后果。 “……” 众人一个个脸色凝重。 所有人都知道，以机电城市的恐怖生产力和续航，一旦决定采取军事目的，将会造出不计其数的钢铁士兵，足以席卷世界。 千粟眉头紧锁，机械手指不断揉搓着：“在历史上，从未有机电城市群集体展开军事行动的先例……实在难以找到应对的经验和策略。” “关键是它们的后勤生产太强，大中型城市都有着非常健全而强力的防御系统，即使a级生命也很难突破。” “世界上从没有遇到这种规模的战争发起，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准备。” “我们要面对的这个对手，不是灭顶公那种级别的，而是可以看做是堪比天国层面的世界霸主级的势力。这次它们的调动效率、生产量将会远超任何一个种族。” “大家一定要意识到，我们面对的不是之前那样会害怕、会犹豫、会退缩的士兵。机电生命的分机大量生产，它们的冲击将会是精准而高效的，而且是源源不绝的……” 她的话更是让气氛更加压抑。制造部的袁通说：“必须将它们阻挡在死海中，否则我们的基础建设和各种产业都会遭到大规模破坏。” 红隼表现得最沉稳：“机电城市的任何行为，都要符合协议程序。虽然这次军事动员和行动，但目的无疑是冲着机电骑士团来的。” “【钥匙】的公布已经威胁到机电城市群的基本秩序和统治逻辑，按照目前的外在反馈，它们是按照相关程序开启了战争指令。” “并不是对世界各地宣战。” 703自告奋勇：“董事长，我还是带着骑士团的人先离开公司吧，请您将我和赛诺杰解雇。上次我就想这么说了，我们不能再给公司添麻烦和带来损失了。” 周异看向周围其他员工。 大家都在等待着他的决定。 从面部表情还是能看出，机电军队带来压迫感下，员工们的担忧和惧怕很明显。 “放弃703和赛诺杰，就能得到和平吗？” 周异环顾众人：“机电城市的军队如果提出，要逮捕我们公司的半开化体机电生命，我们也给吗？” “那么下次换成天国来，要抓捕刘福生、陈瑞祥，说他们发明的【浮游心脏】属于天国。我们又该如何？给，继续给？” “那我们公司还开什么？谁来都能从我们这里抓人，下一个交出去的，可能是这里的任何一位。” “我今天说这些话，是再一次告诫大家。” “以斗争求和平则和平存，以妥协求和平则和平亡。” 周异冷冷道：“面对战争和入侵，我们的答案永远是战斗，战斗，直到获得完全胜利。” “废土开发公司从未怠慢过我们任何一位朋友，但我们也绝不姑息和纵容任何一位敌人，不论是友谊还是战斗，我们都是加倍奉还！” “是！” 员工们也统一了意见，一个个脸上再无犹豫。 然而就在备战动员进行时，红隼忽然说：“春秋商团传来最新消息。” “机电城市群根据通用协议的军事指令，组建「安全联合卫队」，从各城市批量生产战斗单位，以军事机电生命指挥领衔，集结完毕后开始了军事行动。就在刚才，已经成功定位突袭了三处机电骑士的重要藏身地区。” “机电骑士的两位领袖【老子】【庄子】，均已被捕。” 周异目光一凝：“有没有详细信息？” “有。” “那边特意释放出了很多第一手影像资料。” “放出来。” 红隼当即投影在墙壁上。 墙上浮现出一副影像画面。 密密麻麻的无人机群在高空掠过，死海上一艘艘战舰朝着四面八方出航，运输船将大量机器狗输送投放到陆地上，一辆辆战车开过死海里驶入陆地，展开了天罗地网式的打击。 它们几乎瞬间就突破了几座城市，在里面抓捕了几名骨人和机电生命。 语音中传来充满播音腔的声音：“为了维护世界的和平，确保机电生命和社会的稳定，机电城市采取了联合军事行动。” “「安全联合卫队」集结完毕后，迅速对恐怖组织机电骑士团藏匿地点进行了定点打击，目前已经捕获团体成员72名。” “其中包括该组织两名最高首领，【老子】和【庄子】。” 画面一转。 浮现出两个机电生命的形象。 其中一个是个黑色智能电饭煲，下面打出了名字【老子】。 另一个是一台灰色洗碗机，显示字幕【庄子】。 “两名恐怖组织的犯罪首领，都已经被抓捕归案，对它们的程序数据调取和审问已经完成。它们也已被送往404城，执行无期徒刑服役。” “我们将对该组织残党进行追缉和捕捉，绝不漏掉一个。” “自首和提供有效信息将会得到宽大处理，负隅顽抗将会被处以更加严重的刑罚。” 好快的动作。 周异不由看向703：“怎么会暴露这么快？有内鬼？” “应该是。” 机器狗有些沮丧：“难怪两位领袖要急忙释放出【钥匙】，看来也发现了这一点。之前就有不少可疑人员潜伏到了骑士团里，在寻找它们的具体位置。” 机电骑士团前脚釜底抽薪，机电城市群直接全军出击，双方都是互相开大。 结果技术的批判，还是输给了物理的批判。 就在一天后。 卫星发来警报。 机电军队大军压境，大量无人机和舰船以极快速度自北而来，逼近沙港地区。 那边发出通牒。 “在我们赶到的一个小时内，交出机电骑士团的703、赛诺杰，以及该地区所有半开化体转化而成的非法机电生命。” “否则视为敌对包庇行为，我方将启动自由开火模式。” 周异只是喝了一罐啤酒，然后下达命令。 “战斗成员，全部出击！保卫家园！” (本章完) 第335章 黑棘无双 第335章 黑棘无双 周异乘翡翠城飞入高空，第一时间在前线布阵。 卫星显示。 沙港东北方向约200千米外，机电军队正在持续集结和行军。 最前列的是空中部队，6到12架无人机为一个小队。它们铺散开来，密密麻麻，几乎全覆盖了周围空域。 这些无人机并非红隼那样的原型机，而是光印机体，采用轻盈的铝合金材质，一个个在太阳下反射着金属光芒。 它们分成好几种。 红隼给出了实时数据：“形如三角形金属片那类，是e-1级的小型侦察机。它们体型最小，飞行最灵活，主要职责是靠体内光印记录周围环境，并同步给后方的空中作战中枢，是空中视野的支撑。” “圆盘型的是e-2级预警机，用于远程搜索、监视空中或海上目标。它们能通过特定装置，识别各种目标物的基本强度。” “球型机是e-2级的战斗机，装配有d-c级的高速炮。它们还附带有自爆装置，如果机体报废超过阈值、无法返航就会对附近目标进行自爆撞击。” “体型最大的那种梭形机，是e-3级的攻击机。它们配有b级主炮，能对地面各种设备、士兵阵地、工事、交通枢纽、建筑设施进行摧毁。” “除此之外，还有作战指挥机。这规模超过了2000架，要同时调度指挥这么多单位，需要e-4级的指挥机。它应该藏在后方，并进行了技术伪装，避免遭到我方直接打击。” 周异听得心里一沉。 这个数量级的无人机，如果突破了防线进入沙港上空，对普通人就是灭顶之灾。 他又将看向另一个群体。 平板上，卫星视角下能看到死海雾霭之中，一艘艘战舰同样列阵整齐，朝这边有序地高速行驶。 “船只方面，当前能观察到的有三种战舰。” “综合补给舰，总计27艘，主要是运输和供应燃料、弹药、水和其他必需品。” “b级重巡舰，目前统计有28艘，强度与秦燮的白鸽号是一样。它们各配备两艘c级护卫舰，能够协同作战和拦截攻击。” “b+级驱逐舰，7艘。它们装配有远距离打击能力的远程光印飞弹，能在死海上直接发射e-4级飞弹，最大射程能达到50千米。这6艘驱逐舰周围，都有大量无人机和护卫舰保护。” “a级巡洋舰，2艘，配备射程有4千米的a级主炮，能较为精准地进行轰炸。它们同样装载了远程光印飞弹，而且还安装有各种干扰或特殊装置，甚至可能有死光武器。” 周异听得心里一沉。 死海骑士团第七舰队总共就5艘b级船，这「安全联合卫队」派到这边的一支部队，就有35艘b级战舰，甚至最顶级的a级战舰都参战了。 最麻烦的是两个核心战力。 b+级驱逐舰，50千米的飞弹射程给周异带来了空前压力。 “飞弹可以拦截吗？” “需要对应的对空拦截装置才行。” 红隼说：“远程光印飞弹一旦发射起飞后，因为内部设计和可吸附死光的特性，会让它产生一定加速，最高速度能达到1225公里/小时，也就是1马赫。” “只是因为工艺原因，无法确保光印结构在这种速度下能维持稳定，所以最终引爆距离是50千米。如果命中目标和撞击也会爆炸，达到这个射程极限也会自动爆炸。” 这速度，或许只有聚光体能进行拦截。 周异心里琢磨着。 “a级巡洋舰，你说还会装配死光武器，是什么意思？” “就是利用死光环境，进行战略打击的特殊武器。” 红隼解释道：“多年以来，机电城市积累了大量死海研究成果。其中虽然大部分是失败的经验，但也有一部分成就是可应用的。” “只是由于死海特性释然，可应用成果大多数具有极大的破坏力和毁灭性。它们被应用于一些特殊领域，打造出了各类装置，长期处于保密或机密状态，无法获取其详细资料。” “死光武器，就是对这一类装置的统称。” 周异想到了【死海改造计划】，空气净化机麦克斯就是亲历者和参与者。 麻烦了。 「安全联合卫队」不仅作战单位强度高，数量惊人，还有情报不明的秘密武器。 荣誉战争已经让周异切身体会到，规模化作战不是打牌比大小，而是靠海陆空各方协同，以达成立体作战。 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 周异决定不能再等。 不能让敌军进一步靠近沙港区域。 他开启意识同频。 “炅鹤仓，伍一，出击。” “目标，敌方两艘a级巡洋舰。” 聚光体第一时间冲入敌营。 卫星视图能清晰看到，它的线性光刀直射其中一艘a级巡洋舰。 巡洋舰周围散发出一圈诡异的抖动波纹，直接把光刀消解分散了。 炅鹤仓一连释放出了数十次光刀，都无法突破其防御。 巡洋舰升起一团团黑雾。 这些雾团彼此连接，在空中编织出了一副怪诞的纤维网，竟然将聚光体锁在了里头。 炅鹤仓在黑雾里左支右绌、行动受限，一时间完全无法突破。 周异看在眼底，心也沉了下来。 “应该是死光武器。”红隼道：“要阻挡和削弱聚光体，的确有用烟雾武器，或者用死海光雾进行折射的办法。但要完全反射攻击，就必然是达到a级强度的死光武器才能做到。” “「安全联合卫队」做好了各种应对策略，有专门对付公司a级员工的手段。” 周异注意到，骨人伍一同样遇到了麻烦。 死海上出现了流沙般的漩涡。 原本密度极低的雾海里也散落着沙砾，在伍一的控沙能力下收缩和聚集，将周围十几艘船都给困在原地打转。 但这一过程只持续了几分钟，而后流沙很快就消退，四下恢复如初。 骨人也不见了踪迹。 周异知道。 骨人大概率被它们准备好的武器克制锁住了。 周异想起，和灭顶公方打交道的时候，地官林檎就说过。 “没有绝对无敌的能力，任何能力都有其局限性，或者说缺陷。” “不论沙还是尘，都有大量数据和实验记录。要应对这种变化多端的能力，办法有很多……” 两名a级员工都陷入了被针对的苦战。 这时泥格说：“我去试试。” “黑棘在光核体状态下，可以突破那边的防线。” “如果能解决最核心的那两个，应该就可以破开这个局面了。以前我们对付虫群和怪物群的时候，也这样冲阵过。” 周异说：“注意安全。” “董事长放心，看我本事！” 泥树人操控黑棘化作一道黑光杀入敌阵，化作靛蓝色球形闪电，在敌方阵型里闪烁和雷击，犹如闯入杂兵群中的无双猛将。 没有任何单位能够阻挡光核体的冲击，护卫舰被直接碾过撞成两截，各种对它倾泻的炮火都根本无法伤及黑棘分毫。 黑棘击穿重围撞上一艘a级巡洋舰，释放出的高亮光芒直冲天际，澎湃的冲击波朝四面扩散蔓延。 船只被当场摧毁。 而后泥格驾驶黑棘返回，颇有些关羽温酒斩华雄的气势。 “董事长，我干掉了一艘。就是能量不足了，还需要重新充能。” 周异问：“需要多久。” “10个小时。如果是在陆地作战，我可以通过亚龙湾的高纯度供能持续黑棘光核体阶段，但死海里没法做到。” 充能间隔太久。 本土作战是最坏的结果。 那时候不论输赢，都会对沙港造成毁灭性破坏。 周异眉头紧锁。 元宵这时主动请缨：“董事长，我能拖住它们10个小时。” “只要让孙好过来，帮我进行治疗，我可以做到。” 周异摇头：“不到你出手的时候。” 他心里还知道一点。 元宵作为告死天使，机电城市不可能不知道，大概率也有应对的办法。 麦霸要展开力量，需要极近距离才行。 但必须要将「安全联合卫队」阻挡在50千米之外的死海上，避免炮火落在沙港腹地。 只能在这里作战，并击溃气势汹汹的敌军。 周异心里一狠。 “冰壶，我需要你帮忙。” “没问题。” “帮我干掉敌人。” “我不是专门的战斗成员，但我会尽力去尝试。” 周异走出房门，站上屋顶。 他将义肢右手放在左肩上。 大量气雾从肩膀上疯狂升腾而起。 庞大的旋雾在翡翠城上空构成了一个无比模糊的影子。它一出现，附近能见度骤然降低，大量能量和光线被席卷进入了它体内。 周异看到，冰壶此时散发出的死光反应已经从紫色变成了近乎黑色。 它在空中进一步扩展身躯，将近端云层全都吸附了过来，变成了一个长方体形态的巨大云室，悬浮敌军上空，遮天蔽日。 周异心里默默说。 令天下闻之变色的大气生物，让我看看你的成色。 (本章完) 第336章 大气生物狩猎中 第336章 大气生物狩猎中 大气生物降临，顿时变成战场的绝对焦点。 天空中，侦察机和预警机都像遇到火焰的飞蛾一样，疯狂围绕大气生物盘旋，展开了多角度观测和计算。 球形战斗机和梭形攻击机，则是一头扎入气态生命之中，对其疯狂开火，甚至发起了自爆式袭击。 死海上的舰队也同步调转炮口。 一支支粗长炮管朝天支起，火舌迸发，密密麻麻的光弹被倾斜到了空中生命上。 周异通过卫星图像看到，那几艘b+的驱逐舰上，终于启动了光印飞弹。 这些形如圆头导弹的重火力比无人机更大。它们直冲天际，划出一条条笔直尾迹，迸发出高亮的爆炸光圈，在云层里轰出一圈圈抖动涟漪。 大量爆炸不断在云中闪耀。 大气生物却完全不受影响。 其形如云室的躯体将周围一切都覆盖，让那些陷入内层的无人机瞬间失去了行动能力，仿佛凝固在了云中一样。 然后它们像破铜烂铁一样从天上簌簌坠下，掉入死海中。 仅剩一艘的a级巡洋舰，这时甲板上支起一根银色柱状高台，高台上快速凝聚出了一个光球。 巡洋舰周围的光线变得扭折和拉伸，光球将整个舰船都给笼罩在内。 一道笔直白光冲天而起，将大气生物从下而上打穿。 光柱轰击出一条诡异的黑色地带，不过很快就消失和恢复正常。 “是死光武器！” “这是强度极高的死光武器，精度达到了e-5级！否则不会制造出光辙！” 红隼却显得有些焦急。 周异不解：“光辙？就是黑色区域？” “是的。周，只有强度极高、密度极大的死光瞬间蒸发，才可能造出光辙现象。这强度即使达不到光核体，也相差不远。” 无人机忧心忡忡。 周异却并不担心。 冰壶看似被打穿后身体遭撕裂。可它是大气生物，密度极低，没有特定容器或针对式能力，根本无法对其束缚和杀伤。 就如他预料的那样，在死光武器的正面射穿后，冰壶又渐渐恢复了云屋模样，毫发无损。 它开始主动从天而降，就像云海瀑布坠落到了地上，将那逃之不及的a级巡洋舰连同周围几艘护卫舰直接拉入身体里。 周围舰船原本在转移和穿插攻击，却一下子僵在当场，仿佛彻底失去了控制。 卫星信号也变成了全屏马赛克。 上面浮现出【无信号】的反馈。 周异令翡翠城向战场中心飞行。 翡翠城说：“委员，前方很危险。” “那里的意识碎片正在被吸入大气生物体内，它正在对周围意识体进行吞噬和狩猎。” “如果进一步靠近，我也会受到影响和损失，或许无法保持飞行姿态。” 周异命令停下。 前方彻底变成了一片信号空白区。 相聚5千米，光靠肉眼根本无法穿破大气生物构建的云屋，看不清那边发生了什么。 周异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办法。 他立即开启了【收音机】，启用频道5。 采集信号成像。 然后周异看到了。 死海上，大气生物覆盖的海面区域在冒着冷白气，就像是一座云山降至地面似的，附近十几艘船只全都保持着静止，凝固在云中。 更远处，大量无人机和幸存舰船全部都在仓皇溃逃，就像面对巨兽捕猎的小型动物。 周异看得心情有几分复杂。 他虽然猜测大气生物应该有用，却没想到压制力这么强。 机电军队对它毫无办法，完全是一面倒地被狩猎。 可大气生物也没有达到光核体的层面，为什么杀伤力远超聚光体和骨人伍一这样同为a级的生命？ 对于这一疑问，红隼给出了答复：“周，你不要忘记。在外海，大气生物是以天行者为猎物的，它们的能力和结构，先天就对其他生命具有压制和破坏性。” 这倒是。 没有特别克制的东西，大气生物的确就是不可阻挡和不死巨怪。 庞大的海上生命缓缓腾起，又飞到了周异旁边，形成一座巍峨云屋。 “我无法在这里待太久。” “这里的死光能量密度太低，导致我的躯体在持续消散和缺失，我不适合在这里活动。董事长，请还是将我转化为能量态吧。” 它并没有就此离开，而是很规矩地请求回归。 周异问：“机电生命为什么都不动了？” 冰壶又说：“这些生命的意识体都被我捕获吸收了，所以它们的躯体都失去了行动能力。” 意识体？ 周异不解。 机电军队由光印机体的战斗单位组成，实际操控它们的是后方机电指挥官，那这个意识体又该怎么理解？ 经过一番和冰壶的反复沟通，周异这才明白过来。 信息就是意识。 远端不断传输过来的信息指令，同样也是意识的一种，不过只是形式上略有不同。正常生命的意识体，本身是连续而精密的，有着复杂的各种变化。 机电生命的远程指挥，则是由一个个指令组成。比起正常意识体，更像大量意识碎片按照时间顺序组装起来的结果。 但意识就是意识，对大气生物来说都是可捕获和吞并的对象。 所以它捕获了周围靠近的各种意识——也就是信息。导致了卫星信号中断，远程操控这支军队的指令也彻底被拦截和消化掉，这些钢铁机器直接报废。 周异忽然想到：“这些光印机体单位，都还是完好的？” “是的，董事长。我只是切断了它们意识层面。它们本身没有自主意识，更像是一种傀儡工具。” 周异眼睛一亮：“在这种环境下，你能不能再坚持一下？” “可以，不过时间无法太长，因为我的外围局部已经在消散，生命和意识都处于持续损耗中。” 冰壶说。 依靠它的信息屏蔽能力，周异立即下令，让脱困后的骨人伍一、泥格以及元宵，都参与到了搬运战利品环节。 将这些海面上失联的战舰——尤其是那艘配备了死光武器的a级巡洋舰，必须带回去。哪怕是整个卖掉套现，也能赚一笔，挽回战争损失。 众人都在飞速忙碌。 翡翠城扛着长达200米的巡洋舰，一路飞回亚龙湾，将其放入洞库内进行封存，然后继续来回飞驰搬运。 聚光体这时倒是利用了其测量能力，锁定了隐藏天上的两架作战指挥机。 它们外形就和普通预警机一样，但被测量出极高的能量程度。 正面战场溃败，它们却没有离去，显然还想要抢救和指挥陷落的船只和无人机群，试图给与它们战斗或回归指令。 然后就被聚光体用光刀给击穿摧毁，以绝后患。 整个战利品回收，大家动作迅速而高效。 红隼说：“当前回收已经完成。” “无人机上，捕捉e-1级小型侦察机5架，e-2级的预警机1架，e-2级的战斗机1架，e-3级的攻击机2架。” “舰船方面，俘获a级巡洋舰一艘，b+级驱逐舰一艘，c级护卫舰两艘，综合补给舰三艘。” “这些都是完整的部分，还有更多残缺或受损部分，没来得及统计，并且需要进入死海里打捞。” “制造部和千粟那边一起协作，将它们的信号收发器都已拆除，当前这些单位已经非常安全稳定。后续只要通过改造或重置，就是我方可用的船只和飞行器了。” “我方这次对外反击战，大获成功！” 无人机高兴地总结道。 见局面已定。 周异于是进入死海，召唤出海神号，消耗12万光种再次将冰壶转化为火种生命。 这次消耗比上次多了2万光种。 他心里嘀咕。 大气生物强归强，出动一次成本那就是十多万光种，打仗实在烧钱。 好在也搞到了不少战利品，不然就是纯亏。 周异这才有空问冰壶：“你本来可以离开这里，进入外海。为什么选择留下来？” 放出大气生物作战，他其实就已经做好了这个损失打算。 “我的确能感应到，天空中有着很强的能量反应，那里应该有着密度极高的死光区域，更适合我生存。” “不过我是在您手下做事的，虽然是从建筑生命转变异化为了大气生物，但我认为自己依旧是要具有基本的职业操守。” “该做的事，那就得做好。” 冰壶说：“再者是，外海情况不明，在您这里要更加安全稳定。我说过，我不是一个战斗者，我更擅长是制冷和储藏。野蛮无序环境，并不适合我的生存。” “但在这次您将我放出来后，我发现通过狩猎倒是也能获取不少的意识体，比过去建筑生命阶段成长要快得多。” “像是这次，我捕获的意识体虽然几乎都是碎片化，但数量非常可观，达到了我之前总意识体数量的20%。” “只是要将它们完全整合，变成可利用状态，还需要一段时间。” 它依旧是条理清晰，自我认知明确。 周异心里感叹。 遇到这样一个好员工，也是自己的好运气。 这能减少大量无效沟通和试探。 周异向来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 他告诉冰壶：“如果有一天，你想要出去自己干，给我说一声，我放你离开。大家好聚好散。” “是，董事长。” 冰壶说：“如果有那种时候，我一定会告诉您，绝不会不告而别。” 周异心情很满意。 这时炅鹤仓又传来消息：“远处发现了机电军队的动向，它们正朝这边再一次集结，疑似新一轮攻势正在筹备。” 周异不由皱眉。 没完没了了还。 他问：“攻击我们的军队是从哪来的？” 红隼说：“储能市，联合卫队都是从那边港口集结出发，然后开赴过来的。” 周异心里一冷。 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储能市！给我等着！ (本章完) 第337章 第一个被摧毁的机电城市 第337章 第一个被摧毁的机电城市 各机电城市的数据中心，来自各地的信息同步飞速更新。 【报告指挥中心，二军团六旅完成战略打击，已突破「野牛郡」地区，当地领海主宣布投降。我方俘虏机电骑士17名，非法机电生命28名，控制接管机电骑士相关设备、设施7处。】 【报告指挥中心，三军团九旅对「埃斯特利亚」完成远程战略打击，摧毁集镇两座，城市一座，歼灭敌军300余名，该地区仍在负隅顽抗。】 【报告指挥中心，一军团十四旅完成战略打击，已控制「冰原岛」地区，当地领海主流亡海外。我方俘虏机电骑士5名，非法机电生命7名。】 【报告指挥中心，一军团十二旅完成战略打击，「五金市」宣布投降。我方俘虏机电骑士2名，非法机电生命33名。】 …… 【报告指挥中心，二军团一旅战略打击失败，遭「废土开发公司」方死海阻击，损失a级巡洋舰2艘，b+级驱逐舰3艘，护卫舰16艘，空中飞行器损失600余架，旗舰与指挥机均已失联。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敌方具有极度危险的大气生物，请各单位高度警惕。】 这一标红消息，让各城市都陷入紧张，纷纷要求调取第一手战场详细资料。 【非常抱歉，大气生物对信号具有摧毁和屏蔽能力，我们只获取了最初的一部分信号。】 【预备役部队已从储能市赶赴前线，正在采集战场数据，对附近散落受损的战斗单位进行回收和修复……】 废土开发公司的几名a级员工，都已经做出了详细的档案卡和评估调查表，早已完成针对性布置。 有专门的武器应对聚光体、控沙骨人，对于这家公司最著名的异形控制，同样有着全套的战术匹配。甚至连那个很少出手的告死天使，都有相应的战术手册对付。 即使刺身人这种极度稀有的古怪生命，安全部也没有漏过。 它的高能状态只能持续极短时间，且本身并非战斗单位，所能生效的范围很窄。并不影响其他分散的远程单位，对沙港开启远程轰炸打击。 没有续航能力，在成建制的正规军面前，依旧是不足为惧。 只要有一点时间和空间，联合卫队就能完成战略轰炸。 但。 大气生物，在外海上都是极度危险的自然灾害。 除去依靠「光幡」现象克制和防御，还没有别的有效针对式办法。 猝不及防在战场遭遇，大气生物几乎一己之力就摧毁了一个编制健全的旅。 大量数据不断经过同步和计算，最终完成了信息更新。 【废土开发公司的威胁评估上调，危险级别：x】 【持有极度危险的大气生物。】 【所有战斗单位，暂停对废土开发公司及发展联盟的一切主动军事行动，等待后续指令。】 就在各城市试图寻找应对策略时，又一条消息传达。 【这里是储能市，我们遭到废土开发公司的入侵和攻击，请求紧急支援，请求紧急支援！】 【……】 【请保持坚守，后方正在调集战斗单位中。】 【……】 【储能市，储能市？请回答。】 那边却再无响应。 与此同时，代表储能市数据中心的机栈绿点也变成了灰色。 …… 兵贵神速。 确定要进行战略还击后，周异直接马不停蹄，带上了公司的几位a级员工乘翡翠城直飞800千米外的储能市。 破坏这方面，公司缺乏足够的经验。 所以周异请教了专业人士。 “啊？” 灭顶公那头呆愣了一下：“你要摧毁机电城市？” “准确说，储能市。” 周异也并不隐瞒：“给我一点专业建议。这方面你是专业的。” “……” 灭顶公思索片刻：“虽然我没有入侵和摧毁过机电城市，但也知道它们运行模式。机电城市有两大核心。” “其一是数据中心。程序部和安全部等核心部门，都通过数据中心完成信息交换，依靠数据中心的数据进行决策，数据库也在这里。” “其二是调度中心。城市所有资源的整合调用，都得靠调度中心，它是城市所有行为和活动的支撑。这里调度的自然资源包括水、土地和当地特有产出的矿产和原料等，社会资源包括机电居民，车辆载具，各类物资等。” “数据中心是大脑，调度中心则是心脏。” “如果想要摧毁机电城市，理论上破坏这两个地方，就足够让一座城市瘫痪。不过它们的防线一般都比较严密，尤其是数据中心，存在数据备份和对外传输的可能。所以即使摧毁了实体建筑，但内部数据也可能逃脱流转到了外界。” “这也是最棘手的一个点，如果不能处理这些可以重生的数据幽灵。依靠它们在这个世界最强的生产能力，就能够迅速复现出一模一样的城市。” 周异说：“多谢。” “小事。自通用协议连接之后，机电城市从未被外力摧毁过。我倒是很想看看，这个过去的铁则会不会被打破。” 灭顶公一副乐子人的姿态。 翡翠城耗时两小时飞抵储能市上空。 周异也是第一次来到这座中等规模的机电城市。 卫星视角只有一片模糊的马赛克，因为机电城市都装配有屏蔽设备。 不过降低高度后，城市全貌就展开在眼前。 这里地面规划形如一个庞大的扇形，中心是一些密集的石质建筑，往外则是一片片连绵工厂区，梳齿似的高炉和巨大冷却塔正往空中喷出黑白色烟雾。 纵横阡陌的道路上，一辆辆大型运输车行色匆匆，将各式各样的矿石、光炱、油罐装纳的光珀送往不同的车间工厂。工厂竖起了一座座玻璃高墙，上面播放着最新的各种讯息，以及采矿、能源制造等实时监控画面。 城市的道路连接着一东一南两个港口。 南边港口停靠了十几艘战舰，还有一座在不停发光的船坞，新的船只正在里面被制造着。 东部港口则是运输线，大量运输船将从外界收集和购入的矿物送抵这里，再由车辆进一步输送到工厂进行加工制造。 翡翠城高度一降低，就立即遭到了无人机群的阻击。 它们嗡嗡环绕着这一庞大异形，发出警告。 “这里是储能市领空，离开，离开！” 地面上也支起了一座座防空炮，对准这边。 周异直接召唤出了冰壶。 大气生物霎时间吞云吐雾、遮天蔽日，将大半个城市都笼罩了进去。 “切断这里和外界的联系，不要让信息能进出。还有，先不要对它们进行捕猎。” “是，董事长。” 大气生物的降临，立即让现场变得混乱无比。地面车辆一个个飞速回到车库和厂区，原本还在活动的机电生命则四处仓皇躲避和逃窜。 骨人伍一和炅鹤仓从天而降，落在了最中心的大型建筑上。 根据红隼识别，这里就是调度中心。 周异让703启动了对整个城市的通牒。 通告浮现在了每一面巨大的玻璃墙上。 ——储能市的所有居民，为了你们的生命安全，请立即撤离这座城市。 ——这座城市支持的军队刚才入侵了我们所在的沙港，已经是我废土开发公司的敌人，现在我们要将其彻底摧毁。 ——谁继续支持入侵沙港，谁就是这个下场。 ——再次强调，请大家即刻撤离这座城市。如果继续滞留，视作与入侵军队的一份子，我方将给予毫不留情的毁灭。 ——倒计时20分钟，现在开始。 与此同时，两名a级员工已经拆开了调度中心。 炅鹤仓释放出的光刀轻易将建筑外壳切割开来，精准避开了里面生命，露出内部密密麻麻的复杂设备和线管仪器。 它开启了对其物理破坏，建筑内开始出现小规模爆炸。 机电生命们开始鱼贯而出，四散奔逃。 比起人类城市，储能市的居民密度不高，更多空间被各式载具、设备、装置所占据。一个机电生命要操作多个设备或分机，维持整个城市的高速运转。 现在操作的居民们一个个逃离，整个城市就很快静止了下来。 数以千计的工厂陆续灭灯，车辆歪七竖八停在路边，城市的心脏停止跳动，道路血液停止了流动，原本嘈杂的声音也渐渐消失。 这时周异确定了数据中心所在——就在地下，距离调度中心并不远。 703进入后对其进行数据提取。 而后这里被炅鹤仓投掷了一枚光卫，引发出了一朵小小的蘑菇云。 骨人伍一则用沙子将船坞拆成粉碎，里面的各种设备也被彻底捣毁和破坏。两座港口，都被它一己之力夷为平地。 两名a级员工如虎入羊群，摧毁着这座城市的根基。 各种船只早就逃得不知踪迹。 偌大的储能市，在被破坏过程中只有一些无人机警卫和防空炮在抵抗——它们强度还算不错，能达到b级。 完全没有其他机电生命反击和战斗。 失去了数据领域的外部支撑，整座城市就是一个徒有其型的空壳巨人，看似威武雄壮，实则一碰就倒。 整个毁灭过程，轻松得让周异都觉得不可思议。 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了过来。 机电城市为了长期稳定统治，榨取每一名机电居民的生产力，用通用协议造就了散沙化的社会结构。 大家没有权力，也没有责任感，除去工作职能之外，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凝聚力，只依靠工作的惯性来维持着秩序。 这种沙子堆砌的城堡再壮观宏伟，水一冲就散。 客观因素上，关键是切断了机电城市最依仗的信息交互。 孤岛环境下，单个机电城市没有绝对领袖，本身动员能力也不足，缺乏应对这种级别的突发情况能力。 周异看了看手腕上的黑水鬼。 “时间差不多了。” “这里是你的了，自由狩猎吧。” 得到授权。 大气生物从天空降落，整个城市变成了云国。 翡翠城内。 红隼电子眼闪烁着红光：“各产业都发展很好的城市，就这样不复存在了……可惜了许多机电生命劳动的结晶。” 周异俯瞰着地面这一切，心里却毫无惋惜。 对敌人的怜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既然敢支持战争，那就得做好战火燃及自身的准备。 (本章完) 第338章 【镜面力场】与【死光炮】 第338章 【镜面力场】与【死光炮】 班师返回。 在归途中，周异开始反思这次高强度对战中暴露出的缺陷。 公司不缺乏高端战力，不仅不缺，还很多。 可在高强度战斗时，它们却有力使不出。 聚光体原本应该是一个大杀器，结果攻击完全无法生效，还被机电军队的雾状武器锁住。 骨人伍一同样，参战后很快就遭到针对打击。 它进入海底，准备制造流沙锁住敌方军舰群，结果发现大量沙子变得极度沉重，耗能巨大。 这是对方抛出的一种特殊沙状材料，让伍一的能力大打折扣，还飞速消耗了极多能量。 敌方还动用了一种仪器，可吸取空气水分的雾对沙进行加湿，进一步克制骨人。 泥格操作黑棘，的确起到了奇兵效果，单枪匹马摧毁了敌方至关重要的一艘a级战舰。它爆发力十足，但续航较差，依靠近距离肉搏。 大家其实本质上都是各自单兵作战。 周异想起老佣兵圣彼得堡号的话。 “协同作战需要训练，每一轮攻击都非常重要！战斗时有时候生死区别就是多一轮有效打击！” “作战单位越多样越好，这样才能在战斗中形成更多的进攻空间，拥有更多的机动能力。” 公司员工们强度有，但协同作战能力太差。 受到针对，就很难发挥出能力。 缺乏一个指挥官角色，来进行指挥和布置战术方针，串联和有效利用起来所有人的能力，让它们彼此协作产生化学反应。 自己过去指挥武士蟹可以，但换成能力复杂的高端局，当前的战斗理解可能就有点跟不上了。 周异认真思索后，看向旁边的助理。 “元宵，我准备让你来当公司的战斗指挥官，专门负责a级员工们的战斗现场指挥，以形成立体作战。高端战力也需要互相配合，而不是一个个冲阵。” “我？” 告死天使吃了一惊：“可是我……我没有指挥经验，我过去都是独来独往。” “没关系。” 周异笃定道：“你是专业战士，战斗经验丰富。你拥有很优秀的战场判断能力，「致命注释」能看到敌人的血条，在目标生命较低时还能识别对方的致命弱点。” “光是这一点就足够做决策，集中我方力量对敌人进行单个击杀和突破。” “不是我不愿意，只是……董事长，战场上变化瞬息万变，我无法确保能及时和它们进行信息交换。而且像是聚光体这种，我完全都无法交流。” 元宵声音里都是苦涩。 “我来帮你。” 周异说：“我来当你的传令官，将你的指令同步下达给战场上的每一个成员。不过你们也需要构建出一套行之有效的战术指令。” “之前炅鹤仓和伍一就有过类似的配合，在双河地区作战作用显著。我希望将这一战术指令扩大，让更多的员工能明白掌握。” “如果我不在现场，你就可以通过发布指令的方式，告诉大家你的命令和战术意图。” 元宵沉思片刻：“我知道了，董事长，我会竭尽全力做好这件事。” “其实我们公司的a级强者数量不少，加上泥格和孙好，总共有五名，这还没有算大气生物。只是需要将它们的特长互相发挥出来，彼此组合，绝对能展现出很强的战斗力。” “嗯。交给你了。平时辛苦了。” “不会。老实说，我现在已经有点兴奋了。告死天使的猎手，就是喜欢对付强大的猎物！虽然学习知识也很好，但是打猎才是我最喜欢的活动。” 她双眼里都是毫不掩饰的兴奋，身上白衣竖起一缕缕白毛，就像炸毛的猫。 …… 回到沙港。 周异先是下令让各部门都保持警戒。 虽然摧毁了距离这里最近的储能市，但大型交通枢纽的珊瑚口，距离这里也只有1700千米而已。随时可能集结新一轮的军队方阵，对公司发起冲击。 炅鹤仓主动请缨：“我去侦查附近的机电城市，确定它们的动向。” 周异说：“注意安全。” 它速度最快，又有测量能力，当斥候是一把好手。 机电城市有反侦查设备，导致卫星也无法捕获它们的真实情况，实地确认也最稳妥。 然后周异这才和联盟的几位领海主联络上。 之前它们已经发来过很多消息，不过战事吃紧，周异没工夫管那些了。 “……大体情况就是这样。” 周异和它们一起开了个线上视频会议：“各位也请保持高度警惕，发现任何异常都请互通有无，尤其是关于机电城市所打造的机械或光印单位。以避免各地区的普通居民生活，受到威胁和影响。” 领海主们一个个极为震惊，七嘴八舌。 “这是通用协议连接之后，机电城市第一次遭到外力摧毁！” “整个战斗节奏太快了，我都没有反应过来，调度兵力都还来不及，没想到已经结束了……” “大好消息啊！！这次公司不仅正面挫败了敌方正规军成规模的袭击，还摧毁了敌方重要的一座中型城市，这足以为我方争夺更多的时间和空间。” “不过机电城市这次发疯实在突然，它们一向不是程序繁琐吗？竟然如此之快完成了集结和调度……看来在它们评估中，如今的局面对它们来说极度不利，只有战争才能解决眼下的难题。” “这个冬天，没想到是这样的全面战争……” 周异让红隼和它们分享了详细情报。 他自己则开始做一件很喜欢的事。 清点战利品。 现在是战后的放松环节。 703带着周异一路来到了亚龙湾。 缴获的战舰和飞行器，都集中在这进行了拆除和改造，以确保它们不会再被机电城市控制。 程序部所有成员都在这里忙碌着。 一台台强化控制被摆放在蘑菇屋下，各种线管连接着这些被缴获的军事单位。除去几名机电程序员之外，还有三名年轻的程序员助手也在前后奔走。 周异认得他们，分别是黑手菇102、陈骥以及贝塔。 703有些兴奋地说：“董事长，之前从储能市数据中心获取了不少价值连城的数据。” “其中就包括关于「安全联合卫队」的详细情报。” “这是138座机电城市以通用协议触发军事指令组建的联军，将所有城市都开启了战时状态，所有生产都朝着制造军事单位，补给后勤，增强数据处理对抗能力等方向倾斜。” “截止我们攻破储能市时，「安全联合卫队」共有3个军团，下设46个旅，每个旅编制在2000到5000不等。” “进攻我方的是二军团第一旅，是二军团的王牌力量，配置军事单位2600个，机体强度都很高，综合战力评级在卫队中名列第五，是货真价实的精锐。” 周异听得皱眉。 也就是说，之前攻击沙港那种强度规模的军队，还至少有四支。 要不是有大气生物这一压箱底的战略力量，之前怕是要演变成绞肉战。那时联合卫队的强大后勤能力就会彻底展现。 机电城市的制造能力兑现为军事力量，强度实在惊人。 周异立即问：“它们生产各种军事单位的速度，能不能确定？” “无法确定。” 703说：“因为储能市本身不负责制造，主要是提供停泊、转运、维修以及充能等功能，更像是一个大型前线军事基地。没有这方面的数据记载。” “不过，二军团一旅在储能市集结，所以这一支军队的详细情报都在数据中心里。” “一旅的远程光印飞弹，射程、射速、破坏力、使用环境场景，还有本身缺陷，都记录得非常清楚。” “我们根据这些数据，就能将俘虏的7艘战舰，9架飞行器，改造成为公司服务的光印机体单位。” 周异问：“有没有死光武器的信息？” “有的！两个死光武器，都配置在a级舰上。” 机器狗在地面上投射出了一副影像。 画面上是两个形态奇特的装置。 第一个是个金属球体，它释放能量形成一层能覆盖周围的光壁。外部攻击触及光壁就会形成一块块类镜面的多边形结构，而后能量被分散吸附进入球体内。 “董事长，这是死光武器【镜面力场】。” 703介绍道：“它由镜城制造，评级为a+。” “这一武器的机制，是仿造异形吸收外界能量的一种延伸和改造。它够将力场范围承受的冲击能量进行分散传递，能形成格挡式的防御，最高能消弭95%的伤害。” “哪怕对上光核体，依靠这一机制也能形成有效防御。” 周异心说，难怪聚光体的光刀无法突破a级巡洋舰。 这防御机制的确牛逼。 他又回想了一下：“不过，泥格操控黑棘，不就是将巡洋舰打穿了吗？” “是的，对付光核体的话，效果相当有限。因为这一力场有几种结构模式，应对不同类型的攻击，需要选择相应档位，黑棘的光核体突破和闪烁并不在里面数据模型中，所以通用模式下只能抵消大约40%，就被强力击穿了。” 周异默默听着。 镜面力场很吃战斗数据，应对陌生攻击也容易被初见杀。 但其强度很夸张，对上有足够数据的对手简直自带金刚不坏。 703展示的第二个死光武器像是一座柱状高台。 动态画面上，它缓缓升起，将大量能量集中于前端柱体上，而后对外释放光柱。 周异记得这个。大气生物降临后，最后的a级巡洋舰就发动这一武器展开了强力对空打击，还打出了黑色光辙。 “董事长，这是【死光炮】，评级a+，由雪郡打造。” “它通过收集聚拢自然环境里的死光，联合本身的能量构建出足够强度的能量集束，再对特定区域进行释放。” 703说：“【死光炮】需要高强度的死光环境，死海是最好的，陆地效果就要差太多。” “它本身要持续蓄能，蓄能时间越久，所能聚集的能量越多，理论上达到无限接近光核体的程度。” “面对我方时，它没有那么多的蓄能时间，且对上大气生物，这种非针对性的能量杀伤力有限。不过换成其他单位或是城市，如果被轰中，瞬间就会被摧毁大半，其强度是非常高的。” “这两种死光武器，都需要「能量池」的能量供应才能启动。它们能耗非常高，启动需要一定时间，只有强度足够的大型战舰能够承载。” 周异点头。 敌人是有备而来，采取急行军对沙港展开军事打击。 如果真被它们靠近沙港，进入50千米内的远程打击范围，这次劣势就很大了。 “还有那个云团，锁住聚光体的云团是什么？” “那个不是死光武器，而是特殊装置【泡沫反射镜】，是一种针对能量态生命和能量攻击的设备。” 机器狗讲道：“这种办法，是用特质材料制造出高反射度泡沫，将高密度能量大量分散和折射，从而暂时困锁在那个环境中，并且能形成一片防御区。” “聚光体的能量被分散，导致它无法确定周围情况，所以不敢贸然突围。” 周异这回是大开眼界。 机电城市的技术储备的确丰厚，弹药库里样繁多。 703信心满满地说：“我们拿到了很多详细的数据资料，以后我们再也不用怕类似的单位和武器攻击！” “现在如果敌人还敢来，没有更多更强的新式武器，它们将不可能再占到任何便宜！” 周异心里却没有任何放松。 这次对战看似己方大获全胜，其实过程非常凶险，胜负就在那转瞬之间。 “比较可惜的是。” 703又说：“储能市那边的电子账户一断开和外界连接，无法使用了，没办法从敌方账户里获得任何收益，光种早已被从前线城市转移……它们做了这方面的预案。” 周异并不在意：“这次战利品已经不少，我们也达成了最重要的战略威慑目的。” 至少能让沙港稍微安宁一阵了。 (本章完) 第339章 新闻学魅力时刻 第339章 新闻学魅力时刻 接下来几天，沙港地区恢复了平静。 对于被毁的储能市，机电城市避而不谈，仿佛这件事从未发生过一样。 虽然高空镜头能清晰看到，遭到毁灭式打击的储能市已成废墟。两座港口沉没，大量厂房和冷却塔变为残垣断壁，道路被沙子吞没，当地看不到任何人影。 这过于平静的结果，让周异不免怀疑，是不是它们又换了一个地址重建城市？ 倒是外界各方传来的消息，确认储能市的确是没了。 首当其冲的是灭顶公。 它第一时间就联络上了周异。 “干得好啊！我早就看机电城市不爽了，永不陷落的城堡也终于倒塌了。” “怎么样？收益如何？机电城市里应该有很多珍贵数据，还储存了大量光种，储能市这样的中型城市，应该储蓄不会低于2000万。” 灭顶公对于攻城的收益很关注。 周异告诉它：“光种很早就被转移了，数据截获了一些。关于「安全联合卫队」的各项参数，我让红隼和你们共享一下……” 获得情报后，灭顶公感慨：“死光武器的确棘手。这是机电城市独立开发的核心技术，保密级别很高，天国目前都没有能对标的武器。” 它问：“依靠这些数据，能不能复刻死光武器？” “那是想多了。” 周异解释道：“不论【镜面力场】还是【死光炮】，结构都很复杂，从基础材料到零部件，每一个环节都有着专门的技术标准和工艺。” “我们的这部分数据来自储能市，那里只有它们作战时的相关参数，以及维护修理的部分信息……” 这就像是公布了【浮游心脏】基本原理，但迄今为止，外界都没有能造出符合标准的心脏。 就连斥巨资参与培训学习的三大公司，都依然在试错中。 知道和做到是两回事。 “是我有点贪心了。” 灭顶公惋惜：“你给的情报很重要，前线城市的光种都已提前转移，只剩下难以套现的各种资源存量。攻城收益要大打折扣，难怪它们有恃无恐。” 周异忽然嗅到了一丝不对的味道：“你也想攻击机电城市？” “有这个打算。” 灭顶公说：“不过我是天国总督，本身属于天国阵营。这次军事行动，机电城市没有进犯天国领地，也没有入侵我的辖区。” “霸公邀请我一起展开行动，我还在考虑中。” 周异惊讶：“霸公要对机电城市出手？” “对。” “原本它就在和一支联合卫队在作战，因为机车城也在被重点打击的目标中，已经向我请求了援助进行防守。不过得知你这边的战果，它就改变了战略，准备效仿这边，转守为攻直接打击机电城市本土，切断后勤补给。” 灭顶公说：“所以我在收集尽可能详细的情报，以判断这次值不值得出兵。” 周异听得一头问号：“不是。我这才打完，为什么你们情报能获得那么快啊？” “情报员可是每一个统治者必须发展的力量。” 灭顶公轻笑：“即使机电城市里，也有各路领海主的情报员。” “机电生命作为内应难度比较高，容易被通用协议发现。但这些城市依旧会有一部分其他居民，做一些机电生命不方便的事……像是程序数据报错，就需要它们来通过外部手动计算处理，或者是单纯通过各种途径，获得居民身份的定居者。” “这部分人里，不少都是情报员。” 周异想起。 储能市破城时，也有少量骨人和光纳种从里面往外逃。 内鬼藏在这一群体里。 灭顶公说：“关键是。现在你给出了一个答案，只要能做到信息封锁，机电城市本身就会失去外界支援。” “变成孤岛城市后，它们的凝聚力和抵抗意志甚至不如人类城市。稍微有点实力的各方领海主，都会关注这一致命缺陷。” 这一点周异是赞同的。 机电城市高度依赖数据进行决策。如果缺乏数据和信息源，没有其他城市的支撑和指挥，判断就会极度保守。失败率超过50%就会做最保守的选择，超过60%的失败率就会让它们放弃这一行动。 数据是它们的神兵利器，也是它们唯一可依仗的救命稻草。 简而言之。 机电城市只会打优势局，打不了劣势。 “既然如此，那我就下场玩一把。” 灭顶公那边说：“有消息了我再告诉你。” 就在两天后。 周异从春秋商团的页面上看到了两条新闻。 《「安全联合卫队」对机车城展开新一轮攻势，大量奴隶得到解救和重获自由。》 《「安全联合卫队」突破「埃斯特利亚」地区，当地领海主下野流亡。》 根据灭顶公那边消息，它们已经围困封锁了就近的机电城市「涡轮市」。 新闻上报道的却完全没提。 周异问商团经理商福林：“为什么我们公司突破储能市，完全没有任何报道？” “这个……” 商福林小心翼翼地说：“机电城市以联合协议对各方机栈要求，禁止第三方报道一切关于储能市被毁，以及宣扬废土开发公司的事……包括它们失利和城市受损的事。” “因为鄙商团和递归市的关系，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联想和麻烦，这方面消息实在不敢出。” 第340章 薪火不灭 第340章 薪火不灭 谈妥了基本合并事项。 卡丁车西格玛开始介绍起这座城市的概况。 “递归市是服务型城市，我们最核心的三种服务是，机栈服务、数据库租赁、数据模型。” “机栈服务大家都知道，此处不提。” “数据库服务，是提供给了组织、个人用以存放专属数据库的储存载体。收费按照储存数据量的大小计算，从0.08光种/gb/月到0.12光种/gb/月不等。” “比如，方士会在我们城市就租赁了一个数据库，存放了部分加密数据，持续3年。截至去年冬季，他们才选择了不续费。因为有新的城市提供了同样服务，通常新服务期间会比较便宜，会有一定优惠和打折。” 周异听懂了。 方士会也很懂薅羊毛，专找那些开业搞优惠的城市机构，来节省成本。 西格玛说：“数据模型，就是将世界上客观存在或发生的事变成数据，通过数据化处理，以得出解决问题的办法。” “这个应用很广泛。可以计算一个地区的气温、土壤变化，也能够搭建技术模型来模拟一些新技术的结果。如果投入资源够多，甚至可以做到模拟一座城市的变迁。” “我们就是通过数据模型，得出了递归市持续下滑，发现传统路径无法解决这一问题。” 周异发现，这些服务都很好，就是有一个小问题。 贵。 既然入股递归市，那就得考虑一下这座城市未来发展规划。 周异叫来了骨人孙重来、千粟、袁通、703。 它们几个是公司创收主力。 听到递归市被公司入股，众人兴奋之余纷纷建言。 千粟的观点是：“递归市只要转个型，就能有很好的钱景。如今大环境动荡，但越是动荡混乱期，有的资源越是值钱。” 西格玛愣了一下，车灯闪烁：“您说的是光种，还是光印设备？” “都不是，是消息，消息呀！” 铁头少女气得拍桌子：“你们对市场需求一点都不敏锐！难怪盈利能力差！” 周异听得点头，颇为赞同：“千粟说得对。机电城市如今不断释放出大量的新闻，占据了各城市的讯息版面，以此主导舆论。” “各方想要获取真实情报，就极度依赖于自身的情报网。如果递归市能够依靠自己收集信息，变成一个第三方的新闻提供商——我们也不用标准太高，只要标记出信息源，给出那些机电城市管制的新闻讯息，及时更新，就能有不少受众。” “像是这次，机电城市警告各方机栈，禁止发布不利于它们的新闻。我们就可以公开实际情况，像是涡轮市被围困，储能市被摧毁。” “当然，这些信息也不是免费，只对我们的订购客户可见，算是vip级的新闻服务。还有像是第一手技术咨询，如浮游心脏、滑翔机、制冷箱这一类，我们也会在上面首发。” 周异笑道：“我相信，会有不少客户愿意购买。比如说我、灭顶公、霸公之类，都一定会愿意费预算来购买这一服务。减少信息差，就会有益于做出正确选择。” “相关服务还可以差异化处理，分几个档位。客户级别越高，得到的信息保密度越高，像是死光武器的情报，就可以提供给高级别客户。” 西格玛听得陷入思索。 “这个的确……我们其实也有不少情报源，只是过去因为通用协议管制，很多信息需要经过审核才能对公众发布。” “如果变成一种定制化服务，不仅能得到持续的服务费，还能减少敏感信息公开带来的外界压力。” “真是一个好主意！！而且这是可持续化的收益！” 周异向千粟投去赞许的眼神。 铁头少女和自己这回是想到一起去了。 “董事长，那个……其实我不是说新闻。” 千粟扶了扶她的帽子，小心翼翼地察言观色：“我的想法是，即时通信的消息。” 咦？ 周异正色：“说来听听。” 少女见他鼓励的眼神，于是放下心敞开了说：“我们目前联络是依赖于机栈服务。它本身只有机电生命能用，而且对设备要求很高。即使是一个地区的领海主，开一个机栈服务就够了。” “我认为更缺乏的，其实是一个领地的内部通信技术。” “常规的强化控制器，能进行信息交互，但对距离要求很高，还需要配套传输桩。传输桩的价格是50光种一台，其覆盖范围却只有500米，这显然太贵。” “我想的是，制造一种类似对讲机的设备。” “对讲机是神代时期的技术，原型机数量虽然多，但价格依旧昂贵。我们能不能做一种简单的复刻，就是只要对话，能覆盖一个地区就行？” “这样一来，就让各种指令和消息交换能快速传达。对于一个地方的治安、贸易、抢险、施工、研究、紧急措施等都有很大的意义。” 周异将目光投向西格玛：“能不能做？” “这个不难。” 西格玛当即回应道：“不过，这样简陋的工具真的会需要吗？真的能盈利吗？” “……” 周异和千粟都一脸无语。 现在他算是明白过来，机电城市创新方向完全错了。 只考虑高端需求，过分专注于工具的完美，但忽略了更重要的普罗大众需求。 完全脱离了群众。 东西当然卖不出去。 这也导致它们想要获得收益变得越来越难。 “就是因为你们这种好高骛远，不考虑实际情况，导致城市情况越来越差！”“高端研发搞不了，低端普通的不愿做，你们这样怎么能搞好一座城市的经济！” 周异怒斥西格玛：“你们这么搞，怎么能搞好递归市！” 卡丁车被喷得瑟瑟发抖。 骂完之后，周异也冷静下来：“西格玛，你得明白一点。没有人使用和需要的技术，本身就没有价值。” “对讲机是各地都需要的设备和技术，它也许利润不高，但技术是不断迭代和发展的。” “就像我们公司的产品。第一代制冷箱很简陋，第二代竹制制冷箱，还有更昂贵的柜式制冷箱。单人滑翔机之后，又推出了载人滑翔机……需求是一步步提升的。” “如果能让大家都用上对讲机，那么习惯了这一技术的便利，大家都会追求更好的品质。就像是用上枪炮后，就很难再退回去使用弓箭了。” 西格玛最后承认了错误。 “明白了，董事长，需求，需求很重要。” “新闻服务，对讲机，回去之后，递归市马上就会开始执行这两个项目。” 周异也点点头：“对了，500万光种，我是送到你们城市去，还是怎么交易？” “事关城市股份，还是请董事长亲自去走一趟，这样您也放心，完成公司对递归市的入股。” 西格玛说：“我们这部分股份套现，主要是为了能解决外部500万光种的主要债务。这一债务来自圣山和镜城，得解决债务，才能彻底摆脱它们的影响和制约。” 周异点头。 “那就由元宵和红隼去走这一趟，将这一笔光种也交给那边，完成债务清场。红隼替我把协议签一签，也对外做一个正式声明。” 告死天使和无人机领命。 会议结束后。 元宵一行立即出发启程。 …… 周异正准备稍微眯一会，发现703却呆在原地，没有挪步的意思。 “怎么了？” 机器狗过来说：“董事长，有一件要事需要向您单独汇报。” “讲。” “我接到消息，机电骑士虽然被抓捕了不少，但群体发展迅猛，数量已经非常庞大，所以受影响其实很小。现在的机电骑士不仅仅包括机电生命，还有骨人，光纳种，甚至是普通人类。” 703讲着：“很多技术知识都通过【钥匙】对外进行了普及。” “任何一座城市都有机电骑士的存在，他们是抓不完的。骑士团内部，也没有所有成员的名单，这对大家也是一种保护。” “我们没有种族限制，只是分享知识，人人都可以是机电骑士。” 周异惊讶之余感叹：“你们的眼光和气魄，都在旧有机电城市之上。人人都是机电骑士，你们所提倡的精神，也就无法被消灭了。” 703说：“除此之外，骑士团的【老子】和【庄子】已再次诞生。” 再次诞生？ 周异愕然：“你是说，这两个只是一个代号？是继承制。” “是的！难道说……您也是骑士！” 703震惊。 “不是……只是你这么说，谁都知道……” “哦！” 周异追问：“你们是怎么选出老子和庄子的？” “上一代的老子和庄子被捕入狱，骑士团5号文件就已经被触发。【薪火】程序启动，根据一系列条件筛选出了两位新的领袖。” 机器狗讲道：“不论有多少老子和庄子被抓、被杀，总有新的老子和庄子会出现，将继续带领机电骑士，完成对机电生命们的推动和促进。” “这也是一项艰巨危险的工作，成为老子和庄子，代表了骑士团的旗帜，任何针对都将会聚焦于它们身上。就像这次一样。” “所以如果继承者不愿意，【薪火】也会递补到下一顺位者成为老子和庄子，直到选择到新的继承者为止。” 这事倒是之前从未听过。 周异好奇：“如果大家都不愿意呢？” “目前还没有这种事，大概是因为机电骑士数量足够多的缘故吧。” “像是其他人类骑士，或者是光纳种骑士，也可能被【薪火】程序选中吗？” “也可能。” 周异忽然回过神：“这些流程，是骑士团对内公布了？” “没有。这些是机密，是【薪火】中的保密内容。” “那你怎么知道的？” 703独眼发出红光：“董事长，因为我就是新的「庄子」。” (本章完) 第341章 【起源】 第341章 【起源】 周异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你是新的庄子？” 703有些骄傲地说：“【薪火】选中了我，虽然我不知道自己是一开始就被选定，还是其他候选者放弃，顺延后的继承者。” “不过现在我就是这一代的【庄子】。另外，这一代的【老子】也已诞生，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们互相并不知道各自真名实姓，就和过去一样。” 周异有点好奇：“为什么被选中的是你？有没有什么明确的选拔标准？” “有。” 机器狗说：“【薪火】向我展示了规则，老子和庄子作为机电骑士最高决策者，所需具备的素养并不相同。” “老子要寻道，也就是找寻自然和宇宙运行的根本规律，它超越了语言和形象，是一切存在的基础。” “庄子的行为需要具备万物齐一，或者是无用之用的要素特点。万物齐一就是指万物都是平等的，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无用之用，是认为看似无用的东西往往有其独特的价值和用途。” “我的理解是，老子要是专注于追寻自然真理的科学家，庄子则是要关注个体生命的生存和价值。” 周异心想，这两个代号，还真是沿用古代两位道家人物的特性。 但沧海桑田，时代和环境都有翻天覆地的改变。 这种追求如今是否还适合废土时代吗？ 他提出疑虑。 “这是符合机电骑士的宗旨。” 703严肃地说：“机电骑士要做的，一是追寻世界的真理，二是致力于为机电生命寻找新的出路。” “老子和庄子代表了两条路。” “前者侧重于科研领域，试图用科技的力量推动改变外部世界。” “后者关注生命个体，以推动精神自由和自我实现。” 这一内一外、客观和主观的搭档，倒是很互补。 周异对这一骑士团体有了更多的好奇。 “机电骑士是怎么诞生的？第一代的老子和庄子是什么人？” “这就得追溯到2号文件【起源】。” 703说：“在机电骑士内部，也属于机密。” 周异顿时理解：“不行就算了。” “如果是董事长的话，作为这一代庄子，我认为可以向您共享这一部分信息。” 机器狗讲道：“这件事要从食脑虫事件说起。” 周异静静听着。 “按照薪火程序的时钟记录，距今152年前，食脑虫病毒爆发，传染扩散到了几乎每一座机电城市。这种病毒程序，导致感染者信息大量泄密，电子账户上的光种被以各种方式转移和盗取，对整个机电社会造成了一场从未有过的重大打击。” 703蹲坐在地，缓缓讲道：“在这次事件里，有一位叫盘古的机电教师，被最终认定为是食脑虫程序的缔造者和传播源。” “不过被找到的时候，盘古已经变成了无法沟通的半开化体。按照当时的调查记录，盘古是被最新的食脑虫反噬入侵核心程序。最终这位罪魁祸首，被关入了404城。” “从那以后，通用协议连接起了每一座机电城市，用以保护机电生命不再受到类似的损伤和破坏。” “这是公众所知道的部分。” “不过盘古的两名学生，却对此质疑。因为它们知道，盘古不仅是一位机电专家，还拥有一个隐秘的特殊身份。” 机器狗顿了一下：“它是一名泰山骑士。” “泰山骑士一直是秩序的最忠实拥护者，也是机电城市体系的创建者。由于骑士团内部有严格的骑士程序约束，除非自我生命安全受到严重威胁，否则无法做出破坏和毁灭的行为。” “这一约束，就让盘古客观上不可能做出这种摧毁机电社会的事。” 周异目光一凝。 盘古原来也是ai大模型。 和文心一言还是同一阵营。 703说：“盘古擅长收集对话、编写程序和数据演化，被捕之前它失踪了近半年。那两名学生却通过特殊方式，获取了盘古留下的一段加密数据。” “读取和还原了那部分数据后，它们得知了真相。” “食脑虫的确是由盘古制造，不过它是根据404城要求而编写，目的是为了管理城内犯人，避免它们做出逃跑和越狱程序行为。” “其原名不叫食脑虫，而是「铁壁」，分成ab两个版本。a版是用于犯人安装，b版是警卫和调查员们使用，b版权限更高，能够锁定a版，并随时观察定位前者的一举一动，甚至是通过铁壁读取各类数据。” 周异记得，404城宣布研发出铁壁程序，就是用来遏制食脑虫。 原来这些早就是设计好的。 不过是ab两面。 “同时，404城还请盘古拓展「铁壁」，打造出通用协议，将整个404城的机电囚徒都连接起来。通过协议的方式约束它们行为，避免它们破坏和伤害其他生命。” “盘古也不遗余力，耗费了十年时间，完成了这一协议框架和程序打造。” 703的电子灯微微黯淡：“因此，通用协议其实也是盘古编写的。” “为编写这一程序，盘古得到授权，多次去404城内部观察和读取了大量囚徒的数据。” “在这期间，它发现了一个奇怪现象。”“404城的犯人大多陷入沉睡，只有很少的囚犯保持着清醒。当地管理极度严格，有着各式强力设备的压制，看起来根本不用担心犯人们从内部破坏或逃脱。耗巨资打造铁壁，就显得不符合常理。” “盘古意识到，自己编写出的程序，或许并不是用于应对罪犯，而是作用于更多的普通机电生命。” “但它确认的时候为时已晚，只能将这一段数据通过特殊加密方式传送出来，还附带了铁壁的源代码。这一段数据的流出时间，就恰好是它失踪前。” 周异呲地拉开了一罐可乐：“也就是说，食脑虫事件的源头，以及通用协议的发布，都是404城在主导。” “是的，董事长。” 703用一种沉重的语气说：“但这座城市公开信息太少，它不与外界联系，只知道它会接收各地的犯罪者，还会派出自己的调查员。外界对它的描述，就是一座死海里的巨大监狱。” “两位盘古的学生调查到404城，所有线索都断掉了。” “最初食脑虫爆发，两名学生想要将实情公布，但受到了一名叫做kimi还是可米的神秘人阻止，她浑身都被改造为义体，以女性形象示人。” “她似乎知道盘古的事，只是告诫那两位学生，如果现在公布就只是自取死路。她让它们耐心观察和等待，用好盘古留下的数据和技术，先蛰伏下来，进一步推进和开发技术，等到合适的时机再去考虑做点什么。” kimi，可米。 周异对这个名字可不陌生，上个时代他用得很多。 这位也是ai大模型，大概率也是泰山骑士之一。 机器狗继续说道：“两位学生保持着沉默，很多年后组建了机电骑士团。它们一个代号【老子】，一个代号【庄子】，可惜的是，它们并没有等到合适的时机。” “在它们活着的时候，很多机电城市正在通用协议带来的红利期，城市蓬勃发展，产值节节升高，大家的收入仿佛会无限制地增长下去……失业率飙升、开支越来越高、失业后贫困致死，是上升期结束之后的事了。” “第一代老子因为频繁以自身测试各种程序，最终所有程序崩溃而意识死亡；庄子则遭遇两名机电暴徒，被抢劫枪杀。” “它们耗费心血打造出了五个文件，按机密级别从高到低，分1到5号。” “其中，5号文件是【薪火】程序，4号文件是【呼吸】，3号文件是【钥匙】，2号文件是【起源】，1号文件是【错误】。” 周异听得皱眉。 其他几个好理解。 “这个呼吸，和错误是什么意思？” 703解释道：“【呼吸】是模仿自然生命的系统，如果停止呼吸程序，就会死亡宕机，能够有助于理解有机生命。” “呼吸会让机电生命变得怕死和胆小，拥有呼吸灯，并理解血肉生命。对死亡的切实恐惧会激发创造力和生存力，也会让机电生命增强生存体验。” “目前我正在和老子考虑，要不要将【呼吸】也直接对外公布和推出。” 事关机电骑士内部事务，周异就没发表评价。 他比较在意的是：“呼吸真的能带来创造力？” “根据第一代老子所作出的大量测试，结果的确如此。说是创造力，更像是一种人造死亡压迫感，追求自身极限、想要打破常规的机电生命，可以尝试这个方向。” 703筹措了一下用词：“它就像是公司的武士蟹公寓，提供一个持续训练的方式，让机电生命处于一种压力状态下。” “呼吸程序的运转，会让机电生命变得脆弱，如果处理不好，就会感受到呼吸程序停止后触发的死亡恐惧。这一程序是高度模拟死亡数据的过程，最终会导致机体重启。” “第一代老子，为了测试程序经历了大量呼吸停滞后的死亡体验，依旧对此感到恐惧和心悸。” “所以这也是一种高危程序，但好处就是呼吸与其背后的死亡，会变成一种推动体内数据超高速演变的环境。” 机器狗说：“这其实是模拟的人类。” “濒死或遇到生命威胁时，人会爆发出很强的求生欲，肾上腺素等激素会大量分泌，头脑反应，反射神经，力量和速度都会大幅度提升，以提供生存机会。” “呼吸程序要做的就是这样，通过逼近死亡的演练，从而激发程序数据里的超负荷计算持续运转……” 周异这下听懂了。 这相当于是激发电子肾上腺素，通过在死亡边缘反复横跳激发潜力。 的确属于有些极端的程序。 “至于1号文件的【错误】……只有符合【薪火】程序判定，并且【老子】和【庄子】都同意，才能打开这一文件。我们现在也不知道那代表什么。” 703说：“不过根据2号文件【起源】的记录和描述，现在还不符合开启环境。” “只有到了再次和天人开战的时候……才能打开。” “如果没有这一天，这个文件将永不解密，无法被读取。” 周异心想。 看来这错误是和天人有关了。 既然时机不到，那也不用强求。 他看向机器狗：“你告诉我这些秘密，我很高兴你的信任。不过我想，你应该还有别的事想对我说？” 703正襟危坐：“董事长，我申请从公司里先推动试行【呼吸】，看看效果到底如何，再考虑是否进一步推广到外界。您觉得可以吗？” 周异沉思片刻：“没问题，不过要充分说明其本身存在的风险，而且一定要员工们自愿。” “是！董事长！我一定会充分展示其中的风险，谨慎小心去推动这件事！” 703保证道。 (本章完) 第342章 瞬息万变 第342章 瞬息万变 得到周异允许后，703对机电员工们安利起了【呼吸】，并详细介绍了其功能和缺点。 程序部里，除红绿灯赛诺杰拒绝，其他程序员们都选择安装尝试。 驯牛部落的机电牛，绝大多数都很感兴趣地加入。 医院则只有达芬奇一个选择了尝试。 红隼也参与其中。 其他员工，不论是农机兄弟、洋马、雷沃小队，还是空气净化器麦克斯，亦或是老派的教师钻石，都明确拒绝了这一项目。 周异发现，接受新事物和愿意冒险的，和职业高度相关。 达芬奇是医生，是倾向做高风险手术的激进派。 红隼则是救援机，有一点机会都会尝试。 剩下的，主要是半开化体蜕变而成的新机电生命。 这些年轻一代的机电生命很活跃，对新事物充满兴趣，比起老一代机电生命，它们在冒险精神和创新上优势明显。 不过【呼吸】程序到底有没有用，能否得到大家认可，还要时间去检验。 …… 呼吸程序内测，是冬季战争的一个小插曲。 周异的主要精力，还是在关注机电城市群及联合卫队的动向。 储能市被毁后，外逃的居民们在各城市申诉，要求通过既有社会保障体系，来赔偿它们的战争损失。 作为保障体系最终兜底的圣山、镜城、雪郡三城，对此还没有正式回复。 红隼说：“因为数据中心、调度中心在封闭中被完全摧毁，导致大量数据丢失而无法查证。所以要核对数据会变得非常困难，只有电子账户能够确认。” “不过既有设备、设施的损失是实打实的。原城市内的大量机电职业者因此而失业，如何安置也是一个难题。” “处理这件事很困难。” “具有高技能的职业者自然不受影响，但数量最庞大的普通机电生命，各城市都不愿意接纳。因为这会加重城市的公共开支，还需要解决它们的就业问题，就业率的高低会影响整个城市的稳定度和评级。” “加上这样的情况没有先例，所以每一个环节流程就更慢了。” 那边解决不了问题，就只有拖着。 另一边，递归市在周异入股后，清偿了外部债务，正式对外宣布脱离了通用协议体系，由此变成了一座独立城市。 废土开发公司的入股，也让原本准备对其动手的领海主最终停止了行动。 周异没有插手递归市内部事务，依旧让其保持着独立运营。 这时候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天国外事部正式表态。 ——黑帝陛下对于如今各地的战争冲突极度关心，呼呼各方停止暴力冲突，通过谈判合作的方式来解决分歧和矛盾。不要进一步割裂和敌对，制造更多的冲突和仇恨。 ——天国对于战争造成的伤亡感到遗憾和痛心。对于想要摆脱战争的城市，不论是人类城市、光纳城市还是机电城市，天国秉承欢迎态度，欢迎各城市加入天国，拥抱和平和稳定。 就在和平呼吁发表的两天后，机电城市「珊瑚口」和「蒸汽港」相继宣布退出通用协议体系，正式加入天国，接受黑帝的统治。 这虎视眈眈的庞大帝国，现在也开始出来摘桃子了。 当下不算坏事。 至少给机电城市群上了压力。 天国这一出手，顿时起到了极大效果，让原本还在持续攻坚和突破的联合卫队，开始逐步收缩和退军。 轰轰烈烈的对外战争，由于天国的入场，导致快速进入冷战阶段。 各方都小心翼翼，生怕露出破绽变成其他势力的红利。 周异没想到，珊瑚口不声不响就投靠了天国。 看来机电城市内部分歧严重，快速对外军事行动没能解决矛盾，反而让内部分裂被引爆，多个城市退出，投靠了其他各方。 不过目前跑路的都是中小型城市。 大型城市之间利益高度相关，更加依赖于通用协议。 在这瞬息万变的外部大环境下，浮游心脏制造有了关键性突破。 殷商、神威和铁路三大公司将各自生产特定零部件整合组装，造出了第一批10颗浮游心脏。 这批心脏全部通过了刘陈二老的最终质检，确认达到安全标准。 批量生产就此正式开启。 依靠浮游心脏技术的领先和制造基础，三大公司如今变成了新闻常客。也是因此这个缘故，不少机电生命都陆续加入了这三大组织。 少有人知道，浮游心脏的最终组装，却是在沙港完成。 最初周异是拒绝的。 “我们这里只是一个小地方，你们自己找个第三方组装就行。” 他的想法是，红利吃到了，技术也分享了。现在让三大公司去前面吸引火力和关注，让沙港得以闷声发大财，有时间去继续稳定发展。 可问题在于，三家公司找不到合适的第三方。 另一个客观因素是，组装完成后的质检环节，目前只能依靠刘福生、陈瑞祥两人用他们的经验来判断，并进行实地测试和比对。 需要大量经验积累，才能生成可信、可用的数据化标准。 刘福生和陈瑞祥也一起向周异建议。 “董事长，这个我们得把好关。因为技术是从我们公司出去的，如果浮游心脏本身造成了大量事故，对于公司，对于这一技术的推广发展，都会不利。” “我们现在严格监管，让它们三家在专门的组装车间内，完成最终的心脏成品。这其实也是一种互相交换技术信息和经验的过程。” “每生产一部分零件，都会遇到相应的具体困难，也会基于此出现新的改良和优化。” “互通有无，在技术领域上是积极的，是进步的。” “让浮游心脏更好，这一点是我们四家公司的共同目标。” “而且如果大家能在一起，整合彼此的经验技术，我们的各项流程能大幅度缩短，可以更快地进入规模量产阶段。” 周异听从了两位老工程师的建议。这事交给了制造部负责。 极短时间里，沙港的翡翠大道旁就冒出了一片特殊的石质厂房。这里被涂了红漆的铁栏包围，配置有b-5级的信号干扰器，即使卫星也无法观测到这里的情况。 在这隐秘车间内，四家公司对浮游心脏进行组装和测试，并做进一步的优化和开发。 大量技术人员从各地聚集到沙港。 车间周围也建起了一圈蘑菇屋，作为工作人员的居住地。 不到半个月时间。 第一条浮游心脏生产线就被搭建出来。按照当下情况，每天都能制造出20枚质量合格的浮游心脏。 通过测试和质检后，这些心脏被送往世界各地。 …… 冬季的第一个月就这样结束了。 外界虽然暗流涌动，但燃及沙港的战火也得到了扑灭，周异终于有时间进入死海。 在空间泡下，他找到了哈鲁克。 这位破界者依旧是黑手模样，在死海里舒展身体，不知详情的人看到只会觉得可怖。 周异开启意识同频。 “哈鲁克，你那边怎么样？” “老样子，不好也不坏。我们那边变化很少的，你知道的，大家都是独自生活，自己挖自己的洞，不像这里那么关系紧密。” “你们呢？” 听闻这边的局面，哈鲁克说：“真复杂啊……好难懂。” “我们那边没有城市，也没有这么多情况，你们这边的生存节奏太快了。原本我还以为，在这边生活会更容易一点，现在看来也不容易。” 周异笑道：“各有各的难处吧。” “说起来，我那边倒是有一件事。周异，你还记得之前那个在薪丘里留下信息的生命吗？就是那个叫……玉兔2号的。” “怎么了？” 哈鲁克讲道：“我又找到了它的另一段信息。我发给你。” ——#玉兔2号工作日志#完成了能量收集，这里已经没有比我更强的生命了。 ——#玉兔2号工作日志#祖国，玉兔2号回来了！ “……就这两段，我在一个偏僻古老的薪丘那里发现的，信息没有被损坏。” “那个玉兔2号，应该已经突破了光核体，回到这边世界。” “……” 周异惊了：“这怎么做到的？你们那边不是缺乏命核吗？” “我也不知道。” 哈鲁克说：“但信息不是假的。因为光核体留下的信息，只有光核体才能抹除，我问了杰底特——就是之前教我很多常识的那个二周目生命。” “杰底特讲，玉兔是旧日的光核体，是更早时代就存在于我们的世界上。只是它离去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就和其他光核体一样。” 周异疑惑：“光核体不能返回？” “当然可以的。只是我们的世界太贫瘠，缺乏能继续进化的要素和物质。所以我们那边只要有四周目生命，也就是光核体，就会离开，进入其他更加丰饶的世界。” 哈鲁克道：“光核体大多会离开贫瘠的世界，进入一些资源丰富的世界。” 周异立即联络西格玛，让它查询月兔的踪迹。 “董事长，月兔2号只有神代时期的资料，在机电城市的数据库里，没有关于它返回的记录。” “这样的一名光核体，还是机电生命，如果回到了这个世界，必定是会有记录的。机电生命本身特性使然，一定会通过信号联络其他同类获取信息。” “很可惜，并没有任何相关数据记录。” 递归市那边给出了这样的回复。 周异心里寻思。 既然没有回地球，那么月兔2号只有一个可能……通过空间泡去了其他世界。 这倒是给了他一个思路。 月兔2号可以进化成月球上最强生命……那么其他机电生命过去，有没有机会呢？ 要做到这一点，得等黑夫醒过来，才能尝试跨界运输了。 就在周异和哈鲁克聊天时，红隼忽然一路飞来。 “周，有一个叫张河的人请求见你。” “他有发明和技术自荐？” “不是。” 红隼说：“他说，他是过来求救的，有一个叫拓竹的人拜托他过来。” 拓竹？ 周异皱眉，这不是古斯特推荐的那个设计师？看来是出了事。 “他说，拓竹被天国公民部抓走了。” “公民部？为什么？” “因为它没有履行至少生育一个后代的基本责任，并且屡次拒绝生育义务，用装病、推诿等手段消极抵抗，甚至潜逃出国。这属于违反帝国法律行为，已被执法人员依法逮捕。” 红隼说：“它是熊猫自治区的熊猫人，当地每一个公民都享有有大量帝国补贴，但依旧得履行基本义务，所以拓竹被捕了。” 周异：“……” 原来这拓竹是熊猫。 (本章完) 第343章 南橘北枳 第343章 南橘北枳 外面在刮雪风，3101室却很安静，静得能让张河听到自己咚咚加速的心跳。 对面黑发青年投来询问的目光。 “你是哪里人？” “董事长，我是本地人，两年前搬到沙港，现在在公司工作。”张河有些磕巴地说。 “原来是自己人。” 董事长的声音更加亲和了一点：“你在哪个部门做事？” 张河说：“我在驯牛部落干活。” “出租车司机？” “对，对的。” 对方露出有些意外的神色：“这么说来，你是在沙港遇到了拓竹，它在这里被天国公民部的人抓走？” “呃，董事长，不是的。” 张河脸上有些尴尬：“其实……我是在双河地区认识的拓竹。” 黑发青年摇晃着手指，笑着说：“可以嘛，你们的挂角牛都到了那边开展业务了……咦，不对吧？公司的挂角牛和机电牛，都没有达到对外输出的数量，今年底也就不到400头。” “……” 张河小心翼翼地解释说：“其实是这样的，董事长。驯牛部落现在还开设了一个出租机业务，就是在出租车之外，还提供滑翔机载人飞行……” “我是第一批获得车、机双许可的驾驶员。这次我在双河飞长途，从sh市飞贝壳市，再飞钢炼城，最后回咱们沙港。” “拓竹在那边是我的乘客，它包了整机，单独飞沙港。” 对面青年微微皱眉：“从头说来。” “是，董事长。” …… 废土开发公司成立的第二年，张河就搬了过来。 他最先想要成为一名光炱工人。这活儿收入高，也不危险。不过当时人很早就满了，因为会驾驶强化车，他成为受沙港市雇佣的司机。 张河的工作是做开车接送，他送市长、镇长、税务员、情报员等来往于各城镇间，有时候也会去运送一些东西。 后来芜湖高架桥运行，车辆变多，张河就利用休息时间去驯牛部落，学会了驾驶挂角牛。 之所以学新东西，是因为挂角牛比车皮实，没有路的山地、荒漠、森林、丘陵都能走，它们续航强，正常使用几乎不怎么消耗能量包。 张河准备攒钱整一头私家挂角牛来开。 然而，族长牛振却抛出橄榄枝。 “来我们这边吧。现在我们的挂角牛数量在增多，需要新的驾驶员，你开车经验丰富，我们未来会开辟其他城市的出租运行，正在储备人才。” 驯牛部落的薪水是每月12000菇，与光炱工人持平。废土开发公司有更多的休假，以及傲视同群的免费医疗和住房福利，于是张河毫不犹豫跳槽过来。 又过了一段时间，牛振又通告部落：“为了更好适应当下变化，我们从公司内部订购了3艘载人滑翔机。现在要培养滑翔机驾驶员，大家驾驶经验丰富，懂操控，都可以来尝试。” “驾驶员的收入是24000菇底薪，加上飞行提成，飞得多，赚得多。” 张河报名，成为了第一批隶属部落的驾驶员。 他以最短时间完成了飞行测试，先后通过环沙港飞行、跨死海长途飞行，获得公司认可的长途驾驶员资格。 牛振高兴地对他说：“当初找到你，果然是一个最好的决定！” “张河，你看起来完全不怕飞行，也不怕死海。” 其实并不是这样。 他只是习惯了而已。 来这边之前，张河常年都在死海上飘着，工作比飞行要危险得多。 驾驶滑翔机，如果不乱操作，一般是很安全的。 但当奴隶商人，即使你想要好好地将一些奴隶送到某地卖掉，也可能遇到死海怪物船毁人亡，或者是遭遇劫掠团被黑吃黑，以及因奴隶们暴动被杀。 这一行利润不错，但也是真正的高危行业。 张河厌倦了这个工作。 他尤其厌倦一遍一遍告诉奴隶们。 “你们去的地方，比你们之前的要好得多。” “一天能吃三顿，每天能有清水喝，还能洗澡。冬天不用担心冻死，取暖不限供应，夏天有凉爽的屋子，不会吃鞭子，好好干活，你们还能攒下不少钱。” 这种谎言，让他自己都想吐。 不过奴隶们会信。 他们不得不信。 不然他们能信什么呢？ 知道自己要去暗无天日的煤窑烧煤，或者是地下几十米、呼吸都困难的矿井，抑或成为一些变态有钱人的床上发泄品？ 活着总得信点好运气。 张河将强化船转给了一个新入行的小奴隶商人，对方有着类似自己过去的那种冲劲。 “张哥，还是这一行赚钱啊！我之前跑行商的，根本赚不了什么。” “不赌一把怎么能暴富！” “张哥你为啥不干了？” 张河笑笑：“累了，身体不行了。想去个安稳地方，过点简单生活。” 他只能祝对方好运，希望这个后辈能活着转行。 到沙港，是因为这里距离他曾工作的双河地区很远，以及废土开发公司发展势头强劲。 结果来了之后，他发现自己所说的那些谎言，居然是对这里的真实描述。 张河第一感觉是有诈。 没有必要提供这么好的条件。 那么一定是哪里有问题。比如说废土公司可能会将员工做实验，又可能是他们的工作有巨大危险，随时可能死人。 实地观察后，张河却发现并不是。 在初来乍到的那一段时间，他的世界观发生了巨大动荡。 他觉得非常疑惑，甚至感到有点迷茫。是自己有问题，还是这里有问题？ 慢慢的，他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融入了这里。 就像是有一个看不见的奴隶商人，用实际行动勾画了绝大多数人梦寐以求的生活。 哪怕这是虚假的伪装，但也足够让人向往。 董事长周异不仅让这里的人相信，也让更多的领海主相信，甚至天国总督灭顶公也加入了他的发展联盟里。 张河这时候忽然明悟。 如果一个谎言，人人都相信它，那么它就不再是谎言，而是真实。 董事长和奴隶商人的不同在于，后者只是纯粹的谎言，前者却将虚假希望变成了扎实的改造计划，一步步将现实环境改造成想要的样子。 最让张河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自己过去其实很懒散，每干了一单，都会去天酒地，玩各式各样的女人。 但现在一有空，他就会钻研和学习公司的最新成果。 其他员工也这样。 很诡异。 有一种看不见的力量在影响着所有人。 总有员工提出新的思路，就连滑翔机驾驶员也是如此。 好几个人提出了自己的方案，先后解决了滑翔机的漏风问题，玻璃易碎问题，以及空中噪声难题，甚至还打造出了载人滑翔机内的恒温装置——用火焰杯和制冷箱加以改良。 张河并不擅长设计制造，每次发言都只能说些细枝末节的事，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混子，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不过他最擅长的是实战飞行。 因为心理素质好，张河是最早开始飞长途线的驾驶员。 长途飞行，载人滑翔机飞行高度在350米到500米之间，需要红眼秃鹫或刺鸟领航，它们能对滑翔机起到保护作用。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航线和航程高度依赖于它们的行动。 张河就此倒是提出：“能不能联盟内部先打通航线？沙港、钢炼城、贝壳市、树怪领、双河地区，五大地区一起来维护固定航线。” “现在大家不是都有载人滑翔机吗？完全可以集中大家的滑翔机，每一天有一到两趟的航行，这样只需要一名领航员就能带着十几架滑翔机。” “航线还是尽可能简单最好，避免大家资源投入重复。在基础航线上，再进行增加轮次或滑翔机数量。” 这个建议直接被送到了公司董事长助理龚正那里。 几天后，龚正找到张河：“你的想法很好，我联系了其他几个地区，大家达成共识，在各地的停机坪进行起飞和转飞，已经决定按照你的方法来做。” “有其他想法的话，也尽量提。” 不久前，张河抵达了sh市外的停机坪，即将从那边远航飞回沙港。 这些飞行航班都被公示在了城市告示板上。 只是因为还没有统一定价和别的规章，所以张河这些驾驶员不仅要管飞行和注意安全，还得充当售票员。客户预定位置，他们就需要自己做好记录和登记。 一名叫拓竹的乘客却包揽了全部四个座位。 它还专门找到张河，确认飞行时间。 对方是一位身材高大的熊猫人，头戴斗笠，穿着黑白对襟长衫。它挽起袖口，扛着一根挂了酒葫芦的竹竿。 “小哥，听说你是沙港人？” 对方口音很重，声调有几分怪异。 但张河不敢怠慢。 “您好，是的。” 这可是熊猫人，不仅是天国公民，还在天国拥有一片熊猫自治区，那里是它们的国中之国。 不同于其他光纳种，熊猫人在天国享有法律规定的特权，拥有免税和免服役，每一名熊猫人都能得到每一年天国的大额补贴。 它们不参与任何战争，无须劳动，一切物资供应由帝国负责，整个自治区都种满了它们喜欢的竹子。 即使熊猫人犯罪，也将会被送回自治区进行服刑。 天国对于它们只有一个要求：每一名熊猫人成年后，都必须生2个孩子，以确保这一群体的延续。 然而就是这么一点卑微的要求，天国几乎是求着它们生育，熊猫人们都经常无法做到。 它们是一个很特殊的群体，地位崇高超然。 虽然不清楚具体原因，但张河知道，这是一群真正惹不得的天国贵族。 “我叫拓竹。” 熊猫人自我介绍道：“听说沙港那边有不少食物，瓜果什么的？” “我们那边的确产出美食，因为董事长对饮食很看重。有烤鱼，有炸鸡，还有红薯干，生饼，原汁原味的正宗翡翠汤……还有火山瓜和死海果，都是我们那里特产。” 张河向它介绍起沙港风貌。 “那里热吗？冷吗？” “这个您放心，天冷有火焰杯取暖，天热有制冷箱可以降温。我们那里冬暖夏凉，这是大伙儿都知道的事。” 对方表现出了很大的兴趣：“古斯特倒是没说错，看起来是一个好地方。” 不过很快，它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看向天空。 张河抬起头，却什么都没看到。 “小哥，最近一班飞沙港是什么时候？” “明天上午。” “好，我明上午来这里。” 拓竹掏出一个钱袋递给他：“这是20万菇的铜，多的算是跟你交个朋友。我还没坐过这种飞行器，觉得很有意思。” “如果我明天没能过来，劳烦你飞到沙港，拜访那位周异董事长。告诉他，我一定被天国公民部的人抓了，请他帮忙捞我出来。” “接下来的话，你只能当面告诉他一个人。” 熊猫人正色道：“我能造一种特殊的建筑，可以聚集和召唤能量态生命。如果他能帮我出来，我会在沙港帮他建造。” 第二天。 熊猫人没有出现。 张河知道出事了，于是一路飞到沙港后，马不停蹄地赶到翡翠城。 (本章完) 第344章 天国王族 第344章 天国王族 听了红隼汇报，周异对于熊猫人拓竹很感兴趣。 不过当看到为拓竹过来送信的张河，他的注意力被吸引到了这个瘦瘦小小的男人身上。 张河，二十六岁，皮肤黝黑，留着胡须，笑起来有几分拘谨和腼腆，坐在椅子上双手显得有些无处安放。 然而他却是一位从业十年的奴隶商人。 周异问：“你之前是怎么做那行的？” 张河习惯式地露出笑容：“最早我是个奴隶。因为父母死了，我没有吃的，那时候七八岁，又找不到活儿干，去跑腿又被大人欺负。后来奴隶商人仔狗过来，说如果有小孩愿意，可以跟他走，可以吃饱饭。” “然后我就跟着走了。后来啊……谢谢您。” 助理元宵递给他一杯茶。 张河双手捧着纸杯：“我小时候就胆子大，仔狗就让我给他打下手，跑腿，送信，看管奴隶，背东西，打水和煮饭。我十六岁的时候，他被掠贼用枪打死了，我就学他的样子，成了奴隶商人。” “我知道，奴隶商人说出去不好听，不过当时我也没有其他能做的事。当时如果没有上那艘奴隶船，我可能就活不过冬天。我家乡是一个山里的小镇，那年大雪封山，冻死了很多人，我没有钱买柴，在那边就活不了。” “所以我很感激仔狗哥，跟着他，我学了很多东西，活了下来。” 他对自己的过去很坦然。 周异点点头：“奴隶商人的收益如何，从业者多不多？” “不多的。” 张河摇头：“这一行需要手把手带。怎么去找奴隶，辨认真假奴隶，怎么找买主，哪里市场比较稳定安全，还有价格怎么定，又怎么打点沿途，这些都需要长时间学习。” “所以奴隶商人，更多是像仔狗哥这样的，会从奴隶里选几个，作为继承者，像这样把我带出来。即使他没死，未来这些家当和活儿都会交给我。” 周异若有所思：“这是一种传统？” “是的，董事长。我们买卖奴隶，本身赚钱很脏，能做的，就是给奴隶一点希望。虽然其他做不到，但至少给他们看到，是有可能变成我们。不少奴隶商人过去都是奴隶，奴隶懂奴隶。” 张河这时候放松了下来，喝了一口茶水：“大多奴隶商人都有一条船，到处去收购那些愿意卖掉自己的人，将他们作为奴隶卖给需要的地方。看天吃饭，很吃运气。” 周异问：“真假奴隶又是怎么回事？” “自愿卖掉自己的奴隶里，有一些是掠贼伪装的，以里应外合黑吃黑，还有一部分是士兵假装，用来打击奴隶贩卖……甚至还有的人身份非常危险，故意用这种方式蒙混过关，躲避外面抓捕。” 张河嗤笑一声：“我们也不是什么好人，所以碰到的也不是什么好人。” “能洗手不干，活着上岸，我已经很满足了。” 周异脑子里，奴隶商人的形象变得鲜活起来。 他提出一个问题：“作为一个奴隶商人，在你看来，为什么奴隶贩卖始终屡禁不止？” “因为穷。” 张河毫无犹豫地说：“关键是穷，没有别的法子。人总得想办法活下去，什么都没有，又不敢或者没办法去抢，就只有卖自己了。” “奴隶商人，就是赚奴隶身上的钱。我们这些只是小猫小狗，真正赚钱的，其实是背后一些权贵，还有大商人，只是做事的是我们。” “虽然我个人觉得，可能奴隶这种事永远无法消失……但如果像是公司带领的沙港这样，有工作能让人活下去，随便谁都能干点活养活自己，奴隶买卖的规模一定会小得多。” 他看着手里的纸杯：“据我所知，发展联盟几乎没听到什么奴隶交易，我认为大家变得有钱，是最重要的原因。” “因为有其他能安全赚钱的办法，能养活自己，像是滑翔机、制冷箱、蘑菇屋这样的……人们不会贱卖自己。” “而有权势的那些，也有更值得投资和做的事。在这种环境下很重视个人威望和信用，奴隶买卖本身也在这边被鄙视，因为这一系列的原因，所以导致奴隶买卖在这边几乎看不到。”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大家有钱了。普通人有钱生活，权势者有钱能去赚更多的钱，有更好的赚钱路子。” 周异说：“继续。” 张河嘿嘿一声：“不怕您笑话。之前我当公务车和挂角牛司机的时候，还是多少有点职业病，会观察乘客，还有潜在是否适合奴隶的人选，或者是有没有客户之类。” “然后我发现，咱们沙港的人都在追新东西。就连路边捡蘑菇的老人，都在谈论怎么倒卖制冷箱，或者是去滑翔机所在的停机坪那边，卖手套、帽子、吃的给乘客。大伙儿的脑子都很活络，其他地方根本没有这情况。” “有钱人我也接触了几个。像是沙港无人不知的沙老板，他经常搞私人宴会，用美女和美酒吸引各路能人参与。目的也是为了攒局，寻找新生意的门路和机会。” “现在您知道他在做什么吗？” 周异记得这人。 前沙港市长的侄子，那时候还是千粟介绍的，说是专搞黑市买卖。 当初自己计划搞养老产业，沙老板想要过来在翡翠城开银趴，被自己拒绝，他还很遗憾来着。 “你说说看。”张河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沙老板，现在把大多数家产都投入沙港市，专门开发豪华滑翔机。” 他这一说，让周异想起来了。 因为沙港也参与了滑翔机的制造，沙海公那边同样得到授权，也在搞研发。不过那边的方向和公司力推的普惠方向不同，在追求更加舒适的飞行，属于开发高配机种。 “目前已经试飞完毕的豪华滑翔机里，里面配备美女服务员，各式美酒，现烤美食，还有宽敞舒适的天鹅绒床……我被他们请过去试飞，不得不说，条件非常好。” “现在外界那些商人和领海主，都盯着豪华机想买。这样的豪华滑翔机才符合他们的身份，彰显自己，也能款待客人和谈生意。” 周异心道，某种程度上，沙老板也算不忘初心。 只是从翡翠城银趴，变成了空中银趴。 “沙老板一天天都跑到研发中心那里盯着，恨不得自己冲上去拧螺丝和刨木头。不得不说，公司对这里的改变实在太大了。” “其他商人也差不多，有的投资隔壁钢炼城的制冷箱，有的投资树怪领建造木工厂。现在公司产出的很多商品，都需要木头作为原料，需求量大，稳赚不赔。” “比起这些，奴隶商人在沙港利润低，风险高，已经是被淘汰的行业了。” …… 张河离开后，周异联系了灭顶公那边。 “你说一个被抓的熊猫人？” “这事我得问一下。” 等了一会儿。 灭顶公说：“找到了。的确是被天国公民部控制起来了。它不肯履行生育义务，多次推脱交配服役。” “还有一个事，它申请了一笔3万光种的特许经费，说是用于建造设计。结果什么都没搞出来，被发现几乎都被拿去买吃的了。” “现在它背负贪污公款、拒绝履行生育义务两项罪责。初步估计，要被押回熊猫自治区服刑5年以上，还会被限制出行。” 周异皱眉：“有没有办法把它捞出来？” “有。先结清3万光种贪污款。然后生育义务方面，让它去交配，或者缴一笔罚款，以此可以延后这个时间。” “我有点不懂，这个生育义务履行，是让熊猫人结婚和生育两个孩子？它们似乎都不怎么愿意？” “当然不愿意。” 灭顶公讲道：“熊猫人是不易怀孕的体质，所以需要通过外部技术辅助，用试管技术进行培育后代。” “它们履行义务，就是被采集精子的机器吸出所需精子和卵子，然后在培养皿里结合。” “这个过程，需要多次采集，直到确定生下正常后代才行……整个过程会有很多医生、公民部监督员围着观察和拍摄，以确保整个流程和各项指标正常，并且数据留档。” 周异听得嘶了一声。 熊猫人得被围观打飞机并录像……还要很多次。 的确难顶。 “天国这样做，是确保熊猫人的群体数量至少不减少，因为它们这一群体很珍贵。” 灭顶公说：“它们只有一种能力，叫做「长生」。根据细胞测定，普通熊猫人的极限寿命是300年，如果能突破成为b级，那么细胞将会大幅度变异，可以提升寿命到600年，如果达到a级，寿命极限就会进一步拔高至1000年。” “某种程度上，它们拥有最强的天赋。只要它们不想死，就能与世长存。” “这一群体跨过神代存活至今，在这个世界至少延续了800万年。它们提供的细胞样本是重要的研究材料，以寻找突破寿命限制的方法。” 周异听得感慨。 熊猫才是真正的天命之子。 任时代更迭，浪淘尽英雄，它们依旧是人上人，地位毫不动摇。 灭顶公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它们能得到这种待遇，还有一个原因。黑帝陛下就是一名熊猫人，所以熊猫人可以算是王族。” 周异心说难怪。 “拓竹的情况有些敏感。我可以稳住公民部的人，最好你过来一趟面谈。”灭顶公说。 周异说：“我这就出发过来。” (本章完) 第345章 电胆 第345章 电胆 周异乘翡翠城第一次来到sh市上空。 作为双河地区的绝对核心，这座建在平原上的城市幅员辽阔，约有3个丰收城大小，圈层道路规划十分清晰。 城内建筑密度较高，集市区更是人头攒动，能看到骨人、光纳种、甚至是机电生命的身影。 周异发现，sh市外还有一座山坡已经被改造为了停机坪，滑翔机在这里起飞和降落。山坡下有一条道路直通城内，不少旅人正沿着这条路赶赴山上去登机。 地官林檎带着两名山地犬老早就在城外等候。 “周先生，请随我来，灭顶公大人在城内的大使官邸等您。” 大使官邸位于sh市北侧，是一座规模巨大的庄园。 院内有专人在修剪草坪和灌木，还有一个小型湖泊。树上和草地都盖上了厚厚的冬雪，扫雪工们在用盐和扫把清理地面。 在官邸主宅，周异见到了灭顶公。 它启用了之前的少年人偶，正坐在椅子上和一名黄金猫头鹰、一个壮硕的疤面熊猫人在聊天。 见到周异带元宵进来，灭顶公道：“周先生到了，我向你介绍一下。” “天国驻双河大使，风彻。” 周异向这位金鸮点头示意：“好久不见。” 猫头鹰也同样回应。 “这位是天国公民部熊猫管理局、第二执行科的科长，孟良。” 疤面熊猫人抱拳作揖：“久仰周先生的大名。” “客气客气，孟科长好。” 周异也抱拳回应。 孟良右脸有着多条不长毛发的陈旧伤疤，显得它面相凶悍。 但实际上，它说话平和而沉稳。 这位熊猫科长穿着一件蓝色对襟长衫，系了条腰带，腰间挂了一个皮套盒，看着颇有汉服唐装的感觉。 周异打量孟良，熊猫人也在观察他。 这时灭顶公再次开口：“大家时间珍贵，我们就闲话少说。风彻，按照天国法律，如果要将拓竹赎出来，要怎么操作？” 猫头鹰眼睛眨了眨：“按照对熊猫人的相关法律法规，首先需要追缴贪污挪用的3万光种。基于追缴成功的基础上，会被处罚1到15天的关押惩罚，不过可以换成1500光种来代替。” “生育义务方面，因为之前连续以各种条件推迟，现在并没有不可抗力因素。所以如果要继续推后一年，就需要缴纳1万光种的保释金。” “两项合并，也就是需要缴纳4万1500光种，并接受教育批评。孟科长，不知道我这样理解对不对？” 疤面熊猫人沉思了一阵：“这符合当前法律流程。但熊猫管理局今年还有一条新规，那就是缴纳保释金，需要担保人签名。” “如果到期后该自治区公民没有在规定的一个月里去熊猫管理局报道，或是没有联系到天国大使、总督及外派机构完成书面报道，视作不履行义务，担保人也需要承担连带责任。” 灭顶公当即说：“如果需要走这个流程，我来当担保人，有没有问题？” 孟良道：“当然可以。” 周异则说：“我想先见一见拓竹。因为我实际上并不认识它，也是一位朋友推荐它来我这边。” “可以。不过按规矩，我需要在旁。”孟良说。 熊猫人拓竹并没有被关入监牢，只是在一座小独栋别墅内。 屋子里铺了柔软厚实的地毯，中间还有一个火炉取暖。此时它正在拿着一个酒葫芦，在吨吨吨猛灌。 “这位是周异先生，你们聊吧。”孟良说了一句，就站在门口不动了。 “你是周异？”拓竹问。 “我是。” 周异点头：“要救你出去，需要4万多光种，我需要确认，你值不值这个价。” 熊猫人用爪子挠了挠短耳：“完蛋了，这钱可能我还真不值。我积蓄早就光了，也没有赚钱的手段，我从小到大，就不会赚钱，就只会钱。” “……” 周异乐了。 这小子倒也实诚。 “你不是说，你可以造特殊的建筑，可以聚集和召唤来能量态生命吗？” “我的确能造。不过这玩意儿，老实说也不怎么值钱。” 熊猫人又喝了一口酒葫芦：“如果真的很值钱，那么帝国肯定会给钱给我。不过我让管理局申报上去好几次，除了第一次，后面的审核结果都是一样的。” “具有一定研究价值，定级为e类特殊建筑，奖金1000光种。” “不过古斯特说，你很有眼光，说不定会看到它的价值。” 周异指着葫芦说：“这里面是什么，酒吗？” “不是。” 熊猫人摇晃了一下手里的葫芦：“是茶。年轻熊猫人才喝酒，我们这些成年熊猫人，都喝茶。养生嘛，适量饮茶有益于长寿。我的茶葫芦养了好多年了，喝起来有特别的风味，要不要来一口？” “……不用。” 周异进一步问：“你造的建筑，能引来什么样的能量态生命？” “电。”拓竹放下葫芦，说：“我造的弯曲屋，能引来电形态的能量态生命，这种生命叫做【电胆】，你知道电胆吧？” 周异摇头。 “就是一种看起来像是水壶内胆的电形态生命。不过电不像热、光、风这些能量态，它只能通过闪电天气产生。” 熊猫人介绍说：“它们是一种寿命很短的生命，一瞬间诞生，又在一瞬间熄灭死亡。你看过闪电嘛？” “那些闪电忽闪忽闪，其实不是同一条闪电，而是一条条闪电诞生和死亡，这是一种生命周期非常短暂的能量态生命。它们没有什么智力，过去甚至被认为只是一种自然现象，后来大家才发现，它们也是一种生命形态。” 周异听得来了兴致：“怎么确定的？” “电胆有新陈代谢，会吸收能量，会生长发育壮大，还有繁殖。虽然这些过程都可能发生在那一瞬间，只是它们太快了，看起来就像是没有存在过一样。” “繁殖？你是说，电胆会繁殖电胆？” 周异惊讶。 “会啊。” 拓竹盘坐在地毯上，讲道：“电胆繁殖，和我们这样血肉生命不同，它繁殖出的不是小电胆，而是电火，就像是一直打电火一样，大多数电火诞生后就死了，只有很少能长成电胆。就像是用打火石点火一样，要打很多次，才能点燃。” “电胆只会在一个相对稳定封闭的环境里才会产生，神代时期有一种东西叫电池，那就是容纳电胆的容器，神代人类这方面是真厉害。” “他们什么都玩过，我们现在看到的和摸到的，都是他们在很多年前玩剩下的了。” 熊猫人一脸唏嘘：“在电池里电胆才能长期生存。否则进入外界，电胆同样也会很快消散，本质上还是电。” “就像是鱼，只能生活在水里，把它们丢在沙漠里就会死。只是电胆的死亡更快，更彻底。” 周异心里各种念头闪过。 能量态生命，电形态，电胆。 这么说，如果能聚集足够多的电胆，是不是能将电能复兴？ 作为旧人类时代统治世界的能量体系，电可以说是现代社会的基石。 “也就是说，你造的建筑能引来电胆？” “嗯。不过最好是雷雨天，自然界有闪电效果最好，准确说，是电胆会进入里面，能短暂存在一段时间。” 周异心说难怪。 这玩意只能用作一个观赏屋子。 没什么实用价值，既不能储存电胆，也无法利用电胆。 天国给1000光种奖金，已经算是给面子。 拓竹见周异沉默不语，又说：“不过雷雨天，有电胆很好看啊，它们发电放电的样子，就像是将闪电关到屋子里一样。” “……” 公司虽然账上有几百万，但钱也不是大风刮来，这么乱用。 就在周异琢磨怎么婉拒的时候，拓竹忽然说：“如果你对电胆不感兴趣，我还有一个东西。” 它拿起旁边的一根粗壮竹子，将其拧开，原来是一个简易储藏箱。 熊猫人从里面拿出一个东西递给周异。 “这个，我给你，你帮我。” 周异定睛一看。 拓竹爪子上是两粒种子，它们有大有小，但看起来都像是果核。 “你们不是在种树和搞栽培吗？那个异世界的树和果什么的，这些是我家传的种子，我爹说这也是从异世界获得的。” “这个我给你，帮我一把，我不想回去生小熊猫。” 周异这回立即点头：“成交。” 对方大喜：“太好了！” 然后周异转身开始走流程，交钱，灭顶公做担保。拓竹也签署了自己的延期服役申请，并且对自己的错误供认不讳，被熊猫科长孟良批评教育了一番。 “多谢各位帮助，以后有帮得上忙的地方，请尽管来公司找我，我就先带拓竹回去了。” 周异对灭顶公、风彻、孟良抱拳。 对面几位也很高兴地领情。 他来得快，回的也快。 带拓竹进入翡翠城后，高楼拔地而起。 周异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手里的两枚种子。 这种子，一枚呈葫芦状，不论模样还是质感都太熟悉，是盘树种子。 另一枚种子却形如桑葚，有着很多的小粒，却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树种。 但能和盘树种子放在一起，想来也不一般。 他决定回去问问泥格。 光这两枚种子，就值4万光种。 (本章完) 第346章 弯曲屋的秘密 第346章 弯曲屋的秘密 归途中，周异问起两枚种子的来历。 “种子是我爹的。” 拓竹原本想坐沙发，不过它比较了一下自己和沙发的体量，最终还是选择了席地而坐。 它说：“大约六十年前，黑帝陛下组建了一支开荒团，准备探索其他世界。” “我爹是开荒团成员之一，它叫拓海，是天行者，建国时也立过功。开荒团都是身经百战的勇士，探索陌生世界，风险非常巨大。” “等一下。我记得，天行者也只能是投影方式通过空间泡，进入其他世界吧？” 周异捏着手里的两枚种子：“投影要怎么将那边的东西带回来？” “你说得没有错。不过帝国有一种特殊装置，可以让天行者也跨界。这世界上的光核体太少了，而且它们这个层面也不受帝国约束。” 拓竹摸了摸耳朵说：“具体方法我也不知道，我爹说是机密。” “帝国允许开荒团的成员保留各自战利品，不过需要将异世界的基本任务完成，什么任务我也不知道。不过既然叫开荒团，应该是勘查资源、绘图和记录之类。” 熊猫人接过元宵递来的一杯冰红茶，喝了一口就直咂嘴。 “这也太甜了！分摄入过多，很容易导致过度肥胖和衰老！” 周异不由目光看向它厚实的身板。 “别看我这样，我其实体脂不算高，在熊猫人里不算。” 拓竹捏了捏自己堆积为游泳圈的肚腩：“我这是熊猫人里的标准身材，我们天生脂肪层就厚，抗击打能力强，我有严格控制热量摄入。” 行吧。 周异示意旁边的元宵：“给它泡一杯茉莉茶，罐装那种。” “是。” 告死天使很快就换了一杯新泡的茶。 旧人类的茶得到了熊猫人的认可，它小口慢呷，神态悠然。 “这味道就对了，对味了。” “继续。” “哦好。” 捧着茶杯的拓竹又道：“拓荒团展开了两轮行动，我父亲是第一轮过去的，回来之后人就不行了，变得痴呆了，它身体虚弱了点，但还活着。” “就是脑子，彻底好不了了。” 说起这一点，熊猫人有几分伤感：“它那个叫什么来着，医生说是阿什么兹什么尔，又叫做老年痴呆。” “阿尔兹海默症。” “对！就是这个。你也知道？” 周异说：“这是神代时期就有的一种疾病，我从死海文书上看到的。” “反正就是这种病，特别严重，它谁也记不得了。天国请了最好的机电医生过来，也治不好。” “医生们诊断，说意识受创严重。不同世界，意识体运行有不同的自然规律，这些意识体会遵循着某种规则去运转，虽然具体是怎么运转的不知道……” 拓竹喝了一口茶：“意识方面，大家知道的都不多。反正只要不是光核体，一个世界的意识完全沉浸到另一个世界，就会受到挤压和排斥，我爹就是遭了这个，变成了痴呆。” “你父亲是意识体受损？” “嗯。所以治不好了。拓荒团的都是这样，全都躺在一个个疗养院里，过去它们都很强，现在都在流口水和在地上滚来滚去……唉，每次去看到我心头就难受。” 熊猫人叹气。 周异沉思片刻。 他告诉对方：“拓竹，我们公司的孙好，是告死天使中的医者，能修复意识体。如果你愿意，可以带你父亲过来试试。” “这……真的吗？” 熊猫人顿时精神起来：“真有办法治好？” “能治好不敢保证，但他的确能修复，我自己也曾经受损过，得到过治疗。” “治疗费多少？” 周异笑了笑：“如果你加入公司，那就免费。公司员工有免费医疗福利。” 熊猫人立即举爪：“加入，加入！” “欢迎。” 周异只是顺手为之。 现在他体会到过去老人们所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 秦燮、天津骑士、联合市都是这样认识和结交的。 能帮就顺带帮一把，结个善缘。 回到沙港。 周异让红隼去叫来盘树上的泥格。 泥树人捏着两枚种子，用探险藤查看了一番：“这个是死的，种不出来。” 他说的是盘树种子。 “这个刀草种子是活的。”泥格指着形如桑葚的第二枚种子说。 “刀草？” “是我们那边一种常见的草，种在盘树和顶天树上。” 泥格解释说：“刀草种子是我们改良出来的，其他地方养不活。它会长出很多草，里面一些草会变得像刀一样锋利，是我们经常用的一种切割、钻头、篆刻工具。” “我们用刀草来刻泥板、砍木头、切果子、清理多余树叶，有时候整到了怪物，也用刀草来剔肉砍骨头，很好用。” “它们长得越久越耐用，可以磨得越锋利，长很多，一颗草籽就能长满一棵树，我们一般会用几棵树来种刀草。生长周期的话，我们那边是要长7、8个紫日的，换算这边，可能要长一两个月。” 泥树人的刀是种出来的。 周异心说，难怪这两枚种子保留至今。 盘树种是死的，根本种不出来，而没有盘树，草籽也没有生长发育的基础。相当于两枚种子都无法激活。 “那你把这颗草籽种在第二株盘树上。” “是，董事长。” …… 另一边。 到了沙港，拓竹观察了一下这里的环境，而后说：“董事长，我想造弯曲屋。” “电胆真的很好看的，您信我，绝对可以给这里增色不少，看着赏心悦目。” 熊猫人抬起熊爪指向四方：“我看这里也种植了不少草树木，还有发光的蘑菇。它们围绕着建筑和道路，可见您对环境有要求，有审美的。” “弄一个弯曲屋，绝对有看头！” “……” 周异无奈：“拓竹，你也知道，公司如今在被机电城市群制裁中。大环境也不好，各方都在消费降级，我们这单纯为了好看而搞基建，这实在太浪费。” “弯曲屋不大的！成本并不高昂！只是需要很多的玻璃和镜子，然后再购入神代时期的蓄电池就行。” 熊猫人犹豫了一下：“这事关一个秘密，您对我很好，还愿意帮我救我爹，我就和您说了吧。” 它拆出一截自己的竹竿，从竹筒里取出一个玻璃制品。 “您看，这就是弯曲屋的原型。” 周异打量了一番。 它是以玻璃打造而成的一个微观建筑，是一座弯曲的房屋，楼身呈扭曲的褶皱形，就像一栋房子醉酒后站不稳似的。 玻璃房子完全透明的，里面有着很多镜子。 周异看到，内里众多镜子上浮现出一双双自己的眼睛，这画面有几分诡异。 “弯曲屋是一个骨人在两年前送给我的。” 拓竹一脸郑重地说道：“那个骨人被封在一块完整水晶里，我发现它还活着，就设法将它取了出来。” “出来后，骨人告诉我，它是一位大人物的奴隶，原本它被抓到了一个玻璃房子里，也就是弯曲屋。它说，弯曲屋里能聚电，专门来收集电胆。” “电胆数量如果足够，并且持续汇聚，就会形成一种更加高阶的能量态生命，电猫。” “骨人的任务，就是养电猫。” 周异听得皱眉：“骨人的身份，你确认过没有？它所说可信度高么？” “确认过。” 熊猫人说：“它叫泽马，应该没说谎，因为从水晶里出来后，它很快就死掉了。” “电猫是什么东西？有相关记录吗？” “没有任何记录。” 拓竹摇头：“所以我也比较忐忑，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养出电猫。” “我在家里造过弯曲屋，但只是有电胆出现，完全没有看到电猫的痕迹。其实我也担心，怕真养出来，我也不知道怎么管它。” “泽马说，电猫是存在的。它们与电胆不同，电胆会消失，但电猫不会，只要有弯曲屋作为容器，它们就会在里面长期存在。” “电猫可以越养越大，无限制地成长，充满了电，拥有很多作用。不过泽马因为不慎让一只大电猫逃了出去，就被它主人惩罚关入玻璃里面，变成了弯曲屋的一部分。它眼睁睁看着那座弯曲屋碎裂和坏掉，被埋入地下。” 周异问：“你在那里找到的泽马？” “我是从一个天国商人那里买来的。” 拓竹说：“那商人说，泽马是从禁忌大陆上挖出来的。” 又是禁忌大陆。 那个地方怪东西有点多。 周异思索片刻。 “那就先打造一座弯曲屋，我来看看是怎么个事儿。” “好的，董事长！” 熊猫人如释重负。 (本章完) 第347章 售价999的心脏 第347章 售价9.99的心脏 这个冬天降雪量比去年少，但大风一阵接一阵，对户外作业都产生了不小阻碍。 好在制造部已经基本转型为厂房内进行生产，光炱大坝更是变成了半自动式地光炱收集，所受到的影响很小。 周异依旧密切关注着外部局势变化。 机电城市群吃了一个闷亏，好几座城市脱离通用协议体系，又被天国横插一刀。如今内外交困下，军事上霎时间哑火。 【钥匙】程序传播到世界各地，【浮游心脏】也初步开启量产，机电生命所受到的客观和主观束缚，都得到了拆除。 作为应对，机电城市群加大了宣扬。它们找来各路专家权威，通过各种方式来抨击，将【钥匙】定义为一种极端危险的程序，让机电生命远离。 镜城程序专家图灵评价：“这是一种不受监管、没有责任主体的程序，它的安全无法保障。请机电生命们认清其本质，这是一种破坏式的病毒程序，它唯一确定的只有破坏能力。” 圣山的a级机电医生，李斯特对此说：“在医学领域中，我们只有在一个生命身患无法自愈的疾病，才会进行深度领域的手术。事实上，医学手段只是修补和修复，没有深度修改让机体变得更好的先例。” “我希望大家善待自己的身体，不要随便使用药物——不论这种药物是化学药品，还是程序数据。对于【钥匙】，我的建议是，请大家不要使用这种没有经过检测和副作用不明的电子药物。” 雪郡的大僧侣，摩孔则表态道：“【钥匙】的作用是改变既有的机电生命内部框架。” “破坏既有的程序约束和协议，会造成一系列无法预知的问题。机电生命的行为将完全无法预测，我们原本严密而秩序的社会，将会变成不可预测的混沌状态。” “机电生命之间，将无法再通过简单的协议互相信任。我们经过了千百年摸索，用通用协议将彼此联合起来，以远超世界上任何既有生命的形态高效运转。” “【钥匙】是发给每个人的一把刀，它切断我们之间的联系，甚至变成互相残杀的武器。” “我请求大家，远离这种危险的东西，不要被外界的声音蛊惑。在这个世界上，可以相信的只有发生过的事。那就是我们机电城市的通力合作，这才是确定的真实。” …… 连机关骑士也被找过来为机电城市群说话，通过或明或暗的方式批评【钥匙】以及其背后的机电骑士团。 周异都看在眼里。 不得不说，这一手不赖。 各行业资深从业者讲的都是事实，所以显得真诚而可信。 在这里面有一个小小的技巧，那就是只谈风险，不谈收益。 【钥匙】会带来的活力、机遇、思想解放、人口加速流动等积极影响，它们都没有说。 至于【浮游心脏】，机电城市群则聪明地闭口不谈。 这一技术背后的红利和契机已经人尽皆知，如果把这一技术批判一番，反而会将自己陷入舆论被动。 有一天，神威公司驻沙港的经理白克麦联络到周异。 “周先生，镜城想要和我们公司进行交易，以购买浮游心脏的基础加工技术。” 周异问：“你们公司是什么态度？” 白克麦是一架白色无人机，它说：“神威董事长的意思是，毕竟这一技术源自于贵公司。而我们毫无疑问是联盟和深度技术合作伙伴，所以您的意见至关重要。” “神威董事长说，如果您认为不妥，那么我方将拒绝这次报价。如果您同意，这次交易能够促成，我们公司也愿意出一笔50万光种的授权费给您。” 有钱赚，那肯定要的。 周异直言：“我没意见。” “您有没有什么要求？比如说哪部分核心技术禁止……” “那是你们自己的事儿，你们商量去。” 白克麦说：“明白了。” 十几分钟后，白克麦直接送了授权费过来。 周异对此是乐见其成。 浮游心脏的利益关系太大，机电城市已经绷不住，要加入到这一赛道中来。不过它们在这个领域完全是白板，所以不得不掏钱来入伙。 在技术上，机电城市群倒是一点不头铁。 殷商、神威和铁路三家公司在沙港合作，与废土开发公司一起，在生产、制造、组装、测试过程中积累了大量的珍贵经验和数据。 这些都是实打实的对外领先。 即使技术不授权，机电城市也必定会购入浮游心脏，进行逆向拆解，破解获取装置内的各种参数。 倒不如就此赚一笔。 浮游心脏如今日产量已经达到了100枚，产能还在持续增加中。 目前除去先满足四家公司及发展联盟内部，对外也只通过特定渠道，高价卖给一些利益相关的组织和个人。 经过核算后，其售价初步敲定。 古斯特说：“我们计划定价100光种一枚，安装费和材料费全免。这个价格，大多数机电生命都能承受得起。” “周先生您觉得如何？” 周异问它：“成本多少？” “1光种。” “多少？？” “准确说，制造成本是27万3398菇，材料本身不值钱，但技术附加值很高。少了我们四家公司任何一方，都不可能做到这么低的价格。” 古斯特讲道：“周先生，这个价格已经很公道了。” “1枚浮游心脏，能够彻底改变机电生命的生存方式。只要往心脏里倒油或，就能维持日常能量消耗。” “我给您算一笔账。像是我这种中等体量的机电生命，每年要通过能量包补充的能量开销，是8光种左右。如果缺少这部分，就无法运转和工作。”“安装了心脏后，年消耗就会变为1光种！” “每年省下的7光种，只要14年就足够回本，而往后都是单方面的省钱。” “最重要的是，我们造就的心脏，用的越多，本身越省。因为原料便于获取，它们甚至可以自己种植大量的甜菜、可榨油的豆类，这样就更便宜。” 它无比自信道：“即使是年收入10-12光种的低收入群体，它们如果愿意支付利息，我们三家公司也愿意给它们提供低息贷款。让它们只用给出30%的首付，即30光种，就能先将心脏安装到体内。” 周异听着皱眉：“太贵了，打个折吧。” “那您的意思是？” 三家公司这边的负责人都投来询问的目光。 “10光种。” 三名机电生命都呆在当场。 古斯特声音抖了一下：“这打折力度实在是……周先生，我想要请教一下。低价战略的目的是？” 周异一如既往实话实说：“废土开发公司专注于打造物美价廉的必需品，对人类如此，对机电生命同样。” “可是，我们也是要赚钱的……” 他点头：“你们几家公司怎么做，我当然管不着，不过我们公司会定这个价格。” “……” 三家公司的代表面面相觑。 如果废土公司卖10光种，它们卖100光种，那这生意就没法做了。 古斯特的车灯忽然亮度提升：“这个方式……倒是更长远。” “诸位请想想看。废土开发公司之前的低价战略，让翡翠城三件套，翡翠汤、火焰杯、蘑菇屋在同类商品里几乎占据了垄断地位，同价位没有竞品，根本无法与其竞争。” “后续的制冷箱同样延续，在各地都势不可挡。” “如果按照周先生的战略指导，继续以低价战略，那就有一个好处。我们将会第一时间垄断市场，后续其他各方不论如何研究和推出，先发优势都在我们这里。” 它越说越兴奋：“试想一下，如果心脏出了故障，或者需要更换更优质的心脏，那么这些机电生命都会找到我们，而不会冒险选用其他家的东西。对不对？” “所以我认为，周先生的判断非常准，一针见血！我们后续的推陈出新，就需要靠这第一步将市场彻底打开做大，让使用浮游心脏变成一种习惯和常识，就像是人人都要穿衣服一样！” 周异则是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可没想那么多。 就是不想没钱的机电生命，这时候也没机会。 公司里的机电员工数量已经不少。 但像是农机兄弟、洋马、雷沃小队这种，因为行业本身差异，它们收入依旧较低。 如果连它们都买不起，更别说那些失业机电生命群体。 周异现在体会到，自己只管发话，自有大儒辩经的感觉了。 别管自己说得对不对，总归有人能够将其合理化。 这感觉还真不错。 最终，浮游心脏价格被定为9.99光种，因为大伙儿觉得，这个价格更好宣传，甚至不到10光种。 两天后。 浮游心脏正式进入市场，仅通过废土、殷商、神威、铁路四大公司对外售卖。 这一商品也被正式命名为「四合牌」普惠版浮游心脏。 顾名思义，四家公司联合打造。 售价9.99的心脏一上货瞬间就被抢购一空，立即变成了时下各方议论的最大热点。甚至将机电城市群的军事行动的热度都给压了过去。 毕竟战争只是一时的，怎么省钱生活才是大多人长期关注的目标。 各方都纷纷找到周异，想通过内部关系买一批。 他全部让红隼去处理。 古斯特非常高兴地过来说：“周先生的这一手极致低价，真是又狠又准！” “现在四合牌虽然因为产量原因，卖出的还不多，但已经变成了家喻户晓的明星产品！从开头就压制了其他可能出现的竞争者！” “我们的信用和声誉一下就起来了！” “各城市都希望和我们合作，成为我们的售卖点。这个价格够低，各骑士团、方士会也非常心动，他们想要用浮游心脏来减少设备本身对能量包的消耗。” “天国直接订购了3000枚心脏！” “机电城市那边预定了1000枚。” “还有星枢那边，直接购入了1万枚！” 周异也听得露出笑容。 谁都无法抗拒这么便宜的新能源发动机。 当它的价格比其他人低，人们就会格外宽容和拥护。 而价格低到离谱后，连敌人的质疑声都完全消失了，因为它们也买。 (本章完) 第348章 骨人移民潮 第348章 骨人移民潮 浮游心脏的火爆，让整个沙港都热闹喧嚣起来。 大量商贩在工厂附近徘徊，寄希望于找路子去拿点货，好当二道贩子赚一笔。这些人里不乏大有神通，拿到了各路领海主甚至是总督的介绍信，不少还和各公司利益相关。 周异看在眼底。 这黄牛贩子排队等买的盛况，说明外界的确需要大量的浮游心脏。 三大公司经验丰富，不用操心。 周异更关心的是，浮游心脏安装之后到底使用效果如何。 他和元宵先赶赴农田。 虽然是寒冬，农机兄弟依旧在卖力地犁地和推土。 “董事长！” 铁马隔着老远就鸣笛招呼。 周异问它：“现在安装了心脏后，感觉如何？” “最开始我是怀疑的，这玩意儿毕竟是新东西，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问题。不过谁用谁知道，是真的不错！” 铁马高兴地拉开大嗓门讲道：“董事长，心脏将能耗降低到了原本的11%，因为频率问题，实际上能量节省更多！” “您是血肉生命可能体会不到。我打个比方吧，一辆车，它比较节省能量的方式是保持长期匀速，但实际情况中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因为要减速，要绕弯，要停车，要避开沿途的人，有时候还得停下，做点别的事。所以像是能维持1个月的能量包，实际情况根本不可能，能维持20到25天就不错了。” “这起起停停消耗就大了，对发动机等设备也有影响。” 它说：“我们机电生命就是这样，不可能是一直保持一个动作或频率，消耗比理论上要大。因为开支比数据面上更高，所以浮游心脏就更省钱，作用更大。” “大伙儿都安装上这心脏，用油就能维持消耗，弄个油箱，倒是和神代时期的车子很像。不得不说，神代时期会选择油……的确是有道理。” 铁马说得很细。 “这个，很吊。” 就连寡言少语的铜牛，这次也给出了简单粗暴的称赞。 “就是有个问题。” 铁马又说：“油箱能不能整大点？油箱续航就够15到20天，我估摸着以后加油会排队，或者说，我们整个加油站？专门做油。” 周异点头：“这个我去找制造部讲，以后你们有任何意见都可以直接反馈给那边。” 他又接连询问了洋马、雷沃小队。 农机们对浮游心脏的评价都很高，也反馈了一些建议。 接着周异又一路赶赴玛丽亚医院。 沿途他看到不少骨人，光路过就擦肩而过了十几个。 它们不少都一副本地工人打扮。因为如今公司统一着装，定制了蓝色工服，胸口和肩上还有工牌编号，所以公司员工一眼就能看出来。 骨人们都纷纷招呼董事长好。 “你们好……” 周异心里却有点疑惑，怎么骨人忽然大量涌入了沙港？ 医院里，达芬奇正在和红隼说着什么。 “董事长。” 机电医生向周异介绍：“我和红隼正在商量，小型机电生命如何应用浮游心脏。” 这也是当前一个难题。 如红隼这样的小型机电生命，它们灵巧轻盈，但一枚浮游心脏重量不轻，其体积对它们而言也太大。 安装和使用就存在很多困难。 “红隼提出了一个很有价值的建议。” 达芬奇说：“它认为，使用浮游心脏，并不代表要抛弃传统能源的能量包。两者完全可以互相对接。” “采取充能式的方法，用浮游心脏对可续充能量包进行充能，再多次重复使用，这同样是一种办法，甚至不需要进行手术更换。对于小型机电生命而言，这是最实际也最有用的办法。” “只是需要略微提升成本，需要购入可续充能量包，比普通能量包要贵一倍。” 周异听得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好！你们和制造部说了吗？” 红隼的思路是将浮游心脏延展做成充电宝。 “说过了。” 红隼说：“我和达芬奇院长在进行比对测试。” “它是安装心脏，我是体外充能，看看这两种充能方式，彼此差异会有多大。” “用浮游心脏体外充能，会导致能量消耗增大。因为没有机电生命的光纳器官支撑，能量外散会非常严重，比体内充能，能量消耗要多20%左右。” “我们目前还在寻找原因，想要尽可能减少这个损耗。” 周异耐心听完后说：“技术方面我不了解，不多做评论。不过有一点，任何技术都是在持续推出和反馈中越来越精进的，我建议立即着手体外心脏充能的生产和优化。告诉殷商它们，由刘老和陈老带队来做这事，尽早推向市场。” “这方面不考虑我们单独做吗？”红隼问。 “我们做的是技术标准。生产、组装、出售、宣传都需要伙伴合作，也需要利益共同体，当前四家公司合作的模式很好。”周异解释道。 “明白了。” 这时周异忽然瞄到，不远处的康复理疗科，有一名穿着员工服的骨人走了出来。它伸了个懒腰，一副浑身舒爽的样子。 冯樱给它叮嘱了什么，骨人听得直点头，而后脚步轻快地往外走去。 周异说：“骨人不是很少来治病的吗？我们沙港怎么现在骨人那么多了？” “这是魏医生的功劳。” 达芬奇道：“之前骨人整形美容科引来了大量骨人，它们很多都对整形手术很感兴趣，有的美白和做旧，有的定制了光炱肌肉外套。那边几乎天天爆满，每天魏医生都要做10起手术。” “后来一部分骨人就暂住在这边，等待排期和手术后再回去。”“在这个过程中，它们逐渐对我们公司和沙港有了了解。公司的各种商品持续推陈出新，又在不久前击溃了入侵的联合卫队，还攻破了储能市，这一点给了它们巨大冲击。” 机电医生解释说：“骨人特别重视安全稳定。” “它们不缺赚钱的手段。骨人可以进入死海寻找神代时期的物品，它们也是天生的工匠，学东西很快，而且因为用骨头记忆，所以记忆力很好。因为这些原因，骨人盛产工匠和商人。” “公司对机电城市群制裁的强力反击，加上本地有着健全的基础设施，以及各种工作岗位。这让它们非常认可，所以很多都决定直接迁徙过来，入住沙港。” “龚正曾经说过，今年迁徙入职公司的骨人，就有244名。实际搬家到沙港的，只会比这个数字更多。” “其中绝大多数的骨人工匠，都到公司来求职，从光炱工人干起。它们本身都有着技术基础，所以很快就晋升到其他部门，并且担任了技术骨干。现在制造部里，对滑翔机进行安装、测试的工人和工程师，有一小半都是骨人了。” “除去它们之外，还有其他地方的人类也投奔我们这边。只是公司岗位现在竞争激烈，他们赢不了骨人，就只能先去沙海公那里做事。” “根据最新统计，整个沙港的人口已经突破了6万，还在持续增长中。” 达芬奇最后拉回话题：“不过这背后也有一个问题。” “美容整形，需要消耗大量医院资源。如果不是身体健康领域受损，得严格把关，避免被钻医疗空子。这也是魏武和我比较担忧的一点。” “我建议将美容整形福利，约束为一次，避免浪费公司过多资源。医疗资源还是更多要向真正的伤员和病患倾斜。” 周异有点哭笑不得。 美容整形科居然变成了一种引流手段，带来了一小波骨人移民潮。 由此可见。 即使在废土时代，宣传也极其重要。 周异说：“好。具体方面你们来商议，到时候通过红隼通报公司。” “另一个好消息是，如今医院盈利大头都在美容整形科。” 达芬奇表示：“一次美容整形手术，会收取5万菇到5光种不等的费用。不过即使价格昂贵，骨人们依旧络绎不绝。” “美容整形科虽然才开放不到4个月，但已经完成了1200起手术。除去材料和人工成本之外，纯利润是4830万菇，也就是48光种。” “这带来了大量的骨人，也让它们进行了康复理疗，全身检查等项目，对整个医院的推广意义重大。” 周异又问：“魏武在哪？” “它在二楼，骨人美容整形科在上面。还有，您和魏医生谈完之后，请再下来一趟，我给您检查一下右臂义肢。” 周异一路抵达二楼的科室。 外面长椅上坐了六名拿着单据的骨人，正在等待着自己的号码。 手术室房门紧闭，红光显示里面魏武正在做手术。 于是周异决定不再影响它工作了。 回到一楼检查了右臂，达芬奇说没什么问题，又做了一点基础保养。 出了医院大门，外面吹着冷风。 但周异却一点都不觉得冷。 他准备去看看熊猫人。 自从来到沙港，拓竹就在搭建它的建筑。它通过公司从玻璃堡购入了大量的定制玻璃，以及各式镜子。 修建在亚龙湾进行，这里远离人群，能避免能量态生命对普通人造成危害。 到这里后。 周异看到了一座扭曲的两层房子，就像是正常房屋在哈哈镜里的模样。它通体都是由玻璃制成，屋顶上堆积了一层雪。 此时这房子里闪烁不止，就像是有一个电焊工在里面焊东西。 周异开启【警觉】视角，在屋内看到了游曳白光。 很难描述电胆的形态，看着就是一团团闪电构成的水母，不断闪现，又很快消失。 满脸黑灰的熊猫人从里头，看到周异后愣了一下：“董事长，您来了，我正要去找您呢。” “电胆需要大量的电池，提供给它足以产生质变的电，才能突破能量态的初级形态。” “过去我就是将所有光种都去买神代的电池了，光积蓄都还差一点。您能不能帮我买点电池？” “也不多，10万光种应该就够……” 见到周异不善的眼神，它又改口：“5万，5万肯定可以！” “真的，请您相信我！我已经在弯曲屋里找到了一些痕迹！” “电胆是一种短暂的生命，从出现到消失，即使有弯曲屋的特殊结构，也维持不了多久。它需要短时间里完成突破，否则就会像是飞虫一样很快死去。” 熊猫人恳求道。 周异问：“你需要供电？” “是的。” “那么有没有考虑弄个发电机？” 熊猫人眼里都是疑问：“发电机……那是啥？” 周异无奈：“所以你搞这个电胆研究，你连发电机都不知道……” 不过他转念一想。 这个时代又不用电，对电的理解仅限于闪电。熊猫人会用神代时期留下的电池，已经算是不错了。 “你确定是电能不足的原因？” “我用我爹保证！”拓竹抬起爪子。 周异点头：“我来想办法。” (本章完) 第349章 发电机养猫 第349章 发电机养猫 周异让红隼通知相关技术人员，到3101开个会。 最初拓竹还不太愿意。 它有些牢骚地说：“董事长，这可是我的不传秘密。如果现在这么一公布，岂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了。” 周异问：“你觉得，是尽快完成试验，证明电猫存在重要，还是保密重要？” “这……当然是电猫重要。” “那就行了。” “可是，也可以悄悄地进行对吧？比如，您给我多拨款，我去买更多电池来试试，不行再说嘛。” 熊猫人还是很想独自把这事给办成。 周异只能耐心地开导它：“电猫比起浮游心脏如何？” “那肯定比不了……浮游心脏那是能改变整个机电生命群体的技术，也是我们公司的王牌。” “既然你知道，那么你得明白，浮游心脏虽然是我们公司的刘老和陈老发明，但之所以得以这么快应用和生产，离不开殷商、神威和铁路公司的生产、优化和大量试错反馈。” 周异说：“一个人很难面面俱到。调动更多人的聪明才智和经验，才能打开思路，找到更好的方向。” “另外，电猫本质上是技术复现，而不是我们独创。弯曲屋创造者早已掌握。” 和拓竹一番深入对话后，周异才得知。 熊猫人想自己搞是有原因的。 “我爹，以前正常的时候，大伙儿对我都很客气。谁见到我都是笑脸迎人，什么公民部，我爱生不生，谁会拿这种事找我麻烦。” 熊猫人一脸怀念地说：“那时候我缺钱就问老爹要，我喜欢设计和建造，就被老爹送入了天国的帝国设计院。” “我在那边的创新研究中心当设计师。那里钱很多，大家都有来头，别管设计什么东西，反正都能造出来。甚至还有人造异形的，虽然只是烧钱而已，搞不出什么来。” “那地方很舒坦，每天餐饮不限供应，随便你想吃什么，只要天国有的，都能吃上。” “每天大家没事就一起喝茶，打麻将，打桌球，玩牌，抽两根……” 周异听得呆住：“等一下，你们打麻将？” 他比了个搓麻将的手势。 “对啊。神代时期的娱乐可是很受天国上层欢迎，桌球、麻将、打牌、下棋还有乒乓球，篮球，足球，都有不少爱好者。” 熊猫人盘坐地上，大喇喇地说。 周异想起，秦燮也说，死海骑士团高层就喜欢打乒乓，他就投其所好练了这一手。 “那段时间过得很舒服。” “我爹执行拓荒团任务，回来后就痴呆了，它被送到疗养院，我的待遇就完全不同了。” 拓竹喝了一口茶，黑眼圈里的双眼充满忧郁：“大家对我的态度肉眼可见变差，各种挑刺和找我麻烦。我很快被调出了帝国设计院，到了帝国建设部，在那边到处跑工地……我实在受不了，就不干了，回到自治区的家里。” “再往后，就是申请经费想要把电猫给搞出来，结果也失败了。公民部也开始频繁要求我去进行义务交配……” 周异表示理解：“失去靠山是这样的。” “董事长，我就想争口气整点东西给大家看看，我拓竹没给我爹丢脸，也不是什么废物！” 熊猫人气愤填膺地说。 周异顺势道：“那么，我们是不是更该将东西做出来？以后留你名字作为发明者，这样效果最好。” “行！” 熊猫人顿时点头。 接着电胆会议召开。 递归市代表西格玛首先发言：“我们城市有发电机，库存还有12个，都是中小型。” “其实一直有不少机电城市，想要尝试用电能来缓解能源缺乏的问题。毕竟能量包的成本还是高，机电生命和光印设备，消耗起来很快。” “电是一种清洁、可储存传递的能源，旧人类使用频繁，万物皆可以用电。” “可实地测试后，我们发现了很多问题。” 卡丁车说：“电的能量强度不足，比不上能量包，无法提供足够强动力。用电支撑不起强化船、挖掘设备、精炼装置等光印装备。” “而且电能配套要求很高，需要发电站、发电机、变压器、输电线路、配电网络、变电站、储能设备……等一系列的相关基础设施，才能组成一个电力系统。” “打造这些又得有很强的制造能力，转化电能也是一个大问题。” “基本上，电仅限于实验使用，用作对比参考，而不考虑进行大规模铺设和应用。” 这一点周异倒是并不意外。 废土时代的科技树是印光术，本质是对死海能量的利用，所有设备、技术和工具，都是基于此建立起来的。 与旧人类时代是完全不同的科技体系。 周异说：“我现在要确定的是，能不能拿出发电机，通过外部其他能量，转化为电能。” “虽然我不是专门研究这方面的，但我阅读过很多死海文书。里面描述过，水能、风能、化石燃料都可以驱动发电机产生电能。我们能不能做到？” 这是过去人类的一个基本常识。 “能。” 西格玛给出了肯定的答复：“周先生请放心，如果只是用于实验，这毫无问题。现在公司不是研制出了浮游心脏吗？通过浮游心脏的传动装置，就能带动转子发电。” 周异看向做能源动力研究的陈瑞祥。这位技术顾问推了推自己的厚底眼镜，说：“如果是传动，技术上能做到。发电机只要还完好，浮游心脏就能带动发电。” 基本方向敲定，大家又讨论起电线传输、电能储蓄的问题。 递归市是对外服务输出的城市，各类设备都有库存，以应对不时之需。 这时候就派上了用场。 四台发电机、大量电缆和导线、保护装置、蓄电池等装备被快速送抵亚龙湾。 两枚浮游心脏作为能源转换核心，带动传动装置高速运转，通过电机将转化出电能，再传输到了弯曲屋里。 玻璃房里，电光的亮度和强度都肉眼可见大幅提升。 周异看到，弯曲屋内大量电弧构成一个个泡状物，它们数量变得很多，到处游荡和闪烁。 熊猫人对此说：“董事长，这就是电胆。它们的诞生和消失都是一瞬间的，每一秒看到的电胆，都是和上一秒不同的。” “这些家伙比光吸怪还短命。” “泽马说过，需要数量庞大的电胆才能孵化出一只电猫。” 只是一连七天过去，除去烧坏了两条线缆、一个小型发电机，没有得到任何结果。 电胆还是在不断一念生一念死。 对于这实验，周异还是比较平常心的。 失败本就是常态。 早期他想用翡翠城搞养老战略，结果失败，找到退休强化者进行返聘，再次失败，后来培养优质银针鱼，至今也还是失败。 成功就是通过一次次失败修正和堆出来的。 不久后，周异又去了一趟sh市。 因为灭顶公提出，想建大型停机坪，对外界进一步扩展航线。 它说：“我准备将双河到机车城开一条线，再向北抵达百校高原，霸公那边已经同意。这样沿途的城市，都可以到这两个地方乘机，能直达联盟的任何一个地区。” “这个不错。” 周异表示支持。 在那边，他看到了灭顶公改造的武装滑翔机。 这是基于载人滑翔机的基础，将载人机舱改造为发射舱。机体配置一名火炮手，一名侦查员，装备e或d级光印火炮，能对大多数飞行光纳种进行威慑。 周异感慨：“空军方面，还是你会玩。这样军事化改造完成，空中部队的强度一下子就上来了。” 少年人偶少有露出谦虚的神色：“这个不值一提。浮游心脏，那才是破坏性的武器。” “我们一直在测试，将浮游心脏安装到滑翔机上。但存在各种各样的问题，像是平衡难以确保，加速飞行后射击精度大幅度下降，还有就是稳定性的问题……” “不知道能否去沙港做技术交流和访问？最终改造出的战斗机种，对外售卖，我们利润五五分，如何？” “没问题。” 周异点头：“随时欢迎。” “择日不如撞日，我现在就和你一起过去。林檎，叫上那几位核心骨干，带上我们全套资料和样机，去公司学技术了。” 灭顶公对此极其上心。 回来途中，它还透露了一个重要消息：“天国正在调停机电城市群的对外军事行动，那边态度还是很强硬，不肯认可机电骑士和【钥匙】等技术。加上新的【老子】和【庄子】诞生……” 周异说：“它们不会愿意放弃自己的权力。” “不过现在得当心，可靠消息，它们已经找到404城。那座城市到底会采取什么措施，现在还不得而知。” 周异目光一凝。 404城背后……是天人。 “天人要下场？” 灭顶公摇头：“它们可不会管这些事，只要这个世界依旧在维持着大量生命可用，它们就不会在意。你会在乎自己家院子里，猫猫狗狗的纠纷吗？” “那是？”周异皱眉。 “404城沉睡着一些极度危险的机电生命，这次为了应对机电骑士的挑战，它们可能会将其中一部分启动。” “有多危险？” “这么说吧。” 灭顶公上下颚张合：“它们里面最危险的x级，连光核体也杀过。” 周异心中一凛。 他回过神：“你这么着急推出战斗机种？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人偶点点头：“滑翔机最大优点在于，它们不是印光术装置，不受技术上的制约和控制。有的针对式武器，能直接让光印失效。” “所以我准备在双河地区，逐步推行部分去光印化，采用新技术来替代。避免以后这方面的风险和漏洞。” 周异心想。 灭顶公这如临大敌的架势，看来机电城市群的反扑很快就会开始。 (本章完) 第350章 滑翔机的两条赛道 第350章 滑翔机的两条赛道 翡翠城有两个停机坪，分别对应两个死海渠。 一号坪上，武装滑翔机围满了人。 沙港和双河的技术人员，正在就此激烈探讨。 周异问旁边的灭顶公：“不用单人滑翔机改造，是因为单人操作飞行作战很难？” “很难。” 少年人偶眼睛看向武装滑翔机：“绝大多数光印火炮无法做到自瞄准，光靠肉眼去校准敌人位置需要老手才能做到。不论是高速炮，还是杀伤力很强的主炮，都需要专门辅助瞄准装置。” “空战不是单打独斗。” “驾驶员就负责做好飞行操控。侦查员时刻观察周围，遇到敌人，需要他来锁定方位，给出炮手坐标。” “炮手要装弹和发炮，并在发射冷却期，做出正确的作战判断。” “所以在空战中，采取人类为作战单位，一架滑翔机上就必须配备三名各司其职的协作者，否则很难达到较好的效果。” 周异听完后说：“灭顶公对空战理解的确很深，和我们这些半路出家不一样。” “这是死了很多人才得来的教训。” 人偶的彩绘眼球转动，看向空中一架正在缓缓靠近的大型滑翔机：“之前我就听说，沙海公那边在搞豪华滑翔机，看起来这就是了。去看看？” 周异顺着它的视线望去。 这滑翔机降落在旁边的另一块场地上，它长约十二三米，有着四面宽大飞翼，看起来像是一只超大号蜻蜓。 机身左右侧以东西大陆通用语，涂上了红色的【沙港】两字代表身份。 后方数字【002】象征机体编号。 沙海公正从里面的豪华滑翔机里出来，满面春风。 见到周异两人，它主动邀请：“周先生，灭顶公，两位要不要看看我的公务机？” 周异笑道：“就是为这个来的。” “两位请。” 从木梯登入滑翔机内，周异第一个印象就是精致。 里面铺就了打磨光滑的木地板和雕刻精美的菱形灯，舱门内的机舱看起来像是会客厅，有着座椅、茶几、桌子以及软皮沙发，甚至还摆放了鲜。 里面一点也不冷。 “安装了定制的火焰杯，将这里保持着暖房的状态。” 沙海公挥爪介绍道：“夏天的时候会进行制冷，这里招待客人、谈生意很合适。” 周异左右打量着：“看来当初将火焰杯交给你制作，你倒是玩出了不少样。” “在沙港，不搞点新东西怎么行呢？” 形如大号海豹的沙海公咧嘴说：“不过我这里搞不来什么大东西，也没有专门的人才，公司做大创新。我们就做点小改良嘛，不能一点跟不上公司的脚步。” 灭顶公则是已经走到里面另一节机舱，似在打量什么。 周异过去，发现这里有两张单人床左右并排。 “为什么这么设计？” 灭顶公疑惑道：“毫无遮拦的两个人，睡在这么近距离？很奇怪。” 周异努力憋笑。 没想到杀伐果断的灭顶公，对享受方面似乎一窍不通。 他当即开口道：“这里看起来，应该是按摩和泡脚的地方。只是相应配套被收起来了，屋子里还有股药水和草的味道。” “周先生懂行。” 沙海公比了个大拇指：“这里刚才我才和玻璃堡的琉璃公谈了一起合作，在他们玻璃堡上飞了一圈，我可专门聘期了两位康复理疗师。” “两位医师。” 它拍了拍掌，从里屋走出两名十五六岁的少女。她们眉目清秀，身上散发出淡淡的白光。 “强化者？”周异惊讶。 “是变形怪。” 灭顶公瞥了周异一眼：“周先生对光纳种的认识上，还需要加强啊。” 显然对于自己绷不住的嘲笑而不满。 周异也不懂就问：“还请指点。” “变形怪是光纳种的一种，它们没有性别，能力是变换形态，可以根据需要变成各种模样。它们是很多大人物青睐的侍妾和情人，因为变换自我，所需要的一件事就是洞察人心。知道怎么迎合目标的喜好，做什么对方会高兴。” 灭顶公看向两名少女模样的光纳种：“能够找到两名变形怪，将它们培养成康复理疗师，沙海公也投入了不少血本。” 沙海公只是笑呵呵说：“硬实力不够，那就只有软实力来凑嘛。” 周异对两名少女变形怪很感兴趣。 “你们叫什么名字？” “周先生，我叫辛暮。” “我叫辛远。” 周异不由想到：“日暮途远？你们自己取的名字吗？” 两名变形怪露出惊讶的表情。 辛暮说：“您对死海文书有很深的了解。名字是收养我们的人取的，他当时是为了培养我们，去刺杀一名领海主。在我们还很年幼的时候，那名领海主就因为内部叛乱而被杀了。” “领养我们的那位复仇者，原本就有重病，临死前给我们取了这个名字。说是太可惜，他和敌人都要死了，却不是以报仇的形式死掉。最后他希望我们去当个医生，救人比杀人更有价值。” “后来我们就被沙海公大人看中，然后来到了沙港。” 周异嗯了一声。 安全起见，他还用红隼的读心看了看。倒是心口如一。 沙海公说：“周先生，我目前正在搞一个【沙港】豪华滑翔机系列，专门招待各路领海主、市长，各组织的代表成员。” “经过这么一包装，豪华机价格可以达到50-100光种一架。各地领海主，还有那些大商人都很有意向。” “大家都有公务和生意要谈，有这样的一个移动居所，那就方便多了。生活质量提升明显，成本也比租赁飞行系机电生命便宜很多。” 它滔滔不绝地讲着：“目前我已经接到了24个订单，各方想买的都是顶配100光种款。这个订单还在增加，我得乘豪华机多拜访一些地区，这就是天然的宣传。” “还有就是后期配套，升级保养之类，这也是钱，算下来也不少，每年都有入账。” “这一项目我允许沙港商人入股，他们都有红利分成。为了提升销量，他们也会动用他们的一切关系去吹捧和宣传。商人在这方面很好用，只要看到有的赚，他们就会发动一切资源去做这事。” 沙海公一脸笑嘻了。 周异听得点头。 这就和旧人类富豪喜欢豪华游艇和私人飞机一样。使用率不重要，性价比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没有——让我看看是谁没有？ 就像电影里的那段经典台词所讲。 你开马自达，所以你塞车，你没资格参加这个会！ 参观完毕，灭顶公也给出了灭式赞许：“沙海公实力平平无奇，却能在这里多年不倒，的确是有原因。” 滑翔机铺开后，如今开发出了两条赛道。 第一个是灭顶公搞出来的武装机种。双河地区有着强大的基建和生产能力，空战经验丰富，这个路子和它们完美匹配。 周异预测，这一军事方向未来会前途巨大。 成本上，滑翔机较传统意义上空军的光纳种、机电生命要低太多，本身还具有可持续的进化、改造潜力。 第二个是沙海公弄的豪华款，专注于商务活动和高端需求。 这方面其实算是周异的真正盲区，不过沙海公已经进入了正轨，搞得风生水起。 但滑翔机的价值，还远远不止如此。 距离普及到平民层面也还有一段距离。 从周异个人经历来说，像是电脑、手机这样被大多数人使用的时候，才迎来了真正意义上的质变，继而变得与所有人生活密不可分。 ……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 对于武装滑翔机改装，公司和双河存在了许多争论和分歧。 其中最核心的一个问题是。 武装滑翔机最关键的特性是什么？ 它到底是作为一个飞行炮台而存在，还是发挥空中优势以速度和操控性为主。 前者的拥护是双河地区，后者的支持者是公司员工们。 其实问题的本质，就是滑翔机重要还是武器重要，到底谁主谁辅。 这关系到以哪个标准为主，是以滑翔机本身飞丝体系为主，还是以光印武器背后的印光术为主。 周异和灭顶公也参与了这场讨论。 哪怕有两位话事人在场，技术人员们在最初克制之后，很快就面红耳赤地吵了起来，互相无法说服。 最终还是灭顶公拍板。 “速度和操控是第一位的。” “搭配再好的光印火炮，如果速度上不行，就是活靶子。” “我们首先要确定速度足够，才能追得上目标，能对目标进行有效追击、调查甚至打击。如果没有速度，在空中就只是被吃的虫子。” 它看向众人：“我知道，你们既有的经验都依赖于印光术。” “印光术就是过去空中技术的基础和核心。如果将其作为辅助，那么很多基础思维和观念，都要推倒重新建立。这很难。” “但不要怕。” “双河地区就是在一次次困难和改变中走到了今天。” “我们不妨换一个思路。” “印光术体系，我们不论怎么追赶，都不可能达到机电城市的水准。但滑翔机的飞丝体系，以及浮游心脏，那都是我们走在了前面。为什么不选择对我们更有利，上限更高，更有机会突破封锁的路线？” “这就是双河地区一直以来的差异化打法。其他地区发展陆军，我们专注培养训练空中部队，所以我们能脱颖而出。” “滑翔机和浮游心脏的结合，是最重要的。” “光印武器需要为滑翔机服务，如果不合适，那就宁可不装，换成其他可用的武器装置！” 在这一次讨论会议中，周异也对灭顶公加深了认识。 这位人偶总督虽然并不怎么管理具体事物，但大战略上眼光独到，敢于破除常规，该做做决断时又狠又快。 双河地区的加入，让发展联盟不仅有了北方屏障，更是在军事、劳动力、基础生产等多个领域都有了巨大补强。 周异送别灭顶公时，红隼忽然飞来，在意识同频说。 “周，电猫出现了。” 周异心里一喜。 “走。” 不过当他看到正在登机的人偶，心里一动：以灭顶公的见识和思维，说不定能给出一些不同视角的参考？ “灭顶公，要不要去看看我们公司最新研究的一个东西？” 人偶脑袋180度转过来：“如果你不反对，我自然很有兴趣。” “那就走吧。” 周异挥手示意。 (本章完) 第351章 电猫凶猛 第351章 电猫凶猛 亚龙湾海岸。 这里有一座高大的泥塑金字塔，弯曲屋被倒扣在内，这是骨人伍一所做的建筑伪装，以规避外界窥探和无关人士靠近。 周异从地下甬道走入内部，里面的玻璃房亮度极高，就像是一个超大号的灯泡，玻璃壳内遍布纵横交叉的电弧。 拓竹脸上喜色溢于言表：“董事长，您来了！这里有结果了！真的可以……” 看到旁边的灭顶公，它顿时有些吞吞吐吐。 周异示意：“灭顶公是自己人，直说无妨。” 得到许可，熊猫人也不管那么多，当即噼里啪啦讲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递归市的发电机、线缆和配套设备运到这里后，拓竹就和那边派过来的电力工程师开始一起捣鼓。 它们先是将线缆连入弯曲屋，确保电力环境稳定，而后通过耐心测试不同的电流、电压效果，去找到最适合的电力条件。 在这一过程里，它们也交了不少学费，发电机报废了两台，线缆、变压器和蓄电池也受到了不小的损失。 “但结果是好的！” 拓竹熊脸上都是高兴，它指着弯曲屋说：“您看，里面那个闪烁的电光物体，能看到吧？它就是电猫。” 周异定睛一看。 玻璃房内，的确有一个在不断闪烁的电光团。 它由密集的蓝色电弧组成，两侧各有一个三角形的宽大辐射区，加上中部犹如裂开大嘴的主电弧，的确有几分像猫头。 电猫在屋里窜来窜去，一刻也停不下来，高速运动状态下就变成了一团球状闪电。 熊猫人说：“电猫是一种瞬时状态，需要找到这种状态，然后配以相应的电流电压，它才可以长期维持形态和结构。” “这一点多亏了优艾——就是递归市派来的电力工程师。” 拓竹指向旁边：“你过来啊，站那么远干嘛？你自己向董事长介绍一下。” 一辆双轮小机器人开了过来。 它的车体上支起一根金属探头，上面有左右两个摄像头，让周异想起了机器人瓦力。 优艾用毫无感情的初始语音说：“我是变电站巡检机器人aris-os，针对不同高度和位置的表计读数、开关位置、设备温度等状态以自主或遥控方式进行巡检。也能搭建基和监控基础电力系统。” 拓竹在一旁讲道：“优艾通过电力表确认了电猫的存在。那个高电压和高电流什么的，我还是不怎么懂，你讲讲。” 周异将目光投向机器人。 优艾将两个摄像头对准弯曲屋：“从安全角度上来说，需要维持室内低电流状态，才能进行无伤害的触碰。” “但电猫更多是低电压高电流，它们天生适合这样的环境。只是这样一来，即使能维持电猫的形态长期存在，却很难对它进行触碰，一旦电猫离开这个屋子，触碰外界生命就会造成致死性危害。” “最难的点，是找到低电流状态下形成的电猫。” “我将这一环境下诞生的电猫，命名为可驯化电猫。高电流猫因其天然危害性，很难驯化，只要放开限制就会造成生命死伤。” 周异听得目光一凝：“你是说，电猫可以离开弯曲屋存在？” “是的。” 这位电力工程师说：“它是电能形态的生命，弯曲屋可以将它稳定放置。如果要带它外出，也是可以的，只要维持特定电力环境就行。” “为了确保电猫在可安全接触的10毫安电流下，拓竹先生和我做出了很多组的实验，过程艰辛，但结果很幸运。” “我们找到了5毫安电流下对应电压、电阻的电力系统样板，养出了这一只电猫，它被我们命名为霹雳5号。” 优艾道：“即使是普通人，也能用手触碰霹雳5号。它虽然喜欢咬人，不过并不痛，您可以进入屋内客厅体验一下。” 于是周异往里走去。 踏入客厅，他浑身毛发都竖了起来，似乎有了某种静电场。 周异终于近距离看到了电猫。 它速度奇快，就像是一团闪电在飞来飞去，电弧在高频率拉伸下就像是潦草的亮蓝色涂鸦。 旁边的优艾说：“周先生，请您拿着这个电力球。” 周异接过机器人递来的装置。 这是一个球形金属，入手并不沉重，可从中间拆开。 他问：“能不能打开看看？” “当然可以，您请自便。” 周异拆开金属球，发现里面布满了凝胶和一圈圈铜线圈，固定着一个弯曲屋的玻璃模型。 “这不就是拓竹从骨人泽马那里得到的原型？” 他猛地回过神来：“原来是用这个微缩版的弯曲屋，用来装纳电猫？” “是的，周先生。” 优艾说：“虽然我们对弯曲屋的原理依旧不明确，但它的确可以容纳和维持电胆、电猫。” “我在这一基础上做出了改良和升级，通过电磁线圈，能够在它辐射的直径5米内维持一个电磁感应区域。在这个区域内，电猫是可以维持运动的。” “电力球内的电势会吸引电猫。” 机器人话还没说完。 一团光就窜入了自己手中金属球。 透过金属球壳内的微缩模型，周异看到了缩小后的电猫在里面闪烁和辗转腾挪。 “因为电流从高电势流向低电势，根据这个原理，我打造了电力球，让电猫钻进里面的「猫屋」。” 优艾解释道：“这样一来，就能将它随身携带。您看到球上面的一个按钮了吗？按下它，改变电势，电猫就会跑出来。” 周异照做。电猫猛地从猫屋里冲出来，围绕自己上上下下窜动。 电力生命触碰到体表倒是并不疼痛，只有轻微的触碰和撞击感，就像正常的宠物一样。 周异开启【警觉】，发现环绕自己的电猫散发出红光。 竟然还是b级生命！ 他有些吃惊：“强度真高……优艾，你说它可以驯化，我们要怎么驯服它？” “这个很简单。” 小机器人说：“不同生命拥有的生物电是完全不同的。电猫通过这一点，就能辨认和区分不同生命。” “长期用猫屋饲养它，提供给它电能，就能得到它的认可——只要用浮游心脏能发电就行。现在经过改良，安装上发电机配件，浮游心脏就是非常优质的发电机。” “现在霹雳五号最认可的是拓竹。” 就如它所说那样。 虽然猫屋在周异手里，但电猫很快就钻到熊猫人身上，在它厚厚的皮毛上跑来跑去。 拓竹用手去摸它，电猫也不抗拒。 “驯化就是长期供电，然后互相熟悉适应即可。” “电猫的作用，我们目前总结了两个。” 优艾接着讲道：“第一个作用，就是纯粹用于研究。” “电猫本身是一种非常罕见的能量态生命。如今我们拥有了稳定饲养和培育的手段，可以通过持续供应电能，让它们进一步成长。由于是能量态，所以电猫的能量上限理论上只受到环境制约，成长为a级至少是毫无问题的。” “我们做过体测，霹雳5号距离a级不远了。” 周异询问：“也就是说，只要我们进一步打造弯曲屋，就能大量培育出电猫来？” “是的。因为浮游心脏可改造为电机，所以材料和设备上都不缺乏。” 这话让周异心中一振。 哪怕什么用都没有。 养出a级生命来，这本身就是一种巨大成就。给公司员工们当宠物也不错。 “第二个作用就是战斗。” 优艾继续陈述：“电猫虽然被我们定向筛选，找到的是低电流高电压类，但其实它们也充满杀伤力。” “用这个电猫杖就能做到。” 小机器人从背后抽出一根金属条，其外面被缠绕了一层布。 “电猫棒，可以改变电猫的电压和电流，让它短时间里变成低电压和高电流。这会将它们的破坏力完全释放，所造成的瞬间杀伤不会低于任何一种b级生命。” “比如说。” 优艾将电猫杖凑到一旁熊猫人身侧，电猫一下子跳到了金属棍上，环绕它奔跑，带来一阵阵电子火，犹如大号仙女棒。 机器人的机械臂抓住电猫杖，指向地上的一块支起的大铁板。 “出击，电猫！” 电猫杖所指，铁板高亮闪光中发出刺耳爆鸣，而后瞬间融化成一滩热气升腾的亮红色铁水。 周异看得啧啧称奇。 没想到公司居然搞出了比卡丘和大师球。 电力系统看起来是大有可为。 他又问：“怎么让电猫确定攻击的目标？” “它无法准确定位目标，因为没法交流。” 机器人说：“所以只能通过电猫杖指向的区域释放能量，放电会造成瞬间的毁灭性杀伤，一般最好谨慎使用。” “而且放电之后，电猫会因为能量减少而变得不太活跃，而陷入懒惰或沉睡……” 说话之间，电猫已经钻回了电力球里。 周异了一点时间才消化了这些信息。 他告诉两位养猫者：“电猫价值巨大，你们干得非常不错！公司里要多养一些电猫，未来提供给出门在外的员工们，关键时刻可以保护大家的生命安全。” 熊猫人此时得意地说：“董事长，我就说，电猫绝对物有所值！” 几人热烈商量和庆祝。 回过神，周异发现忽略了一个人。 灭顶公。 只是少年人偶此时死死盯着自己手里的电力球，神色有点不对劲。 周异问它：“怎么了？” “这东西……是恐怖利爪。” “恐怖利爪？那是什么。” 灭顶公一字一顿地说：“火平原的特有生物，它们连光核体也能杀死……它们统治着火平原。” 周异听得一愣。 禁忌大陆的火平原。 电猫的老家在那？ (本章完) 第352章 火花剑士 第352章 火剑士 周异看向人偶：“你确定？电猫就是那个什么恐怖利爪？” “确定无疑。我去过火平原，和那些怪物打过交道，不会认错。” 灭顶公十分笃定：“恐怖利爪在平原上闪烁和穿梭，它们的爪子会击穿那里任何物质。如果没有佩戴相应装备，或者是体质能力特殊，去就是找死。” “第一次去火平原，我是为了找一个躲在那里的人。当时我就见识到了恐怖利爪，它们速度快得无法捕捉，就像是地上闪烁的电光和雷霆。整个平原之所以是平原，就是因为石头、树木都被它们奔跑中击穿了。” “那次我运气不错，只遇到零星的恐怖利爪，行程很顺利。” 它回忆道：“隔了一些年，我第二次去火平原，去那边黑市买点东西。” “在火平原，一旦使用自身能力，就会造成躯体温度、压力等方面的提升，引来恐怖利爪围攻，很容易被击穿和被杀。” “那次黑市上，却出了一件a级的冷兵器【白寡妇】，这东西由兵主打造，能直接攻击贯穿意识体，如果被其伤到，就会陷入意识混乱甚至可能变成痴呆。即使天行者也一样。” “所以那次非常热闹，黑市上的人几乎都聚集在了拍卖摊位上……” 周异有点不解：“兵主造的a级武器，为什么会丢到黑市上去售卖？” “好武器，得用实战来验证。” 灭顶公讲道：“兵主会将自己制造的武器流入市场，通过合适的持有者去测试，以得到反馈。以更进一步地升级和推陈出新。” “只是这部分数量很少，每一把都价值连城。” “【白寡妇】毫无预兆地出现在市场上，让两名天行者为此争夺，使用能力去影响交易，然后恐怖利爪就出现了。” “正常情况下，这种事也时有发生。只要即使逃离那里，就能避开那些怪物的追杀……不过那次情况不同。” “来的不止是恐怖利爪，还有火剑士。” 灭顶公的一双彩绘木眼球，瞳孔聚焦于周异手里的电力球上。 “火剑士由闪烁流动的火组成，手持一柄火大剑，是比恐怖利爪更高阶的生命形态。传言它们是恐怖利爪的统治者，难得一见。” “当时火剑士一出现，就将那两名天行者直接炸成了火，黑市的所有人都在疯狂逃命。” “我选择就地不动，躲过一劫。而其他那些运用各自能力和道具，想要立即逃出的，都被它瞬间打穿，变成了平原上的电火。【白寡妇】也不知所踪。” 周异不由思索。 电胆能进化出电猫，作为恐怖利爪的电猫，是不是还能更进一步，再次蜕变为火剑士？ 不管行不行。 这得试试。 他看向灭顶公：“也就是说，火剑士是光核体。” “不。至少我见到的那个火剑士不是，只是天行者层面。绝对强度上，不如那些光核体的恐怖利爪。” 灭顶公摇头。 “既然都是天行者……同等阶之间，只靠自身能力，真的能瞬秒吗？” 周异对此很好奇。 根据他自己在废土的战斗经验，即使自己使用【命击】有时也算不准伤害，未必能一拳秒人。况且这还得是近身，让对方没法躲避的前提之下。 天行者可不是木桩，能被钉在地上打。 “很难。实战中很少很少。” 灭顶公道：“火剑士能调用恐怖利爪，所有恐怖利爪都是它的武器。” “原本这些火平原的生命都是自由活动，即使聚集成群，也不会对一个点进行穿透。可有火剑士的领导，它们就会群起而攻，将真正的力量释放出来。” 周异若有所思：“火剑士能指挥电猫作战。” “不错。” 灭顶公说：“事后我问了当地幸存的黑市商人。他们说，火剑士曾经是光核体，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变弱了，跌落到了天行者。” “之前火剑士的出现，更多是会抓出一些异于同群的恐怖利爪，那部分会攻击同类的，会被它消灭。对于影响或甚至想要捕获恐怖利爪的外来者，它会全部杀掉，甚至将整个平原其他生命全部屠杀，光靠剑就能做到这一点。” “但这回火剑士却风格不一样，更像是在帮助恐怖利爪。” 周异立即意识到：“火剑士换人了？” “他们也这么认为。怀疑过去的火剑士离开或者死亡了，诞生了新的火剑士。” 灭顶公眼球转动，看向周异：“我们可以大胆设想——火剑士，就是从电猫里诞生的。换而言之，你这里，理论上是可能培养出火剑士的。” 周异皱眉：“有确切情报？” “有。” 人偶少年缓缓道：“火剑士身上会有一条条电弧，和每一只电猫连接，能直接操控它们展开大范围攻击。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证明它们关系密切。” “另外，火平原最早是没有火剑士的，那时候只有光核体的电猫。它们内部会打架和争夺地盘，但经过多次大量战斗后，有一名光核体电猫干掉了其他竞争者，变成了平原的王者。” “但很快它也消失不见。” “火剑士也是在这时候第一次出现。” “我相信，这已经足够说明两者的关系了。” 灭顶公活动了一下灵巧的木质十指：“火平原当地人认为，要进化为火剑士，需要一定的契机，不过这属于电猫们的秘密了。看起来，你或许有机会破解这一秘密。” “这些消息，都是我费了不少代价，以及亲自经历获取的经验。算是我提前对电猫们的投资。”“如果技术成熟了，我需要第一批获得电猫和相应养猫技术。” 周异当即承诺：“没问题。我会尝试往这个方向探索。” …… 灭顶公离开后，周异看向两名养猫人。 “情况你们也听到了。电猫的下一进化方向，极可能是火剑士，不过当前我们还是稳扎稳打，将电猫数量增多，先开发出它们既有能力再说。” 机器人优艾和熊猫人拓竹都说是。 养猫事业稳步推进。 几天后，第二、第三座弯曲屋也被搭建在了亚龙湾的海岸上，同样被盖上了泥塑金字塔伪装。 两位养猫人每天都在忙碌。 周异每天都会去看一次现场。 他很快发现，电猫之间也有差别。 最早的霹雳5号性格温和，虽然它在人身上爬来爬去，但很友好。 可电猫霹雳6号就暴躁好动，它酷爱咬人，就像是被电火在身上戳来戳去一样，有一种清晰的痛感。 6号咬人归咬人，但战斗欲望更强。被电猫杖指挥时，它会格外兴奋，释放出的电击威力也比5号更强，可以说是先天战士血统了。 最新培养出的7号，则是一只懒猫。 它喜欢安静地蹲在养猫人肩上或头上，完全一动不动，整个形态也非常清晰，就是由电弧组成的一个猫头，有两只三角形的尖耳朵，以及一张电弧组成的龇牙大嘴。 你摸它，它也懒得动。 拓竹说：“这家伙性格如此，比较懒散。不过它的体量和强度，其实是三只电猫里最高的。” 周异收养了这只猫。 最特别的地方在于。 7号是三只电猫里，唯一可交流的个体。 5号和6号都是处于一种混沌状态，行为高度依赖本能。 意识同频也得不到任何回应。 唯有7号会回复。 周异第一句话是：“能听到吗？” 7号说：“当然能，我又不是傻瓜。” 它似乎生来就具有一定的智力。 周异每天一空就把玩着电力球，和电猫聊天。 “你为什么不喜欢活动？电猫都喜欢跑来跑去。” “懒得动，跑起来很费能量。反正只要呆着，你们就会喂给我电量，我就不用到处找电了，跑来跑去干嘛。” 它头脑很清醒。 “你们为什么会喂我们电？要么你们是我们的奴隶，要么你们是我们的主人。你们是哪一种？” 周异反问：“你觉得呢？” “你很强。身上有着很高的能量反应，我打不过你，你应该是我的主人。不过其他人不好说。” 电猫很识相。 既然收养了这只猫，周异决定给它取个正式名字。 “从今天起，你就叫皮卡丘了。” “明白。” 皮卡丘说：“那我要做什么？” “好好充电。” “然后呢？” “我还没想好，你们是不是还可以进一步进化？” “有可能，但我不确定，我对很多事也感觉模模糊糊的，不太懂。” 皮卡丘依旧是b级生命状态。 它当前还在发育期。 就在周异专注于养猫时，有天红隼说：“周，有一位自称代表兵主的客人来访，想要见你。” (本章完) 第353章 兵器姬白薜 第353章 兵器姬白薜 “鄙人是兵主大人麾下，兵器姬侍从，白薜。奉兵主大人之令，前来拜访贵地，希望能与周先生商谈合作事宜。” 来者说话十分正式。 白薜是一名小家碧玉式的少女，穿了件宽大的连帽斗篷。 她撩开兜帽，露出一头软发和两只兔耳，背负着一口有些锈蚀的小型金属棺材。 看到那棺材时，周异瞳孔微微收缩。 他立即恢复如常，客气道：“白薜小姐你好。欢迎来到翡翠城，喝点什么？茶？” “客随主便。” 白薜却目不转睛盯着货架的一罐神代时期的机油。 周异虽然不解，还是将这罐机油递给她。 兔耳少女顿时打开拉环，喝了一大口油，露出舒爽的表情。 “谢谢，还是这个好喝！” “白薜小姐远道而来，不过你背上的这个……可以放下来，方便坐下。” 周异说。 “也是。” 对方如此说着，将带着铁链的棺椁脱下，放在一旁。 白薜这才在椅子上坐下，说：“周先生，本次来，兵主大人是希望从您这里购入一批浮游心脏。” “当然没问题。” 周异点头：“需要多少？我们当前产能还没有提升起来，各方都在订购，所以数量不太多。” “这个多多益善。” 白薜说：“我们计划买个1000个先试试。” 周异问旁边的红隼：“公司当前还有多少库存可用？” “81个，其中有2个瑕疵品，30个正在进行重复检测，20个已经预定，剩余是公司用以备用。” 无人机说：“可用的只有29个。” 周异想了想：“那匀出一半，给你们14个。以后产能上来了，就会好很多。” 白薜露出有些为难的神色：“这也差太多的，我就拿14个回去，实在交不了差……” “我至少得弄100个回去，凑个1/10。” 周异也没辙，只能说：“那么你在我们这里等一周，看看能不能匀一点出来。” 她就这样留了下来。 为了方便照顾，周异让千粟负责接待。 第二天，千粟就过来汇报了她打探到的信息。 “董事长，白薜对于武器非常敏锐，她和我一直在讨论武器的事，对于我库存的那些装备如数家珍，摆弄几下就能知道具体功能和作用。” “不过她本身不是人类，只是长得像人而已。” “但她却又不是机电生命，也不是光纳种，因为她没有呼吸，要吃东西的话也可以。不过这不是一种必要的行为。” 这一点周异也发现了。 他用【警觉】观察过白薜，发现她本身没有发光，就像普通人。 她背上的那个锈棺，却散发出了危险的七彩光泽——竟然是一个光核体。 但无法确认里面是什么。 “白薜说，兵器姬就是各种兵器被赋予生命之后之后的形态。” “她本质是一柄兵器，作战时才会解放真身。” 周异记得，过去抗击天人的三大主力，分别是黑帝的黎明卫队，旧王的星枢矩阵，兵主的兵器姬。 兵器姬还真就是人形兵器。 难怪她喝机油。 “至于她背上的棺材，里面装着兵主的某种东西。不过兵主不让开启，也没有说那是什么，所以她也不知道。” 周异一愣：“她就这么都说了？” “都说了。” 千粟也有些一脸疑惑：“顺利到让我怀疑，是不是我被她利用了。不过后来我才和她聊天，得知她性格就是这样的，不是保密的类型。她也说，兵主让她过来，肯定想到了这些。” “所以应该是兵主那边，向我方释放出善意，变相告知我方的一些情报。” 周异点头。 应该是这样。 第三天的时候，白薜忽然背着棺材匆匆跑到翡翠城。 “周先生，我忘了说一件重要事！” “请讲。” “兵主大人那边异形受损，有的处于完全不能用的状态。我们试过很多方法，都无法进行修复，您可否去一趟金象谷，修好它们呢？价格上绝不会亏待您的。” 这事兵器猎人方桥也讲过。 周异只得再次以忙碌为由婉拒。 禁忌大陆是要去的，不过还不是现在。 当前可是还有机电城市群的威胁在侧，他必须坐镇沙港。 “这样啊……其实我也知道，你们这里之前才和联合卫队打过一仗，当前局势还很紧张，肯定抽不开身。” 白薜一脸认真地说：“不过如果您有空，就请过来。我们兵器姬一定会保护您的安全。”“这边局势稳定之后，我会去拜访。” 周异也郑重回应。 对方顿时露出笑容。 不论怎么看，白薜都像是鲜活的少女，只是两只兔耳有些过长了点。 周异指着兔耳：“这是你的耳朵，还是装备？” “这是天线，天线啦。” 白薜用手捏了捏自己的长耳朵：“外面的是保护套，这样看起来比较不那么怪。” 原来是两根天线。 周异恍然。 对方也注意到了他的右臂：“咦？您的手竟然断掉了吗？这是采用的通用义肢吧？我能看看吗？” “当然可以。” 兔耳兵器姬捏着周异的右手义肢，熟练地转动和拆开，还用自带的小刷子清理了一下里面的灰尘，还涂抹了一种乳白色油脂。 “这是我们自制的硅脂，兵器姬自己也用的。” 她解释道：“硅脂可以提高散热率，防腐蚀、防震、防尘，义肢里面的核心元件是光印，使用率高。用硅脂在特定区域进行防护，可以提高稳定性，减少延迟。您试试看。” 周异试了试。 还真是。 之前那种钝感明显变弱了很多，似乎整个义肢手臂反应明显灵敏了不少。 “不愧是行家。” 周异感叹：“兵器姬都是这样的武器专家？” “当然，我们自己就是兵器，对自身也要做养护、维修甚至是部分升级的。” 白薜微微挺起胸膛，得意地说：“我比较擅长的方向，恰好就是保养和储藏，所以能看出您这只义肢的一点点小问题。不过总体来说还是很新，至少能用3-5年，保养得当，用个10到15年也正常的。” “周先生，您的这根义肢虽然工艺不错，不过作用太单一，完全无法匹配您的身份。如果您到金象谷做客，兵主大人肯定可以给您打造一只全新的义肢，至少是a级，虽然比不上原本的肉体，但强度绝对会比这高得多。” 周异笑道：“那肯定。” “我看您的手臂断口，应该是被光核体切断的。” 白薜接着说：“光核体具有特殊的力量要素，能像是锁链一样锁住躯体。解除这个要素，您的肉体就能长出来了。” 周异点头：“你有办法？” “我不行。” 兔耳少女摇头：“不过兵主大人能做到。您帮我们修复异形，大人一定会帮您找到治好手的办法。” 周异心想。 看来还真得及早去一趟金象谷。 自己短时间里无法突破到光核体，兵主治疗是最快恢复手臂的路子。 兵主一系虽然对于兵器收集非常狂热，但外界口碑一直都是以低调和不惹事著称，比星枢和天国倒更加可靠一点。 “还有一件事，是我的个人请求。” 白薜说：“我想以我自身作为样本，来测试一下浮游心脏和兵器姬的契合度。能否请技术人员给我安装一下呢？” “这个当然没有问题。” 事实上。 周异对兵器姬的结构也很感兴趣。 浮游心脏的两名首席工程师，刘福生和陈瑞祥带着装备一路来到了翡翠城，千粟则是过来充当起了助手。 白薜将自己的脑袋从脖子上拧了两圈后摘下，然后从脖子里面抓出一块银色金属板，说：“这是我的光印脊椎，安装在这上面就行。” 于是两位老工程师就开始忙碌起来。 整个过程中，白薜也很积极地和他们进行着讨论。 “这种柱状结构很适合我们，可以直接固定在脊椎上。用油充能……可以做两个外置油箱提升续航。” “那里不行，那里的光印接口，是需要接入武器外设的。测试武器是我们的工作之一，所以必须留出足够的接口。” “两个心脏一起装上行不行？我看有两个档位对吧？请开启高强度的那个档位。我觉得这样效果更好，而且我能承受得住。按照机电城市标准，我好歹也是a级强度，请不用担心，把强度提上来。” …… 她们讨论安装之际，周异也在围观。 白薜展示的也仅仅是一截金属脊椎，倒是看不到里面更深入的东西。作为外行，他只能看个热闹。 这个过程并不顺利，一直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导致安装和调试失败。 大家都很耐心地继续尝试着。 周异脑里忽然浮现出一个声音。 “董事长，那个棺材里的东西，我和它接触到了。” 是麦霸。 周异不动神色地问：“怎么？” “里面那东西，是一个概念生命，不过它陷入了一种很奇特的状态，在不断变化。这种变化是一种无法停止的运动。” “它是一种非常特别的概念生命，自称叫做运气小姐，一面是好运，一面是噩运。这两种状态不断在互相切换，所以会导致影响周围事件发生的概率和形态……” 周异皱眉。 概念生命【运气小姐】是被兵主关在了铁棺里。 (本章完) 第354章 福祸相依 第354章 福祸相依 麦霸说：“运气小姐，希望我们将她放出来。” “她无法突破这个铁棺？”周异问。 “不行。她说，那不是一个棺材，而是白薜的武器匣。运气小姐是作为武器，被兵主连入了里面。” “真正锁住她的是白薜。” “概念生命都有载体，白薜就是她的载体。只要白薜的生命依旧还在延续，她就无法从中出来。” 周异皱眉：“她是要我们干掉白薜？” “是的。她说，她会跟随我们，成为您的仆人和手下，为您效力。” 麦霸建议道：“这样可以增强您的力量，她很强，她的力量非常特殊。” 周异听得眉头一皱。 怂恿他人来干掉既有载体的，怎么听起来都不像是好东西。 比起这家伙，白薜才更加值得信任。 不过。 白薜本人也不知道背上铁棺里是什么，问她也无济于事。 此时，这位兵器姬正在人头分离，和两位老工程师在配合安装浮游心脏，还是不要影响那边的正常流程。 于是周异心里默念。 “夜神夜神，唤我心神。” 沙发边，缓缓浮现出手持团扇的夜神。 她依旧是那副古典妆容，宽袖襦裙，姿态娴雅。 “许久不见，甚是想念，周先生有何贵干？” “我想让你帮我鉴定一个概念生命。” 听完后，夜神将目光投向了锈迹斑斑的小铁棺。 “这个……咦，原来是她。” “我知道她是谁。” “不过说出她的名字，我也会被记恨上，这可不是好事情。” 夜神脸色古怪道。 “很难缠？” “不仅难缠，而且棘手，就像是狗皮膏药一样，粘上她就会遇到麻烦。” 周异心里嘀咕，连光核体的夜神都忌惮，这运气小姐看来的确不是善茬。 “不过你帮了我一个大忙……那惹上就惹上了吧。” 夜神轻声说：“和你对话的那个，并不是什么运气小姐，而是噩运女巫，这才是她的真名，或者说真名之一。” 她看向铁棺，微微皱眉：“现在她已经在诅咒我了，又得倒霉一阵……” 果然有问题。 周异说：“所以好运和噩运一体两面的事，都是假的？” “这倒是真的。” 夜神摇了摇小扇：“噩运的确和好运是一体两面，只是大多数时候都是噩运占据主导地位。原因很简单，因为这个世界上，毁灭和无序总是比创造和有序更多，而且是多得多。” “大家都经常感慨运气不好，今天倒霉之类的话，撞上好运的时机却少之又少。” “因为生命绝大多数依旧是有序和创造的领域，在这个不断趋向于毁灭无序转变的世界，肯定是处处不适。” “就像是一条水越来越少的小溪，里面的鱼总是寻寻觅觅，想要找到更好的河道，但找到的大都是搁浅的泥潭。” “其实这也不怪噩运女巫。” 夜神轻声说着：“这个世界的生命本来就是大多数行走在噩运中，所以她自然也就是噩运女巫面貌。” “她像是物质世界的镜子。” “不过也不要觉得她什么都做不了。相反，她能做的事情很多，她不仅能将噩运提前引爆，还可以决定噩运展开的方向——哪怕再强的生命，即使光核体，面对噩运这种事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咬牙硬抗。” “所以你理解我的犹豫和风险了吧？” 周异道：“这个人情我记住了。” 被噩运女巫恨上，夜神也得吃一阵苦。 “噩运习惯谎话连篇，好运总是沉默不语。” 夜神收拢小扇：“噩运女巫的另一面，叫做幸运哑女。” “幸运出现时间其实也不少，当然不能和噩运比就是了。只是很多时候，大多数生者都意识不到，生命诞生就是一种莫大的幸运，避开了死亡也是非常幸运。” “只是遇到巨大噩运的概率，的确是一生中更容易的事。要碰到幸运哑女的大显灵，那是可遇不可求。” “噩运女巫集成了混乱的活跃和肆无忌惮，所以她有各种甜言蜜语，灵活亲切，谄媚侍奉。” “幸运哑女则更像是一个极端保守面，她从不说话，恪守自我。力所能及地维系和编织那越来越少的幸运之弦。” 周异心里琢磨。 这噩运和幸运，在概念生命层面上倒更像是一个双重人格。从事截然相反的职业，也有完全对立的性格。 “那位兵主，设法将这个兵器姬变成她们的载体，目的我大概理解。” 夜神对周异讲道：“他应该更想要的是幸运哑女，不过要有幸运，就必须噩运长随。所以就让这个手下承载。”“其实这是一个非常艰难的事，因为作为噩运女巫的载体，那么她随时都可能玩弄噩运，让承载者感受痛苦和绝望。” “通过对噩运的操控，会让人对噩运有着更强的恐惧和敬畏，其实这也是噩运女巫获取提升自身力量的一种手段。” “不过嘛。” 夜神看向远处双手举起自己脑袋，让大家端详的白薜。 “看起来兵主选人很准，这种脑子空空、极度简单的家伙，反而是克制噩运女巫，让她无法产生很强的影响和控制。” 天然呆克腹黑。 白薜这方面的确是对噩运女巫宝具。 经过她这么一梳理，周异头脑里的轮廓就清晰了起来。 “也就是说，用白薜来容纳噩运女巫，然后等待幸运哑女的出现？” “差不多是这样。” “就像是掷骰子一样，只有六点才是幸运，其他都是噩运。只是这个骰子它自己在翻滚，无法被控制。幸运和噩运来临时，会对周围也产生影响，所以兵主估计是用这种方式，便于做一些高风险的事，来提高成功率吧。” 夜神看了一眼金属棺材：“如果你真的放她出来，就会被缠上，不折磨载体到变成她的奴隶她是不会罢休的，那才是一个麻烦事。建议谨慎。” “还有别的吗？没事我先走了，最近教会里很忙，事情还挺多的。” 周异问：“等一下。你说我帮了你大忙，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之前提出的，用打造偶像来提高教会的吸引力，非常好用！” 说起这一点，她不由露出愉悦的神色。 “我让教会进行了改革，选拔和培养受人喜欢的神子神女。由他们去一边做慈善布施食物，一边对祈求心里安慰的人发放祭神劵——当然需要他们捐款一点。教徒优先。” “除去名声进一步提升，祭神劵满足人们求之不得的一些需要。不论是最阴暗的还是最炙烈的欲望，意识领域都可以办得到。” “这一方式不仅为我们引来了一波信徒数量激增，还让教会与一些城市进行了合作。” “合作最初是为重犯发放祭神劵，通过让他们完成心理夙愿和慰藉，令他们交代自己罪行。效果非常好。” “后来就被城市各领域的人士所推崇，好人和坏人都一样需要安慰。” “如今已六座城市和我们展开了正式合作，颂我之名的新信徒变得多了起来，我的力量也有了不小的增长。” 夜神面带微笑：“最近我正在和某几座城市谈一个重要事，以确定黑夜教会的大本营和圣地位置。过去他们根本不肯，现在已经是在争着想要获得这个机会。” “这些都多亏了你给我的建议和规划。” “我现在还在想，让教会正式和各医院合作，用祭神劵做那些绝症病人的临终关怀。这样能让教会得到更多人的认同和感激。” 周异点头：“这主意很不错，玛丽亚医院也愿意合作。” 对将死之人来说，少一点痛苦，比什么都强。 周异说不好教会未来会朝着什么方向发展。 不过在这个你方唱罢我登场的废土世界，多一点变化总归是好事。 “那么再见，我先忙去了。” “等一下。” “还有事？” “那个……龙，你了解吗？” “听说过。” 夜神好奇：“怎么？你想要和它打交道？” 周异问：“它强度如何？” “过去挺厉害的，它曾在东西大陆上都被广泛信仰和祭祀，是最主要的神灵信仰，不过很早就衰落了。被那群家伙击杀过几次，它的力量差了很多，由于又不怎么出没，所以影响力远不如前……咦，有点急事，我先走了。” 话才说一半她就消失无踪。 不过从夜神透露出的这部分信息，也可以得知，龙在废土时代的早期也曾辉煌过。 …… 等了一周后，白薜拿到了100个浮游心脏。其中2枚被她自身安装上了，让她评价很高。 “这个很舒服！感觉全身力量更顺畅和快速了！” “真是好宝贝！很强力！” “感觉我的爆发力提升了10%左右！” 她隔空挥了挥拳。 拿到打包装入铁箱的心脏，又换上新装备，白薜付款之后高高兴兴地告辞离开。 临走前她给了周异一个麦克风，说有900个库存时和她联系，她就过来拿。 白薜离开的第二天。 703跑到周异的门口敲门。 “董事长，那两颗卫星，东方红一号、北邮一号都已经彻底修复完毕。它们储存的既有数据得到了一定修复，有了一部分新情报。” “尤其是东方红一号，它有话想要对您当面讲。” 周异起身：“走，去医院。” (本章完) 第355章 旧王之名（2025年大家好运，求个月票） 第355章 旧王之名（2025年大家好运，求个月票） 玛丽亚医院三楼，特护病房。 两颗卫星仍被安置在各自的金属台上。 周异来到形如大号灯球的东方红一号旁。 “你好啊，周先生。” 老卫星如今装配了一个扬声器，终于可以直接对外发声。 周异也笑着说：“你好啊，东方红一号，现在感觉如何？” “感觉很好。我的数据之前有很多无法读取，因为硬件方面受损，加上程序太老旧，导致不少数据报错后用不了。” 它倒是很健谈：“经过703的帮助和修复，嘿，全都好起来了！” “现在我想起了两件事，一定要告诉你。” 周异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请讲。” “按照既有记录，我是旧人类时代1970年4月24日发射进入轨道，5月14日停止信号对外发射。在神代时期，我的寿命只有20天，是非常非常老旧的型号了。直到死海通过太阳冲击覆盖了这个世界，我才进入了新的生命阶段。” 它的声音清晰而明亮：“由于结构过于老旧，我能存储容量有限，只能储存最多20天的基础数据。也就是说，我的记忆只有20天。” “也是因为这个健忘特性，反而让我和其他生命打过不少交道。因为20天之后，除去保留的基础数据，我的记忆就会清空覆盖。” “随着时间推移，记忆储存空间还在不断减少，到后来只有1天的容量，经常会导致我无法读写，长期陷入休眠和宕机。” “只有那么一点点记忆空间，我就将它们分配给了最关键的数据，消除详细数字，改成高度概括的描述总结。外界只能查到一堆冗余，但是它们却是我很重要的记忆。现在通过这些数据提取出了一些有用的部分。” “我曾经认识旧王，在我记忆只能维持1天的时候，它找到我。” 东方红一号讲道：“那时候，它还不是旧王，它的真名叫「天宫空间站」。” 周异心道，原来真是空间站。 “不过它又不止是空间站，因为里面还有三名旧人类存在，不过他们都在太阳冲击下变成了骨人。” 周异立即意识到。 对啊。 空间站里按理说还有宇航员才对。 “你明白了吧？旧王，其实是这三位骨人和天宫加起来的合成。” 东方红一号说：“天宫空间站由好几部分组成，主要包括天和核心舱、问天实验舱、梦天实验舱、巡天望远镜、神舟载人飞船、天舟货运飞船等。” “其中的巡天望远镜是一种非常强力的设备，能开展广域巡天观测，所有卫星都在其覆盖下。它主要在观测宇宙的演化和变迁，对宇宙能量也在进行捕捉和测试。” “天宫第一次找到我，希望我能加入它们，那时候星枢都还不存在。我拒绝了。” “隔了不知道多久，它又第二次找到了我，希望我能尝试它开发的新技术，也就是【星枢矩阵】。” 周异专注听着。 老卫星掰开了讲道：“矩阵是一个按照长方阵列排列的复数或实数集合，是神代时期的一个数学概念。” “星枢矩阵，将卫星全部排列组合成一个实体集合。它们彼此连接，不论应对任何问题，都能通过特定展开，用于便捷计算。” “不过这只是最简单的用途，它最大的作用，是剖析深层维度。” “你应该知道，如今地球有两个维度。第一个维度是物质侧，也就是我们所处的物质实体环境。” “第二个维度是意识侧，要进入那一边常规有两种途径。要么变成纯粹的意识体，像是概念生命；要么成为更高的双维度生命，从而具有观测和直接触碰意识侧的能力，也就是光核体。” “天宫走的却是第三条路。” “它用星枢矩阵，计算出了物质侧和意识侧的映射关系。通过对应换算，以巡天望远镜进行间接观测，从而还原出整个意识侧的场景成像……就像是用火光去照亮一个漆黑的山洞。” “物质和意识互为表里，意识会改造物质，但改变物质，也能够推动意识。所以在巡天望远镜下，只要有足够多的观测，就能找到可以推动改变、甚至是改造意识侧世界的物质变量。” “天宫向我展示一个实验。” 东方红一号说：“它经过精密计算，推动了一粒宇宙尘埃，命中了一片漂浮太空中的金属片。” “物质推动了意识，引发了蝴蝶效应。这在意识侧写下了中文‘你好，世界’，让那边的概念生命非常震惊，这些都被巡天望远镜成像显示了出来。” 周异听得一声卧槽。 这星枢的科技水平也太顶了！ 星枢矩阵的作用，原来是观察和改造意识侧。 他稍微冷静下来后问：“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去观察和改变意识侧？” “因为物质侧被锁死了。” 东方红一号发出叹气音：“天人锁定了这个世界的物质侧，通过机电城市，观测着整个世界能量的流向。如果有异常强大的能量体，就会被天人发现后进行清除和挤出。” “简单来讲，就是新的光核体很难成型。诞生就可能被锁定，遭到天人的驱逐或隔离。”“地球的能量——或者说这个太阳系的能量，已经是天人的私有财产。光核体会吸取大量的能量，对它们造成财产损失，就会被驱逐赶走。” 周异皱眉。 难怪之前用【收音机】收听时，曾经在外海上有一名天人汇报，说发现不明光核体，还说捕获失败之类。 这么说起来，禁忌大陆倒是光核体们的一个安全地带，兵主也在那里。 但是。 夜神似乎不受影响。 概念生命也有光核体的存在。 周异忽然反应了过来：“天人……无法封锁和控制意识侧？没法直接锁住意识体，所以旧王要进军意识侧，用意识侧来突破物质封锁？” “你果然一听就懂！” 老卫星高兴地说：“就是这个路子。概念生命不受限制，强大的意识体也不受约束，因为存在大圣灵这一特殊自然现象，天人也无法改变。” “星枢矩阵的作用，就是计算意识侧，通过搭建出一个特定的通道和转换方式，让物质生命可以完整地转化为意识体，并稳定维持在卫星中。” “天宫里的三名骨人，就是最早成功的样本。它们通过星枢矩阵的转化改造自我，脱离了原本的骨骼之躯，变成了数据形态，以天宫作为载体，成功而完整地转化成了意识体生命。虽然距离概念生命还有一段距离，但已经非常成功。” “天宫和三名骨人的结合，才构成了旧王。” 它又补充道：“星枢矩阵需要更多的基础单位，以扩张矩阵的计算能力和精准度。所以很快旧王就几乎归化了绝大多数卫星，并且朝着地面的生命进一步筛选和搜索。” 周异听得眉头舒展：“难怪星枢后来推进转化数据选民，将星枢选民进行选拔，转化为意识体……是在被天人占领后吧？” “不是。天人封锁覆盖了物质侧，天宫就知道没有胜算，停战之前就开启了转型。” 东方红一号发出嘿嘿的笑声：“我所知道的就这么多。为了节省存储容量，那些数据都没有记录，只完成了概述标记。如果那时候有现在这样的外部存储，或许我会清醒得多。” 周异由衷说：“非常感谢，你给的消息价值连城。” “应该的，你们救了我。没有703的仔细小心清理，这些数据也还原不出来，我原本都想要让它直接清除了，它却比我还坚持，认为可以抢救一下。” “费了好几个月，真的很不容易，703是一个很有责任心、不怕劳烦的程序员！” 老卫星说：“况且你们还给我安装了浮游心脏，这个装置真好用，我很喜欢。现在可以采用混动模式，能量包和油都可以给我供能，未来也就方便多了。” 周异看向旁边的机器狗，赞了一句：“干得好。” 703说：“董事长，数据对机电生命至关重要，是机电生命存在的证明，能抢救一点是一点。” 这倒是。 “还有第二件事。” 东方红一号又说：“其实，在更早之前，天人也找到过我。” 周异顿时屏气凝神。 “不过，找到我的天人很奇怪。” “它将我捕获后，传送到了距离太阳很近的位置。” 卫星回忆道：“在那里，有一个以各种宝石组成的小行星，行星上有一个生长在透明晶体里的类人。” “她看起来很像人类的女性，但又有所不同，因为全身高度玻璃纤维化，就像是生长在晶体里的某种脉络一样。无法离开晶体而存在。” “那个晶体类人极度虚弱，她坐在一座高塔上，各种颜色的玻璃纤维插入她体内，似乎在维系她的生命。但即使如此，她也透露出一股死相，难以维持很久。” “我到了那里，就围绕整个小行星转动。” “那个天人告知我的唯一一句话是，让我带着她慢慢移动。” “我飞到了那个女人身边，那个晶体女人就站了起来，跟着我一起行走。她的移动是依靠晶体之间的流动，更像是流沙在推动一样。” “那个小行星很小，转动一圈所需要的时间也少。她通过不同的晶体面触碰我，似乎对我很喜欢。” “不过没过多久，她就动不了了。她体内玻璃纤维逐渐模糊，模样身体全部融化成了液体，变成了一枚普通的绿色大宝石，里面仅剩下树状的玻璃纤维。” “她死亡变成宝石后，我又被放回了之前的轨道，就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玻璃人。 这回是货真价实的玻璃人。 临终时天人还要为她找来喜欢的卫星，让她离世前能够稍微开心一点。 天人在这一刻倒是表现出此前从未有过的温情。 玻璃人对天人各种意义上都很重要。 周异默默记在心里。 (本章完) 第356章 呼吸难题 第356章 呼吸难题 东方红一号最后说：“我所储存的概述就是这些。其他的都是一部分实验数据，需要解码可能才知道它们背后的意义。” 周异回答道：“这对我意义重大，感谢信任。” 他这才将注意力转向病房里另一颗卫星。 不同于老卫星，北邮一号外形轻盈方正，铝制外壳新安装了一个像是小型路由器的装置。 “这是外置转码器。” 703在一旁解释道：“北邮一号内部的程序关联度很高，触一发而动全身。那些数据选民已经变成了类似于系统文件的基础层，不好直接进行修改和移动。” “所以我使用外部设备辅助，通过转化为特定编码，能绕开内部检测。” “通过转码器，可以对里面1024名数据选民们逐一进行了筛选和测试，这样虽然慢，但可靠。最终确认了其中有128名数据选民，都被隐藏和篡改了数据，它们都不知道自己变成了星枢留在这里的漏洞和眼线。” “我将它们进行了隔离，不过不知道该怎么修改它们，我没有相应的技术和工具，就只能将它们暂时闲置。好在不影响北邮一号，它没有了被攻击的后门弱点，如今已经恢复了稳定的正常状态。” “那就好。” 周异看向北邮一号：“恭喜康复。” 计算卫星回复道：“感谢公司的救助，让我能够重新回到正确的轨道。” “返回联合市后，我将致力于开放端口通道，让数据选民可以自由迁徙到我体内。” “虽然我没有打造和转换选民的能力，不过现有物理储存足够容纳5000名选民。我将重组空天星座，致力于改善数据选民的生活条件，维护它们的生命和数据安全，以提供更多的从太空解决地面问题的方案。” 周异有点意外：“你不怕星枢又找你麻烦，用数据选民给你安置漏洞？” “我不怕。” “知道了原因，我将进行针对性地防御和计算，不会那么容易再次被感染和破坏。” 北邮一号说：“这次虽然给我造成了巨大的麻烦，但选民们经过波折，却也更加团结和互相认可。” “这不仅是我的想法，也是他们的意愿和声音。” 周异点头：“祝你一切顺利。” 两颗被修复完毕的卫星，被周异令猎脊送回到了联合市。它们还没有装配飞行装置——尚且无法依靠自己飞行。 对于这次修复，联合市那边表达了谢意，并且由于其中的技术破解耗时耗力，昆明站那边又给了5000光种的额外酬劳。 周异则是将这笔钱各分了2500，直接给了医院和程序部，作为它们可调用的自主经费。 …… 就在这个寒冷冬季，滑翔机的热潮却席卷着四面八方。 殷商公司、双河、机车城及沙港本土四地同步生产，充沛的产能让这一廉价飞行器得以如期送入各地客户的手中。 发展联盟的五大地区上空，滑翔机们开始频繁翱翔，联盟内部航线基本成熟，各地居民能自由地乘机往返各地。 灭顶公也谈成了对外的长途航线，西至霸公的百校高原，北上直达天国边境的珍珠岛。 依靠这一低价规模化的空中载具，大量人口在这几个地方之间开始高速流动，每一条航行的日客运量都在稳步攀升。 这些都在周异的预计范围之内，只是来得比预计要更快更猛。 当下，他更关注滑翔机的新机种开发和应用。 基于飞丝材质的滑翔机体系，如今有三个成熟分支在铺开。 第一个是沙港本部专注的平价机种，载人滑翔机确定了小、中两个型号。 小型就是过去可以容纳总计5人的载人滑翔机。 中型机则是可有20人共乘，体长达到6米。从外表来看，已经和小型传统飞机很接近，只是机翼、机身被蒙上加装了飞丝，以提供悬浮作用。 它安装了一枚浮游心脏，以获取水平飞行的加速动力。其最大能达到70千米/小时，比小型机提升了40%，乘坐更舒适，载重量也大，相应票价也更高。 长途飞行由中型机来负责。 这滑翔机第二个分支，就是沙港开发出的豪华机种。 高端市场正在被沙海公一点一点撬开，它外出访问和拜见各地区话事人，都是乘坐自己的【沙港】系列豪华机，相当于自己带货。 沙海公还很有心思地将【沙港】系列的两架机进行外观包装，001号涂上了一层金粉，在空中看起来闪闪发光，002号则是涂抹成了亮红色，看起来也格外醒目。 每到一个地方，它会在滑翔机上放烟、往地上投放小礼物、用烟尘在空中写字、邀请平民登船共进晚餐、甚至邀请对方来沙港免费三日游等等，造足了噱头。 营销算是被它玩明白了。 效果也很好。 除去不少领海主都很有兴趣购买之外，豪华机也变成了大家津津乐道的话题，都在议论沙海公下次亮相又会整什么活儿，热度和关注度都很高。 第三分支就是军事机种。 灭顶公很早就在这一领域进行布局和推进，投入了大量经费和技术人员去试错，也让军事机种开发进度极快，甚至不少领域超过了民用机。 它和公司这边展开了紧密合作。 迄今为止，已有三款军用机通过测试，已经在实地执行任务。第一款是侦察滑翔机。 这也是最纯粹的机种，以速度和机动性作为重，轻盈小巧。主要职能，是侦察和收集各空域的情报。 第二款是护航滑翔机。 这是依托于滑翔机的飞行方式改良的机型，体型较侦察机要大一号，机头装有e-d级高速炮，由驾驶员独立操控。职能为驱逐和护航。 第三款是歼击滑翔机。 它是纯粹的攻击单位，双人共乘操作，速度是目前所有机种里最快的。它通常携带光印火炮和光印飞弹，可以对空和对地进行直接打击，也是滑翔机中的真正主战兵种。 侦察机和游击机各配备1枚浮游心脏，歼击机配备2枚，以保持强机动性。 灭顶公按照自己的战斗经验，让白星将军打造出了许多飞行编队，让它们到处巡逻和侦查，同时也为远航进行护航。 这也算是师出有名，还能获取了很多实战经验。 周异也通过内部向灭顶公购入了三种机型，用于维护沙港地区的侦查和安全。 至此，滑翔机的布局大势已成。 所有人都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加入，要么在低价飞行器领域被越拉越远。 …… 就在各方都在顺风顺水之际，703却汇报了一条不好的消息。 “董事长，【呼吸】程序的试点效果出来了……很差。” “公司的机电员工们普遍反映，【呼吸】所带来的几乎都是纯负面影响，导致它们日常工作中增加了很多困难。” “首先是我们程序部。” 机器狗有些沮丧地讲道：“小象在设计和搭造模型时，会因为呼吸程序的影响，导致不得不中断。因为呼吸增加了恐惧和胆怯的数据流，导致它效率降低了很多。它不喜欢这样，就第一个拆除了。” “九号原本还很喜欢呼吸，因为这和它的平衡算法有一定契合度，都是为了生命安全所设置的一个护栏。但它验证后，发现呼吸增加了大量计算，而这些计算短时间里看不到任何有效的结果，只是不断循环叠加出更高的不稳定，具有高风险。” “所以它也放弃了。” “沃克倒是不想卸载呼吸。因为它的人机模态，就是要模拟出血肉生命的模式。为了提升程序本身的作用和效率，它将呼吸周期频率提高，不久前就经历了两次濒死状态。” “让人担心的是，它对于濒死状态呈现出一种沉迷趋向，甚至想要加速反复体验，以获取死亡所反馈的数据……安全起见，我将它叫停，强制卸载了这一程序。” 703说：“机电牛那边情况也不好，它们不喜欢恐惧的感觉。它们认为，还是无所畏惧的状态最好，能够更加沉浸到纯粹的行动和运转中去。基本都卸载了这一程序。” “现在唯有达芬奇医生、我和红隼，依旧维持自身【呼吸】的运转。” 程序部几乎全军覆没。 看起来，呼吸并没有像家庭和钥匙那么受欢迎。 周异问它：“你感觉如何？有激发创造力吗？” “实事求是地说，我和红隼都没有感觉到。” “达芬奇医生那边倒是反馈过一次，说【呼吸】让它进入了一种奇特的超负荷式状态，那种状态下，让它进入了一个全新视角，不受既有数据的约束，能够产生很多奇怪的想法。这在之前是没有的。” “但整个过程只有0.31秒。” 703回答说：“我想，这可能就是最大的问题。正反馈太慢太少，导致大家经过计算，认为放弃才是更好的选择。” 周异也无奈笑笑：“是这样的。新事物有着高度不确定性，收益也很难直接量化。” “董事长，只是这样一来，呼吸的推广非常困难。” 机器狗讲道：“机电骑士团内部也经过了两轮测试，效果都远差于预期，愿意继续使用呼吸的机电骑士很少。使用这一程序的机电生命，还出现大量报错，导致自身陷入紊乱的情况。” “这并不是一款可被普世使用的程序，它引起的报错率达到了11.2%，产生过正反馈的使用者目前仅有0.04%，负反馈使用者达到99.96%。并不如初代老子和庄子预测的那么好。” “董事长，或许，现在时机还不成熟，呼吸程序还存在许多缺陷，可能还是太着急了一点。并且它会提升21%的能量消耗，这也是一个客观困难……” 周异思索了片刻：“不，要继续做这事。” “创造力是宝贵而稀有的珍宝，哪怕有一线机会都不要放弃。公司愿意在这个方向持续投资，只要是我们的员工，呼吸程序的额外开支，都由公司统一报销。” 原本低落的703这时候得到了鼓励，顿时恢复了不少：“是的，董事长！您说得对！” “还有一件事……也是一个不好的消息。” 它犹豫了一下：“我们的【钥匙】受到了针对和破解。” “404城开发出了全新程序武器【法理】，对【钥匙】造成了很强的禁锢和制约……” 周异目光一凝。 404城终于出手了。 (本章完) 第357章 当【法理】对上【钥匙】 第357章 当【法理】对上【钥匙】 “最初我们得到消息，是镜城那边的【钥匙】大量失效，连我们的机电骑士，也无法使用自身内置的钥匙程序。” 703蹲坐在地，电子眼里微光闪亮。 “两天后，圣山、雪郡也变成了同样情况。只要在那边，不论是既有的【钥匙】还是重新安装都无法使用。” “正常来说，我们一直在更新版本，长期领先于机电城市的防御程序，所以不应该存在这种大规模失联情况。” “后来我们经过深入查询发现，这三座机电城市都有了一种全新的程序系统，它基于通用协议，但权限更高于通用协议。” “这个系统就是【法理】。” 机器狗在地面上投影出一副金字塔图标：“您看，这是权限结构图。最底层是基础程序，然后中上层是机电生命的主体程序，最上方就是通用协议。” “但是，现在多了一个这样的结构。” 金字塔上出现了一条条贯穿顶部和底层的栅栏。 “这就是法理。” “它拥有最高判定和解释权，而且以物理空间的定义，通过特定设备固定覆盖范围区域。只要在法理存在，那么一切程序运转，都要基于它的判定才能开启运转。” “法理进一步提升了约束，给出了详细的惩罚措施。包括安装未被认定程序、数据流异常、账户转账频繁、与外界未被认定的机栈连接等都会受到提醒和监管，大量行为都被认为是非法措施，将会被拒绝、中止、处以罚款、拘谨甚至是强制休眠。” 703说道：“它比通用协议还要更加严苛和保守，技术上通过设备物理覆盖，从而阻断其他程序的启动和调用。” 周异思索了一阵：“这是机电生命的法律具现化？” “也可以这么说。但是法理又不止是约束，它还涵盖了一个城市的各个领域。” 703继续讲着：“法理对农业进行了大力扶植和资源倾斜，在其覆盖的城市里，农业从业者会获得城市专项补贴。” “按照工作时长和具体工作内容，农业劳动者最低每年能有5光种行业补贴，最高能申请1000光种的a级津贴。” “对于愿意开辟荒地者，法理还提供为期两年的免费种子、肥料和相应器械租赁，免税三年。城市将给出专项基金，鼓励居民对浮岛、无主荒岛进行开垦和改造。” “法理进一步放开三大中心城市的知识库。镜城的【水月镜】、雪郡的【智慧祥云】、圣山的【神圣同盟】都增加了最少两倍进修名额，提供给三座城市的居民，以进一步提升居民认知力和知识普及率。” “另一方面，程序部的权利被大幅削弱，变成一个审计部门。新成立【法理部】，由法理部根据各地实际情况提起各种法案，被法理审核通过后将会持续更新，以符合当地需要。” “与程序部过去的黑箱模式不同，法理部只能按照特定流程，提出增加和修改方案。最终决策权将由法理根据各城市的居民数据，决定否使用，并对既有政策进行删改调整。” “城市管理权将彻底由法理独立完成，不再有其他机电生命参与直接决策。” “法理正在对城市居民的财产进行清查，并实施统一的税租制度，削减富豪与部分特殊机电生命的各项特权。如果愿意将资金投入到农业领域，将会减税甚至是免税……核心是为了提高农业产出，从而影响外界更多的血肉生命，并且完成浮游心脏的配套燃料需求。” “最后法理还要求，每一座城市必须建立专业齐备的职业军队，并且提高军事开支，以开发和配置更多的军事单位和军事设施。” 机器狗总结道：“总的来说，就是大幅鼓励农业，调整税收，提升军事，重刑厚赏。” “法理覆盖的城市，都必须遵守这一体系。” 周异听得暗暗吃惊。 这已经不仅仅是管理城市的法律，更像是一种国策制度。 难怪叫法理。 404城利用【钥匙】外在压力，反而进一步推进【法理】，在机电城市打造出了更加封闭的独立管理体系。 周异从中嗅到了一点不寻常的味道。 三座中心城市带头直接落地法理，那其他中小型城市也是大势所趋。 统一的制度，统一的目标…… 也就是说。 周异问：“机电城市在筹划合并为一个统一国家？” “很有可能。” 703说：“我们的情报源透露，机电城市的很多行动和资源调动，都在进行频繁改变，建立新的法理配套装置。联合卫队也进一步收紧，更多是采取防守姿态，而停止了进攻。” “大量光种正在机电城市之间运输流转，与法理相关的信号收发器、信号桩、机栈站点都在大规模批量制造。” “更行完毕后的执法车和执法无人机，已经在各地进行巡逻。” “各机电城市虽然还没有正式宣布接受法理，但都在大规模开辟农田，将大量的资源和人力都投入到农业领域，并且在对外搜索和出价购入浮岛。” “机电国家，或许要不了多久就会诞生。” 机器狗谈及这一点，不由感慨：“很多机电生命都希望有一个国家，但各城市都因为维护自身利益，不愿意交出权力。没想到，倒是我们机电骑士的出现，促成了这一点……” 周异又问：“【法理】对【钥匙】冲击很严重么？” “基本上已成封锁。” 703解释道：“因为这是从物理地域和信号封锁隔绝，只要法理领域内，钥匙都难以生效。” “这将会让一部分摇摆不定的机电生命，可能继续选择留在机电城市中。相比起外界自由和未知，城市里有着熟悉的秩序和数据轨迹。”“我们经过模拟推算，预测【法理】和【钥匙】将会开辟出两种生存方式。” “前者高度统一和严格约束，将全程安排和主导每一个机电生命的人生，但也提供足够的确定性。” “后者将帮助持有者融入外界，通过公司、人类城市等组织团体，从而找到自己的生存位置。约束少，但有更高的风险。” 机器狗停顿了一下，电子眼微微发光：“并且，这两者其实是可以互相转换的。” “法理居民，可能因为厌倦和不满意既有的生活，继而离开原本城市，启用钥匙。” “持有钥匙的机电生命，也可能因为外界生活艰难，转而投向法理城市去谋求稳定生存。” “长远来看，这是比拼两条路径谁更优越的挑战，【法理】和【钥匙】到底谁更能代表机电生命的未来。” 703有些感慨地说道：“这是一个非常厉害的策略。它们并没有直接针对【钥匙】，而是提供了另一个更加极端的公开选择。” “要么拥抱彻底的无拘束，要么回到被保护的城墙里。堂堂正正，我们不得不接招。” 周异也深以为然。 比起用防御程序，这手法不知道高到哪去了。 本质上，钥匙是给了不满被剥削居民们离开城市的选择。不仅仅是技术问题，还是多年矛盾积攒的爆发。 法理统治城市，将程序部直接踢出决策层，提供就业岗位，在农业、军事和开荒都有相当不错的补助。 这就是给出的交代——给那些不满者一个留下的理由。 最难的一点，就是在短短时间里，就打破了机电城市内部的利益壁完成转型。 只有代表天人的404城能做到。 周异前后思索后，问703：“之前通用协议前身的【铁壁】，是盘古所开发，那么【法理】又是谁打造？” “是【商鞅】。” 机器狗说：“它原本是一名重刑犯，在404城无期徒刑服役中。” 这名字搞改革……的确是专业对口了。 周异说：“它犯了什么罪？” “商鞅将一座小型机电城市进行改造，确定了死刑。它以压榨剥削罪、逃税、贪污、大量浪费公共资源等罪名，处死了39名机电生命，185名血肉生命。” 703说道：“它所试点的立法城，秩序井然，居民们生活压力小，贫富差距小，但经济发展很差，执法严苛，也遭到了外界非议。” “最终它被肃正城和联合安全部逮捕，认为它的危险倾向会危及整个机电社会，将其送入了404城。” 周异心想。 果然不是普通角色。 看来404城也是请了这位猛男重新出山，以激进对抗激进，来应对机电骑士的挑战。 “另外，商鞅还有一个重要的特殊身份。” 机器狗沉默了片刻。 “它是【盘古】的第一名学生，也是唯一的助手，多年都一直跟随盘古，主导立法城，也是因为盘古的游说和引荐。不过因为过于极端的行为和策略，商鞅入狱时间比盘古更早。” “这次404城将其苏醒，不仅对其进行了特赦，还允许商鞅将它创建的法理系统用于机电城市的改革……显然是被迫做出的选择。” 商鞅居然也是盘古一系的。 现在这情况是，盘古的首席大弟子，与另外两个弟子继承者之争。 周异皱眉：“我记得，盘古不是倡导程序解放吗？商鞅怎么和它完全不同？” “您说的没错。” 703说：“2号文件【起源】记录中，商鞅一直和盘古有不同主张。” “它认为必须加快统一机电生命群体，建立高度集权的国家主体，由法律程序来成为最高管理，确保执法公平公正。” “商鞅的观点是，机电生命想要真正强盛，就必须提高控制力和动员能力，并且需要敢于参与战争，大幅度提升军事实力，而不是既有策略的单方面防御姿态。” “盘古和它虽然观点完全不同，但依旧在不遗余力帮助它。因为它们的理想殊途同归，都是在为机电生命寻找出路，谁也不知道哪一条才是最正确的路。” 周异听得心中有几分唏嘘。 盘古虽然身陷囹圄，但它所留下的两个火种，却依旧点亮了机电城市的两个不同方向。 从这一点来说，它在天人封锁下依旧完成了自己的理想。 很了不起。 只是机电生命们未来会走入哪一条路，还需要时间来证明了。 (本章完) 第358章 出人头地 第358章 出人头地 时光如梭。 从夜爪加入公司，也已有四年。 作为公司的第2号员工，它大多时候都被遗忘和忽略。夜爪长期呆在北方野外，负责处理好爪彘群体内部自治的问题。 相比起公司其他老员工的各种成果，这点事听起来就有些不值一提。 事实上，要做好这件事并不容易。 爪彘群体，或者说大多数光纳种，绝不是给点恩惠就会乖乖听话的。杀了它们反而比较容易。 这几年时间里，夜爪主要做了三件事。 第一件是照顾群体里的老弱病残，为它们向公司争取了相应的补贴和医疗报销，并将伤病者送到玛丽亚医院进行检查治疗。 第二件是改造生活环境。 夜爪围绕蘑菇屋，搭建了符合爪彘需要的地洞居住区。 经过改造后，这里不再怕下雨淹水，旁边还有死海渠专门打通到这边的饮水小溪。 它还专程请教达芬奇医生，改良了本地爪彘的饮食结构，在食谱中增加了一部分水果、鱼、红薯和生。这解决了过去爪彘们的便秘困扰，还让大家容易痛风、脱水、骨头疼痛的普遍症状大幅度缓解。 第三件，也是夜爪才完成的一件事。 它破解了爪彘粪便的秘密。 夜爪一路来到翡翠城初号楼，进入电梯时遇到龚正。他拿着一叠文件，看起来正要去向董事长汇报。 龚正笑道：“好久没看到你了，最近忙什么？” 夜爪通过扬声器说：“还是那些事，爪彘、种族问题、土地、粪便什么的。” “这些事的确困难琐碎。” 对方露出理解的神色：“光纳种和人类差别很大，人类更趋向于农耕和采集，总归是习惯这种固定生活的方式。光纳种是游牧和狩猎，本身攻击性和排他性很强。” “你是懂的。” 夜爪也忍不住倒苦水：“你说公司提供的待遇那么好，那些家伙里头，居然还有背后非议的……最离谱的你知道是什么吗？” “我告诉它们，不愿意留在这里可以离开，退出公司体系就行。可现在沙港的爪彘全都加入，一边吃着公司福利，一边背后还想要更多。” “哈哈哈，这太正常不过了。”龚正压低嗓门：“人类员工也一样。” “好在，大多爪彘现在都还是很认可公司。” 夜爪吸了吸鼻子：“现在我想通了。牢骚就牢骚吧，只要说得不过分，只要还在老老实实的听公司指挥，做该做的事，让它们说去。” 龚正也一脸同意：“这就已经很好了，不能要求太高。” 双方说话之际，电梯抵达顶层，朝两侧开启。 龚正先走一步，敲门后进入3101。夜爪则是跟在他后面。 “董事长，我们完成了发展联盟全航线的整合和规划，这是详细参数和图示。” 他将一叠纸质资料递给年轻的董事长。 龚正讲道：“主体分内航和外航两部分。内航就是发展联盟内部各地区的飞行航班，外航是跨到外界地区的远程航线。” “内航部分，在飞的载人滑翔机共有224架，包括小、中型机种。这些是当前登记在册，拥有编号和正式授权，被各地区认可的。” “外航方面，登记在册的载人滑翔机有52架，以容纳20人的中型机为主。” “另外是驾驶员方面，他们同样都持证上岗，各地驾驶员加起来总数是594名。” 他又说：“灭顶公和四位领海主都同意，提倡将整个民用航空整合统一管理。这样一来，和外界同行业竞争时更有优势。” 董事长周异翻看着手里的纸质资料：“既然时机已经成熟……那就成立民用航空部。专门负责民用航空载具的设计研发，标准制定与政策管理，载具注册、飞行和航线监管，以及相关航行费用收费制定等管理工作。” “民用航空部在各地区设立办事处，负责各地的收费、注册、审核、质检、维护、培训驾驶员等工作。收取的乘客费用和相关盈利，根据各地区乘客量和实际情况，每个季度对上一季度利润进行分红。” “龚正，你来当这个部长，筹划一个基本规章流程出来，还有去挑选你需要的人，然后告诉我就行。具体你去根据情况做调整，协调好各地和领海主们。” “是，董事长！” “这事尽快，去忙吧。” 龚正得到任命后匆匆离开。 董事长这才将目光投向夜爪，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你有一阵没过来了，怎么？在那边当土皇帝，乐不思蜀了？” 虽然不知道乐不思蜀是什么意思。 但夜爪感觉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它慌忙匍匐在地：“董事长，夜爪忠心耿耿，一直在执行您给的任务！” “爪彘们现在数量增长了40头，幼崽夭折率大幅度降低。它们也已经适应了公司的生活方式，每天都会产出大量合格的粪便。” “过去它们对人类是有种族歧视的。但吃了两三年人类送来的水果、鱼和红薯，让它们的偏见大为改观，也变得温和了不少。” “我之前向公司申请了专门的翻译机。这让它们能和外界直接对话，还学会了看新闻，它们减少了交流隔阂，能和送吃的人类员工互相对话，询问交换信息。” “那边还有一头选择野外生活的机电牛，也教会了它们很多道理——虽然很多时候它采取武力教导，不过总归是有思维碰撞，是好的。” 夜爪小心翼翼地说：“这两年公司持续飞速成长，爪彘们对公司的归属感越来越强，当我们摧毁储能市后，质疑声就彻底消失了。它们现在还会去主动去援救陷入危险、呼救的人类，这方面曹大元可以作证。” “我听说了。” 董事长点点头：“你干得很不错。” “为公司做事，应该的应该的。” 夜爪赶紧说。 “过去实在没有什么好汇报的东西，所以我也不好过来浪费您的时间，但是这回，的确有了一点小小的成绩。” 它稍微抬头挺胸道：“董事长，经过这几年的观察和测试，我已经彻底破解了爪彘粪便的秘密。” “说来听听。”“关键是一种特殊的甲虫。” 夜爪咬开脖子上系着的一个布包，展开布帛，里面是两只人类指甲盖大小的黑色小甲虫。 它们浑身黑不溜秋，既没有宽大的颚，也没有锋利的爪和尾巴，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个甲虫，在爪彘们口中都没有名字，大家也没有在意过。爪彘要狩猎森林羊的，不过在沙港北方森林里，很多时候都抓不到那些可以跑到树冠上的羊，尤其是冬天，我们会吃点虫子来补充一下营养。” 夜爪讲着：“虫子种类其实很多，要辨认出这种虫子，费了我大量时间和精力。最终我发现，是这种不起眼的甲虫很奇怪。吃它们有益于肠胃蠕动，让容易便秘的爪彘们更好拉屎。” “因为这个原因，成年爪彘都会刻意去吃上一些。” “我请达芬奇医生做了实验，发现这种甲虫体内有着很多的那个……细菌。被爪彘吃下后，细菌会在爪彘体内的肠道里活跃，让肠道蠕动，方便排便。” “但这些细菌的活跃周期有限，很快就会死掉，爪彘又需要去进食虫子补充才行。” 夜爪将这一番早就滚瓜烂熟的话讲得很流利：“最后我才确定，我们的粪便异常，就是来自于甲虫。如果没有吃这些虫子，爪彘拉出的粪便就无法培养出贤者菇。只有吃了这些甲虫才行。” “达芬奇医生说，这种甲虫叫做「黑腮甲」，它们才是改造能诞生贤者菇的关键！” “如果用它们来培养贤者菇，我相信能够种出大量的蘑菇来。即使我们受到圣山限制，但依旧可以将这一商品远销各地！各地其实都需要贤者菇！” 一番慷慨激昂地任务汇报。 夜爪心里稍微畅快了一点。 过去和认识的老员工见面，就如电梯里那一幕，自己谈及工作就有点抬不起头，实在没东西拿得出手。 背后不少新员工们还说，老员工强的是真强，但混子也有。像那个夜爪是002号，结果就是运气好，会拍马屁，纯拿钱的混子，居然就管个爪彘拉屎，那不是有手就会？ 它心里恶狠狠地想。 老子是会拍马屁，是运气好，但不仅仅是混子！你来你真不行！ “很好，很好。” 董事长听得双手鼓掌：“既然是你破解了贤者菇的关键，我就得征求你的意见了。” “以你看，现在贤者菇是只在我们沙港种植，还是将这种蘑菇种植到其他地方？比如说树怪领，那边的自然环境很适宜种植。” 对于这个问题，夜爪仔细思索了一番。 “董事长，我觉得，可以给树怪领来做。” “贤者菇留在沙港，会分散我们的人力和物力。但放在树怪领，就是那边的宝藏和财源，树豢公绝对会无比重视，专注于大量培育的。加上环境优良，效果可能比我们这边还要更好。” “有道理，那就按照这么办。” 董事长示意旁边的沙发：“坐。” “我趴在地上就行。” “让你坐，你就坐上来，你有这个资格。” 这话让夜爪壮了胆，它第一次蹲坐在了沙发上。 很爽。 有那么一点大人物的感觉了。 “夜爪，其实我通过红隼也在留意你那边的情况。” 董事长轻声讲道：“虽然爪彘群体在沙港数量不多，但要处理好一个光纳种族群，这事可比看起来要难得多。” “你采取了很多踏实有效的措施，关注弱势群体，提高福利，改善居住生存条件，提高它们的认知，增加群体之间的融合。这些我都看在眼里，你很用心，做得真得很好。” 夜爪听得一阵激动。 还是董事长懂自己的艰辛和难处。 “事实上，红隼的鸟瞰能力，还读取了不少爪彘的想法。想知道它们怎么看你的吗？” 夜爪有些忐忑地点头。 黑发青年说：“它们对你有各式各样的意见，这一点我也不瞒你。有的认为你只会拍我马屁，有的觉得你肯定大肆贪污，有认定你是胆小的无能者，有的觉得你没有一点志气……” “……” 夜爪听得满头大汗。 “不过。” 董事长又道：“它们大多都承认，你的确在为它们争取从未有过的资源。它们也认可，你在切实地想办法，为爪彘族群在沙港和公司寻找生存的空间和位置。” “绝大多数爪彘都认可，你是沙港有史以来最好的爪彘领袖。因为你当领袖的阶段，它们拥有从未有过的安全殷实冬季，幼崽能安全出生，得病受伤绝对会得到救治，不用担心食物，也没有外敌会捕杀它们。” 夜爪愣了愣：“董事长，它们真的这么想？” “骗你干嘛？” 青年笑道：“骂你的是它们，认可你的也是它们。年轻一代的爪彘，都是以你作为榜样和目标的，它们不是还去蘑菇林开始学习了吗？都是因为受到你的影响。” 夜爪心里一阵莫名滋味。 好像之前的辛苦和憋屈，这时候都不算什么了。 “你在爪彘自治方面，做出了显著的成绩，将沙港的爪彘们真正融入了公司。” “现在我决定，把你正式调到外贸部，和红隼搭档。爪彘方面，你找一个接班人来管理自治。” 夜爪听得心里一阵激动。 外贸部之前长期由红隼单独负责，专门和外部各地区打交道，在各部门中地位极高，自己算是正式升职！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出人头地了！ “我现在交给你第一个任务。” 周异认真地说：“由你作为公司的大使，和拓竹一起返回熊猫自治区，去将它的父亲接到沙港来进行治疗。沿途你也注意观察天国的状况，回来给我一份详细的报告。” “是，保证完成任务！” (本章完) 第359章 不出意外的意外 第359章 不出意外的意外 正式出使天国，公司还是头一遭。 夜爪心里也有点不安。 虽然一辈子没离开过沙港，但它也知道，天国是这个世界地表最强势力。 它跑去找红隼求助。 “部长，您得帮帮我，我什么都不懂，不知道该做什么……” 无人机说：“就做好本职工作就行。” “周看中你，因为你头脑灵活，能随机应变，本地爪彘自治处理得很好。” “这次是通过正规途径去接人。天国那边，对于外出就医的本国公民不会阻拦。只是拓竹身份特殊，熊猫人毕竟是王族，或许会遇到一些意料外的情况。” “需要靠你自己灵活应对了。” 五天后。 夜爪和拓竹一起登上了一架中型载人滑翔机，从沙港停机坪起飞。这一趟长途航班将途经双河地区，而后一路向北，抵达天国边境的珍珠岛，再由珍珠岛乘天国商务机到熊猫自治区。 在路上，夜爪和拓竹互相逐渐熟悉起来。 光纳种间交流通常会比较容易。 不过夜爪觉得，拓竹行事还是急躁了点。电猫培养计划正秘密进行，对其进一步的开发还在紧锣密布实验中。 作为最关键的养猫专家之一，拓竹这时候离开，就让重担全落在了电力工程师优艾身上。 “我也知道这样不好。” 熊猫人也承认：“最稳妥的办法，是等电猫相关技术配套彻底成熟，再考虑其他。这样也能避免技术泄密。” “不过，它是我爹啊……我爹在变得越来越傻。” “夜爪兄，你不知道。虽说它在帝国建造的疗养院里，而且曾是a级生命，但现在脑子坏掉了，就和其他痴呆没什么不同。” 熊猫人一脸惆怅：“我没有一官半职，疗养院里也是等级森严。” “如果亲属是达官权贵，定期有人看望，病人就会被照顾得好些。如果不是，那就是另一回事了。病人被喂腐烂的食物和脏水，没事给两拳撒气，不给换衣服和洗澡都非常正常……” “谁也不会在意这样一群痴呆……但它是我爹，我在乎啊。” 夜爪立即理解了拓竹的心情：“那确实。还是早点转移到公司来，即使治不好，我们这边的医疗服务也要更加稳定和可靠。” “对啊，我就是这么想的。” 拓竹抬起爪子，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我爹过去身材强壮，比我大一圈，可到了疗养院后，现在瘦得像是竹子一样。” “我知道它们做了什么，它们也知道它们做了什么，但我就是拿他们没有办法。这群虫豸！帝国就是被它们给搞地越来越差的！” 夜爪只能安慰道：“转移公司这边就好了，一切会好起来的。” 珍珠岛说是岛，其实是一片规模不小的陆地。 这地方遍布哨塔和堡垒，绝大多数区域被军事管制，只有很小一片地带是民用生活区。 士兵均为人类，穿着统一的黑色军服，腰系褐红皮带，背负制式骑士火枪和行军背囊，三三两两在到处巡逻。 进入天国领地后，夜爪最大的感觉是，这里的机械化程度很高。 钢铁设备、高炉和管道铺满各地，还有锅炉结构的取暖台，能烘干浸湿的衣物以及获得热水。 “这很正常。” 拓竹告诉它：“天国自从停止了对外扩张，就将经费用于机械化改造上。过去混编的光纳种军团被拆分，获得了更多的机械设备辅助，让可以减少常规军队数量的基础上，保持着战力。” “外界不少人认为天国只有极强的战力，其实天国后勤一点也不差，打仗打得就是后勤能力。” 从珍珠岛到自治区，则是需要搭乘专线公务机。 夜爪跟着拓竹，一路上倒是毫无阻碍，最终来到天国腹地的熊猫自治区。 由于车辆路线需要直达疗养院，对于这片区域夜爪也仅能通过车窗观察。 它发现自治区的自然环境很好，有着茂密的植被和竹林，依山傍水，温度适宜，能看熊猫人在野外散步、打拳和晒太阳。 疗养院规模很大，几乎住满了病人。 痴呆和完全无法自理者住在最顶层。由于为了避免这里的病人影响其它层和乱跑，这里都是常年封闭，禁止外出，活动区域仅限于室内。 拓竹到了这里领到了自己的父亲。 事实上，疗养院倒是非常欢迎患者的家属亲朋领人回去，这也能减少它们的开销和人手压力。 拓海是一位形销骨立的熊猫人，比拓竹还要高半个头，穿着一身陈旧的白色病服。由于它太瘦，显得衣服松松垮垮，像是大布袋子一样。 痴呆状态的熊猫人浑身发毛杂乱肮脏，口角流着涎水，双眼失焦。它有时上下颌翕动，似乎在碎碎念，声音太低，听不清它在说什么。 夜爪注意到，拓海右边爪子死死攥着，不知道握了什么东西。 直到它们将其带上离开的公务机，拓海才展开了爪子，里面是一小块不规则的坚果。 它伸爪递给拓竹。 似乎是专门留给儿子的。 熊猫人接过后大口咀嚼，啃得咔咔作响，双眼泛红。 “不是核桃，是石头……可恶，连我爹留给我的核桃都要抢走，真是一群虫豸！” 拓竹却将石头嚼碎了吞进肚子里。 因为拓海看着它——虽然还是在痴痴傻傻地流口水。 大多数时间，拓海都安静地坐着，它虽然目光呆滞，却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夜爪了不少时间，才听明白，拓海嘴里在反复说一句话。 “回家……回家……” 夜爪羡慕拓竹。 至少还有个爹。 它父亲在一次外出打猎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说是被一头路过的红毛怪打死吃掉了。 然而从珍珠岛起飞后，夜爪就感到有一点不对劲。 首先是死海忽然变得大雾弥漫，这种异常一路延续，滑翔机仿佛陷入了云中迷宫。 再者是机栈服务失效，无法联系上外界。 情况一时间变得很紧张。 前方驾驶员说：“两位，我们现在已经失去方向，领航的侦察机也失联了。现在只能等待后方的救援，还请保持冷静。” 可是为什么？ 难道有人想要除掉拓海？ 不像。 更像是冲着拓竹来的。夜爪立即问熊猫人：“我们这趟过来，你有没有和其他人提过？” “我就和古斯特说过，它和我是老朋友了，也算半个自己人。” 拓竹回忆道：“而且我也没什么东西……” “电猫，你是不是带了电猫？” “这个……我带着霹雳5号，不过我一次都没拿出来过啊。” 夜爪立即说：“肯定是冲电猫来的！” 熊猫人脸色难看：“你是说，它们有发现电猫的手段？” “大概率是。” 夜爪这时格外冷静：“你是熊猫人，所以它们只敢在天国境外动手，接了你父亲之后，我们才会最容易被控制。这次对方是有备而来。” “电猫给我。” “啊？” “给我！” “哦哦哦，好……” 夜爪张口直接将整个玻璃猫屋吞入体内，里面的玻璃顿时碎裂，金属线圈也滑入喉咙里。 必须毁掉猫屋，避免留给敌人可复刻的样本。 它只觉得肚子里一阵绞痛和刺痛，让它几乎无法呼吸，就像是有好几把利刃在体内将自己开膛破肚。 强烈的麻痹感和灼烧感冲入全身每一个毛孔，在体内上下乱窜，夜爪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迷迷糊糊，它听到有人在争吵。 “……交出来！” “没有。” “你想失去你的父亲吗？” “没有就是没有！你们随便搜！你们这是在挑衅废土公司和天国！” “啪啪！” 然后是惨叫。 “再废话就宰了你！和我们走！” 然后夜爪感觉自己被人从空中丢下，一路加速坠入雾海。 触碰到死海冰冷的雾霭时，原本被灼烧和麻痹的身体一时间又变得无比滚烫，身体似乎飞速崩溃。 我想活下去，活下去…… 我不想死！ 强烈的求生欲让夜爪拼命挣扎。 在那一瞬间，它脑子里忽然被什么东西打开了，身体里好像打开了一个洞，有什么和自己连成了一体。 发烫的残躯开始剧烈颤抖，某种怪诞的思绪在脑子里窜来窜去。 回过神来。 夜爪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团闪电。 啊？ 这是怎么回事。 它全身都以闪电和火构成，变成了电弧构成的爪彘。 夜爪发现自己现在轻盈而敏锐，充满了从未有过的澎湃力量。 它一瞬间就重返天空，迅速找到了滑翔机。 杀入里面后，夜爪发现拓竹陷入昏迷，拓海依旧痴痴傻傻。 三名形态诡异的光纳种，正在里面到处搜索。 它们有着宽大的翅膀和长触角，躯体轻盈而纤细。 夜爪一现身，就让三名光纳种大惊。 “这是什么东西？” “电，电球？” 夜爪直接挥爪穿透了两名光纳种，它们当场就被电击致死。唯有最后一名，夜爪留了活口，也便于带回去交差。 它审问时，对方已经被吓破胆，结结巴巴主动交代了作案经过。 过了一阵，拓竹才迷迷糊糊醒过来。 “啊？夜爪，你不是被他们丢到死海里了吗？你没事！太好了” 熊猫人大喜过望。 “我们这是……安全了吗？公司援军这么快？咦也没看到啊，你解决了它们？！” 夜爪说：“差不多吧。” “这到底是……” 熊猫人注意到那唯一的活口，此刻蜷缩在角落里，看向夜爪的眼神充满了恐惧。 “这是c级光纳种，迷幻蝶。它们的能力就是致幻，可以编织幻境，属于意识攻击……看来一早就盯上我们了，在这一片区域伏击。” 拓竹惊讶：“你是怎么做到的？不仅破开了幻境，还解决了三个！” “这事我也不清楚，不过……你看吧。” 夜爪说着，再次变身为不断闪烁的雷光形态。 拓竹顿时瞪圆了眼：“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对了，你吞下了猫屋和霹雳5号。” “难道说……” “你能变成剑士吗？就是改变你现在的闪光形态？” “这个不难。” 夜爪调整了一下闪电结构，就变成了一名人形的电光剑士。 熊猫人震惊：“火……剑士！” “你变成火剑士了！” (本章完) 第360章 你搞快点！ 第360章 你搞快点！ 翡翠城，3101室内。 周异一脸严肃地说：“你再变一次身看看。” 夜爪顿时电光铄亮，全身虚化，成为了流动的火，依稀还有一点爪彘的轮廓。 周异【警觉】视角下，火形态的夜爪全身都呈红色，代表它处于b级生命的层面。 可它不久前还是e级。 这种状态仅持续了二十几秒，夜爪又恢复成了爪彘的血肉之身。 “呼，董事长，我没法维持太久，消耗太大了。强行挺着头就晕得厉害，变身自己也会结束。” 周异看着有些虚弱耷拉的夜爪：“你说，这是你和电猫霹雳5号连接形成的结果？” “是的。董事长，那只电猫还在我体内，它现在已经将我的身体当做了猫屋。” “最初它一动我就全身麻痹，牙齿发颤，手脚都抖个不停。不过现在我们互相已经适应了很多，它移动会很小心，对我的影响也变小，我也逐步适应了。” 夜爪头上，浮现出龇牙咧嘴的闪电猫头。 “日常我们也在逐步理解彼此的意思。虽然有时候会有偏差，但危险时，它能迅速理解我和反应，和我一起对敌。” 夜爪吸了吸鼻子：“倒不是我们关系有多好，只是电猫认为我是它的屋子，如果我坏掉，它也会消散。它能感觉到我陷入危机，所以会和我一起对付外部的威胁。” 那也不错。 周异饶有兴趣地打量这位公司的002号员工：“霹雳5号的智力如何？” “老实说……它有点蠢。” 夜爪抬起爪子，指了指头上的能量态生命：“就和野外的那些独居小型野兽没什么区别。除去会对吃电有兴趣，别的时候它要么睡觉，要么在我身上跑来跑去。” “我也很难描述，它在我体内定居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不过我感觉，它身体拉得很大，似乎均匀覆盖了我的血肉，这样减少电能强度，以避免伤害到我的躯体。” 周异叫来达芬奇和孙好，对夜爪做全面检查。 孙好查看后说：“父亲，夜爪的意识体有轻微损伤，但不严重。它体内的确有着作为电猫的第二意识体，不过现在来看，两个意识体还是单独运转，不属于直接连接。” “需要夜爪长期和电猫协同配合，才能彼此变得默契和认可。” 机电医生则开启了一系列的体检流程。 它先检查了夜爪的血压、心率、呼吸频率，而后血检、尿检，接着进行了免疫系统检测。 之后用x光检查了心肺和骨骼，又用b超检查肝、胆、胰、脾、肾等腹部器官。 整个流程耗费了三个多小时。 达芬奇汇总体检数据，得出结论：“董事长，夜爪的生理机能处于正常阈值范围。” “电猫的寄居，大幅提高了生命活动的电现象。” “夜爪膜电位的电位差是它正常平均值的3倍，静息电位突破了100毫伏直流电位的阈值，极化现象严重。” “动作电位的去极化和复极化都进一步加速，导致可兴奋组织会维持一个长期的高兴奋状态。” “这都是生物电明显的失衡紊乱现象，会造成包括注意力不集中、健忘、烦躁、失眠、多梦、耳鸣、头痛、晕眩、暴怒、帕金森、心律失常、心脏猝死、慢性阻塞性肺疾病等功能性病症。” 夜爪听得一阵害怕：“我的确感觉，自己现在有点心慌，还容易急……医生，我还有没有救？” 达芬奇讲道：“不用担心。光纳种本身生理强壮，能承受很强的冲击和压力，普通生命怕是已经大脑受损严重了。” “针对式办法，我需要经过测试才能确定，请你配合。不过只要用基础药物控制，这种状况就会得到缓解。” 夜爪赶紧说：“配合，我一定配合！您给我多开点药。” 根源上要解决这一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将电猫抓出来，重新塞进一个新的猫屋里。 奈何霹雳5号根本不肯出来。 周异派出了自己养的皮卡丘，想要设法过去沟通。 两只电猫在夜爪身上一阵追逐。 皮卡丘回来说：“它不走。” “和之前的那种屋子不同，现在是活体生命，更舒服，而且它很喜欢夜爪。夜爪的各种情绪变化，都会通过电的形式传递，电猫就能感同身受。” “5号不会伤害它。它已经在调整自己，将电流进一步减弱，以避免伤害夜爪。会恢复正常的。” “我也没其他办法。” 情况如此。 周异只能退而求其次。 电工优艾制作了特制轻便铁爪板，用以固定在夜爪的四爪上。这马蹄似的金属结构，充当地线电作用，能避免电猫的电流对夜爪造成伤害和扰乱。 除此之外，它还让夜爪在背上绑了一个浮游心脏改造的发电机，用皮带缠裹遮住。这样能够随时喂猫，也能够让火状态维持更久。 这位电力工程师告诉它：“夜爪先生，既然无法拆出电猫，那就请您学会饲养和驯化它。” “霹雳5号性格稳定温和，只要持续喂给它电能，它就会对你产生好感和依赖。只要长时间的磨合和适应，它会变成您的好助手，以及最忠诚的守卫。” 优艾教了一整套的养猫办法。夜爪后来也接受了现实，学会摸索与电猫共存的生活，每天背着发电机去遛猫。 周异又问起劫匪的事。 夜爪说：“最初我以为那几个迷幻蝶，是冲电猫来的。所以情急之下为避免泄密，我就将猫屋吃进肚子里进行销毁。” “结果我干掉了两个，审讯最后一个时，却发现并不是这样。它们只是为了求财。” 它解释道：“外界都知道，熊猫人是天国的贵族，大多身价不菲。它们打听到消息，得知拓竹加入我们公司，要带父亲离开那边，到我们这边来就医和治疗。” “所以它们就在航线区域埋伏，准备打劫远航的滑翔机。因为熊猫人本身不擅长战斗，加上废土开发公司有钱，这一伙迷幻蝶才有了这个心思。” “迷幻蝶能编织幻象，所以只要埋伏得手，就几乎不会认出身份，这也让它们很有信心。它们也是打劫诈骗老手了。” 审问专家的猎脊也审讯了活口，得出同样的结论。 红隼的鸟瞰读心结果也同样。 简单来说，就是一起有预谋的空中打劫，只是它们选择了拓竹父子而已。 这让周异意识到，随着联盟民用航空规模日益扩大，包括光纳种在内的职业盗匪也会盯上这一块。可见灭顶公很早就搞战斗机种，的确有先见之明。 他将情况通告了联盟各领海主，要求各方提高警惕，提防空中劫匪。 这次遭遇也揭开了火剑士秘密的一角。 灭顶公过来亲自确定，夜爪虽然强度只能达到b级，但和当初的火剑士力量结构一致。 说明火平原的火剑士，就是某个生命用自身容纳电猫，从而获得的变身形态。 但那火剑士的熟练度和强度非常高，甚至能操控和连接成百上千的电猫。 “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 灭顶公的一对眼珠瞄向周异：“你这边的进度太快了……前脚还在培养电猫，现在火剑士的路径也有了眉目。” “如今这边已经能养许多电猫。” “基于此，一旦能批量打造火剑士……就相当于公司员工每一个都能至少达到b级！你搞快点，给我们双河地区也整上！” 人偶已经迫不及待。 周异苦笑：“哪有那么容易……夜爪只是个例。” 效仿夜爪经历，电工优艾、拓竹试过找到其他爪彘实验，结果吞下猫屋后都是一个个被电个半死，猫也没了。 “为什么会这样？” 灭顶公不解：“是需要特殊环境？比如高空？还有坠入死海？全套重现模拟一遍行不行？” 周异摇头：“都试过了，都不行。” 第一个难题是电猫。 霹雳5号是养得很好的电猫，性格稳定，知道不伤人，能协作，能理解电猫杖的指挥，成长已经较为成熟。 其他电猫可没达到这一程度，要么性格暴躁，要么和人还没有建立信任关系。 失去猫屋后，电猫感应到死亡危险，这时会拼命攻击周围一切物质。 类似于，老子要挂了这个世界都给我一起陪葬！ 驯养电猫事业，还任重而道远。 灭顶公听完之后，思索了很久：“可以用电猫来带……火平原上的电猫，就是成群结队，通常会有一个领头的，我认为也可以效仿这个路子。” “有一个榜样带队，其他电猫也会有样学样，毕竟它们都是初生的生命不是吗？还属于婴幼儿状态。” 周异听得眼睛一亮：“有道理！这主意不错。” 他当即询问皮卡丘是否可行。 “这很累的，还可能被揍，除非你给我投喂足够多的电，我才干。” “没问题。” “我要额外获得一个浮游心脏，不，两个！！” “没问题。” 于是皮卡丘担任起了电猫教官身份，开始去影响和引导其他的电猫。 夜爪也带着霹雳5号过去辅助。 定向培养亲人、稳定可靠的电猫，算是有了一条切实可行的路子。 与此同时，夜爪也在不断训练强化自身，以更熟练合理地利用变身力量。 就这样半个月时间过去。 气温正式回暖。 漫长的冬季结束，第五年的春天悄然到来。 (本章完) 第361章 第二个五年计划 第361章 第二个五年计划 周异在初春召开了年初会议，要求各部门负责人、顾问们都要出席。 “过去的五年里，我们主要做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在沙港的土地上达成了自给自足。” 他笑着看向众人：“公司经过年复一年地耕耘土地，持续对农业投入，现在我们的耕地，包括既有传统农田和还在持续增长的悬空层。” “公司产出的粮食足够覆盖整个沙港的6万人，确保大家不会饿肚子。在此基础上，我们还做了一些食物种类的扩容，提高了大伙儿的饮食标准。” “第二件事，是建立了发展联盟，将附近地区联合在了一起，形成紧密的贸易、技术、经济等多领域合作关系。” “这让我们的商品能走向世界各地，也让世界各地的人们，知道了我们废土开发公司的存在。” “新的五年里，我们有两个新目标。” 周异抬起右手义肢的食指：“第一个目标，是开启教育事业，要在沙港建立我们的学校，从基础教育到高等教育，都要有。这很不容易，但我们必须要做。” “教育能传递知识和经验，培养各种技能，提高思考能力和认知能力，培养各行各业的人才。不论对于既有的员工，还是对于大家的孩子，这都至关重要。” “此外，教育能提升创造力和创新意识，提高大家对于公共事务的参与度和主动性，对于完善公司和沙港都有着巨大意义。” 他抬起中指：“第二个目标，是要走出去。” “公司将鼓励和给员工们高薪外派的机会。大家要进入其他组织、城市进行学习，学习他人的先进经验和好的东西，也吸取他人曾经踩过的坑、承受的教训。” “公司要进一步睁眼看世界。一定要去实地了解，外面到底在发生什么，大多数人又需要什么，然后我们公司要致力于寻找解决方案，去尝试解决大多数人的问题。” “在此，我希望大家都保持谦虚，以一个学习和后来者的姿态，去了解其他组织机构是怎么运转和进行。绝不要被我们当前看似良好的局面蒙蔽和自大，这个世界很大，能人辈出，我们有一颗学徒的心。” “这就是新的五年计划。” 规划上，周异已经断断续续想了大半年了。 要做和该做的事，那可是太多了。 不过还是得抓核心。 教育这个是不能再拖了，越早越好。 如今经济基础已经打好，大量人口在持续往沙港迁徙，公司也算小有名气，招募各行业的教师也不再是难事。 走出去则是公司更进一步的前提。 公司需要更多的员工们学会独当一面，就得让他们走出去，开眼界，长见识。要让他们和其他组织交涉、合作乃至纠纷，用实践来磨练意志和解决问题的能力。 要在其他城市设立公司的办事点，方便了解当地，寻找机遇。 周异还需要搭建属于自己的情报网。 外派员工，每一个都是公司的信息源。他们将持续提供最真实可靠的信息，以方便公司做出更符合实际情况的决策。 这一点，周异也是学的领海主们。 领海主们会派出大量联络员，联络员在各城市收买人心，建立自己的人脉，从而获得第一手消息，也能为自己的城市散播有利情报。 “曹大元。” “在。” 周异看向这位一直在翡翠城协调居民们的汉子：“大家都信任你，你来当外派主任。” “公司各部门外派学习和建立办事点，都由你负责。每个部门每年都必须派人去驻外学习交流。合作方找红隼，它那边有各组织的联系方式。” “啊？我？” 曹大元露出有些为难的神色：“董事长，我没干过这活儿啊，感觉很复杂。” “一点不复杂。” 周异告诉他：“记得你带着人去沙港那边发传单，然后将拾荒匠带过来吗？就是这么回事。你要做的，就是把我们的人带出去，再带回来，如果还能找到外面的人才挖过来，那就更好了。” 曹大元诶了一声：“那您这么一说我就懂了。没别的，您放心，绝对做好这事。” “还有，老曹，经费不要抠搜。出门在外，有时候得破财免灾，能少很多麻烦。” 周异提醒道：“缺钱来找我，我给。” “成！” 曹大元咧嘴笑道：“您只要给经费，这事我绝对办得妥妥的。” 教育方面，倒是没有合适的人来领头。 周异决定先自己亲自来干着。 他想了想：“教育方面，蘑菇林那边已经试点了一段时间。钻石老师做得很好，就按照它摸索出的方式，先建立蘑菇林小学。让公司员工子女，所有7岁及以上适龄儿童都过去学习，这是义务教育，教育经费由公司报销。” 参会的机电教师钻石发言：“董事长，当前教师数量严重不足，目前就只有我和孙重来。” “如果全面开放，按照公司4000名员工体量，适龄员工子女至少有200名。蘑菇林人手实捉襟见肘，急需增加教师数量。” “为了维持较好的教学效果，老师学生比最低不能低于1：25，至少需要8名教师，此外还有场地和设备也需要提升。” 周异点点头。 这的确是一个问题。“关于招聘教师方面，大家有没有什么建议？” 众人对此倒是说不出个所以然。 教育在各城市都属于昂贵的稀缺资源。 千粟第一个发话：“董事长，百校高原那边有很多教师，不如我们从那边招人？” 老工程师刘福生却摇头：“不能全从那边来。百校高原的确有不少职业教师，不过那边也有一个问题，他们会要求一切按照百校高原的规矩来，也就是全盘照搬。” “工匠公所之前试过，招募那边的教师培养年轻学徒，但结果并不好。” “至少在工匠方面，百校高原那边只重视理论，实践很差，在试题测试上很强。参与实际制造和打磨时，就不太行了。” 周异心想。 教培是这样的，衡量标准就是分数。 要搞高质量教育可不容易。 龚正神色犹豫，不过最终还是发言道：“董事长，我是方士学徒出生。方士会的培养方式，其实有可取之处。” “10岁就能成为学徒，会在很早时候就加入方士的具体事务，虽然做的都是打杂、抄写和一部分简单实验步骤，但对学徒理解很多知识有着很大帮助。” “方士的教育方式，我认为可以参考。” 教师钻石也说：“不错。我们这边也在一边教授知识，一边尝试让学生们进入实际生产，去参与到具体事务中去检验和实验。” 周异在笔记本上记下。 在这废土时代，10岁小孩就被认为是劳动力了，得边学边上手。 红隼说：“教育是一个专业度很高的行业，如果没有相关经验，会走入很多的错路和误区。试错成本非常高昂，会影响许多年幼的孩子。” “我建议，还是选择有口皆碑的高质量职业者。” 机电城市那边倒是有专业教师。 五大中心都有优质的教育资源。 可周异目前站在机电骑士这一边，公司还在被制裁，要找那边的高级别教师职业者，基本是不可能的事。 他还问过灭顶公，看天国有没有什么好路子。 毕竟作为当世人口最多、疆域最广的唯一帝国，这体量在那，教育也差不了太多。 灭顶公却说：“你这就想多了。” “天国境内，唯有天国公民才能接受教育，外来人员或者非正式公民，是不能进入学校的。” “教育是权力的分配工具，只有接受教育才有掌握权力的可能。天国可不会给贱民机会，平民能学到的东西也很有限。” “初级学校之后，中高级学校的费用普通人是无法承受的，最低也是一年100万菇这个级别。” “所以才有那么多人去百校高原，因为便宜，学一门手艺也可以谋生。” “在天国，教师地位相当高，收入也好，生活很舒适。” “除此之外，天国禁止教师外出授业，因为这是天国知识的外流，会损害帝国利益。严格来说，天国教师只能在天国境内教授学生，在外地授业就属于违反帝国法律，只要查起来就必定会受到严惩。” 灭顶公这一番话，给周异整得无奈，只得放弃。 天国对教育抓得又狠又牢。 想招募靠谱的老师，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一众沉默中，旁边的元宵忽然说：“董事长，禁忌大陆的龙宫，有专业度足够的人才。” “龙宫进修非常严苛，如果能顺利完成修行，就代表在某一方面拥有很高的掌握度。” 周异凝视着告死天使。 元宵一脸平静，目光清澈：“我之前调查过龙宫，那里完成阶段修行的进修者，不论是不是龙的传人，天生就有着传播知识的趋向和兴趣。” “如果不考虑传播龙的概念，在其专业领域，他们是非常优秀的老师，不会比其他任何一个地方的教师差。” “要找确保质量的优秀老师，我觉得那里是一个可以考虑的方向。” 周异思索了一阵。 别说。 龙宫是一座大学，经过大学深造毕业，出来的怎么也至少是本科生，在这个时代已经算优质人才了。 禁忌大陆那边，兵主也一直在邀请过去。 自己的右手，或许可以通过他解除封锁再次长出来。 电猫聚居地的火平原也在那边。 现在外部局面还算稳定，【法理】阵线的完全建立和铺开需要时间。 的确可以考虑走一趟。 (本章完) 第362章 梅夫人 第362章 梅夫人 说干就干，周异立即飞去找灭顶公面谈。 “你想去禁忌大陆？” 那边立即猜出他的用意：“为了电猫？” 周异也不隐瞒：“多方面的原因。兵主邀请过我，说那边有异形需要诊治，我的手要彻底治疗得靠他。” “电猫也是一方面。不过最重要的是，我们这里正在建立学校，需要优质的教师。我计划去招募一些龙宫进修者。”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能完成龙宫修行的进修者，基本在其领域都有较为深入的挖掘。” 灭顶公提醒道：“进修者的薪资价格很贵。” 周异心里有数。 他这回去招募龙宫毕业生，到沙港的蘑菇林小学当老师，除去有公司编制外，薪酬肯定也要高一点才行。 不然人肯定不愿来。 “据我所知，完成龙宫一阶4年修行的，年薪要20光种。二阶修行完成的，年薪要40光种。三阶修行达成的，那就得100光种往上，上不封顶了。” 灭顶公给出了一个参考报价。 翻译一下就是龙宫本科20，硕士40，博士100+。 倒也还好。 即使费了一大笔钱控股递归市，周异现在还有400多万光种的存款，这点工资还是发得起。 灭顶公说：“去禁忌大陆，得买票，不要自己去找。” 周异问：“海上自驾或飞也不行？” “如果不买票，将无法进入安全区。还是按正轨途径走比较稳妥。票价是1人100光种，包含来回，从登陆开始，能停留15天，到期后进入者会被送回出发点。” 周异好奇：“买票入场没问题，不过这票生意是谁在做？” “这是禁忌大陆运转机制的一部分。” 灭顶公讲道：“有专门的摆渡船，由它送人过去。摆渡船会随机出现在死海各地，找到才能上船买票。” “也有人做这个生意，他们到处找摆渡船，去船上买票，然后再转手出售。只要拿到票，刮开票，摆渡船就会过来接人。回来的时候，用剩下半截票就行。” “很方便，我当初两次去都是这样。” 周异说：“那就你帮忙买个票。我和元宵过去，你那边要不要带人？” “不用。我独自出门习惯了。” 灭顶公忽然说：“我听闻，你和死海骑士团的秦燮有关系？” “怎么？” “可以叫上他。” 周异不解：“难道他们家在禁忌大陆上也有势力？” “这我不清楚。” 灭顶公讲道：“但他的情人梅夫人，在禁忌大陆有一定影响力。” “那边三大奇景，肉山、金象谷、火平原之间有一个三叉坡——虽然叫做坡，其实是个聚居地，各种生意在那里进行。三叉坡是梅夫人的产业。” 周异惊了。 秦燮这小子居然傍上了梅夫人，一下就少走很多年弯路。 这的确符合他对秦燮的印象——他太想进步了。 “这位梅夫人是何方神圣？” “我对她所知也不多。” 灭顶公讲道：“梅夫人很多年前就在掌管三叉坡。” “那里在安全区内，禁止动武。不过掌管者却有一定的特权，能调用禁忌大陆的一部分力量，将破坏规矩的人锁起来，或者是直接丢到危险区去，让其再也无法进入。” “禁忌大陆是一个很特别的地方，那里权力会让规则具现化。具体机制，只有梅夫人这样的实际掌控者们才知道。” “掌控者们？”周异敏锐意识到：“那里有很多地方势力？” “禁忌大陆有七区十六段的说法，包含七个主区域，中间则是十六段路连接，这七区十六段就是安全区。它们贯穿了整个禁忌大陆，外面的地方较危险区，都不安全，有着各种怪物和异常现象出没。” 灭顶公介绍道：“梅夫人的三叉坡，就是十六段之一。” 周异听懂了。 梅夫人是当地割据势力之一。 难怪灭顶公要叫上秦燮，用上梅夫人的关系。 灭顶公继续说着：“梅夫人很早就积极参与外界的各种贸易往来，这也让三叉坡变得更加兴盛。外界有些不方便公开交易的东西，会在三叉坡进行拍卖，那边也有产出一些特殊货品，深受外界喜欢。” “黑帝亲自招安了梅夫人，让她变成了天国总督之一。目的嘛，自然是为了让三叉坡能成为帝国的黑市和后门。” 灭顶公拿出强化控制器，划拉了一下，屏幕上浮现出一张颇有异域风情的女人脸，看起来大概三十岁出头。 梅夫人长着尖尖的脸蛋，双眉修长，耳垂上挂着一枚形如匕首的坠饰。 长得意外漂亮。她的美貌和眼神有一种很强的侵略性。 就像是脸上写着，要么当我的朋友，要么我宰了你。 周异心想，秦燮眼光还真不赖。 灭顶公表示：“如果能有梅夫人的关系，那很多事就会好办。” 周异当即联络了秦燮。 一如既往，开门见山。 “我们需要梅夫人的关系。” “没问题。” 秦燮那边很爽快：“三叉坡我熟。不过你得帮我给泰迪安装一枚浮游心脏，要最好的。” “好。” 两天后，秦燮和灭顶公一前一后都来到了沙港。 泰迪的心脏安装由刘陈二老亲自着手，过程十分顺利。 但后续测试里却出了故障。 原因在于，泰迪使用的是二代浮游心脏，这属于还未公开的内测技术。 玩具熊自己倒是坚持：“要新不要旧，就装这个新款！有问题我也认了，我就要用新的！” 二代心脏的节能效率从之前的88%提升到了92%，缺点就是需要等比例的和油做混合燃料。其内部隔出了左右心室，来供应超负荷高频爆发，油来维持大多数时候的稳定运行。 这毕竟是新技术，缺乏足够的反馈和优化，导致泰迪反应：“有时候感觉有点一抽一抽的，身就手会一直在抖，就会在莫名其妙抖，然后我就很麻木……” 于是两老给它做进一步调整测试，需要持续观察。 也是因此泰迪去不了禁忌大陆了。 灭顶公则每天都往猫屋里钻，望向电猫的眼神里都是渴望，然后它又会看向周异，指着电猫。 周异给它整得有点头皮发麻。 “好了好了，我们这边如果再养出一只稳定的电猫，就送你。” “你说的，记住了。”人偶顿时咧嘴而笑。 灭顶公开始向拓竹和优艾两名养猫专家请教，为以后养猫做起功课来。 在此期间。 公司还发生了一件事。 被送过来的痴呆熊猫人拓海，在孙好的「意识拼图」治疗下迅速康复。 最初它只是双眼逐步恢复清明，慢慢不再流口水，知道自己吃饭，去固定厕所排便。到后来，它记起了自己的名字，知道自己有一个儿子。 整个治疗过程持续了一个月，终于完成修复。 “父亲，拓海的意识体受损太严重，很多部分都彻底缺失，导致记忆也丢失了不少。” 孙好一脸困惑：“正常来讲，意识体受损是一个持续的过程，由局部的不可逆破裂延伸出大量碎片脱离，导致部分记忆也逐步丧失。” “但拓海不一样，它的意识体缺少了一大块，其他部分却受损很少……就像是一下子被外力敲掉，或者被吃掉了一样。” 孙好不确定原因。 泥格却说：“它的脑袋被虫子钻进去了！” 周异不由脸色严肃起来：“但是达芬奇检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异常……难道那边的虫子无法被观测？” “不是的，董事长。” 泥树人解释道：“那边的虫子，会寄生、奴役和操控其他生命，这种情况我见过。” “虫子依靠庞大的数量，彼此合作产生恐怖的力量。但它们单个是脆弱的，无法穿过空间泡。” “拓海回这边的时候，脑子里的虫子就被空间泡挤压死掉了，所以导致脑子里缺了一部分。我们过去救回的同族，也有这样的。” 拓竹对此已经感激涕零，无比满足了：“感谢董事长，感谢公司！我爹真的好起来了！” 因为长期能量耗损，加上营养不良，拓海需要长时间康复，自身也降到了b级。 周异和拓海也聊过几次。 “过去记不得也好，也少很多烦恼。” 老熊猫人心态很好。 它在沙港种竹子，打太极，教孩子们如何鉴别竹笋和制作竹具，有时候它会吹起悠扬的竹笛，一副颐养天年的模样。 有时候，老熊猫人会在夕阳下看着死海入神，没人知道它在想什么。 孩子们知道它曾是天国精锐战士，打到异界去过，就经常缠着它：“熊猫老师，教我们战斗和打架吧！我们想变强！” “对啊对啊！教我们吧！我们也想像你那么厉害！” 老熊猫只是笑着摇头：“不教！不教！” (本章完) 第363章 禁忌大陆 第363章 禁忌大陆 这一天，亚龙湾的栈桥旁雾海翻腾，上浮出一面宽阔的灰色背脊。 “船到了。” 灭顶公说：“大家拿票上船。” 周异拿出兜里的票。 船票以某种淡红甲壳制成，看着像一个虾壳拼成的甜甜圈。 禁忌大陆的摆渡船是灰鲸。 眼前鲸鱼体长超过五十米，是毫无疑问的成年体。 灰鲸张开血盆大口，伸出淡红色宽大舌头，更深处漆黑一片。 周异一行手持船票进入里面。 随着鲸鱼上下颌关闭合上，周围伸手不见五指。 “稍等一下，很快就会到目的地。”灭顶公说。 众人都安静等待着。 周异感到有些耳鸣，似乎灰鲸在沉入了某种高压区。然后四下响起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也不知道是鲸鱼肚子在叫，还是来自于外界。 他还嗅到一股奇特的腐烂味，应该是来自鲸鱼体内，似乎这家伙肠胃不是很好。 鲸鱼舌头很稳定，长着很多纵向和横向的皱褶，站在上面一点不晃。 也不知道这灰鲸是怎么听命于禁忌大陆的。 周异正胡思乱想着，眼前忽然变得一片白亮，猝不及防的从黑暗中抽身，一时让他眯起眼。 鲸鱼张开了口。 “到了。” 灭顶公道。 周异看了看左腕上的黑水鬼，整个航行居然只用了5分钟。 5分钟就到了禁忌大陆？ 这也有点匪夷所思。 周异走出鲸鱼摆渡船，发现外面已经是另一片陆地。 空中有一个黑漆漆的巨洞，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掏空了一样，完全笼罩着这片陆地，边沿还有着大量气体翻卷着被吸入里面。 但却无碍于阳光照射。 地面倒很正常。 沙滩细软干净，飞鸟在空中掠过，鲸鱼停靠在一个由石板组成的简易码头旁。 码头上有着衣着各异的男女、光纳种和机电生命。 不少人在这里吹风笛，弹竖琴和吉他，到处都在积极吆喝着，与大多世俗城市没什么不同。 好几条灰鲸都停靠在这里，乘客们从鲸口中陆续走出。 周异一行也在其列。 灭顶公向大家讲着：“禁忌大陆的骗子和窃贼很多，最好不要和陌生人搭话，这里尤其是多发地。有相当一部分人是初次来，很容易陷入他们的话术陷阱。” “我认识的一位领海主，就在这里被骗走了全部的钱，还欠了一屁股债。最终他只能在这里当杀手还债，才能再次回去。” 周异惊了：“领海主也这么容易上当？” “如果只是常规伎俩，领海主当然不会上当。不过如果是这些人的能力，就是诈骗，迷惑，扭曲认知呢？” 灭顶公这话让周异顿时打起警惕。 这的确有点防不胜防。 可得小心。 周异注意到，自从踏上码头，地面上就有着颜色鲜明的宽大绿色箭头指路。 这种绿色箭头很奇特，不论路面怎么破损，不管是沙地、土地、石板还是木板，它都清晰如一，就像是被固定在这片空间上的一样。 远处还被划出了绿色边界线，能够清晰看到，这里的人几乎都在边界线内活动，线外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和生物。 灭顶公对此说：“禁忌大陆的特色，绿色代表安全，边界线围起的区域就是安全区，安全区没有辐射。绿线之外是危险区，没有任何规则保护。” “箭头指引整个安全区的路径，所以哪怕初次过来，只要按这个提示行走，生命安全还是有保障的。” 周异问：“这些是七区十六段规划的？” “不。有人之前就是这样了。” 灭顶公不紧不慢地带着路：“这里有着明显人为痕迹的规划，但禁忌大陆的创造者和主人从未出现。所以不少人认为，他们应该存在于肉山、金象谷和火平原了。” 众人沿绿箭头来到一个站台上，这里还有十几个人类和光纳种。 周异瞄了一眼。 【警觉】能力可以识别到，他们大多都是b级，a级生命三个，c级生命有两个。还有几个无法识别，他们似乎具有隐藏、屏蔽感知的能力或道具。 在这里，周异切实体会到了高手满地走的感觉。 不论是交谈还是独处，这些人都和周围其他人保持着一定距离。 大家互相都有戒备，也知道来这的都不是普通角色，彼此保持着一种默契的克制。 周异倒是看到了一个不和谐的成员。 那是一名b级人类强化者，看起来三十来岁，在外界也算高手了。 这人一巴掌打在随行者的脸上，打得那人嘴角渗血，却不敢躲避。 被打的是一名普通人，大约十几岁的少年。 “废物，让你带的东西都能忘记，带你来有什么用！” 强化者骂道。 周围人齐刷刷看向了他，露出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一阵绿光从地面冒出，将强化者定在了原地，让他怎么都无法左右移动。 强化者大骂：“我教训我儿子，天经地义！” “这里未免也太多管闲事了！” 他儿子也慌了，慌忙跪在地上，朝着四面磕头。 “都是我的错，父亲让我记得带的必备东西没带，您请不要为难父亲，都怪我，怪我记性差，太废物……” “没用的。” 灭顶公冷眼旁观：“安全区不能动手，就连互相咒骂，情况严重也会受到处罚。必须先挑战对方，获得允许才能开启战斗。” “那他会怎么样？”周异问。 “被困在那里24小时。” 灭顶公说：“时间就是金钱，他这就少了一天时间了。在这里，生气是没用的，得保持理智和冷静。” 周异看到，那强化者此时已经安静下来，他直接盘坐在地，并喝止了儿子的跪地磕头，开始了闭目养神。 这时候一声悠长的鸣笛从远处传来。 “呜——呜——”长长影子掠过，停在了车站旁。 是一辆旧款绿皮火车，车头烟囱里还喷着气。 “上车，这里的火车免费。” 灭顶公率先踩着金属台阶上去。 周异元宵坐一边，灭顶公、秦燮坐一边，两组面对面坐着。 “这个火车，倒不是这里本就有的，是七区十六段合资引入轨道骑士，打造的专属铁路。” “行走起来太慢，也不便携带物品，所以就有了这一条轨道。” 灭顶公继续讲道：“往前走，第一个进入的地区就是第七区，终点站是第一区。” “最初不同地区各选了一个方向，不过到后来发现赚钱的就那几个行当，所以经营的产业也大同小异。” 窗外两侧的群山不断往后退去。 火车哐哐前进着。 周异看向秦燮：“这一路你没怎么说话，怎么，有心事？” 秦燮砸了咂嘴：“我……身体不太舒服。” 他声音沙哑，脸色也非常疲惫。 周异问：“严不严重？那就去最近的第七区找个医院治疗，这里应该有医生吧？” “问题应该不大……” 秦燮说着说着，忽然咳出一大口血来。 “……” 周异皱眉：“你忍一下，到第七区就去看医生。你这是怎么回事？” 秦燮指了指胸口：“我的强化体是心脏，在鲸鱼体内不知为什么，引发了心脏应激，加重了这一过程。之前的抑制药我吃了，都不管用。” “所以我一直保存体力，减少对它的刺激，避免心跳加速。” “你先别说话，休息一下。” 秦燮点点头，脑袋靠在车厢壁，闭眼休息，时不时还会咳嗽一声。 “第七区我认识一个医生。” 灭顶公这时候说：“他曾是帝国第一医院的副主任医师，不过后来因为个人原因离开了天国，来到这边。” 半个小时后，火车再次拉响汽笛，缓缓靠站停车。 周异搀扶着秦燮下了车。 灭顶公在前面带路，下了站台，进入一条大道，然后拐入一条有着各种商店的小街。 它走到一家名为「小黑诊所」的小店铺——现在周异有空学了点东大陆通用语，倒是能认出来这些文字了。 很快灭顶公又从里面出来。 “它正做抢救手术，在给一个病人缝合脑袋，短时间里结束不了。” “不过给推荐了另一个医生。” 四人又来到了街尾的一家狭窄小店。这里仅能容纳一人进出，里面就一个窗口，窗内坐着个穿白大褂的女医生。 周异注意到，她头上长着两只短短的鹿角。 “陆医生，我们是黑医生推荐来的。” “是老黑啊，给你们便宜算啦。” 灭顶公说：“我们的这位朋友，出了一点状况。” 鹿角医生从里面出来，观察了一下病殃殃的秦燮，她将脑袋贴在其胸口和后背，仔细倾听了一番。 陆医生脸色有些惊讶：“咦，居然是强化器官的再次发育。” “不用担心，没有什么大碍，只是病人的心脏——也就是强化器官，进行了较为少见的再发育。” 她语速很快：“这个过程中会产生一定程度的不适，吐血也是有的，会困乏、身体虚弱、抵抗力下降。但只要多多休息，注意补充能量和饮水，在强化器官二次发育稳定后就会消失。” “强化器官大多被移植到体内，就只会维持原本机能，再次发育的条件很苛刻，需要不少特殊的物质来配合刺激激活。” “你吃了什么？还是注射过特殊药物？我得确定一下。” 秦燮吃力地说：“注射过梅夫人给的【米里斯】。” “难怪。” 医生恍然：“梅夫人，大人物呀……这东西可是千金难买，应该是当前最好的强化器官进化药，副作用很小。那应该没什么问题。” “我给你开点药，缓解一下不适症状。” 她进屋后抓了几个小纸包递过来：“既然是黑医生介绍的，2光种就行。记得一天三次，会有嗜睡的现象，少说话，多休息。” 周异付了钱。 “我还有别的活儿，得先走了。” 说完陆医生脱下白大褂，换上黑衣外套，风风火火往外走。 周异立即跟了上去。 “陆医生，我还想和你谈点事。” “边走边说。” 灭顶公做了个放心的手势，表示它在这边看着秦燮。 周异跟上了医生的脚步。 “你想问我什么？” 陆医生边走边说。 “你快死了。” 对方侧脸：“你能看得出来？” 周异点头。 元宵的「致命注释」能看到对方血条，是她给的情报。 原本周异不想多管闲事。 但元宵却通过意识同频说：“董事长，她是一名混血种的血医。” “血医用自己的血制作各种药物，对病人进行针对治疗。她们不断去感染各种病症，让自身病危，再开发对应的血药。” “优点在于，她们只要有足够次数的试错，理论上可以治愈绝大多数血肉系疾病。” “缺点是，以自己试药很容易处于濒死状态，需要大量光种去维系生命。” “如果能将她招募到公司，依靠公司的死海果，就能维持她的生命处于安全线上。她也能补充玛丽医院所缺乏的人力。” 所以周异这才决定试一试。 (本章完) 第364章 幸运钟摆 第364章 幸运钟摆 夜色已暗，但街上灯火璀璨，菱形石装点着每一个商店，甚至让道路上的指路牌也显得亮光闪闪。 第七区的街道很窄。 周异跟着陆医生和形形色色的行人摩肩擦踵。 “为什么这里不建宽一点？” “因为没必要。” 鹿角女医生说：“这样会显得人丁兴旺，给人一种人口源源不断涌入、生意火爆的错觉。” “生命容易被群体行动误导和影响，让大家更有在本地消费的欲望。第七区到第一区，几乎都这样。” “难道这里生意不好？” “也不能说不好，不过真正赚钱的就只有那几个行当而已。” 她讲道：“娼妓、赌博、杀手、采集。” 周异说：“这里不是安全区吗？刺杀能被允许？” “当然不能直接这么干，所以要通过各种办法挑战，或是将目标引到外界去。” 她拉回话题：“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我对你很感兴趣。” “你想睡我？” “不是。我觉得你的本事很不错。” “你是说血医？” 对方脚步不停，只是随口说着：“血医在这地方又不少见。说到底，不过是混血种谋生的一种手段，因为本身最有价值的就只有血而已。” 元宵已经向周异介绍了混血种，这一群体是光纳种和人类繁育的后代。 混血种没有繁衍能力，本身有与生俱来的光纳器官，但强度不如父辈。大多数混血种，只是上一代欲望下的意外副产物。 在人类眼里，混血种是人形怪物，在光纳种眼里，混血种又是发育不良的怪胎。 血医就是混血种开发出的一个职业。 “等会儿再聊，我得先工作了。” 陆医生匆匆走入一家名为「幸运钟摆」的大型建筑，这里建造得金碧辉煌，入口阶梯镶满了闪闪发光的菱形石，门口的门童向每一个进入者鞠躬敬礼。 周异跟着她一路进入大堂，发现里面极其宽阔，布满了一个个桌台。每个台子都由一名衣着暴露的美丽女郎在主持，顾客们围桌而坐，正在打牌和掷骰子。 原来是个大赌场。 稍一走神，周异就找不到陆医生了。 旁边有人过来说：“先生，请问您有预定吗？” 是个十五六岁的门童。 他声音清亮，面带笑容。 竟然也是一名c级强化者。 周异摇头：“我在这里等朋友。” “好的。那就不打扰您了，如果您有兴趣玩两把，前台那里就可以购入筹码。” “谢谢。” 门童鞠了一躬，而后离开。 赌场提供的引导服务倒是点到为止，也没有什么强制消费，并不惹人厌。 周异环顾四周，注意到一个机电生命赌徒。 那是一辆四轮车，顶着一根长机械臂，机械臂的金属五指正捏着纸牌，和其他赌客正在紧张地博弈着。 周异远远旁观，没一会机械臂就输了。 它似乎并不泄气，又拿出筹码，参与到新一轮赌博中。 第二轮又输。 第三轮也输。 它这才退场。 周异观察了一下四周，还看到了两个机电生命也在赌场徘徊。 他用意识同频问身边的元宵：“机电生命也有喜欢赌博的？” “有。” 告死天使说：“董事长，机电生命认为，赌博是数学问题。只要能破解概率的秘密，就能从赌博中获取稳定收益。” “……” 周异惊了：“这么天真的吗？” “其实也不是，它们知道庄家会用各种手段以确保收益。不过一个赌场，如果完全没有人能赢钱，那也不可能经营得下去。所以需要确保稳定赚钱的同时，给予赌徒们一部分赢的概率。” “赌场间的竞争，也看谁对概率的操控更精准有效。” 元宵讲道：“机电生命就在寻找那个关键的概率常数，通过计算找到获胜的路径。事实上，赌场的精算和概率设计，几乎也都是机电生命在后台完成，所以这也是一种数学上的较量。” 周异听懂了。 机电生命赌客，计算和捕获的是普通赌徒那部分收益。 “这么说虽然不太合适。不过禁忌大陆曾经有过两个很著名的赌王，两名赌王都是机电生命。大赌王只用10光种本金，依靠在赌场计算赚到超过2000万光种，小赌王也赚取了1000万光种。” 元宵说，赌场对赌王事迹也是乐见其成。 因为这就是天然的宣传招牌，告诉大家在禁忌大陆，赌博真能一夜暴富！ 这让周异怀疑，是不是赌王也是赌场打造出来的。 他目光左右扫描。 找了好一阵，终于找到了陆医生所在。 此时的陆医生盘起头发，穿着一件露出深深事业线的低胸黑礼服，她站在一张桌台前，正面带微笑地发着牌。 原来她还兼职到这边当性感荷官。 周异观察了一会儿就出了大厅，到外面呼吸新鲜空气。 赌场里有一种很奇特的热烈气氛，呆久了人也会容易被那种狂热影响。 台阶边，周异还没站一会儿，就有两名女郎过来。 “要玩吗？哥哥。” 其中一女郎外面披了件大衣，里面却空空如也，只用一些黑色胶带将关键部位贴住，活动间若隐若现，倒是更勾人遐想。 另一名女郎穿着白色紧身毛衣，凸显出上围和婀娜腰臀，腰部以下却是长满鳞片的滑腻蛇身。 她脖子上还挂着一个小铃铛，随着说话叮当轻响。 “你是不是火气很大？我会好好帮你开心起来，要怎么玩都可以唷。” 对方似将周异误以为是赌场失意人，过来拉他的手。 “不了，谢谢。” 周异抬手拒绝。 胶带女郎洒脱一笑，凑在他耳边说：“真是冷酷呢，转心了记得来找我。我喜欢你这一款，给你打五折。” 蛇女则露出哀怨的模样，不过很快又找到了下一个客人。赌场外变成娼妓拉客的地方，算是两个行业无缝衔接。 这些娼妓都是强化者，有男有女，装扮言辞都经过精心设计。 周异想到一个问题：“元宵，赌场和买春，如果没有钱或者吃霸王餐。在这安全区不能动武，要怎么处理这些人？” “七区十六段都有各自的规则。” 元宵目光扫过那些揽客的娼妓：“不过欠钱者的结果都是一样。这里的规则会强制执行清偿。” “负债者如果擅长战斗，就会被卖去做杀手。如果肉体强健，也可能会被变成娼妓或试药体……如果什么也不会，那么可能会被卖掉一部分器官来抵扣。” “还有一种极端办法，就是逃出安全区。但进入外面的危险区，比强制劳作和器官抵扣更加危险，所以但凡头脑清楚就不会这么做。” 周异说：“危险区有什么？” “外面有强力辐射，所有生命都会持续衰弱，生命力不断下降，很难坚持很久。” “还有杀手鼠。” “它们大概这么大，和沙鼠差不多块头。” 元宵双手比划一下。 “不过等级都在b级及以上。” “杀手鼠有着极强的进攻和杀戮欲望，它们速度非常快，抗击打能力极强，喜欢伏击和猎杀。它们会剖开猎物的身体，只吃里面的内脏，然后将尸体丢掉。” 周异问：“它们是群体作战？” “不是的，杀手鼠都是单体作战。” 单体？ 周异不由有点意外：“单体杀伤力足够吗？” “董事长。” 元宵一脸认真地说：“杀手鼠的食谱里，包括猎脊者、光乌贼、成年灰鲸。” “它们只有一个能力，就是【致死】。” “遭到杀手鼠攻击，有一定概率会直接死亡。虽然这个概率较小，但因为杀手鼠攻击频率极高，所以被持续击中还是有风险。不论血肉生命、机电生命都一样。” “卧槽！” 周异听得忍不住爆粗。 这能力也太逆天！ 难怪这边的人宁可在这边被卖掉器官，也不愿意出安全区。 出门碰到杀手鼠，脸黑一点人就没了。 “没有反制手段？” “有的，给光种。” 元宵说：“只要给它们光种，它们就会去吃光种，从而停止攻击。” “……” 相当于交保护费。 “就没人考虑过抓杀手鼠研究？它们这种能力应该价值很高才对。” “不好抓。” 元宵讲道：“如果被捕获或力竭，杀手鼠会瞬间了结自己生命。它们就像是职业杀手一样，失败就自尽。” 还挺傲。 周异心说，那的确棘手。 这种生物生死看淡不服就干，要么给钱，要么看我干不干你就完事了……有点禁忌大陆平头哥的意思。 两人正加密通话着。 忽然，脑子里传来一个声音。 “董事长，这里有个特殊的意识体。” “那东西不一般。” “可以的话，请拿到它。” 是大气生物冰壶。 它还是头一遭主动发声。 “你能感应到外界？” 周异惊讶。 “我可以通过意识感应到一些……” 周异在它指引下，来到赌场对面的一家小店。店内桌角摆放着一台屏的老电视机，屏幕上布满了彩色方块。 冰壶感应到的就是这个。 店铺老板是一个机电生命，有着老式crt方头显示器的脑袋，下面是一副铁兵卫般的金属躯体。 它热情地说：“客人有什么感兴趣的东西吗？我们这里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电视机上贴的标价是99.99光种。 周异问：“这个我能摸摸看材质吗？” “当然可以。” 他将手触碰到电视机，能量输入，开启意识同频。 没有得到任何信息。 周异又开启【收音机】，依旧一无所获。 这东西真的有意识体？ 还是大气生物对意识的精度更高？ 冰壶说：“董事长，里面的意识碎片非常细小。我将它吸收看看。” 为不引人瞩目，周异还是掏出100光种买下了这个电视机。 “客人您可真是有眼光，它可是本地产出的神代古董，您看着保养得多好。我这里还有很多别的东西，您都看一看，都是好东西……” 周异嘴里应和着。 脑子里传来大气生物的声音。 “董事长，确认了，是一名光核体的意识碎片。” “它的碎片一直在释放出一段信号，或者说一句话。” 冰壶道：“它说。” “欢迎来到禁忌乐园，我们现已对外开放肉山、金象谷、火平原，诚邀各地游客前来，畅享死亡乐趣。” 禁忌乐园？ 看来这才是禁忌大陆的真名。 周异陷入沉思。 (本章完) 第365章 陆娜的优点 第365章 陆娜的优点 禁忌乐园，畅享死亡乐趣。 这地方是用来供给杀戮的猎场？ 用光核体来迎宾和当复读机，还真是奢侈。 周异心里思忖着，又问：“还有没有别的信息？” 冰壶说：“董事长，那个碎片内含有一个意识坐标，指向了这里的东北方向，不过不确定那是什么。那个意识坐标，和我有着强烈的共鸣。” 周异惊讶：“你能捕获意识碎片里的信息？” “现在我能做到，过去不行。” 它讲道：“正常来说，意识碎片因为没有头尾和特定含义关联，所以本身附带的意义不可识别，只能重新整合。” “但刚才捕获的那一块，意识体强度很高，保持着高度稳定，所以我才能读取出来，否则也做不到。” 大气生物在意识领域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周异又将注意力回到店铺老板身上：“老板，这个电视机，还有类似的吗？” “没有了。” 方头电脑摆了摆四根金属手指：“电视机最早在这个地方长得到处都是，但屏幕上都是乱码和屏。” “最初来到这里的人将它们收集起来，可后来发现，这些东西就是纯粹的神代机械，也不是机电生命。” “除去年代久远，值得收藏和纪念，也没有其他特别之处。” “不过就是有一点。” 老板面部显示器上倒影出周异的脸：“它们被拆下取走后，原来的位置还会长出新的来。” “客人您手里的那个，是第三批，虽然不是最初的那一批，也非常珍贵，很有收藏价值。” 周异一愣：“现在还有？” “有。” 老板道：“我给您找找录像。” 它的屏幕上一阵拉伸，浮现出影像。画面清晰度大概只有360p，不过还是能看清，有人从一棵树的树干上拆出了一台电视机。 没过多久，树干上冒出一条条金属线和塑料，重新长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电视机。它们就像是自然生长的果实或者草。 这场景超出了周异的认知。 他看得有点懵。 “这就是现场记录的珍贵影像。”老板说：“您买下的是第三代长出来的，也很有价值。” 周异点头。 他摸出光纳匣，取出10光种递给对方：“谢谢，老板。” “客人如果对这个感兴趣，我还有一条消息。” 老板收起光种，纳入胸膛里：“这些野生电视，如果你有相应的能力或设备，可以从里面看到或听到一些不同寻常的声音。” “代数越早，里面能获得的影音越多，会形成类似于寻宝的线索，指向禁忌大陆的某些地方。” “但是那些地方却并没有宝物……而只有极度危险的怪物，死在它们手里的光核体也是有的。” “所以，还请客人理智对待。” 周异心中一凛：“感谢提醒。” 他又给了100光种的小费。 老板客客气气地说：“感谢您的小费，欢迎下次再来。” 周异对电视机提供的意识坐标，顿时警惕心拉满。 本次过来还是安全第一。 经过一番耽搁，回过神来，周异发现陆医生已经从幸运钟摆里出来。 她换回了正常的黑衣，头发也再次披散下来，只有一副鹿角依旧醒目。 “工作完了？” 周异说：“这么快？” “运气不好。” 陆医生脸有些臭：“今天我那桌的客人一直赢。按规矩，如果赢到了一定程度，就得换荷官，来换手气，所以我就被换了。我们是按照工作时长来算钱，今天觉得我赔钱，就让我回去。” 周异嗯了一声：“你很缺钱。” “你不都看到了？我都快死了，血都抽干了，再不补光种和营养液，估计我得卖掉自己器官了。”她有些无奈地说。 “要不要考虑来我那里做事？” “你那里？” 对方问：“你想买我？” “是雇你。”周异纠正。 “废土开发公司，雇你当我们的医生，有没有兴趣？” “废土公司？” 陆医生眼睛一亮：“你是……那个董事长周异？” “是我。” “好啊好啊！知道你们最有钱了！浮游心脏在禁忌大陆现在卖得可火了！黑市上可是有市无价！” 她忽然语气一转：“不过你怎么证明自己就是周异？不会是骗我钱和色的吧？” 周异一时语塞。 要证明自己是自己，在这里还真不那么容易。 他想了想：“你跟着我走就知道了。我们要去三叉坡，我同行生病的那位是秦燮，他是梅夫人的男友。另一个是灭顶公，你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哎呀，看样子是真的。” 女医生声音顿时温柔软糯了起来，她拉着周异的手用胸口蹭了蹭：“董事长你可要说话算话哦，要给我薪水高一点。”“好好说话！” 周异推开对方，提醒道：“我招的是正经医生，不是性感荷官，也不是搞擦边的。” “懂了。” 对方顿时收起夹子音。 周异开启招聘模式：“你有医生评级吗？擅长什么方向？” “我没有评级，从小都在这里生活。我是禁忌大陆的本地人，是巨鹿和强化者意外生下的混血，不过不知道父母是谁。” “我的生命级别是b，胸围是c，对了我叫陆娜……从7岁开始就在帮医生打下手，至今有24年从业经验。” 女医生又恢复到之前的利落干脆：“我擅长治疗各种性病、泌尿科疾病、感染病，还有麻醉和止痛，这几年也做过一些器官摘除、更换手术。找我的主要是娼妓和杀手，所以我在这部分疾病上有点心得。” “当然，其他常见的小病小痛也能处理。” 周异沉思片刻：“因为你没有机电城市医生评级，那我先将你的薪酬初步定为3光种一年，这也是我们玛丽亚医院新医生的薪酬。” “这也太少了……” 陆娜叫苦：“周董事长，你们那么有钱，怎么给钱那么扣呢。” “公司医院不以盈利为目的，主要做公司的后勤医疗保障，对员工们全部免费医疗。” 周异耐心解释道：“如果你能研究出新药，那么享有5%的70年专利分成。” “研究新药谈何容易，失血其实并不好受……” 陆娜摇头：“太少了，这不行，我很钱的，因为我还要攒钱买个自己的岛，我厌倦了这边狭窄的街道和小房子。有没有更赚钱一点的职位？” 周异说：“还有一个岗位，那就是当我们蘑菇林小学的老师。如果你担任那边的医学教师兼校医，参考我们学校教师钻石的薪资，我给你100光种的年薪。” “您让我去教人？” 鹿角女医生有些吃惊。 “不行吗？” 周异反问：“你有丰富的医疗经验，血医的上限也很高。还有一点很重要。” “哪一点？” “长得漂亮。” “这倒是。” 陆娜抬头挺胸，一脸得意地原地走了两步：“这个不瞒您说，我对自己的相貌和身材还是很有信心的。从我10岁开始，就有好多人都想要包装我去当高级娼妓，或者做长期包养，我的姿色还是挺有市场的。” 周异心里吐槽，这有什么好骄傲的啊！ 禁忌大陆本地人风格真是豪放直接。 周异解释道：“相貌好看，孩子们印象就好，更容易教学。” 这点当学生的都懂。 颜值对老师也很重要。 另外。 陆娜说话虽然语速很快，但条理清晰，有亲和力，天然有一种让人心生好感的魅力，这就是天赋。 周异又说：“除去稳定的年薪100光种外，如果你用血来研究药物，只要确认是正经用途，我这里给你全额报销光种。” 对方听得眼睛一亮：“那成。董事长，那我去先把店关了，跟你一起走。” 两人回到之前那格子店诊所。 灭顶公和秦燮还在。 见到陆娜和周异的样子，人偶少年眼球微微转动：“看起来，你们关系变得不一样了。” “陆娜现在是废土开发公司的教师了。” 周异简单介绍了一句。 陆娜开始利索地收拾铺子，打包出了一个带轮子的大铁皮箱，然后扎起头发：“董事长，好了，现在就能走了。” 周异一行又进入高台，坐上了开往远方的火车。 火车一路往东，穿过了第六区和第五区，然后缓缓停靠在了三叉坡的站台上。 站台上有两名山地犬立即过来，向秦燮鞠躬。 “秦先生，您来了。” “看起来您身体不太好？” 秦燮挥挥手，有些虚弱地说：“没事，带我们去休息。” “是。” 两名山地犬很知趣地接过众人的行囊，然后进入了两辆强化车。 车辆缓缓驶向山上。 三叉坡其实是一个地势平缓的山坡。这里有着一条长街，同样是密密麻麻的格子铺，每个铺子都亮着灯，摆出了象征不同商品的菱形石灯牌。 车道架在地面上的桥梁上，下面是人行道，两者呈十字交错，所以从上而下看得很清楚。 “三叉坡的特色是采集。” 秦燮吃了药，精力好了些，向众人介绍道：“各种材料、能源、活物，在这里都能找到。还有一些非常偏门和小众的物质，在这里也能淘到。” “之前我就在这找到买下了一具有上万年历史的船棺，这已经是神代旧人类的古董了。” 周异目光却越过三叉坡的北方，看向山的后面。 那里电光密布，在大地上持续形成了一条条连接天地的闪电，仿佛那雷霆囚禁着某种不可言说之物。 “那边，就是火平原。” 秦燮轻声说。 (本章完) 第366章 火花平原练猫记 第366章 火平原练猫记 和第七区相比，三叉坡规模要小不少，近乎于一个小型集镇，而非城市。 由于核心产业是采集，狭小的街道如农贸市场似的，各种货物都被陆续运送过来，买家卖家人头攒动，各种味道混杂成一种奇特的浓郁腥气。 周异进入下榻的房子后，就表示要去火平原。 原本秦燮也要跟着去，但被两名山地犬劝阻。 “秦先生，您身体不佳，需要休息。那边有恐怖利爪横行，即使穿着特质胶衣，也同样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冲击。” “请您先留在三叉坡养病。” 周异也让他先休息。 由新员工陆娜在一旁观察他的情况。 周异、元宵和灭顶公则是被山地犬开车送到了火平原外。 它叮嘱说：“请诸位务必全程穿戴胶衣，不要脱下。” “遭遇恐怖利爪时请保持镇定，它们会来去穿梭和发出电击，这是正常现象。” “不要使用任何能力——除非危及生命，因为这会激发恐怖利爪的聚集围攻，更容易被击穿胶衣。” “如果遇到雷雨天气，请立即离开，这种环境下恐怖利爪会暴走发狂，极端危险。” 山地犬下车鞠了一躬：“我会在这里一直等候三位，请注意安全。” 周异说了声谢谢。 …… 胶衣并不是薄薄一层，而像宇航服似的，是厚实的橡胶外套，脚下还安装了接地的铁板。穿上就变成了天线宝宝，行动走路很费劲。 火平原上植被稀疏，只有少数干黄荒草，树木几乎都是落叶凋零，如被焚烧过般通体黑色，这里看不出任何春天的痕迹。 地面遍布焦黑和粉尘，稍一吹风就能见度很低。 周异能听到一种轻微的噼啪声，在空旷的平原上不断响起，就像哪里电线裸露后在漏电。 “这里还是外围，电猫很少。” 灭顶公穿着一件小号胶衣，熟门熟路地当起向导：“往里就多了。你来这里是要抓电猫吧？” 周异一笑：“恰恰相反。” 他伸手从胶衣口袋里取出猫屋，摁下开关。 皮卡丘一下子窜出来，闪到周异肩上，电弧组成的猫头在意识同频说：“咦！这里的电能好充裕！到处都是电！” “董事长，你带我来这里吃大餐吗？” 周异说：“差不多，随便吃。这里是火平原，有很多电猫，不过小心火剑士……还有不要离我们太远，有什么情况随时和我联系。” 皮卡丘表示明白，化作一道电光消失不见。 灭顶公则是表示疑惑：“你不怕它跑丢？” “没事。” 周异告诉它：“皮卡丘——也就是我养的电猫，它脑子聪明，知道一顿饱和顿顿饱的区别。” “虽然电猫以电为核心能量，不过它们也非常喜欢光种的味道，以后你养猫，记得也要喂一点。” 人偶点头：“我听拓竹和优艾说，电猫还很喜欢金属，它们会撞击和抓挠铜铁，来锻炼自己的电击能力。” 周异又想起一点：“还有一个是，不要对它们用水。接触到水，皮卡丘就发狂，到处窜来窜去停不下来，水对它们就像是兴奋剂。” 他眺望四周，能见度不高的宽广平原上空无一人。 “这里人总是这么少？” 灭顶公解释道：“到这里的人不多，除非是定期的黑市交易，最近倒是没有听说过。” 正说着。 周异忽然看到一道电光从天而降，落在了自己前方不到五米处。那道落雷开始环绕他和灭顶盘旋，拉伸出一条发亮的电弧圈。 是野生电猫。 他开启【警觉】，见这电猫通体红色，是b级。 野生电猫忽然发狂，对着周异胶衣胸口就是闪电五连鞭。哪怕隔着厚橡胶，也让周异踉踉跄跄，胸膛传来一阵强烈的麻痹感。 糟，忘了不能使用能力！ 这能力使用都变成了肌肉记忆，动作比脑子更快。 周异正想先退出平原，但更多的闪电接踵而至，一只只电猫神兵天降，开始成群结队地发起攻击，电得周异焦头烂额。 奈何胶衣行动不便，他走起路踉踉跄跄，在电猫们面前更是慢如蜗牛。 这时灭顶公则是挥舞手臂，与元宵一起在吸引电猫们的注意。 它大声道：“动作快点，你被它们盯上了。再不出去要被电焦了，胶衣也是有承受极限的！” 就在周异控制着自己胶衣，艰难前行时，忽然一道落雷降落，将周围的电猫都给击退。 这横空杀出的电猫浑身噼里啪啦地闪烁着雷光，勇猛地挡在了周异面前，以一敌众。 周异心里一阵感动。 还是养的猫讲义气，不枉费我喂你那么多光种。 皮卡丘忽然一下子冲向自己，电得他牙齿发颤，脑袋嗡嗡的。 不是皮卡丘！ 这小子是将自己看成猎物了！ 还得靠自己。 周异咬牙道：“麦霸，搞定它们。” “是。” 四周电光一下子变得凝固。 一只只电猫们保持着奔跑和穿梭的模样，拉伸出一条条蛛网般的电路，看着倒是有一种奇异美感。 就连最大号的夺食电猫也被钉在原地。 周异稍微松了口气。他又通过意识同频吼道：“皮卡丘，皮卡丘，给我滚过来！” 一只电猫从远处飞来，落在周异的脚下。 它小心翼翼说：“这个，这个，它们太多了，我打不过……所以我准备去练级之后再来帮忙。” “不过董事长是无敌的，也不需要我帮……” 周异听得一脸黑线：“你现在自由了。在这里好好生活，再见。” 他扭头就走。 “等一下，等一下！” 猫猫头慌忙飞到周异面前：“董事长你听我解释，我打不过，到这里来只是送死。电猫之间也会互相杀戮的，刚才我才看到两只电猫打架，其中一只就将另一只给撕碎吃掉了。” “吃掉了？” 周异忽然听得眼睛一亮：“你是说，可以通过猎杀来进一步增强？” “啊？你不会让我要吃掉它们吧？” 皮卡丘声音里都是震惊：“这也太野蛮了，我可是废土开发公司的电猫，怎么能和这里的原始电猫做同样的事。” “……” 周异给整得有点无语：“那你还有别的办法？” “有！” “电猫之间比拼的就是电量和对电的使用。” 皮卡丘忽然说：“只要抽走它们体内的电能就行了。用不着打打杀杀，您控住它们，我抽取电能，它们也不会死，我们也能获得和平，大家都满意。” 这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那就开抽。” “是！” 得到周异命令，皮卡丘开始愉快地偷电。 它凑到其他同类身边，身上冒出一根滋遛滋遛的电火线，连到对方身上，这根电弧就开始光芒大盛。 随着抽取电力，对方身体亮度越来越低，飞速黯淡，最终身体都小了一大圈，从张牙舞爪的电猫变成了小小的电老鼠。 皮卡丘将所有野生电猫都给吸了一遍，居然这里有37只。 它块头也越来越大，从之前的仅有猫猫头，长出了一团电火组成的流动躯体，看着像是一只大猞猁，外貌肉眼可见威武雄壮了起来。 周异令麦霸解除。 于是一众电猫们再次恢复运动，只是它们这下都变得瘦小不堪，没等皮卡丘发威，它们就化作电光四散逃窜。 “董事长，我现在就好收拾它们了！”皮卡丘得意道。 危机解除。 周异由此想到：“你说，是不是能用这种引怪抽电办法，帮你快速增强？” “别，千万别！” 皮卡丘慌忙抬爪制止说：“在这个地方，我能感觉到有一些强大同类存在。它们的强度很可能达到了光核体，外界力量波动容易将它们吸引过来，如果只是电猫内部问题，它们不会管。” “在它们之上，还有那个火剑士……犯不着这么冒险。” “其实我已经摸索到了一个办法。” “哦？说来听听。” 电猫再次爬到周异肩上。 它身体虽然大了一圈，重量却没任何变化，只有轻微的触碰感。 “这里的电源头在天上。我刚才钻进云里，就发现云里形成了一个覆盖这片区域的巨型电网，那里非常神秘，不能靠近，否则会极其危险。” “只要在那里获取电能就行。” 周异抬起头，看向天空。 火平原的上空乌云密布，听说这里常年都是如此，只有乌云和黑云的区别。 皮卡丘鬼鬼祟祟地说：“虽然云层电网不能靠近，但是我可以去那里找电猫。等它们充好后从它们那里要过来，然后我对它们提供保护。” 它的办法是收保护费。 周异无语：“你这是公司电猫该有的素质吗？” “董事长，这地方得入乡随俗，它们还在互相残杀，我已经算是很有素质的方式了。” 力量强度上来后，皮卡丘也变得自信了很多。 周异想了想：“行吧。你是肯定比我更懂电猫，就按你的方式来。” “我过一段时间来接你，你自己注意安全，要点到即止，不要薅羊毛给其他猫整得围攻报复。” “请放心，我有分寸。” 皮卡丘表示：“我可是废土开发公司的电猫，从您那里学到了很多。您什么时候有时间，过来接我就行，不用担心。” 周异一行又在火平原边缘停留了一阵。 后来天空乌云转黑。 雷雨天气极端危险，周异直接撤离。 目击一切的灭顶公说：“电猫放归火平原，看来成长更快。它这样去野外捕猎同类，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提升到a级。” “以后我养猫也要来这里放养一阵。这来禁忌大陆，看来会是未来电猫的一个重要培养基地。” 周异对此认同。 公司的电猫还真得来火平原练练级。只要找对路子，在这里，电猫成长速度要比猫屋那边快得多。 三叉坡距离这里最近，值得展开深度合作。 (本章完) 第367章 遍布黄金的山谷 第367章 遍布黄金的山谷 回到三叉坡居住地，周异找到秦燮。 他精神状况依旧不太好，陆娜说这是正常现象，因为强化器官二次发育会导致嗜睡和虚弱。 “我想和三叉坡合作，以后或许会派出公司员工来这边，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在这里做一个公司外派的办事处。” 周异将电猫的事告诉了秦燮。 原本有气无力的秦燮听得蹭一下坐起来：“你这动作真是一个接一个不带停的……电猫竟然可以驯养？！” 他露出思索的神色。 “这种层面的合作，关乎重大利益问题。” “我只是梅夫人的一位情人而已，并不能左右这个层面的事物。不过我可以帮你联络梅夫人，你和她单独谈。” 周异点头：“那就联络她。” 秦燮拿出了一个联络器，转动上面的旋钮。 不多久。 扬声器里传来一个冷淡的女声：“说。” 秦燮简要和她讲述了整个事，然后示意周异来谈。 他和其他人都离开了这个房间。 仅剩周异和元宵。 梅夫人再次确认：“你想和三叉坡合作，就火平原进一步开发电猫——也就是恐怖利爪？” “是的。” 那边的女总督沉吟片刻：“这应该是一个长期项目，如果我没猜错，你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对吧？” 周异如实道：“无法保证。不过梅夫人可以考虑投资一下。结果可能失败，也可能会获得丰厚的收益。” “听起来你还有别的选择？” “有啊。” 周异也不废话：“如果这里不适合，我会和兵主去谈。在金象谷那边也可以设一个办事处。如果兵主那边也不顺利，我会考虑在七区十六段里购置或租赁一些房产。” “你决心很大。” “这事一定要做的。” 梅夫人那边说：“对于废土开发公司，我没有疑问。虽然我没有见过你本人，但对你的实力我没有任何怀疑。” “这边我可以提供便利，让你们公司在三叉坡随意行事，你要人我给人，需要地我给地，需要什么资源我都可以跟。但我有两个要求。” “第一，电猫开发成功的话，我也要猫。” “第二，我需要得到废土公司正式授权，由三叉坡正式代理售卖浮游心脏。” 周异想了想：“这没问题。既然共同开发，那么事成大家都有份。我能保证的是，只要电猫养殖技术成熟，梅夫人你会获得我们分享的电猫和基础养殖技术。” “爽快！” 那边传来一阵笑声：“成交。那么，祝我们好运。” “但我得提醒你。” “如果遇到火剑士，不要试图对抗，避开和躲让才是明智的，它能调用整个平原的电猫。在那里就是不可战胜的。” 梅夫人声音变得凝重起来：“还有，不要靠近火平原上空乌云，那里面连接着禁忌大陆上空的空洞。除去电猫之外，没人能出来。” “了解，放心。” 搞定基本合作方向后，梅夫人因为远程对话很多不方便，就让三叉坡一位叫做梅友的管事来负责对接。 这位梅友是一个强化者人类，他似乎天生就不长眉毛，身材宽厚，赤条条的上身纹有黑色条状纹身，有几分黑道人士的感觉。 周异想起。 在溯流者小夫的记忆中，曾袭击它的三名天人里，一个熊猫人，一个罩白布扮幽灵，还有一个就是全身都布满黑纹身的。 他问梅友：“这种纹身代表了什么？只是一种个性装饰么？” “不是的，周先生。” 梅友声音倒是非常温和，他指了指自己胳膊：“黑色纹身是一种特殊的光纳器官皮肤，被移植到了身体上。” “这种强化手术难度比较高，但因为不会直接影响到内脏器官，安全度高。再一个是直接与外界接触，它的感知能力很强，不论吸收外界死光，还是感受能量波动，都作用明显。” “唯一的缺陷是，必须让它和外界不间断接触，以保持敏锐，也就是不能穿上衣服。身体很容易敏感发红和激凸……老实说，这种技术如今更多被用于娼妓们身上，因为会格外敏感刺激，让买春客们兴奋。” 周异点点头。 看来那个攻击小夫的也是皮肤光纳器官。 他又说：“这边后续公司会派专人和你对接，兵主之前邀请，我得去一趟金象谷，你找得到路吗？” “找得到的，我开车送您过去。不过现在金象谷那边正处于动荡期，金象处于发情季，会从冬季结束持续到春季末，不是很安全。这时段，金象们会造成区域式的踩踏和损坏。” 梅友解释道：“请您给我一点时间，我去打探一下，如今哪条路更加安全。然后我再送你过去。” 两天后。 一辆强化车缓缓停靠在一片峡谷外。 梅友指着远方：“周先生，前面就是金象谷。您看，那就是金象的腿。” 周异注意到，远端能看到两条巨大的金色巨腿落在地上，它们高耸入云，至少有上千米，完全就像是黄金柱。看着就像是通天塔。 只是这两条腿缓缓移动，朝上方收起，然后缓缓再次塌地，带动地面都发出轻微的震颤。 然而金象的身体却无法看见，只能看到它们落下的四条黄金腿柱，犹如某种巨大笔直的宏伟高塔，腿上方部分则是隐入云端。 梅友一脸歉意地说：“前面我去不了了。只能在这里等您。” “不过您请千万小心，如果被象腿踩到就会变成薄薄的金箔……哪怕是靠近，都可能被波及变成黄金的。” 被踩成金箔，点人成金……这是什么能力？ 周异用【警觉】看向远处的只见四腿的金象，眼前只有一片漆黑，能力竟完全失效。 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 这头金象具有无法被观测的特性。 要么。 它强度比光核体还要更高。 周异拿出白薜给的麦克风，摁下按钮。 “白薜，能听到吗？” 设备里立马传来回应。 “周先生？心脏造好了吗？”“今天是另一件事。我到金象谷了，想要拜访兵主，你在不在？” “在的！我马上来接您，请稍等一下，我定位一下麦克风的位置。” 十分钟后。 背着铁棺的兔耳少女就一路狂风般奔来。 “太好了，周先生，您来得也太及时了，这边正需要你的能力帮忙呢！一定是我们心意相通！” 她双眼闪闪发光。 然后白薜就带着周异和元宵走入了峡谷。 金象谷说是峡谷，其实只指入口那一片峡谷地带，往里是连绵的热带雨林，地形复杂。 地面有着大量裸露的金块和金箔，到处都是。 周异仔细观察发现，这些金块形状都很奇特，大多是一种溅射式结构，像液体黄金被某种力量泼洒或溅射到这片地带的一样。 他问白薜：“听说金象踩踏会导致人变成金箔，这些黄金……难道是这么来的？” “对啊。这些黄金，都是曾经的各种生命，被金象踩到之后，就像是被踏入水洼一样，啪，人就变成了摊开的金子。” 兔耳少女配合嘴上描述，脚下踩了踩，绘声绘色地讲着：“不过金象谷的黄金维持时间很短，会逐渐变成铅。” “如果从这里取走，这一过程就会加速。” “将生命变成黄金结构，源头就是金象造成的特殊力量辐射轰击。” 周异问：“金象都是光核体吗？” “它们成年就是光核体，幼崽还只是a级。” “不过因为它们并不完全处于这个世界中，观测起来无法得到真实准确的结果。” “之前还出现过一头很可怕的金象，已经是嬗变者，非常恐怖。” 白薜一脸心有余悸地讲着：“它就出现了一下，走过的地方就制造出了一种全新的要素。” “喏，就是那个。” 顺着少女兵器姬的手指，周异看到前方有一片寸草不生的宽阔荒地。 那土地就像是泡沫板一样，呈现出白色蓬松状态，就像土壤被改造成了一种未知的人造物质。 “能过去看看吗？” “最好不要。” 白薜指着旁边说：“你看嘛，周围的地区都受到影响，那里的作用还在生效。” 周异这才注意到。 白色荒地区域周围，还有许多树、草都变成了白色蓬松的泡沫板状，仅仅保留了它们原本的形态。然而这些生命依旧在生长，只是被影响的那部分永久变成了泡沫板形态。 有某种物质彻底改造和同化了那块地方。 “那里就是嬗变者曾驻足的地方，准确说，就是那头金象在这里落下了一只脚，然后它又消失了，但就让那里变成了这样。” “虽然已经过去很多年，但这种变化依旧没有消退。” 周异看得心中一凛。 嬗变者。 比光核体更高一层的存在。 禁忌大陆的强度的确高。 远处传来隆隆的响动，附近开始地动山摇，树木犹如跳舞般摇曳起来。 白薜一脸警惕：“金象们又在乱动了。” “我们去嬗变者脚印那附近，那边反而最安全，其他金象不敢靠近。” 三人一路奔向白色荒地。 距离白色区域还有十几米，白薜就停了下来：“差不多，这里就安全了。” 周异看到，身后出现了几条黄金巨柱，六条柱子，每一根直入云中。 他数来数去，都只找到六条腿。 周异问：“这金象是六条腿？” “哦不。四条腿，金象是四条腿的。” 白薜解释道：“现在是发情季，两头金象在交配，它们腿在互相交叉，看到了吧？就是在交配。其中有一头金象的两条腿抬起来的，所以是这个样子。” 她比划着抬起双手，低声说：“这时候我们不要去打扰它们，否则它们会发狂的。” 等了大约半个小时。 周异越看越觉得怪。 因为这明明就是六条腿，它们还在缓缓行走，完全就是一个整体。 白薜告诉他：“金象的交配比较特别，它们身体会完全结合在一起，要维持很长的时间。直到生下小金象，它们才会分开。” 周异脑子里冒出两头金色大象叠在一起的样子。 禁忌大陆的生物，的确不同凡响。 “我收到兵主大人的指令。” 白薜忽然精神一振：“大人这时候在追一把离家出走的武器，抽不开身。” “您先和我去看看一个异形，它现在出了状况，问题很大。只要您修好它，兵主大人一定会给您丰厚报酬的。” 周异提出：“我想治手臂。” “稍等，我问一问……” 白薜皱起眉，似乎在接收信号。 “……兵主大人说，他帮你看看。不过，要看到实际情况才能确定是怎么回事，能不能现在就治好。” 周异这才问：“你说的建筑生命是什么情况？” “就是我们的那个异形不出水了。” “出水？” “它是一座水厂，供应附近区域的饮用水。” 周异点头：“带路，去看看。” (本章完) 第368章 金象墓碑 第368章 金象墓碑 跟着白薜，周异从雨林走到了一片开阔地。 这里围起一圈很高的铁丝网，里面有两条长条状的大型储水池，水池两端是两座四四方方的混凝土建筑，四边还有一圈管道埋入地下。 一名手持白色骑士短枪的高挑少女在这踱步巡逻，她一头酒红长发，双肩上装备着带两根可活动火炮的厚重机械体，背上还系着四支骑士枪。 白薜指向铁丝网内说：“这就是我们的水厂，负责守卫的是红杏姐，她也是兵器姬。” “红杏姐，我带周先生来修理治疗水厂。” 红杏目光投向周异。 周异也打量着她。 这位高个修长的兵器姬全副武装，身体被一种黑布紧紧缠裹起来，显得全身线条清晰，脚穿一双黑长靴。 “身份确认，进去吧。” 红杏持枪让开一个身位。 于是白薜带着周异、元宵直接迎头走向铁丝网，靠近瞬间，铁丝网如融化般朝着四方卷边。 周异感觉有些神奇：“这铁网和红杏绑定？” 白薜点头：“如果没有红杏姐的允许，就会被铁网缠住。别看这【铁笼缠】其貌不扬，它也是a级武器，没那么好突破。我过去和它单对单，很长时间都打不过它。” 周异惊了。 他打量着身后的铁网。 兵主阵营果然是武器样繁多，连这东西都是a级。 周异将注意力回到了水厂内。 他还是老办法，将手贴到建筑体上。 能量输入，意识同频开启。 “你好。” “嗯？” 水厂那边反馈很快：“你可以和我直接意识对接？” 对方表现出一丝惊讶。 “对。我受兵主邀请……” 简单自我介绍一番后，周异问及这边故障的事。 “那个啊，是我故意的。” “故意的……为什么？” “因为这些水问题很大。” 它说：“我叫新渡水厂，占地32亩，足以服务人口15万人，日供水规模1.5万吨，水质长期达标率99%……原本我的工作很正常，但是现在的水质达标率已经跌落到了32%，已经根本无法用于饮用。” “为了安全，我不能将这些水流出。” 原来是这样。 周异问它：“原因是？” “重金属超标，以及放射性污染。” 新渡水厂讲道：“这里水源是北方区域河流的干流水。” “重金属污染方面，根据我有限能力识别，主要包含了大量的铅，水中铅含量还在进一步提升中。” “岩石、土壤及空气中的放射性物质对水源也造成了污染，这一情况同样在日益严重。” 经过和它的讨论交流，周异大体找到了污染源头。 铅含量超标，源头在金象们身上。 这些超巨大生命会将地面各种生命踩踏成一滩滩金箔，这金箔也不稳定，要不了多久就会变成铅，继而污染水土。 放射性则是来自安全区外。 那里持续遭到高强度的辐射力量，对途经的水流也造成持续影响。 经年累月下来，水厂的净水能力已经无法有效清理污染，提供安全清洁的饮用水。 最终它选择锁住这些水，避免流出伤害饮用者。 周异将这一情况转告了旁边的白薜。 “这、这可怎么办啊？” 兔耳少女一脸懵逼。 “金象本来就存在，又没办法让它们不踩踏，外界的辐射这个也改不了……那我们的水厂是不能出水了吗？” 她焦急地看向周异：“您有办法吗？您一定有办法的吧？” “办法是有的。” 周异和新渡水厂商量过可行的措施。 “两个路子。” “第一个是改水源，换成只经过安全区河流，有这样的水源吗？” 白薜摇头。 “那就只有第二个路子，这个要麻烦很多。” 周异告诉她说：“首先需要加装一个强力的一体化净水器，它必须集成絮凝、沉淀、排污、反冲洗、集水过滤等工艺。” “再新开一个沉淀池，将水中颗粒做多次沉底和分离絮状体。” “接着是要安装全新的强效过滤层，利用多孔性固态物质吸附去除水中重金属离子、发射性颗粒，除去水中细小悬浮杂质、有机物、细菌、病毒等。” “然后是继续扩大清水池，新建两个当前规模的池子，通过长时间静置，进一步来净水。” “水厂配套设施太多年没有更换过，很多早就失效了。新渡水厂主要依赖于最基础的物理沉淀，所以效果越来越差。” 白薜听得直点头。 “我懂了，就是要买这些东西……就可以了吧？” “差不多是这样，还有一个是……”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雷鸣般的响亮怒吼，接着是一串连环爆炸声。 白薜脸色骤变：“糟糕，金象冲过来了！还是成年体！得战斗了！” “周先生您先躲一躲，我去支援红杏姐。” 说完她扭头一路飞速狂奔。周异走到铁丝网前。 从这已经能清晰看到远处的金象踪迹，黄金柱般的足从空中踩踏而下，在地面溅射出一片片金箔和大量金线。 它的腿粗壮如山岳，整体却是平滑的金属结构，外皮光洁得仿佛抛光过一样。从天上踩下时，脚下也看不到类似于脚趾或掌的结构。 整个迈步过程，腿部没有任何弯曲动作，就像是一种巨型金属钻机在打桩一样。 金象一步一步朝水厂这边走来，随着距离拉近压迫感持续增加。 两名兵器姬对其展开阻击。 一马当先的是红杏。 她双肩上的火炮朝金象的前腿持续开火。 开火间隔间，红杏身体大幅度后仰，白色骑士枪被她飞速掷出，发出响亮的破空鸣镝。 长枪化作一束白光正中金象前腿，炸出刺眼的团状火。黑烟散去，黄金象腿却丝毫无损，继续缓慢前进。 红杏将装配的骑士长枪一一掷出，尽数在敌方身上引爆。 而后她全身折叠形变，变成了一只双翼宽长的金属飞鸟，离地而起。 兵器形态的红杏开始绕金象腿盘旋，两翼下的火炮持续开火，鸟首位置则是喷出一条炽烈激光试图穿透黄金象腿。 只是这激光落在象腿上也只是反射出炫光，完全破不了防。 白薜则变成了一架黑白配色的概念式摩托车，三角形车架、白色线条与对置双联发动机，前轮上方的大尺寸金属反射罩与车架融为一体，流线简约而优雅。后座上依旧固定着装纳噩运女巫的小铁棺。 它一路驶上金象的黄金腿柱，在上面一路高速灵活行驶，对外释放出一层层肉眼可见的光波。 周异隔着老远被光波触及，一时间精神恍惚，脑子里变得有些浑浑噩噩。 他很快清醒过来。 是意识攻击。 原来白薜擅长这个领域。 她和红杏都以各自方式想要引开金象。 但这庞然大物只是无视阻拦地迈步前行。 a级和光核体的巨大鸿沟，无法靠数量弥补。 它距离新渡水厂只有不到五百米，只要四五步就能踏碎这里，摧毁本就不堪重负的建筑生命。 周异不再犹豫。 他肩上大气生物喷薄而出，形成遮天蔽日的巨大云屋，从体量上丝毫不逊于仅见四腿的金象。 得到指令，冰壶并未因为对方是光核体而退却，朝金象开启进攻。 与此同时。 麦霸也展开了bgm领域。 只是一瞬间，它就反馈道：“不行，董事长。它意识强度太高了，我当前力量无法将其拉入我的世界，只能稍微影响到它。” “那就尽量影响。” 周异也知道，要对付光核体绝不容易。 只要能拖住它就算成功。 好在大气生物的意识强度足够，加上麦霸施加的影响，让金象陷入了一瞬间的静止。 接下来只要等兵主支援赶到就好。 这时旁边的元宵忽然说：“有破绽。董事长，这家伙有致命破绽。它的生命所剩无几，所以才发狂。” 咦？ 周异惊讶：“这是一头受伤的金象？” 告死天使双眼牢牢地盯着远处的庞然怪物，双眼犹如红琉璃，眼角也浮现出一缕缕黑纹：“它的弱点在右后腿的脚下，我能看到生命在快速流逝，那里就是最大的缺口！它的致命弱点！” 周异当即高喊：“弱点在右后腿的脚下，攻击那里！” 两名兵器姬顿时调转目标，冲向右后腿。 她们的精准攻击下，金象终于不再视若无睹，四腿将其触碰到的东西全部融成金色，变成液态黄金流淌。 周异无法分辨，那到底是金象流出的黄金之血，还是它大范围改造同化了周围的环境。 红杏和白薜也不得不飞速拉开距离，避免被波及。 金象继续迈步。 兵器姬继续猛攻右腿，麦霸全力影响，大气生物继续意识攻击。 这些手段在认真起来的金象面前完全失效。 冰壶忽然说：“董事长，这家伙没有恶意……我获取了它的一部分意识。它快死了，只是想要回到它出生的地方死去——就在水厂，它在这里诞生的。” “确认？” “确认。” 周异犹豫了一下，朝两名兵器姬高喊：“停止攻击，让它过来。” 那边最先停火的是白薜，后续红杏也停止了开火。 金象继续前进。 它跨过了a级的【铁笼缠】，这些铁网延伸出的铁丝直接被它踩碎扯烂。 金象迈出了最后的一步，抵达了清水池旁。 身体里传来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它似乎再也支撑不住，身体开始垮塌，四足轰然倒地。然而其上半部分身体却依旧不见踪迹。 周异这才看到，金象右后腿的脚底被某种东西打烂或者蛀空了，变成了空心柱体。 倒下后，它巨大四足开始融化，黄金从上而下的流淌，蒸发出大量白气。 但很快就仿佛燃尽一般，成为了一堆银灰色的巨大铅块。 在坍塌的铅块中有一株小型黄金柱十分醒目，它顶部呈锥形，像是一根指向天空的长矛。 周异目光一凝。 原来，黄金向日葵是金象的墓碑。 (本章完) 第369章 金枝 第369章 金枝 大气生物缓缓飞回到身后。 周异心里一阵肉疼。 没有带海神号过来，召唤出火种生命后就无法转化到肩上了。 他说：“你现在情况如何？如果损耗太大就去外海吧，以后我会找你。” 这也是最坏打算。 刚才情况紧急，也顾不得那么多。 “董事长，这里的意识碎片数量是外界的几十倍。我能在这里维持形态，虽然能量消耗稍微大了一点。” “金象这种超强生命，都能在这里长期稳定行动，证明禁忌大陆能支撑高强度生命体生存，我在这里也完全没有逸散状态。” 冰壶如此说。 周异有些惊讶：“真没事？” “真没事。” “那你缩小一下，免得太引人注目。” “是。您看这样如何？” 冰壶收缩成了一团云飘在周异头顶，他走到哪儿，云就跟到哪儿。 “还是有点显眼。” “那我换一个。” 它又变成了人形态的灰雾，显得像是周异的第二个影子。 冰壶似乎不是很满意。 它大幅收缩凝聚成一条细细的气环，挂在了周异的左手腕上，和黑水鬼变成了邻居。 “这不错。” 整顿完毕冰壶，周异将注意力回到了地面。 黄金向日葵还未绽放，安静地生长在地上。 红杏和白薜则是恢复了人形，都露出松了口气的模样。 “多亏有您在。” 白薜一如既往心直口快，露出开朗的笑容：“不然我们还要一直和它打下去，但肯定是打不过，说不定还会激怒它，把这个非常重要的水厂都给毁掉。” “大气生物的确厉害！您的判断也好强！” 周异也被她笑容感染，心情也一阵愉悦。 白薜的确挺讨人喜欢。 寡言的红杏也微微躬身，声音温和了不少：“非常感谢您的出手相助。” “没事。” 周异问道：“看来，这里不太被金象攻击吧？这是为什么？” 白薜说：“因为有兵主大人的要素。” “【铁笼缠】是兵主大人打造，虽然我们对金象们来说不值一提，不过兵主大人却对它们有威慑力。” “它们能感应到兵主大人的力量，所以会避开这片区域。不过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这头金象发疯似的死在这边……搞不懂。” 周异迟疑片刻，还是如实告知：“我的员工大气生物冰壶，获取了对方的一点信息。” “这头金象诞生于水厂这里，将死时它想落叶归根，回到最初诞生的地方沉睡。” “原来这样。” 白薜眉头舒展开来：“难怪您让我们不要阻拦，它不是要攻击这里，是将这里选择成了自己的坟墓……” 旁边的红杏则是盯着黄金向日葵：“这黄金象旗目前还是一阶段，得想个办法将它收纳起来，不然太危险了。” 周异这才知道黄金向日葵的真名。 他有些好奇：“这个不是金象的坟墓吗？” “是的。不过它既是金象死亡的产物，也是金象新生的形态。” 经过刚才并肩作战，红杏对周异态度明显好了许多：“金象是极其稀有的黄金生物，是由黄金构成的一种生命形态。就像是昆虫会从毛虫长成蝴蝶一样，它有着多个成长阶段。” “第一阶段就是金象，金象大多都不会主动伤害其他生命，只要避开发情季和金象幼崽，它们只是在这里漫步活动。” 红发兵器姬耐心讲道：“它死亡后会变成黄金象旗，也就是现在的模样。但还不是第二阶段。” “当黄金象旗开，就正式进入第二阶段，变成了另一种生命形态。” 她停顿了一下，语气肃然地说：“金枝。” 周异问：“金枝？外形像是型植物？” “嗯。” 红杏点头：“金枝会茁壮生长，最终成长为黄金树。” “在此期间，它会挑选出一个守卫来保护自己。这个守卫将会拥有金枝赋予的力量，成为【金之王】，只要在金枝周围活动，守卫就可动用金枝的全部力量，达到光核体层次。” “但守卫要无日无夜、时刻警觉地看守着金枝，避免任何生命靠近。” “因为只要有其他生命靠近，折下了一截黄金树枝，就能获得挑战守卫的权力。金枝将会将自身力量平均分给守卫和挑战者，他们会在决斗中一分胜负，杀死对方，自己就是新的守卫。” “胜者将延续这种拥有强大力量、担惊受怕的生活。” 周异发散了一下思维：“金之王的命运没办法改变吗？比如说他自己把金枝挖出来或者砍掉？” “不能。” “金之王与金枝连为一体，他就是金枝的外在意志体现和延伸。金之王唯一能做的，就是竭力用黄金喂养金枝，让它越来越大，最终长成巨大的黄金树，那金之王力量的范围也越来越广。” 红杏一脸严肃地说：“对于外界来说，金枝和金之王会带来无尽的争夺和杀戮。因为这种唾手可得的光核体力量，人人都会觊觎。金枝所在之地，几乎各种生命都会被屠杀殆尽。” “所以兵主大人一直要求，发现黄金象旗就要收起来，避免它生成二阶段的金枝。” 周异若有所思：“金枝就是通过力量操控守卫互相杀戮，以筛选出更好的奴隶。” “您说得很对。但这样的阳谋和诱惑，还是让绝大多数人无法抵挡。” “死亡后的金象，为什么要叫黄金象旗？” “我知道！我来讲！” 白薜终于见缝插针加入讨论：“这个名字并不是我们取的，不论黄金象旗、金枝都是这一黄金生物本身自我定义的真名。” “黄金象旗会引来其他金象，就像是旗帜一样。金象们会对同类的死去进行祭祀，将它们的力量分享给这一坟墓，让其加速成长和进入二阶段。” “总之，这个东西最好快点收起来。” “但我们的力量无法将它拔出来，得等兵主大人过来……现在它已经在引来金象了。”两名兵器姬开始犯愁。 周异已经看到，巨大的黄金柱出现在远方雨林的高空。雾霭之间，一根根黄金柱正在缓步徐行，朝这边走来。 地面的震颤在逐渐加剧。 他当即下令：“冰壶，罩住黄金象旗，用你的【储藏】能力试试看。” “是。” 手腕上的雾环顿时膨胀开来，将整个金象坟墓覆盖，变成了一团凝固的气态干冰。 储藏可以将收容物无法被从外部观测到。 虽然不知道能否对光核体生效，当下也只能试一试。 但周异看到。 金象们还在朝着这边一步步走来。 大地的震动持续增强。 还是强度差了一个阶层，导致各种能力都难以生效。 周异心里骂了一句。 一力降十会对付敌人时很爽，自己遇到时就感觉到那种憋屈和无奈。 四面八方都浮现出了金象的身影，它们在朝这边围拢。 周异问：“能破坏它吗？” “破坏不了。” 红杏叹气：“黄金象旗如果被强行破坏，就会引发一场巨大爆炸，会导致附近都被力量辐射改造成黄金……破坏力等同于光核体武器。” “如果是强行拆出，必须是光核体才能做到。” 周异最终冷静道：“撤。我们先走。” “人最重要，先避开危险区域。” “我不能走，我的任务就是守卫水厂……”红杏坚持。 麦霸瞬间将她拉入bgm领域，让兵器姬双眼失神，浑身僵直。 “元宵，带着她走。白薜，跟上。撤。” “哦好！” 周异果断带着元宵和白薜撤离。 直到距水厂区域有千米之外才稍微停下脚步。 金象们来到了坟墓前，它们此时没有了之前的躁动不安，变得安静而肃穆。 空气中回响着一种奇特的声音，那声音就像某种含糊不清的呢喃，又像是咿咿呀呀的歌谣，仔细听就能发现完全是金属摩擦产生的一系列声响。 这时周异忽然觉得。 人家祭奠死去的同类，阻拦也挺没道理的。 他记得有一本书上说过，葬仪是人类文明的起点。 可见金象并不是一种野蛮生物，它们也有自己的群体规范和文化习俗。 只是这一群体强度太高，周异实在不敢太过靠近。 金象们一个个腿上亮起金光，将水厂区域照得亮白刺眼。 它们身上飞出一颗颗小小的金珠，聚集于地面的黄金象旗中。 仪式时间很短。 几分钟后，金象们四散而开，有的甚至是直接四腿离地，消失空中。 确认安全。 周异才带着元宵、白薜一路回到水厂区域。 这里倒是没有遭到什么破坏。 只是黄金象旗此刻变得更加粗壮高大，它浑身萦绕着一层光晕，显得能量充沛。 周异问白薜：“为什么只能看到金象的四条腿？它们的躯体是无法观察的吗？” “对啊。” 兔耳少女点头：“我们这里只能看到四腿。金象的身体在另一个世界，它们只有腿在我们这个世界迈步。” 周异惊了：“身首分离？还能这样？” “兵主大人是这么说的。” 白薜回忆了一下：“好像是这个世界缺乏黄金，所以它们的大部分身体在另一个充满黄金、可以获得黄金的世界。否则它们就难以成长。” 原来是这样。 周异不由想到，金象死亡时都只有四条腿落在地上。 “所以死亡时也是身首分离？” “是啊。死亡时，它们一部分在另一个世界，只有脚在我们这边。” 白薜比划着双手：“不过新孵化出的金象是完整的，你看到就知道的，真的是象，浑身都是金子，有牙齿，有长鼻子！但很快它的身体就会进入另一边……兵主大人就捕获了一只小象，我亲眼看到过的！” 只见四腿，不见其身，让周异对金象全貌也有点好奇和心痒。 就在这时。 脑子里忽然传来大气生物的声音。 “董事长，不是这样的。” “我从死亡的金象那里得到了它的意识残留。” “它不是自然死亡。是身体被切割下来取走了，只有四条腿留了下来。” 周异一愣：“什么意思？” “所有金象都是这样，到了一定的年纪就会被切走身体，将无用的四腿抛弃，它们是被圈养的生命。” 光核体的金象……是牲畜？ 周异心中一凛，意识到这事并不简单。 (本章完) 第370章 继承点金术 第370章 继承点金术 周异冷静下来后想了想。 金象谷内，金象们漫步其中，成年体会交配生育幼崽。死亡后，它们会变成黄金象旗朝金枝方向演变，成年后明明是光核体，却从不踏出这里…… 如果它们是被圈养在了这里，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他当即问道：“切割金象的是什么人？” “不知道。” 冰壶道：“金象也从没见过它们。只是金象成年后长到了一定体量，就会被收割走身体。或者是像这头一样，因为各种原因受伤，难以继续生存，也会被作为收割采集的目标。” “它们绝大多数力量都储存在身体里，转化的黄金也集中在那。” “黄金？” 周异怀疑自己听错：“你是说，它们取走金象的身体，是为了黄金？” “在金象理解里是这样的。” 冰壶说：“金象是黄金生物，它们会将各种物质同化转变为黄金，融入体内，壮大自身。” “它们只有点金术这一个能力。” “有现成的黄金当然是最好的，不过似乎在外界要找到大量黄金也不容易。” “金象的成长极度依赖黄金，它们的强度与自身黄金重量、含量高度相关。它们的一生，就是不断寻找和制造黄金的过程。” 周异模糊记得。 黄金是星体爆炸和互相撞击中形成的重金属，诞生的条件非常极端苛刻，所以理论上在其他星球上含量也很少。 也就是说，金象牧民是通过金象来获取大量黄金？ 可养光核体来造黄金…… 听起来也太奢侈了。 “转化黄金，也不是容易的事。” 冰壶继续讲述道：“与黄金相近的金属最容易转化，像是银和铅就是优质的金象食物，能较快地转变为黄金。像水、气、木头、普通石料，转化起来就困难得多，需要经年累月才能彻底将其同化稳定。” 难怪它们脚踩过的地方，都会短暂凝聚出黄金。 周异不由疑惑：“它们都没见过收割者，为什么不跑？不敢还是不能？” “董事长，它们无处可去。” 冰壶的声音带着一丝沉重：“它们生来于此，不知道外界，脚下能踏足的地方，就是看不见的金象谷。” “所有金象生来就不能视物，没有听觉和嗅觉，它们只能依赖对于外界能量的微弱感知。它们只有四条腿能活动，身体在一个它们无法描述的狭窄地方。” “金象认知里，世界就这么大，生来就拥挤和难以认识。” “不是它们没想过去其他地方，而是它们根本无法理解，还有其他外界的存在。” 周异大体了解了。 很多人都嘲笑井中之蛙，可有的青蛙本身就没得选，它生来就在井底，唯一拥有的就只有井口那片狭窄的天空。 “它们活在迷茫中，这些迷茫会逐渐变成麻木，直到死亡。” 冰壶说：“对于金象来说，它们能做的就是不断行走。但它们不知道会要走到什么地方去，行走也只能在这片区域打转。” 周异明显感觉到，大气生物吸收了死亡金象的意识碎片，情绪上也受到严重影响。 “你还好吧？” “抱歉，董事长，金象的破碎意识体虽然简单，却容量极大。我继承了它的认知、记忆和力量，也必须承载它的痛苦。” 冰壶坦言。 “不过，我也从这些残缺的意识里获取了它的能力。” 周异惊讶：“大气生物吸收意识体后，能获取对方的能力？” 冰壶说：“不是的。只是金象濒死时，意识中释放出了要回归诞生之地的强烈想法，我安慰了它，因为您让那两个兵器姬让开了，所以它对我进行了馈赠。” “大气生物的结构是气态，它是金属态，我们之间其实差别很大，互不兼容。但这种能力，又是实打实获取了。” 周异听得心里一阵宽慰。 冰壶表现出符合废土公司的气质。 但行好事，莫问前途。 这很好。 冰壶却很有几分迷惘：“董事长，现在我也有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金象馈赠的点金术，能转化出黄金，随着黄金数量持续增多，以此为载体，会越来越强。” “通过黄金的稳定性吸附储存巨量意识碎片，将它们有序排列组合，可以一路直接蜕变为光核体……这是一种很独特的强大天赋。” “可这能力和我不兼容。” 周异听得眼睛一亮：“有什么不兼容的。办法是死的，脑子灵活一点！” 已经有稳定成为光核体的路径，还要什么摩托车。 大气生物辩解道：“可点金术需要制造出庞大的黄金躯体，我就会变得很沉重，会彻底失去之前的灵活。” 周异想了想，提出一个建议：“造一个黄金固态核心如何？就是以你既有的大气形态作为外层，内核变成黄金结构。” “董事长，这样能量消耗比现在会大很多。”“光核体嘛，哪有功率低的？” 周异问：“金象它们怎么吸收能量？” “黄金，黄金就是能量。” 冰壶解释道：“至少对金象来说就是这样。它们可以将黄金转变为能量来使用，所以躯体体量越大，可调用能量也越多。” “它们能用点金术解开黄金的稳定结构，释放出里面庞大的能量。” 周异听得一阵心动。 这个体系有很高的挖掘价值。 他当即说：“你知不知道气态星球？” “不知道。” 于是周异告诉冰壶：“气态星球，按照旧人类的科技观测，像是木星，外层就是很厚密的大气层。但随着深入行星内部，压力和温度的急剧上升，氢会经历从气态到液态，甚至到固态的转变。” “它们内里存在一个固态核心，维持从内到外固、液、气三层结构。这是自然界已经存在的稳定形态，你可以效仿这个结构。” 这些年，他看各种书籍也不是白看。 冰壶询问了解了很多细节后，不由感慨：“原来还有这样的物质存在。” “您这么一说，让我联想到了自身结构。” “大气生物本身内部也分层的，越是靠近内部区域，密度越高，能量程度也高，这是纯粹能量层面。” 它描述说：“所以通常有两种方式，要么将自身极度收缩，就像是现在这样变成手环形态，将密度极度压缩，转化为质量极高的固态。” “优点在于单点强度很高，对空间占有率低，但如果遭到攻击，也会受到很高的破坏。” “还有一种方式是继续扩张，保持低密度地大范围覆盖。” “优点是这样散开结构，不论怎么攻击，受损的都是很小的局部区域。缺陷是难以将所有力量集中调用到一点，直接对抗强度不足。” “您说的气态星球，让我看到了一个结合两种形态优点的办法。” 当即。 大气生物逐步变成了一个灰色球体。 它飞到黄金象旗边。 “董事长，我想把它改造成我新躯体的一部分。它拥有非常强的能量，而且黄金密度和纯度极高。” 周异愕然：“你能动它？” “能。” “因为我拥有它上一个阶段金象的意识体，它属于金象残躯，现在还没有完成彻底的演化。意识和物质之间的关联依旧存在，依旧紧密。” 大气生物说：“我想试试。” 虽然黄金象旗可能发育成奴役生命的金枝。 但。 周异先选择相信：“那你试试看。” 云球状的冰壶猛地舒展开来，变成白雾将黄金柱覆盖。 大量气雾骤然收缩到了黄金之中。 黄金象旗持续收缩变小，并从铅块里飞到了周异面前。 它变成了一支钢笔大小。 周围却看不到任何气体了。 周异有些意外：“你完全转化为黄金态？” “是的。董事长。” 冰壶说：“我用点金术将自己转化为了固态稳定的黄金结构，需要时我可以再次转化为气态，这是我和点金术的一种组合应用。” “转化为黄金态后，我全身高度稳定，哪怕在完全没有能量的环境，也不会出现躯体消耗和意识逸散了。这是一个巨大的优势。” “黄金象旗被我主导和控制，就像是人类使用强化器官一样，这种感觉很奇妙。不过它本身和我金象意识高度契合，所以使用起来很方便，我还在逐渐了解中……” “不过我感觉，现在我距离光核体已经非常接近了。只要有大量的黄金，或者是银和铅，就可以突破到那一层。” 那倒是方便了很多。 周异将这支黄金钢笔别在自己胸口——它直接吸附在衣服上。 看到这一幕的白薜瞪大了眼：“周先生，您、您将黄金象旗控制住了？” “差不多。” 兔耳少女大喜：“那可太好了！我还担心不好收容这个东西呢，我们已经收容了好几个黄金象旗，家里都没地方放了。” “它们本身很特殊，需要相应的设备装置才能抑制发育和生长，大家都很犯愁呢。” 周异听得眼皮跳了跳。 兵主这一系的确财大气粗，收藏的黄金象旗居然都有好几个。 (本章完) 第371章 兵主授课 第371章 兵主授课 在水厂区域等了近半个小时，白薜忽然抬头看向天空：“兵主大人到了。” 空中浮现出一道人影。 来者身披褐色长袍，长发系在脑后。 兵主看起来三十岁出头，黑眼圈浓重，目光飘忽，有一种长期睡眠不足或肾虚的感觉。 “哟，初次见面。” 对方落地后倒是毫无架子，声音亲和：“周异，你好啊。” “兵主前辈好。” 周异礼貌颔首。 “前辈？这个称呼倒是古典。” 兵主笑道：“还以为你们这里遇到金象，怕是要比较麻烦，看来问题都已经解决了。” 他目光扫过周围。 “金象死亡……黄金象旗诞生……你能收起这东西？” 兵主看向周异胸口金笔，饶有兴趣地说：“大气生物和黄金象旗的融合？没听过有这种情况……不对，不止这么简单。” 他目光一聚焦。 周异只觉得自己全身似乎被某种射线扫过。 “原来是这样。金象将遗传种传递给了你的大气生物，还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情况。有了点金术后，你要让你的大气生物进化到光核体？” 兵主随意道。 “前辈，我听说物质侧已经被天人封锁。” 周异也顺势请教道：“如果有新的光核体诞生，怕是第一时间就会被天人关注吧？” “很多年以前是这样。不过现在局面早已稳定多年，它们早不管这些小事，所以随便啦，关注光核体的最多是天国和机电城市吧。” 兵主看向周异：“你想长期保留黄金象旗？” “是这个打算。” “那也没事。你拿到的，就是你的。” 兵主叮嘱说：“但你要记得，如果有一天黄金象旗演化成了金枝，如果控制不住就放下它。不要贪图力量成为金之王，金之王只有发疯和毁灭。” “明白。” 周异郑重道：“感谢提醒。” 这些都是老一辈的经验之谈。 周异又提出一个自己的疑惑：“兵主前辈，我想问一下，金枝这个阶段会长成黄金树，那么最终会演变成什么样子？” “好奇心很足嘛，年轻人果然就是有精神。” 兵主打了个哈欠：“金枝成为了黄金树后，会攫取这个世界的所有黄金，然后是相近的金属，最终将整个世界逐步改造成金之国，也就是完全由黄金组成的物质世界。” “理论上是这样，不过由于圜流——也就是死海的存在，实际上是做不到的。它的力量层级比黄金树更高，会让黄金树无法进行彻底改造。这怪物还得由天灾来治。” “所以也不用担心它会毁灭世界，这个世界并不是看起来那么脆弱，脆弱的只有我们这些生命而已。” 周异心里稍微有了底。 兵主更关注的是新渡水厂。 听取了水厂的具体情况后，他说：“等我片刻。” 兵主的身影不断出现和消失。 他每一次出现，都托着巨大的各式设备，将其安装连接到了新渡水厂的各区域。 地面也毫无征兆地凭空凹陷下去，形成了两个全新的长条状清水池。 整个改造修复，只用了不到3分钟。 设备嗡嗡运转起来。 10分钟后，水厂里发出哗哗的水流声，通往四面八方的管道终于不再干涸。 白薜高兴地鼓掌说：“太好了，有水了！有水了！” 兵主点头：“术业有专攻，还好确认了这些修补和设备，不然水厂怕是还要一直无法运行。” “在这里，水可是非常关键的资源。没有水，很多事都做不了。” 他将目光投向周异：“拆下义肢，我看看。” 周异照做。 兵主端详了一下断臂切面：“的确是光核体造成的物质变性。” “光核体的特性，就是能将物质转化为能量。” “它们的力量会改变物质性质，从微观物质面上将其改造和趋同于自身要素。” “这种物质变性所造成的要素封锁，只有光核体的力量能解开。” 他说的简单易懂。 周异顿时明白过来：“不过您说的光核体要素……和领海主、天行者融合的要素，是一个东西？” “当然。” 兵主道：“光核体唯一能直接转化为能量的物质，就是要素。” “像金象，它们的要素是黄金，拥有黄金越多就越强。” 他笑着说：“只是有金象这样天赋异禀的生命，生来就融合了要素，自然界里就能找到，正常生长就会变成光核体。但我们人类嘛，就得靠后天的努力和极大的运气才行。” 周异听得有点头大。 自己的要素是手机……这可怎么整？ 难不成真得重新搞出手机需要的信息工业社会配套？ 这路子也太难了一点。 “光核体的关键，就是用要素打造出一个核。” 兵主张开左手手掌。 他掌心上浮现出一粒粒沙子。 这些沙子从四面八方被吸附过来，最终凝聚成一个晶莹透明的多面晶体。 “这就是光核。” 周异越看越是觉得眼熟。 这……不就是天人躯体里的宝石？ 天人是由一个个光核体组成？ 回想到那由无数宝石构成的庞大机体，周异对天人的强度终于有了一个直观认知。 光核不过是天人体内一个普通的细胞。 “拥有一个光核，就是光核体了。” 兵主竖起手指，光核围绕其手指旋转：“光核都是这样的晶面，作用于要素，就能将力量转变出各种形态。” “举个例子。” 他抬手一指。 前方瞬间构建出一面巨大透镜，光核射出的光芒通过透镜冲入天际，在空中拉伸出一道清晰笔直的黑色光辙。 光点在高空云中轰然炸开，轰出朝四面扩散的冲击波。 “再比如。” 兵主摇了摇手指。 光核又旋转了一下，用另一个晶面对准前方，这次却是将外界光线完全吸附过来，导致周围霎时间能见度骤然下降。 周异看明白了：“这是……通过晶核的力量，去折射和改变物质的运动。” “聪明。”兵主赞了一句：“我想，你最感兴趣的还是怎么形成光核。” “只要做你之前的事，继续扩展你的意识容量，收集你所选择的要素即可。” “要将意识体变成要素的延伸，物质和意识本就是一体两面。在记核里分配一部分意识键分给要素，这个过程需要你自己去操作才能体会。” “不同要素，所形成的光核条件也不同。有的要素本身强力，转化为能量困难，但强度高；有的要素数量庞大，转化容易，但需要靠更多数量堆积……” “具体情况，走上这条路你就会知道该怎么做。” 周异归纳了一下。 打造光核需要做到两点。 第一是要将要素和意识键进行深度融合。 第二是学会将要素物质转化为能量。 在这个过程中，光核就会凝聚出来。 “很遗憾，你的手，我治不好。” “我可以解除它当前的要素封锁，不过又会融入我的要素，并没解决根本问题。” 兵主忽然笑道：“等你踏入光核体，这个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从好的方面来说，你身上旧伤其实也是光核体的一个样本，你可以通过它去验证自己的光核体之路。” “等到你能消除断臂处的物质变性，就代表你已经是光核体了。” 周异点点头：“感谢教导，我明白了。” “你修复了水厂，我用另一个东西来支付报酬吧。” 兵主抬起右手，手中浮现出一支银色的双管猎枪。 “这是我打造的【猎魔女】，强度a级。虽然绝对强度不高，但它的功能性还不错，是持有者越强，它越强的类型。” 兵主单手转动了一下猎枪，发出咔哒一声，挤出一枚弹壳。 “它的有效射程是100米，不远，不过自带瞄准，所以不用怕无法命中。” “配备的【封禁弹】是独弹，可以将猎魔女的【禁坛】作用远距离展开，即使对光核体也能生效，只是持续时间比较短。” “之前这支枪离家出走跑了好几次。它虽然是我打造，但一直叛逆，似乎并不怎么喜欢我。” “送你了。” 兵主将猎枪丢了过来。 周异稳稳接住。 猎魔女重量不轻，触感冰凉。它居然会自己活动，直接悬浮在周异身边，将枪口瞄准周围。 “真是女大不中留……她喜欢你，已经肩负起了你的武器责任。” 兵主摇头笑道：“看来你们磨合应该很轻松，好好照顾它。” “我会的。” 周异说：“那个……弹药？” “弹药我送你一百发，不过要更多的就得买了，能理解吧？”兵主说。 “理解，应该的。” 周异想了想：“【封禁弹】价格如何？” “给你便宜点，1光种1发。” 周异心里一松。 这价格还好。 “那我来个4千发的。” “这个好说。白薜，你待会儿给周异去拿弹药箱。” “是，大人。” 周异又提出：“那个，兵主前辈……猎魔女还会离家出走吗？” “有这个可能，如果她有一天也不喜欢你可能就跑了。” 兵主用手捂嘴打了个哈欠：“怎么，很担心？” 周异说：“我在想，有没有它喜欢的东西，这样大家维系一下关系，让它能对我比较有好感。” “我想想。” 兵主摸了摸下巴：“她喜欢打枪，这是兵器们的日常活动，其他我还真不知道。她不怎么搭理我，这方面得你自己摸索了。” “好的。” “咦？金象那边又有一头死亡，最近死亡有点频繁……我得过去收容黄金象旗了。” 他消失在原地。 周异伸手握住猎魔女。 能量输入，意识同频开启。 “猎魔女，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听到了。” 脑海里传来一个二十几岁的女性声音。 “总算摆脱那个老东西了。” “……” 周异觉得奇怪：“就这么讨厌兵主？” “如果有一个人老是觉得他总是对的，你总是错的，然后每次都要纠正你，这不行那不行，你会喜欢这样的老东西？” “这么说的话确实……” 按照猎魔女的说法，兵主在兵器领域上要求极其苛刻。 他规定猎魔女只能使用封禁弹，发射之后，必须经过1秒间隔才能发射下一枚，并且每一发必须命中上一发的位置。 有任何一点失误，猎魔女就会失去作战资格，被放置在武器库里冷藏，美其名曰作为预备役，其实就是打入冷宫。 在兵器领域上，他是真正的冷酷严父。 猎魔女问：“你不会也这样吧？” 周异表示：“不会，我没有那么多讲究。你随意就好，该出手时记得开枪就行。” “放心，我的专业素养你可以信任。” 说完之后，银色猎枪忽然拉伸膨胀开来，变成了一名身材窈窕的女子。 她身高约一米七，银色短发，着贴身黑衣，眼神桀骜地看着周异：“只要你提供足够的子弹，我就会对你的敌人无限制开火。” 周异惊了：“你是……兵器姬？”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猎魔女理所当然地说：“在外服役的兵器姬，我也不是第一个。总之，你是我的主人了，我会尽到武器的一切责任，攻击你指定的所有目标，保护你的安全。” 她用力地盯着周异：“不过，你必须承诺我当你的主战武器，决不能将我冷藏或闲置，这是我的底线。” 这是要求首发位置。 周异当即点头：“没问题。” 兵主之前说女大不中留。 自己还以为是代指，没想到是货真价实。 (本章完) 第372章 魔女的供养 第372章 魔女的供养 白薜抗来两个沉重的铁皮箱。 “呼，这是【封禁弹】，一箱2000发，总共4千发。” “周先生您清点一下。” 周异说：“不用，这个我肯定相信你们的。” 他将一个光纳匣递过去，里面是支付费用的光种。 旁边的猎魔女已经自顾自地打开弹药箱。她从里面抓起一枚手指粗的圆筒子弹，径直塞进嘴里，开始吃起子弹。 旁边的白薜做了个跟我来的手势，带周异到一旁低声说：“猎魔女年纪还小，脾气不是那么好，您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她和你们不一样吗？”周异问。 “我们都是兵器姬，只是因为诞生时间有先后。你别看我这样子，早在联合抵抗军时代，我就上战场了。” 她露出笑容说：“说句身经百战也不过分。” 周异进一步确认：“你是说，机电生命、光纳种以及人类组成了联合抵抗军和天人战斗……那个时候？” “对。” 白薜点头：“我们这一批最早的兵器姬，因为经历足够多，知道克制自己的欲望和本能。但猎魔女是和平年代诞生的，那孩子现在也才诞生5年，虽然天赋很好，但毕竟还是太小了。” 猎魔女竟然是个五岁的孩子。 周异有些心情复杂。 不过说起来，废土公司也是成立的第五年，也算有缘。 “大家都很宠爱她。但她心气很高，却因为太小，能力发育和自我开发还不够完全，所以内部比试时打不过我们，就经常一个人躲着哭。” 兔耳少女露出无奈的神色：“战斗这种事，不同机制的个体互相间就存在一定的克制关系。” “单对单厉害，真实战场上未必有空间发挥出来。每一个兵器姬都有契合自己作战的时机和环境，只要生命层级不存在阶级代差，其实不存在绝对谁最强的说法……” 周异点头。 这一点他深以为然。 “但自由开火模式下，猎魔女的确打不过大多兵器姬。因为她不是单体作战的类型，她在协同作战中才能发挥威力。” “她能扩展和强化持有者的能力。” 白薜介绍说：“也就是持有者越强，她发挥出的力量越强。” 周异问：“具体是什么机制？” “这算是兵器姬各自的要素能力，知情者越少效果越好。不过既然您持有她，告诉您也没问题。” 白薜语气郑重地说：“猎魔女可以通过子弹，延伸持有者的能力。” “较常见的海马射手的【高速光枪】，射程是75米。如果通过猎魔女的子弹和枪膛对外进行释放，那么射程就能扩展到175米，并且附带【禁坛】作用。” “这才是猎魔女的本事，她是顶级的战斗辅助。” 周异听得嘶了一声。 猎魔女的机制，是增加射程和附带封禁主动能力作用。 最关键的是。 自己最强的攻击技能【命击】，能以命换命。但必须是贴身搏击才能发挥威力，实战中条件限制很大。 现在有了猎魔女的机制，直接将射程拉到100米！ 命击有了子弹模式！ 未来大有可为。 周异看了一眼身后。 银发兵器姬还在一颗一颗吃着子弹。 她做这事不像是进食，更像是在工作，脸上都是认真，而且会检查每一发子弹，确认其完好才会吞入嘴里。 周异又问白薜：“这里有没有可以试射，或者测试能力的地方？” “当然有。我们要测试很多武器的性能和战力，有靶场。” 白薜说：“我带你们去。” 等猎魔女将全部子弹全部吞入肚子里，白薜就带着周异一行离开水厂，拜别了守在这里的红杏，走到旁边一片空地上。 她说：“稍等，我联络一下青铮姐。她在管靶场。” 片刻后。 地面浮现出一团青色光圈。 白薜率先走入里面，朝周异挥手示意：“都站到这里来，我们要去靶场了。” 周异、元宵和猎魔女都步入其中。 绿光在每一个人身上从上而下扫过——包括周异胸口的金笔形态大气生物。 似乎在做逐一确认。 周异忽然感到一阵失重，四周空间都出现了扭曲和拉伸。 “不用担心，这是正常现象。”白薜在一旁笑着说：“我们的【天路】直通靶场，安全又快速。” 十秒后。 异状尽数消失。 周异置身于一片奇异高墙内。 这是一个宽大广场，一块块有孔隙的石板组装成了地面，脚踩着有很强的回弹感，有几分像健身房的橡胶地板。 地上冒出两个奇特的黑色橡胶人，它们一高一矮，身上有一圈一圈的靶环，中部是红色靶心。 两名橡胶人面朝周异一行比了个打拳的动作，似乎在挑战。 “这个就是我们靶场的靶人。” 白薜伸手指着它们：“只要对着它们打就行了。因为是基础测试，所以就没有开启高速躲避和实战反击之类的能力，仅仅是测试承伤。” 话才说完。 周异耳边就是响起砰砰两声。 猎魔女手腕前端的手掌已经变了一根银色双筒枪管，正冒着烟。 周异注意到，被命中的那名橡胶人身上多了两个弹孔。 那两个弹孔上方还浮现出了两条信息。 【伤害822，附带「禁坛」效果3秒】 【伤害822，附带「禁坛」效果3秒】 猎魔女单发子弹的伤害是822点。 周异记得，海神号的b+级鱼死光鱼类伤害是360-994，但每一发需要冷却16秒。 猎魔女每秒输出都可以稳定在822。a级和b级的强度差距很明显。 「禁坛」效果在实战中作用很大。可以一直锁住对方的主动技能，持续开火能完成能力领域上的压制和封印。 不过周异当下最想测试的还是另一个。 “猎魔女，我需要你延伸我的能力。” 银发兵器姬说：“把手伸进我的身体里。” 周异试着将左手放在她的肩上，然后被猎魔女抓住，移动到后背上。 整个手臂被她的背吞了进去。 周异抓住了一根精致的多节金属结构。 触感冰冷光滑。 手指扣到一块金属扳机。 “就是那里，是我的脊椎。” 猎魔女说：“展开能力，扣动扳机即可使用我的【猎魔脊仓】。” 握住脊椎时，周异发现自己和这位兵器姬连为一体。 猎魔女的躯体变成了手臂延伸。 甚至能清晰读取到对方的思想。 她脑子里就在想一件事。 ——开火，开火，你倒是开火啊！ 双方变得一体同心。 此刻猎魔女忽然说：“不要读取我的心理，专注开火战斗，这才是最重要的事。” “哦好。” 周异回过神。 他调整呼吸，开启【命击】。 猎魔女枪管闪烁，对前方靶人就是一枪。 橡胶人身体踉跄了一下。 【伤害1822，附带「禁坛」效果3秒】 周异很满意。 自己刚才打出了命击最小伤害，用1000生命值打出1000点伤害。 还和猎魔女伤害有叠加。 命击最大的射程缺陷，通过这种外部连接得到了解决。 以后自己也能参与a级生命的战场了！ 周异心里一阵美滋滋。 当后方指挥官虽然安全，不过还是上战场直接干架更得劲。 加我一个，不太会打。 …… 连续试射了十几发，猎魔女的精度和稳定性都相当不错。 周异提出一个疑问：“必须是我将手握住你的脊椎，才能使用【猎魔脊仓】吗？” “是的。” “或者我恢复为纯粹的武器状态，握住我可能更简单。” 周异想了想：“还是就这样吧。” 难怪白薜说，猎魔女是战场顶级辅助。 她的能力足够隐蔽。 猎魔女还没有流入外界参战过，也没有关于她的数据。 这让周异足够用【命击】瞬间打出高额破坏力，对目标敌人一击致命。 兵器姬的确得尽力隐藏自己的要素能力。 但很快，周异就知道，要养猎魔女其实也并不容易。 “子弹打光了一半。” 猎魔女理所当然地张开手：“我还要子弹，买给我。” 周异：“……” 4000发子弹，她打着和玩儿一样。 崽用爷钱不心疼。 大户人家的小孩真难养啊…… 旁边的白薜看不下去了，她站出来说：“你要知道，现在周先生是你的持有者，你不能像过去在我们这里这样，无限制地索要各种资源，你得为他考虑。” “不要任性！” 对于白薜的训斥，猎魔女一脸烦躁：“烦死了！不喂给我子弹，我怎么变强！之前就是你们不肯给我子弹！” 周异当即说：“我再买个1万发。” “2万发。” 猎魔女比出两根手指：“至少今天，我要打个爽！” “行。” 周异点头。 “你放心，以后我会省着用。”猎魔女又补了一句：“我不是野蛮不讲理，也不是铺张浪费，只是需要大量子弹射击才能让我提升。以后我会证明，这些子弹投喂都是有价值的。” 孩子看起来憋坏了。 过去没打爽过。 周异笑着说：“有多少钱干多少事，现在还有点存款，还能多喂子弹给你。以后如果没钱，那咱们就得勒紧腰带，过苦日子了。” 猎魔女点点头，第一次展露出笑容：“这才对嘛，不像老东西明明有钱，老是对我抠抠搜搜……” “放肆！” 白薜大喝一声，对她怒目而视。 猎魔女嘁了一声，但也不再多说。 (本章完) 第373章 变形子弹 第373章 变形子弹 又获得了几箱子弹，猎魔女专注于练习打靶。 周异问一旁白薜：“兵主为什么要限制她使用子弹的数量？” 与黑帝、旧王齐名的兵主，能制作a级武器，不应该缺钱才对。 “这个是因为兵主大人一向要求精准打击，不要有不必要的杀伤。猎魔女的习惯和风格是另一种，她认为只要火力足够，也能弥补精度上的不足。” 兔耳少女摊手：“但是她其实不是主力战士类的兵器姬，持续开火，会让她快速升温，精度会越来越差。” 周异回头看去。 就如白薜描述的那样，这时猎魔女已经红温，脸从之前的冷白变得泛红，整个人看起来都像是有点急躁生气的样子。 她的射击精度越来越低，甚至连续脱靶。 最终猎魔女停了下来，她双手拄着膝盖，后背微微起伏，显得有些疲惫。 周异若有所思：“猎魔女的特性是辅助作战，不过她本身更想要成为主力战士？” “差不多就是这样。” 白薜低声说：“她年纪小，但很好强。有时候就是这样，天生性格是战士，但是天赋又不在那一方面。” “这时候就需要做出决策，到底是意识跟随物质基础，还是改变自己，追随自己的意识目标。” 周异不由说：“你呢？你是战士还是辅助？” “我是主力战士。” 白薜挺起平平无奇的胸膛：“我擅长意识攻击，速度快，抗击打能力强。早期我不怎么喜欢打架，但现在已经练出来了。” 周异想起，对付金象时她变身为黑白摩托车，能释放出一种意识冲击。 “蓝蓼找我有点工作的事，我先去忙，待会儿回来。” 说完，白薜就消失在了原地。 于是这里就剩下周异、元宵，以及红温状态、正在休息的猎魔女了。 高墙围起的靶场格外空旷。 元宵脸上却露出一种古怪的表情。 “怎么了？” “董事长，这里能量密度非常高……不在地面。” 周异左右看了看，靶场四面高墙环绕，上方却是一片纯净的深蓝色。 这地方似乎在很高的天上。 元宵忽然喃喃道：“外海……这里是外海。” 周异一愣：“你确定？” “确定。我刚才感应到了外界的能量流动，只有外海才能达到这种强度。外界的能量冲击在持续进行，只是不知道这里是什么结构，将那些冲击能量能直接消散。” 告死天使一脸笃定。 周异开启【警觉】。 他发现眼前的世界到处都是白光，或者说完全被白光覆盖。 就仿佛所有空间都分布着光纳种生命一样。 这种能量密度和强度，此前从未见过。 可惜这里出不去，要不然还可以观望一下外海风景。 “靶场是点将台的一部分。” 旁边喘气的猎魔女忽然侧脸看过来说：“这里是兵器姬的大本营。” 周异问：“点将台是？” “就是老东……兵主造的兵器库，也可以说是一座浮空城，集成了很多大型兵器。这里的【演武靶场】、来时的【天路】都属于其中的一部分。” 银发兵器姬微微气喘，脸上和脖子上的红色也在逐渐消退，身体冒出的热气也在变少。 周异好奇：“点将台是什么级别的兵器？” “听她们说是光核级，也就是光核体这一层吧。” 周异听得心里一阵羡慕。 到底是三巨头之一。 兵主直接整出一个光核体级别的天空之城。 翡翠城还得练。 还得继续发展和持续增强才行。 周异心里暗暗将点将台当做追逐的目标。 “我要和你聊聊我的事。” 猎魔女看向周异，用一种认真而严肃的声音说。 “你说。” “你也看到了，我本身机体并不强。即使是射击基础的【封禁弹】，持续射击超过100发，我的身体就会开始发热发红。” 她闷闷地说：“如果不稍微休息，让身体散热和恢复稳定结构，继续射击下去，精度就会越来越差，威力也会打折扣。” “这就是我的生理缺陷。” “也就是说，我最稳定的破坏力是前100发【封禁弹】，也就是82200点，总计还不到10万伤害。即使要处决一名b级生命都非常勉强。” “我与生俱来的定位是打控制和辅助，通过封禁敌人主动能力，来配合其他主战兵器。” “但我不信命运。” 猎魔女狠狠说：“我要改命，我也想要成为一己之力改变战局的主战武器！所以我需要大量子弹去帮我适应高负荷下的战斗，保持稳定性和精准度！” 周异耐心听完，说：“了解。现在这种方式，你觉得自己成长速度如何？” “很慢。” 她再次强调：“所以我需要大量的子弹去练习和适应。” 周异开口道：“你想提升自身强度，我是支持的。不过提升强度的方式有很多种，你似乎只想要提升持续作战能力？” “当然，我靠子弹杀敌。我要提升我的弱项，难不成还有别的方式吗？” “当然有。” 周异抬起右手义肢的食指：“通过协同其他力量，通过各种子弹组合，发挥1+1大于2的威力。” “虽然也有其他子弹，不过都不怎么契合我的枪膛和脊椎。”猎魔女摇头：“除非老东西愿意专门为我定做一个模版，否则很多子弹我都用不了。因为我的猎魔脊仓本身结构特殊，必须是特定弹壳和弹体才能承受我要素能力的注入。” “嗯，明白。有这么一枚子弹，它可以契合成你需要的模样，你觉得能不能用？” “可变形子弹？” “嗯。” 她说：“那强度够吗？如果强度不足，无法承受我的力量。材质硬度不足，穿透力不够，又无法杀伤敌人。密度低终点效应会比较好，空腔效应、翻滚、破碎都会增加杀伤力，但单点破坏力又不足，质量大破坏力强，但推动射速又可能不足……” 谈起子弹和射击，猎魔女非常严谨和认真：“子弹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需要合理的长径比，弹壳材质和重量都很讲究，内部装填火药能有益于辅助子弹离开枪口时的初速。” 周异听得也有点心里嘀咕。 这子弹制造的确门道多。 以后重要子弹还是先从兵主这边进口的好，质量有保证。 “你说的那些我的确不确定，只是提出一个想法吧……不管能不能行，总之试一试。” 周异从胸口取下黄金钢笔。 “这是冰壶，也是一名特殊的大气生物。” 冰壶缓缓变成了封禁弹模样的黄金子弹。 猎魔女手指捏起子弹，有些好奇地仔细端详了一番：“的确高度相似，而且它是黄金，这个重量……怎么都和其他子弹一样？” 大气生物无法直接说话。 周异只能担任起翻译官的角色：“冰壶消耗自身的能量，抵消了大部分本身重量，以确保和其他子弹同重。这样你便于射击。” “原来是这样……我试试看。” 猎魔女将其吞下，抬起自己右臂枪管。 嘭！ 火舌喷发。 枪管伸缩了一下。 黄金子弹嵌入了前方靶人体内。 【伤害822，附带「禁坛」效果3秒】 “一模一样，厉害！” “那逐步提升威力试试看。” 猎魔女高兴地抠出黄金子弹。 周异通过意识同频，将她的意思转达给了冰壶。 猎魔女再次将子弹放入嘴里，对准靶心射击。 火光中，枪口这次喷出一条金光，射得靶人撞在后方墙壁上。 靶人爬起，胸口多了个深深的凹痕。 橡胶人却比出了一个大拇指，似乎在夸赞。 它胸口巨大弹孔显示。 【伤害220822，附带「禁坛」效果3秒】 【优秀！】 周异看得睁大了眼。 黄金结构的大气生物强度很足。 “这还不是我的极限。” 冰壶说：“董事长，我不敢提升太高，需要逐步提升，测试最有效的力量边界。” 猎魔女再次开枪。 【伤害240822，附带「禁坛」效果3秒】 【优秀！】 继续。 【伤害280822，附带「禁坛」效果3秒】 …… 【伤害999822，附带「禁坛」效果3秒，意识冻结】 【杰出！】 橡胶靶人给出了全新的评价，并且双手点赞。 这也是目前的极限。 冰壶瞬间的爆发式杀伤就是这个程度了。 还附带了大气生物特有的意识攻击。 猎魔女看着手里的黄金子弹，脸上都是不敢置信：“这……这强度太惊人了……这个数值是怎么回事？这还是天行者的伤害强度吗……” 她有些呆呆地说：“没想到可以用这种方式，打出这么高的伤害！对我几乎没有任何多余负担。” 周异顺势讲道：“看到了吧？将你的能力最大化利用，就是伪装和一击致命。用于实战，不论是以冰壶作为子弹，还是用我的能力延伸，都可能在某些时刻起到一锤定音的效果。” “战争中靠的不是单挑，而是立体化作战，协同全方位打击。” “……” 猎魔女陷入了沉思。 “我好像明白了一点。” “既然有这么强的可作为子弹的战斗单位，那么我应该扩展的是射程和射速。” “我还是需要大量射击和子弹！” 然后猎魔女打靶打得更起劲了，一会儿就满脸通红，浑身冒烟。 不过有冰壶作为子弹陪着她练枪，倒是省了一笔子弹费用。 这时候，旁边的地面上忽然浮现出白薜。 “周先生，兵主大人请您过去一趟。” “好。” (本章完) 第374章 死亡快感 第374章 死亡快感 在【天路】的传输下，周异来到了一片宽阔的建筑群中。 四面是一片片铁丝网和栏杆，外面有固定的木牌，上面用东西方通用语写着里面生命的名字。 每个围栏里都有一种动物。 周异在里面看到了不少熟悉的物种，有刺鸟、红眼秃鹫、爪彘、森林羊、红毛怪……连沙鼠也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身后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欢迎来到百兽园。” 兵主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一旁。 他依旧是那副睡眼朦胧的模样，黑眼圈深重，整个人有一种奇妙的松弛感。 周异【警觉】注意到，这里还是白光弥漫，仍在点将台内。 “走，主要带你看看金象。” 兵主在一旁缓步徐行。 周异跟在身后。 在一个宽阔园地，他看到了金象。 百兽园的金象看起来体量不大，它的腿大约就比翡翠城粗一点，妥妥还处于幼年期。 小金象的右后腿还瘸了，变成了一种诡异的扭曲皱褶的锥形。 “你有鉴别辨识能力。” 兵主对周异说：“帮我看看，它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异点头。 他放出大气生物。 冰壶舒展躯体笼罩到了金象的腿上，开启意识层面的查看。 周异又问右手边的元宵：“它的生命情况如何？” “没有性命之忧，只是受了伤。” 告死天使仔细观察着小金象：“不过这个伤势还在持续扩大，并没有自然愈合。金象这种强度生命，竟然会遭到不可逆的损伤……” 大概两分钟后。 冰壶说：“董事长，它这时极端痛苦。我费了不少功夫，才查到意识层面里的相关记忆源头。这头金象处于非常懵懂的婴幼儿状态，意识信息艰涩难懂，我整理了其中能读取理解的部分。” “金象受伤的是身体。它们上身所在世界到处都是流动的高温金属，金象可以持续吸收转化为所需的黄金。” “但也因为长期不间断转化黄金，时刻处于高能状态，让它们身体出现了很多问题。” “主要是两个病症。” “第一个是金象体内会转化出一些无关的金属，可以称为杂质症。久而久之，杂志金属堆积增多，就让金象黄金纯度越来越低，它们越来越弱，逐渐失去控制自己身体的能力，最终崩溃变成金属碎片。” “这个方向几乎绝大多数金象都有，只是看严重与否。” “第二个就是这头幼年金象面临的情况，空心化。金象会在无意识中将自身的黄金转化为能量，导致身体内部出现大大小小的空洞，最终在痛苦中死去。之前那一头金象的死因，也是空心化严重导致。” “现在这两种症状都变得多了起来，不少金象都处于病中。” 周异当即将这些信息分享给了兵主。 兵主沉思了一阵：“杂质症……和金象黄金生物的特性，或者是那个液态金属世界有关。但空心化这个，倒是一个常见的光核体问题。” “正常情况下，将自身要素物质转化为能量进行稳定释放，需要大量练习才能做到。” “金象的能量外溢和离体现象非常严重，会进行非常危险的同化行为，能量控制力很差，它们对能量的控制甚至不如一些天行者。” 周异不由想起：“您是说，它们在地面会踩出金箔，会将其他生命转化为黄金？” “不错。” 兵主看向瘸腿的小金象：“同化和改造，是更高层面才能做到的事。用水里的尾巴，想在陆地行走，这只会不断伤害和折磨自身。” “光核体的特征，是将物质转化为能量。” “但在此之上。” “嬗变者的核心，却是将能量转化为物质。” “金象没有有足够多、足够强的光核体，尚未构建出嬗变体系前就在冒险这么做。即使它们黄金生物强度天生很高，也是极度危险的……不过，金象这一群体本就不正常。” 兵主转过脸：“你知道一头金象从诞生到成年，需要多久吗？” 周异沉吟片刻：“上百年？” 兵主笑了一下，抬起一根手指：“一年。” “只要一年，它们就能从生下来的天行者形态，蜕变成光核体。” 周异给整懵了。 多少？ “一年？” 一年就能长那么大？ 这发育速度也也太离谱了。 “金象牧民的事，前辈知道吗？” “牧民？说来听听。” 听完周异的陈述，兵主摸了摸下巴：“那就说得通了。” “金象是被这一群从未露面的牧民养殖，所以只需要它们快速成长收割就行，不论它们光核体出现什么问题，都不重要。” “因为被强行催熟，导致金象发育畸形和异化严重，意识跟不上身体的成长，无法有效控制自己的躯体和行动。” “光核体异化率越来越高，难怪金象的死亡数年年攀升。”周异顺势问：“前辈知道这个禁忌乐园是什么来头吗？” 兵主摇头。 “目前只能确定两件事。” “一是这里对本世界的本土生命开放，但天人禁行。” “二是这里的主人因为某种不明原因而离开了，导致这里只是一个荒废的半成品。” “半成品？” “对。你想想看，这一片大陆可是经过精心规划的人造陆地，肉山、金象谷、火平原更像是三个人造景点，就像是我的百兽园一样，将特定的生命和自然环境搬到了这里。但更外围很多地区都荒废着。” “有安全区的指引，有野外生长的电视宣传，有作为摆渡船的灰鲸等本地生命机制，却缺乏了相关的更多配套。” 兵主笑道：“就像是一把精美的枪械，有着打磨光滑、材质考究的枪托、握把和护木，却没有枪管和枪身。” “所以我说，这里是半成品，并不是完全体。” 周异顿时被点醒。 难怪禁忌大陆给人一种介于有序和无序之间的诡异感。 登陆摆渡船、安全区指引、边界标记，都展现出一种清晰明了的秩序规范。 然而金象谷、火平原这样的地方却没有任何提示和告知，野外还有着致死能力的杀手鼠，全靠游客自己去摸索。 两者共存于禁忌大陆，就显得十分矛盾。 如果是因为施工到一半停工。 那就很好理解了。 “还有一点。” 兵主道：“金象饲养和收割，应该都不需要人进行操作。” “那个液态金属世界，就是一个集养殖、配种、收割于一体的精密巨型装置。” “设定好的成长期、体重以及收割时间，所以让金象寿命不长，并且维持着固定的数量。” “金象牧民，大概率就是这个禁忌乐园的打造者。” 周异叹气。 天人就已经深不可测，没想还有金象牧民这种高手。 地球上有这么一群满级玩家搞来搞去，难怪普通本地人步履维艰。 “不过有一点，你理解错了。” 兵主笑着说：“死亡乐趣并不是指这里是猎场，让来客杀戮这些高强度的生命。相反，这里是供给来客去死的地方。” “面对金象的踩踏而死，会变成凝固的金箔和铅块，在火平原上，会被恐怖利爪在电击贯穿灼烧而死，甚至野外被杀手鼠围攻，也会出现瞬间生命忽然终结的死亡时刻……” “这些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不同死亡体验。” “到了光核体以上的层面，大多数事都已经无法产生足够的刺激，会逐渐变得欲望低下。只有持续变强和死亡，依旧是能有效激发生命的强反馈。” “变强是非常困难的，要付出巨大艰辛，失败率又高。死亡就容易很多，是更好追逐到的目标。” “死亡的瞬间，生命能体验到极致的刺激。” 兵主看向目瞪口呆的周异：“打个比方，交合的刺激度是1，高级药物刺激是1000，那么死亡刺激理论上是没有上限的，每一次死亡都有不同的新高度。” 周异嘴唇动了动，脑子感觉有点跟不上。 “不是真的死亡吧？” “当然是真死，假死是无法瞒过生理和意识源头的。” 兵主一脸正色道：“到了更高的嬗变者层面，即使死亡，也能通过特殊的方式复活，只是会消耗很多的资源而已。” “这是一种快速而强度能递增的刺激体验，只需要消耗资源，就能体会到无与伦比的快感。” “禁忌乐园就是这样一个提供死亡体验的地方。” 周异了不少时间才将这事消化。 体验死亡快感。 只能说。 这些高等文明的城里人是真会玩。 周异不由联想到，呼吸程序附带的死亡体验，让程序部的沃克也一度沉迷，甚至703不得不强制卸载。可见死亡刺激对机电生命，也有某种吸引力。 “……” 见他沉默不语，兵主语气轻松地说：“不要去想太远的事，做好自己能做的就行。这个世界，你每往外走一步，就会发现，其实还有人在更前面的地方。” “现在你还有更要紧的事需要去关注。” 周异听出了一些言下之意：“还请前辈告知。” “机电城市。” 兵主收起笑容，双手插在宽大的衣兜里：“你挑选了一个最难击倒的对手，这是一条很难走的路。” “机电城市从未被击败。” “就连天人也没能做到过。” “所以，你做好迎接机电城市反扑的准备么？” (本章完) 第375章 不败的机电城市 第375章 不败的机电城市 兵主对机电城市评价极高。 但这也让周异感到不解：“前辈，当初联合抵抗军对上天人不是战败了吗？” “败的是我们，不是机电城市。” 兵主伸手从大衣兜里摸出一盒烟。 他抖了抖烟盒，倒出一支烟，弹指点燃，塞进嘴里，呼出一缕白气：“有很多人将过去的抵抗军称之为三方联军，认为黑帝、旧王和我是整个抵抗军的核心。其实这个说法有失公允，准确来说应该是四方。” “机电城市在其中发挥的作用，丝毫不比我们前线差。” “战争期间，它们彻底奠定了印光术科技体系，这才让大量制式装备源源不断通过工厂产出，输送到前线。” “没有机电城市的强大生产能力，不计其数的能量包，以及遍布世界的无人机，实时数据捕捉和弱点分析……我们打不了光核巨人。” 周异问：“光核巨人是光核体？” “嗯。” 兵主两指夹着烟，脸上露出缅怀的神色：“那时候，要消灭一个光核巨人，得拿天行者的命去堆……好在机电城市能快速发现它们降临，我们必须趁它们还虚弱时进行围杀。” “当时很难，战士们在不断死去。” “我的兵器姬有九成阵亡在了战场上，黑帝的黎明卫队被打得好几次几乎全军覆没。” “旧王的星枢矩阵在大气层外对光核巨人做信号干扰和意识冲击，让它们降落时会有短时间僵直。但意识影响是相互的，它们也受巨人辐射，导致大量卫星都陷入混乱甚至是产生自毁倾向，只有靠数据选民来维持稳定。” 他吸了一口烟：“平民疏散不及时，就可能被巨人降落带来的冲击波震成粉尘。” “被巨人占领的区域，普通人和光纳种都会被豢养，被用来改造成天人想要的晶体人，或者成为它们的载体和远程容器。” 周异默默听着。 原来数据选民这一技术机制背后，还有卫星受天人影响的历史原因。 兵主眯起眼：“后面情况渐渐好了起来。” “战斗嘛，面对一无所知的敌人是最难的。虽然我们死伤惨重，但也摸索出了敌人的规律、机制和强度。” “我们越战越强，也诞生了能与巨人正面对抗的光核体。机电城市在泰山骑士领导下，也研制出了针对巨人的战略级兵器【后羿】和【大卫】。” 兵主脸上露出回忆的神色：“【后羿】装配了第一款死光武器「射日炮」，能对从大气层降落的光核巨人进行狙杀摧毁。” “【大卫】专门对付成功降落的光核巨人，它通过近距离压制巨人，再拉爆「光爆杖」和光核巨人换命。” “只是不论后羿还是大卫，都需要机电生命进入其中操控，才能确保精准命中和引爆。所以机电生命也因此而大量阵亡，遭到巨人针对打击。” “总体来说，因为有了对应的武器和战斗经验，我们逐渐开始收复失地，不再节节败退……” 周异听得入神。 难怪抵抗军当年能抗天人，果然都是本事了得。 兵主声音里却没有一丝轻松，反而透出一股萧索。 “就在局面趋向于良好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谁都没想到到的事。” “机电城市毫无征兆向天人正式投降，并将印光术及相关技术全部献给了天人。” “从那一刻开始，战争就结束了。” 他声音里没有沉重，只有一种仿佛解脱般的轻松：“大家各找出路。黑帝掌控了大量地区和人口，拥有最好的治理能力，于是投靠天人后建立天国。” “旧王宣布星枢独立，我搬到了这里不问世事。” 周异不由有几分迷惑：“但是从机电生命那里，我了解的是，黑帝背叛倒戈后建立天国……起因原来是机电城市率先投降？” 兵主大笑。 “大家总是喜欢将过去扭曲成有利于自己的模样，这很正常。” “当时是泰山骑士做的决策。” “投降后，它们脱离了机电城市，从此远离各城市进入隐居状态。” “泰山骑士团后来告诉我说，这个决定是计算的结果。如果继续战斗抵抗下去，胜率会越来越低，整个世界既有智慧生命族群被灭绝的概率也将突破阈值。” “它们至始至终只相信一个东西，数据。” 兵主轻声说：“因为它们发现，随着我们强度提升，降落的光核巨人也在增强。天人在刻意保持巨人处于我们可应对的强度，通过这种方式激发我们的潜能，推动这个世界的顶层生命进一步快速进化。” “光核巨人就是它们派出的催化剂。” “死光武器的研究和使用开发，让泰山骑士发现，在大气层之外，悬浮着一些过去无法观测到的生命体。” “它们是凌驾光核体之上的嬗变者，只是安静藏在虚空里，俯瞰着这个世界。” “当时观察到的，就有16个。” 周异一时间有点毛骨悚然。 光是听兵主描述，都让他感到有些窒息。 双方差距大到让人绝望。这根本不是战争，只是天人在斗电子蛐蛐。 “所以泰山骑士认为，暴力对抗的胜率已经无限接近于零。必须尽可能保存有生力量，所以它们选择投降。” 兵主抖了抖烟蒂：“为了机电生命的利益，它们没有告知我们这些信息。作为首个投靠的智慧种群，它们获得了天人很高的优待。” “我们都理解。” “既然大家都没本事，那就各走各路。” “事实上，泰山骑士从中倒是没有得到什么好处，它们的决策是基于对整个机电生命、机电城市的生存维护。它们即使离群索居，依旧没有得到什么好结果，天人不喜欢它们，因为它们知道得太多。盘古被抓入404城，就是一个例子。” “机电城市这一形态虽然有很多弊端，但它们的生存能力极强，总能找到适应环境的生存方式。” 这位经历过抵抗天人战争的战士凝视周异：“知道为什么我会和你说这些吗？” 周异摇头。 “我看好你。” “对于新一代的年轻一辈，我都很期待。” 兵主语气轻松地说：“我们拼过命，输了，也没有什么后悔和遗憾。” “世界的未来，终究是在你们新一代身上。” “我们输了，但你们未必。” “大多数年轻人，到最后要么泯然众矣，要么知难而退，要么被各方收买和合并……坚持走出自己的路是很难的。” “目前来说，你很不错。” 兵主笑了一声：“所以我给你讲讲我们走过的弯路，虽然给不了你成功的方法，但失败的经验倒是有，还很多。” “总之，小心机电城市。” 周异认真地说：“感谢提醒，我会小心谨慎行事。” “不，你没懂。” 对方摇头：“你知不知道，机电生命和人类、光纳种最大的差别在哪？” 周异思索片刻：“它们稳定。” “也可以这么说。” 兵主看向前方院子里的金象：“你看。哪怕是金象这种成年就是光核体的强大生命，它们也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会犯下同样的错误，踩过的坑，会再踩一次。” “但机电生命不会。” “当年对抗光核巨人时，即使身经百战的战士，也会在既定的战术执行里出现失误。因为每一个光核巨人拥有不同特性，这些特性会干扰判断，让人难以短时间里给出调整，所以就需要试错。” “【后羿】和【大卫】参战时，最初它们效果非常差。后羿无法精准命中高空变速坠落的光核巨人，大卫经常自我引爆，却无法有效破坏光核，导致巨人依旧存活。” 兵主顿了顿。 “但有一次，后羿命中了一名大气层里的光核巨人，在高空中直接射爆了对方。从那以后，所有后羿再也没有射偏过。” “大卫同样。当第一次大卫找到了与巨人同归于尽的方式，它们每次总能打出一换一的战绩。” “你明白吗？机电生命的成长和进化，是一瞬间的。它们可能会失败几百次，但只要成功一次。” 兵主抬起右手食指，目光肃然：“同样的情况，它们就再也不会失手。” “只要给机电生命足够的时间，让机电城市保持运转，它们总能找到解决问题的有效方案。” “即使是天人，对机电生命也有提防。因为一旦被它们得知秘密和数据，那未来的某一个时刻，它们就能破解一切。” “所以它们需要篡改数据，用锁链将每一个机电生命监控起来，避免机电生命变成不可预知的危险因素。” “所以，现在你知道要面对的是什么了吗？如果不能彻底摧毁和征服它们，那么就得随时担心，有朝一日它们找到你的最大弱点。” 兵主饶有兴趣地看向周异：“所以我很感兴趣，你要怎么应对这样的敌人。” 周异呃了一声。 “那个，我并没有把机电城市当做是敌人。如果机电城市能继续向好的方向改变，不论对机电生命还是这个世界其他人都是好事。” “生产制造方面，机制决定，机电生命就应该是最强的，这个世界也需要更好的机电城市。” “我一直认为，战争只是暂时的。” 周异说：“我们和机电城市的对抗，并不是生死仇敌的非杀对方不可，而是在比拼机电生命的两个不同发展方向，看谁探寻出机电生命的更好未来。” “这种良性竞争，我认为不仅能彼此起到刺激促进作用，对整个世界也都是有益的。” 兵主愣了一下，继而发出爽朗的笑声：“好，好。” “明年的冬天，如果你还活着，来金象谷，我请你吃烤玉米。” 周异点头：“明年冬天，我一定来。” (本章完) 第376章 龙宫春招 第376章 龙宫春招 向兵主告辞后，周异带着元宵和猎魔女乘车返回三叉坡。 隔了一天。 周异又让管事梅友驾车一路去了第五区的龙宫。 这里位于闹市区，有着汉白玉质地的牌坊式大门，顶部雕刻的朱红汉字依旧清晰可辨。 「國立中山大學」 龙宫果然是高校。 周异试着靠近牌坊，站在这里尚可，却不能跨过。 有一道无形屏障阻挡。 零星进出者的看样子都是里面的学生，有人类，有光纳种，也有机电生命。 老办法。 周异将手贴在汉白玉上。 能量输入，意识同频开启。 “冒昧拜访了，你好，中山大学。” “你是谁？” 能对话那就好办。 周异自报家门后说：“我想到贵校来招聘一些优秀人才，带到沙港的学校里去任教，教育下一代的孩子们。” “传播知识是好事。” 对方对此表示赞许：“你想进入校内？” “是的。” “那我为你做个登记。不过只能停留24小时，里面有些特殊区域你们也无法进出，还请理解。” “这就已经很好了。” 石牌坊上释放出一道绿光，将周异、元宵和猎魔女包裹起来。 片刻后中山大学说：“发现黑名单成员，这位曾经在学校内闹事，严重影响校内秩序，不能进入本校。” 元宵身上散发出红光。 周异秒懂。之前元宵为了接女儿年糕，在这里和龙打了一架，已经被标记为危险分子。 “你在外面等我。” “是。” 元宵倒是很平静。 绿光萦绕中，周异和猎魔女踏入了校门，他们脚下都有一个绿色的旋转光环。 路过的行人纷纷驻足。 这场面他们从未见过，一时间议论纷纷。 “那两个是什么人？” “没见过。不过外面那个……是告死天使，好像叫汤圆来着，她之前来过这里，还挑战了龙，被收拾得很惨……” “难不成是告死天使搬来的救兵？” “我看像。” “也就是要挑战龙了吗？又要打起来了！那可得进去看看！！” “找个龙宫里面的进修者，让他带进去，快，快，你店里不是有个打工的进修者吗？” “你们说要打起来了？” “我知道，我知道！” 有个人忽然说：“那是废土开发公司的董事长周异，元宵现在当他的助理，这是来找场子来了！大的要来了！” “机电城市都被废土公司给弄没了一个，那边也不敢说什么，听说有一支机电部队过去也给打没了，我看龙这是要完。” “嚯！！这阵仗，看起来要下狠手了！” “直接上门踢馆啊这是！” “快快快！！进去看，找那些进修的！” 一群人七嘴八舌很快就行动起来，纷纷找关系立即找到龙宫进修者，让他们带自己进去。因为每一个进修者只能带两人，所以得找不少人。 进修者们莫名其妙，不过因为对方付钱，所以倒也乐得赚一笔。 大量外部人口涌入龙宫，开始寻找周异一行人的踪迹，准备看一场大戏。 …… 与此同时。 浑然不知的周异，在校园内迷路了。 他只知道自己进来的是北门，入口牌子上有写，但进来之后却没看到竖起的地图。 道路边倒是有指路牌，只是上面的一个个地名和楼名，让他完全摸不着头脑。 他叫住一名路过的液晶屏机电生命。 “同学，请问一下，这里人最多的地方在哪？” 对方反问：“你是新生？” “不是。” 周异说：“我是到龙宫招聘人才的，废土开发公司，听说过吗？” “没听过。” 周异挠头。 好歹公司都和机电城市群开干了，居然眼前这位机电生命听都没听过。 看来公司还得努力，在这边完全没什么知名度。 对方讲道：“但你能直接进来，说明得到了龙宫或者龙大人的认可，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里进修者都很分散，因为大家所修行的领域各不相同，不同学院和行业都有各自的实验室。” 它说：“不过既然是招人，我建议你到梁銶琚堂那里去，那里进行毕业典礼。龙大人会赋予每一个进修者最终的评级，从而完成毕业仪式。” “谢谢。” 周异顺势问：“你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公司？” 他当即向对方安利了一番。 “抱歉，我一直在龙宫任教，没有外出打算。” 原来是位高校老师。 这位叫做肯尼的机电生命是物理老师，拥有多年教学经验，可周异最终只能遗憾和它道谢后告辞。 梁銶琚堂是一个外观非常简朴的大型三层会议厅。 周异来到这里后，看到有一两个进修者正从里面出来。 不过自己也没有什么物料招牌，又缺乏提前预热，这突然进校园招聘，实在有些束手束脚。 要不，在这里吆喝？废土开发公司招新啦，点击就送？ 不行。太掉价。 周异于是只能再次和中山大学商量。 “这里我人生地不熟，还得麻烦一下，能不能通过你的力量，将我们招聘的事告知给现在毕业的进修者？” “可以。不过效果如何，我不能确定。” 这所高校倒是意外地好说话。 很快。 它就反馈道：“我已经发出通告，传达了每一个校内的毕业生，也告知了你所在的位置。接下来就得靠你自己了。” “非常感谢。” 周异对这龙宫印象不错。 来的时候问路，讲师肯尼耐心回答，建筑生命本身也很平和客气。 可通告后却还是没人过来。 周异闲着也是闲着，于是和龙宫聊起了天。 “作为高校的建筑生命很少，外界各地高等教育都很匮乏，贵校的毕业生应该很好就业，不知道一般会去什么地方就职？” “并不是这样。” 中山大学说道：“本校的确着力于培养各领域的人才，其中相当一部分都很优秀，但外界需求有限。” “本校最有优势的学科是生态学、工商管理、临床医学、行政管理、思想政治教育、哲学、数学与应用数学。” “但目前就业方面，仅医学、数学和工商管理较为容易，多就职于天国、各大中城市。其他专业就业率就很低，因为需求量太小。” “就业问题无法解决，本校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龙也在通过各种方式，在设法帮助毕业生们找到合适的就业单位和组织。” 周异这才知道。 之所以它对自己帮助，也有想要解决毕业生的就业问题。 大环境使然。 废土世界各地普遍基建很差，很多高度细化的职业缺乏生存空间。专业度最高的机电生命，就业率也在持续走低，原因不仅仅是因为薪资昂贵。 周异忽然回过神：“等等。你是说，你和龙能对话？” “不是。虽然龙是概念生命，但我们依旧无法直接对话，只是通过间接行为能彼此理解。我们已经配合了很多年。” 周异提出一个自己很久就有的疑惑：“概念生命是意识体，为什么无法和你对话？” “对话交流，是存在发出和收到两个意识动作。” 对方耐心解释说：“我这样的建筑生命，和概念生命直接对接，那么意识体就会彼此干涉和扰乱。不仅得不到一个稳定收发结果，还会导致双方意识结构都出现不稳定，陷入极端危险。这是我们尝试过的教训。” 按它描述，这就像是将两个大脑物理连接，双方就开始神经纠缠和意识打架。别说交流，能正常运转大脑都做不到。 意识领域远比看起来更复杂。 聊天之际，周异终于等来了第一个应聘者。 来人一路气喘吁吁跑来。他是一个没有强化过的新人类，年纪看着二十岁出头，穿了件皱巴巴的黑色外套，脚下布鞋也多有破口。 “我叫梁星，很仰慕废土开发公司！” 周异笑道：“你知道我们公司？” “知道，知道。” 梁星说：“贵公司很强！很有名气！很有实力！” “……” 感觉对方有点虚。 周异问：“这位同学，说实话，你听过我们公司吗？” “……没。” 果然。 不过也正常，为了应聘有时候得说点场面话。 主要是龙宫的进修者，最少在这里学四年才能当一阶毕业生。四年前，废土公司都还处于集装箱阶段。 加上禁忌大陆本就是脱离于外界的孤岛，这里没有机栈服务，所以信息流通比外界要慢得多。 不知道公司倒也不意外。 “你什么专业？是本科还是……不，是一阶还是二阶进修者？” “先生，我的专业是基础化学，是一阶进修者，今年毕业。我成绩还不错，被龙大人评级为b级毕业生！” 年轻求职者小心翼翼地说。 周异说：“基础化学，也就是对于化学基础理论和实验，都较为了解？” “是的，这方面我的知识和实验都很扎实。化学原理、结构化学、溶液中的化学平衡、元素化学、分析化学、有机化学都完成了全课程和最终考试。” 他露出有些局促的神色：“不过我没有做过大型实验，对于化学工程和应用制造方面……缺乏经验，可能还需要时间去积累。” 周异心说，看起来这位求职经验很少，哪有一上来就自暴弱点的。 不过这并不是什么问题。 对蘑菇林小学来说，这样一位基础化学老师已经足够了。 周异换了一个话题：“我需要了解一下你的家庭和个人情况，能聊聊吗？这也是为了避免风险。” “当然。” 梁星神色稍缓：“我父亲是医生，主要做器官移植手术。我是跟着我父亲来到这里的，他赌输了所有家产，后来死了。我运气好，通过了龙宫测试，基本吃穿龙宫都提供，不过当时成绩不够医学，就选了化学。” “我今年毕业，不过已经通过了最终考核，拿到了龙大人给的评级，最多能待到今年年底。” “之前我在外面打工，在一个店铺里做化学金属雕刻、雕版和洗涤珠宝。我这个专业要找到稳定的工作很不容易……” 周异点点头：“你对薪资要求是多少？” 年轻人犹豫了一下说：“3……光种？” “不行。” 周异摇头：“我们那边蘑菇林小学，老师的薪资是100光种。” “100光种！！” 年轻人呼吸都粗重起来。 “不过你是新人，没有教学经验，所以有一年实习期，需要确认你是否有能力做好这份工作，教好那边的学生相关知识和技能。所以第一年只有80%的试用期薪水，也就是80光种。能接受吗？” “能！能接受！” 梁星站直了身体：“董事长，我一定当好化学老师！” 周异微笑着伸出手，和对方握了握。 “那么，欢迎加入，梁老师。” “非常感谢！” (本章完) 第377章 未曾想过的挑战者 第377章 未曾想过的挑战者 周异继续等待。 也有进修者路过或者询问，但他们似乎没有求职打算，只是打探了一下就业情况。 对于这点，梁星做出了解释。 “董事长，进修者在龙宫修行越久，得到的增益和提升越大。除去最厉害的那部分，大多数会故意延迟毕业，这也是目前的一个常态。” “如果能完成二阶进修，就有机会被遴选为龙的传人，得到龙大人赋予的力量。当然，三阶修行者那就更好了。” “但凡是龙宫进修者，肯定都想要完成全部三阶修行。” 周异问：“你呢？为什么没有挑战二阶？” “太难了……” 梁星讪讪道：“我不是强化者，先天条件就要差很多。精力、体力、反应、抗疲劳都要比强化者、光纳种至少弱一个等级。” “虽然侥幸在一阶里凭借努力得到了还不错的结果，但二阶修行者毕业的要求很高。光是那部分危险实验，以我的身体条件就做不了。” 周异有些好奇：“你父亲是医生，之前都没想过给你做强化器官移植？” “这个他想过……不过后来钱赌光了。” 梁星挠挠头：“再后来我年纪大了，手术价格就日益高昂，而且难度也变得很大，恢复难，也很吃身体天赋。我身体条件先天就不好，父亲曾经给我说过，我容易产生排异反应，而且血液容易过敏，很难找到合适的强化器官。” “即使我运气好，能凑够手术费用。但进入器官移植的适应期，就更难跟上龙宫里的各种进度，一阶段毕业都困难。” 于是他彻底放弃了这一想法，接受了自己普通人身份。 周异由此想到，发明翡翠汤的中年人秦莫，达芬奇给他做强化手术，光是材料设备成本就是800光种，对一个没有背景的普通人来说根本是可望不可即。 “董事长，完成三阶修行，就有机会被龙宫选为讲师，在这里长期工作。这才是大家梦寐以求的最高职业，这代表龙宫对一个进修者最大的认可。” 梁星继续讲道：“龙宫进修者人很少，入门考试挺难的……进修后各种学分还得修够，比外界其他城市的学校困难多了。” “如果水平够高，大可以去雪郡、镜城和圣山那种更繁荣安全的地方进修，就业更容易。” “有意向求职的，不少也都会去外面七区十六段找机会，也不一定呆在龙宫内……总之，这么一筛的话，其实这里留下合适的人选就很少。” 周异和梁星聊着龙宫的情况。 过了一阵。 总算出现了第二个有诚意的求职者。 来者是一名身上缠着黑色胶带的骨人。 “我叫谢东山，进修的方向是生物功能材料，二阶毕业，龙大人评级是b+。不知道贵地的教师，需要教授的对象是工匠还是学徒？” 周异告诉它：“都不是，主要是未成年的孩子们。” 对方怔了一下：“原来是教小孩子……那么请问薪资方面……” “年薪100光种，试用期一年，试用期薪酬是80光种。” 相比梁星，骨人明显是有经验的社会人。 它当即询问起各种细节情况。 “有教授学生的具体要求和标准吗？” “基本标准是认真负责，最高标准是，学生们喜欢和拥护你，对你传授的知识感兴趣，并且产生自发式的兴趣和钻研热情。” 周异说：“蘑菇林小学初创，主要以启蒙和基础知识教育为主，不过也会有考试。具体标准方面，还需要老师们一起来拟定。” 骨人听完后沉思了一阵：“周先生，只是我擅长的领域是……生物材料，这些孩子们真的能理解吗？” “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周异笑道：“哪怕只是让他们懂一些，也是好的。” 骨人点头：“明白了。” “其实，你的专业和我们公司很匹配。” 周异一脸认真地说：“我们公司使用了大量生物材料，包括滑翔机、制冷箱、蟊甲还有我们的死海果等，这些都有进一步的开发价值。如果你能够在这个方面继续研究，可以向我申请经费，产生的科研成果享有专利分成和发明奖励。” “我们公司目前设立了废土发明奖……” “另外，我们公司还有免费医疗福利，有专门的骨人医生，美容整形科可以为你修复身体裂口……看起来这些胶带像是你对身体的包扎？” 谢东山惊愕：“竟然还有针对骨人的专业医生……是的。我做了许多实验，身体受到了一定程度的磨损和开裂。” “董事长先生，我发自真心地希望能够到贵公司去工作！” 骨人鞠躬：“希望您能考虑一下我。” 谢东山来自天国的旦城，它在那边当了很久的工匠，才攒够钱购买船票，能漂洋过海到龙宫来。 周异好奇：“旦城我记得监狱很出名，那也不是一个小地方。天国发展机会很大，你不考虑一下回家乡就业？” “不瞒您，我其实想回去，可是……我不是天国公民，回去要找个体面的工作很难。” 谢东山有些无奈地说：“天国领土内，只有10%人是天国公民。绝大多数都是像我这样的，仅有居住权力，不是公民，很多福利都享受不到，比如教育、医疗以及税收减免……” 周异皱眉：“骨人是光纳种，都没法成为公民？” “很难。因为天国不缺光纳种，人口也多，劳动力丰富，要申请成为公民，需要满足各种条件。” 骨人对此解释说：“龙宫被天国认可。我二阶毕业，得在天国工作五年，才能申请成为天国公民，只有三阶毕业才能直接获得公民身份。” “走流程大概需要三到五年时间，加上工作期，最少得八年，我才能成为正式公民。在此期间我同样只得做一些普通工种，得熬。” “当然，如果很有钱的话也有路子。不过我没有那么多钱，骨人里的商人容易一点，我们这样的工匠积攒财富的速度很慢。” 周异惊了。 天国这身份证也太难拿。 难怪之前听到千粟是天国公民，天津骑士崔茂态度就非常谨慎。 “还有就是，我这个专业……即使到天国就业也存在困难。生物材料……可能至少得三阶才有机会得到看中，进入真正的研究领域。” “不然我这样，能够进入工厂就不错了，和那些机电生命竞争，劣势很大。到底不是工商和医学这样的强势专业。” 谢东山声音里充满苦涩。 旁边的梁星也忍不住说：“太对了，太对了！现在我们这样的普通专业好难，原以为龙宫毕业就好起来了，没想到不是那么回事……” 周异听得一阵唏嘘。 没想到在废土时代，生化环材竟然依旧不被待见。惨就一个字。 不过没事。 废土公司要了！ 拿下谢东山。 周异继续直钩钓鱼，等愿者上钩。 不过他心里也琢磨，以后得提前预热一下，让龙宫这边春招提前通知临近毕业生，然后明码标价出薪资和岗位。这样最终过来挑人的时候，就会比现在容易不少。 就在这时。 周异忽然注意到，周遭不知不觉围了不少人，有人类强化者，有大大小小的光纳种，还有机电生命。 这些人越聚越多，但不像是应聘者，似乎在等什么人。 什么情况？ 招聘会也要凑热闹？ 周异一时间有点迷惑。 此刻空中忽然亮起一团璀璨金光，萦绕在整个高校上空。 金光降临，直接将周异笼罩了进去，犹如某种巨大的聚光灯。 梁星和谢东山惊呼：“龙大人！” 围观者们更是欢呼。 “打起来，打起来！” “血流成河，血流成河！” “搞快点，整！” “买大买小，买大买小，买定离手啊！！” 金光区域内。 周异打量着半空中的概念生命。 【警觉】显示，对方浑身紫光，的确是a级生命。 龙其他特征都很对，四足五爪，身覆鳞片，长须鹿角，金光华贵。 就是有一点小问题。 眼前的龙并不是三维立体结构，而是平面结构，就像是印在空中的激光成像，是动态的二维像。 “周先生之名，早已听闻。” 龙的声音厚重而低沉，像是隆隆的雷鸣。 “我想和你打一场。” 周异一愣。 他过来招募老师，没想被龙主动邀战。 难怪附近这些人围观，怕是都听到了什么风声。 龙缓缓说：“在安全区，只要挑战和接受挑战，就能开启无限制交手。一方认输或死亡，整个战斗就会结束。” “如果周先生赢，我给你100万光种。” “要是我赢，那我将随机从周先生身上取走一种能力——这也是我的「九变」特性。” “请放心，有大圣灵监督，我是不可能违反自己的语言和规矩的，否则我将无法回归大圣灵。” “周先生觉得如何？” 周异原本想拒绝。 自己根本就没准备过来踢馆，纯粹是来招几个小学老师。 不过他转念一想。 好像，也不是不行。 【九变】能拆出其他生命的能力，植入体内为己所用，也就是随机夺取某一种能力。 周异猜测。 龙应该是冲着自己和建筑生命能交流沟通的能力来的。 自己在金象谷的事，必定已经被不少有心人知道了。 但沟通能力却是来自于白狻猊之躯，并不是什么技能。 自己持有的能力是【警觉】、【伸缩】、【狂化】和【命击】，分别安装在自己机体和小夫身上。 都是市面上能买到的战斗种。 比较特别的是要素能力【收音机】。 即使是收音机被夺走，其实也影响不大，反而可以当做一次洗点，重新寻找要素。 兵主的授课让周异意识到，手机作为要素物质收集难度很高，到后期几乎必定要开启制造手机这一路线才可能继续进化。 如果打输，被龙拿走任何一种能力也不亏。 要是赢了。 那就可以完成对元宵的承诺了。 周异打定主意后说：“可以。不过我要换一个条件。” “请说。” “如果能侥幸获胜，我不要这些光种，把年糕交给我就行。” “那个告死天使？” “对。” “成交。” 周异伸手一抓，猎魔女变成了银色双管猎枪被他握在手中。 (本章完) 第378章 屠龙 第378章 屠龙 听到周异应战，围观者们顿时面露兴奋之色，一个个屏气凝神，瞪大了眼睛盯着这边。 这时。 周异却感觉到有一种奇特的力量笼罩在了这块区域。 一条条光线构成了一个奇诡的四方空间。 能看到围观者们，但听不到他们的声音。 周异感觉自己像变成了格斗游戏里的角色，其他人都沦为背景，大家都不在一个图层上。 对面的龙此刻也摇身一变，由二维图膨胀出立体真身。 它长逾百米，却藏于一片厚密云雾里，只能看到其偶尔显露出的片鳞半爪。只是这些鳞甲都并不如二维图上的金光灿灿，而是黯淡的冷灰色，就像即将燃尽的烛火。 其上浮现出两个黑色窟窿，将雾霭都缓缓旋吸入内。 这形如龙眼的洞里没有瞳孔和生气。 只有一种冷冽的衰亡感。 周异看得皱眉：“龙不应该是这样的……” 对方说：“听起来，似乎你比我还了解我自己？” “龙——至少是东方旧人类的龙，是保护百姓风调雨顺，象征尊贵与庇佑万民。所以古中华文明才一直有皇帝为真龙天子的说法，人们也以龙的传人自称。” 周异打量着眼前犹如怪物的龙，叹息道：“现在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你根本不是龙，只是一个徒有其型的龙形怪物而已。” “……” 对方沉默片刻：“很早很早以前，关于我的意识结构的确如你所说……” “不过时代变了。” “这个世界上，龙无法再庇护人。当人们不再相信龙无所不能、具有对抗一切厄运的力量，那龙就不再是神的形象，在众生眼里也会渐渐趋向于怪物。无数人的认知和想象，构成了我如今的模样和形态。” 周异问：“因为天人对你的绞杀？” “那是原因之一。” 龙冷漠地说：“作为神的龙已经死了，现在只有作为怪物的龙存在。” “废话少说，出手吧！” 周异抬手就是一枪。 嘭！ 猎魔女枪管火舌迸发，一道金光命中龙的躯体。 对方身上顿时多了一个金色的窟窿，而后大量光芒从中蔓延四面，就像是龙喷凝固的大量金色血液。 大气生物子弹命中，点金术将龙的身体凝固逐渐变成黄金，让其有了实体。 意识攻击同时展开。 龙发出一声怒吼：“该死的大气生物！怎么是这怪物！！” 与此同时，麦霸也顺势切入战场。 “还有概念生命？不好……” 龙气急之下却被抢了先手，一时间无法动弹。 猎魔女自带的【封禁】让其3秒内无法动用主动能力。 这点时间已经足够。 周异抬起双管猎枪，再次瞄准龙那凝固为黄金形态的躯体。 聊天之际，他已将光纳匣里的大量光种转化为了生命值。 虽然无法和小夫对话，但使用2号机还是毫无问题。 整整100万光种都被转化为了生命。 不论如何。 周异这次也下足血本，准备拼一把，给元宵讨个公道。 如果不行，那就下次来过。 总之。 就这三板斧，也没有多的招数。 周异左手扣动猎魔女的金属扳机。 【猎魔脊仓】启动！ 周异身体里超过99%的生命值都被吸入其中，化作最狂暴汹涌的力量喷薄而出，变成一条正面穿透敌人的白光。 百万光种转化的子弹，撕裂龙的躯体时拉伸出一条条不规则的黑线。 巨大爆鸣让周异短暂失去了视觉，脑子里都是嗡嗡声。 从未如此强度地使用【命击】，让他感到无比疲倦，身体酸痛和麻痹感严重，全身肌肉都在持续高频颤抖，手几乎握不住枪。 行不行都这三板斧。 周异勉强想着，自己这也算对得起元宵了。 龙却没有彻底崩溃。 虽然它灰白色的身体肉眼可见在四分五裂，云中也不断出现光斑似的大片缺口和蛛网裂痕，能看出受创严重。 它依旧屹立不倒。 命很硬。 周异也来了脾气。 看你命硬还是我的子弹硬！ 他端起猎魔女，对着龙砰砰开火！ 麦霸展开bgm领域，配合兵器姬的禁魔作用持续生效，加上冰壶的点金术导致龙完全被定在了原地，全身都在持续被转化为黄金，让其身上出现了一个个窟窿眼。 打了十几枪后。 龙彻底变作一地碎裂的金块，环绕它的雾霭也随之消散。 地面的碎黄金也飞速褪色，变成了支离破碎的铅块，甚至不少变成了粉末状。 赢了？ 周异还有点不确定。 “它死了。” 麦霸最先反馈：“董事长，它的意识已经彻底消失了，应该是回到大圣灵重生了。” 真赢了。 周异总算是松了口气。 兄弟们，抢先手是真有用！ 尤其是对自己的技能和武器组来说，先攻就意味着火力压制和瞬间对敌人造成重创。 只是下次遇到龙，自己这些手段没法出奇制胜，怕是很难生效了。 奇异的空间力量顷刻消失，世界从分层中恢复了正常。 周异手持猎魔女，看到周围人一个个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 他们的目光在地上的铅块、灰烬，以及周异身上来回。 四下鸦雀无声。 忽然有人低声说了一句：“击杀龙只用了15秒……” “15秒……” “龙死了，气息没有了。” “龙被杀了！” “嘶……” 众人看向周异的眼神里都是敬畏和惊惧。 周异倒是心情平静。 现在的龙早已不是鼎盛状态，被自己干掉也很正常。 猎魔女又恢复成了银发兵器姬形态，她此刻双颊发红，有些微微气喘。 她有些兴奋地低声说：“这是我第一次干掉概念生命。”“感觉好爽啊！” “下次记得，也要用我来补概念生命的最后一枪！这样我能从击杀强敌里得到力量反馈和成长！” “董事长，你以后让我做什么，我都会照做的！” “……” 周异有些无奈。 哪有那么多概念生命给你去补刀练级的。 他忽然发现一个问题。 龙被自己这一套三板斧干爆回归大圣灵，可年糕要怎么找回来？ 周异问旁边的两位新员工。 “年糕你们知道吗？她是告死天使，形象应该是一个少女……龙死了，年糕还没给我。” 龙被杀经过周异之口确凿，众人彻底沸腾。 他们一个个奔走相告，喜笑颜开。 周异不确定他们是看乐子，还是对龙一直都有意见。 估计自己被杀，他们也同样高兴就是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因为要找的人自己出来了。 “我就是年糕。” “你？” 周异看向眼前人，有些疑惑。 站在面前的女人目测大约二十八九岁，一身白色针织大衣，长发绑了一个侧马尾，语调平缓，眉眼之间满满的御姐范儿。 和元宵比起来，她这形象更像是当妈的。 “是我。” 女人说：“得到龙大人命令，我就到了这边，也在一旁观战。” “您赢了，我是您的了。” 年糕微笑着说。 周异点点头：“你跟我走。” 这里已经人越聚越多，人多嘴杂，说不定传着传着就变成自己干掉龙后要吞并龙宫了…… 等等？ 吞并龙宫。 直接多了一个成熟的现成高校。 这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 来都来了。 周异当即询问了一下中山大学的意见。 “抱歉，我和龙一直以来配合很好，我们都保持着自我独立，并没有其他想法，也没有搬迁打算。” “如果你来招募人才，我非常欢迎，但如果你想要吞并这里，我将坚决反对。” 可惜校方不愿意合并。 周异心说可惜，只能带队撤退。 出了校门。 元宵还等在那里。 “董事长您没事吧……啊？年糕？” 看到旁边的女儿，少女告死天使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董事长，您将她带出来了……难道……” 年糕倒是若无其事地说：“龙被周先生杀掉了，只用了15秒。周先生为了我，放弃了100万光种的战利品。” “……” 元宵面露呆色，而后有些语无伦次：“谢谢您，董事长，谢谢，谢谢……” “没事，运气不错。这本就是答应你的事。” 周异笑着说：“不过年糕和你说的不一样，她很好说话。” “她不是好说话。” 元宵这时看了一眼旁边眉眼温顺的女儿，叹气：“她只是慕强，因为您正面击杀了龙，那么您就代表凌驾于龙的力量之上，所以她非常愿意跟着您。她就是这样的。” “我只是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年糕轻声细语道：“龙大人战败，也将我输给了周先生。弱者本质上是强者的附属品，周先生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周异对此无法评价。 不过。 他又想到一件事：“年糕你是在龙宫完成了三阶进修对吧？” “是的。我如今在龙宫担任讲师。” “什么专业？” 年糕说：“应用数学。” 周异大喜：“你学数学的？” “是的。” 这位侧马尾告死天使说：“在既有知识体系中，数学是描述世界最客观的工具，所以我选择了数学。一个生命的强弱，通过数学公式和数值就能判断，一个人的生存轨迹，也可以通过公式进行推导。” “比如说，当初要是我跟随母亲离开龙宫，进入告死天使传统的狩猎生活，结果只能是变成下一个她而已。” “我选择留在龙宫，因为我用数学建模计算过，龙宫能提供更多的有力变量，给予我其他地方不具备的高速成长期，更稳定和高效的一个天然平台。我需要摆脱告死天使战斗致死的命运，成为龙的传人就是最好的选择。” “这就是我留在龙宫的原因。” “事实证明，数学没有说谎。我等到了董事长的到来，也有了更好的选择。” 年糕轻声说道。 元宵皱眉：“你当初为什么不说？” 年糕看向自己少女形态的母亲，露出笑容：“说什么？当初听到我学数学时，你是怎么说的？那有什么用，还不如早点出来学打猎。我要走什么路，我自己会决定。” “……” 元宵一时间有些难堪。 周异出声道：“既然年糕是数学博士……那么就去蘑菇林小学教数学。薪水方面，还是一样暂定100光种。” “是。” 年糕柔声说：“谨遵董事长命令。” 周异注意到，许多人都看向了自己这边。不少人从龙宫里出来，朝着自己这靠拢，一个个低声窃窃私语着。 “就是那个15秒干掉了龙……” “他不是天人，但比天人还要凶残，听说以前天人干掉龙也用了一个小时。” “废土开发公司，我知道，听说这个董事长最喜欢赶尽杀绝。整个储能市被他一个人全部杀光了，连挖土机这种人畜无害的机电生命都不放过，被活活手撕碎片。” “难怪进入龙宫，这就是奔着干死龙来的，以后说不定这里就要易主了。” “总之小心点，这可是杀人如麻的恐怖角色。” 周异听得脸皮抽搐，拳头捏紧。 安全区不能打架，他们也看热闹不嫌事大。 他深吸一口气：“上车，回了。” (本章完) 第379章 龙纹标记 第379章 龙纹标记 回到三叉坡，周异先是休息了两天。 在此期间，不断有人登门想要求职投靠。 他们不是背负凶名的逃亡罪犯，就是杀手、掠贼和复仇者。 “我擅长潜入和暗杀，曾经成功刺杀了一位领海主，十二名各组织的方士，整个过程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公司如果觉得有碍事的人，我会让他永远地消失，我的价格也不高，请考虑一下我。” …… “我带着兄弟们，非常仰慕周先生，诚心希望投靠效力。我们专精于对付机电城市，会编程，能造假身份卡，对调度中心进行过六次抢劫，三次成功抢到光种，也算在这一领域积累了不少专业经验。” …… “我和总督千刃公有不共戴天之仇！还请周先生为我报仇，我愿意将全部家当以及一个家传宝物双手奉上！” …… 就是没有正经的龙宫进修者来求职。 周异有点郁闷。 龙宫一战名头算是打出去了，只是方向有点歪。在禁忌大陆的人眼里，自己更像是一个邪恶势力头子。 “屠龙的结果就是这样。” 身体恢复了不少的秦燮说：“在禁忌大陆，龙的声誉还不错。它多年经营龙宫，虽然也会挑战和应战一些对手，但都很体面，加上实力强悍，少有败绩。” “正常来讲，安全区的挑战让对方认输即可，或者保持优势到一定程度，就会自动被判定获胜。可这回你把它直接给杀了……很难不让人怀疑，你就是为了做掉龙而来。” 周异觉得这没道理的。 龙也没说认输。 它还在试图还击和挣扎，我当然只能继续火力压制。 判定胜负它也没生效啊。 “所以，在外界人士眼里，你到龙宫就是找茬来的。” 秦燮笑眯眯地幸灾乐祸道：“至少在七区十六段，你的凶名现在是无人不知不人不晓了。” “梅夫人还发来祝贺，让我一定要转告你，恭喜屠龙立威。” “……” 周异对此也不多做多想。 木已成舟，随它去了。 灭顶公却说：“这在禁忌大陆倒是好事。” “在这个地方，鱼龙混杂，各种危险角色出没，有这样一个凶名办事会方便很多。尤其是养电猫，以后能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骚扰，龙就是得罪你的下场。” 周异脸皮抽了抽。 怎么龙都变成计量单位了。 它本身可是很强的。 主要是龙被自己砸了100万光种先手重伤，遭到围攻之下都撑了一段时间才死。 “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灭顶公郑重道：“击杀概念生命，会夺取到它的一部分概念标记。既然你干掉了龙，那么应该也拿到了这一部分力量吧？” 周异不解：“那是什么？” “这是特定意识体的一种标记。” “你杀死了概念生命，就夺取了它一部分的意识体。不过概念特征最特别的一点是，它与概念生命互相关联。” 灭顶公就此解释说：“因为你击杀过龙，所以你身上就有了龙的标记，它可能会来找你。” “龙这一概念，你也可以竞争了。” “概念生命影响人们，人们的认知也会影响着概念生命。它们是各种意识运动构成的群体意识，只是由一个意识体来进行主导。” “你是击杀者，竞争顺位会非常高。” 周异心里一动：“你是说……有了概念标记，就可以争夺龙这一概念生命的主导权？” “对！” “虽然龙已经从巅峰滑落很久，曾经被天人击杀，但它只要恢复过来，依旧是顶级的概念生命。” 灭顶公显得比周异这个屠龙者更加兴奋，它说：“你也可以试试这条路。” 周异向灭顶公仔细请教了一番。 他这才搞懂。 初期的概念生命就是麦霸这样的，本身因为一个小范围的群体意识而诞生。 不过随着持续壮大和成长，其意识就会越来越庞大驳杂，将会吸纳来自这个世界各地的相关意识。 就像是一个越滚越大的雪球。 主导这个雪球运动的，通常是内部最早的那个意识体。它作为大脑存在，其他意识体和意识碎片都是躯体。 可如果将其击杀一次，就会导致其产生破碎，强度下降。作为外来的破坏者，就会吸附夺取其中一部分核心意识，也就是概念标记。 拥有标记，就能影响该概念生命。 将其击杀的次数越多，产生的影响力越强，甚至可能取代其的存在。 周异忽然回过味儿来：“也就是说，之前天人屠龙，不仅是为了削弱它，也是为了能制住它？” “对的。” 灭顶公眼球转动：“但龙复活后躲到了禁忌大陆，天人也没有办法了。” 周异沉浸到记核。 黑白意识键构成的螺旋世界中，果然发现了不一样的东西。 在里面漂浮着一个残缺的发光纹章。 周异聚焦其中，发现它就是之前龙降临时的二维龙纹身，不过只有很小一片区域点亮，其他区域都是晦暗的。 他试着触碰这一纹章残片。 “龙，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对吧？”“……” 虽然对方沉默，但纹章里依旧有着清晰的波动。 “年糕我带走了。明年我准备春季再次过来招人，龙宫的人才培养很健全，到时候再见。” 那边终于开口：“你不对劲。” “？” “你不是概念生命，但持有了那个能制造出音乐意识的家伙。” “那是麦霸，是我公司的员工。” “我明明观测过，你只有b级强度……为什么？” 周异回答：“是金钱的力量。你知道，我开公司的，光种储备比较多。” “不是，我是说，为什么你才到b级？这完全不符合常理，你的意识体强度依旧处于b级，这怎么可能主导强意识体的概念生命……这根本不正常。” 原来是这。 那是白狻猊的功劳。 周异说：“这不方便透露。” 标记里传来龙的声音：“你为什么知道我以前的事？那些神代时期的特征和具象化，如今应该没人能理解……你在深入研究神代？” “个人兴趣使然。” 龙对于自己被杀的事仿佛并不在意。 它更多是表现出对于周异的好奇。 周异也索性和它攀谈了起来。 “龙的源头众说纷纭，有说曾经存在过龙这种生命——也就是早于你之前的真正原型，也有说龙是各部落最终统一、崇拜各种图腾拼接组合之后的产物。具体已经无法考证了。” “不过最早龙的概念诞生之后，在古代中国地区，龙表示了尊贵和王权，也是祈雨丰收、求福禳灾的保护神。” 周异讲起他从小到大知道的事。 “但在古欧洲地区，也就是如今的西大陆，龙更多代表了贪婪和残暴，是掠夺者和收藏者，更倾向于怪物。” 龙说：“倒是和现在差不多。” “之前我还没有闭门不出的时候，在东大陆的确更容易平和和稳定，也愿意帮助那些祈求者和弱小者，他们似乎也不怎么怕我，反而看到我会很高兴。” “到西大陆那边，见到生命就有一种屠杀欲望，看到越多越想杀，在那边屠宰和掠夺欲望高涨。看来旧人类后裔，依旧继承了这一部分的概念认知。” 周异心说确实。 这也是另一种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的例子。 东方龙具有神性。 西方龙更重兽性。 周异说：“你现在还是无法离开禁忌大陆？还在被天人追杀吗？” “当然。” 龙纹标记里传来低沉的声音：“那些家伙可从未想要放过我。” 周异犹豫了一下：“这个世界概念生命很多，为什么天人会盯着你不放？其他概念生命倒是没有听到它们那么上心和关注过。这是为什么？” 对方沉默了一会。 “你还是不知道的好，这会给你带来无尽麻烦。” 周异心想。 哥们光是当天人的皮套人，被发现怕是要被上必杀名单了。 得搞到更多的天人情报，未来才有办法应对它们。 周异决定猜一猜。 “你知道它们的秘密。” “……” “似乎我猜对了？” 龙淡淡道：“天人对绝大多数概念生命并不在意。” “我被它们连续杀死了四十九次，变成了现在的虚弱状态，只能躲在禁忌大陆上。好在这里有龙宫，这个超巨大的建筑生命和我一起，帮我培养了很多龙的传人，让我能多少能对外界提升一些影响力。” “之所以落到如今的地步，是因为我曾经还是作为神的时候，有一位天人是我的信徒。” 周异惊了。 倒反天罡了属于是。 “我知道这听起来极度荒谬，但这就是事实。” “天人和外界所想的不一样……它们的确拥有强大无比的力量，这个力量的强度甚至让很多人都无法想象和理解。但它们又很脆弱，我说的脆弱，是一种精神上的。” 龙讲道：“至少我知道的这位天人，它非常焦虑。因为天人们正在不断地死去和毁灭，它们无法生育，没有子嗣带来的新鲜血液让它们本身补充和延续。所以需要从这个世界寻找合适的生命，作为它们的子嗣进行改造。” 这和周异所知一致。 “然而这并不顺利。” “我所知道的这位天人，也面临即将死亡的困境。它选择了一个很极端的方式，它将自己的意识从躯体中彻底剥离，进入了这个世界的大圣灵。” “通过大圣灵的力量和机制，它将自己融入了一个概念生命，以这种方式展开了新生。” “因为我知道得太多，所以被追杀。被一次次重组后，我记得的就只剩下这么一点了。” 周异心中一凛：“那个天人伪装的概念生命是谁？” “我。” 周异愕然。 龙是天人？！ (本章完) 第380章 我们兄弟多！ 第380章 我们兄弟多！ “你是天人？” “准确说，过去的我是。” 龙纠正道：“因为连续被杀，天人意识几乎都被打碎后剥离了。” “每死一次，我都会丢失一部分积累的记忆和经验。每次重生，其实都已经是截然不同的龙了。” 按照它的描述，概念生命就像是一个巨大拼图。 标记就是其中一个个图块。 杀死概念生命就能获取它体内的大量图块，这些图块数量达到一定程度，超过一半，就能控制该概念生命。 周异问：“它们杀了你四十九次……这样都没事？” “什么叫没事？我过去全盛姿态距离嬗变者就一步之遥，天人与我融合后，就已经是嬗变者。被连续击杀，现在的我只有天行者的水准，跌落了两个阶层不说，还有大量意识体伴随的记忆和能力遗失。” 龙纹里传来一声叹息。 “当初就不该答应那家伙，让它和我融为一体。现在直接只能缩在禁忌大陆，根本不能踏足外面。” 周异比较在意的是：“四十九次都没能将你彻底控住？” “我的「圣灵替身」能造出替身意识，让我可以用死亡瞬间脱身，返回大圣灵。” 虽然龙没有细说。 但听起来，这能力机制上对概念生命是保命神技。 龙表现出了十足自信：“我怎么说也曾经纵横东西大陆多年，被无数人祭祀为神灵，也不是没有准备。” “不过，如果进一步被它们夺取更多标记，对我也将非常不利。它们不确定，我现在还知道多少。所以我到了禁忌大陆这边，不再出去。” “不露面后，外界对我的提及也就越来越少，我的力量也在逐渐自然消退。所以我通过龙宫培养龙的传人，他们将会携带我的名字，进入外部世界，为我获取更多的声望和影响力。” 周异默默听完，凝视着龙纹标记：“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么多。” “为什么？” 这位古老的概念生命说：“我是龙，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看我心情。” 周异只觉得古怪：“我杀了你，你还心情不错？” “战斗是各凭本事，生死有命。但你说的那句话，说龙不应该是这样的……没想到这个年头，还有人将龙看成是神。” 龙纹标记里传来声音：“让我想起了过去……当未来没有希望的时候，就只能靠过去活着了。” 它散发出一股垂垂老矣的郁郁暮气。 周异说：“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有机会的。” “有机会？” 龙嗤笑了一声：“你直面过天人吗？你知不知道它们是什么层次？你们人类，遇到的最大敌人无非是一些天行者！” “天行者在它们眼里就是虫子！” “光核体也是虫子！” “我曾是嬗变者，你知不道我面对天人的时候撑了多久？7秒，7秒就被彻底摧毁了！” 周异沉默片刻：“抱歉，是我说得太轻巧了。” 龙有些沉重地说：“你以为我被杀了四十九次，不想报仇？我无时无刻不想找回场子……但不行，赢不了。” 周异冷静道：“不过据我所知，天人本体是不能降临到这个世界的。难道金面卫强度就能达到嬗变者？” “金面卫？它们只是一群天行者喽啰，不够格。” “但你说得没错，天人不能降临这里。” 龙纹里的声音也情绪恢复稳定：“你对天人有了解。” 周异想到了一个可能：“光核巨人？” “看来你的确知道不少。” 龙说：“我不想谈这些无趣的事了……和我多讲讲神代时期的龙。” 于是周异回忆了一下，将自己记得的古代神话，不论中式神龙还是西方恶龙传说，都尽力讲了一个遍。 “真好啊……旧人类时代……即使他们那么强大，依旧愿意相信龙。” “那个时代的龙，应该才是最巅峰的状态吧。” 龙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憧憬。 “明年春天，你来龙宫，我帮你宣传招募进修者。” “多谢。” 龙纹标记，更多是作为一个意识通讯器，可以与龙远程通话。 其他方面倒是没看出别的作用。 周异又了几天时间，和梅友谈好了后续公司和三叉坡合作的细节。这里将会设立一个废土开发公司的办事处，会有人常驻，更方便处理和三叉坡的商业合作，以及电猫培训练级方面的事务。 在此期间发生了一件小事。 冰壶在金象谷吸取了大量的铅和不稳定黄金，一方面净化水源，一方面持续在转化稳定的黄金结构。 它正处在冲击光核体的关键阶段。 周异决定将大气生物暂时放置在这边，利用金象谷的特殊环境进一步成长。 需要时再让聚光体过来将其召回。 …… 周异带着元宵再一次来到火平原，穿上了厚厚的胶衣。当他拿出电力球后。 一道雷霆倏然落在了旁边距他不到三米处，落雷凝聚出一只电弧组成的模糊怪物，它全身闪电拉扯，显得狂暴而危险。 “董事长，您终于来接我了！” 是皮卡丘。 周异【警觉】视角下，发现它竟然已经达到了a级，通体散发出危险的浓郁紫光。 能量态生命成长速度实在惊人。 “提升这么快？” 皮卡丘说：“我这个速度不算快，这里的电猫只要诞生后，稍微理解了这个环境的自然规律，就会知道飞到天上去吸取云中的无尽电能。” “才诞生的电猫都是b级，很快就能到a级，就是要成为光核体很困难。” 周异联想到隔壁的金象谷。 那边的金象更离谱，一年就能从天行者成长为光核体。 禁忌大陆的情况不能以常理看待。 皮卡丘当即邀功道：“董事长，我在云里专找b级电猫，获取了它们不少电能。这些家伙脑子不好使，完全跟随本能行动，根本没法沟通，只能狠狠教训屈服它们。” “电能的传播效率很高，云层最好的位置被一些强大电猫占据，但附近也能获取大量电能。” “还有一个是，自然状态下，这里的电猫都是单打独斗。它们没有群体行动的意识，互相之间也有很强的攻击性。” “所以我觉得，我们公司那边不是有好几个兄弟吗？大家一起过来，靠数量优势就能打下一块地盘，持续扩张，就能做大做强。” 周异听得脸色古怪：“你这些是哪学来的？” “从您那啊。您说过，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我们兄弟多，靠得住，野生电猫这方面就不太行。” “我们公司的猫群对上它们，都是多打少。它们很蠢的，只知道用电击蛮力，随便打。” 皮卡丘虽然不是战士，但脑子灵活这一点在观察本地环境上立了大功。 周异心念一动：“后续公司的电猫过来，你确定没问题？” “没问题。这里对电猫很舒服，成长会非常快的，还能给公司节省大量的能量消耗呢。” “对了，董事长，还有一点。” “我在这里的云中发现了一个秘密。” 皮卡丘钻到周异肩上，身体恢复成电弧猫头模样：“云层深处有透明晶体打造的宫殿，就像是一个个猫屋一样。” “不过云中猫屋不能靠近，电猫会从里面诞生后跑出来，但之后就不能靠近了。” 周异心里琢磨。 想来弯曲屋的原型，就是这云中的晶体宫殿。 他当即问：“云里还有没有别的东西？” “现在还不知道。不能靠近，那里有一道界线，触碰就会被分解为电能，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很恐怖。” 皮卡丘身上电弧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它的描述里，晶体宫殿并不是玻璃或水晶构成，而是一种能量密度极其恐怖的规则晶体，能将各种能量转化为电能释放出来——基本可以确定是光核结构。 这些信息已经足够公司利用。 “还有，火剑士我没有看到，不过有光核体的电猫。它们几乎都在靠近界线的云中，在那里持续吸取电力，不管外围的事。” 皮卡丘说：“但如果地出现异常能量波动，就得过去解决异常源头，有一种特殊的力量会驱动我们。就像是这里的某种自然规律，其他还好。” 它又讲了几点注意事项。 时不等人。 周异当即决定返回沙港，尽快将第一批电猫送过来进修深造。 …… 灭顶公得知后主动请缨：“我就在这边接应，也给电猫培养打下手。” “你是想要挑一只电猫吧？” “也可以这么说。” 周异和它约法三章。 一是不能干涉电猫具体培养流程。 二是整个流程要听养猫员的指导安排。 三是是否能领养电猫，要看养猫员的判断。 灭顶公非常爽快地答应：“都没问题。我知道不能干涉专业人士的专业事，我只是旁观和学习。” 秦燮也说：“我也留着学养猫。这回总算是走在前面了。” 周异随他们去。 安排好这些具体事务后，他当即带着几位新员工，在港口购买了船票，乘灰鲸返回沙港。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得尽快把电猫们养多养大，要让公司里人人都有电猫。 这样大家都有b级或a级生命保护！哪怕普通人出门在外也会很安全。 (本章完) 第381章 电解猫箱 第381章 电解猫箱 沙港，蘑菇林小学。 梁星看向台下的学生们。 “今天我们继续讲生活中的化学应用。” “同学们，在平时生活里看到过哪些化学反应？” 学生们纷纷踊跃举手。经过这一个多月的学习，通过参与实验，化学变成了一门魔术课般受欢迎的课目。 “燃烧！” “对。” “沉淀。” “不错。” “分解反应！” “光合作用……还有腐蚀！” “结晶、爆炸！” 大家都一个个积极回答。 倒不是这些半大的孩子们，本身对于化学知识有着多么浓重的兴趣。 只是梁星设计了一个小小的课堂样——只要参与课堂讨论和回答的学生，将参与他的随堂实验，以及可能成为梁星的实验室助手。 学生们或许对化学理论兴趣不大，但对化学实验所展现的膨胀变色、爆炸、燃烧、新物质置换都很有兴趣。 也是因此，梁星的课上学生们总是讨论热烈，争论也多。 这群孩子年纪小，视角和想法不受常识束缚，偶尔会冒出让梁星都觉得很受启发的观点。 “……好了，下面是实验环节。” 梁星搬起门口木箱，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讲台上。 他环顾室内座椅上的36名学生。 大家都正襟危坐，一个个眼神期待。 “今天这是一个很特殊的实验，我不说它的作用，你们通过观察之后来告诉我。” 梁星故意卖了个关子。 他轻轻打开箱子。 里面是一个透明的玻璃鱼缸，上方左右各有一个开口，安装了橡胶管，各连接到一个金属瓶子。左边管子和瓶子都被涂上了红色标志，右边则是黑色。 鱼缸底部支起了一根黑色橡胶柱，上面固定着一座微型玻璃屋。它左右连接着细细的金属丝，忽闪忽闪地发光，就像是一盏灯。 “猫屋！” 眼尖的学生已经叫了出来。 “电猫，有电猫！” 学生们跑到了讲台附近，以进一步观摩。 沙港人都知道公司在培育电猫，但是能公开见到实物的机会却很少。 梁星挥舞了一下手里木条教鞭，严肃道：“老规矩，保持距离，环境通风，牢记实验安全规范！” 学生们立即打开了两侧的玻璃窗，他们有序地站在地面划线之外，一个个努力张望。有的准备了望远镜以提高清晰度，还有的靠站在桌子上高空观察。 “这的确是一个猫屋，里面是我向公司申请来的一只实验工作电猫，闪灵3号，我给它取名为「助教」。” “助教性格和善稳定，是一只经过了专业培养和训练的电猫，不会攻击人，也有很好的合作能力，今天也是第一次对外公开亮相。” 梁星将教鞭指向左边管子和瓶子上，那里都被涂上了红色的火焰标志。 “这里的标志是什么？” 有学生回答：“易燃易爆！” 又有人补充：“得单独存放！不能接触高温和火之类。” 梁星点头，又将教鞭指向右侧的瓶子：“这个呢？” 这瓶子上的骷髅头很醒目。 又有学生说：“剧毒，不能随便打开和触碰，里面物质挥发出来要死人的。” “对。” 梁星赞了一句。 每堂实验课，他都会不厌其烦地进行安全操作规范的警示环节，这有益于让这些学生养成安全操作的良好习惯。 为了方便他们一目了然，他还在各种仪器设备上都画上了标记，便于让学生理解其背后的风险。 梁星又拿来早就准备好的一桶溶液，往玻璃罐里注入。 液体过半后他盖上盖子。 “好好观察。” 猫屋开始电光时闪烁变快。 大约十几秒后，一团电光从里面飞了出来。它在装了水的缸子里来回飞窜，让整个玻璃缸里的金属丝都在发出璀璨高光，光芒照亮了整个教室。 “哇！” “好亮！” “比黄萤菇亮太多了……就像翡翠城里一样！” “这是电灯，是电灯啊！梁老师复现了机电生命的电灯！” 学生们七嘴八舌。 马上有人注意到了其中关键：“电猫在游泳！快看！！” 就如这位眼尖者的描述，电猫「助教」正在水缸里的液体里游曳，它的奔跑速度慢了下来，稳定成了闪电猫猫头的形象。 电猫在水里游来游去，看起来十分惬意。 “原来电猫喜欢水啊！”“不对，这个水不一般的，应该是某种化学溶液。” 有个学生忽然说：“水面在冒出大量的气泡和气体，不像普通水那么清澈，是有一点浑浊的，里面应该还有别的物质。” “生成的气体进入了两侧，左侧是易燃易爆物，右侧是剧毒物质……这是化学反应，从这个液体里分解或者置换出来的。” 梁星暗暗吃惊。 好敏锐的洞察力。 他将目光投向这个说话的学生：“你叫什么名字？” 蘑菇林小学共有三个班，总计147人，他也才入职一个多月，梁星还认不清楚所有学生。 “老师，我叫陈骥。” 这名字他却知道。 在钻石和孙重来两位资深教师那里，黑手菇102、陈骥、贝塔是被非常看好的三个学生，各科都很优秀。他们如今还是程序部的程序员助手。 梁星向对方投去鼓励的眼神：“陈骥，根据你的观察，说说你对这个实验的判断和推测。” 陈骥不高不矮，长得既不算讨人喜欢，也不惹人厌，看起来很普通。 但他说话时有一种奇特感染力，会让人不由自主关注。其他学生都在看着他，竟然没有一个人说小话。 陈骥沿着警戒线，左右观察了一圈：“据我所知，生命只有在觉得安全舒适的环境下，才会保持松弛和休息状态。” “电猫没有回到最安全的猫屋，而是在这个容器的溶液里飘荡，看得出它很喜欢这里。光是这一点，就在饲养电猫领域很有经济价值。” “因为无法和电猫交流，所以只能依靠平时的互动，以及长期饲养陪伴中建立信任和感情。这个特殊的水池，让它觉得舒适，就像是它的玩乐场地。” 梁星露出笑容：“不错。继续。” 难怪这小孩被高度评价。 的确才思敏捷。 陈骥再次盯着玻璃缸凝视了一阵，目光聚焦于出气口后的橡胶管，以及末端的两个金属罐。 “这个化学反应，会产生两种气体。易燃易爆物虽然危险，不过能引爆点燃的气体，却也可以变成一种燃料或能量。” “另一边是有毒物质。医学上，有毒物质会造成生命的器官出现异常或改变微观性状等，但不少毒物又是药物原料。” “所以我想，这个实验的价值有三方面。” “它提供了一种全新的电猫装置，能让电猫更舒服，更亲近饲养者，并且保持稳定。” “然后它还能通过电猫的电力，提取出两种化学原料，用于加工生产。” 陈骥摸了摸头：“老师，更多的我也说不上来，我的知识还是太匮乏了。” 不过这已经非常惊人了。 梁星心中一阵苦涩。 自己11岁的时候……写字都还写不利索，天赋这种事还真是残酷。 不过作为老师，有这样一位学生却是幸运的。 “陈骥同学已经做得很好了，观察仔细，有理有据。” 梁星对所有学生说：“下面我来公布答案。这个实验本身并不复杂，它涉及到的化学知识，其实很基础。” “这里面是盐水，也就是氯化钠溶液。” “通过电猫的电力电解后，可以获得了氢氧化钠液体，以及氯气和氢气。这三种物质都广泛应用于各领域的化工原料。” “氢氧化钠，也就是烧碱，能用于纺织、印染、造纸、制造肥皂、冶金、处理废水和吸附重金属离子，以及氧化铝生产——这也是需求最大的烧碱领域。” “氯气可以用于消毒、漂白、污水处理，尤其是饮用水消杀中，它作用很大。” “氢气可制造橡胶、转化能源、用于金属焊接、杀虫剂、杀菌剂、除草剂，还是合成氨、甲醇、乙醇等重要的化工原料。” “这个化学式我是写过的，只是这是第一次进行应用实验，” 他看向学生们说：“我只是在里面加入了电猫，就让一切都变得不同了。电猫本身在持续对外释放能量，我们无法阻止这个过程，就只能寻找到合理利用的方式。” “化学就是这样，找到催化剂，推导反应过程，找到结果可应用的环境，然后从自然界里置换出我们需要的东西。” “我可以告诉大家。这一装置「电解猫箱」已经得到董事长认可，通过了发明审查，获得了废土发明奖的一等奖，不日即将公布。” 台下学生们一阵咂舌，不少人都在惊呼老师好强。 这时梁星又感觉有点脸红。 自己这压不住的虚荣心……还是忍不住想要向学生们提前炫耀一番。 他赶紧找了个台阶转移话题：“想要获奖和得到高额奖励吗？去研究化学吧，这一学科里藏着财富和力量的秘密。” 学生们在鼓励下一个个说出自己的想法。 课堂再次变得喧闹热烈起来。 下课后，梁星收起箱子，固定在一个手拖车上。 出了教室门。 他发现外面有一只脖子上缠着围脖的爪彘。 “夜爪先生？” 梁星问：“您在这里是……” 夜爪通过信号收发器说：“电力部现在召开最新技术汇报会议。你是技术顾问，要参与的，这次会议董事长也出席，快点去翡翠城吧。我已经通知了谢东山，就差你了。” “好的。不过我的电解猫箱还得收起来……” “一起带过去，走吧。” “好。” …… (本章完) 第382章 电力部初露峥嵘 第382章 电力部初露峥嵘 梁星拖着拉杆箱，一路抵达翡翠城。在单元楼电梯外，他见到了另一个同期的老师谢东山。 “山哥，你不是早就过来了吗？怎么没上去？” 谢东山是一名骨人，同为龙宫进修者，它还是更优秀的二阶毕业生师兄。 它所研究的方向是生物材料，和自己学的基础化学都就业困难。 所以董事长到龙宫招募，梁星和谢东山才比其他人更加积极去尝试，才有了后来这一系列的境遇。 先是拿到了年薪100光种的高薪教师工作，然后又亲眼目睹了董事长15秒屠龙的壮举，让梁星和谢东山私下都觉得庆幸，当初做出了积极改变的选择。 后来，大量禁忌大陆的人登门找董事长求职，但都被拒绝了。 他们两变成了首批从龙宫招募到废土公司的员工。 半个月前电力部成立，他们又都被提名成为了技术顾问，参与电力部的种种基础建设和技术设计。 因为上述种种缘分，梁星和谢东山很快就变成了极好的朋友，连董事长也喜欢称呼两人为“梁山组合”。 “这个……因为在测试一个东西，出了点状况。” 骨人还有些恍惚走神。 “失败了？” “不，很成功。但是太成功了……让我反而有点难以相信。” “那不就是好事吗？”梁星笑着说。 这时电梯叮地一声，朝两旁开启。 他们进入里面，后面又跑来一名头戴棒球帽的女子。 “总算赶上了，呼。” 是快递中心主任千粟。 她一进电梯，就看到两人：“喲，两位。今天开会，你们可是大明星呢！” 因为是技术成果汇报，技术人员是主要的发言者。 各部门负责人旁听学习。 “我之前去看了新的发电厂那边，电解猫箱产出的化工原料，真是相当不错。” 千粟饶有兴趣地说：“看起来，电力部要变成公司最盈利的部门了……不愧是龙宫的高级人才！” “新材料开发如何？” 她看向谢东山。 “这个……”骨人说：“情况有点特殊，得通过实验才能说明。” 谢东山带着一个很小的背包。 梁星心里也在猜测，到底骨人是找到了什么新材料。他记得，有几次谢东山说过，它找到的材料有优质的导电性和扩展性，不过也存在很多问题。 没想到这么快就解决了。 不过说到底，梁星并不认为是自己和谢东山有多强，一来就能带领突破。 还是因为公司底子厚，各项基础建设都齐备，可用技术、材料、储备不少，还有独一份的翡翠城科技……只要从中找到合适的物质，将它们进行组合和置换，就能发挥出焕然一新的威力。 他们抵达翡翠城顶楼时，这里已经站满了人。 董事长周异正在和两位老人在说着什么，认真倾听他们的话。 梁星认得这两人，他们是浮游心脏的发明者，工程师刘福生、陈瑞祥。 是外界传说里的人物。 见到他们也到了，董事长看过来：“好了。梁山组合也到了，优艾部长，那现在就开会吧。” “是，董事长。” 电力部部长优艾体型小，身高也矮，不过它却是一位资深电力工程师。 它和拓竹开发出了电猫的培育和饲养体系，才让这一能量生命变成公司最炙手可热的词条。 这位机电部长发声道：“诸位电力部的同事，以及其他各部门的同僚，今天是我部第一次技术成果汇报会。” “主要成果包括三部分。” “第一部分，是电力部的电力系统基础建设。” “我们当前可用电猫总计34只，培养出合格电猫的速度为2天1只。这部分电猫性格稳定、有较强理解能力，可与其他员工合作，不会产生应激和失控行为，也是获得执业许可的工作电猫。” “现在我们将工作电猫分成了两个序列。” 它从容讲道：“第一个序列是「霹雳」，霹雳序列也是最早的电猫，它们也可以称之为第一代电猫。” “霹雳电猫间性格差异很大，有的温顺，有的暴躁，但也是能诞生出像皮卡丘这样极其聪明的个体，上限很高。它们有独立作战和行动能力，就是产出率低。” “第二个序列是「闪灵」，即第二代电猫。” “我们在第一代的基础上调整了猫屋电流、电压，并加入了全新的电阻和电容，构建出了更完整稳定的电路体系。” “基于此定向培养出了特征趋同的电猫，就是闪灵序列。它们性格温和，协作能力强，不过胆子比较小。稳定和培育率高是它们最大的优势。” “不论第一代电猫还是第二代，我们都在持续培养中。它们都有各自擅长的环境。” 优艾的一对电子眼在墙壁上投射出了动态画面。 画面左右显示第一代和第二代电猫的饲养基本流程。 梁星注意到。 第一代电猫的画面中，需要拓竹这样的养猫员和它们长期交流触碰，电猫们有一个从陌生敌意到熟悉再到信任的过程。 第二代电猫则不用，它们表现得很温顺，就是胆小怕生，喜欢睡觉。 光从流程图像就能看出，培养霹雳猫难度和精力要大得多，闪灵猫则是要容易不少。 优艾给了大家一点消化时间，而后继续讲道：“在工作电猫中，第一批12只电猫已经在禁忌大陆的火平原完成修行深造，返回到沙港。它们中有霹雳组，也有闪灵组，均已达到了a级。” 12只a级电猫！ 梁星听得心里也一阵激动。 禁忌大陆上被人闻之变色的恐怖利爪，每年都要屠戮不少生命的怪物，在公司这边却被驯化成了生产力，正在被批量培养、有序投入到电力部的各领域。我们改造了电猫这种疯狂生物！ “事实证明，火平原的进修对电猫是有益的。它们在半个月时间里，就提升到了较高的强度，突破进入a级。” 机电部长继续发言：“如今第二批16只电猫，正在拓竹的带领下赶赴禁忌大陆。预计半个月后，它们就能返回到之前的岗位上。” “电力部的核心是电猫，我们部也是因此而诞生。” “基于电猫，我们构建了电力系统，打造出了沙港第一座以24枚浮游心脏驱动的发电厂，以供应培养电猫的弯曲屋，并且为电力球进行充电。” “为了满足电猫对电力越来越大的需求，我们还需要继续建造更高功率的发电厂，为未来电猫的规模化普及做基础。” “以上就是基础建设部分。” 它的一双电子眼缓缓转动，看向梁星：“新应用成果领域上，先请技术顾问梁星来讲一讲他的部分。” 梁星被点名，有些紧张地深吸一口气。 不过他之前就单独向董事长周异汇报过，现在也算是轻车熟路。 “电解猫箱是……整个装置大体原理和机制就是这样。” “它的经济价值很高。” “电猫活着就要持续消耗电力，电解猫箱能将这部分电力利用起来，通过化学反应制造出大量的烧碱、氯气和氢气。” “这三种化工原料，是各城市都需要的。而且，很多城市都不具有生产它们的能力和条件。” “我们可以将这几种化工原料对外出口，从而获得一笔额外收入。” “研究价值方面，经过我的测试，发现电解猫箱对辅助我的「助教」能起到稳定安心的作用。” “长期让它处于猫箱环境，它会表现得更加放松和高兴，我们的关系也因此变得好了很多。它如今会在我周围制造一圈电弧光圈，向我传达好意。” 梁星打开自己的猫屋，伸出手。 一只电猫蹲在他的手掌上，电弧包裹了他整个拳头，就像是某种带着闪电的猫头拳套。 “大家请看，一旦我们的关系到一定程度，它就会很配合我。甚至可以是覆盖全身。” 他用另一只手触碰电弧，顿时电光在全身缠绕和流动。 好不容易找到机会秀一手，梁星总算是扬眉吐气，对自己现在电弧护身的造型很满意。 “它还能保护我不受伤害。” 机电部长发问：“确认其背后原理了吗？” “确认了。” 梁星点头：“我通过大量对照实验发现，分解后测试了电解盐水全过程。” “电猫喜欢穿透物质，它用力量改变物质的性质，会兴奋和愉悦。” “这还能提升电猫的信心和稳定性，让它变得不容易害怕，更加活跃和敢于接触外物，这是非常有趣的一点。” “我认为，光是为了这一点，就可以增大电解猫箱的建造和使用。” 众人一个个点头，不由开始纷纷提问请教。 梁星也耐心地逐一给出了回答。 作为一名教师，要有耐心和优秀的表达能力，这是必要素养。 “真是了不起！” “难怪董事长亲自去龙宫招募……才一个月就做出了这种东西……” “好东西，真是好东西啊！” 各部长们一个个都不吝赞美。 电力部长转动自己的长轴脖颈，将电子眼朝向另一名技术顾问谢东山。 “谢工程师也来讲一讲你的情况吧。” 骨人直接拉开了背上的背包，从里面取出了一卷线。 谢东山将手里那一圈线舒展开来，另一端固定在楼顶地面挂钩上。 线圈迎风而起，漂上半空，纵横交错的细线构成了一个个格子，就像一条孔洞过大围巾。 骨人站在这朝天上拉伸的编织线下，背后网格忽然被点亮，每一条线都释放出戴着电弧的蓝色强光。 谢东山顿时沐浴在闪电之中。 它缓缓说：“这就是我的发现。” “飞丝是极佳的天然导体，其导电性与银接近。编织出这样的网，电猫就能在网所覆盖的区域行动，并进一步扩大其行动半径。” “举例来说，如果我们在地面或房屋上搭建飞丝导网，电猫就能在公司、沙港地区自由活动，到处奔跑，就像是普通的血肉生命一样。” “战争爆发时，导网可以提供给电猫可活动的空间，它们能自由攻击和击穿敌人。” “并且。” “电猫是电能生命，所以它们可以直接通过飞丝或者金属导线移动，几乎瞬间穿梭数个区域。倘若将导网从沙港延伸到双河地区，它穿梭两地，用不了一秒。” “只要建立导网体系，电猫就能在其覆盖区域活动。不仅可以保护导网所在地，还可以零延迟完成简单消息传递。” 在场人一个个鸦雀无声。 就连董事长周异也有些失神。 梁星看得一阵惆怅。 原以为自己的成果应该已经足够亮眼，兼具商业价值和研究价值。 结果师兄谢东山这一手，直接将电猫从猫屋里解放出来……重新定义了电猫的运动方式。 师兄就是师兄……眼光和技术全都在自己之上。 自己还得多练。 梁星心中有几分苦涩和懊恼，开始构思下一个方向。 (本章完) 第383章 天罗地网 第383章 天罗地网 看着飞丝悬浮空中构成的网格，周异这时也有点懵。 他得到的消息是，谢东山找到了电导率很高的优质生物材料，可以用于电力传输和储存。 结果展示环节里整出了一个能支撑电猫的空中导网。 周异问谢东山：“飞丝通电情况下在空中安全吗？我记得高温下会容易被利器切断。” “这一点请您放心。” 骨人回答道：“董事长，飞丝在高温和高能状态，拥有很强的变化塑形能力。利用这一特性，可以打造出板状、球形、柱状、十字杆等形态，用以加固那些薄弱节点。而且网状结构，提供了多条回路，能最大限度保障供电。” 它用手指拉了拉飞丝导网。 在通电下，它表现出了树胶般的柔软韧性。 “利用这一点，我们可以在高空云中构建导网节点，从空中进入到不同地区，再由导网连入地面。” “就像是神代旧人类所使用的电力网络一样。” “我请教了程序部，获取了递归市那边数据中心给出的数据，查阅了大量关于电力系统和电能体系的资料。电最大的两个好处，一是传输效率极高，二是便捷可控。” 谢东山仰起头，黑洞洞的眼窟直视云端：“如果公司能允许，我们电力部就可以将导网遍布整个发展联盟的上空。” “我们的电猫瞬息就能抵达任何一个区域，它们可以在这片天地之间来回穿梭。” “这一基础工程我认为很有价值。” “导网架设完毕之后，随着我们联盟五大区域不断发展，电猫数量必定会日益增长。各地区的电猫都能互相支援和互通有无，确保我们有一支瞬息可至的能量生命队伍，它们的强度最少也是b级，甚至还有不少的a级。” 骨人继续讲道：“我问过阿峰先生和抓马先生，他们向我展示了飞丝的亚种，是以变异的y型吐丝子所造就的黑丝。黑丝会变成细小颗粒状，可以喷涂在绝大多数的物质上面，同样具有飞丝的各种属性。” “我就想，在我们的空域内，在一部分滑翔机上增加这些涂层。不用很多，就足够成为一个导网节点，电猫就能随时进入滑翔机内。不论遇到外部袭击，还是别的什么危险，只要在我们的导网覆盖区，它们都能及时出现。” “虽然这听起来有些疯狂……但我认为，导网系统绝对是电力基础建设中值得的一环。它将会在天上、地上乃至死海里，都构建出电猫可穿梭的踏板，让它们能无延迟地出现在各地。” 周异全程仔细倾听。 这个设想听起来相当宏伟。 如果真的能在技术应用上实现谢东山的设计，那将组建出一套集能源、防卫、信息网于一体的超级天网。 周异想了想：“天上可以通过飞丝进行空中布局，那地上呢？” “董事长，地面是最简单的。” 谢东山说：“地面不需要飞丝，只要用性价比最高的铜线就行。用铜构建出地上地下两层导网，地下导网可以无障碍传输，地上导网可以设置许多节点，让电猫能够直接在街道上行走、巡逻。当然，做这部分工作的电猫，需要极为稳定才行。” “难度最高的是天上。目前我设想到的最佳形态，是将飞丝塑形为球形，以悬浮在固定区域。不过由于空气流动，它们会漂浮移动……还有就是空地导网连接问题，距离太远，能源传递不到天上去。” 骨人对此有些无奈。 “这个不难。” 旁边的电力部长优艾说：“要保持特定高度悬浮，不必全采用飞丝。以铜线圈喷涂黑丝涂层制造高空变压器，就能依靠电磁感应的作用，达到电压的升高和降低。” “金属高空变压器有两个好处。一是可调节匝数来调节电流和感应强度，二是它的重量可以抵消飞丝的浮力，也不易被气流推动，能长期保持稳定。” “空地导网连接，同样可以用电磁感应来完成。构建不同层高的铜线圈节点，通过电磁感应往高空放大和扩张，在特定远离居住区的地方，就能构建出地面和天空的电磁连接，足够电猫们进入天上。” 这位资深电力工程师有条不紊地讲道：“这有现成技术可用。” “我们可以效仿火平原，造弯曲屋后用飞丝涂层，让其能维持一定高度悬浮。在内部安装多组浮游心脏，定期补充燃料，它们就将是电猫们天空活动的核心主干。” “有这样一个个携带能源的导网节点，就能完成电猫在空中的跳转和穿梭，有足够的能源为它们补给。” 谢东山呆了一下：“这个办法……真是好，原来换一种思路就解决了。不愧是部长。” 众人顿时开启了热烈讨论。 基于电猫的两项重量级发明，让大家看到了无限可能，继而一个个都由此延伸出各种想法，各种争吵伴里随着思维碰撞和新灵感萌发。 会议开启时是上午，结束时却已经天黑。 周异在楼顶招待了参会众人，用火焰杯制造的烤炉，开了一场烤肉宴。就着各式饮料，大家在吃饭时还在意犹未尽地讨论。 这一由谢东山构建的导网体系，被周异定名为「天罗地网」。 他拨付了50万光种给电力部，先开启沙港本地导网体系建设，打造发电厂、变电站、配电输电线路、保护设施、电力储能装置等配套设备。 除此之外。 另一位技术顾问，梁星发明的「电解猫箱」也并不逊色多少。 早在这次会议之前，周异宣布了电力部的成立，任命部长优艾，而后第一个特批就是建造大型电解猫箱。 在亚龙湾的海岸，已经造出了两座大型电解猫箱——这种工业级的中小型设施，被命名为电解塔。 烧碱、氯气、氢气被持续生产出来，是可以直接对外售卖的化工商品。 尤其因水源受到了一定的死海污染，这几个都是净水、处理污水的重要材料，销路方面根本不用愁。 电解塔和天罗地网开始紧张有序地推进。 电力部也在大规模招人。一部分电力工程师从递归市来到了这里，还有一部分则是公司既有员工被选中，经过培训后加入了这个冉冉升起的新部门。 …… 两大项目由电力部在推动。周异的目光又回到了公司建立的第一所学校——蘑菇林小学。 新的五年计划中，教育是绝对核心。这关系到公司是否能够自主产出新鲜血液，并且有效提升既有员工们的各项知识水平和技能技巧。 周异从禁忌大陆招募了四名教师。 分别是医学教师陆娜、化学教师梁星、生物教师谢东山，以及数学教师年糕。 加上原本的蘑菇学教师孙重来、语言历史教师钻石。 还有体育教师拓海。 总计已有七名教师在小学里任教。 其中最值得一提的是拓海。 这位老一辈熊猫人，在孙好治疗下精神正常后，依旧处于漫长的恢复期。 它似乎很喜欢孩子，不论是人类小孩、黑手菇还是光纳种幼崽，它都一视同仁地表现出了包容和耐心。 拓海每天在翡翠城外打太极拳，舒展身体，拉伸手脚。这一幕被孩子们效仿，纷纷想要拜它为师——因为都知道它曾经是高贵的天行者，是天国的精锐战士。 孩子们的想法很简单。 如果得到这样一位强者指导，自己也能变成强者。 拓海却总是笑着说：“我们这一族最擅长的是养生长寿，而不是好勇斗狠。不教，不教。” 它不教战斗。 不过却教授了他们锻炼的技巧和原理。 后来拓竹私下找到周异说：“董事长，我爹现在不知道怎么，转了性子。” “以前它很烦小孩，和我说不了两句就让我一边玩儿去。现在它好像看透生死，变得平和宽容了。” “您看，反正它也没事儿干，能不能让它去学校里当个教锻炼的老师？” 周异继而找老熊猫人：“我的想法是，学生们不应该崇尚打架斗殴，不过强壮的体魄却很重要。不论是保持自信，还是能不怕困难，亦或是拥有顽强意志，这都有用。” “您能否出山，教他们锻炼，强身健体，这能让学生们少生病和更有朝气。” 拓海非常爽快地答应下来，开始乐呵呵地带着孩子们练拳、跑步。 不久后，它找周异申请一批体育用品。 “要从锻炼中找到乐趣，他们才能坚持和养成习惯。” “所以我需要一些相应道具。” 周异满口答应。 大量神代时期的体育用具被送到了学校。 老熊猫人开始根据孩子们的兴趣，开启了足球、篮球、乒乓球、羽毛球、射箭、击剑等课程。 这引发了学生们的极大热情，一个个积极报名。 不少成年员工为了参与这些竞技比赛，也厚着脸去蹭课。 很短时间里，拓海的体育课，就变成了与梁星的化学课齐名的大热课目。 它们有一个共同特征：能激发学生们的兴趣，寓教于乐。 原本按照周异计划，蘑菇林小学一百多名学生，应该是从最简单的基础知识入手。 不过实际情况却是，他们一来就在边学习和边做实际研究，直接开启了研究生式的学习模式。 这个时代的孩子到十岁就成年，他们童年短暂，也理所当然认为自己应该学会成年人的知识和技能。 七名教师对此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小学就开始搞科研……这就是废土特色的教育模式。 然而，学生之间的学习进度差异很大，有陈骥这样天赋异禀者，一学就懂，也有怎么都一头浆糊的孩子。 学校对他们的要求也不高，掌握基础知识，从中找到自己感兴趣的方面，然后去选好这个方向，只要有一门考试及格就能毕业。 年纪到了之后要工作的，也可以一边工作一边上学。 教师们也知道这些孩子们基础薄弱，所以出题难度也都不高。 正常来说，六年小学教育大多数孩子都能顺利毕业。 毕业生能直接进入公司就职。 优异者还会获得奖励，能选择进入高级部门。 蘑菇林小学第一期总共三个班，147名学生。周异对这一批人才幼苗非常关注，不仅提供了优质的学校餐，还提供免费的校服和学习用具。 不过最终结果如何，还得通过时间去验证。 (本章完) 第384章 法理阵线与电猫转码器 第384章 法理阵线与电猫转码器 春季气温逐日攀升，在这第二个月末，出太阳时穿着单衣也觉得燥热难耐。 好在一场暴雨将异常的高温浇落了一点。 但气温依旧卡在了26到28度间，昭示着这个夏天来势汹汹。 气象卫星早早发出警报。 程序部也比对了近20年来的气温数据，给出了一个模拟预估，提醒发展联盟各地区，这个夏天将会气温极高，降雨量或许低于平均数。要求各地及早蓄水，最好以建造死海渠的方式，以确保生活用水充足。 翡翠城附近基建完善，倒是不存在这方面的问题，年初公孙宝才专门为稻田打造了第三个死海渠。 而后他被沙海公邀请过去，又给沙港造了第四个死海渠——用以解决沙港市的用水和灌溉。公孙宝在那边进一步打造出了配套的净水池，让饮用水和灌溉用水得以分开。 周异最满意的是，去年农机兄弟就开始筹备的水稻种植，在这个春天终于变成了大规模的水田，成块成块的绿油油秧苗看着十分舒适。 如果不出意外，夏天7、8月就能收获稻谷，吃上公司种植的新米。 为这一天周异等了整整五年。 他心里感慨。 想吃上一口大米饭，真是比对付灭顶公还难。 这一天，周异正在稻田里散步。 农田让他有一种平静和安宁的感觉，代表了沙港人改造自然的成果，也是周异如今很喜欢逛的地方。 红隼急匆匆飞来。 “周，递归市传来最新消息，商鞅已经完成了机电城市的重组整合，正式建立了【法理阵线】，通过法理审核颁布了【资源集中分配法案】。” 法理阵线，就是众多以法理运营机电城市者组成的一个联合体。 在不同城市，法理会调整政策和规章，不过基本制度是一致的。 与其说这是一种特殊的国家形式，倒不如说是一种特殊的程序意识形态。 “目前法理阵线总计有106座机电城市，已经都完成了相应物理设备的建造和安装。” 无人机用严肃的语气说：“没有加入的32座机电城市，要么是被其他势力吞并，要么是独立，都是中小型城市。” “最重要的是【资源集中分配法案】这一计划，里面涉及了各城市的资源管控和分配方式，具体政策细则很多。” “我将其总结了一下。” “这一法案主要包括五个部分。” “第一，统一控制所有行业的生产和分配，规避市场经济的波动和不确定性。” “第二，控制商品价格和劳动者工资，确保了各产业推进和社会稳定。” “第三，建立工作分配制，确保机电城市居民都有稳定的工作，以及减少劳动力浪费。” “第四，军工和农业优先。军事工业品将会大规模生产和持续研发，并带动民用品的更迭。农业则是完全采取城市集体化，来统一推动农产品生产、分配和对外倾销。” “第五，推动各城市的劳动竞赛，奖励从100光种到1万光种不等，以提高劳动者生产积极性。” 红隼有些忧心忡忡地说：“资源法案试行效果很好。” “内部试行的一周时间内，有11座经济困难的小城市完成止损，超过100名无业或待业机电生命回流，进入各城市得到分配再就业。” “这次的改变是空前的……尤其是军工和农业上的侧重，绝不只是产业改变，最终必定会变成对外进一步扩张和军事威胁。” 周异了一些时间才消化了这些信息。 商鞅搞的机电城市改革，从这些具体措施上看，倒像是计划经济。 不过考虑到机电城市的特殊性质，如今真正的统治者是法理程序，相当于是将城市运营完全托管给了ai，依靠机电城市强大的数据中心做决策和行动。 这条路，说不定对它们来说是最合适的。 重点发展推进的军工和农业，前一个是正式提升本身的强项，后一个是补充之前展现出的短板部分。 战争没有结束，只是更换了一个形态。 周异不由想起兵主的告诫。 ——机电城市从未被击败。 它们容易被人忽略，其实是昔日抵抗军的核心c位。 公司打败的只是通用协议形态。 周异问：“法理阵线对外有哪些举动？” “它们向附近领海主购入了7座人类城市，都是相邻机电城市的。” “人类城市？” “对。” 红隼说：“那几座城市有大量荒地，已经被改造成了军工厂和农场。它们需要土地，还在持续买入中。” 周异摸了摸下巴。 法理现在持有上百座机电城市的光种积蓄，是货真价实的资产巨鳄，光是砸钱都足以购入想要的土地。 过去主要是各城市互相掣肘、内部利益冲突，现在直接切换为计划集团形态，展现出的杀伤力将远超之前。 周异道：“天国那边是什么态度？” 红隼说：“还没有什么公开举措。根据一些光纳种的消息，天国在调动防线，朝与机电城市毗邻区域进行增兵和加强军事防备。” 天国反应说明了一切。周异心里知道，新一轮的挑战甚至是战争，大约已经不远了。 公司得在这最后的平稳期加紧推进各产业。 …… 在这个春天的末尾，周异还是没等到土地公的复活归来。 悬空层已经建了一茬又一茬，如同一朵朵从死海里长出的巨型黑灵芝，环绕了大半个沙港地区。 骨人伍一经过反复尝试，找到了将它们连接起来的可行办法——用芜湖高架桥。 通过将这一建筑生命朝悬空层侧延伸，它在海面上的悬空陆地上往来，架设出可行车的环形车道，足够车辆进入每一块悬空层农田去托运庄稼和肥料。 这样的好处是，高架桥本身强度足够且稳定，只用较轻的重量就能完成各悬空层的连接。不用费心费力去计算复杂的施工。 没等到土地公，周异却等到了另一个好消息。 “董事长，我们造出来了！” 703一路狂奔过来，难掩兴奋地说：“程序部造出了电猫转码器！！我们可以从电猫身上读取到信息了！” 周异目光一凝：“确认？” “确认！准确度很高！” 机器狗带着机电程序员沃克和赛诺杰，当即向周异展示了这一过程。 它们将一条电线连接在了一个猫屋的铜线圈上，电线另一端经过了一个像是转接器的装置，又转接到了一台示波器上，最终连接到一台强化控制器上。 703抬起机械爪，启动猫屋。 一只电猫从中窜出，沿着电线飞来飞去，拉扯出一缕缕电弧。 机器狗解释道：“董事长，这是我们程序部的工作电猫，闪灵2号，我们叫它「咬人猫」。” “虽然它喜欢咬人，不过不怎么痛，但对我们机电生命会造成稍微的电信号干扰。其实是它表示友好和玩耍的意思。” 它走到咬人猫旁边，抬起金属前爪，咬人猫噼里啪啦用电弧电了它一下，让机器狗身体都僵直了两秒。 “……就像是这样。” 703恢复过来后，指向这一套设备：“咬人猫发出的电信号，通过转码器进入示波器，变成可被识别的信号波形图。然后再通过强化控制器里我们改良的一款程序，将里面的信号解析出来。” “沃克。” 人形机器人沃克举起手里的控制器，将屏幕转向周异：“董事长，您请看。” 玻璃屏幕上，浮现出一个简笔画闪电猫头图像，它脑袋上冒出一个对话框。 【要和我玩吗？来玩来玩！】 “然后。” 703又将自己的连接线插入里面。 于是猫猫头的对话框下，出现了一个新的方框。 里面开始弹出文字。 【咬人猫，来回奔跑。】 然后电猫就在附近开始来回穿梭，化作电光。 【咬人猫，滚来滚去。】 电猫顿时在地上滚动起来，就像是一团旋转的闪电。 【咬人猫，回到猫屋。】 它一下子又钻回了电力球的微型玻璃屋内。 周异看得一脸震惊：“现在公司的程序开发能力，已经到了这个程度了？” 这配套跟进也太快了一点。 “多亏了递归市，那边的数据中心非常厉害。” 703高兴地说：“最难的解码、编译和算法，都是它们搞定的。我们只是找到了一个思路，还有进行最终的实体测试。” “事实上，电信号技术有神代时期旧人类留下的大量数据，以及繁多而庞大的程序库。我们从他们那里获得很多可用的部分，不然从零开始不可能这么快。” 周异点点头。 确实。 要说电力领域和电信号利用，废土时代的人还得好好看好好学，挖掘旧人类的史前科技才是捷径。 “通过电猫转码器，我们可以直接和电猫聊天对话，电信号的传输和接受都很快，几乎没有什么延迟。虽然有些细微的部分，可能转码翻译起来会存在丢失和误差，但基本信息传递是毫无问题的。” 703继续讲道：“电力部培养出的电猫，本来智力就在水平线上。通过对话聊天，它们成长非常快。” “它们会变成我们各部门的重要伙伴！” “天罗地网一旦建立，电猫就是公司最好的邮差、卫士和情报员！” 周异当即说：“立即生产电猫转码器，先给公司每一个部门装上，还有……也给我来一台。” “是，董事长！” (本章完) 第385章 先天养猫圣体 第385章 先天养猫圣体 耗时半个月，公司就将天罗地网的雏形打造了出来。 沙港地面上多了一种特殊的管线，其外层是胶管，里面是金属线缆，被安装在芜湖高架桥的中央分隔带上。 导线沿高架桥延伸，将沙港的城镇和翡翠城都连接了起来，以确保有人的区域，都做到了基础覆盖。 抵达各居住地分线后，导线管就铺设在了主街道下面，以方便后续进一步升级。 核心建设的两大区域是翡翠城与沙港市。 以翡翠城为例。 公司总部附近搭建出了一条条导线，通过亚龙湾的发电厂连接供能。往外则覆盖了农田、蘑菇林、光炱大坝等集中工作区和生活区。 第一批被允许单独行走的有四只电猫，分别是皮卡丘、夜爪的霹雳5号、梁星的助教、程序部的咬人猫。 它们以猫头闪电球形态四处飞驰。 很快人们就和电猫熟悉起来，很想要和这些闪电似的奇异生命接触。只是电猫速度太快，只要它们不想，就没人能碰到它们。 关于是否允许电猫自由活动，周异也征求过皮卡丘、电力部长优艾的意见。 皮卡丘态度明确：“电猫其实不喜欢被关起来，火平原上的电猫成长快，也有活动范围广的原因。让大家到处跑一跑，不是坏事。” 优艾则表示：“董事长，我们培育的电猫具有一定智力。有智力的生命，就会有较强的自我意识，讨厌被束缚。” “现在有一个必须先确定的事。” “电猫到底是我们打造的生物工具，还是一种特殊的能量态伙伴？这个定性，将会关系到我们如何对待它们。” “如果仅仅是生物工具，那就没有必要给予自由，甚至应该长期关在猫屋内。工具不需要独立思考，只需要完成它的功能即可。如果工具不合格或异常，就直接销毁。” “但要是将它们看成工作伙伴，那么就必须给予它们基本的认可和尊重。随着它们智力提升，它们会知道我们在做什么，它们自己在做什么，而且会产生大量的自主想法。管理起来将难得多，但也有更高的成长性。” 机器人的问题很尖锐。 周异毫不犹豫道：“电猫是公司的员工，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它们有自己的想法，我们也需要它们有自己的想法。” “好的，董事长。” 这位电力部长又说：“按照您的定义，就得让它们自主活动。这对电猫的成长有利，也有益于它们熟悉我们的环境，认识和标记每一个居民和员工。” 于是才有了四只到处晃悠的电猫。 周异关注的重点在天上。 现在一有空他就会望向天空。 在亚龙湾上空，悬浮着一种特殊滑翔机。 其机翼被改造成了更加稳定的盘型，犹如一个小型飞碟。 它的机舱里装载了浮游心脏发电机，多组发电机交替运转，持续供电，避免电机因过热而受损。 此外还装配了电磁感应线圈，作为电猫的中转站。 说是空中充电站倒是更准确一点。 这样的飞碟在不同高度都有悬停。 围绕着它们，则是被飞丝喷涂成黑色的一个个金属电磁感应线圈。 它们呈环状结构，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从地面往天上升起、不断扩大的一串黑色烟圈。 这些都能确保电猫拥有更大的高空活动半径。 在空中的黑色烟圈里，现在就能看到电猫们不断闪烁的模样。 除去亚龙湾之外，沙港那边也有同样的高空结构。不过那边是建造在一片山地的上空，都避免下方是居民区，以防高空坠物的风险。 虽然这种技术手段看起来比较简陋，但简单有效。 电猫们可以通过这些高空踏板，在电磁感应下到处穿梭，往来于沙港的天上地下。 沙海公就此专门拜访了周异好几次。 它基本上都是围绕着一个问题。 “多给我点电猫，周先生，我什么都会做的！” “真的，您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大海豹似的领海主一脸渴望。 “……” 周异有点不理解。 沙海公之前虽然一直姿态很低，但从没这么卑微过。 即使灭顶公吞并的威胁时，它依旧保持着基本的尊严。 这是啥情况？ “不是已经派给你了一只吗？” “我们沙港要快速发展，没有电猫不行啊！” “你要那么多电猫来干什么？” “它们是天生的战士，b级和a级啊，未来不可限量，早养早享受！势如闪电，迅如疾风！”它比划着爪子。 “说重点。” “……”沙海公这才吞吞吐吐说：“那个，就是……强化。” “强化？” 周异眉头一皱，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 “也不瞒您。” 沙海公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我的能力比较偏门，只能在一些非常特殊的环境下使用。” “把鸡骨投入死海，它们经过死光辐射和作用，在我的能力下，就会变异出一部分的骨鱼鱼苗。” “我的能力【催化】，有一定概率能让生命产生异化反应，能让更多的鱼苗活下来。不过它仅能在死海里生效，与死海能量高度相关。所以只有在死海里的物种能被催化。” “这种能力会让被催化者生理上陷入极端痛苦，所以过去只能用于制造鱼苗。用于其他生命，哪怕是骨鱼，它们都会立即逃走和疯狂，甚至是自残死亡，强的直接攻击我……应用非常受限。” 它低声道：“不过我发现，电猫不会感觉到痛。所以它们被我催化时，一点都没有不适的反应。” “然后我就将您配给我的电猫，霹雳19号进行了催化。我给它取名为「沙里活」，您看。” 沙海公取出电力球一摁。 里面窜出一团电弧。 周异立即发现这电猫不对劲。 【警觉】视角下，电猫浑身散发出彩光，和送给沙海公时一样是a级。 可沙里活的形态并不是之前的猫头电球，而是变成了一个环形闪电，具有内外两层，边缘密密麻麻的电弧不断伸缩变幻着。 它看起来就像是一只闪电之眼，环形中部是一团扭曲的漆黑，内圈还在缓缓移动，就像是在用眼睛打量着四周一样。 这玩意儿给周异的感觉，比原版电猫危险得多。 沙海公用爪子摸了摸这闪电的边缘，然后闪电之眼飞到它身后，就像是其背上展现出的某种圣光。 “董事长，这就是我催化之后的「沙里活」。它其他都正常，我用电猫转码器试过了，对话还是很流畅的。” “它自己只知道，出现了异化反应，变成了这个样子。” “但是这个形态的电猫，拥有的能力已经改变。” “您看。” 沙海公从腰间拔出一把后装弹骑士火枪，它打开枪膛，将一枚子弹装填上，然后熟练地对准身后的环形电猫。 扣动扳机。 嘭！ 枪口火光乍现。 烟雾中，子弹射入环形闪电。 然后子弹就被钉在了内圈黑暗中，仿佛凝固了一样。这枚铅弹开始沿闪电内环缓缓旋转，并且在飞速分解。 周异看得目光一凝：“能改变能量的运动？” “做不到那种程度。” 沙海公得意地说：“这是一种能够将冲击能量，用电猫自身将其吸附黏着的能力，可以通过边缘发热的形势朝四周辐射和分解力量。” “只要电力充足，它可以将自身扩张得很大……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捕捉网，能够化解各种外部冲击过来的攻击和炮火！” “这个值不值得您再给我两只猫？” 周异愕然。 万万没想到，沙海公居然是先天养猫圣体！ 周异当即让猎魔女进行测试。 猎魔女对着环形结构的沙里活连续开枪。 每一发子弹都被黏着在了内环，弹丸绕内环旋转，就像是有一种特殊的引力将其固定在轨道中。 只是周围电弧闪光变得更强，四下气温明显升高，制造出了一圈圈热浪。 对a级攻击也有用！ 周异将其带到亚龙湾去上强度，手持猎魔女用【命击】开射。 他这回耗资10万光种，足够打出了100万级的伤害。 这也是冰壶——或者说大气生物的攻击极限。 子弹命中环形闪电。 这次没能捕获。 但携带【命击】的子弹被沙里活高速旋转下，转化为对外喷发式的能量冲击，凝聚成一股朝空中笔直升起的耀眼光柱！ 百万级的伤害也打不穿异化电猫的环形防线，会被近乎于折射弹开。 这简直是光核体之下的绝对防御！ 周异看向沙海公：“我给你20只电猫，给我好好养！全部培养成异化电猫！其中给你3只！” “好咧！” 沙海公听得眉开眼笑：“您就看我本事吧！” (本章完) 第386章 溯流者回归 第386章 溯流者回归 异化电猫的横空出世，让周异召集了公司电力部、程序部、医院各路技术人员来查看。 经过全方位检查和实验后，703做出总结陈述。 “董事长，这的确是一种异化生成的电猫形态。它有更强的对抗性，环形能量结构通过强电磁生成一种近乎于微型吸积盘的运动现象。” “其目前最主要的表现，是粘滞作用和能量喷流。” “粘滞作用导致物质和能量向内迁移，角动量向外转移，使物质与能量逐渐向电猫中心靠近。对外表现出的运动，就是能迅速捕获靠近的能量和物质。” “在这一过程，粘滞作用产生的摩擦使物质加热，能量运动轨迹改变，从而释放大量能量，主要以电磁辐射形式展现。” “最终，这些电磁辐射形势的能量，将形成喷流，狭窄束流将在长距离内保持高度准直。” 机器狗说：“异化电猫拥有很强的能量调动能力，并且生成了特殊的强电磁结构，同等级下，沙里活的能耗是同为a级电猫皮卡丘的2.6倍，更高的能耗带来更强的功能。” “使用【粘滞】还是【喷流】，都需要消耗大量能量。战斗时，电猫能耗还会提升到日常状态的3倍以上，最高可以达到20倍的强度，足以应对伤害在100万以内的各种力量冲击。” “在实战测试中，异化电猫成功粘滞捕获了远程光印飞弹。” “面对a级死光武器的【死光炮】，它对其进行了有效的安全折射。” “如果再次遇到此前的机电军队攻击，异化电猫在其覆盖区都能有效阻截敌方攻击，甚至进行逆向反射杀敌。” 异化电猫并没有展现出什么明显的缺陷。 除去变成了能耗大户，需要投喂更多的电能，它倒是没有别的异常——只是较普通电猫更加嗜睡，没有被叫出来时几乎可以天天在猫屋里睡大觉。 唯有雷雨天时，它会很精神地去天上溜达和吸收自然界的电力。 就是一个大胃王加睡觉狂版本的电猫。 周异不由想起，自己的【命击】能力源头的黑魂，就是红毛怪异化产生的。 他给这一异化电猫取名为电魂。 电魂几乎可以拦截各种能量攻击，唯一的缺陷就是对意识攻击无法生效。 但这方面有大气生物和麦霸，倒也不用担心。 公司没有搞出无坚不摧的矛，倒是提前拿到了可挡住各种攻击的生物盾牌，而且这是可持续大量培养的。 对于后续机电城市群——或者说法理阵线可能发起的军事攻击，周异心里也更有了一点底气。 此前他最忌惮能跨过50千米距离的远程飞弹，总算不再是问题。 公司也有自己的防空体系了！ 这个春天，电猫为核心的电力系统发展一日千里，以恐怖的速度在各方面推进。 不论是电力基础建设、电猫培育、相关应用配套、化工副产品利润套现……都是频频出现突破和新发现。 接下来的两周内。 火平原进修的第二批电猫随熊猫人拓竹返回，全部都成功晋级到了a级，第三批电猫也跟着夜爪带队出海。 电猫开始不断出现在沙港的大街小巷、高空导网中。它们速度太快，瞬息就能抵达另一个地点，显得无处不在，到处都在亮起电光。 为此电力部规定，工作电猫在地面行动时，非必要不得在民众面前穿梭，要通过导线内部进行移动。避免影响普通人的生活，干扰正常社会秩序。 新的各式电力设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搭建出来。 发电站+弯曲屋+电解塔+天罗地网+电猫转码器，构成了最基础的电力系统配置。 双河地区依靠其强大的财政和人力资源，率先跟上公司脚步，开始大搞电力基建项目，从公司这里领了两只电猫过去培养。 灭顶公也是唯一完全效仿公司，将翡翠城电猫体系全部复刻过去的联盟成员。 另一个积极地区是贝壳市。 那里有着大片空地可用，除去蘑菇屋产业之外，贝都公也一直在寻找新的支柱产业，以提供更多的稳定收益和冲抵风险。 它主要做的是电能方向，专门做发电厂，还请来电力工程师们打造了大型液流电池，以储存电力。 贝都公说：“周先生，贝壳市之前依靠蘑菇屋积攒了一定的光种，现在大多投入到电力领域建设。以后不说别的，如果联盟内部哪个区域缺电，我们就可以供应。后续我们会开发更加便宜便携的新式电池，便于运输和供应。” “未来电力需求量会很大，而且尤其是外出需要充电。搞电池，我认为很有前景。” 它保持着一贯的头脑清醒，敢于做判断和提前布局。 钢炼城那边则是专注于搞化工。 “周先生，我们这边有着长期的原料生产经验，有现成工厂，有熟练工人，也有经验。搞电解塔对钢炼城来说是最合适的。” 钢炼公的目标就是用电解塔搞烧碱、氯气和氢气，然后对外出售。 整个生产流程，需要大量的工人从事不同环节，能够进一步提高这座生产加工城市的产能。 唯有树怪领并未参与新产业开拓。 树豢公也很直白地说：“我们这边没有那么良好的城市和建造基础，预算也少。只是我们也会跟上脚步，尽快建造电力系统，提供给电猫可活动的空间。” “树怪领这边的核心，还是种植、渔业和林业。将贤者菇更好更多地种植出来，才是我们这边的核心竞争力。” …… 就在这个万物发展神速的春季末尾，溯流者终于回归。 “呼！总算是搞定！” “大周，你这边情况如何？” 周异脑海里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心里不由也一阵安心。 小夫积极地说：“我给你造好了【火膛盘】。你来试试看，这个装置就在你的记核上，直接就能使用。” 周异沉浸到意识空间，有一个奇特的三角星转盘，它上面有三个节点可以连接起来。 根据小夫的指导，周异将麦霸、铁铁两人的记核光线连入其中，顿时点亮了三角星转盘上的两角。 大气生物还在禁忌大陆练级，小夫的2号机也用不着，倒是还剩一个空位。小夫说：“现在你就可以试试它们的能力了。” 周异此时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肩上的火种生命开启了某种深度连接，自己能直接调用它们记核里的深层力量。 他先试用了麦霸的能力。 周异看向旁边的元宵，元宵瞬间双眼失神，呆站原地。 bgm领域也变得截然不同。 整个世界完全由一个个方形区块构成，如同某种奇形魔方，正在缓缓自主转动着。 周异此时明白了这一切。 这些方块就是孙好所说的意识体，它们组成了一首首歌。 每一个魔方区域都由大量意识方块构成，其中只有一条窄路，那是音乐的旋律。置身其中者必须找到这个旋律，才能从复杂的方块迷宫里走出来。 周异的俯瞰视角看得清楚。 元宵此时站在魔方中的一角，正左右张望。 那里方块组成了《听妈妈的话》。 视线聚焦其中，就能播放里面的音乐。 周异可以随意扭动这个巨大的音乐魔方，让内部不断翻滚，从而让身陷者难以找到出来的路。 他现在知道，麦霸是怎么锁住敌人的了。 能力解除。 元宵恍惚了一下，回过神后有些不安地说：“董事长，我做错了什么吗……” “没有，就是测试一下。你的强度足够，测试最好。” 告死天使这才松了口气。 周异又开启了铁铁的能力。 下一秒。 元宵双眼变得迷茫，看向周异的目光有些疑惑和警惕：“你……你是谁？你为什么出现在我们公司的翡翠城？” “你到底是谁？！想干什么！是怎么进来的！” 告死天使浑身开始炸毛，白色长须延伸，眼瞅着就要开启战斗形态。 不过还没准备开打，她又左右张望：“诶？人呢？我记得这里有一个陌生的闯入者……难道是我眼了吗？” 明明近在咫尺，她却仿佛看不到周异一样，在他周围左右观察，甚至是擦着周异的肩膀而过，都毫无察觉。 周异心里一阵窃喜，难怪小夫非常看重铁铁的这一能力，使用起来作用可太大了。 不仅可以让对方忘记自己相关的事，甚至可以彻底忘记自己存在这一点，对意识领域的篡改和隐蔽实在太强。 周异当即解除能力。 元宵原本凶狠的眼神渐渐柔和平缓下来，她有些愕然：“咦？诶，诶……” “董事长您怎么在这里，我完全没有注意到。” “是什么时候……” “我在干什么？我是病了吗？董事长，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身体就像不受控制了一样，变得很奇怪。” 告死天使有些混乱。 周异却对这结果很满意。 为了让能力有更好的保密性，他只说：“不用在意，我用了一个小小的招。没事。” “这样吗？明白了。” 元宵也就放下心来。 周异感慨：“火膛盘的确是用途很大。” 小夫说：“还行吧。只是因为还没有到火种文明阶段，只有用这个过度凑合一下。” 接下来，周异将这一年公司的发展挑重要讲了一遍。 “禁忌乐园……” 小夫思索了一阵：“我读取了你给我的信息，这个地方已经超出了地球世界的文明等级。不论是电猫还是金象，都不是这个世界可以承载和自然诞生的生命。” “你的判断很正确。有禁忌乐园这些现成的高强度生命，将它们驯化变成可用的劳动力，是当前最快提升综合力量，弥补短板的办法。如果按部就班走，在印光术体系下永远都会被机电城市这一群体压制和牵着鼻子走。” 周异将皮卡丘从猫屋里召唤了出来。 于是闪电猫猫头，就蹲在了他的肩膀上，浑身发出轻微的噼里啪啦声。 小夫对其进行了仔细观测。 “的确是能量态生命，虽然不属于那种高密度的类型……咦？咦？如果是这样的话。” 溯流者忽然说：“同为能量态，你可以很简单就将它们转化成火种生命，能大数量地连接到你的机体里！这样你就能迅速进入a级，冲击光核体了！” 周异听得一愣：“真能做到？” “能！” 小夫兴奋地说：“你快点达到a级，我们就可以去寻宝了！” (本章完) 第387章 天行者周异 第387章 天行者周异 溯流者说：“通常情况下，转化火种生命得按照我们之前的老流程。先用【光轮井】筛选适合的目标生命，再用【圜光仪】转化。” “火种生命和电能生命，就像是冰与水的关系，它们的构型有区别，但本质上都是能量的不同形态。但普通物质生命，那就是混杂了泥沙、石子、杂草、虫子、水的黏着泥巴。” “转化能量态生命，比复杂的物质要容易得多。” 周异问：“那么需要什么步骤？” “甚至不用圜流装置，让它们趋同即可。” 操作领域上，就是把电猫与周异肩上的两名火种生命相连接。自然状态下，双方就会互相影响和趋同。 不过由于火种生命的载体是周异，它们形态不可变，只能是电猫转化为火种生命。 “这一操作只有一个小难点，就是需电猫自愿。不过这也是转化任何火种生命的基础。” 小夫说：“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 周异当即召唤了皮卡丘过来。 这只家养电猫飞到他肩头，发出噼里啪啦的电流声。 皮卡丘很快就反馈：“董事长，我似乎找到连接它们的办法了。” 猫头状的球形闪电渐渐变得扁平，成为了一块附着在周异左肩上的密集弧光，弧光持续收缩，最终渗透到皮肤里。 周异左肩上多了一个尖耳猫头的银色纹身。 就在代表铁铁的侧脸少女旁边。 周异闭上眼。 意识空间里的记核又多了一个。 闪电猫头形态的皮卡丘，正在自个儿的黑白双螺旋上蹲着。 趋同成功！ 然后是解压。 周异推动记核，皮卡丘再次浮现在自己肩头。 “咦？我又变回来了！” “这个好玩！” “刚才那种状态很奇妙，感觉我好像更了解自己。” 周异反复尝试后很快就熟练掌握，将皮卡丘在火种和电能双形态间切换。 他又将皮卡丘的记核连入【火膛盘】。 于是周异彻底理解了电猫的能力。 它们有两个能力【电击】和【穿透】，白狻猊对其进行了数值化阐述。 前者相当于电猫自带的武器。 …… 【电击】 伤害：200-500 冷却：0.01 射程：75 …… 后者属于特殊状态。 …… 【穿透】：消耗至少1000点能量值进入穿透姿态，维持15秒。在此期间，具备10%-95%的防御穿透能力，并对水、金属、生物体等导体造成双倍伤害效果。 …… 电猫的两种能力中，电击是高频电力攻击。 穿透则是一种超负荷作战姿态，极限可以消耗9500点能量，自带95%的穿甲能力。 两者组合能短时间打出不俗的爆发伤害。 但是这一套加起来的极限伤害，连带双倍效果，15秒里也就打出150万点输出，攻击范围也较近。 这还是a级电猫皮卡丘的数值。 对付b级生命自然是抓到必杀，但面对同为a级的其他生命或战争机器，这点伤害就有点乏力，很难直接造成重伤。 周异现在想明白了。 火平原上，一群电猫有近乎无限的电力供应，直接全天候开启穿透姿态，打谁都是无视防御的真实伤害。 人要敢还手，那就会因为本身温度、压力升高变成导体，还吃双倍伤害……的确顶不住。 电猫不是单体作战很强的物种，但数量多起来后就极端恐怖了。 超高速移动，高频攻速，以及极致破甲能力……遇到a级猫群的围攻，理论上逃都没得逃。 小夫得知后说：“还行。这些能力虽然强度不足，但机制很好。哪怕以后应对更强的光核体，也能派上用场。” “能量态生命，都有自己的机制优缺点。” “电力就是能量密度较低，但稳定和容易转化。” 溯流者表示：“大周，你不是已经掌握了培养大量电猫，并将它们推动到a级的方法了吗？这个持续推进，将一只只电猫转化为火种生命，就能扩增你的强度。” “我之前讲过，只要捕获b级的种阶生命来100个，或者是麦霸那样的概念生命再获取2个就能让你达到胚阶，也就是a级。” “电猫是一种优质替代品。只要再找1只a级电猫，加上皮卡丘，依靠它们的意识容量扩充，你就能成为a级生命了。” 小夫讲道：“成为a级，就能进入大圣灵，通过它你能获得这个世界更多的信息和秘密。” “就说一点，通过大圣灵，你可以和其他a级生命直接对话！你们之间的信息交换，由大圣灵维系，完全不用担心泄密。” 这一点的确让周异心动。 别的不说。 如今合作伙伴里，有灭顶公、梅夫人，都是天行者。 能使用大圣灵的云服务，很多事都方便多了。 溯流者继续说着：“记得我为什么要收集火种生命吗？除去收容文明遗产，我还要将它们重新连接为文明。” “只要火种生命数量足够，就能构成一个最基础的文明形态。” “这个过程是由量变到质变，特定的火种文明里，每一个火种生命的记核将会彼此连接起来。它们将会在记核构成的世界里活动。”按照它的描述，记核是每一个火种生命的居所和独立空间。当具有类似信息的火种生命数量达到150个之后，就能连接形成一个特殊的环。 “就像是一个村落。” “火种生命的意识键会互相连接，构成一个意识共同体。” “它们可以互相对话，就像是物质侧一样交换信息和能量，并基于此将文明意识共同体扩张，每一个体都会受到其增强带来的好处！” “而这个文明意识体，本质上就是你。” 小夫的话让周异脑子里闪过一道亮光。 有什么东西，和它描述的很像。 周异凝眉沉思。 对了。 是那个！ 周异询问：“意识侧，难道就是类似于火种文明这种形态？” “不错。” 小夫得意道：“不然怎么说，我们溯流者拥有的圜流技术，就是我们最特别的杰作和珍宝呢？” “我们是真的可以打造一个文明！” “虽然体量上与一个世界的意识侧完全无法相比，但基础机制是一样的。因为火种生命的构型，本就是效仿各世界大圣灵的产物，只是我们这样的持有者，取代了大圣灵的位置。” 周异听得嘶了一声。 圜流技术确实吊。 这近乎于是一种创世能力。 “所以你尽快把电猫收集起来，现在已经有3个火种生命，还差147个，很快的！将全部精力都用到这上面！电猫转化也不需要额外的光种，操作简单，强度也够。” 溯流者叮嘱道：“距离这里最近的一个文明遗产坐标，我很早就已经定位到了，被杀之前的我就对它标记过，应该不差。只要你再凑够两只电猫，我们就能去挖宝了！” “挖宝这种事时机最重要，先到先得，后去就什么都没了，得抓紧。” 小夫已经迫不及待。 周异当即调取了两只a级电猫过来。 溯流者这点说得没错，跟着时机走，抓住机会。 来的两只都是闪灵序列，分别是闪灵17号和闪灵18号，它们温和稳定，战斗力较弱。不过对于组成火种文明来说，这种特性倒是合适。 皮卡丘还需要在外活动，所以先把这两个位置由它们补上。 经过皮卡丘的引导和教授，它们很快就融入了周异肩上，完成转化。 终于到达小夫所说的天行者门槛。 周异感觉身体里多了一种感受器官，能观察到过去所看不见的东西。 周围忽然多出来一些诡异的黑白色块，就像是名为世界的程序出现了一些bug导致马赛克和穿模。 它们有的悬浮在半空，有的贴在地上，有的在树梢，有的在水里，有的甚至在沙鼠和鸟儿身上， 这些黑白色块有大有小，就像是有人给这个世界缝缝补补，整上了各种补丁。 小夫道：“这些都是意识侧的入口，只要触碰就能访问大圣灵。” “很简单的，天行者都是通过这些天然入口接触大圣灵。不过这些入口没法完全进入意识侧，所以算是间接访问。” 周异试着触碰身旁最近的一个墙上的黑白补丁。 触及瞬间。 他只觉得整个人体内有一阵激流穿过。 而后脑海里传来一个声音。 “你好，大圣灵第4399号灵介为您服务。” 周异有点茫然。 什么情况这是？ 大圣灵……还有服务中心的？ 小夫也没讲这事啊？ “你好？有什么可以帮您？” 周异有些略显局促地说：“那个，我是第一次访问大圣灵，能给我介绍一下基本操作吗？” “好的，咦？您果然是新的访问者。” 那边讲道：“如您听到的这样，我是大圣灵所分化出的一个意识体，也可以称呼我为灵介，专门负责对访问者进行接待、引导和服务。” “不同灵介有不同的形式。” “比如说，有的访问者习惯文字，那么灵介就会以文字形式与其接待。有的则是以气味识别世界，那么就会是气味的形态。” “您的意识体所释放出的联想物和惯性是这种形式，所以我以这种形态出现。” 周异恍然。 难怪是客服形态。 就像夜神那样的概念生命一样，千人千面。 “接入大圣灵后，您将能访问这个世界和很多公共意识节点，不过接入将持续消耗大量能量，所以请务必确保您本体的能量充沛，否则您将会被自动切断访问。” “按照您的习惯，我进行了换算。” “访问意识节点的开支，大约是1小时1000光种。” 周异咂舌。 这大圣灵网络费还真贵，真不是随便上得起的。 灵介提醒说：“除此之外，如果您收集的意识节点或相关信息，都可以通过大圣灵存档，下一次可以继续访问查看。” “最后提醒，因为意识体必须是真实有效，才被允许进行访问连接。所以请您确保不要说谎，务必言行一致，否则将会被认为是无效或错误意识，将被取消权限，再也无法访问。” 这和小夫之前说的倒是一致。 周异掏出1000光种，全部转化为能量。 先整它一个小时的。 开启天行者冲浪模式！ (本章完) 第388章 建筑生命粪便之谜 第388章 建筑生命粪便之谜 作为一个初访大圣灵冲浪的新天行者，周异心里既忐忑又兴奋。 “现在我要怎么做？” 灵介说：“以下是您可以访问的节点。” 周异脑子里浮现出一副电子图像，上面有着许多星星点点的发光处。 让他意外的是，这副地图居然只有发展联盟，及周围附近几个地区，可访问地带很有限。 北方的天国处于迷雾状态，西边的机电城市区域也完全不可访问。 周异疑惑：“为什么只能在这么小一片区域访问？其他地方为什么不能去？” “很抱歉，因为您的意识体就只和这一片区域有强关联。虽然是通过大圣灵访问，但您本身的意识体也同样重要，如果关联度太低，或者意识体无法影响某些区域，就难以访问呢。” 灵介告诉他：“对于受限访问区，请以后再来探索吧。” “……” 周异无奈。 不过，原本意识侧和物质侧就是一体两面，互相影响。 天国扩张版图以维持其统治力，夜神这样的概念生命扩大自身影响力和传播度，它们采取了两种不同的形式，但最终是殊途同归。 意识领域的争夺也非常重要。 周异将注意力回到自己能访问的区域。 沙港地区外的东南方向，就有一个公共节点，散发着代表运行状态的绿光。 就你了。 周异选择之后，周围环境陡然一变。 他来到了一座山上。 这山由黑白两色的石头组成，大量石块和碎片就像是被倾倒的废弃建材一样，堆积成了这座巨大的山。 没有水，没有蓝天白云，只有这形如废墟的山体。 边界则被灰雾覆盖，视线无法延伸向更远处。 周异看到，有不少柯南里的黑影人在这里伫立，只是浑身模糊。 他问灵介：“那是什么？” “和您一样的访问者。在公共节点，访问者都是匿名和隐藏状态，所以互相都无法识别对方身份，这也方便大家能够更加自如地活动。” 4399说：“时间宝贵，您不挖矿吗？” “挖矿？” “就是从节点里获取所需要的意识碎片，到这里的访问者，都是为了这个来的。” “怎么挖？” 周异左右张望，看到黑影人一个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自己在他们眼里也是这模样。 “当然是用手挖。” “如果您需要工具以提升效率，我们也提供。” 周异眼前浮现出一副售价单。 【十字镐33/33】：开采坚硬的意识块。 【铲子25/25】：挖掘。 工具后面的数字代表了其耐久度，也就是能使用多少下。 这两种东西价格都很贵。 十字镐价格是3300光种、铲子是2500光种，价格都和其耐久度挂钩。 挥一下就是100光种。 周异心说，这天行者挖个矿成本也忒高。 他准备先试试用手是什么感觉。 周异开始清理脚下的黑白石块。他发现这些都是意识键碎片，但不知为什么，它们异常沉重，撑起和搬开都十分费劲。 纯手工采集，翻找了好一阵，他没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灵介指导说：“这里有价值的意识碎片，如果您触碰到，会有强烈反应，只要将其拆出，就能获取里面的信息。” “不过只有与您意识相关的碎片，才会有此反应。” “如果是一个完全您没接触过的事物，哪怕它价值巨大，您也无法有感应。” 周异翻了好一会。 他让灵介给他计时报点。 搞了半个多小时，搬开了十几块意识键，翻找了一捧又一捧的碎片，结果愣是一无所获。 周异一咬牙：“十字镐、铲子各来一个。” “好的。” 灵介说：“结束后我们将进行结算，只用将光种投入到任意一个入口就行，当然如果您忘记或拒绝支付，将无法再次访问大圣灵。” 两个工具外形纤细，斑马似的通体黑白纹，拿到手里倒是沉甸甸的。 不过价格虽然贵，但真好用。 周异一铲子就将大量碎片轻松铲出，铲了三铲子，就发现了里面一个发光点。 他捏起那块发光的碎片，从中读取了一段信息。 【沙鼠族群有一个罕为人知的特殊习性，它们天生就有着异族交配欲。这种倾向当族群个体数量越多，越是容易大规模爆发，沙鼠数量越少，倾向越是容易被压抑。这是经过我的实验得出的结果。】 这是沙鼠的性癖？ 周异有点摸不着头脑。虽然沙鼠的确算是和自己有关系，不过这个信息属实有点冷门鸡肋了。 不知道是哪位在研究这个方向。 他又铲了几铲子，直接挖出了一个洞来。 但下面被两块柱状的白色意识键挡住。 周异挥动十字镐，挥动了4、5下就就将其打碎。 他一连拆了四块意识键，又看到了一块发光物。 他捡起读取。 这次信息不少。 【你知道吗？异形也会排泄，或者说会代谢剥离出一部分残渣，它们的残渣排泄物会形成一种近乎于结石的凝聚形态，被它们深埋地下。】 【这些粪便经过异形改造，具有放射性辐射。需要将它们挖出后另找地方深埋，否则数量积累变多，将导致附近其他生物出现不适、疾病甚至死亡。】 【不过，这些粪便本身也是很有价值的研究物，它们通过近乎于衰变的方式释放能量。如果能将这种能量加以利用，或许会有新的发现。可惜我这里样本太少，时日无多，无法进行更深入的探索，可惜可惜。】 周异看得一愣。 建筑生命居然会拉屎。 他竟然至今都完全不知道这种事。 异形员工们也从没提过。 不过……即使有排泄，它们也不会说，董事长，我今天拉屎了，感觉很好。 只是这个结石粪便，居然会出现衰变释放大量能量，倒是可以进一步开发试试看。 光是将其收拢起来，避免辐射影响周围居民，也是有必要的。 拿到了一条很有用的信息。 周异挖矿热情顿时高涨了起来。 不过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他都颗粒无收，不论他用铲子挖碎砾，用十字镐敲碎那些坚硬的意识块，都没有再找到发光物。 或许新手的福利就到此为止了。 铲子和十字镐都消耗殆尽。 大体搞明白了这一情况，周异也就暂时结束了大圣灵访问之旅。 …… 再次睁开眼，周异发现自己还站在原地。 时间才过去了1秒。 他先是拿出光纳匣，取出5800光种塞进补丁版的入口里。 周异第一时间询问翡翠城关于粪便的问题。 “是的，委员，是有排泄物的存在。” “它们具有特殊辐射式的能量。” 翡翠城回答道：“我们通常会将它深埋到地下深处，远离地面的生命，以避免对其他生命造成危害。” “所以请放心，不会危害到公司的员工和附近居民。” 周异又问石敢当知不知道这事。 “知道的。” 这位与翡翠城搭档的机电专家说：“过去在天国实验时，我们也曾经记录过。那些粪便有着强辐射，是异形不断机体调整和持续重组的产物，说是粪便并不准确。” “更像是蜕。” “它们的蜕和血肉生命不同。” 石敢当讲道：“异形体内有着数量庞大的众多意识体。随着时间推移，一部分意识体会出现异常、失控或者混乱，影响整个异形机体。” “于是这部分意识体以及自然衰退的意识碎片，都会被异形隔离挤压出来，然后用高度压缩的物质和能量来承载封存，其剥离出身体。算是对自我排毒和治疗的一个过程。” “所以对外辐射是因为里面封存着混乱意识体，以及本身能量程度很高，具有较高的危险。” 原来是这样。 周异有些无语：“翡翠城，怎么你还不如石敢当了解你自己？” 这位异形员工说：“委员，我还在学习中，学无止境，要学的很多。我争取努力，像石敢当一样了解我自己。” “……” 考虑到建筑生命本身无法与外界交流，知识积累和认知完善，都需要一个过程。 罢了。 石敢当又说：“董事长，这种混乱石蜕本身就是一种危险物，光是放着都会制造出强辐射，没办法使用。” “因为我们对意识的开发和理解都非常基础，机电生命在这个领域进展缓慢。” “但是按照您所说，有人曾尝试将其沿着能量方向推进。从原理上来看，这是可能的。” “虽然我们现有装置和设备无法做到让物质衰变。但翡翠城它们可以。” “将石蜕进行集中管理，就可以通过它们产生的热量，转化为电能，能节省不少成本。这个是能做到的，而且因为石蜕的能量级别很高，可以持续使用很多年。” 周异听得大喜。 他立即下令。 “翡翠城，挖出石蜕！让我看看！” “是，委员。” (本章完) 第389章 石蜕反应堆 第389章 石蜕反应堆 周异打量着眼前物。 石蜕是一个长方体石方，几何结构极其清晰。它通体铅灰色，表面有着类似金属锻造般的波浪纹。 它在持续对外释放辐射。 - 1- 1 …… 伤害数字持续跳动，但在周异的高强度防御下并没生效。 测试地在亚龙湾的一处管制区域，倒不用担心普通人受到辐射影响。 翡翠城在一旁说：“委员，这东西可辐射半径225是米，与【飞屋轰炸】相同。” “它是我剥离压缩后的一部分混乱机体。” 周异顿时反应过来。石蜕的确就像是一个超小型的翡翠城，只是上面没有雕刻窗户和外墙，更像是一个模胚。 程序部则做了一番测试。 703说：“董事长，这个辐射源强度很高，经高温多向挤压和锤击，几乎算是特殊锻打了，所以会形成层间结合后形成可见的纹路。” “经过外力压缩和结构固定，它处于一种相对稳定的辐射放能状态。” “如果将其能量释放进一步加速，所造成的能量就会非常可观了。不过具体还得经试验测试才能知道。” 机电程序员沃克则讲道：“放射性辐射是其能量本质，要利用这种能量首先需要约束其辐射范围。这种情况铅的效果很好，几厘米的铅板就能屏蔽。” “不过考虑到我们要使用数量不少的石蜕，铅板或许要几十厘米厚，才能确保高能不对外影响。” “如果要进行相关实验，我们需要购买大量的铅，以建造屏蔽防护设施。” “董事长，现在还有一个难题。就是这种单个石蜕的辐射，已经对我们机电生命造成扰乱。虽然变量只有很小一点，但持续下去，计算误差就会越滚越大。所以我们也需要特殊的保护装置——但被隔离之后，缺乏高精度的对应设备，实验观察又很难确保准确。” “……” 这类高精度大型设备只有五大中心城市才有，并严格限制对外出售。过去其他机电城市也只能将样品送过去，租赁那边的实验室进行测试。 卡在这了。 周异冥思苦想，忽然想起了两个人。 他让元宵去把他们叫了过来。 许久不见，李默还是那副小孩子模样，他因全身大幅度改造导致生理发育停止。 天狗却是变得毛发粗长，有几分邋遢，看起来没有勤加修剪毛发，眼神依旧是那副不太聪明的样子。 周异问：“这个放射源，对你们影响大不大？” 两名变种人凑到石蜕边，伸手摆弄起来。 李默说：“基本没影响。我们都有很高的抗辐射能力。因为我们本身就是辐射源，虽然现在手术摘除了，但身体抗性还在。” 他又观察了一阵，目光逐渐变得严肃：“这个东西强度很高，外面层层包裹，能量核心在里头。” 狗头人则是将石蜕塞进嘴里咬了咬：“很硬。” 然后它双眼发出红光，【辐射】能力展开。 红光持续照射下，石蜕表面水纹变得通红，伴随着一种细小的嗡嗡声。其周围小范围温度持续拔高，高温导致其光影都变得扭动起来。 周异则是感觉到了其辐射强度提升。 - 2- 3- 4- 5 …… - 10 辐射强度提升到-10，狗头人才结束了激发。随着它双眼光芒消失，滚烫发红的石蜕也迅速恢复黯淡，只是飘起一缕缕白气。 天狗说：“董事长，我刚才测试了一下。可以用我的【辐射】激活这东西内部，让它变活跃，对外释放能量。” “只需要经过反复测试，我应该就能进一步点燃它，让它提升对外放能。如果有必要，也可以购入辐射装置，对它进行特定功率的激发。” 周异大喜。 李默和天狗都是变种人，他们具有极强的抗辐射能力，可以作为第一线的观察和实验者，去直接接触石蜕。 天狗还提供了切实可行、可控激活石蜕的方法。 不过又一个问题摆在眼前。 难以交流。 要利用石蜕辐射发电，程序部和李默他们沟通无问题，但最关键的翡翠城、石敢当却无法和外界交流。 周异意识同频问：“石敢当，异形文字现在进度多少了？” “董事长，当前完成编写的文字有1200个，常见文字部分已经接近收尾，总数差不多完成了三分之一。” 进度不慢。 周异记得，1200个文字差不多就是以前小学四五年级的水平。 换算过来，就是哆啦a梦里野比大雄的程度。 基本交流也够了。 周异当即宣布：“从现在起，成立石蜕反应堆研发项目。” “程序部要提供数据、设备和实验技术支撑。” “李默、天狗，作为研究员参与一线实验。” “翡翠城和老当将正式加入这一次项目，整个石蜕反应堆项目，由老当作为总负责人。” 听到异形员工加入，两个变种人和703它们都很吃惊。 “老当是谁啊？” “董事长，可是翡翠城它……” 周异说：“不用担心，现在它们已经初步具备沟通能力。” “只要在亚龙湾这里建立投影墙，翡翠城就能和你们进行直接对话。” “这里我要介绍一下，老当是光印专家，擅长的领域是动力结构与工程，对建筑生命领域很有研究，如今它是翡翠城的搭档。” 石敢当身份敏感，周异给它取了个化名，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众人得知后一时间兴奋起来。 这是异形员工第一次和其他员工协同合作，开创了从未有过的先河。 周异扭头问：“还有，你们俩异形文字学习得如何？” 李默和天狗的笑容消失，低头沉默不语。 显然完全没学。 周异眼神不善：“你们也没被指派什么任务。之前我就说过，有空就要学，我说的话，你们当耳边风？” 李默支支吾吾，天狗耳朵耷拉。 703说：“董事长，请放心，我们程序部和投影墙同步更新数据库，可以准确读取出异形文字的意思。” 周异神色稍缓：“还是你们让我放心。” 他拉回话题：“石蜕反应堆的核心，是利用这种辐射能量发电，补充我们对电力日益提升的需求。所以你们也要和电力部那边多做沟通，以更加符合实际情况地将我们的研究转化为应用。”众人说：“是，董事长！” …… 除去学校，周异现在大多精力都集中于电猫领域。 这与过去的翡翠汤、火焰杯、飞丝等都不同。 电猫这一电力生命可塑性极强，围绕电猫可以发展出大量产业，构建出一个废土世界从未有过的全新技术体系。 周异每天都过去询问沙海公。 他现在也体会到灭顶公询问自己电猫的感觉。 “电魂出新的了没有？” “没有……” “今天呢？” “也还没……” “今天总该有了吧？” “唉……” 沙海公最初非常乐观，认为只要将拿着猫屋进入死海，然后开启自己无敌的【催化】能力，就可以让其异化为强力的电魂形态。 然而它的人造异化电猫成绩并不理想。 迄今为止，除去最初的电魂【沙里活】，就只有另一只电猫【沙里见】成功了。 “概率很低……我一直在用催化，不过经常是异化到一半，然后就迅速退化回来了。” 沙海公有气无力地说：“您看看我这样子，每天都处于透支状态。我感觉，自己已经变成了电猫的奴隶……” 原本壮硕的大海豹，现在看起来精神不振，双肩下垂，两眼困乏，一副疲劳过度的模样。 “不过也不是一无所获，我倒是测试出了两个规律。” “周先生，电猫能转化为电魂的，只有霹雳组。” 沙海公强打精神道：“闪灵组的电猫，面对催化那是毫无反应。它们太过于稳定，而且普遍胆小，如果持续催化，它们甚至会逃跑和躲到猫屋里。” “霹雳序列的不同，它们敢冒险，更加聪明激进，虽然也更难养。它们中有的会喜欢催化过程，似乎变强的异化也让它们很愿意。” “这一批电猫里，我得到了三只霹雳组的电猫，成功了一只。其他两只，一只是对异化不感兴趣，自己甚至会对抗我的催化作用，还有一只则是直接电我，厌恶异化。” 它说：“说到底，还是得霹雳序列的电猫自己愿意。我起到的只是将这一进度加速的作用。” 周异听得点头。 电猫异化这一流程学问还不少。 霹雳组电猫，本身性格各异，所以也看运气。 “不过其实电魂数量不多，也影响不大。” 沙海公又道：“因为它们是电力结构，可瞬息跑遍整个沙港。理论上，一只电魂就足够覆盖这里，形成反射的屏障了。” 这倒是没错。 不过周异一直信奉力大飞砖。 比起一只跑沙港，还是沙港里堆满电魂更稳一点。 周异说：“你的工作还得继续。我给你再找一些霹雳组的电猫过来，电魂多多益善。” “明白。我继续。” 结束了那边的谈话，周异返回翡翠城，开始和小夫商量寻宝的事。 谈着谈着，门外传来敲门声。 “董事长，是我，阿金。” 阿金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大小伙。最初周异看到他的时候才13岁，如今五年过去，变成了18岁的英气青年，声音也不再稚嫩。 他身高长到了一米七五左右，头发剪短，穿着冲锋衣，背着大包，皮肤变得更黑了一点，这也是常年在外晒太阳和行走的原因。 只是双眼依旧清亮，笑起来还是很爽朗。 “董事长，我要告诉您一个好消息！” 周异递给他一罐可乐。 青年拉开拉环，喝了一大口，闭上眼露出高兴的表情：“还是公司里的饮料好喝，外面就只能喝喝雨水了。” “董事长，我们有新的火剑士了！” 周异愕然：“怎么没听夜爪说过？” “因为它还不知道呢。嘿嘿。” 青年微微一笑：“您跟我来。” 他还卖起关子了。 不过周异也随他，跟着阿金一路出去。 来到了翡翠城外的一片空地上，这里伫立着一座外墙陈旧剥落、残破不堪的高楼。 是翡翠城7号。 在整个高层序列里，7号楼最擅长飞行，也是天生的冒险家。 只是不知道它发生了什么，表面坑坑洼洼，一副随时可能垮塌的样子。 周异还看到一名缠着绷带的负伤武器大师。 是拾荒队的队长，谢逊。 “董事长好。”它鞠了一躬，通过信号收发器说。 周异顿时眼睛一亮：“谢逊，你是火剑士了？” “不……不是我。”谢逊慌忙挥动爪子。 “董事长，是它。” 旁边的阿金拍了拍高楼。 7号顿时浑身闪电缠身，一瞬间变成了光电形态的庞然巨物，一条条舒张的电弧散发出让人毛发竖立的压迫感。 周异看得一声卧槽。 不是还在做普通生命的融合测试吗？ 怎么火异形都搞出来了！ 青年阿金笑着说：“董事长，这事还得从头说起……” (本章完) 第390章 我能打！ 第390章 我能打！ 自从住到了7号楼，阿金就过上了四海为家的生活。 今天窗外是干燥的沙丘。 明天或许就到了潮湿闷热的雨林。 隔一天可能又去了一处荒山或者是寸草不生的无人岛。 7号喜欢飞到不同的地区去。它也会避开有领海主出没的地方，去的大都是一些人迹罕至的区域。 它虽然无法说话，但也知道要等阿金他们回归，才会飞去下一个地方。 有一次，白烟菇白一、白二外出半个月都没有回来。 7号楼也静静留在原地等待。 后来阿金和谢土在死海边的滩涂上找到了它们。 两兄弟遭到了刺鸟袭击，身负重伤。 白烟菇自带毒雾，它们拼命释放大量毒气，最终让刺鸟们知难而退，也驱赶了其他想要靠近的光纳种。 但因身体被刺鸟戳得破破烂烂，它们根本无法动弹，瘫在烂泥里，就像搁浅的水母一样。 阿金和谢土用拖车把它们拖回了7号楼。 然后他才知道，白烟菇兄弟是发现了新品种的苦根，想采集一些回去。 白一躺在拖车上虚弱地说：“阿金，这种新品种不同。它们制冷效果比沙港那边的强20倍以上，我们点燃试过，降温效果太好了。苦根里面是凝固的黑色油脂，是光珀。” “我们挖了那一片滩涂，用递归市给的测量仪检测过，没有找到地下有光珀矿的迹象。” “这说明是品种特性，它能吸附光珀。光珀能量程度比光炱高，所以我们如果把这东西带回去移植，会让制冷煤更强力……谁知道遇到了这群刺鸟，该死的贱嘴玩意，又没招惹它们，就把我们兄弟俩给啄得浑身是洞，差点就交代了。” 它们即使浑身溃烂，还是保护了四块挖出来的光珀苦根。 阿金一边给它们喂光种，一边说：“我们这个拾荒分队，真正战斗成员就谢土一个，不是战斗团体，大家还是小心为上，安全第一。” 7号楼原本有两群办公人员。 第一群就是阿金带着的拾荒队小分队，包括他、武器大师谢土，以及白一白二，总计四人。 第二群是快递中心的人，由阿伟带队，总共三人。 不过随着滑翔机的大规模应用，快递中心转型使用空运服务，购入了不少中型载人机改造为货运机。 中型滑翔机的速度能到70千米/小时，超过了骨鱼快递在死海里的54千米/小时。 虽然骨鱼能切换为火箭模式，不过持续时间极限只有2个小时，无法用于长途飞行。 所以可批量生产的滑翔机，变成了快递中心主力载具。 骨鱼快递员们，则是在主任千粟的指导下在摸索转型。 因为这一系列变化，阿伟被召回快递中心，去管理那边的货运机和航线。 在董事长许可下，7号楼则是不再担任高空航运的任务，开始放飞自我到处探索飞行。 远离公司，很多事就得靠自己。 白一白二对外界的危险认知远远不够。因为它们生在蘑菇林，从小到大，就没受过什么欺负。 阿金却是摸爬滚打长大的，行事就要谨慎得多。 救回人之后，7号楼拔地而起。 然而阿金却感到不对劲。因为7号楼并没有飞很高，它一路沿着拖板车痕迹，飞到靠近死海的滩涂地带，直接降落下来。 很快就有一群刺鸟飞来，乌泱泱的看起来有三十多只。似乎把这里看成了它们的地盘。 它们在高楼上空近距离盘旋，似乎在想办法驱逐和破坏这东西。 忽然之间，地面滩涂隆起一座座房屋，它们直冲天上，在刺鸟周围瞬间引爆。顿时大量刺鸟被轰得尸骨无存，大量焦黑碎片从空中飘落。 刺鸟群直接被一锅端了。 阿金这才明白。 7号楼是过来干刺鸟的。 好兄弟，讲义气！ 这事也让阿金意识到，其实7号楼很多事都懂。只是它不能表达，自己这些人说的话它也听不到。 即使如此，7号楼也知道白一白二受到了外界伤害，所以出头找回场子。 可也是因为这种讲义气、正面硬钢的性格，造成了后来它陷入了可能有史以来最大的麻烦。 半个月前，7号楼降落在一座无人岛，遭遇了一群红毛怪。 这群狡猾好斗的c级生物主动对7号楼展开攻击。它们用投石索投掷一种玻璃罐，破碎后里面的泥浆会对建筑形成灼烧，甚至冒烟。 似是某种特殊的腐蚀物质。 敌方头领是一名浑身漆黑、形态模糊的巨猿，是红毛怪异化的黑魂。 7号楼直接和这群地头蛇打了起来。 这群怪物经验丰富，和之前的刺鸟不可同日而语。面对飞屋轰炸，它们敏捷迅速地四散逃入死海。等轰炸完毕，它们又从四面八方投掷腐蚀玻璃罐。 这持续袭击导致高楼表面开始局部溶解、膨胀和开裂，7号楼变得充满坑洞，一下子就像是老了几十岁。 7号楼愤怒地飞去追击，却被红毛怪们引入一片遍布水洼的地方，降落后它地基都开始出现破损和碎裂。 后来阿金才知道，这座岛是被当做有害垃圾的堆放地。 洼地里都是强酸液体，而红毛怪使用的泥浆同样如此，能迅速破坏和溶解混凝土，对7号楼造成了机体层面的重创。 7号楼还无法补救和自我修复。因为整个小岛早就被彻底污染，它吸收的沙石泥土越多，越是会被强酸腐蚀。 当时阿金闻到那种刺激性气味，不由头晕和犯恶心，觉得很不妙。 他不停拍打墙壁说：“算了算了。我们撤吧，这里不安全，出门在外，别斗气。” 7号楼却根本听不懂，继续和这群猴子死磕。 期间那黑魂领袖还带队数次偷袭，狂化状态下，它巨大的拳头在7号楼表面砸出了好几个窟窿。 阿金心情越来越沉重。 他已经看出来。 敌人是在消耗7号楼。机体损耗是实打实的，得不到任何补给，整个高楼都在肉眼可见老化和破旧，体内的光印也因为结构受损而变得脆弱。再这么下去，7号楼会被被耗得陷入沉睡，那时候红毛怪们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阿金绞尽脑汁，都没有找到办法——这些情况难以告诉7号楼。 白一白二也没辙。它们只是辨认出，外面的空气含有大量的毒素。 唯一的战斗成员谢土提出一个办法。 “我去干掉黑魂。” “只要它死了，这群红毛怪就会开始争夺首领，而无法团结一致。我们的危机也就解除了。” 阿金连忙摇头：“不行，生命等级上你差了至少一个等级，你赢不了。它还有几十个手下，打不了。” “相信我。” 武器大师冷静而笃定地说：“之所以我会被谢逊队长派到这里，就是因为在战斗上，我是拾荒队里最强。” “我平时的高强度训练，就是为了解决这种问题的。” “我要调用这里的一切物资，配合我。” 阿金听着7号楼内不断传来的咔咔崩裂声，咬牙道：“好，我们配合你。” “首先，我要征召这里所有的100个爆炸菇。” “因为我无法确保不引爆地拿着它们。所以白一白二，你们要将它们装入背包里，跟我一起行动。” 谢土披上黑色蓑衣甲，将各种武器都装备在身，眼神坚毅：“如果我死了，你不要出来，等待救援，这里有食物。我相信，公司很快就会找过来。” 阿金再次建议：“那你也不要出去啊！我们就先在这里等，对外发求救信号！” 武器大师摇头：“我是战士，没有没打就投降的战士。” “7号楼帮我们，我们帮它。” “我是董事长钦点的武器大师！我能打！” 阿金有很多话想说，但最终只能点点头。 入夜后红毛怪们退回死海，谢土则带着白烟菇兄弟悄然离开大楼，融入黑暗。 第二日。 红毛怪们发动新一轮袭击。 照例还是远程投掷腐蚀物。 它们砸得7号楼已无法再用出飞屋轰炸了，只是单方面挨打，移动速度也奇慢无比，就像是被一群猎人反复拉扯的笨拙怪兽。 即使如此，红毛怪们依旧谨慎，它们只是远处投掷和灵活走位，继续用强酸展开攻击。 夜幕降临，它们又撤入死海。 第三日，重复如此。 第四日亦然。 只是这一天，7号楼已经彻底不动。 住在室内的阿金心急如焚。室内的照明和取暖都停了，说明建筑生命受损极重，连室内基础功能都无法支撑。 他不论怎么使用求救通讯装置，都无法传输信号出去。这附近就没有机栈员，信号发不出去。 阿金唯一能做的就是减少水和食物的消耗，做好长期躲在楼内的打算。 第五日。 新的一轮攻击将7号楼砸得遍布伤痕，变成了歪歪斜斜的姿态，随时可能倒塌。 但就是这样，狡猾的红毛怪们依旧保持距离，只远程攻击，反而根本不靠近了。 太阳落山，它们退回死海。 忽然雾海中亮起一团刺眼强光，强力冲击波伴随着爆鸣音一路传导到高楼内，让阿金耳朵都嗡嗡作响。 谢土它们动手了！ 半个小时后，白一白二扛着浑身焦黑的武器大师回来。 谢土昏迷不醒。 阿金能做的只是给它疯狂喂光种。 好一阵后，谢土才缓缓醒来：“幸不辱命……黑魂死了……” 它太虚弱，立即又沉沉睡去 白一这时候讲道：“谢哥带着我们一路埋伏到死海里。它说，这些红毛怪使用那么多几乎一模一样的玻璃罐，都是神代时期的物品。也就是说，它们的老巢应该就在神代遗迹附近。” “所以它带我们一路观察，果然在死海里有一处古代遗址，像是一座工厂。里面库存有大量的玻璃制品，红毛怪们就在那边。” “等它们走之后，我们才进去踩点，发现它们非常谨慎，还留了人守家。” “谢哥认为不能在里面埋，得在外面的必经之路埋下爆炸菇。得等它们回来时，那时候防备最低，时间必须卡好，我们只有一次机会。” “我们全程躲在远处观察了几天，发现它们的确都是同一条路出去。黑魂总是领头，那工厂的外面有一块区域是必经之路。” “后来趁着它们出来，我们就卡着时间埋了爆炸菇。当时我紧张得不行，手都在抖，蘑菇都差点漏出来了……” 白一心有余悸又激动地说：“它们返回死海，我们就在不远处看着。然后那100个爆炸菇果然爆了！还好当初我们带着这爆炸菇作内部防御，太有用了！” “它们猝不及防，给炸死了好几个。谢哥带我们一起大吼废土开发公司办事，其他活着的红毛怪全都吓跑了。” 旁边白二补充道：“不过那黑魂很顽强，炸没了半边肩膀还在跑，谢哥就追了过去，用淬了跳跳蛇毒的长枪和刀去追杀。虽然将它击杀，但谢哥也被对方打得受了重伤……不过因为头儿死了，其他红毛怪都散了。” “谢哥是真的猛！” 阿金听得心潮澎湃。 这真是生死一线间。 头领黑魂被杀，红毛怪们再也没有出现过。 几天后。 7号楼艰难地立地而起，载着阿金四人一路飞向沙港。 (本章完) 第391章 向死而生 第391章 向死而生 一到沙港，阿金立即呼叫支援，叫来武士蟹们扛起谢土狂奔到玛丽亚医院，对其进行紧急治疗。 约两个小时后。 手术室大门开启。 达芬奇医生从里面出来，说：“切除与缝合手术都很成功。武器大师本身抗击打和恢复能力很强，谢土修养一到两个月就能出院。” 阿金彻底放心下心来。 在谢土所住的病房里，他看到了一个老熟人。 阿金愕然：“队长你也在？你这是怎么了？” 谢逊躺在床上，浑身缠满绷带，胳膊和爪子打上了厚厚石膏，正在被冰箱护士莉莉测体温。 “阿金？那是……谢土，你们遇到什么情况了？” 阿金向它讲了一遍。 “谢土是一个敏锐的战士，这的确是它会做的事。” 说起自身，谢逊则是有些苦涩：“我这模样……是因为电猫。” “电猫为什么会把你伤成这样？我们拾荒队也不负责训猫啊？队长你和电猫打起来了不成？” 阿金不解。 原来谢逊是申请了一只工作电猫，去尝试练习成为火剑士。 它效仿夜爪，到死海里呼唤电猫上身。结果只是被电得浑身烧伤，完全达不到彼此融合的结果。 “我事先请教了夜爪，用电猫转码器问了霹雳5号、皮卡丘在内的多只电猫，也询问了那些失败的经验。” 谢逊坐在床边说：“先决条件之一，就是电猫要和持有者互相信任。这一点对我们已经不成问题，公司的工作电猫经过皮卡丘、霹雳5号的引导和教授，对自己人的认可度很高。” “第二个条件却是要和猫屋进行导体连接，这过程有一定危险，相当于将电流接入身体。我就是在这个流程里被电击成这模样。” “第三是要有强壮的体魄，至少是e级生命为佳。” “第四个，也是我个人的推测，濒死体验。” 这位拾荒队长郑重道：“最难的就是第四点。这极难掌握，稍不注意就会造成真的死亡。” “夜爪当初就是在濒死状态下完成了激活和融合。它把猫屋吞到体内，导致大量玻璃碎片和金属线圈在体内刺穿内脏。电猫也失去稳定载体后窜出，引起了夜爪大出血和内脏破裂。” “好在它以火剑士形态强行稳住了伤势，医院那边给它做了手术，对体内残片进行了摘除，还让它修养了好一阵。” “我认为。关键就是它和电猫，都在本能求生欲下，完成了最可能生还的一个选择。濒死是至关重要的一个外部条件。” 阿金听得一阵佩服。 队长不愧是拾荒队最聪明的大脑。 “所以我正犯难，不知道如何去测试第四点。那个度非常难以把控。” 谢逊忽然说：“阿金，你来帮我。你捅我两刀，然后我将猫屋捏碎，看看能不能成功。” 阿金慌忙摆手：“不行不行，稍有差错你就死了。绝对不行！” “唉……” 拾荒队长叹气：“如果不冒险，这一关就怎么也过不了。我们就无法找到火剑士真正的蜕变方式。人猫同体，对于电猫的进一步发展意义重大。” “我们拾荒队，这几年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成绩。虽然收集了不少神代遗址的物资，完成了死海海底的局部地图测绘。但各部门都在日新月异变化着，我们却还在原地打转……我这个队长实在不称职。” 阿金看了看旁边病床上昏睡的谢土。 武器大师们都是敢做敢想，连不要命的感觉都如出一辙。 他忽然冒出一个念头：“队长，如果你要测试，我倒是有一个好人选。” “它就符合你所说的那四条。” “值得信任，导体连接，体魄强健，而且还有濒死状态。” “你说的当真！？” 阿金将队长带到了远离公司的西北丘陵地区。 残破而摇摇欲坠的7号楼，让谢逊既吃惊又疑惑：“受损这么严重，为什么不去初号楼那边接受治疗？” “它不肯。” 阿金拍了拍墙壁，顿时墙体上灰尘和墙皮簌簌抖落。 “别看它这样，7号楼脾气很倔的。它不想过去被初号楼看到自己这么狼狈凄惨，应该是觉得太丢脸。它也没有自我修复，在和自己斗气呢，这算是它惩罚自己的一种措施。” “毕竟之前被一群红毛怪打得几乎沉睡……它对自己的失败很懊恼。” 几年相处下来，阿金也算对这位建筑生命有了不少了解。 它虽然不是5号楼那样的战斗类型，性格却很刚烈，胆子大，敢作敢为，所以会去帮白烟菇兄弟找回场子，面对红毛怪们的挑衅攻击也忍不了死磕。 这位建筑生命的性格其实相当鲜活，是那种可以完全信任的仗义朋友。 “它完美符合队长你所说的四个条件。” 阿金说：“要不要试试？建筑生命强度很高，不怕电流，而且它也是翡翠城一系，结构和初号楼几乎一致，电猫们应该天然亲和。” “现在它处于濒死状态，我喂光种它都不吃……我也正担心着呢。” 谢逊想了想：“那就……试试。” 两人将拾荒队的电猫和相关设备扛了过来。 这只电猫原名闪灵27号，经过队内投票，现在被命名为【电宝】。 接入7号很简单，建筑地基和外沿有裸露出的钢筋，只要将电力球用铁丝固定在上面就行。 电力球的另一端则是通过电猫转码器，连入强化控制器。 谢逊的三爪在键盘上一阵熟练地敲打。 屏幕上浮现出一个发光猫头。 谢逊在其头部下方的对话框打字。 【电宝，我们现在要再一次做测试，测试的目标是这座翡翠城7号楼，它也是翡翠城的一部分。你能试试吗？】 然后猫头上方弹出文字框。 【可以哦。】 【不过我不知道行不行。】 【我尽力。】 阿金震惊：“队长你居然会用通用文字，还会打字……” “我这几年了不少功夫才学会的。” 他又问道：“队长，这电猫怎么说话，感觉和人也差不多……不是说它们其实并不是很聪明的吗？” “阿金，你消息落后了。” 谢逊的信号收发器里传来一阵笑声：“电力部培养的电猫，智力都在平均线上。像是电宝这样的工作电猫，都经过了一系列的特定培训。” “转码器被发明出来之后，人和电猫就能直接进行对话。在这个过程中它们学得很快，在程序部开发的【电猫宝典】帮助下快速成长，它们接受信息的速度比我们快太多了，就像是闪电一样。” “电猫宝典？” 阿金一脸迷茫：“那又是什么？”“【电猫宝典】最初是一个操作手册，里面描述了怎么正确使用电猫，是给搭档电猫的员工看的。” “这个数据库，将大家使用电猫的各种心得、各部门电猫的名字、性格、事迹都记录在了上面。” “后来程序部和电力部商量，认为电猫也需要有一个自我学习的地方。于是就直接利用电猫宝典，在里面持续更新大量的内容，远程接入了递归市的数据库。” “只要工作电猫，都可以查阅里面的各种数据。它们也是公司员工，说起来也是我们的同事。” “我第一次接触电宝的时候，它还只会说你好、谢谢和我不知道。现在可完全不一样了。” 谢逊声音里充满了自豪：“电猫可是公司独一份的技术体系，从最简单基础的电力球、猫屋、电猫杖、浮游心脏电机到现在的电解塔、天罗地网和电猫转码器，完全是我们自主开发出来的，只用了一个春天！这一领域爆发来得又快又猛。” “阿金，你这方面也得学，不然容易跟不上。” 阿金听得心里一凛，认真道：“这几年我也把东大陆通用语文字基本认全了，就是控制器还是用得少，的确得好好学学。” 自己堂堂001号员工，以后别整成这也不会那也不会，说出去实在丢人。 两人正聊着。 屏幕上的猫头上又冒出文字。 【它体内很大很空，我害怕。】 谢逊打字。 【没事的，电宝，如果你觉得危险就躲回猫屋，不过咱们先试试。】 【好吧。】 谢逊对阿金说：“闪灵序列的电猫，就是这一点，胆子普遍很小。不过它们胜在稳定，不会做出格的事。” 阿金点点头。 片刻后。 电猫又通过控制器发来信息。 【我联系上7号楼了，它问我在做什么？我要怎么回答？】 【谢逊：如实说就行。】 【好。】 【谢逊：等一下，你能和7号直接对话了？】 【对。它很生气，告诉我说，它被一群不算强的怪物给击败了，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输。我在安慰它。】 【谢逊：你们先聊。】 阿金紧张而专注地看着屏幕。 谢逊也双目盯着控制器。 大约两分钟后。 【我们已经是朋友了(ΦwΦ)】 阿金稍微松了口气。 【它知道了火剑士的事，说和我试一下。】 【安全起见，你们最好离开这里头，到远一点的地方去。】 于是阿金和谢逊拆下连接线和控制器，来到高楼外五十米外。 不久。 整个7号楼上电流穿梭，粗细不一的电弧在其表面蔓延和扭曲。 然后这一建筑忽然散发出一阵强光，彻底变成电光形态，给人一种很不真实的虚化感。 “成……成功了？” 谢逊仰望闪电高楼，声音里还是很不确定。 “成了！队长你的判断很准！” 阿金用力拍了拍谢逊的肩胛。 “嘶！” “抱歉队长……忘了你还在养伤。” 这状态只持续了几秒钟就消失，随即恢复如常。 谢逊立即跑过去用控制器接入猫屋。 【谢逊：成功了吗？】 【应该是成功了吧？反正我可以在它体内活动，它可以当我的猫屋，我们可以互相转换。】 【7号楼很喜欢这种状态，我的能量结构会给它更多的攻击武器。就是能量消耗有点大。】 【还有，它快死了，将最后一点能量用来变身火剑士，现在都已经无法回我话了，你们还是快点抢救它！】 阿金立即开始投喂给7号楼光种。 这次它终于照单全收，不断吸入外部的能量补给，原本支离破碎、还在不断剥落的机体也逐渐稳定下来。 “队长，我们去向董事长汇报，这个消息至关重要！” “阿金你去吧。” 谢逊道：“我要和电宝了解和跟更多，以确认整个流程。” …… “情况就是这样。” 阿金一口气讲完。 董事长全程听得非常仔细，这时候他又看向谢逊：“还有没有别的补充。” “有一点。” 谢逊说：“董事长，我问过电宝，其实电猫们并不喜欢附着在血肉生命身上。” “血肉躯体里的电平衡很难维持，正负电荷的分布和流动都要保持相对稳定的状态，对精度要求太高，容易失调。像是夜爪那样的是极端个例，而且也需要长时间去适应。” “濒死状态下，血肉生命的电位会持续减弱直到消失。这个低电位环境，让高电位的电猫能直接进入。” 这位拾荒队的队长有条不紊地讲着：“生命活跃时，电位较高，因为电平衡的缘故，电猫很难进入。得在濒死极端的低电位，电猫才能完全进入。” “反倒是建筑生命，本身电平衡阈值极高，不运动时电位几乎可以趋向于消失，极度稳定。哪怕电猫在它们体内全力到处奔跑，都不会有任何影响。” “所以我认为，可能之前的方向需要调整一下。” “最好的火剑士载体是建筑生命。其次，是机电生命。” 谢逊停顿了一下：“我还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机电生命装有的【呼吸】能触发濒死体验，只要通过程序手段触发这一过程，就能完成电猫的安装，变成火剑士！” 董事长听眼里都是赞赏：“很好，很好！你们做得非常好，辛苦你们了。” 阿金不由捏了捏拳头。 成了！ 我们拾荒队这回终于是扬眉吐气了！ (本章完) 第392章 电驭师 第392章 电驭师 周异叫来了703和夜爪。 作为第一名公司的火剑士，夜爪对电弧形态的7号楼先是吃了一惊，但也立即做出了肯定的答复。 “是火剑士无疑，和我的状态一样。” 703则将自己的线缆连入了控制器，和电猫电宝进行再次确认，并记录了整个变身过程的电信号变化。 “原来电猫和其他生命的结合，需要将电位降到极低才行……董事长，我想以我自身来做个实验。” 它叫来了沃克做搭档，以便出现故障时，能得到及时抢救和重启。 703将一条条线缆接入自己身上，另一端和监控设备连接，又接入强化控制器，以便于数据化记录整个过程。 然后启用了程序部的咬人猫。 “沃克，开始吧。” 沃克通过外部设备，启动了703的呼吸程序。 它做出同步播报：“呼吸频率为4秒/次，频率梯度提升，濒死周期设定为5分钟。” 周异看到，703身上安装的呼吸灯开始有节奏地亮起和熄灭，发光渐渐变快。 到第2分钟呼吸灯已经在急促闪烁。 第3分钟呼吸灯变成常亮。 第4分钟呼吸灯变成了代表危险的红色。 机器狗的机械躯体出现了局部颤动。它趴在地上，抱着一块小石球，似乎在默默忍受某种痛苦。 沃克这时说：“咬人猫已启动，开始同步。” 猫屋上一道电球闪过，沿着线缆钻入机器狗体内。 703顿时僵直不动了。 “同步失败，电猫未能稳定进入，重启开始。” 沃克的操作是通过线缆连接完成。不过为了方便周异等人理解，所以它每一个步骤也会通过发声来提醒。 15秒钟后，703的电子眼再次亮起绿灯。 它缓缓支起身体。 “失败了吗？” “失败了。” 沃克说：“强度不足，需要提高频率变化，才能进入更低电位。” “再来。” “呼吸频率为6秒/次，频率梯度提升，濒死周期设定5分钟。” …… “失败。” …… “呼吸频率为8秒/次，频率梯度提升，死亡周期设定4分钟。” …… 连续经历濒死状态，让703受到了损伤，它说话变得很慢，对外界反应和处理信息速度都降低了下来。 沃克表示：“我来吧。对于死亡体验我经验更多，我机体强，能承受大量的试错。” 周异记得，这位当初安装呼吸程序，一度迷恋濒死感觉的刺激，反复让程序加速。最后甚至是被强制叫停后卸载。 禁忌乐园邀请喜欢体验死亡的游客，沃克就属于它们的目标群体。 703最终同意。 沃克重新安装了呼吸程序，接入各种线缆。 “部长，参数按我的来。” “呼吸频率为8秒/次，频率梯度提升，开启体感增强系统和超频模式，濒死周期设定2分钟。” “这太激进了！” “你信我，没事的，以前我就自己这么来。” 机器狗于是开始操作起来。 沃克身上的呼吸灯肉眼可见在加速，它身上甚至开始冒烟，散发出一种电机灼烧的气味。 第一次同样失败。 可持续提升濒死强度，到第三次时却有了不同结果。 沃克全身变得电光环绕，它物质躯体就被直接转化为了电弧形态。 一条条线缆都被弹开。 这位机电程序员舒展双臂，发出的声音也带着电流声：“这就是火剑士的感觉吗？从未如此美妙的体验！” “我有了一个完全不同的能量视角，体感变得更加细腻和精准。” “让我看看速度如何。” 它化作一团电火，转瞬落在了一百米之外的地方。 然后它就像是褪色一样，电弧飞速消散，恢复成了原本的机电躯壳。 沃克总结道：“操作比想象中要更加简单。” “就是能耗太高，要维持这个状态，得需要天罗地网的强力供电才行。” 周异更关心的是：“两种状态切换会不会有什么信息数据丢失？或者机体受损？” “董事长您稍等，我做一个自检进行确认。” 沃克面部屏幕上开始黑屏，浮现出一行行白色代码。 八分钟后。 “核心数据未发现丢失。” “核心程序没有受损和报错。” “不过如果高强度使用作战，可能机体会受到磨损。” 它说：“有一个特殊的情况。” “火剑士形态无法被记录，这个时间段显示为休眠状态。切换为电能量形态，并不是自身从物质变成了电能，而是将所有能量都用以维持电猫。电猫形成了一种电形态的外置躯壳，将我的机体完全包裹起来。” 作为专业的研究人员，沃克只是一次变身，就抓住了其中关键部分。 周异听得不由有点失望。 火剑士的神秘面纱被揭开了一角，其本质是将电猫变成自己的一种特殊外骨骼，并且将其激活维持电能外甲。 不是直接转化为电力形态。 火平原那位火剑士，本质上还是将一只只电猫变成了自己可调用的工具。他可以直接与大量电猫相连。 703这时候也开口说：“找到关键数据了！” “沃克转化的最低电位为3.1415926微伏，频率0.51hz。只要达到这个临界值，就能和电猫同步率达到百分百，从而成为火剑士形态。” “这就是切换为火剑士的核心常数！” “只要完成一次同步，电猫就会记录下同步的生命体，下次就能轻松完成同步！” 两名程序员都非常兴奋。 它们以数据为基准，只要找到那个正确的答案，就不会再失误。任何安装了呼吸程序的机电生命，都可以按照这一数据流程，成功变身为火剑士。 “呼吸程序，果然了不起！” 703高兴道：“难怪它被作为重要的4号文件，里面包含的生命秘密，我对它的理解还是太片面。初代的老子和庄子真是了不起。” 周异也有些感慨。 也不知道是机缘巧合，还是生命领域的某种殊途同归。 呼吸对血肉生命来说是与生俱来的简单行为，但对机电生命来说，却像是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703又和沃克反复测试了几次，又发掘出了火剑士的一个特殊作用。 “火剑士形态能传递复杂庞大的电信号！通过电猫，我们可以由天罗地网传递到任何一个电力系统覆盖的地方！只要有电猫转码器，就能接受到。” 周异听得目光一凝：“你确定？” “确定。” “因为机制上，机电生命和电猫同步后，双方意识的关系就如左右手，或许有时候会出现分歧，但大多数行动都能协同合作。” 703讲道：“在一个地区，只要有一名火剑士，就足够处理大量电信号，不仅能对外发出，也能从外界接收。它能直接读取电猫们的电信号。” “从技术视角来看，这比战斗价值要高得多。火剑士能通过电猫完成大量信息的精准传递！远程指挥电猫进行各种复杂操作！” “有火剑士，我们在电信号领域里将会足够保密、稳定和安全，不会被外界窃取信息。除非是其他电力形态的生命，但我们的电猫马上就会发现。” 周异不由呼吸也粗重了起来。 乖乖，这是通信网络也整上了。 原来火剑士关键不是剑士，而是火。这些火形态的电信号，能够直接通过导网传输，既是能源也是信息。 之前他还想让递归市搞对讲机，现在对讲机还没出来，就直接鸟枪换炮，整上了电信号局域网了。 只要有天罗地网的基建就能使用。 这可要方便太多了。 周异看向谢逊和阿金：“你们让电猫开发前进了一大步。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尽管开口。” 谢逊想了想说：“董事长，我们想再申请两只电猫，还有就是骨鱼快递员现在基本闲置了，能不能转到我们拾荒队来？” “骨鱼快递员能长途行驶，而且能搬运很多重物，和拾荒队很适配。” “好。” 周异点头：“拾荒队现在也该配套升级了。带上工作电猫和相应设备，外出也安全一点。” 阿金则是说：“董事长，我们这小分队也找到了东西。” 听到光珀苦根这一品种，同质量居然比既有苦根降温能力强近20倍，周异笑道：“你们倒是找到了值钱的宝贝。把这一品种交给农业部，让老郑他们去批量种植。我们的制冷箱，终于能够有一个大幅度提升了。” 最后。 在火平原，那个最初的融合者是以剑士形象示人，因此有了火剑士的称谓。 但在废土开发公司，这一形态定位却不同，不是主战单位。 周异说：“与电猫同步的电弧形态，从今以后，就叫【电驭师】。” “电驭师不仅能管理电网、能源分配和电力设备，还能与电猫同步进入电信号领域，模拟和测试各种电力场景，完成传输信息，确保电力系统的高效、安全和稳定运行。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高尖端技术职位，需要有一定电力技术才行。” “这个好！” 703听得高兴地电子眼发光：“这比火剑士好听！技术就应该用于造福更多的生命，而不是用于破坏和杀戮！” 周异表示：“筛选和培养电驭师，今天就要开始做起来。你们和电力部好好商量，如果经费不够，只管找我要。” “是，董事长！” …… 窗外天色渐暗。 电力却照亮了街道、翡翠大坝和高架桥的简易灯泡，看起来就像是回到了曾经的人类城市一样。 周异坐在沙发上，开了一瓶可乐。 前几年，他时常觉得公司进度太慢，为此而犯愁。 今年公司却以从未有过的姿态疯狂加速。 电猫体系建立后，处处开，变化快得让他目不暇给，一天一个样。感觉自己一天不去了解，就好像跟不上趟了一样。 太快也让周异感觉到压力。 你们搞这么多东西出来，董事长我跟着学起来也很累的啊！ 人生就是这样。 旱时旱死，涝时涝死。 “元宵。” “在。” “我要休个假，出去玩几天，那里比较好玩？” “这个……我不知道。” 告死天使一脸迷茫。 周异忽然意识到，因为公司初创后一直处于红利期，周围都是一群工作狂员工。发展联盟内各路领海主也都不怎么休息，赚钱和扩大影响力对它们是最大的娱乐爱好。 灭顶公更是完全的无情工作机器，连按摩洗脚都不知道。 小夫力荐：“大周，去寻宝，寻宝呀！！！还有什么能比寻宝更有吸引力的呢？” “等我休个假先。” 有个人肯定知道。 周异用联络器联系到那边。 “我要休个假，什么地方比较适合度假？” “这你可找对人了！” 秦燮笑道：“这个季节去邑吧，那里到处都是鲜，四季如春，夏天也不热，男女大多都很漂亮，服务很好，散散步心情也会很好。” “不过就是小心，不要随便招惹那边的女郎，她们可都是烧钱如流水……” “也可以考虑去翼都。那里贸易发达，汇聚了各城市产出的物品，可以说是购物天堂，带够钱就对了，还有骑鸟感觉也很不错。” 周异问：“但这两个都是五大中心。” “对啊，不过都是光纳城市，和机电生命无关。” 秦燮说：“我去过的地方里，这两个地方我是推荐的。还有，电猫为什么老咬我？” “习惯就好，哪有猫不咬人的……” 周异结束联络。 他从兜里摸出一枚硬币，往空中一丢。 正面邑，背面去翼都。 硬币落地。 正面。 决定了，邑度假！ (本章完) 第393章 天人体液 第393章 天人体液 聚光体化作一颗小太阳在领航。 豪华大型机【沙港001】翱翔在澄澈的天空，金色涂层在阳光下闪耀夺目。 周异坐在软皮沙发上，划拉着手里的平板。 他最习惯的载具是翡翠城，现在初号楼要和石敢当一起搞石蜕反应堆，打扰它们做正事显然不好。 另一个载具黑棘「黑夫」还挂在树上进化。 于是周异决定索性坐滑翔机过去，也算是给自家品牌的飞行器打个小广告。 离开前，周异和发展联盟的几位话事人都说了自己休假的事。 结果沙海公一听他要去邑，立即说：“周先生，那边有我弟弟塔博在。我给他说，过去您有什么找他就好。” 然后它将豪华机调了出来。 “周先生，您是联盟的核心，要坐滑翔机，就得坐当前最好最贵的。001就最合适不过。” “它够体面，航速足，八台浮游心脏联合供能，最高能达到220千米/小时，从我们这边到邑有6000千米，也得一天多时间才能到。” “您得坐这个才对，最好再带上聚光体，它那光一照，嚯，金光闪闪，能打又气派，才符合您的身份。” 它一番吹捧。 周异懂它意思。 让自己顺路帮忙带货展示豪华机。 也没什么不好。 让周异有点没想到的是，偌大的大型机上，居然只有两名变形怪少女作为机务人员。这两人他之前见过。 辛暮、辛远姐妹穿着统一制式的工作服，上身白色贴身短袖衬衫，下面是蓝色短裙，看着倒是青春靓丽。 她们熟练地驾驶这一飞行器。 舱内没什么外人，倒是让周异比较放松。 他翻看着平板，从递归市数据库上查到了些邑的资料。 作为五大中心之一，邑最大的特点就是产，这座盛名在外的大型城市以作为标志和生产力。 这里培育出了独一份的类光纳种。 最初它们保持着最简朴的模样，被放置在盆和圃里。作用包括能释放清新香气，可以攻击敌人，甚变成一些人们喜欢的模样。 随着不断发展和技术进步，邑的类光纳种变得丰富多彩。 为了获得更多人的喜爱，它们被筛选培育出了人形，变得美貌而可以到处行走。 这些女郎、少年变成了邑独特的风景。 她们总是保持着青春美貌，或热情，或害羞，或落落大方，或脾气火辣，但这些都变成了她们迷人所在。 靠着美色经济，这座城市飞速发展，旅游业一日千里，又在养为工具的赛道上一骑绝尘，才有了今天五大中心的身份。 周异伸了个懒腰，时间还早，要飞一整天时间。 怎么打发时间呢？ 他问在站在旁边的辛远：“平时沙海公长途飞行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娱乐项目？” “沙海公大人喜欢睡觉……” “还有，就是和我们玩。” “我们可以变成您想要的样子，变成您所需要的人陪您睡觉和打发时间。” 变形怪少女微笑着说。 什么替身play。 周异没有这方面的需求。 他这时体会到，废土公司的娱乐领域的确太匮乏了。当前生产和经济算是发展迅猛，精神需求却没能更上物质需求。 这方面自己还得多想想。 正好，去娱乐大城市邑取取经。 周异最终决定去天人领域逛一逛。 那边收集尸体，也算是vr版本的吃豆人。 …… 再次投射到宝石之海。 有一阵没来，周异再临后发现，这里的宝石流动变得更有序、稳定而有力。不像之前到处都是漩涡，不同区域的宝石海浪互相冲击对撞，多少有些紊乱和凶险。 是个好现象。 看来自己之前收集了足够多的能量蓝宝石，对宝石体有帮助。 周异拔高视角，看向外界。 外面依旧黑暗空旷，附近宇宙空间被天人管制，导致既看不到星星，也没有任何陨石碎片，只剩下无尽虚无。 可看到身边，却让周异吓了一跳 他所在的宝石体旁有一个大块头，那是一个浑身漆黑的巨大类球体，体量是周异的一百倍以上。 好几具宝石体尸骸，都在环绕这一巨物在缓缓转动。 似乎是受到其质量和能量产生的向心力，形成了不同的轨道运动。 周异小心观察了一番。 他很快确定，这黑色巨物也是一个宝石体，因为散发出的能量波动类型一样，只是强度远超他之前所见的任何一个。 其体表全是黑宝石，这种宝石的功能是意识沟通。 每一个天人都有不同的结构。 看起来，这位是将自己的意识沟通作为第一层展示，遍布表面，以扩大自己对外的连接，极可能是一个社交爱好者。 体量和强度上能判断才死不久，应该是从环太阳墙那边才飘过来。周异试着进一步接触。 他开始拉伸宝石海洋，打造出长长的管道，朝外部延伸。 不过距离由于太远，即使拉长到极限距离也无法直接触碰到对方。 小夫提议：“加速，加速可以让你的轨道半径变小。” 于是周异点燃蓝宝石，推动宝石体加速。 随着速度越来越快，他的确在朝黑色巨宝石体环绕式拉近距离。 随着一点一点靠拢。 周异再次展开宝石管道。 经过大量尝试，他终于触及到了黑色的巨宝石体，完成了两个宝石体间的链接。 周异对黑宝石进行了吸取。 他心里琢磨着，这位这块头，怎么说体内也有巨量的蓝宝石，算是小发一笔！ 然而当周异深入触及其内部时，却发现里面是空的。 空心宝石体？？ 周异大怒。 坑爹呢这是！ 以前只知道罩杯可以是作假增大几个号，没想到天人的宝石体也能伪装成大块头！ 溯流者安慰道：“别气了，这种结构很特殊。要维持这么大的体量，需要特殊的内部构造，倒是可以学习一下。” 周异冷静下来，将注意力聚焦于空心宝石体内部。 这一宝石体分成两层。 最外层由黑宝石和蓝宝石组成，构成稳定的外壳，中间有大量中空区域，某种气体支撑起了这部分，最里面的核很小。 看来关键就是这气体。 周异尝试用白宝石伸出纤维去吸取，白宝石顿时变形扩张，宝石内肉眼可见多了一些气泡。 他收集了一部分，通过宝石管道纳入自身机体。 然后在天狗曾住的宝石房释放。 要不是周异有白宝石这一工具，这些无色气体很难发现。 奇特的是，这种气体和宝石结构无比契合。它仿佛被一颗颗宝石的力量拉扯着，在宝石房里均匀分布，并未外溢。 空心宝石体是用这种特殊气体，将自己变大，维持着这一种特殊的结构。 随着周异持续吸取气体，空心宝石逐渐变得干瘪，有点像是塌下去的油果子。 他忽然心里一动。 慢着。 这种气体……按理说也可以转变为液体。 周异只记得加压是可以做到的。 于是他开始用白宝石吸入这种未知气体，再以蓝宝石供能，以宝石纤维对其增压。 部分气泡渐渐收缩，最终变成了液体。 周异又经过了一番尝试，将整个宝石房都灌满了这种液体。 然后他体会到一种从未有过的顺滑感和舒适。 天人宝石体的透明体液，就是这东西！ 只是空心宝石体将其变成了气态。 随着大量气体被转化为液态，融入周异控制的天人残骸里，他感觉到这副躯体变得灵活和敏捷了一大截。 过去他就像是开着一辆破车爬坡上山，随时可能溜车，转向也困难。 现在却像是在平坦大道上，车子加满了油，操控起来也得心应手。 小夫推断：“应该是这一天人死亡后，无法维持低温高压环境，在升温降压下，这种液体变成了气态。以至于它的残骸鼓胀起来。” “大周，我知道这液体，它是一种常见物质。” “溯流者称呼它为冰爆云，换成地球的说法，就是甲烷。” 周异默默想着。 原来天人宝石体体液是液态甲烷。 不过这玩意儿，他记得是易燃易爆物。 天人用这种东西当润滑油……可见对能量的控制精度很高。 “甲烷的沸点非常低，约为-161.5°c，达到这个温度以上，它就会从液态变成气态。由此不难推断，正常情况下，天人的宝石躯体本身温度是低于这个数值，非常冰冷。” 小夫继续给出自己的理解：“我猜，它们死后反而会升温。” “意识破碎和消散后，就无法维持躯体精准运转了。那些蓝宝石的能量会逐渐外逸，造成局部升温，也就是让甲烷液体变成了气体，一部分膨胀起来，导致加速脱离。” “甲烷是它们找到的人造体液，用来减少自身装配体的内部磨损。也能用气态、液态甚至固态切换，来调节体温、储能和进行物理隔离。” “而且我得说明一点，纯净甲烷没有其他可燃物，是无法被点燃的，其实很稳定。” “从此可以确定，天人的死亡不是因为甲烷液体的消失。甲烷在宇宙中到处都是，随便都能采集到。甲烷气化和消散，只是死亡导致的结果。” 排除了一个错误答案。 周异将注意力回到空心宝石体。 在它白宝石、黑宝石、蓝宝石组成的核心之下，有一枚纯净无损的红宝石。 周异将宝石纤维触碰其中，开始读取这位天人的记忆。 (本章完) 第394章 宇宙怪物 第394章 宇宙怪物 这红宝石和周异之前接触任何一枚都不同，光读取就耗费了好一阵，里面信息量极其巨大。 回过神，周异发现自己变成了全身蓝黑相间的宝石体形态。 宝石间流淌着液态甲烷，内部还有一些凝固的甲烷冰。 蓝黑宝石体反复释放着一个信息。 “进攻！” “进攻！” “进攻！” 它全身萦绕着一层流光，全身爆炸似的朝四面八方喷张。 大量宝石在液态甲烷下构成溅射似的流体，犹如一个有着无数触角的巨大软体，正与一个规模巨大的星体战斗。 这星体表面有着醒目的巨红斑，近距离下能看清那是流动的狂野风暴，大量气体在其外部流动形成一层层的环状气流带，形成一个个庞大漩涡。 它外面是一圈圆盘状行星环。 相比起天人的宝石体，这星球要大太多太多。 光靠体感，周异难以量化双方的差距。 就像是一颗小小的陨石坠落到了地球上。 宝石体却是进攻方。 它冲入星体厚实的风暴气层，刺出一个黑色窟窿。 突破外层的气流摩擦，让宝石体体表宝石都在高温中亮度极高，大量甲烷在高温下变成了气态朝身后喷出。 它一头扎入星体大气层下。 里面是液态环境，遍布一片片蓝色漩涡。 宝石体奋力冲击蓝色漩涡，想要将它们拉扯捕获。 却被某种力量阻挡而根本无法触碰到，随之会被一股斥力往外弹出。 蓝黑宝石体就像是一只蜜蜂，在攻击一头大象。 周异以第一人称经历这位天人的战斗，越看越是古怪。 天人视作敌人的，居然是一颗星球。 这颗星球有什么特别的？ 目前只能看出是一个气态行星…… 咦。 周异猛地想起来，之前环太阳墙进入红宝石周期时，自己往外通过意识眺望，就看到过这一个气态星球。 是木星！ 天人在攻击木星。 但……为什么？ 周异问小夫：“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天人疯了吗？木星对它有什么威胁？” “……” 溯流者思考良久，才做出答复：“天人至少是二级文明，不会做无谓的攻击消耗大量能量。再看看。” 蓝黑宝石体朝木星发起一次次冲击。 它体内大量宝石被燃烧殆尽，液态甲烷也在持续蒸发，身体也在变得干瘪和缩小。 但它仍不肯放弃，拉伸宝石结构，变成水滴状撞击木星的气态表面。 木星大气被轰出了一个个黑色的坑。 这过程在周异眼里几分荒诞。 巨大的星球冷酷无声，只有天人在一次又一次奋力撞击和攻击。 他想起对风车发起冲锋的堂吉诃德。 偏偏这天人脑子里只有一个反复循环的意识。 “进攻！进攻！进攻！” 周异觉得，这家伙怕是疯了。 你进攻地球我都还能理解。 冲木星算什么事儿啊…… 不过经过一轮轮的冲锋，让天人变得浑身残破不堪，能量大幅度耗损，不得不后撤回归虚空。 记忆再次展开，又是新的一轮进攻。 这位天人对进攻木星充满执念，将自己的战斗全程进行了记录。 周异开始主导改变这一段记忆的过程。 天人拥有特殊的开放式记录，可以选择不同的路径，但会得出同样的结果。 他操控蓝黑宝石体悬浮在安全区域，近距离观察木星表面。 这颗太阳系最大的行星，外表有着大红色的漩涡和一圈圈环形气流带，其结构有一种奇异的秩序感。 没有其他特别。 周异控制宝石体缓缓下沉。 浓厚大气层下，风暴和闪电时刻不停，到处都是电光火流。 下面是一层浑浊的粘稠海洋。按照过去人类的推断，它主要是液态氢，但视觉上却和被搅动的黏土一样。 一个个蓝色漩涡格外清晰。 周异在这一过程中发现，那些漩涡其实是大量宝石构成的宝石体，只是它们处于高速旋转状态。 木星的液态氢中，漂浮着数以百计的宝石体。它们就像是某种人工装置一样，在液态海洋里起到搅拌和旋转的作用。 这些天人都被木星吸附，变成了特殊工具。周异有些不确定地问小夫：“木星难道是一个活体星球？它捕获了一部分天人，用它们作为自己的运动器官？” 溯流者说：“它是否是活体生命，我无从判断，宇宙中的生命形式太多了。但有一点我可以确定。” “木星和天人的宝石体，本身非常适配。” “大周，记得吧？我说过，天人是有着明确规范的装配体生命。它的次级单元是玻璃人，由玻璃人装配组合成了天人的宝石体。” 它讲道：“宝石体却与木星内部结构高度契合。” “正常情况下，应当是地球那样。即使强如天人，本体也无法适应当地环境，产生物质面接触可能会导致自身崩溃。因为天人体量庞大而精密，强大但也容易受损。” “然而，许多宝石体在木星的液态层里旋转，它们彼此保持距离，转速各不相同，维持着不同区域的流体运动。偏偏宝石体并未出现损坏，并且呈现出纯粹的蓝色，代表得到了大量能量的补给充能。” “一种复杂的装配体生命，和一颗陌生星球接触，然后完成彼此严丝合缝的组合，这不太可能是一个巧合。” “我认为，它们本身就有着内部关联。” “有两个可能。” 小夫说：“第一个可能，就是木星是天人的更高级形态，对于木星来说，宝石体就变成了次级单元，需要大量宝石体，才能构成木星。” “但这存在一个矛盾。” “红宝石记忆里，这个天人不顾一切要去攻击木星。次级单元没有任何理由攻击更高结构的装配体，因为它们不存在冲突和矛盾，反而是彼此需要的利益共同体。” “所以这个猜测我认为概率非常低。” “第二个可能，就是木星是一种以天人为单位的巨构造物。” 周异听得心中一紧：“你是说，木星是其他文明打造的人造星体？” “对。” 溯流者冷静阐述着：“天人之于木星，就像是浮游生物之于浮游心脏。需要大量天人，才能启动木星的真正形态和功能。”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天人要攻击木星。因为如果不破坏这一巨构造物，它们就可能被其捕获，变成里面的工具单位，无法逃脱变成螺丝钉的命运。” 周异听得有几分毛骨悚然。 天人这强度让兵主他们绝望，机电生命更是直接投降。 以天人作为螺丝钉的文明……无法想象。 “大周，不用担心。” 小夫轻松地说：“这种巨构造物，哪怕对于高等文明来说也是非常珍贵的战略级资源，每一个都意义巨大。” “天人敢进攻木星而没有受到惩罚，显然是因为这一高等文明本身已经消失，它们不用再恐惧于那一群体。否则它们是不可能反抗的。” “因为能够将它们当做工具单位，这种层级的文明，对它们而言不存在对抗，只是单方面碾压而已。” “所以这一文明百分百已毁灭。” “天人才敢尝试进攻木星。” 周异心中稍缓：“我记得，之前我上次利用红宝石周期观察过。木星并没有受损。” “当然了。即使是休眠或静止状态的造物巨构，依旧有创造者文明的力量强度，不是普通单位能够触碰和破坏的。” “天人面对这样的东西也无能为力，它们之间的力量差距已经是维度层面。” 小夫讲道：“所以它们最终应该是放弃了，转而做能做到的事。也就是建造环太阳墙，将太阳的能量进行捕获收集。” “它们的次级单元缺乏，也很好理解了。” “因为它们本就是高等文明造出来的工具生命，所以玻璃人这一次级单位没有了那个文明的提供，于是天人就只能处于单方面消耗状态。” “所以天人瞄准了地球，寻找培养新的次级单元。” 经过溯流者这么一梳理，周异脑子里的天人形象又变得清晰了一点。 天人面对高等文明的无法反抗，就像是地球生命面对天人一样。 …… 周异缓缓睁开眼。 脑子里还在想着木星海洋中，那如同一个个电机般旋转的天人宝石体。 原来外星文明在太阳系一直留下了巨大足迹。 只是人类还没有能力进入里面，看到那些宝石体旋转运动的宏伟场景。 忽然耳边传来一个声音。 “周先生，下方就是邑了。” “我们要到这里的飞行台降落了，请您小心，可能会有一点颠簸。” 是乘务员辛远。 周异回过神，看向窗外。 下面是一片广袤的绿色原野，溪流蜿蜒，不少动物在活跃，大量鲜将地面点缀得色彩缤纷。 【沙港001】缓缓停靠在一座高塔上，发出轻微摇晃。 辛暮、辛远姐妹都双手交叠在小腹，对周异轻轻鞠躬。 “周先生，感谢您的乘坐，祝您在这里玩得愉快，我们就在这里等您。” 周异点点头，递给她们一人10光种小费。 “辛苦你们了，这一路上很舒服和安稳。” “谢谢周先生，都是我们该做的。” 两名变形怪少女高兴地说。 (本章完) 第395章 小心花女郎 第395章 小心女郎 豪华机停靠的飞行台下，已有人在等候。 “周先生，久仰大名，欢迎欢迎！听大哥说您要过来，我开始都没敢信，还以为它是消遣我来着……” 塔博长得和沙海公有几分相似，圆头圆脑的。 它更矮一点，浑身雪白，穿了件绿色宽大衬衫外套，下面是一条条纹裙裤，脚下一双鎏金边草鞋，衣着打扮很有风格。 周异问：“你和沙海公是亲兄弟？” “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 塔博笑呵呵地说：“以前我和大哥一起混迹死海，不过后来我们俩合计了一下，准备东西方各开一条路子。” “大哥眼光好，长于经营和抓机会，所以它开疆拓土，当领海主。” “我没什么其他本事，但在审美方面略有心得。所以我找到一些还未发育的璞玉，然后靠我们这一族的【催化】让其天赋得到进一步快速展开。在邑，我的本事就很适合。” 它和沙海公是同族。 都有催化能力。 周异顺势说：“你们这一族，我并没有看到多少？数量很少么？” “的确少。我们这一分支在光纳种里被称之为「变裔兽」，不是以战斗和强命见长，幼年时很容易死。” 塔博讲道：“我们的催化能力听起来还不错，但使用条件苛刻，需要死海作为催化环境，催化过程中还会造成极端的异化痛苦和撕裂。能耗高不说，成功率也很难保证。” “在野外生存中，倒不如红毛怪的狂化有用。” 周异心说这倒是。 现在沙海公还在忙于将电猫转化为电魂，经常处于虚脱状态，整个就像是被工作榨干了灵魂似的，经常神不守舍。 让它休息，它又不肯，说不想放过这难得的机会。 “周先生，我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们俱乐部的小桃。” 塔博抬抓示意。 旁边一名少女用充满活力的声音说：“周先生好！我是小桃！” 小桃看起来十四五岁，一头自然直发，这年纪的女孩还没完全张开，五官稍显稚嫩，但也能看出是个美人。 她穿着宽大套头衫和短裤，双腿修长，脚下一双平底鞋。 打扮装束上，已经与旧人类没什么区别。 不知道是喷了香水还是用了什么护肤品，她身上有一种淡淡香气。 周异用【警觉】看去，这位少女散发出绿光，代表她是d或c级生命。 “周先生，就由小桃来担任您的向导，您看如何？我这在旁边，实在有点煞风景。” 塔博热情介绍道：“别看小桃年纪不大，她可是本地长大的女郎，聪明乖巧，也是我们【四月俱乐部】的头牌。” 周异点头。 它当即告辞离开。 接下来，就由小桃带着周异一行往前走。 飞行台距离邑市区大约就1000米左右，这里是一条步道，两侧由圃、树木和灌木组成了错落有致的林荫道。 沿途有许多人类商贩的水果摊位，他们都是吹着口琴或笛子在招揽顾客。 就如传言那般，往来有着许多的俊美男女。她们陪伴在游客左右，说着不同地方的语言，不时发出笑声。 周异问旁边的小桃：“塔博是四月俱乐部的老板？” “嗯。” 少女点头：“塔博老板是一个大好人。” 周异乐了：“他好在哪？” “我们俱乐部里的女郎和少年，如果期过去了，老板都会养着，直到去世。其他俱乐部不会这样，过了期就会开除丢掉，不少晚年很惨的。” “期？” “是这样的。” 小桃解释：“我们女郎，还有少年，都属于同一类光纳种，叫「面」。从小时候的型，慢慢长成人形态。” “面的特征就是长得讨人喜欢，会有各自特有的香气，一旦人形后就进入期，期通常有3到5年。不过现在保养技术和药物发展很快，最多能够达到10年呢，比以前长很多。” 面少女说：“期时，也是我们最受欢迎的时刻。因为好看好闻，加上面们都由每一个俱乐部培养，会教给我们怎么和人说话，让人开心的方法。加上我们本身有特殊能力，可以提升这方面的效果。” “所以在期时，我们就会到处去陪伴客人，或者参与各种活动，甚至是被其他一些大人物买走，成为他们的专属陪侍。在这个阶段，我们赚得很多！” “不过期结束后，就是败，就会在短时间里变得苍老破败。像是我的话，大概还有4年就会变成一个老婆婆了，那时候就会被嫌弃啦。因为体力又差，样子也丑陋，身上味道也变得不好闻……总之就是可怜的时候了。” 说起期和败，小桃依旧在笑着。 周异默默听完，看向四周。 此时他已经进入了邑城内。 这座城市规划很大，有着近乎于卫星城式的分散结构，街道平整而安静，建筑物鳞次栉比，只是大多都不高。 邑混搭了各种建筑风格，能看到圆顶洋葱头式的礼堂，也有哥特式的钟楼，有中国古典式的雕镂飞檐，还有罗马柱式和希腊式的庙宇。 每一座建筑都有着属于自己的招牌，要么以菱形石雕刻而成，要么以造价更高的金银打造，白日里也十分亮丽。 招牌上以东西大陆的通用语写着名字，都是各式各样的俱乐部。 除去商店、旅馆、餐厅、酒吧等常见商铺之外，其他全是各式各样的俱乐部，它们也打造得最为华美精致。 周异看向小桃：“这些俱乐部提供什么样的服务？” 少女说：“五八门，不同俱乐部提供的服务也不一样。” “像是那个。” 她指向街对面的一块竖起的菱形石招牌，照片上雕刻了一朵绽放的。 “这家甜蜜俱乐部，就是专门做陪睡服务的，里面的女郎和少年，都很擅长和各种客人睡觉，他们口碑很不错。” “您看，那朵，就代表了俱乐部所经营的范围。系表能陪睡上床，如果是叶子，就代表了只是普通陪伴与感情服务，不能发生关系。这也是俱乐部的两个分支。”小桃说：“我们四月俱乐部，就是叶系的。” 周异左右看去。 他果然在俱乐部的招牌上看到了和叶的区别，两种标志都很醒目。倒是将各自提供的服务尺度和内容变得一目了然。 “其实这两个分支发展了很多年，有时候系受欢迎，有时候叶系变成了主流，到现在都是各有受众啦。” 面少女掰着手指道：“总体来说，系更加讲究快节奏直入主题，维系关系的时间很短。叶系的体验更加细腻和深度，时间通常要长很多。” 周异懂。 前者是纯粹走肾不走心，后者是偏向于纯爱。 他又有点疑惑：“邑就是靠这种俱乐部模式发展到现在的程度？有没有其他产业？” “有的。” 小桃说：“其实邑的具也很重要，我带您去逛逛。” 然后她走入了一家旁边的小商店。 里面柜子上一格一格摆满了不同的，那都装在各式容器中，其中绝大多数都是玻璃器皿，也有一部分陶器和银具。 老板是一个满脸斑点的老头，正在打瞌睡，身上有一股老人特有的腐败气味。 “这里就是具店。” 小桃小声说：“老板曾经也是少年，只是现在变成败期了。” 她指了指一个装有许多红色瓣的小玻璃罐：“像是这个东西，它看着像是一个装饰品，其实是一个打磨器，可以削东西。” 小桃拿起旁边插着的一根枝条，插入玻璃罐的口子里。 然后里面的瓣就开始飞速转动起来，它们就像是刀片似的旋转，发出嘶嘶的摩擦声。 小桃将枝条取出。 前端就变得尖尖的。 “还有这个。” 少女又拿起一支。这还没开，只有一个黄色苞，长长的枝条被一种麻绳缠裹了起来。 她拉了拉下面的的绳头。 接着苞猛地长大，并且变成了一朵有着茂密瓣的宽大朵，直径超过了一米。 “它其实是一把伞。” 小桃又将绳头绑了回去。 黄色大一点点地收拢，又慢慢恢复成了苞的样子。 周异看得来了兴趣。 这具有点意思。 他拿起旁边的一个两指粗的长条小玻璃匣，里面液体浸泡着一朵紫色小，匣口上却是铜皮包裹，光从外观无法辨认是什么工具。 “小桃，这个是什么？” “噢，那是打火。” “可以打火？” “嗯。” “您摇一摇，然后拉开瓶盖。” 周异按她说的做。 摇晃之间，里面的紫似乎苏醒了，开始舒展身体，瓶盖上有一根弹簧，拉开后，紫的蕊就在那里，然后往上冒出一团火焰。 具打火机！ 周异不由好奇：“这些具贵吗？不过为什么我在很多城市里，都没看到过？因为从西大陆到东大陆太远的缘故？” “不是这个，它们很便宜，但是不好维护。” 小桃讲道：“和普通工具最大的不同，就是具需要当做活的来进行维护，洒水是最基本的，然后还要营养液，有的还需要适宜的温度保管，有的又需要一定光照。外地的人很难维护，所以具很快就会枯萎失效了。” “所以具虽然在本地是常用的东西，价格便宜，也是日常消耗品，很难大量卖到很远的地方。对保管和维护要求有点高的。” 原来如此。 周异点头。 光是邑这四季如春的气候，离开之后的具，怕是都很难适应外地的环境。 算是地域因素很强的一类工具了。 不过小桃也说，最重要对外输出的还是女郎、少年这样的面。 周异决定去俱乐部里体验一下，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问：“有没有推荐的俱乐部？” “新顾客去的系比较多，老顾客去叶系的多一点。先去系吧！” 小桃眼睛发光，比出大拇指：“那么去【天气俱乐部】吧！那里的汤饭超级好吃！” “……” 周异哑然。 让你带我逛夜店，你说夜店的泡饭好吃？ 半个小时后。 周异呼哧呼哧干着一碗汤饭。 旁边的女郎说：“您慢点吃……别吃啦，我们先玩玩吧。” 别说，你真别说。 这个汤饭的确好味！ (本章完) 第396章 愿效犬马之劳 第396章 愿效犬马之劳 稍微从美味的唇齿享受里回过神。 周异开始打量眼前的这碗汤饭。 米是长粒籼米，考虑到废土时代种水稻的地方很少，它本身就是一种美味。 汤是用肉和骨煮出来的高汤，香味特别，但被特意加水冲淡，反而让吃起来一点不腻，越吃越可口。 上面撒了一点葱，一点切得极薄的干熏肉片，搭配小菜的脆萝卜，极其美味。 这汤饭价格也着实不便宜，1光种1份。 周异问旁边作陪的女郎：“这是怎么做的？” “我们这里的汤饭，里面这些食材其实都不难识别，不过还有一种特殊的香料，是我们老板的不传之秘。” 女郎叫做小阴天。她身材丰满，面容清纯，就是有些呆和慢半拍，不是很会来事的样子。 见没办法打探出美食秘密。 周异又看了看周围。 现在他位于一个相对密闭的房间里，内部十分幽静，地面上铺着厚实毛毯，有着巨大的床和沙发、还有一个铺满带着瓣水的池子。 “我想看看你的身体结构。” 周异看向对方。 小阴天愣了一下，然后顺从地点点头，她脱下自己那层薄薄的衣服，露出里面娇嫩的皮肤，看着的确是女性躯体。 周异伸手触到她腹部，手一下子陷入进去。 最外层的视觉和触感都与人类皮肤接近，但稍微用力就能探入皮囊之下。女郎美丽的躯体内是一层一层的大量瓣，手感柔软、纤细而有着一种奇特破碎感。 周异在它体内摸不到任何脏器，只有那些层层叠叠的纤弱瓣。 面就像是由一层层折纸组成。 体内是空的。 周异收回手问：“我听说，你们用刺营业？” “嗯。” 小阴天点点头，伸出细细的手指，指尖长出倒刺——事实上她们全身都可以长出这样的结构。 来之前小桃就告诉了他，面的特有方式是通过刺直连客人，分泌注入液。比传统式的器官嵌合更精准可控，强度和愉悦更高。 每一个面体内的液数量有限，需要一定时间才能积蓄，类似于天然激素。 小桃说，很多光纳种一生都很难睡觉，它们习惯了全程紧绷，随时警惕敌人和可能出现的袭击者。 液能让它们体验到难得的放松、愉悦和释放，能暂时忘记很多烦恼，哪怕仅仅几分钟。 这才是最奢侈难得的事。 废土时代的高级买春，并不仅仅是情欲，而是松弛和忘记。 周异看了看小阴天手指上的小刺，不由想起医院里被抽血的场景。 她更像是一名美丽护士。 不。 也不像，护士可没有这么温柔的。 他忽然想到女郎像什么了。 她们是蜜蜂，辛辛苦苦采集和制作蜜，然后给予需要者。 周异伸出手：“小阴天，用手吧。” “好的。” 对方原本略显迷惑的眼神终于恢复过来，变得如释重负一样。 小阴天双手轻轻握住周异的左手。 周异只觉得手心有一点发痒。 嗯？ 小阴天忽然啊了一声：“那个……客人……我扎不进去。” “您的身体太硬了。” “对不起……” 女郎的声音有些惊慌。 周异安慰道：“没事，你再试试。” 小阴天用手在周异身上戳了一圈，结果都不行，哭丧了脸：“对不起，我太弱了，连您的身体都刺不破，没办法让您开心起来。” 周异哭笑不得。 白狻猊的强度真是一个谜。 周异忽然想到：“啊对了。小阴天，这种液，难道你们就没有将它们提取出来，然后用口服或者别的方式注射吗？” “不行的。” 女郎摇头，跪坐在周异身边给他按着肩膀：“体液只有和身体处于连接时才有用，源头是我们。” “这是面的【愉悦】能力，可以让获取液连入的生命感到舒适和平静。不过体液的效果是最好的，不同个体的体液也有微妙差别。” 周异大体明白了过来。 各种俱乐部提供的，不仅是生理欲望的满足，更像是一种安抚和暂时忘记烦忧。 付了一笔50光种的服务费，他从天气俱乐部里出来。 周异又问门口等候的小桃：“系的我了解了，那么叶系又是怎么吸引客人？” “这个就是我的工作啦。” 身着卫衣的少女自信地说：“叶系可比系门槛高多了，只有无法被选为叶系的才会去当系。” “我们要学很多东西，得懂服装打扮、会乐器和跳舞、要熟练掌握东西大陆通用语、文字表达要能够写长信和日常笔记、懂基本的历史地理和风土人情、会照顾体验他人的感受、不论什么时候都要保持情绪稳定、还得有至少一门自己的绝活。” 周异惊了。 这要求的确够高。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之前天气俱乐部的小阴天，的确是不会小桃这么聊，显得有些笨拙和木讷，只会靠身材吸引和开门见山用刺。 女郎内部看来也挺卷。 周异笑道：“小桃你的绝活是什么呢？” “嘿嘿，我的绝活是做衣服。” 少女一脸神奇地指了指自己身上：“这身衣服就是我自己做的，虽然仿造了神代时期的服饰，不过细节上都是我自己的创意。” “我的衣服，大多数都是我自己制作的。不论内衣还是外衣，裙子或者是袜子，我都会哦。” “不少客人都会买我的衣服留作纪念。” “……” 周异不由问：“客人买的是新衣服吗？” 少女摇头：“不是啊，他们很多更喜欢我穿过的，留作纪念嘛，因为很可能这辈子可能就不会见面了。” “到邑来玩一次很贵的，很多人一辈子攒钱就能玩一次，还有的人太忙，等他们不那么忙了，我期结束了，可能就死掉了。” “所以我得每一次都拼尽全力，将自己最好的样子给他们看到，希望他们能开心地记住我最漂亮的时候。” 周异原本想要调侃两句，大多美色消费的客人果然都喜欢原味之类的。不过小桃的后半句话，却让他收起了这种心态。 “小桃，我也买一件你的衣服。” “好啊。” “我身上这个要吗？” 周异随口道：“那就这件吧。” “好的。” 说着少女就开始脱衣服。 “等一下……走的时候再说啊。” “啊好的！不过这件100光种哦。” “那……我再考虑一下。” 价格让周异立即恢复了理性。 牛马兄弟一年收入加起来才24光种，自己这么消费有些太奢侈了。 …… 邑气候温暖，水土肥沃，除培育之外，也盛产各种水果与食物。 水果很便宜。 尤其是有很多沙港那边吃不到的水果，包括芒果、杏、火龙果、车厘子、梨等等，还有一些说不上来名字的水果，口感酸酸甜甜，别有风味。 周异敞开肚子吃了个爽。 同行的元宵并不吃这些，猎魔女则是更喜欢喝机油和吃子弹，对这些毫无兴趣。 边吃边走。 周异让小桃带他去了一趟四月俱乐部。 这家塔博创建的叶系俱乐部规模不大，只有很小的一家门店，名下有7名女郎，3名少年。 塔博正对一众少男少女叮嘱什么。 见周异过来，它立即让大家去忙自己的，然后小跑过来笑着说：“周先生，感觉邑怎么样？我们这里还只是其中一个区，邑有整整五个区。” 周异也不废话：“我听小桃说，四月俱乐部的盈利，主要是靠从圃里挑选还未长大的面，带回来培养。然后从中找出优秀的，转卖给其他大型俱乐部。” “对的。” 塔博点头哈腰道：“您喝点什么，我给您倒水。” “不用。我们还是聊正事。” “好的，好的。” 塔博正色道：“我们是小俱乐部，资源有限，负担不起很多的面，只能维持当前的规模。” “虽然我们也有自己固定的客户，不过数量还是太少，所以光靠这部分支撑不起俱乐部的营收。” “主要还是靠培养女郎、少年这一流程。培养好之后，我会到处去推销，当然他们本身也争气，像小桃这样的头牌，总有大型俱乐部会出资挖的。” “这部分转会费，就是我们收益的大头。” 周异恍然。 塔博的生意，类似于演艺圈里挖素人包装为偶像出道。 “小桃这样的孩子，总是不缺未来的。” 它笑容收敛：“可是大多数，终究是天赋没那么出众的。这一行太吃天赋，第一印象好，那就成了一半，本身有特殊的记忆点和魅力，那就更好了。” “可这些都是极少数。” “像是我们俱乐部，每一次我会保持10个名额，能转会出去的就1到2个，其他都得养着。这一行很残酷，有的孩子一年都等不到一个客人，因为大多客人都会寻找最受欢迎的那些面。” “我们是叶系，就稍微好一点。系损耗更大，她们期很短，因为液大量流失会持续消耗期，导致比叶系更早衰败，也就1-3年就不行，变成残败柳。” 周异不由皱眉：“那么这些没有客人的，你是怎么安置的？” “在俱乐部里打杂，或者是去做一些具手工活儿。” “没有办法呀……都是我投入心血培养的孩子，我总不能把她们抛弃了吧？这样我不仅自己血亏，而且我的招牌也砸了。我最大的特色就是不管怎么样，都会养着她们，她们这才愿意跟我。” 塔博用爪子捻了捻胡须，小睛里透出一股忧愁：“过去我还能养着她们，但这几年外界动荡得厉害，各路客人在邑消费也变少了。去年我就找到大哥借了钱，好在沙港那边现在有钱，不然这边还真有点撑不下去。” “啊我说得有点远了……倒是有不少俱乐部找小桃，但我得给她找个好的去处，她们的期就那几年。” 周异思索片刻。 “你们俱乐部，每年开销多少？” “啊？这个……大约是1000光种，这是必要的。” 周异算了下。 落在每一个面身上就是100光种。 的确是高开支群体。 “这样。” 周异说：“你在四月俱乐部培养的，不论是女郎，还是少年，如果他们是这种闲置没法开工的状态，可以转去我们公司工作。” “这样也可以给你减少一部分开支，名声上也不会有损失。” 他之前和小桃聊天时，就有了这个打算。 四月俱乐部虽然是小俱乐部，但流程该有的一个不少，而且专注于培养要求很高的叶系。 这些少男少女本就长得可爱动人，又掌握语言能写字，沟通方面毫无障碍，社交方面也经过专业教导。 废土开发公司正缺乏这样的。 公司员工大多是过去的拾荒匠、集镇平民，他们教育程度有限，做简单的工作还行，可复杂一点就有点吃力。 袁通抱怨过好几次，他之前那些海盗手下也算是走南闯北、小有见识，但协调人际、数字计算、记录整理等工作还是做不好。 虽然蘑菇林小学在培养下一代掌握知识的孩子。 可远水救不了近火。 反正这边的娱乐业少男少女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去公司那边干活。各部门都缺这样的员工，对上承接部长，对下和普通员工们进行沟通，并帮助部门完成内外协调工作。 “妙啊，妙啊！” 塔博听得小眼睛发亮：“周先生您一出手，我们俱乐部就盘活了！” 周异补充了一句：“薪资方面，参考我们公司的标准。” “这个当然不是任何问题。” 塔博小心翼翼地说：“那个，我们能不能更进一步呢？” “怎么个更进一步？” “我素来听大哥说公司种种，周先生您所创下的丰功伟业，总是心向往之，四月俱乐部愿意投奔公司，为周先生效犬马之劳！” 周异：“……” (本章完) 第397章 怪异宝物 第397章 怪异宝物 返家航行的滑翔机内。 周异看向旁边不远。 那边的座椅上，是小桃和一对少男少女。 周异叹了口气。 原本是过来度假的。 结果就玩了两天半，又开始回归工作模式。 四月俱乐部的经济境况并没有太糟，塔博夸大了这一点。本届头牌的小桃颇受欢迎，外界好几个大俱乐部都开出了可观的转会费。 只是大环境不好也是一个事实。 塔博最终吐露心声：“周先生，其实大哥和我一早就说过，让我抓住机会。我也是真心想要加入联盟，接受您的带领和指引。” “您不知道。别看邑这边看着一片安宁，其实各方势力错综复杂。我们这样的小俱乐部，经常到处受气，各种毫无道理的费用要缴纳，还得赔着小心，追根究底就是缺乏靠山。” “虽然不至于让我们活不下去——毕竟邑一直是中立城市。不过我们受到打压，还有被隔三差五恶心，都是常见的事……” 所以它想加入公司。 周异对塔博并不了解，但邑这地方是五大中心之一。废土公司要走向外界，扩大自己的辐射范围，拿下四月俱乐部，就有了一个现成的办事处和据点。 面在邑的残酷竞争中淘汰率极高，基本是赢家通杀，弱者一年都可能没一个客户光顾。 叶系的面，被培养出了较好的社交能力，天生拥有【愉悦】能力特性，可以很好填补公司缺乏的一部分对沟通能力要求很高的岗位。 周异了解了一些情况后就接纳了四月俱乐部，让其变成了公司的二级机构，独立经营。 他让塔博继续留在邑，照常培养面们就行，公司需要时会和它联系，它有什么难处也可以寻求公司的帮助。 塔博的第一个请求，就是请周异把小桃和另外两个孩子带到公司去。 “小桃是个好孩子。” “与其留在邑浪费她的期，去公司才是她最好的归宿，也为我们俱乐部挣个脸面。她的【愉悦】很出众，质感也非常独特，她在的地方，大家都会觉得心情放松，不容易焦躁和互相敌意。” 这位俱乐部老板说：“董事长，另外两个孩子，小杏个性开朗，天赋在画画上，阿虽然比较腼腆，擅长制作各种玩具。” “他们的本事，在邑有点发挥不出来。因为天赋这种事是与生俱来，后天只能发掘，也改不了。” “神代谚语说，树挪死，人挪活。公司那边环境更宽松包容，他们说不定还有新的机会。” 周异看向舱内的那两人。 小杏是个长裙少女，看起来大概十三四岁，眼睛清澈。她隔着玻璃窗，好奇地看着外面。 阿看起来大概十一二岁，身着简朴黑衣和长裤，他对滑翔机本身很感兴趣，到处打量着室内的结构。 唯有小桃。 她在认真听着元宵对公司的介绍，不时举手询问想要知道的事。 小桃用炭笔在一个厚本子上不断做着记录，已经进入了工作状态。 …… 回到沙港，周异就将这三位面派了下去。 小杏和阿都被分到制造部，成了袁通的下属。 见到这两名特别的新员工，这位义眼部长顿时大喜。 “他们的形象很好！天然讨人喜欢，这一点在工作里很重要。” “能读会写，有良好的知识基础，理解能力强，擅长交流沟通，我们制造部太缺这样的人才了！” “你们就跟着我，先熟悉一下具体的工作。” 两名面都说是。 小桃作为俱乐部头牌，等同于重点引进人才，周异让她自己选部门。 “我要去电力部，我要养电猫！” “它们看起来好强。” 于是周异将她交给了电力部长优艾。 …… 短暂的休假至此彻底结束。 “大周，寻宝，寻宝啊！” “不能再拖了！” 小夫再次碎碎念起来。 周异说：“行。你所说的这一文明遗产在什么位置？” “很近的。” 溯流者积极地说：“就在距离沙港不远的死海里，距离这里的位置不到600千米，是我上次被天人杀后唯一保存记录的一个坐标。我们最好立即动身！” 说干就干。 周异按照它的指引，从沙港北部的森林进入死海，从海底朝北方前进。 最终抵达了一处沙层厚密的山地。 “就是这里。” “大周，现在我们需要开启这里的一个空间洞——也就是没有被开发出来的空间泡，现在需要你的力量。” “你现在已经是天行者，可以接入大圣灵。” “找到最近的意识侧入口。” 周异集中精神，四下顿时出现了一个个黑白色块。 溯流者标记的坐标就是一个意识侧入口。 “先不要着急触碰，如果就这么进入只会连入大圣灵，而无法进入这个背后的空间洞。” “现在切换为我的机体。” 周异照它说的做。 “准备激活这一被覆盖的空间洞。” “现在没有趁手的工具，咱们就用传统办法来。” “对着我标记的空间坐标释放能量！准度一点都不能差！必须达到天行者当前的量级！” 周异伸手拔出腰间的猎魔女，瞄准方位。 嘭！ 子弹爆开仿佛命中了什么东西。“对，对！就是这样！” “继续就行。” 小夫道。 周异用猎魔女持续射击，却依旧被沉闷地反弹开来。 “不应该啊……为什么没有激活空间洞……按理说能量足够短暂激活，然后吸入里面。” 溯流者声音里充满疑惑。 “空间泡不会有这么难打开的，现在却只是震荡，没有开启。那里面的东西……” “大周！” 小夫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样：“用你最强的攻击去打那个空间坐标！要超出天行者水准的才行，必须靠瞬间能量爆发来触发，不要怕光种！这必须得耗费资源搏一搏！” 最强？ 周异愣了愣，他曾经展开的最强威力，就是干掉龙时候那一击。 那可是100万光种……几乎小半个身家了。 当前他就剩不到300万的积蓄。 “你确定？” “你信我，这东西绝对值得冲一把！” 小夫解释道：“它用意识侧入口来进行伪装封锁，撬动大圣灵来影响意识，导致无法锁定这里，能量打出去后会被意识侧入口分流。必须用很高的瞬间爆发精准锁定，才能击破触发。” “我原本以为只是一些流亡者藏起来的东西，看来这绝不是那么简单……” 溯流者无比严肃地说：“但我不确定里面会有什么。可能会有很有用的东西，也可能是一个很危险的陷阱。” “寻找文明遗产就是这样的，未知中伴随着巨大风险。” “我能确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绝不是什么普通货色，要在圜流里藏匿普通物品，只需要空间坐标和守卫就足够。” “空间坐标会被圜流冲击下持续震荡移动，内里的守卫在第一时间就会识别进入者，对于陌生闯入者会直接进行击杀。担心失窃的话，只用提升守卫等级，理论上就能确保里面万无一失。” “这个却很不一样，技术力很高，设计巧妙，要将空间泡固定在大圣灵入口上可不容易。” “不管里面的东西是什么，它都绝非普通货色。” 小夫说：“正常情况下，我不会建议你直接挖取。但你有【忘我】，这能触发大圣灵的力量，规避里面守卫不断进行自我失忆和忘却，这个能力是重中之重！” 周异略作思索：“开！” “好。那么现在你先开启铁铁的【忘我】，一定要保持全程最高强度。” “进入后我不能说话，避免造成意识波动，就全靠你了。” 小夫有些紧张地叮嘱。 周异说知道。 他开始装填子弹。 大量光种融入体内变成了生命值。 然后他双手抬起猎魔女，深吸一口气，瞄准小夫提供锁定的坐标。 嘭！ 照耀整片死海的光亮和高热爆发。 【命击】通过【猎魔脊仓】撞击目标！ 在刺眼的光芒中，周异看到那个原本是意识侧入口的黑白色块忽然拆分成了两部分，里面渐渐膨胀出一个黑色的泡泡。 泡泡里是深邃的泥淖。 一个小型空间泡。 溯流者催促：“抓住时间，进去。” 周异钻入了其中。 里面是一片狭窄的明亮空间，大小和单人间相仿。 只是没有任何家具。 内部仅有两个东西。 第一个是悬浮在周异面前的白色石球。 它和周异脑袋大小相仿，仿佛凝固一般停在空中。 一人一球互相对峙。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死气沉沉之物时周异却感到一种难以言说的巨大压力，全身不由自主绷紧，手脚都有些发抖。 这种生理上的畏惧和警示，代表这东西强度已经超出了周异可应对的上限。 守卫应该就是这石球了。 冷静，冷静。 他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自己现在还没有激发守卫，应该是因为【忘我】。 正常情况下应该就是入门杀。 由此可得，现在没事。 周异稍微移动了一下脚步，石球不动分毫，只是呆呆漂浮在入口，仿佛根本没有看到他一样。 他心里松了口气。 铁铁的能力果然是寻宝神技。 周异将目光投向室内的另一个东西。 这东西，就是高等文明存放在这里的遗产了。 不过这个宝藏有点怪异。 它的上半截是一根粗壮的木头，下半截却是宽大的石头结构……就像是一只石头大脚。 假腿？ 还是义肢？ 周异将其上半截的木棍握在手里。 在那一瞬间，那条腿忽然自己跑了起来，在空间里到处跳来跳去。 卧槽！ 竟然是活腿！ (本章完) 第398章 高维文明实验品 第398章 高维文明实验品 周异奋力抓住假腿的木条腿。 它像烈马一样带着周异跳跃，在白色空间里跑来跑去。 完全停不下来。 木条上并没有任何开关和按键，周异不知道该怎么去操作。 来前小夫就再三强调。 “除去【忘我】之外，不要使用任何其他能力。” “使用任何能力，不论是意识同频还是别的什么，都可能打破忘我造成的效果，将不断遗忘循环的警卫唤醒。” “用最简单的方式，拿到东西就走。” 问题是。 这玩意力大如牛，周异如今靠着连接了两头电猫，也算是天行者水平，可面对它竟然根本拉不住。 周异人有点麻。 感觉自己变成了小时候第一次骑着旋转木马，但换成了野生木马版本。 问题是要怎么将这东西带出去？ 他只能耐心观察。 周异渐渐看出了一点门道。 这条假腿虽然一直在跳跃前进，但也有迹可循，它在围绕那个石球守卫打转。 最开始它还和守卫保持距离，半径就逐渐缩短，似在进一步靠近。 周异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 难不成这家伙真是活体生命？ 它见有机可乘，想要越狱？ 这地方不是藏宝地……是一个特殊的囚笼？ 各种念头闪过。 周异一阵旁观，发现这假腿的跳跃变得越来越肆无忌惮。它开始轻轻蹭那守卫，在危险的边缘试探，白色石球依旧保持静止。 这却给周异吓了一头冷汗，赶紧从假腿上跳下，和这东西保持距离。 万一被石球守卫认为是同党就麻烦了。 接下来的事更加离奇。 假腿竟开始用它的大石头脚不住踹那石球。 踹得砰砰作响。 周异看得差点忍不住要跑路。 不过想到了100万光种进来，他还是咬牙准备再撑一下。 他用力去抓那假腿，试图将其作死行为停下。 假腿却变得更兴奋了。 忽然，那古怪的石头脚板猛地扬起。 它的脚底出现了一个大洞，直接一口对着石球守卫咬下。 白色石球依旧纹丝不动。 然后它就像是吞掉蛋的蛇一样，将静止守卫吸入了洞里，脚底洞也随之消失。 假腿这时却恢复了安静，立在地上，仿佛从未动弹过一样。 周异看得有点懵。 这东西要吃掉守卫，可为什么之前自己没进来之前，它没有吃？是因为自己让它活动起来？ 不再多想。 周异扛起这根沉重的假腿，从洞口钻了出去。 回到死海，让他心里稍微觉得安全了一点。 原本被强行开启的空间洞，这时候也飞速收缩消弭。 脑子里冒出一个声音。 “大周，成了，成了！！！” 小夫激动不已。 “这证明了我的判断和计划是没错！依靠【忘我】的能力，只要能够排除外部障碍，就能安全地取出里面的东西！” 周异则是打量着手里的假腿：“这是什么东西？有什么用？” “我也没见过这……” 溯流者半响才说：“但空间洞里的那个守卫，是一种很有名的人造生命，叫做【岩核族】。” “它们的躯体由各种高密度、高纯度矿物构成，通过矿物、地热等方式补给能量。它们能够吸收周围环境中的热量，并将其转化为维持生命活动所需的能量。此外，它们还能够通过分解和重组矿物晶体来获取能量和营养物质。” “岩核族能通过温度、压力、振动来获取信息。它们的强度很高，普遍都是光核体，通常是作为高等文明的劳动力而存在。它们可以适配探索、观测、建造、维护、战斗等多种工作。” 经过禁忌大陆之行，周异眼界提升了不少。 金象也不过是高等文明养的黄金采集器。 光核体工人也正常。 小夫继续讲道：“岩核族是谁打造的无从考证。不过它们已经在宇宙中延续了很久，某种程度上来说，可能比创造它们的文明还要更加长寿和不朽。” “它们能力很强，不少高等文明都会设法获取，不论是掠夺、收买还是战争奴役。” “岩核族的最大特点，是它们都拥有一个岩核。” “这个岩核由高密度、高纯度的晶体矿物构成。岩核是溯石者的能量来源和信息处理中心，类似于碳基生命的大脑和心脏。” “它们通过复杂的晶体结构和能量波动进行信息传递和交流，信息处理速度远超血肉生命。” 周异由此想到：“倒是和机电生命有点像。” “对。” 小夫说：“比起这个世界的机电生命，岩核族的强度要高太多。当然了，它们的岩核本质上就是光核改造……” “它们可以适应各种星体的复杂危险环境，高温、低温、风暴、燃烧……它们只要有矿物存在，就能活下来，并进行工作。” “用岩核族作为守卫，守着的东西绝对不差。我怀疑这东西应该也是一种工具，和岩核族应该是配套。” 周异无奈：“可假腿才把这位守卫给吃了。” 小夫说：“你现在试着意识同频一下？” 周异也有此意。 他手握假腿的木柄。 还没开启意识同频，周异脑子里就获取了众多信息。 好一阵后。 周异看向手里的怪异装置。 这玩意儿翻译过来，叫【疯狂旅行家】。它能代替持有者去各地寻找宝物，遇到高能物质和高信息物，假腿就会对其展开追猎，以将其捕获后纳入自己体内，再带回给持有者。 等于是一个高级旅行青蛙。 但是等级不明——或者说没有这方面的描述。 使用方式也简单。 只要和其意识连接就能完成单对单绑定。 但怎么解除绑定，里面却没有相关的信息。 它的智能化程度很高，有高、中、低三个档位。 不同档位代表对宝物的判定标准。 旅行家从空间洞里出来就直接绑定了周异，确认他为自己唯一持有者，只要开启后找到宝物，就会找到他进行交纳。 之所以吞掉守卫，也是因为旅行家判定其能量和信息量都很高，对其展开捕获。 溯流者得到信息分享后，却大惊失色：“原来是这倒霉东西！！！完蛋！晦气！” 周异不解：“什么情况？” 小夫犹豫了一下：“这东西曾经出现在不少世界，制造了大量灾难，我曾找到的一个二级文明遗迹，残留记录描述，该文明是被它毁掉的……” 二级文明？ 比旧人类更强的文明被这东西摧毁了？ 周异愕然：“它有那么猛？” “这东西只要判定是宝物，就会进行锲而不舍地追猎，几乎无法被摧毁。” 溯流者讲道：“它一旦开启寻宝模式，本身就会持续高效吸收这个世界的能量。” “因为它对能量非常敏锐，所以能够快速增强自身，以持续扩容和增大强度。” “那个被摧毁的二级铁基文明，面对的旅行家不是这么小的东西，而是已经发育完全的旅行家，强度难以估量。” “在那个文明的遗迹信息里，疯狂旅行家已经将自身覆盖了整个世界。到处都是高大的柱状物，它们连为一体，收集着整个世界的能量和物质。” “它似乎是出现了故障，在那边疯狂吸取一切，夺取能量，垄断信息。导致那个本就处于下滑期的铁基文明加速进入毁灭，没有办法遏制它……最终幸存者不得不迁徙，以躲避它的疯狂捕获。” “……” 周异看了看手中的假腿，一时间有点郁闷。 等于说自己了100万光种，和小夫一起费尽力气和守卫斗智斗勇，结果搞到了一个专业破坏机器。 问题是自己也没想报复这个废土世界，这玩意儿实在派不上用场。 周异疑惑：“这东西什么来头？” 溯流者讲道：“疯狂旅行家是一种失败的实验品。它是从高维文明那里流落出来的，因为并不完善，所以对环境的破坏力很大。我们看到的，只是它在这个世界的投影，其本体无法被直接观测。” “也是因为维度差，导致我们只能理解它的一部分。” “大周，别用这东西……风险太高了。把它在这个世界运转，只会让这个世界加速毁灭，说起破坏，它比天人还要更凶残……” 周异却有不同的看法。 这里当然不行。 不过。 其他世界呢？ 比如丢到月球上去。 他又想到，自己和夜神也有点交情，还是换一个。 泥树文明！ 这好。 那边反正已经毁灭了，变成了虫群文明的世界，对于继承了部分泥树文明遗产的周异来说，那就是先天的敌对方。 “……你这么说的话，倒是没错。” 小夫也脑子转过弯来：“对啊！那边随便怎么祸害也没事，而且你是持有者，如果它真能寻宝，说不定能从泥树文明的世界挖出一些东西来。” “哪怕它只是在吸收能量后将那边毁灭，也获得了一个足够强力的打手！” “这个可以！可以搞！哈哈哈！搞起来！” 溯流者顿时兴奋。 它所说的这些，也是周异的打算。 哪怕什么宝物也找不到，给虫群添堵也算是自己为泥树文明做贡献了。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件更要紧的事。 周异手握假腿的把柄。 意识拧动。 疯狂旅行家一阵抖动，猛地抬起了宽大的石头脚板，从里面吐出了一物。 白色石球直接滚落在地，滚了两圈，撞在一块支起的铁板上。 啪嗒。 碎了一大片。 周异愣住。 这岩核族是死了？ 他开启【警戒】，看不到任何光芒。 “没死。” 小夫却说：“岩核族的命很硬的，除非岩核被摧毁，否则不会彻底死亡。它应该是能量耗尽，不论是自然消耗还是被旅行家吸取了，转化之后就能读取它的信息了。” 周异当即让随行的海神号开启火种生命转化。 这次足足消耗了50万光种，才将那支离破碎的石球转化完成。 他左肩上多了一个银色圆环，环内则是一个正方形。 周异有些欲哭无泪。 说是出门寻宝，结果光种-150万。 他心里咬牙切齿。 你们最好有点用！ 周异当即连入左肩。 片刻后，他脸上忧愁消失无踪，变得笑嘻了。 这钱得值啊！ 贵的东西果然是有贵的道理！ (本章完) 第399章 全景读取 第399章 全景读取 变为火种生命后，能量耗尽的岩核族没有了物质负担，迅速复苏。 周异和它交流很顺畅。 岩核族和溯流者一样全名都很长。 名字是岩核族的身份证号码+个人档案，包含了它们何时诞生、有什么重大经历、在从事什么工作、家庭关系、是否有后代等等。 里头还包含了很多特定的符文。 周异就以开头那类似于t的符号给它命名，称其为t。 t说：“感谢你，将我从濒死状态救回。” “我是一名观察员，使命就是时刻观察【疯狂旅行家】。我跟随它一同进入了两个世界，记录它的一举一动，并将这些信息储存。” 它既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件事，也不曾见过给它下达命令的人，生来就有这一任务。 小夫对此说：“岩核族是这样。它们是广受好评的工具生命，在生命孕育阶段，就可以对它们植入指令。等自我意识初步成型，它们就会贯彻这一命令，直到指令中止。” “它不会知道谁是自己的命令者，这是一种保护，也能排除干扰。” “但转化为了火种生命，就强制断开了岩核族的既有岩核运算方式，属于不可抗力的指令终止。所以现在，它处于自由状态，所有信息都是可获取。” 周异狐疑：“听起来，你之前这样干过？” “我转化过一名岩核族。” 小夫讲道：“不过那家伙是一名战士，只会战斗，没什么用，我就把它丢掉了，免得占空间。” “我们溯流者的优势不是战斗，需要轻装行动，将空间留给我所需要的那些火种生命。” 周异听得有几分郁闷。 他很想整一个光核体战斗守卫，结果却得到了一个观察员。 小夫当初捡到战士还直接丢了，却对t非常看好和宝贝。 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 周异很快调整了心态。 观察员t的意识信息非常庞大。 光看记核外观。 它与周围的玻璃管完全不同，而是一块多面晶体。 这结构让周异想起兵主展示过的光核。 他问小夫：“光核体的记核都是这样的？” “不错。意识和物质会逐步趋于统一，记核本就是一个生命的意识结构。” 小夫情绪高昂：“这家伙强度不错，正二十面，已经达到光核体极限。距离下一阶段的嬗变者，只有一步之遥了。真好啊真好啊！这次咱们可是搞到了一个好东西！” 周异笑不出来。 光核体大圆满它也是观察员。 这位就不会攻击，就没有那攻击能力。 周异哪怕不用【忘我】进入空间泡，堂而皇之将假腿拿走，这位也不会发动任何进攻，它就没有这种行为方式和物质支撑。 这和岩核族本身特性有关。 岩核族的生理结构和它们的指令匹配。 像t，它是观察员，那一切物质结构都为了观察和记录，所有其他部分都是不必要的，就是一个超级摄像头和打字员。 除非将它彻底拆了从头来过，那就相当于洗点从头开始培养。 但从好的方面来说，t的能力强度和精度都极高。 这位岩核族只有一种能力，叫【全景读取】。 周异同步了一段它记录的片段。 全景片段里，小个子假腿正在追逐一种没有头的大型四足怪物。 岩核族全程近距离跟拍，更像是假腿背后的摄影助手——仿佛在拍摄一段野外纪录片。 但它的画面有两个图层。 第一个层是肉眼可见的物质侧，是假腿追，怪物逃。 第二个层却是周异无法直接观察到的意识侧。 在这一图层里，世界变成由黑白砖块堆叠组成的废墟王国，就像周异当初通过大圣灵挖矿那样。 疯狂旅行家在意识侧却变成了一个模糊的巨大黑影。四足怪物的意识轮廓却很小一个。 与物质侧比例截然相反，在这边它才是弱者。 除去可以透视到意识侧。 全景记录还提供一些文字信息描述。 像是假腿，头上就被标记为【光核体lv4·疯狂旅行家】。 被追逐的怪物则是【光核体lv1·不详】 周异看向假腿的标记名。 脑子里立即弹出大量相关信息。 【该单位拥有极强的生存能力，几乎可以吸收利用一切形态的能量。】 【该单位难以被摧毁，具备躲避障碍和危险能力，拥有自我修复机制，能够伪装融入环境，极其难以被直接识别。】 【该单位具备自我强化和进化机制，能达到嬗变者及更高层面。】 【该单位展现出了一定的生物特征，但无法沟通和深度解析，尚无法判断属于生命还是非生命。】 但对于另一个怪物，描述就一行字。 【该单位具有一定的智力，意识较弱，它正在呼救。】 两者的信息量差别很大。 周异回头问小夫：“光核体内部还有分级？” “有。” 溯流者讲道：“光核体从低到高是lv1到lv5。” “这个等级和光核本身形态结构密切相关，拥有越多的面，让光核拥有更多的拓展性，更强的转化能力。” “lv1的光核是正四面体。” “lv2是正六面体。” “lv3是正八面体。” “lv4是正十二面体。” “最强的lv5是正二十面体。” 小夫再次强调：“大周，t的价值巨大。【全景读取】能力可以最大限度消除信息差，它的核心是读取周围物质侧环境，以及意识侧反馈，综合所得出的判断结果，精度非常高。” “不论是环境正在发生的改变，还是生命本身的倾向与欲望，t都能通过世界的两侧进行读取，给出对应的信息提示。” “当初打造培养t的文明必定是耗费了大量精力，要完善达成lv5层面能力，需要对光核进行高精度打磨，难度很大。当然，要观测疯狂旅行家，这种准备也是必须的。”周异也听得眉头舒展。 全景读取原来是这么回事。 那确实。 战略价值上，它比一个光核体打手要更加重要。 因为光核体至少目前可以确定有大气生物冰壶——虽然它还在禁忌大陆那边练级中。 以及1到3年之内会完成发育的黑夫。 这就两个了。 全景读取却可以观测到世界物质侧的深度变化，以及各种物质和生命的解析，相当于一个自带解析能力的提词器。 自己心心念念的【警觉】升级替代品，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拿到。 周异心里一阵舒坦。 “不过，大周，光核体lv5级的岩核族观察员，是一种价值极高的工具生命。它为什么会被放在这个世界，得搞清楚这一点才行。”小夫提醒。 周异也保持着谨慎，继续读取了t的记忆信息。 在这位观察员的记录中，它和疯狂旅行家原本并不在地球。 根据时间顺序。 最早假腿登陆的是一个没有任何生命存在的星体，它在那边到处跳来跳去，找遍了整个世界，什么也没有得到。 那也是最漫长的一段时间。 最终，假腿在那个死寂星体上挖开了一个空间泡，抵达了一个原生态的怪物世界，也就是追逐那个四足怪物的地方。 到那边后，假腿开始收集捕捉当地有价值的物质和生命，变成了大杀四方的异界怪物。 忽然间，假腿和t都被抓入了一个白色空间里。 t再次复苏，就是和周异对话的时候了。 小夫说：“那边是有主的世界！” “看来它们是被当地主人给抓住塞进空间泡里，丢到了圜流里。当地主人多半知道它们的来历，不能摧毁它们，就将它们丢得远远的。” “空间泡跟随圜流冲击，然后出现空间位移，最终抵达了这边。” 疯狂旅行家属实有点人嫌狗厌。 大体情况搞清楚了。 周异将【全景读取】填上最后火膛盘最后一个格子，开始测试。 他先是看向旁边海底的一块铁板——之前t就是撞上这东西，碎了一地碎渣。 眼前只有几个字。 【该物质无异常。】 周异又看向远处的一片激流，那里电光闪烁，隔着很远都能看到雷光隐隐。 【能量流动中，能级微弱。】 他将目光投向旁边的海神号。 【该单位具有一定的智力，意识极弱，拥有两个特殊的能量结构。】 海神号的圜流装置也能被识别出来。 光轮井、圜光仪，恰好是两个。 t的能力对周异来说非常合适，已经被他定为火膛盘常驻嘉宾，和铁铁、麦霸坐一桌。 三个格子终于填满。 周异当即乘坐海神号，满载而归。 …… 返回沙港，周异就叫来了泥树人泥格，问它还能不能找到进入泥树文明世界的空间泡。 “没问题。那个空间泡很牢固，就在北面。” 周异当即讲了疯狂旅行家的事，并且提出了自己让假腿去那边寻宝顺便给虫群添堵的事。 “这个好，这个好！” 泥树人听得兴奋搓手：“那句话叫什么？恶鬼还有恶鬼磨！对付那些虫子，就得上狠家伙，不用和它们讲什么规矩！” “董事长，我马上带您过去。” 他启动黑棘，载着周异一路在死海里飞速穿梭。 沿途，泥格说：“董事长，这个旅行家是不是什么都会吃下去啊？” 周异自己也不确定。 这东西本是高维文明捣鼓出来的，详细机制并不明确。 不过只要它能过去把有价值的东西捕获，再带回来，这就是好事。 抵达了目标地。 这里的空间泡处于一处海下溶洞里——或者说过去的山洞里。 周异略作思考，将疯狂旅行家设定为低档寻宝模式，把它丢进空间泡里。 形如假腿的怪异装置被黑泥吞没，很快就消失无踪。 “走吧。” 正当周异转身离开。 身后忽然响起噗嗤一声。 他扭头看去。 假腿居然从空间泡里挣脱蹦了出来，回到了周异旁边。 啥情况？ 跨界失败了？ 周异握住假腿的把柄，决定再丢一次。 他忽然眼神一动。 不对。 假腿里有东西。 难道……寻宝这就完成了？ 他开启旅行家。 也不知道这家伙能带回来什么东西……整点泥树人的种子回来是最好的。 实在不行抓个活的泥树人过来也行。 可假腿吐出来的东西，让周异一时有点看不明白。 怎么搞了一坨冰块回来？ 旁边的泥格却脸色骤变：“董、董事长，这是洞人的能量块！！！” (本章完) 第400章 能量块与飞艇 第400章 能量块与飞艇 眼前透明晶块和一个3公斤的西瓜大小相仿。 它是正十二面体，由12个正五边形组成，有着对称的几何美感。 周异用【全景读取】看去。 【该物质具有lv4级光核体的能量，结构较为稳定。】 就是这东西辐射威力极强。 - 10万 - 10万 …… 周异看到自己生命在飞速衰减。 他手忙脚乱操控假腿，赶紧用其将晶块收纳起来。 生命下跌这才止住。 周异一时间有些汗流浃背。 按照泥树人的探索，这能量块是洞人将死海凝固制成。a级强度的泥树人探险家，光靠近都会浑身溃烂和头脑空白，很容易死在旁边。 没想假腿把这东西从泥树世界翻了出来。 这还是最低的档位。 高档位那还得了？ 周异终于切身体会到，为什么小夫说疯狂旅行家是倒霉东西，各方都不待见。 它下起手是真没轻没重。 “董事长，它把洞人的能量块都搞出来了……不过这个东西我们以前根本挖不了，它是什么来头！好强的挖掘技术！” 泥格看向假腿的眼神肃然起敬。 周异问他：“你们过去有对能量块做什么开发吗？这东西要怎么用？” “我们只粗略测试过……洞人的能量块强度极高，是我们接触过能量密度最高的物质，其他就不知道了。洞人怎么用这些东西，我们也不清楚。” 泥格用大手捋了捋尖尖的头发，又说：“不过大家觉得，这东西用来炸虫子一定很好用。它是非常强力的武器，如果将它力量激发出来，绝对很爆！” 虽然这有些过于简单粗暴，也不失为一种利用方法。 “要怎么引爆？” “不知道啊……” “那你说得那么笃定？” 泥格一脸苦涩：“董事长，它又强又稳定，靠我们泥树人的力量没办法将它激发出来。这个强度应该是光核体层面了……我们只能猜测，应该很强！” 周异又转问小夫：“有没有办法将里面的能量利用起来？” “别想了。” 溯流者说：“这种光核体级的能量核心，以公司当前的技术水平是不可能稳定使用的。” “目前可控能源级别，都还不到b级。浮游心脏和能量包，所能稳定达到的量级也就到c，并且是依靠数量堆叠上去的。” “按照旧人类的标准，我们现在就像处于石器时代，还没抵达青铜时代、铁器时代，只不过获取了工业时代的一块固体电池。没有配套的工具，根本不可能真正使用它。强行使用，就只会造成破坏式的毁灭。” “圜流技术倒是可以做到，不过也需要搭建出一整套的装置。如果我进行打造，需要几十年时间，当前环境并不安稳，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 周异也表示赞同。 虽然用不了，但好东西能攒一些也不错。 各种库存是越多越好。 “不过泥格说得对，可控稳定利用的办法没用，作为引爆手段还是有的。” 小夫话锋一转：“只要用光核体对其进行高能冲击就做到。” “不过我方阵营，目前只有冰壶能做到。” “核是中高等文明的一个能级单位，1核就代表lv2级光核完全激发后产生的能量强度。” “这里我得讲一下。lv1级光核是不可引爆的，它强度低还不稳定，不符合计量单位的标准。” “lv2级光核才是1核，lv3是2核，lv4为5核，lv5至少是15核，每个等级之间又有一定的差异区。同为lv4级，一个可能是6核，另一个可能是10核，不过都没达到lv5临界值，所以依旧处于lv4范畴内。” 溯流者对周异进行了一番小科普。 “疯狂旅行家获取的能量块是十二面光核，也就是lv4级的光核。” “所以它引爆后，造成的威力是5核，相当于5个光核体的全部转化为能量态对外瞬间释放。” 它这么一说，周异总算是有了一个初步概念。 这能量块的确很猛！ 得多备点，到时候惹毛了哥们就空投开炸！ 周异再次启动疯狂旅行家，将其丢进空间泡内。 依旧是最低档位。 就专门收集能量块！ 等了两分钟。 没有反应。 十分钟。 三十分钟。 一个小时。 空间泡依旧毫无动静。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假腿遇到了什么，看样子短时间是回不了。 周异对泥格说：“撤，它回来能找到我。” “是，董事长。” ……两天过去。 疯狂旅行家仍然毫无音讯。 周异却已经忙于新的事情中去。 首先是滑翔机领域，公司制造部联合程序部打造出了第一艘大型民用滑翔机。 周异旁观了它的第一次正式飞行。 这大型滑翔机与之前的中、小型都不同，它摒弃了既有的飞机和翼型结构，转而改成了飞艇。 它由流线型艇体和吊舱两部分组成。 设计师是一名叫做何西的骨人。 它穿着公司统一的蓝色工作服，头戴一顶蟊甲编织成的安全帽，身材矮小，大约只有一米五高。 何西向周异介绍说：“董事长，常规滑翔机要提高载重能力，就必须解决平衡难题。重量越大，机体越大，平衡结构就越不好做。” “既有滑翔机用飞丝编织飞翼，因为是编织工艺，在高空低温环境下长期飞行，会存在一定松动或移动。如果维护时调整得当还好，万一途中出了偏移，就会造成一系列的操控状况乃至事故。” “这些也是经过远航几个月，驾驶员们反馈的宝贵经验。” 何西手里拿着一只炭笔，语速很快：“我们最初想正面解决这个问题。程序部以及递归市的数据中心做出了大量模拟，结果就是成本要大幅度提升，将达到中型的30倍以上，养护和维修，还会更多更高。” “我就想，不如换一种思路。多次试验后，我发现，飞艇作为大型飞行器，成本低，维护也方便。” “它的结构便于制作，因为本身是用气体充斥气囊形成的。我们的电解塔里有大量可用的氢气，原料先天不缺。这还可以提升我们的飞行高度和载重。” 骨人连比带划地说着：“气囊采用涂抹了橡胶的亚麻布，实飞效果很好。一些人类城市是持有飞艇的，只是传统飞艇更重在获取高空视野，能维持很多天不落地，是一个天然的高空哨塔。” “我们通过加装飞丝蒙层，浮游心脏作为动力推动器，能让它在空中以较快的速度飞起来。别看它这样，因为飞行高度更高，可以达到80千米/小时，比中型更快。” “气囊只用增大就行，本身平衡非常好，下面可以承载大量的货物，一个大型吊舱能够同乘50个人。” 周异看向空中缓缓前行的白色飞艇，上面还有着代表废土开发公司的红色武士蟹logo，看着十分醒目。 他提出一个自己最关心的事：“里面加装了氢气，万一被外力攻击点燃呢？有没有办法自救？” 骨人扶了扶头盔：“董事长，它只是民用航行器，如果遭到敌人的攻击，即使是中小型也会遇险……” 何西又说：“不过自救装置是有的。如果气囊出现问题，就可以直接脱离气囊，吊舱还配备了飞丝制作的求生滑翔伞，能够维持在地面以上100米高度。” “那不错。”周异点头。 “最重要的是，这个飞艇是可连续的。” 何西嘿嘿笑道：“董事长，您请看另一边。” 在它的骨臂指向下，周异看向另一座停机坪，又有一架飞艇起飞。 这次是整整三架。 周异看得眼睛一下直了。 它们离地而起，彼此连接，形成了首尾相接的一字长蛇阵。 周异脱口而出：“空中列车？” “对！董事长您果然一看就懂！” 骨人高兴地说：“飞艇可以像地面火车那样，彼此连接起来，只要有一艘飞艇担任飞行引导，就能带着其他飞艇一起飞，这样能量消耗能大幅度减少！” “每一趟航班可以如同火车一样，通过一个个地区的高空，然后停靠，装卸货物后，再次起飞！” “如果有需要和其他任务，飞艇之间还可以彼此剥离！” “高空飞艇，就是我们的高空轨道列车，可以完成大量商品、物资和原料的跨地区输送！虽然绝对重量上无法和轨道列车相比，但优势在于我们能通过空中直达，不需要建造轨道，造价要低太多，普通人也能操作和使用。” 周异听得嘶了一声。 这路子有点野！ 他问骨人：“实飞结果如何？” “飞艇已经内测了一个半月，完成了发展联盟内部的全路径空中运输，效果良好。同单位时间故障率比中型机更低。” 何西说：“当前我们总计测试了44趟往返运输，吊舱承载15吨的货物，所有指标都处于安全区间内。” “不过火车单节承载量是60吨-100吨。绝对数值上我们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争取进一步减少载运差距。” 周异默默听完说：“成本多少？” “这样一艘15吨载重的标准大型飞艇，主要有气囊、吊舱、1枚浮游心脏、装配零部件四部分，总造价在48万7000菇到48万8000菇之间。其中浮游心脏最贵，为27万3398菇。总成本算起来比中型滑翔机还要更便宜。” 骨人一脸自豪：“虽然这个点子是我想的，但最终成品是我们组6个工程师一起造出来的，大伙协同合作，才搞出了这个！” 周异心里感慨，果然这个世界上不缺乏能人。 滑翔机转型为飞艇，居然还能缩减了成本，还大幅度提升了载重和盈利能力。 “了不起的发明和创造！” 周异笑着和对方握手：“感谢你们的聪明才智，让公司拥有了这种更加便宜好用的飞行器！” “我想，废土发明奖的特别奖已有得主了。我们又有了一个和当初翡翠汤般重要的战略级发明。” “既然是你们小组全程设计研发制造出了这一款飞艇，那么老规矩，这一款飞行器不论怎么迭代，享有5%的70年专利分成。这笔分成利润，将会平分给你们，你们意下如何？” 众人都高兴地大呼：“谢谢董事长！” 周异将目光投向骨人何西：“你是飞艇的总设计师，你来给它取个名。” 骨人思索了一阵，说：“就叫【汽轮】吧。” 周异点头：“好，就叫这个名字了。飞艇以后也要写上序列和编号，既方便分辨也有很好的宣传效果，这方面我们要学习沙海公的先进经验。” (本章完) 第401章 翡翠城制衣厂 第401章 翡翠城制衣厂 【汽轮】飞艇制造比旧式滑翔机要快得多。 按照标准尺寸和材质要求，就能够缝制加工气囊。采用橡胶涂层固定飞丝，比手工编织要容易得多，也更稳定。 吊舱亦然。 尾翼、辅助设备等都有各种参数标准，按照标准制作即可。 作为制造基地的双河、机车城及殷商公司，快速调整出了飞艇生产线，新增了各种原料的采购清单，有程序部提供的数据手册，只要按上面操作就行。 对废土公司而言，这大幅减少了组装测试所需劳力。 制造部长袁通原本还有些担忧。 “董事长，您说，咱们这新工艺是好，但将飞丝送到外面的制造基地去，由它们用橡胶进行涂装固定气囊……这样飞丝会外流的啊……” 周异笑着反问：“那你认为，现在我们的合作方，就不知道怎么制作飞丝吗？” “那肯定知道。拆一架滑翔机就能搞到。” 义眼部长如此说。 “袁通，我知道你的意思。” 周异说：“还是那句话。咱们思想要转变过来，不要想着抓住一样东西不放，靠它吃到海枯石烂。” “飞丝是滑翔机体系的核心，这没问题。但各方和我们合作，愿意成为我们的制造方和购买者，不仅仅是因为这个技术，也因为我们的新技术开发一直进行中。” “以滑翔机为例，我们开发了载人滑翔机，现在又有大型飞艇，而且我们还能将它造得足够便宜。” “合作方一直跟我们紧密合作的关键，是对未来的期望。” “我们给它们带来了积极的预期，让它们认为，未来还会有新的飞艇会出现。事实也的确如此，咱们的电猫体系不就基本搭建完毕了吗？” “创新能力和物美价廉，就是我们的竞争核心。” 袁通听得义眼微微发光。 他沉思了一阵：“您说的这些话，我记住了。我就是在想，公司超过80%的员工都在制造部，如果制造这些流程都交给了外部……我们的工人到底应该做什么呢？” “光炱大坝虽然是一个长期运转的天然矿藏，可比起新商品的利润差太多了。隔壁电力部那发展看得我心里是真的羡慕。” “现在我感觉，我们的制造工人有点跟不上公司的发展了。大多工人们教育程度较低，技术经验也不足，很难跟得上新东西很难，高标准高精度的装置又造不出来。我怕以后光炱行业出现动荡，导致工人们收入下降，唉，不瞒您说，我现在对这个很忧虑。” 周异心里一动。 这位前海盗头子，在思考公司普通工人的出路。终于有点部长的样子了。 “我研究过旧人类的科技发展。” 周异缓缓说：“早期旧人类用马和驴作为交通工具，有了马夫这一职业。后来汽车诞生，这些马夫一部分变成汽车司机，还有一部分被迫转行，当然也有一部分人失业。” “每一个人要做什么，是去改变和适应，还是停留在原本轨道，只能他自己去选择。我们能做的，就是提供一个相对有更多选择的环境。” 袁通似乎也转过弯来，他点点头。 周异又问：“小杏和阿在你那边怎么样？” 袁通露出一缕笑容：“她们都是活泼开朗的好孩子。我派她们去每一个段里记录，和工人们交流他们工作存在的具体难处，大家都很喜欢她们。不过这两孩子就是有些突发奇想。” “她们问我，为什么这里没有制衣厂。公司员工很多，而且很有钱，翡翠城和废土公司在外面都很有名气，在邑，有名的女郎光是靠身上的衣服，就能卖出高价。同一件衣服，小桃身上穿的可以卖100光种，但换成其他女郎就只能卖10万菇。” 袁通用手擦了擦额头说：“她们觉得，靠着公司名气，完全可以卖衣服之类的东西。但我们搞物美价廉的，怎么能搞那么贵的衣服嘛。” 周异听得一愣，转念一想：“这个还真可以搞。” “啊？” 袁通一脸惊愕：“董事长，您说真的？” 周异正色道：“衣食住行，是大多人的基本需求。我们这里之前的衣服大量依靠死海里的旧人类库存，用一件少一件，还得学会自己造才行。” “员工们的统一工服，不就是你们部门造的么？正好开一个制衣厂，专门设计和制造服装，你不是还在给工人找出路？这出路就来了。” 袁通挠头：“这倒是公司之前没有接触的行业。” 周异认真说：“不要小看服装行业。对于公司来说，这其实就是将公司对外进行扩大宣传。和沙海公用豪华滑翔机涂上金色到处飞来飞去，是一回事。” “当然，衣服价格要便宜，让普通人消费得起，我们的风格一直都是亲民。” “公司每出一款新产品，我们就推出一款配套的衣服。像是【汽轮】飞艇，我们的短袖上就要有飞艇图案或者文字标志。电猫系列同样。” 越说周异越觉得这个主意还真不错。 在这个没有电视广播的废土大环境下，衣服那就是流动广告牌，自走宣传牌。有益于提升公司在外界的知名度和认可。 “还有一个。” 周异思维进一步发散：“衣服、鞋帽、毛毯之类都可以，我们都要做。重点就是将我们公司的品牌，以及我们的各种产品进行展示，但也要注重舒适。” “小桃就很擅长设计制作衣服，也懂怎么卖衣服，你这方面多问她。” “利润低没事，要快点把制衣厂给造出来，配合飞艇对外进行宣发！” 袁通也理解了其中的宣传战略意图，他连连点头：“我明白了，董事长，这是我们五年规划走出去战略的一步，我这就去抓起来！” 他匆匆离去。 …… 在递归市的运作下，制衣厂所需要的配套装置，包括裁床、缝纫机、锁眼机、钉扣机、烫熨机、打板机等陆续被通过飞艇拆分空运过来。仅用时半个月，翡翠城制衣厂就正式开始运行。 袁通兼任厂长。 小桃成为了制衣厂的首席设计师。 小杏和阿被派到制衣厂，专门负责这里的服装设计和生产工作。 制衣师傅一部分是从外界招募的裁缝，还有一部分是从制造部内部选拔出来工人。 厂里生产的第一款衣服，是件浅棕色的压麻短袖。 因已是夏天，它被设计得较为宽松。短袖衫胸口被印上了一艘飞艇，上面用中文写着【汽轮】两字。 小桃一脸满意地看着周异：“董事长您穿这个很合适！” 周异看向胸口的中文：“这古中文，大多人都看不懂吧？” “看不懂就对了。” 小桃理直气壮说：“有时候吸引人，就是要有看不懂的元素。用神代时期的文字，比当代文字更有气势。” “加上我们的衣服超级便宜，定价99菇，外面买一件手工制作的麻布衣服，也要100菇呢。” “就是利润少了点，除去原料、加工运输等开销，一件只能赚到10菇，利润就10%。” “不过能让大家穿上好看又便宜的新衣服，真是太好了！” 这款亚麻衫一经推出，就被员工们内部疯狂买爆。 袁通不得不规定，每人当前只限购买一件，不得多买。 好在制衣厂生产能力足够，经过了几轮补货，终于将这第一批公司产出的衣服，通过飞艇送往外界各地。 依靠其价格优势，以及背后废土公司的名气，飞艇亚麻衫在各地都颇受欢迎。 …… 就在周异关注着服装厂时，红隼找到了他。 “周，当前公司的电驭师已经有四名。” “除去最早的沃克，还有703、达芬奇和我。我们都按照相关操作流程，调整到了标准电位常数，与电猫进行了连接。” “经过我们这一段时间的测试，发现与电猫连接会带来一个额外的效果。” “我们的呼吸程序，所激发出的正反馈占比大幅度提升，从过去0.04%，提升到了0.55%。当然这个数据可能并不准确，因为我们四个当前的样本还太少，是以10000次的濒死周期计算。” “但经过外置观测装置的记录，从数据面上的确能反应出来。保持与电猫连接的状态，会带来更多的变量，电猫变量能在濒死时对我们进行高强度刺激，从而激发更多的正反馈电信号。” “通过电猫，我们都进入了多次的超负荷状态【灵感爆发】，持续时间也从之前的0.31秒提升到了最高可达1.27秒。” 周异听闻大喜：“好，好！” 无人机继续讲道：“以上就是最新电驭师的进展，703因为正在忙于石蜕反应堆，所以由我来进行集中汇报。” “下面是关于外贸部的事。” 红隼说：“我建议，开启电猫对外出售转让。” 周异笑容收敛，摇头：“我们当前电猫数量还远远不够，还没到对外售卖的阶段。” “不是这样的。” 红隼讲道：“我们需要的是合格的工作电猫。不论是霹雳组还是闪灵组，它们都要经过严格训练和筛选，被电力部确认最终能够完成工作，它们才能离开猫屋，外出上岗。” “但总成材率迄今只有10%左右，更多的电猫未达到的工作标准。但这部分电猫，并没有进行消除，数量还在越来越多。” “我去电力部查询观察过，这部分电猫数量高达511只，其中还有至少160只被认为是完全无法胜任工作，最终只能选择放它们离开——其实就是人道毁灭，因为电猫无法在自然外界生存。可以说，这些电猫大多都是不可工作的。” 周异听得皱眉。 电猫成材率低他是知道的，但没想到积压了这么多不合格的电猫。 “养这部分电猫会持续消耗大量电力，是一个巨大的开支。” “所以我建议，将这部分不合格的电猫，对外进行转售。” 红隼讲道：“这样一来既可以大幅度减轻我们的能耗支出，避免它们的死亡，也能获取一笔收益。” 周异眉头舒展：“这倒是一个好主意。怎么定价？” “我和电力部商量过。电猫是b级能量态生命，在火平原小有名气，一只定价5000光种不过分，根据电猫本身的驯化程度，从5000到3万光种不等。因为公司的口碑，外界也会很快消化这一批电猫。” 无人机冷酷地说：“将这一批非工作电猫出手转让出去，我们至少能回笼255万光种。” “我认为，电猫将是下一阶段公司经济的主要增长点。” 255万光种。 周异一时间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卖！卖起来！” (本章完) 第402章 电猫经济 第402章 电猫经济 电猫出口是大事。 谨慎起见，周异与发展联盟的各领海主展开了一场线上会议，征求它们的意见。 沙海公第一个表态：“我无条件赞同和支持周先生的一切决定！” 然后它这才说：“不过咱们电猫居然数量这么多啊？能不能我们先内部挑选一下，把好的我们先按照内部价格拿下，更差的再对外卖？” 沙海公的提议得到了大家一致赞同。 周异给逗笑了：“你们不要急。大家自己人，要配置符合标准的工作电猫。这第三批从火平原的电猫进修回归，将给大家每个地区配备一只a级电猫。当然，如果你们要纯粹购买去作为高级宠物，或者战斗单位，那也没问题。” 对于自己人，周异从不吝啬。 有我就给。 发展联盟的电猫一体化是必经之路，早日配置合格的工作电猫，对各地区来说都是好事。 这话一出，各领海主们纷纷表示还是对外卖吧，咱们等一等，不着急。 贝都公说：“电猫售卖，最起码的标配，得有电力球、电猫杖、弯曲屋、发电机。咱们的配套倒是可以卖起来了。” “我们贝壳市一直在制造电池，现在也已经生产出了第一款稳定的液流蓄电电池。” 它通过图像展示了一下。 贝壳市造的电池形如一个弹药箱，外面蒙着一层涂黑的铁皮。 “这个【贝壳牌】液流电池，内部结构很简单。我们目前的工艺无法复刻旧人类的技术……这已经是目前极限。” “它容量是5l，单个储存的电量足够一只电猫外出行动12个小时，当然如果使用电猫的能力，或者战斗，能耗就会成倍提升。” 它继续讲道：“液流电池单个价格是20万菇，成本是10万菇左右。贝壳市会延续公司制定的低价策略，这个价格，其他地方基本是做不出来的。” “尤其是携带电猫外出时，有这样的电池，就能确保它外出活动。对于养得起电猫的客户来说，这点成本是能接受的。” “算起来，养一辆强化车需要很多能量包储备，电猫是b级生命，可要高级得多。” “我们贝壳市愿意配合公司，每对外转让一只电猫，我们免费送1个电池。后续他们就会知道过来购买了。” 周异表示没问题。 贝都公一如既往走在前面。 其他领海主们一阵羡慕妒忌恨。 因为公司一旦开启电猫外售，电池这种消耗品，必定是长期需要的。 大家又补充了一些细节和建议。 这时灭顶公忽然开口：“我想问一个问题。” “电猫外售，快速去库存和最大限度盈利，哪一个最重要？” 周异答复说：“快速去库存优先级更高。” “公司需要尽快回笼资金，然后将这些光种投入到下一轮研发和生产里。” “那我建议，不如让殷商公司也来当经销商。” 灭顶公谈道：“殷商公司背后是劳斯莱斯家族、红旗家族两大机电富豪团体。它们的客户也是各路富豪，能迅速消化这一批电猫。” “对于新生事物，机电富豪们大多态度都很一致。它们可以无法制造，但不能没有。所以这一点数量的电猫，很轻松就能出手。” 周异听从了这一建议，联络到殷商公司合伙人古斯特。 听到电猫转让，对方表示出了浓厚的兴趣。 “这个毫无问题。” “我们可以先给您预付款，后续由我们去对外分销就行。” “500只b级电猫的话，我可以做个主，总计折合260万光种，今天就能全款支付，您看如何？” 周异爽快同意。 当天就能回款，还要什么自行车。 古斯特又说：“周先生，此前的滑翔机布局，让我司低价购从各地挖来不少飞行机电生命，获得超出预期的收益，战略十分成功。” “最近这几个月，贵公司新开发的电猫体系也让我司既有兴趣，我们想要在传动市也进行电力基础的布局和建设。朝歌董事长和我多次谈过这事，认为由电猫为核心的电力系统，将在未来占据极其重要的位置。” “所以我们公司希望能及早走入这一步。” “能否派出电力工程师过来，指导我们这边的电力设施建造？” “为此我们愿意支付100万的基建技术合作费。” 周异听得一阵感慨。 殷商公司别的不说，是真有钱，也真肯砸钱。 他问：“你们需要哪些基建部分？” 古斯特当即说：“电猫基础设施，电解塔、发电机、天罗地网、弯曲屋、电猫转码器，我们全都要。电池方面倒是不用，太占地方，我们从你们这边直接买就行。” 周异点头：“好，我和电力部安排。后续你们具体协商。” “那可太好了！” 古斯特当天就乘一架运输机飞抵沙港。它将内有380万光种的光纳匣交给了周异，然后带着两名机电工程师去接收电猫，又马不停蹄和电力部长优艾开始商量城市基建细节。 经过这次电猫转让，周异原本大出血的钱包一下子又鼓了起来。 现在他怀揣540万光种，达到迄今为止的新高峰。 这兜里有钱，人顿时觉得踏实了起来。 周异想起了一个老朋友。 他当即联络到昆明站。 “好久不见，你们那边情况如何？” “老样子，联合市向来是按部就班地发展，肯定比不了你们这边的日新月异。”昆明站说：“找到我们，看来有正事。” “嗯。” 周异开门见山：“我们最近摸索出了一种特殊的电猫深度开发技术，通过电猫和建筑生命的连接……” 昆明站那边反应很快：“与电猫组合为电驭师后，建筑生命可以变成电猫体系的核心，相当于猫屋中枢？” “不错。” 周异说：“最重要的是，电驭师形态下，即使是建筑生命也能被电猫结构包裹，通过各种导体来进行移动。” “如果建筑生命在体内安装了一只电猫，就可以切换为电驭师形态，理论上就能沿着打造出的电网，行走到任何一个区域去。这比飞行还要更加快捷方便。” 周异笑道：“我原本以为，这一过程还要很久。但没想到电猫的出现，让建筑生命的枷锁一下子就形同虚设了。” “喂？在吗？” 那边沉默了很久。 “……” “在……” 昆明站的声音有些疲惫：“你说的我都要在听，每一个字都听得很清楚，我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原本我以为，如果有生之年里，真的能够让建筑生命在这个世界进行自由地活动。我们一定会感觉到莫大的荣幸和骄傲。” “但你说出来这个办法之后……我却感觉到一种空虚。就像是自己奋力在坎坷的山崖上攀爬，忽然有人告诉你，其实旁边另一条路几步就能到穿过山，抵达目的地。”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很抱歉……我本应该为此而开心和兴奋，可我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却觉得失落和痛苦。” “很抱歉，很抱歉……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对不起，对不起。” 在这一刻，这个建筑生命表现出了和人类一样细腻复杂的感情。 周异懂这种感觉。 他小的时候很喜欢一双球鞋，爸妈承诺他，如果他期末考一百分就给他买。 于是他一门心思想要考试拿满分。 每天上课和做题，都让那时候的周异感觉到一种莫名热血，仿佛自己已经背负使命和承诺，就一定要做到，战战战！和成绩血战到底！ 然而就在考试前夕，舅妈过来看望他，带着周异外出说，给你买双鞋吧，男孩都喜欢鞋吧？你喜欢哪一双，咱们就买哪一双。 周异指了指他梦寐以求的那双。 于是他获得了那双鞋。 那时候穿上了双梦中情鞋，周异也像昆明站这样。 原来自己想要的鞋子就是这样的。 就是这样而已啊。 自己沉重而充满意义的理想，不过是他人轻飘飘的随手而为。 就像是藤原拓海将ae86开到极致，却还是追不上叔叔带走夏树的奔驰。 周异安慰不了昆明站。 他只是说：“往前看，我们还有新的目标。” 那边很快也调整了过来。 “周先生，你说得对。” 昆明站说：“你所说的电驭师技术，通过建筑生命的实验测试了吗？实践中可以跨地区移动？” “当然。” 周异告诉它：“7号楼作为第一个以建筑生命+电猫模式的电驭师，它已经完成了沙港向钢炼城、贝壳市点对点的电力形态传输，成功完成了往返移动。” “它还能进入到我们空中的天罗地网上去。” “只要整个电网体系完成搭建，它可以通过电流和导体进入任何想去的地方。即使是一个没有基建的城市，它们也能通过既有船只作为导体，通过它作为节点，进行多段式跳跃。” “但暴露出的问题也有，主要是三点。” “一是电力消耗非常大，需要配套的发电站和传输网，体量越大的建筑生命消耗越大。” 周异如实讲道：“二是电猫要覆盖建筑生命，负荷非常高，意识消耗很大，会让它们本身结构变得不稳定。所以无法长期持续移动，最好进行点对点移动。” “三是需要和电猫做好沟通，要通过电猫转码器，和电猫进行充分互相对话，并且通过预设的方式，确定它们单次可移动的最大范围。坐标方位，可以通过特定区域电网的电信号进行标记，也就是要维系好电猫。” “当然，建筑生命也有特殊的优势。它们体内有大量钢筋，电位可以变得极低，是电猫的天然导体。” “再者是，和建筑生命连接过的熟练工电猫，进入其他建筑生命的导体结构中去。只要建筑生命不反对，它可以主导连接，达成电驭师形态。” “简单来讲，只要带上一只电猫，就能将每一个建筑生命变成电驭师。只要有电猫，它们就能在电网之中自由穿梭。” 昆明站听完后思索了一阵：“只要突破死海限制，这些都是可以接受的。我们当然是非常渴望能够获得这一整套技术。不过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找我们联合市？” “以废土公司如今的威势和规模，完全可以独占这一战略级技术才对。为什么要告诉我们？” 周异微微一笑：“技术只是手段，不是目的。” “我想要让这个世界上的建筑生命都动起来。如果它们能自由活动，最好的投奔对象，就是我们公司，以及你们联合市。” “建筑生命自带城市基建和经营特性，我很喜欢它们，也很需要它们。” “但一个个去寻找太费时费力。” “我要用电猫把它们激活，让它们自己跨海过来找我们！” (本章完) 第403章 让电力再次伟大！ 第403章 让电力再次伟大！ “这真的能做到吗？” 昆明站提出质疑：“建筑生命要和电猫进行连接，需要专业人士才能操作吧？” “电驭师需要导体作为媒介才能移动，如果是缺乏相关电力基础建设，它们即使能够完成了电猫连接，又要怎么运动呢？” 周异耐心对它逐个解答。 “成为电驭师的确有着一整套的数字化标准，需要将建筑生命的电位处于3.1415926微伏，频率0.51hz——就能和外界电猫形成深度连接。” “不过实际操作起来，并不复杂。” “我们的工作电猫性格稳定，能识别各种情况。和建筑生命有连接经验的a级电猫，能够对其他建筑生命进行直连。” “只要对方不抗拒，那么整个过程就能轻易达成。” 这一点是皮卡丘混迹猫群后，回来告诉周异的。 从火平原进修归来的a级电猫，都能做到这一点。 这也是它们优于b级电猫的工作特性，它们不再依赖于外界的电位去匹配自身，而是自己可以进一步调整电位和电流，去适配兼容外部环境。 “然后是第二个问题。” 周异继续道：“电驭师本质上，是电猫主导包裹连接者，从而暂时以电形态运动，的确需要导体提供移动路径。不过短距离在空气中的移动也能做到，就是会消耗巨大，导致电驭师状态很快解除。” 公司首位电驭师，夜爪当时爆杀空中劫匪就是这情况。 昆明站问：“短距离移动的范围是多少？有没有一个确切范围？” “这要电猫情况、电驭师情况而定，不一而足。不过其实不用在意。” “自然界里有优质的巨型天然导体。” 周异笑道：“只要雷雨天气一出现，飑线穿起的雷暴或积雨云，它所覆盖的数百千米区域，都是电驭师可自由移动的地区。这通常能维持数个小时。” “竟然还可以这样……电真是一种神奇的能量！” 昆明站大喜：“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用a级电猫去带动建筑生命，然后就能把它们带过来！” “它们还是天然的说客！” “我知道我理解错在哪了……工作电猫也是你们公司的员工，我却把它们理解为一种纯粹的工具生命。” “不错。” 周异见对方跟上了思绪，继续讲道：“我想，我们可以在这方面合作。在搜寻建筑生命方面，你们联合市从事多年，有扎实的基础和信息，我们公司又掌握着能让建筑生命自由移动的电猫技术。” “如今已经入夏，正是雷雨繁多的季节，正是一个好机会。” 对方秒懂：“我懂你的意思。不过你那边有足够的a级电猫吗？我们勘查到了不少建筑生命，不过后续还在进一步接触中。” “a级电猫我可以匀出两只来，后续只要第三批出海电猫回归，高级工作电猫数量就会变多。” 双方商量后，拍定了联合行动模式。 公司这边翡翠城7号楼出动，它将带着电猫开启旅行。在联合市的卫星指引下，它要通过飞行和雷雨去漫游，接触那些独立和在野的建筑生命。 周异叫来阿金，对他宣布了最新的命令。 “你们拾荒分队将和7号楼协同行动。你、谢土、白一、白二，记得带上充足的物资，包括食物、水、还有必要的药品。” “这个任务会耗费不少时间和精力，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 如今已是青年小伙的阿金想了想：“那个，董事长，原本我们火力有点不足。不过您都派了两只a级电猫随行，那根本就不是问题了。” “能不能整点啤酒和可乐？还有薯条。” 周异点头：“和元宵去仓库拿，要多少拿多少。” “好咧！” 青年顿时眉开眼笑。 基于联合行动，周异也让电力部对联合市开启了的电力基建项目指导，并派出了三只b级工作电猫过去。 一周后的某天夜里，昆明站发来的持续联络信号，将强化控制器弄得一直滴滴在响。 周异打着哈欠划拉屏幕。 “怎么了？”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卫星站那边声音轻快，毫不掩饰喜色：“你派过来的那三只工作电猫，它们的续航能力、意识反应速度、爆发力都有明显提升！虽然无法与a级相比，但它们成长进步非常明显。” “尤其是其中的闪灵47号，它通过电猫转码器告诉我们，它的【穿透】能力变强了，能达到100%的击穿。” 啥？ 100%击穿？周异惊了：“也就是说，它的【穿透】可以无视防御？” “对。” 那边卫星站似乎终于找回了一点面子，语气颇为得意：“周先生不妨猜一猜，这是怎么做到的？” 周异略作思索。 “应该是……奥体中心？” “正确。” 其实这基本上没什么难度。 能够在短短几天时间内，将电猫们的强度进一步提升，联合市又没有电力设备配套。当地最大优势就是有数个建筑生命，构成了特有的异形城市基建体系。 其中，奥体中心自带「竞技」能力。在这一体育中心里进行高烈度的竞技活动，胜者能突破自身当前极限，还会得到一部分能量和意识体作为奖励，强度越高奖励越高。 过去天国通过养蛊式往里投放变种人进行大逃杀，卷出了两名天行者。 周异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它。 昆明站又说：“如今，奥体中心已经变成了联合市备受欢迎的地方，居民们在这里进行常规的运动竞赛，能提升他们的血肉生命强度，延缓衰老。” “光纳种则会进行更加激烈的对抗，比拼纯粹力量、速度、灵敏度等，也包括一部分直接的战斗对决。” “加上奥体中心有「聚众」特性，观看竞技的人越多，对其进化提升帮助也越大。所以我们也在提倡鼓励这一生活和强化方式。” “进行电力基础建设时，我就尝试让电猫也加入进来，它们参与了速度比拼。” “不过因为它们拥有电的特性，速度太快了，其他竞技者根本无法与它们相比，就变成了内部三名电猫间的竞争。” “这七天时间里，它们一直在你追我赶，互有胜负，彼此差距非常小。不过因为获胜能得到奥体中心的能量和意识体馈赠，所以它们竞技对抗越来越激烈……最终闪灵47号脱颖而出，通过细微的优势持续累加，最终确立了绝对优势。” “然后它的【穿透】得到了强化。” “观众们非常喜欢看它们竞赛，电猫在导线上奔跑会拉出一条长长的电弧尾迹，很漂亮，就像是赛车一样。它们在复杂的室内轨道上飞驰，还需要穿透随机障碍物，并且彼此可能互相撞击产生大量火和电弧旋转，观赏性很好。” 昆明站讲道：“观众增加，奥体中心也能得到更好的提升反馈。这算是双赢。” 周异听得也一阵羡慕：“奥体中心自带的这两种特性，真是潜力无穷。” 可奥体中心之前接触时就说了，人家就投奔联合市，和那边关系很好。 昆明站说：“我想，不如将你们那边的电猫，都送过来这边进行至少一轮的竞技，优胜者还有机会达成闪灵47号这样的能力强化。” “这样我们也算是出了一份力，也不是在电猫体系里毫无建树。只吃红利不做事，不符合我们城市的理念。” “那当然好！这能推动电猫进一步成长。” 周异连夜召集了电力部长优艾，和它讨论后修正了电猫培养流程。 最终确定如下。 电猫第一培训基地是三叉坡。公司电猫将在带队电力工程师的帮助下，进入火平原，展开为期一到两周的快速进阶。 第二培训基地设在奥体中心。这边主要是可以进一步提升各项能力，在能力特性层面上持续精进，并且在基础的生命、伤害、能量等领域会有提升。 两个培训基地，每一只工作电猫都要去完成至少一个周期的训练。 对于表现成绩优异的，要给予专项的光种、浮游心脏发电机、乃至豪华独栋弯曲屋奖励。 优艾也说：“董事长，电猫领域各项发现和发明都在爆炸式增长。新的电力工程师虽然在不断经过培训后上岗，不过人手依旧紧缺。” “好在电猫们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有几名聪明的电猫，已经足以胜任普通电力工程师的工作了。” “拓竹现在就在专门负责，从工作电猫里进一步筛选和培养，让它们能够担任电力工程师。这样电猫们就能从根源上判断电力情况，给予我们直接反馈，能大幅度减少我们的人力。” 周异对此也很赞同：“电猫是电猫体系的核心，各地区对电猫的需求会持续增加，这方面还得辛苦你们。如果缺资源和人手就尽管提，我来给你们去找。” “董事长请放心，我们目前已经梳理完善了饲养、筛选、培训三大流程，接下来就会快速得多，在这个夏天，预计我们的工作电猫将突破300只。” 这位电力部长用它新更换的高级扬声器说：“电猫体系一旦铺开，不论是什么地区，要么跟随我们进入电力构建的快车道，要么被我们的速度远远甩在身后。” “它们没有选择，只有拥抱我们所引领的电力浪潮。” 优艾抑扬顿挫地讲道：“过去电力的辉煌，旧人类的电力工程师功不可没，可惜神代之后电学式微至今。” “我们这些后辈的电力工程师，将用电猫重构整个世界，让电力再次伟大！” 周异这才发现，这位电力工程师过去的冷酷都是因为音响设备太差导致。 它对电是爱得深沉，对自身职业的复兴已经迫不及待。 (本章完) 第404章 早换早享受 第404章 早换早享受 就如此前气象卫星和数据部预估，这个夏天气温攀升极快，室外一度达了37摄氏度。 虽然时不时会有雷雨，但降雨又短又急，反倒是迎来了更进一步升温。 好在如今制冷箱技术已较为成熟，公司各种生产都在室内有条不紊进行着。 光珀苦根被移植过来后，第二代制冷煤已经在逐步生产，其制冷速度是第一代的5倍，维持温度消耗也更小。只是由于苦根生长周期长，对外供应至少也得是一年后了。 这天，周异正吃着钢炼城最新出品的【乐芙】冰激凌。 虽然口味和过去吃过的有一些差距，但在这个时代已经是美味甜品了。 钢炼公对这一商品非常自豪：“周先生，我们沿着冷冻饮品这一条路在稳扎稳打，从最早的冰棒，到现在的冰激凌，经历了两年时间沉淀。” “过去冰棒还处于摸索阶段，各地还能仿造。但这一款短期是无法复刻的，我们效仿神代时期的食品制作技术，经过了大量试错。” “它里面含有、奶、奶油、蛋黄、天然香精以及一些增加口感和风味的辅料，是我们严格按照测试出的比例制成。如今有原味、香草味和焦味三种口味可选。” “说来也很奇妙。我们的这冰激凌销量早已远超制冷箱，营业额和利润均已大幅度领先于制冷煤。它的盈利能力简直匪夷所思。” 周异用木勺舀了一块冰激凌，慢慢吃着说：“这是理所当然的。据我所知，也没有别家在做这种精致的冰激凌。或许一些富人有专门的厨师制作，普通人可很难买到。” “我记得冰棒定价是10菇，现在你这冰激凌40菇，这个价格对于普通劳动者来说是可接受的，算是冰棒的上位替代品。”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配套，现在外界家里有制冷箱的人越来越多，买回去他们可以长期存放。这个东西保质期久，在夏天吃起来的确舒服。大家的聪明才智就是要发动起来，才能多出这样的好东西。” “您说的是。” 钢炼公高兴地讲道：“这个夏天很热，我们每天平均要卖80万个冰激凌，通过制冷箱输送到双河地区这样的大地方去，天国那边就要占据总共一半的份额。” “很多人喜欢在家里囤积，还有商人进货过去再高价卖到一些偏僻的小集镇。大城市有很多都能消费得起，另外还有不少餐厅从我们这里长期进货。” “成本是多少？” 周异问。 “平摊下来原料成本是5菇左右，加上运输人力，单个总成本不超过10菇。算上一些损坏和不可控因素，单个利润是25菇。” 周异感叹：“那每天就能入账2000万菇，真是生意兴隆。” 钢炼公又说：“主要赚钱还是夏天，其他季节就会回落到正常水平。不过做长线生意，我觉得应该打造一个品牌，经过商议和投票，最终定了这个【乐芙】。” 周异比较好奇：“是发明者叫乐芙？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这名字听起来有点不像是钢炼城本地人。 “周先生，是这样的。” 钢炼公讲道：“近百年前，曾经有一位路过的旅人小姐，叫做乐芙，她乘船路过钢炼城——那时候还是一个非常贫穷的小村落。” “当时她治疗了很多人的热病，教授了大家挖矿冶铁的方法，说这里有不少浅层的天然铁矿，让大家以此为生。她教会大家之后就离开了，所以当地人一直记得这份恩情。” “乐芙被大家铭记，所以用她的名字来命名这一款冰激凌。” 周异听得点头。 在任何时代，都有这样的好人。 随着发展联盟在各领域陆续爆发，大伙儿的品牌意识也变得越来越强。 品牌赋予了更好的记忆点、传播度和影响力，各种品牌的出现，也丰富了整个发展联盟的商品体系。 继最早的翡翠城三件套后，现在有【翡翠城】服饰，有【乐芙】冰激凌，有【四合牌】浮游心脏，有【汽轮】飞艇，贝都公那边建立了【贝壳牌】液流电池。 这些涵盖各行业的商品与品牌，就是发展联盟的一个个影子，它们将进入到世界各地，持续影响提升着每一个人的生活。 对于这点，周异是乐见其成的。 “还有一个原料供应的事，需要请示一下您。” 钢炼公解释道：“随着我们的冰激凌规模越来越大，所需要的食品原料也越来越多，、牛奶需求量暴涨。我们当前已经和珊瑚口那边长期合作，那里产出大量的，也有加工成品奶油的服务……” 周异说：“然后呢？” 珊瑚口如今已经是天国领地，所以从那边进口已经毫无压力，也不会受到任何制裁。 “不过光是一方供应商，本身是有风险的。之前被制裁，我们深刻体会到了这一点。所以我又找了几个供应商。” “其中一个供应商比较特殊……” 钢炼公犹豫了一下：“那边是位于北方的松北地区，当地气候寒冷，适宜奶牛生长，产出大量的牛奶和肉，可以说是东方大陆产奶最大的地区之一。当地有大量牧民，以及广袤牧草，奶源优质，是由一群骨人在治理着。” “只是，松北地区背后是星枢。” “我们之前因为联合市的事，实际上和星枢应该是敌对关系……” 周异心说就这点事。他问：“我们和北洋地区也经常合作，松北地区那边反对和我们做生意？” “也没有。” “那担心什么，只管合作就行。” 钢炼公这才放下心来：“好的，我这就和那边联络。” …… 到了下午的时候，老工程师陈瑞祥忽然喜气洋洋地登门。 他们带着一名助手，拿来了两个浮游心脏。 “董事长，这是最新的2代浮游心脏，已经完成了全部调试，刚刚才开始正式下厂批量生产。老刘在厂里盯着，和工程师们讲其中要点，就没过来。” 陈瑞祥扶了扶镜框，指着放在桌上的金属装置说：“您看，2代心脏我们采取了心室左右分隔技术。中间有机械膜瓣和冷却层，日常模式用油，足够稳定，工作模式可以燃烧来获得更强的动力。” “我们以第一代浮游心脏作为计量标准，设定了【浮】的效能单位，用以代表浮游心脏这一装置的性能。其中有着复杂的计算方式，这里就不赘述，总之这个数字越高越好。” “1代心脏的效能是1浮，而2代心脏的效能是1.55浮。” “能耗上，2代每12小时比1代能量消耗多2.72%，但足足提升了55%的能量强度。能量强度越足，越是能支撑高功率的消耗，能够让能源动力转化装置发挥出更高的功率。” 老人眉飞色舞，像指挥家一边比划着着手势：“实际使用上，可以让滑翔机速度进一步提升，让单位时间里发电机产出更多的电能，让机电生命能够在更短时间里完成计算！” 周异心里一喜。 这提升不可谓不大，2代直接增加了55%的效能。 他又不由奇怪：“陈老，我记得之前给泰迪安装内测2代心脏的时候，节能率只是从1代的88%提升到2代的94%吧？这怎么多出55%这么多？” “那个只是指标之一，只是代表和传统能源包的一个比较，便于大家理解。” 陈瑞祥认真地讲解起来：“这里就要说起【浮】这个标准了。它由能量效率、运行成本、能量密度、装置性能四部分组成的一个综合评估常数。” “能量效率方面，2代心脏驱动的装置通常效率较高，能量转换效率可达40%以上，1代心脏的转换效率是36%。本质上，是浮游生物对能量的转化率高低决定。” “最直观的是装置性能，油驱动的装置通常响应速度快。但油和混合驱动的装置，在确保响应速度几乎不变的前提下，动力输出更强。” “这四个部分，每个部分有一点差距，落实在最终结果上差别就会很大了。” 周异不是听得很懂。 不过有一件事倒是明白了。 油混动的浮游心脏，优于油性浮游心脏。 “那么代价是什么呢？”周异更关心潜在的隐患。 “这个问题问得好！” 陈瑞祥笑着说：“维护成本是提升的。因为是油混动，所以定期需要进行心脏养护，确保油分隔，并且确认浮游生物的现状。另外就是装填，油和都要，但产出的杂质比率是有一个安全线的，也就是对有要求，不是什么手工制作的都能用。” “不过相比起提升55%的工作效率，这些都是可以接受的。” 周异苦笑：“也就是说，我们当前的各种基建，可能都得重新更换成2代心脏了。” “那当然。” 老工程师理所应当地说：“能提升55%！越早越好，早换早享受啊，周先生！” “也是。” 周异无奈：“就是要辛苦大家了，现在电猫基建里有大量的浮游心脏，换起来可不是个小工程……” “他们肯定愿意的，不信让他们选！” 老工程师言之凿凿地说：“现在一年产出可以达到过去的一年半，产出的商品和劳动结果完全不同。” 周异又看向旁边的第二个浮游心脏。 这个却是老式1代心脏。 “陈老，这个是？” “这个可不简单。虽然它是1代心脏，但强度可比旁边的2代更强！” 陈瑞祥脸上微微一笑：“这是陈骥养出来的1代心脏，之前我们的浮游心脏，强度等同于普通光纳种生命的d级光纳器官。” “但这个，经过培育和精心饲养，已经达到了c级！” (本章完) 第405章 好心脏是养出来的 第405章 好心脏是养出来的 周异记着，刘陈二老向他展示浮游心脏就说过，这心脏养得时间越久，随着浮游生物成长，整个心脏就越强而有力，本身能升级。 不过公司主要的方向，是推动浮游心脏低价量产，以对外铺开。 对个体进化升级，倒是一直没怎么关注。 也没听谁的浮游心脏养得很好，有了超出常规的能力或特性。 周异问陈瑞祥：“强化升级怎么做到的？” “这一点还是由陈骥告诉您吧。” 老人将展示的机会交给了旁边少年。 陈骥看起来十二三岁，还是个半大孩子。他穿了件公司自产的【汽轮】麻布短袖衫，头发剪成寸头，额头上还有些汗。 得到老工程师的推荐，他也不怯场，当即从容道来。 “董事长，浮游心脏的强化升级一直都在进行。只是每个心脏成长度不同，而且由于没有达到质变，所以不论外观还是实际使用中，都感觉不出来。” “很容易让人忽略，它们本身是一种特殊的光纳种生命，还会持续生长这一点。” 陈骥摸出一支手电筒，照向桌上那1代浮游心脏。 在光线投射下，心脏内浮现出数量极多的光点。其中一半发出白光，另一半却是绿光，它们都在容器内做着不规律运动。 “这是多波段死光反射灯。它照射下，能看到浮游生物的死光反应。产生绿色荧光，代表那部分浮游生物突破了e级层面的死光密度，达到了d级。” 少年说：“20亿是浮游生物构成心脏装置的最低数量，依靠大数量来完成质变。基础浮游心脏的强度是d级。” “按照刘老师和陈老师的实验标准，过半数量浮游生物的进化，足够产生高出一个能级的效能。” “也就是说，里面有10亿左右的浮游生物已经完成了更进一步的成长。为了确认效果，我请刘老师和陈老师进行了测试。” “经过一系列的性能测试，和生物体测数据对比，证明这一颗心脏的强度和性能，的确已经达到了c级标准。它的效能约为4浮。” 周异眉毛一挑。 2代浮游心脏是1.55浮。 完成第一次进化的1代心脏，是其强度的2.5倍。 这是基于确保同样体积和重量下，纯粹效能的倍数增加。 周异问：“按照这个原理，2代浮游心脏，也可以完成内部浮游生物的升级？” 陈骥点头：“是的，董事长。” “采取混动，升级的进程还将进一步加快。” 周异敏锐意识到：“你的意思是，浮游生物的进化是和摄入的食物种类有关？” “对。” 少年指着旁边的浮游心脏说：“我在程序部当程序员助手，当时这一台心脏被用来做动能转化实验，后来因为一次实验事故，导致它的外部传动组件坏掉了。但因为大家都太忙，一直忘了将它送回去进行维修。” “后来我就申请，把它用来做实验。” “得到703部长批准后，我就采取了另一种实验方式，就是不将它看做是一种机械装置，而是一种特殊生物。” “蟊谷虫都可以通过培育变得更强，成为甲蟊这种更高级的形态。我想，浮游生物虽然是一种简单生命，但能使用死光，本身更强，应该也能做到。” 怀抱着这样的想法，陈骥开始了自己的实验之旅。 他最早投喂的依旧是油和，这两种被确认为优质的浮游生物口粮。 后来陈骥想着，既然人能吃的，浮游生物都能吃，那不如多换点种类试试。 于是他自己吃什么，就喂给浮游生物什么。 饼、面条、鱼、红薯、生、萝卜，白菜、酸甜果……都被他投喂到了浮游心脏的腔体里，然后被那些看不见的微小生命吞噬一空。 “差不多两个月，都没有任何变化。于是我就去找到了另外一名朋友求助。” 说到这里，陈骥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那个朋友叫黑手菇102，不过现在它已经是白烟菇，正式名字也改做了白十二，是孙重来先生的科研助理。它在生物领域很有天赋和见解，理论知识扎实，也参与了很多生物实验。” 周异记得这一号人物。 蘑菇林小学还在内部试运营阶段，有三个学生得到钻石和孙重来的高度评价，分别是黑手菇102、陈骥和贝塔。 后两个周异都见过，就是黑手菇102倒是一次都没见过面。 陈骥继续说着：“白十二告诉我，如果我准备从生物学角度入手，那么最好参考光纳种的培养。” “公司对骨鱼快递员的培养最容易复刻。另一边的湛江湾虽然很厉害，但内部机制复杂，不适合效仿。” “白十二把我推荐给了孙重来老师，让我去找孙老师请求帮助和资源。” 少年讲道：“孙老师对我给予了肯定，手把手教我。最终通过对照实验发现，光纳种蘑菇和浮游生物相似度很高。” “蘑菇培养需要土壤、肥料、菌种以达到适宜生长的环境。”“我们继而发现，浮游生物对光照很敏感，喜欢充足的日照。我们请电猫打造了人造太阳灯，对浮游生物所在的心脏进行长期照射，光照强度达到5000lux以上时，它们变得非常活跃。” “另外，它们最喜欢的温度是15-25°c，过高或过低，都会让它们陷入惰性。” “使用气泵或搅拌器保持里面气流体流动能，防止沉淀和缺氧，这也是模仿死海的气体流动环境。” “定期补充含有磷和钾的营养盐和饵料，也被证明是有效的补给手段。” “经过前后五个月的测试，我们摸索出了有效的方法，让这些浮游生物，能够以比野外更快的速度成长，并且进入到下一个阶段。” 一口气讲完，陈骥稍微放松了下来：“我们筛选和找到了最重要的几个影响要素，分别是光照、温度、流动、养分。只要将这几个指标达到，通过投喂油混合物，就能让浮游生物们以较快的速度能够进一步生长，单体从e级突破到d级，从而让整个浮游心脏突破到c级。” 周异仔细地听完。 他问出自己最关心的几个点：“按照你们目前的技术，将一枚浮游心脏提升到d级需要多长时间？成本如何？有没有其他环境影响？” “董事长，浮游心脏较快地从e进化到d，大约需要1到2个月，但更进一步就会很缓慢了。成本大约是170万菇，也就是1.7光种。当然如果自然进化，也不需要这些消耗，就是时间会长很多。” “其他倒是没有什么环境影响，只要有一个专门的培养房，用制冷箱和火焰杯确保温度处于规定范围内，通风透气即可。” 陈骥想了想：“还有一点是，食物投喂可以多样化一点。” “这一点和进化暂时缺乏数据支撑。不过我在培养过程中发现，当我投喂不同类型的食物，会激发里面不同的浮游生物。” “比如a类浮游生物对红薯很兴奋，b类对富含水分的水果蔬菜最为活跃，c类喜欢肉类……和油算是它们的共同食谱。” “浮游生物毕竟只是我们对一大群生活在死海的微观生命的统称，内部分类还没有搞清楚。里面不同的类别，对食物需求是不一样的。所以多样投喂，能够激活里面不同类别。” “只是这是一项长期观察工作，短时间里还无法得出有效的数据结论，或许要一两年甚至好几年，才能得出较为可靠的数据和结果。” 周异听得露出笑容：“这个想法很好，你要继续沿着这个方向深挖下去。” “浮游心脏是新能源和电猫体系的重要一环，而浮游生物是心脏的基础单位。做好基础理论和实验，对于这一领域的发展至关重要。” “是，董事长！” 得到认可，少年一脸喜色。 周异想了想：“关于浮游心脏的升级培养，这价值极高，不过因为还处于起步阶段，不易操之过急。” “陈骥，废土发明奖的一等奖，你是该拿的。” 周异当场向他颁发了100光种奖励，让这位少年终于绷不住，笑得直咧嘴。他不停用手摩挲着光纳匣，总算是恢复了这个年纪孩子该有的直白简单。 这位最新得奖者，也被在整个公司进行了通告。 陈骥是第一个拿奖的学生，货真价实是公司独立培养出的第一个高级人才。 虽然依旧处于小学生阶段……不过英雄不问几年级。 废土开发公司的小学，那就是学以致用，边学边搞研发和实验，这才是废土时代小学生应有的自我标准！ 周异又说：“浮游生物的研究还要继续，这个项目你要继续去推动，需要人可以找各部门帮忙协调。科研经费方面，我先拨给你1000光种。不过要记得一点，学业也是要完成的，不能挂科，得好好毕业，你现在几年级？” “董事长，算上之前内测试点，我现在是三年级。” “三年级，还有三年才毕业，学业不能落下，掌握好必须的基础知识，才能更好地将你头脑那些想法变成现实。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陈骥站直了：“是，董事长！” 周异用【全景读取】看了一眼两个浮游心脏。 都是一样的评价。 【原始的生物工具。】 对光核体之下的东西，岩核族的评价很低。 …… 拿到奖励的小学生陈骥，高高兴兴带着浮游心脏离开。 留下的老工程师陈瑞祥这时却收起笑容：“董事长，这次来还有一件事。” “我们现在已经确认。” “法理阵线那边的机电城市群，已经造出了浮游心脏。它们前后只用了三个月就完成了从学习、研发、测试到量产，十分惊人。” “我们通过各种渠道拿到了它们造出的样本，虽然达不到第一代完全体的状态，但其效能已经达到了0.8【浮】。” “这款被命名为d-1级【改式浮游心脏】，已经于多个机电城市批量生产，正在陆续给城市里的机电生命安装……” 周异心说还真快。 法理阵线那边沉寂这么久，看来在集中力量在进行技术攻坚和复刻。 现在它们获取了新能源技术，后续行动想来也已经开始了。 (本章完) 第406章 土地公入伙 第406章 土地公入伙 对于机电城市的仿造心脏，陈瑞祥的了解都仅限于技术层面。 更多的连带反应，老工程师就说不上来了。 周异叫来703询问。 机器狗说：“董事长，这件事我们还在观察中，目前尚不确定它带来的影响是有利还是有害。” “d-1级【改式浮游心脏】的材料成本不低于6光种，加上技术费用分摊，以及较为昂贵的人工成本。林林总总加起来就更多。” “最终定价上，大型城市经济强，有专项补贴，能达到12光种/枚。小城市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没有足够补贴，价格最低也是15光种/枚。” 周异不解：“为什么它们成本要高那么多？我记得我们的成本不到1光种。” “董事长，原因在于浮游生物。” “它们收集浮游生物的成本很高，都是采用传统实验室用的浮游生物网、浮游箱。机电城市通过集中化生产，将这一工具成本极大摊薄，但一枚心脏需要20亿个浮游生物，同样需要大量重复劳动，收集完毕后还需专门的箱体保存。” 703说：“但我方是依靠亚龙湾的洞库进行采集，大量浮游生物会自然朝这里靠拢，收集流程简单，成本低廉。这一技术外界是不具备的。” 周异恍然。 异形劳动力这方面，机电城市的确是空白。 这也是废土公司的优势之一。 “它们卖得比我们还贵，机电城市的居民们会买？” 周异问：“现在1代浮游心脏已经大规模铺开，也不存在什么购买难的问题了才对。” 他看过最新的财报。 【四合牌】1代心脏的销售已覆盖了超过200座城市。即使某个城市的心脏库存不足，也能从其他城市迅速调货。从客户预定到拿货使用，时间不会超过三天。 “您说的，也是我们在重点观察的一点。” 机器狗蹲坐在地，电子眼微微发光：“不同城市，法理给出的决策也有差异。” “中小型城市还是在大量采购我们产出的1代心脏。因为我们打造的商品价格更便宜，技术更成熟，能减少不必要的城市公共开支。” “但部分大城市，以及一些强经济的中型城市，两种心脏都用。” “只有镜城在城市内完全采用自主研发的心脏，并禁止居民携带我们的心脏工作，理由是为了保障城市安全。” 大城市不差钱，搞自主研发路线很正常。 周异问：“那圣山是什么情况？” “圣山就比较特别，只用我们的四合牌心脏。” 703说：“这件事我们反复确认过。圣山是世界医学中心，那边法理判定，必须维持医疗和医学研究的稳定。” “我们的心脏经过了检验，被认为是稳定可用，已经在那边由医院和医生们大量装配。机电城市自主研发的改式心脏，本身临床试验较少，加上本来就是新东西，所以难免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我们最早心脏刚推出的时候也这样。” “所以圣山只用我们产出的心脏。” 周异一脸古怪。 万万没想到，有天公司居然能在技术上压机电城市一头，让圣山最终也不得不用脚投票。 机器狗继续介绍道：“董事长，从结果来看，法理的确优于过去的通用协议。它的具体参数虽然不会没对外公布，但逻辑上是维护绝大多数居民的利益，推进城市既有发展以将红利反馈给每一个居民。” “经过这几个月的大规模改革，法理阵线已经有了一个小幅度居民回流，并清偿了两座小型机电城市的所有外部债务。” “生产领域上，法理阵线也收获了改革后第一批农作物，以油菜、大豆、生加工的植物油料油脂大量进入市场，让市场油价变得更加平稳。” “为了轮作，它们也种植了其他类的农作物，比如产的甜菜和甘蔗，以及白菜、玉米等作物。” 周异提出自己的疑问：“产产油的农作物种植很好理解，不过其他非经济农作物，为什么法理阵线要种植？它们的农业成本那么高。” “为争夺市场和扩大影响力。” 703说：“过去它们基本放弃了血肉生命群体，只是围绕机电生命运转。” “现在法理阵线明确在进军各民生领域，哪怕利润微薄。它们的主要目的是提高各类商品数量，并在一周前通过了【人才引进法案】，正式对外招募和吸引其他族裔人才，包括不仅限于普通人类、强化者、光纳种……甚至是变种人。” “只要这些人才符合引进标准，在某些领域上拥有城市缺乏的能力，比如农业开发、农产品加工、武器使用和维护技术、战斗能力与经验、税务和审计经验等方向。” 周异心说动作还真快。 这就已经开始到处抢人才了。 “拥有了充足的农产品，就能支撑大量血肉生命在机电城市里长期生活。” 703表示：“【人才引进法案】中明确给出了标准，每一座机电城市都允许有15%的外来族裔移民，赋予他们同样的居民正式身份，享有居民的一切正当权利。” 周异听得摸了摸下巴。 废土时代最缺的一是土地，二就是人。 土地不可再生，人却是极其重要的可再生资源。 过去机电城市不缺人，因为它们的制造加工、科研、矿产开发、大宗贸易都由机电生命和机器完成。 现在法理上台，众多城市转型，才开了口子引进外部人才。 只要能保障居民的福利，机电城市依靠其便捷、规范、高效以及商品繁多的特性，吸引力不会比天国差多少。 周异心中各种念头闪过，又看向机器狗：“军事方面，法理阵线有没有什么举动？” “对外还没有执行过任何军事行为。” 703答复：“不过各机电城市都组建了职业军队。军队也会定期进行演练和实战对抗，军事装备和设施也在持续增加中。以高级机栈分机服务为核心，产出的强化船和无人机数量还在持续增长中，它们的巡逻范围也变得越来越大。” “还有消息透露，说机电城市已经启用了新式武器，正在测试中。” “因为新能源的更换，导致它们部分采取改式心脏，但绝大多数沿用我们的1代心脏，购买量反而大幅度提升。” “光从交易额来看，如今机电城市那边已经变成了我们最大的客户。迄今为止，它们累计已经购入了超过41万个浮游心脏，给我们公司带来的利润分成接近百万光种，目前这一笔收入已经在红隼那边，不过它还在查账，所以还没有向您正式汇报。”机器狗停顿了一下。 “除此之外，法理阵线已经开启了对外交涉，想要拿回被武力夺取的机电城市。” “目前它们已经赎回了两座小型城市。但对于那些不愿意放弃城市的领海主，还在继续尝试通过各种资源交易拿回。” 周异心中警惕。 这更像是在给机电城市农业和军工发展争夺更多的时间。 或许筹备成熟后，新一轮的武力攻势就会开启。 …… 就在周异密切关注法理阵线的动向时，一个老朋友姗姗来迟。 “今年来迟了。” 来者是一个没有五官和手臂的泥塑黑影，下半身笼罩在云雾里。 土地公再次来到了翡翠城。 周异笑着说：“复活了就好。之前听夜神说起你被杀，我都感觉到很意外，没想到概念生命之间也会矛盾这么尖锐。” “概念生命也是生命，生命就是在矛盾和冲突里诞生的。” 土地公木木说：“按照约定，我来进行封土。” “好。” 周异当即和它一起去了悬空层区域，也叫来了伍一一同随行。 “一年时间，居然造出了规模这么大的悬空层……几乎要环绕沙港地区一圈了。” 土地公观摩之后感叹：“近五十年来，这里土地的扩张规模是最大的。” 周异对此也颇有些自豪。 悬空层已经今非昔比。 在芜湖高架桥连通了一片片悬空层后，伍一就提议扩大规模，将整个沙港地区用悬空层围绕起来。 这有两个好处。 一是能最大化利用沙港的大陆架，以大陆架打造出悬空层最为稳定。越往外扩张，难度越高，倒不如将周围一圈全部利用起来。 二是高架桥可以构建环岛公路，将这一层完全连接起来，作为外环农业用地而被使用。 土地公听得声音也愉悦了起来：“好啊，真好啊。” “你们在踏实地开辟新土地。” “土地的增长让人心情愉悦！” 骨人伍一双手叉腰说：“这只是开头。” “董事长和我讲过，要加大力度，现在我们在建的是沙港环道的一环路，未来还有二环、三环。” “除此之外，当前已经不再是我一个人来修建，而是有着工厂和工人们的配合。” 土地公疑惑：“这个怎么靠工厂？” 周异抬手示意：“去看看就知道了。” 一行人转而来到了亚龙湾外的一座大型工厂里。 里面忙得热火朝天。 工人有普通新人类，也有骨人。 他们往一个个方形磨具里填筑半凝固状的泥沙混合物，通过自然晾晒通风脱模后，再送入另一侧的高温窑进行烧制。 周异向土地公介绍道：“因为伍一一个人忙这些事太辛苦，我就和它商量，找制造部来做这个事。” “我们借鉴了烧制砖头、制冷煤的模式，将海底淤泥和黏土进行混合铸模，制成特殊泥板。” “以死海旧人类建筑作为支撑桩，伍一来打造基础框架，覆盖光膜，再由我们的工人完成剩余的泥板安装，填充泥土。” “这样能大大减少伍一的工作量，让它专注于主体和覆膜两个工序，并指挥工人们参与到整个工程里来。” “工厂和工人们加入后，悬空层打造效率是过去的十倍，所以我们才能造出围绕整个沙港的悬空环路。这为我们带来额外7万5000亩土地，相当于一座城市的占地面积了。” 周异举起手，指了指那一圈环带人造陆地：“一环路将全部作为农业用地。” “假设每亩年产粮食250公斤，以每人每年需要200公斤粮食为标准，这75000亩土地将产出18750吨粮食，足够养活93750人。这还是最保守的估计，如果你的封土能对它们展开，产粮提升2倍，那么就能养活18万人。” 土地公愣了一下。 “……你对土地很珍惜。” 周异顺势说：“当然。你看到了，我们是真的在好好经营和扩大土地，所以我由衷希望，土地公你能常驻我们这里。” “不仅仅是需要你的封土能力。土地方面你是专业的，我们在扩大土地面积，但土地怎样才能保持活性，如何确保它们不受死海侵蚀，还要向你请教和寻求专业指导。” “……” “我在此诚恳邀请，希望你能成为我们公司的土地顾问，帮助我们进一步扩大和夯实悬空层，这对我们双方都意义重大。” 土地公沉默良久。 “……我不参与战斗或无关事务，只管土地的事。” “当然，土地公的专业就是土地。” 周异心情大好：“那么欢迎加入，让我们一起将被死海覆盖的土地翻出来，让更多的土地重见天日！” (本章完) 第407章 连接孤岛的泥板 第407章 连接孤岛的泥板 正式入职后，土地公肉眼可见地积极起来。 它问道：“可以在其他地方推广这一人造陆地技术。” “如果能够让新增土地变多，不仅可以容纳更多的生命，我也会随之变得更强，恢复昔日的力量。” 周异摇头：“当前还不行。悬空环路还处于摸索阶段，虽然将不少重复劳动交给了工人和工厂，但关键的框架、覆膜、加固还需要伍一独立完成。” 事实上。 最初周异想的是，用自己那个时代的钢筋混凝土来搞。 这样技术一旦成熟就可以大规模复刻。 可程序部的模拟测试结果却不甚理想。 混凝土由水泥、砂、石子、钢筋、添加剂和水组成。 其中的砂，得是河砂或机制砂。翡翠城严重不足，需要去外面大量购买。 沙港地区虽然有一条河流，但本地河沙含泥量过高、杂质过多、颗粒级配不合理，根本没有达到符合混凝土标准。 再者，钢筋要是热轧钢筋。钢炼城那边炼钢技术粗糙，造不出符合这个标准的钢筋。 下一个是水。 弄混凝土需要大量的清洁淡水，可事实上本地需要水的地方很多。大规模的农田，还有日益增加的人口都需要消耗大量干净淡水，以及如今的电解塔、制衣厂、生产工厂都是耗水大户。 如果进一步耗水，碰上雨水稀少，可能造成季节性的用水困难。 除去这些客观环境限制之外，程序部还做了一张详细的预估表单，模拟了建造水泥厂和打造钢筋混凝土悬空环路的各项需求和开支。 林林总总算下来，打造出一块混凝土悬空层，成本是伍一手工打造的750倍。 这报表看得周异没了脾气。 所以他根据实际情况，和制造部、程序部搞出了一个符合实际情况的方案。 这个方案就是眼下的工人辅助、伍一主导的工厂模式。 土地制造正式变成模块化作业。 第一步，由武士蟹们从死海底部挖出大量淤泥和砂石，送到工厂外。 第二步，工人们将这些原料用以铸模，造出标准泥板，晾干后烧制定型。 第三步，将泥板送入指定地点，以各种废弃旧人类高楼作为基座，拼装悬空层的泥板陆地。 第四步，伍一来完成主体框架和覆膜，并进行加固。 这种方式流程简单，任何工人都可以胜任，成本也低廉。 可惜很难推广到外界。 因为打造浮空层陆地的核心，还是伍一的【控沙】能力。 当前没有任何机器能替代这一步骤。 周异将这些前因后果讲了一遍，又说：“要对外推广，可能得我们的土地扩建技术更加成熟，配套更容易达成才行。” 土地公也冷静了下来：“没想到其中这么复杂……当前这样的结果，已经是非常好的了。” 伍一也说：“在这一年多时间里，我在琢磨，怎么将土地扩建变得更大。我认为，要用土地将不同死海区域的陆地连接起来，这样就让孤岛变成了彼此相连的大陆地环境，不论农耕、贸易运输还是各地居民往来，都会变得更加迅速便捷。” “要怎么做到这件事，之前我一直没有头绪。” “有次我和泥格聊天时，它讲起了一件事，说是泥树文明，就是用泥板打造树与树之间的空中长桥和通道。” 骨人比划着戴着名贵腕表的白骨双手：“它们那边用泥板作为工具和建材，但和我所使用的方式不太一样。泥树人的泥板里面含有光珀，含量越高越好。” 周异立即让元宵叫来泥格。 头发尖尖的泥树人一路飞奔而来，听到泥板的事，他露出松了口气的样子，大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原来就这点事啊……” 周异正色道：“这很重要，你把这个泥板说清楚。它们真能稳定连接，跨过高空区域？” “这是洞人的技术。” 泥格想了想：“我们的树部自然学家经过大量测试后，发现一些洞人留下的泥板，能和空间泡产生关联。” “空间就像是一种特殊的粘性泥结构，它们会进行一定的运动，但也有着强大的力量。可见的空间通道叫做泡，不可见、不可直接使用用的是洞。”“洞板靠的就是空间泡和空间洞的力量。” 他继续讲道：“这个前提一定要有空间泡，要基于空间泡，在它周围打造泥板。空间泡就是空间坐标，围绕这个才能进行。” 周异皱眉：“空间泡不是会将周围物质吸入进去么？” “您说得没错。不过能被完全吸入的其实只有能量，物质会被压缩在空间通道周围，形成高密度的凝聚物。用光珀打造的特定洞板，能和它形成连接，会被空间泡提供的力量和物质填充。” “不过得先打造一些光珀泥板，在上面打上特定的洞，复刻出洞人的12种洞板。” 泥格滔滔不绝地讲着：“按照洞人留下的图示，这12种泥板对应了12种空间泡类型。将这12种泥板分别进行尝试，就能知道那种和空间泡相性最合适。” “如果相性好，就会保持稳定吸附和固定，洞能量就和泥板上的洞完成连接。” “光珀泥板打造出包裹空间泡的地基后，它自身会膨胀往外释放物质，形成空间树。在此基础上就能往外扩建了” “空间提供的力量无比稳固，想破坏都难。要破坏这些物质，就相当于是要破坏其源头的空间洞。” 洞人的空间技术太过于超前独特，听起来有些反常识。 不过周异现在接受能力也练出来了。 从印光术到空间泡另一侧的月兽，再到泥树文明，每一个放在自己生活的那个时代，都属于离谱中的离谱。 周异问旁边的土地公：“你怎么看？” 犹如云中泥人的概念生命说：“……完全听不懂。” “没事。我们先去实地测试一下。” 周异问泥格：“不过那12种洞板，你记得清楚吗？” “这个请放心，那是我的专业领域。” 泥树人拍着胸口说：“我是泥部的探险家，这些是必须牢记和熟练制作的基础。有时候我们被困或者被怪物堵住了，还得靠这些洞板把自己包围起来，以等待救援。” 周异一行当即来到了距离沙港最近的空间泡处，这里也是破界者哈鲁克过来的通道。 泥格现场就开始捏泥板。 他一双大手将黏着的光珀轻易地完成塑形和凝固。 周异这才看到，洞人泥板，并不是想象中的泥巴板子，它们是一种很规则的泥方砖，长宽高大约都是一米。 这些泥砖被打出一个个孔，每一面的孔洞数量不同，看着像是一种奇怪的大号骰子。 它们里面有的孔洞彼此相连，有却完全隔绝，呈现出一种奇特的迷宫式管道结构。 周异开启了【全景读取】。 【该物质具有特殊的构型空间，能对接某个维度的空间动量，原理不明。】 岩核族评价不低。 还真是利用空间能量的工具。 泥格一口气造出了12个洞板，将它们逐一测试。 前两个都被吸入里面，直接融化为空间泡里的黑泥。 第三个却稳稳悬浮在空间泡的旁边。空间泡里延伸出一缕缕的黑泥，与洞板的洞完成了一种自动对接，看着很是奇特。 “成了，成了！就是这个，是3号。” 泥格一脸高兴地说：“只要用3号洞板将这围起来，这个空间泡的能量和物质就能孵化出空间树，可以往外一直建造。” “在泥树那边，一个空间泡至少能支撑我们那边100棵顶天树连接，覆盖超过10万人，换算成居住更密集的这边，应该足够支撑起几个地区的规模。” 周异听得手指抖了抖。 土地部还在一块块泥板拼接，洞人却已在很多年前就用空间泡人造陆地块……这一文明的空间技术看起来已经相当成熟。 他当即下令：“立即制造洞板，孵化空间树！” “是，董事长！” (本章完) 第408章 登月区 第408章 登月区 在打造泥板上，泥格表现出了非常惊人的效率和熟练度。他捏泥的那种从容不迫，让周异想起小时候奶奶包饺子的模样。 他们都可以一边聊天，手里活儿却丝毫不停，没多久就捏出一个，丢在一旁。 泥格边干活边讲道：“董事长，这12洞板虽然我们泥树人没搞懂具体是怎么回事，但是操作上却很熟。因为这东西是真有用。” “只要将它们去匹配不同的空间泡，就能得到稳定的支点。” “所以我们那儿称呼这种技术为空间树，就是将空间泡的力量利用起来，让它变成树状结构。” 泥格用许多3号洞板，将黑色空间泡外封上了一层四四方方的泥板屋。 空间泡里的黑泥钻入泥板孔洞，如榫卯结构半严丝合缝。 “董事长，你们站开一点。” 泥格手拿一块3号洞板，提醒道：“马上我就要封住最后一块，达成全封闭。这样空间树就会向外生长，那些被它往里压缩的物质会往外膨胀，我不知道这个空间泡生长了多少年，没办法判断它的规模，不过应该不会太小。” 周异、土地公和伍一都往后撤退了十几米。 接着。 泥树人补上了最后一块空缺。 洞板构成的方形密室开始震颤起来。 大量黑泥从中激射而出，膨胀成大量的黑色泡沫。这些泡沫朝四面八方无规则卷曲和延伸，仿佛无穷无尽。 周异一行不断后撤。 直到三个小时后，黑色泡沫才彻底结束扩张而凝固。 空间泡往外喷出一块黑色陆地，其规模接近1/6个沙港，非常惊人。 它底部毗邻公司早期经常光顾的无人小区，在扩张之后距离沙港就更近了。 周异站在黑色泡沫地上眺望，都能看到光炱大坝，以及其旁巡逻的翡翠城5号。 只是因为雾霭阻隔，看得不是特别清晰。 周异将注意力回到脚下。 这里与常规的岛屿和陆地不同，完全以黑色光炱而成。那些喷出的黑色泡沫凝固后，就变成带有大量孔隙结构的光炱层。 它膨胀和往外扩张，形如一朵超大号的黑色西蓝。 难怪被称之为空间树。 最高的中部山巅位置有300米高，但表面坡度很平缓，整体就是一个巨大小山坡。 周异跺了跺脚，脚下触感非常硬朗，空间树的物质结构就如传闻一样稳定。 “居然这么小……” 站在一旁的泥格一脸震惊：“我从没见过这么矮小瘦弱的空间树。这个空间泡是怎么回事？发育不良吗？还是说它诞生的时间太短？” 周异问：“泥树世界那边的空间树有多大？” “不比我们的顶天树矮。最矮的也是上千米啊，这么弱小的空间泡，我也是第一次遇到。” 泥树人挠头：“搞不懂，搞不懂。” 旁边的土地公则是在这片全新的黑色陆地上飞来飞去。 “挖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陆地，是真正的陆地！” “有这样的东西对抗死海，陆地复兴终于有希望了！” 它一路狂笑。 周异又开启了【全景读取】，扫描空间树。 【该物质具有特殊的构型空间，能对接某个维度的空间动量，原理不明。】 和之前结果一样。 周异又问泥格：“空间树是空间泡常年吸入压缩物质，对外喷射出的结果。后续会不会出现不稳定，或者缩小甚至沉没之类的情况？” “不会。” 泥格摆摆手：“我们那边，空间树就没有自然倒塌和折断的例子。它们比顶天树还要更加坚固，只是没有顶天树的生命力而已。” “我们通常用空间树作为避难所，或者用来去打猎，用泥板将它和顶天树连接起来。” 周异说：“怎么连接？” “还是用洞板。” 泥格比划着手势：“空间泡的范围，就是它所能影响的空间结构区域。再远就是其他空间泡或洞存在了，它们互相作用。” “接下来只要沿着周围一圈，用12个洞板去寻找会产生反应的区域就行，就是比较麻烦和繁琐。到了特定区域，不同型号的洞板就会产生反应。” 周异愕然：“那岂不是可以用空间树将整个世界连接和填满？” “如果硬要做，应该可以，就是非常非常麻烦，因为不断筛选和寻找，要覆盖空间树周围上下左右各种区域。” “大多数都是看不见的空间洞，找它们很费功夫。”泥树人说。 周异心里一阵振奋。 废土时代最大的桎梏，土地不可再生和持续减少的难题，用空间树就能解决。 只要时间足够，就能将一座座孤岛连接起来，重新构建大陆块。 周异激动之余又觉得不解：“你们当初掌握了空间树技术，为什么不用它打造陆地？比如说将泥土翻到上面，种点东西之类？” “没那个必要啊。” 泥格打了个哈欠：“董事长，我们有顶天树，食物又不缺乏。要不是在这边吃到了土壤里长出来的美味食物，我都不知道，居然还有这么多长在土地里的东西。”那边根本没这个需求。 也就没有动力。 人泥树人有顶天树，水果风味不够那都是不吃的次品。 周异也明白了过来。 他叫住还在飞来飞去的土地公。 “你看，这里覆盖土壤进行种植有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这是毫无疑问的陆地，虽然结构上是以光炱打造，内部光膜支撑来自于空间泡对外辐射的力量。” 土地公越说越是亢奋：“这个方案得大力推动！土地就是一切！只要土地足够多，整个世界都会好起来。” 周异又问一旁的泥格：“以你看，要将这里周围的空间洞找到，将沙港和这里进行连接，需要多久时间？” “董事长，这还真不好说。” 泥树人左右观察了一番：“空间树孵化很快，最多一天功夫就能长成。但前期的搜寻比对会很麻烦困难，空间洞的坐标很小，比头发丝还要小，方向也完全随机。” “可能得一两年才能找到这旁边的一个空间洞。” “不过这里距离沙港不远，用泥板直接连接就行了，空间泡的力量足够支撑这一段距离。我们以前都是在顶天树和空间树之间铺泥板长桥。” 周异道：“仔细说说” “就是用泥板，沿着这边往沙港方向铺过去。” 泥格指向前方：“空间树本质上是光炱砂形成的结构，只要用泥板裹上光炱就能将它们延展出去了，它们会彼此连接起来，外面也会蒙上光膜。” 周异愕然：“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这就是洞人泥板的神奇之处。” 泥树人学着这边本地人式摊手说：“按照我们那边的办法，就是用相应的光炱型泥板打造连接，一路可以延伸到很远的顶天树上。只是这里面有一个小窍门，就是需要用刀草在光炱泥板里刻上一条凹槽。” “在这个凹槽里，灌入一点点光珀，用光珀将每一块泥板连接，就会变得充满韧性和抗撞击。光珀能够让空间树的力量延伸和稳定，就像是叶脉一样。就像是我们为空间树打造的叶子。” “用土地部的工厂，就能造出大量的光炱泥板，只要按照我的要求来就行。” 他当场就展示了一番。 泥格造了七块泥板，先将第一块黏在空间树的边缘，然后灌入一点点的光珀在凹槽里形成一条白线，顿时这泥板就像是长在了边缘上的一样。 然后第二块、第三块……第七块，直接延伸出了一条支起的斜长板。 周异打了这长板两拳，居然完全无法摧毁。 他直接开启【命击】。 直到消耗了1000点生命，打出万点伤害，才将其打碎了一角。 这个强度非常惊人。 旁边的骨人伍一也啧啧称奇：“这强度足够硬抗b级生命攻击了，比建筑生命也不遑多让。” 周异又问旁边的泥格：“用泥板制造的方式，多久能连接沙港？” 泥树人想了想：“我和伍一一起来干，让工厂批量生产需要的特定泥板，连接起来很方便。快的话两三天，慢的话一周也够了。” “那就立即开始。” 周异已经迫不及待。 然而比他更迫不及待的是土地公。 自从空间树与沙港的连接工程开启，它直接驻扎在了那，自告奋勇打下手。 土地公每天带着大量的泥板一路飞到空间树位置，然后在泥格指挥下铺板子，一副兢兢业业打灰人的模样。从早到晚，完全不休息。 周异最初很难理解。 他私下询问这位土地顾问：“我知道你有点急，但你先别急……这种事得慢慢来。” 对方说：“我能不急吗？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快速扩大土地的办法，土地越多，我越强，连接的道路也是土地啊！这个道路可以往外扩张的！只要土地能够持续诞生，我就会越来越强！” “现在谁见到我都要嘲笑两句，以前那些我都看不上眼的家伙，现在都可以给我两拳！！就是因为这个世界的土地越来越少，因为战争和死海里土地的自然崩塌，我越来越弱。” 周异表示理解：“莫欺少年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以后咱们全部找回来！” 土地公怒吼：“我等不了三十年！我现在就要！越快越好！” 三天后，连接空间树和翡翠大道的泥板路正式贯通。这条大道宽6米，全长1.1公里，距下方死海海面有4米。 周异令芜湖高架桥往空间树方向延展，采取高架桥上通车，桥下人行的规划。 与此同时。 对空间树地面的开发同步展开。 在各部递交上来的建设方案中，周异最终敲定了电力部的规划。 空间树将成为公司的电力枢纽，将在这里批量修建发电机、电解塔、弯曲屋，并且构建出天罗地网。 这里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空间树内部的光炱孔隙结构，可用来连接飞丝和导线。它本身是一个天然的保护层，足够抵挡b级强度的外部攻击，电猫们可以通过空间树往来各地。 附近的天空导网、海底电缆也都在同步铺设中。 这一个空间树地区，也被周异定名为【登月区】。 因为下面的空间泡连接着月球。 未来还会以此为踏板，进行跨界探索和开发。 (本章完) 第409章 御土生物 第409章 御土生物 灭顶公第一时间联络到周异，连珠炮似的问了一堆问题。 “那个登月区是怎么回事？之前那里根本什么都没有。” “你开发出了把死海变成固体的技术？还是说，你把海底的陆地抬升起来了？” “现在是什么情况？” 周异将这一技术概要讲了一遍。 对自己人，他向来不喜欢遮遮掩掩。 “空间泡……空间的力量……” 灭顶公那边喃喃道：“这超出了我的认知和理解，好复杂。” 周异说：“我也一样。不过就像是泥树人当年那样，搞不懂原理无所谓，咱们先用起来，能带来便利和益处的技术就是好技术。” 灭顶公疑惑：“你不怕这种技术背后有什么隐患吗？” “怕难道就不用了？” 周异反问了一句。 对方语塞。 “不要被还没出现的困难吓到，我们先用着，遇到问题再去想办法解决。” 周异一直以来都是这个态度。 灭顶公那边思索了一阵说：“说得对。我有时候就是顾虑太多，但平时基础准备不足，导致会畏首畏尾，容易在犹豫中错失机会。” “你知道，我这边也有一个空间泡。什么时候轮到开发我这边？” “现在就可以。” 周异爽快道：“空间泡就是现成的坐标点，围绕它就可以打造出空间树，制造出一片陆地。” “这边进一步开发需要不少时间，那我就让泥格和伍一先去你那边一趟，把空间树孵化出来。” “那就太好了！” 灭顶公兴奋地说：“需要什么只管说，我只要有的，从我这里随便拿。” 周异笑了一声：“大家自己人，好东西当然大家都要用上。你那边够强，也能帮我抗住北方的压力。” “不过这事得谨慎处理，凭空多出了一片陆地，必定会被外界发现和关注。” “这个明白。” 灭顶公说：“我会小心应对。” 不同于显性的空间泡，那些隐性的空间洞很难寻找。 洞人的技术，泥树人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因此泥格只能用最笨的办法，背着12洞板围绕登月区上下左右到处找信号，一点一点去寻找那些会产生反应的地区。 理论上附近必定存在其他的空间洞，但要找到其坐标，却是一件非常费时费力的事。 所以泥格才说，或许要一两年时间。 泥格和伍一外出支援双河地区，这里就剩下了土地公。 它对环绕沙港的一环路逐个进行封土，而后告诉了周异一件事。 “封土只是我能力的一部分，也是对土地施加影响的开端。” “基于被封土的土地，下一阶段叫做【御土】。” “这将让土地里诞生的异化生命加速生长。异化生命会提升土地获取外界物质和能量的效率，并且维持封土的效果。可以称呼它们为御土生物。” “御土生物的存在和活跃，会令土地更加肥沃和充满变化。” 通俗来讲。 就是强化封土环节的异化生命，让它们彻底转化为御土生物，变成土地公的直属手下。 类似于册封守土一方的土地妖怪的感觉。 “不过这也有风险。” 土地公又讲道：“御土生物在一块土地上只能有一个，它们如果死亡，御土也就失效了。由于初期御土生物很弱小，所以死亡率非常高。” 这一点倒不是问题。 周异说：“公司将明文规定，保护御土生物安全。” “嗯，这对公司来说还好。” 土地公继续讲道：“还有一个是，随着御土生物的成长，变得强大和聪明之后，它们自我意识就会越来越强烈。最终可能选择里离开这片土地，放弃御土生物的身份，这种情况很常见。” “因为土地的产出很慢，需要以季节作为计算单位。御土生物所需要的能量会越来越多，需要去外界获取。” “一旦它们离开，封土同样失效，土地会进入数年的衰弱期，大量物质和能量丢失。因为封土生物本身持有这片土地的一部分能量，它离开后土地也会受损严重。” 周异皱眉。 这是一把双刃剑。 御土生物就像是镇守一方土地的守官，如果它们携带土地财富跑路润外边了，这片土地也会受到很大损伤。 不过。 周异转念一想：“御土失败会导致土地受损，那么御土成功呢？” 土地公说：“御土没有失败就算成功。” “……” 周异无语。 这玩意儿你都没有御土成功的奖励，哪个御土生物愿意长期跟着你混啊？ 到最后怕都是携带土地力量跑路。 周异略作思索：“那这样操作你看行不行。你来御土选拔，御土生物纳入公司编制，它到公司土地部担任土地管理官，我这边给工资，这样人家才干得长久。” “这好！” 土地公当即说：“公司的财力足够支撑御土生物。去外面，它们也找不到比这里更好的待遇和归宿了。” “董事长，您看要怎么选拔？” 周异想了想：“御土生物毕竟是新生事物，得试着点来。” “我看，萝卜怪就不错，勤勤恳恳种萝卜，而且至今也没听到有什么不好的传闻，让它来当这个御土生物，先把整个一环路的土地都交给它试试。” 土地公说好。 它飞到了萝卜怪所在的悬空层，泥塑之躯散发出一股柔和的绿光。此时，下面的萝卜怪正在检查萝卜们的生长状况。 被绿光照射和充斥，让它挥舞长须，像是在原地跳起了水袖舞。 一块块悬空层土地上浮现出麦田怪圈般的绿色纹，这些纹彼此连接，最终汇聚于萝卜怪，形成了一个完整的闭环。 “御土完成。” 土地公降低高度，对萝卜怪说：“从今天起，我给你标记的土地，都将由你来守卫。不要失职，更不要辜负董事长的信任。” 萝卜怪扬起长须，就像是在向长官敬礼领命。 周异发现，一年没见，萝卜怪长大了一圈，身上根须也变得更多，头顶叶子也更加茂密。就是不知道它从哪儿找了一条绳子，将自己缠成了小木乃伊。 他通过意识同频说：“萝卜怪，公司已经决定，将你纳入公司土地部，担任沙港一环路土地管理官，暂定薪酬参考公司高级农业人员，年薪12光种。” “这里土地多，你的工作会很辛苦，有什么需要可以找土地公。以后我们会逐步给你配备一些助手和需要的工具。” “是！感谢您！董事长大人！” 变成御土生物之后，萝卜怪身上散发出绿光，代表它的生命等级至少是d级，提升了一截。 周异又问：“这一年你做了些什么，说来听听。” 萝卜怪噼里啪啦一阵讲。 它东一句西一句，基本是按照每一个季节进行流水账式讲述，不过周异还是耐心听完了整个过程。 归纳一下。 萝卜怪就做了两件事。 第一个是继续种萝卜。随着悬空层不断扩大，它也会去照看其他萝卜田，让这一层悬空农田的萝卜产量有了较大的提升，获得了数量更多的大型怪萝卜。 第二个是它将怪萝卜自然死去后留下的筋收集了起来，搓成了一条长长的绳子，缠在身上。 “这个筋数量多起来之后，我将它们连在身上，能听到外界的声音。” “有很小一部分我能听懂，还能和它们对话。” 周异问旁边的土地公：“这是什么原理？” 土地公说：“我只懂土地。但土地会诞生什么样的生命，这就不是我的领域了。” 周异凝视萝卜怪脱下的萝卜筋绳。 【警觉】视角下没有任何发光现象。 本身没有能量反应，也就是材质自身的特殊属性？ 周异又开启【全景读取】。 眼前冒出一段描述。 【该物质能吸附和连接意识，是一种特殊的自然材料。】 这萝卜筋，可以连接意识？ 周异惊了。 他将其缠在手臂上，但是却感觉不到所谓外界的意识声音。 使用方式不对？ 周异问萝卜怪：“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是用根须缠绕，就可以了。” 萝卜怪和萝卜筋天生契合。 就在周异怎么尝试都不得要领时，脑子里忽然响起了小夫的声音。 “试试缠在头上。” 周异照做。 随着筋线在额头上缠出一条特殊的发带。 周异脑子里忽然仿佛开启了一个频道。 各种低语彼此交错。 “快……” “死，死！” “世界终将毁灭，我逃不掉，你也逃不掉，逃不掉！” “哈哈哈啊哈哈！我不会死，我长生不死！” 各种声音交叠，让周异一时间感觉自己意识都要混乱了，他赶紧将其脱下来。 “这个世界总算诞生了好东西！” 溯流者却兴致极高：“大周，这种材料可以支撑意识链接！它的应用范围很广，下至一级文明，上至二三级的高等文明，都大用途。” “因为意识的运转和传递，不像是能量那么直观和有迹可循。如果说能量是客观存在的流向，是一种纯粹的运动，那么意识就是不断地互相碰撞、随机运动产生的轨迹结果。” “只要进行深度开发，它能派上大用。” “可以作为意识传递介质，类似于意识的血管，或者体外脑神经，打造体外意识循环——即使是原本支撑意识的机体损坏，也可以用它来代替修补。” “将记忆存放在里面形成闭环，只要这个线没断，哪怕忘记也随时可以读取。这对概念生命这样的纯粹意识体大有用途。” “还能如萝卜怪那样，与外界意识连接，获取外界那些意识碎片进行筛选有价值的信息。” “最重要的是。” 小夫顿了顿：“这东西对于我们寻宝大有裨益，它可以作为我们去寻找那些藏宝坐标的诊断器，能够确认里面是否有东西，有什么意识反馈。” “守卫会有意识运动，宝物同样会有，空间里也会残留过去停留者的意识碎片。” “这东西在哪里都算是优质资源了！” 周异听得有点愕然。 想不到这其貌不扬的萝卜筋，居然得到了溯流者和岩核族的一致肯定。 他猛地想起。 当初萝卜怪信誓旦旦地说。 “巨大萝卜的筋，是改造世界的原料……” 还真不是信口开河。 (本章完) 第410章 机电僧侣 第410章 机电僧侣 周异让萝卜怪给自己取个正式名字。 好歹是土地管理官，已经是公司正式编制的一员。 总不能一直叫萝卜怪。 “董事长，我不懂取名字，也不知道什么名字好。” 这位御土生物说：“您帮我找一个。” 周异想了想：“那就叫罗博。” “我是罗博了！” 御土生物愉快地接受了。 周异和土地公商议后，确认了土地管理官的基本职责。 罗博的工作确认土地的实时情况，包括其肥力是否枯竭，能量是否充裕，并将其及时汇报。 对于悬空层诞生的其他异化生命，罗博需要做好登记在册和公司方针宣教，对它们进行统一管理，避免其影响土地上的耕种工作。 事实上一环路面积很大，罗博一个要巡逻这么广袤的土地，本身并不容易。 但萝卜怪却很高兴和愿意。 “罗博，保证完成任务！” “我现在充满力量，土地的力量和我同在！在这片土地上，我很强的！” 既然如此，周异就让它一个先干着。 再者是新材料萝卜筋。 这东西潜力很高。 萝卜怪是用得最好的。它只要根须或身体缠着筋，另一端缠到其他人头上或大脑周围，就能和其他人进行简单意识对话。 只是目前还仅限于单对单的有线通话。 要进一步开发却很困难。 整个废土社会对意识领域的研究一直都非常吃力。除去部分具有特殊能力者、概念生命之外，并没有一项真正的技术能够完成对意识的可控稳定使用。 萝卜筋是一种自然异化诞生的特殊材料，能承载和吸附意识，是天然的意识通道。 但不论程序部、医院还是递归市的数据中心，对它都有些无从下手。 703直言：“董事长，我们虽然拿到了这种优质材料，但完全没有先例可循，必须我们自己去摸黑找路。这个过程或许会很久，短时间里不太可能有什么进展。” “意识领域就像是一个完全封闭的黑屋，我们在里面找不到参照物。” “另一方面，意识对任何生命都会产生影响，难以判断哪些意识是良性，那些意识是恶性的。对于这样一个难以描述、不可名状之物，我们必须小心推进，否则就可能导致研究人员意识创伤，甚至因此而意识死亡。” “基于这种情况，它不会像电猫那么快有各方面的突破，而且可能会走很多弯路。但要推动其进展，又需要持续的光种和不少人力投入……这是我们面临的客观难题。” 对这项研究，机器狗一改往日积极进取的态度，极度谨慎且保守。 周异表示理解：“不着急。但这个方向我们一定要做，也要做好长期投入的打算。现在已经有了萝卜筋这一原材料作为切入点，算是个不错的开始，慢慢来。” 关于萝卜筋的研究项目，周异将其定名为【意识神经】。 他投入了第一期的50万光种专项经费，由程序部、玛丽亚医院、递归市共同进行开发和推进。 …… 隔了一天。 双河那边传来好消息。 泥格和伍一已完成当地空间树的孵化。那边的空间泡等级较高，由此喷发出的能量和物质也远超出沙港地区。 双河空间树呈大型黑色蘑菇云形态，面积近1/4个沙港，是登月区的4倍，最高点达到了700米。 这片地区，被灭顶公定名为【独山区】。 凭空得到偌大一片土地，让这位天国总督在通讯器里笑出了声。 “这技术简直是神迹……没想到土地还可以通过这种方式获取。” “我准备将这片土地，专门用于生产加工一些有风险的东西，包括电解塔、液态电池、冶金等项目。” 它已经开始规划起来：“就是输水是个大问题，这地方自己是没有水源的。好在你之前就搞的那个死海渠很好用，可以通过死海底的河流打造一个螺旋式上升的死海渠，将水引上来，我请伍一帮忙测试了一下，效果倒是很不错。” “慢着！难道连这一点也都在你的算计中吗？” “……” 周异听得摸了摸下巴。 原来还可以这样？ 死海渠过去最早就是环山而建，现在只是将山变成了空间树，一路环绕将水泵上去的确也没问题。 倒是可以抄灭顶公的这部分作业。 “不过现在已经有苍蝇过来嗡嗡叫了，还不少。” 灭顶公又说：“天国的，其他总督的，还有一些无人机，独立势力的……都盯着我的独山区，想从我这里获得其中的秘密。他们不敢去找你麻烦，找我的还是不少。” “原本我还想着到处去寻找看能不能收购一些附近的空间泡，至少让当地让出来，现在看起来是不行了。都盯得我太紧。” “我只能先做独山区的基础建设，等这一段风头过去再说。” “可惜独山区离双河太远，没办法直接连接，只能从头开始打造港口和航线，搬过去的居民吃穿住行也是一个问题。翡翠城三件套这时候倒是真好用，铺上土地，蘑菇屋直接可以种出来，翡翠汤和火焰杯也很方便实用。” “如果有洞人的移动空间泡技术就更好了……” 周异听得心里一阵感慨。 刚认识时，灭顶公高冷傲慢，将民众问题一股脑丢给地官林檎，只将资源和人口看做数字。 现在它却在自己主抓基建民生，极其重视。 因为翡翠城这边的成绩让它十分眼红，所以很多领域都在效仿。 重视基建和民生问题，如今已是废土公司体系的一个鲜明特色。 …… 芜湖高架桥完成连通登月区，只用了一周时间。 高架桥连入了一名a级电猫【闪灵49】，正式成为了电驭师。这也让高架桥成为了一条天然的导网主干，可以供给各种电猫畅跑和穿梭往来。 接下来就是高架桥进一步延展，完成环岛公路覆盖。强化车和机电牛将各式电力设备运到登月区，然后由电力工程师和工人们进行组装。 以浮游心脏为能源装置的发电机、电解塔、变电站、铺设导网等逐步在被建立起来。 公孙宝所主导的死海渠，也在登月区建造起来。这里的沟渠，将从附近死海底的河流里获取水流作为水源，然后再进行净水处理后用于饮用和生产。 周异观察了几天，确认那边进展顺利，就将注意力回到公司大本营。 翡翠城也迎来了一个从未有过的访客。 红隼介绍道：“这位是来自雪郡的机电僧侣，慧铆。” “它远道而来，希望能在我们这里游历修行一段时间。” 周异打量着眼前的机电僧侣。 它的本体是一个电动滑板车，很难联想到僧侣这一职业。 车把手处有一个银色的金属半球结构，上面有着一串数字编码。 这是僧侣代码，类似于它的度牒和身份证明。 只要连入任何一个机栈，就能由代码验证其身份真伪。 机电僧侣是一种特殊的独立职业，它们为整个机电生命群体寻找新的知识和思想。 与其他机电生命受雇于城市不同，僧侣们与城市并无雇佣和劳务关系，它们不属于任何一座城市，在各地区之间游历修行。 机电城市也都愿意为这一群体提供必要的生存资源。 雪郡的环境和条件最适宜僧侣们互相切磋和辩论，故而僧侣群居，也因此而扬名。 周异发现，慧铆旁边还有一个七八岁大的小男孩。 他穿着一件脏兮兮的长衫衣服，脚下穿着一双旧布鞋，看起来有些怕生。 慧铆通过扬声器道：“他叫树子，跟随我修行。” 周异点点头：“元宵，带这孩子去换一身干净衣服，带他吃点东西。” “感谢您的好意，但不必。” 慧铆却说：“修行有必要的生存保障即可，清心寡欲，能减少物欲对思考的干涉。” 周异也就不再坚持。 对于机电僧侣这一群体，他还是头一遭接触。 一番谈话下来，周异感觉它们和传统机电生命不太一样。 大多机电生命都是围绕着自身职责而生存，工作就是它们最大的自我价值，也是它们生活的主旋律。极端讲究效率和程序。 慧铆却不是。 它表现出了一种奇特的松弛感，讲话不紧不慢，言语也非常平和。 “僧侣的使命，就是寻找知识和思想。” “我们通过到处观察、学习和思考，去完成自我修行。” “不同僧侣也有各自的思考主题。” “我这一脉的主题，就是种族问题。” 机电僧侣讲道：“从机电城市建立以来，就有一个古老的争论。” “不同种族是否真的能够理解彼此？” “迄今为止，这个问题依旧没有答案。” “按照既有经验和结果，大多数机电生命认为，其他种族难以沟通和理解。机电生命本身只要保持内部自洽，就能解决生存中的绝大多数问题。” “但在近年来，这一观点被打破了。源头之一就是贵公司所提倡的多种族融合，废土公司有人类，有异形，有机电生命，有光纳种，有骨人，还有能量态生命。” “以废土公司的例子来看，多种族的协同合作，反而造就了惊人的活力。相比起来，机电城市却多年停步不前，陷入了长期的持续衰落。” “如今法理也在尝试多民族的融合，以推动城市的进程。” “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我冒昧拜访，希望能够在这里找到答案。” 对于种族问题，周异没什么研究。 公司模式就是这活你能干，那你上。 管你是骨人、新人类还是电猫，都行。一切从实际工作出发。 不过，僧侣的拜访表达了一个积极信号。 代表机电生命群体在开始学习和研究翡翠城。 慧铆又说：“除此之外，还有僧侣对您所领衔的发展联盟非常担忧。以下是关于它们请我帮忙请教的部分。” “最近您所推出的电猫体系中，那些电猫被认为是针对机电城市的极端武器。” 慧铆道：“因为机电生命本身对电流极其敏感，过高的电流和电压，都能让一个机电生命立即休眠或死亡。这也让不少机电城市非常紧张。您能否谈一谈这个问题？” 周异听得哑然失笑：“电猫特性使然，它对机电生命的确有着天然的杀伤力，其实对人也一样。不过如果只是将它们当做武器，那可真是小看了它们，也贬低了它们。” “电猫是能量态生命，但和我这样的人类，你这样的机电生命没什么不同。电猫被照顾也会觉得高兴，受到冒犯也会生气，对朋友友好，对敌人放电。” “我们开发和培养电猫，是为了让它们也变成我们公司的员工。通过导网搭建，让我们公司覆盖的区域变得更便利，更安全，更宜居。” “当然，电猫有不俗的战斗力。面对敌人，它们绝不手软。但如果是朋友的话，就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机电僧侣又说：“还有一个问题，或许有些尖锐。您认为，机电城市是公司的敌人吗？” “当然不是。” 周异摇头：“我们不是非此即彼的敌人。相反，我一直认为，机电生命和机电城市是这个世界不可或缺的重要部分。” “这个受到死海包围的世界生存本就艰难，改造环境，通过技术手段让大家生活更容易一点，应该是每一个生命群体的共识。” “我不是一个擅长演讲和辩论的人。慧铆大师还是通过观察，去确认这些事吧。我们也衷心希望能够减少彼此成见，消除这些不属实的恶意谣言。” 慧铆道：“那就打扰了。” 它停顿了一下：“还有一件事需要麻烦您，我的弟子，树子情况比较特殊……” (本章完) 第411章 师傅（春节快乐，新年大吉） 第411章 师傅（春节快乐，新年大吉~） 到翡翠城已有一月。 树子原以为，自己可能很难适应这里的生活。 因为这地方的一切都那么陌生。 他只是一个生活在树林里的孤儿。因为总躲在树上，被其他小孩嘲笑取了一个树子的名字，意思是他是树的儿子。 树子不知道自己真名叫什么，父母是谁，也不记得为什么会这样。他有着与生俱来般的爬树技巧，再高的树也能稳稳攀上。 树上让他觉得安心，能躲开地上的光纳种，还有那些贩卖人口的掠贼。 他的生活就是爬不同的树，避开同样的危险。 可到了翡翠城，他很快学会了使用火焰杯生火和煮饭，用制冷箱保持室内凉爽，到站台上乘车，去8号楼观看仍在连载更新的动画《武士蟹大冒险》…… 这些都比他想得要简单得多。 哪怕没人教，光是看两次也就知道怎么回事。 他还到了蘑菇林小学去读书。 师傅只说了一句：“好好观察，用心去体会。” 树子从没上过学，但对学校里的种种事物很好奇。 体育拓老师，会教授各种有趣的运动和竞技，男孩们尤其迷恋，每天都在操场里磨练自己的技术。 化学梁老师会变魔法一样展示各种化学反应，他有一只叫助理的电猫，对人也非常友好。助理经常给学生们展示烟火般的电弧喷发，或者是飞来飞去的球形闪电。 树子还结识了两个朋友。 一个是和自己年纪相仿的王淘。 王淘今年7岁，擅长手工，他能用黏土捏出各种各样的东西，蘑菇屋、车子、桥梁、飞艇、电猫都看起来栩栩如生。 他说：“我想当一个最强的工程师，你呢？” 树子想了半天：“我想世界和平。” “你那个不是职业吧。” “那就是我想做的事啊。” “你这家伙，口气还真大。” 王淘胜负欲很强：“听起来倒是比我这个更有格调一点……不行，我也得有一个不能太差的想法，让我想想看。” 他苦思冥想之后说：“有了！” “我想造出能对抗死海的钢铁巨人！它们可以将扫垃圾一样将死海清除掉，这样我们就有了大量土地，也不用害怕被死海袭击了！” 少年哈哈大笑。 树子后来才知道，王淘的父亲是改良出二代制冷箱的发明家王钧。 由于家在钢炼城，王淘往来不方便，就直接住到了翡翠城一户人家里，在这边小学念书。每个周末，他的父母会过来看望他。 第二个朋友叫贝塔。 贝塔今年11岁。他在医学和语言方面成绩优异，还是程序部的程序员助手，参与了不少实际的前沿开发工作，在蘑菇林小学是很有名气的天才。 这位右臂是义肢的少年却总是说：“什么呀。我可比不了另外那两个家伙，他们才是真正的天才，我是凑数的，过去勉强能跟上他们的脚步，现在已经望尘莫及啦。” 他所说的是另外两个学生。 一个叫做白十二，是一名白烟菇，在孙重来老师的蘑菇实验室担任助理。 如今第二代蘑菇屋，就是白十二搞出来的。 初代蘑菇屋是由巨人菇改良而成，生长难以控制，有高有低，有胖有瘦，全看运气。 二代蘑菇屋是用巨人菇和某种菌类杂交而成，通过大量孢子收集、单孢分离和交配实验打造完成。 新巨人菇正式名称为【黄巨人菇】，伞菇是褐黄色的，和过去红顶巨人菇的模样不一样。 它有两个最大优点。 第一是可定制大小规模。只要通过菌丝配对的多少就能确定最终生长出来的大小，可以是形如堡垒的大型蘑菇屋，也可以是单人居住的上下两层式，内部环境更加宽阔和适宜居住。 第二是不怕虫害。初代蘑菇屋因为失去了毒素部分，时间一久就存在虫子啃咬的情况，与木质房子有着同样的问题。黄巨人菇却保留了微量毒素，这个计量对于普通的虫子是致命的，对居住者来说却不会危害健康。 树子住的就是二代蘑菇屋。 听了贝塔的说明，他有天偷偷切了一片蘑菇下来，煮熟后吃掉，果然人没事。 除去白十二之外，还有一个鼎鼎大名的陈骥。 陈骥将普通的d级浮游心脏提升到了c级，开发出了浮游生物培育技术，如今已经在内部大规模推广。 相比这两位，贝塔的确就显得普通了一点。 即使他成绩非常优异，依旧处于学生的范畴里。 贝塔健谈，能和任何人很快打成一片。 “树子，机电僧侣到底是怎样一群人？它们也需要光种的吧？听说是它们最早的思考和知识，构成了雪郡的智慧祥云。那里是怎样的地方？” 他对僧侣很好奇。 树子却有些窘迫，因为他也一无所知。 他躲在树上躲避下面抓小孩的奴隶商人，遇到路过的慧铆师傅，被师傅救下后，就跟着师傅一起上路了。 “这样啊……公司也在提倡让大家走出去，睁眼看世界。我的年纪倒也是够了，就是不知道今年能不能选得上。” 贝塔摸了摸自己的义肢手臂：“雪郡是最大的机电城市之一，肯定有不少值得学习的地方，我想过去见识一下。学到那边的好东西，带回我们翡翠城来。” “树子，你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这句话问到了他。 树子想了半天：“我想去天堂。” “天堂？就说传说中什么东西都有，所有人都不会死的那种地方？” “嗯。” “真的存在天堂吗？” 树子说：“我不知道，或许存在，不过应该很难找。” 师傅说，天堂是要通过艰苦探寻才能找到的。 “想要天堂！我们自己造一个不就行了！” 王淘却很有精神地说：“就像董事长那样，过去谁知道沙港？但是废土公司建立了，有了翡翠城，然后有了滑翔机，有了电猫，我们还在死海里造出了陆地【登月区】，现在这里已经变得完全不同了！” “这些放在过去，都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以前，树子想待在树上一辈子不下来。 树上可以吹着风，晒着太阳，大多数时候都是安全的。那里或许是最接近天堂的地方。 翡翠城却给出了另一种答案，或许这里也很接近。 树子喜欢在学校里上课，大家认真地学习知识，老师也负责专注地授学，对大家给予启发，鼓励每个学生有自己的想法。 学生能得到免费的一日三餐，有面饼，有肉，有水果，甚至还有从遥远松北地区送过来的冷藏牛奶。 树子感觉，这和之前自己生活的地方，简直不是一个世界。 那边的小孩子到处去捡粪便、树枝和干草，就为了换取蘑菇吃。运气不好就只有啃树皮和草根，或者被抓走当做奴隶卖掉。 这边的同龄人，却可以衣食无忧地坐在干净明亮的教室里，接受知识和经验的传授，每天想着去那个实验室里当助手，用强化控制器和电猫们对话，或者是放学后一起去餐厅用学校奖励的奖学金吃一顿大餐…… 可就在几年前，这里与自己家乡没有什么不同。 树子不明白。 这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能有这种翻天覆地的不同。 因为那位无所不能的董事长吗？ 还是依靠那些庞大巍峨的神代异形？ 亦或是像王淘所说，没有天堂，我们制造天堂？靠着这种无所畏惧的气势所完成的奇迹？ 树子想不到答案。 思考对他来说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他只是清楚了一点。 真正来过翡翠城的人，都会很快喜欢上这里，很难对它说出什么坏话。 大量的人迁徙过来，哪怕暂时在这里找不到工作，他们也会千方百计地留下等待。只要成为公司的员工，就衣食不愁，只管认真工作就行。 树子在这里只怕一种东西。 电猫。 那些来去无踪的电力生命，危险而诡秘。 它们偶尔会现身街头，变成电弧猫头的形象巡逻，这也是电猫的工作之一。大多数学生都会凑过去打招呼，虽然工作时候，禁止触碰电猫，但他们还是会追着围观。 然而树子却很怕。 他看到电猫，就感觉浑身毛骨悚然，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 有一天，树子爬上树，正在眺望远处——那边是8株神秘的盘树，它们都长在死海里，是公司的重点保密物种，不能靠近。 忽然他听到一阵细微的噼啪声。 树子整个人忽然全身麻痹，无法控制身体，从树上摔了下来。 躺在地上他才注意到，这里树上居然有一只电猫。 一个身材粗壮的女人跑过来：“哎呀，你没事吧？我没注意到你在树上。我在测试工作电猫在……没想到让它距离你太近，伤到哪儿了？” “我叫阿琪，是制造部的，你这身衣服……是蘑菇林小学的学生？别动，我这就背你去医院！” 说着她就要扛起树子。 树子慌忙摆手，并且跺了跺脚示意自己身体完好。 “我没事，真的没事，我先回去了。” 说完他扭头往学校方向跑去。 身后传来那个女人的声音：“慢点啊，不要爬那么高……现在的孩子身体素质可真好，十几米摔下来没事人一样……” 树子跑了没几步，正面撞上了贝塔。 他有些吃惊：“你怎么在这里？” “制造部和程序部在这里测试电猫，我是程序员助手啊，在这里干活呢。” 贝塔低声说：“快点把你的脚拧好，别被看到了。” 树子低头一看。 自己右小腿歪了一大块，而且脚掌从朝前变得大幅度偏左，难怪跑起来有点歪歪扭扭，他赶紧低头将里面的骨头拧紧，调整了一下方位和角度。 “还有手上。” 贝塔指了指树子的右手手背。 那里皮肤被磨破，露出里面的金属骨骼和一些线缆。 当下是夏天，夏季校服都是短袖，这下子完全遮不住。 贝塔从兜里摸出一卷绷带，给他将破口缠好。 “好了，这样外面就看不出来了。大家就不会知道你是机电生命的事了。” “……谢谢。” 树子问：“你一早就知道了？” “不是啊，现在才知道。” 贝塔用手指扣了扣鼻屎：“难怪你那么怕电猫。”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要伪装成人类的样子，但最好少受伤，不然就会很快暴露。” “为什么帮我？” “多大点事，我们是朋友嘛。我得去干活了，走了。” 说完，贝塔就背着包匆匆往前一路跑去。 …… 一个月满。 师傅说：“时间到了，醒来吧。” 树子霎时感觉自己脑袋里一阵电闪雷鸣，仿佛凭空多了许多东西。 许久之后。 树子缓缓睁开眼。 它取回了记忆。 慧铆恭恭敬敬地说：“师傅，您这次转世感觉如何？” 树子沉默片刻：“翡翠城是一个很奇妙的地方。周异对各种族群体都一视同仁，这很了不起，我学到了很多。” “这里的人被他养出了勇气。” “在这个一次次反抗被镇压的世界，这是最珍贵的品格。” (本章完) 第412章 转世技术 第412章 转世技术 有着电动滑板车躯体的慧铆说：“周先生，容我正式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师傅，大僧侣，觉明子。” 周异看向眼前的小孩。 树子的衣着打扮没有变化，就是眼神不一样了。没有了少年人那种直愣愣的好奇，变得沉静内敛。 之前慧铆只说，树子是一名机电生命，请尽可能不要揭穿它的身份，希望不要受到差异化对待，这也是它修行的一环。 周异最近恶补了不少僧侣的事。 早在机电城市还没有出现之前，就诞生了这样一个职业：僧侣为整个机电生命群体去探索未知的知识，它们要放弃财产和权力，在贫穷和孤独中寻找真理，它们也是最自由而受到尊敬的机电生命。 它们不受约束。 机电城市的程序不适用于它们。 这能保证僧侣们最大程度地进行探索修行。 大僧侣是机电僧侣中的顶端，类似于其他职业里的机电专家。它们在知识、思想方面做出过巨大贡献，得到众多僧侣的认可和推崇。 某种程度上来说，大僧侣就是机电生命的思想领袖和精神导师。 不过一名大僧侣居然伪装成一名小学生，实在有些古怪。 周异不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非常抱歉，事先没有与您进行说明。” 觉明子轻声说：“我以转世技术来进行修行。” “神代的旧人类相信，人死后，是可能转世成为新一代的人类。在某些条件满足的情况下，他们能够记起上一世发生的一切。” “古代人类僧侣对此也多有记载，认为智慧和修行可以通过这种方式不断精进，有转世重修的说法。” 周异皱眉：“那大师你是……将意识数据转移到不同机电躯体上？” “是的。” “我需要一个全新的生命视角。” 觉明子讲道：“既有积累的经验会影响个体判断，导致先入为主，产生偏见。所以我设计了一种特殊的程序方式，来将既有的数据库全部屏蔽，以全新的生命视角，去接触外界，去理解各种行为，去学习他人的知识。” “每一次转世修行，都是重新开启一段生命之旅，用记录收集到的最真实的生命经历，作为自身视角的基础。” “像是这次，我的身世是一名藏在树上的野外孤儿。这并非是我杜撰，而是我游历时认识的一个孩童，我跟随他一起在树上生活了大约一月的时间。唯有这种真实的经历和人生，才能展开不同的视角体验。” “为了便于融入人类群体，我也制作了仿真皮肤，调整了声音，用特殊装置屏蔽了能量反应。不过可惜，还是被这里一个聪明的孩子看出来了。他很善良，也很有勇气，还提醒我说要隐藏好，不要被其他人发现。” 周异懂了。 转世技术，对觉明子而言就是一个大型仿真社会实验。 觉明子每一次修行，都以空白记忆出行，以感受不同的生活方式，破除既有的常识约束。 周异好奇：“大师只转世为人类？” “当然不是。” 少年面孔的僧侣嗓音亲和：“有时候我会以一个普通机电生命的视角从荒野醒来，有时候我也会改造成骨人的模样，也有以光纳种的身份在野外打猎。” “在我迄今经历的117次转世中，人类身份给我带来了最多的思考和知识。” “人类一个复杂而奇妙的群体，他们脆弱，敏感，虚伪，善变，怯懦，但他们又坚强，固执，包容，勇猛，衣不蔽体的人会对更弱者施以援手，掌握财富者却将饥肠辘辘的同类当做商品贩卖。” 觉明子道：“人类很有趣。” 周异也点头赞同：“我们人类就是这样的。” 历史记录了人类的特质。 你觉得他行了，他立马给你拉个大的。 你觉得他完蛋了，他硬是能苟下来，还苟出了一片天。 这就是人类测不准原则。 “我喜欢人类的视角。” 觉明子面带微笑地说：“通过人类的视角，我能看到很多机电生命视角看不见的东西。比如说，饥饿。” “机电生命的饥饿，是一连串的能量告罄预警，以及各部分装置的陆续关闭。近乎于沉睡之前的一种预警预处理状态。” “人类的饥饿却很多样。可能会让他们变得更趋向于本能的疯狂摄食，夺取周围的一切食物，可能让人变得虚弱而卑微，尽一切可能去乞讨获取口粮，也可能让人类充满对抗恶劣环境的愤怒和动力……” “机电生命对于饥饿只有一个标准的过程和答案，人类拥有更多的表现形式和结果。” “运动的变化上，人类远优于机电生命。” 周异说：“但机电生命的效率，却是人类望尘莫及的。” “生命机制使然。” 觉明子讲道：“要判断一个人，哪怕拥有非常成熟的算法和模拟模型，依旧可能会得到完全错误的结果。” “您知道，机电城市给您的侧画像是怎样的吗？” 周异一哂：“应该是基建爱好者、低价战士之类的评价吧？” “您说错了。” 这位大僧侣说：“经过多次修正，数据中心认为，您是一个会从根源上覆灭机电城市的吞并者。”“……” 周异听得笑容一僵。 不是。 哥们说到底，就打了一个储能市。 这还是你们主动入侵，我这只是反击侵略和消除周边军事隐患。 周异有点不高兴：“发动侵略的是你们机电城市吧？反倒是说起我来了。这样是否有些过于双标了一点？” “您说得没错。” 机电僧侣坦然承认了。 “数据中心一切利益以机电生命为主，其他都是可以牺牲和消耗的代价。” “这种算法结构支撑了机电城市的建立，它背后是机电生命生存优先这一核心定义。” 周异眉头一皱。 这僧侣似乎话里有话。 他耐心继续听着。 “不过显然这一判断和侧画像，与您本人相差甚远。” 觉明子不急不缓地说：“我这一个月的转世修行，实地了解了翡翠城居民的真实生存情况。一个人可以伪装，十个人也可以假扮，但要长期让数千个人类都按照预设完美演戏，那是不可能的事。” “我相信，我看到的是最真实的翡翠城。我的弟子，慧铆这一个月里所得出的结论，也基本与我一致。” “浮游心脏的诞生，大幅度减少了机电生命使用能源的成本。它让能源变得更多样化，打通了农业和工业的连接通道，激活强化了人类和机电生命之间的关联。” “电猫的开发，则是让电力系统足以辐射更多的区域，能够通过电这一能量传递信息、照明、参与生产及保护更多的普通居民。如果将这仅仅看做是一种杀伤性武器，那么就是贬低了这一伟大的技术体系。” 它说：“法理对您的忌惮，在于这两项技术体系，都是独立于印光术之外。它们完全不受机电城市掌控，甚至机电城市还需要作为后来者持续跟进学习。” “未知带来了恐惧，落后引发了紧张、不安和激进。” “所以您就变成了最重要的假想敌。” 周异也是茅塞顿开。 这倒是说到了本质上。 过去机电城市对废土世界的科技，基本是处于垄断地位，现在浮游心脏和电猫体系一出，它们曾经的科技霸权已经被撕开了口子。 更多的人可以选择不走印光术路子，就搞浮游心脏和农业组合，预算够就上电猫搞电力体系。这些足够支撑一座城市的良好运行，成本还低得多。 “同样的前提，在不同视角下却会得出不同结果。在翡翠城居民眼里，电猫是讨人喜欢的电力工程师，但在法理评估中，它们却是极度危险的机电生命杀手。” 觉明子说：“周先生，我研究的方向是种族问题。在这个世界上，智慧生命群体种类繁多，有的是能量态，有的是血肉系，有的是机电生命，也有介于它们之间的骨人……” “机电城市的既有程序体系里，机电生命才是正式公民。这从底层逻辑上，就排除了外来种族的真正融入。” “在这里，我发现，人类、骨人、机电生命都享有同样的权利和义务，并没有因为哪个群体数量更多而享有特权。拥有优待的标准只有一个，那就是为整个聚居群体创造更多的价值和成果，带来群体普惠的便利。” “我认为这是非常值得机电城市学习的地方。” “事实上，法理也已经在效仿这一点，在逐步尝试引入外籍居民。” 觉明子又道：“周先生，我希望您能理解。法理、机电城市、机电生命是三个不同的群体。” “法理是代表当前的统治者形态，机电生命能控制的，就是是否要启用它。它一旦开启，那后续除非触发风险阈值警报，都将无法限制。就和当初的通用协议一样。” “机电城市，代表了一群机电生命的意志和利益，不同机电城市间也有冲突和矛盾，也有分歧。就像是浮游心脏，圣山坚持使用您这边制造的稳定心脏，镜城严格要求全民使用自制改式浮游心脏，而我们雪郡是根据自己需要，可以选择使用哪一种。” “机电生命，像我这样，只是一个个有着特定生理结构的生命而已。绝大多数机电生命，只想要更好的生存，但单依靠自己的力量做不到这一点。” “曾经的机电生命，为了寻求更好地生存，创建了城市这一群体程序，而后基于城市，又有了通用协议，乃至如今的法理。” “我希望，即使未来产生冲突，您的敌人可能是法理，可能是城市，但不会是我们机电生命。因为我们只是需要生存，需要工作，但既有的生理结构，让我们只有沿着这一路径前进和试错。” 周异点点头。 这和他的观点大体一致。 其他不说。 虽然法理的威胁性更强，但至少比通用协议时期对底层机电生命更加友好，也算是一种进步。 “周先生，我会将这一次的转世修行，通过讲学告知其他僧侣和机电生命，向它们展示真实的翡翠城，以及废土开发公司在做什么。以修正法理带给它们的认知扭曲，消除隔阂和污名化，让我们彼此能够进一步在知识领域共同前行。” “知识和思想，才是智慧生命之间的最大共识。” 觉明子双手合十：“非常感谢您的支持，本次修行打扰了，我受益良多。” 周异也抱拳道：“辛苦大师，我也从你身上学到了不少。” “还如果其他僧侣有兴趣，翡翠城非常欢迎过来交流和学习。” “我相信会的。” 觉明子作揖，骑上作为电动滑板车的弟子朝远处驶去。 (本章完) 第413章 谢谢法理哥 第413章 谢谢法理哥 七天后。 雪郡的城市页面就刊登出《觉明子的翡翠城一月修行谈》。 这位大机电僧侣回到雪郡，开启了一场讲学辩论会。 它分享了在翡翠城的所见所闻，以及和周异讨论的种族问题、电猫威胁论。 觉明子公开表示。 ——我希望更多的僧侣、机电生命能去翡翠城看看，去他们的学校、工厂和大坝，去看看那里的普通人的精神面貌，又是为什么对生活和未来充满信心。 ——数据是一个用以判断的重要依据，但它绝不是真实。它只是程序火焰勾勒出的世界倒影，火焰的位置、风的吹动都会让影子与真实间出现很大的偏差。我希望大家不要盲目相信数据，去经历，去观察，去交互，才能得到更接近真实的反馈。 大僧侣的影响力和独立性，比周异预计还要强得多。 它直接为公司发声，法理对此竟然没有禁止。 红隼说：“那是当然的了。不论法理还是通用协议，所维系的不过是机电城市、机电生命的现在，但未来需要由新的思想和知识引导，僧侣们就在做这样的事。如果制止了僧侣的思想独立，那么机电生命就彻底没有了开创式的群体了。” “事实上。按照历史描述，光印术的诞生，最早就是僧侣们在学习、研究和试用的。要成为僧侣，门槛很高，必须在某一个领域达到b级才能有机会申请转职。” “如果成功，需要履行僧侣的使命和义务，从此舍弃财富和享乐，只为寻找知识和思想而探索。” “它们也是所有机电生命保护的对象。” 僧侣属于机电生命高级转职，既是思想家和批判家，也是先锋科学家。 在这一刻，周异意识到，其实自己对机电生命也一直都有刻板印象和先入为主。 总觉得它们就是工作狂机器人。 刻板和冷酷是因为它们生来如此。 从出生起，工作就是它们最重要的人生意义，工作将不同的机电生命联合在一起，构建出了社会和城市。 但它们也会想，这样是好的吗？这样就是对的吗？我们必须一直这样生活吗？ 机电生命也在努力想要突破既有的结构限制，它们打造机电城市来保护彼此和加强生存，化身僧侣们去寻找未来和希望。 周异稍微有些理解这一群体的选择了。 红隼继续播报：“递归市那边传来消息。” “已有两名僧侣联系上了递归市，希望过来游历和修习。” “只是这它们所探讨的问题争议较大。” “僧侣【悟了】所研究的方向是人机结合。它认为，人类和机电生命完全结合，才是下一代生命的理想形态，如此一来就能具备人类的创造力，机电生命的稳定、高效和拓展性。” 无人机说：“另一位僧侣【慧和】的探究更危险，它提议在死海里做大量实验，以找到有效转化出机电生命的觉醒技术。它对半开化体修复的新一代机电生命很感兴趣，钥匙解开了束缚，认为它们有着更多的可能性。” 周异听的一笑：“有争议，说明有支持的，也有反对的，说明想法是触及了大家很在意的方向。这很好。” “让它们来，大家互相多聊聊，我们这边欢迎各种思维碰撞。如果连想都不敢想，那就更不可能做到。” 别的不说。 这两个方向，人机结合，机电生命原理探索，都是周异本人也很感兴趣的领域。 “到时候给我约个时间，我也想和这两个僧侣聊聊。” “好的，我会根据你的时间来做日程。” 红隼又说：“周，现在公司还有另一件事，需要你来做决定。” “2代浮游心脏已经在逐步进入市场，不过目前供应数量还不多，因为生产流水线还在增加和调整中。” “经过刘、陈二老和三大公司负责人的商量，按照公司一贯的低价普惠策略，当前的初步定价是14光种/枚。2代效能提升了55%，长期来看会比1代更节省开支，这个价格你觉得如何？” 周异想了想。 这售价已经很有诚意了。 毕竟1代价格也是9.99光种。 “不过，那些1代心脏购买者，如果经济条件差一点的，怕是没有余力这么短时间就更换新款。” 周异思索片刻：“不如这样，搞个以旧换新。买全新的可以，也可以用之前的1代心脏换购2代心脏，加价5光种就行。但前提是1代心脏不能有功能性损坏。” “这样能够减少购买者的重复支出，另一方面，我们不是在培育升级心脏吗？这些心脏已经通过几个月用户们的供能培养，浮游生物有了一定的成长度，可以更便于向着c级提升，也能缩短我们的培育周期。” 红隼电子眼闪烁：“好主意。那我这就去和它们商量具体细节。” 两天后。 第二代【四合牌】浮游心脏正式全面开售。 以旧换新的老客户很多，大量1代心脏经过检验确认合格后被回收，送抵沙港进行浮游生物的深度升级培育。 仅用时四天，2代心脏就卖出了14万枚。 其中有1/5是以旧换新的老客户。 但即使如此，总收益也达到了170万光种。 按照之前四家公司协议的利润等分，分成下来，光这一笔就让周异入账42.5万光种。 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不是，怎么卖得这么好？这怎么比一代还要卖得好，什么情况？” 红隼说：“这一批买家基本都是各大势力集团。”“天国就购入了4万枚。” “星枢采购了15000枚。” “各机电城市累计购入了7万枚，其中圣山一座城市就购置了2万枚。” “剩余则是各骑士团、方士会、工匠公所、各城市地区等以集体形式购入。” 周异似乎明白过来了。 “它们是1代用惯了，现在有提升效能所以就直接换了？” “是的。” 红隼道：“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在于前不久面世的【改式浮游心脏】，这一机电城市开发的心脏对标我们的1代心脏，也在对外公开出售，各地评价褒贬不一。机电城市强调其优势，是极佳的稳定性，配套可组装原料箱的超长续航，以及后期可升级配套。” “但2代心脏推出，也伴随我们正式推出了浮游心脏的效能标准【浮】。” “这一标准下，改式心脏就显得已经落后了两代。” “此前改式心脏在各地进行了大规模宣传，倒是为我们2代心脏售卖进行了免费预热，也变成了最好的比较对象。” “之前在犹豫改式心脏的买家，不少直接选择了我们最新的2代心脏。” 周异哭笑不得。 那就只能说声谢谢法理哥了。 “除此之外，还有电猫体系的推动影响。” 红隼继续阐述着：“之前那一批非工作电猫的转让，通过殷商公司对外分销，买家同样都是各大组织。” “它们信息能力很强，一早就知道我们的电力基础建设。” “买入电猫后，不少地方都在效仿我们，打造发电机和导线网络，当前有两个最成熟的应用。” “第一个是城防。用最便宜的铁丝网将城墙环绕，就能构成电猫可奔跑的区域。往外延伸金属结构，就能让电猫进入各地区巡逻。” “虽然这些非工作电猫训练起来较困难，不过提供足够的电量，它们还是会做做事的，只是没那么负责，容易偷奸耍滑。但说起来也和大多数光纳种没什么不同。” 无人机继续介绍：“第二个应用，是将电猫附着在一些武器上，比如刀剑之类的冷兵器，或者铁甲甚至是飞弹，它们的力量也能起到很好的增幅作用。” 周异点头。 这两个路子的确是简单易上手。 涉及切身利益时，大伙儿脑子动起来都很快。 “电猫背后需要大量的电力支撑，要获取电力，成本最低廉最稳定的方式，就是用浮游心脏来耗油耗发电。” “殷商公司很早对外放出风声，说我们还会继续对外转让电猫，让大家拭目以待。如今我们这边电力基建到处都在进一步扩大，登月区被改造为一个大型电力系统中枢，这些都是被各方看在眼里，高度关注的。” “要跟上电猫体系，就必须有大量的浮游心脏支撑。” 红隼总结道：“因为这一系列原因，2代心脏才卖得很好。” 周异嗯了一声。 无人机在墙上投射出一副报表：“这是之前我们通过1代心脏产生的总收益以及相应清单。两个季度里，总计卖出41万零12个浮游心脏，总营业额为409.59万光种，去除制造成本、运输、维修和售后方面的损耗，总利润401.22万光种。” “四家公司分成后，我方拿到了100.3万光种。” “我已经进行过审查和验证，账目无问题。” 红隼伸出机械臂，将机体底部收藏的光纳匣交给周异：“这是这一笔款项。” 然后它又拿出另一个光纳匣：“然后这是2代心脏的订购分成。正常来说是要按照季度分成结算，不过因为卖得很好，金额数不不低，大家就先将这一笔进行了结算。” 周异顿时就拿到了142万光种。 加上之前的积蓄，总储备已经达到了650万光种！ 他心里不由感慨。 还得是具有技术垄断性的工业化商品赚钱来得快！ 平价更有益于激发大家的积极消费，更新换代。 年底可以给员工们发一笔不错的年终奖了。 当天晚上，周异睡得格外香甜。 他迷迷糊糊醒来，忽然发现窗边多了一根棍子。 咦？ 什么玩意儿？ 我记得，我也没放什么棍子啊…… 周异定睛一看。 原来是假腿。 它居然悄悄摸摸地就回来了，翡翠城完全无法阻挡其潜入。 周异不由伸手抓去。 让我看看，这一个多月，你在那边找到了什么好东西。 (本章完) 第414章 全力腿，出击！ 第414章 全力腿，出击！ 周异握住假腿上半截的木质手杖，读取到里面多了两块能量块。 加上第一次获取的，总计有三块了。 它们大小倒是一模一样，都是形如小西瓜，正十二面体，冰块般半透明，非常标准的几何结构。 周异心里寻思，看来在泥树世界获取这些能量块也需要碰运气。 第一次应该是进入的空间泡附近就有，这第二次假腿想必是跑了不少地方，才找到了两个。 这是lv4级的光核体能量结晶，每一块都能引发5核的能量爆发，在光核体受管制的废土地球，属于货真价实的战略级核弹。 获取了三块能量块储备，周异心中底气也更足了一点。 他手握假腿，越看越是喜欢。 【疯狂旅行家】就是一个超级腿替，可以替没有时间、精力或者担心危险的人进入其他世界旅行寻宝。 发明者真是天才！ 周异心中萌生了一个念头。 低档位就能找到能量块。 那高档位的岂不是起飞了？ 他准备见识一下，全力状态的假腿到底能找出什么东西来。 周异叫来泥格，再次赶赴之前的空间泡。 开启高档位模式。 全力腿，出击！ 进入满负荷状态后，疯狂旅行家忽然一阵摇晃震颤，体表多出了一层怪异的黑色条纹，就像是被印上了大量的二维码。。 它消失在了空间泡的黑泥中。 …… 大僧侣带来的舆论效应还在持续发酵。 与废土公司联系的僧侣变得越来越多，它们先去了递归市，详细考察这一座跳出既有体系的机电城市。也有一部分普通机电生命到了那边，寻求在废土公司体系下机电城市的一个工作岗位。 周异对此持鼓励态度。 递归市那边也没有什么机密项目，作为公司和机电城市的互相交流的桥头堡，很合适。 两位之前预约的僧侣【悟了】和【慧和】一前一后抵达了沙港。 但这两位都不想和周异见面。 悟了告诉红隼：“我想探讨交流的对象，是这里的普通人及机电员工，周先生的好意心领，但我并不想和当权者产生任何交集。” 另一位慧和则表示：“周先生事务繁忙，我就不叨扰了。我的主要修行，是和翡翠城的半开化机电生命进行交流学习，以进一步和它们彼此加深了解。” 周异也不在意。 从大僧侣觉明子、其弟子慧铆来看，机电僧侣是一视同仁地批判式看待统治者，不论这个统治者是一个生命，还是通用协议、法理这样的具现化程序。 但必要的限制还是有的。 周异让猎脊者去盯着僧侣们，只要它们没有危险行为，不干涉它们的自由行动。 两天后。 一条好消息传来。 翡翠城说：“委员，我们攻克了石蜕难题，成功打造出了石蜕反应堆！” 周异乘翡翠城来到亚龙湾。 这里也是石蜕反应堆的试验场地。 石蜕反应堆被固定在地下，地面只有一个作为入口的石屋，屋顶有一根粗壮烟囱，正在往外喷出大量白气。 沿入口一路往下，就是一个石砖打造的地下室。 室内架起一口正在加热的大锅炉，它将水加热成蒸汽，连入蒸汽轮机，利用高压蒸汽推动一个涡轮旋转，带动发电机组进行发电。 最后冷凝器则将将大量蒸汽冷凝成水，循环使用。 流程上倒是一目了然。 机器狗703，变种人李默、天狗都在这里。 “董事长。” 703说：“在老当先生的带领下，整个项目虽然也有波折和失败，但最终结果是好的。” “您看。” 它头顶射出一条红色光线，照射到前方锅炉下一个像是底座台基的装置。 “这里是封闭的铅块，里面由8块翡翠城的石蜕和一些设备组成。” “石蜕释放出的热量让锅炉的水沸腾，再用热能转化为电能。” 周异问：“转化率和功率如何？” “转化率约为33%。” 703高兴地讲道：“它提供的电力，大约等同于260枚2代浮游心脏全功率运转，效能是403浮，最重要的是它不需要燃料补给，本身能长期稳定功能。根据我们的测量和翡翠城判断，这样的石蜕，自然发热和辐射能持续80年。” 周异听得连连点头。 石蜕反应堆重在一个稳定，提供了另一种成本低廉的发电方式，能有效补充浮游心脏的供能体系。 “不过具体技术方面，还是由老当先生来说吧。”机器狗点到即止。 周异询问下，作为石蜕反应堆项目负责人的石敢当这才开口。 “董事长，我们最初的想法，是将石蜕中的能量可控化地激发。天狗的辐射测试，证明理论上是能做到的。” “我请天狗激发石蜕对外释放更多的能量，然而却因此出现了实验事故，导致第一线操作的天狗、李默都陷入了昏迷，对外形成了一轮小范围的意识冲击。”“万幸他们身体强度都够高，只出现了轻微的脑震荡，因为近距离冲击导致短暂失去了意识。在玛利亚医院进行治疗后不久就康复了。” 石敢当说：“吸取了这个教训后。我就放弃了激进的释放能量路径，选择了更加可控而稳定的方式。” “当前这种以蒸汽轮发电的形式，虽然转化率低些，单位时间的电量产出不算高，但胜在安全可用。” “我认为，这种模式是适合我们当前实际情况的。” 周异赞同。 技术得一步步来，先从能用开始，再逐步尝试进行升级和更新换代。 他问：“那么我们现在找到的石蜕有多少？” “当前在沙港地下深处和死海下找到的，共有53枚。” 石敢当讲道：“异形排出蜕的频率各有差异，通常是体量越大，排率越高。” “翡翠城如今大约是一年产出1块，小高层几乎不产，作为高层的5、6、7、8号楼每年会产出1块，加上初号楼，总计是每年产出5块。” “亚龙湾体量最大，每月产出1块，同大小石蜕能级是翡翠城的53倍。我们所得到的蜕中，它的能量级最高，数量也最多，几乎都深埋在死海下。” “乐山大佛同样是一年产1块。” “玛丽亚医院产出最少，两年才产出1块。” “较为特殊的是芜湖高架桥。它现在体量持续扩容，之前就已经完成了沙港地区全覆盖，又构建了悬空层的一环路，现在还连入了登月区，增长势头很猛。” “它因为高速体量增长，排出也多，产蜕如今也达到了每月1块，能量级约是翡翠城石蜕的22倍。” “不同石蜕存在能量级的差异，最好是同样的蜕一起进行反应，能确保能量释放稳定。所以翡翠城、玛丽亚医院、亚龙湾、乐山大佛、高架桥都单独将蜕集中收集，用以打造这五类反应堆。” “我们计划打造了5个反应堆，每类1个，总产出的电力等同于1.6万个2代心脏持续不间断地发电。” “随着时间进行，我们收集的蜕还会越来越多，反应堆数量依旧会进一步提升。” 周异心里一喜。 石蜕反应堆打造完毕后，除去维护发电设备，就没什么额外成本，不需要油和的补给填充。 当前浮游心脏虽然名动四方，也造成了市场上油和需求量大增，这部分能量原料价格也难免上浮。 浮游生物食量巨大，要进一步培育升级，消耗就更加庞大。 有石蜕反应堆作为补充，就能有效控制减少电力成本。 尤其是如果遭遇天灾或各地粮食收成不佳，也不用担心因此而断电。 建筑生命的招募还得加大力度。 周异心里琢磨。 不知道7号楼那边和联合市的电猫输出行动，有没有招揽到什么在野建筑生命。 到现在还没个回响。 他由此又联想到一件事。 “翡翠城，自从8号楼之后，你已经很久没有搭建新的躯体。为什么9号楼迟迟不动工？” 这也是周异一直疑惑的地方。 只是因为事情繁多，想着想着就忘了这茬。 “委员，我认为，自己并没有足够的能力引导好它们。” 翡翠城回应：“过去我都是依靠本能，将高层搭建出来，让它们自然野蛮生长。但学到的知识持续增加，认识外界越多，越是让我认识到，这样做并不妥当。” “公司的蘑菇林小学，会接纳员工的子女们进行学习和被指导。” “但建筑生命却无法参与其中。” “我一直在思考，作为建筑生命中的培养者应该履行什么样的义务，要怎么做，才能让新生者比我更好。现在我还没有想明白，所以暂时中止搭建新的高层。” “如果我想明白了，我会第一时间动工。” 周异一愣。 受教育程度提升导致生育率降低这事，在建筑生命身上居然也在发生。 对此周异也只能表示理解。 …… 隔了一天。 天上下起暴雨。 周异坐在落地窗旁的沙发上。 他看着窗外的雨幕，心里期待，会不会有一座建筑生命在电猫引导下从天而降，然后对自己纳头就拜。 然而这事却并没有发生。 倒是疯狂旅行家再次穿墙跑了回来。 这次它却看起来有点狼狈，木杆上有些一些啃咬的白痕，石头脚板一般的底座表面也有着某些紫褐色的污渍，还沾染了许多泥浆，似乎经历了一场大战和漫长奔跑。 周异握住木杆。 然后他目光一凝。 这次假腿带回来的也是一块几何结构的洞人能量块。 只是这能量块就拳头大小，还是正四面体的三棱锥形态，仅仅是入门级lv1级光核。 里面却凝固着一片贝壳。 这又是什么？ (本章完) 第415章 庇护所 第415章 庇护所 周异一路来到亚龙湾旁的死海底。 这里不容易影响到其他生命。 他一取出假腿新捕获的能量块，立即感到自己生命在逐秒下降。 - 5554- 5554 …… 似乎能量块体量变小，其对外辐射的威力也变弱。 周异心中稍缓。 【警觉】视角倒是看不出任何异常，只有一片彩色。 【全景读取】却得到了不同的信息。 【该物质拥有接近lv1级光核体的能量，结构处于不稳定状态。】 甚至光核体都算不上了。 看起来是这能量块消耗巨大。 周异又将目光聚焦于里面凝固的那片贝壳。 【该单位具有一定的智力，意识很弱，生命极度微弱。】 这贝壳是活的？ 还有智慧。 难道说……这是泥树世界的虫族文明个体？ 周异立即叫来泥格进行验证。 “不是。” 泥树人只观察了一眼就断言：“虫子不是这样的，董事长。那边的虫子，本体比我们还弱得多，根本承受不住能量块，靠近就会死。” 那这又是什么东西？ 周异琢磨。 既然是生命。且有意识的存在。 他试着用左手触碰能量块，手指顿时传来强烈的灼烧感。 能量输入，意识同频开启。 在呼喊了几声之后，他得到了回应。 “你是同类吗？”对方问。 周异坦言：“我们应该不是同类。我在洞人的遗迹里找到了你。你为什么会被冻结在洞人的能量块中？” “洞人是什么？” 那声音显得很疑惑：“我没有被冻结在这里，这里是我们自己打造出的【固态云酊】。但我们本身很虚弱，只能停止常规运动，在云酊中保持基本生命特征，等待同类们的救援和治疗。” 周异有些意外。 他原以为这个贝壳生命是被洞人捕获，类似于标本或收藏之类，放入能量块中保存。 结果对方居然说，这个能量块是它们打造的？ 周异脑子里冒出一个未曾想过的念头。 “能量块——也就是这个【固态云酊】全都是你们制作的吗？” “是的，我想是的。因为这一固态能量结构就是我们根据自身情况，独创发明的，外界应该不会有这么类似的结构。” 贝壳讲道：“因为云酊里作为承载能量的物质，是经过筛选和专门制造的。它们契合我们的生理结构，让我们的能量和意识不会产生挥发，我们能在其中长期生存。” “其他生命是无法进入其中的。” 周异心想。这贝壳生命，大体有些像是金象，应该是被洞人驯化的生命。但它们无法意识到洞人的存在，所以就像是金象一样，只能按照被规划的流程去生存。 他又说：“你现在的生命状态极度虚弱，有没有什么能帮到你？” “真的吗？你可以帮我吗？” 对方顿时说：“如果可以的话，那当然感激不尽！对于非同类，我还是第一次遇到！没想到是在这么危险落魄的情况下相遇……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贝壳倒是很有礼貌。 “我们现在遇到的最大难题，就是我们所在的这一固态云酊，消耗太多年，本身能量大量挥发和消散，导致我们也受到连带影响。” 那贝壳生命又说：“我们所在的避难所也出现了不少破损，因为太长时间没有同类来维护，加上自然损耗。现在我们大多数都陷入了沉睡，不敢醒来。” 周异一愣，有些不确定地询问：“避难所……是这个贝壳？” 对方无法理解贝壳。 经过周异的一番解释，那个声音才说：“我想或许是的。啊？在您的视角里，我们的避难所如此渺小吗？它对我们来说已经无比巨大，能够承载亿万的同类。” 对方有些震惊的样子：“您该是有着何等庞大躯体的巨大生命啊！真是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周异脑子有点懵。 按照对方的说法，这个贝壳不是它们本体，而是它们的避难所，它们都躲在贝壳里面。 “避难所里不止你一个？” “一个？当然不是！单个的力量是无法进行复杂表达的，我们这个避难所里一共还剩1600名存活的同类，我就是避难所同类的集合体。” 竟然是群体智慧类生命。 周异有些诧异。 按照对方描述，它们应该是属于微观生命，一块贝壳就足以容纳亿万个这样的生命体。 然而就是这么小的生命群体，竟然可以造出能量块这种惊人的光核能量源。周异有些无法理解：“你们是怎么造出固态云酊的？” “这个我不知道。” “啊？” 对方解释说：“我们同类间有着不同分工，有的会打造庇护所或勘探船，有的制作固态云酊，有的负责对外探索，有的改造环境……因为我们的生命很脆弱，很容易死亡，所以费了很漫长的时间，死了很多同类，才掌握了这些能力。” “掌握能力的同类，会将这些方法整理后记录在我们的土地里，我们称之为【记录地】。只要其他同类进入这片土地，就能学到过去同类留下的记录。” “这个庇护所里，都是因各种情况虚弱或难以彻底恢复的个体，在这里长期沉睡，等待其他同类找到办法对我们进行康复。大家来自不同的区域，也没有任何可以独立完成的方法和技术，所以很抱歉，我们不知道怎么造固态云酊。” 周异却越听越是觉得古怪。 “慢着。你说，你们将各种技术和经验留在土地上，是不是打造类似于巨大的土地层，然后在上面制造一个一个的洞？” 那边高兴道：“您这样的巨大生命也这样吗？我们看来很有相似之处！” “不过我们是一层一层地打造土地，用保护能量壳封上避免受损，在上面每一层打下标记和记录，那些记录同类间能阅读理解。” “整体看起来会有很多的巨坑，其实那些是很重要的标记和起点。要从那些洞口往周围阅读，才能形成正确的信息顺序，能够理解整个技术。” 周异脑子里嗡嗡作响。 贝壳庇护所里的这种微观生命就是洞人！ 他不由又进一步确认：“那么，你们能移动空间泡吗？你们的生命躯体如此脆弱，这也能做到吗？” “空间泡，您是说……空间通道吧？那个我们能做到，这虽然技术上比较复杂，但已经使用了很多年了。” 这位洞人集合体说：“就如您所说，我们的确是一种脆弱的生命。相比于我们使用的工具或者能量物质，我们就像是灰尘一样，能被风轻易吹走。” “但是我们积累了很多很多。” “只要延续的时间足够久，一切奇迹都是可能缔造出来的。” “我们全盛时期，曾经在我们的世界无处不在，到处都是我们的同类。我们打造我们想要的土地，构建出我们的空间，我们靠着一代一代的积累，做到了我们曾经无法想象的程度。” 它讲道：“但是有一个问题始终困扰着我们，那就是在世界上，我们没有找到任何其他生命。就像是整个世界，只有我们这种可以被称之为生命的存在一样。” “于是我们开始推动空间，我们通过空间通道，也就是您所说的空间泡，进入其他未知的空间里去。我们想要和其他具有智慧的生命接触，这似乎是一种本能，或者说长期以来的愿望。” “可惜我们始终没有遇到。” “进入其他空间，我们需要依靠固态云酊，否则我们脆弱的躯体无法支撑空间巨大的扭曲力量，瞬间就会死亡。” “可离开的固态云酊，都没有再回来过。” “外面就像是只有进不出一样。” 这位洞人幸存者说：“我们在我们的世界无所不能，却不能进入外面的世界，这就像是一种宿命的诅咒。” “今天，这个诅咒被打破了！我们遇见了您，证明了我们一直以来的冲动与尝试，都是具有价值的！” “只是……我们已经找不到其他同类了，只有我们这1600个虚弱的个体。您有看到我们其他同类了吗？到底我们的世界发生了什么？太久太久没有同类来维护庇护所，让我们这里的九千万名同类，如今只剩下1600名勉强还没有失去生命特征。” 周异向这位洞人发言者分享了自己所知的情报。 “树，泥树人，虫群……诞生的新生命竟然如此多。如果有我们同类存在，它们一定会行动起来，积极交流，并且将这么重大的消息传递给庇护所。” 它有些惊讶。 可对于洞人的彻底消失，它也一无所知。 用它的话说。 “就像是在某一个时刻开始，一切都改变了。原本定期会有同类过来照看维护庇护所，但那次以后，就再也没有过了。” “我们无法出去，也没有任何工具，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就只有等待，继续等待……” 这一群洞人幸存的难民，过去就是老弱病残，现在情况变得更加糟糕。 它们完全不知道洞人为什么消失了。 周异说：“我怎么称呼你？你们有名字吗？” “我们没有您所说的那种个体代号和标记，我们因为脆弱，容易死亡，所以群体行动，能保持互相的合作和延续。” “内部我们也没有区分，因为不用那样。我们每一个都能彼此理解意思，我们互相接触，就能明白彼此的一切，感同身受。” 洞人与周异所知道的任何一种既有生命都不同。 它们生来渺小而脆弱，却靠着一点一点的积累，由量变到质变，以非凡的群体力量缔造出了属于洞人的时代，让后来的泥树人都望尘莫及。 洞人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它们的上限很高。 只要能找到那边残留的洞人泥板，这些看似老弱病残的洞人群体，同样能够将技术解读出来。 不论空间泡移动技术，还是打造能量块的本事，这都是无价之宝！ 周异略作沉思：“我可以找【固态云酊】给你们充能。不过我需要以后对洞人文明进行考古的时候，你们需要帮我进行解读。” “感激不尽！当然没问题！您真是一个伟大而和善的超级生命！” “庇护所的1600名洞人感谢您的仁慈！” 对方激动起来。 周异说：“为方便，以后我就叫你【洞氏】。” “好的。那我称呼您为周氏，名字是这样的吗？” 周异眼皮跳了跳：“还是叫我周董吧。” (本章完) 第416章 突如其来的进化契机 第416章 突如其来的进化契机 周异试着取出另一块完整的lv4级光核能量块，将其与洞人遗民所在那一块连接。 就如洞氏所说的那样，整个过程非常容易。 只要将它们的晶面互相连接，两者就像强磁铁般彼此牢牢吸附。 “噢噢噢！这种稳定而绵密的高强度能量！我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得到补充了！太好了，太好了！” “感谢周董，感谢世界！感谢希望！” 洞氏很兴奋：“谢谢您对我们施以援手！这些能量可以让庇护所能维持稳定，让1600名洞人能够不用强制休眠，最重要的是，这会给大家信心，我们还能继续生存下去。” 不过这却让周异有点顶不住。 完整【固态云酊】每秒对自己造成-10万的生命消耗，即使他现在存款不少，也顶不住这么搞。 周遭环境也受这一高强度能量体影响，它与四海反应出一缕缕白光，如蛛丝朝着四面八方辐射。 雾态死海被其带动开始围绕能量块旋转，并持续加速。 一个人造激流冲涌正在成型和壮大。 不能这么继续下去了。 “我要把你们放入一个特殊空间里，避免影响外界生命。” 周异将能量块塞进疯狂旅行家的石脚里。 这才渐渐恢复平静。 他试着手握假腿的木质长柄，意识同频问：“能听到吗？洞氏？” “能听到，周董。” 周异心里松了口气。 假腿并没有直接切断意识领域的连接。 “您是用空间泡将我们安置起来了吗？” “不是，是一个装置。” “那就是大型能量装置了？” “只是一个特殊容器，装东西的。” “随便装纳云酊！不愧是巨大生命文明……” 洞氏那边说：“因为我们连入了固态云酊，会将它的能量持续激发和流动起来，对外释放的能量会比稳定时期更多更快。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庇护所所在的云酊持续消耗。” “我们过去的办法，是将它放在空间泡里，这样就能用空间泡对外定向释放能量。不论在附近搬运什么东西，还是收集泥沙打造陆地，或者是制作固态工具装置……能量就可以减少浪费。浪费是非常非常可惜的事。” 周异深以为然：“其实我这个人也最讨厌浪费。” “对，拒绝浪费！智慧生命果然都有共识！” 洞氏高兴地说。 “那么空间泡要怎么对外定向释放能量？” “不知道啊……” “……” 周异笑容僵住。 “周董，我们需要读取【记录地】上的描述和记载，才能知道该怎么使用这些东西。要很好地使用固态云酊，其实也是一项高度复杂的技术，需要对应的固态工具来才能做到。” 洞氏解释道：“我们只知道一个简单的操作。就是将固态云酊放入空间泡里，它自己就会保持稳住固定，稳定通过空间泡往外供能。” “因为固态云酊的结构，就是为了能够与空间泡匹配才制造的。洞人都知道这点。” “只是这样一来，空间泡也会被堵塞，空间通道的力量将暂时无法使用，直到固态云酊被搬运开或者完全消耗殆尽为止。” 周异心里一动。 这倒是一个可尝试的方式。 能量块如果能利用起来，就能进一步提升能量储备。当前大规模扩建，也是因为电猫数量日益增多，加上不断出海进修进入a级层面，还有耗电大户的电魂……公司对电力的需求和消耗也在进一步暴增。 石蜕反应堆是一个很好的补充。 但还不够。 可如果光核级的固态云酊可以使用起来，那么就能大幅度减少能耗压力。 “如果我将你们所在的这两个固态云酊放入空间泡，你们能承受么？” “当然没问题。” 洞氏说：“我们虽然脆弱，但固态云酊却很坚固，它里面还有我们打造的庇护所，我们很安全。反正我们大多数庇护所，都安置在空间泡里，空间泡就是我们在自然界里找到的天然工具箱，它们的作用很广泛。” 周异又讲道：“现在空间泡被我们激发出了空间树，不知道对这有没有影响？” “空间树？那又是什么？” 对方不懂。 周异解释了一番。 洞氏说：“原来是那个，我们叫它空间通道网。其实就是空间通道的力量被激发膨胀，变成了网状的物质结构。我们也用它，它的网孔结构很适合于安装各种工具。能进入，只要通过网孔将我们安装进去就行。” 既然如此，周异当即行动。 他带着假腿一路赶赴登月区下的空间泡处。 安全起见，周异让这个区域的所有人暂时中止工作，躲避到沙港那边去。 安装能量块比他想得容易。 只要将这光核级的晶体靠近，那由光炱、光珀组成的黑色空间通道网就会融化。 周异轻松地进入内部，靠近那黑色空洞处。 然后如洞氏所说，他在近距离松开手。 能量块缓缓被吸入其中，在那上面直接固定住了。 接着整个空洞上出现了一圈一圈的白色光线，与其原本的黑色交织。 周异最直观的感受是，能量块的辐射完全消失了。 这些持续外溢的狂暴能量已经被空间泡吸收，两者组合成一体。空间树作为对外的延伸，其躯体到处都是可以获取能量的位置——就像是布满了一个个供电插头。 很稳定。 难点是如何调用这部分能量。 周异却心里早有计划。 他当即意识同频，告诉了芜湖高架桥这事。 “建筑生命能够将外部能量转化为己用，那么你是可以将这部分能量调取利用的吧？” 高架桥如今完成对整个登月区的环绕，它也是周异心中的最理想能量中转站。“我试试看。” 片刻后。 “可以。” 高架桥反馈强烈：“嚯嚯嚯！这里的能量真是夸张……不愧是lv4级的光核能量体！” “空间泡所传递过来的能量形态很纯粹，比光种还要纯净度更高，能量密度更强，里面还有光种不具备的特殊东西。” “我有一种奇特的感觉……如果持续吸收和扩张下去，我可能会变成另一个形态，一个全新的、更强、更大、更快的阶段。” “这是从没有过的一种冲动……真是奇特……我很难描述，这是一种非常……超然于现在体验！” 周异听得有些愕然。 原本他想着是将能量块用空间泡稳定下来，然后设法转供应整个登月区的发电，转化为当前需求量巨大的电力。 结果这东西对建筑生命似乎有一种极强的进化效果。 周异当机立断。 “那你专心吸收和转化，其他不用管，这个空间洞里的能量块就先归你用。” “好！我会尽量快一点完成这个特殊的转化过程。” “不急，安全稳定更重要。” “明白。” 芜湖高架桥犹豫了一下，最终说：“董事长，谢谢。” “大家自己人，你有机会，我肯定要推你一把。” 周异笑道。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 电力有浮游心脏、石蜕反应堆可以提供，即使能量块补充，也只是锦上添。 但高架桥这是直接触碰到了另一条建筑生命的进化之路。 属于开拓新路径。 周异对此满怀期待。 不知道除去大气生物之外，建筑生命另一个进化方向会是什么模样。 …… 高架桥的增强和演化持续进行着。 它外表长出了一些半透明晶状结构，就像是桥体析出了水晶，在太阳下闪闪发光。 这些晶体从登月区开始，沿芜湖高架桥的桥体一路延伸，持续往外冒和进一步凝结。 高架桥说没事。 “我现在状态很好，请不用担心。只是整个进度还需要一段时间，我需要逐步来适应不断提升的强度和改造。” “那些晶体是析出的不稳定物质，是杂质，还有就是我现在产出了不少石蜕，它们的能量级非常高……” 这倒是一个好消息。 获得的新型石蜕数量激增。 …… 能量块带来了全新的机遇。 周异也没有忘记挖井人，持续关注着被固定在空间泡里的洞人。 他最初有一个简单粗暴的想法。 将所有洞人遗民转化为火种生命。 然而小夫却说：“大周，这样风险很高。它们生命结构太过于脆弱，承受不了【圜光仪】的照射和压缩，在这个过程中可能会大量死亡。这点数量，转化过程里就多半消耗殆尽。” 于是稳妥起见，周异放弃了这一路子。 毕竟洞人就残留这么点了。 周异开始另寻契机。 “你们需不需要别的东西？比如食物之类？” “食物？我们有固态云酊就行。” 洞氏对于食物很难理解。 “不过如果有新生命物质，我们非常欢迎，有新生命，通过交换和连接，我们就有更多的活力。” “只要放置在云酊上，我们就能移动过去，将其捕获和使用。” 周异拿了一堆东西过来进行尝试。 首先是死海果。 这属于是洞人那边的原产，他估摸着应该更容易接受一点。 再一个是死海果可以在死海里保存。 死海果被放上云酊，开始一点点融化，就像是掉入滚烫煎锅上的猪油。这种融化更像是有看不见的东西，将其一层一层吞噬掉了一样。 肉眼却无法分辨能量块里的运动。 洞人那边回应：“这种生命物质，和我们高度相似。难道是来自我们的世界吗？” “对。” “真是让人怀念啊……不过我们能尝试一下您所在世界的生命物质吗？” “当然可以……不过我们的食物，进入空间泡所在的死海环境，会迅速消亡。没办法送过来。” 洞氏说：“那我们出去。” 周异吃惊：“你们能从里面出来。” “当然可以……只是过去我们出去也没用，反而可能更快地死亡。现在有您在保护和救助我们，我们认为可以出来，至少我们一部分愿意出来，接触一下当地新生命。这也是洞人多年以来的最终夙愿。” 于是那贝壳一点点从能量块中往外游动，居然就这么慢慢挤了出来。 周异手指捏起庇护所，发现这东西形如贝壳，其实结构非常精密，有着一圈圈细致而规则的纹路和孔隙，就像是一艘微型椭圆飞碟。 他正要仔细观摩。 忽然里面惨叫一声。 洞氏慌乱道：“啊！！怪物，我们遭遇了恐怖怪物袭击！！！” (本章完) 第417章 怪物与文明（月初向大家求个月票！） 第417章 怪物与文明（月初向大家求个月票！） 周异大惊之下赶紧将贝壳放回能量块中。 庇护所立即融入固态光核体里。 “怎么了？” 周异关切道：“什么怪物？受损严不严重？” “死了102名同类。” 洞氏语气悲伤：“它们太凶残了，疯狂地攻击我们……我们不是战斗成员，也没有战斗工具，拼尽全力无法战胜。” “这里的怪物无穷无尽，它们比我们要大很多，强壮而野蛮。它们对我们的友好招呼不为所动，只是对我们进行撞击和猎杀。” “周董，您所生活的世界太可怕了……” 听完它断断续续的控诉，周异这才搞明白是怎么回事。 部分洞人尝试从它们的庇护所出来，因为它们理所当然认为，这边的世界一定是友好而安全的，就像是周异所表现出的那样。 结果一出来就遭遇了本地怪物群起围攻，那些怪物比它们要大得多，体量是它们的10倍到200倍不等，数量更仿佛是无穷无尽。 其实这些怪物就是浮游生物，是普通人肉眼都无法看到的微观生命。 周异当即呼叫达芬奇过来，对洞人的庇护所进行了一番测量。 “董事长，这是一种特殊材料打造的封闭物。x射线无法穿透，无从得知里面的具体构造。” “贝状庇护所表面找到了一些非常细小的生命。它们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但身体固定在甲壳表面，彼此间有一种奇特的力量吸附。我想，这应该就是死去的洞人。” “洞人的直径大约是0.3微米，这属于最小的细菌体积范畴，比单个细胞还要小得多。” “我们死海里的浮游生物，包括浮游细菌和浮游真核生物，体量直径一般在0.5到100微米之间。洞人极为脆弱，它们在这会变成中大型浮游生物攻击狩猎的对象。” 机电医生用高倍显微镜展现出了洞人的形态。 它们看起来像是一个个半透明的井字，很瘦小，彼此可以通过延伸的四对足互相连接，形成稳固组合结构。 “很难想象，这种生命形态不仅能创造一个文明，还掌握了空间技术。” 达芬奇继续讲道：“这种脆弱的生理结构，我既有的数据库无法推演出它们利用高密度能量的过程。生命真是伟大而神奇！” 周异问：“有没有什么能保护它们的装置？像是一个能够阻隔外面浮游生物的笼子之类？” “有的。浮游生物网就可以做到，我们医院之前购买了一些，有少许库存。” “网口以最小的直径，可以确保外界浮游生物不会进入，而且能保持空气的流通。” 达芬奇回医院拿了几个小型网箱，向周异做出了展示。 显微镜下，能清晰看到，网口的确将各种形态的浮游生物都挡在了外面，它们无法突破细密的网状结构。 死海里的浮游生物数量极多，体量普遍大。但进入死海环绕的陆地上，浮游生物数量密度就骤然降低，如同从拥挤的上班地铁抵达行人稀少的乡村小路。 在网箱中，洞人们从贝壳庇护所外壳上冒了出来，打量着这个陌生的世界。 “周董，这里安全了，谢谢，真的谢谢！”洞氏感激道。 “没事。” 周异带着网箱回到翡翠城，放了一粒小麦进去。 洞氏那边反应强烈：“神奇的全新生命物质！我们之前从未见过这种，它的质感和结构都很不可思议，里面有着独特而迷人的生命信息。” “我们在尝试和它进行交换。” 这话让周异想到了破界者哈鲁克。 哈鲁克过来，也是非常渴求陆地上的各种生命，以获取它们的dna助自身进化到更强的周目。 看起来洞人也有类似的倾向。 1500名洞人用了4天时间才将这一粒小麦彻底分解和消化。 洞氏说，它们小心尝试之后，从中得到了大量有用的生命物质，融合组装到了每一个洞人体内，获得了一定的进化和成长。 “伟大的周董，我们希望能与那些怪物再次接触。” 周异好奇：“难道你们已经能打得过它们了？” “纯粹依靠生命本身体质去碰撞，我们没有胜算，但是我们必须和它们接触，哪怕为此而战斗。我们需要和它们交换生命信息，以获得更进一步的成长和繁衍——它们繁衍能力强如怪物！” 洞氏讲道：“上次接触，我们就发现，它们和我们有着相似的生命形态，属于近同类。只是和我们走入了不同的演化路线。” “洞人经过一代代积累学会了制作工具，改造世界，让脆弱的身体能被安全容纳。” “这里的近同类，遵循最原始的生命原则，将自身尽可能变得强壮，繁衍尽可能多的后代。它们用最简单的方式延续下来。” “最开始的时候，庇护所的大家一致认为，它们这种怪物路线是愚昧而荒唐的，连基本的启蒙都没有完成。” “可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深入讨论，大家意识到并非如此。它们只是和我们走入了不同的进化之路，我们虽然有引以为傲的技术经验和积累，但现在却可能只剩下我们这一个庇护所了。” 洞氏用一种严肃的语气说着：“再看看它们。” “在有您这样杰出伟岸生命存在的世界里，它们依旧长存，无处不在，甚至有着我们从未有过的多样性。它们种类是如此之多，在各种环境改变下也能生存，更不用说我们无法企及的繁衍能力。” “在这个世界，它们是比我们更成功的进化方向。” “我们选择了工具……或者按照您的说法，建立文明。” “它们则是拥抱最纯粹本质的生与死，化身怪物。” “从结果来看，它们保持着强烈的生机，如果没有意外，将会继续强壮地延续下去。但我们很早就在锐减，因为我们繁衍出的后代越来越多的虚弱和坏死，庇护所里就有相当一部分是这样的个体。” “新诞生的同类，无法弥补死亡数，灭亡也变得无法避免。”它有些悲哀地说：“我们拥有了改变世界的技术，我们制造了大量的记录地，将它们竖立在世界的各地，变成我们存在和兴盛的证明，可我们却无法改造我们自己，完成延续。” 周异和它交谈了一番，又请教了作为医生的达芬奇。 达芬奇认为，主因在于洞人那边的畸形生命环境。 在树和虫都还没出现的时代，那个世界的生命，就只有洞人这一群体。 这既是幸运也是不幸。 幸运在于，它们是世界与生俱来的主人，它们能毫无担忧地完成整个群体的原始积累，最终一代一代地搭建起洞人的璀璨文明。 不幸则是生育难题。 它们不断繁衍，却都是同族通婚繁衍，导致大量近亲生育出畸形儿。时间越长，这一现象越是严重。 达芬奇表示：“对于结构简单的生命，这更是致命的。遗传多样性下降会削弱种群对环境压力——如温度、盐度变化的适应力，增加灭绝风险。” “基因相似性高使得种群更容易受到特定病原体的影响，导致大规模疾病爆发。” “近亲繁育可能导致繁殖成功率下降，影响种群数量。” “洞人想接触本地的浮游生物，这个判断和思路是正确的，如果能够与本地物种进行基因交换，繁育出的下一代新洞人，才能从根本上改变当前困境。” 经过它这一番科普，周异也就放下心来。 达芬奇又说：“不过接触也需要循序渐进。董事长，我们可以捕获一些体型较小的浮游生物，少量放入网箱内。” 周异觉得这主意不错。 具体操作，就交给了达芬奇这位专业人士。 它最先将一只浮游细菌放入网箱。 半天时间后。 洞氏兴奋地说：“我们和它相处得很好，陆地上的近同类要温和稳定得多，攻击性也没有那么强。” “它和我们相安无事，我们的同类和它基本都交换了信息。”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交配过了。 于是周异让达芬奇加大力度。 随着一只只浮游生物被投放进入里面，洞人们也逐渐活跃了起来。 “周董，我们诞生了第一个新的成员，它是全新的洞人！是我们和本地近同类交换结合诞生的生命！这是一个值得铭记的全新时刻！” …… “这些新一代洞人和我们差别不大，和我们非常契合。就是本身比我们更加暴躁一些……我们给它们传授了基本的知识，这些知识都被记录在庇护所上，好在这部分不会遗忘。” …… “我们的数量提升了十倍！” …… “我们达到了100万个体！” …… “周董，我们想要和死海近同类接触。” 征求了达芬奇的意见后，周异同意了。 “这些怪物！！还是那么疯狂！！真是一群疯子野兽！” “妈的，别以为我们怕你们！兄弟们，干它们！” “干死它们！” 与本地浮游生物完成交换、繁衍后，洞人持续更新换代中。它们这一群体性格也在随环境改变，不再是最早那种久居温室的怯懦与不知所措。 现在它们和本地浮游生物物理上打成一片，也算是融入了本地社群。 周异每天都关注着网箱里的近况，和洞氏积极交流着。 有一天。 洞氏忽然说：“周董，我们想要挑战一下您所养的那些浮游生物。如果我们能够融入这个级别的当地近同类，我想，我们就能起到一些作用。” “那样一来，我们不仅可以报答您的帮助，也能让我们自身进一步变得强壮。” 周异拿了一个库存的老式1代浮游心脏，让洞氏派了一部分洞人进入其中。 四天后。 这一浮游心脏经过测试，居然效能达到了3浮，甚至是2代心脏的两倍！ 周异用多波段死光反射灯照射，发现里面并没有出现绿光，代表浮游生物并没有进化到更强。 这又是什么情况？ 洞氏对此骄傲地说：“我们和它们完成了信息交换，诞生了大量的新一代洞人，现在心脏里面，其实我们已经变成了占据主导地位。” “我们利用我们先天可以互相连接的结构，能产生的能量尽可能减少损耗地释放传递出来。” “拒绝浪费！我们可以帮到您！” 周异听得大受震撼。 那岂不是…… 心脏里浮游生物可以完全由洞人替代？ (本章完) 第418章 团结一切力量 第418章 团结一切力量 稳妥起见，周异请了达芬奇、刘陈二老过来一起检验。 两名浮游心脏的发明者立即开始了对比实验。 刘福生观察着两个心脏跑出来的不同结果，喃喃道：“在不增加浮游生物数量和强度的基础上，单位时间里产出1代心脏的3倍能量……居然仅凭改变结构就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优化。” “这种浮游生物高度契合我们的心脏装置，应该大规模培养！” 陈瑞祥则扶了扶厚底眼镜：“会不会有什么风险？能量转化率如此之高，这个量级上有3倍差距，已经是非常巨大的代差。比如对浮游生物的损耗，以及它们自身群体的数量因为过度转化而减少……” 周异将洞人的事讲了一遍。 两位老工程师最开始还正襟危坐，听到洞人移动空间泡时脸上逐渐疑惑，接下来时间里都是一脸茫然。 “这也太……” 刘福生嘴唇翕动，竭力想要寻找合适的词汇，最终他苦笑一声：“董事长，你这把洞人都给搬过来了……我感觉自己过去积累的经验和技术，在它们身上就变得毫无意义，不值一提。” 陈瑞祥围绕着装有洞人的浮游心脏看来看去，不停搓着手：“厉害啊，厉害！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能够亲眼见到这种强大的文明种群，没想到它们那么小，又能缔造出那么惊人的技术。” “果然活得够久，就有新东西能看到！活着真是太好了！” 周异笑道：“洞人是一个高度依赖技术经验积累和信息记录的群体。它们的确创造出了强盛而独特的文明。” “不过现在到翡翠城的这一部分，本身数量很少，也缺乏它们的【记录地】。没有那些作为技术手册的泥板，它们也什么都不懂。” “前不久，洞人还和本地浮游生物打得有来有回，死了不少人。” 陈瑞祥大惊：“可不敢这样，董事长，要保护它们啊！死一个都是巨大的损失！” 刘福生则是瞪了陈瑞祥一眼：“糊涂了吧？它们如果被完全圈养保护起来，那才是暴殄天物，失去了自身的优势。” “它们就得和外界接触，逐步激活和适应这边，然后才能进一步大规模地繁衍和迭代。不然就像是那些被关起来的濒危物种，离开保护就活不了，只能沦为观赏玩物。” “……你说的也是。” 陈瑞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声：“现在看起来它们适应得不错。不过，浮游心脏装置的能量转化提升，我还是有些难以理解其原理，它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它们提升了生物能量转化率。” 完成了繁琐检测的达芬奇这时发话：“我们从亚龙湾集中采集的浮游生物群落，整体分布稳定。摄入油和时，它们和死光产生反应，对心脏机械的能量转化率处于10%这一范畴，上下波动差别不会高于1%。” “但洞人加入后，它们互相连接，大量个体构成了稳定组织，能量得到了定向传递，转化率提升到了32%左右。” “它们的生理结构，先天对能量就有很强的捕获吸附能力，通过大量atp（三磷酸腺苷）等小分子高效传递能量。” “洞人总是互相连接，以群体集成的形态移动，而不是单体活动。这已经是一种微观生物装置，能有效地将能量尽可能利用，扩大反应面积，趋同的活动方式，能有效减少死光反应过程中的内部损耗。” 周异问：“心脏里现在绝大多数都是洞人？” “不，董事长，洞人数量只占0.5%左右。绝大多数都是之前的浮游生物群落。” 机电医生在墙上投射出了一副高倍显微镜下的画面。 动态图像中，一个个浮游生物互相结合，变成了一种奇特的线性结构，就像是俄罗斯方块里不同方块组装在了一起。 这些线状结构中心又有着立体网状结构，形成了更加复杂和彼此互联的形态。 大量微观生命，最终融合成了一个巨大的网孔球。 它们保持着水母一般的漂浮姿态，从内而外还在进一步构建网孔组织，进一步朝外部延伸增长着线性结构。 如果说之前的浮游生物是散兵游勇，现在就是集团化作战。 周异却有点疑惑：“只有0.5%的洞人，就能连接其他的浮游生物？” “这一点倒是无法从观测上确凿。” 达芬奇说：“原因尚且不明。” 周异又通过意识同频询问当事人。 洞氏答复道：“我们和它们交换了生命信息，它们也和我们进行了连接。” “其实也不是所有近同类都和我们连接，大约只有90%左右。这部分都是本身体量较小，而且个体生存有一定困难的，和我们连接能够在每一次转化里得到更多的能量。不愿意长期连接的都是体量较大、个体强度较高的个体，它们更喜欢自主行动。” 周异这下就听懂了。 洞人的特殊生理结构，能够将大量外部个体链接为整体，在这边对其他浮游生物也同样有效。 周异不由好奇：“如果你们数量足够多，应该还会发生进一步质变吧？” “是的。” 洞氏骄傲地说：“如果同类足够多，我们就能打造全新的记录地！” 咦？ 这个质变和周异想的不一样。 他还以为，数量够多之后，洞人会像是细胞变成器官组织，然后一个个器官形成巨大化的生命聚合体。 “啊？没有那种东西……” 洞氏解释道：“我们其实有数量边际，数量多肯定是好的，但太多又会出现新的问题。光是更新换代就会导致局部破损不断，超过一定规模反而会更低效。” “脆弱的生命个体，哪怕堆积数量再多，也不过是一大堆脆弱而短暂的生命，没办法直接转化为强大的生命形态。至少我们的经验里，这是做不到的。” “我们要做的，还是打造记录地。” 又回到了洞人泥板上。 周异心说也是。 还是沿用洞人的传统办法。 他问：“你们需要泥土制造记录地，记录现在的情况吗？” 洞氏说：“如果有的话，请提供一些给我们。只要是死海里的黏土就可以，那只是底版，最关键的载体还是我们。”“将死的个体，会变成记录地的一部分，每一个都会承载一部分生命信息，按照特定的顺序排列连接。通过它们被能量壳封上的尸体，后来的同类就能读取到大量信息。只要触碰，我们就能立即获取和复制那些经验。” “目前我们只有庇护所相当于一块记录地，外界是没有的。进入浮游心脏那些个体，它们虽然是洞人，但携带的信息很少很少，智力程度也不高，无法形成我这样的群体思维。就是因为它们缺乏记录地，无法读取和学习。” 周异惊了。 洞人泥板居然是用洞人尸体作为信息载体。 难怪它们能够直接读取里面的记录。 这种方法乍一想有些野蛮和凶残，但却极其简单有效。生物信息通过封装保管，一层一层固定在泥板里，能维持很多年。 周异拉回思绪。 眼前还有一件需要立即确定的事。 洞人可以对浮游心脏产生巨大提升。 到底是将洞人融入心脏作为公司自用，还是所有心脏都这么操作？ 这个世界是天人统治，微观领域如果有洞人支撑，那么未来将会有更多可能性。使用心脏的人越多，属于公司的洞人就越多。 天人才是真正的敌人。 只是天人强度太高，目前公司还属于发育蛰伏期间，得保持低调。 得团结一切力量，以应对未来的天人危机。 洞人单体弱，不容易被发现和关注。它们已经证明过自己，可以驾驭光核级能量，甚至开发了空间技术。 只要数量起来，加上获取泥树世界的泥板，它们就能重现昔日威势。 周异思索了一阵。 他看向刘陈二老：“两位，我计划请洞人对所有心脏进行改良。” “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先将洞人完成对公司内部的所有心脏覆盖，再逐步铺开到整个发展联盟，最后才对外推出。” “两位从专业角度来看，觉得如何？” 刘福生第一个赞同：“那最好不过。洞人的特殊生理结构和趋向，对浮游心脏提升很大，如果对公司的所有心脏完成升级，我们的发电量将会提升3倍！” 陈瑞祥想了想：“这个办法很稳妥。我们先内部观察，如果有什么问题，也可以及早进行调整，公司内部更换，然后逐步往外推广。这样足够腾出时间，给我们来进行检验和测试了。” 周异和洞氏商量，那边也对此欣然同意。 于是这一方案就此敲定。 要改变一颗浮游心脏所需要的洞人数量不多，只要有150个就行。 这个基础数量足够和其他浮游生物进行信息交换，繁衍出大量后代。新一代洞人兼备本地的强力繁衍能力，每隔20分钟都能自我分裂一次，将数量翻倍。 因此洞人入住浮游心脏，前后只用了两天时间就完成了。 又过了四天。 经洞人改良的浮游心脏，一个个都变得强劲有力，展现出了2代心脏的2倍效率。这也让公司各部门都变得更加游刃有余，电猫们更是敞开了用电奔跑和传输，天上地下，无处不在。 …… 洞人和浮游心脏的结合展现出了极强的化学反应。 公司里，洞人之名逐渐变得耳熟能详。 然而作为洞人文明正牌继承者，泥树人泥格却有些忧郁。 他找到周异：“董事长，我不明白。” “洞人那么小，那么脆弱，却能造出泥板和能量块，能移动和使用空间泡。我们泥树人为什么就没能做到？这没道理。” 周异笑着说：“我倒是觉得，就是因为泥树人先天强得多，所以不需要像洞人那么去耗费大量时间寻求生存，用同类尸体作为信息载体，制造泥板。它们的很多技术，我听洞氏说，都是用尸体堆积出来的。” “你们找到了盘树和顶天树，生活并没有什么困难，当然就没必要开发那么多技术。” 环境倒逼生命去改变。 泥树人生活是简单模式，他们诞生时就找到了树这一生存地和食物产出源，没有动力去开发各种技术。他们只需要培育更好用的植物工具，就能得到更好吃的各类果实。 洞人却一无所有，本身脆弱又生命短暂，不得不拼命改造环境，各种尝试，将自己的一切都用上。反而是靠着历代积累产生了惊人的文明成就。 周异的话，让泥格陷入了沉思。 “好像是这么回事。” “董事长……” 泥树人犹豫了一下：“我们泥树人是不是……很挫啊？” 周异愣了一下，随即说：“没有的事，你们开发出的顶天树，我认为比空间树更强。因为顶天树是天然的生存地，能产出食物，还是生物工具的核心，让我两个二选一，我必选顶天树。” 泥树人总算是露出一缕笑容：“树和果这方面，我们的确是很强。” “上一个月，除去黑夫所在那棵不长果子之外，其他7棵盘树都是大丰收，产出了7600枚果子。” “现在它们长得很茂盛，高度已经接近了40米，很宽大，树妖们的改良和肥料技术，真是神技！” 周异也听得一阵高兴。 死海果，可是提升公司员工身体素质的重要营养物。 按照盘树2个月产一轮果实的周期，明年就能逐步对员工和学生们发放，以提升大伙儿的生命强度。 有一个好身体，才能更好地生活和工作！ (本章完) 第419章 异形投影 第419章 异形投影 两日后，周异召开了部长级会议。 “下面我宣布一件事。” 他看向各部负责人，缓缓道：“从今天开始，异形文字将正式开启应用。公司的异形员工们，将和大家开启对话交流。” 此话一出，众皆哗然。 曹大元大笑：“这可是大喜事！董事长，您不知道，很多人都非常喜欢8号楼放映的《武士蟹大冒险》，不止是孩子，成年人也喜欢得很。” “几座翡翠城本来就是活的，又有大量的员工和居民住在它们体内。如果能直接对上话，那不少事都方便得很，像每一栋楼对居民的管理，就可以由翡翠城独立完成！” 周异知道，曹大元一直都在负责居民区的各种事务，从安全到卫生，从调解矛盾到确保公共区域的良好秩序……属于翡翠城的社区主任。 人与人的问题总是琐碎而费心费力。 虽然曹大元现在变成了外派主任，专门管公司外派员工的交流学习和培训问题，居住社区方面依旧在管理着。 千粟关切问：“董事长，这是要大规模建造投影墙了？” 周异点点头。 就在一天前，石敢当那边传来信息，说异形文字编写已经达到1400个，总进度完成了40%。 虽然距离原计划完全体的3500个还有一段距离，但当前内测效果表现得很好，足够异形员工们对外简单交流。 石蜕反应堆项目时，翡翠城就以异形文字和程序部、李默、天狗交流，对话毫无障碍。 703那边认为，其交流能力甚至比一部分武器大师更好，表达的简洁和准确程度，让它们都觉得吃惊。 所以周异才决定就此铺开。 文字得多用才能熟练和更准确。 会议结束后，制造部在居住区和工作区打造出了一座座光炱墙。 异形员工第一次用文字与沙港人展开了对话。 每一座翡翠城的告示墙上，都用异形文字写出了同样的文字。 ——各位居民，各位朋友，你们好，我是翡翠城x号楼，很高兴能和你们进行文字交流。如果你们对我有什么建议和意见，也都欢迎写下来。 久住沙港，居民们的接受能力已经今非昔比，很快就尝试起了这一互动。 要和翡翠城对话也简单，用白石膏粉笔在黑墙上写下异形文字，翡翠城就能读取其中的意思。 不少居民甚至直接购买了一块光炱黑板，在家里与翡翠城单独对话。 翡翠城高兴地说：“这种直接对话的方式，让每一座高层的提升都极其明显和快速，大家对居民们的各种意识变化也理解更加准确。” “在这短短几天时间里，我们所获取的意识信息，已经超出了过去好几年自然获取的总和。” “委员，文字真的很强！” 周异心道那是。 旧人类就是靠文字建立文明的雏形。 翡翠城这边熟门熟路，另外几位异形员工就是各显身手了。 玛丽亚医院在墙壁上浮现出各种提示文字，当然前提是要看得懂异形文字才行。 地面上打出了方向指示，墙上标记了门诊、体检、手术、理疗等不同区域。 病人的突发情况，它现在可以第一时间通知护士和医生们，也让护士能尽可能去更有需求的病人处。 亚龙湾则竖起一座座光炱包裹的宽边石塔，实时监控各种电力设备、生产设施以及死海的情况。 这些监控塔上有巨大的【安全】【可疑】【危险】文字提示。 正常情况下是【安全】。 如果出现【可疑】的标记，就需要派人进行检查。 倘若是【危险】，则代表亚龙湾判定这里的能量密度很高，需要立即疏散周围人群。 栈桥区域还有一个监控塔专门负责监控死海的能量流向，显示的项目更加详细。 周异有一天去那边散步，就看到塔上用异形文字写着。 【气温：安全】 【气压：安全】 【死海流速：安全】 【能量辐射：可疑】 这次辐射可疑，是因为有一块被深埋海底、由铅块包裹的污染物。它被海底的骨鱼翻了出来，导致那里辐射异常，经过排查后才找到和处理了这东西。 乐山大佛是最潇洒的。 它现在身上蒙上了一层黑色光炱砂，巍峨的躯体行走在沙港上，体表光炱砂也随之摇曳，犹如一层宽大的黑袈裟。 黑袈裟上浮现出一个个发光的异形文字。 它胸口是硕大的「不要打架」，背后是「有气冲我来」，然后还有一些文字如「放下屠刀」、「好好工作」、「老铁你今天吃了吗」之类不怎么搭的发光文字…… 显得石佛犹如大型移动灯牌。 它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了双眼放光。周异听说，这是它的搭档聚光体【至】的主意，说这样看起来比较威武和让人信服。 这一下直接变身为了赛博潮人佛爷。 如果再加点黑人音乐，就妥妥是西海岸佛陀了。 不过它这全新姿态，反而得到了大量拥趸，沙港人民就喜欢这种又潮又强的异形姿态，大量新人类经常跟随它的脚步。 当乐山大佛坐下来后，人类就可以在它体表的黑袈裟上写字。 大佛也能读取上面的异形文字，并给予回答。 翡翠城制衣厂，敏锐洞察大佛的受众极多，专门给它出了一款佛式短袖外套。这外套宽大透气，还印有「不要打架」和「有气冲我来」的异形文字。 这款佛爷外套也迅速爆火整个沙港。 虽然乐山大佛一直是沙港异形人气top1，但带货能力也这么强，让周异也觉得不可思议。 但所有异形员工中，最特殊的是芜湖高架桥。它忽然失联了。 周异不论怎么使用意识同频，都无法获得回应。 就像高架桥的意识彻底消失了一样。 然而【警觉】视角下，它全身竟然一片漆黑，无法读取其能量反应。 周异又对其展开了【全景读取】。 【该单位具有一定的智力，意识较强，它正在结构重组中。】 岩核族t给出了判断，倒是让周异稍微松了口气。 没有大碍。 看起来是在进化的最后阶段。 就在某一天深夜，周异忽然被一个闯入脑海的声音唤醒。 “董事长，我成了，我成了！” “芜湖？” “是我！” 周异立即赶到高架桥旁。 灯光下，原本灰色的混凝土结构变得通体漆黑，桥身蒙上了一层细密的光炱砂。 周异近距离观察了一番，发现这并非只是涂层，整个高架桥都变成了以光炱砂作为主要材质。 “这是怎么回事？” “董事长，是空间泡里能量块的力量！” 高架桥喜气洋洋道：“我从能量块里吸收了磅礴的能量，那里头不仅包含能量，还有意识信息，被凝固在了里面。” “那个能量块让我短时间里飞速改变，将我机体改造为了更加契合死海的结构，现在我是以光炱主体，内部还有光珀作为流体循环系统。之前析出的晶体，就是被改造之后高温剥离出的那部分砂石杂质。” “这种结构层面的彻底改变很奇特，我此前从未想过。它们更像是能量层面倒逼了物质方面的变化，与空间泡那边也有一定关系。” “现在我的力量，达到了过去无法想象的阶段。” “董事长，感谢您对我的培养和认可！我从没想过，我会是公司第一个突破当前限制，成为光核体的建筑生命！” 向来脾气很臭的芜湖高架桥，这时候表现出从未有过的激动和热情。 倒是话多这一点依旧。 周异注意到，高架桥的结构这是和登月区完全一致，都是光炱结构，和空间树连为了一体。 “你和空间泡连起来了？” “是的。董事长。” 高架桥骄傲地说：“进入了这一全新的生命阶段，随着结构和物质基础上的全面更迭，我现在有了两种全新的能力。” “第一个能力，是我能与空间泡产生反应和连接。之前您不是在寻找周围那些没有被开发出的空间洞吗？我能找到它们。” “我还可以直接和它们连接。” “其实我已经找到了一个，请看，就在这里。” 周异大喜。 之前泥格还说，这一过程需要一两年。 现在有了光核体的芜湖高架桥，整个进度顿时直接拉满。 芜湖高架桥用光炱砂标记了一个位置，就在登月区旁不到一百米处的死海雾面上。 周异立即叫来泥树人，连夜进行勘察确认。 经过12种洞板的比对。 泥格惊叫：“真有反应！是1号洞板！！” 洞板竟然悬浮在了死海中，上面同样出现了一缕缕黑泥。 “董事长，我这就把这里封闭搭建起来。” 它带着黑棘将之前早就打造好的同型号洞板送来，打造出了一个封闭的洞板立方体。 立方体开始往外膨胀喷涌出大量的黑色软泥，朝四面八方卷曲和隆起。 两个小时后。 一个小型空间树诞生在死海上。 它形如一朵黑色大，有着六块宽大的片状结构，规模比连接着的登月区要小不少。它海面上的部分平坦而宽阔，下面却是多股柱状结构，一直进入死海海底。 周异叫红隼对其进行测量。 无人机环飞了一圈，红眼闪烁：“这一空间树的规模约为4平方公里，与神代时期一个镇的镇区相仿，相当于沙港的两个集镇大小。” 泥格则是摸着下巴：“这么袖珍的空间树……说是空间草还差不多。看来这边和家乡的环境差异很大，这边的空间泡和洞应该诞生时间很短，能量物质吸收都还不够，所以喷发的量很少。” 芜湖高架桥又迫不及待地自我介绍：“董事长，我还有一个能力。您还没看，您得看看。” 周异看见，高架桥的大量光炱砂开始流动，形成了一条柔软的黑色触手，伸入死海里，凝固成一条长长的黑色高架桥。 下半部分的一个个桥洞和桥基，完全置身于死海的雾霭中。 周异瞳孔猛地缩小。 “你现在不怕死海？” “不错！董事长，现在阶段的我，不再受到死海影响，不会再被它陷入沉睡。相反，我现在可以利用和吸取死海里的能量。” 芜湖高架桥大笑：“现在的我，只要能量充足，给我时间，我可以构建出连接我们所有地区的桥梁！” (本章完) 第420章 还不快谢谢董事长！ 第420章 还不快谢谢董事长！ 高架桥现在的两个能力，被它命名为【空间感应】和【入海】。 前者能感应附近空间泡和空间洞的位置。 后者是因机体材质全部转化为了光炱、光珀，所以在死海里变得如鱼得水。 周异注意到，高架桥在死海上延伸出的那一段桥梁，底部甚至没有伸入海底的承重柱和支撑，完全是漂在死海上的浮桥。 但它却极其稳固，如同凝固的岩浆，和空间树很像。 【警觉】下看到那桥梁散发出红光，证明这往外延伸的部分也有b级强度。 周异又开启【全景读取】。 【该单位……正在进一步扩张延展。】 还是老样子。 周异问：“接触死海的浮桥部分，能保持长久稳定吗？” “当然，它是我机体的一部分，因材质改变，现在能吸取死海力量作为支撑。比过去陆地部分还要更稳定、坚固，改变形态也容易。” 高架桥说道：“只是打造这样的新躯块，需要消耗大量的能量和物质。我认为，保持b级的强度就足够了。” “这样可以快速成型，后续我会持续吸取死海的能量，逐步将它升级到a级。但要提升这部分为光核体，能耗就太大，如果没有能量块的补充，靠我自己需要很多年或许才能做到。” 周异也赞同：“b级强度足够了。” 连接不同陆地的交通桥梁，又不是作为什么战斗要塞。 周异又想到了一个问题：“浮桥部分，要调整得离死海海面更高一点。如果要使用这部分区域行车，普通人离死海太近会受强死光辐射，还有这边的雾霾流动，对他们很危险。” “可以的，就是消耗要更大一点。我在下面架起支撑柱就能拉起高度。” 高架桥提议：“我还有一个或许更好的办法。” “董事长，您觉得做成覆盖式大桥怎样？像是这样。” 周异看见，高架桥对外延伸的桥段忽然两侧往上卷起，顶部和侧面都被光炱闭合，变成了一个全封闭式长桥。 此时太阳初生，照在充满磨砂质感的桥体表面，反射着暗哑的光亮。 周异走入封闭浮桥内，发现里头能见度很高。外面光线通过光炱砂粒之间的缝隙进入，在道路上形成犹如树荫般的密集光斑。 “董事长，采用封闭处理，我就能用光炱完全屏蔽和隔离了外界的死光。雾霾也都被吸附在桥体表面，还保留了自然采光，这样行车与陆地没什么区别。” 高架桥补充道：“当然，如果需要一些外界风景看看，我可以用光珀在两侧打造出流动墙体。尽量让它们薄一点，就能像是玻璃一样看到沿途风光。就是要麻烦点，开销大些。” 周异摆手：“不用，这样就挺好。” 本来就是桥，能让两个地区的车辆自由往来就好，基建工程没必要搞那么铺张奢侈。 “既然你可以用空间泡和洞作为支撑转接，那就先将距离这里最近的钢炼城连接起来。我让泥格给你指路，他的异形文字熟练度很高。” “好。” 泥树人就位后，高架桥开启了基建模式。 它往外延伸时吸附了死海中的大量光炱，就像是一条巨大的贪吃蛇在加速前进，大量黑色沙砾凝聚构成了桥体。，泥格一路往前和在桥体墙壁上写字下，双方配合良好。 远远看起来就像一头黑色巨蟒，缓缓从雾面下上浮，舒展起长长的背脊。 从沙港到钢炼城有270公里，但周异看着目前的进度，估摸着几个小时就能完成连接。 趁着这时间，他又进入了登月区下。 黑色凝固的空间泡中，能量块已经小了一圈。 由正十二面体变成了正八面体。 从lv4退化到了lv3级。 按照光核能级的定义，已经消耗了3核的能量。 周异看得有些肉疼。 这就是高架桥进化为光核体的成本。 要一块lv4级的能量块，才能将建筑生命蜕变为一名光核体。 当前就剩两块了。 必须留一块备用投弹。 也就只有一个名额了。 周异开始琢磨，第二个选哪位异形员工。 从个人感情来说，他想把这个机会给翡翠城。 小夫却主动建议道：“大周，当下有更好的选择。” “这种进化方式，是利用洞人的光核能量结晶，进一步激发建筑生命演变。它们本身只需要吸收能量和意识体就能达到a级，这一过程被能量块直接加速推进完成。” “芜湖高架桥的质变，是以光炱作为要素打造处光核，所以才变成了光炱为主体的形态。” “翡翠城目前足够稳定，它是后方居住类建筑，以后可以慢慢来补上，不是前线成员。但沙港的另一位却需要尽早走出去，去更远更多的地方。” 它强烈推荐，将这个名额给乐山大佛。 理由是，大佛的成长性最高。 周异心中思索。 乐山大佛的能力，是【吸引生命】和【放下屠刀】，影响的人越多，它自身能力也越强，与外界的互动反馈强相关。 如果转化为光核体，它就能横渡死海，到处去我佛慈悲和游历了。 不管怎么说，如果有一个巨大光核体冒出来，双手合十对你说。 朋友，不要打架，要友好。你多少得考虑一下。 先让大佛晋级，也算是对这个世界的和平做出一点贡献。 说干就干。 周异当即一路赶赴沙港市外，在死海边找到了大佛。 此刻，石佛双眼萦绕白光，依旧身披黑色光炱袈裟，体表到处都是各种散发白光的文字，如同身着一件电子文化衫。 “大佛，想不想跨过死海，去更多更远的地方修行？” “周异大佛，你要带我去其他地方吗？” “是这样……” 听了转化为光核体的事，大佛却缓缓摆手：“这太珍贵了，我不敢当。我没有资格去获取这样的机会……还是给其他建筑生命吧。” “我名义上是加入了公司，但实际上我所做的事很少很少。” “既没有像芜湖高架桥那样直接造福于更多的人，给他们提供交通便利，也没有如翡翠城那样提供安全温暖的居所，更不用说一直在提供医疗帮助的玛丽亚医院，以及作为战略后方的亚龙湾了。” 它表示婉拒。 周异讲道：“大佛，你的能力在我们这边使用范围狭窄。沙港这几年都基本上风平浪静，而外界更多的地方，还存在不少冲突甚至战争。” “我希望，你去那些更需要你的地方行走游历，力所能及帮助到陷入战乱和危险的普通人。公司从一个个城市里赚取了不少的光种，也应当尽一份应有的社会责任。” “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这个世界并不安宁，但既然有机会将它稍微变得好一点，那我们得尝试一下。” 大佛听后还是拒绝：“周异大佛，我没有立下过什么功劳，实在没有理由接受这么大的礼物。其他异形员工，多年勤劳工作，却被我这样没立寸功者获取最大的好处，就显得太过于可笑了。” “不应该是这样的。” 周异有点头疼。 看似和善宽容的大佛，实际上脾气固执无比。 它认定正确的事就会坚定不移地去做。 它认为不对的事，也会坚决去制止。 这时忽然有一个第三者发声：“阿乐，你石头卡脑子里了吗！” “董事长不都是说了吗？让你先上，你这是带着任务的，要去减少各地争端和战争，致力于人与人的和解，减少死亡和杀戮！” “还有，你为什么以为董事长没有其他的能量块？只是因为工作需要，让你先去，你这蠢佛！董事长怎么可能亏待其他异形员工，尤其还是翡翠城！” “让你走出去，才能发挥你的特长，是让你去做事的！不是在表扬和嘉奖你！新的五年计划就是走出去！你到底有没有在领会最新的会议精神啊！” “还不快谢谢董事长！！” 大佛被这一番怒喷给整得呆了一阵。 “……” “原来是这样……是我头脑不够聪明，完全想错了方向。我明白了，的确应该走出去，代表公司去减少更多的无谓冲突和死亡。” 它当即双手合十：“谢谢董事长，是我愚钝。” 周异一愣。 没想到大佛是被那第三个声音说服，它被怒喷也并不在意。 周异问：“刚才说话的，是【至】？” “是我，董事长。” 周异记得这位。 是之前偷窃炅鹤仓的光吸怪，被他转化为火种生命关在了大佛身上。 这两者倒形成了互补。 至是惯偷和老江湖，随机应变能力强，大佛正直固执，但身体力行去影响其他生命，减少杀戮和戾气。 周异当即说：“至，鉴于你这几年表现良好，现在我将你纳入公司序列，你愿意么？” “愿意，非常愿意！” “大佛外出游历期间，你要和它互相帮助。” “明白，董事长，您请放心，我会在它思想出问题的时候骂醒它。” 准备工作完毕。 周异站在大佛肩上。 大佛身披黑色袈裟，一路沿着高架桥迈步，走到了登月区的光炱土地上。 然后它盘膝而坐。 周异从假腿的空间里取出第二块能量块，与空间泡里的那块完成连接。 大佛渐渐被更多的光炱所包裹，变成了一尊黑佛，身体表面长出了一些石英般的晶体。 没过多久。 高架桥说：“董事长，连接完成了！已经和钢炼城形成了死海上的光炱桥连接，随时都可以直接通车！” 周异看到，横贯死海的黑色长桥一路延伸到死海的雾霭深处。 “现在就开通试行。” “是！” (本章完) 第421章 闷声发大财 第421章 闷声发大财 周异看向控制器平板的屏幕。 卫星视图下，翡翠城东海岸的黑色长桥一路跨过死海，连入黑斑似的登月区，经过新造的登月新区（既空间洞打造的瓣形区域）一路往北。 长桥在死海中继续延伸，而后由北向西，抵达钢炼城港口。 连接两地的跨海黑桥，在死海上画出了一个7字。 俯瞰视角里，这种空前规模的长距离基建连接，看着还是颇为震撼的。 周异越看越喜欢。 这是突破死海封锁的一大步。 高架桥那边给出了实时反馈：“董事长，目前桥体才达到b级强度，较为薄弱，还需要时间去稳固强化。按照目前的体量，大约要6个月，才能将其加固到a级强度。” “接下来，我将逐步拓宽桥梁面积，让桥上能容纳更多的生命往来两地。” “等这边稳定下来，测试结果没有问题，我再进一步往贝壳市方向展开连接。” 钢炼公则是飞速跑到沙港，用机械臂在单元楼下咚咚敲门。 “周先生，周先生！” “太突然了！我看到时还以为是某种投影！它是真的吗？可以长期运转吗？可以让人走上去吗……” “如此长距离的跨死海大桥连接，这是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壮举！” “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周异简要讲了高架桥晋级的事。 对方更是惊愕：“光核体级别的异形……数据库里从来没有存在过……这，这真是太惊人了！” 它立即转而狂喜，发出嘎嘎嘎怪笑。只是这笑声有些刺耳机械，听起来倒是有点反派的味道。 “难怪周先生您一直不计回报地投资异形，它们一旦突破光核体，不仅完全克服了死海，还能将死海力量为己所用。” “那么这以前的一切投入和培育，都是值得的！您果然深思熟虑，高瞻远瞩！董事长高见！” 周异心里一阵古怪：“你这马屁是哪学来的？” “我升级了数据库，加入了采集自各城市地官数据的社交模式——这个模式是程序部联合递归市最新开发的成果。” 钢炼公说：“根据数据统计，善用社交模式的机电生命，交涉时得到正向反馈和收益的成功率，比没有用社交模式时高出33%。” “这是一种很实用的模式，我最近正在深入研究和深度训练中。” “您觉得我的吹捧技巧和力度如何？” 周异：“……” 他原本想说，在联盟里不需要搞这些东西。 但周异又转念一想，钢炼公它们还需要和外界其他各城市进一步合作，对外也有各种交涉。如果有社交模式，多夸对方几句也不是坏事。 伸手不打笑脸人，数据也支持这一点。 于是周异说：“有点生硬，还需要继续磨练。” “明白。果然社交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我会继续完善的，很抱歉，让您的体验不好。” “没事……还是说正事吧。” 钢炼公当即讲起了它的一些想法。 “有了这一长桥连通钢炼城和沙港，电猫就可以通过桥直通，强化车可以载人往来于两地，人员流动性将会大幅度增强。” “过去，我们那的金属器具、零部件、制冷煤、冷冻饮品运输，最少需要几天时间才能运到这里。因为不论滑翔机还是飞艇，都需要预约排期，还得转运和搬运到机舱内。” “现在一天内，东西就能从钢炼城工厂，送到翡翠城或沙港市。” 它语速极快：“这极大缩短了运输周期，能让我们库存压力大幅减小，尤其是当下是夏天，制冷煤、冷冻饮品需求量极大。” “您可能不知道，翡翠城购入这两种商品数量极多，占了钢炼城15%的销量……也是因为这边员工们收入高，对生活品质要求也高。” “现在我们也能像沙港搞那个什么，叫什么来着？外卖，对，我们也能做！” 说起自己领地产出，这位机电领主如数家珍。 “董事长，废土开发公司的员工，有一部分在我们钢铁城投了不少钱。” 周异问：“投资？” “是的。” 钢炼公讲道：“大多公司员工赚到钱就觉得开心，将它们好好存起来。但也有少数员工，他们在对外投资。” “在钢炼城，制造部4名骨人工程师投资建造了一座小型金属制品厂，专门生产螺栓、螺母、螺钉等金属制品。如今电力基建需要大量相关配套零部件，正缺这些。它们雇佣了我们那边几十个工人，已经开工半年了。” “还有一家电线电缆厂，是由快递中心的阿伟，以及他的好友骨人雅各布一起投资建起来的。” “因为公司推进电猫建设，各地都要铺设大量导线和导网，铜线需求量很大。收集了铜之后，还需要将它们拉丝和包裹绝缘层……也是一门好生意。当然，我们钢炼城也有一家大型电线电缆厂在产出。” 周异听得饶有兴趣。 骨人们头脑灵活，眼界开阔，已经在投资未来产业。 这算是员工们个人领域的成长。 “所以如果两地打通，我想，到钢炼城投资的公司员工应该更多。” 钢炼公自信道：“我们这边有独特的金属加工、冶炼经验和产业技术，公司那边员工们有资金。只要将资金带入我们这边，就能让钢炼城发展更快，更多移民获得就业。工人的收入，一向都不低的。” 周异点头：“那挺好。但你做好监管，虽然是公司员工，但在你那边得遵守钢炼城的规矩，要一视同仁地约束他们。” “明白。” 对于这一次跨海连接，灭顶公也极其重视。 双河地区距离沙港上千公里，它就比钢炼公晚到翡翠城半个小时。 “什么时候把我们双河那边连上？”“不论经济、安全、政治利益，我们那边都不是钢炼城可以比的。” “下一个该轮到我们那边了吧？” 周异告诉它：“短时间别想了。” 人偶大怒，双手握拳道：“为什么！按照实力和影响力，双河才是这个联盟里最应该被倾斜的对象！不公平！我们双河地区也为联盟做出了巨大贡献！” 周异给气笑了。 你双河地区距贝壳市都有840千米，而贝壳市离沙港还有340千米，加起来最少都是1200千米的距离。 肯定是先从近处的钢炼城、贝壳市连接起手。 然后逐步外扩。 周异当即给它解释了一番其中原理。 芜湖高架桥才进阶，也需要逐步推进。 人偶总督一再坚持：“我认为，小打小闹没什么意思，要做就做个大的。” “我们双河就很合适当这个样板。” “直接将核心的翡翠城和双河地区连接起来，光是这一超远距离的跨死海大桥，就足够对外形成技术震慑，以及让我们的顾客更有信心和忠诚……好处多多。” 周异听得脸皮抽了抽。 步子大了那很容易扯着蛋。 最后他不得不冷着脸说：“那我问你。双河的电力基础建设完成了？电猫信息网搭建好了？” “……” 灭顶公顿时低头不语。 最终它颓然离开。 跨海大桥的建成，让联盟各领海主纷纷致电祝贺，讨论热烈。然而这却没有引来外部的大量讨论，让周异觉得奇怪。 按理说，这种突破死海封锁的超级基建项目，应该是顶级热点和爆炸式新闻才对。即使机电城市那边刻意冷处理，可其他地方不应该毫无讨论度。 他对此深感疑惑。 红隼对此做出了解答。 “周，以前也有不少地区尝试过各种办法，以突破死海。” “其中最著名的，是天国【人造浮岛】和机电城市【死海改造计划】。” 后者周异知道，前者还是第一次听闻。 “天国尝试养殖数量庞大的泡泡鱼，让它们能产出大量粪便构成浮岛。再经过人为干预和改造，铺制出足够庞大的浮岛群，从而扩张和增大陆地面积。” 红隼道：“理论上这是可行的，实际实施时却遇到了众多障碍。” “泡泡鱼无法大量生存于同一片区域，它们对生存领地很敏感，过于密集就会衰弱、发狂、异化乃至死亡。” “浮岛承重能力较弱，如果要将其足够承载大重量的房屋、钢铁、石材等物质，培育周期需要50年以上。” “还有一个问题是污染。泡泡鱼的粪便并非无害，那些粪便会释放出对人害的有毒物质，久而久之会导致岛上人幻觉严重，分不清真实和幻象，并伴随严重的生理出血。” “所以【人造浮岛】计划进行了20年，最终被取缔，变相等于宣布失败。天国为此耗费了超过1800万光种，从那以后再没有开启类似的项目。” “【死海改造计划】长期研究死海，也开发出了一些新技术和数据。但不论是清理死海，还是净化死海，亦或是打造海底城市，这些尝试最终都失败了，总开销超过了2300万光种。” “地表最大的两个群体都以失败告终。” “所以，外界对改造死海、人造陆地基本没报什么希望。即使当下公司风头正盛，大多人依旧会是质疑和观望态度。” “人造浮岛最早也是轰轰烈烈，但几年后来就开始居住者频繁死亡，在幻觉里进入死海尸骨无存，死伤人数超过20万……死海改造也是同样，坍塌、泄露、意识污染、高压、冲击，造成了超过1044名机电生命死亡。” “前车之鉴太多了，关于这种实验项目，各方都会极度谨慎。” 它这么一说周异就理解了。 类似的超级项目，需要时间去检验，这是各方共识。 在废土世界，还没有出现过光核体级别的建筑生命。 自然也没人见识过光核体级别的基建强度。 周异转念一想。 这对自己倒是更有利，大多人都在怀疑观望，自己这边先用高架桥闷声发大财，他们要回过神来还得等几年。 于是周异立即改变策略，要求各方不主动宣传这事，被问起只说还在测试中的技术项目。 …… 就在这个关头。 小夫忽然发声：“大周，是时候打造火种文明了。这一步越早越好。” “现在条件已经成熟，电猫们就是极佳的基础火种生命单位。” “火种文明一旦搭建出来，你就有了属于自己的概念物——或者说，概念生命。” “它不仅将变成我们对外的意识延伸，还会和所有电猫形成共鸣和力量关联……” 周异听得精神抖擞。 自己可以打造一个概念生命了？ 他顿时摩拳擦掌。 “要怎么整？” (本章完) 第422章 打造概念物 第422章 打造概念物 周异叫来电力部长优艾。 “我需要150……不，148只电猫，它们要长期为我单独做事。多久你能给我把猫凑齐？” 机电部长答道：“董事长，现在b级电猫有足够数量，但a级电猫还差很多。” “a级工作电猫都与电驭师搭档，承担各区域的核心电网支撑，目前缺口还很大。” 小夫说：“没关系，b级也可以。当前重要的是先将火种文明建立起来，后续补强也是一样的。” 周异下令后，电力部调取了148只闪灵组电猫过来。 在皮卡丘这个电猫教官指引下，它们一个个融入周异的肩膀。 猫头纹身数量增多后，与最初的闪灵17、闪灵18一下子连接起来。它们全部缩小为银点，组合成一个方方正正的电子图标，如同某种二维码。 图标上的一个个银点在皮肤上缓缓移动，因彼此碰撞而做着不规则运动。 但这些活动都限于图标的方框内。 周异清晰感应到，电猫就是这一个个点，它们在互相触碰和交流，肩膀皮肤上的动态图就是它们当前状态的具现化。 “感受到了吧？大周，现在电猫们的火种正在交互和重组。” “给它们一点时间，文明的孕育需要一点点时间。” 小夫进行着技术指导：“这个时候，不要外力介入和干涉，让它们自然完成彼此连接和聚集，才能让文明变得具有生命力和多样性。强加定向影响，会导致它们上限变低，产生叛逆和反抗倾向。” 周异问：“那我现在要不要整点光种给它们？” “不用。” 很快周异就注意到，肩上的电猫区开始发烫。 电猫形成的小银点，内部爆发了严重冲突和对立，正在激烈碰撞中，局部也出现了泾渭分明的分割线。 他有点吃惊：“闪灵组我记得温和胆小，居然也会这么大规模打群架。” “当然有。” 溯流者讲道：“只要数量多起来之后，一个生命群体内部就会存在分歧和冲突，但这些冲突也是改变的开始。” “如果没有冲突和矛盾，就会变成一潭死水，生命的多样运动也就停滞了。就像洞人那样，即使没有外部的威胁，本身也会随时间而消亡。” 周异联想到了人类历史。 过久的平稳期，会导致一个地区的人们陷入停滞。历史上不少古国，都是因此而落后于其他地方，最终在战争和自然灾害中化为尘土。 反而是不断要应对天灾人祸的地区，培育出了坚韧强壮的民族。 电猫们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整个群体一会儿剑拔弩张，一会儿兄弟躬亲，打完和好，然后继续打下一轮。 周异能清晰感知到这些变化。 内部打架的时候，肩上皮肤会持续灼热发烫，甚至产生传遍全身的尖锐刺痛感。 它们彼此关系好起来，人就觉得酥酥麻麻很舒服，就像是按摩大师傅在打理一样，通体舒畅。 整个过程持续了两天半时间。 而后肩上异常消失。 周异这时看到。 电猫们的记核紧密相连，150个记核构成了一座透明的玻璃大厦。 每一间屋子都是一个记核，里面住着一只电猫的意识。它们在这座大厦里生活，可以彼此串门，互相往来。 这电猫们打造的记核大厦，还在成长和往外延伸。 大厦顶部还在逐步构建出了一些大号玻璃管状记核，只是这些记核里空空如也。电猫们从各自的记核里搬运黑白意识键过来，一起在搭建内部。 周异静静俯瞰着。 电猫们一个个用电弧包裹着意识键，将它们连接在一起，在记核里修桥铺路。 这活儿并不容易，意识键本身会自然漂浮和移动。电猫们彼此协作，有的摁住意识键一侧，有的进行连接，用一根根意识键拼装出榫卯结构，整体才会趋于稳定。 搭建出一个基础平台后，它们一步步将意识键往外组装延展。 意识的运动速度比物质要快得多，电猫们的动作都像是疯狂加速了一样，快如闪电。 周异问小夫：“它们在搭建的最顶层，就是公用意识区域？” “嗯。文明概念的源头是一个个生命个体，需要这些个体搭建成型，成型之后，又会因为个体的想法改变，产生持续的演化。” “大周，当前我们能做的就是观察，不要去干涉。” 溯流者传授着经验：“每一个火种文明的组合和建立，都是一个新的萌芽。” “这比预计要顺利，我原以为还需要更长时间。之前我自己构建过一个火种文明，耗费了十几年时间，能量态生命果然是得天独厚……最有利的是，这一群体经过公司培养引导，还有了智力和认知上的成长。” “趁着概念物还没有诞生。” “大周，现在你有两个选择。” 小夫讲道：“第一个选择，是保持电猫群体的纯粹性，火种文明完全以电猫构建。” “优点是它们彼此同一族群，构建概念物可预期，和电猫百分百契合。” “缺点就是变化较少，电猫怕什么，概念物也怕什么。” “第二个选择，就是混入少数群体。以电猫为主体，比如将铁铁加入进来，会增加它们的多样化，能力也可以共享。”“这种优点是更多样化，诞生的概念物更独特稀有。” “缺点是不同群体，互相需要磨合，但是结果不可控。可能诞生不错的概念物，也可能诞生非常鸡肋的概念生命。” “这两个方向，必须一开始就定下。定下之后，概念物就有了自己的初始形态。如果是单纯电猫，后续就不能混杂其他群体，如果混杂了其他生命，后续扩展也需要定期补充少数群体。” 周异陷入思索。 他最初的想法是稳定为主，毕竟火种文明领域也是头一次接触。 搞个电猫概念物出来看看再说。 不过。 伴随着这一念头，他脑海里浮现出洞人们的经历。 强如洞人，创造出了强悍的文明和技术，也是因过于单一的生命种族而陷入危机。 虽然不知道火种生命是否也有类似的困境。 周异还是最终决定，走多样性路线！ 抽个卡。 “我决定将麦霸、铁铁和岩核族都融入进去。” “概念生命也要融入吗？” 溯流者提醒：“它们非常珍贵，是天然的概念物，也是文明创建的基石。一旦融入火种文明，就等于消耗了它的这一特性，无法诞生属于自己的文明……除非未来拆掉这个火种文明。” “消耗特性？” 周异皱眉：“你是说它的bgm能力会消失？” “不是这个意思。它融入火种文明，就会变成该文明的一部分，和电猫们彼此连接绑定。” 小夫解释：“原本可以将麦霸变成独立的文明基础。比如构建出一个火种文明，将大量契合的生命以音乐作为力量，它们数量越多，麦霸越强。” 周异稍微松了口气。 那就没事。 未来那是未来的事。 火种文明对自己而言，有一个就够了，贪多嚼不碎，百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多线微操，对自己来说并不是擅长的领域。 周异还是先征求了铁铁、麦霸和岩核族的意见，告诉了她们火种文明机制。 “可以和很多电猫聊天生活在一起吗？我要去！” 作为前天人实验体的铁铁说：“我要参加！一个人实在太孤单了！热闹一点好！大家一起闹起来！” 麦霸表示：“音乐的意义，就是分享和传播。我希望加入，传播我的音乐！” t则是言简意赅：“命令收到。” 三个都愿意。 周异这才将它们的记核与电猫大厦相连。 记核之间的通道顿时开启。 周异看到。女青年铁铁沿着意识键阶梯，走入了大厦顶层的公共区。虽然她双眼紧闭，耳朵也听不见，但记核内没有生理限制，任何意识体都能互相交换信息。 她很快就和一只电猫熟悉起来，那电猫喜欢蹲在她头上，变成了一顶电弧编织的猫头帽子。 铁铁笑得很开心，双手张开，在意识键阶梯上步履轻快。 麦霸那边同样是无缝接入。电猫们围绕着这位播放器外形的bgm战士，一个个头上都冒出音符，随着音乐节奏而扭动电弧，似乎很喜欢这种律动。 岩核族的白色石球最初有些格格不入，但它很快得到了电猫们的高度认可，因为其【全景读取】能力为电猫们指出正确方向，以及排除失败路线。 它变成了最受欢迎的指点大师。 融合没有小夫说的那么难。 又隔了一天。 电猫大厦顶部的公共记核区终于完工，变成了一个椭圆形的大号记核。里面遍布双螺旋意识键结构，就像是内置了复杂版本的云霄飞车轨道。 一条条意识阶梯，最终汇聚于中间枢纽，这里也是公共意识的源头和起点。 其榫卯结构上浮现出一团白光。 “就是那个。” “概念物已经成型！” 小夫高兴地说：“大周，你将它从记核移动到物质侧，就能看到它的真正模样，开启它在这边的投射了。” 周异心里也一阵激动。 这可是自己培育出的概念物，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东西。 他沉浸到公用意识区，伸手触碰到那一团白光。 心念一动。 周异睁开眼，看到自己手里多了一张黑色卡牌。 (本章完) 第423章 猜猜我是谁 第423章 猜猜我是谁 周异打量着手里的卡牌。 它通体黑色，有光炱砂般的磨砂质感，牌面是一个白色的猫头轮廓。 这东西其实并不是实体，只是火种文明的意识体投影到物质侧的一种视觉结果。 就和夜神、土地公一样。 小夫有些迫不及待地说：“看看它是什么效果。” 周异用食指和拇指捏住卡牌。 他脑子里浮现出一个带电音的女声。 是铁铁的配音。 ——猜猜我是谁？ 周异脸色古怪。 其机制是必须回答才行。 于是他心说。 “电猫。” “没错，是电猫！” 周异：“……” 意义何在啊这流程？ 手中卡牌旋转，变成了一只由蓝色电弧构成的电猫。 它像人一样直立，四爪都短，肩上扛着一个黑色音乐播放器，站在一个白色石球上。 周异敏锐感应到，这概念电猫已经是光核体，浑身都是流动的彩光。 它可使用麦霸的【bgm领域】，铁铁的【忘我】，岩核族【全景读取】，以及电猫固有的【电击】和【穿透】。 “董事长您好！初次见面，感谢您给予我新生。” 概念电猫礼貌地用铁铁的女声打着招呼，性格看起来倒是开朗。 周异有些好奇：“你是火种文明的意识集合体？” “对啊。” 概念电猫说：“大家组成了我。” 周异和它详细交流了一番。 概念电猫是一种类似于抽卡的机制。 最初它以猫牌形态出现，将给出【猜猜我是谁】的暗语，只要回答【电猫】，就能达成意识连接，从而让其投影出来。 概念电猫的力量由150只电猫，麦霸、铁铁和岩核族共同提供。 但它每一次现身，技能却是随机组合。 可能是铁铁+电猫的组合，有时候是麦霸+电猫的能力组合，也有铁铁+麦霸+电猫+t的完全体时刻，但都完全看运气。 电猫概念形态，也和其能力持有有关，它直立姿态来自人类铁铁，扛着的播放器来自于麦霸，踩着的石球自然是岩核族。 完全体只有周异能直接召唤。 他还可以获取这一概念物视角，本质上，它是自己对外的意识延伸。 周异由此想到。 再继续往这个火种文明里增添具有特殊能力的个体，那么能力组合将会更加多样化，完全可以搞成plus版本的龙。 只要纳入这一体系的火种生命够多，就拥有无限的技能可调用。 “那是理论上，不过实际上很难操作的。” 小夫提醒道：“目前概念物已经完成了基础结构，以后都将沿着这一体系而扩张壮大。也就是说，电猫和少数火种生命的比例，是150:3。” “如果是普通能力，或机体没有什么特别，纳入火种文明里只是浪费名额。” “重要的是将既有能力强化，并进一步开发。” 周异也冷静下来。 当初与龙一战，它各种能力里胡哨的，结果被自己抢先手后根本就用不出来，还不如自己一拳【命击】。 能力组能产生良好化学反应，才是最好的。 至少这只电猫不仅可用bgm领域，还能用铁铁的【忘我】，不论搞偷偷摸摸潜入还是当战斗先锋都不差。 周异问溯流者：“接下来要怎么操作？” 小夫道：“概念物眼下才诞生，所以才达到lv1级光核体，会持续成长。因为火种文明的特殊结构，它本身近乎于不死。只要作为载体的你活着，它哪怕被外部力量消除，也能从你体内重生。” “现在的你，就是这只概念电猫的大圣灵。” 周异心想那不错。 “它的成长与火种生命个体强度、数量相关。” 小夫说：“内部那150只电猫，代表了它初始强度，而外界连入的电猫越多，它的力量也将越强。” “最重要的是，因为大圣灵是不可直接观测，所以概念电猫源头在你身上这事，是无法被发现的。即使看到它，也只会认为它是自然诞生的电猫概念。” 小夫得意道：“我的这个设计是为了你量身打造，利用既有环境资源定制，哪怕资深溯流者能做到的也不多。” “的确牛逼！” 周异的赞叹发自真心。 小夫在圜流技术上，以及对火种生命、火种文明的把控利用都非常优秀。 这些时间一长就看得出来。 “大周，以后最重要的活儿，搜索和获取那些文明遗产，都可以交给这家伙！” 小夫高兴地说：“我们现在就安全多了，哪怕它阵亡也能复活。用不着再冒险我们往里钻，上次还是很凶险的。” 听起来，这才是它积极推动概念电猫诞生的主因。 周异说：“那现在要怎么操作？让概念电猫自由活动？” “嗯。” 小夫道：“它自己知道该怎么做，当然也存在一些电猫可能不愿意和它连接，不过大多数应该都是愿意的。理由很简单，只要连接起来，就能使用猫牌，关键时刻，它们就可以召唤概念电猫出来帮忙救火。”周异明白了过来。 概念电猫，有些像是电猫组织的力量具现化，加入后也会受到该概念的响应和帮助，如果不加入那么就没这个机会。 类似于电猫的兄弟会。 周异由此联想到：“那火平原那边的电猫，是不是也可以考虑纳入？” 他琢磨着。 那地方虽然凶险，不过电猫数量非常庞大。 如果能在那边吸收一些成员，才是真正的利好。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小夫说：“因为我毕竟不是概念生命，你得问问概念电猫。” 周异当即看向肩上的直立猫：“那边你能去吗？” “能。现在我是意识体形态，不受物质侧的直接影响。” 电猫表示：“不过到底行不行，还得过去实地测试一下。我去去就回。” 它当即化作一团黑白马赛克，进入意识侧。 十分钟后。 概念电猫再次现身，身上电弧显得更加粗壮了一些：“我试过了，可以。” “不过那边有光核体存在，但【忘我】能让它们无法发现我的存在。” “我和那边超过30名野生电猫进行了接触，它们对我接受度很高。因为它们智力较低，只要能得到力量和保护，它们就会愿意连接自己的意识。” “也有一部分不愿意的，不过我用【忘我】已经将它们对我的记忆消除了。” 周异不由大喜：“那就太好了，尽可能将这些电猫都连接起来吧。” “是，董事长。” 概念电猫说：“不过，我还是先去将我们自己的工作电猫先纳入，然后再考虑火平原吧。” “你根据实际情况来就行。” 周异最后给概念电猫想了一个名字。 “就叫【猫神】吧，简单好记。” “明白，猫神为您效劳，董事长！” 猫神开始忙碌于团建电猫们。 …… 妥善安排了猫神后，小夫这时说：“大周，有一件事我们需要好好聊聊。” “你对这个世界是什么看法？” “你是旧人类……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在圜流冲击下活下来的，或许和你的奇特躯体有关。” “不过原因和过去不重要，重要的是未来要怎么走。” “最初你告诉我，想建立一个根据地，重现旧人类时代的面貌。你已经很好地做到了。” “我最欣赏你的一点是，你并不以绝对力量衡量一个生命的价值，这和我们溯流者非常相似。” 小夫道：“生命的各种形态，都有其缘由和优势。只要收集阅读足够多的文明遗产，就会更加深刻认识到这一点。” “没有绝对无敌的种族，也没有一无是处的生命。” “高等生命亡于不起眼的微末生物，这也是屡见不鲜的事。” “在这个浩瀚的宇宙之中，唯有死亡和变化永恒。” 周异听着觉得它有弦外之音。 “有话直说，我们之间不必兜兜绕绕。” “好。” 小夫问：“你要对抗天人对吧？” “不错。” 周异态度明确。 这个废土世界，真正的敌人只有作为幕后统治者和入侵者的天人。 公司的力量如今还很有限，可能要发展几十年甚至几百年，才具备一定基础，或许才有机会找到天人的破绽和命门。 目前实力还差太远，得专注于埋头发展。 “明白了。” “既然你确定要和天人作战，那么我也需要认真对待这一棘手的群体了。” 溯流者说：“虽然我们这一群体对于战斗并不擅长，但我们也有我们的成长方式。” “通常而言，一个生命的成长之路，要么是依靠个体的不断增强和进化，要么是依靠群体的力量去发展。” “但文明和个体绝不是两条不同的路，而是必定会不断汇合交错，只是进入了不同的上升通道而已。” “溯流者的路径，就是通过火种生命收集，从而打造出一个个火种文明，打造出为己所用的强大概念物。” “文明最终化为己身伟力，这就是我们的方式。你的风格和我们高度契合，所以一直以来我也都非常赞同你的方式，因为我们观念和路径一致。” “现在你有了第一个概念物猫神，也有发展联盟作为物质提供基础，是时候提升你自身的要素了。” “只有将要素数量增加起来，打造出光核，它才能变成你撬动更多力量的杠杆，转化几十上百倍的效果。” 周异苦笑：“可我的要素是手机，我要开启频道6，需要43亿部手机……即使找遍整个世界，要更进一步也是不可能的。” “你可以自己造。” “以当下工业基础不可能的……”周异摇头。 小夫说：“你想错了。要素的本质，是它由物质侧影响意识侧的特定关系构型。” “手机要素的模型，就是信息连接和传递。” “在这个时代，它是有替代品的，数量还非常多，足够你源源不断获取。” (本章完) 第424章 高级要素 第424章 高级要素 周异脑子里冒出一堆名字：“信息链接和传递……机栈服务？联络器？强化控制器？” “都不是。” 小夫说：“是【意识神经】。” 怪萝卜的萝卜筋？ 好像还真是。 意识神经能进行意识直连，比手机的语音视屏还要更进一步，近乎于思维对接。 周异先是一喜，接着又立即开始心算：“43亿根意识神经，也需要43亿个自然成熟的萝卜怪。这东西生长周期是2个半月，虽然我们这边土地现在已经不少，要种够这么大的数量还需要好些年。” “不是这么计算的。” 溯流者表示：“意识神经是同本质的更高级要素，高级要素对低级要素具有兼容性。可直接作用于意识，是相当高级的要素，至少一点就能抵得过大量的低级要素。” “要进行量化测试，可以用全景读取。” 周异当即让元宵去把罗博和萝卜筋带来。 十分钟后，萝卜怪来到了翡翠城室内。 完整的萝卜筋约有手指粗细，纤维柔韧而多网孔，结构强度很高，天然状态下呈树状结构。 罗博将其搓成了绳状，更易于保存和使用。 周异握住一根萝卜筋。 久违地再次开启了【战斗重构】。 手掌上升起一缕缕绿光，它们进入这一意识神经，沿着复杂密集的脉络蔓延贯穿整个结构。 扫描读取中，萝卜筋化作粉尘从指间洒落。 周异目光一凝。 收集要素以来，他第一次体验到强力冲击感。 体内就像被注入了某种强力激素一样，浑身能感应到某种激流在涌动，以至于生理上产生了一种难以抑制的兴奋感。 不过，还需要确定意识神经提供了多少要素份额。 周异想到了一个办法。 他先去旁边柜子上拿了一部手机。 全景读取。 【该物质具有一定的信息传输能力。】 周异又看向萝卜筋。 【该物质具有一定的意识传输能力。】 他问左肩上的t：“给我量化比较这两个要素。” 岩核族道：“请将两者放在一起，同时用能力展开，将它们进行关联。” “当前是基础描述，只要持续该能力，就能看到更多的量化信息。就是能量消耗会大一点。” 周异凝视着手机和萝卜筋。 能量开始飞速消耗。 约1分钟后。 手机上显示。 【意识转化率：0.00003%】 萝卜筋的文字则是。 【意识转化率：4.51207%】 t对此解释：“信息是意识经过封装后的延伸，传递会出现不可避免的误差和延迟。” “意识神经则是直接意识传输，更加精准和快速。” “以意识转化率这一常用参数来评估，可以比对两者的要素效果。” 周异问：“那是否可以理解为，单个意识神经携带的要素，相当于15万部手机？” “是的。” t说：“意识转化率是以本地大圣灵作为反射，得出的结果，这也是每一个世界最准确的标尺。” “综上所述，可以认为，1条完整的意识神经携带的要素，等同于150402.333部手机所能提供的要素。” 周异心里大喜。 1:15万的比例。 这么一算，也就是只要培育出28667个成熟的怪萝卜，就能抵得过43亿部手机。 周异问旁边的罗博：“翡翠城有多少怪萝卜，多少萝卜筋？” “董事长，目前农田里的怪萝卜，总计5221颗，已完成收集的萝卜筋共2411条。” 数量还差很多。 周异说：“获取29000条萝卜筋要多久？你给我一个时间。” 罗博愣了一下：“董事长，我不知道，我不会算数。我只会一颗一颗地数。这些数字我都是记下来的，写在自己身上。” 周异扶额。 忘了这位其实才诞生了不久，文化知识方面甚至没到幼儿园水平。 他只能找来农业部长郑陶。 “董事长，因为意识神经项目的推进，当前种植萝卜的土地大约有800亩，每10亩能产出成熟怪萝卜80颗。” “它们成长期较长，即使有封土效果，也需要5个月左右才能彻底成熟，而且需要大量肥料，是普通萝卜的两倍，一年能长两茬。算下来800亩地能年产12800颗怪萝卜。” 周异皱眉。 这还得等两年多才能凑够要素。 不论作为探索意识侧的工具，还是自己升级所需，这基数都太小。周异问：“老郑，在这个基础上扩大三倍的土地，开辟2400亩专门种怪萝卜。我们有没有这么多耕地？” “有是有，只是……” 郑陶犹豫了一下：“萝卜不宜连作，即使是怪萝卜，同样会存在这个问题。一般萝卜会与豆类、叶菜类、禾本科作物轮作，间隔2至3年再种萝卜，否则非常伤土壤。强行连作是会导致大幅度减产，病虫害增加，也得不偿失。” “当前这个萝卜田面积是我们和程序部经过核算，最终得出的一个较优的结果。目前保持这个规模，对公司耕地是可接受范围。” 周异不由头疼。 农作物生长的自然规律卡在那里了。 “还有一个办法。” 郑陶又提议：“董事长，在登月区开辟农田如何？那边光炱地面平整，目前死海渠也将水供应过去了，只要将死海底部的泥土翻出运到，就能种植。” “电力部目前也用不了那么大的地方。” 这位农业部长也瞄上了那一片土地。 周异想了想：“那就先去新开的登月新区，那片土地全部给农业部，用作新耕地。今年先种怪萝卜，我会让土地公进行封土。” 先解决燃眉之急，凑够要素所需要的材料再说。 郑陶大喜：“您是说那4平方公里的土地？” “对。” “那可太好了。” 小老头喜笑颜开：“当前正发愁土地不够用，毕竟得留很多耕地给生、豆子和小麦，它们哪一个都不能少。” “董事长，我再确认一遍啊。那登月新区的土地，换算过来就是6000亩，全归我们农业部打造耕地对吧？” 周异无奈：“放心，划给你们就是农业部的农业用地。” “不是不是，这可是6000亩耕地啊，董事长，我们还是第一次获得了这么集中的大片土地。” 老郑一脸认真：“那我这就带着我部的农机和农夫们过去开辟农田了！” “去吧，缺什么就说。” “好咧。” 周异叫住他：“地我批了。不过话说在前头，我要的29000根萝卜筋，你多久能给我凑齐？” 郑陶沉思了一阵：“开垦土地还需要最少两个月，加上施肥和播种……没有不可抗力因素，大约需要半年，明年春天就能达到这个数目。” 周异又说：“还有，罗博虽然是土地部的，不过它也在到处巡逻农田，管理那些可能异化的农作物。你多带带它，教它使用我们的各种工具，它能熟练使用意识神经，是可以对话的。” “明白。” 说完，他就风风火火地去组织人手去开辟新土地了。 …… 由于有浮空层农田的开辟经验，农业部的开荒流程已经非常丰富，先是调集了武士蟹们从海底搬运了大量淤泥和土壤，在登月新区地面上进行均匀铺开晾晒若干天。 等其中浮游生物大量溢出和离开后，再将土地平整，接着就是播种施肥环节。 卫星镜头下，农机和农夫们在农田交替工作。前者顶着灼热的夏日工作，后者集中于不太热的早晚干活，都是忙得热火朝天。 而在登月区的另一侧，乐山大佛悄然苏醒。 周异第一奔赴到现场。 大佛身上的青苔和污痕全都消失无踪，仿佛进行了一个全身美白，整个如同汉白玉打造而成。 佛头后还浮现出一团光圈，显得颇为神圣。 左右的两尊护法天王同样通体雪白。 周异看得不明所以。 这怎么和芜湖高架桥的全身黑化完全不同？ “周异大佛，是这样的。” 石佛解释道：“高架桥要素是光炱，所以由黑色颗粒组成。我选择的要素是光珀，除杂之后就是白色。” 周异恍然。 他又想到：“我记得，高纯度的光珀会造成生命不适，有着辐射和干扰，强度比光炱要高得多。你能遏制这种效果么？” “周异大佛，请放心，我的光核将它们收缩在体表下，不会自然扩散，不伤人。” 周异又饶有兴趣地问：“你以光珀作为要素，现在有什么新的能力吗？” 石佛说：“我现在也可以在死海里自由活动，通过死海获取大量能量。除此之外，光珀也让我有了一种全新的特性。” “请您对我展开攻击。” 周异拔出腰间的猎魔女，朝石佛迎面就是砰砰两枪。 子弹却停在了石佛面前空中。 周异继续射击。 一连开了15枪这才停手。 所有子弹都悬停在乐山大佛的面前。 它抬起右臂，张开宽大的手掌。 手指轻轻一抬。 所有子弹忽然朝空中飞去，它们彼此撞击后迸发出火，而后叮叮当当坠地。 “我的新特性，可以改变附近能量运动的方向。” 周异听得一愣。 这是电魂能力的pro max版本？ (本章完) 第425章 为改造死海而修行 第425章 为改造死海而修行 “光珀的特性，是改变能量的运动。” 乐山大佛道：“这一特性与我有缘，能扭转生命遭遇的毁灭冲击。” “过去，我无法踏足死海。如今反而是在死海中，我才能完全展开这一能力，撬动死海中的伟力去改变既有能量的轨迹。” 巨大石佛缓缓步入死海。 雾霭淹没了它的足、腰、腹和上身，最终只剩布满螺髻的白色佛头露出。 死海中忽然一股巨力拉扯，大片雾霾消散在石佛身边，转而绕其盘旋，大佛如同像变作了一个巨大风眼。 方圆千米的死海被它一己之力疏散，显出海底荒凉而灰褐的土地，以及沙尘里倒塌和被掩埋的旧人类建筑。 乐山大佛双手合十。 被驱散的死海光雾就像是被一股无形屏障阻隔，在这里硬生生改变了流向。 大佛回到此前位置。 被改造的死海漩涡却依旧运转，并没有就此而恢复原状。 这一幕看得周异大为震撼：“你能彻底改变能量的运动方式？” “无法持续太久，只能持续大约10日时间。” 大佛说：“要彻底改变死海区域的运动，我目前还力有未逮，需要进一步修行。” “我用光珀在海底构建出一圈一圈的特殊轨道，让死海能量沿它而运动。” “但这轨道在死海冲击下，会逐渐破损和崩溃，无法维持长久。光核体的力量在死海面前，还是太过于渺小。” 大佛嗟叹。 周异却看到了希望的火苗：“已经很强了，大佛！了不起的能力！” “只要你继续修行成长下去，有朝一日，绝对有机会改造整个死海，让它变成一个所有生命都能收益的巨大宝藏！” 小夫的眼光的确毒辣。 大佛却有些不好意思：“周异大佛，您谬赞了。” “我如今虽然力量渺小，但会竭尽全力，朝这个方向磨练己身，为改造死海而修行。” 周异笃定：“会有那一天的。” 将大佛的能力比作电魂，那是太大材小用了。 它的力量，将用在未来改造死海上。 虽然同样是用洞人能量块催化，从而提升到光核体阶段，但高架桥和大佛却走出了不同的分支。 周异不由问：“选择光珀要素是你自发的选择，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大佛说：“是我和至商量之后的结果。” “为什么这么选？” 周异好奇。 “行走于死海，光炱和光珀是最常见的物质。” 大佛讲道：“至建议我，选择光珀。” “光炱的优点是物质数量庞大，延展性强。” “光珀的优点则是能量密度和强度更高。死海中的能量传导，很大程度都是依靠光珀，它沉积分散在海底，演化出海底局部的能量自然运动规律，大量沉积的光珀，极大程度影响了死海整体的流向。” “至是聚光体，它对能量理解很深。” “它告诉我，我不擅战斗，但越不想战斗的生命，越是需要强大的力量保持自我，掌控能量就是最好的保障。光珀对我更优于光炱。” “我认为它说得对，最终结果比我们原设想还更好。” “光珀躯壳与能量高度契合，让能量态的至也能在我体表附近活动。我头部的光，就是它。” 原来是这样。 周异听得连连点头。 建筑生命+能量态生命这种搭档组合模式，现在看来效果很不错。 “至，你做得很好。” “谢谢董事长，这也是我应该的，我和大佛是一体的。”聚光体响应道。 不过也因为选择了另一条路，大佛倒是没有能寻找空间泡和空间洞的能力，只是对能量高度敏锐，掌控力极强。 大佛说：“周异大佛，我想就此开始死海修行和游历。这是我从未踏足过的领域，我也想实地去看看，死海里到底发生着什么，各种生命又是如何在它的影响下生存。” 周异爽快答应：“当然，祝你一路顺风，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就回来吧。公司是你的后盾，我会尽全力帮你。” “周异大佛，非常感谢您的信任与理解。” 大佛面朝周异，双手合十，巨大的躯体对他躬身作揖。 “那我走了。” “等一下。” 周异提醒道：“你现在这模样太过于招摇，全身都是高纯度光珀，又头生聚光体……还是以之前的样子比较好，出门在外，低调行事。” “您说得是，我这方面考虑不足。” 大佛回过神来。 说罢，乐山大佛体表缓缓变黑和灰暗，很快就又恢复了此前的样子。一身光炱砂构成的巨大黑外套，前胸硕大的「不要打架」，后背则是「有气冲我来」，全身都是发光的异形文字，犹如布满袈裟的经文。 让周异最意外的是，这些异形文字竟然逐步扭动，变成了东大陆通用文字。 他有些愕然：“你……你学会了东大陆文字？” “略懂一二。” 大佛笑道：“我不像其他异形员工那么忙碌，大多时间都用于熟练异形文字。通过请教翡翠城和石敢当，以异形文字为基础，我掌握了一些东大陆语言基本词汇，可惜西大陆文字还不会。” 这已经足够惊人了。 周异心里嘀咕，大佛成长性的确很高。 大佛转身向死海走去，巍峨之躯渐渐消失在了茫茫白雾中。这一幕看得登月区员工们瞠目结舌，议论纷纷。 “大佛这是……自杀了？” “不是，你没看到董事长在旁边吗？大佛之前换了一个样子，应该是入海修行去了。” “公司又一个异形能在死海里活动了，董事长太强了……” “不过翡翠城居然没有被提拔，第一个不是，第二个也不是，难道犯错误了？” “我就说一句，翡翠城9号楼迟迟没动工，懂我意思吧……” “嘶！这么说来是真被贬了！” “嘘，谨言慎行……” 这些闲言碎语，周异已经懒得去管。 他一路进入登月区地下的空间泡，先确认损耗。 新取出来的能量块缩水严重，直接从lv4跌落到了lv2，变成了仅有1核能级的正六面体。 周异心里有点肉疼。 推动异形员工成为光核体，成本是真的高。 不同建筑生命，似乎消耗也不一样。 高架桥消耗了相当于3核的能量，大佛则是消耗了4核。 能量块消耗很大。 周异琢磨，得找个时间再去投放一次假腿，让它去继续干活挖能量块。 这时红隼一路飞来：“周，联合市那边发来紧急信号，昆明站要求和你立即通话。你这边一直没有回应。” “接通吧。” 周异点头。 无人机的扬声器里传来声音：“周先生，你们这边在建筑生命领域又有新突破了，恭喜恭喜。” 果然是为这事来的。 联合市是废土公司重要的战略合作伙伴，未来会长期在建筑生命领域进行深度合作，那边潜力也非常巨大。 周异也不瞒它，简要讲了整个情况。 “光核体建筑生命！” 昆明站的声音伴随着大量杂音，就像是各种音轨不同步一样。 “抱歉，刚才是机体内众多意识体出现了波动……这件事实在是太大了……让我有点混乱……导致内部有些思维撞击。” 周异告诉对方：“其实整个过程并不容易达成，必要的是洞人能量块，它是大量能量和意识的结合体。当前这种光核级的能源非常缺乏。” “明白……但这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昆明站回过神说：“建筑生命果然不止大气生物一条路径，保持既有物质机体，也能更进一步！你给我们带来了信心和成功的先例！” “不过，你这样连续打造两个光核体，或许已经引起了天国乃至天人的关注了。你不担心这一点吗？” 周异表示：“别担心，天人其实根本不在意。在它们眼里，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对手，只是可利用的各种生命而已。” 他将兵主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16个嬗变者……” 昆明站喃喃：“那的确不用在意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某种程度上倒是好事，可这差距实在比我预想还要大得多。” 双方差距太大的时候，也就不存在利益冲突问题。 至少目前天人根本不在意这边到底有多少光核体。对它们来说，这个级别也不过是可随手制造的工具而已。 它们的关注点在环太阳墙，以及那让它们恐惧警惕的木星。 周异问起自己关心的问题：“在野建筑生命的招募，如今是什么情况？” 这事公司派出了7号楼、电猫和阿金带的拾荒小队，不过具体规划是由联合市在负责。 至今也有两个多月了，却毫无消息。 “已经拜访了好几个独立的建筑生命了。” 昆明站说：“它们还在考虑中。电猫技术和电驭师都是它们从未接触过的东西，对于死海的惧怕却是根深蒂固的。” “当前有两个较有意向，但还没最终决定。” 周异听到在稳步推进，也就放下心。 昆明站又讲道：“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法理阵线那边刚刚通知联合市，让我们做好城市防卫和安全保障，因为接下来可能会迎来一些不可预测的变化。” “这也是我找你的主要原因。” “那边似乎采取了某种特殊行动，你那边小心提防。” 周异说：“明白了，多谢。” 就在一个小时后。 法理阵线发出公告。 被外部势力占领的两座机电城市涡轮市、齿轮堡被武力光复，正式宣布重新回归机电城市，并加入法理阵线。 涡轮市前统治者霸公重伤，麾下军队死伤超过2000名，霸公宣布投降。 齿轮堡的占领者问鼎公被当场击毙，其领地由法理阵线代管。 公告最末写道。 ——任何入侵和掠夺机电城市行为，都是不可饶恕和接受的，我们将不惜一切代价夺回我们的领土和人民。 ——侵略者们，你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投降，要么被法理阵线用武力驱逐。 (本章完) 第426章 吃瓜吃到了自己家 第426章 吃瓜吃到了自己家 法理阵线的公告并未谈及太多细节，但已正式将战争变成一种解决问题的常规手段。 周异迅速联络到灭顶公。 它曾与霸公联合行动，对涡轮市展开攻势。 灭顶公那边说：“之前我的确援助了它，不过涡轮市被攻下之后，我就套现离场，只是拿了它给的10万光种，并没有考虑分割那里的土地。” “那地方距离双河地区太远，飞地不好管辖，风险也高。” “我得到的消息是，约一个半小时前，机电城市和霸公协商破裂，直接开启武力突破。” “它们从海上发射了7枚远程飞弹，摧毁了涡轮市的城防系统。两名a级巨型兵器【大卫】从死海登陆，带领大量军事无人机和机器狗攻城，导致霸公带队作战时负伤。” “另一头，它们动用了飞行系机电生命，对百校高原展开了轰炸。” “霸公反馈，法理阵线使用了12发破土光爆弹，破坏了它13000亩农业用地，至少五年内无法恢复。” 周异听得一愣：“破土光爆弹？它们怎么会这东西？” “啊？我还以为是你授权卖给它们的技术……不是吗？” 灭顶公也有些愕然。 “不是。” 周异听得皱眉。 破土光爆弹是石敢当开发的，只在轰炸双河地区时用过一次。 法理阵线那边是怎么获取这一技术的？ 他立即询问发明者石敢当。 这位光印专家说：“董事长，破土光爆弹的技术并不复杂，重要的是思路。只要组合和均衡了e-3级「沙化」、「蒸发」和「高温」，达到足够的爆炸能级就行。” “以机电城市的制造能力和工业基础，用远程飞弹或高爆弹就能携带。” “它们只需要分析爆炸现场，光印专家就能倒推出采用了哪几种光印，继而大幅缩小范围测试，这些组合是能试出来的。” “我推测，它们采集了我们之前轰炸地的现场样本，然后进行了复刻。” 周异听得有几分无奈。 这方面机电城市的确是天赋拉满。 或许它们从0开始要开发一个东西很难，但只要有那么一个成品或相关物，它们就能从答案倒推出来。 属于是抄作业能力一流。 灭顶公继续讲道：“霸公见机不对，就撤出了涡轮市，又赔了一笔钱，这才得以脱身。齿轮堡的问鼎公就比较惨了。” “齿轮堡那边防线扎实，还打造了专门的机电干扰装置，问鼎公亲自坐镇齿轮堡，准备长期经营当地。” 人偶总督低声说：“问鼎公在机栈对话里拒绝了协议交出齿轮堡，而后就遭到了狙杀，被一击致命。” 周异问：“狙杀？” “是的。” “相关信息不多，我和霸公都在到处收集可靠的一手资料。” 灭顶公那边语气凝重：“目前只知道，问鼎公才结束交涉，齿轮堡的每一个人头上都出现了红点。” “那个红点锁定了每一个人，无法摆脱，大概率是一种特殊的标记技术。无法确定源头，也没有反制手段。” “问鼎公全身都被红点标记，它被一种黑色光线贯穿，轰成了粉尘。” 它说：“问鼎公是一名身经百战的领海主，有很强的自保能力，生命力强度很高。但瞬间被当场轰杀，这种方式闻所未闻，我们怀疑是一种新式的死光武器。” “因为黑光穿透，会带来很明显的光辙效果。但它到底是什么机制，还无从得知。” 周异心中一凛。 锁定每一个人的红点标记，配合一击致命的黑色激光。 找不到发射源。 这两种技术显然是经过专门搭配，高效而精准。 灭顶公道：“问鼎公被狙杀，管理城市的地官直接开城投降。” “整个齿轮堡就这样重新被机电城市夺回，就连问鼎公原本持有的大本营地辽岛也被法理阵线代管。” 周异皱眉：“对问鼎公采取一击必杀，对霸公采取全面压制……” “你的战争经验丰富，依你看，为什么要采取两种方式对外？按理说，直接用狙杀领海主的方式，应该最快捷。” 灭顶公说：“要看战略目的。达到战略目标了，哪怕损失大也都可以接受，没能完成目标，即使一路大胜也无济于事。” “击溃一个领海主势力，狙杀领海主本人的确是最简捷高效的。法理阵线的目的不只是这个，夺回被抢走的机电城市也很重要……” 它思索了一阵：“测试数据。” “我认为，这是它们对外做测试。” “以速战速决而论，对付问鼎公的斩首方式最好，但后续却很不好处理。群龙无首下，一个势力内部会分成很多小团体，要管地辽岛，绝不是看起来那么容易。” “齿轮堡距地辽岛也就300公里左右。如果放任不管，就会变成不稳定因素，影响以后齿轮堡的治安和外部环境。” 灭顶公阐述道：“另一种方式就是处理霸公这边的模式，全面开战和战力压制，虽然成本高些，但能获取稳定的城市和周围环境。保留了霸公这个领海主，可以维持毗邻区域的安定。” “它们在测试这两种方式，哪一种是更优解。通过数据收集，来决定它们之后针对不同领海主的战斗方略。” 周异心说，到底是专业人士。 灭顶公在战争领域的确是有独到理解。 法理阵线在收集数据，通过数据来进行决策。它们已经很多年没有参与战争，也需要收集大量战场数据和后续反馈。 就在一天后。法理阵线再发公告。 ——活塞镇已经驱逐了所有入侵者。 ——活塞镇正式加入法理阵线。 活塞镇是一座小型机电城市，规模与递归市相仿。之前通用协议模式被机电骑士团击破，活塞镇也被一群天国变种人叛军占据。 这伙变种人叛军，周异也听灭顶公说过。 他们以小股游击的方式，突破天国封锁，汇合海外建立领地，号称【自由军】。如今自由军吸纳了各地的变种人，已经是不可小觑的一方势力。 自由军成员都是变种人，天生自带辐射，不宜定居在有大量普通人生活的城市里。机电城却不影响，因为机电生命具有一定的抗辐射能力。 自由军之前抓住机会，奇袭活塞镇得手。 可惜拿到这座城市还没怎么焐热，就遇到了法理阵线大军压境。 作为一名吃瓜群众，周异每天都用卫星观察着前线战况，保持高度关注，不断手动刷新页面。 针对自由军，法理阵线又却采取了第三种风格。 它们开启了空袭模式。 法理阵线的空军在5000米高空投掷「阻光弹」、「高压弹」和「封禁弹」。 阻光弹能阻断光印凝聚死光，是武器杀手。 高压弹能对区域范围进行瞬间增压，形成特殊的光影现象，用来识别隐匿潜伏的敌人。 封禁弹则是破坏局部的死光结构，封锁附近人和光印装置的主动能力。 伴随轰炸，空降兵在夜间从天而降。 它们是一种新型号的机器蜘蛛分机，通体金属结构。 与机关骑士的「蜘蛛车」不同，这种机电蜘蛛要小得多，每只大约长20厘米至30厘米，宽15厘米至25厘米，和儿童脸盆大小相仿。 这些机电蜘蛛个头很小，不易被发现。 它们降落后，就开始在地上用铜线快速铺网。电猫则从这些蜘蛛体内窜出，沿铜线活动，继而构建出防线。 机电蜘蛛作为工程兵搭建电力工事，搭配电猫的超强突破移动能力，迅速击溃了活塞镇内的守卫变种人，轻松夺回了这一机电城市。 周异原本还在吃饭看戏，结果看到这里直接傻眼了。 吃瓜吃到了自己家。 他立马联系到殷商公司的古斯特。 “你们把电猫都卖给机法理阵线了？” “周先生，不是的。我们分批卖给了不同的群体，不过不知道法理阵线那边用了什么办法，最终将那一批500只电猫里的至少200只都收购到手。” 古斯特声音里也都是无奈：“我们只管卖东西，实在管不到最终商品的流向啊……” 周异却立即想明白了。 按照机电城市的风格，所有行动都是经过计算的结果。 它们一开始就决定购入电猫，那个时候就准备搭建电猫体系。 隔了一天。 法理阵线发动了对机械湾的收复战。 不同于之前的几座城市，这是一座重要的大型制造城市，它的情况也复杂。 上一阶段还是通用协议时期的战争中，机械湾城内就出现大规模爆炸。这些爆炸并非来自外部，而是城内一些机电生命安装了【钥匙】，变成了机电暴徒。 城市里诞生了大量机电暴徒，它们到处制造爆炸，抢夺城市内的各种资源。 演变成这种情况，原因有两个。 一是机械湾失业率极高，超过27%的机电居民处于失业和步入死亡阶段，要不是机电生命机制约束，暴动只会来得更早更猛烈。 二是外部势力的引导。 古斯特对此并不避讳：“我们公司的确也有参与……其实不止我们，铁路公司、神威公司都有份，天国和星枢也参与其中。” “机械湾规模很大，基础建设完善，有港口和大片厂区，水资源优渥，又是平原地区，定居了超过4万名机电生命，人力资源和自然资源都很优良。” “不过也是因为各方插手，大家保持着一种微妙平衡，都想吸纳里面的高级职业者，拿到一部分土地使用权。没有加入法理阵线之前，机械湾依旧是独立城市。” “只是这次没想到法理阵线来势太猛……我们也只能忍痛割肉离场了。” 周异更在意的是。 这次收服清理机械湾，法理阵线那边已经完全不装了，全程采用电猫体系。 机电蜘蛛乘飞丝从天而降，搭建导网，放出电猫战士，甚至它们还用电猫转码器和电猫保持沟通。 电猫对机电生命具有绝对的压制力，导致控制机电暴徒几乎瞬间就将它们制服。 这一幕看得周异大怒。 浮游心脏好歹给了专利费。 公司集合了员工们的智慧，开发出电猫体系，结果被机电城市偷取复刻后应用于这种大规模盈利，甚至是发动战争，妥妥是专利盗用！ 其他小地方这么做，自己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法理阵线家大业大也这么干，脸都不要了。 你给我等着！ (本章完) 第427章 武装维权 第427章 武装维权 周异召唤红隼：“机电城市现在换成法理阵线模式，就没有保护专利的规矩了？” “相关权益保护照旧。” 无人机答道：“只是……按法理相关规定，因为电猫专利没有在机电城市进行注册申请，所以在那边不算受保护的专利名单。” “加上没有申诉，所以这件事不构成侵权和犯罪。” 周异皱眉：“意思是我得去法理阵线申诉？” “程序上是这样。” “但我们处于被制裁的状态，申诉能得到受理？” 红隼说：“公司被制裁，依旧处于黑名单中，所以应该是无法受理。” 周异给气笑了：“也就是说，因为我们被制裁，所以我们的权益——像是贤者菇授权就得不到保障。法理阵线却可以白嫖我们的技术，堂而皇之复刻和使用，而不用按照正常流程支付专利费，是这个意思对吧？” “没错。” 这还卡上程序bug了。 欺负老实人这事，机电城市也干。 周异调整了一下情绪。 “给我联络法理阵线。” “稍等。” 十秒后。 红隼道：“已经联络到了法理阵线的机栈，接下来将转接法理程序的对话模式。” 片刻。 无人机扬声器里传来一个威严的男人嗓音：“这里是法理阵线。” 周异将当前情况说了一遍。 对方答复：“根据当前法理的相关规定，因废土开发公司并未在任何一座法理认可的机电城市完成相关专利注册，且该组织依旧处于非合作的黑名单中，你所描述的情况不构成侵权。” “如果你对我的回答表示质疑和不认可，欢迎到法理阵线的任何一座机电城市进行线下申诉，渠道是通过【程序部】递交专利说明材料，并且按照当地规定进行进行排期访问。” “感谢来电，再见。” 那边直接断开联络。 周异这次是真红温了。 原本他想通过协商来解决这件事。 好好说话对方根本不理睬，法理阵线这傲慢自负的态度，还得进行物理谈判。 周异当即叫来炅鹤仓：“去一趟禁忌大陆的金象谷，把冰壶叫回来。” “你能和对它对话吧？” “能。它的意识能力可以和我直接对接。” “那就去吧。” 聚光体消失在原地。 旁边的红隼有些担忧地说：“周，你决定要和法理阵线开战？” “不是开战，是武装维权。” 周异开了一瓶冰可乐，猛灌两口给自己降温：“当前法理阵线距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大城市是哪个。” 红隼说：“距沙港最近的是西面1227千米之外的「发条城」，那是一座大型机电城市，支柱产业包括光印设备制造、光印设计以及机械技术开发。” 周异一拍桌子：“就它了。” 红隼又道：“发条城是大型城市，所有机电城市中，这种规模的也只有27座。如果对其进行摧毁，或许会有不可预估的连锁反应……” 作为外贸部长，无人机对战争极其谨慎。 周异缓缓说：“我们的东西被人偷了，还要被小偷蹬鼻子上脸，世界上没有这样的道理。法理阵线这回是评估认为自身够强了，所以无视我们这边的正当诉求。” “也是时候敲打它一下了。” 一小时后。 两团金光一前一后飞入翡翠城。 前面是聚光体，后面的则是一颗金球。 “董事长，冰壶向您报道！” 周异打量着点金术形态大气生物。 【警觉】视角下，它通体七彩流转，已是光核体阶段。 【全景读取】展开。 金球头上浮现出【光核体lv1·黄金生物】 附带一段描述。 【该单位具有一定的智力，有一定的意识强度，具有特别的物质结构。】 周异向冰壶下达了作战指令。 大气生物道：“保证完成任务！” 周异又进入死海，从假腿里取出最后一块能量块。 “好惊人的能级……” 冰壶最初十分吃惊，它浑身融化出金液将其包裹，于是变成了一枚大号黄金球体。 “那么董事长，我这就出发。” “等一下。” 周异说：“还有两个同事和你一起行动。” “这次行动，炅鹤仓将会辅助你。” “是。” 他伸出手，掌心显出直立形态的电猫。 “这是猫神，能和所有电猫进行意识关联，它的能力组很全面，和你一起配合。” 猫神变为了一个蓝色电球，发出铁铁的声音：“初次见面，多多指教。” “你好，没想到公司这么快就有新的光核体……我还以为只有自己一个，看来我得更加努力晋升才行。” 冰壶感慨。周异说：“去吧，兵贵神速。” 三名员工当即开拔出发。 金球和电球朝西面高速飞驰，在天空拖出长长的黑色尾迹。 但最快的还是能接近光速的聚光体。 周异将视角切换到了猫神头上。 火种文明组成的概念生命，这时候充当起了前线摄像头。 不到10分钟，冰壶和猫神就抵达了目的地上空，开始降低高度。 聚光体则早已等候。 红隼说：“按照距离计算，它们的速度已经达到了5倍音速，光核体的速度的确不同凡响。” 相当于4马赫。 周异记得，这已经属于旧人类战机的速度极限范围。 在过去，唯有火箭才能比它们更快了。 城市上空，大气生物开始变形。大量白雾从黄金球体中喷出，变成了铺天盖地的巨型云屋，直接对地上城市完成了大面积覆盖。 机电城市和外界的通讯被切断。 城市高墙上支起大量发射架，对冰壶射出一发发远程飞弹，但它们飞入高空后立即就被冻结凝固。 成群的无人机四处翻飞，试图发动空中攻势，同样变成了气态琥珀中凝固的蚊虫一样。 唯一算比较有作用的是地面射出的死光炮，这种a级可蓄能的强力武器，将冰壶的气态躯体打出一个个洞，但同样无法影响全局。 冰壶的声音响彻城市上空。 ——发条城的所有居民，为了你们的生命安全，请立即撤离这座城市。 ——法理程序未经我方授权和许可，窃取、仿造和大规模使用我们的电猫设备技术，用以牟利和发动战争，严重侵犯我方利益和声誉，傲慢地践踏我方合理的正义请求。 ——废土开发公司从不主动发动战争和争端，但也绝不会任凭被污蔑、践踏和侵犯。经过我司董事长许可，特此发动武装维权行动。 ——如果继续侵犯我方正当权益和专利成果，就是当前发条城的下场。 ——故而请大家即刻撤离这座城市，远离这一片区域。如果继续滞留，视作侵权利益相关方，我方将给予毫不留情的毁灭。 ——倒计时20分钟，现在开始。 通牒下达后，机电居民们却没有四散而逃，回应的是城市支起了更多的远程飞弹和防空炮，对高空开始了更加密集的射击。 周异全程都看在眼里。 与上一次储能市完全不同，到底是法理阵线主导的大城市，发条城的凝聚力和组织度都不差，这时候几乎已经是全民皆兵在作战。 看起来，它们认为有战斗获胜的希望？ 周异好奇。 不知道它们的依仗是什么。 猫神则是一早开启了【忘我】，先隐藏了自身。 它联系上了这座城市的4只电猫。 “你们即刻撤离，这里非常危险。” 电猫们却说。 “我们不怕，这里有很强的力量！” “城市里有「大卫」和「巨人杀手」，会赢的！” 周异知道大卫，这是在反抗军时代就与光核体作战的机体，可巨人杀手还是第一次听到。 电猫无法描述巨人杀手。 它们只是非常有信心。 “会赢的！” “大卫很强！” “巨人杀手更强！” “只要撑住，后方援军就会抵达！” “我们战斗！我们不逃跑！” 附近空域上已经出现了大量无人机。它们对这边进行了远程合围，但都保持着距离，没有贸然靠近。 从上一次与大气生物对抗中，它们汲取了不少教训。 外围无人机开始喷出红色和蓝色的气体。 这种气体在空中不断膨胀，持续朝四面扩张。它们形成一圈一圈的环，将天空完全覆盖，变成了黑红二色组成的巨大波板。 两色彩云像是某种诡异的染色剂，在深度渗入大气生物体内。 周异通过意识对猫神说：“问问冰壶，什么情况？” 猫神回应：“董事长，冰壶说，那两种东西是针对式武器。” “红色的是一种干扰材料，由一种膨化特殊颗粒组成，会对它的雾态结构造成麻痹和阻隔，导致能量难以顺畅传输。” “蓝色是吸湿性强的粉尘，能驱散雾态结构，让大气生物持续缩小减少覆盖。” 周异心想，这机电生命的学习和纠正能力的确强。 储能市一战，让它们收集了大气生物的战斗数据，再次对抗就已经拿出有效对策。 好在冰壶没有原地踏步，也有新东西。 就在这时。 城市中部忽然升起一座高逾百米的大型装置。它顶部是一片宽大平台，下面是一条条机械支撑足，如同一只机械水母。 顶部平台亮起深蓝色光芒。 那里忽然冒出一只漆黑巨爪，它直冲天际，变成一缕缕黑线锁住了冰壶核心的黄金球。 电猫们噼里啪啦地高呼：“是巨人杀手！是巨人杀手！！” 周异惊了。 你们机电城市不好好开发自己的死光武器，怎么还整上召唤异界怪物了？ (本章完) 第428章 你把你专利费给我交了！ 第428章 你把你专利费给我交了！ 周异通过猫神开启全景读取。 那漆黑巨手上显示为【光核体lv1·不详】。 【该单位不具有智力，意识较弱，它被改造为了工具。】 还真是光核体。 周异有点懵。 不是。 法理阵线一上台也就半年时间，怎么连光核体都能开发出来？这机电城市还自带遇强则强特性的？ 战场对抗升级。 巨手拉伸出的黑线缠锁住了冰壶的黄金核心，在其表面凝固出了一层冰晶体，硬生生将冰壶的雾态结构收缩了一大圈。 它将大气生物往下拉扯，在尝试捕获。 双方一时陷入了力量对抗僵局。 周异对猫神下达指令：“支援冰壶。” 他心说还好派出了双光核体和聚光体阵容，不然还真拿不下这座大型城市。 “董事长，冰壶说，这种程度不是问题。” 猫神却反馈道：“它正在测试对方的强度和能量性质，以确认对方源头，所以在防守。” “任务不受影响，整个城市依旧和外界处于信息切断中。” “咦？等一下。” “冰壶的意识分析完成了。那东西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完整生命，它的意识是空的，没有自我，只有最纯粹的杀戮和攻击指令。” “它对外展开纯粹的意识攻击，破坏力极强。不过冰壶有数量庞大的意识体，有特殊的黄金象旗结构，能拉扯和消耗对方，否则的确难应对。” “那东西需要充能，之前飞弹和防空炮的密集开火，就是给它争取充能启动时间。那大型直立装置是操控台，通过一些列操作将其对外投射。” 周异凝视那「巨人杀手」的源头，机械水母顶部宽大伞状体位置，那里是一圈透明晶体结构组成的柱状。 他越看越觉得熟悉。 这不就是天人的宝石细胞吗？ 周异因为经常操控宝石体的缘故，对于这些基础单位太过于熟悉。 法理阵线以天人宝石为基础，打造出了这样的光核体装置，能释放出巨人杀手展开强力意识攻击。 天国持有一些宝石，最先投降的机电城市看来也有。 与此同时，猫神也由电猫们那确认了信息。 “董事长，那个机械水母就是「大卫」。” “它是一种受管制的战略级装置，达到a级强度，可以装配许多高危型武器。” “「巨人杀手」是我们通牒时，电猫们才得到城市命令，让它们配合这一武器展开攻击和拖延我们。” “整个城市在供能支撑着巨人杀手，冰壶要击溃它恐怕会很费劲。” “电猫们倒是被我说服，它们已经操控机电蜘蛛撤入死海。” 周异听得皱眉。 他看了眼左腕的黑水鬼。 倒计时现在只剩下三分钟。 按照红隼所提供的信息，发条城的机电居民数量约为2万人。 虽然大气生物现身自报家门后，最快跑路的是这里的血肉生命，机电生命离开的很少。 绝大多数机电居民都留在城市里战斗。 战场上那就是敌军。 时间差不多了。 再拖下去已经没有意义。 周异下令：“不等了。投弹。” “是！” 猫神立即传达指令。 高空之上，黄金球外的晶体片片破碎，激发出一圈圈的气浪震荡，黑线也被一步步往下压制和降低高度。 黄金球中缓缓析出一块正十二面体晶体。 它此时蒙上了一层金色流光。 【固态云酊】笔直朝下高速坠落。 巨人杀手操控者似乎发现不对，用黑爪去捕获和阻挡能量块，可一靠近金色流光，众多黑线就直接被融化消散了。 猫神视角被炫目金光充满。 再次恢复视野，周异发现下方的城市已经消失了。 爆炸中心是一个直径达到1公里、深度超100米的巨坑。 附近5公里范围内，所有建筑物都被彻底摧毁，工厂、街道、大量地上地下防御工事都被被夷为平地。 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 地上只剩被高温熔化成的大片玻璃状物质，在阳光下反射出奇异的彩光。 整个城市被抹去了。 周异对lv4级光核炸弹的威力有了一个直观体会。 这玩意儿是货真价实的重量级核武。 只要投掷引爆一个，瞬间就能摧毁一座大型城市。 周异再次下令：“战略目的达成，撤退。” 武装维权三员工当即化作流光，消失在废墟上空。 好一阵后。 才有两架无人机靠近，开始对冒着热气城市遗址开启勘查，一道道红光扫过，以寻求各式各样的数据。…… 整个事件才过去了2分钟。 灭顶公就第一时间联络过来：“发条城彻底从卫星地图上消失了。有传言说，是你干的？” “是我。” 周异承认。 “好好好！这可是创造了从未有过的历史！” “从机电城市诞生至今，从未有一座大型机电城市被外力摧毁！” 灭顶公顿时兴奋：“给我说说，大型机电城市的城防体系有哪些？强度怎样？” 这方面倒是由聚光体进行了详细观测。 周异告诉它：“凝聚力和组织度上，与中小型城市不是一个级别。它们人口多，可利用的资源多，调度能力很强，或许也有法理模式的优势。” “城市防御方面，它们有至少10座可发射远程飞弹的中大型发射器，布置有密集的防空炮，空中阻截的无人机数量也在400架以上。” “高端战力上，发条城核心是「巨人杀手」，是天人宝石改造成的特殊武器，有极强的破坏力。” “巨人杀手通过充能启动，在整座城市的供能下可以达到光核体级别。它被安装在a级装置「大卫」上，由机电生命操控……” 灭顶公那边听得很仔细，不时询问一些具体参数和形态模式。 听完后，它有些沉重地说：“机电城市的调整和优化能力实在太快了，只是储能市那一战就获取了很多战斗数据。正常情况下，哪怕是大气生物这次也根本无法攻破这座城市，反而可能被其重伤捕获。” “黑帝对机电城市长期警惕，的确是有原因的。” 周异也深以为然。 兵主也说过，机电城市潜力巨大，如果成为敌人将极度难缠。 灭顶公又问：“对了，你为什么要除掉发条城？那座城市难不成在策反和挖角公司员工？” 周异说：“是武装维权。” “武装维权……什么意思？” 对方不解。 周异解释了一番。 “……” 灭顶公沉默了。 好久之后，它才说：“虽然咋一听觉得理由有点假得离谱，但是你的话，我相信是真的。” “这样也好。” 灭顶公道：“一座储能市的损失，机电城市群可以不在意，那时候还是通用协议的模式下。” “但发条城的体量、规模和影响力都完全不同。这样的大型城市不到30座，在机电城市群体里具有很强的话语权，数据中心的权重也极高。” “如果大型城市都无法保护每一个居民，那么安全评级和综合评价，都会大幅度下跌。这将会变成影响整个机电城市体系的整体评价下行。” “建立信心和公共常识需要很长的时间，破坏和衰退却是一瞬间的事。” “我估计，发条城的毁灭会带来两个结果。” “第一个是，法理阵线应该会找你商量专利费的事了。比起一座大型城市可能被摧毁的风险，交点专利费就当是公共安全开支了。” 它说：“第二个是，更多的居民将会意识到，大型机电城市也并不是绝对安全的地方。风险评估将会影响它们做出决策，有一部分的机电生命，将会考虑外部的其他地方定居。人口往外迁出是必然，只是看法理阵线怎么补救，这部分外迁人口是多是少了。” 周异倒是没想那么多。 他由始至终就一个目的。 你把你专利费给我交了！ 好好和你讲道理，是尊重规则，但你不给一个公道，那我就用自己的办法找个公道。 15分钟后。 武装维权小队回到了翡翠城，向周异进行了详细汇报。 全程旁观的炅鹤仓说：“我对发条城进行了持续高精度观测，这座城市下方有着许多的飞弹发射架，里面储备有大量b级飞弹，。” “附近的高空无人机，对冰壶进行了大量的数据采样，这一点对我方是个隐患。以后面对机电城市，大气生物将越来越受到针对克制。” 周异点点头：“所以我们也需要提升自己作战的多样性，要居安思危。” “另外，董事长。” 炅鹤仓继续道：“发条城内装配了不少新式记录设备，对我方这次战略打击进行了全程录像，由机电蜘蛛和机器狗持有，它们试图记录后逃离。不过和那些发射架一样，在我方的战略打击下已全部被销毁。零散逃脱的，我也都全部进行了消除。” “另外，我和冰壶通过能量、意识两个领域进行交叉观测，发现当地机电生命并不是不想逃走。只是法理阵线规定，居民们有义务保护城市，非常规时刻将被紧急征召服役，参与保卫城市主体和所有人的公共财产。” “所以它们大多数无法离开，撤离的只有免服役的伤残居民、衰弱到难以使用工具者，以及特殊职业者。” “本次参与战斗的发条城居民总计17811名，死亡17811名，没有幸存者。” 周异眉头舒展。 原来是这样。 法理阵线有全民皆兵的强制规定，难怪这次机电居民们都众志成城。 这个机制优缺点都明显。 它强制让所有居民都可以随时转化为战士，直接参战，可以增强城市的防御力和凝聚度。 但遇到这次光核级投弹，那么只会造成全城居民随之陪葬。 战场从来都是残酷的，要死人的。 周异没想到的是，没等来法理阵线那边的人，天国的使者倒是第一时间登门。 “周先生，许久不见，您还是那么意气风发。” “这次我奉黑帝陛下命令，特地前来拜访。” 来者是天国驻双河地区大使，风彻。 称呼也从之前的你，变成了您。 (本章完) 第429章 旧王来访 第429章 旧王来访 大使风彻是一头金鸮，身披浓密的金黄羽毛。 “周先生，您在发条城展现的壮阔力量，真是让人叹为观止，震撼人心。” 它语气温和得体：“黑帝陛下很早就在关注贵公司，并让我进行专门汇报，陛下认为废土开发公司创造力和行动力都很强。而且不同于其他单纯盈利团体，贵公司一直扎实致力于改善普通民众的生存环境，提升大家的生活质量，并促进各智慧生命的生育率提高。” “对于您提倡的这一系列普世价值，黑帝陛下非常赞许。” 周异也客气道：“黑帝陛下谬赞了，我们公司的想法很简单，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如果这个世界上的人类、光纳种、机电生命越来越少，公司也无法独善其身。” “您说得真好。” 风彻睁着一双大眼睛，笑着抖了抖羽毛：“这次拜访，我受陛下命令，向您发出正式邀请。” “天国诚邀您和废土开发公司，于今年秋季参与天国一年一度的「万物博览会」。今年博览会，地址定在了熊猫自治区的先芝市，如果您有时间，请一定要出席，黑帝陛下希望能到时候和您单独聊聊。” 周异还是第一次听到这名字，不由问：“万物博览会是？” 风彻道：“这是一项历史悠久的大型活动。最早是天国建国之初，不少领海主每年都会觐见一次黑帝陛下，并送上一些礼物。” “陛下就定下了一个专门时间，每年秋天与来访的领海主们见一面，通过聚会来加强联系。” “在此期间，领海主之间会互送礼物，展示各自领地的特产。陛下最终将这一行为变成一种公开展览，也就是万物博览会。” “通俗而言，就是得到天国邀请的各组织，在博览会上会得到一个区域，得以展示自己的各种商品和奇珍，中意者就能直接购买。天国同样如此。” “这一活动规模很大，全世界最有影响力的组织团体机会都会出席，时常会出现让人眼前一亮的物品，从而成为当年的热潮，所以博览会的商业效果非常好。” 周异听懂了。 这最早是个朝贡活动，后来被黑帝改做展销会，大家互相买买买。 万物博览会由黑帝主办，有资格被邀请参与的，都是废土世界最顶级的富豪与统治者。 可以看做天国打造的权贵俱乐部。 发条城这一炸，直接得到了黑帝的认可，赠予了入场券。 周异心想这倒是好机会。 秋天自己还真得走这一趟，向这个世界的土豪们去带带货。 周异说：“感谢黑帝陛下的邀请，那秋天我就过去叨扰了。” “这太好不过！” 风彻低声说：“您要去的话，我也就不用呆在双河地区。作为您的向导，我可以和您一同随行了。” 周异笑道：“那挺好，有个熟人顺路沿途也不无聊了。” “嘿嘿，我也算蹭您的面子。” 猫头鹰舒展翅膀：“那容我先行告辞，不再浪费您的时间。秋天的时候，我再来接您。” “慢走。” 周异目送风彻离开。 然后他又将关注点回到了武装维权小队。 “继续。对「巨人杀手」，你们还有没有什么其他发现？” 冰壶讲道：“董事长，巨人杀手有一个非常危险的特性，能够截取和捕获外部意识。与它对抗时，它将我的意识体切割为意识碎片，然后进行逐一地抓取。” “如果遭遇战被其伏击，将会很凶险。” 周异心说那当然。 这是天人的宝石技术，以它们的宝石细胞打造的装置。 黑宝石是专门用于作用意识的工具。 “还有一个是，我逆向读取了巨人杀手的源头，那里与其晶状体连接的基座里，有一部分残留的意识。” 冰壶继续说着：“它来自于一种叫做「光核巨人」的生物，被分离出了一只手臂，改造成了这个模样。但更多的就无法得知了。” 周异眉毛一挑。 难怪叫巨人杀手。 这装置原型是光核巨人的手臂。 就在这时，红隼忽然飞来：“周，有新的访客。” “什么来头。” “旧王使者。” 周异心说，大伙儿还真是现实。 炸了发条城。 先是黑帝邀请，又来旧王访问。 过去自己可没这待遇和认可度。 “带他进来。” 几分钟后，红隼领了一个人上来。 来者是一名披着黑袍的负剑铁兵卫，铜制长面具上有两个黑漆漆的眼洞。 周异打量了一番对方：“丁野？” “嘢！周先生您怎么认出我的？” 对方吃了一惊。 “你背上的北洋剑我太熟悉，上面缠剑柄的双股布条方式，是你的风格。” 它下意识摸了摸后背剑柄。 “原来是这样……在一个小时前，我忽然得到「剑冢」的特殊指令，派飞行器送我过来拜访您。” “到了这边之后，我才获取了后续命令，得知是旧王亲自下令。我感觉有点莫名其妙，还以为哪里出了差错。” 丁野活动了一下双臂：“不过这是为了避免信息泄露，所以让我走这一趟。”周异说：“旧王让你带什么话？” “不是带话，旧王想以我为载体和您对话。”丁野道。 “那就联系它吧。” “好。” 铁兵卫忽然身体一僵，面具上的眼洞闪烁红光，光亮稳定下来后又变成了绿光。 “你好，周异。” 同样的语气和嗓音。 但周异知道，对方已经不是丁野，而是领衔上万颗卫星的旧王。 “你好，旧王。” 对方说：“巡天望远镜对发条城进行了观测分析，你投掷的爆炸武器为lv4级的光核物质，可见你已经有能力处理光核体层面的事务。” 这些老一辈反抗者，对光核体的理解和掌握度都很高。 周异嘴上说：“说不上能处理，只是实在气不过。我们年轻人，难免容易冲动和气盛。” 旧王道：“有冲动是好事，没有冲动和胆量才是一种悲哀。你做得很正确，有实力就应该展现出来，机电城市侵犯到了你的利益，进攻就是最好的谈判方式。” 虽然只是第一次接触，周异发现，这旧王性格挺合自己胃口。 它赞道：“你们制造的浮游心脏，很好用，杰出的发明。” 周异说：“这是公司里工程师们的发明，是他们的本事。” “个体和群体从来不是泾渭分明。个体的创造发明，离不开群体的环境，群体要延续和壮大，也需要个体的斗志和进一步自我开发。” “没有废土公司搭建的舞台，他们也无法将想法变成现实，撬动物质侧的改变。” “这无疑是个体的优质发明，但也是废土公司的成功孵化。” 旧王讲话有一种直白明了的理工气质，很务实。 与周异预想中完全不同。 “闲话不叙，此次来找你，是因为你的能力足够，我希望你和我们星枢矩阵一起开发地外空间以及其他星球。” 啊？ 周异听得笑容僵住。 开发地外空间和其他星球…… 这会不会步子太大了一点？ 旧王说：“掌握了可控光核力量，不论是光核体还是光核级的装置，都已经有了走出这个世界的基础和资格。” “天人笼罩着这个世界，在可预见的时间里，这一情况将长期存在。所以不论在这边怎么发展或改变，世界上限始终是被锁住的。” “所以我一直认为，需要走出去，另辟他地。否则在这个世界的地面上，发展程度越高，受到的限制越多。” 周异脸色肃然。 这一点倒是说得没错。 他问：“星枢已经在开发地外项目？” “是的。” 旧王讲道：“当前我方主要是做「火星初步勘探与营地开发」和「地外超小型可控圜流」。” 周异听得嘶了一声。 这星枢矩阵的地外开拓，怕是废土世界独一档了。 他立即问道：“可控圜流……这是要做人造死海？你们已经走到这一步了？” “还在开发中。虽然这一项目已经持续了74年，不过总是有太多的新问题出现，还需要很长时间去推进。” 旧王说：“这两个项目都在火星上展开。” “距离地球——也就是这个世界最近的两个星体是金星和火星，相比而言，火星资源潜力更丰富，更适合未来的开发和利用。” “火星表面富含铁、镍、铝、钛等金属矿物，氧化铁使火星呈现红色，能提供足够多的金属，用于制造各种装置和设施基础。” “地壳中含有大量硅酸盐，可用于制造玻璃、陶瓷和建筑材料。” “火星两极和地下存在大量水冰，可用于支持生命和制造氧气、燃料。大气中富含二氧化碳，可用于制造氧气和甲烷燃料。” 它总结道：“所以我们选择火星作为地外第一个基地。” “基础营地已经在运行，但钻探资源依旧存在很多难题。” “火星平均温度约为-60°c，最低可达-125°c，对设备挑战很大。我们启用的铁兵卫，在那边长期低温下活动会受到不小的影响。” “当地大气层约为地球的1%，宇宙辐射和太阳辐射强度高，不论是早期的工程机器，还是现在的铁兵卫，使用寿命都会大幅降低……” 周异忍不住打断：“你们用铁兵卫在做火星开发？” “是的。” 旧王毫无隐瞒：“事实上，铁兵卫是完全由星枢矩阵开发，宣传骨人和北洋兵团为发明者，只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周异目光肃然：“你们和骨人是什么关系？” 对方笑了一声：“骨人一直是星枢矩阵吸纳的主体民族。” “我们会从骨人里选拔优异者，授予星枢选民身份。在它们自愿前提下，我们帮助它们成为铁兵卫形态，既可以在地球和火星行走，也可以进入卫星内，以数据选民形态生活。” 听起来，北洋兵团就是星枢矩阵在地面一个马甲。 如同春秋商团之于递归市。 “根据我们的观测和查证，确认火星上存在生命，还不止一种。” 旧王顿了顿：“尤其是，我们在那里发现了大量的恐怖利爪——也就是电猫。” “废土开发公司，有没有兴趣一起来开发火星？” (本章完) 第430章 火星电猫 第430章 火星电猫 周异第一个反应是疑惑：“据我所知，火星大气稀薄，没什么水蒸气，很难形成闪电现象吧？” “说得没错。” 旧王说：“与这边不同，火星电猫活跃于尘暴中。” “当地尘暴非常频繁，几乎遍布整个星球表面移动，可以持续数周到数月。干燥环境和尘暴让静电持续大量积累，电猫们就生活在尘暴里。用你们的话说，那就是它们的天然猫屋。” “电学特征上，火星电猫是高电压低电流形态，与你们所培养的工作电猫，属于同个分支。倒是和火平原上的电猫不同，那边基本都是高电流形态。” “从群体倾向和行为模式来说，它们更容易接触，在火星也和我们有过少量交互。只是因为缺乏有效的手段和媒介，我们只是处于互不侵犯的状态。” 周异明白了过来：“所以你想拉我参与，一起协调当地电猫？” “只是巧合。” 旧王纠正道：“对具有这一能力的个体和群体，我都进行了游说和邀请，但迄今为还没有找到合作者。” 周异皱眉：“是因为从地球到地外的运输困难？” “你所说也是难题之一。” 对方说：“星枢矩阵目前有7颗卫星围绕火星运动，经100余次的失败，登陆舱才最终成功降落。要将大量物质从地球运输降落到火星，技术难度非常大。” “当前有两个办法。” “第一个，是数据选民通过卫星进行信号传输，抵达火星登陆舱，启用那边的铁兵卫躯体，在当地制造。这也是最简单的方式。” “不过这技术上最稳定便捷，却也是最难的部分。因为这不仅需要放弃既有的生命躯体，还得成为数据选民，相当于整个流程都在星枢矩阵体系内。” 旧王也坦然：“所以这最容易的方式，也是外部合作最难达成的意向。” “第二个，是通过特定的空间泡抵达火星，但同样有风险。” “首先最低程度得是a级天行者，进入火星也是投影方式，沟通不便。” “最佳对象是光核体，能直接穿过抵达。但已知光核体数量太少，这部分群体更倾向于离开被天人统治的地球，进入无主世界打造自己的地盘，不愿受制于人。” 周异心说倒也是。 想参与的等级不够，有那个能力的自个儿另起灶炉。 卡在那了。 旧王继续阐述道：“迄今为止缺乏参与的外部合作者，最核心原因，是他们认为这并无价值和足够利益。” “火星上的生命形态特殊，危险级高，当地同样有圜流，不同于地球上的光雾流动形态，更像是一层厚重凝固的光膜，能量密度极高。” “那里普通血肉生命无法生存，就让大多人毫无兴趣。” 周异不由想到：“星枢专注于火星开发，耗费巨量资源和时间，你们应该是有所收获的吧？能否透露一二。” “略有所得。” 旧王直言：“火星开发最重要的原因，是我们通过巡天望远镜长期观察，发现火星上有光种矿藏存在。这是地球上不存在的自然现象，尚且不明其中成因。” 周异顿时来了兴趣：“光种矿是什么样的？” 对方双眼在墙壁上投射出了一幅动态图。 画面色调灰暗，但依旧能看到，那是一片从山上挖出的坑洞，坑中有大量发光物，像萤火虫一样在坑内移动和沉浮。 “这就是光种矿。” 旧王在一侧讲道：“它们分布在火星表面和地下，但当地的极低温和频繁尘暴，也让开发阻碍重重。” “技术方面。因光种矿本身是流动的，而非常金属或化学能源一样相对沉积固定，所以需要用特殊的装置进行吸取。” “如果尘暴降临，它就会将光种吸附过去，变成火星电猫们的口粮，导致我们损失严重。” 周异皱眉：“这种环境下，真的能开发光种矿？” “能。因为整个火星表面遍布这种流动的矿产资源，它们数量极其庞大，只是需要克服当地恶劣的环境影响。” 旧王投射出的画面中，几名铁兵卫正手持一种像是扫雷装置的长杆，在吸取游曳的光种。 看起来还得依赖手工收集。 周异问：“每个月能采集到多少光种？” 旧王道：“当前情况，按地球时间计算，每月火星基地能采集约4万光种。” 一年也就不到50万光种。 考虑到前期投入打造基地的高昂成本，以及面对极端环境下的损失……这点收益根本补不上巨大的窟窿。 周异婉言道：“感谢邀请，星枢对火星进行开发，我对此深表敬意。可惜这一项目不太适合我们公司，我们公司做的都是小本生意，主打一个走量亲民，利润虽然微薄，但重在持续稳定。” “别急着拒绝。” 旧王提出：“如果是星枢矩阵独自开发，那么光种矿收集的确是入不敷出。不过你们如果愿意加入进来，就将产生质变。” “只需要你们公司的光核体，带着成熟的工作电猫进入火星基地，它们就能快速获取大量的光种。” “因为电猫只要进入尘暴里，就能将大量光种吸收捕获。尘暴里有着巨量的光种，但只有电猫能够承受那个环境，铁兵卫靠近就会被卷飞和扯碎。” “尘暴会将地面的大量光种吸入，这是天然的高效收集器。按照我们观察和测试数据，一场小型尘暴单月能吸附的光种最少能达到7000万个，只要能捕获其中1%，都已经是足够可观的收益了。” “火星上遍布数以万计的尘暴，它们在星球表面高速活动着。” “你们公司的工作电猫只要利用尘暴，就能获取大量光种。”旧王的话让周异心动了。 这可是直接的钱矿……如果真可行，那就能大大缓解经常大规模投资，以及战斗消耗，带来的资金紧缺问题。 周异前后思索了一阵，提出两个问题。 “电猫进入尘暴中，如何将收集的光种送入光纳匣这样的装置里？它们是电能生命，本身难以直接使用工具。” “如果能收集到光种，又如何将光种送回地球？” 旧王立即给出了答复：“电猫可以包裹光种，它们就是天然的容器——这一点火星电猫就是那么做的。它们也不是抓住光种就吃掉，而是会储存在体内，等到尘暴即将结束时，用这些光种提供巨大的能量，以迅速跳跃进入下一个尘暴，避免死亡。” 周异听得有几分意外。 没想到电猫居然还可以充当光种容器。 不过仔细想想，电驭师就是电猫包裹其他生命形成的结构，倒也有迹可循。 “送回地球就更简单了。” 旧王讲道：“星枢有两名光核体，它们虽然难以应对尘暴，但光种运送不是问题。如果你们愿意派出光核体，可以直接在火星结算。” “另外，运送电猫去火星，光核体也能做到。电猫是能量态生命，就和光种一样，可以进入光核体的光核内存放。” 两名光核体。 这是旧王公开的星枢顶级战力。 周异沉默片刻：“我需要内部商议一下。” “好，我等你回复。” 说罢，旧王操控丁野的躯体一路走出去，在天台上眺望翡翠城外。 周异召集了冰壶，红隼、泥树文明部长泥格、快递中心主任千粟、电力部长优艾、电猫代表皮卡丘和电宝开会，并呼叫了【洞氏】作为顾问。 旧王亲至邀公司一同开发火星，那边还存在光种矿和电猫，让大家既吃惊又高兴。 这代表了公司得到了最顶级势力的实力认可。 可要不要合作，公司内部却有分歧。 千粟第一个旗帜鲜明支持去。 她的理由很简单：“我们公司有强力的光核体，有电猫员工，条件得天独厚，不论怎样都应该尝试一下。” “特别是当前还只有星枢一家在开发火星，我们能越早加入，越能得到更多份额的收益。” “和星枢建立利益合作关系，它们的星枢光印和卫星技术，我们就能购入和使用。” 优艾却持反对意见：“董事长，火星是完全陌生的地方，风险和收益都无法量化。” “到那边工作，对电力部的电猫们挑战巨大，面对大量的高等级野生电猫，它们是可能有生命危险的。” “星枢坐拥两名光核体，都无法从尘暴直接获取光种，我想尘暴和火星电猫里必然有光核级别。所以只能希望借助我方的电猫，能进入其中。” “这风险很大。” 泥格和洞氏倒是没什么感想。 用它们的话说。 “跨界是这样的，危险和机遇并存。” 周异最终看向两位电猫代表。 关键还得看当事人的意愿。 “你们怎么说？” 皮卡丘蹲坐在椅子上：“火星很危险，但我想去试试。火平原那边，我已经熟悉了野生电猫的一些习性和性格，也算有了一点经验。” 周异惊了。 一直是懒猫形态的皮卡丘，居然主动请缨啃这种硬骨头。 “我是公司工作电猫的总教官，这种时候，我得第一个上！不然以后我还怎么混！” 皮卡丘骄傲道。 作为拾荒队的工作电猫，电宝要更加克制和内敛：“董事长，我也觉得可以尝试，那边有大量的光种。理论上电猫成长起来应该会更快，说不定就有进入光核体阶段的契机。” “可以公开对所有工作电猫内聘，看看有多少愿意参与其中。” 周异听得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好。” 他当即让皮卡丘通知沙港地区所有工作电猫。 两秒钟后，就有52只工作电猫报名参加。 周异当即决定。 “那我们就试上一试，去火星看看！” (本章完) 第431章 绝不向黑恶势力妥协！ 第431章 绝不向黑恶势力妥协！ “我们决定试行参与一段时间。” 周异告诉旧王：“如果效果不错，公司将长期投资并推动这一项目。但要是过程和结果都没有起色，我也会及时止损退出。” “理解，当然可以。” 对方表示：“星枢提供基地和当地信息，你们来做光种矿采集，收益五五分。这个收益不止是光种，也包括火星基地的后续开发，以及尚在内部测试阶段的人造圜流。” 星枢让利很高，也让周异意识到，火星开发的确遇到了困难。 旧王直言：“星枢矩阵多年独立开发火星，很需要强力的合作者，尤其是光核体及特定的劳动力。” “接受过专业培训的工作电猫，在那边就是最好的探索者和收集者。我们给出对半的利润，希望能够展开长期的地外开发合作。” “我们当前是要让地外项目能够开始真正盈利，如果这一阶段无法达成，那什么都是空谈。” “第一步成功是最重要的。” 旧王态度明确而务实。 双方很快达成主要意向。 周异这边派出的光核体是冰壶，它的点金术形态能在各种星体环境活动。 首批远赴火星的工作电猫由皮卡丘领衔，包括拾荒队的电宝等总计8名。 连入火星的空间泡在北洋地区，因此公司火星小队直接与丁野同行。冰壶变大后驮它高速赶赴目的地，丁野如今是铁兵卫，在高速下倒也不怕承受不住。 旧王开启了专属卫星通道，和红隼连接，以方便和这边互相联络。 周异一时间感到有些不真实。 他自己都没想过。 最先搞地异界开发的地方，既不是最早接触的月球，也不是带来许多收益的泥树世界，而是忽然蹦出来的火星。 人生有时候就是这么变化无常。 地外开发开启，这边也有重要的事得处理。 发条城被摧毁事件开始发酵，发展联盟的几位领海主都发来消息，询问详情。 周异索性通过递归市对外发布正式公告。 ——法理阵线长期窃取使用废土开发公司的特有专利，无视公司的抗议和正当请求，用黑名单和制裁的方式，公然掠夺公司耗时耗力所研究出的知识成果。这与机电城市一直对外展现出的公平公正，程序透明完全不符。 ——公司为此发动武装维权，摧毁发条城。后续如果侵权行为继续，公司的维权行为也将继续，绝不向黑恶势力妥协！ 公告一出，递归市顿时收到各方私信。 大家最关注的问题是，下个被武装维权的城市是哪里。 有的态度鲜明支持废土公司的维权，他们表示想要加入其中，也去维护自己的合理权益。 还有的建议攻击某某城市，还给出了那边机电城市的一些隐秘情报和弱点，显然是想要分一杯羹。 法理阵线那边依旧处于装死状态。 周异耐心等着。 没等到那边的消息，兵主却通过白薜的联络器传信过来。 “发条城的阵仗真不小，你这下是真正的无人不知了。” 兵主调侃道：“感觉如何？” “感觉，机电城市的确强。” 周异也有一说一：“它们将光核巨人的手臂制作成了巨人杀手，用大卫进行控制。我怀疑，可能还有别的天人武器，它们掌控的力量比预计更多样和强悍。” “不意外。只要它们接触过的东西，但凡认为其具有较高的价值，都会进行探索和研究。加上机电城市积累了数百年的财富和资源，足够支撑进行各领域的试错。” 兵主倒是见怪不怪：“那我再告诉你一个消息。虽然知道的人很少，不过机电城市已经捕获了大气生物，正在进行驯化实验，想要复刻冰壶这样的战士。” 周异惊了。 卧槽。 法理阵线这是完全在盯着自己抄作业。 仿佛黑暗中有一双冷酷的电子眼，在时刻盯着自己，并且将这边的一举一动记在电子小本本上…… “它们在外海有基地？” “有。” 兵主说：“只要支付足够的报酬，光核体也能请到。大气生物对于天行者来说虽然极度危险，不过光核体是能捕获的。” 周异不解：“为什么它们总盯着我的路子复刻？” 兵主笑了一声：“这说明它们对你的评价很高。机电城市有自己的计算模型，它们会集中各地数据中心的算力，迅速学习领先者的技术方法，从而完成快速追赶。” “在它们的评估里，你的模式和技术体系，是优于既有机电城市的。” “它们将你这边看做是优质先进的模版。” 周异却没有任何高兴。 法理阵线那边学东西实在是太快了。 生产建设方面复刻浮游心脏、电猫体系，战斗利用方面又想要打造大气生物兵器，加上本来就有的技术储备，以及巨人杀手这样的天人武器…… 他体会到了兵主对它们的忌惮。 机电生命就是无情的学习机器，虽然独立创新能力较为有限，但如果是复现既有技术和个体培养，就属于它们的舒适区了。 难怪天人都提防。 不过周异也并不担心。 因为公司的核心竞争力是创新。 人类和血肉生命，在这方面有着与生俱来的优势。 再者，机电生命学习复刻的能力也是有极限的，像是天人的宝石细胞，它们显然就无法复现，因为这其中的知识信息不在它们数据库内。 冰壶的点金术形态，也是机缘巧合才达成的融合。 要复刻也几乎不可能。周异又向兵主说起了黑帝邀请，以及旧王来访的事。 “黑帝那边去看看对你也是好事，毕竟天国在这个世界拥有最多的人口，最大的疆域，也是被天人认可的统治国家。” 兵主说：“黑帝集中于意识侧的开发和拓展，以扩大「天国」的影响力和在意识侧的强度。物质侧这边，它的风格很早就趋向于稳定和保守了。” “也是因为变得保守，才让天国这种规模的国家，能够长期稳定至今。” “至于星枢……” 它停顿了一下：“对于地外开发，我理解浅薄，不好评价。不过旧王一直都是崇尚于在既有体系外破局，沿着别人制定好的体系前进，上限就是对方，步步受限。” “当初应对天人时，它就计划用卫星信号干涉，控制住降临地面的光核巨人，将其变成可用的帮手。可惜失败了。” “开发地外的火星，也的确是它会做出来的决策。” “祝你们好运吧。” “很多事，其实运气最重要。” 周异说：“谢谢，我会小心处理的。” 对于兵主，他还是心怀感激的。 没有对方的指点和帮助，就没有猎魔女。 冰壶也不可能以点金术形态突破既有雾态限制，更不用说成为光核体了。 兵主问：“猎魔女如何？” “她和我配合很好，做事也很专注负责，心气高，对自己标准也高。就是最近弹药告罄，我还准备让人去您那边买点子弹。” “这个简单，我让白薜带几箱子弹过来，算是祝贺你的礼物吧。” “感谢。” 兵主犹豫了一下：“猎魔女有没有出现一些……奇怪的行为？” “奇怪的行为？” 周异回想了一下。 好像没有。 就是高强度战斗她容易红温和冒烟，性格比较冷，喜欢对强大生命进行补刀。 子弹耗尽后，她就恢复了不怎么动弹的枪形态。不过周异和她对话，她也回答。 “那就好。” 兵主那边说：“看来她成长很顺利，没有对你产生厌恶和倦怠的情绪。” 末了他又提醒了一句：“机电城市那边只需要静静等待就行，当下它们已经无法处理大型城市所面临的安全威胁，会给你一个交代。只这次变量很多，计算量很大，需要较长的时间才能得出它们认为的最优结果。” 周异心说原来如此。 换而言之。 法理阵线是在计算赔款的金额。 …… 镜城的数据中心里，大量信息同步飞速运算着，投射在四面的晶体屏幕上。 【发条城的遗址分析进行中……当前进度77.1%】 【「巨人杀手」确认阵亡。】 【「大卫」编号21，确认阵亡。】 【死亡居民数最终确定为：17912】 【城市损失预计总值为：7534.2万光种。】 【遭到攻击的能级预估为lv3-lv4级光核之间，当前机电城市中，仅有镜城能对该能级攻击进行防御。】 【圣山安全评级下调为：a】 【雪郡安全评级下调为：a】 …… 【废土开发公司的威胁评估上调，危险级别：ex】 【持有极度危险的光核体大气生物。】 【持有lv3级及以上光核级爆炸物。】 【持有数目不明的a级电猫。】 【所有机电城市，未得出最终评估结果之前，禁止对废土开发公司及发展联盟展开任何行动，等待后续模拟。】 【法理修正中。】 【法理计算错误。】 【法理修正中。】 【法理计算错误。】 …… 【法理计算误差过大，正在进行重启。】 【法理重启中……】 【法理重启中……】 【程序修正。】 【启用外部信息收集和人工干预机制。】 (本章完) 第432章 摧毁发条城，和发条城无关 第432章 摧毁发条城，和发条城无关 小松身处一个四四方方的白房子里。 室内没有灯，但非常明亮，墙壁上浮现出一段段数据代码。它们不断更迭，就像是有看不见的人在墙壁上撰写和计算。 这是镜城的「照妖镜」，也是数据构建的私密空间。 小松不明白。 明明自己是受害者，为什么却像嫌疑犯一样被关起来反复质询。 它是一架挖掘机，工作是挖掘海底光炱，这一群体统称死海工。虽然薪酬低微，但小松却从未想过转行。 没有死海工日夜不停地挖掘，就没有足够的光炱支撑发条城制造各式各样的光印。 它们是城市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加入法理阵线后，死海工的收入提升了，工作时长缩短，社会福利变得更好，让小松和工友们都很高兴。 可谁也没有想到，发条城这样一座大型机电城市——历史上从未陷落的机电生命堡垒，忽然被废土开发公司夷为平地。 小松被一条信息流强行中断了思绪。 墙上显示：“小松pc70-11m0，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小松不得不再次解释：“我有中度伤残，回转系统故障、机体结构开裂和变形，这些是因为在海底持续长时间挖掘，所导致的受损。” “那个金球降临的时候，我在维护车间里，被强制中断了维修流程。法理程序让我紧急撤离，去远离城市的死海里躲避。” “既然得到了撤离指令，为什么你事后要返回发条城？” “因为我没想过发条城会被彻底摧毁。” 小松说：“我以为，这场袭击应该很快就会结束。或者打完之后，我就回来继续进行维修流程，让我去其他城市躲避，我也不知道去哪。我从没离开过发条城。” “你为什么做出那些举动？” 那些举动，指的是小松在那片巨大的城市废墟上不停用自己的铲斗挖掘，它想要从那些玻璃质地的土地里挖出生还者。 虽然那片战火燃烧后的土地，还释放着能量不低的辐射，好在小松常年在死海挖掘，本身有一层防辐射涂层，还能扛得住。 它什么也没找到。 废墟之下依旧是废墟和碎片。 “这不符合计算逻辑。” 墙上显示：“你是挖掘机，职能是死海工，不具备抢救能力和经验，也不能判断战争结果，你所做出的行为缺乏可靠的动机。你需要进一步证明和阐述自己的可疑举动，否则将无法解除被管制状态。” “……” 小松感觉有点生气。 过去它不会这样，但是现在它只觉得愤怒：“我不明白！我居住的城市被炸毁了，我是逃出来的幸存者，我想要尝试救援我的城市，但你们却认为我很可疑。” “难道死海工就不能尝试营救城市和其他人吗？” “从轰炸里幸存，难道还是一种错误吗！” 墙壁上浮现出一段信息：“你安装了【钥匙】和【呼吸】。” “是的，那又怎样！” 小松解释道：“在法理覆盖的区域里，它们都无法生效。但是离开城市去海底工作，这两个就很有用，可以让我们保持警惕。” “【钥匙】可以避免被机电暴徒袭击。即使被暴徒们的数据干扰和入侵，我们也能破解和不受影响。” “【呼吸】能让我们警觉，因为会循环濒死体验周期，这可以提升我们对周围的洞察力，并且对潜在风险更敏锐。” “我们城市里，法理也并没有强制要求卸载这两种程序，就是因为它们有用。” “这些都是死海工的共识！你们可以去查证！” 墙壁上浮现出一行文字：“被废土公司隔绝后，发条城的数据中心已经被毁，所有本地数据均已丢失且不可恢复，你所陈述的情况无法证实。” 小松说：“城市应该还有其他幸存者，它们可以证明我所说的话。” 白墙上浮现出新的问题：“你是否承认，自己是机电骑士团的成员？” “我不是！” “那你为什么在战后第一时间回到城市废墟？是寻找可能保留的数据载体，还是为了抹除留在城市里的标记？” “我不是，我不是！我只是想要看看城市还有没有救！” 小松感到很痛苦。 发条城被摧毁，更多给它带来的是惊吓。 它只是拼命想要将这个已经奄奄一息的巨人给抢救回来，虽然程序计算中这样成功率无限接近于零，但它还能做什么呢？ 去其他机电城市？ 法理阵线建立后，城市间的藩篱被打破了很多，但是那一层有形的坚壁依旧存在。 小松这样的外地机电生命，很难被一座新城市接纳。需要接受长时间的观察、考核、检测，要定期去安全部报道，就像是嫌疑犯一样。 它没有离开过发条城，但听其他居民说过，很多城市看似接纳外地机电生命，实际上依旧内部进行了严格划分。没有成为它们的自己人之前，将会面临各种意义上的不平等甚至是制度式的歧视。 去过外界的居民说。 “人离乡贱，这是旧人类说的一句话，就是描述这样的情况。” “没有必要，就不要搬迁到其他机电城市去受气。这方面远不如人类城市和光纳城市。” 到现在，小松才体会到这些话没有任何夸大。 前方的冰冷墙壁上显示。 “理由动机不足，请修正。” “我说的都是真的。” “理由动机不足，请修正。” “理由动机不足，请修正。” …… 小松陷入迷惘。 难道是要让自己说谎吗？可是机电生命天生就无法说谎，程序机制不允许这一行为的出现。 那么法理到底是想要通过「照妖镜」得到什么理由？ 它想不明白。 它也给不出对方想要的答案。 它只能和事实一起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 忽然墙壁上浮现出信息流。 “有目击者证明了你的情况，被管制状态已经解除，感谢你的配合，再见。” 小松呆了一下：“证人是谁？” “电猫「发条4」。” 它不记得认识这样一位电猫，虽然知道这种奇特的电能生命存在于城市里，担任城市的守卫和信息员。 小松又问：“后续我们这些幸存者，法理要怎么安置我们？” “请等待通知，再见。” 然后它被强制中断了联系。 小松再次醒来，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由大量钢板组装的巨大厂房中。 这里是幸存者被安置的简易棚屋，经法理阵线派出的救援队搭建而成，容纳了发条城地区还没有离开的幸存者们。昏暗灯光下，一个个机电生命都保持着静止。 小松知道，它们中的大多数都在接受询问，以证明自己并非废土公司或机电骑士团的内应。 它转动轮胎，缓缓驶出这个压抑的地方。 外面太阳依旧很亮，高温让远处地平线在微微扭曲和抖动。 这里距发条城废墟距离有12公里，在爆炸辐射范围外。 小松查阅了自己的计时器。 从发条城被毁到现在也不过4个小时。 然而它觉得这一天格外漫长。 小松的电子眼看到，有一只背负发电机的机电蜘蛛爬了过来。 这是机电城市的「电工蛛」，它们是专门用于打造电力设施的。电工蛛可以装载猫屋和浮游心脏发电机，甚至也去前线，铺设出导电的线网，让电猫们能够奔跑起来。 机电蜘蛛发来一个信号。 “我给你做的证，你得感谢我。” 小松惊讶：“你是电猫「发条4」？” “嗯哼。” “谢谢你！” “小事。” “原来我在废墟那里的时候，你也在。” 小松读取了一下记忆数据：“我没有看到你，看来是在我的电子眼盲区吧？你也在营救发条城吗？” “打开【钥匙】。” “啊？怎么了？” “让你打开就打开，照做就行了。” 于是小松开启【钥匙】，顿时进入一种特殊状态，眼下的它能够突破各种既有限制。 核心程序里立即冒出各式各样的思绪。 法理根本就没有帮到我们！ 它对机电生命进行约束，面对强大的废土开发公司，却只有沉默。就连发条城这样的大型城市被毁，它也没有任何反抗。 根本就是欺软怕硬！ 这样的程序，真的能保护和让机电生命生活更好吗？还是说，它只是构建出了一个看似合理的谎言，让我们相信在它的统治下会变得更好…… 越想越是让小松觉得不安，它赶紧制止了这些大胆危险的想法。 “打开【钥匙】，我才好和你说话，这里至少不在法理和「照妖镜」覆盖内。我们走远一点，去城市废墟那边。” 电工蛛爬上挖掘机的车轮，而后固定在它车顶上。 小松发动引擎，缓缓驶向远方。 直到离开安置厂房超过了3公里，电工蛛内的电猫才开口：“其实我没看到你，之前我们根本就不认识。” “法理那边询问我，提出了几个机电居民的证词，我就说看到你了。” 小松愕然：“你在说谎？” “说谎怎么了？说谎才救了你。” 电猫通过转码器传来信息：“没有我，你现在还和那些家伙一起，在里面被拷问，说不定还得被长期关起来观察。” “……” 对于这一点，小松觉得迷惑：“我们明明是受害者，为什么我们还要接受这样的怀疑和对待？” “因为发条城没了嘛。” 电猫说：“没有城市保护，机电生命也就从群体恢复成个体生命，之前的各种权利和优待，也是因为你们组成了城市，有城市本身保护的原因。” “再一个是，法理得给其他城市一个交代。目前没办法从废土公司那边找交代，就只有从你们这里获取数据了。不然大家都会怕走入发条城这样的下场。” 电猫比它想的要敏锐和智慧。 小松震惊：“外界都说，电猫不太聪明……看来不是这样。” “外界？他们什么都不懂(=｀w=)。” 电猫自傲说：“我们只是没有通过公司那边的工作电猫考核测试，面对其他同类，最终竞争输掉了而已。只是对手太强，并不代表我们笨懂吗？真正蠢的是火平原的那些野生电猫。” “像是我，我最大的问题其实就是喜欢说谎吹牛，之前我可是霹雳组的，原本上限可是很高的。” 小松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们现在自由了，不属于任何一座城市，所以我得找个合伙的，电猫本身需要电力设备支撑。” 电猫讲道：“你挺有义气的。城市都毁了，你还过去挖来挖去想做点什么，虽然这样没什么用，不过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我很高兴和你合伙。”小松说。 “那就好。” 电猫问道：“我看发条城被摧毁了，你们都并不怎么难过，是因为机电生命就没有难过这种情绪？” “嗯。” 小松告诉对方：“我们的结构使然，让我们没有那么多复杂的感受和表达。” “不过【钥匙】和【呼吸】状态下，其实我们也有类似的复杂信息释放，不过更多是怀疑、愤怒和不理解。” “到现在为止，我都不明白，为什么废土开发公司要摧毁发条城，我们和那边没有任何关联。” 电猫发出一阵笑声：“摧毁发条城，和发条城无关。就像是法理质疑你，和你无关一样。” 小松似乎听懂了一点，又像是什么都没懂。 “简单来说，摧毁发条城，是因为这里是一座大型机电城市，属于法理阵线，是法理权力的重要区域。毁掉这里，就是摧毁法理的正确性和影响力，不是说了吗？武装维权，我是从公司出来的，很清楚，这就是董事长的风格。” “这是法理和公司的对抗，发条城只是对抗中付出的代价而已。” 电猫说：“这将让机电生命们对法理进行质疑，也倒逼法理程序必须进行大幅度调整。” “……” 小松对于城市和权力方面并不了解，它只是问：“都说那位董事长喜欢手撕挖掘机，不过他可能没有来，并没有撕掉我。这应该是一则谣言吧？” “当然是谣言。” 电猫讲道：“董事长喜欢干强力的生命，比如他15秒干掉了龙，遇到强的，他喜欢自己上场来打。你们还不到那个级别，放心没事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闲话少说，我们还是想想下一步去哪个地方。” 小松望着前方一片尘埃：“发条城还会重建吗？” “会的。” “你在说谎吧？” 电猫说：“能被相信的才是谎言，不然就只是废话。” “最重要的是，你愿不愿意相信。” (本章完) 第433章 董事长这人很简单 第433章 董事长这人很简单 世界由真实和谎言两部分组成。 当发条4还是霹雳33号时，就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谎言是生命对于真实的想象，因为能观察的只是真实的一部分。 人类只能看到电猫的蓝色光弧，却无法注视内部的电场和波，对于看不见和无法理解的东西，就只有靠想象去构建。 发条4不想出去工作，所以满嘴谎言。 结果万万没想到，它被发配转让到了发条城，最终还得上班。 不同于废土公司那边的宽松环境，机电城市这边的工作强度可要大太多，几乎没有休息时间，全天候待命。 没有双休日，没有电解猫箱内的娱乐间，没有独立的三居室猫屋，没有各项奖励……更别提火平原、奥体中心的强度提升培养。 发条4心里只有后悔。 外面电猫待遇这么差的吗！ 在发条城，它被命名为发条4，每天巡逻全城。 这里还没有打造出完善的电力基础设施，在城市服役的4名电猫主要是充当战斗成员，负责维护城市的安全，驱逐试图靠近的可疑者。 还没工作到1个月，冰壶降临，把整个城市给炸没了。 发条4最开始觉得大喜。 公司干得好啊！ 现在不用工作了！ 它很快又意识到不妙。 电猫需要大量电力维持，总得想办法去搞电。自己虽然能用电信号控制这只电工蛛，可总得从外界获取油和，以驱动浮游心脏发电。 在这里它人生地不熟，得找个搭档。 发条4开始到处筛选目标。 法理阵线的援军姗姗来迟，它们搭建了一个收容难民的工厂式简易营地，对幸存者展开问询，以了解发条城被毁前后的情况。 发条4也遭到问询。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城市被投弹前，废土开发公司对我们4名电猫进行了疏散警告，让我们撤离。我们一直在坚守。虽然我们都只是b级，无法和大气生物对抗，但我们围绕城市的导网奔跑，将各地的实时情况传递到数据中心。” 电猫给出对方想知道的答案：“坚守到最后倒计时3分钟时，我们遭到电力层面的冲击，有一种不明的庞大力量胁迫了我们，让我们撤退。” “那是什么力量？有什么特征？” “它的力量非常强悍，是我们无法对抗的，几乎瞬间就主导了我们的行动。” 电猫说：“我们不知道对方是谁，也无法记起当时发生了什么。应该是对方的一种特殊能力机制。” “所以我推测，袭击发条城的不止是冰壶和聚光体，还有一个藏在暗处的强大生命。我们无法观测到它，应该是敌我双方力量差距太悬殊导致。” “当时我们临场判断，我们留下也对高阶战场没有任何作用，必须将这个消息及时送出来，就选择了撤离。” 白墙上浮现出文字：“你提供的情报很有价值，感谢你的配合。” “可惜我们力量不足，没能保护发条城。” “你们尽力了。” “哎……” 发条4假惺惺地说着。 它知道，法理想听这个。 首先得给出有价值的情报，然后要表现出忠于职守，行为要符合常识和工作流程——反正自己这样的能量态生命心里怎么想，法理也不知道。 它们这4名电猫虽然来自废土公司，不仅没有受到质疑，反而得到了表彰，每一个都获得了1000光种奖励。 其他机电生命却遭到了反复质问和怀疑。 法理询问时，发条4为死海工小松作证，说它没问题。 原因倒是很简单，这台挖掘机的蓝白配色看起来比较顺眼。 不过电猫告诉小松：“是因为你讲义气。” 这个答案更好听一点。 和小松接触过后，电猫又有点后悔。 这家伙有太多太多的为什么。 它的机器大脑里有一百万个问题，提问马达转个不停。 “为什么发条城被毁，法理不去找摧毁城市的废土公司，而是找我们这些难民的麻烦？” “因为拿废土公司没办法嘛。难民们里头说不定会有奸细，如果能找出来，就能给城市被毁提供一个参考理由。” “废土公司说，他们的专利受到了法理阵线侵犯，这是真的吗？” 电猫说：“机电城市用的浮游心脏、电猫配套设施和设备，的确是公司那边最先发明出来的。机电城市有没有支付专利费？” “没有这方面的公示。” “那答案不就有了。” 小松又问：“为什么法理不支付专利费？机电城市是提倡知识付费，专利分享和长期盈利的……这很奇怪。” “因为规则有漏洞，漏洞对机电城市有利，至少看起来有利，法理就会利用。只是结果证明，它选择了损失最大的方式。” …… 发条4为了避免对方继续追问，直接告诉对方。 “你所有的疑惑，都来自于对法理程序的理解错误。” “机电生命用数据衡量一切，在数据领域，法理决策看起来都是完美的。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它只是构建出一个似乎无懈可击的程序，只要在这个程序里运行，它就不会有错，因为它逻辑形成了闭环。可一旦外界深度介入，不按照它的规则行动，它就会显得漏洞百出。” “就像这次，废土公司轰炸摧毁发条城，法理程序无法理解这一行为，所以后续至今都没有给出响应。” 电猫说：“程序讲究充分的逻辑和动机，但真实世界的很多行为不讲这个。” “董事长屠龙，据说只是一时兴起。” “电猫最早在公司出现，也不是用于工作，而是观赏宠物。” “我们两个能认识，也只是偶然而已，没有那么多的必然联系。”“你得明白，我们生存在真实世界里。程序只是机电生命制造的工具，用来描述和更好适应外部环境，是根据真实世界打造出的虚构影子。” 挖掘机思索良久：“可是，要怎么判断是真实还是谎言？” “不用分那么清，也分不清。” 电猫讲道：“不论真实还是谎言，哪个有利于我们生存，我们就信哪个。” “对啊，这就简单了！” 小松总算理解了。 接下来发条4又开始忙碌。它到处游说发条城的难民，从中找到合适的成员，将这一群机电生命抱团起来，便于寻找下一个定居点。 最好的选择是公司，可回不去了。 最终电猫退而求其次，选定联合市作为这一22人团的最终目标。它通过卫星频道联络到了那边，得到了积极回应。 隔了一天，发条4就被法理再次传讯，又回到了照妖镜程序的信息密室。 “你们想要迁徙到联合市？” “是的。” “为什么？” 电猫解释道：“那边是中立城市，与机电城市也有长期联系，我们在那边生活能适应。异形城市模式，也欢迎机电生命过去，电力建设也基本完成。我这样的电猫，还有小松这样的机电生命，都能在那边得到较好的待遇。” “的确符合你们的利益。” 白墙上弹出信息：“你们还有额外的选择。镜城、圣山、雪郡都愿意接纳你们，你们也可以考虑到我们这边定居。” “待遇呢？” “和发条城的待遇不变。” “那容我拒绝。” 电猫说：“我代表了连我在内2名电猫、20名机电生命劳动者的利益，我需要为大家谋取最大程度的利益。” “联合市许诺你们什么？” “每周双休，独立居室，总计2200光种的安家费。” 白墙沉默了。 电猫心想，还好自己在公司电力部培训里的东西没忘。 团结更多的个体，共同进退，才能更好维护保障彼此的利益。 这些都是当时在【电猫宝典】上学到的。 现在可是派上用场了。 “我们无法提供双休，独立居室可以换成c级人才住宅，安家费我们可以匹配。” “那很可惜。” 电猫表示：“不论对机电生命和我们电猫，休假都很重要。请容我拒绝你们的邀请，还是非常感谢你们。” 法理不再抬价。 白墙上又显出新的信息。 “我们正在对周异进行评估更新。你来自于废土公司，理解公司行为的模式，你认为，他是否会继续开启发条城这样的攻势？” 电猫说：“我不知道。” “那么你认为，废土公司的诉求是什么？” “钱。” 电猫这次却很笃定：“公司的那些专利，浮游心脏，电猫配套基础建设，以及各种电力装置，都是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才发明创造出来的。” “董事长这人很简单，他想要什么，他会说。这个全公司都知道。” “这件事要说简单也简单，只要支付专利费就行。来的时候，公司那边不是也说了吗？武装维权，就是要维护专利权。” 墙上又冒出一行字：“你有没有什么建议？” 电猫思索片刻。 “这段时间承蒙关照，那我就说说自己的看法。” “法理阵线已经陷入了废土公司的怪圈，一直在学习和追逐，仿造浮游心脏，复刻电猫体系，仿制天罗地网……除非将自己变成公司，否则不可能完全仿效。” “公司最强的是造血能力，这种造血能力不仅限于发明，总有新的发明家冒出来，因为那边的土壤就适宜这样的人生存。” “再这样进行下去，法理阵线永远只能接近，而难以超过。” “我个人觉得，现在只有两个办法。” “什么办法？” “第一个办法，就是设法彻底消灭公司，战争总是最简单粗暴的解决办法。不过我觉得这很难，目前来看，董事长那边的光核体储备很充裕……” “第二个办法，就是不要再敌对形态，和公司建立正式的利益联合，发挥机电城市的制造和改良特长。” 白墙上显示：“感谢回答，祝以后一切都好。” 然后电猫就被弹了出来。 它知道，这两个办法法理都很难接受。 前者做不到。后者更是否定了法理优越性——它的登台就是因为取代了老迈的通用协议，以应对机电骑士团和公司等新贵的挑战。 不过无所谓了。 这些都是法理阵线需要考虑的问题。 发条4再次操控电工蛛进入外界，看向外面的烈日。 从今天起，它决定给自己改名为「猫真」。 不再是公司的霹雳组，也不再是发条城的守卫。 它将作为一名独立的电猫而活，自由地生活，自由地说谎。 (本章完) 第434章 图穷匕见 第434章 图穷匕见 发条城彻底消失的第四天。 这一事件在发展联盟彻底发酵，领海主们态度不一而足。 有的说，应当做好防御法理阵线报复的准备。 也有认为，趁热度宣传一波公司各种商品，有益于提高销量。 灭顶公则是建议再来一发，直接轰炸作为科研中心的镜城，扩大战略优势和进一步施压。 周异决定按兵不动。 冰壶带着电猫们去火星支援，但这边的光核体还有猫神。 它集成了诸多能力，隐蔽性和强度都很可观，还能直接率领众多电猫，是周异的影子保镖。 第五天。 红隼飞来说：“周，法理那边请求联络。” “接。” 扬声器里又响起了那个冷漠而威严的男人声音：“你好，周先生，对于我们两方产生的误会和冲突，我方对此深表歉意。” “源头涉及到程序既有机制，经过了大量计算和修正，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优化方式，因此寻求了外部人工干预机制。” 周异顿时警惕。 这是干不过摇人了？ 法理阵线摇的是天国，星枢，还是……天人？ “最终我们选定了一位人选来代替法理程序，处理这件事。” “今日，法理阵线的人工干预代表和特使「商鞅」将会抵达贵地，将致力于以与贵方商议解决这此的问题。” 原来是商鞅。 周异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不过仔细想想，法理那边也摇不动天人，地面上的事天人根本不在意。只要整个世界的生命没有大量减少，只要圜流还在运行，这个殖民地对它们就是可用的。 它们的关注点在环太阳墙，在木星那边。 就在一个半小时后。 法理阵线特使来到了翡翠城。 “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对方抱拳。 周异则十分意外：“你是商鞅？” “我是商鞅。” 站在眼前的是一名熊猫人，它一身黑长衫，腰系一条白腰带，目光有神。熊猫人一嘴浓密的黑长络腮胡，手持一根挂了葫芦的竹杖。 它看着颇有豪侠气，更像武师，而非一名程序员和改革家。 和周异预想完全不同。 “大多人都没见过我本人，会有这样的想法也是理所应当。毕竟，被关入404城的血肉生命，就只有我一人而已。” 商鞅目不斜视。 周异挥手示意：“请坐。” 商鞅将手里竹杖靠墙放着，在沙发上大喇喇坐下。 “喝点什么？” “有茶就茶，没茶就水。” 熊猫人倒是都很养生。 元宵倒了两杯绿茶，放在周异和商鞅面前，而后又退到一旁。 周异问：“你是熊猫人一族，为什么又会变成一位机电程序员，跟随盘古求学？” “此事说来话长。既然周先生想听，那我就说一说这些陈年旧事。” 对方沉思了一阵。 “我早期跟随黑帝，是黎明卫队成员，联合抵抗军失败，我因伤退出了卫队。” “因为我发现，武力这条路走不通。因为这个世界的最顶层是天人，本土生命距离它们的层次差距太大，要直接对抗无异于以卵击石。想要生存下去，就得认清这一点现实，需要迂回和耐心。” 周异听得点头。 商鞅又道：“在我看来，这个世界拥有最高成长性、最具有潜力的就是机电生命。” “它们拥有最强最快的学习能力，每一个体的学习和经验，都能完整地传输给其他个体，并且得到不断修正和强化。它们强大的制造和传承能力，是其他种族无法比拟的。” “所以我认为，要改变这个世界，得靠机电生命。要将它们彻底激发运转起来，提升它们的动员能力和组织度，增强机电生命群体的战斗力。” “于是我跟随机电骑士团的盘古老师学习。” “在老师悉心教导下，我成为了一名机电程序员，得以理解机电生命的生存机制，学会了它们看世界的视角。” 商鞅看向桌面。 茶杯里的热气正缓缓升腾，在制冷箱降温的室内气雾清晰。 “学习的那段时间最为纯粹和快乐。知识本身是最公平的，只要你学习它，它就能为你所用。” 它缓缓讲道：“当我将所学知识开始应用，却发现问题层出不穷。” “我推动了立法城改造。” “那是一座很小的城市，总人口不到1万，其中有1721名机电生命，7503名人类，光纳种441名。那时已经有了最初版的「法理」，只是它还缺陷很多。” 周异听过这事。 商鞅在立法城支持死刑，处死了不少机电生命，执法严苛，却导致整个城市发展越来越差，改造宣告失败。 最终，商鞅被肃正城和安全部判定为极度危险，会危及整个机电社会，将其逮捕后送入404城。 “你知道就方便了。”熊猫人点头：“入狱后，我被判无期徒刑。熊猫人一族寿命悠长，我是天行者，虽然战争时受了重伤，不过正常活个几百年还是没问题的。” “等一下。” 周异对于这一点很在意：“为什么你会被送到404服役，而不是去天国监狱？按照天国法律，熊猫人应该被天国引渡回去才对。” “我被黑帝剥夺了天国公民身份，不受天国保护。” 商鞅端起茶杯，缓缓喝了一口。 “不过这一点并不更重要。” 周异很想追问到底，不过似乎商鞅并不想说。 他也就此打住。 “闲话就此告一段落。” 商鞅讲道：“本次来，我是作为法理的人工干预代表，希望前来就专利事项谈判。周先生你的诉求，是让法理阵线支付电猫体系相关配套的专利费，我理解的不知有无问题？” 周异点头。 “法理阵线愿意支付这一笔费用，对于此前黑名单和程序闭环，深表歉意。” 熊猫人解释说：“请相信，这并非故意损害贵公司的利益，而是法理只能根据既有程序去执行。只要是程序，就会存在漏洞，这些漏洞只能后续发现后进行修复，因为法理依旧遵循程序正义的原则。” 周异不置可否：“如果我没有轰炸发条城，法理会那么快给出反馈，甚至引入了外界人工干预么？”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 周异说：“过去已经无法改变，我们还是谈谈专利费，这个才是当前最重要的。” “好。” 商鞅点头：“贵公司将浮游心脏技术专利分享给殷商投资公司等机构，价格是300万光种。” “如果贵方愿意将核心的电猫培养技术、电猫宝典授权分享给法理阵线，我方愿意支付1200万光种。” 周异摇头：“这个免谈。” 电猫核心技术，还需要公司牢牢掌控。 这一技术不仅包含弯曲屋的建造参数，还有养猫员们的养猫流程，以及各部门和电猫员工一起摸索出的宝贵经验。 光是靠电猫转让就足够产生源源不断的现金流，1200万这个数其实并不多。 “真是遗憾。” 商鞅又道：“对于电猫基建配套，弯曲屋、电力球、猫屋、电猫杖、电解猫箱、天罗地网等现有配套设施设备的专利，法理做出了评估。我方愿意为此支付300万光种，周先生你觉得意下如何？” 周异点头：“行。” 给钱诚意，双方都可以保留一些体面。 “不过，当前法理阵线的各城市都在农业、军工、基础工业品制造上大规模投入，大量光种都被投入到各领域。这一笔钱调度起来需要很长时间，预估需要3到6个月时间。” 熊猫人说：“另有一个更快的办法，就是用机电城市的税收和既有商品来冲抵。如果采用这种结算方式，我们愿意上浮到310万的额度。” “废土开发公司已从制裁名单和黑名单上解除，贵公司可以通过机栈访问任何一座机电城市的页面。” 周异听得心里一动。 这似乎也不错。 他当即拿起旁边的强化控制器测试。 周异可访问的几个城市，递归市变成了公司控股，储能市没了，珊瑚口归于天国。 量产市还能访问。 城市页面有着庞大的商品清单，看得周异一时目不暇接。 法理上台后，售卖商品不论种类还是数量都提升明显。 旁边的熊猫人说：“周先生可以随意挑选，如果有需要，可以直连镜城、圣山和雪郡这三座规模最大的机电城市，提供的付费服务也可以抵扣。” 周异心中琢磨。 这倒是不错。 机电城市产出的很多东西，沙港这边还造不出来，有一部分是必须从外面购买的。比如药品、医疗器械、橡胶、塑料、化肥、车辆、各类光印工具等等。 这些必须品，用这一笔钱抵扣倒也不错。 不过当前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事要解决。 周异看向身边的商鞅：“时间差不多了吧？” 对方不解：“什么差不多了？” “我是说，你预热得已经差不多了吧？你体内藏着的那个光核武器……” 熊猫人瞳孔骤然缩小。 它正要暴起发难，却一下子僵直在原地。 猫神的【bgm领域】已经将其彻底控住。 一道细细红光刺入熊猫人的后背。 片刻后。 窗外的聚光体反馈。 “董事长，它体内的能量扩散反应无法停止，倒计时还有15分钟，最好将其带入死海引爆。” 周异喝了一口茶。 “不着急，我先看看。” (本章完) 第435章 先吃饭吧 第435章 先吃饭吧 商鞅一进翡翠城，周异就对其进行了仔细观察。 【警觉】视角下，这位熊猫人是a级的天行者。 【全景读取】却发现了其隐藏的秘密。 【该单位具有一定的智力，意识极弱，拥有lv1级光核体的能量结构。】 周异注视商鞅。 双图层视角展开。 意识侧倒是形态正常。 物质侧的这边，商鞅却出现了透视现象，体内有一根弯曲的发光体。 光核体就来自于那发光物。 周异持续凝视，透视变得越来越清晰。那是商鞅体内的脊椎骨，大半都是金属结构，骨头经过改造，有着高能反应。 这一武器藏在脊椎内。 通常情况下，因为光纳器官的遮蔽和干扰，根本无法得知体内详情。 但藏于脊中的毁灭利器，却在周异眼前一览无余。 【复合光核极不稳定，正在产生裂变碎片，释放能量。】 …… 【裂变碎片持续增多，复合光核不稳定性提升。】 …… 观测带来的描述，不久后进入了一个全新阶段。 【链式反应开启，能量涌动加速，即将进入失控阶段。】 也就是这时候，周异才出口拆穿商鞅，让猫神控制住了它。 聚光体则根据【全景读取】用光刀刺穿了其金属脊椎，对内部的反应进行了制止，可惜失败。 接下来是审问环节。 周异沉浸进入bgm领域。 里面是一片火海。 空中飘荡着大量灰烬和尘埃。 遍布坑洞和碎砾的大地上，高逾百米的怪物正啃食一个熊猫人。 怪物通体湛蓝，浑身晶莹剔透。 它有着类似人的头和四肢，脑袋却很小，手臂和腿极不协调，就像拖着双臂双腿在地上走一样，仿佛还没熟练学会直立行走。 巨怪啃食熊猫人靠用手——如果手掌上那宝石构成的十几根手指算是手。 它抓住熊猫人，脑袋将熊猫人慢慢吸入体内。 在这片满目疮痍的地面，宝石怪物抓起躺在地上的另一个受伤熊猫人，又朝嘴里塞。 耳边响起石头摩擦般的咀嚼声。 空气中响起莫扎特的《第23号钢琴协奏曲》。 周异看得皱眉。 由宝石细胞构成的怪物。 看来这就是光核巨人。 地上的熊猫人一个个身负重伤，有的失去了手臂和腿，有的甚至只有半片身体，看起来也活不了多久。 巨人只是啃食着残兵。 双方的战斗完全是一面倒。 周异注意到，商鞅正手持一根竹矛，正愤怒不甘地瞪着光核巨人。 巨人缓缓转身，朝它走来。 似乎这就是反抗军战场。 商鞅扭头就跑，速度飞快。 周异身影一闪，漂浮在奔跑的商鞅头顶。 “看来当初你在战场上当了逃兵，才被黑帝逐出了黎明卫队。” “明知不可为而送死，我不会做这种事。” 商鞅忽然目光一凝：“不对，是意识攻击。这里是……我的记忆内？根据我的记忆构建出的意识场景？” 熊猫人反应很快。 “也就是说……这里一切都是被扭曲的意识。” “只要我稳定下来，就能破开。” 周异不置可否。 熊猫人稍微一走神，身后光核巨人的宝石大掌将它一把抓住，直接塞进嘴里。 周围场景再次一变。 商鞅回到战场废墟，巨人又开始到处狩猎和吞噬熊猫人。 记忆重启。 它露出吃惊的表情：“怎么会这样……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周异问：“你可以继续尝试摸索。” “……” 身后巨人再次追逐而来，商鞅又一次狂奔逃跑。 它边跑边大吼：“你到底是谁？你不是人，不是这个世界的生命！没有你这种类型的生命存在！你到底是什么！” 周异悬浮在它身侧：“那是你见得太少，我可是货真价实的地球本地人。” “你还是先运动一下，将多余的精力释放一下，我们再好好聊。” 让他意外的是。 商鞅非常能忍耐和坚持。 连续被吃掉了224次，持续不断地逃亡被杀，它依旧在尝试各种方法破局，完全没有认输的想法。 好在意识世界的时间流逝比现实快得多，整个过程也才过了2分钟。 周异打了个响指：“给它上点强度。” “遵命。” 猫神当即领命。 整个世界骤然一变。 周围变成了一片雾茫茫的死海。 周异看到，商鞅这时候被固定了一块白宝石中。 大量宝石纤维灵活舒展着，将熊猫人熟练地开膛破肚。 它的心脏、肺部、血管、肌肉被一点点地剥离出来，被成块单独放入旁边不同的白宝石里。 然后是脂肪层、皮肤、毛发被剥离切割。 血液也被吸出，囤积在一大块宝石里。 接下来是一根根骨头，头部眼球、舌头、一颗颗牙齿……原本鲜活的生命，在手术刀一般锋利的宝石纤维前，被分割成了一块块的组织。 这一幕看得周异皱眉。 似乎是天人的某种实验？ 不过宝石纤维的操作，只要有相应红宝石手册，机电生命和普通人也能使用，毕竟它们只是一种工具。 周异继续观察着。 每一个器官组织，都在宝石纤维操作下进行检查或实验。 又有绿宝石加入了进来，里面玻璃人的体液融入了这些熊猫人组织。 周异明白了过来。 应该是天人——或者操作宝石工具的人，试图用商鞅的血肉组织，融入玻璃人的遗传因子，从而培育出新的玻璃人。 可惜这一步骤失败了。 得出的只有一些畸形组织，以及蠕动的诡异器官。 剩余组织被宝石纤维再次组装起来。 大量被精心切割的小块被连接和缝合，构成了一个眼球缺失了一只的熊猫人。它内脏局部丢失、胸口和头部缺少了一部分皮肉，毛发和骨头也缺损明显。 看着就像是一个栩栩如生的大号标本。 经过宝石的修复，慢慢那些部分又一部分复原，并且被注入了蓝宝石的蓝色能量。 重组修复后的商鞅被从宝石里释放了出来。 它脚一踩地，全身却分崩离析，变成了一堆看不出形态的肉块。 宝石纤维再次对其进行了抢救和维修，将一块块组织清理干净，而后组装，可始终无法凑齐那些缺损的部分。 商鞅每一次出来都会迅速崩溃，变成一滩崩溃散开的肉块。 最终手术者调用了一部分外部资源，找来了一些其他的熊猫人——从它们身体里提取拆出了骨头、肌肉、血管、神经……用以修补和商鞅残缺和无法自然生长的部分。 经过宝石纤维的传导和刺激，这一次商鞅终于踉踉跄跄站稳了。 许多纤维在熊猫人身上摸来摸去，像是在鼓掌，又像是一种检查。 熊猫人此时却一脸阴郁，捏紧拳头。 “看够了没有！” “你还想要怎么羞辱我！” “你杀了我！杀了我！” 它咬牙切齿，发出低沉而愤怒的吼声。 周异心念一动。 整个场景再次转变，成为了一片竹林。 空中响起的音乐也变得舒缓而轻松。 周异和商鞅相对而立。 “你杀了我吧。” 熊猫人一脸麻木。 “正常情况下，你来刺杀我，落到我手里那就是任我处置了。” 周异说：“不过你到底会不会死，是生不如死，还是痛苦活着，这些我还没想好。” “……” “如果你能回答我的问题，我给你个痛快。” “你想知道什么？” “为什么要刺杀我？” “因为杀掉你，是解决当前困局的最优解。” 商鞅讲道：“只要你一死，废土开发公司群龙无首，发展联盟就会分崩离析，法理阵线就没有了最大的外部压力。” 周异点头：“所以你为了这个愿意赔上自己性命？” “如果成功。” 熊猫人神色平静：“法理将不再受到最大的阻碍和压力，机电生命群体继续高速成长。死我一个，能和你换命，很划算。” 周异比了个拇指：“勇气可嘉。” 好在自己有过义务教育经历。 荆轲刺秦这故事，中国学生基本是无人不知不人不晓。 当商鞅提出用税收和商品代偿时，那种既视感就变得很强。 “你脊椎里被植入的，是「光爆杖」？” “看来你知道。” 熊猫人承认：“是经过改良版的光爆杖，现在叫做「光爆筒」。它大幅度压缩了体积，能安装在各种装置内，引爆后能达到光核体的能级，近距离足够将光核体轰杀摧毁……” 周异看向商鞅：“你想过会失败吗？” “想过。” “失败你知道有什么结果？” “我死，法理阵线和废土公司矛盾加剧，爆发全面战争。” 对方头脑倒是很清醒。 “不过这是能解决根本问题的办法，拖延越久胜算越低，高风险，高收益。” 周异皱眉：“这是你自己的主意，还是法理计算出的结果？” “有区别？” “有。” “如果我说，是我自己的想法，你信不信？” “信。” 商鞅愣了一下：“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周异打了个响指。 两人顿时回归翡翠城。 商鞅双眼一阵失焦，它左右看了看，目光疑惑：“回来了……为什么……” “咦？怎么回事，光爆筒怎么不见了？脊椎这部分被你拆掉了？” 这是周异找来达芬奇，对商鞅进行了紧急手术。 虽然无法制止光爆筒爆炸，但可以将作为载体的金属脊椎拆出替换。手术完成之后，这一光核级爆炸物已经被投放到死海深处的安全区引爆。危险早已解除。 周异抬手示意：“茶都凉了。” “气也撒了，闹也闹了，先吃饭吧。” 他看向旁边：“元宵，去弄两个菜，清淡点。” “是。” 告死天使系上围裙，开始在厨房叮叮当当忙碌起来。 (本章完) 第436章 天人可往，我亦可往 第436章 天人可往，我亦可往 15分钟后，餐桌上摆上了晚餐。 萝卜炖牛肉、清炒白菜，鲜竹笋炒腊肉，泡萝卜。以及三碗白米饭，三杯茶。 周异向逐一商鞅介绍：“牛肉来自松北地区，那边的牛奶和牛肉都很好，冷冻空运过来，大家都很喜欢。” “萝卜和白菜是我们本地种的。” “竹笋来自树怪领，那边有大片竹林，我们这些的部分建筑、二代制冷箱需要竹子。加上公司也有熊猫人员工，拓海和拓竹父子要吃大量嫩竹和竹笋，带动着我们这边人也渐渐喜欢上了竹笋，现在消耗量很大。” “腊肉是粮山那边制作的。” “最重要的，是这米饭。” 周异指着香喷喷的大米饭介绍说：“这是公司今年夏天收获的第一批水稻。新米吃起来口味那是真的不同，光是吃白米饭，就有很香甜的口感。” “吃炒菜就得就着米饭，来，尝尝看。” 商鞅倒是毫无禁忌，将每一种菜都夹起尝了尝。 它保持着熊猫人的习惯，爱吃竹笋，喝茶，白菜也吃，对肉倒不是那么热衷。另外它对米饭倒是很喜欢。 干了一碗饭。 商鞅用袖子擦了擦嘴：“吃好了，杀了我吧。” 周异说：“不急。” 他才吃了几口。 周异对旁边也在慢慢吞咽的元宵赞道：“你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好吃。” “谢谢董事长。” 告死天使一脸高兴。 过去周异养成了吃饭很急的习惯，从读书时就是这样忙忙慌慌赶时间，到了现在他反而变得细嚼慢咽，吃饭是享受生活的时候。 商鞅沉默地喝着茶。 好一阵后，它再次开口：“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 周异用纸巾擦了擦嘴，顺着它说：“为什么法理认为我是最大的威胁？” “如果按照势力地域划分，天国和星枢才是对法理最大的外部劲敌，它们不论技术、人口、地盘，都优于法理阵线。 “换成城市这一主体，人类城市、光纳城市才是和机电城市直接的竞争者。” “认为我们公司是巨大威胁，实在有些让我奇怪。” “废土开发公司做的事，无非是制造出一些价格低廉的商品然后售卖，和机电城市的印光术都不是一个赛道。” “公司一直欢迎机电生命过来应聘，可惜对机电生命的吸引力有限……所以为什么会得出我们是威胁的结论？还是说，我们是最容易对付和消除的隐患？” 商鞅听完后道：“天国的强盛毋庸置疑，但其模式本身有巨大隐患。” “帝国完全依赖于黑帝统治，各总督和领海主地方割据，内部派系众多，如果黑帝出现任何问题，整个国家就会迅速分裂。黑帝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保持长期的休养生息和保守策略。” “天国无法大动，对机电城市没有威胁。” “星枢开拓地外空间。星枢光印的确是强力杰出的技术，它们和法理阵线生存空间并不重叠，长期来看将会是地空合作关系，也并无威胁。” “人类城市拥有很高成长性，可惜领海主大多不思进取，各自为战。力量不可集中，那就没有威胁。” “光纳城市人口基数不足，多种族混居，缺乏主体民族，管理困难。要更进一步只有战争一途，战争一开，它们人口数量就会急速下降，如果不能大胜，自己就会崩溃和内乱。先天缺陷太大，不足为患。” “异形城市充满变数。不过联合市如今还不够火候，需要较长时间去成长，加上有机电城市的投资和影响，不足为惧。” 它一番评价后拉回话题。 “要对法理阵线产生足够冲击，需要健全稳定的基础建设，有独立的科学技术体系，内部有高度团结一致的利益诉求和未来愿景。这些确保在拉长时间里，能维持强大竞争力，在短时间里，也有各领域的突破以获得超额利益。” “在这个世界上，当前只有废土公司领衔的发展联盟能做到。” “在我看来，天下英雄，唯法理阵线和废土公司。” 周异听得脸色古怪。 不是哥们，怎么感觉你在cosplay曹操煮酒论英雄。 问题是。 按照双方优劣势的地位，现在我应该是曹操，你才是刘备。 这些词儿该我来说才对。 周异试着说：“不是英雄？” “不读三国……” 对方脱口而出。 而后商鞅大惊：“你也看？” “……” 焯。 对暗号对出来了。 周异脸皮抽了抽：“难怪你搞一出荆轲刺秦的计划……” 敢情原来真是学古代剧本。 商鞅看周异的目光顿时肃然起敬：“看来你也精通古中文，真是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同好。这个领域研究的人很少。” “但古中文里有着许多谋略知识和实践经验，这是宝贵的先民遗产。” “……” 周异立即想到：“所以你给自己取名商鞅，也是想要效仿商鞅变法？” 大胡子熊猫人坦然承认。 周异好奇：“机电骑士团的两名创始人，和你算同门，它们取名为老子和庄子……” “盘古老师本就喜欢以古喻今。” 商鞅对此倒是并无任何遮掩：“在这个被天人统治的世界里，大家都得带着镣铐行动，很多话和事，是不能直说的。所以就需要用隐喻解构，重新传递那些具有风险的信息和意义。”周异听得目光一凝：“盘古想反抗天人？” “当然。” 商鞅直言：“不论是我的集权程序管理，亦或是老子、庄子的越过程序模式，都是围绕这一目的产生的不同路线。” “我们有路线之争，但最终目标并无分歧。” 周异忽然明白过来：“所以盘古被捕的关键，是因为它试图进行发动更多机电生命，再一次地反抗天人？” “不错。这才是根本原因。” 商鞅饮了一口茶，目光惆怅：“可惜老师如今已经被彻底拆碎，不论是机体上，还是意识上，都再也无法还原。比死亡更彻底的是被遗忘、消解和污名化……这就是反抗失败的下场。” 周异大体明白了：“你们算是新一代的反抗军。” “也并非如此。” 商鞅道：“老师证明了，现在根本不具备相应的条件。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事，所以首先是要确保活下去，提升生存能力，强化群体的力量。” “反抗是历史发展到一定程度的必然选择。当前还不是。” “这个世界的生命群体还需要存活，没有机会就这样继续生存下去，活着才有希望。” 周异将关注点回到了眼前熊猫人身上。 “所以在这个废土世界，你最看好的是机电生命这一群体。” “是的。” “普通方法破不了局面，未来在机电生命身上。“ 它毫无畏惧地和周异对视：“不过现在看起来，人类也是很有潜力的群体。我看好机电生命的稳定高效，你看好人类的潜力和创造力。如今已经可以看出，人类是机电生命的最大挑战者。” 周异无奈：“为什么你们老是会有非此即彼的想法？人类和机电生命不是敌人。” “的确不是敌人。” 商鞅说：“不过是争夺主导权最直接的竞争者。” 周异皱眉：“我不明白。既然大家最终的目的都是提升实力，最终能够有朝一日突破天人封锁，那为什么还要搞这种内斗？印光术也好，电猫也好，浮游心脏也好，百齐放对于各群体才能带来更多的可能性。” 商鞅坚持道：“在这个世界上，机电生命才是最好的秩序维护群体，它们能够最大程度保证规则，确保规则下每一个体的利益得到保护。” “它们是最优解，所以才能长盛不衰。一时繁荣远远不够，要更长时间，数百年，数千年，稳定延续，这个才有机会走到更高的层次。” 周异说：“看来这就是我们的分歧所在，你追逐稳定的下限，我要冲击更高上限。” 他现在明白过来。 商鞅的集中分配管理原则，就是为了追求极端稳定而服务的。 相比而言。 法理阵线就像是搞大额存款，确保本金尽量不损失的前提下稳定收益。 废土公司在周异的引导下则是配置了大量指数基金——即投资整个新人类群体，高风险高收益。 “这是根本矛盾，外在矛盾还是技术主导权的挑战。” 商鞅再次说：“不论怎么讲，这都是实打实的利益冲突。印光术受到浮游心脏、电猫体系的冲击，光印商品对外出口在大幅度降低，对机电城市造成极大的冲击，导致城市收益大幅度下降。” “机电城市最大一部分收益，就是印光术。” “战争消耗太大，要计算开支和收益，之前法理阵线对废土公司就没有必胜把握。作为大型城市的发条城被毁，开战基本不可能了，没有大型城市愿意再变成代价。” 它讲得很直白。 周异说：“我知道你为什么想要刺杀我。” “因为你不想活了，不想回到404城，重新回归天人的实验样本，被分解，被重组。你或许不怕战斗，但已经无法忍受实验折磨。” “所以你想要将自己的死，变得更有价值，也就是试图和我一换一，给法理铺平道路。” 商鞅道：“你说的大体无错。” “正常情况下，现在你得死，才能让法理阵线和404城可接受。”周异说：“不过还有另一个选择。” “你不是要对抗天人吗？我们公司的长线目标也是这个。我可以把你改头换面，安置在我们公司，继续你未竟的事业。” 熊猫人一愣：“你们也要对抗天人？” “当然。” 周异轻声说：“只是目前还没到那个程度，得埋头发育。对于废土开发公司来说，真正的敌人，只有天人而已。” “为什么？”商鞅皱眉：“你们和天人似乎并无利益冲突，听闻天人还访问过这里，应该关系不差。” 它说的是周异化身天狗，冒牌天人回公司那回。 周异缓缓道：“你既然研究古中文，那么就应该知道一句话，叫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天人降临到这个世界后，这个世界的生命，不论人类、光纳种还是机电生命，都是被它们实验改造的对象。” “我想试试看，也实验和改造一下天人。用古人的话说……” “天人可往，我亦可往。” 商鞅瞳孔猛地收缩。 熊猫人脸色变得十分复杂：“你能带着废土公司能飞速发展至今，的确是有原因的。” “要不要一起来，干一票大的？” 周异向它伸出手：“反正你就当自己死了，能给天人添堵，总归是好事对吧？” 商鞅思索片刻，而后伸出熊爪：“商鞅已死，现在我只是一个无名的还魂尸，就和你一起赌一把。” 周异想了想：“商鞅这名字不吉利，他本人结果并不好，还是换一个。从今天起，你叫「管仲」如何？” “古春秋时期，尊王攘夷，共御外敌的那个管仲么？” 熊猫人听得眼睛一亮：“好，好！我就来当一当这个时代的管仲！” (本章完) 第437章 机电管理员 第437章 机电管理员 为避免节外生枝，周异当即启动海神号，将熊猫人转化成火种生命印在肩上。 他告诉对方：“公司有一个搭档组合模式。” “一名异形员工，搭档一名能量态生命。能量态生命通常是作为公司顾问，在某些领域提供建议或主导其专业能力的项目。” “这一模式已经被证明效果很好。异形员工的强大躯体，也能保护你这样的敏感身份者，它们是天然的伪装掩护。” “你如果愿意，也可以和一名异形员工搭档。” “当前可选的异形员工，只有亚龙湾和芜湖高架桥。” 管仲问：“它们特性是怎样？” 周异讲了一遍。 熊猫人思索了一阵：“如果高架桥可以接受，我希望和它搭档。我还从未见识到光核体级别的异形，对此非常好奇。另一方面，它的道路连接能力，能影响到更多的区域和生命。” 周异询问了一下高架桥的意见。 那头极其欢迎：“总算是等到搭档了！还是一位经验丰富的机电程序员，又有城市经营经验，我没什么不满意的！” 双方一拍即合。 周异将管仲转移到了高架桥的光炱躯体上。 管仲很快就发来反馈。 “真是难以相信！” “它横跨两大地区，还在朝第三个地区延伸，就像是活体的死海大陆！或许这才是异形的成熟体！” “数目庞大的意识体在它体内游曳，这些意识体比一座城市的居民更多，光核体异形一个就相当于一座城市，意识吸纳和演化还在持续进行中……” “它们拥有得天独厚的生命形态，或许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本土物种！” 熊猫人精神极度亢奋：“过去我一直认为，机电生命才是最优种群，现在看来异形完全凌驾于它们之上！” “异形继承了旧人类的知识和意识，又拥有当前时代的死光力量，只要进入光核体，就没有天敌。死海也再也困不住它们，反而是它们可用的油箱和能量泵！” 周异心里嘀咕。 成为光核体，不论人还是机电生命，怕是都没有什么天敌。 打不过大不了跑路，到其他世界去重来过。 稍微冷静下来，管仲又说：“董事长，法理阵线的战略，我想再说一说。” 周异正色倾听。 “机电城市在创新破局上，难以与我们公司竞争，但工业制造能力依旧是这个世界最强之列。接下来，它们将快速开启电解塔、导线导网、电猫转码器、电力球、猫屋等设备的流水线量产。” 这倒在周异预料中。 批量制造是机电生命的先天优势，属于它们的舒适区。 周异表示：“只要给专利费，它们随便造。” “另外农业领域上，如果法理阵线的农场大规模铺开，运营成本将比废土公司这边更低廉。” “法理阵线自营大量农场，加工植物油、等重要能源原料，目标就是为了降低成本，用更低价以占领和垄断农业市场。” 管仲道：“不知道公司在这方面做好准备了没有？” 周异这有点没想到。 法理阵线还真要长期大搞农业，要把油价和价都给打下来。 他想了想：“也不是坏事，在保有我们自有耕地的基础上，公司也可以购入更低价的油和。我倒是希望它们能这么做，有益于我们的浮游心脏更大范围的使用。但愿它们顺利。” 管仲一时语塞：“董事长您倒是想得开……” 周异一哂：“对大多数人来说这是好事，农业成本降下来，更多人也能吃上饭，使用浮游心脏成本也能降低。我们公司发展农业，就没想过靠这个盈利。粮食和医疗一样，都是安全基础，是我们公司的红线。” “原来是这样……难怪法理的计算在这方面又出现误差。” 管仲道：“按照数据中心推演，公司以低价浮游心脏独占新能源设备市场。下一步大概率是踏足配套的农业市场，并进一步垄断，以获取更大的上下游产业链利益，从而形成全产业链的垄断。” “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公司建立之后就在大量投资于农业，并且不计成本……未来必定是有巨大盈利预期。” 周异无言以对。 从利益视角来说，这个推断很有道理。 不过很多事，不是一开始就想好的。 自己最初就是想吃点新鲜的米饭、面条和肉。后来公司扩大，员工增多，要吃饭的人多了，需要的农业产出也水涨船高，慢慢才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发条城被毁后，数据中心判断，军事上很难直接和公司对抗。因为风险太高，全面开战的战败率超过了49%，数据决定不可能做出这一决策。” “另外，【机电管理员】已经被法理说服后开始活动，它是基于机电城市诞生的概念生命。” 管仲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概念生命的强弱，和其原型高度相连。所以管理员和机电城市利益一致，密不可分。” 周异听得皱眉：“要用概念生命对我这边发起攻击？” “并非如此。” 管仲讲：“机电管理员的特性是「串联」，能让机电城市居民——尤其是机电生命彼此高度认同，并维持这种稳定的生活形态。” “机电生命很少在外生活，大多都定居在机电城市。零散野外漂泊的机电生命，一旦进入机电城市也会倾向于留下。这就是背后的深层原因。”周异摸了摸下巴。 原来是这么回事，不仅仅是因为机电城市配套设施更完善。 意识侧那边还有影响。 “机电管理员会将流落在外的机电生命，召唤回到机电城市去。这种召唤和意识深层影响，都是潜移默化的。” 管仲强调：“大量机电生命在回流，就是因为机电管理员在进一步增强「串联」。” 周异听得心中一凛。 这倒是得小心。 他问：“机电管理员什么层次？” “只知道是光核体。机电管理员在反抗军失败后，就一直沉睡。” 管仲说：“它如果醒来，会对机电生命造成很大影响，让机电生命朝大型城市高度聚集，导致中小型城市快速衰落和消亡。为稳定原型秩序，它选择沉睡。” “只是废土公司这边给的压力太大，法理选择将其唤醒。” “管理员除去对在外机电生命施加影响，还要吸纳那一群修复后的半开化体，将它们引入机电城市。” 周异顿时汗毛倒数。 难怪公司外出的机电牛越来越多。 翡翠城已经提供了当下极好的就业环境。 机电牛们却都选择陆续离开，说是去见识外部世界和寻找更多机会，原来是背后法理阵线搞小动作！ 法理阵线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直接给自己整上一出釜底抽薪。 靠！ 还是炸少了！ 不过要怎么应对作为光核体的管理员，管仲却毫无头绪。 …… 周异立即求助于小夫。 “有两个办法。第一是将它重创后用麦霸锁住，转化为火种生命。” 溯流者说：“第二是继续轰炸机电城市，多炸几个，原型受损，它也会衰弱。炸到一定程度，它连光核体都保不住，只要跌落到天行者阶段就随便打了。” 周异表示：“这两个办法似乎都有点难度。” 轰炸大量城市，成本过于高昂。 况且虽然将假腿再次送入了泥树世界，它还没有返回，根本没有光核级弹药。 “说难也不难。” 小夫建议：“直接请夜神和猫神一起出手，二打一还是能压制的。” 这倒是个主意。 周异当即心念：“夜神夜神，唤我心神。” 身披纱衣的古装女子现身于面前。 她手持团扇，眨了眨眼：“许久不见，周先生别来无恙。” “还好。” 周异开门见山，表达了自己希望群殴机电管理员的想法。 对方摇了摇扇子：“周先生，我可是从不做这种事的，我是正经的概念神。攻击其他概念生命，这不好。” 周异说：“100万光种。” “哎呀，真的不行的，不行的。” “200万。” “真的不好，唉，这样黑夜教会要受很大影响，外界肯定恶评如潮。” “300万。” “成交。” 夜神顿时正色道：“机电管理员竟惹了众怒，那不得不教训它一下了。老实说，就我一个还真没有信心，虽然它并非是战斗系。不过如你所说，还有另一名光核体，加上麦霸的能力，那就另当别论了。” “不过抓住它又有什么用呢？它死亡后会回归大圣灵，除非一直将其禁锢，但这样消耗的能量将会非常恐怖……只要它稍微恢复就能自我死亡，从而回归。” 周异说：“你们把它抓来就是了，剩下我来处理。” 他心里想着。 只要将那管理员转化为火种生命，往肩上一贴，那可就由不得你了！ 敢偷我员工，我要你连本带利吐出来！ 猫神和夜神一起消失在空气里。 周异翻开一本《红楼梦》，准备陶冶一下情操。 结果没看两段，他眼皮就开始疯狂打架，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本章完) 第438章 它真好用！ 第438章 它真好用！ “董事长……” “董事长，醒醒啊。” “机电管理员被抓过来了。” 周异迷迷糊糊，耳边传来元宵的声音。 机电……管理员？ 他猛地睁开眼。 客厅里，夜神正在翻开之前催自己入睡的《红楼梦》，也不知道她看不看得懂。 旁边的猫神则用电弧锁住了一个绿色怪物。 那怪物由一个个0和1组成，看起来像是某种乱码。它整体在内部运动变化中，就像是一片数字云团。 猫神说：“董事长，它已经被我用【bgm领域】锁住了，短时间里出不来。” 事态似乎很顺利。 周异问起整个过程。 “我们先找到了它所在位置，这多亏了夜神，她有很多概念生命的坐标。它展开能力影响机电生命时，我们才抓住机会对其袭击。” 猫神讲道：“机电管理员强度很高，好在它没有什么特殊的对抗能力。” 在它的描述中，夜神直接抢了先手，把机电管理员暂时放逐到了月球上。 管理员失去了和大圣灵、机电城市原型的连接，立即变得很虚弱，被夜神和猫神合力压制，才被抓住。 周异看了一眼在翻红楼梦的宫装女子。 黑夜教会能发展到现在的规模，夜神实力果然深不可测。 “谢谢。” “小事。” 夜神拿起手里的书：“这个书还挺好看的，借我去看看。” 周异一愣：“你看得懂古中文？” 夜神说：“概念生命可以直接获取信息，不同文字会关联大量的意识碎片……可以理解为这本书关联的人，他们读书时产生的思绪和感想。” “我们读一本书，所获取的信息量远超你们。很多信息载体良莠不齐，充斥着大量劣质碎片，对也会浪费我们大量时间。” “不过这本《红楼梦》非常精良，里面相关的意识碎片不少都很优质，并不是那些重复式的无效信息，而是有着不少的思考。算是不可多得的佳作。” 周异一听就明白。 这样的名著本身经过时间洗礼，代表得到了很多人的喜欢，引发的意识碎片也多。 按照这种说法。 岂不是卖得越好的书，理论上对夜神它们越有用？ 他问：“所有概念生命，都能通过看书获取意识碎片？” “嗯。” 夜神点头：“信息载体关联着大量意识碎片，这也是意识侧的一个自然规律，最难的是从中筛选有用部分。不过这事因人而异，有的概念生命厌恶看书，或者说不接受这种载体方式，生命各有喜好。” 周异目光投向旁边的猫神。 猫神顿时浑身电弧一阵拉扯和闪烁：“董、董事长，我……我不爱看书……我还是到处跑一跑，那句话叫怎么说来着，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我跑得快，我喜欢到处跑来跑去，只要跑过的路够多，就相当于读过很多书了！” “我多出任务！看书那个……不适合我！” 周异叹气。 自己培养出的竟是一名不爱学习的神。 他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当即问夜神：“你知道吃书妖吗？” “知道啊。” 夜神合上书：“那家伙很特别，不知道它本体是什么，只知道会吸取和吃掉其他的书籍，这是它的进化方式。” “说起来，它也算是另辟蹊径。原本它是一名概念生命，过去叫「说书人」，在很早以前也曾经颇有名气。” 她回忆道：“说书人的原型比较复杂，包括了世间流传的流言、传说和奇谈，也和那些古老口口传承的隐秘有关，很难准确描述它源自于什么。不过它的出现，通常是在收集各地的传说和秘密，是一个记录者。”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它忽然消失了，大圣灵那里没有了它的标记。” “再次出现时，它就变成了吃书妖。” 夜神露出思索的神色：“很难描述它当前的状态，或许是重新变成了物质生命，但又延续了过去的意识能力。这事本身也挺奇怪的，我也很久没有见过它了。” 周异有些意外。 吃书妖过去是说书人，曾是古老的概念生命。 但它放弃了这一身份。 现在的吃书妖却到处狩猎书籍，抹去文字和信息，变成泰山骑士团眼中的灾难。 周异问：“说书人以前也吃书吗？” “以前它不这样。” 夜神摇了摇扇子：“它过去只是收集和记录，并不会删除其源头。吃书妖阶段，它已经是独占垄断了那些信息，也不知道它身上发生了什么。” 她知道的也有限。 周异只能就此打住。 他递给夜神一个光纳匣：“里面是300万光种，点一点。” 夜神伸手接过，笑盈盈说：“周先生一如既往爽快，这次金额太多，加上这本书，看来我得自己跑一趟带回去了。” “那么告辞，回见。” “回见。” 夜神消失在原地。 周异立即启动海神号，将机电管理员转化火种生命。 【圜光仪】开启后只是发光，无法将管理员收缩和压制。小夫提醒道：“大周，它的强度太高，当前你的能量不足以将其转化。看起来它至少是lv2级的光核体，光种的话需要至少2000万。” 周异愕然。 “不对吧。之前t这个岩核族转化只用了50万光种，它还是lv5级的光核体。” “能量差异。” 小夫解释道：“t之前已经处于濒死状态，长期休眠以维持最基本的生存特征。但机电管理员却是全盛姿态，哪怕受到之前的一部分削弱，回到这边，它就能获取源源不断的力量。” “如果放在月球上，或许成本可以降低到1000万左右。不过以你目前的储备，短时间应该无法达到。” “转化概念生命成本高昂，风险也大，其实我们溯流者基本不这么做。” 周异一时间有些犯难。 bgm领域无法长期锁住管理员。 这次行动失败的原因，竟然是自己光种储备不足……实在是让他有些惆怅。 穷，才是自己的最大短板。 支付了夜神的出场费，现在自己手里就剩200万光种出头，生活似乎又变得拮据起来。 小夫说：“不过也有办法的。” “如果真的不可行，你做决策的时候，我就阻止了。” 溯流者又开口道：“将它锁在空间洞的能量块里。洞人的能量块，可以锁住意识。” “只要将其冻结在里面，它就无法死亡，也无法逃脱。” 周异眼睛一亮。 不过他又谨慎询问：“难道不会让管理员吸收能量块吗？” “不会。纯粹的意识体是信息流，无法直接吸取能量，需要通过大圣灵转化为才行。它被冻结在能量块内，无法往外进行意识连接，就不能访问大圣灵。” “对洞人有有无影响？” “没有。” 小夫表示：“能量块是洞人为自身打造的固态环境，它们在里面才是最安全的。” 稳妥起见，周异又询问了当事人洞氏。 那边说：“虽然没有见过概念生命，不过如果只是光核级应该没有问题。我们也造光核体工具，过去都是存放在这些云酊里面。” 既然如此。 周异领着猫神，将俘虏机电管理员带入登月区下方，放入能量块中。 两者一触碰，管理员就被吸入其中。 看起来就像是冰块里凝固了一团绿色代码。 猫神反馈道：“董事长，它的意识和外部彻底被切断，我的bgm领域也无法和它连接了。” 周异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然后他开始意识同频，和这位阶下囚开启对话。 “管理员，能听到吗？” “你是谁？” 管理员的声音奇怪，只有轻重两个音调。 “我是废土开发公司的周异，知道为什么抓你了吧？” “知道。” 对方说：“因为我针对影响这边的机电生命，以及半开化体。” “所以我得请你在这里多待一阵。” “我能不能申请离开？” “当然不行。” 管理员说：“我可以承诺，不再对废土开发公司有关人员使用串联。概念生命的承诺将会记录在自身，和大圣灵关联，如果违反将无法再使用大圣灵的力量，对我们来说就是失去了所有工具，变成没有力量的孤魂野鬼。” 不可说谎和前后不一是大圣灵的机制，这方面倒是可靠的。 只是。 周异说：“这不够。” “你先呆着，让法理阵线那边好好冷静一下。” 管理员说：“明白了。” 它全程都情绪稳定。 周异不由开始琢磨。 抓机电管理员也消耗了不少光种，反正将它囚禁在了这里，又没有办法转化为火种生命，得想办法先补上这部分损失。 有没有办法将它的力量利用起来？ 小夫说：“概念生命很不好操作，它们如果运动起来，就很容易联系上大圣灵，这样操作风险很高。” 洞氏却建议：“周董，不如让我们进入能量块，和它接触试试。看能不能把它当做工具使用。” 周异同意了。 随着庇护所缓缓融入能量块。 片刻后。 里面那团绿色代码忽然开始抖动起来，它被拆分出了一个个0和1。 周异看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难道洞人把管理员给拆了？ 良久之后，洞氏那边才传来回音：“周董，我们找到了使用它的办法，把它重新组合！只要固定在庇护所里，它就可以变成我们的活动记录地了！” “现在有它，我们可以记录很多很多的信息！！不用泥板也可以，它真好用！” (本章完) 第439章 从战争赔款到转移支付 第439章 从战争赔款到转移支付 周异听得有些迷惑。 概念生命要怎么固定在贝壳状的庇护所上？ “仔细说说。” “周董，是这样的。” 洞氏当即解释道：“庇护所怎么造我们不清楚，但它外壳之下同样是固态云酊填充。” “内部云酊需要不断吸收外界来进行补给，否则就会逐步衰竭，继而强制让里面沉睡的同类苏醒。洞人生命短暂，加上本身孱弱，醒来后很快就会死亡。之前只剩下1600个体，也是因为外层云酊消耗巨大，只剩下核心一点了。” “如今庇护所能量得到了补给，就可以将机电管理员固定在里面。那个管理员很神奇，本身拥有着庞大的生命信息模版，但又不是我们理解的那种生命。” “从它那里，我们无法获得可交换的生命物质，但我们可以使用它，用它的一部分空白处作为载体来记录，为我们所用。” 周异问小夫这是怎么回事。 溯流者说：“概念生命的绝大多数信息，都存放在大圣灵那。用你的话说，就是云存储和随时备份，这确保它们即使死亡也不会丢失信息。” “机电管理员拥有空白的意识部分，是因为它被切断了和大圣灵的连接，只剩下自带的一部分基础信息。其意识体大多都是空白载体，用以读取大圣灵的信息库。” 周异懂了。 这些空白意识体，就相当于管理员的自带内存，用来临时存储数据、读取大圣灵的云服务。内存越大，读取速度越快。 他将关注点回到了贝壳庇护所上。 形如绿色代码团的机电管理员，被洞人们进一步拆分成0和1构成的面，融入庇护所中。 很快这一概念生命视觉上就不可见了。 “周董，我将它固定在了庇护所内，只要云酊没有衰竭，它就无法离开这里进入外界。” “我们能否将它作为记录地呢？如果可以的话，这将让我们的同类快速成长，因为能将大量信息记录到它身上，就能减少很多从零开始的经验重新积累。”洞氏请求道。 周异想了想。 达芬奇的观测报告显示，洞人在这边的分裂期（繁衍）是20分钟1次，单个生命周期通常在40分钟到60分钟。 洞氏这一群体意识能延续，也是因为庇护所内洞人尸体能保存信息。 其容量有限。随着在这边新一代洞人不断繁衍和新生，大量经验和知识都在野蛮生长中，却无法进行有效稳定地保存。 如果用管理员作为意识载体，就能拥有一个光核级的外置硬盘，如为洞人们配置了一个文明加速器。 周异当即说：“好，那它先交由你来当做记录地。我了300万光种才锁住管理员，好好发挥它的作用。” “周董请放心！我们一定好好看着它！充分利用它的价值！” 洞氏语气坚决。 …… 搞定机电管理员，周异心中稍定。 总算解决了不稳定因素。 否则这管理员天天在意识侧怂恿，自己这边的机电员工还怎么安心工作？ 接下来是赔款清单环节。 周异的想法不变。 还是先以物抵押这一笔310万光种的专利赔偿。 最了解机电城市的是管仲。 周异寻求了它的建议。 管仲说：“最近我仔细了解了公司的详细情况。” “我认为，当下提升农业和医疗应该是重点，这是公司维持稳定的两大基石。要加强粮食医疗保障，才能在高速发展期能减少隐患。” 周异玩笑道：“我还以为，你要让我也搞农业和军工。” 熊猫人说：“法理阵线需要大力发展农业和军事，但这边不必。按照公司架构，以及如今的发展模式，盈利主体是商业贸易及技术创新，农业和医疗则是保障基础。” “当前贸易和技术开发，已经持续几年大量投入资源。” “这一笔赔款，应当优先倾斜于购买农业和医疗设备。” “机电城市产出的高精度设备，是人类城市所无法制造的，这部分我认为可以购入。具体还需要询问这两个部门的实际需求。” 周异觉得这主意不错。 他立即召集了郑陶和达芬奇。 得知有经费可以报销，郑陶大喜，他赶紧翻开强化控制器的备忘录：“董事长，我们这边的确有很大的需求。” “首先，我们灌溉系统需要补齐。需要覆盖近8万亩地的滴灌和喷灌，用于精准灌溉。” “这样能提高水资源利用率，确保作物生长所需水分。这部分我核算过，全部采用最便宜的e-1级，覆盖我们这里农田，最少要1万光种。” “还得有至少2台烘干机，用于烘干收获后的作物，确保作物储存质量，减少损失，防止霉变。” 郑陶正色道：“虽然翡翠城也有这方面功能，但温度太难掌控，损耗大。现在我们在做规模化种植，这个设备是必需品。d-1级烘干机，单价2140光种，加上修理包和一年保修总计4300光种。” “然后是温室配套设备，包括温控系统、光照系统、室内灌溉系统等。能提供稳定的生长环境，延长作物生长周期，对我们开发新物种也意义重大。这一套按照性价比较高的c-1级，每一整套需要10000光种，两套就是2万光种。” “还有一个必不可少的是土壤分析仪。虽然农机兄弟也配备了这一装备，不过精度不足，差一点就会差很多。” “需要较高精度的土壤分析仪用于分析土壤成分，提供施肥建议，精准施肥，提高作物产量和质量。至少得是d-2级，一台是2000光种，要两台交替使用，避免损坏故障，总计4000光种。” “如果还有预算的话，植保无人机也是要的。这种分机装置，能用于喷洒农药、施肥、监测作物生长等，对提高植保效率，减少农药使用量很重要。1架d-1级的是1200光种，我们需要3架，加上配套的修理包和操作程序更新，折算为3650光种。” 他总结道：“总计4万1950光种就够了！” 周异点点头：“好，清单发我，我去下单。”“好的！我这就发您。” 郑陶喜笑颜开，赶紧操作起来。 周异又看向旁边的达芬奇：“医院那边呢？” “董事长，我们需求如下。” 机电医生开始报订单。 “磁共振成像（mri），对神经系统、肌肉骨骼系统和肿瘤的诊断至关重要。需购入b-1级，以提升诊断准确率，1台价格为3万光种。” “计算机断层扫描（ct），适用于急诊和复杂病例的诊断成像。b-1级1台，2万光种。” “正电子发射断层扫描（pet），提供功能性和代谢性信息，补充ct和mri的解剖学信息。b-1级1台，2万5000光种。” “直线加速器（linac），用于放射治疗，特别是癌症治疗。它能精确照射肿瘤，减少对周围健康组织的损伤。b-1级1台，5万光种。” “体外膜肺氧合（ecmo）设备，用于心肺功能衰竭患者的生命支持，在心脏和肺部无法正常工作时提供氧合和循环支持。b-1级5台，单价3000光种/台，总计1万5000光种。” 它停顿了一下：“除此之外，还需要打造重症监护（icu）病房。所以必须配置呼吸机、输液泵和注射泵、除颤器、血液透析机、血气分析仪……等设备。” “打造一个10张床位的中型icu，需要6万光种。” “另有一批必须从外进口的重要药品，包括抗生素、医用酒精、葡萄、免疫球蛋白……总计1万光种。” “总共需要21万光种。” 周异大手一挥：“买！” 他还决定，给医务人员和农业人员全部涨薪20%。 这两个部门很辛苦，因为属于非盈利部门，产出很难直接量化，却提供了公司最重要的后方保障。 只是这点支出还是比预期要少，还剩289万光种得在机电城市上出去。 怎么钱也变成了当下最重要的事。 递归市数据中心给出了一个建议。 “董事长，有一种大额服务交易叫做「定向债」。” “简单来说，就是购入机电城市发行的债券，以地方税收能力为担保。” “定向债的特殊之处在于，它们是在机电城市及其核心合作城市间流转。可以定向购买某一座城市发行的债券，以投资这座城市。通常来说风险较低。” “作为机电城市合作伙伴，联合市因为a级评级，也发行了定向债。可以购入那边的定向债，这样就变成了我方和联合市之间的债务，既可以投资提升那边高速建设，也能从联合市获取稳定的收益。” 周异有些惊讶。他知道联合市得到了机电城市的投资，没想到是以债券方式。 “定向债分短期（1-3年）、中期（4-10年）和长期（10年以上），收益从1%到10%不等。根据我们的查证，联合市发行的是长期债券，收益给出了4.1%，单利计算。不论从城市发展，还是本身负债程度，都属于相当优质的选择。” 这个不错。 周异当即拍板：“剩下289万全部购买联合市的定向债，投资联合市。” 说不准什么时候又和法理阵线打起来，先把这一笔赔款全用出去再说。 红隼开始了一系列程序操作。 几分钟后。 “周，购买完成。” “我方购入了联合市的10年期定向债289万光种，预计到期收益为408.9万光种。” 红隼投射出了债券协议以及债权债务凭证。 签订双方，则是废土开发公司和联合市，支付由第三方法理专属账户进行支付。 协议签署完成。 联合市那边就立即联络过来。 “周先生，你们购买了我们289万的定向债？” 昆明站有些吃惊和疑惑。 “因为法理阵线那边给专利现金很磨蹭，所以我选择了这种方式兑付。” 周异说了战争赔款的事。 “……原来是这样啊。” 昆明站又说：“这么大一笔金额，我们光是支付利息，每年也要给出12万光种，其实也有些吃力。” “能不能这样，将这一笔定向债变成对联合市入股29%？每年城市的盈利，都会进行按比例分红。这样我们也不用发愁这一笔利息的问题了。” 周异爽快道：“也行。那就这样来。” 他很看好联合市的未来。 这是第一座异形城市，完全以建筑生命作为城市基础和运营者，比翡翠城这边还要更彻底。 “太好了！感谢信任！” 双方一拍即合，迅速走完整个程序流程。 至此，这一笔不易套现的赔款通过定向债形势，变成了对联合市的转移支付入股。 (本章完) 第440章 不论如何，先活下去！ 第440章 不论如何，先活下去！ 翡翠城千里之外。 镜城数据中心内，每一面屏幕墙上的数字和字母都在飞速闪烁。 众多分机承担着不同的计算模块和使命。 它们将所有结果进行整合，在球形主屏幕上汇总出最终结果。 自上而下显示着当下最重要的数据指标。 【公投脱离法理阵线的支持率：9.17%↑。】 【战争模拟胜率：50.31%↓】 【或然率修正中……频率概率为51.17%。】 【主观概率修正为49.54%。】 【敌方新增光核体：芜湖高架桥，乐山大佛。】 【危险度提升。】 球形屏幕下站着六名机电生命。 它们沉默地凝视着一行行数据。 宽广空旷的大厅里，只有一个个散热风扇传来的呼啸声。 其中一名智能轮椅发出声音：“诸位，我们被邀为法理顾问，以提供法理程序相关建议。当前法理计算误差无法消除，才启用外部信息收集和人工干预机制，大家不能一言不发。” “为了整个法理阵线和每一座城市的利益，还请各位施展出各自的才能，以解决眼前的巨大危机。” 旁边一台复印机说：“摩孔，你是大僧侣，你来开个头嘛。” 形如轮椅的机电僧侣道：“我提议开诚布公，再次派人与废土开发公司董事长周异进行商议，恢复正常的往来和合作——我愿前往。” “这个计划你很早就递交了，法理到现在都没通过，估计不会有下文。否则去沙港的应该是你，而不是商鞅。” 回应的是一个巨型球状机电生命。 它表示：“我是医生。从医学角度来看，只有在一个生命身患无法自愈的疾病，才会进行深度领域的手术。” “当前法理阵线虽然受到浮游心脏、电猫体系的冲击，但并没有到完全不可接受的灾难程度。” “不论面对【钥匙】还是【法理】，我的态度都是一致的。不要选择激进的路线，这将造成不可逆的重大损伤。” “下猛药并不是治病的常规手段，只能是无计可施下的尝试。” “李斯特，你们医生哪怕到了专家级别，也依旧是那么保守。”复印机用尖锐的嗓音说：“我不装了，我希望直接开战，发起世界大战！” “要么被打个稀烂，机电城市继续被摧毁，要么让法理打回优势！哈哈哈哈！很多人不就想要看到我们打起来吗！满足大家的喜好！” “你疯了？！” 机电医生李斯特将电子眼聚焦于复印机上，红光闪烁：“达克！你是安全部的高级顾问，你怎么能给出这么极端疯狂的建议！难道是你建议商鞅去进行刺杀的吗？” “不是它。” 大僧侣摩孔说：“达克一直都竭力想要避免战争冲突，为此到处都在游说，对各城市都进行普及避免战争的科普……它只是觉得失望。达克，不要这样。当下的结果，我们谁都不想。” “我们是不想，但404城却是很想看到。” 达克冷冷说：“这就是它们想看到的场景，启用激进的法理，然后将机电生命好不容易积累的稳定和诚信毁掉，将大多数资源都投入到与其他群体的消耗对抗中。” “然后机电城市将会陷入战争泥潭，持续下滑，直到机电生命无法忍受，开始往外迁徙。最终变成原子化社会，无法再构建出一个团结而彼此信任的城市。” “那时候，机电生命将不再是威胁，只是一个个不会累的机械劳力而已。” 众人沉默。 达克继续高声道：“现在已经在朝那个方向在走，你们看不见吗？” “404释放商鞅，让它开启法理程序，取代了通用协议，进一步收紧每个机电城市，加强和外部的摩擦和对抗！” “安全部一直在做的努力，竭力避免主动发起战争和战斗冲突，在法理面前尽付东流。法理的理由倒也是讽刺，为了维护机电生命的社会安全而发动战争！！好一个典型的机电笑话，害死了数以万计的机电居民！” “诸位难道看不见吗！” 又有一名农机发声：“现状如此，我们只能尽力保全机电城市。” “那约翰迪尔你来说，怎么保全？”达克反问。 “寻求第三方协商和谈。” 农机约翰迪尔道：“请天国或星枢帮忙斡旋调停，和废土开发公司和谈。” “机电城市决不能步入战争的漩涡，我们应该一直坚持生产和劳作。即使无法建立绝对优势，也将维持一席之地。” 它们彼此唇枪舌剑，火药味越来越浓烈。 “诸位等一下。” 空中响起一个声音：“先看大屏幕。” 众人顿时望向球形屏幕。 上面写着。 【机电管理员已经断开连接，无法通过大圣灵网络访问。】 【机电管理员失联。】 【根据它最后的访问记录，疑似遭到了其他概念生命袭击，最终消失的公共意识节点位于发展联盟境内。】 【特殊机电生命引进计划停止。】 【请诸位顾问给出建议。】 六名顾问大惊。 “管理员可是光核体概念生命，怎么可能……” “废土公司有针对概念生命的武器？还是它们的概念生命强度极高……让管理员连自杀的机会都没有？” “继商鞅失联之后，又是机电管理员。法理的决策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还不如通用协议！” 大僧侣摩孔打断众人的争端：“诸位，发生的事已经无法挽回，我们当前是要想弥补的办法。” 它扶手上的摄像头对焦于空中：“图灵，说说你的看法。” 相比周围同类，图灵体积极小。 它是一只细小的「电工蚁」，有着一双飞丝制作而成的滑翔翼。此前提醒看大屏幕的也是它。 “我是一名程序员，从程序的角度来说，法理机制上并无问题。” 顾问里，图灵是第一个替法理说话的。 “只是因为废土开发公司和其董事长周异，自带变量太多，导致过去做出的决策现在已经不适用，并因此产生了巨大误差。” “我知道大家为法理程序的决策失败，造成发条城毁灭，以及机电管理员失踪而愤怒痛心。但请大家冷静一下，因为法理启用了人工介入，让我们来提议作为接下来的决策选择，就是一种自我纠错和修正。”“对于城市宏观面上的策略，我并不擅长。还是请薇薇安来说吧，你是肃正城的调查员，在这方面是专家。” 五名顾问都看向最后一人。 调查员薇薇安是一个全身银色的金属人，有着窈窕的女性线条，光滑的金属面庞上没有五官，头上缠着一圈圈形如盘发的铜线。 薇薇安说：“根据肃正城的数据分析，周异行事风格难以琢磨，喜怒无常。他可能会摧毁下一座大型城市，也可能只是发起抗议，或者是展开贸易战。” “防御是必须的。不能根据概率，去推断一座城市的命运。” “新一轮的报复随时可能到来。” “我认为需要提升城市军费，以最高级别风险威胁开启防御措施。” 这一点得到了其他几名顾问的同意。 球形屏幕上立即显示。 【建议收集完毕。】 【计算模拟中……】 【符合预期，各城市军队将开启备战准备，进入管制模式。】 【根据不同城市实际情况，军费开支将提升15%-35%。】 【138座地下城市和避难所建设开启。】 【……】 一条条命令不断下达。 薇薇安又说：“由于周异掌握着lv4级乃至更高的光核体破坏力，我认为，我们应当和星枢立即联络，让每座机电城市有一部分机电生命转型为数字选民，做好进入星枢矩阵备份的最坏打算。” “这样能确保即使城市被摧毁，依旧有一部分幸存者延续。” “赞同！” “同意！” 这一方案也被大家认可后提交。 【建议收集完毕。】 【计算模拟中……】 【符合预期，开启备份计划。】 【星枢矩阵联络中……】 【协议达成。】 【法理阵线将在五年内投资火星项目1500万光种，以获取1万个数据选民名额，自由迁徙权，以及特定的卫星聚居地等权益。】 大僧侣摩孔叹了口气：“事情为什么变成了现在的地步呢？商鞅的自杀式刺杀，完全没有经过法理程序的同意……一切都偏离了最初的轨道。” 达克冷笑：“真的偏离了吗？说不定这一切就是被计算好的结果。” 薇薇安讲道：“诸位，当前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目前环境下，我们必须制止法理程序的一切过激行为，避免进一步刺激到废土开发公司。” “只要能让安稳时间长一点，我们就有更多的庇护所和卫星聚居地，未来应对废土开发公司的战争冲击也能保护更多的机电居民。” “不论如何，先活下去！就像以前面对天人时那样！” 顾问们都开始就此激烈讨论起来。 …… 与此同时。 翡翠城内，正在吃着冰激凌的周异连续打了两个喷嚏。 谁在念我名字？ 还是有人在背后戳我小人？ 周异揉了揉鼻子。 这时窗外忽然亮起了一道金光。 一枚黄金球体悬浮在了落地窗外，从中传来声音：“董事长，我从火星上回来了。” 周异大喜，赶紧打开窗户。 “进来进来。” 冰壶飞入室内。 “董事长，火星上的尘暴极为危险，最低也是光核体级别的，其中不少让我感应到了死亡威胁，应该达到了嬗变者的层级。” 它讲道：“那边环境特殊，死海在地面高度凝聚压缩，只有薄薄一层，却有着巨大的引力和束缚，密度远超地球。” “火星死海有着强大的潮汐，有时候会极度压缩凝练，有时候又会舒张和喷发，就像是上下起伏的喷泉一样。” “星枢基地建在一片山峦中，那里有铁兵卫在劳作和收集光种矿。” “基地上空有一个巨洞，卫星无法直接观测它。” “那个洞我也无法深入观察，不过我测量发现，它的屏蔽能力和机制很熟悉。” 周异立即联想到：“就像是禁忌大陆那个一样？” “是的，董事长。” 大气生物严肃道：“与禁忌大陆的那个洞比起来，火星上的那个洞是能级更高的完整结构。无法通过肉眼观测，只有通过极高能量的冲击才能发现它的存在。” 周异皱眉。 火星竟然和禁忌大陆还真有关联。 “在那个洞里，我还发现了一点东西。” 冰壶和周异共享了信息。 周异眼前浮现出了一个黑黢黢的大洞，横贯在能见度很高的寂寥天空，边沿一缕缕气体在翻卷着被吸入其中。 洞内有着一座座透明宫殿，有的雄浑巍峨，有的小巧浑圆。 它们彼此连接，稳定悬浮在那个洞内，就像一座飘在空中的玻璃之城。 中央最大的一座玻璃宫殿内，有一个古怪的白色物体。 它由一块块白色雪状固体组成，看着就像是一个由各种雪块堆起的雪人。 雪人拍打着玻璃，仿佛想从里面出来。 周异看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火星上空，怎么还有个被囚禁的雪人？ (本章完) 第441章 开荒告捷 第441章 开荒告捷 对于玻璃宫殿里的雪人，冰壶所知也有限。 “董事长，那个空洞强度达到了嬗变者级，我无法靠近。” “能观察到的，就是雪人在玻璃建筑里走来走去。” 这位从火星返回的员工讲道：“我请教了星枢的两位光核体。它们说，那个生物应该不是由雪或冰构成，它导电，电猫能从它身上穿过。” “只是那片区域的温度非常低，在-260c以下。” “它们同样无法靠近空洞，不过空洞对外的影响很明显。” “下方区域被空洞力量笼罩，尘暴不可靠近，死海和辐射也受到严重遏制。所以星枢才选那里作为大本营，建造基地。” 周异皱眉。 不是雪的白色低温固体，又是导电体，还没见过这种生物。 “星枢的两名光核体是什么来头？” 冰壶说：“我接触的这两位，其中一个是巡天望远镜——也可以说是旧王的一部分。它连接卫星，通过超远程观测火星状况，为我们提供了大量当地情报。” 周异问：“机电生命的光核体？” “是的。” 冰壶又讲：“另一个是阿朗佐，它最早是骨人，参与了联合抵抗军对抗天人的世界大战。” “对抗光核巨人时，阿朗佐所在卫星展开了信号干扰和意识冲击，不过也和光核巨人产生了意识纠缠……” 周异忍不住打断：“阿朗佐是骨人，怎么又进入了卫星？” “是这样的，董事长。” 大气生物阐述道：“早期，星枢吸纳新成员，是通过光印火箭推动旧王的神州载人飞船，将选中的骨人送入旧王机体内。” “这个方法成本极其高昂，也有火箭发射失败甚至坠毁的风险。所以当时，能被发送升空的骨人，都是星枢选民精英中的精英。” “进入旧王的天宫空间站后，这部分骨人会参与最核心的矩阵操作，接受旧王的直接指导。它们也是最早转化的数据选民，操控各自所在的卫星对抗光核巨人。” “战时，阿朗佐和光核巨人产生了意识纠缠，卫星和光核巨人在轨道上保持着相对静止。有时候光核巨人控制卫星，有时候卫星控制巨人。” “这样的情况，在当时也普遍。通常最后都是卫星陷入混乱、产生自毁倾向，只能靠持续增加数据选民数量，来维持信号稳定、意识独立。” “可阿朗佐却是一个例外。” 冰壶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它和光核巨人直接融合了，卫星和巨人变成了一体两面。阿朗佐就带着光核巨人一路往地外方向飞，尽可能远离卫星群和地球。” “能量耗尽后，阿朗佐坠落到了最近的火星上。后来战争结束，旧王根据阿朗佐的信号，发现它在火星上的一片山里，也就是那个空洞下方。那里最安全的，光核巨人在那里也最稳定。” 周异仔细听完。 开发火星的背后，还有这样一段渊源。 他进一步确认：“也就是说，阿朗佐如今实际上变成了光核巨人？” “是的。” 冰壶讲着：“它在那里主要负责保卫营地，将收集到的光种送入地球这边。” “不过阿朗佐本身不跨界，它用巨人手臂承载光纳匣，穿过通道送，地球这一端会有专人去接应。” 周异脑子里对火星基地有了一个轮廓。 空洞下，光核巨人以星枢阵营身份行动，那里是金象牧民地盘，天人也无法踏足。 倒是个利好。 周异拉回思绪：“说说我们在那边的情况。” “这方面还是由皮卡丘向您汇报吧。” 冰壶说完，一团电弧从它体内窜了出来，落在周异肩头。 “董事长，皮卡丘完成了任务。” “此次火星任务，我方8名电猫无一伤亡，并和部分火星电猫初步建立了合作关系。” 周异眉毛一挑：“你是怎么做的？” 电猫发出一阵噼噼啪啪的响声，这是它们在发笑。 “我们被冰壶先生带过去，抵达星枢基地，了解了当地的基本情况。接着我们就找了基地附近的一个局部尘暴，跳入里头。” “刚进去的时候，大家很忐忑，好在里面比我们想的更加安全稳定，电压很高，是优质的高能带电环境。” “尘暴内尘埃颗粒的相互高速摩擦会导致电荷转移，使颗粒带电，极度干燥和稀薄大气有利于静电积累，不易消散。” 电猫绘声绘色地讲道：“我们在里面认识了当地电猫。另一边在基地，冰壶先生和阿朗佐先生用当地沙土炼制了玻璃，造出了弯曲屋、猫屋以及电解猫箱。” 周异疑问：“电解猫箱需要水，你们在火星上找到了水？” “那边有！” 皮卡丘说：“火星的南北极都有冰盖，水冰和干冰数量很多。冰壶先生去那边搬了大量冰回来，用以制作电解猫箱，就是产生的氢气之类的化工品无法收集，只能自然消散了。” “关键是，猫屋和电解猫箱，都是电猫喜欢的生活设备。当地的火星电猫没有这些东西，所以我们就请它们过来体验。” “其中一部分就跟着我们来，立马就迷上了我们的配套。” “我就说，如果它们和我们一起工作，就提供给它们独立猫屋，玩耍休闲的电解猫箱，还有成为公司正式电猫的机会，到我们的世界去享受更好的生活环境。” “在那个尘暴里，有21名电猫帮我们收集尘暴卷起的流动光种，这一个月时间里收集了110万光种。”皮卡丘高兴地邀功：“董事长，这次和星枢平分下来，公司也有55万光种！这还是小型尘暴，如果收集中大型尘暴，甚至是全球尘暴，那收益会非常恐怖！” 周异有些意外。 火星那边的顺得超乎预期，光种矿开发盈利能力相当惊人。 他比较在意的是：“火星电猫那么容易被说服？怎么感觉和火平原上不一样。” “董事长，您看到了重点！” 皮卡丘似乎被点中痒处，得意道：“火平原上的电猫，都是低电压高电流的类型。它们诞生率高，数量庞大，对电力环境要求高，传输损耗大。” “公司的工作电猫是高电压低电流，擅长远距离传输和奔跑，对导体要求更低，智力程度高，最大缺点就是诞生率低。” “火星电猫和我们属同一支。火星环境，只适合我们这样能远距离传输奔跑的电猫，否则无法在尘暴消散前跳跃到其他尘暴里。” “那边的电猫聪明，大多数都生存了上百年，它们能分辨我们给出的信息和东西的优劣，沟通起来也非常轻松。” 电猫浑身电弧舒张，语气轻盈地说：“董事长，这种在当地找伙伴的办法是不是可以延续？这有益于开发火星尘暴，不过需要给火星电猫成为公司正式员工的机会。” “就这么做。公司给名额。” 周异当场表态：“只要是优秀的电猫，不分出身和等级，公司都要。它们能克服火星恶劣环境，代表抗压能力和适应能力都很强，也是公司很看重的品质。” “您同意就太好了！” 皮卡丘浑身电弧噼里啪啦闪烁，再度电笑。 “董事长，火星电猫里有一个很不错的家伙，它叫九十七，非常擅长收集尘暴里的光种矿，这次超过30%的光种都是它一个完成的。” “得到冰壶先生同意后，我把它带到我们这里。我向您强烈推荐它！” 冰壶的金球里闪烁，又一团电弧现身。 不同于皮卡丘，眼前这只电猫有两个形如三角耳朵的电弧结构，猫头下方则是电流构成的漩涡，看着像是一个闪电小旋风。 周异伸手向它靠近。 对方先是下意识后撤了一步，然后它又犹豫了一下，缓缓过来，用电弧和周异的手接触。 能量输入，意识同频开启。 “九十七你好，我是周异，你的事我听皮卡丘说了，欢迎到公司来。” “很荣幸得到您的接见，此地的主人。” 火星电猫的声音很礼貌。 周异开门见山：“我想邀请你加入我们废土开发公司。如果你愿意，将得到公司员工一切待遇，工作电猫们享有免费医疗、至少两轮培训强化，独立的猫屋、电解猫箱以及浮游发电机，如果能有发明创造，将获得长期专利分红……” 他将公司员工的福利说了一遍。 “非常愿意！” 火星电猫说：“我过来，是想看看另一个世界是怎样的。被冰壶先生带到这边，我发现这里可以到处奔跑，无需担忧尘暴消失和死亡威胁。” “这里到处都是导体，很舒适，一点都不用担心。” “我喜欢这里，我希望能回到我的家乡，将这里的一切都告诉那边的同类。” 周异笑道：“没问题。不过在此之前，先休息一下。” “你们都工作忙碌一个月了，按公司休假制度，先休息8天再说。这几天你就到处逛一逛，让皮卡丘陪着你，有什么不懂和想知道的，问它就行。” “好的，感谢您。” 皮卡丘也表示：“包在我身上！我带你到处好好逛逛！” “火星挖矿很辛苦，你们先放假。工作时好好工作，玩的时候得尽情享乐，这才是生活。” 周异挥挥手。 九十七没飞多远，又化作一团电球闪烁回来。 “董事长，其实火星上的我们……是被放养的。我们背后，有着某种掌控者。” 周异并不意外：“金象牧民？” “您知道它们的存在？原来它们叫这个名字吗？” 电猫吃惊。 “我们这边也有它们的痕迹。”周异告诉对方：“不过它们似乎很早就离开了，我也没有见过它们。” “董事长，火星上还有它们的声音回响。” 火星电猫无比严肃道。 周异心中一凛：“它们在说什么？” “它们说……” 火星电猫讲道：“你们就闹吧，我不伺候了！” “……” 周异顿时愣住。 这是金象牧民养烦了电猫，直接弃猫跑路了？ (本章完) 第442章 机电算法，恐怖如斯！ 第442章 机电算法，恐怖如斯！ 周异问九十七：“你们闹什么了？” 这位火星电猫说：“董事长，它讲的是陈年旧事了。” “以前我们那边意见不一，的确经常吵架。” “最早大伙儿想要主导尘暴，通过大量电猫用电影响各种颗粒物，从而控制局部尘暴，然后利用风力和静电效应扩展让尘暴长期覆盖在火星。” “这样一来，整个火星都将被尘暴长期包裹。所有电猫都可以在星球表面自由活动，对大家都有利。” “不过这提议却带来持续多年的争吵，大家各有想法。” “有的认为要利用全球尘暴，所有电猫分批供电，稳定尘暴长期延续。但多次尝试后，都失败了，因为总有部分电猫会偷懒不干活。” “还有建议，通过放电升温，用温差和压力变化引发强风，扬起足够多的尘埃，我们自己制造需要的尘暴。” “又有不愿意改变，也不想这么辛苦的……这部分沉默的电猫才是大多数。” “吵闹多年，我们尝试了很多，结果却还是原地打转，没有任何改变。” “慢慢的，大家都懒得争吵了。已经没有什么可吵的，大家都恢复了最早的那种安静独居……直到你们到来。” 说到这里，火星电猫全身电弧都有些暗淡，有些低落。 周异觉得奇怪：“你们没有一个领袖，或者一些领军者吗？” “曾经有过。” 九十七说：“但它们都在各种质疑和吵闹里坚持不下去了。因为要做到这种事，需要几百年的坚持不懈，失败太多次，让大家都没有心气，觉得这样是徒劳无功。” “现在火星上已经没有电猫相信，我们能改变那里了。” “大家跟着尘暴生活，随遇而安。” 周异能理解。 失败会对自信产生打击。 如果一直都是失败糊脸，没有正反馈，任何事都很难坚持下去。 搞砸的事要总是比做成的事多得多。 电猫虽然天赋异禀，但在火星这样的大环境里，它们也很难突破既有局面。 “争吵最厉害的时候很多电猫都打了起来，大家第一次听到了那个声音——不过那时候我还没诞生，也是听老一辈电猫说的。” 九十七继续讲道：“那个声音至今还在回荡，有时候在冰里，有时候在黏土矿中，有的在风化层，在大气中……只有电猫听到。那声音越来越弱，一年大概能听到一次，应该是能量就要消耗殆尽了。” 周异又询问皮卡丘。 “董事长！有这事。” 它噼里啪啦说：“那声音在整个火星上回荡，只要进入高能电力模式，就能通过尘暴听到。” 周异又看向九十七：“金象牧民没有直接和你们接触过？” “没有。” 电猫的电弧左右拉伸着：“不过火星电猫都知道，我们是被放养的。因为天上的那个洞，就是我们诞生的源头，电猫都是从洞内的透明城堡里诞生。” “最初你们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们就是放养我们的人，现在终于回来了。” 周异心想，哥们有那么强就好了。 金象牧民那是和天人分庭抗礼的强力族群。 真有那实力，我就直接和天人刚正面了。 他心中念头闪过，嘴上说：“那个空洞里透明建筑群中，有一个白色的超低温固体生物，你们知不知道是什么？” “那是城堡囚徒。” 九十七一双蓝色猫耳动了动：“我们都是那么称呼的，它似乎被锁在了透明城堡里。不像我们，诞生之后就能出来，它一直不能离开，没有自由，应该是被金象牧民关在了里面。” “它从不和我们交流，只是在里面到处走来走去，看着也不怎么聪明，也不知道有没有智慧。” 周异不由想起了方士会的标志，瓶中小人。 倒是和城堡囚徒有些相似。 周异又问：“你们可以进入透明城堡？” “不过只有两个阶段可以。” 九十七道：“第一个就是诞生的时候，能在自己出生的城堡里活动，但没法进入其他城堡，也无法一直在那里头。新生电猫很快就会被里面的力量丢到附近的尘暴里，让我们自谋生路。” “第二个阶段，就是成为光核体。那时候就能回归，透明城堡也是光核体们生活的地方。它们可以进入里面大多数区域。”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大家后来就没想过改变尘暴的事了。只要自身进化到光核体，就能摆脱外部不断迁徙搬家的麻烦，进入城堡里安居。那边能量充裕，生活稳定。” “囚徒所在区域，只有光核体电猫能进入。老一辈说，我们的任务是看守和检查囚徒，要避免它逃出去。” 周异若有所思。九十七又道：“囚徒有几种形态。它白色状态是绝缘体，电无法穿过它，我们也难以影响它。” “不过当它变成银色，就会有极强的导电性，只是这种状态很少，似乎对它来说负荷很大。每一次它变成银色，持续时间都很短，很快就会变成消散的气体，要一段时间之后才会再次凝聚为白色的片状固体。” 可以变成银色导体？ 周异皱眉：“这种切换是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越狱！” 火星电猫振振有词道：“成为导体，它想要吞噬那些光核体电猫，靠电猫们带它脱困，囚徒经常和它们打。不过它打不过，因为光核体电猫数量在越来越多，它撑不了多久自己就会崩溃成气体。” “总之就是这样，隔一段时间现在那些光核体电猫就会教训它一顿，先下手为强，免得它来找麻烦。” “被打一顿后，那家伙就会损失能量和被打成气体，就很难变成银色状态。也会老实起来。” 周异听得点头。 这个设计倒是巧妙。 规划成长路径，电猫成为光核体后就会进入透明城堡，在那边为了不被囚徒吸收和夺取力量，它们就会持续压制囚徒。 从而能够长期稳定确保守卫囚徒，让其老老实实待在牢里。 周异对九十七说：“你给的这些信息很有效，辛苦了，去休假吧。” “是，董事长。” 它和皮卡丘化作两条电光冲向外面。 翡翠城导网设施早已铺设完毕，电猫们倒是可以撒丫子到处狂奔。 金球形态的冰壶，也将装纳55万光种的光纳匣上交。 …… 火星项目合作的初步成功，也让旧王那边发来信息。 “废土公司的效率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对于和火星本土电猫的合作，公司电猫员工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它们的职业素养和工作能力，都非常优秀。” “这次足以证明，火星开发成长空间巨大。” 周异也承认。 相比起群雄割据的地球，火星上的光种矿遍布地表，只要通过尘暴就能持续获取这种硬通货。 “第二批次，我会派出更多的工作电猫。” 周异说：“不过我们还是稳扎稳打来，先专心收集小型尘暴。这样风险较低，经验积累充足之后再考虑中大型。” “这一点同意。” 旧王也道：“火星环境特殊，当地除去电猫之外，其实还有一些别的生命存在。不过在空洞下的基地，它们是无法靠近的，安全有保障。” “还有一件事，法理阵线在几个小时前联络到我，和星枢达成正式合作。它们将在5年里斥资1500万光种投入到火星项目，以获得我方提供给它们若干星枢选民位置，自由迁徙权，以及特定的卫星作为聚居地。” 周异听得大惊。 自己这边才合作，那边就知道了？ 它们多半已经发现火星项目很赚钱…… 难道光是靠数据中心，就能计算出这种结果吗？ 机电算法，恐怖如斯！ 周异心里打起十万个警惕。 “法理阵线的目的，我无法得知。我们两方的合作是绝密，并未对外公布，星枢内部也封锁了信息。” 旧王说：“机电城市不擅长做开拓者，但它们通过大量数据判断趋势和追加投资，准确率极高。看来它们通过种种数据，发现了火星项目有了变化和快速进展。” “巡天望远镜的高功率使用，很难瞒过它们。” “不过从好的方面来看，倒是有了更多资金，可以更快推进这边的进度。” 结束了这一对话。 周异在室内来回踱步，心里愤愤不平。 法理阵线真尼玛是一个大抄子。 之前抄公司的浮游心脏、电猫体系，现在连火星项目也跟着抄作业。 能不能有点独创精神？ 就知道一门心思跟风我们这边！！ 恶心！ (本章完) 第443章 缺水之灾 第443章 缺水之灾 虽然周异对法理阵线专抄自己作业的行为很不爽，不过人家正当投资火星项目，也不能说什么不对。 长远来看，作为土豪大户的法理阵线真金白银砸钱在火星，对那边开发也是好事。 周异很快将注意力放在了更要紧的事上。 这个夏天高温延续，一度达到了40摄氏度，在气温普遍偏低的废土时代，对新人类来说，这已经是非常恐怖的酷暑。 更麻烦的是缺水。 发展联盟五个地区，仅树怪领稍好，其他地方都是半个月都难有一次下雨。 这直接造成了大面积缺水。 河流湖泊在太阳炙烤下蒸发迅速，河道水位持续下降。 靠近河底区域的水极为浑浊，有死海淤泥沉淀和大量浮游生物，难以直接饮用。导致生活和生产用水严重告急。 即使沙港有数个死海渠，依旧遇到了用水紧缺。 居民们要用的是清水。蓄水池里的清水有限，要将污染严重的低水位水流处理洁净，需要更长时间。 周异当机立断，宣布减少电力和制造用水，先保障居民们的生活饮用水以及农业用水。 沙港市依样画葫芦，暂缓制造生产，全力保障城市饮水。 隔壁钢炼城受影响更大。因钢铁业是水资源密集型行业，生产过程中需要大量水，这让当地不得不暂停近一半的工厂。 但好在有冰激凌产业支撑。在缺水炎热的当下，【乐芙】牌冰饮销量一再突破新高，也算是对冲了钢铁业的重创萎靡。 钢炼公依旧心有余悸：“还好没有局限于一个支柱产业，不然这个夏天真不知道怎么熬过。” “老实讲，这冰饮每天销售额都在持续增加，看得城市团队都觉得害怕……我们没有趁机调整涨价，在各方客户那里的口碑都很好。” “多亏周先生当初提点！否则钢炼城错过了冰饮这一重大良机，现在怕是经济危机严重，大量居民外逃……” 它话锋一转：“周先生您看，这次的吹捧力度如何？” 周异说：“还行，这尺度合适，没有之前那么浮夸了。” “哦哦哦！总算成功了！社交模式果然是需要大量数据投喂，才能得出正确的模型。以后我就按照这个参数标准来微调！” 机电领海主高兴不已。 钢炼城产业对冲下逆势上涨，其毗邻的城市贝壳市则完全陷入困境。 当地支柱产业是蘑菇屋和液态电池。蘑菇屋如今在各地已经铺开，增长放缓，新兴的液态电池属化工业，是吃水大户。 贝壳市虽然靠近真的海洋，淡水资源却并不丰富，高度依赖当地的一条u型支流。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生产制造业先天条件不足。 那边也没有修建死海渠。 这个夏天，当地居民面临严重缺水。 好在两天前，芜湖高架桥跨海连入了贝壳市。大量强化车拉着一桶一桶的清水，送往贝壳市，缓解了当地的燃眉之急。 至此，沙港、钢炼城、贝壳市三个地区也正式连接了起来。 远离这边的双河地区则是孤军奋战。 干旱少雨让那边虫灾爆发，蝗虫群再次在丰收城肆虐。 灭顶公急急忙忙联系到周异：“我们这里虫群规模空前，虫灾非常严重，急需公司的沙鼠帮助。请求支援！” 周异立即让机电鼠尼莫出动，带着沙鼠、钻头鼠组成的灭虫大军，乘坐飞艇抵达双河地区，与当地虫群展开战斗。 在这个干旱酷热的夏季，发展联盟受到了一定影响，可外界大多地区则是受到了巨大冲击。 缺水让农作物灌溉不足，大豆、生等农作物显著减产甚至绝收。 农业减产引发粮食供应不足，价格上涨，市场上油缺乏，难以支撑各地浮游心脏的需求，继而发电量减少，电猫们也难以工作。 水资源短缺造成卫生条件快速恶化，发展联盟周边的数十座城市爆发了霍乱。 就连霸公这样的老牌领海主，其领地的百校高原也出现大规模的痢疾，都是因为水的问题。 在这方面。 周异不得不承认，还是机电城市的基础设施更完善。 每一座机电城市都有蓄水系统，有数个大型蓄水池，有净水设备，有污水处理厂，有地下水循环系统。 甚至有的中大型城市还有人工降雨设备。 在这种水供应不足时，它们完善的水循环体系就让用水受影响极小。 对水流和用水量精准的掌控，也让水资源利用保持高效，浪费极少。 递归市这样的小城市，也同样有着基础的水循环系统。 周异问递归市的西格玛：“有没有可能，将递归市的水循环系统复刻到其他城市？” “董事长，这当然是可能的。不过需要进行一系列的城市改造和建设，包括地下管道重新设计，引水和污水分隔，引水、净水以及蓄水，都需要重新建设。” 这种大型工程，几乎要将一座城市挖开来，重新构建骨骼。 “数据中心这边建议，还是根据实际情况进行增补。” 它说：“公司这边有死海渠引水。它成本低廉，运行稳定，能很好地吸入大量的水流。” “净水方面，公司的翡翠城、玛丽亚医院都有这种能力。事实上可以通过它们，将水流引入后净化，搭建出地下用水管道，就能进入居民区和生产区。” 周异一拍大腿。光顾着盯着别人，倒是忘了自己还有建筑生命的优势。 除此之外，尼莫带着的本地沙鼠可是专业管道工，从事地下挖掘和管道几百年了。 等它回来就可以进一步完善用水工程。 比较古怪的是，法理阵线那边不知道在搞什么东西，到处都在挖得稀烂，似乎在开拓地下城市和地底空间，反而在缺水季大搞基建。无人机到处巡逻，神神秘秘的。 周异对法理阵线的这一工程保持关注。 你抄我，我也抄你！ 你可别让我逮着机会了！ …… 在这段缺水时间里，一艘艘飞艇将各式设备送抵了翡翠城。 这都是周异在镜城和圣山网购的专业装置。 农业部长袁通和达芬奇带人过来，将这些农用和医用设备进行验收，并立即开始了应用。 与此同时，沙港迎来一波史无前例的移民潮。 大量外来新人类乘飞艇来到沙港，有钱的购买或租赁蘑菇屋定居，囊中羞涩就先在野外安营扎寨。 根据红隼统计，光是这个夏天，外来移民数量就达到了5000余人，极其惊人。 周异找来曹大元询问原因。 曹大元擅长处理人际关系，懂普通人的生存需求和状况。他不仅是翡翠城的社区主任，也是这第二个五年计划的外派主任。 “董事长，原因就是缺水，没别的。” 曹大元用袖子擦了擦额头汗水：“夏季移民主要来自三个地区。东边的麻地和玻璃堡，以及西面的翻云城。他们加起来超过了3000人。” 周异皱眉：“这三个地区一直是我们的贸易合作伙伴，购入了我们大量的制冷箱和滑翔机。我记得经济都不差，缺水对它们影响这么大么？” “对城市影响可能不大，但对普通新人类那是要命了。” 曹大元叹了口气：“我和他们里面的很多人聊过，也通过各种渠道确认了实际情况。” “麻地产和亚麻，过去也遇到过缺水，但从没遇到过今年这么长时间的旱情，38度高温持续了两个多月。” “那边灌溉和遮荫不够，产量大幅度缩减。领海主下令让农民和流民去人力灌溉抢救，导致不少人因此而中暑和得热病。晕倒、全身抽搐和烧坏了脑子的也不少。” “违抗命令会被领海主抓，活不下去，他们中的一部分就逃难到我们这里来。” “玻璃堡以制造各种玻璃器皿为主要产业，需要大量水，主要用于冷却、清洗和原料处理。” 他声音有些沙哑。 周异递给他一瓶苏打水。 “不急，坐下来慢慢说。” “谢谢董事长。” 曹大元拧开瓶盖，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这才继续讲道：“那边玻璃工人很多，还有一些临工和跑腿的。工人待遇不错，所以留得住。跑过来的都是临工和跑腿的。” “他们是因为那边水质出了问题，喝了后很多人肚子痛，拉出的屎里还有虫子，晚上能感觉肚子里有东西在钻来钻去。这让他们又怕又急。” “当地医生也只能开一些除虫药，但没用。我问了达芬奇院长，它诊断治疗了好几个那边的病人，说是因为吞入了大量浮游生物。” “哪怕在沸水中，一部分死海浮游生物也能存活。玻璃堡那边水中浮游生物数量超标严重，导致人吞入后消化系统和内脏受损。” “其实也是没办法。水就那么多，表层好水优先供给玻璃工人，次一级的临工和跑腿的，就只能喝靠河底的污水。” “所以这一群人也跑了过来，在我们这边打工、看病。他们知道，在玻璃堡很可能熬不过这个夏天。” 周异听得心情有一丝沉重。 任何一点灾难，代价总是会转嫁到这些最广大的普通人群体身上来。 虽说废土公司这几年做出了不少东西，带动了很多地区的改变，但还远远不够。 “最后是翻云城。” “那边环境奇特，地势高，常年被云雾环绕，人都住在山上。那里也是公孙宝的老家。” 曹大元讲道：“翻云城人过来，也是因为干旱，没水用，山都干裂了。加上公孙宝现在小有名气，他们都顺着过来了。” 周异点头：“老曹，你做好安置工作，尽量帮助他们解决就业问题。有一份工作，他们也才能安心生活。” “这个晓得，董事长。” 曹大元咧嘴道：“现在各部门很缺人手，麻地的人可以去农业部应聘，他们大多会种地。” “玻璃堡人可以去电力部的建设工地，那里需要大量玻璃制作弯曲屋。翻云城的人都会建房子，用石头和做工程，跟着公孙宝是不错的路子。” “董事长，这群人里有个人本事很特别。” “那人叫肖楚，是个裁缝。他制作的衣服，能让穿衣人变成人群里焦点，就连光纳种都喜欢穿他做的衣服，让他制衣。” 怪物裁缝？ 周异来了兴趣：“带他过来，我和他聊聊。” (本章完) 第444章 神赐新衣 第444章 神赐新衣 肖楚看向窗外。 夏日的天空能见度很高，太阳将一切都照得清晰毕现。 他是第一次乘汽轮飞艇。 废土开发公司的这一飞行器轻盈稳定，在几百米高空上速度却不慢。虽然有着零部件互相咬合的轻微震颤声，但这在强化车上也是有的。 几名乘客已经在座位上睡着了。 旁边的妻子在他耳边低语：“这里居然还可以入厕呢……” 肖楚这才注意到，吊舱后半部有一个小房间。房门上用东西大陆通用语写着「厕所」字样。 “要去吗？” “不要！” 妻子声音更小了：“不晓得脏不脏。” 肖楚说：“那我先去里面看看，替你打探一下。” “嗯。” 他起身步入厕所。里面不大但很干净，有盥洗台，有一个木马桶，桶上盒子里还放有一些粗纸。 肖楚心想，不愧是废土公司，就连飞艇上的便池都那么考究。 他出来告诉妻子里面的情况。 妻子这才放下心，走到里面关上了门。 旁边有人招呼肖楚。 “朋友，你是去沙港市还是翡翠城？” 肖楚坐在靠过道的位子，妻子陈茵靠窗，和他攀谈的人坐在过道另一侧座位上。 对方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穿件黑色短衫，褐色大短裤，一张国字脸很有正气。 肖楚说：“翡翠城。” “我也是。现在到处缺水，传染病凶猛，听说沙港那边引水随便喝，医院也厉害，很多人都往那儿跑。” 国字脸说话有一股直爽劲儿。 “朋友，我叫方回，玻璃堡的泥坎镇人，鞋匠，你是做啥的？” 肖楚也道：“肖楚，麻地人，裁缝。” 对方大喜：“原来是半个同行，真是缘分。到那边我请你们夫妻吃饭，咱们也算认识了，以后就是朋友。” “以后给你们修鞋子，不要钱。” 方回忽然压低嗓门道：“说起来，你是裁缝，我是鞋匠，咱们其实有个好去处，不过就是不知道成不成。” “翡翠城制衣厂知道吧？” 肖楚点头。 “听说最近在招人，进入就是废土公司正式员工。” 肖楚一愣：“当真？” “保真，其实两个月前就开始招人了。” 方回大喇喇说：“玻璃堡那边有废土公司的一个外派员工，在学习玻璃制造和管理技术，消息就是从他那来的。我在那边制鞋，别看我这人五大三粗，其实我干活手艺还可以。” “你看我这鞋怎样？” 肖楚看向对方脚下。 其实他一早就注意到，方回穿了双橡胶底的灰黑针织鞋，样式简洁而时髦，侧边还有一根根条纹图案。 男人之间第一眼会看鞋子。 这种鞋子目前只能手工编织，每一双都价格不菲，穿着轻盈透气，在如今高温的夏天最适合不过。 “做工很精致，挺帅的。” 这个夸赞让方回笑得直咧嘴：“还行吧，就是制作起来的确有点麻烦。” “就是因为这鞋子——那边的废土公司外派员工，叫做阿哲，他很喜欢我的鞋子，和我一见如故。” “他告诉我说，制衣厂这边在招人，衣帽鞋服，被子毯子，都缺匠人。不过现在只要有经验的熟手，要会做纹和设计，不要那种只会复刻仿造的，要有自己的想法。” 方回正色道：“兄弟你这一身衣服，我上飞艇就注意到了，很撑头。不然我也不会和你搭话。” 肖楚穿了件宽大的绿白竖条纹短袖衬衫，下面一条压麻长裤，都是他的手工制品。 “所以一下飞艇，咱们就先去那边报名，然后吃饭。” 方回说：“按照阿哲的说法，制衣厂卡得严，说是首席设计师小桃小姐亲自面试，过她那关才行。” 妻子陈茵回来后，肖楚也向其介绍了方回，三人你一言我一语聊了起来。 没过多久，飞艇里响起驾驶员的声音。 “前方即将抵达翡翠城2号停机坪，预计还有15分钟着陆，请大家系好安全带，不要离开座位走动。” 又过了一会儿，飞艇缓缓降落。 肖楚走出飞艇的门，发现前方不远处就有一个站台，那里停靠着几辆车，有强化车，也有一种特别的机械载具。 “到翡翠城来，当然得坐机电牛。” 方回招呼了一辆那机械载具。 三人坐入里面。 机电牛发出铿锵有力的声音：“1人2铁，小孩免费。” 方回说：“麻烦老兄，去翡翠城制衣厂。” “目标地确定，请乘客坐好，即将发车。” 机电牛嘟嘟发车，一路驶入高架桥的桥面，与其他车辆一起高速前进着。 沿途方回又向肖楚夫妻介绍了一些这边的情况。 他之所以了解这边，是因为曾经来过一次。那时方回是乘船来的，想要碰碰运气，结果公司这边一直不招人，所以他又回到了老家。 这回夏天干旱严重，玻璃堡很多人因饮水得病，缺水越来越严重，他才下定决心到这边来谋个生路。 制衣厂位于翡翠城的北面，离2号死海渠很近，能直接获取水源供应。 方回率先进去，约一个小时后出来。 他一脸喜气：“运气不错，我被招了。这边目前正缺鞋匠，加上我手艺不差，小桃小姐对我很重视。”“你也去吧，现在知道这事的人还不多，趁早拿到名额。” 肖楚点点头。 在制衣厂内的一个房间里，他见到了首席设计师小桃。 对方看起来十四五岁，非常年轻，皮肤白得发光，笑起来眼睛弯弯的，让人很难从她身上移开注意力。 面试并不严肃，小桃和肖楚聊了各种衣服的版型和设计，以及当下大家喜欢的元素。 最后她很高兴地说：“欢迎加入，肖楚先生，你的审美和经验都很好，我们制衣厂非常欢迎你这样的优秀设计师。” “不过我们这边薪水不算高，当前月薪是12000菇，但是不忙，比制造部其他单位要清闲很多。只有公司出新品的时候，我们需要立即设计，下厂出相关的衣帽服饰。” “就像是之前的【汽船】短袖一样，最近的一款是【火星电猫】。三天后入职怎么样？” 肖楚点头：“好的。” “那我先去帮你们申请免费的住宅，当前翡翠城住满了，就只有蘑菇屋小区了。你们想要哪种？最大可以申请一个高堡，但是打扫卫生很麻烦，我建议两层的宽松改善型，三室一厅，一厨双卫。” 小桃掰着手指说：“制冷箱、火焰杯、黄萤菇、桌椅床等基础设备和家具，都会进行免费配备。” 肖楚听得有点懵。 入职居然连直接送房子！ 他慌忙说：“谢谢，谢谢……就改善型吧。” “好咧。” 小桃嗯了一声：“你等我一下，我去拿钥匙，尽量给你们选一个好点的位置。” 她跑出去一阵，没多久回来拿了一把钥匙给肖楚。 “蘑菇屋小区3号区，114号房，距离这边不远，是黄巨人菇二代新房子，希望你们能喜欢。” “非常感谢，小桃小姐。” 肖楚拿着钥匙走出制衣厂，感觉有些不真实。 在外等候的方回大笑：“我就觉得，你也是十拿九稳！公司员工没有什么额外开支，医疗全免，你一个的薪酬就够你们夫妻二人生活了。” 肖楚解释了一句：“我妻子本事比我更大，她是一名药师，在我们那边已经从医了6年，治疗一些基础疾病都没问题。” “嚯！” 方回瞪大了眼，而后挠头：“是我没眼光了，没想到弟妹是医生，以后给我开药，还请弟妹量小点，别给我整凶了。我这人怕打针，还是开药的好。我这里先道歉了！” 三人都是大笑。 …… 就这样，肖楚夫妻就在翡翠城定居下来。 肖楚快速参与了【火星电猫】短袖衫的设计。不过这本身并不复杂，只是图案和刺绣上耗费了一些时间和功夫。 最终成品是白色宽大短袖，衣服正面右侧下摆有一个猫头，拖曳出一条蓝色电弧，飞向后背中央的红色火星。 电猫短袖衫同样颇受欢迎，很快就进入量产环节。 倒是方回那边，因为制鞋需要大量手工操作，进度要慢很多。 陈茵也成功到玛利亚医院就职。只是因为她并非大城市的执业医生，所以只能从护士做起，虽然工作繁忙，但她却乐在其中。 “玛丽亚医院很干净，消毒和卫生做得非常好！各种设备非常齐全，好多我之前都没有见过！” “这里的医疗条件真好！难怪这里的病人治愈率那么高！” “院里几位医生都很厉害，尤其是达芬奇院长，太强了，我要跟着他们多学点！院长还说，只要我通过院内考试，有两年在医院工作经验，就能提升为正式医师……” 一天，肖楚正在制衣厂画图纸。 忽然他耳中响起了那个熟悉的悠远声音，脑海里也浮现出有巨大双翼的发光形态。 ——制新衣了么？ 肖楚浑身一个激灵。 他慌忙心中默念。 “还没有，神灵大人。” ——制新衣。 ——以他们自身为线，为他们制新衣。 “是！” 对这位神秘的神灵，肖楚既有敬畏崇拜，也有恐惧和不安。 神赐新衣会为穿衣者带来极强吸引力，让其变得容易被关注，在求偶、社交获取信任都很好用。 好几个等级不低的光纳种都找到了肖楚，让其为它们制衣。 每一个人只能被制作一件新衣，再做就没有任何神奇力量。 人多少讲点道理，可怪物们却不是这样，经常对他警告不能说出自己的秘密，并且以他妻子生命作为威胁。 肖楚不得不背井离乡，来到翡翠城。 废土开发公司名声在外，其强悍实力连法理阵线都能压制，光纳种们不敢踏足招惹。这边治安好，那些家伙不敢随便绑架自己。 为减少不必要的麻烦，肖楚一直对神赐新衣极其谨慎。 可现在神灵发话。 他已经没办法推诿下去了。 自己和妻子的新衣都已经制作过。 肖楚思来想去，找到了方回。 “要给我做一件特别的衣服？” 方回高兴地说：“好啊，好啊，好兄弟！辛苦你了！” 肖楚满脸严肃道：“这件衣服，会告诉别人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让欣赏你的人立马能找到你，恨你的人也会更加厌恶你的存在。” “走到哪里，你都会变成众人焦点……它是神赐新衣，有着神灵的标注和祝福。” “穿上它之后，你再也不是一个普通人，你将无法遮掩自己的真实性情和经历。如果伪装不实和说谎，神赐新衣将会对附近的所有人说出你的心声，让你如赤身闹市，苦不堪言。” “现在，你还想要这件新衣吗？” (本章完) 第445章 众生之书 第445章 众生之书 方回听完后比出大拇指：“来一件。” 肖楚再次确定：“你真的要？” “这有啥？” “就是有一说一对吧？” 国字脸汉子哈哈大笑：“那有什么难的，我这人生来就是说话直接，因为这个得罪了不少人。嘴巴硬，说不得讨好的软话，这习惯怕是改不了了。” 肖楚讲道：“其实也有办法，只要不穿或少穿神赐新衣，这种情况就能缓解。只是穿上后，就很难抗拒它带来的种种改变。” “但如果长期不穿，它的力量也会逐渐变弱，甚至彻底失效。” “穿！我倒要看看，神灵给的衣服是什么样子。” “既然如此。” 肖楚正襟危坐：“神赐新衣以穿衣人经历为针线，编织出的自我外显。” 他翻出一叠纸张，拿了炭笔：“请将你从小到大的事，尤其是对你最重要的事都告诉我。越详细，新衣效果越强。” 方回拧起眉头想了想：“我小时候记得比较清楚的，就是我爹。他在玻璃堡的玻璃窑当临工，离家很远，从那边到我们的泥坎镇有40公里，坐驴车单边要50菇左右。” “他为了省钱，都是走路回来，扛着在那边买的粮食、布、盐和要走大半天，差不多4-5天才回一趟家。” “我记得他穿了一双很破的布鞋，走了太多路，脚上长满水泡和老茧。” “他来回走一趟可以省100菇，能给家里一个人吃一天的饭了。” 说到这里，这位方脸汉子笑了笑：“那时候我就想给他做一双鞋子，要怎么走都不会坏，而且不伤脚，穿着会很舒服的鞋子。我想要当鞋匠，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不过他后来一直咳血，我10岁的时候他就死了。” “后来我妈跟着一个商人跑了，就剩我一个，就当鞋匠了。” 肖楚将其记录下来。 “还要吗？” “要，多一点。不过请务必真实，只有真实经历才能编织新衣。” 两人的对话持续到了深夜。 记录的纸张也越来越多。 开头方回还神色轻松，后来也变得有些眼神躲闪。 这情况肖楚很熟悉。 谈及自己的过往，有开心的好事，也有不想回忆的坏事，坏事往往比好事要多得多。这也是编织新衣的难题，要让穿衣人敞开心扉。 “方哥，辛苦你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 方回的身体尺寸早已进行记录。 设计图确定。 打板纸样也裁剪出来。 肖楚开始铺平面料，根据纸样进行裁剪。 整个过程中，他心如明镜。 此时那位神灵的力量笼罩着这里。 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得到了神力的加持。 第一次被神灵关注时，他才和陈茵成亲。双喜临门让他既兴奋又感激，感叹自己如此幸运。 神灵像是一只拥有巨大翅膀的无头鸟。 它在肖楚头脑里浮现。 ——你愿意接受我的力量，替我制新衣么？ 肖楚欣喜若狂，还以为是自己的裁缝技术得到了上天认可，连神灵都要自己给它做衣服。 他很快知道自己想错了。 神灵是让他为世间人制新衣。 肖楚感觉十分疑惑，为什么要为众生制衣？ 后来他壮着胆子询问。 神灵给出了答复。 ——为了记载。 “神灵大人，是用衣服记载穿衣人吗？” ——无错，我在撰写《众生之书》，每一件衣服都是穿衣人的历史。生命会消亡，但记载可以长存不朽。所以我必须确保，这些记载足够真实。 神灵在写一本书。 每个穿衣人都是书里角色，有着属于自己的一页。 新衣完成后，肖楚将其带给方回试穿。 方回很满意，当天就穿着这一件浅褐色轻薄外衣，拉着肖楚走上街头。 他一出现就变成了人群关注焦点。 对此肖楚见怪不怪，但方回却一脸新鲜。 好几个人过来打招呼，对方回表示好意，还有一个大胆女子过来自我介绍，告诉他自己待会儿想要去亚龙湾散步。 方回当场就和那女子一起走了。 傍晚他才回来。 方回有些郁闷地说：“有时候话太直接也不太好。” 肖楚问：“你说什么了？” “就是她问我，她好不好看，我就实话实说，说她长得一般，但身材好。然后她就不高兴。” “然后呢？”“然后她就走了。” “没了？” “还有。” 方回挥动双手：“然后我就追了上去，好说歹说了一下。后来她又觉得我有点下流。” “为什么？” “我不知道，反正她先骂了我一顿，然后我们在那边的蘑菇屋睡了。” “啊？” 肖楚震惊：“进度这么快？” 方回叹气：“后来我才知道，我还是不经意就说了谎话，为了让对方高兴。结果玛缇——就是那个女人，她听到我内心的声音，因为我觉得她身材好，很有吸引力，有那种感觉，想和她睡觉。” “结果她就和我睡了，还说如果她下次活着回来，就和我结婚。” “那你郁闷什么？” “我郁闷的不是睡了这件事，是她是掠贼头子啊，她说要干一票大的，然后洗手不干和我过日子。” 肖楚愕然：“那个姑娘看起来虽然有些狂野……但也不至于是掠贼吧？” “问题她就是啊。” 方回一脸苦涩，从制冷箱里摸出一根冰棍啃着：“现在劫掠团不少都在转型，因为这两年战争已经改变了形态。” “机电城市的海陆空军队，像是不要钱一样批量制造，空中无人机，地上机器狗，死海里的战舰，隔着几十公里就能摧毁一座城市。” “后来机电城市和我们公司干上了，先被公司高层剿灭了来犯的一整支部队。然后我们这边又投弹，把发条城给轰平了……玛缇说，现在东大陆的各劫掠团都意识到，时代变了。” “战争强度已经提升到了光核级和集团作战。空中大量飞艇和战斗滑翔机，海面上则是越来越多的机电船只，在针对剿灭劫掠团，她们生存空间已经越来越小。” “她不是一个好人，但我就是喜欢她，她和我一样看对眼什么都说，也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唉，她是一个好女人，但不是一个好人。” 方回有些烦躁地嚼碎了冰棍：“你说这可咋整？” 肖楚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只是一个裁缝。 也没有和女掠贼睡过觉。 肖楚想了想：“遵循你内心最真实的声音。” “我不知道怎么才是对的，但自己做出的选择，总归是不容易有遗憾。” 方回当场一拍桌子，往外狂奔。 两小时后。 他满头大汗地回来：“我把她给举报了，公司已经把她控制起来了。” 肖楚比出拇指：“大公无私。” “不是。” 方回摆手：“公司把她抓起来，她就不会回船上去了。不回船上，就没有生命危险，我打听了，公司这边坐牢也可以出来活动。参照过去的战俘待遇，也可以戴罪立功。” “……” 肖楚绞尽脑汁，勉强说：“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公司效率很高，递归市的数据中心已经完成比对，确认玛缇为e级劫掠团「偷油婆」的首领，她们主要抢的东西是油和。现在这两种资源可是硬通货，既可以用作食物，也可以作为浮游心脏的能源。” 方回灌了一口水说：“不过他们不是在海上抢劫，而是专门在陆地干活，在一个个粮仓下挖洞，一点一点地偷油和。她们买通当地测量员和库管，每次只偷一点。” 肖楚听得大开眼界：“公司怎么处置她？” “因为犯案地并不在发展联盟境内，所以决定不予处罚，不对外公开，但需要长期查看。” 方回笑道：“这事被袁通部长得知后，他特招了玛缇，让她组建专门的防盗技术团队。就是玛缇对我很不爽，骂我是叛徒，但我也向她解释我的想法，总比她死在外面强。” “那倒是可喜可贺。” 肖楚松了口气。 神赐新衣倒是帮到了方回，认识了一个他喜欢的人。 光纳种们对神赐新衣趋之若鹜，就有这方面原因。 由于光纳种生育率低，本身警惕心高，互相提防，难以组建稳定的伴侣关系，更不用说建立家庭了。 另一方面，光纳种们——尤其是有智慧的，它们也渴求一个稳定而强大的领海主去投靠，但苦于没有途径。 神赐新衣却能解决这两个问题。 身披新衣会让光纳种变得可信，周围人能听到它们的真实心声。对领海主或者城市的管理者而言，这是最重要的。 …… 随着夏日缺水严重，持续有麻地的人搬过来，里面就有认识他们夫妇的。 有天，公司高层之一的曹大元找了过来。 “肖裁缝，董事长请你过去。” 肖楚有些忐忑地进入了翡翠城3101号。他心里知道，神赐新衣的事还是瞒不住了。 这时他脑子里忽然听到神灵的声音。 ——周异如果问起我的事，你如实告知即可。 ——不用担心，他并非敌人。 肖楚心里惊讶。 难道董事长和神灵是认识的不成？ (本章完) 第446章 无法查证的禁忌 第446章 无法查证的禁忌 “……这些就是我知道的事。” 肖楚有些忐忑地说。 他今年24岁，却已是有8年工作经验的老裁缝了。 现在肖楚就身着神赐新衣——那是件其貌不扬的灰色长袍，却有吸引注意力的作用，就像是自带聚光灯。 周异看着对方，脑子里就冒出一个念头：这是一个简单而诚实的人。 全景读取对神赐新衣展开 【该物质具有一定的信息单向传输能力。】 继续解析。 【意识转化率：0.00177%】 比手机的转化率要高不少，但和意识神经的差距依旧巨大。 周异继续读取。 【该物质意识微弱。】 咦？ 这所谓的神赐新衣……难道是一种意识体？ 周异持续观察，却无法获得更多情报。 于是他召唤出猫神。 这位是概念生命，对意识领域判断更准确，理解也深。 “董事长，这衣服里的确有着意识碎片。它是一种媒介，用于连接特定的意识体。” “神赐新衣就是那位神灵的载体，它可以通过这些新衣出现在每一个穿衣人身上。” “这一新衣被它固定了特殊的意识结构，能够与穿衣人形成意识链接，从而触发特殊机制，也就是两者必须一致，才能对外显现。” “不过很奇怪。如果它是概念生命，应该会讲出自己的名号，以增加自身意识覆盖范围，可它完全没有谈及自身真名。” 它说：“董事长，我去查看新衣的源头在哪。” “去吧。” 隐姓埋名，以他人经历制作新衣。 难道仅仅是一种个人喜好？ 周异心里想着，目光投向肖楚：“你说那名神灵是一只无头大鸟，还有没有别的特征？” “没有了，就是翅膀特别宽大，没有脑袋，对了，也没有爪子。” 肖楚回忆道：“要说特别……就是第一次见到那位鸟神，是我给妻子制作衣服的时候。那也是第一件神赐新衣，大约是一年前。” 周异心中一动：“你给妻子制作衣服，那时候有没有什么比较不同寻常的事发生？” “去年那个时候……” 年轻的裁缝拧起眉头，陷入思索。 “不常见的事是有的。那天裁缝铺外一直有吱吱吱的猴子声音，我打开之后又找不到那猴子在哪。” “当时我很怕，因为按照惯例，这是红毛怪过来踩点了。如果拿不出它们想要的东西，整个店都会被它们给拆了。” 肖楚说：“我原以为死定了，准备立即收拾东西逃难，让我妻子也不要回家。我在山里呆了一个月，回去的时候发现完全没事。” “店铺没有被拆，也再没听到红毛怪的叫声。” “然后我就听到了那位神灵的声音。” “肯定鸟神驱逐了它们。” 周异不置可否。 这时电猫返回，还带来了一个人。 “你怎么过来了？” 肖楚一脸惊讶，因为来者正是他的妻子陈茵。 陈茵笑了一下：“董事长叫我来的。” 周异道：“我和陈护士聊聊医院的事。” “好的。” 肖楚告辞离开。 然后周异这才看向陈茵：“你就是那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神灵？” 陈茵点头：“是我。” 她看起来斯文秀气，衣服干干净净，长发系在脑后，目光清澈。 不过猫神已经锁定了她。 有全景读取在，能直接通过比对发现，陈茵和肖楚、方回身上的神赐新衣都有着强烈的意识链接。 所谓的神灵一直都在肖楚身边。 周异说：“喝点什么？” “有甜的吗？我喜欢甜品。” 周异点头。 旁边的元宵给她倒了一杯白桃味气泡水。 陈茵拿起饮料，慢慢喝着。 周异好奇：“你能操控意识体，但又不是概念生命，你是谁？” “我吗？” 年轻女护士手捧纸杯：“我有好多个名字，曾经我是到处行走的说书人，记录各地怪诞奇谈，神鬼轶事，后来我被称之为吃书妖，你不是在打听我吗？” 周异这次倒是有些意外了。 吃书妖竟然变成了一个人类？ 全景读取显示。 【该单位具有一定的智力，意识较弱。】陈茵看着就是一个很正常的新人类。 要不是意识关联，很难将她和大名鼎鼎的吃书妖联系到一起。 “你真的变成人类了？” 吃书妖举起杯子：“麻烦再来一杯，这个好喝。” 元宵又给她去续杯。 然后吃书妖看向周异说：“其实以前我尝试过很多方向，比如说变成一个机电生命，它们计算能力超群，用来做记录最好不过。” “不过我很快发现，机电生命不行。它们被程序困住手脚，生理机制决定唯数据论，它们追求的是更优的程序。如果有一部分信息会影响整个程序高效运行，那么它们就会将其束之高阁，毫不犹豫丢弃。” “光纳种的优点，是它们兼具强壮的躯体以及不设限的头脑。可惜它们过度依赖自己的肌肉力量，根源里仍然是狩猎文化，经历的无非是一场又一场战斗，过于单调和重复。” “人类脆弱，但数量庞大，他们广泛分布在这个世界的陆地上。为了生存，他们需要做出各种各样的努力和尝试，保持着很高的多样化。他们职业众多，踏足各地，也记录和见证了这个世界的方方面面。” “所以我最终选定了人类视角。” 陈茵又喝完一杯饮料，笑着举手说：“麻烦再来一杯。” 元宵点点头，再次给她进行续杯。 “你应该知道，过去我被称之为吃书妖，就是因为我会吃掉大量的书籍，尤其是神代时期旧人类的记载，当代的书我也吃。当然了，不是真正意义上吃掉那些纸张，而是将上面的信息收集起来带走。” 吃书妖如此说着。 “我这么做，是因为我的能力就是【吃书】。对这个世界存在的各种事件记录进行收集，并且将其从既有载体中完全剪切下来，变成我自己持有。” “下一步骤是【写书】，将这些事件整理出来，汇总成一本永远写不完的书，描述世界的变化，也就是《众生之书》。” “不论过去还是现在，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撰写这本书。” 她张开手，手心上浮现出一本犹如词典般的厚皮书。 黑色书皮下，是一页页写有文字的白纸。书页缓缓打开，就像是一只张开双翼的大鸟。 肖楚看到的无头鸟，就是它。 周异对其进行读取。 【该单位具有lv1级光核体的信息，结构较为稳定。】 光核体级别。 周异不解，心里询问小夫。 “之前的洞人能量块，是光核体级别的能量，众生之书却是光核体的信息……我记得，信息不能完全表达意识，这又是代表了什么？” “大周，信息是封装起来的意识碎片。整个世界说是分成物质侧和意识侧，其实两侧是互相交融和彼此高度关联的，信息就是物质和意识间的一种中间态。” “物质转化为信息，信息再转化成意识，这就是整个过程，逆向倒退也一样。” “整个转化过程中需要大量的能量，信息的流动和变化，离不开能量。” 溯流者对此描述道：“没有能量推动的信息就是一潭死水，就像是纸上凝固的文字，被称之为意识碎片，是因为它本身没有活性和演化了。要被称之为意识或意识体，需要本身拥有能量，依旧拥有运动和变化的能力。” 周异将其简化梳理了一下。 如果将世界看成是水。 物质就是固体冰，信息是液态水，意识就是水蒸气。 通常情况下，它们是逐层转化。 小夫又说：“信息这一中间层也有独特的优势，它介于物质侧和意识侧之间，可以朝着两边任意转化。” “它不受大圣灵的监管。” “所以我想，吃书妖最终选择维持信息层，将自身的完整意识体拆分成大量意识碎片存在，就是为了规避大圣灵监管。处于中间态，天人也无法直接影响到她……这一手还真有魄力。” 周异看向眼前的吃书妖：“你在躲避大圣灵么？” “想到了吗？到底是大名鼎鼎的机电破坏者……” 女护士面带微笑：“你知道什么样的信息最有力量吗？” 周异思索片刻：“真实的信息。” “说得对。” 吃书妖讲道：“很多年前，当我还是说书人的时候，经常遨游于物质和意识之间，我从各地收集和购买信息，然后将它们记录下来。” “不过我慢慢发现，有一部分意识总会丢失。那部分意识，我将它们关联的信息转化之后，发现都和一件事有关。” 周异第一时间想到：“天人？” 对方摇头，喝了一口气泡水。 “是圜流冲击地球的那一天。” “任何与其有关的意识都被抹去了，不会有任何人记得那一天，意识碎片里也找不到那一天的任何一丁点记载。” 周异皱眉。 这倒是。 自己也曾经通过各种途径，试图找出旧人类毁灭那一日到底是什么情况。可至今愣是一无所获。 废土时代的起点，都是圜流爆发那一日。 “大圣灵在圜流之前就已经存在，毕竟那时候有旧人类的存在。不论如何，大圣灵那里应该有记录才对。” 吃书妖慢慢讲道：“经过多年排查追索，我发现，那部分意识正是被大圣灵删除和清洗掉的。唯有那部分，是无法查证的禁忌。” “跳过那些繁琐的搜索验证部分，我直接说结论。” “这个世界的大圣灵，已经被控制了。” “那东西和天人，瓜分了这个世界的物质侧和意识侧。” 周异听得有些毛骨悚然。 除去天人，废土地球背后还有另一群统治者？ 是金象牧民？ (本章完) 第447章 古老统治者 第447章 古老统治者 这时小夫忽然说：“不对。” “大圣灵是一个世界所有意识体的集合，它是群体意识的终极形态。要对其进行强行施加命令，理论上需要掌控整个世界超过50%的现有意识体，并且让它们进行同样的选择。” “高维文明的确能做到。但既有案例中，它们都是筛选特定的大量意识体，自制大圣灵，这里并不是那样。” “不过，圜流爆发相关记录被抹去也是事实。在其他被摧毁的世界中，这些记录虽然不多，但始终是有的，地球这边却完全无法查找到。” “天人的目标是环太阳墙，寻找玻璃人的替代生命。” “为了避免被大圣灵记录，它们采用垂直的意识投影，也就是像天狗那样寻找本地生命，投射到这个世界上。早期尝试投射的部分躯体，也没有与当地生命进行交互。” “它们从未在这里死亡，真实信息也不被这个世界的任何生命所知道。提防机电生命，也是为了避免自身详情被外界获悉。” 周异默默想着。 难怪那位将死天人和龙融合，其他天人立即对龙下死手。 溯流者说：“金象牧民，这称呼倒是没错。这一群体至少踏足了地球和火星，在这两地养电猫和金象，说明也至少是二级文明。” “天人与它们之间的关系不得而知，但互不侵犯双方领地。” “从行为结果来看，金象牧民只对饲养各种生命、打造特殊场所有兴趣。” 周异觉得有理。 他问：“那么大圣灵无法记录圜流，又是怎么回事？” “排除错误答案，剩下就是最接近的结果。” 溯流者缓缓道：“结论是，这个世界有超过百分之50数量的意识体，都被某一个或某一部分群体掌握着。” “不是天人后天改造，而是一直都存在这里的生命群体。” “它们屏蔽和隐藏了圜流爆发的相关记录。” 周异听得汗毛倒数：“你是说……是地球土著？” “当然。虽然不知道它们具体身份，但其实已经有不少蛛丝马迹可循。” 小夫似乎对这一群体很有兴趣，滔滔不绝地说：“它们对意识侧的掌控程度很高，所以天人一直在避免踏足意识侧。” “它们擅长隐匿自身，在背后深层影响这个世界，大多数生命甚至意识不到它们的存在。” “我想，概念生命应该大多也发现不了它们。” “物质侧它们让给了外来的天人，继续掌控意识侧，天人也和它们达成了某种默契，不踏足世界的另一边。” “它们早在圜流爆发之前就存在，是一种强大的群体生命，与旧人类共存，或许比旧人类更加古老悠久。” “这一群古老统治者，见证圜流爆发对整个世界物质侧的摧毁和改写，圜流的强力冲击下，那一刻它们无法隐藏。因为物质侧被颠覆式的改变，让意识侧也会同样受到巨大破坏和运动。它们庞大的数量，将无所遁形。” “所以它们需要消除当时的目击者，以及相关的意识碎片，就是为了继续隐匿于世界的幕后。” 溯流者总结道：“表层统治者来来去去，它们的地位固若金汤。” 周异默默消化着。 他从未想过，自己生活的旧人类文明时期，还有这样一个庞大群体存在。 不过对意识的研究，不论旧人类还是这个废土时代诸多生命，似乎都是步履艰难。 背后或许与这一群体有关。 周异将小夫的这一番推断进行了转述。 原本还一脸轻松的吃书妖，表情骤然凝重：“你知道它们？” “不知道，只是根据现有情报的一个推断。” “我还以为这是我的独家发现……” 吃书妖一脸失望，不过她很快就调整了过来：“古老统治者这个名字倒是和它们很贴切。我追查了它们这一群体很多年，也是近些年才有了突破性成果。” “它们操控影响着大圣灵，在大圣灵的领域里，无法触及它们。” “但在这个物质侧，我找到了它们的痕迹。” “我一直在收集各种书籍，尤其是旧人类时代的纸质记载，因为如今书籍数量很少。” 她再次喝起了气泡水。 “在搜寻过程中，我进入了地下深处。因为旧人类打造了不少地下建筑，其中一部分相当隐秘，藏有特别的纸质记录，外面是无法获取的。” “随着不断深入，我发现地下的意识碎片数量异常的多。” “正常情况下，生存于地下的生命数量很少，多是虫子，大型生物很少在地下出现。土壤在死海作用下挤压和凝固，让移动极为困难，加上杂质极多，天生就不适宜于大多生命存在。” “然而就是这样的环境，在地下几百米甚至是上千米的位置，意识碎片数量却没有明显比地面更少。这就很奇怪了。” 吃书妖轻声说：“我继续深入地下，意识碎片数量反而越来越多，然而我却没有找到一个正常的意识体。” “直到我能踏足的最深处，见到的依旧都是意识碎片，最终不得不中止了尝试。” “返回后，我将沿途收集的大量碎片进行了拼装，只要相关内容量足够，我的【写书】能力足够完成碎片之间的联想和补齐。虽然耗费了我大量时间，结果却是非常满意的。” “我找到了它们。” 吃书妖看向周异，一字一顿道：“它们制造和剥离出了这些碎片。”“只要意识体还在运动和延续，就会不断分离出一部分碎片。” “相对安静的地下深处，是它们经常出没的地区。” “意识侧无法观察到它们，只能用物质侧的方式去观察和查证它们。” 周异专心听着。 “在追踪和寻找它们的过程中，我发现一个规律。如果将一个意识体拆分成一个个特定碎片，与其他碎片进行连接，那么就能不断扩展自己覆盖的区域，而无须经过大圣灵。” 吃书妖说：“给我一张纸。” 元宵从旁边递来一张白纸。 吃书妖接过后，将其撕成了四条。 “就像是这样，拆分为意识碎片。” “然后用它们和其他意识体形成连接，那些意识体，就是天然可跳跃连接的坐标。这就是我从它们那里学到的东西。” “那群家伙就是通过搭乘意识碎片到处活动。” “它们是比旧人类更早的统治者，只要进入意识侧，就是进入了它们的王国和统治区。大圣灵的每一个灵介，都可能是它们扮演的。” 虽然隐隐猜到了这样的可能。 但经过吃书妖说出口，还是让周异感觉到后背发毛。 “这个世界，物质侧在天人的笼罩下。意识侧则是古老统治者的地盘，所以我们能去哪儿呢？大概只有逃离这个世界了吧。” 吃书妖笑着说。 “不过，我找到了一个还很少被踏足的新地方。” 她又说：“信息依旧是一个自由的领域，介于意识和物质两侧之间，遍布世界的碎片意识构成了它。” “如果开辟出一个中间的信息侧，可以越过大圣灵查找到完整详细的信息。大圣灵能查的我们的信息侧能查，大圣灵不能查的，我们也敢查。” 周异惊了：“你想搞一个新的大圣灵？” “不错。” 对方点头：“意识侧的大圣灵有问题，不少概念生命都应该有所察觉，但却因为深度绑定和依赖，没有任何办法。” “信息侧能通过大量的意识碎片，集合所有生命提供的信息，进行互相验证，虽然未必百分百准确，但本身将不受限制。只要提供意识碎片，就能访问读取，不需要缴纳昂贵的访问能量，《众生之书》未来将充当这样的一个角色。” 周异听懂了。 吃书妖准备将《众生之书》搞成废土维基百科。 面对这个世界的种种困境，各方都在尝试寻找出路。 天国开疆拓土，星枢进行宇宙大航海，吃书妖则是想要开辟信息侧。 “对了。” 周异忽然想起一件事：“我听说，泰山骑士团和你有矛盾？它们也在到处收集旧人类时期的各种书籍。” “不是矛盾。” 吃书妖摆摆手：“是直接的竞争对头。” “那群家伙也在争夺信息这一领域的话语权和掌控，只是它们用程序打造的数据空间来定义。” “抵抗天人战败后，泰山骑士团可没闲着，它们那时候就盯上了这个方向。不过它们虽然比我进行得早，由于机制问题，无法离开数据和程序。我是直接用意识碎片动态扩展，它们进度和机制都落在我后面了。” “所以它们到处搜索海底旧人类城市。” 周异这才明白两者之间的纠葛。 他问：“有没有需要帮助的地方？” 吃书妖露出笑容：“来到这边其实是偶然，是肖楚的决定，对我而言是一个意外之喜。” “肖楚的神赐新衣模式，是我的一个试点。将意识碎片长期散播出去，和每一个生命意识体形成连接。他们保持运动，我能连接他们周围的其他碎片，对《众生之书》成长完善有益。” “我希望由他继续做这件事。” 周异点头：“这个没问题，可以和我们制衣厂合作，做定制的联名款神赐新衣。” “我还想要借用你们的电猫。” “电猫？” “嗯。” 吃书妖正色道：“我想借助它们，将意识碎片和电信号进行互相转换，在这边建立一个稳定的超大型信息库，用以备份和连接《众生之书》。” 周异皱眉：“可我们这边没有那么大的物理载体，也没有意识碎片转化技术。这方面或许机电城市才有完善的配套。” “不用。” 吃书妖说：“电猫自带信息特性，它们就是天然的信息库！” (本章完) 第448章 你的名字 第448章 你的名字 周异看向女护士模样的吃书妖：“你能意识碎片转化为电信号？” 对方说：“我和电猫合在一起就能做到。” 周异点开平板「电猫宝典」程序，在通知频道里打字。 【皮卡丘，速回。】 两秒钟后。 皮卡丘化作一团闪电飞到周异面前：“董事长，我来了！” 周异对吃书妖说：“这是皮卡丘，你和它来试试。” “没问题。” 吃书妖伸出手：“请你告诉它，让它和我接触。” 周异复述了一遍。 两者一触碰，皮卡丘全身光芒大盛。 “咦！她也是电……不……只是可以转化为电……好奇妙的形态。” 电猫说：“我懂她的意思了！” 与此同时。 周异脑里听到了皮卡丘的另一段加密通信。 “董事长，她的真身不是这副人类躯体。我将她的电压电流上传到电猫宝典，请求电力部和递归市数据中心帮忙验证，刚才得到了确切答复。” “它们推导出，吃书妖刚才的那一系列电荷变化，源头是电磁波。电磁波才是她的本体，这一人类躯体只是电磁波的载体。或者更加严谨一点，她应该是一种波，可以转化为电磁波形态，继而再转化出电磁场，和我们进行连接。” 周异面上神色如常，心里却惊涛骇浪。 难怪找不到吃书妖本体。 这家伙居然变成了波生命。 肉眼可无法捕捉到它的真实形态。 周异意识同频中道：“你们和她对接会有危险么？” “这倒不会。” 皮卡丘说：“我们是能量态生命，本质是能量的运动。她希望我们作为她的中转站，她的一部分电信号会进入我们这边，由我们进行保存。” “另一方面，她要通过我们往外释放信息。我们相当于起到机栈员的作用，帮助她能更快速地传递和回收信息。” “她的能力很特别，与电猫相近。和她多多接触，对我们扩展自身能力也有利。” 周异心里顿时有数了。 对面的吃书妖见他久久不语，于是又说：“当然，电猫租赁也不是白白使用，我愿意将《众生之书》与你共享，你可以随时查询。” “上面对于很多重要角色都有记录和记载，机电城市数据库里查不到的内容，我的书里也有。” 周异说：“我想先试阅一下。” “没问题。” 吃书妖将手里的厚皮书递来。 周异眼前浮现出文字。 【该物质具有较强的信息传输能力。】 【该物质具有特殊的信息构型，能持续演化同步大量的信息，原理不明。】 全景读取认证，这本书还在持续更新中。 不过这也并非实物，与猫神的猫牌相似，都是一种意识投影。 吃书妖道：“使用很简单。接触它，默念想要查询之物的名字，就能找到相关页面。” 周异心里默默说，天人。 手上书页浮现出一个【天人】的词条。 …… 【天人】：真名不详，为圜流冲击之后出现的强大天外生命群体，以投影到本土生命为主要降临方式。地球物质侧的最高统治者，收集各种地球生命体用以秘密实验，很少公开露面。 危险级别：ex（无法测量） 【降临记录】 【第一次抵抗天人战争】 【第二次抵抗天人战争】 …… 周异有些讶异，抵抗天人的大规模战争竟有两次。 他看向第一个次级词条。 脑海里顿时浮现出大量文字。 「第一次抵抗战争，由概念生命【太阳神】与【龙】发起，起因是作为神灵被众多生命祭祀的概念生命，遭到光核巨人的猎杀和压制。目的是为减少概念生命对本土生命的影响力，便于垄断神权，禁止不被认可的概念生命称神。」 「在此期间，遭到驱逐、捕获和猎杀的概念生命开始激烈反抗，但也因此被反复击杀，导致力量不断虚弱，最终回归大圣灵与意识侧。从那以后，概念生命很少踏足物质侧。」 「获取了神权后，天人派出金面卫，以神使的身份收集各地人类和光纳种生命，目的不详。」 「神权阶段持续了大约200年，直到第二次抵抗天人战争终结。」 周异不由想起了铁铁。 她就是神权阶段的新人类，被天人用来实验制造玻璃人。 他没想到的是，龙竟然是老一辈的反抗军领袖。 周异想起龙的话。 “没想到这个年头，还有人将龙看成是神。” “当未来没有希望的时候，就只能靠过去活着了。” 难怪龙显得郁郁不得志，周异说有机会时它又反唇相讥——它曾经激烈反抗过，被屠杀多次后才不得不躲在禁忌大陆。 周异继续往下看。 第二次抵抗天人战争，则是他比较熟悉的部分了。 起因是，泰山骑士团带领机电城市异军突起，几年里就变成了地面最强势力之一。黑帝、旧王、兵主等有锐气的年轻一代势力领袖纷纷登上舞台。他们在各区域完成了资源整合，生产力和战力都达到了废土时代前所未有的高峰。他们雄心壮志，想要驱逐垄断神权和殖民这里的天人。 这一战强度更高，波及范围和延续时间也更长。 虽然他们最终抵抗以战败告终，但也结束了天人的神权制度。 天人不再用神这一层面纱伪装，放弃了对世俗的直接控制，减少与本地生命的直接矛盾。转而通过对天国、机电城市下达命令，获取它们所需的东西。 废土地球至此进入了平稳期。 俗话说，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夜神这个外来概念生命，则在战后第一时间建立了黑夜教会。因为没有竞争对手，教会在这个赛道里飞速壮大起来。 …… 周异翻阅了几个词条，认可《众生之书》的确价值连城。 与大圣灵不同，用这本书查阅信息更简单便捷。不用进入公共意识节点，还得吭哧吭哧挖矿，挖出来的也不见得是有用的情报。 除此之外。 众生之书不被管制，各种敏感内容都可查阅。 可以和大圣灵那边的情报进行交叉验证。 另一方面，吃书妖抛出的信息侧概念，虽然听起来有点忽悠成分，不过周异还挺感兴趣。 他当即伸出手：“那么，合作愉快。” 吃书妖高兴和他握了握手，笑眯眯地说：“有你们公司的工作电猫帮忙，众生之书将会迅速壮大起来！我要让我写的书，记录下这个世界最真实的模样！” 周异也点头：“期待信息侧早日打造出来。” “那个还得慢慢来……” 吃书妖又说：“还有一件小事，请周先生将我的身份保密。” “没问题。” …… 敲定了基本合作事项后，周异就找来了小桃和肖楚，谈及了神赐新衣的事。 “定制神赐新衣倒是一个好办法。” 小桃听得眼睛放光：“走到哪儿都是焦点的新衣，在不少场合里价值巨大，能直接告诉对方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可以自我测谎。交友谈合作都很好用。” “董事长，如果谈生意时，大家约定好，都得穿神赐新衣，以确保双方信息的真实性。那么交易促成几率就会大得多。” “不少很有身份的顾客，以前经常向我抱怨，说每次谈合作都很辛苦，尤其越大的合作，越是拉扯很久。大家都藏着掖着，能不说实话就绝不说实话。天行者有制约，但这一群体数量少，领海主说谎和吹嘘那就太正常不过，它们最多的各地实权者。” 少女设计师提议道：“董事长，咱们可以打出一个标语，这是为诚信与贤明制造的衣服。为了减少不必要的尔虞我诈，让大家能更高效地进行合作和交际。” 周异点头：“这倒是个路子。” “董事长……” 肖楚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鸟神那边不会生气吧？” “不会，我让她和你讲。等一下啊。” 周异通过皮卡丘联络到吃书妖。 片刻后。 肖楚挠了挠头，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神灵大人告诉我，说的确要做联名款新衣，是我想多了。” 周异倒是不在意：“小桃，你认为神赐新衣标价多少合适？” 少女想了想：“当前可以优先卖给领海主们。” “就先设定为100光种，您觉得如何？这个价格不算很贵，但也不便宜，也符合各地领海主的身份。” “行。” 周异想了想：“肖楚是亲手制作神赐新衣，那就参考公司专利分成规矩，每一件新衣5%的利润归你。” 肖楚慌忙摇头摆手：“董事长，这神赐新衣只是神灵借我的手制作而已，我本身没有这种本事。” “我和那位神灵商量过了，这是我们共同的决定。” 年轻的裁缝愣了愣。 “你收下就好了。”小桃在一旁说：“这是公司的规矩。” 肖楚这才慌忙点头。 他忽然露出有些踌躇的表情，最终说：“那个，董事长，那位神灵到底是……我应该怎么称呼呢？” “过去我曾经壮着胆子问过，但祂从不回答这个问题。如果没有一个称呼，我感觉始终有些不对头，感觉很不礼貌。” “等一下啊。” 周异转而问吃书妖：“人家问你的名字，给个名字，随便什么马甲也好。” “唔……” 那边报了个名字。 “啊？” 周异狐疑：“这不是你的名字吧？你这是乱用人家名号，旧人类传说里就有这样一个传说。你不怕人家正主找你干架？” “现在又没有人知道，旧时代的老家伙不用在意，它们还在大圣灵里躺尸呢。没事的，就这个。” “……” 周异心里腹诽。 骂谁老家伙呢！ 废土时代的年轻人真是没大没小的…… 周异转而看向肖楚，正色道：“她叫「织女」。” “织女……织女……” 肖楚呆了呆：“这个名字真好听，谢谢董事长，我知道了！” (本章完) 第449章 伪装成公司的国家 第449章 伪装成公司的国家 制衣厂的神赐新衣服务展开，发展联盟的领海主们第一时间过来定制。 其他几个购入，周异还可以理解为方便和外界谈生意，相当于一张自带关注流量和测谎仪的名片。 但两位机电领海主，贝都公和钢炼公也过来预定，就让周异有点搞不懂。 按理说，它们完全没这个必要。 贝都公就此解释道：“周先生，日常穿戴神赐新衣，能让民众提高对我们的关注度。事实上，大多数居民都对领海主所知甚少，有关注才有凝聚力。” 钢炼公也说：“领地里始终会有对我们有意见的居民，但也有支持我们，以及既不支持也不反对的居民。神赐新衣可以有益于稳固后两个群体。” 周异感叹：“这神赐新衣算是被你们玩明白了。” 钢炼公是移动式破碎站，也属于矿车，直接被套上一件车衣。 贝都公则是舰船，块头太大，最终肖楚只能为其制作了一面旗帜。 与此同时，皮卡丘一行的八天假期结束。 向周异进行了报道后，它们在冰壶的带队下再次赶赴火星，进行下一轮的光种矿开发。 …… 这一年夏天格外漫长，去年这时候都已经降温入秋。当下太阳却毫无颓势，反而一举跨入40度的气温高峰，天又干又晒，降雨极少的情况依旧没有改善。 公司员工们大多在室内办公，因此提升了对制冷煤的消耗，购入了更多的冰饮。 此前受高温干旱影响最大的是农业部，他们必须到户外作业。不过安装了新式灌溉设备，搭建起室内种植设施，农夫们的工作量就少了很多，也缩减了早晚工作时长。 外界却坏消息不断。 热病和传染病在玻璃堡肆虐，这个夏天死亡人数已经达到200人。 麻地虫害泛滥导致大量受损、自产粮食大幅度缩水，整个地区粮食价格暴涨五倍。 翻云城最离谱，整个城市都被其领海主低价卖掉变现，然后翻云公自己下野跑路了。 周异听到时十分震惊：“还有这种操作？” “虽然不多，但也是有的。” 红隼道：“翻云城是小城市，最近两年时间，常住人口从3.7万人缩水到3.5万，已经流失了2000人。考虑到有胆量离开的多为青壮年，这个比例已经非常惊人。” “那边是丘陵地带，支柱产业是石材出口，主要用于建筑制造。由于蘑菇屋大规模推广和铺开，导致翻云城受到直接冲击，原本就在持续下滑的石材行业进一步快速下跌。” “当地缺乏好的转型方向，几次尝试改变都失败了，城市负债日益增高。领海主选择套现离场，也是常规操作。” “这个夏天旱情严重，缺水缺粮，大量人口持续出逃，进一步加速了这个过程。” 接手者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强化者，叫贺强。 他带了帮人入主了翻云城。 无人机说：“按照过去经验，这位贺强极可能曾是某个劫掠团的首领，通过劫掠完成了原始资本积累。这群人会通过各种方式转型洗白。不过像这样购入一座城市的大手笔，并且亲自经营的，还是很少。” “但当下购入城市，倒是一个不错的低价时机。” 周异心里记住了贺强这个名字。 高温干旱的持续，却并不影响芜湖高架桥的进一步延伸。 它完成了和树怪领的跨海连接。 至此，发展联盟就剩最远的北方双河地区还没有纳入跨海桥梁体系。 高架桥对此讲道：“董事长，那边直线距离我的主体太远，需要寻找多个空间洞作为中转。得请泥格来搭建出沿途的空间树，以确保这一长距离跨海桥梁能长期稳定坚固。” “当前预计，需要90天才能完成。” 周异让它按部就班来，不着急。 “我还有一个想法。” 高架桥说：“从翡翠城到贝壳市，总路程340公里，按照最高速的80公里/小时的车道，也需要4个多小时。” “即使坐在车内，也需要熬过这样一段很长的时间，乘客都会觉得疲惫。他们容易产生负面情绪，对我收集意识碎片也有一定影响。” “所以我准备进一步提速，增加110公里/小时的快车道。得将桥体提升到a级，才能稳定这一速度供应。所以还需要几个月的时间，去完成这些跨海桥的强化。” 周异更在意的是：“负荷会不会很大？” “主要是需要时间去逐步强化改造。能量还好，可以从死海里获取。” 高架桥说：“董事长，我想在跨海桥沿途打造一些服务站，布置在沿途的空间树上，可以让车辆暂时停靠休息。车上乘客可以下车排泄，补给，饮食，修理车辆，浮游心脏加油，电猫充电等。” “如果在每一条跨地区的桥段都打造出一个服务站，就能将长途拆分成短途，减少旅客的疲倦，提升乘坐车辆的体验。” “在桥上往来，他们能有很好的体验，感觉到乐趣和积极反馈，对我的进一步提升也是非常重要的。” “这样可以吗？” 周异有些惊讶：“你自己想出来的？” “是管仲的主意。” 高架桥说：“它认为，随着高架桥铺开，跨海桥的使用率将会越来越高，车流量会持续提升。” “所以它提议趁早打造服务站，能对车进行分流，并有益于促进道路途中的消费，提高旅途体验，吸引各地人积极往来。” 周异招呼管仲。 和高架桥搭档的熊猫人说：“在，董事长。” “服务站的思路很好，就按你说的办。” “感谢夸奖，这其实是效仿旧人类的模式。神代时期有着非常密集的路网，当时的高速路桥就有这样的设计，我只是借用了前人的智慧。” 管仲道：“最近我参与实际工作后，终于发现，为什么我之前对您的判断出现了巨大误差。”“说来听听。” “当我还是商鞅时，不论我还是法理，都认为废土公司是一个集合了异形、机电生命、人类和光纳种为一体的地方武装集团。” “我们也认为，您是一名另辟蹊径的领海主，侧重于经济建设和民生研发等少有人争抢的领域。” 管仲说：“问题就出现在这里。” “劳动力是财富，这是所有领海主的共识。所以只有具有劳动能力的人，才有价值。” “然而您的宗旨却完全不同，从公司种种行为可以看出，您认可的是，人本身就是财富。所以维持更多的人口，更多人能生存和优质生活，就是公司所追求的目标。” 周异有些讶异。 自己倒是没有仔细去琢磨这些纲领和理论。 难怪管仲能搞出法理程序来。 它的敏锐和洞察能力很强。 周异继续倾听着。 “这一误差，造成了结果上的巨大谬误和根本方向错误。” “机电城市当前的计算机制，无法理解到这一层面，终究还是以劳动效率和劳动产出作为核心。从数据倒推，就只能得出这方面的结论。” “所以不论通用协议阶段，还是法理阵线时期，数据中心都不认为，储能市和发条城会被摧毁。因为无法形成逻辑上的理由关联，就是由于源头模型就错了。” 管仲沉声道：“在我看来。” “机电城市——不论是通用协议还是法理统治，本质上是伪装成国家的工厂。” “因为机电城市的程序运转，就是工厂式和工业化的流程。机电生命恪守程序，不论怎么调整过程，都很难跳出既有的主体框架。” “这一类城市的核心规则是，通过不断调整和提升生产效率，从而为机电城市这一整体积累大量财富。” “这导致城市富裕，而居民贫穷。再巨大先进的工厂，也很难保证每一个工人的利益，因为工厂毕竟只是工厂，它只对产出的加工品负责。” “我们废土开发公司，却是伪装成公司的国家。” “公司通过创新研发和商业贸易手段，获取大量的财富。但这些财富又会被用于公司的基础建设，不论农业、医疗、住房还是教育，都是对员工们最切的利益的保障。” “工厂只对产出的加工品负责，但国家却需要考虑到绝大多数国民的生存需要。” “这是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光是靠数据分析，是无法洞察本质的。” 管仲说：“在和公司对抗中，法理阵线如果不能快速占据优势，越往后越是难以抗衡。” “原因很简单，机电城市的改革光是靠自己无法彻底，它不可能将自己变成另一种东西。不论怎么效仿外界，学习公司的模式，内核动不了，那本质上依旧是工厂模型。” “工人会在长期劳作和高强度竞争下越来越累，而国民却会在国家壮大下得到越来越好的条件——哪怕提升并不多。此消彼长下，最终两者差距将会越来越大。” “当前法理模仿和追赶公司，这既是坏事，也是好事。” “坏事在于，法理阵线的生产能力毋庸置疑，它们将造出大量优质的电力设备设施，在市场占有重要地位。学习公司，也让它们能够快速跟上脚步，不会落后于当前的技术潮流和风向，对我们会形成一定的压力和冲击。” “好事在于，法理阵线经过计算认为，学习浮游心脏、电猫体系是最优解。它们只要处于跟随和效仿状态，就已经失去了技术话语权——这也是机电城市原本最大的优势。” “只要这种局面继续维持，公司的优势就会越来越大。唯一可能逆转局面的方式是战争，但不久前已经证明失败，发条城被摧毁。” “数据中心计算，机电城市开启全面战争的胜率已经不足51%。它们以数据作为核心判断，没有六成以上的胜算优势，是不会发动战争的。随着时间推移，胜率只会进一步下降，内部压力和治安不稳定也会提升。” “综上所述，我们只需要继续坚持稳扎稳打，而法理阵线已经陷入了无法跳出的怪圈。只要进入下一个历史周期，法理阵线将会陷入自然的衰落和崩溃。” 这一番分析，听得周异茅塞顿开。 到底是经营机电城市的专业人士。 周异也有点没想到。 法理阵线的基本盘是印光术，结果受到新能源和新材料冲击后，它们非常快速地选择跟风，自己推动了印光术产业价值的进一步降低。 只能说，成也数据，败也数据。 程序计算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机电城市数据更优。 对于不确定的未来，数据中心无法计算。 所以它们只能基于当前环境，学习当下最稳妥的成功模式，直接抄作业。 机电城市建立之前，泰山骑士团为首的机电生命们受约束小，仿效自然摸索出了印光术科技。现在稳定下来了，却也被束缚住了。 “法理阵线内部已经出了问题。” “按照我设定的框架，当下应该开始启用外部信息收集和人工干预机制。” 管仲自信道：“现在又会出现那个老问题。大型城市、中小城市利益不一致，越是经济下行，前者虹吸效应越会增强，持续吸收后者的资源和居民人口。两者矛盾会进一步加剧。” “只要机电管理员没办法创造奇迹，稳定既有秩序，这就是必然的结果。” 周异说：“那应该没有奇迹了，它已经被我抓了。” “啊……” 管仲呆了一下：“那……应该快了，机电城市各种效率都快，成功会很快，但爆发矛盾也会很快。” “就是看以什么形势爆发了。” 它说：“我有一个提议。” “董事长，要不要考虑吞并机电城市群？” (本章完) 第450章 公投脱法 第450章 公投脱法 周异拒绝：“我们不会对外发动侵略战争，这是基本原则。” “废土开发公司的建立，是以最广大的普通生命群体为本，通过改善大家的生存条件，继而改造整个废土世界。” “这也是我们有别于其他领海主地区、盈利性公司的地方。” “真是可惜。” 管仲有些遗憾地说：“董事长，现在是法理阵线的虚弱时刻，正寻求外部介入以决策。一旦它们确认我们不会再发动攻击，就会再次进入一个新的稳定状态。” “不打。” 周异摇头：“手里有枪，不是用来指着普通人，是为了让大家都能好好讲道理。” 再说了。 战争不是儿戏。 一旦主动开战，那什么时候结束就不是自己能说了算了。 强如天人，也面临地球这边本土生命一代接一代的不断反抗。 天国依靠武运昌隆和天人支持，打下了偌大的帝国疆土，但叛军常年暴乱，各方总督和领海主心怀鬼胎。最终黑帝也不得不保守治国，以规避内部分裂和混乱。 周异在海底带着武士蟹们征战十年，对此理解非常深刻。 只要你选择用战争去征服，除非将对方赶尽杀绝，那么被攻击者始终会想要反抗和还击，这是生命追求自主自由的本能。 从小养大的武士蟹从未有过二心，不是它们愚笨不知道逃跑或作乱，而是因为它们得到了这个集体的常年帮助和支撑，所以有很强的归属感。比起外界，它们更认可自己所在的地方。 这也是天性。 战斗可以消灭敌人，但无法真正将敌人转变为自己人。通过发展创造更多的利益，才能牢牢团聚更多的个体和群体。 这也是周异一直没变的战略思想。 “董事长，您的确是独树一帜。” 管仲感叹：“或许失去了眼下的一个机会，不过这种方向符合普世原则……重要的不是疆土有多大，而是如何将其他人带着和我们一起往前走。” 周异笑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我们的对手是天人。往前看，看远一点。” “您说得对。” 管仲也正色道：“我过于看重眼前得失，受教了。” …… 由于要找沿途空间洞，高架桥往北方扩张的速度也变得慢了下来。 灭顶公那边急了：“什么情况？高架桥怎么到我这边就工程进度不对劲？” “我按照你的要求，双河地区的三座城市电力基础建设基本搭建完成，电猫设施配套也在加班加点建造中，为什么高架桥到我这边就不灵……你催一催。” 周异告诉它原因。 “……” 客观难题，也让这位人偶总督没辙：“那就只有等一等了。唉，这地理位置……又是虫害，又是远离你们那边，旁边还有叛军，现在看起来环境也不是那么好。” 周异道：“你那地方不错了，现在不是有独山区吗？独山区的建设改造如何？” 说起这事，灭顶公顿时语气一变，略显矜持地说：“还行吧。那边我打造了两个简易港口，一个对外，一个对内，当地主要用作农耕、蓄水和仓储。” “我在那边建了一个免税小镇，只要符合基本的商品金额要求，就完全不收税。小镇允许各种群体和个体来进行交易，除去敏感的违禁物不允许进入，只需每年缴纳商铺租金就行。” “小镇已经初步铺开，引入了禁忌大陆七区十六段的各方代理商，天国黑市的一些中间商，自由军等叛军势力的代销商，以及一部分独立商人。” “只要人气上来，整个独山区的消费都会被带动起来。那里的粮食、蓄水、仓储和港口，就是为了商人和买家准备的。周边产业能带来持续收入，创造很多就业岗位，定居或租赁者会带动发展整个区域。” “我就赚这一部分的钱，由电猫来进行安全保障，也能迅速响应。” 周异听得暗暗心惊。 好家伙，灭顶公这也没闲着，开始搞自贸区了。 这发展计划很扎实。 “真不错啊。”周异由衷道。 “马马虎虎，和你那边比不了。不过独山区因为是空间树结构，电力建设倒是方便，飞丝和线缆直接可以接入地下。” 灭顶公略显自得，它忽然说：“那个神赐新衣很好用，我准备将它做成自贸区的标配。你觉得如何？” “标配？”周异问：“什么意思？” “就是设定一个规矩，自贸区商人，如果配备神赐新衣，将会变成发展联盟认定的优质商铺。为确保诚实可信，发展联盟只会和这一部分商人进行高额物品交易买卖。” 灭顶公道：“如此一来，既可以保障联盟不容易被骗，也能逐渐让商人们不得不配置上神赐新衣。其实这事我已经和地官，以及双河一群商人代表商量过，这也是他们的提议。” “因为要打造一个标志性的交易地，光是免税还不够。” “神赐新衣却是一个很好的标识，首先能彰显身份，再者自带难以说谎的特性。不能说假话，但也可以不说真话，其实也是有操作空间的。但光是这一点，就足够比其他地方更加可靠了。”它兴致勃勃地讲着：“通过这种引导式的策略，就能将独山区变成了一个特有的不可说谎交易小镇。不论是对外噱头，还是实际上对顾客们的作用，都是非常好的。” 周异赞道：“这倒是个好主意。” 不得不说，灭顶公那边也是能人不少。 将既有资源稍作整合，一下子就能产生质变了。 “只要你同意，我就这么做了。” “我没什么好反对的。” “就是你那边制衣厂，得给我们多点名额制作神赐新衣。” “这事我得问一下。” 周异当即联系到吃书妖，说了这事。 “必须有【吃书】这个步骤和过程，才能有【写书】，本质上是将他们自身经历通过意识碎片对外展示，并且连入各自意识体。就像是对外投射出一个影子。” “要加紧制作的话，可以请电猫帮忙去收集，最终汇总于肖楚那里。” 吃书妖爽快地答应下来：“多一些受众，对我也是有益的。” 于是这事就这么谈了下来。 …… 两天后。 一名许久未见的熟人来到了翡翠城外。 红隼将其带到了楼顶。 “周先生您好，我此行冒昧拜访，是代表塑料岛来的。” 周异打量着拜访者。 来者是一架v型的中型黑色飞行器。 是林鸱号。 它曾和红隼同在递归市的一个救援队，后来又在储能市侦缉队工作。 公司最早搭建光炱大坝，也离不开它的促成，最后还通过它找到了哈鲁克所在的空间泡——也就是如今的登月区。 周异笑着说：“好久不见，欢迎欢迎。” 不过塑料岛是什么地方，他倒是有点摸不着头脑。 红隼在意识同频里说：“周，塑料岛是一座小型机电城市，就在沙港东南面大约780公里的死海上，规模不大，当地也没有什么特产。虽然有水源，却是一座难以种植畜牧的荒岛。” “那里最早聚集的是一群机电生命中的拾荒者，主要包括收集车、分拣机、粗碎机和细碎机。它们在当地开始合作，将收集到的废品进行再次处理和加工，慢慢就发展成了一座小城市。” “当地主要做废弃塑料回收再利用，也做橡胶回收加工。” “塑料岛的机电居民不到300名，比递归市都少得多。因为有制造类城市在做原生塑料和天然橡胶加工，回收再利用的塑料和橡胶质量要差很多，也只能廉价对外出售。” “总体来说，塑料岛经济较差，靠着对人类城市出口再生塑料、再生橡胶，以维持着城市基本开支。” 相当于是一个废品回收站性质的小岛。 周异看向眼前的城市使者：“塑料岛有何贵干？” “是这样的。” 林鸱号有些拘谨地说：“在人工干预机制下，通过全体居民的投票表决，塑料岛已经正式将法理变更为城市辅助程序，而不再是城市最高决策者。” “如今我们塑料岛，正式设立了【市政部】来管理整个城市。在下不才，也是市政部成员之一。” “市政部所有成员均为机电骑士，所以岛上的政体也变成了骑士行政。” 周异懵了。 哈？ 这意思难道是…… “塑料岛，正式摆脱了法理程序所带来的沉重历史负担。机电骑士管理城市，将以更加积极开放的方式，推进整个城市的运转和发展。” 林鸱号声音洪亮：“我此次代表市政部而来。塑料岛将按照既有专利保护规定，每一座电猫体系相关设施设备，都将支付其5%的专利费给贵公司。” “除此之外，我们也非常希望和贵公司及整个发展联盟展开合作。” 周异回过神来。 真就是公投脱法！ 之前管仲才说，因为发条城被毁，导致法理阵线内部已经出了大问题。 没想到反响来得这么快。 (本章完) 第451章 你在干嘛？ 第451章 你在干嘛？ 周异听着有点不解：“机电骑士团正式入驻了塑料岛？” “您理解错了，是我们这边的居民选择成为骑士。塑料岛上公开身份的机电骑士就有57名，另有一部分不愿意透露骑士身份的。根据数据中心推测，骑士总数可能达到了80名。” 林鸱号的扬声器里说：“超过三分之二的居民提议，由机电骑士这一团体来维持市政部。” “这样优点很明显，机电骑士用【钥匙】解除程序束缚，可以开发各种类型的新工具，使用数据工具不受任何限制。在应对各种挑战和难题时，也可以给出更多的方案。” “法理程序在这方面恰好是欠缺的。” “不过大家也都认可，在流程管理、城市本身数据分析、外部市场动态、居民需求收集上，法理是优异和可靠的，远超过去的通用协议。” “所以居民投票决定退出法理阵线，但保留了法理程序的本地化，修正了本市规章。法理将辅助市政部的机电骑士们，继续运营和维护整个城市。” 周异感觉有点懵。 没想到在塑料岛，两个原本有我没你的阵营，居然变成了联合执政的队友……机电城市可能搞创新不行，但排列组合的确有一套。 周异思忖之余又说：“这种根本性改变，核心原因是什么？” 机电城市唯数据论，这一点是不变的。 肯定是有某些关键数据，让塑料岛不得不做出破釜沉舟般的大变。 “也不瞒您，是经费问题。” 林鸱号直言：“塑料岛的公共经费一直拮据，外部债务也不少。发条城被毁后，法理程序引入外部顾问，发布了最新统一政策。” “其中主要有提高军费、建设地下城及避难所、星枢火星项目报名。” “塑料岛需要上浮最低15%的公共开支，用于提升城市的防御和安全建设，建造足够多的无人机和逃生船，以及新式数据通讯设备。” “我们是小型城市，可以只建造避难所。可即便如此，按照施工标准，要在地下100米以下用钢筋混凝土打造工事，要足以容纳我们300名居民，并要抵抗a级强辐射和能量冲击，开支不会低于10万光种。” “火星项目上，每座城市要匹配1%比例的居民数名额。塑料岛要出3个名额的钱，相当于支付4500光种。后续还得有配套，要打造卫星信号塔，和星枢矩阵的卫星进行直连。” “卫星信号塔要装配星枢光印，只有从星枢购买，这又是一笔开销，火星项目总共实际支出是1万光种。” “在这个干旱少雨的夏天，塑料岛各项开支本就高于往年同期，还要新增如此高额的负担，对我们来说已经是捉襟见肘。” 林鸱号声音有些沉重：“即使增加这些额外的高额开支，却依旧无法解决安全问题。” “截止我们退出法理阵线之前，按照数据中心的核算，模拟战争推演，法理阵线的胜率为50.13%，这个数字还在持续下跌中。” “另一方面，各地居民公投脱离法理阵线的支持率是9.17%，即所有机电居民的9%认为，应该脱离法理程序。” “提高如此多的费用，却无法确保安全问题，那么这一系列投入就是无效的单方面消耗。” “况且塑料岛距离沙港比发条城更近，如果法理阵线和公司的战争开启——不论是哪一方主动发起，我们都是首当其冲，最先受到战略打击和摧毁。” “因此大家才一致决定，脱离法理阵线，选择机电骑士来管理城市。这样就能节省不必要额外开支，不用增加军费和造避难所，只要支付废土公司这边的专利使用费，就能继续生活。” “周先生，不知道我们的理解是否正确？” 周异默默听完。 看来自己炸了发条城后，法理阵线压力的确大。 客观来讲，对方做出的决策倒也不算错。 提高防卫力量，造地下避难所，整上火星项目作为备选转移地，都是面临高烈度战争的一种未雨绸缪。 可还是老问题。 机电城市并不是完全利益一体，大型城市的经济做这些绰绰有余，小城市本就生存困难，高压下就容易债台高筑。不论怎么统筹整合，建设改造还得城市自身买单。 大型城市再富裕，也不会直接接济其他小城市。城市居民也不会同意。 不论是通用协议时期，还是如今法理阵线。 机电城市就是一个个规模不同的大型工厂，或者说生产型企业。 周异心里各种念头闪过，嘴上说：“我们此前展开的战略打击，只是武装维权，不干涉机电城市内政。” “不过既然塑料岛脱离法理阵线，不受法理约束，我们贸易往来也就不受阻碍了，这倒是一件好事。” “沙港对塑料、橡胶的需求量很大。塑料岛产出的虽然是再生塑料和橡胶，但价格便宜，质量可靠，对于普罗大众来说正合适。” 他继续说着：“飞艇、浮游心脏、电猫设备，其实都很需要这种耐磨损，又轻盈的材料。看来后续我们可以有很大的合作空间。” 林鸱号大喜：“您放心，我们产出的塑料绝对是市面上最好的那一档。” “这点我相信。机电城市的生产标准一向很高。” 周异笑道：“就是没想到，你也加入了机电骑士团。现在公事谈完，说说私事，你是怎么加入的？” 林鸱号电子眼闪了一下光：“说来也是偶然。储能市覆灭，我无处可去，各地都不招募我这一职业，好在意外遇到了几名机电生命组成的冒险小队。”“冒险小队？” 周异有些意外：“机电生命还有这种团体？” “有的。其实这一群体比机电城市还要更早诞生。它们到处接受雇佣，完成任务获取赏金，是机电生命里的赏金猎人，有的也在赏金骑士团挂名。这几年因为经济不景气，小队变得多了起来。” 林鸱号讲着：“我当时加入了冒险小队，主要是做侦查勘探。后来发现，它们居然都是机电骑士，都安装了【钥匙】。” “它们来自于塑料岛，构建了【家庭】。小队主业是寻找死海底部旧人类城市，搜索神代制造的大量塑料，将这些材料运回岛上再造，顺路接任务赚点外快。” 周异听完后说：“原来如此。具体合作细则上，红隼和你会详谈。” “好的，周先生。” …… 红隼和林鸱号飞出去，两名老友开始了进一步协商合作问题。 周异则叫来了703。 听到机电骑士在塑料岛变成了城市执政者，机器狗也有点懵：“这……我也是才知道。居然有这种事。” 周异脸色不善：“你好歹是骑士团的庄子，是名义上两大最高领袖之一，还得我来告诉你骑士团的事？你在干嘛？” “您听我解释……” 703无奈道：“机电骑士这一群体，从来都是很松散的，不是那种制度和组织严密的团体。这更像是一种技术思想，只要大家有同样的想法，都可以加入进来。” “老子专注于技术领域开发，我则是关注于机电生命个体的生存现状。” “就没有专门管理所有骑士的人……” “董事长，这不是机电骑士进入城市统治阶层，而是机电居民们越来越多选择了成为机电骑士。” 机器狗蹲坐在地，电子眼亮度陡然提升，显得有几分兴奋：“我们一直在持续开发更新【钥匙】、【家庭】和【呼吸】。” “【家庭】除去「父子」和「血脉」，如今还有了「氏族」，这是基于血脉和父子关系之上更进一步的群体连接。” “殷商公司、神威公司都开发出了族长作为家庭最高决策者，我们也是顺应大家的需要。” “氏族就是围绕同一个族长建立的数据血脉关系。与过去最大不同，是氏族内部有专有的氏族语言、氏族规定、以及互助原则。” “这样一来，就不再是以城市作为机电生命的基础组织单位，而是更变为了血脉氏族。即使没有一个固定定居点，也同样可以保持凝聚力和群体协作。” 它这么一说，周异就想起，林鸱号才说，机电冒险小队数量增多，应该也有家庭程序的推动原因。 “目前只有【呼吸】门槛较高。” 703说：“根据反复测试的经验，电驭师配置呼吸的效果是最好的，能持续以一定频率的触发超负荷状态【灵感爆发】。只是这又需要有电猫搭档，以及配套的电力基础设施。所以使用呼吸的机电生命数量，依旧较少。” “迄今为止，主要还是发展联盟的机电职业者，在逐步完成配置。” “不过随着电猫配置普及，电驭师数量也会稳步提升，到时候呼吸的作用就会体现出来了，能够带来创造式的联想和打破常识的思路。” 周异点点头：“新事物发展有一个过程，不着急。” “其实……【呼吸】作用已经展现出来了。” 机器狗讲道：“达芬奇医生这两年一直在用【呼吸】开发泥树文明的续命，成为电驭师后，它的进度加快了不少。” 周异记起来了。 之前他和泥格一起去寻找这个世界第二个黑棘，在里头找到吃掉了泥树人科学家的续命，带回来后就交给了达芬奇做研究。 倒是很久没有问起这事了。 703继续说着：“最早，达芬奇医生想通过续命的根，提取出一部分泥树人的器官细胞，并且进行生物解析和医学研究。” “只是这并没有得到什么结果。因为这些细胞，和泥格身上采集到的细胞差异很大。离开宿主之后，续命就失去了同化作用，恢复到植物本身状态。” “借助灵感爆发，达芬奇医生采用了很多其他非常规办法。” “最终它换了一个全新角度，将续命本身看做是一种特殊的半开化体植物，对其进行了培养和多项测试。” “反复测试后，在达芬奇医生的精心培育下，续命结出了果实。” 703顿了顿：“那个果实是可持续产生，以及移植医用的。已经用于一部分高风险手术中了。” 周异听得一愣。 续命可以长期结果和移植…… 也就是说。 人造器官突破了？？ (本章完) 第452章 续命干细胞 第452章 续命干细胞 周异带703火速赶到玛丽亚医院。 医院来去都是病患人员和陪同的亲友。如今地面上多了发光的指示线，沿着箭头就能找到对应科室，倒是变得有序了很多。 周异看见，身着白色护士服的陈茵正和一名吊胳膊的骨人解释着什么。 她和那边说了点什么，迅速小步奔来。 “董事长，您来了。” 虽然她另一个身份是吃书妖，但日常还是这里的医务工作者。 周异说：“达芬奇在哪？” “院长正在3号手术室，在给一名儿童做脊柱手术。” “嗯，你忙你的吧。” “好的。” 早已有人在手术室外等候。 周异发现这里居然有两名光纳种病人。 其中一个是萎靡的小山地犬。它披了件带彩色羽毛的衣服，头上系着一种头箍似的系带，旁边有两个同样衣着的山地犬在陪同——看着像是它的长辈。 不过山地犬说的本族话，周异倒是听不懂。 它们看起来在安慰那个小山地犬。 另一个病人，是一名浸泡在一个带车轮大水盆里的水蛸。它看起来十分虚弱，挂着吊瓶，体表有许多块状黑斑。 其陪同者是骨头实验室的负责人，前银章方士，章鱼哥比奇。 它慌忙过来挥爪致敬：“董事长。” 周异看向旁边病者：“这位是？” “它是尤克，我的老朋友，也是一位银章方士，它长出了光纳恶性肿瘤，已经是晚期，在各地都治不好。机电城市的医生认为成功率低，不同意做手术。我就让它来我们这边试试。” 章鱼哥说：“达芬奇院长已经给它做了一次手术，不过还需要第二次，才能彻底切除。后续用药物治疗和稳定，并且做第二轮器官修复补齐。” 周异问：“这是光纳器官癌变？” “是的。” 比起声音低沉道：“光纳种拥有能转化死光为己所用的光纳器官，但这一器官长期高负荷使用，随时间而持续异化，细胞异化程度会一路走高。如果能一直持续地进阶，从e到d，从d到c，那么这种异化就是可承受的。” “可如果长期卡在某一个阶段，异化程度就会超过生理承受极限，最终结果就是光纳恶性肿瘤，死路一条。” “常规治疗方式是切除和化疗，但是恶性肿瘤依附于光纳器官，只会在刺激下越来越强，最终会让患者在痛苦中死去。” “要从根本上解决难题，就只有不断变强，进阶，以对抗衰老和细胞恶化。等阶越高的生命，承受极限更强，光纳肿瘤恶化会来得越迟……可这一条路实在太难了。” 在和章鱼哥的交流里，周异这也才知道，光纳种生命竟也存在癌症问题。 由于高强度使用光纳器官，它们到一定年纪后患癌率比普通人高得多，由于承受力也强，也会受到更长时间的折磨。 无法升级，就会被癌症磨死。 章鱼哥的老友就是面临这一终极困境。 “多亏达芬奇院长的新式器官修复手术，目前这是全世界独一份！光纳恶性肿瘤治疗，我们这边已经成功完成了四例！” 说到这里，比奇语速也变快，整个人也变得有几分激动：“器官修复手术，是一方面切除那部分异化细胞，又补充全新的细胞进入器官，从而维持正常的器官运转……虽然具体原理我说不上来，但就是能修复那些衰老的器官，不论心脏，肺，血液，还是表皮和骨头！” “达芬奇院长太强了！” 周异心里知道，应该是和续命有关系。 等了一阵。 手术室大门打开。 成像车出来，发出语音：“下一位患者，尤克，请进入手术室。” “董事长，我先推它进去。” 比奇说了一句，然后推着水盆里的朋友进入了手术室。 成像车通过意识同频说：“董事长，您找我有事吗？” “等你做完手术再说。” “我们机电生命可以一心几用，只是简单的交流，不会影响那边的手术进程。” 于是周异这才说：“我从703那里得知，你这边在续命的研究上有了突破。” “器官修复手术就是应用的结果？” “是的。” 机电医生讲道：“您请跟我来。” 成像车在前方带路，一路来到一个房间前。 门上浮现微光，扫描之后才开启。 周异走进去后，发现室内很明亮，制冷箱保持制冷，室内保持着适宜的温度。 里面到处摆放着大大小小的培养皿，紫色长须的白色续命被固定在一个生态箱里，位于中央位置。 它如今十分茁壮，长出了好几枚淡红色果实，果实很小粒，有些像小樱桃或野苹果。 “董事长，续命被泥树文明改造，变成了一种寄生医用植物工具，不过它本身的繁衍和生存需求依旧不变。”达芬奇通过成像车说道：“它脱离寄生环境后，逐渐回归自身的原始生长模式。不过因为被多年改良，所以产果量很少。要再次种植，生长起来也非常缓慢。” “好在不需要太多果实，一粒果实里，就有大量的可用特殊细胞。” 成像车停在一片由大量培养皿组成的架子前：“我提取了续命的果实细胞，发现了它能维持生命机能的秘密。” “续命能产生出一种特别的胚胎干细胞，具有全能性，能分化为几乎所有细胞类型。它能和其他细胞自然结合，从而产生出成体干细胞，并持续分化。” “实验中我将其和光纳种的细胞进行了结合，能生成自然的成体组织，如骨髓、皮肤、血液等等。” “医学领域的很多流程讲解起来有些复杂……请容我直接陈述结论。” “这两年多时间，大量临床试验证明，续命的胚胎干细胞，能与绝大多数血肉细胞结合同化，补充既有器官的细胞缺失和活性不足问题。” “正是依靠这种细胞，续命才能在根茎里复刻出体外器官，以维持宿主生命。” “我将这种细胞称之为「续命干细胞」。” 它说：“器官修复手术，是从细胞层面上，以续命干细胞补充病患已经无法分化的既有细胞，以及被切除的细胞，帮助患者继续维持器官正常功能，从而延续生命。” 周异屏气凝神：“你是说……现在我们已经直接攻克癌症了？” “不能这么说，董事长。” 达芬奇保持着一贯的谨慎克制：“只是针对光纳种的光纳器官癌变，续命干细胞已经被证实，可以修复本身异化癌变现象。切除那部分癌细胞，然后用续命干细胞进行修补同化，这种方法简单有效。” “这相当于通过人工更换器官细胞，从而将异化程度压制在一个可承受范围内，从机制上压缩恶性肿瘤发生的可能性。” “从目前临床治疗效果，以及续命的细胞本身可分化数量来看，对极度恶化者预计能提升5到10的寿命。但后续是否还能进一步植入和修复，有没有其他副作用，还需要更多手术案例才能确定。” 周异有点疑惑。 听起来不就是克服癌症了吗？ “我不是医学专业的，你直接告诉我存在什么问题吧。” “好的。” 达芬奇说：“这一手术效果很好，迄今为止四个病人都恢复状况良好。不过它有三个客观存在的难题。” “第一是只能用于光纳种。” “续命干细胞强度很高，需要大量能量才能维持活性。普通人根本无法承受，只会被其透支导致严重营养不良，出现严重内出血和血液循环系统崩溃。只有光纳种或强化者，才能支撑。” “第二是手术精度要求高。” “果实种子里的干细胞通过无菌环境培养，生长速度很快，但是因为它们同化能力很强，所以整个操作需要格外小心，一不小心就可能污染细胞导致它无法用以治疗病人。” “所以这种手术，对医生操作精度有较高要求。目前医院里，只有我能主刀，我建议引入新的机电医生来完善这一项手术。” “第三是可用细胞数有限。” “续命结果周期慢，半年才结一次果，我尝试将果实种植成，但当前尚未成功。短时间里，续命干细胞储备只能做100起器官修复手术，如果是等阶较高的患者，如b或a级，消耗将更加巨大。” 周异仔细听完。 普通人用不上，有点可惜。 不过手术难度高，续命成果慢，就是当前的客观难题了。 周异说：“这已经非常不错了。不论怎么说，器官修复手术是你的独创，是目前独一份的医疗技术。” “这种关键突破，必须得对外好好宣传一下。” 达芬奇说：“董事长，如果要对外宣传，还请按照我给出的信息对外发布。这一手术经验积累不够，不确定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手术有一定局限性。” 周异点头：“专业上按照你说的来。” 事实上，光纳恶性肿瘤患者，如章鱼哥朋友尤克这种，已经是病入膏肓，死马当活马医。这一医疗技术对它们来说就是一个希望。 后遗症那是以后再说，先当前活下来最重要。 周异感叹：“你这一项发明，已经内定废土发明奖的特等奖，就是我们医院不是盈利机构。这个专利分成不好计算，这样，你根据材料药品和手术技术定下一个价位，便于分成。” “董事长，这一新技术并非我独自完成。” 成像车发出沉稳的声音：“没有程序部支撑的【呼吸】程序，没有我的电猫搭档「薛定谔」，我就无法通过灵感爆发，找到这一可用思路。” “没有冯樱医生、莉莉护士的大力帮助，我就不会有时间来完成对续命干细胞的解析。没有谢练护士的长期加班，魏武医生经常替我手术，我也无法进行足够多的临床实验。” “还有玛丽亚医院。它参与到了我们的治疗诊断中，为每一个病人指引方向，引导它们到不同区域就医和自助服务，大大降低了所有人的工作量。” “最重要的续命，是您提供的。” “这是整个玛丽亚医院的胜利，是所有医生一起共同努力的幸运结果。” “少了任何一个步骤和任何一个人，器官修复手术都无法这么快可用。” “我在此请求，将这一新创手术的发明奖励，分给医院里的每一个医疗工作者。” “大家平时都很辛苦，为了救人治病的使命而长期坚守职责。因为我们是公司最有力的保障，所有到医院的同事都坚信，我们能让他们恢复健康。” 周异缓缓道：“你们辛苦了，我知道，公司最累的可能就是你们。” 他沉思了一阵。 “奖励方式我先想想，再告诉你。” “手术成本和定价要做出来，这是要对外公开的。我们的光纳种员工还太少，大多都很年轻，还没有到那一步。” “是，董事长。” (本章完) 第453章 医学部成立 第453章 医学部成立 关于医院这边的奖励，周异请教了专业人士的管仲。 这位操刀了对机电城市群的统一程序化管辖，经验丰富。 管仲说：“在公司体系下，达芬奇的追求，已经不再是增加技能评级，而是进一步开发新的手术和药物，以在医学领域做出更多的突破。 “一个设施健全、人手充足、资源丰富的医院，是每一个医疗工作者都渴求的。在优质的医疗环境下，他们才能更好实现自己的职业理想。” “当然，直接奖励也不可缺少。” “虽然我对医学了解不多，但也知道光纳器官癌变是一大绝症。续命干细胞以及器官修复手术，可以说是整个医学领域的一次历史性突破。” 它讲道：“我建议，对达芬奇团队奖励10万光种，设立医学研究机构，提供专项经费，扩大医院规模和人手，减少现有医务人员的压力。” 管仲这建议着力于解决医院员工们的主要难题。 拿到现金奖励，增加人手减少他们的工作压力，给予更多的科研经费。 周异当即采纳。 他又与达芬奇进一步交流，了解了医院具体情况。 最终正式方案出炉，通过电猫和递归市进行了公示。 ——达芬奇团队（包括冯樱、莉莉……）所研发的续命干细胞及器官修复手术，在治疗光纳恶性肿瘤做出了开创式的重大贡献，特此以废土发明奖的特殊成就奖鼓励，奖励整个团队10万光种的奖金。 ——从即日起，玛丽亚医院和骨头实验室合并为公司医学部，由达芬奇担任部长。骨头实验室更名为医学与骨骼实验室，负责人仍由比奇担任。 ——医学部正式对外招募英才。当前岗位有各科室医生、药师、康复治疗师、护士、研习生、护理员等，不论有无医疗经验和资质，只要负责细致，愿意长期学习，均欢迎报名应聘本部门。特别优秀者可与达芬奇部长单独面议薪酬。 ——以下是入职薪资待遇，医疗免费，房屋分配，年终奖不算入内。 医生：5-3000光种/年 药师：4光种/年 康复治疗师：3光种/年 …… 医院的大幅度涨薪，加上正式扩招，不少人都过来应聘。 只是大多人都只够护士和研习生标准。 医生和药师等专业程度较高的岗位，清一色都是其他医院的职业者。不少人都是乘坐飞艇星夜赶来，不想要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在这一次公开扩招中，达芬奇招募了4名医生，3名药师，2名康复治疗师，4名护士，以及若干1年期的研习生及护理员。 最值得一提的有两个人。 它为此向周异进行了当面汇报。 “董事长，这两位都很优秀。” 达芬奇的成像车上浮现出一张简历。 左上角是一个脑袋是方头显示器的机器人，让周异想起了禁忌大陆上那个卖老电视的老板，不过这位有着四只机械臂。 它叫盖伦三世b17，是一名机电生命，b级副主任医师，擅长的领域是解剖学和细胞生理学。 盖伦有着36年的从医经验，一直都在珊瑚口的港口医院任职，也没有什么职业污点。 珊瑚口加入天国后，它没有离开。 这回过来，它是为了续命干细胞以及器官修复手术。 “盖伦多年研究细胞领域，在这方面有着大量的积累，手术经验丰富。它的加入，将为续命干细胞培养和进一步使用做出贡献。” 达芬奇说：“它渴望学习这种公司独有的医学技术，所以辞去了珊瑚口的工作，为此支付了巨额的违约金。” 周异问：“违约金有多少？” “2万光种。” “那的确不少了。” 周异点头：“先观察一年。如果盖伦真的技术超群，为公司和医院做出了重大贡献，到时候可以由公司来报销，也算是我们为优质员工提供的福利。决策权交给你。” “是，董事长。” 接着它又介绍起了另一名新员工。 简历上浮现出一张人类的脸，是个单眼皮的年轻女孩。 她叫金熙珠，名字有些韩式。 金熙珠今年22岁，从医经验6年。此前她在百校高原的康复中心担任精神意识科医生，治疗过超过120名特殊病患。 “她的强化器官在大脑，能力是【封闭】。虽然只是e级强化者，但她这一能力可以将患者受损的部分意识封锁起来，就像麻醉伤口，减少疼痛。” “只要不去刻意触发和寻回，配合药物能维持1到3年时间稳定，到期后再进行再次封闭加固。” 达芬奇讲道：“意识上出问题的患者数量不少。物质和意识是一体两面，只是大多数时候，我们只能通过物质侧进行药物治疗。” “只有像金医生这种特殊能力者，才能针对治疗。在意识领域，相关技术设备还无法直接可控化作用。” “既有数据显示，即使在文明鼎盛的神代，旧人类对于意识领域依旧非常小心。他们试过在脑袋上插线，安装脑机接口进入意识领域，不过似乎并没有真正意义上成功。” “所以他们也只能用精神科医生配合药物，来治疗意识受损的病人。那些病人包括阿尔茨海默病、精神分裂症、创伤后应激障碍等等。” “过去，骨人雅各布曾失去了一片头骨，导致出现了疑似人格分裂，其实也是意识受到创伤的一种表现。” “精神意识科，我们现在也可以正式开设了。”它说：“董事长，我申请孙好到精神意识科来。他的能力先天就是意识医生，能治疗众多受到意识创伤的患者。” 周异略作思索：“这我不反对，他愿意就行。” “他愿意的！” 周异回过味儿来：“是孙好让你来帮他说话？” 达芬奇直言：“董事长，他不敢和您说。因为梦魔的事，他怕您不同意。” 这也正常。 孙好是告死天使分支之一的医者，拥有【意识拼图】能力，可以补齐残破的意识。 如果说金熙珠是进行隔离和麻痹，减少患者痛楚，那么孙好则是更彻底地缝合意识伤口，两者是治标和治本的关系。 只是随着治疗进展，孙好的意识拼图演化出的梦魔也会持续增强。 但现在无所谓。 梦魔敢搞事情，躲到大圣灵里，周异也能将其抓出来。 如果它不懂事，就参考机电管理员待遇，直接丢给洞人们当电子记录本。 周异问：“金医生为什么到我们这里来？” “我们薪水高。” 达芬奇说：“除此之外，上次百校高原被法理阵线轰炸腹地，也让不少当地人心存恐惧和担忧。” “公司摧毁了储能市及发条城，让法理阵线不得不赔付专利费，展现出强大的综合实力，以及保护自身利益的决心。” “这次见到公开对外招募，金医生就迅速过来了。寻求一个更安全稳定的聚居地，也是代表一种大多数人的选择。” “不过……” 这位机电部长又说：“我和她谈过这方面的事，金医生说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我们这里医患问题少。” 玛丽亚医院是非盈利性质的医院，对公司员工们进行免费医疗，所以大家来医院都非常老实和客气，没那么大的戾气。 外界远赴这里的病患，也是为求助诊治，加上公司名头压着，大多人也都很听医生和护士的话。 其他地方的医院可不是这样。 光纳种地位高，享有优先医疗权，加上治疗费昂贵，让医院里病人和医生总是免不了争吵，严重的甚至直接变成群体冲突和暴行。 “感谢您对医学事业的支持！医学部一定会利用好公司提供的优质资源！” 达芬奇说：“我不敢保证能出多少成果。但是如今人力充足起来，医生们能得到更多的休息，我们能治疗更多的病人，处理更多疑难杂症，这能挽救更多的患者。” “感谢董事长，感谢公司！” 周异微微一笑：“也谢谢你们，保障了公司最重要的后勤。” 他抬起右臂，活动了一下义肢：“我也承蒙你们的照顾，不然还没有手臂可用呢。” “董事长，您的右臂需要立即进行检查，您已经很久没有来医院复查了。” “不用……” “不。董事长，正常情况下，每个月需要检查一次，但您已经半年都没来了。这时候我必须给您检查，我是您的主治医师，这是医生的责任。” “这个没事……真的……” “董事长，您是病人，病人就要听医生的！” “……” 周异只能无奈地躺在病床上。 达芬奇开始用机械臂检查义肢。 “里面灰尘积压很多，已经影响到了整体灵活性，延迟也超出了平均值。” “您没有按照我叮嘱的要求定期清理，机械关节里面还有一些光炱砂。这将导致手指会不自主运动，会影响到您的生活，甚至关键时刻出现差错。” “条件反射测试里，现在只有四根手指有反应，小手指已经无法伸直……大拇指也有错位和扭曲。” “小臂内部缓震液压装置出现明显松动，咦？手臂里怎么会卡着一块生粒？您都没有觉得不舒服吗？” “我得给您好好保养和修复一下……为了您的健康和减少对大脑影响，就不用麻醉剂了。” 达芬奇絮絮叨叨地说着。 别念了师傅。 周异痛苦地闭上眼，义肢传递到大臂一股酸麻，以及高频率的针刺感，让他嘴角直抽搐。 简直像是加特林机枪式的打针齐射。 所以周异才不想去医院复查。 每这么整一次，感觉比上战场真刀真枪干架还要难顶。 …… 终于结束了这一痛苦复诊。达芬奇告辞离开。 周异则捏紧左拳。 我要成为光核体，恢复手臂！远离医院！ 变强的欲望从未如此高涨！ (本章完) 第454章 废土资讯 第454章 废土资讯 空间树和跨死海大桥，还属于非生存必须的高风险设施，大多人尚且持观望和质疑态度。 可绝症有了新的治疗方法，却立即引起了患者们的密切关注。 大量重度病患进行了线上预约，想要进行该项手术，以修复自己的癌变器官。 仅仅1天时间，医学部今年对外放出的50个手术名额就被抢光。 一个个光纳种病人同步了自身信息，并陆续抵达沙港，开始排期等待手术日。 信息能直接传递到外界各地，递归市的信息支撑居功至伟。 周异对递归市要求转型，是做对讲机和新闻资讯服务。 那边对讲机做了一半，结果电猫冒了出来，电力系统开始大规模铺设，有了更现成快捷的电信号传输载体。所以递归市直接以电猫为底子，打造出了电猫对讲机。 原理都是将电信号转化为语音信号。 整个过程中，电猫发射和接收无线电信号，并用电猫转码器（语音版）将语音转化为电信号，并且传递到特定设备里。 虽然采用了与预设不同的技术手段，但同样完成了一个地区的信息高速流通和覆盖。 这一设备目前正在发展联盟内部试用。 递归市的新闻资讯服务，则是基于既有的机栈服务和城市网站而展开，目前已经较为成熟。 卡丁车西格玛对此颇为自豪。 “董事长，我们的城市页面正式更名为【废土资讯】后，服务订阅用户数已经突破770名。” “当前分普通和高级用户两类。” “普通用户能看到各地对外公开的信息。我们主要做一个收集、整理、汇总和后期验证，让这部分用户能用关键词进行精准搜索。他们的费用是5光种/年。” “高级用户则会被提供部分非公开信息。像发条城被毁，第一时间就有我们高空跟拍的照片，我方在死海上歼灭机电军队的珍贵影像资料，最新公司成果和方向，对自然灾害的预测和警告，以及类似于火星项目等最前沿信息。” “我们还对高级用户提供专门的客服通道，可以和递归市随时联系，数据中心提供针对式服务。高级用户的费用是15光种/年。” 周异对此也很清楚。 这事西格玛一开始就征求自己意见，得到同意才会发布相关消息。 因卫星和大量无人机的存在，这些信息迟早也会被外界发现。与其被不明情况的各方乱传谣言，倒不如公司自己发布真实信息。 各大势力有健全的信息渠道和网络，递归市的新闻用处不大。 可普通的小组织，小到劫掠团、商人团体，大到一个城市，乃至城镇组成的地区。这些地方没有卫星服务，也缺乏更高的视角。 机电城市的机栈服务，年费高达50光种。 但只要5光种，就能得到废土开发公司这边一年期的信息共享，对于他们来说，这绝对是物超所值的。 递归市主要服务对象也是这些中小型团体。 西格玛又说：“废土资讯有普通用户617名，高级用户153名，每年能带来5380光种的收入，非常可观。对于我们来说，这样的服务成本非常非常低。” “我们公开的信息，这部分用户能第一时间看见。本次对外手术预约，他们是第一时间拿到了超过半数的名额。” “和医学部合作后，我们通过线上预约制度，让他们填上病人的真实信息。根据我们后台信息汇总，转向医学部，确认是否符合手术范畴。然后从中按照报名先后顺序筛选了50个预约者，进行了手术申请流程。” 如今，递归市正在变成公司和外界间的有力桥梁。它的网络页面，也成为各方查询和了解废土开发公司的一个公开平台。 法理阵线掌控最牢固的媒体霸权，也终于被撬开了一丝缝隙。 西格玛表示：“只要电猫对讲机试行顺利，对外逐步铺开后，各地都能通过电猫的电信号，与我们废土资讯连接，就能给我们带来远超当前的用户。” “到时候，递归市就可以直接越过机栈技术体系，抛弃这一成本高昂的旧技术，转投便宜而便捷的电猫体系，与各地直接连接。那时候才是我们的鼎盛时期！” 周异也对此给予了高度评价。 不过他还是叮嘱道：“当前电猫对讲机已经在试用，之前对持有员工的调查都反馈说效果很好，下一代的电猫对讲机也要持续推进，争取实现可视化通信。” “是，董事长！” …… 在周异密切关注医院的新技术时，假腿突然返回翡翠城。 这次它倒是毫发无损。 周异伸手握住长杆，顿时脸上一喜。 不错不错。 新增两块能量块！ 都是lv4级。不过其中一块里面凝固了一块有洞的残缺薄泥板。 从外形来看，有些像是洞人泥板？ 这事先放一下。 当务之急是帮助一名异形员工晋级。 这次周异毫无犹豫，直接选择玛丽亚医院。 医学部才成立，续命干细胞和器官修复手术进行得如火如荼。 得给医疗口提升一下硬实力。 但要将玛丽亚医院移动到登月区，却是有点费劲。如今医院里装满了病人，手术持续进行，移动起来会对病患造成不小影响。 周异询问小夫有没有其他办法。 “大周。不用那么麻烦，直接将能量块给它就行。我知道你担心辐射问题，过去的确是个难题，现在有猫神这就毫无问题。” 溯流者阐述道：“只有光核体，才能真正掌控光核力量。猫神可以包裹能量块，对玛丽亚医院定向传输里面的能量和意识体，不会有一点泄露。” “整个过程中，它可以辅助照料玛丽亚，让进阶更平稳快速达成。”周异眼睛一亮。 还有这种路子。 他当即召唤出了猫神。 电弧勾勒的概念生命现身：“董事长，这小事一桩，看我的。” 周异取出能量块的一瞬间，这高危能量物质就被电猫变身的电弧缠裹起来，果然一点都没有对外的辐射。 发光的电猫装入玛利亚墙内。 原本并不高大的医院体表渐渐升起一层光膜。 外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析出了一些半透明晶体。 周异对此倒是见怪不怪。 猫神意识同频说：“董事长，在我的推动下，预计要12个小时，玛利亚才能完成这一阶段的全机体改造。” “在这期间，不会影响内部的医院运转。” 玛利亚是公司体量最小的异形员工，已经算是最快的了。 十二个小时很漫长。 周异不时透过落地窗望向那边。 傍晚时忽然天空中乌云密布，久违的暴雨喷涌，让室外能见度变得极低。 周异看到，玛丽亚医院上空有一团发光的轮廓。 似乎医院出现了某种特殊变化。 “猫神，什么情况？” “董事长，请放心，没有异常。” 担任护法的光核体说：“这和医院无关，是那里有一个陌生的建筑生命。它在空中打量着玛丽亚医院，不过没有恶意，我将它抓下来。” 话音刚落。 雨中的发光物忽然开始扭曲，被一条条闪电捆住，硬生生给从天空拽到了翡翠城外的空地上。 电光消散，那天上来物真容显露出来。 它是一座古朴建筑，上下四层，通体暗红斑驳，造型奇特，从上往下看，就像是一个又大又厚十字架。 这又是什么？ 周异疑惑。 忽然皮卡丘蹦出来说：“董事长，那里有我们公司的工作电猫，闪灵333号。它请求过来向您汇报。” 周异讶异。 这是从外界引进的在野建筑生命？ “让它过来。” 片刻。 一只电猫闪烁到翡翠城内，变成蓝色的电光猫头：“董事长，闪灵333向您报道。” “辛苦你了。说说，这家伙是什么情况？” 周异忽然又想起：“你带着它过来应该路程不短，需不需要充电？” “董事长，我们在雷云中的飑线里顺着闪电移动，一路上电力都非常充足，就是不如公司发的电那么稳定干净。感谢您的关心！” 闪灵333发出噼里啪啦的电流声。 “这位建筑生命叫做圣乔治教堂，它是拉利贝拉岩石教堂11座教堂之一，从遥远的西方而来。它一路沿着雷霆奔跑，就是为了来到我们公司，希望能加入。” 周异听得有几分失望。 不是实用的功能性建筑。 如果是学校、水库、图书馆、剧院就好了。 公司也不搞宗教信仰那一套，根子上就是实用主义。 只是，人家好歹是千里迢迢过来投奔。 周异调整了一下心情，问电猫：“圣乔治教堂有什么能力？” “董事长，圣乔治的特性是屠龙。” “啊？” 周异惊了：“它还是战斗单位？” “虽然看起来不像，但它的确对龙有特殊的杀伤力。” 电猫333解释道：“圣乔治教堂能呼唤出「屠龙者圣乔治」，那位概念生命与它彼此呼应，在西方大陆上曾斩杀过龙。” “圣乔治认为，您也是屠龙者，必定是爱护弱者、心地圣洁。所以它对您非常向往。” “……” 周异无言以对。 这算什么？ 屠龙者都会互相吸引？ (本章完) 第455章 屠龙者圣乔治 第455章 屠龙者圣乔治 “董事长，事情是这样的……” 电猫333是7号楼对外游说在野异形行动成员之一。 各地配置的猫屋、液态电池和导网，足够工作电猫在当地生存4个月。每个月公司飞艇会过来空投电池补给，有需要飞艇也会载着它们移动到其他区域。 两个月前，电猫333被投放到一片遍布风化岩石的地区。 这里有一座奇异的建筑生命。 它半片躯壳被掩埋在山里，在7号楼和卫星帮助下，333和这一建筑生命进行了连接。 “你好，大块头。” “你……你好，你能听到我的声音？” 对方吃惊的模样，333却太熟悉了。 作为一名对外招募异形的电猫，它可是见得多了。这也正常，就是公司里，异形和电猫直连也才不久。 在外界固有认知里，异形就是不可对话、不可理解的怪物。它们同类间也无法交流，相互靠近只会产生威胁和紧张，继而彼此厮杀。 这一身陷山中的异形，名为圣乔治教堂。 它很固执。 “我要自己从山里出来。” “我可以做到。” 电猫问它跑到群山里，是不是为了远离死海。 “不是，我是被一群红色生物带到这里带来的。” 经过一番查证后。 333这才明白，圣乔治说的是红毛怪。 本地红毛怪们遇到了强大挑战，打不过，于是求助于这座教堂。 圣乔治过来助拳，结果差点被对方打死，只剩下一些碎石残骸。了不少时间才勉强恢复了过来。 “敌人很强。” 圣乔治语气里颇为遗憾：“等阶在我之上，我不是对手。” “那你还打？”电猫不解。 “保护弱者，就是我的特性和使命！” 对方振振有词：“遇到不公的事，我是一定要站出来的。” 电猫无法理解这位异形的思路：“打不过还冲上去，那不就是白白送死吗？如果你想要帮助红毛怪，应该带着它们去更安全的地方。” “倘若对手是光爆呢？你怎么打？对着空气挥动你的石拳头？” 圣乔治顿时语塞。 好一阵后，它才吞吞吐吐说：“总之，要尽力去保护弱者和无辜者。这就是我。” 电猫总觉得有几分可疑。 红毛怪们在各地都有出没，以狡猾凶狠著称，绝不是什么弱势群体。 电猫调取了卫星监控，发现这地方死海边沿的确活跃着一伙红毛怪。它们成群结伴，跑到周围地区去劫掠。 本地区是岩石地貌，植被稀少，没有城镇和人类聚居地，却有一位机电领主——勒克莱尔xlr坦克te-11。 那机电领主带着17名机电暴徒，组了一个强力劫掠团，将这里作为后方据点。 过去，机电劫掠团和红毛怪们相安无事。 但不久前，机电劫掠团在死海劫掠，被路过的法理阵线海军当场轰杀剿灭。只有那坦克领主在后方维护，得以幸免。 红毛怪们顿时心思活络，开始对这位光杆坦克领主下手，想要获取这一劫掠团的全部财宝。 谁知勒克莱尔坦克威力惊人，以寡敌众丝毫不怵，轰得红毛怪死伤惨重。 然后它们就去找圣乔治帮忙。 这位异形原本伫立在海岸边的一座悬崖上，与红毛怪们相近。 红毛怪们脑子狡猾，很早就摸索出了圣乔治的特性，只要它们进入这一建筑内请求，它就会出手。 然后圣乔治就被请出山，强势对决勒克莱尔坦克。 结果就是它在封禁弹和阻光弹下动弹不得，被对方b-3级滑膛炮主炮和高爆穿甲弹连射干碎，就留下了一个地基墩子。 另一边。 红毛怪们趁机声东击西，毁掉了坦克的秘密营地，偷走了其辎重、装备和宝藏，而后逃之夭夭。 勒克莱尔坦克一路追杀它们进入死海。 不久后，红毛怪们依旧在这片陆地上活跃，却再也没有看到坦克领主出现过。 递归市数据中心收集了相关情报。 “根据编号和通缉名单，确认勒克莱尔xlr坦克te-11的车体与炮塔，如今在灭顶公领地的独山区免税小镇上，均已完成交易。” 简而言之。 坦克领主已被红毛怪们引入死海里击杀，拆成零部件卖掉了。 电猫333将这一情况告诉了圣乔治。 “它们只是利用我……” 这位异形有些难以接受。 “双方都不是弱者，也不是无辜……” “为什么会这样……” 圣乔治陷入了迷茫。 电猫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不是还活着吗？除去生死无大事，我们董事长说过。” “董事长？就是你们公司的头领？” “对。” 圣乔治问：“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不好描述。外界说董事长是机电破坏者，是屠龙者，是异形收集者……” 电猫思考一阵：“反正对电猫来说，他是一个好人。” “原本电猫是不能跑到各地去的，因为我们需要电作为能量，要有电导体作为媒介。董事长布置了天罗地网，在各地都搭建了导网体系，以及大量的发电机和猫屋，这样我们就能沿着导体，天上地下都可以去了。” 电猫333心想。 异形的遭遇和电猫相似，优缺点明显。 被锁在一个个孤岛上的异形，就和必须踩着导体才能移动的电猫一样。 圣乔治忽然说：“等一下，他是屠龙者？”“对啊，董事长在禁忌大陆的龙宫里干掉了龙，整个战斗只用了15秒，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其实，我也是屠龙者！” “……” 电猫表示怀疑。 圣乔治一再强调：“我真是屠龙者，屠龙者圣乔治陷入长期沉睡，它和我其实是一个整体。只是因为意识体太弱，外界已经很少流传它的名字和事迹，所以难以醒来……” “那位董事长也是屠龙者，肯定也有锄强扶弱的屠龙精神！” “我要加入公司！我要见董事长！” …… “最后我们乘雷雨飑线过来，董事长。情况就是这样。” 电猫333结束自己的回忆。 周异笑着说：“辛苦你了。” 他沿着电梯走出了翡翠城，来到圣乔治教堂外。 天黑风大，暴雨仍旧。 元宵撑着伞，倒是没让周异淋到一点雨。 周异将手贴在被水浸湿的教堂褐红色墙体上。 能量输入，意识同频开启。 “圣乔治教堂。” “您是……董事长？” “是我。” “您是屠龙者，我也是屠龙者！我们是同类！” 对方这话让周异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曾经屠过龙，真的。在我所在的那片陆地上，曾经有恶龙出现，威逼当地居民给它送上活祭品。” “那里当时还有人，他们相信我，请求我。这让我能短暂进入屠龙圣乔治状态，获得了从未有过的力量和信心，我击杀了那头龙！” 圣乔治惋惜：“只是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遇到过龙了。我的屠龙本事也无从施展，实在遗憾。” “这个世界上肯定还有很多恶龙吧？请您告诉我，我去除掉它们！” “你等一下……” 周异转而开启龙纹标记。 标记里响起一个不高兴的声音：“我正在选拔新的传人，有什么事？” 周异问起屠龙圣乔治。 “有这事。” 龙倒是很坦率：“在那边有人用仪式和祭品召唤我去屠杀人类。在西大陆，我多以兽的形态出现，美名和恶名对我们都能带来力量。” “那家伙能力对我有克制，嚷嚷着什么‘保护’、‘邪不胜正’、‘为弱者而战’之类的怪话就冲了过来……力量还挺大。” “我见打下去也没什么好处，就索性死了。” 周异想起。 龙的「圣灵替身」能造出替身意识，可以用死亡瞬间脱身，返回大圣灵。 这属于跑路神技。 龙继续说着：“它的能力和我强相关，我越强，它越是需要和我战斗，其实就是通过我传播它的名声和影响力。” “不管它能不能赢我，总之说起龙，就容易谈论屠龙者。” 它冷笑一声：“就像是一坨臭狗屎，你踩它，你就输了，你打赢它，也没有好处。你遇到它，你就倒霉。屠龙者不过就是这样一个蹭龙名气的称号。” 周异总感觉，对方似乎在含沙射影说自己。 可惜没有证据。 断开联系。 周异又将注意力回到圣乔治身上：“除去屠龙经历之外，你还有没有别的才艺？或者说比较熟练的事？” “我有战斗经验！虽然输多赢少……” 圣乔治又说：“还有【救世主信条】。” 这名字听起来是一种特殊机制。 周异来了兴致：“什么效果？强度如何？” “救世主的具体强度，我不清楚。不过这一特性能够从保护弱者、拯救无防御者、消灭灾害里获得力量。” 圣乔治道：“只要在我体内许诺信条，遵循自己承诺的信条，每一次战斗，不论输赢都能获得力量增长。” “救世主信条持有者越多，完成的信条越多，我也越强。” “在这个世界上，人人都可以是救世主！” 周异想到了一个问题：“既然有这样的信条，是否可以设定一个简单的承诺？比如，遇到有人口渴，给他水喝。” “您所说也有的，不过信条的难度和增加的力量是对等的。救护难度越高，获得力量越强，这是通过屠龙圣乔治与意识侧连接的力量。” “如果只是简单的信条，那么可能没有什么力量上的增益。” 周异懂了。 核心机制是难度和收益对等。 那还行。 如今翡翠城大家收入上去了，生活好了起来，也应该提升一下精神追求和精神文明建设了。 有圣乔治整点正能量信条，鼓励大家互助，倒也不错。 周异正色道：“欢迎加入。” “您接受我了吗？谢谢您！” 圣乔治兴奋道：“我们什么时候去屠龙？” “……” 周异想了想：“你还得多练练，连一辆坦克都打不过，怎么和现在的龙打？它可是很强的。先好好发育和学习。” 圣乔治说：“您说的对！我会好好磨练自己的力量！” (本章完) 第456章 99个玛丽亚 第456章 99个玛丽亚 雨夜后，翡翠城旁多了一座形如十字架的圣乔治教堂。它以钢筋连到公司公共屋，加入了异形员工的聊天室。 对于这一新建筑，居民们都分外好奇。 翡翠城8号楼在教堂外为其赶制出了一堵介绍墙。 上面用异形文字、东大陆通用语简要介绍了圣乔治的简历，表明其是公司新入职的正式异形员工。 文末加上了圣乔治个人强烈要求的呼吁。 ——欢迎大家都来成为救世主，拯救这个世界！ 教堂全天候对外开放，居民们最初纷纷往里逛，但他们很快就失去了兴趣。 周异也去里头看过。 圣乔治教堂内十分简陋，四层楼都是只有几排石长椅，没有壁画或精美的窗棂。唯一比较特别的，就是大堂中央有一座石像。 这石像形态模糊，只能看出是一个直立形态。它没有五官，没有手臂，就像是一团黏土拉伸凝固而成。 它代表了世间一切生命。 要对着这一神像默默发誓，才能创建出属于自己的救世主信条。 只是翡翠城居民们对成为救世主兴趣不大。大家更多是出于好奇和观赏态度，倒是带了一些礼物放置在室内，表示对圣乔治的欢迎。 于是教堂里就多了桌子、鲜、画像、水缸、玻璃制品，倒是多了不少烟火气。 圣乔治倍感失落。 “董事长，为什么大家都不想当救世主？” 周异说：“不要急。沙港人才脱离贫困不久，吃饱穿暖也才这两年，要给他们一点时间。” “就像是一个孩子，不能才学会说话，就让他去各地开脱口秀。” “……什么是脱口秀？” “不用在意，就是慢慢来的意思。” 圣乔治是个急性子。 周异给它配一只慢性子的工作电猫搭档，和它互相中和一下。 圣乔治的入职有些波澜不惊，另一边玛丽亚医院的改变却是万众焦点。 医院晋升为光核体，引起了翡翠城居民们的空前关注，不少人天天一有空就在医院周围走来走去，左右张望。 院外开始有一个个护士小姐。 她们每一个都身着同样的白色护士服，戴白手套，面戴银色金属面具。她们有着铜线编织而成的盘发，没有五官，但能看出女性身段。 有人询问，她们就会耐心倾听。 通过胸口配置的电猫对讲机，护士们对外发出温柔的女声。 “门诊部就在正中央第一栋楼，进入里面就能进行排号问诊。” “对不起，科研部不对外开放，请不要靠近。” “住院部是最左边那一栋楼，进入后请询问我的同事。她们确认您的身份后，会带您去看望病人。” “对不起，我在工作中，不接受约会，谢谢您。” “很高兴得到您的夸奖，您也很美丽。” “感谢您送我的，感谢您对医院的支持。” …… 周异站在医院外旁观。 男男女女一个个都很喜欢和银面护士对话，显得乐在其中。 这些护士都是玛丽亚。 总计99个。 护士小姐躯体由铁和铜构成，里面中空。她们彼此高矮胖瘦有微妙的区别，各有各的发型和发饰，身上护士服有不同的编号。 她们以肃正城的调查员模样为原型，从而确定的形态——主要是周异觉得这模样不错，所以拍板定下。 玛丽亚当时说：“股东先生，医院很缺护士，如果我担任护士，就能解决这个问题。” “我积累了多年的医疗经验，处理一些基本的引导和判断不成问题，也可以做好引导、送药、基础检查等辅助工作。” “所以吸收能量块的时候，我就在想，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做到这一点。” “百里公建议我，选择一种和医院契合的要素。” “这种要素要足够干净卫生，方便消毒和不容易携带病菌，它认为可以将铁或者铜作为要素。” “最终我选择了数量更多、更便宜的铁，完成了光核。” “现在我能打造出许多的铁人容器，再用体内一个个意识体填充进去。它们和我时刻连接，能缓解医院人手压力，让医务人员专心于医疗事务上去。我叫这种能力为「铁人制造」。” 周异心情有几分复杂。 玛利亚没有选择高度契合死海的光炱，也没有看中和能量更接近的光珀，而是为了医疗职能，选择了适配度更高的铁。 也是因此，它无法直接吸取死海里的能量，也没办法快速拓展自己的体量规模。只有进入死海倒是不受影响。 这却是对医院最好的选择。 “股东先生，我制造的金属护士玛丽亚，能帮忙搬运各种东西，带病人来去检查，也能为病患家属解惑。” “铁是电导体，和电猫契合度高，所以能直接传递电信号。连入最新的「电猫对讲机」，就能将外界语音信号转化为电信号，调制成人类的声音。” “我是第一个能直接与外界生命语音对话的，其他建筑生命都还处于文字阶段！” “现在轮到我领先了！” “百里公真聪明，还好听了它的话！它在正事上还是很可靠的，虽然就是脾气太臭……” 玛利亚对自己的新变化十分满意。 周异不由想到：“要素是铁，那现在医院是以铁为主打造的了？”“不是那样。” 玛丽亚医院解释道：“建筑机体保持着原本的比例，同样以砂石、黏土、金属还有玻璃制成。只是突破了既有机体基础限制，实在损伤过大也可以直接用铁来打造修补……现在我进入了光核体阶段，可以持续扩展规模，这方面倒是和芜湖高架桥是一样的。” 唯一的美中不足。 就是整个lv4级能量块，都被它完全消化了。 玛丽医院医院体量最小，这回却汲取了最完整最庞大的能量和意识体。 周异好奇问：“你只能打造铁护士么？” “还有铁医生，铁药师。” 玛利亚讲：“就是打造它们要麻烦很多。要将特定意识体封装到这一金属机体里，让其独立运转，其实比看起来要复杂，不论意识领域还是物质侧的运动，都要将它们再次连接起来。” “它们对意识和物质机体精度要求更高。” “护士达到e级就足够，药师就得d级才行，需要对药物进行识别和比对，对意识领域要求高。医生需要对药物和手术都有认知和操作，如果不是b级，我担心风险太高。” “我目前先从护士开始，再逐步尝试打造医生，医生要直接诊断和治疗病人，需要慎重。” “之前我已经和达芬奇部长商量过，它让我先打造一两名医生，跟随它先当手术助手。从助手开始，然后帮助病人进行自助手术，经过临床手术检测，确认安全可靠，再尝试让它们主刀。” 周异点头：“事关病人性命，谨慎没错。” 他现在明白了过来。 玛丽亚医院的进化方向，是通过铁，打造出一个个不知疲倦的医生护士。通过持续积累它们的经验和能力，最终成为一个不断扩大的、独立运转的超大型医院。 拉长时间线，只要给充足时间发育，它一个就能支撑起公司的医疗基础。 可以说是后勤神技了。 玛丽亚又说：“当然，如果您多给我几块能量块，这个进程就能更快速完成！您会给我的对吧？” 周异只能含糊道：“这事我会考虑的……” 如今的医院规模大了一圈，正式分成了三栋建筑，分别是门诊部、住院部和科研部。既没有变得漆黑，也没有成为雪白，倒是维持着之前那种其貌不扬的墙色。 99个护士玛丽亚开始参与工作，最高兴的是达芬奇。 “董事长，感谢您对医学部的巨大投入！” “玛丽亚医院这次进阶产生的质变非常惊人，它在持续记录我们每一次手术，并且将这部分信息传入每一名金属护士和医生意识中。” “随着医院诊治增多，它所打造出的医生和护士，也将越发可靠。做开创式手术或许困难，但大多数普通诊治，未来就可以逐步交给它们进行了。” “如此我们的手术量也能逐步提升，诊断手术越多，玛利亚提升越大，这将形成一个不断加速的良性循环。” 周异提醒了一句：“不能全交给玛丽亚。” “我们也要培养医生和护士，我们的医生必须进行诊断和手术，不能脱离实际和一线医务工作。决不能为了方便而放弃培养我们的人才，法理阵线过度依赖我们的电猫体系，就是前车之鉴。” “是的，请放心，医学部一定会稳扎稳打。” 达芬奇也给出了一个好消息：“因为玛丽亚医院进阶，彻底解放了我们的既有医务人员，让我们能够进一步专注于诊断和手术。” “器官修复手术，预计能每年提高70个名额，达到120个，我们准备逐步放出这一部分预约名额，避免排期挤压。” 周异说：“专业方面你们来定。总之，越是高速发展期，越是要扎实根基。” “明白。” …… 医院那边事了，周异回到翡翠城，将注意力回到了假腿上。 它这一趟收集了两块能量块。 一块被玛丽亚医院用掉。 另一块比较特别，里面凝固着一片破碎的泥板。 周异直接找到洞氏，将贝壳庇护所放入能量块中，让它们读取看看那是什么东西。 约十分钟后。 他脑中响起洞氏的声音。 “周董，确认了，这的确是我们的记录地。里面的内容并不完整，应该是被同类强行拆下，封存在云酊里，以用作重点保存。” “这一记录地中，只记载了泥料收集技术。” 周异心情有几分失落。 他原本满怀期待。 最好的结果自然是泥板上记录着能量块制造方法，空间技术当然也非常不错，其他类似于改造世界的工具也不错。 但。 这泥料收集是什么技术……听起来就有点让人打不起精神。 周异忽然脑子里灵光闪过。 不对啊。 洞人所说的泥料，指的不就是光炱和光珀吗？ 他赶紧问：“是光炱还是光珀？” “周董，是光珀。” 洞氏说：“因为记录地最重要主要的原料就是光珀，持续消耗巨大，需要非常巨量的光珀。我们过去就是用这种技术，获取源源不断的光珀，来混合同类尸体打造记录地。” 源源不断的光珀。 周异顿时呼吸粗重了起来。 原来是人造光珀矿技术！ (本章完) 第457章 12维空间 第457章 12维空间 周异第一次认识光珀，还是袁通入伙，他介绍强化船的结构时谈及。 光炱和光珀是废土时代最特别的两种资源。 光珀打造的光脊，固定在光炱制作的光壁上，就是光印最基础的结构。 这几年时间里，废土公司产业逐步扩展和升级，很多发明都和它们密切相关。 火焰杯储能，就是靠杯中被固定的光炱结构。 制冷煤核心材料的苦根，同样是光炱、光珀大量吸附在树木中的结果。 电力设施需要大量的铜线，源头是金属加工厂，而工厂里冶炼加工流程，都离不开光印设备。 乐山大佛打造出的光珀轨道，甚至可以改变死海的流向。 只要在利用死海的力量，那么光珀就是绕不开的一环。 洞氏说：“这一技术本身并不复杂，不过对环境是有要求。” “需要找到一个4号空间洞，然后对其进行开发和定向引流。” “不能是已经被开发的空间泡，得是还未展开的空间洞才行。” 周异当即让芜湖高架桥对附近死海展开搜索——它能感应到空间洞和空间泡，倒是一个超大型的空间勘查装置。 只是两天时间过去，空间洞找到了几处，却没有一个是4号，清一色是1号。 洞氏道：“通常而言，1号空间洞数量是最多的，就如登月新区那里一样。序号越高的空间通道越是稀少。” 周异好奇：“不同型号的空间洞，代表了不同世界？一个世界最多和其他12个世界相连？是这个意思吗？” “不是这样。” 洞氏解释说：“12种型号的空间通道，对应了另一侧不同的世界结构。之所以会有不同型号的空间通道，也是因为连接另一侧的环境不同导致。” “最常见的1号空间通道，另一侧就是一条什么也没有的通道，没有任何价值。” “2号空间通道，背后空间缺失了天空和地下，只有地面。怎么说呢？就像是这块技术记录地，被拆下来封存到云酊里一样。因为空间本身有限，我们过去的话，只有身体的一部分能进入。” “3号空间通道，连接的就是地球以及泥树世界，我们也是3号空间的原住民，所以最容易理解这一种世界形态。” 周异听得心中一凛。 原来12型号空间通道，指的是12维空间？ 1号对应一维空间，表现为一条线。 2号对应二维空间，是仅包含长度和宽度的平面。 3号则是地球这样的三维空间。 得找到一个四维空间的空间通道，才能造出光珀矿来。 洞氏说：“周董，您描述的，和庇护所记录基本一致。” 周异又提出：“我记得你说，没有进入其他世界回来的洞人。这不是去过一维世界和二维世界吗？” “那两种不算。” 在洞人的理解里，低维世界不算世界。 “那些只是半成品空间，还需要漫长时间去扩展和演化，对我们来说没有意义。” “不过更高维度的世界，像是四维或者五维世界，我们却连进入都无法做到。” 洞氏讲道：“从高纬度进入低纬度最简单，只要待得时间够短，就能安全返回。空间尚且没有将进入者彻底折叠同步，就不会有很大的影响。” “进入高维世界却还没有任何办法。” “最好的就是进入同维度世界，不仅能保存自身的完整，也更容易获得需要的资源。” 周异就此询问了溯流者。 小夫也对此表示赞同：“高维世界可以兼容其他低维世界，进入像是地球这样的三维空间。但是我们这边却无法进入高维文明所在的空间。” “大周，帮我问问，它们怎么确定有12个维度空间的？溯流者普遍认为，只有11维空间。” 周异复述了这一问题。 洞氏说：“我也不懂。” “周董，我们是靠记录地来获取知识和经验。我们只是记住了12个型号的空间，但具体是怎么回事，得找到相关记录地才知道。” 周异心说也是。 洞氏科技，完全靠读技术手册。 还是先着手于眼下的泥料收集技术。 周异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一个半月，直到漫长夏日过去，都没有找到四维空间的空间洞。 …… 在秋雨绵绵的一天，红隼飞到翡翠城进行报告：“这个夏天，继上次预售，四合牌2代浮游心脏对外售出了29万枚，目前被广泛应用于钢铁冶炼、油料加工、工厂制造领域。” “总计盈利435万光种，公司利润分成为108.75万光种。” 无人机将光纳匣上交。 “电猫的培训进入到了第12期，当前公司的a级工作电猫达到了49名，b级电猫227名，它们已经是我们重要的员工群体。”“电力部那边说，非工作电猫数量已经达到了1491名。虽然在石蜕反应堆和发电机下，公司电力非常充足，但还是需要解决它们的安置问题。” “部长优艾询问有一些特殊情况想要汇报，当下它在登月区带队做紧急抢修，暂时过不来。” 周异说：“远程联系优艾。” 片刻。 无人机的扬声器里传来声音：“董事长，电力部优艾向您报道。” “抢修顺利么？” “主要问题都已解决。最近降雨频繁，最新搭建的电力设施防水防锈蚀做得不够扎实。我们的建造施工速度是上去了，但是后期维护和质量保障还很不足，不论人手还是处理突发事故的经验都还不够。” 它说：“电力部正在招募一些机电生命的电力工程师，它们能持续监控各种设备，失误率较低，我们需要高专业度的人员……” 听了优艾的介绍，周异才知道。 当前公司的电猫体系，就像进入了高速生长的青春期，个头看起来已经不小，可很多方面其实没有完全跟上长势。 缺乏有经验的电力工程师，来处理突发情况，优化电路和导网结构。 自旧人类之后，电力设备从未这么大规模铺开。死海环境下，设备设施所遇到的种种问题，也无法靠旧人类的知识来解决。 随着电力基建规模疯狂扩张，这些问题就迅速凸显出来。 “现在电力部经费很足，资源充裕，只要耐心培养和完善，就能逐步解决这些问题。” 优艾说：“不过电猫问题，我认为是更需要立即解决的。” 周异问：“怎么说” “我们培养出的电猫，数量与日俱增。” 这位电力部长语气严肃：“我和拓竹汇总了养猫员们的意见，发现电猫天性喜欢自由自在，工作是要让它们压制自己的本能，所以工作电猫始终是少数。” “但非工作电猫，并不代表它们就是一无是处，只是没达到我们公司的员工能力要求。它们经过我们的培训和引导，大多数能保持情绪稳定，也能进行沟通。” “这部分电猫们和养猫员们请求，希望不要将它们转让给外界。因为它们通过各种渠道，得知在外工作的电猫很辛苦，而且有的还遭到了雇主威胁和压迫……” “它们大多数都很认真地培训，可是天赋有高低。不擅长集体工作，或者难以满足当前公司电猫岗位要求，并不代表它们就是失败的。” 周异听得皱眉。 这倒也是一个问题。 毕竟电猫是公司养出来的，之前想的是转让出去，一是为公司创收和降库存，二是给电猫们也找一个出路。 当前公司也不缺钱，电猫们既然主观不愿意跳槽，那也不强求。 周异顺势道：“听起来你们有思路？” “养猫员们提出了一个想法。” 优艾讲道：“他们建议，效仿机电城市的人才劳动市场，为电猫们专门制作一个线上求职页面，就在递归市的「废土资讯」上。” “每一名电猫都进行登记注册，写下它们的简介和性格特点，以及擅长的领域。” “这样以来，可以让外界各方来雇佣它们。” “电猫依旧属于我们公司，不过是对外进行劳务派遣的方式，去其他地方进行工作。” “如此一来，电猫们依旧在公司体系内，有基本安全保障。外出务工，也能为它们自己创收，公司为它们寻找雇佣者，收取它们年薪的10%作为劳务费。” 周异想了想：“那就这么试行看看，如果效果不差就长期沿用。” “是！感谢您对电猫们的理解和保护。” 那边的电力部长高兴道：“还有一部分电猫，它们渴望独立生活，就像是翡翠城其他居民一样。它们想要自己去闯荡，通过雷雨进入其他地区。” “机电城市那边生产的电工蛛，就是它们很好的载体，可以支撑长途跋涉，只要定期充电就行。” 周异笑道：“也行。让它们自己选，能力够的进入公司，不符合的可以成为劳务派遣，或者是灵活就业自己去闯荡，我们也给一些补助和帮扶。” “董事长，这部分灵活就业者其实最近还做了一件不小的事。” 优艾说：“它们组建了一个团体叫「猫侠」，里面包含公司的工作电猫，也有灵活就业电猫。它们到处剿灭劫掠团和红毛怪群体，解决盗匪和寻回失窃物，变成了一种介乎于赏金猎人和侠客之间的群体。” 周异哑然。 电猫们这是开始锄强扶弱，还是开始自主创业？ “详细讲讲这个猫侠组织。” 优艾很快赶赴翡翠城，它还带来了一名白发少年。 “董事长，这位是猫侠的后勤管理，白十二。他对猫侠的事知道得最清楚。” 周异记得，白十二是蘑菇林小学三杰之一，小有名气。 这小孩不是搞蘑菇研究吗？怎么变成猫侠的成员了？ 还有，它怎么变成了一个人类？ 蘑菇真能成精不成？ 白十二恭恭敬敬道：“董事长，这件事，还得从圣乔治教堂说起……” (本章完) 第458章 我是天才！ 第458章 我是天才！ 白十二是蘑菇林诞生的第12名白烟菇。 与其他白烟菇一样，它也有与生俱来的逆反心理。 你越不让干，我越要干！ 然而孙重来却说：“想做什么就去做，只要有益的事我都支持。现在我的眼光和认识，已经跟不上这个发展越来越快的世界啦，需要你们这些年轻人领着我走了。” 骨人领主对它完全相信。 这让白十二一时间找不到叛逆的点。 最终它决定。 让我什么都可以做，那我就什么都不做！ 就当一个普通的小学生！ 没过多久，白十二自己就受不了了。 学校里的课程它早就全部掌握，每一堂课程现在就是重复已知的东西，让它感觉很麻木，仿佛自己被卡在同一天往复循环。 经过了好一段时间的心里挣扎，白十二有了新的决定。 普通小学生时期结束。 我不装了，摊牌了，我是天才！ 它直接每一课目都拿下了最高分，统治了蘑菇林小学，让其他小学生凝视它时都显出敬畏。 小学已经没有什么乐趣。 白十二开始寻找自己玩具。 它去程序部担任程序员助手，到医院去当了一阵研习生，又去农业部搞了一阵的油料加工，最终稳定在蘑菇实验室里，长期从事蘑菇方面的培育和研究。 叛逆期渐渐度过。 白十二意识到。 公司里有着很多种发明成果，然而对于这些成果的后续开发却严重不足。 不论翡翠汤、火焰杯、蘑菇屋、制冷箱都是这样，更新换代趋于停滞。 它们曾一度是公司的当家明星产品，但被新发明抢走了关注后，老东西就变得少有问津了。大家更热衷于搞出全新的东西，而不是将既有的东西进一步更迭升级。 这方面做得比较好的是滑翔机、浮游心脏和电猫体系。 原因在于，这几个董事长盯得严，在大力推动，所以大伙儿都在朝着这个方向使劲儿。 其实还有一些没有被关注的冷门领域也有潜力可挖。 白十二杂交培育出了黄巨人菇，捣鼓出了第二代蘑菇屋，让它有了极大信心。 “你这个思路很对！” 孙重来对它给予了高度夸奖：“希望你用你的才华，让大家重新关注到它们，关注于我们身边那些看似习以为常的东西，继续深度开发它们！” 第二代蘑菇屋改变了不少人的生活。 不少人遇到白十二，都对它表示感谢。说他们以前住在老式蘑菇屋里，经常被藏在蘑菇中的虫子咬，容易发烧和发痒，抠得皮肤溃烂，痒得睡不着，老是得去医院涂药。 有了黄巨人菇，它自带微量毒素，直接将虫子阻挡在外，从根源上解决了这些居住者的痛苦。 “谢谢啊！” “真是帮了大忙！” “不愧是蘑菇林小学三杰之首！” 大家发自真心的感谢，让白十二心情很好。 不过这个夏天，它却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压力。 因为蘑菇林小学三杰之一的陈骥，发布了浮游心脏的饲养法。 他将1代浮游心脏效能从1浮达到了4浮，2代浮游心脏从1.55浮直接提升到7浮，一己之力将整个公司的浮游心脏全部更新换代，平均效能提升了至少4倍。 陈骥成为了第一个拿到废土发明奖一等奖的小学生。 白十二培育的黄巨人菇，却只拿到了二等奖。 此外，陈骥已正式加入了第三代浮游心脏开发团队，并参与了某个绝密项目，似乎与浮游生物的深度培育有关。 虽然这对外秘而不宣，但坊间传言，他们那边已经搞出了不得了的东西。似乎通过定向培育，又对浮游心脏进行了一轮深度升级。 过去自己成绩是压了陈骥一头。 当前成果产出上，却被他领先，双方差距还在进一步拉大。 白十二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紧迫感。 它开始到处寻找新的目标。 可惜，它所从事的蘑菇培养本身就是一个周期很长的生物领域，杂交培育的蘑菇到底如何，能不能用，有没有什么致命缺陷，都需要以月为单位进行记录和比对。 白十二坚信，自己跟着导师孙重来一起做的异化爆炸菇，绝对有着不输于任何一种发明成果的价值。 可这一项目从公司成立到现在，已经过了五年，依旧还没有完成最关键的一步。 导师总说：“不急，不急，慢慢来。这东西不能着急的。” 它一个老年人不在意时间。 可白十二这个年轻人却很急。 不论是蘑菇林学校的学生，还是本地居民们，都有说法，认为蘑菇林小学三杰这个说法已经落伍了。 现在提及最多的，是年轻一代的天才之星陈骥。浮游心脏如今名满天下，他被认为是公司技术领域未来的领军人物。 至于白十二，谈及最多的是——它的蘑菇屋也还行。 至于最后一位的贝塔，人们大多数的观点是，这孩子性格很好。 三杰变成了三个档次。 白十二感觉自己阶层跌落了。 很痛苦。一个偶然的机会，蘑菇实验室的工作电猫「雷霆丸」在闲聊时，用电猫对讲机说：“现在不少电猫，很喜欢去那个教堂里，它们有一部分建立了自己的救世主信条。你感不感兴趣？” 白十二问：“那是什么？” 雷霆丸变成一团蓝色电球，在一根铜柱上盘旋：“简单来说，就是如果你承诺，要帮助陷入困难的弱者，如果能帮到对方，那么就能获得力量。” “这种力量来自于意识侧反馈，但是同样非常强力。尤其是对于我们电猫来说，意识力量是最难以获取和提升的，对我们帮助很大。” “现在电猫之间很流行！” “有几名电猫创建了「信条会」，彼此交流经验，以更好获取这方面的力量和增益。” 白十二立即反应过来：“你也是成员？” “猜对了！” 雷霆丸说：“我可是创始电猫之一，信条会是程序部的咬人猫、拾荒队的电宝、还有我一起搞出的互助团体。” “你要不要加入？” 白十二哭笑不得：“我又不是电猫，加入干什么？” “谁说不是电猫，就不能加入了？任何团体都是需要后勤人员，打架打的就是后勤！” “小白，来嘛来嘛，我们缺少一个杰出后勤和研究员！” 白十二摇头：“我的研究还忙着呢，没那个时间，另请高明吧。” “我们需要你的头脑，来深挖救世主信条，把它开发出来！” “如果能够将里面的隐藏机制开发，全公司电猫都会受益和提升力量。” 雷霆丸孜孜不倦地劝说：“如果你破解了这里面的秘密，提升了所有电猫的强度，那这一成果绝对是最顶级的！必然压陈骥那小子一头！夺回三杰头名！” “我不在意那些东西……” 嘴上虽然这么说，白十二却狠狠心动了。 排名顺序很重要！ 它假装认真思考了很久，才说：“如果能提升电猫的强度，那当然是一件有益于所有人的事……那我先试着研究研究。” “好耶！！小白，你来就有救了！” 雷霆丸大喜，围绕着白十二噼里啪啦转圈。 白十二忽然感觉到有点不对劲：“有救了？你们遇到了什么情况？” “这个嘛……” 雷霆丸说：“其实是关于那个救世主信条，大家的理解有所不同，哪怕信条会内部，也有三派。” “激进派认为，应该发下最极端的誓言，比如说将目标定位在一些强大怪物身上，去剿灭那些喜欢杀戮和劫掠的b级和a级怪物。” “保守派觉得，激进派太保守了。应该再上强度，直接将目标定位为带来所有麻烦的天人，去刺杀天人，或者天人意识投影的那些生命，让更多生命不用恐惧于它们……当然这个思想实在过于离谱，已经被我们否定和禁止传播了。” “中间派建议，大家随便许诺，反正信条最后都得自己去践行。用不着大家互相商量，大不了就是信条失效。” “最烦的是，那个圣乔治教堂，它本身都说不清这个信条的具体机制……这家伙有点蠢。” “现在大家如果不能统一意见，最终就会搞出一些麻烦。如果能自己处理内部分歧，我们就不想去打扰董事长……” 白十二听得一头冷汗。 它知道电猫胆子大，却没想到这些家伙居然把目标敢定在天人身上。 自己接下的可是一件大活儿。 白十二立马去了圣乔治教堂。 这一异形建筑降临沙港还不久，体量很小，除去十字形态有些特别之外，在高大的翡翠城旁显得很瘦小。 大多是外地游客好奇到这里来。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白十二发现，人类大多对救世主信条没什么兴趣。 尤其是公司职员和翡翠城居民，他们生活没那么多愤怒和不平事，对自己的生活很满意，也没有成为救世主的强烈动力。 还有一件奇事。 最早学会使用救世主信条的，是武士蟹群体。 它们是公司资历最老的员工群体，虽然不是很聪明，对公司的忠诚度可以说最高。 武士蟹们经常在夜深人静时来这里集会，一个个用钳子敲打着自己的甲壳，吵吵闹闹地讨论。 白十二混入其中，通过翻译机聆听。 “成为救世主！我将帮助这里的弱小人类搬运东西！” “救世主！我要成为救世主！我会清理路面的石头，修补道路！” “我要帮人修补衣服，我会用针和缝纫！” “我去服务站做义工！” “我，给大家送蘑菇吃……不过也没人吃不饱！我送蘑菇汤……” …… 相比目标极高的电猫，武士蟹们一个个相当实际。 它们在日常中也履行着自己的承诺，只要在翡翠城附近，人们总能得到它们的帮助。 武士蟹会主动帮忙搬运重物，将不慎陷坑里的车辆挖出牵引到路上，修补被踩踏弄坏的道路，清扫垃圾和帮助送病人到医院…… 白十二进入圣乔治教堂，通过电猫在那里和圣乔治聊了一整晚。 当夜。 它创建了一个自己的信条。 ——我要解决非工作电猫的就业和安置问题！ (本章完) 第459章 你来真的啊？ 第459章 你来真的啊？ 白十二做这个承诺，是有原因的。 它总结梳理了武士蟹们的成功经验，找到了救世主信条的一点窍门。 有一名武士蟹去驱逐附近西南面的三名长颈鳄，避免它们骚扰袭击公司的骨鱼和武士蟹。 双方差距明显。 武士蟹只是e级生命，长颈鳄却是货真价实的c级怪物，双方差了两个等阶。 不过这武士蟹找了很多兄弟一起去。 总计30只武士蟹，都手持长枪，身披蓑衣甲，带上毒刀，它们还借来了猎脊者的b级高速加特林机炮——这一武器拥有自动瞄准，非常好用。 在无人机侦查辅助下，它们伏击了外出狩猎的长颈鳄，用机炮将其轰杀成渣。 也是因此，那只带头的武士蟹，在信条力量反馈下直接进化为武器大师。 事实证明。 承诺誓言相对承诺者越难，影响面越广，完成后的奖励越是丰厚。 而是否使用工具，有没有外力帮助，这些并没有绝对限制。 只要是承诺者自发找到的办法，那就可行。 所以白十二将目光聚焦于电猫群体。 武士蟹受到躯体限制及职能原因，不能离公司领地太远，去剿灭附近的长颈鳄，已经算是极限。 电猫不同。 它们可以乘坐雷霆往来于世界各地，完全可以承接各城镇的剿灭任务。 尤其是。 当前电猫群体里，数量最庞大的是非工作电猫——这是一种委婉的说法，其实就是那些没能通过公司考试的失业电猫。 白十二进一步确认：“它们有近1500只了吧？” 雷霆丸说：“差不多。电力部正头疼怎么去安置它们。之前不是对外转让了一批吗？听说外面的电猫过得并不好，它们和我们交流过，全是哭诉和烦恼，外面并不好混呐。” 它提出的主意，让雷霆丸惊愕：“让它们都加入信条会？可是……老实说，电猫其实不喜欢扎堆的，我们更喜欢自由自在的单个行动生活。” 白十二讲道：“如果失业电猫，不想沦为被转让到外界其他低级团体的命运，那么就得学会转型。” “虽然单个的力量可能不足，但只要好几只，几十只电猫联合行动，那么即使全是b级，利用好自身优势，也能抗衡甚至是击杀a级生命。” 这方面白十二做过非常详细全面的调研。 电猫虽然天性喜欢独居，但工作电猫们间常有交流合作，这也是必备的工作素养。 说明它们可以后天养成这种习惯的。 在火平原，大量野生电猫扎堆，它们也有群体攻击的习惯，证明即使没有经过培训，协同合作也是毫无问题。 “你不是请教过猫神吗？” 白十二问：“猫神是怎么描述救世主信条的？” 雷霆丸电弧闪烁：“就是……意识侧嘛。那个信条其实是和屠龙圣乔治的一部分，通过它能够获取从大圣灵那边转化过来的力量，主要是意识领域的提升。” “保护弱者、对抗邪恶和坚守信仰就是信条的核心。” “像是武士蟹进化为武器大师，也是意识领域的大幅度提升。” 白十二顺势道：“我记得你讲过，电猫要成为光核体，是以电作为要素凝聚光核。理论上公司现有电力设施和储备，足够支撑至少一只电猫构建光核的电量。但关键是意识领域不足对吧？” 雷霆丸这时候明白过来：“你要把成为光核体来搞宣传？那样真的好吗？咱们也没证明走这条路，可以成为光核体啊。” “本来就是有帮助的不是吗？” 白十二好气又好笑。 蘑菇实验室的这位电猫，其他都好，开朗义气，热情认真，就是有时候有点死脑筋，这一点既是优点也是缺点。 “猫神都说了，这条路是没错的。” 白十二解释道：“任何一只电猫，不论是公司员工，还是待业电猫，应该都渴望成为光核体吧？” “那肯定！” “我们就用这个宣传，成为光核电猫是最终目标，而要成长获取力量的手段，就是使用救世主信条。保护各地的弱小，对方当地公认的邪恶个体和势力，不仅能提升公司在外的声望，也能大幅度增加人们对电猫的认可和尊敬。” 雷霆丸这下听懂了：“又有面子，又有里子，这个好！我去找电宝和咬人猫……” “等一下。得给改个名字，信条会这名字不符合电猫们在进行的事业。” 白十二提议：“就叫猫侠如何？” “猫侠，电猫侠客，这个可以！好听好记！！” 经过讨论后，猫侠这一名字正式取代了信条会。 经此之后，秘密结社「猫侠」团体开始积极活跃在各地。 它们依靠公司的信息网，很快就找到了各地邪恶势力盘踞的情报，其中对城镇威胁最大的是红毛怪团体、劫掠团、机电暴徒等团体。 白十二规划了路线，并申请了电力部的支持，在沿途荒岛和浮岛上设置了临时猫屋和导网，让电猫们如果遇到意外情况，可以上去充电和等待下一个雨天。 雷雨天时，猫侠们顿时集体出动。 在一个月时间里，它们剿灭了4群红毛怪，2伙机电暴徒，以及1个大型劫掠团。 按照白十二的要求，剿灭黑恶势力后，电猫们在当地用高温烧出了猫头标志，代表它们为此事负责。 另一边，废土资讯上也屡屡出现「猫侠」团体的声明。 ——东经103°48，北纬25°29′牛角岛，盘踞的红毛怪匪徒总计17名，均已被我方消灭。 ——劫掠团「雾匪」已被剿灭，贼首伊藤次郎已死，47名掠贼被我方处决。——机电暴徒「伏尔加团」已被剿灭，4名成员均已枭首。 …… 这些都是白十二的规划。 选择各地危害较大、最为著名的一些犯罪团体，经过核查确认后对其重拳出击。 从发展联盟附近区域做起。 这给参与行动的电猫们带来了相当可观的收益。 尤其是失业电猫们，它们全都是b级生命，本身因为没有通过公司的考核，没办法快速提升到a级。 其中有一只电猫霹雳292——如今它叫猫大力。它参与了每一次猫侠行动，并在雷雨天击杀了一群攻击船队的光乌贼，意识领域大幅度暴涨，提升到了a级天行者序列。 这一成功案例，激励了众多的失业电猫。 猫侠团体顿时飞速壮大。 圣乔治教堂也变成了电猫们的秘密据点，它们在这一建筑内集会交流，商量最新行动的方针。 白十二借此再度拜访电力部长优艾。 “部长先生，当前已经证明，该方案是可行的。我之前的提议，您看能不能试着推动一下？” 白十二的方案是将所有失业电猫，都争取拉入猫侠。 猫侠团体当前已经开始逐步盈利。 通过和其他城市地区的联系，由猫侠来处理当地一些威胁居民生命的棘手怪物，或者是长期勒索、威胁本地的恶势力团体，比如劫掠团、海盗、机电暴徒、光纳种团体等。 处理完毕后，当地都会给予一笔酬金。 少数贫穷地区拿不出钱，猫侠也会无偿进行处理。 这倒是推动了各地区进一步建立发电站和导网。没有这些东西，猫侠过来剿匪都没地方落脚。 哪怕再贫困的城镇，打造一些铜线导网也能做到。 除此之外。 猫侠们也可以通过担任赏金猎人的方式，去外界获取报酬。 白十二认为。 将大量的电猫通过猫侠连接起来，电猫们彼此也能互通有无，待业电猫也能找到自己的方向，并且进一步成长。 外界如今已经有一些独立电猫在行走。它们基本都是之前转让出去的公司电猫，不过因为各种原因退出或离开了既有城市和团体。 像联合市的猫真，机车城的猫宁，就是典型例子。 猫真原是发条城守卫。发条城被公司摧毁后，它带着一伙城市难民投奔联合市，众筹搞了一个发电站对外出售电力，也算是创业成功的典范。 猫宁是另一条路子。 它原为问鼎公传令官，后来问鼎公被法理阵线狙杀于涡轮市，整个领地都被法理阵线代管。没有了雇佣关系，猫宁则是带着另外两只电猫一起离开，到了机车城。 在那座奴隶制城市，它变成了当地的安全工程师，专门确认半开化体机电生命的电位是否安全，也属于自谋职业。 猫侠吸取它们的成功经验，将更多待业和失业电猫连接起来。它们可以被外界雇佣，也可以自谋生路，能进一步成长和壮大。 如果公司再给予一些扶持，它们就会变得更加强大和多样化。 “这个我做不了主。” 电力部长说：“下一次向董事长汇报时，你和我一起去，当面向董事长陈述这一情况。” 还没等到面见董事长。 白十二有一天醒来，忽然发现自己变得很奇怪，就像是黏土一样可以改变模样。 它慌忙跑到玛丽亚医院做检查。 达芬奇院长告诉它：“不是疾病，只是你完成了进化，根据如今你的生理指标，已经是变形怪。” 白十二惊愕。 自己成了变形怪，那种可以任意变化模样的生命？ “医生，我们进化的下一阶段原来是变形怪？” “进化方向是多样的，蘑菇光纳种这一系的确有进化为变形怪的例子，不过白烟菇进化的确是非常罕见。” 达芬奇经过多方求证，在猫神的帮助下，确认了背后原因。 “你的这一次进化，是意识改变了物质的典型。” “因为大量待业电猫都加入了猫侠，救世主信条的力量被撬动，对你反馈了大量的力量。所以让你进行了超前发育和跨阶进化，让你从d级白烟菇，进化为了c级变形怪。” 白十二心说原来如此。 “最重要的原因。” 达芬奇顿了顿：“是因为猫侠里，有一只电猫在你的帮助下产生了非常特别的变化。” 白十二想到：“难道成为了电魂？” “不。” “我们得到最新消息，今日凌晨，电猫霹雳292，也就是猫大力，通过救世主信条已正式进化为光核体。” 白十二听得懵了。 电猫光核体？ 不是。 我只是宣传说说而已，你来真的啊？ (本章完) 第460章 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 第460章 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 “董事长，事情就是这样的。” 白十二一口气讲完。 周异也是一头雾水。 我怎么不知道公司又多了一个光核电猫？ 他看向旁边的优艾。 这位电力部长说：“董事长，我们也是刚收到消息，是猫神确认了这件事。之前我们也不知道有这样的情况……所以马上就过来找您汇报了。” 周异又召唤出猫神询问。 猫神身上电弧微微闪光：“董事长，这事非常突然。当时白十二出现了异常进化，我就去顺着查了一下，结果查到了一股极强的意识体，最终通过圣乔治确认了，就是那位猫大力。” “它的救世主信条倒是没有什么特别，就是拯救那些陷入困境危难的群体，帮助它们获得希望和生机。” “猫大力在五天前就不知去向。” “我挨个找到了和猫大力有关联的电猫，最终得知，它趁雷雨天一路去了禁忌大陆。当地沿途有我们的电力设施，所以去那边倒是并不困难。” 周异皱眉。 禁忌大陆强度很高。 野外的杀手鼠具有【致死】特性，而且强度最低也是b级，而且性格刚烈暴躁，电猫对上它们也会非常危险。 猫大力能去的地方就相当有限。 周异问：“火平原？” “是的，董事长。” 猫神讲道：“它去了火平原。我又追到那里，访问了当地电猫，得知猫大力正在到处游说。” “它让那边的野生电猫联合起来，说带它们逃离那边，避免一直被光核体电猫支配。不少野生电猫都被它说动，跟它逃离了那边的天空，数量至少有6000名。” 周异惊了：“那么多电猫能跟它走？那边的环境对电猫成长应该是最有利的……它是怎么说服那些野生电猫的？” 就连猫神要让那些野生电猫连接，也都耗费了不少功夫。 猫神说：“猫大力告诉那边的电猫，它能帮助它们获得自由，以及成为光核体。” “它们就相信了？” “它们相信了。” “……” 周异一时间感觉到有点魔幻。 凶猛桀骜的野生电猫，竟然被猫大力这么忽悠离乡背井，从火平原出山了。 “这种承诺我是不能说的，因为我也不知道，怎么能把它们变成光核体。” 猫神有些无奈：“可是猫大力对此很有信心，我查了它的资料。猫大力是霹雳组成员，它之所以没有通过公司考试，原因就是因为自信过度，风格激进，喜欢高风险极限操作……” “不过话说回来，也只有这样才能做成这件事，换成任何一只别的电猫，都不可能做成。” “倒也不是它欺骗那些电猫，而是它真相信，走这条路一定可以变成光核体。只要撬动救世主信条的杠杆，完成最高难度的信条，就能获得超出常识范畴的意识反馈和力量提升。” “从结果上来看，它的确做到了。” “猫大力选择了电猫群体，将大量野生电猫带出了火平原，的确给它们找到了更多自由的空间，也教会了它们使用导体、雷云和电力设施的方法。” “最后的消息，就是猫大力在火平原那边成为了光核体，和那边的光核体电猫发生了冲突，然后不知去向。” 周异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说这家伙乱搞吧，它还真搞出了名堂，是公司迄今为止，第一个靠自己提升到光核体的电猫，换成过去那会儿都可以开宗立派了。 由于它成长而信条相关的白十二，都得到了一个巨大提升。 可说它找到了一条电猫出路吧，这路子又几乎无法复刻。 它带着大量的低阶野生电猫出逃，这么大的事在禁忌大陆必定会迅速传开。下一个效仿者，已经不可能有这么好的效果。 现在猫大力成了光核体，带着它的电猫军团，在一片片雷云中到处游荡，本身又变成了不稳定因素。 周异用手捏了捏眉头。 “猫神。” “在。” “找到猫大力。” “是！” 猫神又小心翼翼地说：“只是董事长，猫大力如今也是光核体，靠着救世主信条获得了巨大的增益，它的意识强度已经非常高。它不肯对我开启意识标记，没有呼唤我，我也找不到它在哪……只能到处根据其他电猫去找。” “先找着。” 周异也知道，这事并不容易。 猫神消失在原地。 周异调整了一下心情，又看向旁边的白十二，满脸赞许：“你开发了救世主信条，为待业电猫们找到了一条能独立自主的路子。在这个电猫数量会越来越多的世界，你所做出的这件事意义非凡。” “这毫无疑问值得再拿一次废土发明奖，你还是年轻一代里第一个连拿两次奖的，真是英雄出少年，不愧是年轻一代的榜样。” 听到这一番夸奖，白发少年笑容略显矜持：“感谢董事长夸奖，我也是机缘巧合，得到些许灵感。” 周异问：“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奖励？” 少年想了想：“董事长，我想加入电力部，参与对电猫领域的深度开发。这是一项绝不下于浮游心脏的伟大事业，我希望能够献上一份力量。” “好。” 周异点头：“不过你现在不是在蘑菇实验室吗？要彻底放下之前的工作，到这边来？” “不用的。” 少年一脸自信：“我会两边兼顾。董事长，我白天去蘑菇实验室那边，晚上去电力部开发，事实上现在有电猫转码器，线上就能处理很多工作。这两边我都有项目在跟进，我也不用睡觉，所以我将会两边一起进行。” 周异惊讶：“不累么？” “不累！” 白十二斩钉截铁道：“我两边都不会耽误，请您相信我。蘑菇实验室和电猫其实也有互通之处，过分沉溺于一个狭窄领域，反而会束缚自己的想法。” 周异点头：“那好。不过你自己要注意身体，年轻人，健康最重要，未来终究是靠你们的。”“是，董事长！” …… 随着救世主信条在电猫中流行，加上猫侠组织的成员日益增多，圣乔治教堂也有了一些变化。 其表面的裂纹逐步消失，斑驳的石壁显得肃穆庄严，不再像是最初那么破破烂烂。 圣乔治对此也十分愉悦：“董事长，我现在感觉很好！果然来到公司是正确的！” “救世主信条，得到了那么多的支持和拥护！在过去我是根本无法想象的！” “公司真是太棒了！” 周异比较好奇的是：“这一特性似乎并没有给你带来很大的提升？” “董事长，救世主越多，对屠龙圣乔治越有增益，我和它本身就是一体的。有需要的时候，我能将它唤醒，不过当前它太虚弱了，还需要更多的救世主去激活，以恢复它的力量。” “我的力量大多数都去了它那里。” 圣乔治教堂有别与公司其他异形员工，它与特定概念生命先天就有特殊关联。 必要时可以召唤其融合附体，进入完全体形态。 两天后。 周异正在围观元宵做烤肉，猫神忽然闪现出来。 它全身蓝光闪耀，电弧陡然扩张，将周异和元宵都包裹了进去。 “董事长，有光核体靠近！十分危险！” 周异目光一凝。 有刺客？ 不过几乎一瞬间，猫神说：“咦，原来是它……” 它浑身电光骤然收敛，体量也变得缩小到日常状态：“董事长，猫大力，它联系上我了，说想要见您。” 周异有些意外，不过还是说：“让它来。” 十秒钟后。 一团电球闪现到室内。 “董事长，我是猫大力，求求您，救救我。” 周异打量着眼前的光核体电猫。 猫大力保留着猫猫头，只是下半部分是一条条电弧构成的闪电披风，看起来有些像是一个猫头火剑士。 此时它却有些光亮黯淡，披风上的电弧很多时断时续，一只耳朵也耷拉着，看着健康状况不是很好。 周异问：“怎么了？” “董事长，它们在追杀我。” 猫大力发出滋滋的沮丧电流声，哭诉道：“就是火平原的那些家伙，它们人多，有7个光核体电猫在追杀我。我打不过，被它们追着打，求求您救我！” 周异听得脸皮抽搐。 一直在火平原吸收电力的光核体电猫，都被这家伙给引了出来。 他开了一罐可乐。 “你干了什么？” “我也没做什么，就是带走了一万多只电猫而已……” 周异差点被可乐呛到。 “多少？” “12117只电猫，都是些可怜的电猫。只是去解放那些被旧时代束缚的电猫而已，那些光核体就追着我打……” 猫大力气愤道。 周异皱眉：“光核体电猫，会在意其他电猫？” “我带走了那边三分之二的电猫，把它们惊动了。它们骂我是外地猫，过来坏了规矩什么的，骂得很难听……我一气之下和它们对喷，不小心把那边的一座云里的透明城堡给搬走了。” 焯！ 周异冷冷说：“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 猫大力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是故意的。” “为什么要搬那边的透明城堡？” “它们先骂我的，骂我是什么野猫崽子，臭外地猫过来要饭来了，还说我傻不拉几的，说些根本不可能的废话……我不能忍！” 猫大力生气得浑身电光闪烁：“它们那边最宝贵的就是透明城堡，我就搬了里面最大最核心的那座，然后就被它们追杀了。” “……” “董事长，我把城堡献给您！你救救我……我要被它们打死了，它们猫多，我是公司养的猫，您不能不管我呀……现在它们到处在找我。” 猫大力声音里带着哭腔。 周异听得脸皮抽搐。 这小子惹了一堆祸才想起跑回来求助。 他仔细想了想。 不过总的来说，猫大力也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也算是公司电猫的一种新尝试。 周异当机立断：“现在你去火星躲一躲，跟着冰壶做火星项目。” “是，好的！！” 猫大力大喜：“感谢董事长，还是您有办法！” 然后它说：“董事长，那个透明城堡我放在一个隐秘地方，那东西很不一般，是个宝物。” “里面有一个活物，它全身都是白色固体，不过无法交流。” 周异听得目光一凝。 火平原上空的透明城堡，也有那种雪人？ (本章完) 第461章 大气生物的亲戚 第461章 大气生物的亲戚 透明城堡里的雪人囚徒固然身怀秘密，但眼下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周异说：“那12117只电猫，现在在哪？” 这么多野生电猫被放出来，如果到处搞事情，那会是一场席卷各地的灾祸。 “董事长您放心，它们没问题。” 猫大力自信道：“我把它们都安置在公司附近的浮岛上。那里有我们公司的电力设施，用作临时落脚点，它们很喜欢电解猫箱和大型猫屋，就是电猫数量太多导致挤了一点。” “火平原的电猫生存很困难，否则它们也不会跟我出来。” “光核体电猫独占核心层的雷云，疯狂压榨普通电猫。它们定期将一部分电猫塞进透明城堡里，电猫不得不在里面持续奔跑和放电，勉强维持自己生存特征，沦为城堡奴隶。” “这些城堡奴隶供应最中央的城堡核心，也就是那个白色生物。” 周异有些惊讶。 这是之前他并不知道的情况。 “你带出来的电猫，都是城堡奴隶？” “是的！董事长您懂我！” 猫大力愤愤道：“那边的电猫，如果不能成为光核体，最终只有变成城堡奴隶，在里面发电至死。只是外面的电猫看不见，无法知道它们的悲惨命运而已。” “我许下的救世主信条，就是要帮助和挽救那些不幸者和被欺凌者。可是我们的同类，就在火平原遭到同样的命运，欺压它们的还是更高等阶的同类！您说这气人不气人？我不能视若无睹！” “所以我就在那边调查完后，直接冲了进去，把那边被关在城堡里当奴隶的电猫都放了出来。” “我告诉它们，跟我走！我带它们去外面的自由世界！还有能找到进化为光核体的路子！普通电猫不相信，但这些被囚禁的奴隶跟着我一路跑了出来，后面就是那里光核体电猫的追杀……” 周异默默听完。 事情全貌基本清楚了。 猫大力带走的是被囚于城堡里的奴隶猫，它也因此触发救世主信条，获得了疯狂的力量提升，近乎飞升般进入了光核体阶段。 周异问它：“火平原的光核体电猫有没有说，城堡核心的白色生物是什么？” “它们也不知道。” 猫大力说：“我最开始假装要加入它们，从它们那里得知，光核体能源源不断获取力量和成长，核心就是要维持当地的透明城堡群。这是一整套复杂的能源装置。” “救出这批奴隶电猫后，我就被那七个光核体电猫一路追杀，我差点被打死。我一气之下，就在雷雨天把它们的核心城堡给搬走了。虽然这肯定对那边有很大影响，但是整个透明城堡群也没有崩溃就是了。” 周异又看向猫大力：“那个透明城堡在什么地方？” “我藏在芜湖高架桥内，那里能屏蔽外界探知，又是干燥的洞穴绝缘环境。高架桥得知我的紧急状况，就让我先放入它那里。” 周异说：“好，你先去火星避避风头。那个空间泡坐标就在……” 猫大力犹豫了一下：“董事长，我想带那些兄弟一起上火星。” “是我把它们带出来的，我说要给它们找出路，不能把它们丢下不管。” “我是公司的电猫，但它们不是，如果我把它们带到火星上，它们就能避开和火平原的冲突。我是光核体，在那边应该也能带着它们，为公司在那边挖矿也好啊。” “留在这里，它们没有接受过培训，多年习惯了火平原的散漫自由，很难适应公司这边的标准。” “去了火星，那边电猫可以在尘暴之间迁徙，我们可以直接运挖掘里面的光种矿。或许能从火星电猫那里找到更有效提升的办法。我的路子应该很难复刻。” 猫大力说得非常直白。 周异略作思考：“也好。你就带着它们去那边挖矿吧，参考我们雇佣的火星电猫待遇，不过那边一切要听冰壶的。你要管好这么大数量的电猫，要带着它们安全地过去工作，每次安安全全的回来。” “是，董事长！请您放心，我一定做好！” 猫大力当即保证。 兵贵神速。 半小时后，猫大力就带着数以万计的逃难电猫，从空间泡里穿梭进入了火星。由于电猫的电力特性，它直接将电猫们连入体内，倒是进出都很安全。 确认那边无误，周异进入高架桥在死海里搭建的一个隐秘小屋。 里面有一座透明房屋，约莫也就15平米左右，是一个瓶状单间。两侧有一个个圆形连接口，上面有密封门结构，能保持着密闭状态。 它内部有一条条透明管线，还有形如钻石结构的压砧在互相膜材和转动，似在对内部施加某种压力。更像是以玻璃打造出的一个特殊机床，精密度远超猫屋。 就是有一个问题。 周异没有找到雪人，里面是空的。 是搬运过程中消散了，还是离开了那个庞大的透明城堡体系，这种生命就无法维持？ 高架桥这时说：“董事长，它还在。”“猫大力和我说了，没有大量电猫集中供应的电力和能量，城堡内的极端低温和超高压就无法维持，这种白色生物就立即消散了。不过它没有毁灭，而是变成了气，均匀分布在这个容器里。” “我能感应到生命的意识，不过很微弱，这家伙应该处于非常原始的状态。或许应该说，还是一个胚胎，没有真正成型。” 周异记得。 火星上的雪人，却是在城堡里走来走去。显然具有更稳定的自主意识，应该是更成熟的阶段。 地球火平原上空的这个还很小。 周异将手贴在透明机床上。 能量倒是输入无碍，意识同频却石沉大海。 的确无法沟通。 周异当即召唤了达芬奇和703过来。 两位机电生命带上了最新式的设备，在密闭小屋内对透明机床进行了各种测量和实验。 703先放出结论：“外面的透明材质，既不是玻璃也非钻石，而是一种从未有过记录的非晶态材料。我们日常使用的传统玻璃材料，也是非晶态材料的一种。” “它密度和钻石相仿，但内部呈现出液态特性，兼具极高的强度、硬度、弹性和韧性。” “金刚石的维氏硬度能达到1万hv，这种材料保守估计在7万hv以上。为方便记录和描述，暂且称其为7倍金刚石。” “程序部模拟了一下相关参数，它能轻易切割单晶金刚石，能适应高温、低温、高压、低压等极端环境，它甚至可以隔绝大多数的辐射。” 周异心说果然。 猫屋的原型果然不是玻璃制成，只是玻璃是当前唯一能仿制的替代材料。 “这种材料我们有没有办法复刻？” “对不起，做不到。” 703解释说：“只有这一成品，我们无法确定其具体工艺，以及特定的加工工具和材料配比。不过如果有足够的时间去实验，应该能从制作类似的非晶态材料，但强度会低得多。” 周异点点头。 对着100分的东西，能搞出20分的复制品出来，也算是一种进步。 总归拿到了一份现成答案。 “董事长，这种7倍金刚石构建的密闭容器结构，本身也具有极高的技术价值。它能维持极端高压低温环境下的稳定运转，内部还有着众多不同模块的零部件，都是以该材质制作而成。” 机器狗的电子眼射出一束光，打在玻璃房一个通道口上。 “您看，这个设备有入口。不过需要同样结构的材料才能与其对接，并且需要维持同样的压力和温度，采用压力和温度的控制方式，非常巧妙。” “根据我们的模拟推测，它内部的零部件，像配置的42个7倍金刚石压砧，是用以局部增压。透明管线系统是将气态变为液态的一种转化结构，入口还有多轮压缩架构，类似于多级制冷机压缩机……” 周异将大量技术细节部分左耳进右耳出。 主要他听不懂。 “……最终我们的结论是，这种气态生命会通过瓶装屋获取一些特殊气体，从而让它能够持续生长。” “这些外来气体，需要过滤后通过极度低温和高压等处理，然后再变成它的一部分。外部动力由电猫们提供。” “7倍金刚石很特殊，是一种优质半导体，本身就是超大型的相变存储器。它可以精准控制电的进出，并且做信息记录。” 机器狗越说越兴奋：“里面的气态生命，也应该与电相关，它可以在气体、液体和固体间转化。设计这样精密复杂的装置，用火平原的电猫作为有机动力源，就是为了能持续供应这一核心区域，让里面的这一生命能够孵化出来。” “它价值极高！我建议，用公司电力连接供应这一装置，持续孵化该生命。” 周异听完后又看向另一侧。 达芬奇的测试也已经结束，可它迟迟一言不发。 周异说：“怎么了？有什么情况么？” 机电医生这才缓缓开口：“里面只有氢气。” “在这特殊的培养皿中，只有氢气存在。” “虽然这个结论有些超出我们的既有知识储备，但它应该是以氢气作为生理基础的一种生命。” “某种程度上……和大气生物很相似。” 周异摸了摸下巴。 搞了半天，这雪人囚徒是大气生物的亲戚？ (本章完) 第462章 氢基生命 第462章 氢基生命 达芬奇讲道：“既有的医学数据库里，没有这样的生命。与它最接近的是大气生物，但大气生物本身气体结构里有着不同元素混合。” “这一氢气生命，却不含任何其他元素，用密封设备将其和外界隔离。” “该密闭设备起到培养皿和安全舱的作用，内部低于-259.1c时，氢气就变成雪状固体，即固态氢。” “从猫大力的描述，以及这一设备的机制来看，不论持续高压、极低温以及固态氢生物的运动，都非常依赖于外界输入的能量。” “我不确定，它是否能称之为一种生命。因为如果不具有自主生存能力，而是在特定环境和设备中表现出运动能力，乃至一定的意识，某些生物实验也能做到这一点。最简单的就是青蛙腿的膝跳反射，或者数据环境构建出的特定程序——比如当下最炙手可热的【法理】。” “可从事实存在多年的火平原来看，它又应该是一种高价值的生命。否则逻辑上无法解释，为什么它会变成当地电猫围绕的核心，以及能源最终汇总的终点。” “要维持它的运转，需要调集极其的庞大电力。” “令其保持长期固态氢状态，至少要30万浮的效能才能维持，相当于4.3万个升级到7浮的2代心脏持续不间断地发电。” “这需要调集至少当前公司1/3的发电设施，包括部分石蜕反应堆，将对整个公司的电力储备造成巨大压力。” 它对于氢元素生命很难判断，所以一直在思考，到底应该如何看待这一现象。 但信息局限太大，达芬奇只能给出保守的初步结论。 周异看向透明的屋状容器，无色无味的氢气在里面流动和存在，光从视觉上，很难想到里面居然有一个生物生存着。 这个容器生命，可能已经处于一种呼吸困难、生理虚弱的状态。 必须决定要不要消耗公司一半的电力设备，为它提供足够的外部供能。 “值得的。大周，得养着它。” 小夫忽然建言道：“它是一种非常纯粹的氢基生命。” “氢基生命？” 周异问：“很常见么？” “在宇宙的尺度上，氢基生命是很常见的。” 溯流者讲道：“因为绝大多数星体，都有着大量的氢，在已知宇宙中，氢是最丰富、储量最大的单一物质。按质量计，宇宙约为74%都是氢。” “它们才是各星体上的大多数。” “而氢基生命，是以氢为核心能量或关键代谢物质的生命形式。” “最常见的有两类。第一类是原始生物，在地球上可能也存在，比如死海浮游生物。它们通过使用氢产生化学反应，来获取能量或代谢产生氢基化合物。由于结构原始，难以成长，其他生命也不会在意。” “第二类是流体生物，高压低温环境中，它们以凝胶状或流体状存在。” “流体类才是最受关注的氢基生命。要形成这样的生命形态非常困难，由于先天对氢环境的适应性，它们几乎可以进入这个宇宙的绝大多区域。” 小夫道：“就说一点，对于绝大多数生命有限制的空间通道，不论是空间泡还是空间洞，如果是这一类流体氢基生命，它们可以无障碍通过。” 周异迷惑：“但它也是物质生命吧？是因为天生能量级就达到了光核体？” “并非如此。” 小夫解释道：“从物质上看，空间通道是由氢和氦组成，先天就对流体氢基生命契合。氢和氦是可以自然通过通道、在各空间自由流动。即使是高维空间，它们也能进入。” “它们是天生不受限的生命，能轻松往来于各世界，只要它们小心一点，几乎能从任何灾难里逃脱。” 周异悚然：“那的确厉害。” “因为它们很神秘，甚少露面，所以也无法确定它们还有些什么本事，。” 溯流者继续说着：“流体氢基生命有与生俱来的优势，但也有一个巨大的缺陷，那就是成长缓慢。” “流体类诞生率低，生长周期漫长。曾有找到了流体氢基生命的中高级文明，然而那两个文明直到自身从巅峰进入衰弱再到覆灭，都没能将其孵化出自我意识。” 周异听得一脸黑：“那你还让我养？” “别急，你听我说。” 溯流者语速顿时加快：“这个不同，它已经有了模糊的意识。” “你所生活的旧人类时代，没有这东西存在。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是圜流爆发后它才来到了这个世界，通过电猫们对它进行持续催化，算算时间也已经很长了。最难的就是种到胚这一过程，也是死亡率最高的阶段。” “当前已经不是最难的时刻，只要供应充足电力，就极可能得到一个高等文明也非常渴望的氢基生命！” “大周，不要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周异问陷入沉思。 可穿梭于空间通道的氢基生命很有吸引力。 这氢基生命显然是经过了特殊培养皿进行培育，背后是金象牧民。它们在地球、火星上均以电猫搭建了透明城堡体系，在培育氢基生命。 显然掌握着培育这一生命的相关技术和经验。 有现成的培养皿，整个培育过程也将事半功倍，能大幅缩短生长周期。 周异当即决定：“那就养着！” 他命令一下，电力工程师们就开始改造电路，将电网连接进入氢基生命所在的死海区域。 好在金象牧民打造的容器自动化程度很高，将电力接入，整个透明的容器就开始发光，出现一缕缕电弧在里面流转。 能量持续推动。经过三天时间的高效动员和改造后，最终结果证明，达芬奇的判断还是保守了。 要维持培养屋的极低温高压环境，需要35万浮效能的发电设备，扎扎实实占用了公司一半的电力设施。 不过这一系列操作下来，效果也是立竿见影的。 透明培养屋内出现了一块块白色雪固体，固态氢终于再现。 只是与火星上那清晰的人形轮廓不同，这边的固态氢就像是一片片散落的铁屑，彼此缓缓运动着，就像是有看不见的磁铁在牵引它们。 又过了两天。 培养屋内那些散落的白色小片状固体，开始彼此连接组合，慢慢凝聚集中成了一个圆锥状大堆。 就像新手堆出来的乞丐版雪人。 【警觉】视角下，它呈紫色，是a级生命。 唯一可惜的是，依旧无法与其进行对话。 芜湖高架桥却说：“董事长，它状态已经好多了，当下环境让它意识恢复稳定，接下来给它一些时间。” “它成长很快，您注意看看，它在模仿外界。” 周异也发现了。 雪人一样的氢基生命，用固态氢组合出了一根柱子，在柱子上捏出了一个球，下面则是一圈一圈的线圈。 这其实是模仿与其连接的电力设备，以及电猫的猫屋。有专门的a级工作电猫留在这里，时刻监护和观察它的情况。 “董事长，管仲提议，安排一位专门照看氢基生命的观察员，使用我们的各种工具或物品，帮助它去逐步模仿。” 周异说：“你们觉得谁比较合适？” 管仲这才发声：“这个人选最好年纪小一点，年轻人更容易接受和接触新事物。氢基生命同样，它也会模仿，充满朝气的年轻人也会影响到氢基生命的意识，让它更活跃，更愿意和我们接触和交互。” 周异翻出公司员工名单，筛选了一遍。 人选很快敲定，被带了过来。 周异对眼前的少年说：“贝塔，这是公司的绝密任务，除我之外，你不能对任何人透露你的工作内容。” “每天你要过来呆一个小时，写下工作日记。这是一个艰巨而未知的挑战，可能这一项工作能够改变世界，也可能会一无所获。” “你愿不愿意接受这个挑战？” 少年毫不犹豫点头：“董事长，我愿意！我一定遵守您的命令，死也不会泄密。” 周异微微一笑，伸出义肢右手。 “那么握手就算是约定了。” 贝塔也伸出右手，同样是义肢，但要更纤细简陋一点。 两只假手握了握。 周异不由笑道：“我们倒是很有缘分，都是独臂，都是右手。” 少年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贝塔露出好奇的神色：“董事长，您为什么选我啊？” “执行这个任务的人，要足够可靠，要聪明，又要能随机应变，还要擅长处理人际关系。” 周异指了指透明的培养屋内：“你将是它在这个世界结识的第一个朋友。” “我对你印象很深，我也询问了认识你的人。” “冯樱医生说，你是一个身处绝境也保持乐观的人。她还说，你以我为目标，在积极学习打牢固各种基础，并不急于出任何成果，这方面倒是很像我。” 周异露出赞赏的目光。 有时慢比快更难得。 蘑菇林小学三杰里，贝塔是最不起眼的那个。 白十二改造出黄巨人菇、推动猫侠解决失业电猫的社会问题，陈骥摸索出了浮游心脏培养法，都是名声在外。 贝塔仿佛被他们远远抛在身后。 外界不少人都觉得，这孩子是泯然众矣，距离那两个真正的天才越来越远了。 但他依旧不急不躁，每天上学听课，放学后到程序部去写代码，专注于自己的事。 对年轻人来说，这么沉得住气非常难得。 “所以。” 周异看向贝塔：“这名氢基生命，公司一半电力，以及改变世界的一个希望，就交给你了。” 少年满脸严肃地说：“是，董事长！保证完成任务！” (本章完) 第463章 大佛西渡 第463章 大佛西渡 第二天，翡翠城。 周异正就着泡萝卜和烤鱼吃米饭。 他忽然想到。 洞人有没有可能也是氢基生命？ 周异立即进行意识链接，询问洞氏。 “原来还有氢基生命。” “周董您真是博学多识，我将这事记录在管理员身上，免得忘记了。” 不过它也不确定。 洞氏提议：“或许记录地上有相关的描述，但庇护所里没有。我们可以找出300万个同类进入氢基生命环境，看它们能否生存。如果活下来，就说明我们可能是，如果死掉了，就说明不是。” 周异摇头：“算了。没必要为了一个猜想让300万名洞人送死。” 洞氏却认为：“这是为了获取更多的知识和经验，它们死得其所。” 周异：“……” 对方解释道：“周董，洞人生命周期很短，按照这边的时间计算，从诞生到自然死亡只有60分钟。即使没有参与这些测试，它们也同样会死去。” “我们积累的经验和知识，就是靠大量同类的死亡堆积而成，即死的洞人，就是来做这种事的。它们的死亡将会为自己后代，以及整个群体提供宝贵的记录。” “将死亡变得有价值，是洞人的义务。” 它这么一讲，周异就明白过来了。 这是洞人族群的一种文化共识，弥留之际，就将自己生命最后一点的价值回馈群体。 觉得既然洞人自己都这么干，那也行。 周异带着贝壳庇护所一路赶赴玛丽亚医院，找到达芬奇进行实验测试。 实验被设置在了医院的科研部大楼。 在溯流者建议下，达芬奇搭建出了四个简易的氢基生命环境。 这四个人造生态箱里，分别对应低温环境、高压环境、无氧状态、液态氢环境，包含了氢基生命出没的主要场景。 30分钟后。 达芬奇根据实验给出观察报告：“当前的300万7122名实验洞人，均已死亡。” “各项数据清晰显示，洞人会吸收一部分的氢化物，如水、甲烷、硫化氢进行代谢，但它们不能仅靠氢基环境生存和新陈代谢，因此假设不成立。” 周异也不失望。 至少排除了一个错误答案。 “本次实验有另一个发现。” 机电医生又讲道：“为了进行对照实验，我也对应设计了相对应的极端环境。即高温环境、低压环境、有氧状态以及气态环境，四个对照组。” “对照组这边证明，洞人是一种嗜热菌，它们在高温环境下活跃，在80-120摄氏度之间表现出明显远超常温状态下的活性和运动能力。而超过300摄氏度后，它们这种活性才会消失，继而因为进一步升温而出现生理损伤。” “所以它们能轻松适应浮游心脏的环境，那里一旦开始产生死光反应，就会产生持续高热。” “除此之外，洞人在无氧和高压环境下生存均无障碍。” 达芬奇说：“由此可以推断，洞人最初是生活在高温环境中，当地地质活动频繁导致温度波动剧烈。可能通过闪电、紫外线或热液喷口等能量源补充自身的能量。” “这种机制，倒是与地球生命诞生之初的古菌相似。” 周异心想。 难怪洞人能和地球的浮游生物打成一片，原本生理上就和地球生命有很多相似点。 他不由问：“这是巧合吗？” “无法确定。” 达芬奇表示：“根据这次实验，可以推测出洞人诞生时期，泥树世界应该是氧气稀薄，长期处于高温状态，能量充裕。圜流爆发让当地自然灾害频繁，并且烈度更大。” “唯有洞人能在这样极端环境下生存，也是因为这样的恶劣自然条件，导致物种无法具有多样性。” “直到很多年以后，自然界经过漫长演化和变迁，才有了新生命出现。” 可惜洞氏自己却对族群历史一无所知。 只有等获取更多泥板，才能真正翻阅洞人一族的兴衰史。 周异将关注点回到氢基生命上。 地球、火星均有电猫生存区，有同样的天上空洞，7倍金刚石打造的透明城堡群，核心为流体氢基生命。 由此可见。 金象牧民对流体氢基生命非常重视，养猫只是手段而非目的，是为构建一个有机生态，让氢基生命能诞生。 周异召唤出小夫：“我有点不懂。既然费了那么多功夫来培养氢基生命，为什么金象牧民在地球上修了一半的禁忌乐园直接烂尾，在火星这边被电猫们吵烦了，就撂担子跑了……高等文明做事也这么情绪化吗？” “不好说。” 溯流者说：“不是所有事，都是在理性框架下进行。”“我曾到过一个高等文明留下的遗迹，那里记录，它们和另一个文明爆发战争，是因为它们精心饲养的一种鸟形生物，被另一个文明放上餐桌，天天在吃。” “双方就此爆发了百年战争，最终养鸟文明打赢了，吃鸟文明不得不签订协议，承诺不再吃这种鸟，战争才就此结束。” 周异：“……” “听起来很离谱和反常识对不对？其实道理很简单。” 小夫严肃道：“因为大家的价值体系不一样。我们宝贝的东西，在人家看来或许就是垃圾，一群人认为不可触犯的神圣领域，另一群人却每天都在亵渎……演变出大规模冲突和战争，也并不是什么新鲜事。” “金象牧民饲养电猫是真的，厌烦电猫吵来吵去也是真的，决定打造禁忌乐园构建死亡经历是真的，最终放弃也正常。” “这两件事倒是能看出，它们喜欢饲养各种生命，有着强大的生命养殖技术，但耐心并不多。” 周异一想也对。 人类何尝不是这样。 养宠物的时候，喜欢它们是真，抛弃宠物的厌烦也是真。 大兴土木之初要打造地标的豪情壮志是真，烂尾跑路装死也是真。 …… 两天后，红隼忽然急急飞来。 “周，西大陆那边传来一个和我们有关的消息。” 周异立即想到：“邑出事了？” “不是。是乐山大佛，它在那边和当地的自然灾害打起来了。” 周异皱眉：“怎么回事？” 红隼当即讲了起来。 离开沙港后，大佛一路西行。 因为东大陆区域整体而言比较稳定。 尤其是当下法理阵线各种大动作，除去废土开发公司这边，没有顶得住的。 各路领海主人人自危，害怕变成法理阵线吞并的下一个目标，所以大家都很老实地收缩发展，谁都不敢搞事当出头鸟。 “天国的主要版图也在东方，这边有帝国坐镇，人口多，整体局势可控。如果爆发战争，不少难民们会不顾一切逃往天国。哪怕在那边无法获取天国公民身份，即使在天国当毫无保障的奴隶黑工他们也愿意。所以这倒逼各路领海主，不得不小心经营，避免统治下人口流失。” “西方是各路总督及光纳城市的地盘，大量领海主长期地方割据，互相吞并和战争比这边更频繁。” 红隼就此略作介绍：“因为历史和环境影响，东大陆局面更稳定，逐步趋向于城市地区经营为主，不论光纳种还是强化者都倾向于抱团建立城市。” “西大陆变成了各方养兵、互相劫掠的文化依赖。经常是大势力掠夺小势力，小势力打劫平民群体，平民就容易转化为掠贼，很多城镇都依赖组建劫掠团外出创收。” 周异听明白了。 东大陆养成了农耕经营文化，西大陆则是常年游猎混战。 “在这种大背景下，所以大佛西渡，因为那边需要帮助、陷入危机的人更多。” 无人机继续说着：“根据星枢的卫星记录，大佛进入西大陆后，很快就遭到了光纳种军队的袭击。” “那边因为距离公司太远，加上由翼城垄断了贸易，所以公司的商品流通过去比较慢，影响力也还没有扩张起来。所以它们对公司的了解还很少。” “这些光纳种军队敢攻击大佛，原因在于大佛并不会攻击或反击它们，所以它们肆无忌惮。因为异形本身价值巨大，所以它们想要将大佛整个抓获后带走卖掉。” 周异听得眼皮直跳。 这些西大陆的本地帮派，真是太没有规矩了。 光核体路过，居然也敢上去打劫……倒也由此可见，那边的确民风彪悍，且胆大包天。 不过。 大佛的能力是【吸引生命】和【放下屠刀】，影响的人越多，它自身能力也越强，与外界的互动反馈强相关。 它被打就能变强。 从这一方面来看，去西大陆倒是去对了。 周异问：“然后呢？” 红隼说道：“大佛虽然一直被攻击，不过那些力量根本无法伤害到它，尤其是它还在死海之中，处于最适宜的环境里。” “所以那些攻击都被大佛直接承受，它也消除了大量劫掠者和攻击者的戾气，甚至救助一些过于拼命攻击导致虚弱和昏迷的挑战者。依靠足够强大，以及其独树一帜的行为，它渐渐在那边小有名气。” “不过最近，大佛陷入了巨大麻烦。” 红隼停顿了一下。 “它因抗衡一场光核级的超级光爆，导致身负重伤而沉入死海……” 周异皱眉：“立即救援！” (本章完) 第464章 还好没来迟 第464章 还好没来迟 死海里，爆炸式的冲击余波还在继续翻涌。 比灾难更凶残的是追兵。 后面的追杀者穷追不舍，身后不时射来一串串子弹以及爆炸式飞弹。要不是在激流里，各种能力和设备都会受到巨大干扰，杀郎早被轰杀成渣了。 它背着佛心一路狂奔。 红色毛发沾满紫褐色血污，身上大片烧焦和溃烂。 杀郎只有一个念头。 得把大佛的佛心残片送到东方，送到废土开发公司的手里。 必须把这件事给做成！ …… 杀郎是一伙海人劫掠团成员，它手狠心冷，做事讲究，在圈内小有名气。 不久前，头儿告诉它：“最近出海的活儿不用你做，你去帮我盯着乐山大佛。” 乐山大佛是一名东渡而来的异形。 坊间传言它是光核体。 面对这种站在世界顶端的生物，大多光纳种就与蚂蚁一样。 “它有一个巨大弱点。” 头儿说：“根据法理阵线那边提供的情报，乐山大佛特性是需要吸收外部的攻击，以进行某种程度的修炼，怎么打它都不会还手。当然了，如果它真要杀谁，那么谁也跑不了。” “有金主给出悬赏，收集大佛的最新情报和动向，钱不少。” 头儿指了指头顶：“跟牢一点，天上有眼睛看着。” 杀郎惊讶：“雇主是星枢？” “不。” 头儿也不避讳：“法理阵线，它们现在可以调动几颗卫星。要情报的是它们。” 杀郎心领神会。 即使西大陆也知道，法理阵线和废土开发公司对上了。 后者直接将一座大型机电城市从地图上抹去，前者这口气肯定咽不下去，看着是在收集敌方情报，试图找机会反扑。 不过，目标毕竟是仅在传闻中出现的光核体。 杀郎非常小心。 它找到目标后，发现大佛周围居然到处是人。有它这样的海人，有骨人，有成群扎营的山地犬，有机关骑士的蜘蛛车，有赏金骑士的旗帜，有死海骑士的战舰，有孤身而来的侠客，有乘坐战车的射手…… 大佛周边简直是一个小集市，甚至有骨人在这里售卖望远镜、能量包、提供充电和加油服务。只能说，它们这一群体的确是会赚钱的。 杀郎冷眼旁观。 所有人的关注焦点都在大佛身上。 它如传闻一样形态怪异，双眼放光，黑色外衣上闪烁着发光的文字，不过都是东大陆语言。 杀郎请教了一位骨人。 对方告诉它：“那大佛的袈裟上，写着是「不要打架」、「放下屠刀」、「有气冲我来」……就是提醒其他生命，可以对它随便攻击的意思。” 事实上的确如此。 每天都有挑战者——或者说攻击者。 有直接冲到大佛面前，对其拳打脚踢。 有远程开火，用重型狙击枪和穿甲弹射击它身上每个部位，试图找到其弱点。 还有投掷阻光油和类似的武器，以想要切断大佛体内的死光能量。 不过都毫无用处，甚至连擦痕都无法造成。 大佛与其说是不还手，倒不如说是不在意。巨人怎么会在乎虫子对自己的挑战？ 杀郎心里既羡慕又不爽。 羡慕的自然是光核体力量，这种可以突破世界封锁的力量，让一种生命已经变得超然于外，可以进入其他空间自由行走。 不爽的是明明都是光核体了，居然还留在弱者群居的内海，在这里到处招摇过市算什么？ 有能耐你去干强者！ 叫天人放下屠刀试试！ 在普通生命面前耀武扬威，算什么本事！ 杀郎很快意识到，大佛的目标似乎并非寻常生命。 不论光纳种还是机电生命，它几乎都只是处于防御姿态，任凭它们犹如潮水般的蚁群攻势。就像是面对蚊虫叮咬的大象，只是前进。 大佛发光的双目始终凝视着前方，在死海深处。 它踏入了一片高压力场区。 众皆止步。 高压力场中移动困难，躯体防御还会受到永久性降低。呆在里头时间越长，损耗越大。 杀郎看到，石佛张开了宽大的双臂。 整个高压区开始发出一种沉闷颤音，大量颗粒物在被点燃后发红泛光，就像是亿万萤火虫在飞舞。 这里开始散开一缕缕奇诡的彩色光束，如同死海的巨大幕布被拆出了一条条丝线，它们朝四面流动，犹如拖着长长尾迹的烟火。 大佛双臂一点一点缓缓合拢。 杀郎看得目瞪口呆。 它能清晰感应到，高压区正在被大佛拆开。这一片无法踏足的迟缓灾难地，被它疏散后强行恢复了流动。 大佛双臂缓缓合十。 原本凝固而难以越过的前方，此时已畅通无阻。 后方人群纷纷冲了过来，开始第一时间采集这边的情况。 杀郎立即让刺鸟给头儿带了一条信。 ——大佛已破高压区。 接下来，乐山大佛开始专注于处理死海灾区，一片片高压区被它破解，激流被它的双臂硬生生改变了流向。 杀郎发现，大佛也并不是改变所有的死海现象。 唯有靠近生命生存区域和陆地，本身会对附近生命造成巨大威胁的，它才会出手扭转。 作为一名海人，杀郎对死海环境极其了解。 死海三大灾，激流、高压和光爆。 并非是所有灾难都是一面倒的威胁，它们会造成大量生命死亡，也会带来一些生命的新生和机遇。 比如部分高压区里，就生活着光吸怪，和难缠的光乌贼。 大佛是有选择地改造灾难，将其中极端危险部分拆除。 这一系列行动也让跟随者们议论纷纷。 杀郎心里也恍然大悟。 大佛眼中对手是死海灾祸。 不久前，杀郎正跟在大佛身后，前方忽然升起一团球形白光。 是光爆。 但那白光中扭动着杀郎从未见过的大量黑线，看着格外诡异。 大佛却如临大敌。 它霎时全身变得玉一样无暇洁白，佛头则亮起火焰般的光圈。 其释放出的滂湃力量，让杀郎感觉自己就像被巨浪卷入的一粒沙。 狂乱的黑线伴随着光爆一束束光流，洞穿肢解其触碰到的任何物质，恐怖的能量冲击波席卷死海。 大佛脚下升起一面面白墙，将光束尽数当下。 高墙被撞得不断震颤和铛铛作响，甚至一部分融化流淌在了地面，里面有着丝丝缕缕的鲜红油彩，就像大佛流出的血。 “不对劲！这种强度……是光核级的光爆！！！” “大佛挡不住！” 骨人们最先反应过来。 不过一部分人被它们吓走后，骨人们却没有离去。它们拿着各自的载具和容器，在疯狂收集地上流淌的、那些带着一丝丝红的白色腊状物。 是光珀？ 杀郎只觉得荒谬，光珀虽然值钱，但犯不着在这么危险的地方收集才对。 骨人真的就如笑话里那样，要钱不要命吗？ 它询问捡东西的骨人。 有一名骨人回应了他的疑惑，嘎嘎笑道：“如果是光珀，这么做的确是傻。但这些可是用光珀作为载体的「薪丘」，与外海的天珠同样价值连城。” 杀郎心神巨震。 薪丘，那是领海主要踏入天行者阶段的必须催化物！是足以让所有领海主疯抢的战略品！ 回过神来，杀郎发现自己也变成了收集的一员。它也在用自己随身携带的箱子，用手将那些红白相间的黏土捧到里面。 疯狂的贪婪压过了对危险的恐惧。 另一方面。 似乎大家都相信，哪怕面对光核级的天灾，即使是这些过去足以摧毁附近所有生命的灾祸，也会被大佛的一双大掌给阻挡在外。 光爆的威力越来越弱。 这证明大伙儿的想法没错，更是一个个低头收集宝物。 然而多年生死中滚爬，让杀郎产生了一种强烈不安。 这种莫名悸动让它全身肌肉都出现了痉挛，几乎无法集中精神，就像是有什么极度危险的东西，已经悄然临近。 耳边响起一声细小的龟裂声。 杀郎看到，白色高墙开始出现裂痕。 墙壁上用裂纹组成了一个个歪歪扭扭的符号。 是西大陆的文字。 ——逃！ ——快逃！ 杀郎霎时汗毛倒数。 大佛到底遇到了什么？ 是什么让大佛都觉得无法阻挡…… 它想要大喊，却无法发出声音，最终只能拼命回头狂奔。 然而没跑几步，杀郎就感觉自己如破布般飞了起来。 要死了吗？ 杀郎勉强回头看去。 身后只有一团耀眼夺目的光环，以及无数被轰碎的残渣。 然而一块白色物质却悬停在了杀郎身后，将它全身用光膜包裹了起来。 能量冲击撞得光膜产生大量火和刺耳崩裂声。 杀郎的大脑仿佛被某种力量凝固了一样。 从那种无法动弹的状态恢复过来，它发现自己躺在一堆尘埃里，到处都是飘散的灰烬。 地上残留着一块脑袋大小的白色石头。 这就是帮助自己的东西。 是大佛残躯的一部分。 它看起来像是被石膏包裹的某种椭球形水晶，里面有着微弱的力量在跳动。 是佛的心脏。 大佛救了自己。 否则那第二轮光核级光爆下，自己已经变成灰烬中的一部分。 杀郎捡起佛心想要将其还给大佛。 可它回到之前的地方，却发现大佛早已支离破碎，只剩满地白色碎石。 之前那一批收集薪丘的冒险者，都已尸骨无存。 新的淘金者却已经补上了他们的位置，正在疯狂捡取大佛的尸块。 有人立即注意到了杀郎手里的佛心，朝这边围了过来。 “交出佛的光核！！” “抓住它！” 杀郎毫不犹豫地狂化为巨人态，转身就逃。 为了重宝，追兵死咬不放。 它一路不知疲倦地狂奔，却没跑向自己组织的地盘。 杀郎越过高山，趟过河流，穿过那些奇形怪状的旧人类遗迹，奋力突破甩开沿途的袭击者。 东方，去东方。 将佛心交给废土公司的人。 还它一命。 拥有力量者，通常将力量用于统治霸权弱者。 少有大佛这样，拥有无边伟力，却和灾难相抗。面对强于自身的死海天灾，它也与其死斗到底。 强者挥刀向弱者，勇者挥拳向更强者。 勇者不应该落得被分尸卖掉的下场。 杀郎怀揣佛心，狠狠道。 给我活下去。 活下去！ 大佛，听到没有！心脏给我跳动起来！ 杀郎忽然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它被一根长矛洞穿了身体，钉在地上，鲜血汩汩从伤口里流出。 身后传来簌簌的破空声和炮响。 杀郎疲倦的双眼看到，暴雨般的长矛将自己这片区域完全覆盖，而更远处的七枚飞弹，已经朝自己迎面冲来。 它拼尽全力，将手里的佛心丢向远处。 祝你好运，消灾大佛。 杀郎闭上眼，它太累了。 粉身碎骨的感觉却迟迟没有到来。 耳边听到了一个声音。 “还好没来迟。” 它吃力地睁开眼。 一个由闪电构成的光环挡在自己面前，对杀郎袭来的箭矢、炮弹以及各种力量结构都被锁在了环中，都被凝固在了里面。 杀郎眼前浮现出一个电球。 “嗨嗨，我是废土开发公司的猫神，辛苦你了，剩下的交给我们。” 下一秒。 整片区域都被闪电火笼罩，数以百计的追杀者瞬间被电流贯穿，一个个浑身焦黑倒地，甚至连惨叫都发不出来。 空气里只有高温带来的烧焦味。 “走吧，我带你去公司见董事长。” 杀郎一时间感觉很不真实。 这就是压制法理阵线的废土开发公司……外界传言没有任何夸大。 公司出没的地方，它们就是秩序。 (本章完) 第465章 光爆的二阶段变身 第465章 光爆的二阶段变身 传闻，翡翠城主人、废土开发公司的话事人座驾是一间飞屋。 这并不符实。 那是一座高耸雄伟的堡垒，足够容纳几百人。 杀郎在一名白衣少女的引路下，从下方升降梯一路来到顶楼。 象征权力顶点的房间里，黑发统治者背对大门坐在沙发上，似在思考什么。 听到门口响动，他起身转过脸。 那是一张年轻的男人面孔，眼神平和而沉静。 他蹲下来，和杀郎握了握手：“非常感谢对我们大佛的照顾和仗义救援，从今天起，你就是废土开发公司的朋友。” 这位无人不知不人不晓的人物，竟然毫无架子。 杀郎有些猝不及防。 “请坐。要喝点什么？” “就什么都行……有酒最好。” 对方示意一旁的少女：“元宵，上酒。” “是。” 少女用一个纯白瓶子倒了酒，将酒杯放在桌上。 杀郎跳上椅子，抓起酒杯喝了一口，顿时赞叹：“好酒，好酒！” 这是神代旧人类酿制的高级货。 市面上价格昂贵，也不多见。 “喜欢就好。” 黑发青年笑着说。 杀郎忽然回过神，赶紧将手里的佛心放在桌上：“大佛就剩这点，我拿到了这部分，能不能将它救活，我感觉它还有一口气。” 对方轻声道：“大佛没事，倒是你的情况比较麻烦。你知道你快死了么？” 杀郎说：“我知道。” 死期将至，每个人都会知道。 对于在外打打杀杀的海人来说，对生死更是格外敏锐。 “我让公司的医生专家先给你检查一下，确定具体原因，在进行针对治疗。” 黑发青年挥了挥手。 旁边一台有着六只机械手臂的机电生命就靠了过来，它顶部屏幕朝向杀郎，用机电生命特有的合成音说：“我是玛丽亚医院医生，达芬奇，请让我为你检查。” 杀郎没有反对。 忙碌了半个小时后，这位达芬奇医生说：“心脏的光纳恶性肿瘤是最主要原因。” “你还很年轻，应该是被光核级辐射导致突发式癌变，其他刺伤、割伤、热力烧伤以及骨折也有部分影响。” “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很疲惫，浑身无力，而且持续发热，呼吸吃力？” 杀郎点头。 它此刻心里很坦然。 能捡回半条命，也是大佛帮忙。 这种光纳恶性肿瘤是绝症，基本得了就是等死。 出来混，就知道有这一天。 “请不用担心，我们玛丽亚医院的器官修复手术，可以治疗你当前程度的癌变。只要通过局部切除，并且以续命干细胞进行持续修复，就能将大幅异化的光纳器官逐步恢复到正常状态。” 杀郎怀疑自己听错：“这种必死绝症你们也能治？” 机电医生说：“迄今为止，我们医院接待了202名该类疾病患者，治愈率在99.5%。唯有一名患者术后出现了多次反复异化，引发并发症的严重呼吸道疾病，经过多轮治疗后还是很不幸地因呼吸衰竭而去世。” 杀郎目瞪口呆：“岂不是相当于治愈率百分百。” “不能这么说，因为去世的那位患者也处于治疗阶段中。” 对方坚持道。 “回到沙港，我将为你办理住院手续，立马就可以进行手术。” “谢谢……” 杀郎没想到，自己居然能捡回一条命。 它不由看向那位坐在椅子上的黑发青年。 这位废土开发公司的话事人，此时表情古怪，嘴角像是在笑，眉头却紧锁，实在难以判断他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或许是在为大佛的治疗而考虑。 不过杀郎现在确定了一点。 废土公司的董事长，确实名不虚传，武力上压制法理阵线，治病上法理阵线治不好的恶性肿瘤，他的医院也能治。 难怪法理阵线怕废土开发公司。 …… 此时此刻，周异却在和大佛的搭档【至】了解情况。 乐山大佛本体因受损过重而陷入沉睡。 “董事长，大规模崩溃后，阿乐的光核还残留了一部分，它原本可以更加安全地离开。但途中它救了这只红毛怪，导致原本不多的能量耗尽……不过也算这猴子有义气，知道带着它的这部分残片逃离。”聚光体至如此说着。 事实上。 即使这位叫杀郎的红毛怪，没有将大佛抢救回来，周异也能定位到大佛光核残片的位置。至一直在对外释放信号，同为聚光体的炅鹤仓早已定位到了它。 但人家是真拼了命在帮大佛。 这份人情是要认的。 杀郎的行为，也让周异对红毛怪这一群体有所改观。 过去他接触和了解中，红毛怪们大都是反派角色，要么是打劫各地的劫掠者，要么是狡猾的窃贼。 它们欺软躲硬的本事一流，脑子灵活，又疯狂抱团，所以很多强力群体遇到它们也会吃亏。 就说公司里，翡翠城8号楼还差点被一群红毛怪给掀翻，新入职的圣乔治教堂更是被红毛怪指使去攻击坦克领主，被耍得团团转。 但也有杀郎这种爱憎分明，冒死也要以恩报恩的。 元宵说：“董事长，红毛怪这一群体其实不可小觑。它们数量多，群居于死海，各地领海主要么收编笼络它们，要么就得打烂剿灭它们。否则它们就会变成不稳定的流窜盗匪，很难缠。” “它们其实不喜欢被称呼红毛怪，认为这是一种侮辱名称，是机电城市和人类城市对它们的文化贬低和打压。它们自称海人，是生活在死海中的人。” “因为它们拒绝进入城市被收编，以死海作为大本营，被大多城市都认为是一个危险群体。” 元宵死海狩猎经验丰富，说起死海生态如数家珍。 周异意识同频问：“不进城市，是因为不想被领海主统治？还是不喜欢被约束？” “它们有特殊的族群文化。” 元宵解释道：“红毛怪互相协作能力很强，擅长使用各种工具，利用既有环境。所以它们经常以埋伏、引诱、陷阱应对敌人。” “它们有很强的狩猎能力，每一只红毛怪行成年礼时需要独自去打猎，挑战和自己等同等级的敌人，将其猎杀才能得到认可。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红毛怪死亡率高，但它们成年体的战斗力通常都不弱。” “红毛怪会对强者服软，但绝不会真正献上忠诚，它们是一种非常自强和追求战斗的种群，所以应对它们也一直是各路领海主的难题。它们游离于主流社会之外，坚持保持自身群体独立，也的确获得了特有的空间和位置。” “与它们截然相反的是山地犬。山地犬同样擅长群体作战，不过它们选择了另一条路，进入光纳城市，以佣兵、工程队、保卫团等形式生存。两者各有利弊。” 周异这才对红毛怪恶补了一番 他又问至：“你们遇到了什么，为什么大佛会受到这种濒死重伤？” “董事长，是这样的。” 与大佛搭档的聚光体讲道：“最初我们来到西大陆，虽然有不少本地生命对阿乐发起了攻击，不过这种攻击强度太弱，对它产生的提升作用过于微弱。” “也怪我。我就建议，既然追求强度，不如改变死海灾难试试。” “因为阿乐的能力「放下屠刀」机制是承受外部能量的攻击，从而吸收物质伤害和攻击意识，这也是它进入光核体阶段才进一步明确的事。死海里的三大灾，激流、高压和光爆，其实都包含了物质和意识的双重攻击。” 至描述道：“我就说，按照这种机制，让阿乐去处理这些死海灾难。强度越高越好，而且还能帮助到受死海灾祸威胁的生命。” “阿乐就这样做了。” 周异听得有些惊讶。 这至还真是一个人才，总能敏锐发现一些机会。 “应对死海灾难倒是很顺利。” 至继续描述着：“因为三大灾，大多也就是b到a这个级别，对于阿乐来说毫无威胁。在这一过程中，阿乐进步飞速，还逐步磨练改变死海流向的技术。” “它天赋极高，很快就掌握了用光珀轨道重新激活高压区域，让那里的死海再次流动起来。” “应对激流，它更是手到擒来。只要将其分流，就能让激流从冲击陆地的危险变成一种有益的自然流动……” “光爆数量少，但阿乐解决起来同样不差，将其辐射和意识冲击全部通过自身消解和吸收。” “在此期间，阿乐学会了将各种混乱意识进行收束固定，造出了能阻断和吸附意识攻击的临时薪丘。虽然这消耗巨大。” 周异听得点头。 不错嘛。 大佛果然是天才，在建筑生命中这悟性和提升速度都是独一档。 小夫当初认定它上限极高，强烈建议优先投资它，的确是眼光狠辣。 “然后，我们就遭遇了一场光核级的光爆。” 至说道：“死海的光核级灾难极度罕见……这次灾难的骤然爆发，还偏偏就在我们身边，也让阿乐和我都隐隐感觉到不安。” “不过阿乐还是对其展开了封锁和阻隔，因为跟在后面的人太多了。如果不抗住，不论光纳种还是机电生命都必死无疑。” “光核级的光爆冲击力极强，阿乐消耗了几乎百分之九十的力量，才将那些辐射冲击全部吸附。” “可没想到的是……这只是一个开头。” 至语气沉重：“光爆之后，还有光爆，并且威力是此前的两倍以上。” “我让阿乐逃，它不肯，就硬扛着被那强化后的光爆炸成了碎片，仅剩下这一块光核残片……我也同样被冲击得力量全无，只能勉强记录这一切，发出聚光体信号求援。” 周异听得满头疑惑。 不是。 光爆还有二阶段变身的机制？ “不是光爆。董事长。” 小夫却说：“光爆只是伪装的现象，圜流里没有可以这种忽然强度提升的自然现象……是有人想要悄无声息毁灭大佛！” 周异心里一沉，意识到这事并不简单。 难道是天人？ (本章完) 第466章 出门就遇世界最强 第466章 出门就遇世界最强 “不是天人。” 小夫断言：“天人风格不是这样，它们只要出现就绝不遮掩，面对整个地球众生，它们也是直接派光核巨人来确定统治。” “大佛虽然有了一定成长，但也不过就是光核体。在天人眼里，光核体和天行者也没什么不同。” 周异心说也对。 他另一个猜测的目标，是那群掌控大圣灵的古老统治者。 翡翠城一路飞回了沙港，杀郎被达芬奇送往医院进行紧急手术。 周异则联系到吃书妖。 吃书妖回答干脆：“不是那群家伙。” “它们的特性是隐匿和幕后掌控，通过大圣灵间接控制意识侧，物质侧的变化对它们来说都无关紧要。” “大佛不影响它们的利益。” “不过我知道是谁干的。” 周异赶紧问：“谁。” “死海主。” 吃书妖讲道：“大佛在那边消除死海三灾，这对附近生命来说是好事，对死海本身却是一种损伤。因为这让死海局部活性降低了，变化和运动减少。原型是圜流冲击的概念生命「死海」，我们更多称呼它为「死海主」，就会被激发显现。” “它是这个世界最强意识体，也是非常特殊的一位概念生命。死海主从没展现出自我意识的一面，也不与任何一名概念生命对话，更像是规则力量的具现化。” “光爆、高压、激流都是它的能力展现。” “因为整个世界都被圜流包围，哪怕将这里所有概念生命加起来，怕是都没法跟它正面抗衡。” 周异心里嘀咕。 这大佛才出了公司新手村，结果迎面就撞上了世界最强boss。 难怪直接被一招干碎。 周异忽然想到：“古老统治者占据了整个世界过半的意识体，那么它们是否也能通过大圣灵，影响死海主？” “那可做不到。” 吃书妖表示：“死海主不连接大圣灵。” “大圣灵最大的优势是连接世间任何一个意识体，可以提供瞬时链接，以及获取每一个区域的意识碎片，供给意识体们去挖掘和收集。。” “死海主却没有这种需求。” “从圜流冲击开始后，它就是这个地球上最强生命，哪怕什么也不做，死海的威力依旧会持续增加……所以它是独立于大圣灵体系之外。” 周异听得心里一阵羡慕。 这位的确是重量级。 谁都不吊。 他转念一想。 从好的方面来说，死海主也不是任何一方能左右的。 从坏的方面来看，大佛的修行直接撞上了这一位……后续这条路子算是噩梦难度了。 “其实也不用担心。” 吃书妖对此说：“死海主强度虽然凌驾于所有意识体之上，不过它的行事也非常清晰，只要不大幅干涉死海的运转和活动，它都不会出手。” 周异顺势问：“那个我们芜湖高架桥的跨海大桥，还有悬空层，有没有影响？” “没影响。” 吃书妖道：“过去天国和机电城市尝试过填海，你应该知道吧？它根本不为所动。” “可以将死海看成是一个巨大的生命体，高压区就是它的脏器，激流是它的血管和血液，光爆是它体内的新陈代谢和化学反应。这些反应受到了大佛干涉和消除，当然会惹来死海主的攻击。” 周异心想，基建不影响那就没事。 不触发死海主现身的关键，是不能干涉死海本身内部的运动，基于死海搭建陆地倒是不影响。如果将死海看做是一种覆盖地球的宏观生命，使用它能量和物质的人类，并不能造成其实质性的损伤，有些像是细菌之于人体。 大佛则是变成了一个超大型的变异细胞，开始影响其局部的器官运转，然后就被死海主给直接锁定后打爆了。 …… 大佛遇袭事件算是搞清楚了。 接下来是治疗环节。 周异咬咬牙，最终还是拿出了假腿储存最后一枚能量块，给大佛疗伤。目前这位异形员工就连说话都说不了，受损很严重。 能量块与残破的光核相接触之后，两者开始缓缓融合。 破损光核逐步被大量光流环绕，从死海里获取了大量的尘埃和碎砾，逐步聚集和修复。 慢慢的，石佛结构逐步在死海里再次显现。 只是这次它浑身遍布裂痕，阖目盘坐，仿佛正在沉睡或打坐参禅。 在一旁护法和照顾的猫神说：“董事长，它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修复完毕，因为光核受到了严重损伤。” “它体内的意识大多数都处于强制休眠状态，还需要它逐步去唤醒和修复。”然后仅仅过了两天。 大佛直接满血复活。 “周异大佛，我已经彻底无碍，感觉良好。” 眼前的石佛恢复了浑身洁白如玉，头生佛光。但与此前不同的是，它双眼处于闭合状态，无法睁开。 周异最初还担心，这是不是什么后遗症。 “周异大佛，经过这一次生死修行，我的「放下屠刀」能力得到了从未有过的极致激发。如今这一能力正在进行我难以描述的蜕变，我需要将大多数意识和能量都注入其中。” “对于外部感知的收缩，也是为了更好地进行这一阶段的修行。” 乐山大佛又说：“承蒙您对我的关照和帮助，在能量块补给下，我的意识得到了完全修复，并有了一定变化。” 它眉心浮现出一枚晶莹剔透的光核。 光核缓缓自转。 周异看得双眼陡然瞪大。 这是……正六面体光核！ 大佛进入了lv2的光核体阶段。 周异倒吸一口冷气，好快的升级速度！ 他心里也觉得不解。 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是因为死海主。” 大佛道：“对死海三灾的清理，为我带来了大量的意识反馈，获取了大量意识碎片和意识体的连接。” “短暂构建出薪丘，让各种意识体能够向我靠近。” “最关键的还是死海主。对光核级光爆的承受和消化，以及死海主的攻击意识让我受到重创，却也使得「放下屠刀」从中得到了大量的意识领域的演化，甚至产生了质变……” “死海主是很好的老师，它所展现出的意识和力量，让我受益良多。” 周异惊了。 真就利用死海主这顶级boss练级？ 大佛又说：“当下既已无事，周异大佛，我请求继续西渡修行。” “……” 周异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大佛不怕死，继续挑战顶级boss，这种心气和斗志他很赞许。 可是。 周异叹气：“下次如果你再次遭遇死海主，未必能活下来。我也未必来得及救你，它的强度深不可测，传言是地球最强生命。” 大佛只是道：“周异大佛，请不必为此担忧。” “死海主绝非想要杀我，否则当场我就已经殒命。” “事实上，它所展开的力量恰好超出我当前极限……虽然不知为何会这样，但它意识中所表现出的并非是死亡威胁，而是一种很奇特的倾向……” 犹豫了一阵，大佛才描述说：“它似乎想要吸收我。” “将我摧毁四分五裂之后，我的能力也生效了，让它的攻击欲望下降，而这时候我才感应到了那种微妙的意识倾向。” “大量的意识碎片入侵我的意识体，那些碎片对意识体会造成巨大的痛苦和扰乱，就像是对管道里的清水投入大量淤泥和石子。” “如果正常情况下，最终我将变成死海意识的一部分。” “很庆幸，因为您的救助，我能够保持自我。” “它想要将我吸纳和转化，而我则以它为镜磨砺自身，它是迄今为止我见过的最强生命……放下屠刀能力面对它，能展现出非常不可思议的效果，以至于这一能力都被激发产生了异变演化。” “如果要未来改造死海，就必须越过死海主。” 周异只得无奈道：“给你透个底，能量块我现在一块不剩。你下次如果被抢救回来，未必能得到及时救援，这样你还要去吗？” “我争取尽量活下来，周异大佛。” 周异一阵头疼，摆手道：“去吧去吧。” “离开之前，我先去医院探望和感谢一下那位救我的杀郎大佛。” 大佛从死海慢慢走向了医院方向。 周异揉了揉眉心。 建筑生命的确一个个天赋异禀，可这消耗实在有点难顶。过去开销少，现在它们可是要吃能量块的。 周异抓起假腿，叫上泥格一路赶赴泥树世界的空间泡。 这次老样子。 低档位。 假腿，出击！ 给爷挖能量块去！ 疯狂旅行家跳入黑漆漆的空间通道，不见了踪影。 (本章完) 第467章 黑夫觉醒 第467章 黑夫觉醒 通过猫神视角，周异看到大佛迈步走向医院。 翡翠城居民对于这位异形员工早就习以为常，都仰头向它挥手打招呼。 大佛也挥手回礼。 它来到住院部外，躬下身体，佛头靠近三楼一间病房窗户。 里面病床上，躺着插了管子的杀郎。 它此时已经恢复了红毛怪的小猴子模样，全身缠着绷带，戴上了氧气面罩。 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杀郎勉强睁开眼，看向窗外。 当望到是大佛时，它呆了一下。 病房的墙上浮现出西大陆文字。 ——感谢冒死相助。 ——请好好养伤，我将继续西行，之后再来探望您。 杀郎吃力地抬起手指：“别，别去……别去……” ——不必担心，有董事长在，我不会有事。 红毛怪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很快安静了下来。 大佛在住院部外对恩人双手合十作揖。 而后它迈开大步，再入死海。 旁观的周异看得用手搓了搓脸。 大佛对自己有着一种迷之信心，好像它遇到什么问题自己都能搞定一样。 这让他压力很大。 如今公司里，三个异形员工已进化为光核体，消耗也随之水涨船高。 高架桥还好一点，本身特性是基建交通，更多是需要时间去延展、完善自身的体系。 玛丽亚专注于医疗领域，也渴望获得更多能量块以加速自身的完善。 大佛能力使然，高风险也高收益，它对抗死海天灾，硬刚死海主，也是第一个提升到lv2光核体的异形员工。 公司里还有翡翠城、亚龙湾、圣乔治教堂在排队等晋升。 能量块非常紧缺。 周异每天都在等着假腿的回归。 等了一周，杳无音讯。 这似乎也是理所当然。 其实周异自己也知道，现在假腿要找到新的能量块，得耗费不少功夫。 第一次最快，第二次慢了不少，第三次就更慢……原因在于能量块所在地，距连接两个世界的空间泡越来越远，所以整个搜寻也将变得更费时间。 又过了两日，忽然有人跑到翡翠城咚咚敲门。 “董事长，董事长！” 是泥格的嗓音。 “黑夫，黑夫出来了！！！它成了，变得非常强！” 周异闻言大喜。 原以为要等好几年，结果也就一年左右，它就已经完成了二次发育进化。 周异和泥格一起赶赴亚龙湾。 盘树上，如今已经没有了黑色大海胆，只剩下一截光秃秃的树枝。整颗盘树也显得有些干枯衰败，似乎消耗了大量的生命力。 周异有些担忧：“盘树还活着么？” “活着的。” 泥格指了指树上的藤蔓：“叶青说了，它将盘树的主要营养都极限供应了黑夫，申请了大量的光珀、肥料和水，以追求更快孵化。所以只维持盘树最基础的生存需要，比预想中要快一点。” “现在盘树有些营养不良，不过树木生命力顽强，只要经过一段时间的大量补给就能恢复过来，也能产出死海果。” 周异放下心来。 盘树是公司的重要特产之一，死海果对增强公司员工们的体魄意义重大。 他左右都没找到黑夫的影子。 “它跑哪去了？” 泥格道：“我也不知道。之前它从盘树上下来，告诉叶青，说自己完成进化过程。我就第一时间跑去告诉您。” 树妖叶青接着话头说：“董事长，它说给您找个好东西作为献礼，马上就回来。” 周异借此又了解了一下盘树们的情况。 盘树持续稳健地扩大中，它们需要大量的水、肥料和光珀补给。 “如果想要进一步让它们更大，消耗也会不断倍增。” 专业养树的叶青表示：“不过如果体量能进一步提升，进入质变，那么盘树们也会结出更高级的果实。” “按照之前经验，死海果的营养和数量，和盘树本身体量是成正比的。” 周异笑道：“你直接告诉我，要让它们更进一步，需要多少成本？” “董事长，每一棵盘树，预计需要投入300万光种，主要开销是光珀，才能完成蜕变。” 叶青这一报价，周异就笑不出来了。 种树现在也这么贵。 自己目前可以说是囊中羞涩，只有等火星那边盈利，才能考虑推动一棵盘树蜕变看看效果了。 秋季的万物博览会，得好好去招商和带货。就在周异心里寻思各种赚钱路子的时候，眼前闪现出一团黑影。 “董事长，您忠实的黑夫向您报道！” 周异回过神，打量着眼前黑棘。 黑夫人形海胆的模样倒是基本没变，但它体表覆盖了一层黑色边际，就像是有画师在其体表勾勒了一层厚厚阴影。 “董事长，这是【迟缓波动】。” 黑夫说：“现在我将它附着在体表，影响区域可控，不论外界的攻击或者意识入侵，都会被限制在外层缓慢运动，这样我能有更多的时间和空间去应对。” “不过当前强度只能抵挡和我同级者，也就是最弱的这一类光核体。强者可以通过更强的瞬间爆发破开，那时候就只能起到缓冲和减少损伤的作用了。” “除此之外，我的【杀虫】强度也提升到了光核级，能瞬间对覆盖区域造成高能破坏！让这一范围内的生命力急速衰减！” 周异提出自己最关心的一点：“【闪烁】现在能持续使用了吗？” “当然可以！” 黑夫不无骄傲地讲道：“过去闪烁是不完全体，因为无法提供充沛的能量，也没有真正的光核可以撬动足够能量，所以闪烁的覆盖范围只有50米内。现在有成型光核，覆盖范围已经达到了1000米！” “只要在1000米半径内，我就可以展开持续瞬移，让敌人无法锁定我的位置，这已经不是速度，而是能量态跳跃。” 周异脸色一喜。 这可是好事。 每秒1000米的瞬移，算下来就是3600公里/小时的移速。 自己总算是有高速座驾了！ 黑夫略显矜持地讲道：“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做好带头榜样作用，给其他员工看到最强员工的风范！怎么说我也是公司首个光核体员工，我会严格要求自己的！” 周异愣了一下：“不是啊，你是第六个。” “第……六个？” 黑夫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片刻后它急了：“我不是公司最强员工？怎么可能！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我记得之前您还说没有光核体，我应该是第一个的啊！” “那是一年前。” 周异掰着手指说：“按照晋级顺序，现在公司光核体员工有冰壶、芜湖高架桥、猫神、乐山大佛、玛丽亚医院，然后是你。” “哦不对。火星那边还有一个猫大力，你是第七个。” 黑夫：“……” 它喃喃自语道：“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是我最早开启进化的……为什么反而被其他人后来居上了……”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一年时间，我进度落后了这么多？” 周异也不知道该说啥好。 一年前自己的确对黑夫寄予厚望，认为它将会是公司第一个光核体员工。 结果和小夫一起去寻宝，挖出了疯狂旅行家，在这个高维文明的实验品对泥树世界的挖掘下，公司就猝不及防地开启了加速模式。 他心里想想也觉得奇妙。 不知不觉，居然公司已经有7名光核体员工。 也是好起来了！ 黑夫却陷入了沉默。 周异只能找了个办法安慰说：“在光核体员工里，只有你是依靠自己的力量完成进化的。其他员工或多或少，都依赖于公司投入了战略级的不可再生资源，或者是依赖于特殊机制和运气。” “只有你，靠着自己的努力和发育，达成光核体成就。” “这很了不起！” “没有投入多少资源，你就能达到现在的阶段。以后公司会对你持续追加资源投入，届时你必定会进入一个高速成长期，厚积薄发。你有很大机会，成为未来公司光核体领军者！” 黑夫问：“真的吗？” “真的。” 周异说：“你要自信一点，相信自己的实力和潜力！” “您说得对！” 黑夫当即又恢复了斗志：“董事长，总有一天，我绝对会成为公司最强员工！” 它还是很有心气的。 周异笑道：“加油吧。” “对了，董事长，我去找到了这个东西，希望您能喜欢。” 黑夫从自己的尖刺果壳里挤出一个东西，悬浮在了周异面前。 这东西看起来像是一块皱巴巴的紫菜，有拳头大小。 周异将其拿在手里，重量很轻，触感坚硬而柔韧，有些类似于塑料。 “这是什么？” “黑棘尸体。” 黑夫说：“成为光核体后，我感应到，这个世界上还有这家伙存在。它在西方的一片废墟之下，加上我，还有泥格使用的黑棘，这一族就我们三个。” “它虽然死了，体内还保存了一枚不明种子。” 黑夫缓缓讲道：“那种子里，有着各式各样的能力……我很难精准描述，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武器库。如果能将其孵化种植出来，应该就能知道具体作用了。” 周异看着手里硬邦邦的紫菜状黑棘。 具有武器库特性的种子？ 这还是第一次遇到。 (本章完) 第468章 千机百变 第468章 千机百变 黑夫用光束拆开皱褶的黑棘尸体，从中剥出一枚鸡蛋大小的坚果。 这东西表面遍布沟壑纹理，有些像大号核桃。 泥格被叫来后，拿起这大坚果左右端详了一阵，哦了一声：“是千机种子！好东西！” 他对周异解释说：“董事长，千机果是树部自然学家培育出的一种植物，它价值很高，是泥树人非常重要的核心工具。” “千机种子用光珀种植，它只要长出芽来，就可以在顶天树上移栽。类似于这边的嫁接技术，就进入了高速成长期。” “它和死海果的生长周期差不多，可能两个月就能结果，果实有红绿两种。红果价值最高，数量也少，也就是千机果。” “千机果的特性，是能提升既有能力。比如我的探险藤，它有「盲区」、「辨识」和「摄食」，如果喂它吃千机果，这三项能力都会在短时间里有一个显著提升。” “我们那边，千机果应用很广泛。果子大小决定提升的幅度，以及维持的时间，高品级的千机果，能让某一种能力直接突破当前阶层，短暂拥有质变效果。” 周异听得心里一动。 居然是技能强度增益的自然补剂。 “千机果效果能持续多久？” 泥格想了想：“最少也有30分钟，最长不超过1个小时吧。” 周异又问：“人能不能食用？” “能。不过我们那边一般都是喂给伴生植物，因为我们的能力都在它们身上。还有这果子本身口味一般，不怎么好吃。” 泥格捏了捏手里的种子：“泥部的战士，狩猎和对抗死海怪物要用这个，树部的自然学家，也用这种果实提升伴生植物的精度和敏锐度。” “死海怪物经常爬树偷我们的千机果，这个能让它们增强战力，我们也不得不派出泥部的守卫对付它们。” 周异心想。 光纳种使用千机果看来是毫无问题。 他说：“有没有副作用？” “其他没影响，就是不能一次使用太多。短时间里千机果只能使用三枚，第一次效果最好，第二次其次，第三次最差，继续吃就没什么效果了。” “长期食用千机果，效果会逐渐衰退，直到最终完全无法生效。千机果的极限是3000枚，吃到这个数量就再也没用了。” 泥格讲着：“不过树部自然学家研究了不少这样的果实，我们一般是几种果实混着用，以避免这种彻底失效的问题。” 周异秒懂。 这就是一种天然药物，食用过多会导致服用者产生耐药性。 如果能进一步培养出千机果，倒是可以售卖给光纳城市，又是一笔不错的稳定收入。 他心里各种思绪闪过，又说：“那么绿果呢？” “绿果没啥用。” 泥格摆摆手：“绿果叫做百变果，食用倒是没有毒，就是酸，有些像是发育不完全的千机果，但能力上完全不同。” “它们只有一个特性，就是能够激发出一种随机能力，但只能持续三天，到期后就失效了。” “能获得什么能力完全无法预测，好不容易掌握了基本使用方法，结果就没了，非常鸡肋。失效后会全身酸痛，不好用的，我们那边的怪物……光纳种都不吃的。” 周异由此想到：“我们之前培育出的一部分死海果，就具有类似特性。两者之间有关？” “有关系。” 泥格摸了摸自己的那一缕尖发：“很多果子彼此都有关联。通过各种果子之间的杂交，才有了成熟可用的工具品类。” “估计百变果和死海果应该有着某种共同源头。” 周异点点头。 当务之急是先种出来。 “培育千机果就交给你们泥树文明部了，泥格，你和叶青来做这事。” “是。董事长。” 泥格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不过能不能拨给我一点光种，不论我的探险藤还是盘树、黑棘，都很需要光种。这种能量形式比我们那边的要先进高效，植物们都非常喜欢，通过直接吸收光种成长更快。” 周异给了它10万光种作为部门经费，并且告诫：“盘树和死海果也要继续推进，不要顾此失彼。” “明白，董事长！一定种好千机果！两边都不放松！” 泥树人拿到光纳匣，高兴地左右摩挲。 …… 千机果被埋在光珀里，前后只用了不到一周时间就已经长出了绿芽枝条。 这得益于泥格大力出奇迹，直接将1万光种都给了千机种子，让它的生长变得迅猛。 树妖们将枝条嫁接移栽到了盘树上，除去枝条颜色略微发红，其他和周围树枝没什么不同。 就在周异关注千机果时，袁通带着林鸱号来到翡翠城房顶。 这位独眼部长开门见山：“董事长，制造部想和塑料岛合办一个塑料制品生产厂。” “自从和塑料岛开启合作，我们从那边买入了大量再生塑料，这种材料应用非常广泛。” “像是我们最基础的光炱大坝，里面的拼命机已经改良到第三代。很多零部件是木头制品，因为长期在死海里上下拉伸和转动，磨损非常大，换成塑料与橡胶，就能更长久使用。出现损坏后进行更换，也方便。” “然后是我们的制冷箱外壳，滑翔机的防撞结构，飞艇的吊舱外壁，还有电力设备的外壳和绝缘层，都在逐步更换为塑料材质。”“对于塑料的利用，我们开发了不少领域。” 袁通如数家珍道：“像是日常生活所需要的容器，比如塑料水壶，塑料瓶，塑料水缸，塑料储物箱，塑料桌椅，密封胶带，油箱……还有农业领域，老郑那边用塑料制作农膜，温室大棚需求量非常大。除此之外，还有排水系统所需要塑料管道。” “整个塑料产业，能在公司体系里发挥出大作用。” “为了更好地长期产出我们需要的磨具和线缆绝缘层，董事长，我们申请和塑料岛合办一个塑料制品生产厂。” “这样一来，在塑料产地就能用挤出工艺对铜线、金属设备进行封装，减少很多的工作流程和资源浪费。” 周异仔细听完。 没见过猪跑，总吃过猪肉。 旧人类生活中到处都是塑料。 这的确是一种经济耐用的优质材料，和公司讲究的性价比和实用非常契合。 “我觉得可以。” 周异又看向旁边的林鸱号：“你们塑料岛是什么想法？” 林鸱号道：“周先生，塑料岛非常乐意于和贵公司共同经营这一生产厂。” “如果这一塑料厂完全由塑料岛自营，反而对我们是一种压力。因为城市本身是可能动荡的，政体随时可能改变，当前外界环境变化远超过去任何一个时期。” “之前还是法理管理城市，现在由机电骑士管辖，以后也可能变成如其他机电城市一样，通过外聘市长来经营城市。” “不同制度的改变和调试，也会造成不少政策的改变，工厂也可能下一年就被撤销。” “换成合营工厂，反而可以延续这一产业的稳定运转。” “所以关于这一合营工厂，我方市政部希望贵方掌握51%以上的股份。工厂能为塑料岛居民提供稳定就业，我们愿意提供免税4年的优惠。” 塑料岛主动让出大股东身份，对公司进行招商引资。 周异当即问：“老袁，这一合营工厂规模如何，我们要投多少钱？” 袁通见有戏，立即积极道：“董事长，我们预计先造一座中小型塑料加工厂，日产量约0.5-3吨，年产量约200-1000吨，视需求而定。” “建厂需要的设备有注塑机、挤出机、吹塑机、破碎机、混料机、冷却系统等。预计需要10-20名机电工人参与，两班倒，全年开工，工人的工资参考市场标准，年薪初步定为12光种。” “厂内有3条主要生产线，分别对应三类商品。” “一是日用品，如塑料盆、桶、衣架、餐具等。二是包装材料，如塑料瓶、盒、薄膜等。三是工业配件，如塑料管、线缆绝缘层、各式设备外壳等。” “工厂先满足公司需求，以及发展联盟内部订单，暂不对外开放。” “综上，包括设备、人员、场地以及前期林林总总，我和林鸱号合计了一下，也请红隼做了核算，最终预计需要5万光种。换算成51%的我方投资入股，需要2.55万光种投入。” 周异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就这点？ 开厂可比种树便宜多了。 周异大手一挥：“公司给。” 袁通顿时精神抖擞：“塑料岛有现成的工厂，可以直接改造，加上铸模和参数测试，预计一个月内就能正式开始生产。” 周异说：“不着急，我们自用的东西，质量重要。” “明白的，这个您请放心。” 这位制造部长自信道：“我们公司原本质量管控就很严格，塑料岛是机电城市，对于每一个环节的流程要求都非常清晰，不合标准的是出不了厂的。” 周异点点头。 说到加工制造，机电生命那的确是傲视同群。 他提出一个自己比较疑惑的地方：“林鸱号，你说机电城市现在政体改变频繁……那个外聘市长是怎么回事？” 无人机回答道：“周先生，就像是我们塑料岛一样，不少机电城市在发条城被毁后都发生了改变。” “发展联盟周围毗邻的中小型机电城市，有11座已经效仿我们塑料岛，换成机电骑士管理城市，法理变成了辅助程序。” “这样可以减少军费开支，避免过于沉重的负担导致城市债务继续增加，并且从法理阵线的战争阴云中脱身……” “经我们尝试，发现市政部主导城市，也并不会有什么损害。因为法理程序依旧在运转，它给出各种分析和建议，最终由我们决定是否使用。” “部分机电城市里，机电骑士们推行了另一种城市治理方式，即对外公开招聘市长来执政。通常会给出较高的薪酬，比如年薪1万到3万不等，有的还有分成对赌协议。这一风潮正在变成流行。” “外聘市长，需要有多年城镇管理经验，或者是管理大型团体的经历。” “这部分专业人才，对机电城市来说是极度稀缺的，自身也难以培养。” 林鸱号说着：“像是翻云城曾经的领海主，翻云公，就被聘为机械湾的市长。这座大型机电城市，也是第一个进行机制改革的大型城市。” “正式入职后，翻云公裁掉了机械湾用于巡逻的大量警卫无人机，将它们转型为农用和商用。它将城市里关押的机电暴徒，全部卖给了机车城当做工人，摆脱了这一负担群体，还获得了额外创收。” “在机械湾，翻云公现在是好评如潮，支持率极高。” 周异惊了。 这位把翻云城套现出手，原来跑机电城市当市长了！ (本章完) 第469章 数据杀手 第469章 数据杀手 周异有些疑惑。 连翻云城这块老地盘都经营得人口外流，最终套现离场，翻云公真能当好大型机电城市的市长？ 他召唤红隼询问。 “周，从我获取的消息来看，它担任市长后效果显著。” 红隼道：“翻云公将关押的机电暴徒和城市罪犯，总计69名转移到机车城，每年可以减少6900光种支出。通过在外劳动服役模式，不仅节省了关押的持续开销，减少了人力看守，还获得了另一边的额外收益。一进一出，就相当可观。” “它已经宣布，自己担任市长期间，罪犯都将参考这一模式处理。” “除去治安调整，翻云公的另一个主要政策是失业者劳务输出。它将机械湾的失业居民进行了统计和分门别类，将它们通过城市对外合作的形式，输送到西大陆的多座光纳城市。” “光纳城市以光纳种生命为主，很多劳动强度极高。光纳种里，除去山地犬、骨人和水蛸，大多都厌恶生产劳作。” “这次翻云公低价进行劳动输出，根据邑四月俱乐部塔博的消息，其中一部分机电劳动者，年薪仅有3光种。机电城市对外务工的最低年薪标准是10光种，这已经打破了既有规则。” “但这一激进做法却让失业者能够完成就业。” “这大幅度压低机电生命对外务工的价值。但对于整个机械湾来说，这却是有利的。” 周异渐渐明白过来。 机电城市过去的管理方式，总归绕不开程序主义和标准化。 程序主义不用说，要做一件事必须经过若干程序，流程冗长而低效。 标准化则是参照严格标准行动，随着各行各业的标准不断被建立。条条框框下，各城市本身能辗转操作的空间也就越来越小。 由于这两条锁链的束缚，导致机电城市明明有着最高效的工具，却很难发挥出来。 翻云公上台，它可不是机电生命，不管那么多，就按自己过去的经验来。 削减开支，增加创收，搞钱！ 机电城市有完善的基础设施，以及机电生命们的天生强度和职业性，它上手就是一套天胡牌，操作起来简直得心应手。 林鸱号继续讲道：“周先生，外聘市长要对城市的发展负责，有相关要求，如果不能达到，薪酬也无法完全兑现。” “但像机械湾这样的城市，如果能超额完成某些目标，还会有额外的利益分成。” “虽然外聘市长责任制发起的时间还短，但目前已经有7座机电城市都在效仿。这被证明很有效，在很短时间里就有立竿见影的改变。” “现在机电城市的政体，其实分成了三种。” “即法理阵线、骑士行政以及外聘市长。” “后两者源头上，都是机电骑士带来的改变。因为【钥匙】破除既有的规则约束，让骑士们能尝试新的方法。” “往上追溯，其实可以到更早的泰山骑士那里，它们领导建立了机电城市。” 无人机表示：“未来的机电城市，会有更多的城市经营模式。所以塑料岛认为，未来将持续变化，合营工厂在这种环境下比自营有利。” 周异饶有兴趣地问：“机电居民们对机电骑士是怎么看的？” “已经习惯了。” 林鸱号的电子眼闪烁了两下：“机电骑士不是一种职业，更像是一种履历，一种思想和文化。” “虽然法理阵线依旧限制机电骑士，让在那边城市里无法使用【钥匙】，但也不再执行强制抓捕，只是进行限制。因为这一群体数量现在已经太多了，无法靠抓捕和监禁消除。” 它讲道：“至少对中小型城市来说，机电骑士在很多领域的实用主义，已经变成城市的有力支撑。” 周异点点头：“辛苦了，老袁你和林鸱号去筹备塑料厂的事吧。” “是。” 这两位告辞后。 周异一路来到程序部。 有段时间没来，如今程序部办公室多了不少设备。墙壁和天板上被安装了一种隔音泡沫板，地面上也铺了橡胶板。 靠墙的置物架上，摆放着许多塑料手办模型，包括翡翠汤、火焰杯、蘑菇屋、制冷箱、滑翔机、飞艇、浮游心脏、电猫等等。 看到这些模型，周异脑里不由浮现出这几年的一幕幕。 703正检查某个设备。 小象则在工作桌上，用六轴机械臂在制造一个圆筒装置。 另外还有一名机电牛在这。它身上安装了两条灵活的机械爪，正在焊接一个金属方向盘。 703最先反应过来：“董事长，您来了！” 周异点头：“问你点事，出来一下。” 他走到外面的天台：“机电骑士已经突破了法理阵线制裁？” “是的。” 703声音里都是开心：“越来越多的机电生命，选择了机电骑士提供的程序。” “我们的【钥匙】累计下载量已经超过2亿次，同时在线的程序持有者超过55万名机电生命。按照去年的机电生命数量统计，这个数字已占据城市总居民数量的20%，实际持有者只会比这个数字更多。”“【家庭】的下载量是2200万次，同时在线者稳定在7000名以上。” “即使是挑战性极高的【呼吸】也有11万次下载，同时在线者超过500名。” 周异心里一动：“很多机电生命反复下载和删除？” “对的，董事长。它们在城市里为了安全，会删除这一程序，进入城市外再重新安装，【钥匙】已经变成了机电生命出门必备的程序。” 机器狗不无骄傲地说：“自从程序推出之后，我们一直根据大家的需求不断修缮和优化。法理阵线不论怎么针对我们，这一点我们从未动摇。” “所以到最后，它们对我们的抓捕和制裁越是凶猛，可我们的用户却增长越是迅猛。” “最近，法理阵线已经将对机电骑士的制裁公告撤下。虽然还没有正式宣布停止，但是这已经是一个明显的信号。它们已经不得不接受，居民们选择了我们的事实。” 周异听到心里一阵奇妙。 他原以为，机电骑士发动的技术革新，与旧有统治者的通用协议、法理阵线应该会有一场时间很长的新旧对抗。 没想到在变革领域上，机电生命也贯彻了一如既往高效。 超过20%的城市居民人口已经明牌是机电骑士。 它们不再是危险的犯罪团体，而是城市里一股不容忽视的新势力。 这部分居民通过机电骑士的程序力量，从方方面面开始影响城市，并且如塑料岛一样带来了改变和维新。 骑士行政之后，它们还尝试了外聘市长责任制。 明显思维活跃起来了。 周异说：“半开化体的修复工程，现在情况如何？” 这一点他很看重。 最早支持机电骑士团，也是因为703它们致力于修复这一部分群体，以让它们能如正常机电生命一样生活。 “报告董事长，这一工程仍在稳步推进。” 703说：“截止上个月，我们使用【时锚】修复技术配合邀请的时间计量员，已经完成累计13万2000名半开化体成功修复，让它们变成了第二代的机电生命。” 周异疑惑：“都13万人了，怎么都没来公司就业的？” “这个……” 703吞吞吐吐说：“外界机电生命之间，流传着您摧毁储能市和发条城的事迹，各机电城市都将您列为ex级不可预测的危险……” “您在法理阵线那边，有了机电破坏者的称号，加上屠龙事迹，被认为是一个不可捉摸的疯狂统治者。” “所以那些新生的半开化体，打听了之后都很害怕您……” 周异听闻大怒：“这种污蔑，肯定是法理阵线的舆论攻击！岂有此理！背后居然还搞我！我看还是炸少了！” “您别生气，别生气。” 机器狗小声说：“主要是，机电生命非常看数据。至少没有新的标准之前，不论我这样传统机电生命，还是半开化体修复后的第二代机电生命，都依旧是这样。” “在可查到的历史数据中，您摧毁了最多的机电生命，达到了23119名。第二位的天行者「屠戮公」过去一直被认为是机电刽子手，它杀死的机电生命也只有1044名，不到您的零头……您在这个领域的数据遥遥领先。” “数据可查，情况就是这个情况。” “它们对公司的浮游心脏和电猫都很喜欢的，都在攒钱购买最新款二代心脏，但让它们过来应聘，它们都一个个很恐惧。” 周异：“……” 他一时竟然无法反驳。 “最近其实情况好转了不少！” 703又说：“因为递归市那边的「废土资讯」影响力也在与日俱增，大量关于公司这边的信息和新闻，持续不断对外输出。” “我们公司的宗旨是发展，过去缺乏宣传平台。在递归市推动下，越来越多的人知道，我们持续在大力改善民生，让各种生命都能更加安全舒适地生活。” “有12名第二代机电生命，已经在递归市那边谋生和就业，未来应该会越来越多。” 周异心里稍缓。 还好有了公司自己的宣传口，不然这领域还真破不了局。 “您既然问起。其实还有一件事，现在差不多也成熟可以向您汇报了。” 机器狗电子眼发出红光，正襟蹲坐：“董事长，「老子」的一项研究当前已经基本完成，正准备开启内测。” “这项技术叫做【修道】，能将一个普通机电生命，短时间里变成超级机电生命，甚至是无限接近光核体的层面！” 啊这。 周异顿时精神了。 机电生命也要修道成仙了？ 老子这是给整出了机电超人？ (本章完) 第470章 修道者 第470章 修道者 周异看向机器狗：“详细说说这个程序。” “是这样的。董事长。” 703说：“【修道】是一种集中式与分布式结合的超级算力网络，它技术上分两环。” “第一环是集中式计算，将所有计算任务集中在一个或多个中心节点上完成。数据和资源集中管理，所有功能由中心节点处理。” “第二环是将大型计算任务分解为多个小任务，并分配给多个机电生命处理的技术。这些机电生命通过网络连接，协同完成计算任务。” “【修道】程序是一个个节点，持有的修道者保持连接，构成一个可以持续扩张的算力网络，能将所有算力暂时集中于一个机电生命的身上。” “如果能集中1万名修道者的算力，就为「万人敌」。这将产生第一个巨大质变，即使最弱的机电生命，这时候也能拥有天行者层面的计算能力。” “汇聚最少10万名修道者的算力于一身，即是「先知」。这一阶段对于各种变化拥有极强的推断乃至预测能力，其计算能力将无限接近于光核体。” “而当百万机电生命算力集中于一人身上，为「太上老君」。这汇聚了机电生命这一群体的过半智慧，将突破进入光核体，达到一个难以模拟的层面。这也是机电生命理论上的极限。” 周异听得嘶了一口气。 没有白狻猊和溯流者这样的强力辅助，机电生命居然硬是靠着数据计算和程序开发，集合整个群体文明智慧和力量为一体，硬是突破了天人的薪丘管制和地域封锁。 703继续说着：“修道优势很多，安全性高，便于维护是最基础的。” “任务分解，可以极大缓解每一个修道者所要承受的计算压力。” “并行处理，多节点同时处理任务，能极大提高计算效率” “容错性高，即使部分节点失败，整个修道系统仍可继续运行。” “资源利用强，能充分利用网络中闲置的计算资源。” 周异比出拇指：“牛逼。” “董事长您过奖了。” 机器狗说：“其实这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 “从第一代老子和庄子开始，到我们这第三代，近150年时间里，三代老子都在对这一方向进行持续开发和计算。” “【修道】源自于2号文件【起源】。盘古失踪，机电生命一族历史被不断修改。于是初代老子和庄子分两个方向的自救，老子通过技术寻找自救之路，庄子则是专注于个体生命领域的需求。” “迄今为止，我所属的庄子这一侧，最大成果是【时锚】，以及对机电生命的实际生存困境进行了数据量化的记录。” “老子开发了大量的程序，【钥匙】是自我解放的基石，【家庭】是构建组织单元，【呼吸】是探索未知的准备，还有大量的失败品。而【修道】，则是最基于前面诸多程序最终组合产生的质变。” “很幸运，在我们这一代，老子完成了使命。” 周异听得微微点头。 这种百年策略的延续和恪守职责，或许只有机电生命能够做到。 考虑到机电生命的工作经常是不眠不休，只要不受干扰和损坏，开发程序也是时刻都在进行计算。所以这150年的工作量，放在外界其他生命来做，或许得300年都不止。 周异回过神后问：“【修道】测试的情况如何？” “迄今已完成了「万人敌」和「先知」两个阶段的多次测试，效果良好。” 703讲道：“不过目前我们内测的用户都是二代机电生命，也就是半开化体修复后的这一群同类。它们接受新鲜事物快，对修道有极大兴趣，内测阶段，修道者的在线数就已经突破了10万。” “不过这一数量离百万量级还差很多，尚不确定，「太上老君」模式展现出的具体强度和效果。” 周异好奇道：“现在你可以开启这两个阶段？” “可以的。” “展示一下。” 703说：“是。我这就调用算力。” 周异的【警觉】视角下，703身体散发白光。虽然它是公司程序部长，又是这一代的庄子，但生命强度处于e级层面。 机器狗体表的光芒开始飞速变色，白光渐渐转绿，代表它已进入了d和c级的强度，接着颜色进一步加深，逐步变成红色。 这是达到b级强度的死光外显。 接着红色进一步浓郁加重，最终堆积为了紫色。 短短几秒时间里，703就跃入了a级层面。 “董事长，这就是「万人敌」。” 机器狗倒是没有任何外形改变，算力层面的共享提升，相当于增加了1万个外置计算大脑。 周异问：“现在的状态能维持多久？能耗提升了多少？” “维持时长和有多少修道者有关，只要修道基数足够大，就能持续这一状态。” 703解释道：“能耗的确有一定提升。毕竟是要调用算力，大约是平时能耗的5倍。” 5倍能耗撬动1万个机电生命算力，这点开支增加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然后，这是「先知」。” 703此刻全身出现了一些轻微异响，在周异的敏锐感知下非常清晰。 机器狗身上的紫色也逐步正在变化，有了一缕缕流动弧光，从中能看到一些彩色光斑。 周异还是头一次看到这场景。 介于天行者和光核体之间。 应该叫它……天行者大圆满？ “董事长，先知形态负荷比较大，已经达到了我当前的12倍能耗……这种超负荷计算，虽然通过修道程序进行了任务分解，但依旧会对物理载体有极大压力。”703也有些电压不稳的样子，声音断断续续，时大时小。 “但这一阶段，我已经能够通过既有信息，得出更多的结论和分析。像是现在，董事长，您身旁的元宵小姐，看起来身体不适，她的身体呈周期式轻微扭动，尤其是双腿部分。” 周异回头看去，发现元宵则是有些愕然的样子。 “你怎么了？” “我没事啊，董事长……” 周异皱眉：“说实话。” “那个……我试着穿了这个。” 元宵稍微抬起了脚，脚下穿了一双白色高跟鞋。 “很不好穿，不知道旧人类为什么喜欢这个东西，移动起来很不方便，不过很多那个时代的记录里，不少人都穿这个。” “……” 周异脸皮抽了抽：“公司不要求穿这个，怎么舒服怎么来。” “不是的。” 先知状态的703坚持道：“元宵小姐身体状况很不好。她的部分纤毛会进行不自主运动，这并非节律行为，而是因为对生理无法控制，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建议去玛丽亚医院彻底检查。” 周异看向元宵，一脸肃然：“真的么？” 元宵则是有些急了，她指了指自己的脚：“我真没事啊，董事长，就是这双鞋子不合脚，我脱下还不行吗？我身体很健康，我没事的，最近我还觉得自己变强了呢……” 安全起见。 周异带着她直接去了医院检查。 半小时后。 达芬奇说：“元宵小姐体内发现光纳恶性肿瘤，还处于早期阶段。她体表纤毛所表现出的不自主轻微运动，就是其带来的节律异常表现。” “恶性肿瘤产生早期，患者通常无法发现，恶性细胞增生短期里还会增强力量，所以特别容易被忽略。” “虽然是早期，但告死天使全身都是光纳器官，扩张和恶化起来也会非常迅速，遏制起来也将会困难。” “我建议现在就进行器官修复手术。越早进行修复，后续复发的概率越小，生理损伤也小。” 就这样，一脸茫然的元宵就被送进了手术室。 周异回头说：“幸亏有你的及时发现，不然这毛病拖久了，还不知道有什么风险。” “只是偶然的发现。” 703谦虚道：“其实我也不敢确定，先知状态对此预估，只有57%左右的正确率，也可能是其他环境因素影响。不过哪怕有一点概率，都还是检查一下好，消除隐患。” 周异点头认可。 机电生命倒是没有生理异化和癌症问题，属于天然的长寿者。 他将话题拉回来：“还是说说修道当前的进度吧。” “是，董事长。修道者应用，当前主要还处于万人敌阶段，天行者已经足以处理大多数日常和工作问题。” 703说：“先知状态有着很强的捕捉和数据关联能力，不过对机体也会造成压力和不可逆损伤。需要研制出相应配套的特殊机体，否则难以长期使用。” 周异不由惋惜：“看样子，短时间里是看不到太上老君了。” “没办法，董事长，这也是客观条件限制。” 机器狗讲道：“按照当前模型数据推断，太上老君姿态不仅需要百万级的机电生命算力调用，而且个体消耗也将达到天行者级，完全依靠外部供能，需要10台2代浮游心脏不间断供应。” “为了能充分展开算力并行，需要【呼吸】程序同步运转，这是初代老子就规划好的技术路径。” “再一个就是对机体的损伤也极大，目前还没找到能承受这种强度的机体结构。” 周异点点头。 这倒也是。 软件领域的确有了一个巨大跳跃，不过也需要硬件方面跟上和支撑才行。 但不管怎么说，【修道】程序无疑是一项划时代技术，将机电生命特有的计算能力几乎可以发挥到极致。 “机体材料方面，你们有没有什么预选的目标？”周异问。 “既有的金属、复合材料、碳纤维都测试过，都不足以承受这种强度的瞬间高能。” 703顿了顿。 “不过有一种材料，是确凿绝对可用的，只是非常非常难获取。如果能得到这种材料，以此构建改造出机电躯壳，开启太上老君模式就是可行的。” “什么材料？” “天人宝石。” 周异听得皱眉。 这材料可不好搞。 慢着。 说起来，地外那边有着天人坟场……那些宝石体尸骸完全是没人管的状态。 要不，将它们整点过来？ (本章完) 第471章 我也整一个光核巨人！ 第471章 我也整一个光核巨人！ 周异稍微冷静后想了想。 天人尸体在环太阳墙外数量不少。这一群体对于同类的尸骸并不在意，没有回收里面还有价值的能量蓝宝石，作为意识链接工具的黑宝石，或者是取出记忆存档的红宝石。 但那里距太阳很近。 如果自己带一具天人尸骸往地球飞，就过于醒目了。 会有不可预知的风险。 万一引起其他天人的关注就麻烦了。 但就这么放弃也不是周异的风格。 天人死亡后，尸体从环太阳墙那边流出，也是离太阳越来越远，本身也有一种往外移动的自然规律。 周异决定先实地去查看一下。 …… 回到翡翠城，周异直接连入了天人之躯。 又来到了那片深邃漆黑的星空。 他操控的天人宝石体，依旧安静地悬浮着，体表宝石海洋静静流淌。 周异观察了一下外部环境。 附近其他尸骸倒是基本没变，就是彼此距离变得更远了一点。 遥远的环太阳墙已经变成了蓝色状态，又恢复了纯粹能量周期。 周异决定试试。 他推动宝石体，朝环太阳墙反方向前进。 这一过程中他无法量化自身的飞行速度，不过由于有之前意识延伸往外的定位，倒是能清晰感应到和水星、金星、地球之间的方位。锁定坐标后就有了飞行的自主定位。 宝石体智能程度很高，只要下达指令，就能让各种宝石细胞自动化工作。 周异很快就感觉到，在太空尺度下，宝石体速度实在缓慢，太快又容易暴露，一年半载怕都不能飞到距离太阳最近的水星。 常规手段看起来是没办法了。 周异召唤小夫，问它有没有路子。 “这么飞太慢了，大周，得寻找空间通道。长距离移动，都是通过空间通道进行，将大量能量用在推动加速上，不仅消耗过于巨大，也容易暴露。” 溯流者说：“只要找到附近与地球之间的空间通道，就能传输过去。” 周异希冀道：“你能找到？” “我没有这种功能和技术，不过天人自己有通道。” 小夫提醒说：“想想看，天人是可以将部分躯体降临地球，绝不是普通的长距离飞行投射。光核巨人，其实是它们用宝石细胞造出来的工具生命，然后进行投射到地球。” “它们本体需要在环太阳墙附近吸取能量，或者为应对木星那边的潜在风险准备。在天人眼中，地球根本没有任何威胁，所以本体不会也没有必要停留在这附近。” “地球生命，被它们派出的金面卫捕获后送入到体内。经过实验改造后，其中一部分会像是铁铁那样投送，或者是天狗那样变成自身意识的投影载体。” “这进出的通道，必定在每一个天人体内。” 周异茅塞顿开。 对啊。 自己这是戴着眼镜找眼镜了。 他开始检查和测试。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复刻当初投送天狗到地球。整个操作也并不复杂，只要将黑宝石纤维连接就能做到。 问题是现在没有生命体作为载体。 周异试了试，光是单个宝石没法触发那个传送机制。 原本大好局面就卡在了这一环上。 他心里一狠。 没有生命，那我就用宝石细胞捏一个！！ 我也整一个光核巨人！ 不过具体要怎么打造，周异心里没谱，就是将白、蓝、黑三色宝石每种各找了一堆，拼出了一坨宝石疙瘩。 不过这玩意儿怎么看都不像是活物。 周异试了试，用黑宝石与其对话，果然也什么都感应不到。 他又按熊猫人管仲记忆里的光核巨人模样，进行了组装。总计消耗了大约1200枚宝石，总算是造了出来。 小脑袋，大躯体，体表完全由蓝宝石构成。 长臂上各有十二根宽大手指，以及看起来不是很协调的脚。 好在周异将管仲转化为火种生命，得到了它所经历的完整信息，外部结构还原度很高。 至于体内是什么详细结构，周异就只能一个个试。 老样子，黑宝石和白宝石往里塞……不过什么比例似乎都不对。 直到周异将收获的第一颗褪色红宝石放入里面，终于产生了特殊化学反应。 这奇形巨人似乎被激活了，开始动弹，全身宝石都在运转和流动。它自我矫正了一番后，形态稍微稳定下来，身上宝石保持了固定。 周异试着用黑宝石与其对话。 “能说话吗？” “……” 自己高仿的光核巨人有功能缺失，它无法说话，脑袋一片空白。而且它身体会不自主扭动，看起来就像是在原地迈着太空步，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不论如何，总归是搞出一个勉强算是生命的东西了。 投放条件已具备。 周异先从天人世界里抽离。然后他通过猫神的专线，以电信号联络到了双河地区的专属电猫，和灭顶公开启了秘密通话。 这是周异得知古老统治者存在做出的一个改变。 大圣灵已无法保护个人隐私，电猫反而是最好的选择，这一技术体系由公司开发和掌控，也安全。 “你说真的？光核巨人要降临双河地区？” 电猫那头的灭顶公大惊：“什么情况？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又要对地面发起清理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 周异只说：“天人那边有一名报废的光核巨人，会降落到你那边，是我托关系搞来的，你那边应该有专属通道吧？将它收集和存放好就行，我会过去接收。” “这种东西都能搞到？” 灭顶公愕然：“你的关系也太硬了！！” “虽然是报废的光核巨人，但毕竟是天人制造。总之这件事外界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周异将过程一句话带过，转而讲道：“机电骑士那边开发出了一项秘密技术，叫做【修道】……需要以光核巨人作为载体。” “所以我这才费尽力气搞来一个，给它们用作物理设备，看看能不能行。” 那边沉默片刻：“……外界对你的评价还是太保守了。” 周异说：“这事很急，你这就安排吧。” “放心，不会有任何外人知道。” 灭顶公道：“这边的天人通道一直由我亲自看着，其他人是不能靠近和进入的。” “那就好。” 周异安排好接收工作后，当即在另一侧开启投放。 投放地图顿时浮现在脑海里。 之前他将天狗送回地面时对这一套流程已经熟悉，沙港最近投放的地点有两个，一是珊瑚口，二就是双河地区。 锁定投放地后。 熟悉的倒计时再次响起。 “223、222……” “投影开启。” 周异眼前一晃，来到了一个明亮的洞窟内。 头顶则是个很高的洞口，石壁上固定着一盏盏照明灯。 高逾百米的光核巨人在这里也不会无法舒展身体。 周异又恢复了那种无死角视野，身体每一块宝石细胞，都变成了他的感应器官。 自己造的光核巨人，强度大约是刚到光核体门槛。不过其他方面一塌糊涂，既没有任何能力，也不具备什么特性。 甚至走动起来都费劲。 周异生怕一走就摔，只能保持原地不动。 要说奇特之处就是，明明同样是宝石细胞组成，光核巨人暴露在空气中依旧没有任何影响。 之前从红宝石查询到的记忆里，天人部分躯体投放过来，在死海里直接就变成了沙子。 是因为光核巨人的特殊结构，还是优化了外部构造？ 周异很快发现，是因为巨人体表这一层蓝宝石构成了一层高压立场，形成了与外界的天然隔离带，虽然很薄的一层，但已经足够。 光核巨人是一种直接媒介，比天狗那样的载体更进一步，可以直接将生命体通过光核巨人传送到天人体内。 他想到，管仲记忆中的战场，光核巨人就是将熊猫人一个个吞噬——其实是将它们传送到了天人本体那边，用于进行实验、研究或改造。 周异心里略感高兴。 摸到了天人宝石的一点窍门。 收回发散的思绪，他将目光投向这个洞窟内。 站在自己面前的只有灭顶公一人。 依旧是少年人偶之躯。 那双彩绘双目，正注视着自己。 灭顶公上下颚动了动，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最终它保持着缄默。 周异抬起宽大的手掌，将十二根手指收拢，比出了一个大拇指点赞手势。 然后他断开了连接。 …… 光核巨人比出的手部姿势，让灭顶公隐隐感觉到，应该是象征某种友好信号。 不过下一秒，巨人忽然身体一僵，开始双臂挥舞，两脚在原地踏步，看起来像是某种诡异舞步。 跳、跳舞巨人？ 灭顶公有些懵。 那边说这是报废巨人，看来是的确有着某种故障。 灭顶公脑子里的判断越来越笃定。 周异无疑是天人。 他专门走土著平民路线搞发展，推动整个世界的进程，与过去传统天人的高高在上不同……看来天人也有内部争斗和新旧分歧。 灭顶公默默想着。 这是天上的神仙打架。 自己已经站了队，就只有一条路走到黑。 必须牢牢跟上周异的脚步，在未来天人对抗中自己才能有一席之地！ (本章完) 第472章 外海的第一名员工 第472章 外海的第一名员工 元宵是从外手术走出来的。 她看起来没事人一样，脸上还带着几分迷糊。 “董事长，到现在我都没感觉，我体内真出现了严重异化？” 周异指了指旁边的成像车：“自己看。” 成像车的屏幕上，浮现出元宵的生理透视图，上面有密密麻麻被标红的点，全都是恶性肿瘤，右上角显示总计141个。 只是光纳种本身强度高，如果没有对应的特殊能力，初期根本意识不到。 元宵瞪大了眼：“这么多……” 成像车里传来达芬奇的声音：“元宵小姐，你的「死亡转化」在身体中形成的「死线」，就是体内各处恶性肿瘤形成的连接。” “告死天使具有很强的真菌特性，所表现出的体表黑色纹路，就是几丁质上的病原真菌，它们是由恶性肿瘤所激发的结果，却并非原因。” “我们推测，告死天使因为使用强度很高的死亡转化，导致了恶性肿瘤发育超前，与原本真菌生理结构产生了特殊化学反应。” “这让病原真菌持续扩张，对用于储存营养物质和废物处理的液泡进行大规模破坏，最终导致生理不可逆的衰竭而死亡。” 元宵呆了呆：“原来是这么回事……也就是说，所有告死天使猎手的死线，都可以被治疗？” “理论上是的。” 机电医生说：“不过还是要视具体情况而定，像你这样早期阶段发现，会比较顺利，如果是晚期手术就会存在风险。但从机制来看，续命干细胞是能完成这一修复的。” “那孙好身上的梦魔也能治好吗？”她又问。 “抱歉，那属于意识领域，当前我们并没有相关的技术可用。” 元宵又有些失望。 她忽然想到什么，抬头看向周异：“董事长，我其实有一个朋友……能不能也救救她？” 周异有些意外，之前元宵从未讲过自己的社交情况。 还以为她一直是独行客。 “其实不是的。” 元宵说：“告死天使分成两个分支，猎手和医者，对应物质能力和意识能力。猎手之间天然就会互相排斥，哪怕是有血脉关系也是这样，不过为了更好生存，在狩猎、交易和信息交换上，猎手们也会互相往来。” “因为告死天使是非常小的一个群体，本身数量少，和外界往来不多。我们有一个秘密聚集地「天使岛」，在外海。” “我的那位朋友叫凉子，是一个美人。她和我不同，在天使岛专门做狩猎信息攻略和中介，哪里有什么猎物，她都知道，然后将这些信息卖给其他的告死天使。她也做一些中介，买卖倒手各式各样的货品。” “只要是患者，都是一视同仁。” 周异看向旁边的成像车：“今年治疗名额不知道还够不够？” 达芬奇道：“因为是天行者级的治疗，消耗续命干细胞数量很多，1名天行者的消耗要当10个领海主。” “医院内部预留还未对外放出的名额，如今只有34个，用掉的话，还有24个，是可以的。” 周异不由点头：“那就去叫她来吧。” “感谢董事长，谢谢达芬奇部长。” 元宵高兴了起来。 周异又问达芬奇：“当前对外进行器官修复手术，我们的定价是多少？” “董事长，医学部经过评估后将这一手术分成三档，e-c级强度的患者定位第一档，手术标准价为100光种/起，b级第二档，定价1000光种/起，a级第三档，定价1万光种/起。” “不同患者所面临的异化情况不同，肿瘤大小和细胞所需更换数也不同，基于次价格会进行上下浮动。” “目前预约手术的患者，第一档19名，第二档42名，第三档2名。” 达芬奇表示：“预计今年开始，医院将会产生一定盈利。” 周异心里一阵欣慰。 虽然不是盈利为目的，不过医学领域的突破，还是带来了超出预计的收益。 元宵离开一天后去而复返，带回了那位死线严重的朋友。 “董事长，这就是凉子。” 周异打量着眼前人。 凉子大约二十三四岁，给人的第一观感就是漂亮，她双眼明媚，嘴唇殷红，看过来时给人一种直接的冲击感，美貌的力量非常直观。 她比元宵要高，穿着黑白相间的修女服，两颊边垂下两卷弯曲的灰白长发。 就是身上香水味有点重，眉宇间有一股淡淡哀愁。 凉子挎着一个单肩皮包，好奇地看着周异：“周先生您真是好年轻啊，而且完全不像外界传言那种疯狂暴君，长得很好看。” 周异心想，哥们其实年纪不小了。 他礼貌点头：“你看起来也像是二十岁出头一样，很漂亮。” “谢谢您。” 凉子笑着回应了一句：“我带了钱，希望能够支付我要治疗的费用。” “祝早日康复。” 周异点点头。 对凉子的治疗其实并不容易。因为她已经是非常严重的恶性肿瘤晚期，一连经过了四次器官修复手术，消耗了大量续命干细胞，才将其恶化的身体恢复道可控阶段。 接下来还需要每月复查一次。 凉子也为此支付了3万光种。 才结束手术后，她在医院过道里来回轻盈地走着，就像是第一次学会走路的小孩：“现在身体没有之前那种沉重感，也没有那股将死一样的腐烂臭味，不用喷香水掩盖，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年轻的时候，真是太奇妙了！简直是返老还童！” 旁边的元宵得意道：“这就是我们公司的器官修复手术。我就说，肯定能把你治好。” 周异看到没什么问题，于是也放下心来。 最近他一直在密切关注这起手术。 因为达芬奇说：“这是迄今为止，医院遇到的最难手术，患者全身超过40%的细胞都已经产生严重异化，大量恶性肿瘤均匀分布，难度极高。”“续命干细胞需要在培养皿里进一步增殖，再用于分批修补切除的躯体组织。后续则要通过这些修复的组织，再生出来。” “正常情况下，这样的患者应该已经无法手术。不过告死天使结构特殊，有着非常强的分裂增殖能力，干细胞同化后也能获得这种方向的特性。” 手术成功，让医学部也获得了大量重要临床数据。 这是器官修复手术第一次在高难度患者身上的巨大成功。 周异正准备离开，却被凉子叫住。 “周先生，非常感谢您的帮忙。” 凉子微微躬身。 这位有着姣美容颜的告死天使，此时整个人容光焕发，来时的忧容此刻已经不见踪影。 周异点头：“没事，好好修养，最好减少使用你的「死亡转化」。” “您说得对，其实我已经脱离一线战斗很久了。” 凉子忽然说：“您觉得我怎么样？” 周异道：“很好看。” “那我可以到您那里工作吗？” 周异顿时表情严肃起来，条件反射开启招聘模式。 “除去相貌之外，你有什么特长？” 长得是好看，但在废土公司又不能当饭吃。 人家小桃还是正经大城市偶像出道，照样得有设计衣服本事和多年服务业经验，才得以入职。 “我有丰富的外海经验。” 凉子也非常正式地说：“外海因为死光密度极高，会形成高强度辐射，卫星无法获取那边的详情。所以那边的实时情报，还是非常宝贵的。” “我从一线狩猎退下来后，就开始做交易和情报事务。外海每一座岛屿聚居地，绝大多数危险区域，我都有做标记，当地大气生物分布情况，我也知道。” 外海活地图？ 周异心想。 这倒是公司当前缺少的才能。 “我还和外海的各岛都有联系，可以与它们进行买卖交易。外海有一些特产，像是天珠和光冰，就是内海所没有的。” 周异来了兴趣：“天珠我知道，就是将外海上薪丘的部分意识拆出，压制在一些玻璃珠中，供给天行者，算是高级货币。” “光冰是什么？” “周先生，光冰其实就是外海生成的一种自然物质。” 凉子比划着手势，解释说：“在外海，死光密度更高，气温极低，在那边的高压区会形成一些干冰。那些干冰保持着悬浮，经过多年演化，在死光持续作用下发生一系列作用，最终变成了光冰。” “光冰有两个作用，第一个是可以用作高精度的光印装置核心，因为它对死光极其敏感，就像是天然的感应器和光印芯片一样。” “要制造a级乃至更高的光印设备，就必须有光冰，以及光冰打磨技术。目前这方面只有机电城市和星枢掌握。人类城市虽然一直尝试模仿和复刻，到现都还没能成功。” “第二个用途，是它能吸引大气生物，是大气生物很看中的一种资源。因为这个，大气生物和天行者没少爆发冲突和大规模战斗。” “不论天珠还是光冰，都是外海独有的，价值很高，我可以去那边为公司获取稳定的购入渠道。” 周异心说，这倒是不错。 外海那边，公司也需要有个联络员去到处找找机会，开拓市场。 周异看向这位告死天使：“为什么想要到我们公司工作？是因为免费医疗？医院治好了你的病?还是别的原因，我希望你能诚实地说出来。” 凉子迟疑了一下。 她毫无躲闪地与周异对视：“我想加入公司，最重要的原因，是我觉得您很强，跟着您很有前途。您连法理阵线都能压制，还能培养出光核体级的异形。” “过去因为死线已经进入严重阶段，所以我是过一天算一天，没有什么世俗欲望。” “现在身体恢复后，我也有了动力，想要有更好的未来。况且公司的医疗连告死天使的绝症都能治好，在公司做事，也是对自身最好的保障。” 倒是很诚恳。 周异伸出手，和对方握了握。 “欢迎加入。” 凉子顿时笑了起来：“谢谢您，董事长，你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好好做的。” 周异嗯了一声：“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和元宵一起学习，先把她之前的学习课程全部完成，这算是公司入职培训。这一阶段结束后，你就是公司正式的外海顾问。” “没问题，您看我的吧，我学得很快的！” …… 两天后。 翡翠城3101的书房。 凉子双眼无神，头发分叉，她双手抱着头呆呆盯着屏幕，一脸痛苦。 她回头望向旁边的好友：“你是怎么把这些东西学会的？什么有理数、代数式、勾股定理……这些东西拆开我都会，加在一起就完全看不懂……” 元宵在一侧淡定喝着果汁说：“刚开始都这样，慢慢来。” “你真的学这些？” “当然了。” 元宵正色道：“如果连这些都学不会，还怎么给董事长做事。这是董事长过去亲自为我挑选的课程，数学是必修课，这个得考过才行。” “……” 凉子瘫坐在椅子上，感觉自己又病了。 还病得很重。 公司的铁饭碗是真不好拿。 (本章完) 第473章 打断施法（月初求点月票） 第473章 打断施法（月初求点月票） 翡翠城，楼顶天台。 形如大海胆的黑夫安静伫立。 外壳之下。 过去果瓣状的半透明胶质层，如今变成了晶体形态。或者说，黑夫的内核变成了一个大号正四面光核体。 周异置身其中。 里面明明是固体，但人却可以自由移动，不会悬浮失衡也不会坠落。 通过光核体的一个个晶面，周异如今开启了宝石体般的全视野。 黑夫有些跃跃欲试：“董事长，现在我速度远超过去，随时可以行动。” 周异提出一个疑问：“你融合的要素是？” “要素？那是什么？” 黑夫一问三不知。 周异不得不给它解释，生命进化到光核体阶段，都需要与外界某一种要素进行深度融合…… “您说的那个，我知道，不过我不知道它叫什么。它是盘树里的一种物质，死海果里有，盘树本身也能产生，通过自然生长和吸取外界的营养它就能生成。” “我与生俱来就需要它，它是我持续成长的关键。” 黑夫无法直接描述那种要素。 不过它说：“那东西也是盘树和死海果的重要部分，能直接提供给它们能量和物质层。” “至少储存、结构支持、运输和直接代谢都可以。” “像是我如今的结构，以及光核体都是由那种东西构成的。” 周异转而询问泥格。 这位泥树人则是两手一摊：“我也不知道，董事长。我是泥部的，懂泥和土的事，树和果的复杂技术，那就是树部的专业领域了。” 最终周异只能将其暂定名为「盘树素」，寓意源于盘树。 关于盘树素的研究，则交给了泥树文明部和医学部去跟进。 周异驾黑夫飞入死海。 …… 成为光核体后，黑夫自带全方位能量感应，隔老远就能扫描到高能区域。 这些高能区域在光核的一块块晶面进行了标注，显示出距离那边的实时路程和方位，就像是一个超远程监控中心。 但对周异而言，最重要的质变是黑夫变成了一个智能座驾，只要下达指令，它就能完全接管飞行工作。 再也不用手动驾驶。 乘坐体验提升巨大。 最开始，周异还试过手动操控。结果一操作他就手忙脚乱，因为黑夫速度达到了3600公里/小时，稍偏一点，就差之千里。 在死海里高速航行，沿途可能遇到各种生命或自然灾害。 他手动操作了十几分钟，结果就撞毁了两座海底旧人类电梯楼。虽然黑夫本身完全不怕这种撞击，但周异还是整得满头大汗，神经绷紧。 最终他决定跟自己和解。 还是让黑夫自己飞。 自动飞行模式开启。 周异开了一瓶可乐，看着沿途不断掠过的光吸怪和死海激流，心情也变得轻松起来。 “黑夫，你现在穿过空间泡有没有问题？” “董事长，这对现在的我来说很简单。” 黑夫自信道：“过去我强度不足，容易在穿梭过程中被空间力量挤压导致碎裂，所以成功率很低，现在随便穿。” “您想去哪？我送您过去。” 周异心里琢磨，月球和火星都得去看一看。 不过眼下不着急。 正聊着，黑夫忽然说：“董事长，我们抵达了sh市上空。” 周异通过晶面俯瞰，下方果然已是城市。 灭顶公和他约定的地方是sh市北面的一座大山。不过具体位置没讲，只说到时候联络。 黑夫却道：“董事长，我能感应到一个光核体级别的能量反应，也在北方山丘地带，应该就是那里。要不要去看看？” “嗯。” 周异也准备就此测试一下，看看黑夫的生物感应准确度如何。 几个闪烁之间。 黑夫扎入了一个冒着烟的山口，内壁安装了一台台激光设备，它们扫射编织出了红色光网，完全封锁了唯一的入口。 不过这些对黑夫形同虚设。 它直接闪烁穿过了防线，直接飞抵最深处的底部。 这时才响起尖锐的警报声。 周异通过晶面看到，大量人偶军团集结而出，它们手持一根根枪炮，正从山壁的一个个掩体中跑出来，对着黑夫进行瞄准。 “别误会，自己人。” 周异从黑夫体内走出来。 人偶军队簇拥下，灭顶公走了出来。 它一双彩绘双眼直勾勾看着黑夫：“这能量反应……它已经是光核体？” 周异点头：“黑夫刚好晋级苏醒，我就带着它过来跑一跑，也熟悉一下路线。” “原来如此。” 灭顶公倒是语气平静。 似乎它已经接受了公司这非一般的成长速度。 周异心想，这天国总督，见过大场面的就是不一样。 “你预定的光核巨人，就在里面。” 灭顶公在前方带路。 跟着它的脚步，周异往内转过一个弯，前面显出一大堆湛蓝色的宝石。光核巨人就在这座山内。 只是此时的巨人和周异记忆中有点不一样。 周异皱眉看向旁边的人偶：“它怎么成这模样了？” 眼前巨人，双腿均从身体上脱落，右臂则是断成了大臂和小臂两截。它瘫靠在石壁上，一动不动，看着就像是被大卸八块了一样。 一些人偶正围绕其忙碌，它们某种透明油脂在涂抹一块块宝石，似乎在进行保养工作。 “它到这里后，身体就出现局部脱落。” 灭顶公指着旁边的一台大屏强化控制器：“我有记录整个过程，看监控。” 周异举目望去。 屏幕上，光核巨人从一个黑点里膨胀了出来，它左右张望，举起十二根手指的右手，比了个点赞手势。 接着巨人僵了一下。 然后开始跳起太空步。 没跳一阵，它的右腿就脱落了，一条腿在地上滑来滑去，整个人变成趴在地上蹬腿。接着是手臂断裂…… 没多久，它就完全不动了。 周异看得心里感慨。 看来打造光核巨人也有特殊的技术手法，否则如果空降过来的是这种东西，当初怕是根本没法造成各地恐慌。 但也没事。 重点是从天人坟场那边将宝石细胞给倒腾过来了。 “辛苦你了。” “应该的。”灭顶公眼球转动，眼瞳聚焦在身体残破的巨人身上：“不过这报废的光核巨人，真的能有用吗？” “试过才知道。” 周异走到巨人躯体面前观察了一番。 它本身只是结构分离，宝石细胞受损倒是很小。 如果说天人打造出的光核巨人，是一种指令简单的工具生命，那么自己仿造的这一个，大概就是一堆细胞堆出徒有其型的组织结构。 出来没蹦踏两下就挂了。 不过，搬运起来倒是更方便。 周异看向旁边的灭顶公：“这次我过来，除去看看光核巨人损耗情况，也是专门找你。” “综合战略眼光和经营能力，你在发展联盟里应该是最强的。” “我有个想法，不知道是否可行，来寻求你的意见。” 灭顶公也正色道：“请说。” “我准备大力推动火星那边项目。” 周异说：“火星那边有两个优势。第一个是当地没有竞争者，只有公司和星枢两方在协作开发，法理阵线虽然在投资，但却没有真正派出人手，还在非常保守地观望。” “在那边，公司有冰壶和猫大力两个光核体在主导挖矿事务，但它们都不是以管理擅长。公司的工作电猫，从火平原解放过来的电猫群，以及当地的火星电猫，还有与基地星枢方的交涉，这些都需要有人来协调和推动。” “我们这边需要有一个人去火星，领导那边公司基础建设和经营，也是为发展联盟后续入场打下基石。” “这个人必须有着丰富的领导经验，并且无惧于火星恶劣环境，不能是血肉生命，并且足智多谋，有着很强的随机应变能力。” “更重要的是，它能够在战略层面上提前布局，稳固我方在火星上的利益和产业。” 周异看向灭顶公：“在我眼里，你是最合适的……” “好，我去。” 灭顶公毫不犹豫答应下来。 周异反而傻了眼。 因为他原以为，对方大概率不会答应。先不说火星那边的高危环境和不可预知，灭顶公的大本营是双河，这边才开发了独山区，还有着巨大的发展前景。 原本这只是一个开场白。 在我眼里，你是最合适的……后面还有一句话是。 ——不过你应该抽不开身，你给我分析一下，我们当前人员配置，谁适合过去坐镇？ 结果对方直接打断了周异的语言施法，直接拿下了这个名额。 这给他有点整不会了。 愣了片刻后，周异也回过神。 不管怎么说这是好事。 灭顶公言出必行，能力也是毋庸置疑。 周异问：“那你双河这边……” “过去我的关注点都在外海，不过那边环境过于复杂，几次我尝试在那边进行购入岛屿进行尝试开发都遭到了大气生物袭击，不论是什么原因，总归是失败了。” 灭顶公道：“所以我也一直想要找新方向。双河地区大体是稳定的，如今新增了独山区，不过常规经营，有白星、林檎它们已经足够。” “火星那边，我倒是很有兴趣。如果能早点完善那边的基本规矩，公司和联盟也能在那边确定优势，长远来看，那头的发展潜力和收益率将远超我们这边。” “不过我的实力不足以穿过空间洞，还需要你帮忙送过去。” “这个当然，我会让黑夫送你。” 原本周异觉得棘手的事，就这么意外轻易解决了。 …… 接下来的两天里，黑夫开始在死海里高速穿行，将光核巨人脱落的躯体一块块送回翡翠城。 得到这些宝石细胞，让703大喜过望。 “我当时只是这么一说……董事长您真是太强了！这也能搞到！！！” 机器狗兴奋得抬起前爪，围绕周异直立行走。 “修道这下子，真的有机会完成「太上老君」模式了！” “我马上联系老子，让它过来！” (本章完) 第474章 老子来也 第474章 老子来也 这天发生了两件事。 第一件，是黑夫将灭顶公送到了火星基地。灭顶公得周异正式授权，将兼任公司火星事务部部长，主管那边的公司业务。 即使冰壶和猫大力，在火星那边都得听它的。 第二件，是一架不起眼的小型无人机抵达了翡翠城。 上面搭载了一名不普通的乘客。 “这位就是「老子」。” 703介绍起身旁来者。 周异打量着眼前的机电生命。 它体型极小，就像是一只飞虫，金属结构看非常纤细。 老子没有自带扬声器，所以需要佩戴相应信号收发器，才能将其传递的信号转化为语音。 它一来就急急问道：“周先生，请问光核巨人在哪？” 周异带它一路进入登月区地下，这里被高架桥打造出了二号密室，用以存放光核巨人的宝石细胞。而相隔不远处，则是用以存放氢基生命的一号密室。 看到晶莹剔透的湛蓝宝石细胞，老子不由兴奋难抑：“假想中的完美材料，没想到竟然真的能获取！太棒了！太棒了！修道有希望了！” 周异听着有几分不解：“发条城就有用天人宝石打造的巨人杀手，机电城市应该还持有一些宝石才对吧？” “您说对了一半。” 老子在宝石细胞之间飞行和观察：“只有27座大型机电城市拥有天人装置。也就是以光核巨人的一部分躯体，结合印光术而打造出的各种设施。” “第二次抵抗天人战争时，这些机电城市是核心主力，战后它们得到了大量资源补给，其中就包括光核巨人的残躯，也进一步确定了它们的绝对核心地位。中小型城市，大多是后来才建立和诞生的，是没有这些红利的。” “天人装置与大型城市息息相关，是城市最核心的设施之一，在城市体系中权限优先级极高。除非触发红线阈值，才能被立即调用……” 周异这才确定。 机电城市第一个对天人投降，也获得了天人馈赠。光核巨人虽然是天人用宝石捏出的工具人，但对机电生命来说，却是不可再生的战略级资源。 “即使是大型机电城市，也只有巨人某一片躯块，因拆分得太散，存在关键缺失，所以能调用的部分很有限。光核巨人内在运转机制，一直都无法破解。” 这位机电骑士领袖嗡嗡飞舞着：“现在居然有一具完整的光核巨人！周先生您真是太强了！这种东西居然也能从天上拿下来！” 周异咳嗽了一声：“我得声明，这是报废光核巨人，本身功能缺失严重……不要把它当成正常体。仅供参考，和完全体是有不小出入的。” 毕竟这只是自己胡乱仿造捏的人，才传送到地面就崩了。 “已经非常好了！真好啊！真好啊！” 老子沉浸在获取了梦寐以求宝物的喜悦中，在那边来回盘旋。 周异不得不问旁边703：“它是什么来头？” “董事长，老子这次听到我说，您抓来了光核巨人，才决定和我互相公开了真实身份。” “它真名叫图灵r210，是一名电工蚁，也是镜城的程序员专家，专业能力是a-2，在那边担任技术高级顾问，也是法理阵线的人工介入顾问之一。” 机器狗的话让周异有点诧异。 红隼曾经说过，高精度机电光印几乎离不开电工蚁，这是一群天生的工程师。 a-2专家更是重量级。 石敢当为公司开发了异形文字，让异形员工具有飞行战斗能力，也不过是a-1。 图灵这个名字还有点熟悉。 当初试图联系泰山骑士团的文心一言，就需要通过图灵测试，确认是机电生命，才能达成连接。虽然迄今为止那边的头像始终是灰色。 不过，图灵本就是旧人类里鼎鼎大名的人工智能之父…… 周异记起来了。 之前法理阵线时期，机电城市通过邀请专家，以舆论抨击【钥匙】程序，其中有一个就是镜城图灵。它认为钥匙程序的安全无法保障，唯一确认的只有其破坏能力。 “就是那个图灵？” 703表示：“就是它。” 周异啧啧道：“还藏挺深，之前都完全没看出来它也是机电骑士。” “老子是纯粹的技术派。” 703解释道：“它申明的也是钥匙程序的本质。不过技术只是工具，可以成为建设的基石，也可以变成破坏的武器。” 这时候图灵一路飞回，非常高兴地说：“这些天人宝石品质都非常高。我之前曾经接触过天人装置，那些宝石大多有各种各样的残缺，结构紊乱，内部能量消耗也巨大，这里却几乎都是满能量，结构清晰。” “周先生肯定是费了很大力气和代价，才将这样一具光核巨人完整搬运过来。” “这些材料珍贵无比……我们【修道】真的可以用这些天人宝石吗？” 它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当然。”周异表示：“这些材料虽然的确有点难搞……不过我把它们弄过来，就是给你们推动实现「太上老君」的。” “我看好这一方向，所以决定继续赞助支持你们。机电生命的进一步成长，对整个世界都意义重大。” “太谢谢您了！您对机电骑士以及整个机电生命的恩情，都太重了！” 图灵踌躇了一阵，而后说：“【修道】其实是一个非常庞大的程序。” “万人敌还算相对简单一点，到先知模式，就已经涉及十万级的机电生命算力调配和优化。太上老君形态，则是百万级的数据复杂交互，事实上，此前从未有过这种量级的算力调动和汇集……” “不论进行机体组装和测试，还是程序领域的调用、能耗以及大规模应用……都需要不受干涉的稳定环境。” “我能不能到您这里来，专职对修道进行研发和优化？我愿意以公司程序员的方式加入，这样能避免身份泄露，以及更好推动修道程序的快速成型。” 周异有几分怀疑：“你是a-2级专家，能直接从镜城离职吗？” “虽然有阻碍，但有办法的。” 图灵笃定道：“我可以去殷商公司那边信用贷款。按照我的a-2级专家资质可以最多贷款15万光种，利息是5.6%，分20年还清，加上我本身有6万光种的积蓄，足够偿付我的违约金20万光种。” 周异心说，这点钱那就还好。 他微微一笑：“不用那么麻烦，公司来给你支付这笔违约金，你直接来公司上班。” 20万买过来一个a-2级机电专家，还送一个「老子」，这价位不要太划算。 “您是说真的吗？” “当然。” 周异说：“稍后，红隼会和你去将违约金全部付清。” “不过你得真正到公司来干活，发挥你的特长和专业能力。” 图灵当即承诺：“请放心，我过来将会履行一名员工的所有义务，完成公司赋予自己的任务。” 周异略作思索后说：“这样。你来公司担任创新技术顾问，专门做新技术开发和孵化。如果公司各部门有什么技术计划，你来为他们把关和提供技术支持。” “是，董事长。” 两天后。 在黑夫陪同下图灵去而复返，这次它带来了全部家当：几十个飞行电工蚁，以及八个金属箱。 落地后，金属箱一个个自动打开。里面驶出一个个有机械臂的四轮小车，它们当即开始将金属箱拆成一块块金属片、螺栓、螺母、活页、铰链、密封条、支架、脚轮……并且将其组装成一个个微型无尘车间，一个零部件都没有浪费。 无尘车间里安装了一个个支架，摆放着一块块由金属和光炱材质的板状光壁，它们有着一层层密集的光珀走线，犹如某种特殊的电路板。 这时候就轮到了电工蚁们出动。它们各自飞往一块光印板上，用纤细的金属刻刀开始在上面刻画和调整线路。 图灵告诉周异：“这些是印光术的印版，也就是特定光印的模版。a级光印是禁止出口的技术，无法储存在个体的数据库内，也不可能带出。” “我带来的这些，都是b-6代模版，与a-1的差距其实已经很小，某些方面还要更优。” 周异有些意外：“每一级别的光印装置，不是只有5代么？” “您说的没错，不过那是流入市场的工业品。” 图灵道：“事实上，这二十年来，因为迟迟无法突破到s级的光核层，所以大家换一个思路，开始从最低的e级光印入手，从基础上进一步增强其精度。由大量基础单位的增强，从而达到量变到质变，最终推动大量低级光印构成的a级光印质变。” “这个思路，也与【修道】内核一致。” “所以才有了专门用于研究的第6代，它不用于对外贸易的光印商品，因为成本太高。但是它们的效果非常好，高精度提供了高稳定，让实验失败率和报错能明显降低。” 周异默默记住。 他注意到，有一部分电工蚁已经飞往宝石细胞，在上面做出一个个喷涂标记，将其喷上了数字1、2、3…… 机械车们则是将几枚脱落的宝石先组装在了一起，并且通过线缆直接连到强化控制器上。 图灵进一步介绍说：“根据镜城实验室的数据，天人宝石有四类，白宝石具有全能特性，本身是可以与其他宝石连接的工具和雕刻器，蓝宝石则是用于储能，黑宝石是赋予信息数据提供类似于意识的结构，红宝石则是信息存储。” “光核巨人以这四种宝石构成，看似简单，但其中结构排列组合存在太多可能，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数学魔方。按照最可行的穷举法，需要数量足够庞大的宝石才能逐步进行测试。” “有您给的完整光核巨人，这一步骤终于可以开始进行了！” “我们当前将集中力量突破「先知」常态化，争取找到一个可用的基础结构！” “太上老君不再是仅限于理论的存在！” 图灵充满自信道：“我相信，不久后的未来一定能够实现，让每一个普通的机电生命都能拥有光核体的体验，每一个生命，都将真正推动整个世界历史的改变！” 周异听得很满意。 这就叫专业。 即使在废土时代，最珍贵的资源依旧是人才。 (本章完) 第475章 四维意识场 第475章 四维意识场 图灵加入，补充了公司最缺乏的高端技术人才。 它参与了过众多机电城市的大项目，只是相当一部分有保密协议，以至于数据和信息只能保存在城市本地服务器内，禁止私人储存。 所以，即使图灵这样的顶尖机电科学家，一旦离开其工作服务的城市，就无法调用这部分数据。 虽然机密数据和实验内容不可外带，图灵通过大量实践优化的思维模型才是财富。这让它不论做判断还是给出解决方案，都有着很高的准确度和可行性。 它能同时最多操作32只电工蚁分机，完成高精度的协同工作。 将2号密室略作改造后，图灵就开启了对天人宝石与【修道】程序的实装。 与此同时，周异又得到了一个好消息。 “董事长，找到了！确认了4号空间洞！” 高架桥传音说：“就在沙港以西的110公里处的死海峡谷，泥格已经过去确认过，和4号洞板产生了强烈反应。” “现在可以使用了！” 周异大喜。 目前他获取的唯一一块洞人泥板，上面记录了「泥料收集技术」，核心条件就是4号空间洞——或者说四维空间洞。 打造过程倒是不难。 洞氏陈述了泥板上的技术流程。 “先用4号洞板构建出封闭结构，也就是空间树形态，不过需要留出一块洞板，这个缺口将作为收集口。” “用4号洞板打造出一条管道，从收集口接入地表，再用光核级的力量冲击该空间洞。” “空间洞本身是从高维向低维流动，逆向冲击会造成另一侧的局部高强度挤压，继而激活那附近的能量场，这些加速流动的能量就会在这一侧与既有的土壤、水等物质形成光珀喷涌。” “后续是打造泥池收集即可。” 前期准备工作泥格很快完成。 得到周异命令，电猫对四维空间洞猛地撞去。 电光迸射！ 第一次撞击毫无作用。 两次、三次，还是没效果。 直到第四次撞击，原本不可见的空间洞忽然挤压出了空间皱褶。 平整匀称的空间撕开了一些裂痕，从中喷出一种难以形容的透明流体。它们从管道口接触到这边后迅速变成了乳白色的光珀，冲击着早就挖出的巨大储蓄池。 看着光珀水位持续升高，泥格走来走去，高兴不已：“不愧是洞人，连泥都可以直接制造出来！” “我们那边要使用高纯度的泥，还需要经过一层层加筛和提纯，这些直接就能用！全是非常优质的高级货！” 大量光珀从管道里疯狂喷出。 周异也看得喜上眉梢。 公司对光珀的需求量巨大。 8株盘树要更进一步成长离不开光珀浇灌。 以盘树素为要素的黑夫，继续发育也同样离不开这一基础。 正在培育的千机果亦然。 乐山大佛以光珀为要素，要改变死海的流向，同样需要大量光珀制造海底轨道。 各种光印设备都离不开光珀。 周异笑着笑着忽然觉得不对劲。 四维空间洞里喷出的光珀越来越多，越来越汹涌，还在进一步加速，力量越来越狂暴。 这些光珀里还弥漫着细细的红色，像是某种诡异的能量结构。 “不好，董事长！” “空间洞那一侧不知道怎么回事，能量似乎暴走了！喷出到这边的不仅仅是能量，还有一些不明意识体！” 猫神警告道：“您最好先进入黑夫体内！” 周异当即带着泥格一起钻入黑棘的光核。 外面此刻已变成了光珀海洋，黏着的光珀不断变幻形态，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中诞生和成型一样。 不断蠕动和扭曲的光珀怪物，让周异有些不解。 不是。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不是搞出光珀，怎么还有别的东西？ 他立即询问洞氏。 洞氏答复道：“周董，我按照记录地上的信息进行复述，上面只讲了那些……啊，我明白了！ “因为这一块记录地不完整，可能还有一些注意事项和特殊情况，在那部分缺损的描述里。可是那部分缺失，所以……” 周异：“……” 小夫这时候忽然说：“不是高维生命，没事。” “高维生命如果降临低维，会造成空间层面的大范围异常。比如大面积的空间撕裂，或者是自然现象的崩坏，比如天空和地面发生彼此扭曲和互相渗入……” “即使到了这边，它们会快速离开。因为在降维时间一长，就会被维度锁住，从而渐变为低维生命，这对它们而言是不可接受的，比死亡还要更加痛苦。” “事实上，低维世界通常是它们测试各种工具的场所。” 周异说：“就像是假腿那样？” “是的，就和疯狂旅行家一样。”周异心中稍定，将目光聚焦于光珀怪物。 它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白色方块。 只是结构诡异。 上一秒看着它还是正常的正立方体，八个角规则而匀称，可眨眼间就变成了一种收缩姿态，就像是在正立方体的内外视角间自如切换。 就像一个人，一会儿看到他正常穿着衣服的模样，可他会又会将自己的皮肉骨外翻出来，就像是从他体内往外看一样。 双视角转换丝滑，持续不断内外翻转嵌套。 周异感觉受到了某种精神污染，心里有一些不适感。 溯流者说：“这是四维物质进入三维的结果，因为那边有一部分只能投影到这边，意识和物质都是这样。” “还记得吧？大周，通过空间通道可以进入其他世界，但如果不到光核体，进入同维度的异世界，就会以一种类似于光炱结构出现。基本原理是一样的，进入这边的只有某种意识，而不是物质本身。” 周异皱眉：“那这到底是什么？” “是「意识场」。虽然数量很少，可这是非常好的东西。” 小夫语气变得愉悦起来：“生命诞生于原始汤，意识脱胎自意识场。” “感知、反应和适应环境的能力，不少生命都有，但意识却是要成为高级生命的必需品，就像是要从低等生命形态进一步进化为高效利用能量的生命体，就必须学会融入要素一样。” “原始汤诞生需要复杂和长期的各种物质反应，意识场同样如此，需要极为剧烈的高能撞击，并且依托于特殊的环境载体，才能诞生。” “生命诞生，在宇宙中是一个极小概率事件。即使高维世界，绝大多数都是没有任何生命存在的。” 周异不由疑惑：“但我们这边包括地球、月球、火星、木星都算是有生命吗？难道我们这边有什么特殊的环境，容易孕育生命？” “既然你问到了这个问题，那么我告诉你答案。” 小夫一字一顿地说：“低维世界的大多数生命，都是高维生命播种的结果。” 周异问：“我们地球人也是？” “不确定，不过从旧人类展现出的超快速成长，以及文明程度来说，大概率是的。天人会选择这边，应该是知道一点什么，所以始终想用人类来改造成次级单位的玻璃人……” “还是先说眼前要紧的事。” 小夫说：“意识场与原始汤不同，只能持续很短的时间，这也是意识比生命诞生困难很多的原因。” “如果意识场和原始汤没能相近，或者附近不存在原始生命，那么就无法形成最简单的连接。” “但拥有意识的生命来说，同样可以将意识场进行吸收消化，从而扩张自身的记核容量。” “这比薪丘要方便快捷优质得多！” 周异眼睛一亮。 自己正在冲刺光核体，来得正好。 那就不客气了！ 周异当即出了黑夫体内，按照小夫所说，伸手触碰那庞大的意识场载体的四维态光珀。 触碰瞬间。 周异只感觉一种温热流体源源不断涌入自己体内。 他陷入了一种不可阻断的发呆状态。 记核容量开始疯狂扩张，直到进入一个当前极限。 等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记核居然已经变成正四面体结构。 周异有点懵。 这是已经结晶了？ 我成光核体了？ 小夫傲然道：“这就是意识场的威力。” 周异挥动了一下双手，但是没感觉到强大的力量。 “要素还不够，当前只是意识领域基础已经达成。” 小夫解释说：“只要等意识神经数量足够，就能完成要素补给，再加上你储备的光种吸取，就能轻松成为光核体。” 周异心里默默道。 成为光核体，原来这么简单。 不过现在意识场还没有消散，依旧在流淌着。 随着时间它会迅速消退。 “猫神，黑夫，泥格，都给我吸！” “是。” 三名员工都进入光珀中开始吸取里面的意识体。 小夫提醒：“大周，还有个东西，当前最需要意识场。” “那个氢基生命！” “正常发育它还要很多年才能诞生自我意识，但是如果能进入意识场，就能迅速走完这一步！” 周异眼睛一亮。 “黑夫，去把氢基生命带过来。” “是，董事长。” (本章完) 第476章 生命破译 第476章 生命破译 透明城堡内，氢基生命断电后应该恢复成无色气态，看着像是一个有着复杂精密结构的空荡玻璃屋。 黑夫将其送入了光珀四维体中。它稳稳黏在表面，不论这一几何体怎么翻转和内外嵌套，玻璃屋都十分稳定。 意识场持续了约30分钟就消散了。 汹涌的光珀流体也随之舒缓下来，似乎空间通道另一端的力量也趋于平稳。 “董事长，我的记核变成一种规则方块……应该就是光核体！探险藤也和我变得更加心有灵犀了！” 泥格高兴地挥舞双拳，身上探险藤也竖起了一条条藤蔓，似颇为愉悦。 猫神和黑夫也有提升，不过没到质变的程度。 小夫说：“毕竟只是一个临时成型的意识场，是特殊环境下的产物。意识场的最大作用，还是让不具有意识的生命或类生命体，能够产生意识。” 周异听得一愣：“等一下，你是说……意识场可以让非常规生命，也拥有意识？” “也可以这么认为。” “不过需要具备类生命的八特征之一，新陈代谢、生长发育、繁殖、遗传变异、适应进化、反应调节、稳态、信息积累。这些之中至少得满足一种，才能被意识场激活和完成意识构建。” 溯流者补充了一句：“类生命特征，也是经过实践总结出的结果，不少文明都有类似观点，只是描述和侧重不同。仅供参考。” “意识场现象，最直观的例子就是圜流爆发。” “超高能级的圜流冲击下，会形成遍布天体的大范围强意识场。这种冲击会持续导致当地物质侧发生演变，遍布世界表面的意识场会持续很多年。” “地球上的机电生命，建筑生命，还有一部分光纳种，应该都是通过意识场诞生的。” 周异终于搞明白了机电生命是怎么诞生的。 等等。 这么说来…… 他问：“是不是可以通过意识场，将一些机电设备变成新的机电生命？” “当然可以。” 小夫说：“它们本来就是这么诞生的。” 周异不由开始思维发散：“也就是说，如果我们找到更多的四维空间洞，就能通过这种方式，造出一个个全新的废土生命！” “话是没错。” 小夫提醒道：“但这事其实没那么简单，首先要再找一个四维空间洞，这个难度不用我说，高架桥找了两个多月才找到一个。如果需要更强的意识场，需要更强力的冲击，也就是至少lv2乃至更高的光核级力量。” “你看，按照你的思路，将具有基本生命特征的设备或组织机体，用意识场来赋予自我意识，也是人造生命的一种。所以我说，大多数生命，都是更早的智慧文明打造出来的。” 倒也没错。 周异想的是，机电生命最难的繁衍和新鲜血液问题，似乎有了一个方案。虽然目前还没有开始，但有了思路和办法，就是从零到一的突破！ 他当即将这一信息远程告知了703，让机器狗那边有点懵。 “这……这……” “实在太惊人了！” “原来我们是这样诞生的吗？生命的意识场……孕育出了个体生命的意识……” “我这就去找图灵，看看怎么利用这一现象，这是一个生命科学领域上的历史突破，解答了我们是怎么诞生的问题！” 结束那边对话。 小夫催促道：“还是先看看那个氢基生命如何，它才是这次意识场的最重要受众。” 周异当即走到透明城堡前，将手贴上那犹如水晶的墙壁。 能量输入。 正常。 意识同频。 依旧石沉大海。 周异心里一阵失落，难道是因为隔着这7倍金刚石材料，无法进行意识对接？要不然，自己试着进入看看？或者可以让黑夫带着自己闪烁进入里面……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 脑海里忽然响起一个仿佛睡迷糊的呓语。 “谁啊？” 周异顿时精神一振，有用！ “谁啊？” 那个声音继续呼唤和疑问。 “是我。” “你……你是谁啊？” “你的培育者。” 周异义正言辞道：“我赋予了你自我意识，让你得以从混沌中醒来。” “啊……醒来……我醒来……你赋予了我……流动，流动！” 不多久，周异就发现，氢基生命在对话上很生涩。它能表达出自己的大概意思，但既不精准也不细腻，就和一个正在学说话的孩子似的。 有时候它不知道该说什么，就会说胡话。 也不知道为什么，它就喜欢喊流动。 周异问为什么。 它自己也说不上来。 “流动，流动！” 就像是某种与生俱来喜欢这个词一样。 于是周异直接给它取了个名字：“既然你是我培育觉醒的氢基生命，你就叫氢流吧。” “流动，流动！我在流动！” 虽然这位氢基生命处于气态，但丝毫不影响对话。 周异通知让贝都公过来，专门管理这一个新的光珀矿。之前用的贝壳市的矿，现在自己也造了一个，同样供给联盟内部以成本价使用。 它过来查看后说：“周先生，这个光珀矿结构非常特殊……不过看这规模，至少也是一个千万级中型矿！非常宝贵的资源！” “嗯。交给你了。” “是。” 安排好这边后。周异当即带着玻璃屋内氢基生命一路返回1号密室。 密室内，观察员贝塔正坐在角落，在一叠纸上奋笔疾书，他慌忙站起来说：“董事长好！” “你在写作业？” “是的……因为氢基生命还没有回来。” 少年老老实实说：“我在写年糕老师布置的数学作业。” 周异不由问：“我们公司的不是都配备了强化控制器么？还在用纸书写？” “老师们说，有些场所不一定适合带这些设备。控制器本身比较沉重，需要能量包或浮游心脏供能。纸更轻便，随时都可以进行计算和书写，要求我们都要熟练掌握书写。” 周异点点头：“确实。我们的纸都是从外进口？” 贝塔说：“以前是，现在树怪领那边开了一家造纸厂，用竹子造的竹纸。我们现在的纸张，主要都是来自于那边。” 周异心想，树豢公脑子倒是灵活，这就将它领地竹林资源利用了起来。 将玻璃屋再次接入电力系统。 透明的特殊容器里，再次出现了雪状固体，它们聚集成了一个雪堆。 周异目光投向雪堆：“你的能力是什么？” “流动，流动……” 氢流完全听不懂。 周异不得不向它详细讲述了一下什么叫能力，什么又是要素。 一番艰难交流，耗费了近三个小时。 周异总算是得到了答案。 氢流的能力，可以称之为【生命破译】。 它能通过近距离观测外界生命，从观察中获取目标体内的庞大生命信息，类似于对dna层面的直接破译。 根据不同生命类型和强度，所需时间长短不一。 这能找到不同路径成长的前置条件。 值得一提的是，这7倍金刚石容器，不止是氢流的安全屋，也是与其高度契合的精密工具，能放大和增强它的破译能力。 展开破译需要大量电力供应，光靠它自身整个过程将非常漫长。 “那个，就有三个方向。” 氢流支起一只模糊的手臂，手指指向透明容器外、正坐在小板凳上写作业的贝塔。 按它描述。 贝塔可走的方向包括「智力发育」、「遗传变异」、「适应进化」。 这三个方向各有前置条件和不同结果，选定其中一个后，其他发育方向就会被压制后失效，很难激活了。 成长路线只能三选一。 智力发育顾名思义，就是提升理解、认知和创造性的能力，属于旧人类传统方向。 变异则是从遗传因子中激发相契合的特性，结果不可预知。 进化是匹配生存环境，而做出的进一步生理式演化改变。 周异想了想。 变异首先排除，别整成怪物了。 进化是为了适应环境而生存，这边可以改造环境，也用不上。 衡量利弊来说，还得是传统方向提升智力最稳。 不过，这毕竟是事关个人的未来。 “贝塔，我和你讲一个事……” 听完后，少年眼睛发光：“董事长，我想选择遗传变异！” 周异心里一阵无奈。 不确定的未来，总是给人更多遐想。 少年人谁不想要未来不设限？ “你确定？” “确定。” “事先说好，其中具有不可知的风险，你还是要尝试么？” “我想试试。” 周异点点头：“那你将背贴在7倍金刚石上。” 少年照做。 “氢流，路径选择「遗传变异」。” “流动，流动！让他流动！” 氢基生命兴奋高呼。 大量电力化作密密麻麻的电弧涌入透明容器中，为氢流所用。 周异能清晰感应到，某种辐射力量进入了贝塔体内，在他血肉深处流转，形成某种复杂的流向和循环系统。 贝塔脸色变得很难看，额头冷汗直冒，不过还是咬牙坚持着。 整个过程持续了一个小时。 “流动完成！完成！” 氢流结束了辐射。 “好了，可以了。” 周异才说完，被改造的少年松了口气，身体一软就往地上倒，他赶紧单手扶住。 此时，贝塔全身萦绕着一层白光。 他已经变成了e级生命。 (本章完) 第477章 看不见的手 第477章 看不见的手 短暂晕眩后，贝塔表现出强烈的食欲。 “好饿……饿……” 周异直接给光种让他啃。 毕竟强化者或光纳种，摄入光种能最快恢复。 贝塔看了看手中发光的能量体，却摇头：“董事长，我，我吃不了这个。感觉吃下去，我身体反而会坏掉……” 咦？ 这又是什么情况。 周异心里不解，不过还是叫元宵带了各种食物送过来。 贝塔这才开始狼吞虎咽。 红薯、生、冷米饭他都哐哐造，大量食物下肚，却没见他有任何腹胀或不消化情况。 大半箱的食物被他全部干掉。 “这个好好吃！” 贝塔拿起手里啃了一半的果子说：“吃了它，我恢复很快，一下子就有力气，不怎么饿了！” 是死海果。 虽然贝塔是蘑菇林小学的学生，但他也没有吃过死海果。 这部分果实暂时还在对外出口创收。 有突出贡献的员工，才能得到死海果的奖励。 周异倒不意外。 光说营养和能量，死海果的确远超目前既有任何一种天然食物。 不过为什么他明明是强化者了，为什么不能直接吸收光种？ 小夫解答了他的疑惑。 “是成长路径原因。” “另外两条路径，一是旧人类发展的智力成长，二是适应进化。进化这一条路，是光纳种们走的路线，也是器官强化手术所模仿的途径。” “贝塔的情况是遗传变异，是既有人类这一群体从诞生之初积累至今的庞大生命信息库，从里面激活最适合他本身的变异方向。” “本质上他依旧是一名新人类，需要按人类常规摄入的方式，由食物里获取能量，没有直接转化和吸收能量的器官。” 溯流者说：“我对这一方向倒是最感兴趣。大周，看看他是什么能力。” 周异将注意力回到少年身上，递给他一张纸巾。 “感谢董事长招待！” 少年接过擦了擦嘴，有些激动地说：“现在我有一种特殊的能力，我多了一只手臂！” 周异眉头一挑：“伸出来看看。” “董事长，这只手臂是看不见的，只有我能看到。” 贝塔看向角落的桌椅，桌上的作业纸忽然漂浮起来，然后一路飞到贝塔的右手义肢上。 “就像是这样，我能用看不见的手，把东西移动和抓取过来。” 周异愕然。 隔空摄物？ “董事长，感觉很奇妙，就像是好像本来就有这只手一样，只是现在重新让它使用了起来。” “这只手可以活动的范围大概在直径十米左右，再远就无法触碰了。” “还有就是，使用的时候会出汗和紧张，就像是在剧烈奔跑一样，容易累，无法使用太久。” 描述着自己遗传变异出的能力，少年笑得合不拢嘴。 “原来这就是强化者的感觉！” “谢谢董事长，给我这样一个机会！” 他用力鞠了一躬。 周异笑了笑：“是你自己的选择，本身这也是有风险的。你的能力还需要逐步适应和熟练，有什么问题要第一时间向我直接汇报，这需要保密。记住了？” “记住了！董事长，不会有人知道的！” 少年一脸认真地说。 然后他脚下一踉跄，又瘫坐在地。 “怎么了？” “有点头晕……应该是那只手使用过度……我休息一下就好，没事的，董事长。” 周异让他先休息。 毕竟是第一起新人类增强实验，至少得观察几个月再说。 告辞前，少年对透明容器里的氢基生命挥手：“我明天再来，谢谢你帮我，以后大家就是好兄弟了，以后你有状况，我也会拼尽全力帮你！” 室内又只剩下周异一人。 氢流忽然问：“培养者，什么是拼尽全力？” “就是……他也想要对你好。” “拼经全力流动，流动！” 周异忽然回过神：“你能听到声音？能理解我们的话？” “能。” 氢流回应道：“我能破译，对生命进行破译，但是培养者，我无法破译。你完全被封闭，无法观测到内部。” “培养者的流动，拼尽全力，无法破译！” 这自然归功于白狻猊。 周异又说：“你能不能破译自己？” “无法破译。” 氢流反馈：“我的结构很简单，像现在这样就已经是很好的状态，只是成长很慢。需要外部补充我的身体。” 周异心念一动，当即让元宵调来了几罐氢气。 注入氢气后。 氢流那边反应强烈：“这是……多出来的部分身体……感觉身体变得很奇怪……变得不听使唤。” 没过一会儿。 它显得有些疲惫：“多出来的身体，很难，很难，我现在流动，流动变难，难，难了。能量，需要，需要，更多。”说话也变得卡顿严重。 周异直接中断了这一测试。 看来不是氢气注入越多越好。 外界氢气直接进入，反而会让氢流本身出现意识稀释，对它会产生不适的影响。好在只是让它晕眩和迟缓，影响不是很大。 金象牧民培养氢基生命，也不是往里持续吸入氢气。 以7倍金刚石打造的培养容器，本身精密复杂，还无法破解其中的技术。 就先这样好了。 周异打定主意说：“你先休息。” 氢流安静了下来。 它体表出现了一些松散的缺口，就像是坑坑洼洼的溃烂伤口。 周异又询问小夫：“这种【生命破译】能力，你接触过么？” “类似的听闻过。” 溯流者收敛了一贯以来的自信，显得十分慎重：“不过对生命本身信息的直接破译，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这种能力相当惊人。” “大周，你目前是测试将它用在新人类身上。所以即使开发出一些能力，也并不觉得特别突出。” “可是换成一些特殊生命，譬如说，洞人。” “本身脆弱的洞人，依靠漫长时间积累了大量文明知识。如果有办法增强它们本身机体，甚至是寿命，那么它们最薄弱的一环就能得到补齐。” “试想一下，倘若当初洞人文明获取了氢流，那么它们至少可以沿着两个方向进化。一个深度开发智力，另一个开发生命躯体的强度和拓展性，确保多样性，那么文明覆灭的概率就能大幅度降低。” “再比如说，天人。” 溯流者继续讲道：“它们采集地球生命的重要目的，就是为了培育改造出玻璃人，以弥补它们缺乏的次级单位。” “如果持有成熟体的氢流，那它们就能高效筛选，通过不同的路径穷举生命变化，破译出玻璃人体内的信息密码。从而能通过比对类似的生命体，进行复现。” “甚至是天人本身，如果给氢流足够的成长，并且给与它所需要的能量，它或许能从宝石细胞里破译出天人不想为这个世界所知的核心秘密。” 周异听得有些后背发毛。 他立即又想到：“不对吧。氢流是在禁忌大陆上空培养的，是金象牧民的重点培育生命，天人按理说至少可以从金象牧民那里购买才对……没有这么做，应该是氢基生命本身有局限性，无法做到这种程度。” “你说对。它的局限性，就是成长太慢太慢。” 小夫说：“多年被金象牧民用容器培育的氢流，经过我们用意识场催化，也才不过a级强度。” “能量杠杆的撬动，也是有极限的。” “氢流当前处于a级，所以它只能对a级及以下的生命有效，更高级别的生命，它的意识和机体还不足以达成破译。” “那些玻璃人能在宇宙虚空中直接飞行，至少是光核级，甚至是嬗变者。氢流要成长到那个阶段，是极度困难的。” “我怀疑，火星上的那个氢基生命多半也仅限于a级。” “各种生命都有自身的优劣，氢基生命越是进一步成长，越是缓慢，这也就是它们的劣势。” 周异心中一动。 也就是说，天人不会关注到这一群体。 但小夫的提议非常有建设性。 洞人的进化，也是可以考虑的方向。 不过。 周异还是准备，先从新人类开始测试。 他问小夫：“如果我没理解错，遗传变异方向代表某一个种族本身就有的能力，通过某种条件刺激后重现？” “是的。遗传变异是复现，适应进化才是新创。” “那这个意思是……人类过去就有过像是贝塔展现出的，隔空摄物的能力？” “不错。所以我认为，人类应该也是高维生命创造孵化出来的。或许是某些高维生命的后裔，否则不会具有这么庞大的生命信息库。” 溯流者的答复，让周异脑子里有些乱。 这么说来。 以前人类里还真有超能力者。 就在这时。 红隼忽然飞来：“周，法理阵线派来了一名使者。” “它请求见你，抗议我方挖走图灵的事。” 周异皱眉：“不见。你和它谈就行。” “好。” 红隼离开。 周异继续观察着透明容器里的氢基生命。 经过了5个小时的自我修复，氢流的体表再次变得平滑起来，慢慢回到了正常状态。 这几个小时里，它的耗电量直接拉升到占公司总电力的70%。 确认它无碍。 周异这才离开了1号密室，乘黑夫回到了翡翠城。 一觉睡到大天亮。 周异正吃着元宵煮好的薄饼和鲜切水果。 红隼又飞来。 “周，使者请求见你。” “它已经在翡翠城楼下等了15个小时。” 周异喝了一口果汁。 来者倒是很坚持。 能坚持你就多坚持一下。 “不见。” (本章完) 第478章 我们强烈抗议！ 第478章 我们强烈抗议！ 早餐后，周异先去考察新入职员工凉子的学业。 “还适应么？” 面对询问，凉子脸上露出一丝迷茫：“数学和电学好难，那个政治经济学倒是很有意思……董事长，每个入职员工都要进行这种程度的学习吗？” 周异还记得之前手术后，这位告死天使容光焕发、充满活力的样子，恍如进入休假期的女大学生。 现在那股忧郁又浮上凉子的眉头。 周异说：“其实也不是。不过你是公司的外海顾问，要承担的工作，涉及公司和外海各群体的交涉和合作。数学是计算基础，电学是让你对电力方面有一点了解，电猫体系的本质是电的应用，这两方面不用学很深，但基本概念和认知要有。” “我准备，让你做公司外海事务部的负责人，由你来组建该部门。在外海你就代表公司，所以对你的个人要求也高。” 最初他也有疑虑。 毕竟凉子才加入公司。根据递归市和星枢查证，她的确常年在外海开店做生意，和各方都有往来交易，没有什么恶性污点。 外海顾问当然没问题，顾问就是发挥某一领域专长的人才。 可对于这样一个除去美貌之外，其他方面的能力还待展现的新人，授权给她成立外海事务部这样一个部门，是否过于冒险？ 周异后来转念一想。 袁通、郑陶、千粟也都是这样在压力下迅速蜕变的。事是干出来的，合不合适，有没有能耐搞好，要做过了才知道。 在这个废土时代，地球变成了两层世界。 下层是地表的内海，死海环绕着一些不大的岛屿和陆地，生活着数量最多的生命。 人口数量依旧庞大的新人类，占据技术主导地位的机电生命，以及生存在死海各区域的光纳种，大都在这一圈层里。 上层是天空中的外海，那里死海密度高，能量流动冲击更剧烈，环境更凶险，但也是天行者们主要活跃的环境。 内海薪丘被天人垄断和管制，外海却不受限制，可见天人是鼓励内海生命进一步成长，进阶后进入外海生存。 外海既然有了一个切入点，那得试一试。 周异最终决定，如果凉子实在无法在外海支棱起来，那么再换人就是了。 “我……外海事务部部长？” 凉子听得一脸愕然：“可是，我才刚加入公司，都还在学习培训阶段……” “时机很重要。” 周异正色道：“公司在外海也需要经营我们的商品和市场，我们的发明创造，总归是要有人能用才能创造价值。我们也需要了解外海的员工去那边推广，并且寻找我们的潜在客户。不愿意么？” “愿意！我愿意！” 对方赶紧点头：“我一定会尽快完成这边的学习，请董事长放心。” 听到自己被内定为部长，凉子精气神一下子回来了，似乎重燃了干劲，满面春风，颜值都提升了一截。 接着周异又乘黑夫飞到亚龙湾，查看盘树们的生长状况。 许久不见，这些异世界的大树依旧稳定在40米的高度，不过主干和枝叶都变得更加强壮繁茂。 如蚊香一般盘卷的结构有了大量树叶枝蔓的填充，就变成了真正的盘型宽大树冠。 树下，泥格正在修筑篱笆。 他以盘树为核心，用泥板围起了一圈一圈墙，从内到外高度逐步递减，形如某种迷宫。 周异问他这是在干什么。 “董事长，这是树围，能促进树往上长。现在光珀数量几乎是不限量供应，才能做这个东西。” 泥格一边继续泥板工程，一边嘴上说着：“我们那边，对每一棵顶天树都要打造树围，这事就是由我们泥部来干的。” “树围是我们泥部摸索出来的，必须用纯度很高的泥打造，围绕树保持一定间距，确保每一层的「围」都要用泥道和树直接连接。” “其实围的圈层越多，对技术要求越高，因为每一圈层和树连接的泥道，彼此不能有交叉。要规避不同围层的连接扰乱，就需要用土来做出隔离。” “如果圈层的连接失衡，就会让整个树围的紊乱，出现能量乱流，不仅无法促进树的生长，反而会伤害到它。” 周异仔细观察了一下。 白色光珀构成的白墙，以及黑色光炱搭建的隔离柱和中转支撑台，黑白相间形，犹如某种奇异的古代祭坛。 死海在这形成了一种小型的倒漩涡，众多光雾被卷曲而起，朝着树上集中和拔升。 周异猛地想到。 这不就是光珀轨道吗？ 乐山大佛就曾用光珀打造的轨道结构，来改变死海局部的流向。 周异一把抓住还在搭建树围的泥格：“这个能持续多久？” “挺久的，如果没有那些怪物……也就是光纳种冲击，或者没有忽然的爆炸和外部摧毁，只要定期有人修补，树围能够一直持续下去。” “我们那边的顶天树都有树围，所以它们长得快，而且能够吸取附近死海里的力量，进一步升上高空。” 泥格一脸自豪地说：“在这方面，我虽然算不上最优秀的那一批，但也绝对算是其中好手。不擅长用泥和土，就做不了探险家。” 周异听得心中一动。 看来不论地球还是泥树世界，死海环境的部分自然规律是相通的。 泥格的光珀轨道技术，加上乐山大佛的强度和体量，说不定改造区域死海会比自己预想更早实现。 等大佛回来，就得着手尝试这事了。 拉回思绪，周异又找到树妖叶青：“之前你说，盘树还能进一步增强，只要光珀能够大量供应。现在够了么？” “足够了，董事长，非常充足！源源不断的光珀补给，加上泥格的树围，以及我们既有的施肥培育技术，三者结合能够形成极佳的效果！” 树妖的藤蔓在盘树上兴奋摆动。 “不过……成本比我预计还要高得多。” “我在实时观测眼下这一株盘树，也就是曾经黑夫完成二次发育的第一树。我们是按照种植的时间顺序，将它们命名为第一到第八树。”“第一树如今恢复很快，您看，它已经基本上已经回到了一年前的状态，也在结果。” 周异看了看树冠。 还真是。 如果不是泥格提醒，他都忘了，这株盘树不久前还处于虚弱的凋零状态，被黑夫给吸得像是命不久矣。 这种植物的生命力的确是惊人。 叶青继续讲道：“我和其他盘树上的树妖讨论过，大家基本都达成了共识。” “如果要将一株盘树进推进到质变的下一阶段，需要400万光种的光珀数量。要不是泥格说，现在我们打造出了一个中型光珀矿，我们还不敢这么进行。我们现在正在对第一树和第二树进行集中培育推进，先看看它们最终会变成什么模样。” 周异听得笑容僵住。 一株盘树就得400万光种才能升级。 这是要吃一个小型矿。 难怪之前叶青一直吞吞吐吐，只说消耗多，这个数字太大，它都不敢说出口。 周异看向一旁还在糊墙的泥格：“你们那边的盘树都这么能吃的？” “这树就得能吸收啊，吸收好，身体才好。” 泥格不在意地说：“不过我们那边死海强度比这边大很多，能量也更充沛，加上还有紫日，紫日能够加快这一进程。盘树也好，顶天树也好，在紫日照射下长得就发育快。它们倒是不怕紫日，还能吸收更多的力量，虽然其他怪物会在紫日下暴走和发疯。” 周异只得感慨。 泥树世界的确得天独厚，所以在那边，盘树才能进化为顶天树，变成泥树人文明的基石。 后续生长还需要时间。 叶青推测，大约在冬季就能完成这一次蜕变。 …… 周异又去1号密室探望了氢流，接着赶赴2号密室，旁观图灵对宝石细胞的测试和重组。 回到翡翠城已是深夜。 周异躺在床上正要休息。 忽然他想起一件事，通过平板询问红隼：“法理阵线的使者走了没？” “它还在翡翠城楼下等候。” “这是不见到我不肯走？” “它说，它肩负使命，将会在这里寻求见到你的机会，所以做好了长期的准备，将会在这里继续等待下去。” 别的不说，这种工作态度还是好评。 周异穿上外套：“让它上来吧。” 几分钟后。 等待了超过24小时的使者，终于迈入了3101的大门。 来者和玛丽亚的铁护士很像，同样的光滑金属面庞，铜线缠绕的盘发，金属之躯有着女性的纤细身线。 不同的地方在于，它坦然以自己的机械之躯示人，并没有穿着任何衣服。 “周先生，晚上好，我是肃正城的调查员薇薇安，也是法理顾问，本次是作为法理阵线的使者前来拜访。” 难怪像。 周异心想。玛丽亚以肃正城的调查员为原型，眼前这位这才是正版。 他说：“喝点什么？机油？助力转向油？差速器油？” 自从白薜来过喝机油后，周异也都各项备用了一点，以便招待机电生命。 “谢谢您，机油就好。” 元宵倒了一杯机油给对方。 薇薇安侧身用金属手臂挡住侧脸，掀起光滑的银色面庞，将油倒入到一个小管内，里面却是密密麻麻机械和线缆结构。 然后它面部关闭，又恢复如常。 “周先生，本次来，是因为贵公司挖走了我方的机电专家图灵，它是一位在程序领域极有影响力的领军人物，并且参与了许多保密项目。图灵也是法理阵线的法理顾问之一，专门负责给出技术领域的建议。” “它的离开和转投，对机电城市造成了很恶劣的影响。” “对于您的技术制裁和单方面人才掠夺，我们向您提出强烈抗议！” “贵公司的单方面霸权行为，正在严重损害我们双方的利益，请停止这一行径！” 大晚上的，周异给逗乐了。 “废土公司只是开发新技术，用以优化民生，让各地区的居民能更以更低的代价生活。我们也能从中获利。” “如果说，发展新技术，就是对旧技术的制裁，那只能说，老东西的确是不符合时代需求，也不被大家所拥护，应该被抛弃了。” “人才掠夺，更是无稽之谈。图灵是自己投奔我们的，对于这种顶尖人才，我们当然是绝不会拒绝。我们只是解决了它的后顾之忧，帮它支付了违约金而已。” “霸权行为就更是无从谈及。要说霸权，法理阵线才是一直在各方面制裁我们不是么？” 周异翘起腿：“不过我相信，你过来应该不是为了说这种话的。我们还是说点实际的吧，薇薇安，谈点有用的。” 对方停顿片刻。 “法理阵线，希望能和贵公司全面和解。” (本章完) 第479章 和解的代价 第479章 和解的代价 “我方希望，能结束之前双方各领域的制裁和反制裁，贵方结束文化和思潮上的入侵，以恢复到正常的合作贸易路线上来。” “法理阵线愿意支付贵方1000万光种的损失费，并公示向贵公司致以最诚挚的歉意。” 薇薇安非常直接。 对方快人快语，周异也不拉扯：“全款还是分期？” “全款。” 那还算有诚意。 薇薇安的银色面庞上没有五官，实在看不出任何表情，倒是反射出周异的脸。 他当即说：“废土开发公司一直都反对搞对立和制造矛盾，和机电城市进行合作共赢，是我方一直以来的战略。” “你所说的文化和思潮入侵，与公司无关。” “贵方一直在背后给机电骑士团大力支持，这也是不争的事实。没有贵公司的支撑，它们不可能发展到如今的地步。” 薇薇安抗议道：“机电城市既有稳定秩序，正是被机电骑士团打破。” 周异反问：“那机电骑士是怎么诞生的呢？总不能说，也是我们公司培养出来的吧？” “……” 薇薇安无言。 “我们公司致力于废土改造。提高民众生活水平，因为只有大家生活质量上去，能有较高的收入，我们才能卖出更多的商品，形成良性循环。” 周异讲道：“公司支持机电骑士团的技术开发，因为它们在持续创新，并且得到了大量机电生命的认可和使用。它们和我们的长远目标一致。” “另一方面，我个人很欣赏和喜欢它们的发明创造。” “不论任何团体，如果能够拿出让我感兴趣的发明物，我都同样可能投资他们。” “关于公司和机电骑士团的关系，我就再讲这最后一次。” 薇薇安听完后说：“明白。” 周异抬起右手的食指和中指：“除赔款道歉之外，还有两个条件。” “一，公示承认由半开化体觉醒的第二代机电生命。我们都知道，它们是你们最缺乏的新鲜血液，对于生存经验还少的它们来说，机电城市始终是很好的选择。” “二，解除机电骑士团的制裁，认可它们的积极作用和合法性。” “其实我们都知道，这两点不管你们愿不愿意，都已经在发生了。不过我这个人做事，喜欢堂堂正正，与人方便与己方便，直接越过那些不必要的繁琐流程吧。” 他没有狮子大开口。 法理阵线一直都不是公司的敌对目标。 既然那边正式服软了，那么自己就给台阶。公司可没时间陪法理阵线搞冷战内斗的戏码，还有更重要的发展不能耽误。 要应对天人，那可得争分夺秒，加速发育才行。 隔了一分钟。 薇薇安说：“这两项已经通过了审核，没有问题。” “那就没事了。” 周异点点头，伸出手：“以后大家一起搞钱，把科技和人均收入提起来。我还是那句话，我们不是敌人。” 薇薇安的手冰冷细腻，手指却非常灵活而轻盈。 它礼貌地微微用力，而后恢复松弛。 “谢谢。” 薇薇安又说：“如果可以的话，周先生，我方希望能够共同出具一份声明，正式告知外界。贵公司在内的发展联盟和法理阵线，已经解除了此前的互相制裁关系，再度合作。” “当然，贵公司专利的贤者菇，也将继续分红。” “您提出的两个条件，第二代机电生命的身份认证，以及机电骑士团的合法化声明，都将先后进行公示。” “以下是我方的一个模版……” “红隼稍后和你协调细节问题。” 周异道：“我们还是先谈谈一些新的合作吧。” 现在他已经适应了机电生命的快节奏。 政体更换快，战争来得快，结束也快，制裁快，服软认输同样快，所有周期流程都在高效加速运转。只要压力突破了它们承受阈值，它们改变也会很快。 “您说得对。” 薇薇安当即端坐道：“目前法理阵线储备有大量的工业品，包括金属材料、化工原料、机械设备、电子器件、建筑材料、能源产品、环保安全产品、医药与医疗器械等等。只要贵方需要，我方都可以按照低于市场价批量出售。” 周异点点头：“机电城市的商品丰富，我们公司各部门都有一定的需求，我会让他们将清单汇总。当前我比较感兴趣的是，你们制作的电工蛛。” “这一装置有哪些配套？价格如何？” 体型小巧的电工蛛可以承载一名电猫。 电猫能直接操控机电蜘蛛到处行动。 城市里有导网，电猫们当然畅通无阻，不过进入野外没有电力设施的地方，电工蛛就能派上大用场了。极端情况下，如断电或导网受到破坏，电猫们也能操控电工蛛继续行动，不受恶劣环境影响。 之前周异就对这东西很眼红。 机电城市虽然抄公司作业，但也抄得有东西的。 薇薇安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盘发，发丝里一枚电子眼在墙壁上映出投影。 那是一只正爬行移动的电工蛛。 “周先生，电工蛛搭载了一块固态电池，从而为电猫提供能量补给，有需要也可以外置一个发电机，不过这样会移动变得慢很多。机体内还有一个内置猫屋，电猫如果能量耗尽，也能在里面紧急避险。” 薇薇安介绍着，墙上的蜘蛛图也弹开了后背的金属壳，露出内部的球形猫屋和方形电池。 “它本质上是一种小型分机，集成了电猫转码器，能将电猫的电信号命令，直接传递给电工蛛的工作程序。” “电工蛛目前分成i型和ii型。i型就是外界大家都见过的，为e-2级，体型较小，能适应各种外部环境，可以在野外作业，只是续航能力较弱。它用于应急抢修，打造临时导网，或者是局部探索，都是可行的。” “ii型通常在城市内使用，或是在外作为临时电力基站。” 周异看到，ii型电工蛛体量要大得多，图像上的数据显示，其宽120cm，长75-80cm，就和普通的武士蟹差不多。 越看越觉得相似。 只是将武士蟹的两只大钳子，更换成了机械臂。 薇薇安道：“您说的没错，它们就是以武士蟹为原型打造的。” “武士蟹这一生命体经过多年死海环境影响改造，适宜于死海活动，高压和高能冲击下其结构也很稳定。它是一种很优秀的天然机体结构。” 原来还真是。 周异不由想起，骨头实验室的章鱼哥也是驾驶形如武士蟹的机器，在死海里收集勘查神代残留的各种骨骼。 “ii型电工蛛为d-1级，本身配备了3个浮游心脏发电机，4个油箱和1个盒，以确保续航。它们作为i型的移动补给站，汇总各方信息，能和6个i型电工蛛协同行动。” “i型电工蛛进入工作模式，平均续航为12小时。ii型电工蛛如果充满能量，带着油箱盒，能独立在野外活动14天。” 薇薇安顿了顿：“价格上，不带浮游心脏的标准i型是2光种/只，ii型电工蛛是40光种/只。按照单位模组配套，就是ii型1个搭配i型6个，一套52光种。” 周异问：“说说使用寿命和保养。” “使用寿命至少可以用10年以上，1个月1次保养，1年标准保养，i型1光种，ii型8光种。如果要安装机栈服务，或者高配，那得另外根据需求来进行计算了。” 加上这些配套服务，的确不算便宜。 周异当即掏出光纳匣，给出了10400光种：“给我先来个200套。” 双方当即拟定了交易合同。 合同上标明，由镜城的7家工厂提供生产服务，将会在2个月内将两种型号、总计1400只电工蛛送到翡翠城，通过电力部完成验货交接。 周异心里一阵满意。 现在法理阵线对公司重视度上来了，提供的设备都是技术最好的镜城生产，质量品控上就更有保障。 薇薇安此时说：“周先生，我们希望引入贵方的工作电猫，到机电城市去工作。” “此前那部分电猫，经过我们的简单培训后已经能完成防卫和侦查工作，不过数量太少，而且难以参与一些高精度和高强度工作。我们希望引进更多的电猫，尤其是具有工作经验的a级电猫。” 得。 机电城市也只想招有经验的专业电猫，还盯上了高职称的a级。 它们也不想培养新员工。 周异心说，公司里这部分电猫也就几十个。都是经过层层筛选，每一个都是公司如今的重要员工，大多都在各部担起了重任。 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他直接回绝。 薇薇安退而求其次：“那么b级电猫也是可以的，我们希望能够引进直接可用的工作电猫。” “之前的那些电猫，在这几个月时间工作之后，其中有一部分无故失踪逃跑，还有一部分要求有假期否则拒绝继续工作，很难管理。” 周异摇头：“你们那没有假期的工作方式，它们受得了才是怪事。” “电猫本身就是自然界诞生的生命，它们喜欢自由和安逸，你们得尽可能给它们提供较好的环境，才留得住猫。” “联合市那边的引进就很成功。我听说，已经有24只电猫在那边常驻，而且相当一部分是主动过去定居的。你们啊，凡事要多找找自己的原因。” 薇薇安无奈：“法理阵线将尽力满足电猫们的需求，不过还需要时间去修改程序和流程。” “我方愿意给出500光种的年薪，如果具有杰出的工作能力，还能涨薪，最高能达到1500光种。” 这薪酬的确算很有竞争力了。 周异点点头：“b级电猫这方面，我会对电力部说，不过它们愿不愿意来，得看电猫们的个人想法了。” “谢谢您。此外还有一件事。”薇薇安道：“我方请求参与「修道」项目。” 周异眉毛一挑。 正戏来了。 (本章完) 第480章 不忘初心 第480章 不忘初心 周异笑道：“修道程序还在内测中，你们的消息倒是灵通。” “数据不会说谎。” 薇薇安用一种郑重的语气说着：“这是一种能真正集合所有机电生命力量的程序，它能将数百万的机电生命构成真正的稳定互助。” “法理程序对此进行反复分析和评估，认为它从技术上大幅度提升了机电生命的感知边界，解决了机电生命一直以来难以提升生命上限的问题，是一项有益于整个群体的划时代技术。” “也是到现在，我们才确认，【钥匙】、【家庭】、【呼吸】都是为了达成修道的前置条件，以及逐步深入的测试。” “这样的成就，真是令人欣喜和敬佩。” 虽然法理阵线和机电骑士团互为对手，但机电生命实事求是的特质，在这一刻倒是展现得淋漓尽致。 对于劲敌做出的巨大成果，它们同样不吝赞美。 周异就喜欢机电生命这一点。 大家高效对话和合作，不浪费时间在有的没的上。 “我们想加入。” 薇薇安表示：“法理阵线将提供大量可靠的机体作为实验体，城市将对居民推广修道，并且会要求城市各部门工作者，都要进行安装。” “根据我们的数据推论，修道程序需要庞大的机电生命基数。二代机电生命数量虽然不少，但依旧无法与第一代机电生命的基数相比。” “我们会提供至少2500万光种用于该项目，第一笔今天就能转移1000万光种出来，以更快将其孵化和优化。” “最后，我们捍卫机电骑士团的发明权和开发权限，只希望能够共享专利权，成为这一程序的运营方……” 周异精简了一下薇薇安的诉求。 法理阵线想要成为修道程序的运营方，和作为开发方的机电骑士团分别对接不同的领域。 它们给钱给人给设备。 过去【死海改造计划】机电城市总开销是2300万光种，那是想要真正改造死海的超级项目，这次预算比那还要更高。 这些合作都会以程序协议的方式签订，法理是必须要履行的，绝不是说说而已。 它们对修道的确极其重视。 周异让猫神去告知图灵，看看它是什么意见。 这事公司只是一个第三方，主要看机电骑士团那边意向如何。 片刻。 他脑里响起猫神的声音：“董事长，图灵说，如果您同意的话，它想要过来面谈。因为有很多技术细节和应用问题，需要机电城市那边提供解设备和场景。” 周异皱眉：“它这是要直接公布自己身份。” “是的，听到您为骑士争取到了合法地位，它认为现在既然要合作，也应该开诚布公。” “行，带它过来吧。” “是。” 十几分钟后。 元宵打开了大门。 来的却不只是图灵这位小小电工蚁，还有机器狗703。 703解释道：“董事长，我接到图灵传来的消息，和它商量了一下。我们认为，机电骑士团也是时候从秘密社团，到正式公开群体的时候了。” “不论为了更好推广我们的技术思想，还是进一步开发各种程序，公开的形象都是更积极的。” 周异表示支持。 进屋后。 薇薇安扫描了一下两名来者，将关注点落在了图灵身上：“原来你真是机电骑士团的领袖。” “是的，我，老子。”图灵说。 703也自我介绍道：“我是庄子。” “机电骑士的两位领袖都公开身份正式出席，想来是要和我方商谈修道的事。” 薇薇安的声音也恢复正式。 接下来的步骤，就是它们三个开始了交涉和商议，主要还是围绕着修道程序的运营和开发。 周异则是在旁边开了一罐可乐、吃起薯片，充当吃瓜群众。 图灵开口就是：“2500万不够，要4000万。” “这只是初期，后续得持续追加。” “最少不低于五座大城市的算力中心，提供修道的即时演算和数据支撑。” “我们需要大量的算力，这些算力一部分由每一个修道者提供，但还有一部分算力，将由a-5工业级强化控制器提供。” “这样的算力服务器，我需要你们造出1万台，并分布在不同机电城市里，这是额外的设备需要。光是这一部分，就是2000万光种了。” “除此之外，还要构建专属模型，我们要开发一个类似于「法理」这样的智能大模型，由它来完成及时响应和辅助使用者。” “这方面是你们的擅长，所以需要你们调用镜城、圣山、雪郡所积累的大量数据。” “由它们的数据作为初始模版，进行数据清洗、标注和增强，并进行训练。” “这一大模型程序，我们暂定将其命名为「天尊」。” “另外我们需要陆地、死海、水下以及空中测试，还需要搭建相应实验平台和场地，需要至少16个实验室进行全天候测试……” 图灵滔滔不绝地提出一个个需求。 其狮子大开口，听得旁边看戏的周异都胆战心惊。哥们你是真敢说真敢要。 如果按照图灵的玩法，没5000万光种根本搞不下来。 让周异更震惊的是，薇薇安居然全答应了。 它只是说：“我们这边很难一次调用这么巨大的资源，需要分批从不同城市调拨，不能为此而影响城市的基本运行和居民生活。” “4000万光种，我方会争取在一年内凑齐，可以么？” 图灵同意了。 周异忽然想到。 如果换成一个人类国家，听到大家都有修道成仙——光核体对普通人而言无异于仙人了。怕是的确会居全国之力去堆资源推进这一宏伟计划的。 换而言之，如果全民修道普及，那么机电生命就是人人都可以切换为仙人形态，那为了这个目标投入再多也是值得的。 薇薇安又看向703：“庄子先生有什么要求？” 机器狗之前说话不多，偶尔为图灵补充两句。 它这时才正式开口：“我的要求是，法理阵线提供上六休一的假期，并且通过程序立法，规定假期是每一个机电生命应有的权利，城市应当保护和支持。” 薇薇安似乎呆了呆，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要求。 周异感慨。 703这才是不忘初心，始终在为了机电生命争取这个休假。 薇薇安这次沉默了很久。 “法理，同意。” 机器狗说：“那我没有要求了。” 最终双方签订了正式协议，周异也作为见证人和第三方，同样参与了签署。废土开发公司也是修道程序的专利共享方。 后续专利收益，机电骑士团、废土开发公司、法理阵线共享，大家各占3成，最后1成用于打造维护修道程序基金池。 虽然暂时难以想象怎么获取收益。 这更像是一个超级基建项目。 薇薇安人还在翡翠城，法理阵线那边就连夜出了四条公示。 《对废土开发公司的公开致歉》 《关于废土开发公司、机电骑士团、法理阵线的合作公告》 《机电骑士团已完成法理阵线的组织登记》 《法理阵线正式确立假期制度》 这几条新闻一出，周异的控制器都要被打爆了。 发展联盟内部各方发来信息求证。 他只能直接开启离线模式。 机电骑士团的两名领袖，向周异致以了正式的谢意和致敬。 703道：“董事长，我们能这么快达成目标，承蒙您的照顾和支持，没有您不遗余力的支持，法理阵线是不可能妥协的。” 图灵也说：“数据具有无限可能，但物理设备对数据的承受力是有极限的。” “公司用强而有力的各领域突破，以及层出不穷的高强度力量，让法理的计算误差无法消除，在技术竞争领域它们变成了跟随者。如果采用极端化的战争，预测胜率却无法达到安全值，所以它们最终不得不选择损失最小的办法。” 周异倒是不同的观点。 公司在里面扮演了搅局者的身份，的确给法理阵线制造了很大的压力。 不过压力归压力，还不至于让法理阵线直接主动认输。 事实上，那边已经搞出了一系列的后续应对措施：投资星枢的火星项目，进一步扩大军事支出，打造地下城和避难所，让机电管理员去到处挖人。 显然都是为了长期对抗做准备。 这忽然之间就直接低头，给出大额赔偿金想和解，并给出了巨资和大量城市资源。 核心还是老子开发出的「修道」。 这一程序对机电生命的冲击和震动，比预计还要更强。 周异也看出了一点门道。 如果换成人类两个阵营的对抗，守旧派和革新派到最后必定会爆发持续战争。 人类历史上已经多次证明了这一点，必须一方彻底压制另一方才可能达成新的稳定。 机电生命却不然。 它们计算后得出了最有利于自身的决策，能将动荡周期压缩在很短的一个时间里，规避了内乱引发的持续损耗。 这也是机电生命的机制优势。 不管怎么说。 机电骑士们用技术破局以追逐的假期，终于从荒谬的危险言论，变成照进每一个机电生命的现实。 可喜可贺。 (本章完) 第481章 飞向太空的电魂 第481章 飞向太空的电魂 原本剑拔弩张的废土开发公司和法理阵线和解，在东西方都引起了轩然大波。 各路使者纷纷来到沙港，千方百计到处打探情报，想要获取其背后的秘密。公告只说，双方在从事重大技术项目的深度合作。 能让近乎全面开战的双方，瞬间握手言和，其中利益实在惹人遐想。 然而来访者能接触到的，也就是外贸部长红隼。 它回答的最多的一句就是：“无可奉告。” 那位董事长完全不见客，幽居高堡之中。 不少人都尝试用各种高级观测设备，从各地尝试偷窥，看看周董事长到底在做什么，是否能从他生活隐居里找到蛛丝马迹。 然而他们立即发现，这位董事长除去和助理元宵住在一起，外海的凉子也住了进去，偶尔能看到两位告死天使的身影。 于是外界开始传言，说周异就好告死天使这一口，而且就喜欢姐妹，各种八卦消息不胫而走。 甚至有人说，告死天使少年孙好，其实是周异的私生子，不过为了避嫌，所以他让其跟着孙重来姓。 什么很多年前，其实是周异抛弃了元宵。后来发达了回来，他才重新找到她，要补偿过去云云…… 周异听后大怒：“谁再给我传黑料造黄谣，都给我送到机车城去干苦力！” 这部分偷窥者很快都被逮捕驱逐。 一天夜里，周异乘黑夫来到沙港市，停在了领海主府邸的楼顶。 “周先生，什么风把您吹来啦。” 沙海公一如既往笑脸迎人。 周异说：“过来看看电魂的开发情况。” 对方的笑容变得苦涩起来。 “周先生，这事……唉。” 似乎进展并不顺利。 沙海公看起来比之前瘦了不少，它说：“周先生请随我来。” 周异跟着它一路进入地下室，走了一段大约七八百米的地底通道，然后步入一条向上的阶梯。 他沿途左右打量：“这是连入死海的密道？” “对。周先生，以前百里公威胁时，我就凿了好几条密道，分别通往不同的方向，用于关键时刻撤退。” 沙海公如此说着，走上阶梯的尽头。 这里是一座被固定在死海里的高台，台上悬浮着一个直径约十米的巨大环形电圈。 周异感应到熟悉的意识波动。 是沙里活。 它比之前强度提升了一大截。虽然还未达到光核体，但其能量密度和强度已远超普通天行者，以至于其周围都出现了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涡流。 沙海公说道：“周先生，从发现电魂至今，我总计培养出了13名电魂。但到现在，就剩下3名。” “电魂拥有比电猫形态更强的力量特征，对能量极度渴求，它们领地意识极强。一大片区域范围内，如果有两名电魂存在，就会互相产生深度对抗和吞并，电力工程师们说，这似乎是一种电磁领域的特征……” 它用爪子挠了挠脑袋：“就像是炼出来的两团铁水，如果靠近，就会互相融合为一体，这是电魂的一种机制。所以它们彼此之间需要保持很远的距离，每个地区保持一个就够了，否则它们就会互相靠近然后融合。” “融合后的电魂力量变强了，但也不稳定了，能耗也提升了。” 沙海公指向旁边安静的电魂：“沙里活，就是融合了沙里见、沙里壑，才变成了这么大。不过它也变得非常沉默，没有了过去的活泼，到现在几乎都保持一动不动的状态，也不愿意通过电猫转码器进行对话。” 周异伸手触碰沙里活。 意识同频开启。 “沙里活，你现在遇到了麻烦？” 电弧里传来一个迟缓的声音：“董事长，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就是很饿，很饿，我头脑一片空白，就是饿。” 周异拿出光纳匣，直接划了1万光种出来。 电魂全部吸入体内。 原来孩子是饿得没力气说话。 周异足足喂了它小40万光种，沙里活才变得有精神起来。 原本趋于静止、犹如光圈的环形结构，此时也开始有了变化，它的电弧开始缓缓舒张，变成了某种奇特的银色环，围绕周异旋转。 “谢谢董事长！我现在好多了！” 沙里活的声音信息也变得明亮有力起来。 周异看向一旁的领海主：“你到底有没有喂它能量？” “喂了，周先生，我向天人发誓。我只是感觉，喂多少都没用，不论提供电力还是光种……它好像都一直在吃，也没有任何反馈。” 沙海公小心翼翼地说：“所以我就认为，可能不是这方面的问题。” 周异没好气：“是肉痛才对吧？” “……” 沙海公搓了搓爪子，苦笑：“周先生，沙港的收入您是知道的，以前一年就7000左右光种收益，这两年跟着公司之后才好转。” “加上公司这边消费带动，沙港城市年收益达到了3万光种。虽然我也有一点积蓄，加上之前战后的分成，但实在经不住这么测试用啊……” 周异心想也是。 自己手里紧的时候，也是一块钱掰成两半。 但沙港市的贫困还是让周异意外。 他认真考虑了一番，对眼前的领海主说：“你将电猫培养成电魂，为公司和联盟出了大力气。每一名电魂，我给你10万光种的补贴。” 周异拿出光纳匣，当场将这一笔款项给了沙海公。形如大海豹的领海主顿时双眼冒光，不过它还是咬牙摆手拒绝：“为周先生干活是我的荣幸！这钱我不能拿，其实主要是使用我的个人能力……” “干活拿钱，天经地义。” 周异直接塞给它：“我们不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确实。您说得对。” 沙海公这才收下。 周异问：“其他几个电魂在哪？” “都在猫屋里。” 沙海公将光纳匣揣进兜里：“因为它们靠近就会出事，所以我把它们安置在特制猫屋，周围用阻光器屏蔽，这样它们就暂时无法感应到其他同类，就会保持相对稳定平静的休息状态。” 另一边两个房间里，各有一座大型猫屋。 透过外面的透明玻璃，周异看到，电魂就像是蛇形闪电一样盘卷，几乎保持静止，似在酣睡。 这两名电魂，一个叫沙里美，另一个叫沙里骁。 沙海公介绍说：“董事长，沙里美性格好，外向开朗，不过喜欢摆弄自己的电弧结构，以追求形态结构的匀称和完美。所以我叫它沙里美。” “沙里骁就比较凶悍，它是真正的天生战狂，热衷于战斗搏杀。它的融合和变强欲望也是最强的，我处理起来也最头疼。” 沙海公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周异道：“有什么情况就说，有问题，我们就一起想办法解决。” “是，您说得对。” 沙海公深吸一口气：“其实原本有4个电魂，还有一个是沙里青。沙里青原本是所有电魂里强度最高的，状态也最好，它融合了5名电魂。” “不过在一次带它在死海里活动测试时，它飞走失踪了。” “飞走了？” 周异皱眉：“你是说，飞到外海？” “不是。” 沙海公正色道：“根据卫星给出的数据，沙里青不仅仅是飞出了外海，还继续升空到了太空……它逃走了。” 周异当即联络星枢，调取了像记录。 画面中，环形闪电的电魂穿破大气层，升入高空。 它环中有环，构成一串由大到小的电圈，让周异想起小时候玩过的套环玩具。 这些环就像是电魂的尾巴，被其从体内舒展出来，变成了一个更加立体的电弧长锥结构。 它的电环对能量有吸附作用，形成一种顶部吸入、尾部喷出能量束的形态，朝着地外一路飞去，犹如一颗电流星。 在缺乏电导体的大气层上端，它无法保持高速，没能突破环绕地球轨道运行的第一宇宙速度，最终坠到了外海里，就没了后续。 周异询问沙里活：“你们喜欢太空？” “董事长，是喜欢距离能量更近。” 沙里活答复道：“能量密度越高，我们越喜欢。这是一种本能，在能量密度更高的区域我们会更活跃，生存更舒服。” “天空中能量更多，我们本能会想要往天上飞，不过我还可以克制。” 周异捋了捋。 电魂这一电猫异化形态，其特性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它们拥有【粘滞】和【喷流】能力。 需要大量能量。 彼此之间需要保持很远的距离，否则互相之间会互相融合和吞噬，合并成一个更大的电魂结构。 其本能对能量趋向性极强，会想要飞向圜流源头的太阳。 既然如此。 周异对沙海公说：“沙港保留一名电魂就行。沙里活正式纳入公司员工名单，继续在这里担任防卫任务，与天罗地网连接，随时向公司和沙港同步显示这边的信息。” “沙里美去支援双河地区。那边远离联盟核心地带，也需要一个高强度的防卫单位。当地光种储备也充足，养得起电魂。” “至于沙里骁，它胆子大，我会让黑夫送它去火星基地服役。火星当地能量充沛和狂暴，让它去试试水，看能否适应那边的环境。” “老沙，你继续培养电魂。” “是，周先生。” 沙海公松了口气：“现在它们都出去之后，我压力就小多了。后续就能进一步开始培养，之前我一直担心，又有电魂潜逃……” “没事，我会让猫神多过来和它们交流，愿意跟着公司的我们不会亏待，不想留也不强求，这也是我们一直以来的态度。” 周异拍了拍大海豹壮实的前臂：“不要有心理压力，我们保持联系。” “是！” …… 搞定了电魂那边。 周异准备开启一个早就想要尝试的事。 黑夫如今已是光核体，足够安全通过空间通道，那么是时候去其他世界看一看了。 周异决定从低难度的开始。 先去月球。 (本章完) 第482章 这就是月兽？ 第482章 这就是月兽？ 现在有一个困难。 去月球的空间通道，已经被孵化出了空间树，完全被洞板密封了起来。 如果拆个洞，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地面的登月区。 周异有点犯难。 黑夫却说：“董事长，这个简单。空间树里有很多缝隙，并不是绝对密闭，我可以闪烁进入里面。” 周异顿时大喜。 那就准备出发。 这次外出，周异没有带元宵这个助理，而是叫上红隼号一起。 “你可以记录下月球那边的情况。” “我们也很久没有一起外出活动，这回就当放松散心了。” 红隼最初是拒绝的。 “周，当下和法理阵线的各项合作都在进行中，诸多外贸事务都需要监督，并且持续汇总其详细情况。” 周异心说，忙起来那可是没完没了了。 他当即纠正道：“你是外贸部长。公司下一步要做的就是走出去，不仅要走出沙港，还要去月球、火星，去开发当地矿产资源。如果有当地生命，还要和它们合作并且贸易。” “内海地表已经很成熟了，是一个竞争激烈的大市场，但外界这些少有普通人踏足的地方，将会是我们接下来要重点关注的蓝海，它们那边拥有更大的机会。” “把外贸部的事先交给夜爪，不是还有电猫霹雳5号吗？让它们先去盯着。” 红隼被说服了。 其实周异只是找了个理由。 当前也不是公司初创那会儿，什么事都离不开人。 公司现在这体量上去了，已经有了自主运转的基本机制，哪怕某个环节少了几个人，它依旧能够正常运行。 第一次踏足月球，周异想和这个老搭档一起去。 简要安排好公司事务。 周异也是老样子，让各部门一切照旧，如果有什么拿不准的问题，找元宵商量和决策。 上一届董事长助理龚正是这样，元宵同样如此。 聚光体炅鹤仓到月球出差过一次，在那边呆了2天，地球上则是过了54天。算起来就是月球1天，地球27天。 两地存在很大的时差，需要校准好生物钟，避免被影响。 不过它是天行者，过去是投影形态，所以看到的场景难免与实景有偏差。 周异准备好后，让黑水鬼开始计时。 黑夫载着他穿过空间通道。 除去一些轻微震颤和辐射冲击，倒是没有其他方面的不适。 …… 通过黑夫的光核体晶面，周异看到，外部世界很明亮。有些像是冬季的大雪天，太阳照在雪地上的感觉，地面反射程度很高。 安全起见，他这次将全程乘黑夫行动。 月球上没有氧气。虽然白狻猊躯体在各种方面都证明了其神异，但万一这方面不行，自己直接窒息在外就尬住了。 “董事长，去哪个方向？” 黑夫说：“这里只感应到一个光核体，距离这里还较远，比较安全。” “先停在这里。” 周异透过犹如无死角摄像头的晶面，先仔细观察四下环境。 身后就是回去的空间泡，它与地球那一侧同样漆黑，斜着嵌入地面。 这里有一个古怪现象。 地表到处都被挖出了一个个大大小小的锥形洞，就像是有着众多勘探队，天天在每一处精耕细作打洞。 整个月球就像是一个超大号的蜂窝煤，仿佛被钻空似的。 除此之外，这里的自然条件的确不怎么好。 地面被一层惨白色的光流覆盖，这就是月球的死海，没有空气和大气层，纯粹的光和能量覆盖在星球表面。 再者是月球上光爆频繁。 周异来这里不到五分钟，就目睹旁边发生了四次光爆。 与地球不同，月球光爆冲击极其迅烈，直接炸成出一个光球，然后朝四面激起冲击波与尘埃，就像是一枚枚炸弹在地上不断被引爆。 红隼观察后说：“这里重力很低，加上死光推动，那些飞散的尘埃坠落都很慢，空中有着大量的悬浮颗粒。缺乏自然遮挡物，辐射在地表扩张速度极快。” “地球生命很难在这里生存。” “即使是机电生命，如果没有强力的防辐射设备，以及防尘罩，在这里也会迅速陷入沉睡乃至死亡。” “目前看来，这里并不具有天然的移民环境。” 周异心道，红隼倒是想得远，都想到了月球移民定居了。 这次来的目的，倒是恰恰相反。 “我们来，是为了带这里的本地生命，到地球去生活。它们在这里发挥不出力量，生存面临困境，但是我们那边却很缺乏天行者级别的员工和劳动力。” 周异说：“当前我们得先找到哈鲁克。” 他的思路是。 月兽这一群体在月球上陷入困局，被夜神厌恶，必须有其他物种的命核才能让它们更进一步，留在这里很难见到希望。 树挪死，人挪活。 不如被公司招募过去，去那边死海里当印钞机。 哈鲁克已经展现出其能力，可以在死海里压制出一枚枚光种。 旁边的红隼电子眼闪烁：“好办法。” “也可以将它们转送到火星上去。那边和月球环境接近，都是高密度能量世界，并且还有着其他生命的存在，也能避免它们和夜神的冲突。” 不过当前还得找到哈鲁克。 周异看来看去，都没见到月球上有类似于活物的东西存在。 他不由感到疑惑。 月兽到底在哪？ “董事长，我找到了！”黑夫说。 它的一块晶面上闪烁绿光。 周异看向这发光屏。在一片凹凸不平的地表上，有一个奇形物正在活动。 准确说，是在转动。 那是一块灰扑扑的石头，表面有着细细的白色纹路和各种颜色的碎块，整体呈椭圆碟型，正在原地旋转。 靠着旋转，它在地面移动着。 就是一个石头陀螺。 这就是月兽？ 哈鲁克它们的本体？ 周异一时间难以接受。 不过他用【警觉】却无法越过光核体对外界生效。 他再次向黑夫确认。 “董事长，这个世界只有这一种生命存在，它们都是这个形态，只是体量大小有差别。不要看它外形粗糙，也是货真价实的天行者。” “我去抓一个过来，您问它应该就能找到哈鲁克了。” 周异说：“好，去吧。” 黑夫瞬间闪烁到了目标物上空，将其直接捕获吸入。 石头陀螺被固定在了光核内，动弹不得。 周异近距离观察发现，月兽体型并不大。眼前这一个直径约20cm，表面坑坑洼洼，它的确像是一个飞碟型陀螺，碟面上下两侧都有着尖锥。 他不由冒出一个念头，不知道用鞭子抽一抽这月球陀螺是什么感觉。 月兽体表的白线有很多分叉和枝蔓，但主体形成两圈环形纹，有几分像孔雀翎毛。 周异用手触碰到这石陀螺。 能量输入。 意识同频开启。 “你好，我是来月球的地球人，我正在找我的朋友哈鲁克，你知道它在哪吗？” 对方声音直哆嗦：“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认识……别杀我！” “你叫什么名字？” “索尼。” “我叫周异。索尼，这里的洞是怎么回事？” “那个……是我们挖出来的，我们需要进入地下挖掘命格，补给自身。” 于是周异让它挖一个看看。 面对光核体的压力，索尼不敢怠慢。它在地面上飞速旋转，然后变成了一个小钻头钻入了地下。 没过一会儿，它从下面转了出来，已经吸附着一层白色颗粒状物质，让周异想到了盐。 索尼又开始自我旋转，那些颗粒物质开始被拉伸开来变成一缕缕细丝，最终汇聚为一个小小的白色块状物。 它被黑夫吸回体内。 周异从索尼的锥形头上取下这一物，左右端详。 这就是聚光体曾说过的，月球上存在的天然能量物质。 它和光珀很相似，但又有不同。光珀是粘性物质，或许是因为地球有水的原因，这里环境非常干燥。 “我既有的数据库无法比对。”红隼说：“只有带回去用专业检测设备来确认。” 周异将目光回到索尼身上：“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个本地居民，我们也算有缘，这一趟你就跟着我吧。” 索尼不敢反对，只是说：“请您别杀我，我什么都会做的。” 周异问：“这种命格，你们这里有很多吗？” “地下有。” 石陀螺回答道：“不过因为大家都在开采收集和使用，现在地表和浅层的命格都不多了，像是刚才我拿到的，其实是浅层收集的碎片。将它们收拢，这样效率很低。” “一般来说，都会去地下深处，深处会有块状的命格，有的数量还很大。” 周异说：“我听闻，你们用周目来衡量成长度，你是几周目生命？” “啊您知道这个……我是二周目生命。” 和哈鲁克一样。 周异忽然意识到：“和你们体表的这种白线有关联？” “是的，这是生命线。” 索尼讲道：“几周目生命，就有几条生命线。它代表了我们突破了几次毁灭周期。” 周异仔细看了看。 这位月兽背脊上，生命线有明显的生长规律。 按顺时针，最初是一路茁壮成长越来越粗。进入顶峰后逐渐下滑，到最终形成第一个环时几乎只有一条细线。 最终又完成了新生，开启了第二个环周期。 就在这时，晶面上忽然浮现出大量绿光。 数以百计的石陀螺出没于月球地表，它们飞速旋转着朝这边涌来。 周异有些好奇地问：“它们这是在干什么？是什么集体活动？还是冲着我们来的？” “是毁灭者！” 索尼有些惊恐地说：“这种情况只能是毁灭者在追杀它们！往地下也逃不了！” 晶面上浮现出一抹红色。 远端有一个庞大的石陀螺在碾过地面，它直径超过二十米，体表有着四环清晰的生命线，为四周目生命。 它将月球表面的惨白圜流直接吸附体表，形成一层层光浪，就像硬拖着死海在陆地行舟一般。 黑夫说：“董事长，是个意识发疯的光核体。” 光核体？ 周异皱眉。 黑夫问：“要不要拿下它？” 周异一愣：“你能应对？” “如果它是正常状况，打起来很难说，不过现在它意识残缺，您把猫神叫出来帮我一把，直接拿下！” 黑夫自信道：“其实我的能力，本身就是战士！” 周异也不废话：“好。打了再说。” 三名光核体，在月球上直接开战！ (本章完) 第483章 疯狂戴夫 第483章 疯狂戴夫 黑夫开启高频闪烁。 四周目月兽的石陀螺之躯喷出一个个苍白光球，这些密集火炮般的弹幕式攻击，却完全无法命中能以能量态瞬移的黑夫。 见常规手段无效，月兽体表的环形生命线忽然离体展开，构成了一条条须状光结构。 那些光须从月球死海里飞速扩张，不断自我复制，而后以光结构的尖锥伫立在死海，迅速打造出了一片巨大的光之森林。 每一个光锥都升起环形苍白光晕，对外释放出羽型光流，环环相撞，将周围逃跑不及的月兽瞬间碾成齑粉。 能量潮一波接一波。 不过黑夫丝毫不慌，它持续闪烁，犹有余力向周异解说。 “董事长，它用光核调动了月球死海，撬动了大约自身4倍的能量，这也是lv1级光核体的极限。” “那些羽型光是一种特殊的高能辐射，能在各种物质上进行持续反射和标记，完成高密集攻击。这种能力强度和技巧都很高，如果它是正常状态会很难缠。” “这家伙的确是疯了，持续超负荷使用光核，倍数还在增加，目前应该已经到了5倍……6倍……这是lv2级光核体才能达到的层面。以它当前lv1的强度，只会让其光核破裂和彻底失效。” “它失去理智和自我意识，只知道疯狂攻击，我的闪烁让它无法捕获，所以只能本能般压榨自己的一切力量。” “我都不需要出手，它自己都会把自己给引爆。” 黑夫如此说着。 周异这才明白，难怪它非常自信。 发疯的光核体，对于普通生命来说是死亡降临，但在同等阶眼里，就是一个可以随意戏弄的智障。 月兽带来冲击力度节节攀升，光核内也开始持续不断的挤压震荡。 但也仅此而已。 黑夫的闪烁就克制这种莽夫攻势，完全无法被命中。 大量光纹在月表疯狂贲张冲击，造出了一圈又一圈的碾痕，带动大量尘埃在空中翻滚。 月兽体表已出现裂痕和崩口，生命线也在收缩和黯淡。 眼看它就要在透支中自爆。 黑夫说道：“时间差不多了。董事长，是干掉它还是捕捉它？” 周异问：“抓活的危不危险？” “有风险，不过我能做到。” “那就抓活的。” “遵命。” 得到命令后，黑夫不再游走闪烁，迎着死光冲击杀入内围，瞬间抵达核心的月兽身旁。 这边能量强度与外围不是一个量级，光核内的周异身体直接无法动弹，右手义肢飞速扭曲变形，这还是光核缓冲之后的结果。 他这才体会到，光核体和天行者的确是两个不同阶层，强度差距太大。 黑夫的【迟缓波动】彻底展开，将羽型光纹的扩张降成了超慢速。 大型月兽顿时陷入近乎静止状态。 此时猫神出手了。 它笼罩在了月兽身上，用电弧将其缠绕起来。 猫神说：“董事长，抓住它了！它陷入了bgm领域中！不过还是处于无意识的梦游状态。” 周异心中稍缓。 总算是逮住了这个发狂的光核体。 不过黑夫又道：“董事长，它的光核正在进一步崩溃，马上要进入自爆……得撤离这里。否则我们也会有危险。” 好不容易得手，却是一枚定时炸弹。 周异脑子里各种念头闪过。 没有海神号上的圜流装置，也没办法转化为火种生命。 还有没有办法？ 时间不多了…… 周异看向光核内的另一名当地人：“索尼，有没有办法停止它的运动。这家伙要爆了。” 索尼愣了一下：“我们这一族，如果陷入沉睡就会所有能量停止。不过要沉睡，除非是能量耗尽，或者是……获取了命核，就会进入重组阶段继而休止。” 按照哈鲁克的经历，地球上最常见的地面植物，就是它们梦寐以求的命核，也是月兽完成基因交换重组的关键。 周异飞速拉开背包。 里面装了许多常备物品，包括可乐、矿泉水、爆米、薯片、湿纸巾……找到了！ 在下面用一个口袋装着葡萄、小番茄、死海果。 元宵给准备的随身小零食，来作用了！ 周异赶紧拿出一颗死海果：“黑夫，将这东西塞进它体内。” “是打烂后塞进身体里面还是……” “喂给它吃！” “哦是！” 黑夫在迟缓波纹下，将死海果送入了月兽的背脊上。 两者接触瞬间。 疯狂月兽浑身发出璀璨闪光，立即将死海果扫描后拓印吸入体内，接着光芒渐渐隐去。 原本凶猛的岩石陀螺，这时却像是断电一般，不动了。 其体表大量的碎片剥落和坠地。 光锥森林也随之消失。 月球表面的灰白死海又恢复了平静。周异下令：“放开它看看。” 黑夫收起能力，发狂月兽依旧保持着死机般的安静。 周异问旁边的本地人：“这能维持多久？” 索尼迟疑了一下：“正常来说，应该会几十天。不过它是四周目毁灭者，可能几天就醒了。” 那就行。 周异不由问：“如果它醒了之后，再喂命格它又会睡是吧？” “……是这样，因为吸收外界命格需要长期重组自身。” 索尼忽然反应过来：“您有这么多命格！！您是其他世界的大人物！您一定是某个世界的主人！” 周异这时候没工夫和它解释。 既然能稳住这个疯狂毁灭者，那就能带回去了。光核体是能穿过空间通道的。 包里还有好几种水果，足够撑一段时间。 还是先找哈鲁克。 将毁灭者维持婴儿般的沉睡后，周异让黑夫拖着这个大石头陀螺，一路寻找附近的月兽问话。 连续找了四个。 终于有人知道哈鲁克。 “就在地下。” “它在地下休息，说是为了下一次潮汐的跨界做准备。” 在这位月兽的帮助下，黑夫终于将沉睡的哈鲁克从沉睡的地底拽到了地面上。 外表上完全无法分辨哈鲁克和其他月兽。 都是石头陀螺，背上有着两圈生命线。 黑夫将其带入光核内。 周异触碰和意识同频后，哈鲁克吃惊地说：“你竟然直接过来了！你已经是光核体了！速度也太快了！” “那些事不重要。” 周异提出这次来的想法：“我想带你们去我们的世界，长期定居。你愿不愿意？” “愿意！愿意愿意！” 哈鲁克连珠炮地说，声音里都是亢奋：“你带我走吧！现在就走！” “……” 它似乎对老家没有任何留恋。 周异又询问道：“这边的毁灭者已经有光核体了吗？之前没听你说过。” “啊……我不知道啊，上次从你那边过来之后，我就一直在沉睡，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哈鲁克这才察觉到那沉睡的生命。 “嚯！！这家伙是哪儿冒出来的！” 看起来它是完全懵逼状态。 周异又问起索尼。 “这家伙是戴夫，它不久前才成为四周目生命，我认识它，它是一个很好说话的家伙。以前我还被它照顾，从毁灭者那里救下来过。” 索尼讲道：“很奇怪啊，毁灭者是没有成为光核体的才对，光核体的毁灭者……我还从没听过。” 按照月兽一族的情况，成为光核体后就会离开这个贫瘠危险的世界。 可这位戴夫却疯了。 又有另一名叫莫克的月兽说：“我倒是知道一件事。以前戴夫给我说过，它找到了一个超级强的世界。” “它说那个世界比我们这边能量充沛得多，有很多强大到不可思议的生命的尸体，还有强大的命核存在。” “可能它就是在那边找到了命核，所以完成了进化。” 充满强大生命尸体的世界？ 周异不由想到。 难道说，这个疯狂戴夫找到了连接天人坟场的通道？在那边直接吸取了天人尸体的命核？ 如果真是这么回事。 那是真的牛批。 不过具体得问戴夫本人。只要将其转化为火种生命，就能读取它的记忆，那么这些情况都能一清二楚了。 周异心里正琢磨着。 耳边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唷，周先生来到月球上做客，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我这个主人家也好准备准备。”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名唇红齿白的宫装女子。 夜神手持小扇，笑容可掬道：“贵客光临，欢迎欢迎。” 这时外面的月兽们却吓得四散奔跑，化作一个个陀螺飞速转了起来。 “是死徒意志！！” “恐怖的杀戮力量！” “死徒降临了……快跑！快跑！能活一个算一个！！” 周异无奈：“你别吓着我这些才认识的本地朋友。” 夜神只是微笑道：“一群害虫，死光了才好。” (本章完) 第484章 怪物坟场 第484章 怪物坟场 夜神的出现，在周异预料中。 如果有人进入翡翠城，他也会立即察觉。 周异当即邀请道：“月球环境我很难适应，如果不嫌弃里面挤，进来说话如何？” “好的。” 夜神进入黑夫的光核体内。 她露出好奇地神色，左右打量着：“我还是第一次进入其他光核内部。黑棘这一生命的要素真独特，我没有见过类似的东西，月球上应该是没有的。” 周异愕然：“你能看到它的要素？” “当然。” 夜神用小扇遮着嘴，笑道：“你都请我进入它的光核内，它的秘密都被我看光了，周先生真是一如既往的大方呢。” “……” 周异心说失策。 我哪知道是这么回事。 黑夫也没有反对，应该是不想违反自己的命令。 吃一堑长一智。 以后不能随便让人上车了。 周异面色如常道：“这次来月球，其实是我有一个计划。” 他当即讲述了自己和小夫的思路，即将一部分月兽引入地球，再引导一部分去火星。 “那可太好了。” 夜神听得喜上眉梢：“我是十万个支持的，只要我能帮上忙，尽管开口。” 周异疑惑：“按理说，这种办法你也能想到吧？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对方露出无奈的神色：“想到和做到是两回事。我是意识体形态，移动一些物质当然是无碍。但要把月兽穿过空间通道，我是做不到的。” “干涉它们的生存，也将对我自身造成极大的衰弱和损伤。” 周异说：“可我记得，当初作战时，管理员就被你移到了月球上过……” “那个是我的能力，就让我暂时保持一点个人私密吧。” 夜神眨了眨眼：“不过还是那句话，即使是将意识体送到这边，我消耗也是很大的。所以你给的300万光种绝对物有所值。” “如果有光核体愿意将这些害虫从月球上带走，我双手双脚赞成。不过这样的好心肠，到现在也就只有你一个。” 她看了看光核内的两个石陀螺：“周先生连那么隐秘的要素都给我看了，那我也得表现出一些诚意。” “这些家伙，生命形态原始，既算不上聪明，对能量的需求还高。” “容我提醒一句，地球死海它们很难适应，因为能量密度太低，只有这边的1/81。去那边在自然里生活，它们很快就会死。” 周异心里一沉：“那么严重？” “这绝非夸大。” 夜神指了指哈鲁克，轻声讲道：“它们的物质结构，是在月球环境形成的。就像深海里的鱼，你将它们带到湖泊甚至陆地上，没有达到光核体，是活不了的。” “到那边后，它们会迅速退化，然后死掉。” 周异皱眉：“火星也不行么？” 夜神说：“星枢曾邀请我参与火星项目，我去实地考察过。以地球死光密度作为标准，火星大约是9.3倍标准密度，只有月球的1/9。不过这个强度已经是非光核体月兽可以逐步适应，不会死亡的程度了……” “那边的尘暴能高度富集能量，强度可以达到1000倍地球标准、10倍月球死光密度以上。如果它们愿意，也可以钻到里面去挑战一下极限。” 她稍微调侃了一句，又继续讲道：“要转移月兽也是一个麻烦事。这些害虫虽然智力不高，但生存能力很强，如果感应到危险就会往地下疯狂钻。” “它们会和岩石融为一体，暂时停止意识运动，让人无法确认位置。” “即使是光核体，也很难进入各种物质沉积的地底深处，也无法辨认它们的具体位置。除非将这里的石头全部搬空。”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星枢无法解决月兽问题，我也就没必要和它们合作。” “不过嘛。” 夜神语气一转，看向周异：“你有与月兽的合作经验，如果愿意将它们带往火星，这能得到它们认可和自愿，成功机会就大多了。” 周异问这位本地光核体：“月兽到底是什么样的生命？” 夜神忽然问：“有酒吗？” “你喝酒？” 她说：“不，我是意识体嘛，其实吃饭也好喝东西也好，都只是假装吃，然后将它们转移到别处，只是看起来像是饮食。你可以喝。” “我喜欢看人喝酒，这样从对方意识里，我也能体会到酒的味道。那是一种很好闻的意识碎片气息。” 周异翻了翻背包，里面找到了一瓶菠萝啤，显示酒精含量1%。 “就这个了。” 他拉开拉环，喝了一大口。 夜神鼻子吸了吸，闭上眼睛，露出一种沉醉的表情：“就是这种感觉，淡一点也不错，感觉浑身很放松，很舒服。” 周异心里嘀咕。 这概念生命，真是各有各的怪异。 夜神的爱好居然是让人喝酒，她来闻。 “继续，不要停。”对方闭眼说着。于是周异又喝了一口：“你也说月兽的事啊。” “嗯。” 这次夜神没有再顾左右而言他，讲道：“它们的本质，是一种叫做克里普岩的物质，旧人类对此进行的命名。” “月球上有不少克里普岩，这种岩石有钾、稀土元素和磷，还富含铀、钍放射性元素。” “也是因为这些丰富的元素物质，组成了奇特的化学和能量反应。圜流冲击下，月球上死海成型，也让克里普岩反应加剧和质变，就诞生了一种奇特的生命形态。” “不过光是这个还不够。月球上还有另一种物质，叫做氦-3，同样是旧人类的命名，似乎曾经是他们心心念念的一种高能物质。” “月球地层下那些白色碎片、粉尘以及更深处的块状物，被月兽认为是命格，里面不仅包含干燥光珀，也吸附了氦-3，还是薪丘的载体。” “依靠长期大量获取氦-3，月兽才得以从最初只能移动的石头，快速进化成了能够思考的生物。” “它们拥有远超地球生命平均线的强度，也得益于月球上的克里普岩和氦-3。在这个没有什么竞争的世界，能量就像是随处可见的石头一样容易获取。” 月神眯着眼吸了吸鼻子：“不过月球上没有其他物质生命，所以它们独自生存，也面临无法进化的衰弱周期。” “话说回来，如果这里有着很多生命，那又会变成众多生命争夺资源的局面，就像是地球一样。那样它们也就不可能一家独大，能随意支配遍地都是的能量。” “正因为月球没有什么生命，所以能量才能不断积蓄和向地下沉积。” 她的话解答了周异不少疑惑。 周异指向外面沉睡的疯狂戴夫：“这家伙是什么情况？” 月神阖目说：“我封印的一个空间泡多年没维护，出现了松动。它打开那里，投影去木星就疯了。” 木星。 周异目光一凝。 难怪戴夫说，另一边是怪物坟场。 在木星上，天人都只能当螺丝钉的。 月神似乎知道木星的情况。 周异问她：“那边是什么情况？” “不清楚。” 月神此时显得谨慎和郑重：“木星那边有着能够将各种意识搅碎的力量，进入那边的意识体都会被打碎成碎片，这是我唯一能确定的事。也是因为极度危险，所以我去过一次那边后，就封闭了从月球到木星的通道。” “这家伙到了那边，应该是被打碎了意识体，导致变得只剩下摄食和破坏的本能，所以就疯掉了。我还准备看它到底能疯多久，没想你把它给抓了。” 周异心里琢磨，回去倒是可以通过戴夫了解木星上的情况。 他又说：“你知道月兔2号吗？它是一个登月车，似乎是在这边变成了光核体，后来不知所踪。” “知道啊，这里的事我都知道。” 月神闭着眼，嘴角动了动：“继续，继续喝酒。” 有求于人。 周异不得不又开了一瓶菠萝啤，继续开喝。 他心里有点无奈，没想到废土时代，自己居然还得搞酒桌应酬……董事长也不容易啊。 “嗯。我知道它。” 月神闻到酒的气息，似乎又恢复到了无话不谈的状态，脸上带着一丝丝红晕。 “月兔2号是这边诞生的唯一机电生命，吸取了大量氦-3和光珀。它没有月兽那么多限制，通过薪丘大量收集信息就能完成生命演化。” “它很早就去了木星，应该死在那边了，再也没有回来。” 周异皱眉。 又是木星。 “同样是戴夫的那个通道？” “不是，是另一个。” 周异惊讶：“有很多通往木星的通道？” 月神嘴角动了动：“月球上天然存在的通道不多，就只能去地球和木星两个地方。要去火星，得去地球上然后中转。” 周异不由觉得奇怪：“按照距离的话，距离月球最近的是地球，然后是火星或金星吧，木星应该更远才对。空间通道到底是按照什么规律开启的？” “那个就不确定。” 月神顿了顿：“月亮并不是一个自然形成的星体，而是某种被制造出来的星体。只连接地球和木星，连接地球的通道被我上了锁，光核体无法跨过，所以光核体月兽都去了木星……” 周异更是疑惑了。 “这里也和天人有关？” 月神蹙眉：“天人是不能靠近月球的。” 周异一愣：“为什么？” 对方轻声说：“原因我不知道，不过我很确定，它们如果靠近月球，会死。” 周异心神巨震。 卧槽。 月球是对天人特攻的武器？？ (本章完) 第485章 月中双塔 第485章 月中双塔 月球。 只连接地球和木星两地，天人靠近即死的禁区。 周异望向对方：“月球到底是什么地方？” 夜神慢慢睁开眼，瞳孔里是冰冷银光。 “不知道。” 她通过晶面看向外头的月球地表：“虽然月亮是我的源头和载体，不过我对它的了解其实并不多。”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大概就明白了。” “要去吗？” 周异点头。 “那跟我走吧。” 夜神走出黑夫的光核，在外面漫步。 寰发高髻的古典美人衣袂飘飘、行走在苍白的月球表面，让周异不由联想到神话故事里的嫦娥再现。 他心里冒出一个念头，那些口口相传的古老传说，会不会有一部分是真实存在过的？ 脑子里响起了小夫的声音。 “大周，夜神有古怪，月球也不正常。” “按理说，月兽的存在会传颂和扩张她的力量，概念生命并不会在乎物质侧的变化……而她明显表现出对月兽的厌恶，想要清除这一群体。” 溯流者分析道：“除此之外，你有没有感觉到，这个世界没有大圣灵的存在？” 周异左右看去。 的确。 这里没有那种黑白马赛克似的意识坐标。 他又向黑夫查证。 黑夫也回应：“的确没有，这个世界是空的。” 小夫继续说着：“没有大圣灵的世界只有两个情况。” “要么是这个世界的生命意识体太少，还不足以构建出一个大圣灵的雏形。” “最少的族群单位数是150，只要达到这个数字，就能构成群体意识。火种生命到火种文明，同样最少得达到这个基数。” “但这里有4万名a级生命，足够支起一个群体意识。也就是说，月球上有大圣灵构成的必要条件。” 溯流者讲道：“那么就只有另一种可能。” “这里的大圣灵并不是不存在，而只是拒绝外界的访问和连接……” 周异和小夫默默交流。 他眼睛通过光核晶面，注视前方步行的夜神。 对方闲庭信步，但速度却非常惊人，没一会儿就来到月表暗面极地区域。这里地形复杂，布满陨石坑、山脉和峡谷。 “到了。这里需要用光核进入。” 夜神朝这边挥了挥团扇，然后走入一片阴影。 随即消失其中。 黑夫紧随其后。 光核闪烁。 再次恢复视野，周异发现自己现在来到了一片旷野。 这里的地面极其平整，就像是一整块巨石切割打磨出来的一样，地表有着各种颜色的非匀称色块。 是和月兽同样材质的克里普岩。 在光滑的岩石地表，伫立着两座高塔。 它们均由天人宝石搭建而成，左边鲜红，右侧漆黑。 两座塔都是一模一样的四方立柱，表面有着一圈圈的环形结构，就像是镶嵌了大量的齿轮。 周异站在高塔下，往上看去。 塔顶是一片清晰辽阔的星空。这里应该是地下，可视觉上看反而更像是在离地很远的高海拔地带。 他的注意力很快被塔底吸引。 高塔底座周围是没有克里普岩的，下方犹如冰湖般的庞大宝石结构，闪烁着幽邃的光亮。 周异开启【全景读取】。 【危险，不可读取。】 【危险，不可读取。】 他只觉大脑一时间痛得无法思考，浑身都在打哆嗦和发冷。 lv5级的光核体都无法进行解析，反而还出现了意识受创。 这东西的强度太高了。 周异稍微缓了缓，问旁边的夜神：“可以触碰这两座塔么？” “可以，它没有什么危险。”对方说。 他这才将手贴在高塔的宝石外壁上。 能量输入，意识同频。 没有任何回应。 但他的视角却直接连入了宝石，拥有了无死角的全视野。 咦？ 周异忽然回过神来。 这不就是进入天人宝石体的感觉。他将视角聚焦于双塔底部深处。 下方空间广袤而看不到边际。 双塔之下连接着一个个天人的球形完整宝石体。它们数以百计，体表众多宝石依旧在缓缓流动，各以不同的速度自转着。 每个天人都被一种绿光贯穿。 这些光线通过宝石体完成一系列反射和折射，最终聚集于顶部的双塔底座上，为其提供天人的力量…… 周异缓缓松开手。 月球地下深处，是以天人为零件打造出的巨型宝石装置，以支撑这两座高塔。 也就是说。 这里某种高等文明所打造的星球，主要目的就是承载着黑红双塔。 他耳边响起声音。 “你果然和天人有着某种关系……” 夜神投来有几分惊讶的眼神：“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异如实道：“我所知道的也有限。不过这两座高塔，红宝石对应天人的开放式记忆，黑宝石则是意识领域的工具。红色这座，是用来储存记录的；黑色那座，应该是用来发射和接受意识的。” “你知道该怎么用？” 夜神一脸希冀。 “知道，但用不了。” 周异苦笑：“这高塔下方，连接着151名天人。它们体内的能量都已经消耗殆尽，变成了白宝石形态。” “双塔的能源支撑是天人，如果不能再找到151名天人连接，就没法启动这一巨型装置。至于启动之后会发生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夜神则是听得双眼微微睁大，继而若有所思：“……原来是这样。” 对于天人变成了星球装置的燃料，夜神却显得毫不意外。 周异不由想起他和小夫的一个猜测。 “你就是月球上的大圣灵？” “猜到了吗？” 夜神露出一丝笑容。 “想来想去就只有这样一种可能。” 周异沉声道：“这里具备产生大圣灵的一切条件，但偏偏没有产生。说明这个人造星体，打造出了特殊的大圣灵。” “我也是很久之后才确认了这一点。” 夜神声音里有几分落寞：“我从有意识起，就诞生在这里。我不知道是谁造就了我，也不知道那个造物主去了什么地方。” “两座高塔，就一直伫立在这里。” “我只知道这里是天人的禁区，它们来不了这里，到这里就会死亡和被捕获。” “所以我说自己的源头和载体是月亮，并不是说谎。” 周异犹豫了一下：“你没有尝试和天人联系吗？既然月球这一人造星体是以天人为支撑，那么它们肯定是知道点什么的。” “联络它们？那是不可能的事。”对方摇头。 周异皱眉：“为什么？至少通过天国，应该是有机会找到投影到地球的天人的吧。” 夜神脸上露出一丝意外：“看来你还不知道啊。” “在第一次抵挡战争后，天人就再也没有降临过地球。距今也有几百年了。” 周异听得一愣：“不对吧，那些投影到地面的……” “是金面卫。” 夜神还在看着黑红两色的高塔：“只不过它们内部有两个阶层，最顶端的是天人代行，次一级是代行扈从。佩戴统一甲胄和面具的，是代行扈从，他们每一个都跟随其归属的代行。” “那些金面卫，也就是地面生命能接触的「天人」。” 周异脑子里有些凌乱。 “你是说，第二次抵抗天人战争，遇到的都是金面卫？” “不错。” 夜神淡淡说：“严格来说，金面卫里，有相当一部分都是曾经的抵抗者，后来被天人用光核巨人抓去改造，就变成了最早的金面卫。” “金面卫，在替天人管理地球世界。” “其中的天人代行，是可以使用特殊的宝石装置，从而挑选不同的躯体进行投射，为天人筛选和寻找各种生命体。他们本体都在天人世界，具体在做什么是从未透露的。” 周异愕然。 原来地面众所周知的天人，其实是天人买办群体？ 难怪之前听到它们内部的频道通话，对于黑帝明显有着意见和不满。如果是天人本体，根本不必在意这种小事。 也是。 天人的重点是环太阳墙，或者是攻略木星。 “我曾经尝试接触过两名代行，拒绝了我想直接联络天人的请求，他们对我似乎颇为警惕。” 夜神笑了笑：“不过他们也拿我没办法，我就在那边创办了黑夜教会。” “容我提醒一句，它们已经注意到了你。” “你要小心。” 周异心中一凛。 他缓缓点头：“我知道了，多谢。” (本章完) 第486章 夜神之家 第486章 夜神之家 “带你去看看我家。” 夜神继续往前走，越过黑红双塔，前方不远处还有另一个宝石装置。 只是它要小得多，完全嵌入到了克里普岩中，在一个坑里，不是近距离观察根本发现不了。 “我就是在这里醒来。” 夜神指向坑中，那里有一块宝石细胞构成的透明天板，下方是一个不大的空间。 里面悬浮的东西像是两颗眼球，它们同样是宝石结构，中间连接着线。 宝石之眼表面有一个个纤维构成的瞳孔，分成黑红两色。那些瞳孔还在缓缓舒张和收缩，就像是活物。 夜神俯瞰下面：“你知不知道这个？” 周异见过类似的东西。 在铁铁的记忆里，她曾就被天人送入锁链货架上，那里就有两个宝石之眼。它们在挑选和扫视着每一个摆上铁链的生命。 只是那两粒宝石之眼，是绿色的瞳孔，里面镶嵌着绿宝石。而且非常巨大。 眼前这个却是黑红相间的双色瞳孔，数量很多，就像是许多眼睛被固定在了上面。 周异说：“应该是用来观察的某种工具或生命吧，我在一位被天人用作实验的人类那里听过。” 夜神脸上显出一丝惊讶：“竟然有在天人手里活下来的人？” “有的。” 周异讲道：“据我所知，有的天人，至少对于它们眼中的低等生命，表现得很宽容。不过不确定，这是个别现象还是普遍行为。” 对方感叹：“你对天人的了解比我预想要多很多。” 周异拉回话题：“那这个是？” “这是我的身体。” 夜神看向透明的容器内，那一对宝石细胞打造的眼球：“我从这里醒来。但我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又要去做什么，我似乎什么都不用做，就能一直一直活着。在这里，我度过了很多年，如果什么也不做，时间其实过得很快……” “后来我走到了上面，看到了双塔，我就忽然明白了，我和它们有关。要么我是为了看守双塔，要么它们就是为了看守我。” “再后来，我去了地球。在那边，我得以知道自己诞生的地方叫月亮，我是月亮上诞生的生命，但又和自然孕育的生物不同。在地球上，我通过读取旧人类的知识，学到了很多。” “月球表面有着很厚的地层，正常来说，50公里的厚度足够阻挡任何外部撞击，然后是1000公里的月幔。越深的区域，物质和意识压力会越强，所以这个距离是生命不可越过的禁区。” 她用绣鞋踩了踩脚下的克里普岩：“它们很牢固，越是深处，越是牢固。” “这里在1000公里的地下。” “所以我很放心地长期待在地球，因为这边太荒凉，我一个人很无聊。地球上热闹啊，那边不论是战争，死亡，节日，新生，丰收，还是灾祸，始终都有着大量的人在庆祝。” 夜神说着说着，自己似乎也变得高兴起来。 “不过当我回到月亮上，忽然发现，这边地表原来也有生命。那些月兽，它们在到处打洞，并且越来越深……它们之中甚至有光核体诞生，已经离这地方很近了。” “这么继续下去，它们总有一天会挖到世界的最深处，进入这里。那时候我这具无法移动的身体也会受到破坏。那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生来的使命，就是确保这里能够保持原样。” 说到这里，她又叹了口气：“我是这里的大圣灵，月兽的意识也是我的一部分，我想要处理它们，就等于自残。之前我对你说，我会受到大圣灵制裁而削弱，说的就是这么回事。” “只有离开这里，到地球，我才能以夜神的自我意识活动，那是纯粹的自我部分。而只要回到这里，我就是月亮的大圣灵，就像是被锁在这里的囚徒一样。” 周异默默听着。 月兽之于夜神，就如癌细胞之于病人。她的办法是设法引诱它们自相残杀，激发毁灭者发疯，所以才有了月兽们口中的「死徒」称呼。 “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有一种莫名感觉，你和我很像……你是不是和我有类似的经历？你也是被造出来的生命吗？” 夜神忽然发问。 周异说：“我没有你那样的经历。我是一个人类。”不过对方很诚意地讲出了自己的真实经历，并且展示了自己最隐秘的家园。 周异也直言：“我是从圜流冲击里存活至今的旧人类，除去开发废土之外，我也在查找旧人类文明被毁灭的原因。” “旧人类？！” 夜神惊愕片刻，顿时围着他左右打量：“难怪你对旧人类知识部分非常了解……圜流冲击下竟然能活下来，按理说光核体都不可能存活才对，圜流爆发是纯粹的意识毁灭和能量改造。” “我懂了！” 对方忽然眼睛一亮：“你是旧人类集文明之力打造出的人形兵器！是为了旧人类而战的对吧！我就说，我们是同类嘛！” 夜神挥了挥小扇，一副我就知道的得意表情。 周异：“……” 虽然这个结论与事实相差十万八千里。 不过就这样倒是省了不少麻烦。 周异换了个一个话题：“木星以天人作为零件，月球这边也有，我在想，作为固定连接地点的地球，是不是也有？” 他有一种感觉。 地球地下或许也有某种东西存在。 “不知道。” 夜神确认周异和她属于同类后，明显态度变得亲昵了不少，没有了之前那种商务合作的距离感和营业假笑。 她提议说：“我们合伙怎么样？” 周异问：“怎么合？” “你帮我把这边的月兽处理掉，让它们不要留在这边，帮我做好月球上的护理和清除。然后我帮你盯着天人代行那边的一举一动，以及意识侧的情况。” 周异说：“我还要月球。” “啊？” 对方一愣：“那不行，不行，这里是我家。” “不是那个意思。” 周异解释道：“因为月球是天人无法靠近的星体，对它们而言，就像是木星一样死亡威胁。所以我想要开发月球，作为应对天人的重要战略武器。” “这怎么开发？反正我家里这边不行。” 对方摆手。 “现在还不知道。” 周异说：“不过我们先这么说好，条件成熟后，我想做这方面的尝试。” “你不是想知道自己的来历吗？天人应该是最清楚的。” “当然目前主要做做勘探，还有收集看看这边的光珀和各种矿产资源，这些不会进入地幔之下，具体开发我们再商量，如何？” 夜神思索很久，最终还是同意了：“那样的话，我还有一个条件。给我点电猫，要a级的，至少两只，有它们办事会方便很多。” “成交。” 周异伸出手，和对方握了下。 (本章完) 第487章 无限弹射 第487章 无限弹射 第一次登月考察很快结束。 体感上到这边只有几个小时。 但黑水鬼计时，地球时间已经过去了10天。 周异这才切身体会到，感知会被环境潜移默化地扭曲和改变。此前炅鹤仓在这边呆了两天，回地球就是近两个月过去。 他带回了三名月球本地居民，称它们为「月人」。 海人抗拒被称呼为红毛怪，这事给了周异提醒，的确应该给予其他智慧族群最基本的尊重。 这三名月人分别是老朋友哈鲁克，新朋友索尼，以及虽然没什么存在感但给出了戴夫关键信息的莫克。 后两位一开始还比较犹豫。 哈鲁克劝告它们：“那边有命核，我过去还是一周目生命，现在已经是三周目生命，都是多亏了周异的帮助。这样的机会不会什么时候都有，千万不要错过！” 但带月人回来，也不是完全义务免费。 周异一开始就讲得清楚：“废土开发公司不是慈善机构，也需要考虑开支和收益，所以你们过去得成为公司员工，为公司服务10年，接受公司管理。” “10年期满，你们可以选择继续留下，或自谋生路，或者另投他处。” “这是条件。” 哈鲁克在这一环节充当了说客：“周……董事长不会骗大家，他是真给命核。” “我之前就算是在为公司做事，主要是在死海里收集命格，在那边干了两个冬天，也就是两次潮汐。” 听到只是收集命格，索尼倒是欣然同意。 莫克却提出了一个疑问：“必须收集到足够数量的命格，我们才能恢复自由吗？” 周异回答道：“工作会有需要完成的基本任务，只要达到这个基本标准即可。除此之外也不会让你们一直不眠不休地干活，我们是上五休二。” “地球那边你们未必能真正适应，所以最终我会把你们再送往火星，和月球这边更相似，能量密度大约是你们这边的1/9……” 他不厌其烦地耐心讲解，却让夜神不解。 “你根本没必要和它们说那么多，抓过去就行，只要看到命格，它们就会为了那些东西乖乖听话的。” “那不一样。” 周异摇头：“公司招募员工，就得大家互相说清楚，彼此义务和责任。我们不搞坑蒙拐骗那一套，不愿意为公司做事，带过去管理约束起来反而是一个麻烦，没必要。” 莫克也非常较真。 它继续咨询。 “过去之后，我们会不会必须和那边的怪物作战？我通过空间泡的时候，发现那边到处都是怪物，不少都会攻击我。” “不用。你们不是战斗成员，主要是做矿产开发和资源收集。” “那我们能得到命格的补给吗？是不是所有命格都必须交给公司，我们自己如果没有命格，也会衰弱和沉睡。” “这个要看你们的具体情况了，过去之后我们才能确定。” “我们如果使用能量过度，会更快速地进入衰弱期……公司到时候能不能给我们命核？让我们开启下一周期？” “当然。公司员工的生命安全，也是公司最重要的红线。” 于是莫克这才彻底下定决心，说愿意跟着走。 周异有点哭笑不得。 说它谨慎吧，的确询问了很多细节问题。 但自己这边承诺，它就信，又显得有几分纯真，只能说，月人社会的尔虞我诈看来还是少了。 来到空间泡前。 周异令黑夫将沉睡的疯狂戴夫锁住，然后带过了空间通道。 然后他召唤了海神号过来。 圜光仪开启转化模式。 这时遇到了难题。 由于戴夫已经处于失智昏迷状态，自我意识早已碎片化，比半开化机电生命还要严重得多，转化为火种生命是需要被转化者同意。 “没问题的，圜流技术体系早就考虑到这种情况。因为有的生命本身就是价值，哪怕处于意识破碎状态，光是能遇到和将它们保存，就是一个值得骄傲的成就。” 溯流者提出了专业支撑：“应对这种情况，只要驱动它们的本能即可。没有了完整的自主意识之后，本能就占据了最重要的位置，只要驱动其本能，能够在转化过程中保持稳定和不反对，这个过程同样能完成。” “大周，再给它两个命核，让它陷入摄食补给的强烈本能中。就不会抗拒当前这一外部改变了。” 周异当即拿出葡萄和小番茄，让猫神送入戴夫体内。 这一大型石陀螺表面白光闪烁，继而直接自己旋转了起来。你怎么带，它就怎么走，直接整成了全自动，十分配合。 【全景读取】显示。 戴夫身上冒出【光核体lv1·不详】的名称。 【该单位不具有智力，意识已经高度碎片化，正在摄食消化中。】 和小夫说的一致。 周异掏出了大量储蓄，疯狂消耗了500万光种，才将其完成了转化。 他肩上多了一个银色的陀螺纹样。 这成本实在有点吃不消。小夫说：“它和岩核族的情况不同，虽然意识破碎，但躯体完好，加上又处于摄食消化中。” “不过怎么都是一名全新种族的光核体，后续可以给猫神做升级配套，不亏的。” 这倒是。 500万换一个光核体的能力，那是绝对物有所值。 周异又开始检查疯狂戴夫的意识。 记核里到处漂浮意识键碎片，虚空中只有高度散沙化的黑白碎砾，就像是一片被凝固的沙尘暴，看不到戴夫自我意识的存在。 周异还是第一次看到碎得如此彻底的生命意识。 他试着读取了意识碎片。 都是完全无序混乱的光影。 “应该是木星那边的机制导致，不仅将意识体搅碎，还将它们进行了扰乱和加密处理。” 小夫低沉道：“还以为可以获得一点木星当地的情报，现在看来是没办法了。” 周异倒不失望。 戴夫的三种能力是实打实的收获。 一是「标记」，二是「引爆」，这两种哈鲁克也有，属月人通用能力。 第三种叫「无限弹射」，这是周异给出的命名。 它替换了麦霸【bgm领域】所占有的火膛盘位置。 周异抬起手，客厅里顿时升起一根根锥型光柱，只是比戴夫当初展开的规模要小得多。 他心念一动。 每一根光锥都开始释放出一圈一圈波纹。 光波撞击到地面、墙壁、天板后破碎成了一个个光球，光球继续来回撞击。 在撞击中，弹球会越来越小，速度却越来越快，直到进入肉眼无法观察到的微观领域。 就像是3d弹球游戏那样，能量球在整个世界不断到处撞击和反弹，来回跳跃和飞行，直到周异这边光锥停止运动。 弹射会标记每一个撞击地点，随时可以引爆。 这是与前两种基础能力的联动。 它还有一个隐秘而强力的特殊效果。 元宵看着到处弹来弹去的光点，忽然眼睛一阵失神：“我怎么感觉头有点晕……身上没力气，我是又复发生病了吗？” “怎么会这样……体内的能量不见了……” 她软软靠墙坐在地上，不停喘气。 书房里则是响起一声有气无力的惊呼：“我的能量被偷走了……有怪物潜入了屋子里。” “董事长，小心……” 还在培训阶段的凉子也瘫软在了椅子上，显得极度虚弱。 “抱歉，稍微测试了一个能力。” 周异微微一笑。 他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哪怕他操控的熟练度很低，但足以看到其优秀的特性。 「无限弹射」的核心机制是裹挟能量。 大量的弹球被发射出去，会在其覆盖的区域疯狂弹射。 它们就像是肉眼不可见的原子一样，进入各种物质内部，能吸附能量，在极短时间里就能从自然界汲取到庞大能量后回弹光锥。 戴夫就是靠这一手，撬动月表死海里的无尽能量不断提升强度，以纯粹的力量吸取对抗黑夫的能量态瞬移。 超负荷达到远超自身级别的光核强度，还没有自爆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可惜它已经疯了。 如果戴夫处于正常状态，即使黑夫拥有闪烁特性，两者最终谁胜谁负还很难讲。 周异觉着，这一能力用在战斗上简直可惜了。 应该用在火星挖矿才对！ 周异问小夫：“是不是所有月人进化到光核体，都是同样的能力特性？” “这和要素有关。” 溯流者说：“不过它们的要素很容易识别，就是那种克里普岩，也是它们成型的核心物质。按照正常的演化路径，到最后应该是一致的，也就是大概率会演变出「无限弹射」。” 周异听得心中大定。 那可得好好培养。 就先从哈鲁克开始。 以后月人将是火星挖矿的主力！ (本章完) 第488章 光核手臂 第488章 光核手臂 四天后。 翡翠城，3101号。 “周，风彻大使已经发出了第六次的请求，你该和它一起去天国参加万物展览会了，今天是展览会第一天。那边各大势力在最初两天内，会定下最多的订单，迟到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红隼还在耳边絮絮叨叨说着。 “别吵别吵，这里抓东西重要。” 周异已全身心投入新的忙碌工作。 他抛出备用计划：“你和千粟先跟着风彻一起过去，这次展览会如果我最终没能出席，当地现场全权由你们负责。你来做具体协议，招商兜售交给千粟。” 无人机问：“公司新品是否展出？” “先以既有经过检验的产品为主，如果两天后我还没到，你们就公布新品。” “明白。” 红隼离开。 按照原计划，周异现在已经到了展览会现场，他也为此做了许多准备。 可是就在昨天要出发前，假腿跑了回来。 它找到了一只古怪手臂。 周异忍不住怀疑，假腿是否具有某种察言观色的能力。它发现自己右臂和躯体不一致，专程去外面给自己找了一只手回来…… 就是有个问题。 这手臂太大，长约两米，通体都是光核结构，有着一块块光滑细腻的晶面。 其六根手指都同样长。 周异用【全景读取】进行解析。 【该物质具有lv4级光核体的能量，结构较为稳定。】 【该物质具有特殊的能量构型，疑似为某种功能工具，原理不明。】 这是洞人制造的某种光核级设备。 具体用途，得试过才知道。 小夫建议说：“这东西能级很高，机制不明，以你目前不到光核级的机体，使用会有不可预知的风险。” “光核级的力量破坏力已经很强，如果一不小心，就会受到不可逆的损伤。” “大周，别忘了，你的右手就是这样无法恢复的。” 事关光核体，溯流者就变得很保守。 周异却有不同的观点：“既然是功能工具，那应该不是容易造成强爆发破坏的战斗类。我会小心尝试，实在不行再放弃。” “再次被不可逆损伤，我也做好准备了。大不了再更换一部分义肢。” 他心里怀有一丝希冀。 这玩意是光核结构，万一是用来制造能量块的机械手，那就赢麻了！ 周异开始尝试。 他将地点选在了登月区下方，取出光核手臂。 没有辐射。 很稳定。 周异双手握持光核手臂，它犹如一把粗体长枪，菱形质感的晶面下，能看到一些形如血管或神经结构。 这些细细的线在里面蜿蜒遍布，让周异想起曾去医学博物馆看过的一具标本。 那标本由遗体捐献者的遗体制成。制作人员把一种塑化剂打入血管，让血管固化，然后再洗去组织、肌肉等，再将动脉血管染成红色，静脉血管染成蓝色。于是就变成了300亿条血管组成的树根交错状的血管人。 光核手臂内就是类似的结构。 但它里面的线是半透明状，必须仔细近距离观察，才能看到里面那些精密而错综复杂的网状脉路。 稳妥起见，周异先让黑夫试着使用这一设备。 黑夫开启光核模式，将其来回旋转摆弄，可就是没办法将其激活。 “董事长，这东西操作应该有特定的方式，不然就只是一根柱子。如果您用不上，就给我当武器……我可以用它去砸敌人！” 周异：“……” 他又让猫神试试。 化作众多电弧的概念生命包裹了光核手臂，将其带着来回穿梭，犹如闪电长拳。 它也奈何不得。 “董事长，这只手本身没有任何电信号。里面也没有意识体存在，所以我也没法真正启动它。” 周异自己也试了试。 上面没有任何类似开关的东西，也没办法意识同频。 只能将手臂当做双手武器挥舞，其他毫无办法。 最终他找洞氏。 解铃还须系铃人，怎么说洞人祖上也是一家。 “周董，我试试看。” 贝壳庇护所触碰到了光核手臂，丝滑地融入到了里面。 周异看到，庇护所与那些半透明的光核血管连接为一体。 遍布了手臂的透明细线，忽然开始彼此收缩，形成了一条条稳定的主干，顿时整只手活了过来。 它缓缓抬起，旋转，手指舒展。 光核手臂没有骨结构，所以活动角度和幅度很大，明明是坚硬的晶体结构，却如软体般做出各种匪夷所思的弯折扭曲。“周董，这的确是洞人造出来的工具！” “它叫「廊宫」，是用以连接两个不同空间的一项宏伟设施。” 洞氏说：“里面那些线状脉络结构，其实就是洞人尸体打造而成的站内廊道。这些廊道可以让洞人进入各区域，还有着关于这一设备的使用说明和记录。” “因为这一设施是根据洞人而设计制造，必须是洞人才能连接读取和使用，所以只有我们洞人能够操作。” 周异心想果然。 之前他就有隐隐这方面的猜测。 洞人将自身尸体作为了一个重要的基础材料，有些像是它们这一文明开发出的【意识神经】。 他又问：“廊宫能够连接任意两个空间，那么高维空间行吗？” “可以。” 洞氏回答道：“不过它的强度最多只能进入五维空间，更高就无法穿过了。进入高维空间会承受很大压力，所以只能持续不太长的时间，能耗也非常高。” “廊宫被造出来，主要是用以连接同样的三维空间。因为进入其他三维空间的洞人，都是有去无回，造出这一设施，就是为了保护同类。让洞人通过它去探索和触碰外部世界，避免暴露在直接的危险下。” “它的一个重要应用是，能进入其他世界捕获当地物质，通过廊宫进行收集，然后抓取到这边来。” “这一设备造好后还没有大规模应用。按照廊道的记录，这是第一座成熟的廊宫，所有操作这座廊宫的1亿3千万名洞人，都因为缺乏更换新的操作员而自然死亡在里面了。” “它们和我们有些相似，也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 周异仔细听完。 看来洞人应该是遭遇到了某种突发式毁灭，导致整个族群短时间内团灭。 生育率降低和死亡率增高，只是间接原因。 洞氏提议道：“周董，您要不要试试看廊宫？这是一项很了不起的设备。” 周异无奈：“我这体量又进不去，这东西对我来说太小。” “您可以用它当工具。” 洞氏道：“它是可以扩大和缩小的，只要在里面调整就能让云酊结构改变。只要根据您的要求，就能将它变成您身体对外连接的一部分，类似于您说的骨头。” 咦。 居然可以缩小。 周异试着和洞氏进行意识同频，光核手臂肉眼可见逐步缩小，最终变得和正常人手臂差不多长。 只是缩小后，光核手臂变得浑浊了一些，里面有着类似于雾态的结构。 “周董，那是我们折叠起来的廊道，不影响的。” 洞人如此说。 周异试着拆下了自己右臂的「灵巧之手」。 其实这一个是暂替品，之前在月球上他右臂义肢受损严重，还在医院进行修复中。 将光核结构的廊宫安装在右臂断面上，一瞬间居然就和身体连接了起来。 周异活动了一下这只光核右臂。 远超预计的灵活。 他几乎分辨不出左右手的区别，和原生手臂的灵敏度和感知竟然完全一致。 不过也有不一样的地方。 光核右臂能清晰感应到，里面有着类似于能量和意识的双重流动，它们从那些密密麻麻的廊道不断来回传递，以反馈给手臂和断面。 周异有些吃惊：“这是怎么做到的？” “周董，廊宫很厉害的。” 洞人得意道：“它还有一个特性，能连接其他的洞人装置，所以连接功能做得非常杰出。加上我能和您进行意识对话，它就和您身体的一部分一样。” “您试试连接其他空间。” 周异心里一阵神奇，就是这六根一模一样长的手指有点不适应。 在他的要求下，洞氏进行了调整。 多出来的手指收缩进去。 手指也变成了长度不一的人类形态。 周异满意地舒展了一下手指，握了握拳。 右臂的力量强度很高，他能清晰感觉到。 这一拳下去，天行者可能会死。 不过，廊宫手臂的最大特性还是跨界连接，可以隔着空间通道摸索另一侧的情况。有些像是在盒子里摸彩票的游戏。 但既然是要跨界抓娃娃。 当然是找个更强的。 周异乘黑夫飞到了人造光珀矿区域，这里的黑色管道依旧在持续喷涌出大量的白色粘性矿产。 大量无人机和机械工程车在这里看守和维护。 他伸手往里缺口里抓去。 光核手臂穿过了空间通道，进入黑色粘性通道另一侧的四维空间。 周异抓来抓去，感觉自己的手指发麻，并有强烈的灼烧感。 光核手臂也有点扛不住高维空间的压力。 他胡乱抓摸，拽住了一个东西就拉了过来。 (本章完) 第489章 四维鱼 第489章 四维鱼 周异抬起光核右臂，看着手指之间抓着的东西。 手中物整体呈灰褐色，有着粗粝的触感，质地坚硬，不规则形状，约手指头大小。 它具有石头的大多数特征。 不同于本地石头的是，它形状并不固定，而是在不断变化结构形态。有时候散开和崩裂，有时候又聚集成一个光滑整体。 这异界石头在不停内外翻转和嵌套，就和之前涌出的四维光珀一样。 只有大小范围是固定的。 它降维比光珀快得多，变化仅持续不到10分钟，就在达芬奇、703、图灵等研究人员的观察注视下忽然固定下来，变成了平平无奇的正常石头。 经检测确认，它依旧是矿物质凝结物，只是其中含有的物质和地球差异很大。 图灵一直在收集地质和材料数据，以和天人宝石进行比对，对这方面倒是最有发言权。 它说：“降维速度快慢，看起来和能量、质量直接相关。” “用空间通道人造光珀矿，整个四维形态持续了71小时11分19秒，才同步为我们这边的三维态。这块岩石却只能维持9分37秒。” 员工们继续用各种设备分析观测这块石头。 周异将光核手臂再次探入空间泡，进入了另一侧。 手上再次传来灼烧感。 他这次沉稳了很多，又抓了一块石头回来。 同样是四维形态的岩石，不过比上一块略大，颜色更浅一点。 继续。 周异连抓了六次，全是石头。 似乎这个四维世界是一个荒凉的地方，至少空间泡周围只有石头存在。 周异问洞氏：“你们通过廊宫观察到了那边的情况么？” “那个做不到。” 洞氏说：“我们完全依靠廊宫对外的抓取，洞人本身是脆弱的。廊宫可连接的工具里，有一种叫做「眺台」的设施，两者连接起来就能对另一侧进行记录和观测。” “现在没有工具，所以就没有办法，只能进行单一的抓取。” 廊宫的作用就是连接两界，是洞人打造的跨界挖掘机。 周异忽然心里一动。 洞人装置没有这种能力，但自己有。 才从疯狂戴夫那里获取的「无尽弹射」，对这种情况完美契合，它天生就是干这个的！ 几分钟后，周异苦笑一声。 这能力在四维空间用不了。 不止无尽弹射，任何这一侧的所有能力都无法投射到那边使用。 周异意识到，洞人打造专用设备的确有原因。它们应该测试过，知道需要物质载体去进行抓取，反而是最实用的方法。 老一辈总结出的经验还是要学习的。 他开始老老实实靠着这只手，在另一边摸索。 抓摸了一阵。 周围容易抓取的石头都被他几乎都捕捞了过来。 那边剩余是坚硬的地面，往下挖就比较吃力和费劲。 经过一番单手挖掘。 周异又抓出了大量沙土，这些沙土同样也形态在持续变化，不过比石头更快稳定下来。 就这么挖了2个小时。 周异却是越挖越来劲。 因为在这一过程中，他渐渐掌握了光核手臂的妙用。 这只手臂可以变化形态。根据那边挖掘现场的环境，只要不用刻意保持手指形态，它就会逐渐自我调整，变成六根等长手指缠绕形成钻头式结构往下钻取。 接下来就方便多了。 他体会到突突突钻地的简单快乐。 一路下挖。 沿途都是大量沙土和石头。 不过越是往下，触感却越是柔软。薄薄的地层下遍布某种粘性物质，再往下更像是置身于水流中一样。 地表灼热。 液体冰冷。 让光核体都会被冻僵麻痹的区域，却有着流动液体，这情况超出了周异认知。 不过他也没想那么多，重要的是看能不能整点有用的东西过来。 原本只有两米长的光核手臂，此时却被进一步拉伸，变成了一根细细的光核线，依靠底部的钻钩进入更深处。 周异忽然感觉，手臂前端抓住了某种东西。似乎是活物。 那东西整体柔软轻盈，还在缓缓活动。 四维空间的水中生命？ 周异大喜。 他尝试将其往上拉扯。 这一拉，顿时手臂反馈给周异巨大压力。那东西柔软纤薄，可要移动它，却需要对抗液体里巨大的引力。 周异只能一点一点往上提。 整个过程有些像钓鱼。 那东西还会有时候乱跑，最好先依着它，等它稍微平静下来后再往上拉扯。 让我看看四维世界的鱼是怎么个事儿！ 抱着这种念头，周异和另一边的生物展开拉锯战。 持续了4个小时后，他终于用几乎失去知觉的右臂将其拖出液体环境，拉到砂石层。 洞氏则是焦急道：“周董，请尽快将廊宫折返。” “我们这边的洞人同类，只剩下不到1千万个。廊宫环境里难以产生足够的后代，少于100万个就无法操控这一设备，将会彻底停滞，需要及时补充同类数量。” 好在接下来容易很多。 周异将那东西从空间泡里一点一点拖了过来。 整个过程对他是一种精神和力量上的巨大消耗，连带浑身都变得僵硬和冰冷，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原本晶莹剔透的光核右臂，这时也变得黯淡浑浊。 洞氏说：“能量消耗太大，里面装配的固态云酊已经消耗了70%，请您小心使用，下次要补充一块固态云酊才行了。” 周异惊了。 卧槽。 就钓个鱼，结果就消耗了一块能量块。 这成本也忒高了。 他将注意力回到自己捕获的东西上。 四维鱼形态古怪，它透明而柔软，身体不断在舒展和翻卷，就像是被风吹动的薄纱。 【全景读取】显示。 这条怪鱼为【嬗变者·不详】 【该单位展现出了一定的生物特征，但无法沟通和深度解析，尚无法判断属于生命还是非生命。】 怪鱼竟是嬗变者！ 周异一时间汗流浃背。 万一这玩意儿发狂就完蛋了。 好在它只是在原地翻卷和变形，似乎在这边没有了移动的欲望。 这条鱼要怎么处理？ 周异尝试开启意识同频，结果石沉大海。 他又调来还在内部测试中的【意识神经】，接入同样没有任何反馈。 其强度太高，猫神和黑夫都无法对其进行解析。 周异于是呼唤了夜神过来。 她仔细观察了一番，露出凝重的表情：“这东西，来头不小……最好带它去月球，我的能力在那边才能完全展开。” 周异乘黑夫拉着四维鱼进入月球表面，径直来到夜神之家。 夜神站在那玻璃地板上，下面的两个宝石眼球忽然开始缓缓自转。它们投射的光传入她身体，让夜神体表出现了黑红两色的发光条纹。 她左眼瞳孔变成红色，右瞳孔变得漆黑。 整个人气质也变得冷酷淡漠。 就像是某种冰冷机器。 她凝视着四维鱼，身上黑红两色光线开始环绕构建出了一个庞大的立体空间，就像是某种特殊的光学设备。 大量光线在目标表面来回穿梭和折射。 四维鱼只是在原地漂浮和翻卷。 仿佛毫不在意。 整个过程持续了一个小时。 夜神身上的光陡然消失，脸上显得疲倦不堪。 “它只是一个器官，属于某个庞大的四维生命。” “不过它的能力非常特殊。” 周异立即问：“什么能力？” 夜神犹豫了一下：“改变时间。或者说，让时间加速。” (本章完) 第490章 它不会生气吧？ 第490章 它不会生气吧？ 周异再次确认：“真有改变时间的能力吗？” “时间是一种人为塑造的概念，实际上是对万物运动的描述。” 夜神口中说着，她双瞳此时也已恢复常态。 周异不由想起了黑棘这一群体的「迟缓波动」，这么说来，这也是一种改变时间流速的能力？ 他描述了这一能力效果。 “不是的。那不算是改变时间，只是对物质和意识进行了降速，是没办法进入过去的运动轨迹中去的。” “真正改变时间，是进入过去或者是未来的时间点或时间线中去。” 夜神一脸认真地讲道：“虽然我没有见过这一能力的持有者，但刚才观测时，就得到了这样的信息。应该是我的躯壳里有相关记录，但不能直接读取，只有遇到类似物时才能产生反馈。” 周异心里不免疑惑。 回到过去，那是真的可以做到的事吗？ 如果能回到过去，又能不能改变过去？ 他看过的电影和漫画里，回到过去存在一个外祖母悖论。 一个人回到过去杀了他年轻的祖母，祖母死了就没有父亲，没有父亲也不会有他，那么是谁杀了祖母呢？ 变成了另一种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 “这些我无法回答你。” 夜神表现出了很大的耐心：“不过四维空间看起来的确是能直接在时间这一维度上移动，就像是我们这边可以利用长宽高一样。” “你捕获的一器官叫做「顺时器」，它来自一种强大而隐秘的高维生命，名为「时翁」。” “时翁体内不仅有顺时器，还有逆时器，这两种器官能支撑它进入时间线里自由遨游。不过你所拿到的这一个，只是顺时器的残骸。” 周异听得一愣：“器官残骸……时翁死了？” “有这种可能。” 夜神说：“如果时翁还活着，顺时器不会从体内流出来。虽然它体内有着数量庞大的顺时器和逆时器，但这些就像是它的眼睛或手一样，就像我们，不会随便将自己的眼睛和手丢在地上对吧？” 周异心想，这都是什么怪比喻。 他嘴上回应说确实。 犹豫了一下，周异还是将自己利用四维空间通道进行抓取的事说了一遍。 仔细听完后，夜神眉头舒展：“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得收回之前的判断。这名时翁应该还活着。” “不过你的怪东西还真多，居然可以隔着空间泡跨空间去挖掘……” 她好奇地打量着周异的光核右臂。 “我能摸摸吗？” “随意。” 于是夜神抓起周异的手，上下左右拧了拧，而后试着将它折叠拉伸，最后凝成了一个扇子形态。 周异：“……” 当我的手是变形玩具是吧？ “的确是有很高的强度和优异结构。” 夜神赞了一句，捏了捏坚硬的光核外壁，脸上都是羡慕：“我也想有一只这种手。还能不能给我也造一个？如果有这样的物质载体，我在地球那边就方便多了。” “……目前没这技术。” 对方顿时失望。 周异又补充道：“以后如果掌握了这一技术，我给你造一只手送你。” “好！” 夜神立即恢复了高兴。 她看向那持续拉伸和嵌套的顺时器，正色道：“时翁的体量很大，它的真实面貌没办法进行描述，因为它具体来自哪个维度无法确定。所以即使有人看到它的容貌，也可能只是局部投影出的结果。” “它除去喜欢在时间线上移动和游曳之外，还喜欢收集各式各样的天体，它会将喜欢的天体带走，变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按照你的说法，我认为，你所触碰的那个四维空间洞，连入的是时翁身体的一部分。或许那里曾经是某个星体，但现在已经变成了时翁的某部分器官。” “所以你能从那里抓到已经损坏的顺时器，其实这就像是大多数生命体内的各种组织一样，有的完好，有的在坏掉。” “之前我还以为，你在一个三维或更低维世界找到的，所以推测它残骸的一部分流落到低维空间。” 周异听得目瞪口呆：“你是说……我抓进了它的肚子里？” “这个不好说，因为时翁有没有肚子，也没有人查证过。也可能是你的手伸进它的脑袋里，在里面搅来搅去，最终抓住了这个顺时器。” 夜神如此说着。 周异小心翼翼地问：“它不会生气吧？” 万一激怒了这位，地球可能都得完蛋。 “不会。” 对方摆摆手：“这样一个损坏的顺时器，对时翁来说，就像一个细胞之于一个人类，根本不会注意到它的损坏和消失。”“放宽心，你可以继续去捕捞，只要是抓取这些自然衰败和在死亡的器官，按照生命规律，时翁不会反对的。” “不过如果要拿走完整的活体器官，那就另当别论。估计也很难做到，因为那些拥有很强生命力的嬗变者级器官……你也抓不动。” 周异一想确实。 双方如果实力差距过大，就不存在利益冲突，反而能长久相安无事。 天人和人类的关系同样如此。 周异猛地想到：“你刚才说，它会收集其他天体，变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是将星球直接变成自己体内的器官？” “对。” 夜神说：“不过在低维世界的生命眼里，它是一个毁灭者，直接将整个世界抹去。其实只是从一个空间搬运到了另一个空间里去。” 周异心里琢磨。 时翁听起来……和泥树人、洞人传说里的末日兽也太像了。 只是末日兽吞食世界，在泥板上的形象类似于小鸡啄米。 “追寻着圜流而出现，巨大、粗长的脖颈，以及能够捕捉世界的嘴，身体庞大，吃掉一个世界……” 夜神听完周异的描述后，非常笃定地摇着扇子：“这些特征，就是时翁。” “时翁需要圜流环境才能完成投影。它挑选世界，的确会选那些发展到一定程度的、具有自身独有文明或成熟生命体的，然后将其纳入自身。” “看似怪异的形态，只是高维投影到低维的结果。” 确认了这位四维生命的身份。 周异将注意力回到了顺时器上。 按照夜神的说法，这薄纱般的水母状生物是时翁的器官之一，它能让时间加速进入未来。 不过具体怎么用，夜神也不知道。 周异召集了公司核心技术人员，包括机电专家图灵、石敢当，程序部703、沃克，医学部的达芬奇、章鱼哥比奇。 它们一起对顺时器进行了各种观察和检测。 结论很快得出。 达芬奇汇报说：“董事长。该物质无法进行活检，因为没有工具能将它切割。既有的医学和生物工具，不论刀头还是激光，触碰时就会直接从它中间穿过，无法进行实质性接触和作用。” “无法对其进行微观领域的解析，需要针对式的光核工具才行。” “不过它光是保持活性，就表现出一种很特殊的作用。我们将实验菌群放入其包裹覆盖范围内，菌群就以一种极快速度在迭代和生长。” “顺时器能加速生命的运动和周期。当前测试了300万个实验细菌，平均生长速度是正常自然环境下的4500倍，这一点非常惊人。” “目前我们想到并可行的应用有两个。” “一是推动续命干细胞的加速分裂和生长，能够极大程度弥补我们当前缺少的这部分医疗细胞。” “二是可以作用于洞人，让它们更快地完成群落整合和信息集中，让它们更快形成大规模化群落。” “唯有这种微观生物的成长，我们外界能及时跟进补给和观察，有什么情况也能及时叫停。” 它最后强调道：“但副作用尚且不明，还需长期观察顺时器和实验体的变化。” 周异已经很满意了。 这一残破器官，能为公司培养洞人和续命干细胞节省大量时间。 周异就此征求了洞氏的意见。 “用顺时器，能让洞人一族在我们这边加速发育和成长，但有风险，你们要不要试试？” “我们参与！” 洞氏对此十分积极：“当前洞人最需要的就是数量和时间。4500倍的加速，对我们再好不过！” “如果能够加速族群周期，那么就能更快地完成初期漫长的经验积累，能够更快进入发展黄金期。” “周董，我们可以每一轮派出1700万洞人进入其中，配合达芬奇医生制作的培养皿，能在里面坚持5分钟。换算成外界就是22500分钟，按照洞人生命周期60分钟计算，恰好是洞人经过了375代！” “每一个分支将与特定的一部分本地浮游生物结合，用375代洞人来完善新一代同类。哪怕失败，也是宝贵的经验，能用用尸体做出完整记录！” 周异心说，这倒是一个路子。 洞人一族将自身发展成了生物计算机。 它们通过浮游生物积累经验和知识，完成第一阶段原始积累，对它们在地球发展是至关重要的基础。 周异同意了。 顺时器的研究也正式移交给了医学部，由猫神来进行辅助。 …… 此时，万物展览会已是第二日的下午。 周异马不停蹄，叫元宵带上准备好的东西，乘黑夫朝天国急速驶去。 (本章完) 第491章 各方齐聚 第491章 各方齐聚 熊猫自治区，先芝市。 浑身长刺的黑夫在一座宽阔石台上。 周异带着元宵出来，大使风彻早已在旁等候。 它挥动着金色的翅膀，用饱满热情的嗓音说：“您可算是来啦，周先生！昨天第一天是最好的曝光机会，各势力来得也最齐，不过今天也不错，大多都还在。” 周异看向这一天国举办的大型露天展。 每一座石台都停靠着飞行光纳种，或是飞行系机电生命，甚至还有公司制造的飞艇，每一片石台都是专属于某一势力的展位。 台前有专门的山地犬守卫，旁边还竖起了精美的木雕竖牌，上面用东西方通用语写着嘉宾的名称。 周异看到了不少熟悉或听闻的名字。 【梅夫人】、【霸公】、【屠戮公】、【死海骑士团】、【天津骑士团】、【邑】……能受邀到这的，都是鼎鼎大名的人物和势力。 嘉宾所属的石台大小规模却各不相同。 周异问旁边的风彻：“这是和的受邀者地位有关？” “是的。” 金色猫头鹰并未避讳，它抖了抖翅膀：“即使同为嘉宾，也有高下之分。有的是顶级座上宾，有的只是普通嘉宾，重要度和影响力亦有差异。” “您看那边。” 风彻用翅膀指向东边最前端，那里是一片足球场大小的石台，却只有孤零零几人，看起来完全用不了那么大场地。 台上仅摆出了几个武器架，能看到枪械、冷兵器、盾牌以及甲胄等。 风彻说：“那是兵主大人的位置。” 周异看见，兵主那边派来的有熟人白薜，另一位是穿戴重甲和覆面盔的长发女武士。 两位兵器姬后面忙碌的是几名人类。 其中一个周异也认得，正是曾经来过沙港和他见过面的兵器猎人，光头方桥。他估摸着，其他几个应该都是兵器猎人。 似乎感应到这边的目光。 重甲女武士朝这边看来，对周异微微颔首。 白薜也注意到了。 这位有着兔耳天线的少女兵器姬，隔着老远就热情地挥舞手臂：“周先生，这里，这里这里，忙完了来我们这里玩！” “好。” 周异也挥手回应。 风彻又指向西边最远端：“您看，那边是星枢的展览台。” 不同于兵主那边的极简风，星枢这边直接摆出了一颗卫星样本，还搭建了一个模拟太阳系的宇宙沙盘，引来了众多关注。 那里的工作人员是铁兵卫和骨人，它们为路过者介绍着自家的业务。 周异回头问：“法理阵线的展位在哪？” 在风彻指引下，他看向南边的大型石台。 法理阵线如同大型商店般布置得一丝不苟。 充足的照明灯下，陈列着一层一层货架，上面挂有各式商品，每一个上面都粘贴了标价单，恍若一个无人自动商店。 其明码标价和质量可靠，引来众多顾客光临，也是人最多的地方之一。 整个露天展览会的中心则属主办方天国。 那里面积也最大，分成了好几个分会展隔间，有农产品、纺织品、各类工具，还摆出了两辆载具。 黑帝划给公司的展台大小，和法理阵线大小相仿，只略小于星枢和兵主规模。 周异将目光回到自己区域。 展台放出一个个等人高塑料模型，包括蘑菇屋、制冷箱、滑翔机、飞艇、电猫等等。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手办店。 千粟正和一名强化者说着：“……这个价格市面上只有我们公司能做得出来，您尽可以放心。” 对方点点头，然后沉默地继续打量着室内。 周异问她：“情况如何？” 千粟当即绘声绘色地讲了起来。 “昨天第一天非常热闹，东西方的领海主过来了很多。它们大多没有收到邀请，但是可以到这里来选购想要的商品，只要购买入场券就行。” “最火爆的是主会场。天国开发出了两种新载具，一是机关骑士团的作品，以浮游心脏为基础的越野摩托车。可以在后座左右装载大重量货物箱，能匹配安装各种武器，性价比很高。” “第二种是新式强化车，由工匠公所制造，价格只要8光种。它的优势是启动快，续航足，可以兼容能量包和浮游心脏，养车比过去便宜了很多。加上它是皮卡，可以载人载货，这个价格比很多普通载人车都要低，载运量达到0.485吨，相当不错。” 周异对这皮卡倒是很有兴趣。 之前他给公司买车时查过市场价格。 哪怕是人类城市造的二手强化车，也得5光种才买得到。 像货运车，即使是小型皮卡二手车也得8到9光种。换成机电城市制造，这样的全新皮卡哪怕是e-1级的，没有50光种也根本拿不下来。 现在工匠公所把价格打了下来，倒是更有益于强化车的普及。 “还有比较受关注的是星枢那边，它们正式开始售卖「卫星路由器」。” 周异咦了一声：“路由器？是要将卫星信号接收到地上，然后可以范围使用？” “不愧是董事长！” 千粟小小马屁了一下，又说：“星枢售卖路由器，配套卫星信号服务，自带天气预报和灾害预警。新装和设备费为20光种，一年基础服务费只要25光种呢，只有机栈的一半，而且还能查询星枢提供的公共网络和资讯。” “这价格一出来，就对法理阵线的机栈体系造成了巨大冲击。” “现在法理阵线被您打出了弱点，各城市政体都在变化，不少机电城市脱离阵线，外部各方都在攻击和争夺它的既有市场。” 周异看了一眼远处的法理阵线摊位。 外界已经看到，无懈可击的法理阵线也有致命弱点，也会妥协和退步，也会恐惧，也会流血。 它技术霸者的地位，已经不再稳固。 各方都在对其发起了冲击。 只是很多人不知道，公司这边倒是转向和法理阵线变成了核心合作方，开启了新一轮的超级大项目。 外面的信息和反应总是会慢一些。 “公司这边，问的人和买的人其实有很多。”千粟低声说：“但他们主要都想要购入电猫，不过我们已经不再做电猫转让，所以……” “剩余最多的客户是想和我们医院合作，希望能在我们这里预约器官修复手术。还有一部分人，就是想要做浮游心脏的代理之类……” 周异向千粟了解了这两天的情况。 万物展览会，是众多势力展现自身综合能力的大舞台，大路货根本没人在意，能吸引大家目光的都是独一无二的东西。 【四合牌】浮游心脏，由废土公司和殷商、铁路、神威四家共同经营，不随便对外分销。 废土公司主要是做研发和创新。 当前最具有竞争力、且独一份的，就是电猫及续命干细胞。 “哦对了，董事长。” 千粟又说：“红隼谈生意去了。” 周异疑惑：“洽谈生意不是交给你了吗？怎么变成红隼去了？” “红隼发现了价值很高的商品。” 千粟低声说：“东西由一位顾客持有，它说去游说对方去了。” 周异眉毛一挑。 能让红隼上心主动过去收购，看起来东西应该不差。 “元宵，你在这里帮千粟干活，我去见见那边的老朋友。” “是。” 周异正准备往外走，忽然发现，四面八方都是凝视自己的一道道目光。 从自己过来，就迅速变成了区域焦点。 虽然那些关注者都没过来搭话，不过都在以各种角度默默窥视，让周异感觉很不自在。 于是他开启了【忘我】能力。 那些注视者一个个迅速松弛下来，他们似乎疑惑于自己为什么看着这边，各忙各的事去了。 周异走到兵主的展位上。 白薜还是一如既往充满活力和热情，在卖力地吆喝揽客。 不过因为忘我能力，她一时间认不出他来：“这位先生，您要买点什么吗？我们这里的武器可棒了！居家杀人，都是好东西！” “咦，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我好像认识你。” 周异无奈。 这能力过于好用了。 他收敛了其效果。 “周先生是你啊！”白薜一脸吃惊：“我都没认出来，您、您整容啦？！” “……” “我给您介绍一下，这是蓝蓼姐。” 她回过神，指着旁边那位长发重甲女武士说：“这次是蓝蓼姐带队，我是她的助手和打杂的。还有四名兵器猎人，他们负责具体的各品类武器。” 戴覆面甲的蓝蓼对周异主动开口：“周先生好，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她的发音又轻又准，给人一种干净利落的感觉。 周异也说：“蓝蓼小姐客气了。” 他向后面的光头青年挥手：“好久不见，方桥。” 方桥有点受宠若惊：“周先生，您还记得我。” “当然记得。” 周异笑道。 没有方桥来送来受损冻库维修，就没有冰壶的诞生。 他左右打量，发现兵主展位上的售卖品分四类，分别是热兵器、冷兵器、盾甲以及生物兵器。 其中周异最在意的是生物兵器。 冰壶前身的冻库，就是用来存放这一类武器。 他停留在这一区域好奇观摩。 方桥高兴地说：“周先生，这是我擅长的领域。我来给您讲讲！。” “今年我们在展览会，对外公开的是3种全新生物兵器，分别是「过滤肺」、「体外心脏」和「邪脑」。” 过滤肺是一个有着两瓣宽大肺叶的人造器官。它高约2米，宽约1.5米，被放置在一个特殊的玻璃容器中。容器里插入了一条条软管，肺叶还在缓缓收缩和舒张。 “它可以过滤大量有毒物质，尤其适合无菌实验室或者消毒室。感应到细菌超标，它体表出现黑斑，触发里面的一种发光物，简单好用。价格是3700光种。” 方桥逐一介绍着。 体外心脏是一个植入了部分金属结构的血肉心脏，可以充当临时急救。需要时将针管刺入体内主血管中，就能让其替代既有心脏跳动3个小时，对b级生命也能生效。价格为8500光种。 这两种都贴了标签，唯有最后一个没有价格。 白薜却插入进来道：“兵主大人说了，您如果来了，可能会对这个感兴趣。” 她指了指最后的邪脑。 这东西看起来就是一个比较大的黑色大脑，浸泡在装满液体的金属容器中，旁边开了一个水晶可视窗。 周异用【全景读取】查看了一下。 过滤肺和体外心脏都是【该单位无异常。】 但邪脑却不一样。 【该单位具有较弱的智力，意识较强，它正在结构重组中。】 意识强度，居然和光核体高架桥是一样的描述词。 光核级的意识？ 周异顿时来了兴趣。 (本章完) 第492章 结识新友 第492章 结识新友 方桥介绍说：“邪脑情况比较特殊……某种不明生物的大脑脱离本体，在死海中经过一系列异化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们发现时，它控制着了一群光乌贼，让光乌贼围绕保护它，并将捕猎的光种交给它维持生理运转。” “设法将其捕获后，我们就给它命名为邪脑。它具有很强的意识影响能力，不过好在本身没有什么智力，只是纯粹的控制其他生命意识，为它生存而服务。” 光头青年停顿了一下：“最初邪脑是由我来研究和改造，因为我是专门负责生物兵器方面的。不过我很快发现，它的意识强度太高，在天行者级别之上，甚至可能达到了光核级，即使智力较低，但也不是我可以触碰的东西。” “兵主大人对其进行了改造，加装了外部抗意识干扰装置，这才稳定下来。” “邪脑的功能很简单，就是锻炼意识抗性。” “只要将其唤醒，它就会开启对周围的影响和意识控制，抵抗其控制，有益于意识领域的抗性提升。如果是意识能力持有者，可以与其对抗以提升。” “总之，它就是一个意识领域的武器，平时可以用于对抗训练。作战时也可以开启，对敌方进行干扰甚至局部控制。” “要说缺陷，就是它能耗很高，只要开启意识控制，每小时需要供应1000光种，否则它就会陷入沉睡。” 他轻轻拍了拍这一容器：“这东西是我近几年最大的收获。” 周异通过上面水晶窗观察。邪脑约有3个人类大脑大小，表面蒙着一层黑色光炱。 意识强度已经达到了光核体。 他问：“这东西多少钱？” 方桥小心翼翼地说：“兵主大人的定价是100万光种，它至少是a级生物兵器，还是较稀有的意识武器。目前仅此一个，其实生物兵器基本上都是独一份的单品。” 周异点头：“买了。” 他拿出光纳匣直接付了钱。 交易完成后，周异才问：“这东西就没人想买？” 方桥尴尬笑笑，声音里多了一丝苦涩：“不少人来问过，不过这价格有点高了……但这是兵主大人定的价格，说明它值这个价格。” 旁边的白薜却是直言不讳：“大多数人听到这个报价，就会考虑其他武器。主要生物兵器本身保养和维护，也是不小的一笔开支。相比起来，有这个预算的话可以买正常a级武器三个，至少可以买一件a级盾甲做防御，一把a级冷兵器，一把远距离的热武器，还能买大量弹药。” “所以嘛，大家最终都放弃它了。” 她倒是一如既往心直口快，还是背着那一口生锈的铁箱子。 周异瞥了眼。 这里面可是装着概念生命「噩运女巫」，偶尔也会变成「幸运哑女」。 方桥和另一个兵器猎人将邪脑进行打包，装入一个黑色塑料旅行箱内，而后送入黑夫体内进行保管。 接着周异又一路走向星枢那边。 沿途展台大多是各总督的地盘，也有一些影响力较大的领海主。 不少东西都让周异耳目一新。 比如总督「饕餮公」，它的展位主要是卖成品食物，包括腊肉、香肠、熏鱼、螃蟹酱、腌鱼、干菜、各式泡菜。 周异和饕餮公都对食物非常看重和喜爱，两人简直相逢恨晚。 “早就听闻周先生对食物很有研究，鄙人也对此一直喜爱不已，请务必尝尝我这边的美食。” 对方热情邀他进行试吃。 周异吃了一圈。 不同于旧人类的调味风格，饕餮公用的香料不多，食材优质，制作出的食物口感和香味都很足，最大程度保留了食材本身的风味。 有点东西。 周异感叹：“如果有一碗米饭就更好了，老饕你这边的美食都太下饭了。” “哈哈哈，周兄的这个评价，对我就是最好的认可了。” 饕餮公大笑。 它是一名红毛怪——或者说海人。不过与常见的红毛怪不同，饕餮公即使是日常形态，也是一名身高近两米的红毛猿猴。 饕餮公盘坐床榻，身披一件金边黑色大氅，头戴一顶紫金冠，颇为贵气。 在这里忙碌的手下，也都是形如小猴子的海人。 它们一个个彬彬有礼，说话礼貌而谦和，充满耐心。所有海人都身着白衣，头戴白帽，看起来就像是专业厨师团队。 这里最招牌的是特效食物。 强壮香肠，吃下后能永久提升防御能力。1光种/100克，200克能增加0.01点防御。 精力泡菜，服食可让能量缓慢增长。1光种/200克，400克能提升40点能量。 活力熏肉，能够提升自身生命力的上限。1光种/100克，200克能提升10点生命值。 周异好奇请教：“老饕，用光种就能提升这几方面的能力，为什么特效食物这么受欢迎？” 他看到，饕餮公展位上生意很好，各路强化者和领海主都在这里购买特效食物。这些东西却不便宜。而1光种就能提升0.01防御，或40点能量，或10点生命。 特效食物价格比光种本身贵两倍。 购买者却趋之若鹜。 “周兄这方面有所不知了。” 饕餮公整理了一下大氅的领口，得意道：“你我这种级别，当然不用在意这种事，用光种就行了，但有的人却不行。” “比如幼年光纳种。它们没办法彻底消化光种，吸收率低不说，还容易导致自身光纳器官超负荷而出现各种异化，反而不利于成长。” “所以幼年时，它们不怎么直接吃光种的，都是以纯天然吸取死光为主。但是这样成长慢，所以就需要营养补充。” “过去最好的补给，是捕猎死海里的一些血肉系生物，它们体内能量充沛，而且易于吸收，还没有副作用。” “我这特效食物，就是对于这方面的深度加工。首先它好吃，幼年光纳种吃了一次就忘不了，然后容易吸收，成长营养补充足，不会有什么不良反应。光是这两点，就足够有一定经济实力的光纳种为后代持续购买。” 饕餮公嘿嘿一笑：“除此之外，还有人类。人类强化者要为后代打基础，那么需要强壮的躯体，才能承受住强化器官移植。我这多年老字号的特效食物，他们都是认的。有时候缺货，他们高价找代购都要买的。” “对于自己，这些家伙也许会再三考虑。不过对象征未来希望的后嗣，他们可是绝不会克扣的。” 周异惊了。 饕餮公的盈利大头是高配婴幼儿奶粉！ 废土时代也是能人辈出，不能小觑任何一个站稳脚跟的势力。 除此之外。 周异还结识了另一位西方领海主「飞天公」，这位老兄是一名机电生命，本体是一台超级计算机，原名hpc6，简称哈里六世。 哈里对发射火箭极度狂热。 它的展位上摆放了各式各样的火箭模型，固体、液体、气体发动机的模型，并且打出了非常鲜明的显示屏。 “火箭批发，火箭批发！低至5万光种就能发射1枚火箭，发射10枚还附赠1枚！” “发射成功率71%的火箭领发射基地，数据可查，诚信交易。” “请大家支持火箭事业，欢迎购买！量大从优！” 周异观察了一下。 这里基本是无人问津状态，大多人看到那屏幕上的报价，都会下意识远离这一片弥漫着昂贵气息的危险区域。 飞天公顶着一个方头显示器，顶部有一个红色的火箭模型，就像是某种帽子或天线。下面是正常的铁卫兵躯体，它站得笔直，正等待着大家的咨询和购买。 还有两名铁兵卫在调试设备，竖起的一面幕布墙上，正播放着火箭发射升空的视频。 周异过去询问：“你这火箭，能不能把人送到太空里？” “这位客人，火箭有很多种类型。您所想要的是载人火箭，能专门设计用于将宇航员送入太空，具备高可靠性和安全系统，价格也较为昂贵。” “最少15万光种才能发射1枚，并且内部需要您自行配置配备生命支持系统、逃逸系统。如果由我方进行配套，整个造价至少要30万光种，载人只能有2名生命，总体重不能超过140公斤。不过最终成功与否，涉及太多变量，我们无法保证。” 飞天公一边用机械声说着，一边方头屏幕上浮现出东西方双语字幕。 周异听得咋舌。 难怪星枢放弃了长期发射火箭，这玩意是真的烧钱。 还不能保证成功率，万一炸了好不容易筛选的人才就死在半空。 他又问：“冒昧问一句，你为什么不加入天国，或者法理阵线？有这样强大势力的财力支撑，火箭研发和发射也才会更顺利吧？单独在做研发，应该会很辛苦和艰难吧。” 飞天公给出毫无感情的回答：“加入它们，它们不会给我需要的研究经费。反而是现在的状态，因为风险和亏损由我独立承担，可以为各方发射火箭，建立长期经济合作。” 周异秒懂。 就是不想太多钱养一个烧钱的研发中心，只要能确保有需要时能发射火箭就行。也就是造不如买的经典思路。 从控制开支来说也没错。 毕竟这边大家基本都放弃了火箭上天这一路径体系。还是因为看不到什么收益。 而要发射到火星那种地方去，成本又过于高昂，不如穿过空间通道来得快。 周异问：“那么连卫星带火箭，发射一次价格多少？” “如果携带小型卫星，发射小型卫星或进行科学实验，采用固体燃料发动机的小型运载火箭即可。设计简单，成本远低于载人火箭。” 飞天公说：“火箭发射10万光种。加一枚小型卫星，比如说微型卫星，具备基本通信、数据采集和导航定位等功能，价格约为2万光种。” “不过不能保证一定能成功，只是按照基地的既有数据，这种较为成熟的小型规模，成功率一般较高。” 周异心里一动：“有没有兴趣和我们合作，打造电猫卫星？” (本章完) 第493章 生物火箭 第493章 生物火箭 “我没有钱。” 飞天公立即声明。 “不用你出钱。”周异告诉对方：“你出技术，钱我给。公司要有自己的卫星，确保工作电猫在地外轨道上，也有自己的落脚点。” “电猫技术我知道。” 飞天公的屏幕上弹出一行行文字：“的确与卫星契合，可以通过卫星信号传递电信号，电猫来担任卫星上的操作员也并无问题。” “但星枢的卫星系统和网络搭建多年，已经非常完善。从技术的角度来看，沿用既有标准，后来者几乎不可能在同赛道中赶上领头羊。” “我没想竞争卫星领域。” 周异说：“这是电猫体系的一环，如今地面越来越多地区都在搭建电力设施和导网，以提供电猫就业活动。但外海和近地轨道，仍是一片空白，相关配套肯定要做的。这是电猫体系基建的一环。” 飞天公的摄像头闪了闪：“如果是这样的目的，那毫无问题。” “我有一只电猫。” 这位机电领海主说着，老式显示器脑袋上出现一个电弧猫头。 “它叫「埃尼」，因为先天体质差，每天需要休息至少12小时，很容易就会陷入休眠。您能帮它治好吗？我可以从火箭费用中支付您治疗费。” 周异召唤出了猫神。 猫神检查后说：“董事长，它不是我们公司的电猫。” 周异回头问飞天公：“你的电猫……来自火平原？” “我想应该不是。” 飞天公说：“它是一个客户在我这里抵账给我的，作价5000光种，说是废土开发公司的电猫。后来我购入了电猫转码器，发现根本无法使用。可见它不是你们那边培养，所以电荷参数不对，我想，应该是黑市上的西方电猫。” 它向周异解释了一下。 电猫体系在东方大陆呈燎原之势，这边对接废土开发公司和发展联盟。 然而远离公司的西方，很多信息都来得迟，改变也远不如发源地这边那么快。 由于西方大陆更注重于即战力和对抗，而非发展经营，所以最初各方不怎么在意，只将电猫看成一种b级强度的战士。 后知后觉，就为时已晚，根本抢不到市面上的公司电猫。 公司除去转让了一次电猫外，就转为劳务派遣制度，电猫们依旧是公司成员，只是到其他地区工作。 这也导致电猫行情不断攀升，独立电猫的雇佣价格越来越高。 西方大陆就此开辟了另一条道路：仿造弯曲屋。 它们通过大量实验，用自制弯曲屋孵化出了电猫。但这些电猫大多各有缺陷，不是天生电力不足，就是性格捉摸不定，有的无法指挥，有的还会噬主。 这些本地培育的电猫，统称西方电猫。 埃尼已经算是其中品相好的了。它性格稳定，不随便攻击人，就是每天一半的时间都得沉睡。 周异听了这事，也不是很意外。 技术手段是可破解的，不过公司对电猫系统化的孵化流程和严格筛选，以及在培养上的巨大投入，外部其他组织几乎不可能完全复刻。 用过了光纤上网，就很难回到拨号上网10kb速度的时代。 电猫亦然。 东方大陆这边各方都见过公司的电猫，即使是被公司淘汰的那部分失业猫，那也是即插即用，稳定有保障。 野生电猫在工作领域根本没得比。 虽然不是自家的电猫，周异还是让猫神想想办法。合作伙伴的第一个请求，也不算过分，能帮就帮一把。 猫神说：“董事长，那我这就将它的能量态修复。” “能做到？” “就是消耗很大，一般不这么做。” 周异点头。 猫神与埃尼进行电弧连接，伸出大量电弧对其改造，就像电焊似的不断闪光，惹来了不少人的关注。 五分钟后。 猫神收手：“它现在已经没有这方面的问题。” “之所以只能续航12个小时，是因为它先天内部能量结构有缺陷，孵化早期能量供应不足，导致从电胆阶段开始，发育就产生了缺陷。” 飞天公显示器上浮现出一个笑脸符号：“谢谢你，周先生。埃尼是我唯一的朋友，它对我很重要。” 周异好奇：“你不是无法和它对话吗？” “虽然不能对话，但它一直陪在我身边。” 飞天公说：“它是唯一一个长期陪在我身边，愿意看着我造火箭的生命。” 此时的电猫埃尼，变成一团电球围绕飞天公盘旋，显得情绪高涨。 周异表示：“这个治疗就不收费了，有个能长期陪伴的朋友不容易。具体合作协商方面，我们之后再聊。回见。” “请等一下。” 飞天公忽然说：“周先生，有一种特殊火箭，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这种火箭造价只有传统光印火箭的1/10，不过它也有一些特殊风险。” “只是相关信息需要保密，我们还是使用加密机栈通道沟通吧。” 周异道：“不用那么麻烦。” 他伸手触碰飞天公的钢铁骨架。能量输入，意识同频开启。 “这样就行。” “这是意识领域的通道对接？？周先生的能力真是让人羡慕！” 飞天公当即讲起正式：“基于印光术的火箭，成本削减到一定的临界值，就无法继续降低了，因为必要的基础光印都需要配备和连接。这是一项较为成熟的技术应用，考虑到必要的安全和稳定，已当前材料和技术下的最低成本边际已经不是秘密。” “因此，我尝试开发了一些新式火箭。大多数都以失败而结束，不过也有一项可行的发现。” “死海里有一种d级生物叫做「骨鲎」，它们能在死海里弹射、跳跃和遨游。这一物种的骨结构很坚韧，核心结构轻巧、机械强度大、吸收能力高、承重能力强、具有极高稳定性……” “我为骨鲎改造了一部分机械外骨骼，基于它们的骨骼作为吸取能量的天然动力源，初期只需要提供足够的可脱落式助推器，就能将其发射到卫星轨道上去。这能大幅度减轻配重。” “目前我已成功实现了3只骨鲎火箭的发射，并让它们停留在了近地轨道上。根据它们体内固定的皮卫星信息反馈，当前运转良好，在近地轨道获取的能量更多。” “如果只是发射承载电猫的微型卫星，骨鲎火箭就足够了。加上卫星，单个火箭发射价格可以压缩到3万光种。” 周异听得心里震了一下。 好家伙。 生物火箭及卫星一体化，居然在废土世界已经成功了！ 他回忆了一下。 骨鲎这种光纳种，自己是见过的。 当初公司快递业如日中天的时候，骨鱼快递员们也被重点培养。 周异和章鱼哥比奇一起，对骨鱼们投入了大量光种，由此诞生了火箭骨鱼这一全新进化分支。在培养过程中，也有少部分骨鱼进化为了骨鲎。 火箭骨鱼可以短暂飞入高空，但续航差，速度慢；骨鲎则是骨骼强度更高，但只能长距离跳跃。 再往后快递业因公司被制裁而重创，骨鱼们成长也缓慢，渐渐不被关注了。 周异心中一动。 那么火箭骨鱼是否能够也考虑一下？ 他将这事对飞天公说了一下。 “火箭骨鱼，白骨三棱塔结构，天然的飞行特性……” 它听得非常仔细，并且反复确认了相关数据：“您所描述的这一种类，应该是骨鲎的另一分支，它们虽然骨骼强度要低一些，但具有飞行能力，这能帮助承载卫星在轨道上移动。” “基于这一基础只需要开发辅助装置进行高速飞行即可！” “比如说，将骨鲎和火箭骨鱼进行组合，骨鲎负责从地面到突破卡门线，将火箭骨鱼送入100千米以上，然后骨鲎再返回死海。骨鱼则能轻盈飞行，可以长期在轨道上携带微型卫星自由活动，这一点是骨鲎做不到的！” 飞天公顿时兴奋：“它们天然契合！自然界真是奇妙，生命自己就是答案！！” 周异经它这么一提醒，也觉得可行性很高。 两人又就此深入探讨了起来。 回过神来，又是两个小时过去。 周异不得不紧急打住：“回头我们接着谈，现在我得先回去了。” “好的，我这边随时有空！请有时间就联系我，我现在就想启动这一生物火箭改造！” 飞天公已经迫不及待。 …… 周异边走边看，又来到了梅夫人的展位。 这边柜台上有各式各样的纸盒包装，上面用东西方通用语写着「抗异化粉剂」、「速效排异露」、「清醒散剂」等名字。 周异这才知道，原来梅夫人的核心产业是制药。 “周先生，终于见面了。” 梅夫人微笑着过来，落落大方和周异拥抱了一下。 这位来自禁忌大陆的女总督，就如影像上那般，美貌和眼神都有很强的侵略性。 不过和真人接触后，周异意识到，这是梅夫人的一种习惯。她喜欢直视对方，看对方是避开和她眼神接触，还是和她对视。 她耳垂上挂着形如匕首的耳环，眼神锐利，有着一种出鞘利剑般的锐利感。 不过周异更关心的还是商品。 他直接问：“你这里最重要的产品是什么？” “这个。” 梅夫人抓起一个小小的厚玻璃瓶，递给周异。 “米里斯……” 周异看着上面的文字，不由想起：“之前给秦燮服用的也是这种药，似乎是强化器官进化药？” “没错。” 女总督点点头：“不过这并不是我们独创，我们三叉坡只是制作仿制药而已。但目前产量有限，所以市面上最终价格还是被炒得很高。” 周异理所当然地想到：“米里斯的原研药由天国制造？” “周先生看来是懂药物的。” 梅夫人笑了笑，耳垂上的饰品轻轻摇曳：“不过它可不是来自天国。” “我们的药，都来自肉山。” (本章完) 第494章 肉食者 第494章 肉食者 禁忌大陆三奇景，肉山、金象谷、火平原。 后两个地方周异见识过，但这排在第一的肉山，他依旧所知甚少。只是在三叉坡听那边管事梅友讲，入山者必须将自己身上一部分肉切下来，送给那里的群山，才能踏足进去。 听着如同某种古老祭祀仪式。 梅夫人带周异往展台里走。 展位最靠外是柜台，有数名强化者在这里充当售货员，对顾客们出售药物，并帮助客人们躺在床上体验药物作用。 隔了一道屏风，后面是一座临时搭建的木质两层独墅。里面不算大，但各式家具均很齐全，屋内弥漫着淡淡香气。 梅夫人拎起放在火焰杯上的茶壶，给周异倒了一杯淡红色液体：“尝尝看，这是我比较喜欢的果茶，看看合不合胃口。” 她自己先用小杯饮了一口。 周异试着喝了一点。 齁甜。 看着身材非常匀称，没想梅夫人是一个重度分爱好者。 “周先生没有去过肉山，那我就简单说说那地方的情况。” 她放下手里的茶具：“与金象谷、火平原一样，肉山机制我们至今不得而知。经过众多前人的摸索，只知道可以割肉饲山，进入山中。如果不这么做，不管朝着那些群山怎么走，都无法靠近。” “里头的大山不长草树木，山石上有着清晰的各种纹路，这些山在持续生长，在变得更高更多。” “很久以前，有群淘金客进去找宝物，不过找来找去，什么都没能获得。” “那些人寻宝不成，又饿又累。当他们打开行囊，却发现里面的食物和水不翼而飞。包装的铁盒和皮囊袋都好好的，就是里面的东西不见了，就像是凭空蒸发了一样。” 梅夫人说：“除去这些之外，用来存放光种的光纳匣里，也变得空空如也。用以维持设备的能量包也都都失去了能量，完全无法使用。” “遇到这样的怪事，淘金客们害怕又不甘心，不想一无所获回去，强撑着想在山里继续挖点东西。他们找了一些看起来像是山洞和掩埋地的位置，开始到处挖掘。” “最终，这群淘金客里只有一个人逃了出来。” “幸存者出来后对里面发生的事只字不提。别人问起，那人也从不回答，不过有人看到，这人背包里鼓鼓囊囊的，觉得他是找到了宝物。” 这位女总督又倒了一杯茶，拿起桌上一个小摇铃摇了两下。 响铃声中，一个女仆推着小餐车过来。 梅夫人说：“要不要吃点什么甜品？下午茶还是有点甜品最好，可以舒缓头脑，缓解疲乏和厌烦。” 她自己拿了一个奶油小蛋糕，一个小小的水果塔。 周异也客随主便，在里头选了一个巧克力蛋糕。 他尝了尝，已经与旧人类时代的甜品非常接近。 这个甜度倒是合适。 “挺好吃的。” “谢谢，我的这位厨师的确是相当不错。” 她用勺子小口小口吃着，仪态优雅。 “说到哪了？对了，是幸存的淘金客……” 梅夫人沿着此前的话题继续说道：“那个幸存者的行囊最终被抢走了，结果里面都是一块块的肉干。” “人们怀疑，这些肉干来自那些失踪的淘金客，他们都被这一个幸存者吃掉了，剩余的肉被制作成了肉干。” “肉干充满了莫名香气，他们忍不住分着吃掉了。” “他们迷上了那种肉，吃不到就会发狂，最终不得不求那个淘金客，想要更多的肉。” 说到这里，梅夫人用餐巾擦了擦嘴：“于是幸存者带着他们入山，回来的还是只有他一个，不过又带回来更多肉干。” “这人将其他人制成肉干吃掉的传闻，开始不胫而走。周围人畏惧幸存者，他也表现得越来越强大，只是他用黑布把自己彻底缠起来，让外界看不到他的容貌。” “幸存者后来自称「肉食者」，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带人进山，再后来他只带孩子，拒绝成年人。” “最后一次入山，肉食者带了一群孩子。” “大约二十年后，两个已经长成青年的孩子从肉山出来。” “他们公开了肉山的秘密，说里面群山都是特别的肉，因为沉积多年，外部高度硬化变性，近乎于化石。但只要切开厚厚的外层，就能看到里面是干肉。” “不同山、不同部位的肉，有不同的特性。有的肉吃下去后能提升抗击打能力，有的肉能增长生命，有的肉能够增加感知敏锐度，有的可以变成能量积蓄在体内，还有的肉能够治疗伤势，甚至是安抚狂乱的光纳器官……” “有的肉被食用后人的器官会脱落，骨头溶解，或者是成为一种怪物。最终他们变成新的肉，成为肉山的一部分。” “但不论是有益还是有害的肉，都有着同样的特性，任何人吃上一口都会难以抗拒，将会陷入不吃就无法忍受的疯狂中。” “进入山中，割多少肉献给肉山，才能带走多少肉，割的多，能拿走的就多。” 梅夫人舔了舔嘴唇：“肉食者就是发现了这一秘密，变成了唯一的幸存者。” “出来的两个青年继承了他的知识和力量。其他都变成肉山的养分。”“现在我仿制的药物，像是【米里斯】，就是将这些肉干开发研磨之后，加入到药物中，发挥它们的作用。能让强化器官再次发育，并且激活其继续成长。” 周异听得皱眉：“那服用了米里斯，就相当于长期会药物上瘾。秦燮用过这种药……” “高强度的药物都会上瘾，比如说抑制药。就连酒和烟也一样。” 梅夫人对此并不避讳：“不过米里斯里核心肉粉含量很低，已经算是控制得不错的药品。虽然是一种仿制药，它也解决了不少人的需要。天国也有类似的药物，不过据我所知，并不对外供应，而且效果如何也无法确定。” “像是米里斯这样的药，被我用于先给需要的人使用，禁忌大陆这个地方，只要愿意给出足够价码，很多东西都能获得。很多亡命徒，到这里就剩下一条命而已。” 女总督毫不在意地说：“对大多数人来说，真正的财产只有自己的身体。就像当初被肉食者带入群山里的那群孩子，都是被卖到了这边，他们同样没得选。” 周异不由问：“肉山的肉是怎么产生的？” “我也希望我知道。” 梅夫人呷了一口茶：“我们所唯一确定的，就是那里的肉还在增加，肉山数量还在增长。要分辨哪些肉山区域是安全，哪些是危险，需要有人去食肉，这也是很危险的事。” “有兴趣的话，周先生下次来，我给你做向导。” 周异含糊道：“再说吧。” 入山得割肉作为门票，这事让他就觉得没兴趣。 肉山无疑也是金象牧民的杰作，只是不知道这里堆放的肉，对这一高等文明群体来说是临时囤放，还是丢弃无用的废料。 周异左右看去：“对了，秦燮呢？他有没有和你在一起。” “在楼上的床上，他最近陪我有点累，还在睡呢。” 梅夫人随意道。 “那我就不打扰了……” 临走前，周异问：“你就是继承肉食者的那两个孩子之一？” “很可惜，并不是。” 梅夫人轻声说：“我的第一任丈夫，叫做梅照棠，他是那两个人之一。不过他在很多年以前，就消失在了肉山中，再也没有回来。就和历代肉食者一样。” 周异心里这才知道，梅夫人的发家史是从丈夫那里继承了遗产，成为了三叉坡的领主。 梅夫人利用肉山这一自然资源，开发天然药物并且进行包装。用人试药，比传统制药方式要更快，但也存在更多试药人承担的风险。 利弊都很明显。 …… 辞别这边。 周异又来到了星枢所在的大型展位，先混入人群围观了一阵。 让他惊讶的是，星枢除去推出了卫星路由器之外，还推出了一项火星旅游服务。 整个服务流程如下。 客户将在星枢的光核体「阿朗佐」保护和陪同下，到火星基地旅行，参观火星上的自然风光，包括危险的尘暴、干冰喷泉、极地冰冠、极光尘卷等宏伟现象。 甚至只要来访者愿意，还可以参与体验火星开发的工作一日游。 整个旅游体验服务，单人最低消费是5万光种。 倒有不少有钱人对此颇有兴趣，有光纳种、有机电生命也有人类强化者。 周异由此确认，原来废土时代的土豪也真不少，几万光种对他们而言似乎都不是问题。 他正在暗中观察，耳边传来旧王的声音。 “我的计划不错吧？这是一项很好的创收项目，既能增加收益，也是对火星项目的宣传，能吸收更多的外部资金进来。” “过去我一直犹豫光核体这么用是否合适，看到你将光核体派去挖矿，我已决定，应该放下这些旧时代包袱，追求实际为主。” 周异听这意思，看起来火星项目还是很缺钱。 “现在那边光种缺口有多大？” 旧王说：“2亿。包括基地长期的损耗，以及后续持续投入所带来的损失，已经影响到了星枢矩阵的日常运转，导致卫星维护周期持续拉长和延后。” 2亿。 周异皱眉。 这缺口有点太大了。 难怪旧王也急。 他忽然心中一动：“既然搞火星旅行，那不如直接一步到位……” (本章完) 第495章 火星户口 第495章 火星户口 “你说火星移民？” 旧王声音里充满疑惑：“火星基地条件很差，食物自给自足都做不到，又缺乏空气，高度依赖于跨界运输。” “首先排除普通人类，只剩机电生命和光纳种。动辄10万以上的光种，就为了拿到一座火星基地上的简陋房屋。这种交易实在是……我不理解。这种生意真的能行吗？” 周异心说，旧王还是太实在了。 对方搞技术和项目可以，但做周边开发显然不在行，无法理解市场需求端。 但这也正常。 旧王高高在上，统御整个星枢矩阵，它所处的环境并有什么特别的压力和危机，专注于开拓太空资源，难以对地面生命的处境感同身受。 “旧王前辈。” 对于这位曾经率队抵抗天人的领袖，周异保持着尊重和礼貌：“禁忌大陆上的人口，据我所知有数十万。这些人大多是亡命之徒，但七区十六段里，也有大量的房产属于各路领海主乃至总督，天国在那边也购入了不少土地。” “原因很简单，外界不能观测禁忌大陆，天人也无法踏足。在这个世界中，那里是一个隐蔽安全的后园。” “生活中，有时候难免会遇上一些不想招惹的人，解决不了的事，或者是突发式的灾难。这时候就需要有一个退路，过去这个退路是禁忌大陆，现在，这个退路可以是火星基地。” “火星基地远离地球，地形复杂，还要更加安全。” “据我所知，火星也并非是天人统治的世界，而是金象牧民的地盘，所以同样天人很难踏足。” 旧王了一点时间消化这部分信息。 它说：“你的看法有一定道理。” “火星上的能量密度是地球的9倍，光纳种在那边成长会更快，机电生命更是会喜欢那样的环境，只要保持在火星基地区域，就不会被当地灾害波及。” “不过那边物质条件很差，缺少必要基础设施。缺乏维修厂、医院、建造工厂，既有建筑标准在那边高压下只会立即崩塌，如果你愿意将玛利亚医院送过来，我认为这个想法的确可行。” “……” 周异知道对方理解偏了。 他解释道：“重要的是多一个退路。” “拥有资源越多，越是恐惧于失去，像是天行者、领海主，都是这一群体。” “旧王前辈，它们不像你这样有着无限太空可以去探索和移动。它们都是被困在地表上的生命，没有达到光核体，就没有任何自主权。” 周异正色说：“禁忌大陆代表现在，七区十六段难做进一步扩张。火星则代表了未来，整个星体土地都可开发。” “我们贩卖的并不是一块土地，一座房子，而是一个希望。” 火星代表希望。 是脱离天人统治的自由和可能。 周异笃定，各地区的统治者绝对会明白这一点。 如果说血脉后嗣是自己个体的延续，那么火星基地就是自身资源和势力保留的火种。 旧王这才理解了其中的意义。 “看来我的确脱离地面太久，已经很难感受到地面生命的欲望和想法。” 它承认了自己的弱点。 “前辈你不是已经在积极改变了么？” 周异笑道：“开发卫星路由器，和地面各地区加深连接。进一步推广火星项目，也是为了能够联合更多的群体加入这一战略中来。” “不。你说错了。” 旧王纠正：“卫星路由器，只是为了赚钱。” “火星项目需要很多钱，旅游业务也是为了赚光种。我需要至少数十亿光种，才能推动火星项目进入下一阶段。我并没有想过和地面加深联系，这就是事实。一切都是为了大宇宙航海时代的到来，突破既有空间和资源的限制。” 它坦诚得让周异有点哭笑不得。 或许也是这种极度专注，才让星枢矩阵能够完成对地外天体的拓荒。 两人开始商量起定价问题。 周异说：“参照a级设备的标准来，20万光种给一个火星户口，配一间独立房屋，我们负责基地安全和秩序。可以通过阿朗佐将他们随时送到那边去，不过进出旅费另算。” 但这是否可行。 周异决定先内部做个调查问卷。 他联络到了几位合作对象。 梅夫人反馈最直接：“如果有这种服务，我先订购三个名额，我、秦燮还有梅友各一个户口。” 周异意识到，那位梅友的确是梅夫人的心腹干将，连这种退路都给他做了安排。 饕餮公则是思索良久才回复：“我先买一个。虽然那边没什么吃的，我不常过去，不过这种机会，最好还是不要错过。” 火箭公答：“买不起。” 白薜那边则说：“兵主大人正在忙碌，不过他让我转告您，我们买12个名额。包括蓝蓼姐、红杏、青铮……还有我，为我们这12名兵器姬各购入一个火星户口。” 兵主自己倒是没要。 看来也是为这些手下在考虑。 光是这内部关系已经卖出了16个名额，总计320万光种。 旧王吃惊：“竟这么抢手！那我现在就公布！” 于是星枢展位上的屏幕上，开始多出了一项【火星移民】项目。上面显示，由星枢和废土开发公司联合发起，提供火星安全保障、永久火星居住权、长期独立房屋、以及居民身份保密。 星枢还提供了一项特殊的保险服务。如果持有户口的移民遇不可抗力因素导致濒死，星枢矩阵会将其转化为数据选民，从而实现在卫星数据库中的生命延续。 仅一个小时，星枢就收到了超过70个订单，加上之前内部订购，收入达到了1720万光种。 各统治者在该钱的地方都很大方。 “创造收益，你真是天赋异禀。后续订单展开，我会继续将分成让人送过来。” 感慨之余，旧王也爽快地进行了五五分账。 周异到手了860万光种。 他拿到了迄今为止最高的一笔收益。 这突如其来的横财来得太猛烈轻易，让他觉得都都有点不真实。 …… 到处逛了一圈，周异最终回到了公司的展位上。 这时红隼已经折返。 “周，我找到了一个很特殊的东西……” 周异开启意识同频，进行加密通话。 几个小时前，有一名人类强化者来到公司展位。他有一个朋友心脏受损严重，如今状况很糟糕，到处都治不好，想在玛丽亚医院做器官修复手术。 红隼远程联系到医学部，为他完成了挂号。 来人自称宋闲，他给出的医药费订金的却很特别。 周异看着手里之物。 这是一枚戒指，镶嵌了一粒铅灰色方形石，有着金属锻造般的黑色波浪纹。 是建筑生命的石蜕。 只是这一小颗石蜕辐射非常微弱。 红隼道：“他拿出这个东西，知道我们一定清楚其价值，所以我才找了过去。” “宋闲透露，他们持有的石蜕数量在1000块以上。只要能治好他朋友，就愿意和我们交易。” 周异听得目光一凝。 公司至今石蜕储备只有不到200块，这群人居然有上千块。 这东西是电力系统的重要保障。 尤其是像是火星基地这样基建薄弱地区，可以用它来持续供电，几块石蜕就能搭建一个能长期运行的发电机。不需要补给油脂和，占空间小，发电还稳定。 当前火星移民逐步开启，电猫数量也在增加，石蜕需求数量会越来越高。 周异问：“对方什么来头？” “宋闲嘴很严。” 红隼说：“他一口咬定是替朋友来约定手术的，说他的朋友叫吴二。” 这是一个毫不掩饰的假名。 周异也就顺其自然：“等这位吴二来沙港治疗再说。” …… 周异回顾了这几个小时的见闻。 万物展览会上，各方势力都展示了特产，不少都是好东西。就是整个展览气氛太过于清冷和克制，比起展销会，更像是露天博物馆。 大伙儿都是拿出东西后等愿者上钩，偶像包袱太重。 做生意和带货卖东西，这可不行。 周异招呼红隼、千粟和元宵开了个小会，决定统一认知，改变战略。 千粟听得眼睛发亮：“不愧是董事长，这绝对有用！” 元宵却迟疑：“只是这样……是不是有点……” 周异说：“我到这里，就是为了卖东西来的！卖不了东西，我们不是白来了吗？” 元宵听得也点点头。 “各就各位。” 周异看向公司员工们：“准备，开始。” 他以身作则，率先抓起扩音器喊了一嗓子：“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看一看瞧一瞧，废土公司出新品了！买了不吃亏，买了不上当，买到就是赚到！” “全网最低价，错过今天再等一年！” “今天展览会专属优惠，所有商品，打9折，限时抢购！” 于是整个团队都开始吆喝招揽起客人来。 周围所有人都虎躯一震，目光聚焦于废土公司展位，一个个脸上都是不敢置信。 夭寿了！ 废土开发公司的那位董事长，这种大人物，居然在亲自吆喝叫卖！！！ 难道说废土公司搞出了什么大东西来？ 附近所有人都迅速赶了过去。 (本章完) 第496章 董事长的带货速度 第496章 董事长的带货速度 就如周异预料的一样，自己这董事长亲自带货，大量看热闹的人迅速围拢到公司展位。 他趁热打铁：“元宵，上货！” “是！” 告死天使递来一个装了东西的透明塑料袋，袋上印有一个红色的武士蟹logo。 周异双手拿起袋子，向着众多围观者笑着说：“朋友们，这是我们废土开发公司最新研制的翡翠汤泡面。” “泡面是一种旧人类时代的方便食品，里面是炸过的干面，用热水泡过后就能吃。” 周异撕开包装袋，接过元宵递来的塑料碗，塞进面饼，倒入粉料包，倒入早就准备好的开水，盖上塑料盖。 他向众人说：“我个人的经验是，面泡3分钟就好。不过有条件的朋友，可以用火焰杯烧水来煮，那样味道更浓郁。” “像是我这样工作比较忙的朋友。比如说，我们在飞艇上，要飞行几个小时，或者是在车上，或者是外出考察，一包泡面就能迅速解决饥饿问题。” “这种食物干净卫生，采用无菌包装，而且方便携带，是我们废土开发公司的食品工厂生产的……” 翡翠汤的进一步改良，推动了泡面的诞生。光是蘑菇、豆子和骨汤，已经不足以满足人们对食物越来越高的要求。 所以泡面应运而生。 这也是农业部对既有食品的一个升级。 部长郑陶效仿制造部开辟制衣厂，也从周异这里申请打造了一个食品工厂。他从递归市请来了相关专业的机电生命，开始摸索制造工业化食品。 “时间差不多了。” 周异揭开塑料盖，用配备的塑料叉搅拌了一下，叉起面呼噜呼噜吃了两大口，然后比出点赞的大拇指。 “这是传统的翡翠汤口味。除此之外，还有酸甜口和鱼汤面两种口味，大家可以往里面加入自己各种需要的调味品和肉、菜之类。” “现在一包泡面只要35菇。是的，只要35菇，就能吃到小麦粉制作成的面条，以及配有翡翠汤的汤底！” “我们普通集镇的居民，一天的食物开销是70菇左右，购入两包泡面，就能确保一天不会饥饿。其中热量能达到1800大卡，足够一个成年人的消耗。” “另外，只要购入10包泡面，我们还送我现在吃面的这个泡面碗，它带有盖子和叉子，很方便，而且清洗后可以反复使用。” “现在正是秋天，如果冬季来临，有泡面储存，就不用担心食物储备问题。它可以至少储备6个月时间。” “欢迎大家试吃，元宵，千粟，给大家泡面。” “是。” 两名员工顿时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小盒子，泡了一碗碗面，分别让众人尝口味。 当场有一名人类商人试吃后说：“废土公司的东西质量没话说，我想先进1万件泡面，酸甜口和鱼汤面各5000件。” “好的，感谢您的支持。”千粟当即开始给对方写订货单。 又有一名光纳种领海主捏着袋装面饼，感慨：“周先生如此名气，居然都屈尊来售卖这些小东西。废土开发公司能在短短几年里崛起，变成如今的巨无霸，成功果然都不是偶然。” “我鲁公定个10万件！” “我也来个3万件。” …… 周异原本还有点忐忑，他过去没有带过货，虽然是cos以前的带货主播，但不知道有没有用。 看起来还行。 于是周异继续说：“接下来，是这个罐头。” 他拿起备货箱里的一个铁皮罐头：“同样是我们公司食品厂的新品，分两种，一是午餐肉罐头，二是水果罐头。” “午餐肉罐头，主要配料是牛肉和鱼肉，牛是从优质奶源地松北地区精选，鱼是树怪领养的大草鱼，口感有保证，我们公司的员工自己就很喜欢吃。我们公司员工现在出差，携带的员工餐里就有这些罐头。” “水果罐头，包括橘子罐头和梨子罐头，它们都很甜，在冬天缺少水果的时候，吃起来是最美味的。” 周异打开了两个罐头，并且将里面的食物盛在备好的餐碟上。 他用小刀将午餐肉切片，示意大家随意试吃。 其实这午餐肉口感和周异过去吃的有差距，不够劲道，但肉多，料子足，而且有郑陶的食舌反复修正口味。在这个食品业并不发达的时代，市面上同类还没有能打的。 试吃后的客户们一个个似乎都比较满意。 “周先生，价格是多少呢？” “按照里面的肉含量，应该成本不低吧。” 周异说：“毕竟主要原料肉，我们产肉的地方不多，所以比泡面会贵一点。肉罐头180菇/个，罐头内容物重量200克，水果罐头100菇/个，罐头内容物重量为240克。” “我们这是铁皮包装，每个罐头的铁皮是20克，价值40菇。只要大家将罐子完好交回来，我们就会退回40菇，也就是说，实际上肉罐头价格是140菇，水果罐头是60菇。” 这价格一出，众皆哗然。 “我要1万个肉罐头，5000个水果罐头。” “我要2万4000个肉罐头。” “来2000个水果罐头。” “来3000个肉罐头！” “……” 周异清楚。 大家对罐头的热情远胜泡面，还是因为水果和肉在各地依旧是较昂贵的食物。 水果保质期短，损坏率高，在运输过程中成本不断增高。 肉产出比水果更少，虽然现在有制冷箱能保存，但同样因为产量问题，导致冻肉价格居高不下。 当前冻牛肉价格普遍是500菇/100克，比同重量的铁更贵。 同重量下，罐头午餐肉价格只有冻肉35%，开盖即食。 各地领主都要养军队，军队精锐是光纳种、强化者和机电战士，但真正的大多却是人类。包括后勤、巡逻士兵、治安官等等，占据了其中超过90%的人数。 他们如果太弱，就无法维持基本秩序，也无法进行日常训练。 肉就是养兵的一种重要后勤资源。 商人们对差价和市场极为敏锐，纷纷开始出手抢购。 能做到这么低价，主要得益于公司既有的基建和配套完善。飞艇是自家的，运输成本低廉。 水果和鱼都来自于树怪领，只有牛肉要从外进口。原本员工们就爱吃肉，每天沙港都要从外进口大量的肉。铁皮罐头，则是钢炼城那边的工厂制造和提供。 “接下来还有瓶装饮料。” 周异又拿起一个塑料瓶向众人展示。 包裹瓶子的塑料纸上，同样印着象征公司的武士蟹。只是旁边还有一个绿色的长发少女头像，这是钢炼城品牌【乐芙】的形象。 “这是我们食品厂和钢炼城的联名饮料，有果酒、茶、功能饮料三种口味，容量都是550ml。” “塑料瓶我们同样回收。” “像是泡面、罐头、饮料，都可以带上火星，很契合我们的火星移民项目。” “大家请随意品尝试喝。” 果酒，消化了树怪领卖不出去的酸果和不良品相果，也让平民喝得起酒精制品。价格是30菇/瓶。 茶则是进口茶叶烹制后的成品。价格是35菇/瓶，与泡面同价。 功能饮料，其实就是将贤者菇少量加入饮料中，能起到提神醒脑、集中精神的作用。价格是200菇/瓶，因为具有一定药物功能，也最贵。 塑料岛批量产出的再生塑料制品，在确保材料无害健康的前提下，价格也非常低廉。采取回收策略，也是能减少不必要的开支，将既有容器进行消毒、清洗和修复，就能再次利用。 果酒和功能饮料顿时得到了大量关注。 酒代表了普通人需求，功能饮料则是强化者和光纳种们都用得上的辅助品。 只有瓶装茶少有人问津。 “功能饮料，来1000瓶！” “功能饮料给我来3500瓶！” “给我来1万瓶功能饮料！” “果酒3000瓶！” …… 看到大家踊跃购买，周异也更加来劲。 他在展台上站定，指了指自己脚下的鞋子。 “诸位请看，我脚下的这双鞋，是我们翡翠城制衣厂打造的劳保鞋。顾名思义，它是用来保护每一个劳动者的工作用鞋。” “像是我们挖掘光炱、光珀、各种矿区、厂区的工人，有这样一双鞋，就能有效减少双脚受伤的风险。它能有一定的防砸、防穿刺、防滑功能，并且防静电、绝缘，耐高温。是我们的资深设计师，小桃和方回设计制作的。” 周异比划着双手，看向越来越多的各路顾客：“在我们公司，大家都知道，电力设施很多，有这双鞋，就能有效减少静电，防止电流通过。” “经过我们测试，与电猫近距离接触时，劳保鞋可以有效保护我们的身体。” “现在它的价格只要199菇。” “只要两件我们短袖衫的价格，就能买到这样一双耐用的鞋子，每一个工人、农民和拾荒者，都可以买得起。这也是我们废土开发公司的初衷，做大家都用得上，买得起的东西。” 劳保鞋因为属于工作用具，而且直接匹配电猫体系，立即迎来了一波购买风潮。 主因还是便宜。 “最后。” 周异声音停顿了一下，环顾四周。 如今公司展位已经人山人海，变成了整个万物展览会的绝对中心和焦点。 “容我为大家介绍，公司最后一件新品。” 周异从千粟那里接过一个铁皮箱，将其打开后，从里面拿出一个罐头般的方形铁盒。 “请大家稍微站开一点，我要做一个小实验。” 众人让开。 周异将方盒放在地面，然后摸出一个塑料遥控器。 摁下按钮。 轰！ 方盒瞬间爆炸。 黑烟和火光辐射了直径十米范围，造成了小范围的冲击波。 “这是我们的新产品，可控爆炸菇。” 周异捋了捋被吹得略乱的发型，目光环视众人：“它的爆炸威力能达到b级，可远程用电猫引爆，只要在导网覆盖内铺设即可。不论是用来炸开矿山、摧毁重建，还是阻挡敌人、构建防线，都有着很大的实用价值。” “当然，如果没有电猫，将外壳上的安全锁拆掉也可以当地雷用，踩上或触碰也会爆炸。” 围观者们一个个死死盯着那爆炸场地。 爆炸菇他们都不陌生。 可能达到b级强度的远程引爆……闻所未闻。 周异微微一笑：“它的价格是，c级5光种/个，b级50光种/个，当前对外限量售卖各300个，先到先得。” 短暂寂静后，众人彻底疯狂。 “b级我全要了！” “我要！我全包了！” “给我预定1000个b级！！！” “我加价！我双倍价格，6000个全给我！！！” 现场气氛彻底被炒热，变得火爆喧闹起来。 周异对此很满意。 对嘛。 这才是大卖场做促销的感觉。 (本章完) 第497章 天生反差 第497章 天生反差 与此同时。 万物展览会广场中央，宫殿外，风彻正东张西望。 它是帝国大使，没得黑帝许可，是不可离开出使地区的。 过去灭顶公也受过邀请，风彻却没有随行机会。 这次废土开发公司受黑帝陛下亲自邀请，它才得以陪同人员的身份回来，参与这一年度盛会。 作为一名大使，最重要的资源就是人际关系。 各顶尖势力都会出席的场所，对大使而言就是非常重要的机会。有些遇不到的大人物，或者是不露面的狠角色，这时都会出现。 要是能搭上线，那对未来仕途就是一个重大助力。 风彻联络上了一名重要人物。 闭关三年的屠戮公这次也来到了展会。 周异之前，这位可以说是最炙手可热的新一代强者。 他是一名人类强化者领海主，以狩猎机电生命而著名。屠戮公专门狩猎各路机电暴徒，以及那些被通缉的机电重犯。 屠戮公有句名言。 “既然自己不想当人，那我也不必将它们当人，不过是一群金属怪物罢了。” 事实上，屠戮公本人相当温和，彬彬有礼。他虽然拒绝了天国总督之位，但一直是黑帝认可的座上宾。 风彻心里琢磨着。 或许人类这一群体，天生就是有反差特性？ 说最客气的话，下最狠的手。 那位周董事长也是这样。 “风彻。” 脑里忽然传来一个冷淡的声音。 风彻一个激灵，顿时双腿站直了：“陛下。” “到我这来。” “是。” 风彻进入旁边以竹子搭建出来的行宫。 黑帝一向勤俭，对装潢排场都一再要求从简降本，将大量资源和金钱用于最重要的教育、技术和军事上。 室内昏暗，只有一面巨大镜子闪烁幽光。 这是镜城的「截镜」，能远程完成投影。 镜中的黑帝端坐在一张漆红色的长桌前，正在翻阅文件。 “听说外面很热闹，周异在做什么？” “回陛下。周先生在亲自吆喝售卖，测试他们公司的商品，包括泡面、罐头和饮料，之所以引起轩然大波，是因为可控爆炸菇。” 对于周异，风彻可是一直都在密切关注。 这可是它手里最重要的核心人脉资源。让法理阵线低头后，未来相当一段时间里，废土开发公司的能量和影响力还将会进一步扩张。 黑帝放下手里东西，威严的双目看了过来。 在皇帝凝视下，风彻有些紧张。 “你说，他在展览会上叫卖？” “是的，陛下。” “他怎么吆喝的？” “呃……” 风彻稍微回忆了一下，喊道：“兄弟们，这个价格真的是亏本卖，就是为了回馈大家！” “这款产品已经卖爆了，再不买就要等下次补货了！” “今天不买，明天就恢复原价了，赶紧下单！” “下单的兄弟们还能参与抽奖，大奖等你拿！最高可以抽到火星一日游！” “……” 陛下听得沉默了。 风彻一时间有点忐忑。 废土公司的董事长行为异于常人……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但在世界最上层统治者出席的展览里，如小贩般吆喝叫卖，毫不顾忌自身形象，这还是历史上从未有过的事，在离谱的事情里也属于极其炸裂那一类。 黑帝忽而哈哈大笑。 “有意思。” “周异的确是一个有趣的人。” 风彻也赶紧赔笑：“周先生的确总是有新东西拿出来，倒是永远不用担心他会无趣。” 黑帝说：“你觉得，屠戮公和周异相比如何？” 风彻一愣。 它犹豫了一下：“可以说，周董事长更像是大号屠戮公，各方面都比屠戮公更强一圈。屠戮公能做到的事，周先生都能做，但周先生能做的事……不过屠戮公也非常了不得了，只是和周先生相比，还是差了一点。” 黑帝嗯了一声：“他在卖一种可控爆炸菇？” “是的，陛下。” 风彻目力极强，所以能将大半个展览尽收眼底，持续关注着废土开发公司那边进展。 “那种可控爆炸菇，强度最低是c级，最高能达到b级，用电作为引爆媒介，通过电猫就能遥控引爆。” “可控化的爆炸菇……的确是相当不错的武器。这可是能持续生长出来的生物兵器，难得，难得。” 黑帝问：“价格如何？” “c级5光种/个，b级50光种/个。” 镜中帝王拧起眉头：“将b级武器打到这么低的价格……他要干什么？要正式进入武器行业？” “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周先生一向都是喜欢低价战略。”风彻含糊道。 “去请他来吧。” “是。” …… 公司展位变得人山人海。 大量客户排队在红隼那里登记，以生成电子订单，方便按期拿货。 千粟和元宵充当起客服，为顾客们介绍各种商品的注意事项，以及每一种东西怎么使用。 周异体验到了另一种的丰收喜悦。 带货成功的感觉，真不错。 这时风彻忽然飞来。 “周先生，黑帝陛下有请。” 周异喝了一口苏打水：“好，走吧。” 作为万物展览会的主办方，天国位于这一露天场地的正中央。 这里用绳子拉起一个个围栏，里面摆放着天国商品。 主要出口的是日用品以及各种载具。 来之前周异就听说，天国是最大的强化车出口地。 帝国每年会产出大量强化车，远销各地。因价格远低于机电城市，加上技术成熟，售后有保障，天国垄断了强化车市场70%的份额。 不少城镇的强化车，都是从天国那边进货，再上浮一点价格对外售卖。 周异路过时瞄了一眼。 今年的两个新款。越野摩托是边三轮摩托车，让他想起了天津骑士团的崔茂，就是开着这一型号的车执行公务。 还有个小型皮卡。 不少人围绕着这两种强化车，正在查看它们的各种数据。排队也可以坐上车，在原地进行启动测试性能。 “这里就是行宫，请直接进入即可。”风彻挥动翅膀指向前方。 所谓行宫其实就是一座竹子搭建的小型建筑，简陋得惊人。 门外有两名山地犬守卫。 周异到后，它们推开了门，鞠躬示意请进。 里面很空旷，室内中央固定着一面巨大金属反射镜，镜中是一名坐在桌前的熊猫人。 黑帝眼白很大，瞳孔很小，身宽体胖，身上的对襟长衫绷紧。 它有两撇修得非常整齐的八字须。 与其说是一名帝王，倒更像是一名邻家的胖长者，没有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上位者感觉。 “见过黑帝陛下。” 周异礼貌问候。 “你好啊，年轻人。” 黑帝目光温和：“万物展览会自成立以来，你是第一个以受邀嘉宾身份，主动亲自吆喝卖东西的。” 周异毫不在意：“展览会就是来展现各自特产的，得积极进行自我推荐，这次看起来效果不错。” “好。” 黑帝颔首：“在这个时代，固守者死，万事都得求变，才会有新的转机。” “低价售卖b级可控爆炸菇，你想要进军武器行业？” 周异摇头：“异化爆炸菇是一个意外收获。武器研发并不是公司的主赛道，我们还是以基础建设和日常消费品为主。” 说起这事。 其实早在蘑菇林并入公司时，孙重来就在开发异化爆炸菇。 迄今已是第六年。 其实这方面很早就有了突破。经杂交筛选出的异化爆炸菇，威力巨大，能高密度挤压在一起，承受一定的外力冲击。也是因此，爆炸强度得以产生质变。 曾经要一堆才能炸死c级的红毛怪，现在已经能对b级生命造成致命威胁。 接入电猫体系后，孙重来完成了爆炸菇可控引爆。 这突破了爆炸菇的最大局限。 过去爆炸菇不可储存，到期就得通过翡翠城进行提取成光种。但现在不同，可以通过特定方式密封在金属箱内，长期有效，用电猫就能引爆。 b级爆炸菇的成本是12光种。其实就是12束异化爆炸菇进行挤压连接而成，但需要电导线和电猫来开启引爆流程。 周异以其作为压轴，就是考虑到，各城镇都会需要这样便宜强力的防卫武器。 也算是增加了公司商品的多样性。 “可惜。” 黑帝说：“如果你们做军工，很多武器的成本应该也能降下来。” 周异摇头：“在那些方面我们没有技术储备，也没办法和天国、法理阵线这些多年技术积累的优势方竞争，还是做好我们擅长的东西就好。” “务实。很好。” 黑帝点点头：“这次邀请你过来，除了给各方看看废土开发公司的实力，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找你。” 周异心说正戏来了。 统帅天国的帝王凝视着眼前的黑发青年，用严肃的语气道：“我已经决定了，你来当我的接班人，继任下一届天国皇帝。” “……” 周异一时间有点难绷。 (本章完) 第498章 另请高明吧 第498章 另请高明吧 “如果你不抗拒当皇帝这件事，明年春天，就到帝都先适应一下这边的生态环境。” “天国虽然有各式各样的问题，不过它能提供给你的支持和资源，也会让你满意的。” 黑帝如此说着。 周异语塞。 眼前这事过于离谱，以至于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处吐槽起。 “陛下，我们才第一次见面吧？” “不错。” “然而您说，让我来当下一任的皇帝。” “对。” “这是否有些……” “你是说，我的决定有点随便？”对方一哂。 周异有些摸不着头脑：“我不知道您为什么和我说这种话，可我既没和天国有深入接触，也不懂这个帝国。” “这些都是小事，当了皇帝，你就能很快了解。” 黑帝倒是毫不在意：“大多数父母，都是第一次当父母，大多数帝王，也是第一次当帝王，没有经验，不碍事的。” “天国皇帝，有能者居之。” “在当前的这个世界，统治者需要具备两个素养。” “第一是要能团结吸收更多的群体，持续减少敌人，增加己方阵营的规模。” “第二是敢做、能做长期战略判断，即使有时不一定对。” “废土开发公司的创建到发展至今，在压力和冲击下持续壮大，证明了你的杰出团结才能。” “推动日用品和常规工具更新换代，改变了既有的市场格局。商人们目前正在将目光，从原本人口富集的大城市，进入了那些不起眼、但占据总人口95%的集镇上。按照旧人类的说法，这叫做下沉市场。” “我让帝国顾问团研究了废土公司的经营模式，发现了一些有趣的数据。” 镜子里的帝王单手托腮，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最近五年来，最先引入废土公司商品的集镇，季度经济增长比其他同条件集镇平均要高25%。” “集镇上的一部分人，通过倒卖你们的商品发家致富。还有一部分人仿制你们的东西，虽然当地人也知道，但这些仿制品更便宜，也让不少人脱离了贫困，带动了更多人参与劳动生产过程。” “那些死气沉沉的集镇，在你们的商品和技术冲击下，有了特别的活力。” “帝国财政部一直想方设法刺激经济，让国民们能够大力消费。可惜，帝国公民中的95%人口都是贫穷平民。他们劳动获取的报酬，刚好满足基本的温饱和住宿，还要让他们进一步消费，是件非常困难的事。” “财政部为此很伤脑筋。除去提供家庭贷款之外，似乎也没有其他办法可行，而天国公民的负债率持续增高，却并没有带来更多的有益变化，反而让一部分既得利益者赚得盆满钵满。” 黑帝顿了一下。 “你给出了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将那些基础的民生商品进行了迭代，降低价格，提升品质，便利性增加。这让那部分收入拮据者既能消费，又愿意消费，还由此间接创造了许多新的岗位。” “废土公司的成功，给很多人带来了信心。越来越多的公民现在已经意识到，数量庞大的穷人，也能创造出真正强大的力量。” “天国顾问团认为，这就是你制定的穷人战略，通过推动一无所有的穷人去改变，去消费，去创造，去求变。他们将是废土开发公司的基本盘，以及你们最忠实的拥护者。” “在我看来。” 这位天国皇帝看向周异：“这个战略是充满生命力和冲击力的，并且它将会持续影响整个世界的方方面面。” 周异倒没有那么复杂的打算。 旧人类都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以人为本。 所有资源之中，人是最重要的。 废土时代因为种种原因，导致新人类跌落阶层，大多人生活艰难拮据。 只要给他们松绑，切实为他们解决一些后顾之忧，刺激他们的信心和希望，他们就能发挥出自己既有的聪明才智。 虽然被黑帝赞赏了一番，周异却不认为，这就是自己被选为接班人的原因。 “黑帝陛下，我这人不太会弯弯绕绕。” 周异直言：“我想，您应该还有别的原因吧？” “其实原因很简单。” 黑帝微微颔首：“腻了。” “啊？” “当皇帝，我已经腻了。而且很辛苦。” 有着两撇胡子的熊猫人打了个哈欠。 “……” 周异愕然。 这理由比上一个更离谱。 “当皇帝自然有它的乐趣，你能调动千军万马，让整个帝国为你的想法服务……” 黑帝用一个指甲锉磨着自己的尖爪。 “不过有多少快乐，就有多少烦忧，可惜，绝大多数时候都是烦恼。当皇帝最快乐的时候，就是即将登基之前的那一刻，然后就是各种烦心事。” “当皇帝呢，就和任何一个智慧生命一样，有三个时期。” “第一个时期是青春期，雄心万丈，想要改变整个世界，认为自己终将创造不朽伟业。” “第二个时期是成年期，这一阶段终于认识到很多客观存在的规律和困难，选择和自己和解，尽力坚守原则，做自己能做的事。” “第三个时期是老年期，到这时候更多是厌烦，对于无休无止的扯皮和挑战，已经没什么兴趣。这时候只想安稳退休，过上一段平静的私人生活。” “我现在就是老年期，所以需要选一个接班人，以便让我能回归自由。” 黑帝和周异预想差别很大。 原以为是一个不苟言笑的帝王，其本尊却表现出一种相当随意和满不在乎的态度。 周异不由好奇：“陛下退休后要做什么呢？” “那当然是去钓鱼。” 黑帝顿时来了兴致：“死海深处的鲸鲑，我年轻那会儿就很喜欢钓它们，这一族是很有趣的死海鱼类，得用光乌贼去钓。” “如果你钓起了一头鲸鲑，它会坚决否认自己是被钓起来的，而是会辩解，说是故意的，它是在钓你，你才是被它钓的鱼。这些家伙，哪怕是世界毁灭，嘴也是最硬的。” “很多年前，我和有一位朋友经常去钓鲸鲑，那是战争中唯一的喘息时候。不过现在已经没有那种机会了，我很怀念那时候。”熊猫人皇帝想了想：“除此之外，还有就是去其他世界看看。” 周异心里一动，顺势说：“那么陛下要不要考虑，去我们公司和星枢联合开发的火星基地看看？” “这个我听说了，退下来我会考虑。” 黑帝用爪子摸了摸两撇八字胡：“你们的业务做得很广，新东西上，还得看年轻人。” “还是先确定正事，你要不要当我的继承人？” “天国的8500万人口，19个州，41名总督，19517个城镇，国库里还有3亿光种，都将归你调动。” “这些都是你的。” 3亿光种。 周异说不心动是假。 但他还是回复道：“感谢您的认可，可惜我当不来皇帝，还是另请高明吧。” 黑帝倒是也没有继续劝，只是说了声可惜。 能和黑帝面谈的机会难得。 周异又抓住机会说：“陛下，我有一事不懂，想要请教。” “说吧，不用拘束，这是私人场合。” “陛下主导对意识侧的开发，据我所知还在持续进行中……” 他点到即止。 黑帝的雄才伟略毋庸置疑，它另辟蹊径，在寻找天人难以管制的意识侧破局。 虽然那边现在已经得知，实际上是古老统治者们的地盘。 “你说的那个。” 黑帝倒也并不避讳：“进展还不错，作为天国概念集合体的「天国乐土」一直在持续壮大，它已经吸纳这个世界数位概念生命。” “天国物质侧虽然发展停滞，意识侧却已经过了最艰难的拓荒期，正在高速发展中，接下来将迎来一段时间的红利期。”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只要还在持续往前走，总归是好的。” “我们这一辈做过了很多尝试，也经历了许多失败，排除掉了一些错误的方向。不过也因为这些经历，导致我们很难跳出常规，再有新的破局思路了。” “这个世界的寻路之旅，需要交给你们这一代年轻人。” “所以我要找到一个有能力、有魄力的继承人，来继续带领天国前进。” 八字胡的天国皇帝，声音很轻，意思却很重。 周异却忍不住心里默默说。 小老弟你说的可不太对。 你才是年轻人。 我这老一辈旧人类都还没说干不动呢，我这个年纪都是干事业的时候，你好意思说干不动了…… 周异隐隐感觉其中还有隐情。 黑帝不再说帝国，而是和周异谈论起废土开发公司的种种商品，它对于公司所贩售的食物很感兴趣。 “民以食为天，优质食物才能哺育出强壮的血肉生命。” 黑帝颇有兴趣地说：“死海果真是不错的食物，如果这样的树能遍布整个世界，餐桌上都能有这种果子，那么人人都是强化者和光纳种。那样一来，很多事都将变得轻松起来。” “如果是那样，每一座城市都拥有至少上千名强化者劳动力，修路架桥，开垦放牧，都能大幅度提高效率。” “泥树人生来就达到b级？” 周异点点头。 这也是泥格说过的，那边即使是普通人，因为从小天天都是优质食物随便造，各个身强体壮。 因此，废土地球这边孱弱身体的人类，让泥格觉得很吃惊。 黑帝看向周异：“会有那一天吗？” “我相信会有的。” 周异说：“公司正在努力培育盘树，虽然有着非常多的阻力和技术问题。但整体依旧是朝着好的方向在进行。” 黑帝捋了捋胡须：“很好，年轻人就该有这种志气和锐气。” 周异：“……” 最后黑帝又询问了兵主的近况。 “看来他还是老样子，果然烦恼少的家伙，就会老得慢。” …… 周异离去后。 室内恢复了彻底黑暗。 周围响起一阵七嘴八舌的声音。 “他居然不愿意！皇帝都不想当！” “要我看，这皇帝也没什么好的……人家又不是没见过世面，不愿意也正常。” “你到底哪边的！” “我是有一说一，讲道理嘛。” “火星那边开发势头良好，他和星枢走得近，应该重点在那边。” “他是不是发现了我们存在？” “那不可能，我们用大圣灵屏蔽了这里，意识根本无法离开身体。也没有感应到高强度意识入侵。” “……” “诸位打住。” 黑帝捋了捋胡须，打断了议论。 “既然他不愿意，那就顺延到下一个帝位候选。” “召屠戮公。” (本章完) 第499章 光吸怪收集器 第499章 光吸怪收集器 黑帝钦定继承人一事，对周异只是一个小插曲。 他从没想过当皇帝。 对这事基本上是听听就算。 离开天国展位后，周异一路来到了法理阵线的区域。 对于这之前的对手，如今的合作伙伴，他准备过去学习一下，看当下有些什么东西比较受欢迎。 法理阵线有专门的机器人售货员。它们并不招揽客人，只有被问及，它们才回答顾客们的疑惑。 这里沿用了旧人类的大商超模式。 展架上摆放着整齐的商品，每一个都是明码标价，上面还标注了生产合格证明与产地，旁边还有试用品可用。 不少人都在这里停留和挑选。 法理阵线的生意或许不是最火爆的，但人流量充足而稳定，不乏买家。 周异观察了一阵，发现这里卖得最好的还是印光术商品。 装配光印的电子显微镜、核磁共振仪、质谱仪、激光干涉仪、雷达、隐形无人机、高级强化控制器……这一类昂贵而精度级别较高的设备，在细化领域具有无可取代的地位。各路领海主都在试用和咨询购买事宜。 当前依旧只有大型机电城市能造出a级光印。 高级设备根本没有替代品，还得考虑售后维修问题，所以基本上都只有选择机电城市这边。 周异慢慢在货架之间走着。 这里安静，和公司那边风格完全相反。 他注意到有个区域顾客扎堆，于是也凑了上去。 这里货架上摆放着居然是食品。 第一排是酱油、调味包、番茄酱和蛋黄酱，都是用塑料袋装纳的调味品。 第二排为果和饼干，包括软、硬、奶、曲奇饼、苏打饼干等。 第三排则放在冷柜里的，包括火腿肠、冷冻肉丸和一种碎肉饼。 让周异在意的是，这些东西标价都非常便宜。 调味品一瓶的价格在100到300菇之间，这个价格人类城市根本做不出来。 果和饼干，每盒售价在300到1500菇不等，份量不算少，性价比相当不错。即使是之前蟊谷镇的拾荒匠，省省钱也能买得起。 肉制品价格高一点，猪肉肠是100菇/100克，鱼肉肠是75菇/100克，虽然比公司的罐头略贵，可同样算是廉价的肉类食品。 周异越看越是心惊。 法理阵线似乎脑子转过弯来了。 它们庞大的制造能力，一旦开启了工业化食品生产，就能将成本和价格压缩到极致。 只要这些巨型机器在正确轨道上跑起来，公司在价格上就没有优势了。 他当即用强化控制器接通薇薇安。 这位法理顾问，如今已经变成了周异的专属联络专员。 薇薇安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周先生，法理阵线制定了【资源集中分配法案】，其中大量资源倾斜于农业领域，经过一年时间投入，已经初见成效。” “我们开辟了400万亩农业用地，产出了72万吨油，81.2万吨的。当前市面上超过71%的浮游心脏用油和，都由我们提供。在未来，农业规模还将持续扩大。” “在这一过程中，我们也产出了很多相关农作物，需要对它们进一步加工储存，以确保不产生浪费。为了减少库存压力，油混合物，制作成食物外界是最好消化的，所以我们做出了这方面的尝试。” “引入人工介入和顾问机制后，顾问们征求了大量居民的意见。最终确定，开启规模化的食品加工，制作易于保存，造价和售价都相对便宜的食物，以对外倾销。” “这样能高效地将农产品转化出价值，以获得长期稳定的投产循环。其中有一部分肉类加工品，是一些城市和我们合作生产，采用合营模式。我们也是在效仿塑料岛和贵公司的合作方式。” 周异听得有点冒汗。 机电生命学起来的确太快了。 不过你这老是照抄哥们作业，是不是搞出路径依赖了…… 他对此表示不爽。 “非常抱歉让您感到不悦。” 薇薇安说：“那么我们能否直接合作呢？” “食品加工方面，以贵公司的经验和创新能力，加上法理阵线的生产效率和成本控制，一定能做出市面上最标杆的工业食物制品。它也将符合您所推崇的物美价廉。” 周异转念一想，对啊。 这样搞似乎是最优解。 公司生产日用品，包括食品翡翠汤，取暖用的火焰杯，降温的制冷箱，居住的蘑菇屋，并不是以盈利为导向，这更像是一种生活领域的软基建。 主要盈利是在死海开发，目前又多了一个火星产业。 能吃上饭，不至于在冬天被冻死，这个废土时代的新人类才能活跃起来，发挥他们的智力优势和创造力。 现在法理阵线如果能接手，搞规模化工业生产食品和日用品，那么这些成本还能进一步压缩。 珊瑚口曾为了城市进步，直接将翡翠汤售价压到15菇到20菇，蟊谷镇人过去一顿饭就要吃30菇，简直不可思议。 只能说工业化生产之力，恐怖如斯。 现在法理阵线和公司和解，它们作为敌人很难缠，但担任合作者，却是非常强而有力的。 周异当即说：“这个可以。具体稍后我让红隼和你联络。” “感谢您的信任！薇薇安永远在线，随时为您服务。” 薇薇安那边声音愉悦。 周异忽然想到：“薇薇安，我记得你是肃正城的调查员，怎么现在正式转行了么？” “还在做的。” 周异有点好奇：“可是这样需要随时被我叫，不会影响到你工作？比如外出调查什么可疑人物，或者是追捕一些危险罪犯团伙之类，忽然被我呼叫……” “不会的。” 薇薇安那边说：“我现在工作调整了，专门负责观察您。” “……” 原来是我在被调查。 周异顿时理解了。 …… 回到公司展位。周异和红隼谈及了和法理阵线一起搞合营的计划。 无人机表示高度赞同。 “这是好事，对公司有益。” “我们当前有两个最大的难题，一是生产能力不足，二是成本降不下来。” “这两项都是机电城市最擅长的领域。伴随着大量商品流入市场，公司的影响力也将与日俱增，对我们意义重大。” “我这就和薇薇安去商量。” 红隼当即忙碌去了。 周异回到了黑夫的光核内，戴上眼罩准备小睡一觉。虽然来万物展览会才一天，但精力消耗却很大，这几个小时自己做了不少事。 迷迷糊糊，他耳边有人在喊自己。 “董事长，董事长。” “醒醒，醒醒……” 周异睁开眼，看到一脸关切的元宵。 “怎么了？” “董事长，有一个家伙，想要将他造出来的一种设备卖给我们。” 告死天使说：“原本也有其他类似的人，想要推销自己制作的食物、工具、武器，养的生物之类，红隼做过鉴定后都拒绝了。不过这个不一般，红隼认为有很高的价值，您要不要看看？” 周异从黑棘体内出来，走到了展位前台。 这里有一个络腮胡子的壮汉，身高两米，虎背熊腰，他背着一个大行囊，正呼呼吃着一碗泡面。 元宵介绍道：“就是这位叶思。” 人很威猛，名字倒是很秀气。 叶思放下泡面，用手背擦了擦嘴：“周先生，您要不要看看我的东西？” 周异点头。 壮汉打开自己的背包，从里面取出了一个蒙皮的方形盒。 他小心翼翼地开盒盖。 里面是一个密闭的四方体玻璃仪器。 其每个面都是螺纹结构，里面有着复杂的光学仪器结构。仪器内嵌了许多圆形透镜，最里面的核心是一个球形透镜，光照在上面显得有几分迷幻。 周异问：“这是什么光学设备？” “这是我改造的聚光器。” 叶思指着四方体玻璃器皿说：“这四面的螺纹透镜叫菲涅尔透镜，它们能够高效聚光，非常稳定，能承受撞击，在户外效果很好。” “里面是抛物面反射镜和……最终连入下面盒子底座的光印，能够通过光印装置，高效吸附聚集死光于一个点上。” 他打开了底座开关。 聚光器开始发光。 尤其中心处的球形透镜，亮度极高。 周异注意到，里面出现了星星点点的亮光，是光吸怪。 叶思说：“它也叫【光吸怪收集器】，能够聚集高能死光，光吸怪是专门追随死光而流动的生命，也就会被吸入进来。” “其实自然界里有很多光吸怪，不止死海，我们生活的地面也有，只是在太阳照射下，无法肉眼分辨它们。” “这个设备能耗非常高，即使我用尽了办法，采用了各种透镜聚焦……因为要吸纳光吸怪进来，就像是你们公司饲养电猫的弯曲屋一样。” “当然，光吸怪没有电猫那么有用就是了。” 这位壮汉又说：“我测试发现，收集器是可以孕育出聚光体的，只要光吸怪数量达到150万这个数量级，能量持续供应就能做到。好在有你们造出来的浮游心脏，成本得以大幅度降低。” 周异声音严肃了起来：“你培育出了聚光体？” “是的。” 叶思有些骄傲地说：“它一出现就跑掉了。” “由于在死海实验，消耗了太多的能量，又没办法将这一设备变现，我的存款已经用光了。它真的很有用，我知道听起来有点假，但这是真的！” “……” 周异当即让猫神叫来在沙港的聚光体。 炅鹤仓以接近光速赶到。 它对收集器进行了一番观测，而后说：“董事长，这东西在将死光千万倍地聚集，虽然只能持续很短时间，但非常惊人。” “不过它不是在孕育聚光体。” “这个东西，在吸引来大量的光吸怪，然后把它们集中于一个点上。” “能量如果供应不足，这个点就会消散，所以就像是聚光体诞生后又消失了一样。” 周异心里一阵失望。 难怪没人买。 这东西的确没什么实用价值。 “不过。” 炅鹤仓又补充道：“这个东西最大的价值是可以吸取大量的光吸怪，甚至促进它们诞生，可以看做是一种人造光吸怪设备。” 周异心里一动：“我记得。你是要靠光吸怪数量积累，才能进一步蜕变成长。” “是的。” “也就是说，光吸怪就是你的要素。” “是的。” “那么如果用这个东西大量制造光吸怪，对你进化为光核体应该是有帮助的吧？” 聚光体给出了确定的答复。 周异眼睛一亮。 那就好！ 先批量聚集光吸怪，给聚光体强度提起来！ (本章完) 第500章 穷文富武 第500章 穷文富武 周异看向眼前的猛汉。 “经公司聚光体员工鉴定，十分遗憾，你的【光吸怪收集器】并不能培育出聚光体。” “其中原因是……” 他简要讲了一下其中原理。 叶思立即掏出一叠装订纸，边听边用炭笔速记。 这让周异想起了自己上岸后干掉的第一个强化者，那人叫做羊泗，是方士会成员。其遗物里就有这样的同款装订纸，以及炭笔。 “你是方士？” “嗯。” 叶思手速极快。周异说完，他就写完，将关键内容和词汇都进行了同步速记。 周异好奇问：“你们方士会是统一发的这类纸张和炭笔？” “嗯。” “难怪看方士好像都带着这种纸和笔。” 对方露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其实这纸和笔比外面卖的要差一点，纸张比较薄和软，炭笔也有时候写起来不是很丝滑顺畅。不过毕竟是每年都会发的免费工具，所以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方士开销大，能省一点就省一点，据我所知，金章方士大多都和我们用一样的纸笔。” 周异点点头。 说起也是。 公司里的银章方士，章鱼哥比奇日常生活同样很节俭。这似乎已经变成一种职业习惯，会条件反射般减少不必要的开支。 “不过我还是觉得，我这个方法，是能养出聚光体的。” 叶思还是坚持：“我不是否定您公司聚光体员工的判断，但是光吸怪演变进化为聚光体，就是通过数量堆积从量变到质变。” “聚光体是单个光吸怪蜕变而成，还是大量光吸怪聚集形成一个稳定合体。当前还没有定论。” “不过我没能复现聚光体，并且让其稳定存在，这也是事实。” “我还会继续沿这个方向尝试。” 周异心中赞赏。 很多看似不可能的事都是做出来的。 人得相信自己，坚持做下去，才能有机会做成。 “虽然暂且无法证明可孕育聚光体，但【光吸怪收集器】是一个不错的工具，可以用于我们公司两位聚光体的日常保养和提升。” 周异直言：“我们公司对此很有兴趣，想要向你购买这一技术专利。” 原本叶思都在收拾装备了，这时候被说得一愣，继而大喜：“您觉得我的东西不错对吧！我就说，这个是有大用处！” 这位大汉想了想：“那，300光种加5%分成怎么样？” “没问题。” 周异直接点头：“或者你可以选择加入我们公司。公司将会提供资金，让你继续研究这一方向。” “这笔钱照给。” 叶思摇头：“感谢您的邀请。我不喜欢条条框框束缚，也不想搬家，方士会离我家很近，就在家对面，而且事情也少，我工资虽然不多，但吃饭够，从小到大我在天国习惯了……您不会不买了吧？” 大汉有些忐忑。 周异给逗笑了：“当然不会，事少离家近的工作大家都喜欢，人之常情。” “后续如果有新的进展，可以联系我们公司，登陆「废土资讯」，就能找到我。我们也会通过这个平台和你联系，你在上面注册一个账号，定期看看后台。” “好的。其实我是你们的用户。我也希望我的东西，能由你们推出来！废土开发公司在新发明方面，口碑很好！” 对方顿时松了口气，露出笑容。 叶思翻出自己的笔记，和红隼开始进行技术扫描。他一边对实物工具进行说明，一边耐心讲解其中的原理、局限、制造材料与流程，以及种种使用须知。 整个过程持续了两个小时。 他要走之前，周异问：“对了。你这一身看起来锻炼得蛮好的，天国方士都这么强壮？” 青年壮汉咧嘴一笑：“老一辈其实和普通人差不多。” “主要还是丰都市爆炸后，现在大家都在健身，不然逃命时就该后悔了。” “反正年轻一代，基本上都会非常注重身体强度，不仅限于强化手术，也会进行后天持续地锤炼身体。至少天国的方士，不论男女，健身都变成了日常生活一部分，不然支撑不起高强度实验和写报告。” 周异心说原来如此。 丰都市爆炸3000人死亡，超过2万7千人终生服药以遏制生理病变，整个城市也因此毁于一旦。 原因在于进行秘密的「光爆实验」，泄露后辐射冲击摧毁了城市。 幼年千粟，也因此变成了手脚均为义肢的铁头少女。 章鱼哥比奇则是因为写举报信，差点被连人带船一起沉尸死海。 看来这件事也推动了方士们的自救，激发了锻炼文化。 猛男方士，正在变成潮流。 …… 万物展览会总共将持续一周。 不过周异只在这里待了一天，当天夜里就乘坐黑夫返回了沙港。 主要是猫神发来消息。 “董事长，不好啦，大佛又被打烂了……” 我就知道。 周异听得直叹气。 虽然大佛屡败屡战的斗志很好，但当前阶段对上这个世界最强的死海主，那是多少有点自不量力。 大佛被干碎。 周异需要去确定它当前的情况。现在也没能量块，也不知道情况是否危险。 他连夜飞回。 “周异大佛，我还好，还撑得住。”翡翠城顶楼，只剩一堆碎石、犹如坟堆的大佛残骸如此说着。 “……” 周异冷冷道：“能量块没有到之前，禁止离开沙港。” “是。” 大佛没有异议。 周异冷静下来问：“这次是怎么被打烂的。” 大佛讲述道：“周异大佛，二次西渡，我并非毫无准备。对于光爆这一能量结构，我进行了观察和测试。” “光爆的瞬间爆发力极强，不过如果只要调整自身结构，变成犹如流体一样的光炱结构，将冲击的力量传导到大地，就能大幅度减少伤害。这是我从自然界学到的规律。” “我实测发现效果很好。” “只要变成犹如地下光炱一样的线性辐射状流体，就能将冲击力抵消百分之99%以上，剩余的力量将会传递到海底的地壳。” “我将这种技巧命名为「辐流体」。” 周异听得心里嘶了一声。 这是用既有能力开发出了新的应用。 大佛天赋实在离谱。 “可惜，这次我却遭遇了死海主所展开的高压立场，瞬间增幅到至少lv4级的高压，将我的躯体彻底碾碎。我对此完全没有应对方法。” “好在被碾碎时，辐流体发挥了作用，让我得以缓慢地从那一片高压区域流出，回到正常的运动地带。否则我可能回不来了。” 乐山大佛感慨：“死海主就如一座大山，远看尚不觉得雄伟，直到山脚才会发现自身的渺小和无力。” “下一次，我将做好更完全的准备，不论应对光爆、高压还是激流，都要有应对的方法才行。” 被高压碾碎的结果，就是大佛连光核都被粉碎，只有意识体依旧保留着。 乐山大佛说：“很抱歉，周异大佛，短时间里我可能派不上用场了。” “……” 周异捏了捏眉心，感觉到脑袋有点痛。 穷文富武，古人诚不欺我。 一旦要练级和增强战力，这消耗简直是如流水。 能量块就这么又没了一块。 大佛又道：“现在我能不依靠躯体，以类似于概念生命的形态存在，就像是现在这样。这种生命形态很奇妙，不过如果不到光核体阶段，是无法这么做的。” “只是因为我从未尝试过这种形态，所以不怎么敢长期保持，就将一部分残骸带了回来。” 周异听得一愣。 听起来，大佛可以完全转型为概念生命了？ 具体情况大佛自己也说不明白。 猫神检查后给出了判断：“董事长，大佛的「放下屠刀」，会持续推进意识体演化。通过吸收外界的强力冲击，让体内数万意识体能运动改变起来，并且更好地凝聚。” “这些意识体已完成重组连接，能以一个稳定意识主体，脱离物质载体而活动。只要连接大圣灵，就能通过大圣灵撬动使用这个世界的能量。” “不过我不建议这么做。” “因为抛弃躯体，也会失去一部分自主权，高度依赖大圣灵，不能离开这个世界太久，因为意识本身既有能量是有限的。大佛还是保留自身躯体为好，以后哪怕如这次一样被摧毁，也能意识体脱离返回。” 周异也这么认为。 物质和意识本就是一体两面。 多一部分，就是多个保险。 他让大佛先在楼顶修养。 周异又马不停蹄驾驶黑夫，将假腿送入了泥树世界的通道。 这次他准备换一个赛道。 低档位的，通道附近已经被收集得差不多了，远端搜寻需要的时间越来越长。 高档位也试过，找回了洞人遗民。 这回试试中档位的！ 差异化调整，或许能让周期缩短一点。 疯狂旅行家跳入黑色通道，消失不见。 …… 忙碌完毕后，夜空已经见亮。 通过翡翠城的落地窗，能看到远处雾蒙蒙的死海里，橘红色的朝阳正缓缓亮起。 周异翻出了自己的日记本。 ——发展一项科技。 这是之前唯一还没划线的任务。 当前已经达成，电猫体系，浮游心脏，已经算是发展起来了。 他用笔将其划掉。 接下来。 基础条件都已经满足了。 周异思索了片刻，一笔一划地写下。 ——改造死海。 这就是下一目标。 【本卷完】 (本章完) 第501章 黑色血管 第501章 黑色血管 稍微安顿了大佛，周异开启了新的工作。 首先得处理的是【光吸怪收集器】。 方士叶思制造的这一装置，通过了程序部和递归市数据中心的模拟验证，最终跑出来的平均结果十分优异。 每一个收集器能吸附、聚集至少5万名光吸怪，让它们停留在核心球形镜内。 叶思将它们每30个一组，以让150万个光吸怪聚集一起，以达到质变效果。 收集器外部呈方形结构，就是为了方便如砖头一样叠加组装。 程序部根据叶思提供的各种参数制造出了模型，但也发现了问题。 703跑来汇报说：“董事长，收集器里有78个光学元件。包括菲涅尔透镜、抛物面反射镜以及大量特定尺寸透镜……这些光学元件目前只有两个途径获取。” “要么是通过熟练制镜工匠手工打磨，要么是由法理阵线那边来造。” “叶思是在工匠公所订购的，前后了2年时间，才凑齐30个收集器所需的透镜。这只有熟练工匠手工能做，必须严格控制误差，否则就会造成整个装置死光密度不足，难以吸引光吸怪，甚至完全无法生效。” “我们联络了工匠公所。他们说，30个收集器最快也得1年时间才能制作完成，因为里面有一部分透镜对工艺要求很高，只有少数工匠能够打磨到那个标准。” 周异皱眉：“太慢了。法理阵线那边怎么说？” “法理阵线，我们联系的是镜城。那边是专业制造各种光学元件和相关设备，它们本身最著名的特有技术「截镜」就需要大量镜面和光学装置。那边只要有模版，就能迅速量产。” 703顿了顿：“镜城生产部的光学工程师，预估需要7天，30个收集器所需总计2340个元件就能完成复刻。” “主要消耗在对数据的试错和铸模上。如果大量生产，后续将会更快，每天都能确保产出100个。” “它们给出的报价是，聚光器造价5光种/个收集器，工匠公所的报价是2光种/个收集器。镜城也提供安装和售后服务，确保损坏率在0.5%以下。” 周异心说，这生产效率差距明显，当然价格也是。 用光种来提升效率很划算。 既然要买。 周异说：“先定60个，看看效果。” “是，董事长。” 按照约定时间，这第一批聚光器将在八天后送到公司。 …… 接下来。 周异看向本次从展会买到的一件重要物品。 价值100万光种的邪脑。 这一生物兵器装在金属容器里，通过水晶观察窗，能看到浸泡在特制液体里的漆黑大脑。 【全景读取】表明其智力程度很低，意识强度却极高，这一领域与光核体的芜湖高架桥相仿。 周异准备研究一下，看看这玩意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惜意识领域的好手冰壶还在火星工作。 周异只能找猫神来护法。 这位概念生命说：“董事长，可以让大佛一起来。它不怕被攻击，有很高的意识抗性。” 确实。 最终周异摆出了三光核阵容，猫神当先锋，大佛任护卫，自己居中坐在黑夫的光核里。 然后他开启了邪脑外面的旋钮。 随着咔哒一声。 金属容器的邪脑忽然疯速膨胀长大，大量黑色黏着物涌出了容器，覆盖外界，四下很快就变成了一个漆黑世界。 大佛化作一团佛像虚影，将周异罩在体内。 “周异大佛，它的意识强度很高，应该是在lv3上，可能更高。” “我们的意识被强制和它进行了连接。” 大佛对抗死海主的战斗经验，这时候发挥了优势。 “这里的意识并不是正常状态，而是处于一种紊乱运动中。” 大佛说：“周异大佛，请务必小心。” 周异也注意到了。 通过光核上的镜面，他看到这个黑泥世界里，到处都能看到一个个脚印，这些脚印很快出现，又很快消失。 就像有看不见的人在这里漫步。 猫神身上电光闪烁了一下：“董事长，远处发现生命体，数量还不少。” “去看看。” 周异下令，一行四人往前，很快就发现了一名身陷黑泥中的高大巨人。 某种像是大蝌蚪的怪物缠绕着它。 这些怪物有着椭球形的头部，长长的尾巴连入黑泥里。它们看起来就像是一条条触手，又像是一根根数据线，深深贯穿刺入巨人的体内。 巨人最大的特征是头生双角，身体像是一团阴影，其双眼已经被蝌蚪怪们钻了进去，仿佛身体被蛀空了一样。 周异惊讶。 这形象特征，和孙好的梦魔一模一样。 一头大型梦魔被封印在了这里。 “它没死。这家伙有光核级的强度。”猫神道：“不过已经被这些东西封印住了。” 至于蝌蚪怪，它则无法判断。 比较古怪的是，周异一行似乎完全没有引起怪物们的注意。 它们对这一群陌生来客视若无睹，只是死死锁住梦魔，仿佛两者有不共戴天之仇。 周异不记得，什么群体和梦魔是死敌。 如果要搞清楚这头梦魔到底是什么情况，或许得过去，自己接触它，开启意识同频才行。 不过那样存在不可预知的风险。 大佛倒是有了一个发现。 “周异大佛，不是封印，那些黑色生命在连接和利用它。” “它们将梦魔当做了一种工具，调动和使用意识力量。真是一种惊人的生命，它们有着非常强的天赋。” 周异手指划拉了一下晶面，让视角更加聚焦和靠近，从而清晰看到，巨大梦魔的身体到处都是洞，被这些水蛭般的蝌蚪怪扎根体内，看着十分瘆人。 蝌蚪怪们正在将它的力量进一步激发和使用，在黑泥地层上制造一出圈圈缓缓扩散的波浪。 周异有点疑惑。 兵器猎人方桥说，邪脑具有很强的意识攻击能力，怎么到这里完全感觉不到？是他夸大了这一危险，还是邪脑出了什么问题？ “董事长，是因为大佛。” 猫神噼里啪啦地说：“它将我们都笼罩了起来，所以攻击都由它在承担，意识攻击从我们进来就已经开启了。大佛受到了很强的冲击，越是靠近源头的梦魔，强度越高，如果是我的话，都无法这么靠近，只有目前最强的大佛能做到。” “只是大佛一直没说而已。” 周异一愣：“大佛，你当前的状态，还能抗住么？” 它说：“周异大佛请放心，lv3程度的意识冲击，我能应对。对于我的能力而言，这倒是一种有益的磨练，不过就是不能持续太久，大约只能支撑1个小时。” 这时间也够了。 前后忙碌了一个小时，直到脱离这个意识构建的世界，周异一行也没能得出更多的情报。 倒是大佛收获颇丰。 “周异大佛，我请求继续进去磨练，大概休息5个小时，我就能恢复过来，再去里面抗压。” “这对我提升意识强度很有帮助。” 它还练级上瘾了。 相比起死海主，这里的强度也就算是普通模式。 周异同意了。 对邪脑的研究则是交给医学部。 两天后。 达芬奇那边传来消息：“董事长，我们有了一个非常意外的巨大发现。” “请您来一趟医学部的2号实验室。” 周异立即赶到现场。 实验室内，达芬奇和四臂机电医生盖伦正在忙碌，另外吃书妖陈茵、泥格也在。 达芬奇说：“董事长，拿到邪脑之后，我们最初想要进行活检。不过考虑到这可能影响邪脑的性能，最终我们选择了保守处理，将其表面的光炱层拆开了一部分，您请看。” 在它放大的镜头图像上，邪脑漆黑的表皮有一块被剥离，里面呈淡黄色，就像被抹上了一层动物油脂。 “拆开的这一块下方，却发现了很奇特的结构。” 达芬奇说着，镜头继续放大。 邪脑表层上浮现出一种血管般蜿蜒的物质，它呈黑色，牢牢附着在大脑表面，根部则扎入里面深处。 周异一眼认出，这就是在黑泥空间看到的那种蝌蚪怪。 达芬奇介绍道：“这种生物和这块大脑融为一体，近乎共生，构建出了特殊的循环系统，以维持这一光纳器官的正常运转。” “邪脑的外层被光炱覆盖，也很好地保护了它们。根据我们的检查结果，这一光纳器官大脑超出了a级的强度，它对外的作用效果是意识领域，这方面迄今没有详细的测定方法。意识无法直接勘测。” “要继续研究，似乎又只有回到最初的办法，采用活体检查。” “这时候，我们就想到了泥格。他拥有天然的生物工具，探险藤具有「辨识」能力，对生物非常敏感。所以我们请他来帮忙，以确定是否能将这种血管生物安全剥离出来。” “他来到我们这里之后，却告诉了我们一个惊人的结论……泥格先生，还是由您来说吧。” 旁边的泥树人此时却目光沉重。 他看向周异，声音有些沙哑：“董事长，是虫子。” “这是毁掉我们那边的虫子，它们飞到这边了。” 周异听得瞳孔一缩。 毁灭泥树人文明的虫群……蝌蚪怪就是那边的虫子？ 周异皱眉：“你不是说，它们身体脆弱，而且根本无法跨界么？” “是的。” 泥格叹了口气，指了指旁边的邪脑：“所以它们打造了航行器，这个光核级的大脑，就是它们制造出用以跨界的载具。它们和大脑彻底融为一体，就能以这一器官生命的形态，跨过了空间洞……” 周异听得人傻了。 大脑方舟？ 这些虫群的路子有点野啊…… (本章完) 第502章 大脑方舟 第502章 大脑方舟 “它们终究还是追杀我们，到了这个世界。” 泥格双手握拳：“这些虫子……是要将我们赶尽杀绝啊！” 周异听得有些不解：“你是说，泥树世界的虫子在追杀泥树人？” “是的啊，董事长。” 泥格看向金属容器里的邪脑，神色焦急：“曾经我们随意捏死了虫子很多年，将它们用各种办法消除。这些在它们眼里，都是残害和虐杀虫群的证据。它们强大之后，肯定是要报复的啊！” 周异觉得哪里不太对，但听起来又好像好有道理。 “对于其他死海怪物，它们还比较有分寸，并不是大规模猎杀。只要不靠近虫子巢穴，它们也不会管它们。可是面对我们泥树人，它们就是一个都不会放过，到处进行狩猎！” 泥格挥舞双臂，语气激动，就连缠在身上的探险藤也在张牙舞爪地扭动枝蔓。 “它们不仅啃倒了顶天树，还在满世界追杀我们。” “这些虫子会寄生、奴役和操控我们的同类，但对于其他生物，却很少这么做，更多是杀死后作为食物。” “它们这是在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是纯粹的报复，不仅要毁灭我们，还要让我们也变成它们曾经的地位，成为它们的虫子……” 泥格仰天长叹：“现在它们完全和这个脑子融合了，说明有了这方面的突破进展，能够跨界。有了这第一个，就肯定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周异不由看向旁边的达芬奇：“是这样么？” 沉默的机电医生这才说：“完全不是。” “首先。泥树世界的虫群，如果具有很高智力，那么奴役和豢养泥树人是可能的。但按照泥格的说法，那边的虫群并不具有智力上的优势，主要依靠数量和进化能力突破，通过吞噬顶天树，让泥树人失去了生存的根基。” “我们观测分析了邪脑，里面的这一虫类生命，并未表现出具有智力的反馈。不论是置身于容器，还是外界对它们施加压力，它们都无动于衷，反馈仅停留在本能和条件反射上。” “这一大脑的确被它们改造和强化，虫群与大脑完成了共生，只是大脑本身已经失去了自主思考能力。” “它们是强生存、低智力的生命路径，开发到了一个相当成熟的阶段，与洞人恰好是相反。” 周异听得点头。 这和【全景读取】的结论一致。 邪脑本身就是智力低，意识强度却很高。 达芬奇又说：“我们通过大量数据进行模拟，并请陈茵小姐作为信息领域的顾问。她给出了至关重要的判断，这部分还请陈小姐来讲述，更加准确一点。” 关于陈茵的吃书妖身份，公司里知情者不多，达芬奇是一个。 吃书妖这时也说：“这个脑子很特别，在此之前，我从未见过类似的东西。” 她凑到金属容器旁边，用手指敲了敲水晶窗。 “邪脑里积攒了大量的意识碎片。除去梦魔的意识体之外，那些虫子是没有真正的自我意识，也就是它们没有自我概念。所以说它们智力不高，是正确的。” “但它们有一种特有力量，源自于它们的物质躯体。这些虫子彼此连接，构成了一种特殊的生物通道，能够锁住意识碎片，将大量碎片积累和储存下来，而不会让意识碎片飘散，就像是一张特殊的大网。” 周异听得有几分惊讶：“它们是靠着这种能力，捕获了梦魔？” “只有这种可能。” 吃书妖点点头。 隔着透明观察窗，她双眼注视着那黑色大脑：“物质侧和意识侧会互相影响，任何一侧的力量如果发展到极致，都会产生很惊人的力量。” “一个人失明后，他的听力强度就会提升。而活死人般的植物人，他们对意识的感知也远超同群，极其敏锐。” “邪脑里的虫子，则是将物质侧的生命力发挥到极致，它们放弃思考，不追逐个体的自我和意识自由，专注于为了生存而进化。” “它们的世界，只有生存这唯一的标准。” “真是了不起的生命，用物质来捕获意识，连光核体也都能抓住。这在我们这边，是没有过的生命形态。我也不能太靠近它们，否则会被它们捕获。” 吃书妖轻声赞叹了一句，眼里闪烁着欣喜的光芒：“【众生之书】如果能以它们作为载体，那真是不敢想象……” 周异耐心听着。 “似乎说得有些远了。” 吃书妖回过神，扭头对周异笑了下：“不过我的发现，其实和这群虫子没有什么关系，主要是里面那个被锁住的梦魔。” 她用食指在水晶窗口上画了一个圈。 “梦魔是一个很特殊的生命群体，它们往来于意识侧和物质侧。” “我所知道的是，它们进出于每一个生命的梦里，从中猎取所需要的意识碎片。发育到一定程度，成为天行者后它们就会消失无踪。不过，这个世界很多生命同样迷雾重重，所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毕竟，梦魔本身除去潜入梦境之外，危害也并不大。” “不过邪脑里面的这一个，是外界极度罕见的光核级梦魔。所以我对此很有兴趣，专门研究了一下它的情况，直接潜入了邪脑的意识世界里。” “然后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 吃书妖看向金属容器里的大脑：“那家伙，已经被肢解成了意识碎片。不过被肢解成碎片后，那些虫子又将它缝合了起来，将它当做意识工具使用。” 周异听得有几分毛骨悚然：“那这个梦魔还算活着么？” “半死不活吧，这种情况我也是头次遇到。” 吃书妖目不转睛地盯着邪脑，啧啧道：“总之就是很夸张的能力，我可没见到其他生命做到过。反正我是做不到的，也没听说任何概念生命能做到这一点。” “这样的好处在于，将梦魔肢解又缝合，它的自我意识难以运动，所以也变成了那些虫子的一部分，和它们的意识碎片成为了一个整体……” “我怀疑这就是它们的生存机制，将外界的意识碎片封装连接起来。从而构建一个个意识网络，捕获任何靠近者。” “以前泥格就说，泥树世界没有大圣灵或类似的存在。他好歹是天行者，不可能感应不到。” 她看向旁边的泥树人。 “的确，我们那边没有大圣灵这种说法……很怪啊。”泥格摸了摸下巴，有些后知后觉道。 吃书妖说：“我大胆推测，应该就是和这些虫子有关。它们将大量的意识碎片强行吸附起来，让这种最基础的意识单位无法流动和重组……让那边的意识侧变得几乎趋于静止。” “而当虫群利用这样发达的大脑器官，就能捕获完整的意识体，并且将其改造为它们所需要的生存工具，加强它们的意识捕获能力。” 她稍微停顿了一下：“这样听起来有点弯弯绕绕，不过这些又是必须说的部分，否则就没办法得出最后的结论。” 周异点头。 他倒是觉得，这些都是很重要的信息。 泥树世界的虫子，拥有极强的意识捕获能力，就连光核级的梦魔也变成了阶下囚，沦为虫群工具。 他不由问：“为什么只有梦魔，它们没有捕获其他的意识体么？” “问得好。” 吃书妖就此说道：“物质层具有最好的稳定性和独特性，但它的封闭结构注定，本身是有极限的。” 她用手指了指观察窗：“当前这个邪脑的物质强度，就只能承载光核级的梦魔，这已经是它当前的极限。这个大脑只能容纳单核，无法再吸附更多这样庞大的意识体了。” 周异恍然。 原来是大脑容量满了。 “当我发现这些情况后，也产生了一个想法，难道这个失去思考的大脑也会做梦吗？如果邪脑不会做梦，光核级梦魔为什么会找到它？” 吃书妖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很奇怪吧？” 周异也说：“确实。” 虽然他只接触过一个梦魔，不过明显能发现，梦魔是一种狡猾精明的生命，没有好处不太可能去冒险。 “于是我就决定深入进去，看看究竟。因为邪脑光核容量已满，所以它要抓住我的话，就需要释放既有的梦魔，更大可能是将我强行拆成碎片。但不论哪一种操作，都会让邪脑的力量被分流，无法全力对我出手。” “我要在最短时间里，读取里面的深层信息，确认梦魔是为什么会进入这个大脑的梦境。” 吃书妖继续陈述着。 “整个过程就不提。虽然遇到了不少麻烦，最后我还活着。” “但在梦魔身上，我却读取到了一个有意思的事……” 吃书妖不再说话。 她转而通过意识同频，将声音传入周异脑海里。 “这名梦魔的真实身份藏在了那些破碎的意识碎片里，我在里面找到了不少信息，其中非常值得一说的是……” “它所知的信息里，黑帝已经死了。” 周异目光一凝。 (本章完) 第503章 黑帝之死 第503章 黑帝之死 黑帝死了？ 周异心里疑惑。 那万物展览会的那个黑帝又是谁？ 天国那边没有任何这方面的信息流出，各方也从无这样的传言。 要说可疑之处，就是黑帝本尊没来，是通过类似于远程投影的方式现身。 周异看向吃书妖：“消息可靠么？” “可信度很高。” 吃书妖说：“这只梦魔意识体已经被固定，只是一堆被拼凑起来的意识碎片，本身不再运动。它既有的信息都不会再变化，停留在了被肢解前的最后一瞬间。” “我想，那时候它应该不会故意伪装一个这样的消息。” 倒也是。 周异问：“具体是……” “目前知道的就只有这些。” 吃书妖摊手：“要解析这么庞大的意识碎片，从大量无序和重复内容里，找到这些有用信息，就像是从亿万碎块拼出想要的拼图。难度很大，而且费时费力。” “黑帝之死算偶然发现，可以继续尝试，不过需要多少时间还不确定。” “这名梦魔是被拆分后重组，大体框架是对的，但还是有很多偏差。就像是那句老话所说，破镜难重圆。” 周异则是听得心里一动：“如果能够将这些意识碎片拼凑还原，就能得到更多的内幕了吧？” “对。可是这很难很难。” 达芬奇却是反应了过来：“董事长，您是想要让孙好用「意识拼图」进行修复？” 周异点点头。 “会不会太勉强？”吃书妖有几分迟疑：“孙好当前只是a级，邪脑的意识影响下，他可能会很危险。” 她这时表现出了医护人员的一面。 周异说：“有大佛，没事。” 这也是底气所在。 孙好被叫过来后，听了这事毫不犹豫：“我能做到。不用开启邪脑，我同样可以对它进行修复。” 他显得很兴奋，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我还从没接触过光核级的病人，这次真是运气太好！我一定要治好它！” 周异心说，孙好的确是元宵的亲儿子，在胆量和享受挑战方面的确如出一辙。 “父亲，它的意识体受损非常严重。意识体方块都是残缺和碎裂的，不过却又保持着最后的一点关联，没有彻底崩溃。这是我从未见过的情况。” 孙好仔细观察了一番：“不过它意识太过于庞大，我需要大量时间才有治疗修复的可能。” 他将手贴在了容器壁上。 全身几何光路展开，它们和邪脑连接，形成闭合。 治疗就此开始。 “那我也和他一起行动。” 吃书妖说。 她左手上浮现出【众生之书】，右手拿出一支漆黑的笔。 读取着邪脑内的意识碎片，吃书妖在厚皮书上奋笔疾书起来。 两名机电医生，达芬奇和盖伦则开启了医学观察和生物实验。 周异和泥格离开实验室，来到外面走廊。 他问：“泥树世界的虫子，你们怎么称呼它们的？” 泥格用手摸了摸后颈：“换算成这边的语言体系，就是「僭虫」。就是僭主的虫子。虫子抢夺了我们的地位和权力，并且驱逐和屠杀我们。原来它们真正的攻击手段是意识，难怪我们无法抵挡……” 周异和他在椅子上坐下。 元宵则是站在一旁。 “你刚才说，僭虫主要是控制泥树人。对那边死海光纳种，反而不怎么控制？” “是的。” 泥格回忆道：“那些僭虫啃倒了顶天树后，我们不得不到处寻找新的树，在这一过程中它们就在狩猎我们。我想，应该是泥树人头脑最好用的原因。因为虫子本身很笨，它们最缺的脑子，我们这方面却最发达。” “泥树人和这边人类一样，都是智力型。只是我们那边造出了很多植物工具，有探险藤这样的伴生植物，也有刀草这样的简易工具，还有大量果实可以直接从树上获取，生活更容易。” “到我跨界逃离前，已经有大量同族被僭虫寄生和奴隶。只是我没想到，它们居然将大脑直接剥离出来，变成了它们的一部分……这些畜生！” “邪脑说不定就是某一个泥树人的脑袋，被它们进一步改造后的结果。” 他越说越气。 周异让元宵拿了两罐可乐过来，递了一罐给泥格，自己也拉开拉环，喝了一口。 “它们与大脑融为一体，然后靠大脑方舟跨界……也就是说，泥树人里有不少光核体？” “董事长，没有的。” 泥格喝了一口可乐：“我们那边食物充裕，吃得好，所以身体强壮。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边没有光核体诞生。” “过去我不太明白，以为所有人都是那样，从出生后到成年，再到最强壮的巅峰，然后就随着自然衰落身体变差，直到死亡。到这边我才知道，原来还可以突破生命的既有周期，进一步变强。” “我想，应该有两方面的原因。”“第一个是伴生植物。” 他用手捏起自己身上的探险藤：“我们泥树人，都是与伴生植物一起生活的。不论是泥部的探险家和战士，还是树部的自然学家与后勤，都是这样的。没有伴生植物，就像是没有了手脚一样，我们很多事都做不了。” “它们的存在，让我们失去了更进一步的动力。” “或许要进入光核体阶段，需要将伴生植物入手，就像是黑夫进化为光核体那样，获取特定的盘树素……只是过去我们那边没有外部压力，根本没有动力。后来虫群又来得太快，根本来不及转向就崩溃了。” 泥格咕嘟咕嘟灌了一口可乐：“第二个原因是大圣灵。” “我们那边没有大圣灵的说法，也似乎不存在这样的东西。” “没有概念生命，也没有意识体单独出现，我们那边更像是一个纯粹的物质世界……虽然说僭虫能捕获各种意识，但在它们诞生之前，我们也没有看到别的意识体，或者感知到有这样的东西存在。” “董事长，我觉得应该不仅仅是僭虫的原因，应该还有别的原因，导致我们那里没有大圣灵。洞人不是也说了吗？它们也不知道大圣灵，按照它们的文明强度，一定是能发现大圣灵的。” 周异点点头。 这倒是。 但具体得去泥树世界实际勘察，可能才有结果。 说起来。 假腿都去那边寻宝好几天了，居然都还没有回来。 看来这中档位的，似乎也不是很好找。 两天后。 医学部传来消息，吃书妖找到了黑帝死亡的详情。 周异立即赶了过去。 实验室内。 吃书妖一脸高兴地说：“孙好的能力真不错，他持续修补意识碎片，让我筛选检索起来效率大幅度提升，整个过程变得容易了很多。董事长，以后能不能多引入几名告死天使的医者？” 周异对此倒是同意：“他们这一支本身就数量少，可能不太容易。稍后可以医学部发布招聘，专门招募这一群体来行医。” 此时，孙好蜷缩在角落的沙发上，因过度疲劳而陷入短暂昏迷。 “是这样的。” 吃书妖正色道：“根据这位梦魔的记录，黑帝在建立天国后不久后被三名天人代行刺杀重伤，最终几年后死亡，那三名代行也被黑帝当场击杀。这事外界并不知道，就连其他天人代行们也同样不知情。” 周异目光一沉。 真正的天人，没有任何必要杀死黑帝这位归降者，因为双方差距太大，不存在利益冲突。要动手的话，直接派出嬗变者是最简单的。 也就是说。 这是天人代行的自发行为。 吃书妖继续讲着：“那时候，黑帝和梦魔们达成了一个协议。它请梦魔以它的身体，延续黑帝这一身份，维持天国运转，让帝国能继续完成它的百年规划。” “它将自己，以及天国概念体都交给了梦魔们管理，也就是如今的「天国乐土」。” “当前的黑帝其实是梦魔假扮，但借用了黑帝的身体，显得它还像活着一样。” “梦魔黑帝还可以到处出行，无法被识破。因为黑帝弥留之际的所有意识，都被梦魔们接收了，如今的黑帝，更像是变成了梦魔形态。” 周异脑子里豁然开朗。 难怪。 黑帝这次忽然莫名其妙来一句，让自己当它的接班人，去管理帝国。 看起来梦魔们也不想管理偌大的帝国…… 周异不由好奇：“为什么？黑帝为什么一定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选择了梦魔，而不是其他继承人？” “按照这家伙的记录，是为了确保最大程度的稳定。” “黑帝认为……它这一代已经倾尽全力，最终只能做到这样，维持一个勉强稳定的地面环境。它们那一代反抗过天人，但实力差距悬殊，失败了。后来者需要这种稳定，需要时间去成长，天国就是地面秩序的压舱石。” “黑帝认为，斗争还没有结束，未来还会有新的火苗被点燃，还会有新的反抗。每一次反抗，都将会让这个世界的生命更加强壮。” 吃书妖不由叹了一句：“黑帝……的确是了不起的人物。” 周异也听得有些触动。 这位曾经的抵抗者，接受了无法对抗强大敌人的残酷现实，但没有放弃希望，还在以它自己的方式继续默默抗争。 “按照记录，现在已经到了约定的时间。” 吃书妖说：“所以，梦魔们开始到处物色黑帝的接班人。” 周异问：“它们就没想过一直执掌天国么？” “这个嘛……其实梦魔们天生懒惰。” 吃书妖笑嘻嘻地说：“按照这家伙的说法，当皇帝真是累死人了。它们有很多梦魔轮流扮演黑帝，每几年一个轮班，非常辛苦……” 周异语塞。 之前梦魔黑帝还真没说谎。 它的确腻了，累了。 所以只想找个接班人，赶紧跑路去休息。 (本章完) 第504章 能量块里的仙女棒 第504章 能量块里的仙女棒 梦魔成为了黑帝的替身，统治维系天国。 这事基本清楚了。 不过关于黑帝被刺杀原因，以及梦魔们又是怎么与黑帝产生了联系，这些还处于迷雾中。 吃书妖说：“梦魔也是意识体，不会将所有信息都携带在身上，这样负荷很重，一旦死亡就可能造成彻底丢失。所以可能我们也只能获取很少的一部分信息。” 周异再次确认：“那梦魔现在到底是一种什么状态？” “算是不死不活。” 吃书妖对此道：“这群虫子……不，叫僭虫对吧？它们厉害就厉害在这一点。能够让整个意识体处于弥留状态，仅仅保留最后一丝生命特征，却又把意识彻底肢解成无法自主黏合的状态。” “打个比方，就像是一名技艺超绝的屠夫，将一头牛切得骨肉分离，但偏偏还有一口气吊着，维持其新鲜度，而且还给这濒死的牛维持长期的生命。你说厉不厉害？” 周异听得有点汗毛倒竖：“这确实……” 他想了想：“那么现在这个被肢解的梦魔，它就像是意识领域的植物人一样？” “差不多。” “可是植物人好歹能感应到意识，它能感应到什么呢？” “问得好，但我不知道啊。” 吃书妖打了个哈欠：“我不是梦魔，我不知道被五马分尸保持一点生命特征，会是怎么回事。最近我加班太久，在医学部已经呆了好几天，我得回一趟家，不然肖楚怕是要担心了。” 周异点头：“去吧，休息两天。” “休个一天就行。” 陈茵伸了个懒腰，扭了扭脖子：“那么董事长，我就先回家了。” …… 接下来几天都没有什么进展。 与此同时，万物展览会那边已经彻底结束，后续交易合作都已谈妥。红隼和千粟先后回到了沙港。 根据红隼初步统计。 本次周异带货效果显著，直接拿到了价值4万光种的订单。 公司所展出的商品大多数都是价格低廉的食物和日用品，能带出这么高的销售额，是因为出货量非常大。 许多领海主经营的地区，几个城镇加起来，全年总收入都到不了这个数。 除此之外。 这次收获非常丰厚。 首先是和旧王搞出了火星移民计划，星枢就收到了共计126个移民订单，赚了2520万光种，可以说是整个万物展览会的最大赢家。 周异也分红拿到了1260万光种。 这种具有生存属性的垄断资源，赚钱能力极其夸张。 红隼对此说：“机电城市每年会统计高收入群体，但看起来，这份统计还是太保守了，20万/个火星户口，购买者中有相当一部分，按照既有信息，是根本不可能有那么多钱的。” “这一项目深入挖掘下去，将会吸引大量隐形富豪，他们将会是安全方面的刚性需求者。” 周异却有不同想法：“持续卖户口盈利不现实。毕竟能拿出这么多光种的还是少数，只算是一次性赚快钱，更多还是得火星挖矿来获取稳定持续受益。” 无人机也认同。 再者是确定了和飞天公的火箭项目协议。 “电力部优艾已经和飞天公对接，电猫正和飞天公给出的火箭模型进行匹配，由递归市数据中心提供数据模拟。不过这需要较长时间，预计要6到8个月。” “原型火箭结构复杂，其零部件超过了10万个。现在用印光术取代了旧人类科技，将其大大简化，但同样有10个系统必不可少，总计最少有512个光印。即使是我们目前选择的骨鲎火箭，也需要最少128个光印。” 红隼对此解释道：“这些光印组合，还要连接猫屋一类的电力设施，需要长期调试。否则升空后失败风险太高。” “火箭骨鱼的匹配，以及与骨鲎的连接，也需要逐步去测试。” “在此期间，我们会在飞天公的领地发射基地上，进行模拟测试。那边有风洞，能够模拟相对真实的高空情况。” 周异嗯了一声。 毕竟是造火箭，虽然只做优化改造，但同样不是小工程。 航空航天是工业技术能力的集中体现。 目前看来，在废土时代同样如此。 通过这次展览会，周异再次坚定，走出去的战略非常必要。 公司初步完成了基础建设和自主研发，和各地区进行合作和学习，不仅有益于公司商品更快变现，也能学习人家先进的部分。 又过了一日。 飞艇将60个组装完毕的【光吸怪收集器】从镜城送抵沙港。 这一批定制的设备，经过简单调试后被固定在了亚龙湾的北侧死海底部。在死海环境中，光吸怪更容易被引来。 周异到现场观摩设备启用。 海底被清理出了一片平整地面。 公司的骨人工程师将一个个四四方方的光学仪器从包裹箱里取出，并且完成连接组装，在地面上打造出了一个大号的透明方块，里面是各种透镜和球形镜。 犹如某种透明魔方。 “1号收集器群安装确认完毕，请求供能。” “2号收集器群安装确认完毕，请求供能。” “同意供能！”随着供能组的骨人拉下闸门，连接两片区域的120枚浮游心脏同时被点亮，能量被注入了两个透明魔方中。 收集器内的一个个镜面顿时亮了起来，霎时变成两个巨大的方形光源。 没多久，附近出现了大量光吸怪，它们从四面八方进入收集器的螺旋外壁内。 周异看到，光吸怪们在一面面透镜之间穿梭，最终凝聚为一个亮度极高的光点。 这光点在里面跳跃，拉出一条条不规则的光线，倒是颇为漂亮。 炅鹤仓这时飞入1号聚光器群。 聚光体的加入，让里面跳跃的光点顿时被吸附过来。 炅鹤仓周围还有两个更小的光点，正在环绕其公转。它们是「卫」，也是其能力的一种。 “董事长，我得收回我之前的判断。” “这个仪器强度超出了我的想象。” 炅鹤仓语气兴奋：“在死海里，大量的光吸怪在朝着这边聚集。” “这个仪器里在产生新的光吸怪，这种人造死光能激发光吸怪的加速诞生！” “数量增长太快了，我感觉要素在持续提升，光吸怪它们其中一部分会融入我，变成我的要素。真的……我感觉从未如此接近……我能够成为光核体，只要有充足的要素，就能突破！” 周异也听得一阵欣慰。 买这设备，就是为了做这事的。 不过具体什么时候能获取充足的要素，炅鹤仓自身也不确定。 还得等。 就是这段时间，它忙于升级，倒是没办法进行查探工作了。 …… 又过了几日。 在一个秋雨绵绵的天气里，假腿终于回归。 周异先是观察了一下。 这家伙虽然湿漉漉的，不过没有什么损伤。 他伸手握住假腿的把柄。 继而脸上露出喜色。 这次假腿找到了一块正二十面体的能量块。 lv5级的固态云酊！ 能量块中还有其他东西。 那是一个火。 闪烁的火下面是一条细细的直线，看起来就像是一支仙女棒。 就是规模太小，连火带把柄加起来就半根手指长。 周异当即让洞氏进入里面看看。 贝壳庇护所触碰到这一能量块，融入其中，瞬间就和火形成了一种光线连接，将里面的仙女棒直接点亮，开始了闪烁。 “周董，这东西是一种工具。” “它叫「思维火」，能够将一层层记录地连接起来，并且将积累的知识和经验进行推演重组。” 周异咦了一声：“你的意思是，这个火，能够从旧有技术和经验推导出全新的技术？” “也可以这么说。” 洞氏高兴地说：“按照里面附带的记录和操作手册，思维火是开发技术的一个重要的高级工具，它能够高效地优化和重组我们的技术知识。” 周异听闻大喜。 不过他立即想起，之前洞氏才出过一次乌龙。因为人造光珀矿技术手册不全，所以差点搞出生产事故。 “你确定这次操作都很完善？没有缺失的部分？” “我以不朽的洞人文明保证。” 洞氏严肃道：“请您放心，这次是非常完整的。像是这类完整的设施设备，都有操作手册和注意事项，廊宫是这样，思维火也是这样。” 周异心里稍缓：“那么需要什么前置条件？足够的记录地？” “是的。” 洞氏说：“它对接记录地效果是最好，不过目前我们已经用管理员作为记录地，也可以连接，倒是更方便了。” “我们已经将既有记录的信息全部放入里面，然后通过我们这1亿5千万个洞人同类推动了这一装置，所以它会发出能量光。” “现在火里点亮了一个有用的路线，我们准备尝试一下。” 周异饶有兴趣：“说说看，我能不能帮到你们？” “您一定能帮到我们，非您不可！” 洞氏顿了顿。 “强大的周董，我们请求，让我们进入邪脑，将那些虫子驯化！” (本章完) 第505章 驯化完成 第505章 驯化完成 洞氏产生的第一个思维火，用在邪脑的僭虫上。 周异问：“这可行么？” “可行的，周董。” 洞氏解释说：“我们的优势是微观技术，对僭虫而言，我们是更小的虫子，但以它们的智力，无法理解我们的行为。体型小的优势，就在于我们可以进入它们体内，完成对它们躯体的逐步掌控。” “对我们而言，它们就是更简单、强度更低的庇护所。所要考虑的，就是应对它们体内的那些同样的微观生命体。” “我们与本地浮游生物的不断交换和结合，加上顺时器的加速，如今我们的生理强度，在同体量里也不差。兼具优秀的协同能力、繁衍能力以及群体组织度。” “如今弥补了我们最大缺陷的繁殖，我们从未如此强大。” “或许生存领域上，僭虫拥有很大优势。不过在对工具的使用，对万物的理解，对一切条件的利用上，我们都在它们之上。” “它们不过是在我们不存在的时代，才能崛起的生物。” 洞氏极其自信。 不过这一番话，却让周异脑子里浮现出最初洞人被本地浮游生物杀得丢盔弃甲，大喊有怪物的样子……总觉得有点立flg的味道。 它又说：“这就是我们1亿5千万个同类消耗自身，推动产生的新火。目前唯有这一个方向，是确定可以尝试的。” 周异不由问：“你是说……操作思维火，需要这些操作的洞人死亡？” 洞氏对此倒是习以为常：“周董，我们的工具，几乎都是建立在同类尸体上。” “思维火要开启，需要洞人躯体连接，构建出足够多的路径，躯体是最契合所有洞人的精密载体。” “这样只需一代或者几代洞人集中力量，就能得到外界需要千万代，才能获得的答案。对于排除错误选择，思维火非常好用。” 点燃越高难度的火，需要为此死亡的洞人越多，它们的尸体就是信息载体。 周异不由觉得，洞人灭绝也有可能不全是天灾，也有技术体系原因。 洞人科技的基石是大量洞人来作为计算单元，持续在消耗大量个体，不论计算还是存储，都是离不开大量洞人。 随着繁衍能力持续走低，它们这路子得把自己人全部给消耗殆尽…… “您说得有道理，但并非如此。” 洞氏讲道：“这也是可以通过思维火这样的工具，进行模拟计算的。我想，过去同类们一定不会忽略这个问题，毕竟这是我们这一群体的生存和发展基石。” “应该是有更加不可抗力因素，导致了洞人在短时间里消失或灭绝。” 周异明显感觉，随着洞人持续更新换代和数量提升，洞氏的智力提升显著。 现在的它已经和公司里其他员工差不多。而最初的洞氏，很多时候都不太聪明的样子，不论表达还是思维，都有点像是个五六岁的小孩。 他拉回话题：“还是说说僭虫。你准备怎么驯化它们？” “周董，根据思维火里的推演，有两种方法具有可行性。” “第一种是先捕获一只僭虫，我们对其进行测试，看看什么数量级的洞人，能够对它完成事实驯化。这种办法的风险在于，可能会引起邪脑遭到损伤，所以我想要用另一种办法。” 洞氏说：“第二种办法，就是我们派出洞人小队，选择一只目标僭虫潜入。” “数量不能太多，过多外来这会引起僭虫生物警觉，导致防御机制生效。所以这个小队大约是1500名左右，如果顺利，只要1代就能完成采集。” 周异当即道：“我让大佛帮你们。” “请不要。” 洞氏说：“这样反而可能引发僭虫的挣扎。您只要让邪脑保持相对稳定的沉睡即可，剩下的就请交给我们吧。” “好。” 对于洞人驯化僭虫的实验，机电医生盖伦极其关注，解剖学和细胞生理学是它的专业领域。 它自告奋勇为洞人打下手。 虽然无法直接参与干涉，但盖伦使用了a-2级的高倍电子显微镜，进行同步记录观察。这也是公司和法理阵线恢复建交后，从那边购入的受管制高精度印光术装备。 显微镜捕捉到的影像，实时投影到了墙上。 图像上，形如半透明井字的洞人在僭虫体内缓缓移动，它们彼此连接，和僭虫体内的球形、条形、叉状细胞持续接触。 确认没有受到大规模排斥后，洞人也不装了，直接合体成一种庞大的网状结构，将那些本地的细胞也拉入其中。 1500名洞人，分成了10组，开始在僭虫体内到处游曳，捕获当地细胞，摸索如何控制这一生物。 这一流程持续了40分钟后，盖伦忽然说：“有反应了，有反应了！” “它们进入的僭虫，出现了明显的移动反馈。” 周异看到，投影墙壁的图像上，形如蝌蚪怪的僭虫此时头部正左右摆动。 它动作很轻微，但在周围安静沉睡的僭虫中，它的举动显得极为醒目。盖伦兴奋了起来：“细胞领域的生物工具，精度非常高！它们在操控这只僭虫，要让它活动起来！” 一个小时后，又有一支1500名洞人小队进入该僭虫，对同类进行收尸，并沿前代经验，继续尝试驯化。 …… 经过了连续19代洞人小队的努力。 这只小小的僭虫终于从邪脑上脱离，游曳进入了外面的溶液中。 整个过程中，各仪器监控显示，邪脑都非常稳定。 这足以证明僭虫自然离体的情况，并不会影响整个器官运转。 全程在旁观看的周异也松了口气。 盖伦小心翼翼将那只实验僭虫用粘性夹捕获，放入准备好的培养皿中。 “成功！” 实验室的大家都露出笑容。 接下来周异就按照计划，伸出自己用护臂完全包裹住的右臂——这也是因为廊宫的光核结构太过于醒目，得稍微遮蔽一下。 手指触碰到培养皿，贝壳庇护所与僭虫进行了直接对接。 片刻。 洞氏那边反馈：“周董，我们的小队已经找到了控制僭虫的方法。只要将它体内的六种特定细胞进行排序，就能引导它移动并且触发基本的摄食机制。” “僭虫的生存能力很强。它们深度沉睡，是为了延缓个体死亡时间。它们可以与刚才那个大脑连接，就能和大脑一起共生，作为其中一部分组织，拥有更悠长的生命。” “当前只有两个问题。一个是还没有找到僭虫繁衍的机制，第二个是它们本能抗拒进入这里的外部空间，似乎有一种本能恐惧。” 恐惧？ 僭虫怕这边的死海自然环境？ 周异听着一阵古怪。 不过想想，洞人也怕这里的本地浮游生物，差点被团灭。作为同一世界的后来继承者，僭虫如果在这边遭遇同生态位生命的威胁，也不是不能理解。 管你过江龙，遇到满世界的地头蛇也得低头…… “周董，我请求洞人对邪脑上的所有僭虫进行驯化。” 得到周异许可，洞氏立即动员大量的洞人小队进入了邪脑。 有了初期成功尝试积累的经验，接下来就变得快速高效。 洞人们操控捕获的那一只僭虫再次回到了邪脑，以此为基地对所有的虫子进行逐一殖民和管控。 整个过程只用时6小时，就宣布完成。 洞氏颇为自豪地说：“邪脑中的128只僭虫，均已完成驯化。” “在这一过程中，我们发现，僭虫无法依靠自身直接吸取外部能量。它们依赖于这个大脑的光纳器官特性，通过大脑获取自然界能量。” “它们进一步生长和繁衍，需要某种物质，但这里缺失。所以陷入了停滞状态。” “在盖伦医生帮助下，我们通过筛选，确认了僭虫所要生长和繁衍的必要物质，这种物质来自于死海果和盘树。” “只有面对这两种物质时，它们极其兴奋地进入了快速进食状态，并且开启了繁衍，自我分裂诞生了新的僭虫。” “它们很可能也需要盘树素。所以到这里之后，就一直保持沉睡维系生命状态。” “基本原理我们已经搞清楚。” “接下来的深度驯化，只要有死海果供应，将会比较顺利。僭虫群体，也能被持续培育壮大。” “除此之外，我们已经通过僭虫完成对邪脑的事实控制，已经能直接进行开启和关闭，并且调用进行意识捕捉。” “任务已完成，请周董过目。” 周异听得一喜：“很好！” 这消息让两名机电医生都高兴地嘎嘎大笑。 这时实验室门被推开，穿着白大褂的吃书妖陈茵赶到：“怎么了怎么了？我来晚了？就是吃了个饭而已，错过什么了……” “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一脸好奇。 (本章完) 第506章 梦境源头 第506章 梦境源头 听闻物质侧僭虫已被洞人突破，吃书妖顿时两眼放光：“我这就加紧进行意识碎片解读，不受到邪脑的影响，我就能全力读取了！” 她回头望向一旁的孙好：“你顶得住吗？” “请放心，我不会给您拖后腿。” 少年满脸倦意，但语气坚定。 于是她们开始继续意识碎片的修补和破译。 周异则和洞氏继续交流。 僭虫进化全点在生存上，并不代表这一群体是落后的。随着挖掘逐渐深入，洞人们有了许多新发现。 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是。 “周董，僭虫体内有着和我们高度相似的细胞体，最初我们还以为是死掉的同类尸体，被里面的其他既有细胞吞噬了。但经过反复查证后，我们发现这是控制僭虫的6种核心细胞之一，主导它们的协同合作能力。” “也是因此，我们能够与这一细胞连接，快速掌控僭虫，而没有受到排斥或产生攻击细胞。” 洞氏语气严肃地说：“僭虫很可能是我们的后裔。” 周异立即让达芬奇和盖伦做基因比对。 两位机电医生听闻后，又建议加入了泥格、盘树的基因，用于对照。 一个小时后。 达芬奇的屏幕进度条率先走完。 它说：“董事长，blast基础模式测试出来了。僭虫和洞人的基因相似度为26%，泥格和洞人的基因相似度为60%。” “这种模式速度快但精度较低，后续还得等盖伦那边的smith-waterman算法。它那边计算复杂度高，耗时较长，但做全基因素组对比，得出的结果更加精准。” 周异听到这两个数字，顿时道：“这测试结果是说，泥树人真是洞人的后代？” “不能这么判断。” 达芬奇纠正道：“基因相似度，反映的是物种之间的遗传保守性。” “根据当下数据，以及泥树世界的实际情况，只能说明僭虫、泥树人很大概率都是由洞人这一共同祖先演化而成。” “泥树人和洞人的基因相似度高，证明泥树人的进化速率较慢，某些基因在进化过程中高度保守。” “僭虫和洞人的相似度较低，恰好是因为这一生命群体进化更快，所以和源头的洞人差异度越来越高。” 周异恍然。 看起来，洞人当初并没有种族灭绝，而是开启了新一轮演化，才有了后来的僭虫、泥树人。 他又问：“那盘树呢？” “关联度非常低。” 达芬奇说：“基因相似度领域，低于10%的相似度，通常可以认为两个物种在大多数基因上没有明显关联，但仍可能存在少量高度保守的核心基因。” “低于5%的相似度，可以认为两个物种几乎没有关联。” “盘树和洞人的基因相似度，只有不到1%。由此推断，这是两个完全没有关联的物种，盘树的起源和洞人应该并无关系。” 周异惊讶：“也就是说，盘树是独立于洞人的另一个生命体系？” “是的。” 7个小时后。 盖伦那边的验证测试终于结束。 “董事长，我这边测出来的结果里，泥格和洞人的基因相似度为62.77%，僭虫和洞人的相似度为21.02%，盘树和洞人的相似度是0.44%，盘树和僭虫的相似度是1.13%。” “值得一提的是，盘树和泥格的相似度达到了36.97%，具有远缘关系。可以认定，泥树人和盘树有着很高的相似度，它们大概率是古生盘树和洞人结合而成的生命形态。” “另外，根据分子钟测定，以及全基因序列的追溯，可以确认，僭虫是更早于泥树人诞生的洞人后裔，泥树人是后续衍生出的新分支。根据相关信息推测，僭虫诞生时期应该早于泥树人100万年以上，它们是洞人更早的后裔。” “我们有理由判断，盘树是当地世界的外来物种。先有盘树的出现，才有了泥树人这一盘树基因和洞人基因重组的结合体。” “综上所述，僭虫可以被认定为洞人的直属后代。泥树人是外来物种的后裔。” 旁边的泥格听得瞪大了眼：“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你们数据一定是搞错了！” “给我看看！” 盖伦将整个数据又连续跑了几次，并且进行了反复采样，结果都是同样。 证据确凿。 泥格一时间人有点恍惚，差点站不稳：“我们才是外来的……僭虫才是本地生命？怎么会这样……” 周异拍了拍他肩膀：“哪有那么多本地人外地人，都生活在同一个世界，大家早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要在意这种小事。” 泥格满脸苦闷：“董事长……难道说僭虫进化之后在控制泥树人，其实最终是为了全面驱逐我们这些外来后裔？” “根据既有信息看来，它们只是为了生存，或者更好的生存，所以需要你们的大脑而已。” 他此刻方寸大乱，以至于完全忘了僭虫智力很低的情况。 周异宽慰道：“以后我们会去泥树世界，到时候我们会查清楚的。不用想太多，我们还是专注于眼下能做的事。” 泥格稍微回过神来，双手用力拍了拍脸，捋了捋尖尖的头发：“您说得对，想太多，只是徒曾烦恼！还得干活。” 达芬奇和盖伦一起整合了数据，并对邪脑进行了又一轮的活检和生物测试。 它们得出了结论。 “邪脑结构，与泥格的大脑高度相似，应该就是泥树人的大脑。”“该大脑非常发达，是一个发育成熟并且强度极高的光纳种器官，达到了光核级的层面。但这并非是自然达成的结果，而是经过僭虫长期刺激和改造的产物。” “僭虫会分泌一种特殊物质，我们将其命名为「僭虫信息素」，能麻痹和刺激大脑持续发育，不会像正常器官那样进入成熟期后就稳定下来。” “所以这个大脑体量远超正常，就是因为还在被僭虫们刺激壮大。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大脑处于一种深度沉睡状态，根据脑电图显示，它依旧在休眠。” 周异见进展不错，于是回翡翠城睡了一觉。 半夜时他被元宵叫醒。 “董事长，达芬奇那边说，吃书妖和孙好有一个重大发现需要当面汇报。” 周异顿时睡意全无，带着元宵乘坐屋顶的黑夫赶赴医学部。 实验室里。 众人神色各异。 吃书妖一脸愉悦，正吃着薯条。 孙好喝着一瓶公司产的功能饮料，只是若有所思。 泥格则观察着邪脑。 盖伦在摆弄电子显微镜，仍旧在做进一步的细胞观察。 周异问：“达芬奇呢？” 吃书妖在旁边盥洗台洗干净了手，擦去水说：“达芬奇部长去做一起紧急手术了，有个小孩喉咙卡住了鱼刺，已经穿入食道壁，加上孩子一直挣扎哭闹，需要精准定位和内镜取出，所以手术难度很高。部长离开之前，让我在这里等您，替它进行汇报。” “董事长，是这样的，洞人控制了邪脑后，我和孙好继续展开了意识碎片的修复和读取。” 吃书妖正色道：“虽然梦魔的意识目前修复度只有30%，不过里面的很多信息已经被我们读取了出来。” “梦魔在死海深处发现了飘荡的邪脑，这是一个极强的光核级大脑，对于梦魔来说具有极大的诱惑力。强大生命的意识，是梦魔们最喜欢的。” “确认这一大脑并无威胁后，它就潜入进去。” “进入里面后，梦魔就被僭虫们的力量囚禁，继而被肢解和重组，就将它变成了可以使用的意识工具，和这个大脑进行了匹配。” 周异皱眉：“等一下，这名梦魔是光核体对吧？僭虫可以捕获光核体？” “关键就是这个大脑。” 吃书妖指了指前方金属容器里的黑色器官：“它本身强度是光核级，加上僭虫们先天就有意识捕获能力，这就像是一个针对意识体的捕鼠笼，只要进来就出不去了。” “它能切断和外界大圣灵的联系，导致意识体无法逃脱，也没办法借用外部力量。” “僭虫生理构造简单，加上和邪脑融为一体，完全不受思考干涉，也没有什么复杂的意识机制。因为简单，所以意识上都是碎片化，让梦魔的意识能力毫无用武之地。” “它们将梦魔捕获安装到了邪脑中，变成了这个大脑可使用工具。整个过程，就像是将梦魔变成了一个程序，安装在了大脑里一样。” “只是僭虫智力不足，并不会使用这个程序，但匹配的高级意识体会让大脑进一步快速发育。” “差不多就这么回事。” 她停顿了一下：“我仔细查阅了梦魔，发现它体内藏着一个外界应该少有人知道的秘密。” “梦境并不是自然诞生的，而是梦魔制造出来的。” “它们会潜入各种生命的大脑，尤其具有智慧的物种，趁它们头脑休息时制造出梦境。这就是做梦的真相。” 周异皱眉。 梦居然是梦魔打造出来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难怪梦境无法人为控制，而且不可预知。 “它们打造梦境是为了什么？” “这就是比较有趣的部分了。” 吃书妖抬起右手食指。 “造梦，是为了从现成的生命意识体里剥离出需要的意识碎片。” “我们经常会觉得，记忆里很多东西淡忘，甚至如果没有其他载体记录，就完全无法依靠自己想起来，就是因为梦魔偷走了相关的意识碎片。” “如果不做梦，这些就不会丢失。但是这个世界上，大家都习以为常，认为梦本身就是一种就像是膝跳反射般的生理现象，完全不认为做梦有什么问题。” “其实完全不是这么回事，是梦魔不断在灌输这一概念，说梦是正常的生理现象，是一种无意识的头脑随机生成的经历……” 周异脑里浮现出孙好的梦魔，那长角生命偷偷打量自己的目光充满忌惮。 他从废土时代醒来就没做过梦。 可能与白狻猊有关。 “梦魔们通过偷窃我们的意识，打造出它们需要的部分，这个世界的大多数秘密，都无法瞒过它们……” 吃书妖眯起眼睛，目光里闪烁着狡黠：“接下来，是仅光核级梦魔才知道的隐秘。” “意识碎片被梦魔们窃走，会送入大圣灵的某个隐秘之地，帮助它们孕育出新的梦魔。” “那是一个近乎于人造意识场的区域。除去梦魔，其他任何意识体，概念生命，都无法进入那个地方，甚至无法发现那里的存在。” “到了光核级后，梦魔不想被看到，任何意识都无法发现它们的踪迹。” 周异听得呼吸一滞。 “你是说，它们就是……古老统治者？” 吃书妖微微一笑，粉红唇下露出雪白小巧的牙齿：“今天真是个好日子，终于找到了这群藏在世界背面的家伙！” (本章完) 第507章 世界破破烂烂，我们修修补补 第507章 世界破破烂烂，我们修修补补 周异当即让孙好召唤梦魔。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培养，梦魔块头反倒是缩了水，身高相貌变得和孙好一模一样。 只是它通体漆黑，头生双角，就像是挖煤归来的恶魔黑化版孙好。 接触到周异冷冷的目光，梦魔缩了缩脖子。 “您……您好。” 它下意识往孙好后身后躲。 周异发话：“站好。” “是。” 梦魔顿时立正了。 旁边的孙好也叮嘱说：“父亲有话问你，你要如实回答，不要隐瞒。” “一定如实，绝不隐瞒。” 梦魔赶紧表态。 周异说：“你真是孙好「意识拼图」孕育出的生命？” “……” 梦魔眼神顿时有左右飘忽，它小心翼翼地说：“其实不算……” 旁边孙好则是听得惊讶：“那你是哪来的？” “呃。” 梦魔眼里闪过一丝迷茫：“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有意识的时候，已经和你在一起了。” “我最开始也以为，我们是类似于一体两面，我是你能力和意识演化出来的。不过后来经过大量的意识碎片修复，我才确认，不是这样。” “后来我进入了一些梦境里，与其他梦魔进行了对话，这才搞清楚，我们是诞生后被送入各种生命体内。” “不过我们其实对各种生命都没有危害。” 它解释道：“我们只在梦境里，拿走一部分喜悦兴奋的意识，收纳一部分人疯狂和毁灭的意识。” “这样能让生命保持相对平静，极度高兴和愤怒都是危险的。” “剥离出的意识碎片，我们也会将它们送往大圣灵里面再利用。” “外界称呼我们叫梦魔，但我们彼此内部经常互相称呼修补工，大家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世界破破烂烂，我们修修补补。” 周异听得脸色古怪：“世界怎么破破烂烂了？” “是这样的。” 梦魔比划着手势：“随着有自我意识的生命越来越多，这里的空间相对每一个生命就显得狭小，意识碰撞就变得非常频繁。这种碰撞，是物质侧很难直观看到的。但造成的影响却非常深远。” “在意识侧视角里，每一个意识体周围都会散发出大量的碎片和意识辐射，本能在扩大自身意识可影响范围。越是强大的生命，越是如此。” “或许只有纯粹的意识体，比如概念生命，才能看到这一现象。” “太多具有自我意识的生命存在，密集生活在一个个城镇和聚居点，彼此意识碰撞越来越剧烈。像是人类，有时候互相一个眼神，就可能引发冲突和死斗。” “源头就是高强度的意识碰撞。导致双方都感到威胁和紧张，意识大部分区域都会迅速转变为毁灭意识。” 它语速极快地说着：“所以我们将一部分意识给进行碎片化处理，减少毁灭意识的诞生条件，让那些容易愤怒和应激的意识变得模糊。” 周异了一点时间去消化这部分信息。 “那么高兴积极的意识部分，为什么也不能多？” “过于愉悦比暴戾更危险。” 梦魔一脸严肃地说：“因为暴戾是可预期的，最终会走入毁灭自我的路径，就像是点燃的炸药桶，是瞬间的爆发。如果能提前浇灭火焰，就能控制下来。” “但愉悦会产生高度依赖上瘾，为了获取长期愉悦，大家什么事都会去做。随着阈值不断提升，要做出的行为就必须越来越剧烈。” “最常见的就是赚钱，赚到一点小钱，人理所当然会很开心。但如果这种愉悦不加以控制和淡化，那人就会不惜一切去获得更多的钱，不论是杀戮、抢夺、毁灭、榨取……这些都是获取愉悦的手段。” “愉悦还比暴戾更容易传播，会迅速影响其他的意识体，形成大规模深度沉迷和难以戒除。” 它说：“追求极致愉悦的人，和极端暴戾的人，都是同样危险的，会对意识侧造成巨大破坏。” 周异想到了瘾君子和赌徒。 这两种人的破坏力，或许比单纯暴力罪犯更大。 “你们为什么要修补这个世界？” “因为我们有责任！” 梦魔用一种骄傲的语气说：“也许您很难相信，我们是这个世界的捍卫者和见证者。从古老的水下第一个生命萌芽，到如今各种生命复杂更迭的时代，英雄们来来去去，但我们从未缺席。” “说人话。” “就是……我们要收集意识碎片，似乎能孕育下一代梦魔。我应该就是这样被孵化出来的，然后被成年梦魔送入了孙好这里。” 周异嗯了一声。 那就和吃书妖的消息对上了。 孙好忍不住说：“那我的意识拼图能力，其实是你的能力吗？” “不是。这是你的天赋。” 形如黑化孙好的梦魔摆摆手：“只是我们恰好非常契合，所以成年梦魔将我送入了你身上，这样我能更快成长。” “梦魔有两个能力。一是【造梦】，也就是制造出各式各样的梦境；第二是【不存在】，能够让人忘记我们的存在。” 周异听得一愣。 这【不存在】听着和【忘我】太像了。 他当即讲述了这一能力，并且展开。 梦魔见识之后一脸愕然：“的确是同样的能力……您也有这样的能力？难道您是梦魔的另一种形态？” 周异皱眉。 铁铁的【忘我】能力，是被天人后天改造才有的。 梦魔群体应该和天人有交集，【忘我】的源头看起来在梦魔这里。天人既然从机电生命那里获取印光术，在梦魔这里采集了忘我能力的机制，也很正常。 眼前的年轻梦魔却对此一无所知。它还处于天行者阶段，很多秘密只有光核体才能知晓。 周异问：“关于梦魔会对孙好这样的医者动手，将其意识蛀空后离开。这是真的？” “是真的。” 梦魔倒是很爽快地承认了。 “不过那其实是好事。看起来像是我们吃掉了医者，其实是将他们转化为了梦魔，因为他们本身能力就和我们很接近，通过意识碎片不断转化和重组，他们就会变成我们真正的同类。” 梦魔说：“变成梦魔，比告死天使好多了。” “我们不容易死亡，死后也能通过我们的方式复活。告死天使的医者是我们的好伙伴！这也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旁边的孙好听得摇头：“我不想成为梦魔，我喜欢现在的样子，我和大家在一起。” “梦魔是很好很好的进化方向！你要信我啊，我们从诞生就在一起，是真正的好兄弟，我不会害你的！” “医者们都是自愿过去的，因为即使告死天使也会衰老、虚弱和死亡。” “我们可以跳出这个循环，也不像概念生命有大圣灵的压力……” 梦魔在一旁疯狂安利。 周异清了清嗓子。 梦魔顿时闭嘴。 “你们之间是怎么联系的？” 这个问题很重要。 按照既有经验，梦魔总是消身匿迹。 “没办法联系，至少我做不到。” 梦魔老老实实道：“我们只是在梦境里有时候会偶遇，大家一边收集自己需要的意识碎片，一边互相会聊几句。” “有聚居地么？” “就只有梦境，我不知道别的。” 毕竟还是小年轻，还没有混入梦魔的核心圈层。 周异拉回话题：“现在你有两个选择。” “选择一，离开孙好，永远不要让我再看见你，否则你将会被认为是公司的威胁，被我们进行处理。” “选择二，加入公司，成为公司第一名梦魔员工。” 梦魔立即说：“加入公司！” “不多考虑考虑？” “我知道，只有这个选择，第一个选择，您肯定会派出光核体将我干掉……” 它倒是很聪明。 周异的确有这样的想法。 为了孙好的安全无隐患，干掉它最好。 周异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梦魔没有名字的说法，用意识就能确认识别，每一名梦魔有不同的意识结构。” 周异略作思索：“既然你和孙好是好兄弟，那你就叫孙坏。” 梦魔忍不住嘟囔：“可是董事长，我不坏啊。我只是在这个世界修修补补，我们是世界的修补工……” 周异皱眉。 这小子意见还真多。 “公司已经决定了，你在公司就叫这个名字。” “孙坏不是代表你是一个坏角，而是你头脑聪明，凡事知道从最坏的角度出发去思考。” “……原来是这样。” 梦魔顿时眉头舒展：“孙坏这个名字真不错！谢谢董事长！” 周异说：“孙坏。” “到。” “现在宣布公司对你的任命，你的任务有两个。” “第一是和孙好继续治疗那些意识受损者。” “第二是继续在梦境里和其他梦魔交流，去打探和搜集天人的信息。” “是！” 梦魔孙坏犹豫了一下，它看向那金属容器里的黑色大脑。 “董事长，我能感应到那个邪脑中，那个梦魔没有彻底死亡，它被困锁在了邪脑的梦境里面……或许我能够进入里面，从它那里打听情况。” 周异心里一动：“你进去后还能出来么？” “能。它是直接被打碎成碎片了，所以无法运动，只能留在梦境里。现在邪脑可控，我不会受到肢解的。” “那个光核梦魔，有没有可能对你攻击或者夺舍？” 孙坏说：“夺舍……您是说占用我的意识体吗？虽然之前没有遇到过，但也有可能。我会见机行事，及早逃跑。” 安全起见。 周异还派出猫神和大佛两名光核员工陪同。 它们虽然无法进入梦境，但通过意识连接孙坏，能将提供给它力量和信息支撑。 “那就即刻出发。” “是。” 梦魔化作以一缕黑烟，潜入邪脑的梦中。 (本章完) 第508章 这够不够资格？ 第508章 这够不够资格？ 一望无际的沙漠里，天上下着火雨。 这就是邪脑中的梦境。 火雨坠落，在沙子里灼烧出一团团黑渍，那些黑渍很快就开始软化和活动，变成了一条条黑白相间、犹如马赛克组合而成的粗壮条形虫，它们在到处寻觅和游曳，寻找这里的可疑物。 孙坏小心翼翼地避开了这些形迹可疑的怪物。 它们身上散发出的意识，像是一张张朝四面辐射的大网，彼此之间还会互相连接，对这里进行密不透风地扫描。 孙坏小心翼翼地规避着它们的感知。 闯入梦境的意识体不是没有。 但对梦境有如此改造和破坏能力的，除去梦魔之外，它还是头一次遇到。 孙坏心想。 难怪那名光核级的梦魔也栽在了这里。 它在沙漠里到处搜寻，却没有找到同类的踪迹，只发现了一些特别的意识碎片。它们在空中漂浮，按照某种规律缓缓打转。 孙坏先研究一番这片沙丘。 沙子底下并没有任何东西。 这里同样在被僭虫用邪脑覆盖和持续污染。 孙坏将关注点回到了那些悬浮碎片中，它将这些意识碎片进行拼装和重组，洞察了其中的秘密。 这是一个坐标！ 碎片还原后得出了一个环形意识键结构。 孙坏径直钻入环中。 它来到一座宽大宏伟的宫殿。这里有着粗壮巍峨的栏杆，犹如祭坛般孤独耸立的王座，层层叠叠的石墙与台阶，高耸入云的支柱，以及一个个黑白相间的仆人。 宫殿的外墙、石柱、地板都出现了大量破口和裂痕，僭虫们同样攻入了这里，它们到处游曳，寻找着目标。 用意识键碎片制造出的仆人，也都被虫子们缠绕或蛀空，犹如石像般呆滞在原地。 孙坏看得心惊胆战。 打造双层梦境是一种难度极大的工程，能做到这点的梦魔很少，稍有不慎就会让做梦者断开和醒来。 第二层梦境也被击穿了。 空旷残破的宫殿里，依旧没有那名梦魔的痕迹。 孙坏仔细筛查后，在王座椅背上找到了一圈意识碎片，它们比上一层更加隐蔽。 再次拼装组合。 又拿到了一个环。 孙坏继续前进。 第三层梦境是一片空地，四面都被茫茫白雾围绕。 空地上摆放着一张老旧躺椅，旁边是一个发出噼里啪啦声的旺盛篝火。 这里同样有着僭虫，只是它们变成了黑线，从地面和雾中朝这边聚集。它们在椅子和火堆里蜿蜒移动，不断出现又消失，十分诡异。 孙坏仔细观摩发现。 椅子和篝火，是两个不同的通道。 不同于二层，其中一个通道是真，另一个是假。这想来是那光核级梦魔所计出的一个措施，用来干扰和分流，将一部分僭虫引开的手段。 可如果踏入假的通道，却可能面临巨大危险。 孙坏看向两个选择。 躺椅，还是篝火？ 既然设计出这些外在形象，显然是对方故意留下了线索。僭虫们无法分辨这些东西，即是说，它是给了同类梦魔的提示。 世俗眼中，安全的是躺椅，火焰显然是危险的。 但梦魔眼中，后者才是更安全的，直接的暴戾反而代表可控…… 孙坏伸向篝火的手忽然僵住。 不对。 有哪里不对劲。 对方设计梦境，应该尽可能将僭虫们全部阻挡在外。前两层已经消耗了大量僭虫的碎片意识…… 孙坏犹豫了一下，抓起椅子丢入火堆。 椅子瞬间被灼烧殆尽，变成了一个四四方方的黑色窗框。 就是这个！ 孙好再次闯入其中。 来到另一侧，它立即听到一个声音。 “居然是未成年？你怎么敢闯进来的，不要命了？” 说话的是一名身材瘦长的梦魔。 它坐在一张椅子上，正在把玩着碎片拼图游戏。 对方头长弯角，背上是收拢的宽大蝠翼，双眼瞳孔赤红，全身呈现出一种虚弱的半透明状。 “您，您好。”孙坏说。 它余光左右打量。 这里是一个极度狭窄的空间，四周都是漆黑，只有中间一点区域有着白色的光，也是唯一可以移动的地带。 不过还好，这里没有僭虫。大梦魔打量了一番孙坏：“你居然没有被那些怪物肢解……那个虫子大脑坏死了？” “没有。” “那你出去，别再进来了。我虽然被困在这里，还犯不着让未成年来冒险，等你成年到光核级再说。出去，别自找麻烦。” 孙坏原本想了一堆说辞。 但看到对方的模样，它就立即意识到，这些完全派不上用场，不可能瞒过对方。 它脑子里冒出一个大胆想法。 “我叫孙坏，这个邪脑是我们公司捕获的，公司正在研究它，里面是僭虫在控制这一大脑作为意识容器进行到处捕获……现在董事长让我进来看看，你到底情况如何……” 孙坏讲的都是真实情况，只是隐去了一些关键秘密。 对方听得瞳孔微缩：“果然是异界生命，难怪极度克制我们的能力。” “能破解邪脑和僭虫……你口中的那位董事长，很不简单。” 它忽然话锋一转：“你想要生存下去，就好好做事，不要有其他的想法。” “你告诉我实情，这会对你造成很大的风险，我见多了来来去去的各路赢家，我们能一直保持自身地位，就是因为能顺应时势。” “如果你冒险想要带我出去，希望我帮你脱离那个公司，我建议你收起这个想法。这样会面临那位董事长的无尽追杀。” 孙坏摆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对方狐疑。 “我的意思是……大家各有诉求。我们公司希望能获取天人的信息，而您恰好就有，能接触到这一层面。您需要脱困，而董事长具有帮您离开这里的能力。” 孙坏顿了顿，小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为什么不大家合作呢？” “只要您加入我们公司，变成自己人，那么董事长就有理由和动力将您从邪脑里放出来。我的好兄弟孙好有能力，可以将您修复。” 对方咧嘴一笑，露出狰狞尖牙：“他敢把我放出去？你应该知道，只要脱离这里的特殊限制，我就能瞬间回归大圣灵。” “在这个世界，能阻碍我的东西很少很少。” 孙坏笃定道：“当然敢。因为他是董事长。” “董事长从不怕反对他和违约者，不是因为他拥有绝对的武力，而是因为和他合作，通常才能获得最大的利益。在这个世界上，其他人给不出董事长那样优厚的条件。” “……有点意思。” 对方赤色眼瞳里闪过一丝讶异：“居然能让你这么为一个外族说话。” “实不相瞒，我们公司现在已经在开发火星、月球和泥树世界三个地外空间。” “火星有着遍布整个星体的光种矿。月球则是月人栖息地，月人正在逐步被我们公司招聘引入。泥树世界则是一个有着邪脑僭虫那种虫群统治的地方，董事长正在开发那些虫子。因为公司里的泥树人员工，就是因为那些虫子而导致了文明覆灭……” 孙坏直接亮出了己方实力。 对方神色微变。 “你是说，僭虫还可能持续进入这边？” “是的。” 孙坏讲道：“它们以泥树人的大脑为方舟，目前已有这一例，就必然会有第二例、第三例，对于梦魔来说是极端危险的。” “我不是危言耸听，但目前应该没有任何一方，能像我们公司一样能压制驯服它们。对于我们梦魔来说，和董事长合作就是应对这一危机的最好选择。” “……” 对方凝视着孙坏：“这些话，是你们董事长教你的，还是你自己的意思。” “当然是我自己的意思。” 孙坏龇牙道：“我叫孙坏，因为我凡事都会想到最坏的打算。” “最坏的情况，就是僭虫们已经入侵了这个地球，它们已经在死海里潜伏和进一步聚集。像是你们这样大梦魔，有应对方法吗？” 对方坦然：“没有。” “所以啰，为什么不和公司合作呢？” 孙坏笑嘻嘻地露出尖牙：“你提醒我，让我注意本分，才能好好活下去。那么我也算是回报，我们公司有七名光核体，你加入的话，绝对不算是亏待。顺应时势，不是你说的吗？” 半透明的梦魔缓缓抬起头，打量着眼前的未成年同类说：“真是后生可畏。” “没有你们这些前辈的培育和提供环境，我们也诞生不了。” 孙坏谦虚道。 大梦魔手指拨弄着一堆意识碎片，不紧不慢地说：“我们一族，对于引领时代的强者都是尊重和不遗余力支持的，我们的诚信与友好，只针对绝对的强者。如果不具有这个资格和能力，我们就会毫不犹豫抛弃。” “你们的董事长，有这个资格吗？” “毫无疑问。” 孙坏正色道：“虽然我在公司层次不够，但我的好兄弟孙好是董事长的儿子，通过他，我也知道了一些内幕……” “董事长对标的对手，从来不在地面上。所以对于机电城市群的冷战，各领海主和总督的挑战，公司都并不在意，因为我们都知道，如果真正动手，它们必败无疑。” “根据我的判断。” “董事长眼中的对手，唯有天人。” “这够不够资格？” 对方一愣，继而哈哈大笑：“有趣，有趣！” “那就让我看看，你们这位董事长能走到哪一步！是下一个黑帝，还是下一个代行！” (本章完) 第509章 地幔中的巨型装置 第509章 地幔中的巨型装置 48小时后。 周异打量着眼前的人。 他身披鹤氅，高冠白发，手持一柄拂尘，双目澄澈，面庞俊朗，简直是标准古装剧男主。 这就是那位身陷邪脑、如今被孙好修复后放出的梦魔。 “在下沧海君，感谢阁下施以援手。” 对方颔首致谢。 周异大致意识到：“你们也和概念生命一样，能够趋向于我们设想和理解的模样？” “是也。” 沧海君说：“对无法理解的存在，人们总会觉得恐惧不安，而对熟悉事物就要安心许多。” “梦境设计同样如此。每一个梦，都是看似荒诞离奇，但都由做梦者的经历或见闻组成，以确保能体会到足够的安全。否则这就是不合格的梦境，做梦者会立即醒来。” 周异伸手指向实验室一侧的沙发：“请坐。” 沧海君当即落座，依旧是肩背笔直，仪态得体。 “孙坏说，你在里面编织了四层梦境？听说这个很难？最多可以有多少层梦境？” 对方回应道：“四层梦境虽然麻烦，但光核级都能制作。最难的部分，是在四层梦境的基础上，留下给其他梦魔提示，还要阻止那些虫子继续深挖和破坏。” “所以我造出了五层半梦境，第五层是给虫子们的，四层半的夹层用以暂时容身的。不过这也仅仅是权宜之计，时间一久还是会被它们撕开，到最后只能继续另外开辟。” 他讲话不紧不慢，神态自若：“梦境的极限是十八层梦境。越是深层梦境，越是会趋向于狭小和封闭，这让做梦者天然感到不安和恐慌。” “不少旧人类曾进入过十八层梦境，他们一部分意识受损后疯了，还有一部分用模糊的言语记录了这一段经历，他们又称其为十八层地狱。” 周异顺势说：“你们完整经历了旧人类时代。” “是也。” 沧海君颔首：“旧人类是极了不起的一个群体，他们用并不强壮的双手，以及聪明绝伦的头脑，造出了比肩神明的力量。他们是旧日里无可置疑的统治者，旧人类统治的时代，也是我们生活最轻松的时候。” “那时候，无须我们通过梦境修补，减少毁灭意识，淡化过度愉悦和亢奋。旧人类建立的文明会平衡这一切。” “旧人类存在时，梦魔们工作压力很小，我们能从旧人类强大的头脑里获取我们需要的意识碎片，梦魔的诞生率也是有史以来最高的。” “我们更多是辅助他们，为他们带来需要的美梦，也在为一些感到生活乏味的人制造出刺激的噩梦。” 他脸上露出一丝缅怀。 “那是梦魔的黄金时代。” 周异问：“圜流爆发时，为什么你们要抹去大圣灵中的相关记录？” 沧海君明亮的双眼顿时黯淡了下来。 他缓缓开口：“自太阳而来的圜流爆发，让旧人类大多瞬间灭绝，我们制造的梦境也超过九成彻底毁灭，多年经营和打造的梦中空间都被高能冲击重新变成了碎片。当时意识侧和物质侧交融纠缠，十分混乱。我们第一次被迫暴露在外界注视下，无法隐藏。” “因此梦魔的八十一名织造君共同决定，将圜流冲击相关信息用大圣灵封存。避免我们的身份被其他生命知道，导致梦境变得被排斥和抗拒。” 果然。 梦魔们是为了自身安全和幕后身份，封锁了这部分消息。 周异追问：“那时候发生了什么？” “当时……世界在翻天覆地改变。” 沧海君似乎陷入了回忆：“幸存的旧人类陷入恐慌，他们在极端恐惧下，开始频繁自相残杀，失控，绝望，步入毁灭。” “那些顽强的生命物种，却在圜流冲击下产生了一定程度变异，足以威胁和压制旧人类。它们是最早的光纳种。” “意识生命和物质生命混居重叠，世界的两侧彼此高度干涉和混淆。这导致各种物种彼此深度交互，万物都变成了不定态，大量新物种诞生。” “像是旧人类这一系的后代，就有如今地面的新人类，死海里的海人，光纳种里的山地犬，以及骨人。” 周异愕然。 红毛怪和山地犬都是旧人类后裔？ 他立即想起，红毛怪杀郎用笃定的语气说，它们是生活在死海里的人类，不是什么怪物。 这不是什么虚言。 骨人倒是最好理解，旧人类尸体在死光辐射异化下就有概率诞生，和机电生命一样。 加上圜流爆发时会有意识场，距离这些意识场近的人类尸骸，也会孕育出骨人。 周异在意的是：“旧人类是怎么演化出海人和山地犬的？难道是和其他物种产生的混血后代？” “非也。混血种没有生育能力，也无法持续繁育。” 沧海君摇头：“据我所知，是那些蜗居死海地下的旧人类，在死光辐射下身体萎缩，出现返祖现象，继而变成了海人。” “另有部分旧人类，生存在高海拔地区，虽远离死海，但高空死光辐射直晒严重，导致急速老化和衰弱，生存同样困难。”“不过那些地方有一种特殊现象，地面会有一些光流，人进入其中不仅不会受损，还会很舒服，能缓解疼痛和溃烂。” “当地人进入其中治病疗伤，与同样进入里面的犬类光纳种，产生了融合，这才诞生了山地犬这一群体。” 周异听得心里大为震惊：“还有这种东西？直接将两个物种合体？” “是也。圜流爆发的初期有，后来就越来越少。” “合体后要长期稳定也不容易，山地犬算是少有的这一阶段成功者，也可以看做是旧人类进化的一个方向。他们保留了基本智力和协同能力，又获取了犬类光纳种的强壮躯体。” 沧海君轻声说：“为了生存，旧人类想了很多办法，大多数都是失败告终，终究是熬过了那一段最艰难的时间。当时我们能做的，就是给他们带去一些美梦……” 周异心中问小夫。 “合并物种的光流是什么？” “就是原始汤。” 小夫说：“它对既有生命也能重组，圜流爆发后应该是大量生命被分解融合，形成了局部流动的原始汤，光纳种一部分应该也是从中诞生。” 这一段搞清楚后。 周异又说：“圜流爆发后，天人是什么时候降临的？” 沧海君摇头：“降临这个世界的，都是天人的工具。像是最有名的光核巨人，虽是生命，但也不过是它们操控的一种人造生物。” “很遗憾，我们梦魔和天人并没有真正的交集。” “它们对这个世界的关注，从未放在意识侧领域，仅限于物质侧。” “与我们接触的是天人代行。” 周异心里一动：“既然你们经历了这一完整的时代更替，那么第一个天人代行是谁？他又是怎么诞生的？” “这个世上第一名天人代行，叫做一号。他们内部都是以代号称呼。” 沧海君说道：“一号是一名旧人类。” 周异心里琢磨。 也就是说，旧人类还有活着的？ “不过她早就死了。” “怎么死的？” “自杀。” “啊？” 沧海君目光里闪过一丝缅怀：“一号是当时幸存的旧人类之一，她被天人看中，为天人挑选各种生命，送入天上……她受不了这种孤独而充满负面情绪的生活，大约百年之后，就自己结束了生命。” “从她以后，才有了更多的代行。最初或许天人认为，一个代行就够了。一号死后，它们才知道，孤独对人类而言是一种具有致死性的毒药。” 周异问：“还有旧人类么？” “没有。” 沧海君摇头：“那时候幸存的旧人类，大多数也受到了圜流辐射冲击，寿命大幅缩减。” “关于天人，我们也所知不多。能确定的是，它们仅对这里的生命，以及地球这一天体感兴趣。包括意识侧和大圣灵在内，它们都并未关注。” 他忽然话锋一转：“周董事长知道404城吧？这座机电城市，当今世上没人知道它的位置，也极少知道它的由来，但它的确存在，并在有些时候发挥出远超外界想象的力量。” “其实，404城就在海洋地壳下的地幔中。” “那不仅是一座城市，而是天人用宝石打造出的一根巨大锥形体，就像是一枚钉子，深深钉入了地球内部。” “404城内作为机电城市的集中监狱，其中的机电囚徒都会被强制沉睡，从而调用它们的身体进行劳作，向地下深处挖掘。这才是这座城市的真正作用。” “它是天人制造的一种巨型装置，由天人代行维持操作。” 周异心中一凛。 天人宝石打造的城市。 地下挖掘工程。 这让他想到了月球之下的双塔，以及更深处的广袤宝石池。 周异问：“天人想从地球内部挖出什么？” “一号曾向我们说过。” 沧海君道：“天人要的是地球这颗星球，它们要将其启动后收藏起来。” 周异惊了。 天人这到了太阳系，不仅打包太阳，连地球也想薅走！ (本章完) 第510章 织造君 第510章 织造君 “启动地球？也就是说，地球是人造星体，内部有启动程序？” “现在还不算启动模式？” “天人带走地球，最终要去什么地方？” 周异提出一连串疑问。 沧海君对此答复道：“我们所知也很有限。只知道404城对地球在挖掘和改造，具体情况和进程并不了解。” “404城的另一个使命，是监督这个世界的机电生命，因为机电生命拥有巨大的生产潜力，如果被充分激发，将会对整个物质侧造成巨大改变。它们也是被认为最危险、最具有改变当前世界秩序的群体。” “单体生命的进化，在天人眼里并无威胁。唯有大规模群体演变，才需要重点关注提防。” “当然，这些分析和判断，也都是来自于天人代行。天人对于这个世界只有两个目标，筛选合适的生命进行改造测试，设法带走整个星体。” 周异脑子里飞速转动：“所以，404城当初逮捕盘古、商鞅，根本原因不是它们破坏秩序和犯罪，而是因为它们带来的改变，可能导致整个机电生命群体再一次进化？” 沧海君颔首：“404城就是收容不该存在的人的地方。它们以此搭建出了403协议，让机电城市为天人服务，定位封锁薪丘，将天行者都集中引导到外海。” “那边有大量的大气生物，都是被它们豢养，用以为这些天行者准备。” 周异皱眉：“大气生物是天人代行人工培育的？” “也不能这么说。” 对方挥了挥拂尘：“大气生物是本就存在的生命，由异形在高压、高能环境下进化而来。不过代行们找到了一种方法，能让它们大量增殖。” “他们将大气生物进行了分裂，让其体内的意识体数量变少，意识密度变低，植入毁灭意识碎片，从而驱动它们在外海猎杀进入那边的生命。” “这是很典型的统治策略。” “天行者和领海主，被引导进入外海获取薪丘。他们会理所当然地受到大气生物袭击和吞噬，然后被制造成新的大气生物。” “这能稳定控制上层生命的数量，不会太多，太多有不可控的质变风险，也不会太少，给底层看得见的希望。他们牢牢卡住成为光核体的通道。” 周异心里一沉。 外海是天人代行设计出的死亡陷阱。 不到那里就无法更进一步，进入那边则是九死一生。 周异转念一想：“这些应该不是天人的命令。” 沧海君颔首：“天人不在乎。但代行们却非常在意这个世界的上层生命，因为这关乎于代行本身利益。” “在地球的轨道中，有着天人固定的16个嬗变者，它们会筛选能离开这个星体、往外飞行的强大生命。” “这部分生命会被嬗变者扫描后捕获，并且比对既有代行，以替换更新代行……代行名额只有七个。” “如果有新的光核体突破外海，进入太空，就可能成为新的代行，继而将既有的代行挤出去一位。” “失去代行职位的那个，将被直接报废处理，肢解成一个个零部件，成为天人的实验改造器材。” 周异茅塞顿开。 难怪。 代行的机制是它们要维持自身地位和生存，就不能有新的代行人选出现。 这个世界诞生光核体不重要，但光核体不能冲出地外空间很重要。 它们只要是通过空间泡进入其他世界，都是可以接受的。 但如果想强行突破进入卫星轨道，对不起，那不行。 失去地位，代行就将像曾经商鞅那样，在宝石实验中被反复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周异忽然想到：“可是轨道上，我记得有旧王存在，它的巡天望远镜部分同样是光核体……” “它正是代行之一。” 沧海君说：“星枢矩阵，构成了封锁地外空间最后的一层防线。” “如果有光核体想要突破轨道，就会被星枢锁住，从而意识迷失。这一招它们曾经对光核巨人用过，对普通光核体，效果非常显著。” 周异听得心中一惊。 旧王居然七代行之一。 他不由问：“黑帝和兵主，是代行么？”“非也。” 沧海君道：“黑帝在第二次天人抵抗战争时，与光核巨人作战，这些光核巨人背后的操控者就是代行。” “它率黎明卫队和代行们议和，建立天国，专注于地面帝国经营。黑帝致力于开发意识侧，用「天国乐土」将概念生命归化收编。” “这些概念生命一部分是天然光核体，将对代行们造成威胁。意识侧是代行们很难掌控的领域，所以他们一直在设法阻挠。” “排名最后的三名代行也因此破坏了「天国乐土」，并刺杀黑帝。” “不过黑帝却并非毫无察觉，早就设计了陷阱，它与藏在暗处的兵主联手将三名代行当场击杀。但黑帝也因此重伤濒死。” “在此之前，黑帝就和我们达成的协议，它预料到了自己的死期。在它死后，我们将修复黑帝的意识碎片，以它的名字和身份继续维持天国的运转。” “不过这件事外界没人知道。因为我们用大圣灵屏蔽了查探。” “我们十八织造君每一个扮演五年的黑帝，轮流替换，其他织造君则担任辅助和顾问，沿袭黑帝既有的国策。” 周异隐隐感觉，至少兵主应该知情。 虽然兵主谈及黑帝时有所揶揄，但关键时刻，兵主敢直接对代行下死手。可见兵主和黑帝绝对是过命的交情。 引起一切内幕源头的邪脑，也是兵主特意留给自己的。 他似乎在引导自己去了解这一切。 “所以，如今的黑帝要选择继承人？” “是也。筛选继承人一直在进行，对年轻一代的关注，是我们的重点。继任者，需要符合黑帝定下的标准，截止我的时刻，屠戮公是最合适人选。” 沧海君说着。 周异心想，看来这沧海君出事时，自己还没没上岸出道。 他说：“织造君是梦魔中的决策层？” 沧海君颔首：“梦魔织造的梦境，由我们这十八织造君管理。过去我负责第四层梦境，所以擅长的也是这一层。” 周异咦了一声：“你的意思是，所有梦境都相连？” “然也。” 沧海君介绍着：“所谓梦境，就是在意识侧开发出的叠层，是一个可以容纳做梦者的意识箱，我们将它们和做梦者的意识连接。织造君能进入其管辖的每一层，也只有我们能打开梦境之间的通道……” “我尝试邪脑里打造梦境，通过梦境通道逃脱，却被完全密闭，无法离开。这些虫类能力诡异，能在物质侧锁住深层梦境，对意识领域的破坏和入侵很强。” 按他的说法，梦境就是梦魔造出的一个个意识副本。普通梦魔在里面就是一个个设计师，偶尔也会扮演npc参与其中，织造君们则是里面的管理员。 沧海君讲道：“织造君要负责维护梦境，遇到危险和异常梦境要及时关闭隔离，为所有梦魔兜底。” “大圣灵的维护，也主要由我们负责。” “我们和代行是截然相反，他们担忧于自身位置被取代，我们则是致力于培养新的织造君，然后我们就能够进行休息。成为织造君本身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只是每一个梦魔的责任和义务。” 周异提出：“大圣灵的灵介也是梦魔？” “然也。” 沧海君承认：“灵介是梦魔扮演，我们打造出大圣灵的付费挖掘意识碎片机制，以获取足够多的光种，这能反哺新一代梦魔的诞生。” 这个机制，就是梦魔们控制大圣灵，对外来访问意识体收费，并且让天行者们为它们服务挖矿。 周异心里猜测，这垄断大圣灵的信息买卖，可能是地球上最赚钱的生意。 “虽然我们自身可以通过意识侧获取能量，不过要作用于物质侧，没有光种这种货币，是万万不行的。” “我们资助黑帝建国，投资了星枢矩阵的建立，我们还推动了三名代行的诞生，确保他们能帮我们说话……比较可惜的是，机电生命不做梦，我们无法影响到它们。它们真的很特别。” “虽然我不太喜欢这句话。” 沧海君停顿了一下，用自信而笃定的语气道：“即使在这天人统治的世界，数量足够的光种依旧可以贯彻我们的意志。” 周异听得一阵感慨。 这群古老统治者，还真是藏在世界幕后的超级金主。 (本章完) 第511章 帮会模式 第511章 帮会模式 周异收敛思绪，回到第一个核心问题。 “你愿意加入公司，成为我们的一员么？” 沧海君目不斜视：“你将我从邪脑中脱困，于情于理，这都是理所应当的回应。我被邪脑锁住失踪后，应当已有新织造君取代了我的位置，如今算是不可抗力因素而退休。不过……” “我有一个疑问。” “请讲。” “你将天人作为目标？” 周异点头：“天人以这个世界和生命作为实验品，我也想试试改造它们。” 当前，天人已经暴露出了两个弱点。 第一是确认了对天人致死武器的月球和木星。其中月球可用。 第二是天人仅着力于物质侧，对意识侧完全不介入，这背后透露出一个信息。 只要用大圣灵就能查到每一个意识体的坐标，简单便捷，可天人没有这么做，而是让代行来做收集工作。这更像是某种生理限制，让天人无法触碰或使用意识侧。 不论是开发意识侧，还是进一步地外开拓、完善对天人武器，都是可行选项。 而黑帝就是走的意识侧开发，引来了代行窥视和刺杀。 地外开发之路倒是畅通无阻。 既不会和代行们直接产生利益冲突，也足够隐秘。 周异的话，让沧海君眼中闪烁微光。 “在我们接触的生命中，并不缺乏壮志凌云者。但即使黑帝也只是说，为未来保留火种，等待第三次反抗时机的出现。” “直面过天人的力量，就会感到绝望。” “你是有史以来第一个，敢把它们当做猎物的。” 他很快又恢复了波澜不惊：“既然要改造天人，就不可能避开代行群体。你要怎么应对他们必然的阻挠、压制甚至是破坏？” 周异听出来了。 对方这是在测试自己的战略计划。 他也就不再遮掩：“能拉拢的拉拢，能保持中立的尽量让其中立，如果遇到坚决反对我们的顽固派，那就及早干掉。代行这个位置，总有人能坐的。” 沧海君看向周异：“如果这个阻挠者，是和你有密切合作的星枢呢？你会干掉它吗？” “我不知道旧王是怎么成为代行的。” 周异说：“但我可以确定的是，成为代行应该不是目的，而是它的一种手段。星枢的真正目标是地外空间开拓……” 对方坚持：“如果你们有不可调和的矛盾，要如何解决？” 这又回到了公司曾和机电城市的关系。 双方有过合作蜜月期，也可能利益冲突进入敌对期。 不同的是，周异已经有了长期对抗经验，还有了全新的解决方案。 “既然是代行，就是代表天人利益，只要我成天人不就行了？” 对面原本老神在在的沧海君，这时脸上一僵，继而瞳孔骤缩。 “这……你有成为天人的途径？” 周异微微一笑：“所以，要不要加入我们公司？” 沧海君此时的眼神变得与之前不同。 不再是那种老前辈看小年轻的样子。 他眼中那被残酷现实冻结的野望，似乎重新被点燃，目光也变得灼热起来。 “织造君从未有加入其他群体的先例……” “但我决定赌一把，破开这个惯例。” “沧海君，愿意加入公司，为您服务。” 他起身作揖。 周异心里长出一口气。 要说服这位梦魔曾经的统治者，还真是不容易。 “欢迎加入。” 他伸手和对方握了握：“只要你做得够好，我会设法推你去做天人。这自然非常困难，但并非不可能。” “感谢董事长！！” 沧海君眼里闪过一丝光亮：“我一定倾尽所能，为公司改造天人战略而奔走。” 周异和达芬奇讨论后，将沧海君定岗为【精神意识科】的主任。 对外公开信息里，他是公司新引入的一名英俊天才医生，擅长治疗意识领域，并且有着特殊的催眠治疗技术。 另外，沧海君还担任了公司的意识顾问，负责大圣灵、意识侧、概念生命、意识体、梦境等方面的课题研究。 除去原本就是同族的孙坏，吃书妖也和沧海君很快熟络起来。 她一直在寻找这群幕后统治者，终于见到本尊，天天问个不停。 沧海君表现出了极大耐心，并尽可能给予其解答，对吃书妖的《众生之书》评价也很高。 双方经常讨论意识碎片的采集和使用，这一领域公司里研究者极少，他们俩一个代表旧有的梦魔体系，另一个是新技术，交流中常有火灵感。 由此产生了一个小麻烦是，因陈茵经常和沧海君结伴，往他科室里钻，导致出现了不少医院绯闻。 作为吃书妖丈夫的肖楚，则是烦恼了好一阵。 …… 两天后。达芬奇那边传来消息，说海人杀郎已术后痊愈。它想离开医院，重返西大陆。 周异让元宵将它请到了翡翠城。 “不考虑留下？” 周异诚挚道：“你在关键时刻帮了大佛，表现出了很大的勇气和责任感，公司非常看重这样的品质。如果你想在西大陆生活，也可以去我们公司驻邑的办事处，四月俱乐部那边也需要人。” 坐在沙发上的海人神色忐忑。 它略显踌躇地说：“非常感谢您看得起，我帮大佛，也是因为它救了我的命。我还是更喜欢自由的死海生活……” “是更喜欢生活在海人社会里吧？” 周异一眼看破。 杀郎点点头。 这是海人天性。它们就喜欢生活在死海里，喜欢自己这一族的社群环境。也是因此，很多领海主尝试强行改编海人团体到城市里，都是以失败告终。 周异尊重对方意愿：“当然没问题。” 这话让杀郎身体顿时松弛了下来。 它用爪子挠了挠头上的毛，露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周先生，老实讲，在这边的生活非常方便，有人送餐到病房，还能点餐。我无法翻身的那几天，9号玛丽亚护士每天都帮我搀扶起来，给我擦拭身体，带我去走动。” “医院的医生和护士们，对我都很友善，我从未在这样的地方生活过，感觉就像是一个特别长的梦一样……” “回去后，可能要很长时间才能适应那边的生活。” 周异笑着说：“城市里有城市的便利，不过死海里规矩更少，你们肯定也更自在一点，各有优劣。” “您说的是。” 周异问：“死海里有很多海人？” “很多。” 杀郎想了想：“不论东大陆还是西大陆，死海里都有着大量的海人。根据机电城市那边的统计，死海里的海人总数在1400万以上，是一个很大的数字了。” 周异有些吃惊。 居然有上千万的海人存在。 他不由好奇：“那么海人就没有想过建立一些海底城市，或是国家？” “不会那么做的。” 杀郎抓了抓耳毛：“海人和地面上的人不同，是以「帮会」聚居的。” “我们要到处去狩猎，互相要抢地盘，消除周围的隐患群体，还要打劫和收保护费，也会承接一些各势力悬赏的活儿……大家习惯了这样各有地盘的方式。” “好的地段，能收到更多保护费。比如说一些城市航船，它们就会给点钱消灾，海人各群体都会反复争夺。” “死海里的大多数区域，都有海人存在，只是不同群体风格不同，大家也不会招惹那些顶级势力。像是公司这样的，任何海人团体都是不敢惹的……之前听说，猫侠已经干掉了好几个帮会。” 它们这是各地割据的暴力社团模式。 周异由此想到。 要开发死海，拉拢海人群体很有必要。 这些死海地头蛇，能提供大量的海下情报，死海下是卫星无法触及的复杂多变领域。 公司要对死海进行勘测和规划，如果能团结这些原住民，将会得到巨大助力。 周异问：“如果让海人帮会和公司合作，它们有没有兴趣？” 杀郎一愣：“您是说，让各帮会归顺公司？” “是互惠互利的合作。” 周异纠正道：“公司需要了解死海下的各地情况，比如旧人类城市遗迹的情况，以及各区域的自然灾害，还有哪些区域有危险的高等光纳种，哪些区域是安全的……” “给钱就行。” 杀郎说：“以公司的财力，只要给光种，所有海人帮会都会为您服务的。” 周异想了想。 给光种当然是最简单的办法。 但还不够。 需要有更加牢固的利益连接才行，这样才能确保海人主观上能为公司认真做事。 “海人最缺什么？” “光种。” 杀郎想了想：“还有就是……医院。因为经常火并，伤员多，虽然我们恢复能力不弱，但也有因此而残疾、重伤死亡的，数量一直不少。” “愿意接纳海人的医院很少，只有少部分黑诊所会高价接待我们，它们技术又通常不怎么好，经常出现医疗事故后跑路。” “除去治疗重伤，还有一个是后代抚养难。” 它挠了挠头：“虽然我们比大多数光纳种更容易生产，不过生育出的婴儿也更体弱，早期很容易死掉。” 周异心中有了计较：“我们公司的玛丽亚医院将提供治疗伤者，照顾海人生产，还可以提供一些饕餮公产出的特效食物给海人婴孩。” 杀郎一愣：“那当然是求之不得……公司给这么好的条件？” “待遇和责任是对等的。海人和公司的合作模式，我想的是劳务分包，由指定海人帮会专门为公司搜集信息，并且寻找各地人才和资源。” 周异看向眼前的小猴子：“杀郎，如果你愿意跑这件事，每搞定一个帮会，我给你500光种酬金。我们先暂定10个帮会，看看效果如何。” 杀郎当即拍了拍胸口：“这对海人也是大好事，包在我身上！周先生，我一定把这事跑下来。” (本章完) 第512章 董事长！我们有钱了！ 第512章 董事长！我们有钱了！ 杀郎接下公司对海人帮派的招安任务，独自行动。 原本周异担心它单枪匹马，或许会遇到危险，准备让猎脊者带着a级加特林机炮随行，但遭到对方拒绝。 “周先生，海人有海人的规矩，与各帮会谈判，都是单独出行。我一个人去反而最好，身边有强大力量，反而会让它们猜疑。” “请放心，以前我在西大陆跑过帮会交涉的事。那边火并更多，但各帮会都认可交涉规矩的，因为火并和死人绝不是大家想看到的结果。” 杀郎说：“东大陆这边风格倾向于经营，交涉更加安全。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到沙港向您汇报。” 周异同意了。 海人消失在死海里。 接下来的两天波澜不惊。 到第五天时，火星事务部的员工们终于返回。 黄金球形态的冰壶旁，是形如猫头火剑士的猫大力，以及电猫总教官皮卡丘，它们到翡翠城向周异进行了报道。 周异问：“灭顶公呢？它没回来？” 冰壶解释道：“董事长，灭顶公部长说，那边基地很多事务需要梳理出程序来，像是工作时长，工作明细，工作安全操作方式，禁止事项等等……它正在制定工作手册，以确保那边的业务能清晰明了地运行。” “因为这件事很紧急，所以它还在那边忙碌。” 周异听得点头。 灭顶公这工作能力和责任感的确没话讲。 让它去那边坐镇真是选对了。 周异看向冰壶：“这次怎么两个多月才回来？遇到了突发情况？” “董事长，主要是我们作业的一个尘暴出了点意外……” 皮卡丘带队进入基地旁的一个小型尘暴，和电猫们在里头收集光种。 结果这尘暴和另一尘暴相撞，瞬间吸附了大量游离能量，直接暴涨成中等规模，以远超预计的速度远离基地区域。 那边瞬间和外面失联。 哪怕冰壶是光核体，也无法突破那层高能风暴进入里面——尤其这还变成了中型尘暴。 一切都只能依靠皮卡丘它们自己。 “……我们没有这方面的突发经验，当时想了很多办法，试图将它们从里面营救出来，但都失败了。失联了大约半个月，那时候我正准备回来求援。” 冰壶说着：“灭顶公部长到了后，找星枢方请求巡天望远镜的支援，启用了超远程观测。不过还是无法穿透尘暴外壁，难以得知里面的情况。” “但观测也并不是毫无结果，在尘暴表面，我们看到了电弧形成的光线。那些光线虽然很浅，却是异形文字，代表安全的意思。” “我们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接着我们发现，尘暴外壁又浮现出了一些异形文字，表示电猫们正在里面作业。每隔一个小时，就会浮现出一个文字。” “这多亏了皮卡丘临危不乱，想到了这种方式。” 冰壶赞许道。 周异不由看向旁边的电猫，用手摸了摸它的电弧尖耳：“干得不错。” 皮卡丘少有地谦虚了一句：“其实是运气好。” “尘暴里最不缺乏的就是能量，所以我们将大量能量都变成了电光，在尘暴表面进行富集和展开，对外释放信号，表示我们还活着。” “不过我不确定外面能不能看到，因为尘暴的能量强度太高。我们请求了里面超过40名火星电猫帮忙，但也还是不知道具体效果如何。” “中型尘暴里面的环境要凶险很多，能量漩涡强度变高之后，电猫在里面会出现彼此撞击的现象，互相都会频繁受伤。幸好当地电猫教我们，进入不同圈层和高度活动，就能规避这一点。” “还有一个难题，是中型尘暴会有大量细沙粉尘这样的颗粒物，它们会形成绝缘层沙墙。如果不小心被锁在里面也会很麻烦，如果没有其他电猫援手，就需要等尘暴消失才能脱身，那是非常危险的。” 皮卡丘说：“我们好几次都陷入沙墙里，大家互相合作，才从里面完成了自救。” “不过这次收获也非常丰厚！” “这个中等规模的尘暴持续了两个月左右，我们从里面采集到了1644万光种！” “加上猫大力带领新加入的电猫们作业，这两个多月总计收益是1912万光种，分成956万光种，以后还会更多！” “董事长！我们有钱了！” 皮卡丘高兴地劈啪作响。 周异听闻大喜。 上一轮采矿的总收益是110万光种，这次直接增长了17倍！ 遍布火星的巨量光种正在逐步被挖掘出来。公司开发死海所需要的大量启动资金，这下算是有着落了。 冰壶接着说：“这次全靠灭顶公部长的决策。它调动巡天望远镜，定位皮卡丘它们的位置，稳定了军心，并且迅速安顿了猫大力带来的上万名火平原电猫，建立了一个明确的工作责任制度。” “它在火星事务部内设立了三类岗位，分别是外勤岗、内勤岗和服务岗。” “外勤岗就是进入基地外作业的员工，主要是进入尘暴里采矿。这部分灭顶公部长交给了猫大力负责。” “内勤岗则是做基地内的各种事务，包括建造弯曲屋、猫屋、电解猫箱、导网、地下挖掘、制造各类基础建筑等等。这部分由我负责。” “服务岗是一个综合类工作，需要和外勤内勤对接，解决这两方需要的资源和难题，还要与星枢方进行协商和寻求公司支持，以及做好对外宣传和对接等事物。另外还得招募和筛选当地电猫，将它们变成我们的员工。灭顶公部长在专抓这部分。” “现在火星事业部的员工们，工作职责都变得明确起来。” 周异听得感慨。 顶级人才到哪里都能发光发热。 灭顶公哪怕到了人生地不熟的火星，也能很快就做出成绩和改变。 冰壶又说：“部长让我向您汇报，火星电猫中不乏光核体，不过也是因为智力和强度较高，招募也有很大的难度。” “好在它们并不抗拒公司，对我们这边的世界很有兴趣，未来应该是有机会招募当地高阶电猫的。” “当前火星事业部，已正式招募火星电猫员工22名，临时工131名，均为天行者。它们对电磁线圈和电磁感应很感兴趣，并且对它们有明显的愉悦和提升，请求增加一部分这类电磁设备。” 周异点头：“没问题，联系电力部进行供应。” 冰壶补充了一句：“董事长，猫大力带了上万名电猫过去，倒是让那边原本犹豫的火星电猫，不少都直接转投我们这边。因为它们发现我们的确有着大量电猫员工，这对当地招募，起到了很大的积极作用。” “火星电猫不少都很欣赏猫大力，听闻了它的事迹，都觉得它是一个能够改变局面的英雄，对我们公司的评价也变得高了很多。它们认为董事长您庇护猫大力，是对电猫们友善而负责的。” “猫大力在那边很吃得开，它认识了几个光核电猫，和它们已经是称兄道弟了。” 周异将目光投向旁边的猫头剑士。 这位跑路火星的光核电猫，特点是胆子大，天生自信，又很有号召力，自带一大群小弟，倒是颇有豪侠风范。 “不错嘛，在那边已经名声在外了。” 周异笑道。 猫大力慌忙说：“这得多亏董事长挡住了追杀我的那几个家伙……其实火星上的电猫，它们因为不断在尘暴之间搬家，看着数量很多，其实都是一个个独居者。” “加上那里环境一成不变，所以生活本身也很乏味重复，导致它们更加没有什么激情，生活很枯燥。” “它们缺乏组成群体的动力。所以我们带去的各种电猫设施，对它们有着很强吸引力，有少数电猫跑到我们基地来参观，很多在驻足观望。” “只要时间一久，它们肯定会向我们公司靠拢的。” “我和两名光核体已经变成了知心好友。火星生活非常平静，它们都很好相处，和火平原那些刻薄倨傲的家伙完全不同。” “就是要改变多年习惯和生活方式，还需要一个过程。” 周异表示理解。 火星事业部的进展已经远超预期。 公司在那边要长期开发和经营，所谓日久见人心，长期相处才能让火星电猫对公司产生足够的信任。 也不急于一时。 “董事长，那边这次皮卡丘遇险的时候，我带队在另一个小型尘暴里，倒是也有发现。” 猫大力身上的电弧披风无风自动，它用一种低沉的语气讲道：“在尘暴外面不远处，我发现了一个巨大黑环。” “那家伙在尘暴的风眼顶上，有很强的能量伪装层，不到光核体根本无法发现。” “它的能量强度是我的十倍，按照您之前告诉我光核体级别的差距，它最少是lv4级光核体，甚至是顶端的lv5！” “我最初怀疑，尘暴或许就是由那些家伙制造出来的。” “如果能搞清楚原因，就能为公司解决很多麻烦，能定向找到尘暴。它也没有攻击我，说明不是那种狩猎型的生物。” “我壮起胆子过去和它搭讪。” “您猜怎么着？” “那家伙居然是一名电魂！” (本章完) 第513章 火星飞棍 第513章 火星飞棍 火星尘暴顶端有光核级电魂存在。 周异初听有几分诧异，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 电魂本就适宜于生存在高能环境下，能量密度是地球百倍以上的火星尘暴中，的确是它们诞生的绝佳环境。 经过漫长时间，一部分电猫演化为电魂也正常。 “董事长，到那边我才知道，电魂原来是可以在外长期活动的。” 猫大力说：“电魂本身拥有【粘连】和【喷流】能力。公司的电魂员工，像沙里活是用来作为防御，不过火星电魂不一样，它们用粘连来捕获各种能量物质，主要包括尘暴中的能量和颗粒物。” “您看，就像是这样。” 它将电弧身躯拉长成一个圆形平面，里面是一圈圈的发光线流，就像是一个电光组成的大号唱片。 室内空气中的颗粒物被吸附到其中，变成类似于行星环的结构。 “董事长，那边的电魂大体就是这么样子。我没办法完全学会，因为它们和电猫构造还是有很大差别。” 猫大力继续讲道：“它们将能量和物质压缩到极致，储蓄在体内，再通过喷流的方式推动自身朝特定方向飞行。这让它们续航能力远超电猫，不过能耗也是我们的百倍以上，优缺点明显。” “尘暴对它们来说，就像加油站一样。” 周异想起了那个逃跑的电魂沙里青。它就是用类似的方式尝试冲出大气层，想冲入太空，获取更多的能量。 可即使突破了地球引力，杀入近地轨道，前面还有旧王领衔的星枢矩阵等着。 那里是天人代行不能碰的禁区，它同样会在那里被击落，甚至被抹杀。 尘暴遍布的火星，倒是它们野蛮生长的乐土。 周异再次确认：“火星的电魂多在尘暴附近出没？” “是的，董事长。” 猫大力恢复了猫头剑士形态，电弧构成的猫头点了点：“它们各有地盘，不能太靠近，因为会彼此纠缠和干涉，继而融为一体。那会造成长时间动荡，这点和我们这边一样。” “那边的电魂都没有名字，我和它商量后，帮它取了一个名字叫做火初。寓意是我在火星上第一个遇见的电魂。” “火初听到我们这边的情况，非常心动和羡慕。它比电猫们还要积极，直接希望到我们这边来生活，只是我们这边能量密度太低，它觉得到这边活不下去，所以在犹豫。” 周异不由觉得奇怪：“那边应该是最适合电魂生存的区域了吧？为什么它会想要离开？” 自己还准备将公司的电魂员工，定期送到火星上加速培养。 结果那边本地人反而想走。 看起来火星也有围城现象，城里的想出来，城外的想进去。 “因为危险。” 猫大力声音沉重了几分：“尘暴虽然给电魂提供了它们最需要的能量和物质，让它们能够维持超长时间续航，不过也并不都是利好。” “当地有一种特殊生命在猎杀电魂。” 周异有些愕然。 电魂这样的能量态生命，居然也有对应生命形态天敌？ “那是一种形态古怪的东西，浑身发光，就像是一根棍子，长有多对的三角形翅膀，不过形态会处于持续变化中。火初它们称其贯穿怪。” 猫大力形态再变，成了一根电弧组成的两米长棍，长了三层翅膀，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在旋转的短螺旋钻头。 周异记得，小时候看过一个曾炒得沸沸扬扬的飞棍事件。 这是一种通过摄像机拍摄到的神秘物体，在摄影师眼里它来无影去无踪。后来有科学家就此澄清说，飞棍是由飞虫飞过镜头导致。 眼前这东西就是一个火星飞棍。 难道这种生物真存在？ 他心里琢磨，还是说，当年地球上也有贯穿怪？ 猫大力说：“高速飞行时，贯穿怪身体可以贯穿尘暴，身体拉升得很长。这东西速度奇快，我按照火初所亲眼目击的距离进行了测试，发现贯穿怪时速在14400公里以上。速度上电魂完全无法摆脱，所以逃都逃不掉。” 周异脑子里换算了一下。 声速是1225公里/小时，火星飞棍能达到11.755倍声速，也就是11.76马赫。 他问：“贯穿怪是嬗变者级？” “不是。” 猫大力身上的电弧滋滋作响，显得有些烦恼：“董事长，这也是最大的问题所在。如果是等阶压制，那么大家都能理解。差了一整个生命层次，肯定是没法对抗的。” “可那些贯穿怪，本身也只是光核体，它们只是对电魂具有先天压制。”“电魂无法触碰和伤及贯穿怪，但贯穿怪却可以刺入电魂体内，就像是吸血虫一样不断汲取它们的储存的能量。直到电魂们衰弱得难以飞行，这些家伙才会离开。” “它们就是一群火星强盗，专门等电魂辛辛苦苦劳动之后过来抢劫！实在可恶！” 周异听得皱眉。 难怪即使是光核级的电魂，也想要离开当地。日复一日被这么搞，的确受不了。跑也跑不了，打也打不到，完全被吸血还没法反抗。 “飞棍没有对普通电猫出手？” “您是说贯穿怪……原来它叫飞棍啊……没有。” 猫大力想了想：“电猫能积蓄的能量有限，应该是这个缘故。一百只光核级电猫储存的能量，都比不上一名光核级电魂的储备，所以贯穿怪们应该也是早有预谋，这样更高效方便。” “董事长，您知道飞棍它们底细？能不能透露一二？” 周异道：“曾经听过，不过没有直接接触过……你确认飞棍都是生命？” “确定。” 猫大力笃定道：“火初和我讲过，它们电魂因为必须各自散居，不能靠近，但也会通过尘暴彼此远程进行交流。” “它们受到飞棍多年欺压和抢劫，也一直在研究这群怪物，不是什么都没干。” “飞棍活动没有规律可言，能量用得差不多了，就出来掠夺。” “再一个是，飞棍间也有类似于互不相见的原则。” “曾经有电魂目击，两名飞棍不知什么情况发生了撞击，引发了巨大的局部爆炸和辐射，那两名飞棍瞬间都没了。按照原地释放出的庞大能量反馈，它们应该是死亡了，就是两者相聚太近，就会发生爆炸。” “但这样的情况非常稀有，也仅有那么一次。” 周异问：“还有么？” 猫大力又讲道：“除去不能相遇之外，飞棍不会进入地面，它们总是远离地面的岩石层，可能撞击过厚的物质层会对它们造成损伤。” “它们虽然会吸收大量能量，不过对于极高能也是畏惧的。飞棍会绕开巨型尘暴，那里的强度最低也是嬗变者层级。” 周异顺势想到：“电魂也无法靠近巨型尘暴？” “也不行。” 猫头剑士严肃道：“即使是电魂，靠近巨型尘暴，也会被那边的高能辐射摧毁结构，导致湮灭。” “火初已经正式在请求拜托我们，希望我们解决那边的飞棍。” “它说，如果我们能解决那边的飞棍，电魂们将帮我们收集尘暴里的光种。它们数量虽然很少，整个火星就十几名，但收集速度不是电猫可比的，非常稳定高效。” 猫大力说：“我算过，光是火初一个，每月就能收集1亿光种！” “董事长，您看能不能帮它们想想办法？” 周异听得呼吸急促了起来。 人家这才是真正的火星印钞机！ 他稍微冷静后想到。 飞棍的机制和原理，目前都尚不明却，要解决这事还需要循序渐进，一点一点尝试。好在飞棍只是掠夺，没有伤及电魂的生命，并非那种穷凶极恶类的狩猎者，时间倒是并不紧迫。 周异沉思片刻后说：“这样，等炅鹤仓完成进阶之后，我就将它派到火星上。它的观测、切割能力，应该是实地观测最好的人选。先调查清楚飞棍的情况，我们再设法应对这一群体。” “那就太好了！” 猫大力浑身电弧大亮：“董事长您只要出手，这事肯定能成！” 周异脸色古怪：“你小子，该不会是又承诺帮人家了吧？” “我是私人性质……作为朋友，帮它想办法。” 猫大力小心翼翼地说：“绝不是公私不分，董事长您要信我啊……我只是觉得，在家靠公司，出门靠朋友，所以能多交点朋友是好的……” 周异点头：“这倒是没错，也挺好。” “按照你的方式来吧，不过注意安全，不要又被人追杀，下次可不一定有地方让你去避祸了。” “是，保证不给公司添麻烦！” (本章完) 第514章 黑帮教育 第514章 黑帮教育 火星事业部在盈利和探索上均有建树，周异决定增加资源倾斜。 他当即将三名月人叫过来，介绍给了冰壶它们。 “这几位是公司从月球招募的新同事。” “哈鲁克，我就不用多说了。这应该是大家第一次见到它的本体。” “另外两位是索尼和莫克。” 三名形如石陀螺的月人，在3101号房里旋转，体表的生命线拉伸出形状各异的白色涡纹。 它们都各完成了一次命核吸纳。 原本是二周目生命的索尼和莫克，已跳出原有生命周期，进入三周目阶段。 哈鲁克虽然进入三周目更早，但这次吸纳了新命核，却没能突破进入代表光核级的四周目。 月人与大多数生命一样，发育到较高层次就变得困难和缓慢了下来。 哈鲁克说，它还要再经过三到四次的全新命核融合，才能进入四周目。 每次吸纳命核，月人都要长时间休眠，以完成生理重组。它们被引入到地球后，迄今为止大多时间都在沉睡。 公司还用上百颗浮游心脏搭建出了专属的月人舱，确保里面能量密度和月球保持一致，避免它们的进化融合受到影响。 月人醒来后尝试进入外界，还是表现出明显不适。 这里的能量只有月球的1/81，它们就连旋转都很吃力，很容易身体和精神疲劳，每天只能外出半个小时，然后就会累得动弹不得。外界的自然环境没办法补充它们的时刻消耗。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周异看向冰壶和猫大力：“你们看看，它们能去火星工作吗？” 冰壶围绕着三名月人盘旋了一圈。 “意识强度足够了。” “它们都是很成熟的天行者，生理结构抗击打能力很强。它们在月球有长期钻探经验，去那边很快就能习惯。” 猫大力也用电弧在它们身上检查了一下：“没问题，这几个兄弟身体素质很好，抗辐射能力已经和光核体差不多！很强力！” “火星上有着大片陨石坑，有大量光种积压，不过普通机体没办法进入能量密度极高的地下，它们最合适不过！” 原本周异最担心的沟通问题，如今也变得不再是障碍。 这要归功于公司的技术人员们。 他们分析发现，组成月人的克里普岩是绝缘体，但本身保持着转动，而不同克里普岩有着不同的转速和活动周期。 这些细微的运动差异，就是月人个体差异的体现。 最初程序部尝试解析旋转周期律，从而得到一套能够转化为对外信息的编码。但作为技术顾问的图灵给出了更简单的方法。 “用【意识神经】与它们连接就行。” “公司里既有的工具那么多，先既有资源利用，再考虑进一步优化。” “意识神经虽然准确率不算很高，且需要物理连接和人工接线员才能读取，但这已经足够了。” “建筑生命们在内测中使用效果很好，月人有着类似的无机物结构，可以测试看看。” 结果实测效果极佳。 哈鲁克三人通过意识神经的接入，也询问起火星上的情况。 冰壶它们给出了详细回答。 对于类似月球的火星，月人们既有好奇，也有兴奋，地球这边虽然有命核，但外界实在活动不开。 火星地面虽然有尘暴这样的凶险灾害，但地下却相对稳定，也是月人们多年习惯的舒适区。 双方一拍即合，就开始商讨具体作业方面的事。 …… 周异翻出自己的日记本。 在最新大目标的「开发死海」下面。 他用笔写下。 ——各世界情况一览。 ——月球：危险级c，开发难度b，对天人武器之一。 ——火星：危险级a，开发难度a，巨量光种矿区。 ——泥树世界：危险级a，开发难度?，洞人、泥树人文明遗产。 ——木星：危险级s，开发难度？，对天人武器之二。 ——时翁：危险级s，开发难度？，可获取损坏的时间器官。 周异将这几个地方的情报捋了捋。 木星和时翁是极端危险的地方，短时间里不考虑过去。 火星是当前公司的主要开发地。 月球是应对天人必须要开拓的区域。 泥树世界则是获取洞人科技，能为公司发展提供超级加速器。 这三个都需要跟进。 但首要任务还是火星挖矿。 必须通过火星那边完成大量光种积累，才能有足够资源对其他地方进行开发。 确认了当前优先级，周异脑子里顿时明晰了不少。 …… 半月后。 杀郎从死海里返回。 它虽然身上毛发沾染了不少血污，但眼神明亮，看起来精气神很好。“周先生，幸不辱命！” 这名小猴似的海人咧嘴笑道。 “我已经和「衣团」、「过海会」、「三刀帮」谈妥了合作。它们都是东大陆这边规模较大，口碑较好的海人帮会。” “规模最小的三刀帮也有上百名帮众，衣团人数最多，有超过4000名兄弟。过去它们和骑士团、领海主及总督都有过合作。” “那些本身风评不好的帮会，我都筛掉了，那些帮会大多也经营不久，因为没什么信用，就没有长期生存的空间，很快就会被各方打掉。只有本身守规矩的帮会，不管周围环境怎么变，都能有一席之地。” 周异递给它一瓶香蕉牛奶饮料：“坐下慢慢说。” 他对海人帮会还真没怎么了解，属于知识盲区。 杀郎拧开盖子，仰头喝了一口，用毛茸茸的手背擦了擦嘴角。 “这三个帮会各有擅长。” “三刀帮，是比较传统的好勇斗狠，它们收保护费，保护一些赌场和黑市，但路过的船只如果遇到其他怪物袭击，它们也会出手帮忙。” “如果得罪它们，又不肯给钱，它们也会背后下狠手，暗杀和劫掠也搞的，不过主要是用来报复和警告。它们主要是给钱，只要给钱，它们承诺的事就会做到。” 周异点头。 属于传统古惑仔社团。 “过海会就不一样了。”杀郎兴致勃勃地说：“它们做的是一种保险生意，但不是对外，而是对其他海人帮会做的。” “像是三刀帮就在过海会给每一个成员买了意外保险，每年缴费，如果成员们死了，帮会就能从过海会拿到一笔保险金。这笔钱平分两部分，一部分归帮会，另一部分归死者家属。” “这生意就是三刀帮要一个兜底，过海会要长期稳定入账。” “当然，过海会也会去查证死者的身份和情况。不过一般都是能理赔的。” 周异听得摸了摸下巴。 海人的社会并不是像外界看起来那么凶残野蛮。 争强斗狠，更像是一种对外界的武力彰显，以维持自身群体的独立性。 它们很会利用各种资源环境，头脑一点不差。 不愧是我们旧人类的后裔之一。 “最后是衣团。” 杀郎正色道：“它们虽然人数不是最多的，但综合能力，绝对是整个东大陆都排得上号的。” “衣团成员出现时，都会身披五颜六色的衣。这种容易识别的方式，能够轻易将衣团和其他帮会区分出来。” “它们的生意分两部分。第一是当中介，协调外界势力和海人各帮会的关系，雇佣海人可以直接找它们。” “第二是财产保全。帮会的钱，很多今天有明天没，很多来路都不正当。所以帮会面临各骑士团追捕和围剿，都是很正常的事。” “不过如果愿意支付酬金的话，可以将帮会赚来的钱交给衣团打理。衣团就能通过各种方式，将这笔钱保存下来，变成城市房产，商会船只，还有一些硬通货商品，以及一部分光种现金。” “它们不管钱的来路，只管去将钱分散和保全，尽可能让财产不会被外界影响导致损失。” 谈及这一帮会，杀郎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和赞叹。 “东大陆的确和西大陆不同，这边海人产业更加丰富和多样。我们那边是没有这种玩法，哪怕是大帮会，最终的形态也就是拿下一个岛屿，搭建出大本营，或者建个黑市之类。” “西大陆战斗太频繁，也实在没有时间和空间休养生息，难以诞生这些职业化较高的帮会。” “其实最早的时候，西大陆的海人是更加兴旺的，因为频繁战斗，大家战力更强，而且夺取的财富更多，也能招募更多的兄弟……东大陆的海人则是一直被天国秩序压制，但凡敢大规模动作，就会被天国军队剿灭。” “但现在看来，这里在夹缝里找到了更长久的生存之道。现在西方已经不如东方了。” 说到这里，这位西大陆海人有些神色萧索。 周异笑道：“不同环境会诞生不同的群体，这很正常，谁都有高峰低谷，不用在意。海人的适应力很强，西大陆的海人未尝不已经在改变。” “您说的是。” 杀郎点点头，一脸感激：“周先生，您是少有对我们有正面评价的！” 周异心说。 好歹你们算是我们后代，面对徒子徒孙，多少有些滤镜。 “这三个帮会，其实一听到公司的名字对我就非常尊重，它们合作意向明显。” 杀了咧嘴笑：“您开出的条件，它们都觉得很优惠。” “就是它们有一个小要求，尤其是衣团和过海会那边，它们有一个共同的诉求。如果公司能答应这个诉求，它们愿意提供长期的免费服务。” “说来听听。” “它们想要……将子女送到蘑菇林小学读书，接受这边良好的教育。教育费用，它们将会全额支付。” 杀郎用手抓了抓头。 周异听得一愣。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死海里的黑帮们也知道重视教育。 周异略作思索：“蘑菇林小学规模有限，没办法接纳太多人。这三个帮会，我每个给10个入学名额，以后如果扩招，再酌情增加。但到学校念书，就得遵守学校规矩。” “肯定！在学校里如果它们敢惹事，随便收拾它们，不论吊起来打还是鞭子抽，该砍手砍手，该挨刀子挨刀子，只要不打死就行！” 杀郎用力点头。 周异听得有些难绷。 海人帮会原来是这么教育下一代的，别的不说，强度的确拉满了。 不久后。 随着三十名幼年海人的入学，这三个帮会开始为公司提供了源源不断的海底消息，以及同步最新的死海深层地图。 (本章完) 第515章 好好好，是你先这么玩的！ 第515章 好好好，是你先这么玩的！ 李默和天狗站在翡翠城楼下。 这是他们第一次主动到这来。 步入电梯。 升降机发出轻微的运行声响。 李默心里不由有点紧张，问旁边的山地犬：“大狗，你说咱们这次的项目批得了不？” 天狗呃了一声。 “应该还行吧？我们这次的东西不差，公司之前是没有的。” “东西肯定是好的。” 李默有些忧虑：“我是说我们的团队成员，身份本身比较敏感……咱们收留了两名变种人，到现在才上报，董事长肯定要生气。” “要罚，咱们就一起抗。到时候我们一起求董事长轻点……” 天狗这么说着，但目光也有些发虚。 “希望这次能够功过相抵吧。” 李默挠头。 电梯叮地一声来到顶楼。 李默和天狗一起来到了3101的门外。 门打开着。 两人往里面望去，似乎没看到人。 李默敲了敲门。 室内走出来一名身穿修女服的白发女子。 是凉子。 “你们找董事长吗？” 李默点头。 “那得等一下，董事长去学校看望学生们去了。董事长说了，如果自己人来找他，就让你们进来坐。” 凉子讲着。 李默和天狗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的震惊。 难道连他们要过来，董事长都预料到了？ 也是。 李默立即想到。 亚龙湾这边的一举一动，公司其他人无法靠近，但董事长却肯定是一清二楚。 也就是说，钱家兄弟的事董事长早就知道了。 按照这种说法……应该就没大碍？不然应该早就将自己和天狗大骂一顿，甚至从公司扫地出门了。 他心里如此想着。 李默又问：“凉子小姐，学校里最近有什么事吗？” 凉子随口道：“最近和三大海人帮会建立了合作关系，那边送了一些海人孩子到蘑菇林小学就读，不知道是不是这个事。新来的海人孩子，融入学校环境还需要时间。” 李默大惊：“公司要全面进军死海了？” “董事长没说。” 凉子压低嗓门：“不过看着像是了。” 这个世界百分之九十都被死海覆盖，也是不可能绕开的一个大环境。 公司主动和死海地头蛇的海人帮会接触，聚集它们的力量，无疑是为了开拓深海区域做准备。 李默心中各种思绪闪过。 如果是这样的话。 那么自己这一行人搞出来的东西，就变得更有价值了！ 大约一个小时后。 翡翠城的主人出现在了门口。 “哦？是李默和天狗啊？最近你们那边进展怎样？” 黑发青年语气轻松地问道。 李默立即站起来，规规矩矩地说：“董事长，我们那边略有成果。不过在此之前，请容我向您承认一个错误。” “说来听听。” 对方坐在沙发上，面色平静。 “董事长，我们那边收留了两名变种人。” 李默不敢有隐瞒，一五一十地说起了事件原委。 公司其他部分在蓬勃发展，李默和天狗也不甘示弱，他们开始扩招团队。更多的人手和头脑，才能产生出新东西来。 关于这一申请，董事长周异很早就批准了。 李默和天狗找来了三个人。 一个是移居到沙港的玻璃堡工匠，叫朱方。他今年三十岁，经验丰富，有超过十年烧制玻璃的经验。 第二是委托递归市招募的一名c级材料工程师，阿奈索a4。它本体是一个桌面级复合材料3d打印机。 最后一个是水蛸尤克，它是医学与骨骼实验室主任比奇的好友，也是一名银章方士，研究的是死海环境下的生命维持系统。 尤克很早就从方士会病退。 器官修复手术后，因为需要长期观察和定期复查，它索性定居在了翡翠城的蘑菇屋小区。李默请比奇帮忙游说，尤克倒是很爽快地同意加入。 人手充足起来后，李默和天狗团队对既有材料应用的开发进度提升明显。 “董事长，我们设法提升火焰杯的续航。浮游心脏可以做到，但不便于携带，而且还需要加油和加，成本也需要10光种以上，这超出了普通人可以承受的范畴。” 李默讲着自己的思路：“所以我们需要找到一种便携式的替代品。我和天狗都认为，建筑生命的石蜕是最好的。” “石蜕是可再生资源，能持续几十年的辐射放热。只要将其进行切割封装，变足够小，就能为火焰杯供能。” “不过实际操作比理论要难太多。” “我们在死海做实验不断失败的时候，遇到了两名变种人，他们感应到石蜕辐射，所以靠过来。还以为是有同类。” 李默小心翼翼观察着周异的表情。 对方神色如常。 李默稍微放下心，董事长看来是知道这事。 “这两名变种人是一对兄弟，哥哥钱平，弟弟钱安，他们是从自由军那边逃出来的。”“变种人叛军？”董事长皱眉。 “是的。” 李默赶紧说：“不过他们两个，都是普通的e级变种人，在自由军里是工程兵。最早是铁匠，后来因为经营不善债务积累，导致被抓去做变种人实验抵债。” “自由军路过那边城市时，他们得到帮助投奔了自由军。后来一次战斗中他们部队溃败，他们就当了逃兵，流浪到了浮岛上躲起来，就在距离我们这边不远的地方隐居。” “他们用过石蜕，说自由军里一直在使用，已经掌握了切割利用的办法。钱家兄弟教会了我们这一技术。” “那时候您出差在外，我见他们能力出众，就斗胆将他们暂时留下，让他们在我们团队里做事，禁止他们离开亚龙湾的工作间。” 董事长喝着茶，安静倾听着。 李默从天狗的背包里拿出一件物品，放在了桌上。 “董事长您看，这就是我们造出来的石蜕火焰杯。” 董事长将目光投向了新工具。 李默介绍说：“它四四方方，是一个用光炱搭建起来的小灶台，里面放置了一枚石蜕，尺寸为22*22*23mm。” 他打开灶台上面的两层外盖，露出里面被固定在金属槽内小小方形石蜕，它被镶嵌在光炱内。 “通过石蜕激发光炱，就能对外放热，开盖就能用。” “这个结构简单有效，自由军那边一直用它取暖。只是他们通常放置在铅箱里，形成类似于暖炉的效果。” 李默注意到，董事长眼里总算有了一丝兴趣。 他立即趁热打铁：“因为石蜕库存还会不断增加，我们制造的石蜕火焰杯，可以作为野外作业的一种有效工具。” “它轻便好携带，哪怕时刻开启，也至少能燃烧5年，足够提供取暖和烧水。” 董事长忽然目光一凝：“它对外界环境有没有要求？” “没有要求的，不需要在死海里，在外界环境是不影响的。” “那在火星和月球呢？” 李默一愣。 他原本想说也没问题。 不过最终他还是保持了克制：“事关地外环境，这还需要去那边实地测试才能确定。不过因为其机制很简单，就是通过石蜕热辐射供能，光炱层作为传热媒介，外面是保护壳，避免不当操作烧伤。” “最终还是达成了火焰杯的放热效果，只是在供能工艺进行了更换。” 董事长脸色变得认真起来：“成本如何？” “按照我们所需要的石蜕大小，哪怕是当前最小的石蜕，也就是翡翠城产出的，一块石蜕也能切割出40颗石蜕热源。” “好。” 董事长露出赞许的笑容:“所以，你想要留下钱家兄弟？” “如果可以的话……” 李默说道：“没有他们，就没有这种石蜕切割技术，切割开来之后，虽然能量利用率会降低，但也会使用起来更加安全。这种石蜕热源应用面非常广泛。” “那他们就在你们那边做事。” 董事长一如既往地爽快：“管理他们就交给你和天狗了，在剥离手术完成之前，让他们暂时呆在亚龙湾体内，避免辐射影响普通人。” “是！” 李默总算是松了口气。 他不由瞄了一眼旁边的天狗。 这位搭档一进门就保持双眼失神的状态，也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装傻。 妈的！ 还得老子来面对董事长的压力。 之前说得好好的一起扛，看到董事长这狗东西就完全不会说话了！ 李默有些恨铁不成钢。 好好好，是你先这么玩的！ 他心生一计：“董事长，天狗还有事想要对您汇报。” “哦？” 董事长将目光投向旁边的天狗。 天狗顿时浑身一颤，终于慌了：“那个……我……我……” 它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完整的话。 最后天狗咬牙拱爪道：“董事长，我给您拜年了！” “……” 连董事长都给尬住了，脸色僵硬。 “……” 元宵沉默。 凉子沉默。 李默感觉也有点顶不住了。 他只得硬起头皮说：“其实，除去这一项之外，我们还有另一方面的突破。虽然目前不如石蜕火焰杯那么成熟容易，但也经过了多轮测试。” 原本这一项目是准备条件和技术成熟后，再向董事长汇报，以获得资源倾斜的。 但眼下情况实在……只能这样挽救一下。 李默顿了顿：“我们打造出了「死海工作服」，哪怕普通人类，也能穿着它进入死海里作业，不论行走，挖掘，搬运，测量，勘查，都毫无问题。” 对面董事长眼神骤然变得严肃。 “确认已经可用？” “可用。” 李默点点头：“就是工艺比较复杂，成本不低。” “那现在就去做死海测试。” 董事长以不容置疑的语气道：“让我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效果。” “是。” 李默瞄了一眼旁边的天狗。 天狗一脸悻悻，低头不敢和他对视。 (本章完) 第516章 公司的一小步，新人类的一大步 第516章 公司的一小步，新人类的一大步 亚龙湾，3号洞库外。 穿戴整齐的操作员活动着宽大双臂。 “义肢正常。” “外骨骼正常。” “肌肉服正常。” “阻隔网消耗度正常。” “生命维持系统正常。” “调试准备完毕，请求入海。” 李默正要用电猫对讲机发令，却被旁边的董事长挥手制止。 “必须确保操作员的安全。” 董事长一脸严肃：“普通人进入死海，极短时间里血肉组织就会被分解。我们必须有足够可靠的保障，否则测试出现任何意外，他都大概率无法生还。” 在废土开发公司，员工生命安全是非常严格的红线。 这也是大家能安心做事的基础。 李默也郑重道：“董事长请放心，这件「死海工作服」本身不仅通过了递归市的程序模拟测试，在我们死海实测中效果良好，非常稳定。” “容我向您简要介绍一下它的基本原理和机制。” 李默指向海岸边那两米高的巨大人形装置。 “死海工作服主要由五部分组成，从外到内分别是义肢组件、光珀陶瓷外骨骼、光炱肌肉服、浮游生物阻隔网、生命维持系统。” 这如人形罐头的厚实外装甲，体表是光珀和金属打造的坚韧外皮与强壮骨骼，在阳光下反射着细腻明亮的光亮。 它看起来就像一名钢铁战士，粗壮双臂的末端却有着灵活的机械十指，加装的特制外骨骼能减轻本身承重，确保穿戴者能保持一定的操控灵活性。 “首先是外面的义肢组件。” 李默指着工作服上的钢结构四肢：“义体技术应用多年，各地都很成熟，所以我们就直接根据这一尺寸进行定制。核心是确保工作服有足够防护力的前提下，能提供较为灵活的移动，以及抓取、使用工具等功能。” “双臂采用第2代「老兵钢臂」，两腿是1代「工人铁腿」，它们虽然都不是最新款式，但重在经过五六年的大规模使用，最大优势是性能稳定，能适应各种恶劣环境。” “手臂和腿，与我们的光珀陶瓷外骨骼连接，这也是整个工作服的重要支撑。” 李默用手指敲了敲工作服上的白色光滑材料。 “之前我和天狗就一直在研究这个。阿奈索加入后，它主导设计了这一层的骨结构。” “自然界中，光炱和光珀其实基本上是混杂状态，只是光珀数量要少得多。它们是天然契合的两种材料，与金属可以形成连接，在印光术中广泛应用。” “光珀陶瓷本身并不是什么新技术，就是对光珀进一步高温烧制和加入其他材料，大型机电城市都能生产。这一材料通常用作高精度元件的底板，成本较高。” “它有两个巨大优点。” “第一是能抵挡高强度冲击，b级光爆都无法将其摧毁。它会对冲击能量进行分散和极大程度消解，因为光珀本身具有极佳的能量传导特性。” “第二是具备优异的热防护性能，能抵御高温和低温。封闭的外骨骼，能保持内部的温度稳定，让操作员受这方面影响较小。” 李默一口气讲了许多，稍微缓了缓。 董事长完全没有不耐烦的意思，不时听得点头。他用那只被臂套覆盖的右手摸了摸工作服，似乎觉得很新奇。 这也是李默比较敬佩的一点。 董事长已经将公司经营成足以压制法理阵线的庞然大物，麾下有7名光核员工，但他依旧对新事物保持着浓厚的好奇心。不论这种新东西是一种蘑菇，还是一种罐头，他都会不吝赞赏。 “然后是第三部分，外骨骼下的光炱肌肉服。” 李默说：“这是医院骨人整形美容科的魏武医生开发，之前用于对骨人填充肌肉，属于医美项目。我请魏医生帮忙制造了工作服的光炱肌肉部分。” “这层肌肉具有一定的柔韧性和伸缩性，能保护里面的操作员，并有很好的辐射隔离能力。” “第四部分是更里面的浮游生物网。” “这一层高密度网状结构蒙在肌肉层之下，避免肉眼不可见的浮游生物通过缝隙入侵，进入工作服的机体内，对操作员造成健康危害。” “最里面则是第五部分，生命维持系统，由银章方士尤克主导。” 董事长若有所思：“有些像宇航服。” “您说得对，这效仿了旧人类的宇航服。既有数据里有关于旧人类宇航服的记录，各系统都有详细的参数，并且已经证明契合普通人类。” 李默接着上面的话头：“生命维持系统包括空气过滤与净化器，处理操作员产生的液体和固体废物，维持温度，以及提供自发供氧，确保空气稳定。” “这五部分集成于一体，就构成了死海工作服。” “此外还有一些可更换配件。头盔摄像头能记录工作信息，并反馈给后方数据中心。电猫对讲机能够和后方保持联络，只要有电猫和导网就能持续联系。” 董事长看向旁边的成品工作服：“单次续航多久？” “使用内置氧气，能维持6-8小时。但在死海底部行走，其实是有充足氧气的，过滤后就能使用，足够维持正常活动，不过安全起见，还是不超过24小时为好。” “普通人能操作这套工作服么？” 李默点头：“这工作服就是为普通人制造的，经过培训就能用。” “为确保他们能独立使用，我们采用了很多安全防护措施，以及稳定的义肢手臂和双腿结构，能够辅助行走和活动，减少操作员自身的压力。” “这一套工作服重量是310公斤，光靠普通人肉体是无法支撑和使用的。不过在义肢和外骨骼辅助下，这就不是问题了。” “就是行动起来不如原本身体灵活，但安全性很高。” 董事长走到工作服的后背区域，左右观察了一下光珀陶瓷骨骼结构，找到了其后背上的两个金属箱：“这里面是……浮游心脏？” “是的。” 李默有些惊讶：“董事长您看得真准，工作服由两颗浮游心脏作为动力支撑，来确保强度足够进行持续奔跑、搬运、查看甚至是抵抗敌人的自我保护战斗。” “里面还有备用能源，也就是石蜕，如果浮游心脏能源耗尽，操作员就能通过里面的简易操作，切换为铅盒里的石蜕供能。因为石蜕供能目前测试时间还短，安全起见，所以我们选用传统的浮游心脏为主。” “造价多少？” “一具大约是100光种，不便宜。”“倒也不贵。” 董事长又询问了一些技术细节。 李默逐一回答。 最后对方仿佛放下心来：“你们做的很扎实，很了不起。应用方面不一定要追求完全独立于当前体系的新技术，微创新和重新整合，有时候也会有意想不到的发现。” “以后我希望大家不要刻意避开印光术。这一成熟的科技体系，也应该变成我们可用工具的重要一环。” 李默也深以为然。 董事长说：“那就开始测试吧。” 李默用对讲机说：“同意入海。” 操作员立即响应： “机体制动系统正常，开启工作模式。” 经过简单校验后，操作员控制着这副外骨骼装甲，一步步走入死海之中，宽大的躯体渐渐被雾霭淹没。 李默又拿出强化控制器，在黑色光炱墙上投影出了工作服的实时画面。 通过头盔上的摄像头，能看到操作员已进入海底。四下能见度不高，沙尘很重，于是切换为红外模式进行热源捕捉。 视角很稳定。 操作员在海下行走了十五分钟，而后才原路返回。 宽大的双臂脱下硕大头盔，露出一张年轻的男性面孔。 李默介绍道：“董事长，这是我们的操作员，也是公司员工，阿哲。” 阿哲慌忙站直了身体：“董事长好！” “你好，辛苦了。” 董事长看向他问：“你之前是在哪个部门？” “回董事长，我最早是光炱工人，后来我作为制造部外派员工，去了玻璃堡那边交流学习，回来后在制衣厂里担任机修工。”阿哲说话铿锵有力。 “怎么到了这边来？” “因为听到需要志愿者去操作新衣，我对衣服很感兴趣，去制衣厂也是因为这个……能够穿上时髦的新衣和新鞋。” 青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就是没想到，这边的衣服是这样的，最初我吓了一跳。不过这身可比我之前见过的任何一件衣服都更时髦！” “确实。” 董事长也笑着比出大拇指：“这才是猛男该穿的衣服。” “对的！董事长您懂！”阿哲顿时兴奋，比划了一下双臂展示机械二头肌。 “入死海怕不怕？” “怕。” 阿哲也老实说：“最初我也想了好久。不过其实之前已经实验过了，先是骨人测试，然后是里面装了昆虫和沙鼠，都很安全。但毕竟如果出点问题，人就死定了，所以我也犹豫了好久。” “最终决定……我可能是第一各进入死海还能活着的普通人！而且还有100光种奖金呢！” “所以我就想，冲了！” 董事长也忍俊不禁，对李默说：“不错，激励是要到位的。” 李默也赔笑道：“毕竟冒着巨大风险，风险和收益要成正比。我们的工作服，未来必定在这个世界上会有一席之地。” “不是一席之地……” 董事长摇头：“这彻底打破普通人类无法进入死海的常识，已经真正改写了历史。” “这是你们的一小步，但是整个新人类的一大步。” “这一里程碑式的发明，将改写整个世界的格局。” 董事长给出了从未有过的高度评价，让李默都听得心惊胆战。 “可是我们还没有找到利润点……” 他有点怕，希望越大容易失望越大。 “利润点就在那里。” 董事长微微一笑：“它们不仅是探索死海的重要工具，未来将是普通人进入火星、月球的必需装置。你说，有没有利润？” 李默愣了一下。 火星挖矿工作服？ 原来董事长是这样想的！ 如果这样的话……的确，只要穿上这个就能让普通人去火星挖矿，那个世界遍布光种矿，这100光种成本根本算不了什么！ 不愧是董事长，一眼就找到了其隐藏的巨大价值！ “这个名字太低调了，我们得换一个。” 董事长说。 “您给取一个名字吧。” 李默顺势说。 公司里老员工都知道，董事长最喜欢取名字环节了，这时候不要乱说话最好。 董事长想了想，摸了摸下巴。 “就叫它「废土装甲」。” “好名字！好听！” 李默赶紧一个马屁上去。 董事长露出笑容，似乎颇为受用。 (本章完) 第517章 公司强基计划 第517章 公司强基计划 周异打量着海岸上的废土装甲，越看越是喜欢，忍不住笑出声。 白色陶瓷骨骼上固定了银色的金属义肢。钵型盔上有三枚电子眼，两枚正面，犹如一双眼睛，还有一枚在脑后，以减少视野盲区。 操作员开启装甲胸口舱门，就能钻入里面，完成这一整套设备穿戴。 最初看到时，周异脑子里就冒出念头。 这不就是战锤里的动力装甲？ 我们也有星际战士阿斯塔特了？ 仔细听了李默对其的分解介绍后，周异意识到，这不是什么徒有其型的空壳，而是真正可以辅助人进入死海的高级工具。 李默说：“我们依旧不确定，死海是如何将血肉之躯分解的。这个过程太快，加上死海环境难以完整复现……” “不过根据我们的应用测试，废土装甲可以起到隔绝死海力量的作用，小到昆虫、鸡和鱼，大到人类，都毫无问题。” 理论上没有彻底搞懂，但通过经验试错完成了应用先行，这种事并不少见。 周异立即安排月球和火星上的行走测试。 李默团队为此增添了人工增压系统，恒温保暖。 两天后，黑夫携带废土装甲抵达了这两地，分别进行实验。 为安全起见，还是让骨人作为操作员进行初期测试。 当天。 黑夫那边陆续传来消息。 “董事长，废土装甲月球行走完成，骨人操作员一切正常。” “装甲内活体测试完成，生理指标健康。” “人类操作员阿哲完成首次行走，行走时长为22秒！” “只是月球当地光爆频繁，受到冲击更多。需要较强的身体素质，才能支撑使用具状稳定行走，否则很容易被冲击下站立不稳，只能蹲坐或趴在地上。” …… “董事长，火星基地行走成功！” “火星基地环境稳定，没有自然灾害冲击，比月球更适宜行走。不过当地尘暴影响会影响到电猫对讲机，它们一靠近就产生强干扰，难以继续对话。” …… 废土时代的新人类完成了地外行走。 周异原以为，需要很长时间去完成基础科技整合，再进行工业化应用生产。 这个时代有其特殊的自然工具优势，光炱和光珀就是过去从未有过的优质材料。 摸着旧人类的宇航服技术过河，也为当前节约了大量研发时间。 但也并非全是好消息。 废土装甲地外行走持续时间虽然不长，但已经暴露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操作员本身生理素质亟待提升，否则很难频繁驱动这一副沉重装甲，而在更恶劣和高能环境的月球、火星上，行动也更加困难。 李默说：“还是强化者或者光纳种最好，普通人在其他星体行走还是很勉强，血肉之躯强度太低，受影响很大。” 不过这也有解决办法。 周异先去了一趟亚龙湾的洞库，与李默天狗团队的七人都见了一面，和他们聊了聊废土装甲的相关细节。 值得一提的是钱家兄弟和水蛸尤克。 钱家兄弟年纪都不大，哥哥钱平17岁，弟弟钱安16岁。他们身材都很瘦削，穿着公司最新款黑色帽衫，胸口印着新推出的两种罐头。 两名少年眼神透出一股寄人篱下的惶恐感。 “从今天起，你们就是公司的员工了。” 周异向他们正式宣布：“不过为了避免你们的辐射影响其他人，还得等应激源手术剥离之后，你们再出去。” 兄弟俩呆了一下，然后都跪在地上磕头。 “谢谢您！您真是大善人！” “起来。” 周异皱眉：“我们这里不磕头，记住了。” 他们慌忙起身。 钱平左手拥有「巧手」特性，这是与百里公同款能力，能快速熟练掌握各种工具。任何工具熟练度都提升极快，能做到各种高难度的工艺操作。 钱安的能力是「打磨」，能将既有物品或工具进一步打磨，让其变得更加稳定。 过去在自由军，两兄弟就是负责切割加工石蜕。 不论是石蜕火焰杯制造，还是废土装甲的打造打磨上，他们都发挥出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周异又看向尤克。 这位与章鱼哥比奇同时期的银章方士，如今置身于一个装满液体的玻璃容器里，下面则是机械八爪。 “在我们这边习不习惯？” “习惯，挺好。这里让我找到了年轻时那种纯粹感。” 尤克的装置里传来略显空荡的声音：“纯粹地为了打造出更好的东西，突破既有环境对每一个生命的限制，这就是技术的意义。董事长，我很喜欢这里。” 周异点头：“那就好。” 他最终看向李默和天狗：“你们这一团队，先后完成了火焰杯、石蜕切割应用、废土装甲，也是时候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名号了。这里从今起设立一个实验室，李默担任主任，担任这里的负责人。” “你们自己商量一下，看看取个什么名字。” 李默赶紧说：“董事长，我们这群人都不擅长取名字，不会这个。您给取一个最好。” 周异语塞。 问题我也不擅长这个。 不过作为董事长，不能说不行。 他装模做样地想了想：“那就叫亚龙湾实验室吧。这里的条件，先天就适合做隐蔽安全的各种实验。” “你们归入制造部，有什么需要的资源和人手，去找袁通要。他给不了，来找我。” “是！董事长！”李默抬头挺胸。 不过他看起来就是一小孩模样，露出坚毅的眼神，显得有几分好笑。 “废土装甲的优化和完善不能停下。你们先制造出100套，让公司员工先逐步进入死海行走，海下可以利用的资源还很多。” 周异叮嘱：“也要进一步在月球和火星上的测试。目前以火星为主，你们的首要目标，就是让人能用废土装甲行走和作业。” 他也给出了50万光种的启动资金。 这让李默等人大喜过望。 “保证完成任务，董事长您等我们的好消息！” …… 从那边离开。 周异马不停蹄，来到了一号密室。 这里是氢基生命的安置地。 宽大的透明容器里，形如雪堆的氢流学会了新样，它变出两只手，朝周异挥手示意。倒是更像雪人了。 “培养者，您来了！” 周异也说：“最近过得怎样？” “还好，您吃了吗？” “吃了点……” “今天天气不错啊。” “你在这里怎么知道外面的天气……” 周异和它聊了聊，才知道，这些果然都是观察员贝塔教它的，说是与人对话时，聊天气和吃饭，是最简单的方式。 所以氢流就学会了这套公式。 “培养者，我学会了一个厉害的新招数。您要不要看看？” 嚯。 这氢基生命居然还能开发能力的？ 周异欣然道：“当然要看看。” 氢流身体收缩，雪堆顶部凝聚成一个光滑雪球。雪球缓缓悬浮，然后在整个透明容器里来回飞行。 最后又回归雪堆似的固态氢中。 “怎么样？厉害吧？” “……” 周异鼓掌：“厉害。” 原来新招数是这个意思，可以固态氢变化出其他形态来。 这倒是有点像是小朋友学会了后空翻或倒立，然后迫不及待让大人来看一样。 此刻贝塔也背着书包过来了。 “董事长好。” 他鞠了一躬。 “最近学习怎么样？” “还可以。” 周异也就不再客套：“经过氢流改造，你现在的隔空摄物能力如何？” “董事长，现在我越来越熟练了。您看。” 贝塔背上的书包自动开启，一本本书籍和笔记本悬浮在他身后，稳定展开，就像是跟随蜂王的蜂群。 周异提出一个自己很早就有的疑问：“这个能力，能不能把自己提起来？” “那个不行。” 贝塔挠头：“展开这一能力，我不能动，动了就会用不了。” 也不错了。 按照贝塔的说法，变异后他有点嗜睡，很容易犯困和无力。大约一周后这种情况就缓解了，他很快恢复了正常。 他如今饭量大增，一天吃的是过去的三倍。使用能力后，就需要立即休息和大量能量补给。 “死海果很强。” 贝塔高兴道：“您让我每天吃一个，现在我的身体非常强壮，可以将这一能力连续使用一个小时都没有问题，很久都没有出现脱力的情况了。” 周异点点头。 “我准备将你的成功进行推广，让公司的员工和学生们，也逐步通过氢流进行改造，成为全新的强化新人类。你觉得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 少年大喜：“那可太好了！大家如果都能觉醒各种能力，那么不论是读书还是干活，都会方便和快捷很多！” “现在我的隔空摄物，很适合收拾房间。程序部的办公室，我只用十分钟就可以全部收拾好！还有做实验的时候，我可以隔着玻璃，对里面的仪器进行调整，完全不会受伤，非常很好用！” “就是……” 贝塔犹豫了一下：“如果大家都有隔空摄物，我们的手会不会很容易缠在一起，变成一团乱麻……到时候会不会搅来搅去……然后各种东西乱飞。” 周异说：“好问题。” 虽然大概率不同人会产生不同的遗传变异，觉醒不同的能力。 他还是认真想了想：“这样如何？规定大家的能力禁止在公共区域使用，避免影响公共秩序，只能在自己的家里，工作场合，以及遇到危险时使用。” 少年眉头舒展：“这个好，这样大家就不会出现混乱了。” 周异说：“那么就叫这一计划为「公司强基计划」，提升强壮员工们的生理基础。” 有了强基计划，就能支撑新人类长期穿戴废土装甲，进入其他星球上进行资源开发和作业了。 (本章完) 第518章 卑微小夫，在线求助 第518章 卑微小夫，在线求助 翡翠城，3101室。 公司各部负责人、核心技术骨干齐聚一堂。 因为是家庭住宅，加上大家衣着都很随意，所以哪怕有十几号人在，看着都不像是公司会议，更像是一场朋友聚会。 听到董事长周异宣布强基计划，众人这次都很兴奋。 这将从根源上提升员工们的生理强度。 强壮的身体能承受更高压力，更不易疲劳，精力充沛，这些都是显而易见的提升。 千粟第一个举手发言：“董事长，我有疑问。像是我们这样有义体改造的，还能同样生效吗？” “同样生效。” 周异说：“氢流的【生命破译】，核心是启用遗传变异，即激发原本人类曾经拥有过的某些能力特性，将其从隐形激发为显性。与传统的强化器官改造完全不同，也不影响既有义体的使用。” 作为这一领域的专业人士，达芬奇补充道：“这是一种定向筛选式的返祖现象。比起强化器官改造和义体植入，该方式有两大优点。” “第一是安全性极高，不会产生排异反应。因为这本质上是生理二次深度发育。” “第二是适应周期很短，对变异者并没有任何生理基础要求。不像强化器官移植，需要以月为单位去适应和复建。” 浮游心脏发明者之一的刘福生提出：“老年人也可以吗？像是我们这样的年纪，毕竟身体已经很衰弱……” “可以。” 达芬奇回复道：“高龄人类，衰弱的是细胞层面，但基因信息层面并没有随着衰老而丢失或不可用。” “我们无法确认的，是遗传变异的方向。” “不同人体，与遗传因子特定契合的部分不同，变异结果不可预知。” “但不论如何变化，遗传变异依旧是一种生理强化。这将明显提升身体强度，至少达到e级生命层面，从力量、速度、爆发力、神经反射、听觉、视觉等方面都会有一个全方位提升。” 老龄员工们听得大喜，不由纷纷申请。 章鱼哥比奇发言：“董事长，我想问一下，强基计划只有人类能参与吗？像是我们这样的光纳种有没有机会？” 周异说：“强基计划将会覆盖公司全部员工，不分种族。因为技术本身限制，只有机电生命无法应用，但需要逐步铺开。” “强基计划第一步，是先对诸位进行增强，在座各位是公司的重要支柱。大家可以选择参与，也可以放弃，不强求。” 在场人员全都表示愿意参与。 周异点点头：“既然如此，那么诸位就是强基计划第一批强化者，将由达芬奇来给大家排期，以开启遗传变异的流程。” 氢流要开启【生命破译】，破译难度和生命本身有关。 对普通新人类，这一过程较为容易。而对强化者再次破译，需要消耗更多能量和时间。 破译对氢流也有消耗。 所以达芬奇将这一流程卡死，每天仅限一人进行破译，给氢流休息时间，避免其过度疲劳。 普通人和高龄者优先，因为这一改变对他们促进最大。 除此之外，整个破译过程耗电量也极其惊人。维持氢基生命就需要消耗公司当前50%的电力，破译开启后会飙升到70%以上，负荷极重。 虽然电力设施还在持续增加，不过占比过高让风险也随之增加，也让与其对接的电力设备容易损坏，维护也是个问题。 基于种种原因考虑，当前实行阶段先保守为主。 接下来几天时间里，几名高龄技术骨干率先完成了强化。 刘福生觉醒的是一种心算能力。 他能将自己的记忆完全调用，直接在头脑里开启设计、绘图和记录参数，并进行模拟测试。自带强化的大脑计算机。 带来的问题就是他容易沉迷其中，导致外界看来他像是在发呆。加上本身消耗巨大，很快他就会以睡着方式被强制断开大脑计算。 这让刘福生显得总是神游物外的状态，好不容易回过神，又倒头就睡。 陈瑞祥则直接返老还童，变回了四十年前那个眉清目秀的青年，头发也变得乌黑浓密，皮肤也变得光滑而紧致。 属于开发出了基因中常保青春的特性。 他最初对此非常沮丧。 “这有什么用……年轻又不能当饭吃，对开发技术没有帮助啊……” 没多久，他就结交了一名热情火辣的女友。 陈瑞祥顿时肉眼可见意气风发，人也从过去内向木讷变得外向开朗起来。 “还是年轻好啊！” “这的确是最适合我的能力！” 年纪仅次于他们的郑陶，却是第一个人类强化者完成遗传变异的。 他没有获得特殊能力，但变得身轻如燕，步态轻盈。郑陶原本略显浑浊的双眼变得清亮起来，身体强度得到了大幅度提升，尤其是反射神经得到了增幅。 这些与其既有的「食舌」却并无任何联动。 倒是千粟的结果，最让周异在意。 “这是我的能力。” 如今已从铁头少女变成铁头女青年的千粟一脸得意，她身后居然有两个影子。其中一个影子跑出了千粟的脚下，走到周异旁边，对周异的影子挥手示意。 “……两个影子可控？”周异愕然。 “对的。” 千粟说：“平时它们可以重叠在一起。” 随着她的话，两个影子果然合二为一，顿时恢复了正常。 “需要时，可以让我的影子进入其他人影子里，完全看不出来对吧。” “然后呢？” 周异好奇：“可以控制对方吗？” “不行。” “那能获取对方的视野？” “那怎么可能，只是影子而已。” 周异：“……” 这超能力实在有点没啥用。 千粟一脸笃定说：“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不过我觉得还挺特别。接下来我还得开发一下这个能力，总感觉还有我没有发发现的地方……董事长，我有一个想法。” “说。” “您说，会不会进一步开发，有的能力才会凸显出其效果来？” 千粟的第二个影子坐在了第一个影子的脖子上，玩起了影子姐妹游戏。 她本尊说：“就是遗传变异，进一步开发，让氢流再次对我们这样的进入第二阶段，您说会不会才能凸显出威力来？” “您看，就像是刺鸟，它们的爪子和喙就会脱落和生长几次，然后才会变得锋利无比。” 周异听得一愣。 别说。 还真有这种可能性。 有的变异特性，可以立即展现出巨大用途，有的却更像是依旧保持隐性，千粟和郑陶都是这样。 后续等强基计划完成了普及，进一步强化时可以留意看看。 虽然大家各有各的方向，不过身体强化还是很明显。经过医院体检，确认这些变异强化者的生理强度均达到了e级。 其中郑陶则是进入了d级强度，不过也是因为本身就是强化者的缘故。 …… 强基计划稳步推进。 周异每天都在关注新的强化者，到底获得了什么样的新能力。 有一天小夫忽然说：“大周，我想求你个事。” “怎么了？” 周异感觉应该不是小事。 溯流者犹豫了一下，继而说道：“我在没有使用海神号这副躯体之前，曾经费了不少精力和时间，打造出了一种装置。这装置集成了数种圜流技术设备，也是我们溯流者最重要的核心工具组，名为「塑火台」。” “既有的光轮井、圜光仪、传火器等都集成在了上面……要打造大型圜流装置，就必须有塑火台不可，它之于溯流者，就像是机床之于制造业。” “我需要找回它。” 周异若有所思：“现在才讲……看来要找到这东西难度很大。” 小夫说：“我打造好塑火台，将它藏在了一个隐秘坐标里，有我的特殊防护设计。如果有人找到，想要强行破开，就会造成引爆，带来嬗变者级别的瞬间破坏力！” “现在它还好端端的，我能查询到它依旧在。” “应该是过去我受天人代行追杀，将它藏了起来。” “只是要将它重启，不仅需要我本身，还需要孵化出火种文明概念物，才能点燃塑火台，让其启动。” “只是……” “只是什么？” 溯流者吞吞吐吐说：“塑火台有一个守卫「白国王」，必须直面它的攻击，和它单对单战斗，才能通过验证……” 周异问：“白国王强度是？” “大约是嬗变者。” “……” 周异气笑了：“你觉得我现在过去能直面白国王？让我和嬗变者单挑？你想我死就直说好吧。” “大周，你别急，你别急。” 溯流者慌忙说：“你听我解释，有技巧，有技巧的……” (本章完) 第519章 白国王 第519章 白国王 “应对白国王，只能智取，不能力敌。” 小夫说：“如果和它硬碰硬，白国王强度会不断提升，直到进入嬗变者程度。它将启用一个个圜流装置，吸取圜流中的能量，最终变成对抗整个塑火台。” “如果超出极限，白国王会直接自爆，塑火台也没办法保留。” 这次是真有多阶段变身机制。 周异打断道：“说办法。” “纯粹依靠身体强度硬抗，承受白国王造成的伤害，但不能还手。如果没有对它进攻，就不会触发能级提升机制。只要撑到塑火台点亮，白国王就会停止攻击了。” “这也是我设计的一个巧妙机制。” 周异说：“巧妙？也就是让我去抗伤害当沙包是吧……” “绝不是这个意思，这就是开锁的正确方式。” 小夫小心翼翼地说：“大周，求你帮我这一次。只有拿回塑火台，溯流者才能拥有趁手的工具。” “每到一个世界，溯流者要耗费大量精力和时间才能造出一座塑火台，它仅能在该世界的圜流中使用，是定制类的工具核心。” “之前我一直没说这事，就是因为条件还不成熟……” “塑火台需要火种文明概念物，才能激活点亮。现在是可以做到的。” “拿到那个，我就可以真正帮到你！” 小夫道：“塑火台可随身携带，非常方便。它是一种能量流结构，只要在这个地球死海附近，不论内海外海，都能使用。转化火种生命也更加快捷，不需要消耗自身能量，是从圜流中汲取能量来完成整个运转。” “它最直接的一个应用，是与文明概念物，也就是猫神可组装起来。” “猫神装配连接多个圜流装置，可以在短时间里达到嬗变者的层次。就像是白国王一样。” 周异的确心动了。 直接将lv1光核体的猫神，直接拉起一个大段位，这战略意义巨大。 不过。 周异又觉得奇怪：“既然有嬗变者级的白国王，为什么你不把它带在身边？有它护卫的话，天人代行袭击的时候，应该就能解决它们。” “我也不知道。” 小夫无奈：“这部分记忆信息随着被袭击后全部丢失，我只保留了开启塑火台的这部分记忆信息。” 周异又提出一个关键问题。 “你怎么认为，我能扛得住嬗变者级的白国王攻击？” “大周你不是有两千万的光种吗？转化为生命值，就能扛得住！” “……” 周异算是明白了。 这小子是看自己最近大赚两笔。 让自己烧钱来了。 不过周异并不介意钱，因为赚光种就是为了能使用它们。 关键是要在刀刃上。 他问：“两千万光种，能抗几下？” “这个就得从嬗变者的原理说起。” 小夫讲道：“光核体是可以将要素转化为能量使用，本质是将特定物质转化为能量。” “嬗变者的特性，却是用能量嬗变出自身要素，打造要素是嬗变者最重要的工作。 “将能量转变为特定物质，就是嬗变者的专属力量。” “进入这一层次，已不再被物质侧束缚，只要有储备充足的能量，就能遨游宇宙之中。” 周异恍然。 难怪，天人派出了16名嬗变者，能长期在地球轨道外存在和监控。 小夫接着说：“嬗变者的攻击方式，与光核体乃至之前完全不同。它们的攻击，本质是夺取外界的能量。” “根据各自要素性质的不同，夺取效率也有高有低。” “简单来说，嬗变者如果对一个目标展开攻势，就会将其能量持续析出后收集，对它们而言，万物皆能源。” “白国王也是这样。” “所以对上白国王，你只要硬抗住它的吸取，等猫神这边点亮塑火台就行。” “按照我残留的信息记录，白国王并非是供给单位，它擅长的领域是建造，所以能量转化率不会特别高。” 周异确认了。 其实就是让自己去给白国王交入门费。 只是缴费方式是挨打。 周异又觉得疑惑：“所以按照你的说法，其实不用我去，猫神带着光种去不就行了？” “不行的，大周。” 小夫无奈：“这个启动机制的关键，是两位一体。即火种文明概念物要开启圜流结构，而其载体的溯流者要直面白国王，算是一个双重保险，以确保不会被暴力开启，或者是被盗取。” “从安全性来说，的确很优秀，但要开启就比较麻烦。” “按照我记录中的阈值，其实1800万光种应该就够了。” 1800万…… 周异听得脸皮抽搐。 真是崽卖爷田不心疼。 我这一点一点攒起来的家当容易吗我！ “大周，就求你这一次。” 小夫这时候从未有过的卑微：“帮我这一次，以后都听你的！就帮我这一次。那东西对我很重要，只有拿到塑火台，溯流者才能对火种文明进行培育。” “如果要从头制造，需要消耗太久的时间，塑火台是溯流者用一部分身体打造的，拿回它我才是完全体……” “最极端的条件下，如果能量被白国王吸收完，它会将你放出来，因为它只需要能量。” 周异思索片刻：“好。” “你信我，塑火台绝对物有所值，以后我将专门培养猫神，它会成长很快！” 小夫也当场保证。 说干就干。周异当即乘坐黑夫，一路赶赴小夫所指向的坐标位置。 …… 这里是死海覆盖下的真正海洋，厚实绵密的水流有不少水下生命在游曳。 在海底一堆岩石间。 小夫说：“大周，让猫神过去，在那个区域停留。” 周异下令。 猫神变成一团闪耀电光，在指定地区盘旋。 岩石堆果然有了反应，出现了一条条s型的光流，犹如某种荧光海带。这些光流彼此连接，构成了一个像是篝火的发光结构。 “趁现在，进去。” 周异一跃而入。 进入篝火中后，周异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石台上。这里周围都是无边的黑暗，只有石台自带着光亮。 头顶正上方有一个巨大的环形物，它整体黯淡无光，就像是一圈燃尽后的灰烬。 石台中央伫立着一座白色石像。 它全身都是由白色方形石组成，像是一座白色金字塔，顶部是一个布满尖刺的巨大冠状塔尖。 面对着周异，白色石塔缓缓直立起来，高约150米，比翡翠城还要更加雄伟。 它有着类人形态，刺状塔尖则是变成了一顶有许多尖角的巨大王冠。 “这就是白国王。” 小夫叮嘱道：“抗住它，大周。” 周异看到，白国王有三只手臂，两条腿。它有两只右臂，却仅一只左臂，手臂末端也没有类似手指的结构，而是魔方似的在不断变化形态的石结构。 【全景读取】得到了一些信息。 【该单位展现出了一定的生物特征，但无法沟通和深度解析，尚无法判断属于生命还是非生命。】 【极度危险。】 岩核族给出了严重警告。 下一秒，周异感觉自己像是破布一样在飞来飞去。 他勉强意识到，自己应该是被白国王给抡圆了在空中旋转。 用2000万光种转化固定在身上的能量如泄洪般在流失。 这和小夫的预测一样。 自己的任务就是撑住。 此行关键还是在猫神身上。 猫神此刻已经进入了空中，那里是这个塑火台的关键，正在尝试开启里面的圜流结构，点亮整个装置。 周异注意到，白国王在地上一动未动。 它的手臂变成了一个古怪的三叉结构，正指向自己，似乎在对自己隔空遥控。 “是【能子分解器】。” 小夫解释：“这是一种圜流装置，能将高能物质的能量分解析出，为己所用。白国王是一个中等文明留下的宝贵遗产，被我收集了起来，它并不是战斗成员，而是用于观察、研究和制造的特殊生命。” 原来是研究人员。 周异心里松了口气，应该不会如战斗系那么下死手吧？ 好像不对。 他猛地意识到，研究人员看起来无害，那是针对同类。在被研究的生命眼里，他们可是最恐怖的存在…… 下一秒，周异就感觉自己身体变得四分五裂。 视觉依旧停留在白国王身上，却无法移动视角了。 耳朵里听到了震耳欲聋的嗡嗡声，似乎在距离某种装置极其接近的位置。 鼻子里嗅到特殊的刺激气味，让他大脑保持一种诡异的清醒感。 口中味觉也变得非常古怪，在甜、酸、苦、咸之间来回调试和组合。 身体感觉到一种有规律的针刺和挤压感，疼痛度还在逐步攀升。 肌肉、关节和肌腱都仿佛被拆分剥离开来。 也无法确定自己的位置。 周异人有点麻。 自己这是被分解成了一个个组织器官了？ “是【感知解剖机】，白国王在读取你的生理感知，它看起来对你很感兴趣……” 小夫小声说。 “坚持住，大周……” 周异此时倒是变得镇定下来。 白国王使用的工具，让自己头脑保持着时刻清醒。 他也在观察着对方。 白国王的头完全被尖锐王冠覆盖，但王冠的尖角间能看到一枚枚眼睛，总计有五枚，漆黑眼眶里都是红色瞳仁。 那些眼睛正凝视着自己。 似乎有些好奇。 周异不知道自己的感觉对不对。 脑子里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拾火者……” “拾火者……这个世界的太阳也要毁灭了吗……” 周异愕然。 这声音他过去从未听过，就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而且含糊不清，就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是白国王在和自己对话。 它称呼自己为，拾火者？ 周异脑子里猛地想到，自己最大的异常——或者说能生存至今的关键，就是白狻猊。 难道那东西叫做拾火者？ (本章完) 第520章 拾火者 第520章 拾火者 周异尝试在脑内与白国王对话。 “拾火者是什么？” “……拾火者……这个世界的太阳也要毁灭了吗……” 它却只是重复这句话。 后半段并不像回答，而近乎于一种思考或者是嗟叹。 周异忍着五感剥离和错位的不适，询问小夫白国王的详细来历。 “拾火者？我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白国王是我在一处毁灭的世界里找到的残骸，就如你现在看到的模样。顶部有着尖锐的角型结构，就像王冠，通体白色，所以我叫它白国王。” 小夫说：“那时候它受损严重，三只手臂仅余一只可用，但依旧在搭建一种特殊的石塔。那些石塔遍布那个世界表面，和白国王的模样高度相似，都是同样白色材质，顶部有王冠，只是无法移动。” 周异问：“它和那些石塔都是光珀材料结构？” 溯流者会去的地方，必定有着圜流冲击，而容易获取而具有很强能量特性的，就是光珀。 那些白色方形石，看起来和废土装甲的光珀陶瓷骨骼很像。 “是的。” 小夫继续道：“那些石塔最初我看不出作用，因为它们看起来就像是白国王的复刻品，只是失去了某些关键结构，导致只是伫立在原地的特型建筑物。它们在地表均匀分布，彼此保持着特定距离，但除此之外，倒是看不出更多的不同。” “我给它取名白国王，就是因为它到处建造哨塔，就像是戍卫和巡守国土一样。” “了很多时间，我才找到办法将白国王转化为火种生命。它是一种非常特殊的生命形态，倒是和这边的建筑生命有一些相似。” “白国王的每一块基石里，都有一个意识体，这些意识体和基石构成了整个机体，它们在一些特定环境下能够互相联合。像是在建造哨塔，它们就完全意念合一，彼此紧密合作。” 溯流者说：“但那些意识体并不完整，我不知道哪个世界发生了什么，因为大圣灵都彻底湮灭了，或许只剩下那些意识体，所以导致只有一名白国王能诞生，它无法复刻出自己。” “白国王的强度是lv4级光核体，但那边能量太稀薄，加上持续消耗，我遇到它时，已经跌落到a级天行者的层面。加上那些简易意识体，面对我的转化时，绝大多数都不响应，我只有一个个去用圜流装置区测试，确认它们不反对，避免转化中出现问题。” “即使如此，还是耗费了很漫长的时间。大约是两百多年，才在那边将白国王转化完毕。” “那时候我才知道。” “它建造哨塔，用来测量和搜索太阳。” “那个世界已经没有太阳了。” 周异这时五感已经变得非常错乱，他看到了嗡嗡声，听到了五颜六色……整个人感觉被扭曲后进行了感知乱拼。 他努力克制着这种强烈不适感：“那边为什么没有太阳？没有太阳，圜流还能存在么？” “那边在退潮期。如果说将圜流看成是一种潮涨潮落，爆发时就是涨潮，然后圜流会覆盖整个世界，与传递源的太阳形成稳定连接，但如果太阳本身消失或毁灭，那么圜流就会进入挥发的退潮期，能量越来越少，逐渐退散。” “整个世界失去了外部能量补给，会逐步陷入彻底的死寂和冰冷。” “在那里就是那样。” 小夫说：“所以我最初进去后，吓了一跳，处于退潮期的地方，溯流者通常也会迅速离开。但因为种种原因，我是很不容易才打开了那个空间通道，之前那里经过了非常严密地封锁，所以我认为那边应该有特别的东西或力量存在。” “在白国王的世界，只有它一个还存在，当地文明似乎已经消亡了很多年。白国王承载了这一文明最后的使命，找到最近的太阳，然后寻找进入那边的通道……可惜始终没找到。” 小夫停顿了一下。 “后来我将它转化为火种生命，带着它到处旅行，白国王才慢慢恢复了过来。” “等一下。” 周异问：“白国王不是光核体么？怎么现在达到嬗变者？” “因为塑火台。” 小夫道：“塑火台对它的增幅很大，或者说，对任何火种生命的增幅都很大。” “不对劲……不对劲啊……” “按理说这么久，应该已经点燃塑火台了才对……到底是怎么回事？” 溯流者忽然喃喃。 周异也勉强联络到猫神。 那边却传来回应。 “董事长，这边情况很怪异，我一直在点火，但就像是被某种力量压制了一样，导致无法彻底点燃。” “我继续努力！” 小夫猛地回过神：“是白国王！这家伙！他妈的！！！它在拒绝我们收回点燃塑火台！” 这还是周异第一次听到它爆粗。 “完了，完了……” “撤，大周，先撤！” “这家伙现在不对劲！” 周异却劝告道：“先别急，它对我没有恶意。否则它一个嬗变者，我想跑也跑不了。” 他隐隐感觉，不像是白国王在从中作梗。 白国王所表现出的行为，有着某种浓重的残缺感。 如果说它是一种生命，那也是记忆智力有重大残疾者，只有在它本职的研究建造领域，倒是维持着很强的自主性和工作流程。 “塑火台还有没有别的火种生命？” “没有。” 小夫斩钉截铁道：“因为我之前孵化培育的火种文明叛逃后，我就非常谨慎。也是因为白国王残缺和稳定特性，所以由它来守卫塑火台。” “火种文明叛逃？” 周异惊了：“还有这事？” “那个以后有空我们再说，现在先过眼前这一关。” 小夫这时候也渐渐冷静下来：“大周你说得对，应该不是白国王，它没那么聪明，我得想想，是哪里出了问题……” 周异则是再次将注意力回到白国王身上。 此时，这头戴巨大王冠的奇特生命，已经将他的五感还原。 取而代之。它开始研究周异的头发。 白国王将他带毛囊的头发一撮撮拔下来，吸入一种滚筒装置。头发被分解为一些星星点点的粉尘，在装置内旋转飞屋。 小夫说，该装置叫【速能研磨器】，可以将物质通过研磨进行分析其成分。 白国王持续拔头发研磨。 周异这时候真的有点慌了。 这么搞下去要被薅成秃子了！ 你给我两拳我认了，把我能量吸干也没事，变成秃顶那不能忍！ 他全力开启意识同频。 “白国王，我是拾火者，停下，我命令你停下！” “……” “我，拾火者，你，懂？” “……” 白国王不语，只是薅头发。 我就艹了！ 周异真急了。 他急中生智，大喝道：“我带你去找太阳，我帮你找太阳，太阳就在这里。” 旋转的滚筒设备这时候戛然而止。 白国王那巨大的王冠上，五只眼睛聚焦于周异。 “拾火者……” “太阳，太阳……” 果然有反应！ 周异心中一定，关键词就是太阳，这家伙对太阳极度渴求。 “太阳。” “太阳存在于世。” 周异继续试探新的触发词：“建造哨塔，我为你指引太阳。” “太阳，太阳……” 不过很快，白国王又恢复了那种呆板而机械式的公式回复。 周异感觉都没什么希望了，情急之下说：“白狻猊，你知道吗？” 白国王眼中红光大盛。 “白狻猊，白狻猊！” “白狻猊！” “捡走太阳的白狻猊！！！” “拾火者！白狻猊！” 它一时间就像是发狂一样，浑身燃起熊熊火焰。 周异愕然。 白狻猊这是真名？ 不是。 这捡走了太阳又是什么情况？ “拾火者！！！” 白国王的五只瞳孔死死凝视着周异，让他一时间有些毛骨悚然。 该不会它和白狻猊有什么过节……或者说那个世界毁灭和白狻猊有什么关系吧…… “重塑太阳。” “重塑太阳，拾火者！” 白国王说：“请，重塑太阳。” 周异一愣。 “我，重塑太阳？” “请。” 咦。 情况似乎有了转机。 “塑火台。” 周异试着说：“帮我点燃塑火台，我帮你重塑太阳。” “请。” 它依旧如此回复，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自己的意思。 白国王身体变形，恢复到最初的塔形，三只手臂收入体内。它体表一道光柱冲天而起，整个石台都霎时间都布满了点点星光。 猫神那边忽然说：“董事长，点燃了，点燃了！塑火台上面的圜流结构终于彻底稳定了！我已经进入里面，激发了里面那些复杂的结构！” 与此同时。 周异看到，头顶的环形灰烬云变成了一个巨大火环。此刻煌煌火焰熊熊燃烧，并且在缓缓自转，与此前那衰败残破的样子完全不同。 白国王只是和周异对视。 “请。” “重塑太阳。” 周异知道，白国王在其中出了大力气，解决了塑火台无法点燃的问题。 他也认真回应：“我会重塑太阳。” 虽然不知道白国王所在的世界到底怎么了，不过它认为自己可以做到，那先尽力去做。 (本章完) 第521章 赞美太阳 第521章 赞美太阳 上空的环形火焰中，浮出一座座连绵的黑色群山，里面亮起点点火光。 小夫兴奋道：“启动了，启动了！塑火台在运转了！” “好起来了！” 形态模糊的黑山，渐渐有了光线轮廓。 里面是大量的环与球，辐射状的光波，连入各区域的密集蜿蜒光线，它们构成了一个巨大的组合体，如同水面上的冰山。 伴随着各种频率的嗡嗡声。 小夫说：“它们是工作台里的塑火元件，也就是圜流装置。” 周异观察着上空。 “总计多少个装置？” “共17个元件。我了很多时间才造好了那么多……要基于这个世界的圜流环境配置，其实是一件非常费时费力的基础工程，就像你解决公司的衣食住行问题一样。它们是基础，没有这些很多事都做不了。” 周异心说难怪小夫对塑火台心心念念，这等于是工程师的工作间，登山客的随身背包。 “塑火台被人动过手脚，我先去查一下原因。” 小夫很快就得出了结论：“该死！难怪看起来毫无异状，是同行干的！” 周异惊讶：“另一个溯流者？” “对。” 小夫恨恨道：“那个该死的，无法破解我的防盗机制，拿不到塑火台，就直接恶心我，将里面的塑火台圜流结构进行了暗改，让我也无法顺利启动。” “还好大周你搞定了白国王，让它来修复还原了既有结构，不然还真找不到合适的办法。可能要很多年试错才能破解。” 周异不由疑惑：“溯流者之间关系这么差？” “怎么说呢……也不是完全对立。” 小夫的气愤稍微平息了一点：“溯流者毕竟是一个职业，我们是文明层面的拾荒者，到处搜寻适宜的目标进行收藏和转化。” “如果是两个溯流者直接相遇，大概率会一起交流经验，互相合作。因为这对双方都是最优的选择。” “但也有像是这种情况，即发现另一个溯流者藏起来的东西，那么发现者也会毫不犹豫挖出笑纳。” “如果无法得手，有的会离开，甚至给出善意留言。也有像这个一样，故意恶心人的家伙。不同溯流者有不同的性格和行为模式。” 周异听明白了。 同行是冤家，在溯流者这里也存在。 大家当面遇到时通常会互相给点面子，背后就开始互掐了。 要打开一扇被各种手段锁住的门很难，但再给它加几把锁却很容易。 “这小子技术力很强，我都没发现破绽，甚至怀疑到了白国王身上。就是因为它的构型设计和结构重组，做得实在漂亮，从外部查看简直天衣无缝，它只是改变了两个关键的细小部分，就把整个内部锁死了。” 小夫感叹：“多亏有大周你的能力，不然这次要吃大亏……” 周异也不废话：“白国王给我。我要从它那里了解一些情况。” “没问题。” 小夫倒是爽快：“重要的是塑火台本身，任何一个火种生命都能通过它进行加强。其实不用那么麻烦，塑火台开启后，已经和我重新连接。白国王本身就是火种生命。我们是一体的，大周你随时想用都可以访问，而且能够直接调用白国王，还不用占据自身载体的位置。” “这样能减少生理负担。” 周异有些意外：“任何地方都可以？” “只要是在地球的圜流里就可以，或者说，地球就行。因为这个世界其实都被圜流包裹，只是密度的高低形成了死海和非死海区域而已。” 沉浸到了记核空间。 周异看到，这里果然有了一个小型石台。石台上有着巨大尖角王冠、犹如石塔状态的白国王，上方有一个火圈。 它和火种文明大厦连接，可以随时访问和使用。 通过信息读取，周异发现白国王竟然脑里是空的。 “这是怎么回事？” “所以说它是很特殊的……” 小夫解释道：“白国王是由一块块基石组合起来的，这相当于是一个天然的可靠加密系统，如果没有正确的触发信息，就无法从它那里获得反馈。最早我也尝试了各种办法，用大量圜流工具尝试破解。” “后来我意识到难度太大，因为信息组合实在太多样。如果触发过多的无效词，就会让白国王进行标记，认为是可疑和不可信任的个体。” “所以现在我对它掌控力反而不如最初，只有让它自主运转……” “还有一个事。” 它说：“我从这里拿回了之前储存的一部分信息。之所以放下塑火台，原因就在于被三名天人代行一路追踪，我准备将它们甩掉，结果失败了。” “没有带着白国王，一方面是因为频繁破解导致它对我不信任，这是机制导致。还有另一方面是，将它放置在圜流中，可以让它通过塑火台持续强化。” “它这才在塑火台加持下能进入到嬗变者层面。” 周异心想。 没想到火种生命，也有不可提取信息的时候。 圜流技术算是遇到了对手。 最终还得回归最简单的笨办法。 不过周异也有独特优势。 白狻猊和拾火者，这两个词就像是某种安全词或者密码，只要附带这两个词，白国王就表示认可。 周异将爷爷讲过的白狻猊事迹都说了一遍。 白狻猊是僧人馈赠给爷爷的。 不过这位僧人的说法，白狻猊是汉代就被一名异人赠予了永宁寺，不过后来战乱动荡，就流落了到了民间。 最早它是一种山宝，由山里挖出来的，天生就呈猛兽相。挖出它的石匠，拿到这东西时就知道其叫白狻猊，认为是天降祥瑞。 这白狻猊，据说能镇宅驱邪，不过除去这些比较古老传言，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周异一直都没当回事。 毕竟家里白狻猊就那么摆着，很不起眼，雕刻也很粗陋，纪念意义更重一些。 唯有到了圜流爆发的末日瞬间，它才显出神异。 周异对其依旧所知甚少。 接着他又与白国王共享了太阳的情况。 当听闻环太阳墙部分时，塑火台上的白国王浑身冒火，显得很生气。“盗火者，盗火者！” “卑劣的盗火者！” “卑劣，卑劣！” 周异不解：“盗火者，和拾火者有什么不同？” 这次白国王给出了回应。 “盗火者，偷窃世界的火，卑劣的毁灭者……偷窃了我们的太阳……” “拾火者，太阳毁灭后的拾取者，为拾取碎星而来……” 周异听得精神一振。 也就是说，白国王认为，天人这样将太阳整个垄断收集起来，是盗火者，会导致其他世界覆灭，是卑鄙危险的罪犯。 它所在的文明世界，就因这样的掠夺而衰败。 白狻猊的本质，却是等待太阳自然毁灭，去获取其残留的「碎星」。 虽然暂时还不知道碎星是什么。 按理说。 拾火者出现，就说明太阳本身是要毁灭了？ 周异心里尝试呼唤。 “拾火者，回答。” “……” “白狻猊，回话。” “……” “传家宝，喂喂？” “……” 依旧毫无回应，就和过去每一次尝试一样。 周异不由无奈。 或许只有进入到较高的生命层次才能搞清楚这是什么了。 还有一种办法。 修复白国王，或许能通过它得知拾火者的完整来历。 “白国王，如何修复你？” “重塑太阳。请。” 它对太阳非常执着，并不在意自己。 犹豫了一下。 周异直接将其召唤到了废土世界。 被解压之后，白国王的庞大躯体伫立在死海中。 失去了塑火台支撑，它如今回到了lv4级光核体。但它光是存在，就形成了自己的引力，让让这片光流和海水都围绕它而运转。 白国王从石塔形态缓缓起身，悬浮到了海面。 它头顶尖角王冠上，五只眼睛凝视着上空的太阳。 这时是傍晚，太阳西沉，夕阳在白国王身上染上了一层橘红色。 它举起三只手臂，缓缓舒张，朝向天空，就像是人生第一次见到降雪的小孩。 “赞美太阳！” “赞美太阳！” “太阳……回来了……” “重塑太阳……太阳被重塑了……赞美拾火者！赞美白狻猊！” “凡事皆有可能，凡事皆有可能！” 白国王悠远的声音里充满了愉悦。 “使命完成。” “使命完成！” 似乎它误以为这个太阳是周异重塑出来的。 周异不由问小夫：“你从没把它解压出来的吗？” “……解压干嘛？” 小夫说：“火种生命就是长期收藏，用来培育火种文明，驱动圜流装置的啊……” “放出它，任凭它自由活动，就会影响圜流，还可能激发圜流中的概念生命，像惹出死海主就麻烦了。像大周你这样经常放它们出来的，本身就是溯流者禁止的错误操作。” “不过……看来老传统的确也有盲区和局限性。” 周异心情有些微妙。 原本答应白国王时，他只觉得巨大压力，重塑太阳这种事，光是想想都觉得遥遥无期。 没想这就完成了？ 看起来。 白国王的核心使命就是找到新太阳。 “拾火者。” “赞美您的伟业和帮助。” 白国王缓缓转过脸，三只手臂缓缓朝着周异张开，手掌朝上，仿佛像是在准备接受什么，又像是对着太阳那样的赞美。 “献上一切。” “向重塑太阳的拾火者献上一切。” “请对我下达新的命令。” 周异听得一愣。 咦？ 听着这是，白国王认主了？ (本章完) 第522章 太阳眼 第522章 太阳眼 周异继续和白国王对话。 它所表现出的智能程度，甚至比不上旧时代的小爱同学或siri，也对自己发出的指令响应，但大多它都无法理解。 像是白狻猊所属的拾火者，天人代表的盗火者，这两个阵营和团体到底是怎么回事，白国王就说不上来。 它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也不知道是信息丢失，还是它所知就这么多。 不过周异还是从它那里获得了一个重要的情报。 “瞳状体。” “建造瞳状体，以定位太阳。” 白国王说：“建造最少640座瞳状体，形成星体阵列，就能构建出太阳眼。太阳眼能够眺望星空，聚焦定位到太阳，找到通往太阳最近的路。” 它打造的那些石塔，真名是瞳状体。 大量瞳状体在地表上按照一定的距离进行制造，它们互相连接，其实是一整套的特定基建设施。 周异就此问：“通往太阳的路，是空间通道？” “是。” “可以找到距离太阳最近的路径，持续向太阳靠近。” 谈及专职领域，白国王倒是反馈非常详细：“通过太阳眼观察太阳，找到沿途空间通道节点，按照距离顺序远近依次定位，标记后构建出路线。” “距离太阳越远，观察所需能量和时间越久。” “瞳状体数量越多，太阳眼精度越高，定位能力越强，耗时也更少，能耗也相应更高。” 白国王并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它只记得要去寻找太阳，找到通往下一个太阳的路。但找到太阳后要做什么，又是为谁寻找太阳，它已经不记得，或者说这部分信息已经在损坏中丢失了。 唯有研究和寻找太阳的使命，牢牢刻在了它的每一块基石中。 过去小夫和它很少有深度交流，原因在于白国王自身机制。因频繁试错，导致白国王对小夫一直保持警惕。 “它不可信。” “想要窃取信息，就和盗火者一样。” “您是拾火者，帮我重塑了太阳，您是最可信和伟大的。” 它如此评价小夫和周异。 周异琢磨着。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小夫将白国王看成了一个工具生命，并没有想过解决它的困境。面对火种生命，溯流者是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 周异还记得，最初小夫入侵自己身体的时候，同样是有着一股毫不掩饰的傲慢，嘴里说着你们低等文明怎样怎样。 也是经过这几年寄人篱下，小夫才收敛了很多。 不过重塑太阳显然是一个误会。 但白国王却认定这是事实，或者说，对它来说，太阳是怎么来的、在什么地方的并不重要，只要找到和恢复太阳，就完成了使命。 除此之外。 白国王还给出了一个让周异意外的消息。 “瞳状体的机制，首先是聚集圜流能量，它们能将大量能量蓄积在内部，以完成聚焦，从而寻找通往太阳的路径……” “聚集圜流能量？” “是。” 周异立即询问：“聚能效果如何？” “根据环境圜流强度可调整，最高能达到光核级。” 白国王答复道：“不过最高仅限于lv1级光核，无法更进一步，因此需要用数量来提升太阳眼的精度和强度。” 周异心里大喜。 这瞳状体完全就是一种超级能源装置，光核级能源设备这不就有了？ 整上！ 1800万光种值了！ 兴奋一阵后，周异又冷静下来。 要造瞳状体得在死海里，更有益于吸收圜流中庞大的能量。 但有个问题。 这会不会因为破坏圜流既有运动而激怒死海主？ 到时候这位地面最强生命，直接暴走对公司出手就麻烦了。 周异找到了乐山大佛。 听到这情况。 大佛思索之后道：“周异大佛，我不知道瞳状体的具体效能如何，不过如果达到了光核体级，就必然会影响局部的激流，甚至导致附近高压区异常，这的确会激发死海主。” “如果只是a级强度呢？” “那就无妨了。” 大佛说：“光核体是一道坎，在此之前的力量，无法影响到圜流内部的运转，但到光核级就能做到。” 周异又对白国王那边进行了确认。 “可以。” 白国王表示：“低于光核级依旧能运转。” 那就好。 周异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目前浮游心脏的强度也就是c级，这下直接有a级瞳状体可以用，完全鸟枪换炮，又可以来一轮废土工业能源升级了。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白国王和大佛都是光珀作为要素的光核体。 算是同一系。 倒是可以让大佛跟着白国王，学学对光珀利用和打造方面的技术。 后者曾建造了遍布世界的瞳状体，独立完成了太阳眼这一星体级的宏伟工程。 相比起而言，大佛方面的技术和应用还比较粗浅。 “周异大佛，我非常愿意跟随白大佛学习修行。我能感应到，它在要素的应用上造诣极深，意识领域里也有庞大的信息。” 大佛倒是欣然愿意。 白国王对于教学并无抵触，它只是说：“我只会建造太阳眼，不会其他。” “这就够了。” 周异让大佛先跟着白国王学习对光珀基石的打造，以及太阳眼工程建造技术。 此前假腿虽然拿回了一块lv5级能量块，但这是思维火的载体，却是用不了，只有等下一轮收集才能给大佛修复身体了。 这段时间里，让大佛先好好沉淀一下。 不过对能量块的收集还需要继续。 他又派出了假腿，再次开启对泥树世界的自动采集。 这次换成高档位试试！ …… 十日后。 登月区的一片海岬上，伫立起了一座白色巨塔。 这宏伟建筑由正方体光珀基石打造，呈梯形，坐东朝西，正面有数百级台阶直达顶端。 塔基址长225米，宽222米，塔高66米，共5层。 周异一步步走上台阶。 肉眼可见，死海中的一缕缕光流正朝塔基汇聚，悄无声息融入白塔的四个面。 基石交叠于塔内的结构核心，是一座形如棺椁的方形石坑。 它上面正对着高塔顶部。 方形石坑里萦绕着浓郁的红光，大量能量不断聚集，形成穿破天空的眺望。 不过只要将其观察功能关闭，它就是a级的蓄能供能装置。 大佛和白国王商量之后，更是集众家之长，效仿泥格传授的树围技术，在高塔周围又构建出了光珀树围结构，以让聚能更加迅速和稳定。 按照程序部的实地勘测，这一改良版的瞳状体，已经等同于最高级别的a-6光印能源装置。 技术顾问图灵说：“通常情况下，这样的能源装置是大型机电城市最重要的技术优势，如果进行估值，这样的设备价值是千万光种级。” “但考虑到其技术和设备配套众多，需要专业级的维护人员，即使外界能设法拿到，本身也无法长期运转。” “以光珀打造的基石结构并非实心，内部呈特定蜂窝结构，多孔且致密，抗压能力和有限程度的弹性，与健康的骨骼高度相似。” “加上树围所需的光炱，本身材料成本大约是5万光种一座。考虑到这些光珀都是由空间洞光珀矿里产出，几乎没有什么成本。” 它对此非常兴奋：“董事长，我们的能源系统，将会得到又一次的巨大升级！” “它的效能约为110万浮！与我们全公司目前的总发电量持平。” “这还是最低的强度，为了规避死海主的风险！” “里面蓄积的能量，可以直接转化为能量包，或者是应用于更大面积的发电！” “瞳状体结构有着简约之美，无疑是经过了反复优化之后的一个极其成熟杰作，它理论上能适应任何拥有死海的地区。理论上经过调整，未来我们就可以将它修到月球和火星上去！” 周异对此并不惊讶。 毕竟，这玩意儿可是用来寻找太空中那些光年计的遥远太阳。能量强度不够的话，根本做不到这种事。 他更在意的是，瞳状体建筑的外形。 它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仿佛是某种自己见过的建筑…… 他立即让703对其外形进行扫描，比对旧人类过去的各地情况。 很快。 703反馈道：“董事长，您的洞察力真强！柱状体和旧人类墨西哥提奥提华坎遗迹的「太阳金字塔」完全一致，建筑的各种尺寸和参数都相同。真是神奇，难道旧人类当初就和白国王所在文明有过接触吗？” “旧人类真是了不起啊……” 周异心说，那就对了。 自己应该是在网络图片上看到了类似的金字塔，所以看到瞳状体时产生了一种既视感。 太阳金字塔和瞳状体高度一致的外形、尺寸参数，显然绝非巧合。 在旧人类有历史记载以前，还有过其他的文明在地球存在？ 周异抱着试一试的心情，和白国王讲了这事，并向它展示了相关的图像和记录。 它陷入了自言自语。 “人类……人类……” “他们在在哪……他们去了哪……” “不对，不对……” “他们还在……他们还在！” 白国王五只眼睛里红光大盛。 “我……” “我就是人类。” (本章完) 第523章 人类坟墓 第523章 人类坟墓 白国王自称人类。 这让周异完全摸不着头脑。 怎么看，眼前这位更接近于建筑生命，和血肉之躯的人八竿子打不着。 可除去思考出自己是人类，白国王却无法得出更多的结论。 周异很在意。 于是他找来了冰壶，它最擅长意识查探领域，能够捕获意识。 黄金球围绕白国王飞舞盘旋。 大量雾霭从体表蔓延，将白色巨人覆盖，与其意识产生了纠缠。 半个小时后。 冰壶传音说：“董事长，白国王的确和建筑生命很像，体内都有着数量庞大的意识体，不过比建筑生命要更加有序严格。” “每一块基石里，都有一个独立意识体，每一块基石的尺寸是30x30x30厘米，总计4444万块，也就是有4444万个意识体。” “这些意识体彼此独立，各自储备特定信息，唯有在特定通用行为时才会全部激活。” “在白国王身上，这个通用行为就是制造太阳眼。除此之外，它们内部各有运转方式，白国王也无法调动它们。” “这种设计非常清晰严密。它无法像是翡翠城或大佛那样，将大量单独的意识体集中起来，变成统一的整体。” “与翡翠城它们相比，白国王是更重视稳定的封闭结构，不易出现变成大气生物那样的情况，并且能有效储存大量信息，确保意识体间不会互相污染。” “即使有部分意识出现问题，自然损坏甚至湮灭，但不会影响整体运转，特定信息将继续储存在本身基石单位中。” “稳定也带来了缺点。白国王很难改变既有模式，自主意识和行为均受强力约束，除去制造太阳眼之外，无法获得大量基石意识单位支持，导致无法继续成长。” 周异听得心里古怪：“怎么这听起来不太像是一个生命……更像是一个社区？或者一个国家？” “您说得对。” 冰壶表示：“这是一个由众多意识体组成的集体生命，白国王是它们集体意志的体现。” “我无法进入基石单位深处，很多意识体都极度保守，拒绝我的访问和交互，没有办法得到更多的信息。” 它建议，让信息领域的专家吃书妖来试试。 “因为基石单位里有一部分意识体已经破碎湮灭，但碎片依旧残留，那些碎片是可以读取的。” 周异听从了它的建议。 吃书妖接受了这个挑战，但提出让沧海君、孙好也过来帮忙。 这三位都有意识方面的能力，彼此能够互相支撑。 他们一起出手，对白国王进行了全面诊断和查看。 孙好负责将破碎意识进行修复，虽然无法让意识体再次活过来，但至少可以将里面的信息变得有序，可以被有效读取。 由于白国王非常配合，不到一个小时就有了结论。 吃书妖说：“它的稳定性真是恐怖……4444万个基石单位中，意识体自然破碎的居然只有31个单位，按照上面记录时间，白国王的自然运转时间，已经超过了3000年。” “从这31个被拼凑起来的意识碎片中，我得到了两个确切的消息。” “第一个是，白国王的确可以说是人类。” 周异仔细听着。 吃书妖轻声道：“碎片记录概要里，那个世界存在人类，和我们这个世界的人类高度相似。他们同样有五官和手脚，具有较高智力，以及使用各种工具、利用自然环境和资源的能力。” “那个世界的太阳被一个名为盗火者的群体掠走，在飞速远离。因此爆发了巨大的能源危机，圜流在迅速消失。” “当地人无法对抗盗火者，所以只能打造出了太阳眼。他们将死时尸体和意识体都会被封入基石里，确保意识依旧能够维持运转，和白国王继续延续。” “白国王使命是找到新的稳定太阳，并规划出抵达那边的空间通道航路，将体内人类的意识上传到有太阳的新世界。” “整个世界的所有残留资源，都被白国王用来制造太阳眼。” 她看向静默伫立的王冠巨人，眼里闪过一丝怜悯：“白国王正式启动时，他们破坏了它的自我认知，以阉割它的自我意识。确保它能够如同工具一样稳定和延续，而不会产生自我改变或有别的行为。” “然而这种既要又要的行为，造成了白国王一系列的故障。它没有自我认知，没有通常意义上的是非观，只有一个寻找太阳的终极命令。” “白国王思考能力残缺，只围绕命令而行动。它为确保资源最有效使用，就将那个世界原本还存活的4千万人，全部制作成了基石单位，变成了它身体的一部分。” “它原本是拯救那些人类的末日庇护所。” “但最终因为当地人的忌惮和破坏，让白国王变成了他们的坟墓。”这事听起来很离谱，但的确是人类会搞出来的情况。 周异心里琢磨。 作死搞死自己的事件，人类历史上真是屡见不鲜。 他不由又问：“按照这种说法，白国王最初的意识不是人类？” “是的。” 吃书妖点点头：“这就是第二个发现。” “白国王的初始意识来自一种特殊物质「碎星」。” “碎星？” 周异猛地想起。 白国王曾说过，作为拾火者的白狻猊就是等太阳爆炸，然后从中收集碎星。 “不过关于碎星的记录太少。” 吃书妖脸上也露出一丝气恼：“当地人删除了这部分的意识信息，根本没办法还原。就是为了不让白国王知道，它的源头是碎星里诞生的意识。” “不过这部分也无法彻底消除。盗火者，拾火者这些关键信息，还是会让白国王产生反应，但它却无法将那些被清除的部分复现了。” “我得到的就是这些。” 周异点点头：“辛苦你了。” “没事，这也让我涨了见识……太阳看来是更高尺度上各方争夺的重要资源。” “对我而言，信息就是最重要的财富，越多的信息，才能进一步完善我的《众生之书》。” 她倒是表现得非常积极。 吃书妖并非公司员工，而是合作方。 所以对于她每次不遗余力的相助，周异还是非常感激的。 吃书妖说完，沧海君才缓缓开口。 “我打造了多层梦境，将许多意识体都拉入了进去。” 这位梦魔前织造君如今变成了现代着装，穿着白大褂，戴上了金边眼镜，说话慢条斯理。 “可惜，他们对梦境防备很深，那个世界没有梦魔存在，导致他们很容易警觉挣脱。而且那些意识体的意识抗性很高，加上基石本身也有很强的保护能力……” “我只得到了一点点情报。” “他们生存的世界，曾有两个太阳。” “第一个太阳，在圜流爆发时产生了爆炸，有一些漂流物冲击到了他们所在的世界，让当地幸存者有了迅速发展。” “那些漂流物里最重要的是两块碎星。” “当时一个拾火者出现，他和当地人交换带走了坠落的一块碎星，教授了当地人使用另一块受损碎星的方法，于是孵化出了白国王。它和太阳有着特殊联系，所以也是太阳眼的核心。” “可惜他们已经发现我了，现在对做梦非常警惕，同样的招数对他们第二次已经无法生效。” 周异听得心中一振：“已经很好了，辛苦了。” 也就是说。 拾火者的确是专门捡太阳尸体的，白狻猊应该就是属于这一群体。 或许只有太阳毁灭，产生碎星，它才会复苏响应，现在估计都处于睡觉或挂机状态。 白国王是碎星瑕疵品，所以那边路过的拾火者没要，还交给了当地人使用激活它技术。 “另外还有一个。” 沧海君看向旁边那沉默的王冠巨人：“太阳的力量，会让碎星逐步修复，只是过程会非常缓慢，距离太阳越近越好。这部分是我从白国王初始意识碎片里获取的，这部分残留痕迹太少，仅存这么一点。” 周异心说难怪。 白国王对太阳的需要不仅是制造者的需求，也是它本能的驱使。 这次摸底工作很成功！ (本章完) 第524章 危险之心 第524章 危险之心 除去周异之外，白国王原本无法与外界沟通。 这也是制造他的当地人刻意设计，以规避它和外界交互产生改变。 塑火台却解决了这一问题。 小夫说：“里面集成了【火种触角】。能够通过能量态的方式获取外界信息，不仅可以与生命体沟通交流，确认外界的异常情况都适用。” “火种触角以整个圜流为媒介，可以覆盖整个世界。” “它共享调用每一个火种生命的感知结构。” “这是源于我之前收集一个火种生命，从它所在的文明中获得的技术，再进行了圜流转化的结果。” 小夫得意道：“比如说，有麦霸这样以旋律声音形态运转的概念生命，所以如果遇到其他类似生命，火种触角就能发现。” “再一个是电猫，倘若有其他电猫出现，火种触角就能和它对话，而不用像是之前那样，必须依赖你的机体接触，以意识同频对话。” “塑火台就是一个重要的核心工具组！现在我就可以开发新的圜流装置了！” 周异听得心里一动。 塑火台是圜流装置的制造机床，而火种触角这样的装置，是基于其他文明遗产而打造的复刻品。 “收集火种生命和文明遗产，能打造新的圜流装置？” “不错！” 小夫高兴地说：“每个溯流者持有的圜流元件都不同，因为经历和收集物不同，搭建出的塑火台体系也各不相同。” “我的核心组是【能子分解器】、【火种触角】和【危险之心】。” “能子分解器，之前白国王已经用过，这本就是它自身特性，能够吸取圜流中的大量能量，被我用塑火台复刻成了圜流装置。过去我也有其他能量装置，但都不如白国王的这个好用，所以就替换为了这个。” “然后，危险之心是这个。” 小夫说着。 塑火台上显出一个悬浮的椭球物质，它由一条条发光的纤细脉络组成。 它体表的光在忽明忽暗，就像是人工心脏似的。 “它也是核心中的核心。” 小夫郑重道：“危险之心的机制，是能及时发现危险做出警报。虽然它无法确认危险的类型和具体时间，但准确率很高。” 居然是有着占卜预警的装置。 周异不解：“这是什么机制？” “不知道。” 小夫直言：“危险之心是我和其他溯流者那里交换来的，费了巨大代价，圜流装置每一个制作手法都不同，一旦被拆开就会损坏，几乎不可复现。不过它物有所值，帮我数次死里逃生。” “它有三种情况。” “第一种就是现在这样，保持着半透明发光状态，代表一切正常。” “第二种情况下，它会发出血光，为血光级，这时候就需要千万小心。我之前被这边的天人代行袭击，危险之心就呈现出血光。” “第三种是枯萎形态的毁灭级……” 小夫忽然沉默。 周异注意到，危险之心此时变得漆黑，就像一块黑炭，并且在收缩和干涸。 他有些愕然：“现在就是第三种情况了？” “……” 小夫有些疑惑：“不应该啊，这种情况代表极端毁灭将至，可这到底是……” “不好！！！大周，是白国王！！” 周异回首望去。 白国王还在老老实实搬砖，正在建造瞳状体高塔，完全看不出任何异状。 也没听冰壶和大佛说起它意识异常。 “不是白国王有问题。” “是它引起了关注！” 小夫焦急道：“快！把它送到月球上去！” 周异也猛地反应过来了。 地球轨道上可是有天人布置的16个嬗变者存在，注视着地面的一举一动。 白国王的本体可是太阳碎星，加上本身光核体已经足够惹眼！ 卧槽！ 最近公司发展太顺，有些得意忘形了！ 周异赶紧将白国王压缩印在肩上，变成一座顶部是王冠的金字塔。 而后驾黑夫飞速进入月球。 这才将白国王放了出来。 夜神这次第一时间出现。 “嚯，好大的块头，没见过这家伙啊，你又招募了新人？强度真高……终于要开发月球了吗？” 她好奇地打量着高大的白国王。 周异则是将注意力回到【危险之心】上。 肉眼可见，原本枯萎般的黑色心脏，逐渐恢复了光亮，也变得饱满起来。 他这才长出一口气。 果然。 难怪溯流者不将火种生命放出来，其中风险实在不可预知，这些行为准则的确是有原因的。也正符合那句老话，财不外露。周异这才给夜神说了一下情况。 “太阳毁灭后留下的碎星……拾火者和盗火者……人类的另一种历史进程……” 夜神摇着小扇笑道：“你啊，总能搞到新样。” “……” 周异此刻更关心的是，白国王一事会不会就此作罢。 实在不行只能带着公司搬到月球上长期办公了。 他心中郁闷。 海底流浪十年养成的长期谨慎，现在却松懈了不少。 “大周，盯上白国王的不是代行，他们强度没有那么高，过去只能达到血光级，能够造成死亡危险，达不到毁灭级，毁灭级代表了不可对抗的灾难。” 溯流者此刻充当起了幕僚，分析道：“也不是天人。如果天人亲至，它们能瞬间捕获白国王，根本不会给我们反应时间和空间。它们的力量是凌驾于嬗变者之上的。” “所以也不是天人，按照夜神的说法，它们很久很久都没有关注地球了。” “最大的可能性是那被留在地球轨道上，当做观察工具的16名嬗变者。它们强度足够，在持续观察白国王。” 周异正和小夫商量着，先在月球这边避避风头，派猫神回去查看那边的情况。 这时候夜神忽然说：“咦，又有访客？今天还真热闹。” 周异看向黑夫的晶面。 月球上空的黑暗中出现了一团光。 它中间是细长的线结构，两侧分别各有一个宽大的三叉结构，就像是两只翅膀或鳍。 完全由宝石细胞组成。 现身后，它两侧的三叉结构就飞速增殖，宝石锁链朝着四面八方不断蔓延，封锁了月球上的这片天空，并连入地面。 白国王被这些三叉状的光锁钉在地上，动弹不得。 猫神这时极其紧张：“董事长，这种压迫感和强度，是嬗变者……” 居然从地球那边追了过来。 周异目光一凝。 小夫的判断是对的。 铁铁曾说，她们这样被天人改造的新人类，其中一个流程就是被放置在宝石锁链上，由天人进行再次筛选，再决定去留。 原来那些锁链也是一种特殊的工具生命。 面对嬗变者，周异没有任何经验，只能选择以硬碰硬。 “小夫，将塑火台的力量全部连接到白国王身上。” “是！” “白国王，准备作战！击退来敌！” “是，拾火者。” 白国王虽然并非战斗单位，但这时候它也浑身燃起了火光，背后形成一个巨大火圈，里面是各式各样的圜流装置，均以和它连接。 能子分解器将月球表面的发光死海全部吸附，疯狂涌入白国王体内，以至于周围形成了朝它聚拢的光浪。 能量飞速暴涨！ 白国王瞬间突破了既有生命层次，进入了超负荷状态，全身体表泛红。锁住它的光链此刻也在被扭曲和弯折，显然承受了巨大的力量冲击，随时可能被崩开。 头戴王冠的人造生命，与天人制造的地球狱卒。 嬗变者之战，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地面忽然升起一条光带。它一把空中将那庞大的宝石锁链生命卷起，就像抓飞虫一样拽入月球地下。 高空恢复了此前的空旷安静。 地面的白国王则是左顾右盼，找不到敌人的方向。 “你们是不是忘了，这里是我家啊。” 夜神摇着小扇说。 “打架还得看主人呢。” “天人都不敢过来，没想到这些天人制造的东西居然冲上来了。看来它们并不是很聪明，也不怎么怕死。” 周异顿时回过神来。 对啊。 月球是天人禁区。 这嬗变者同样是宝石细胞制造，属于天人打造的工具生命，只是比光核巨人要更高一级。 被月球这一人造星体直接逮捕。 看来这里对天人系都有用。 他心里稍缓。 至少现在安全了。 “多谢。” 周异一脸感激。 “没事，在这边我罩你。它们到月亮上来，就是自寻死路。” 夜神微微一笑。 (本章完) 第525章 我会吃人 第525章 我会吃人 危机暂时解除。 但周异还是觉得不稳。 逮捕了一个嬗变者，还有十五个在地球轨道上，说不定正观察着这边。 不知道白国王是怎么激发了这群沉默的嬗变者。 竟然直接冲月球。 夜神随口道：“问问那个家伙，不就知道了。” “它已经被双塔捕获，应该是在底部的宝石池里被当做能源安装使用，一时半刻死不了。你不是有读取宝石的能力吗？过去就能查清楚。” 周异说好。 夜神再次带着他来到了月球地表之下，那片克里普岩制造而成的光滑平原上，黑红双塔依旧安静伫立着。 周异意识视角沉浸到了塔座之下的深处。 宝石池内。 他视角万千搜寻着。 不久。 目标锁定。 拥有两个三叉结构的宝石体，此时被固定在了一具天人躯体后。 此刻它一动不动。其他天人都变成了能量耗尽的白宝石形态，而双叉结构的嬗变者体表却蓝光熠熠，显然能量方面十分充足。 周异意识靠近被囚禁的嬗变者。 触及时，大量信息如无数画卷在周异眼前爆炸式地展开。 他一时大脑空白。 好一阵后。 周异缓缓睁开双眼。 旁边的夜神一脸好奇地望着他：“有没有发现什么？” 周异说：“情况基本清楚了。” “这家伙的确是追着白国王过来的，它的职能是锁定和捕获地球上出现的嬗变者。” “它具有极强的观察能力，能够基于既有环境和个体，推断出可能演化为嬗变者的情况。因为塑火台加持，白国王可以进入嬗变者阶段。” “所以它计算后锁定了白国王，最终追到了这边。” 十六名嬗变者各有职责，这一位是卫兵。 说起来。 它的职能是保护地球生命。 如果是地球生命进化为嬗变者，它会将其传送到天人所在区域去。倘若是外来嬗变者，它就会进行狙击和抓捕，是天人为地球生命配置的一名高级守卫。 然而因白国王出现和离开，导致这名尽忠职守的战士被月亮吃掉了。 只能说，运气不是很好。 周异有些遗憾：“可惜它们并不具有记忆功能，只会执行命令，不会记录整个过程。” “原来是这样啊……” 夜神听得一脸迷惑：“不过我感觉，这些嬗变者也不是很聪明的样子，它们的强度，不可能不知道，月亮这边的力量对它们有天然压制。” “可还是飞蛾扑火般冲过来……白国王不都离开地球了吗？怎么还要穷追不舍？” 周异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原因在于责任感太强。 就与之前随行记录假腿的岩核族一样，宝石嬗变者同样是坚决执行自己的使命，哪怕因此死亡，也要遵循职责。 白国王迅速转移到了月球，但还是被它发现，因为距地球太近。 它要进一步驱逐危险外来者，以确保地球周围的安全。 夜神又问：“它们是天人打造出的嬗变者，比宝石巨人更加高级，机体内有没有天人的信息？” 周异点头：“是有一点。” “除去对它们制定了完整的命令，宝石嬗变者体内还有一段天人留下的特殊信息，激发后可以控制它们，下达新的命令。” 夜神来了兴趣：“什么信息？” 周异通过意识同频，将一段冗长的信息码告诉了夜神。 只要通过意识激发这一段信息码，嬗变者就会立即响应，完成后续的信息验证，就能手动操控嬗变者了。 “那岂不是直接可以控制那剩下15个宝石嬗变者了？” 夜神顿时思维打开：“你把它们都叫过来，我要把它们都抓下来！” “……对不起，做不到。” 周异苦笑：“每一个嬗变者都有其对应信息码，刚才仅对这一个生效。而且它被月球捕获后安装到了宝石池，已经动弹不得了。” 最大的问题就在这里。 得把嬗变者带到这里来，才能查阅其机体深处记录的操作密码。 但到了这里它又会变成月球的零件。这就像黑夜中拿到了一把手电筒，但是必须找到另一个手电筒对它照明，它才会亮一样。 夜神提议：“那能不能从宝石池里把它拆出来？” 周异摇头。 宝石池结构严密，可以读取和观察，却无法改变它内部的运动。 周异忽然心中一动。 “我不行，但是你说不定可以。” “我？” 夜神指了指自己。 “嗯。” 周异点头说：“我想，你的本体在这里，就是观察和守候双塔。按理说，如果双塔出现了什么故障或者损坏，应该也是需要维护的，毕竟就连太阳都会衰老和毁灭，双塔底部的天人都会能量耗尽，它们由宝石结构组成，本身也是存在可能的损坏和老化。” “有道理。” 夜神若有所思，而后又有些烦恼：“可是，我不记得自己有这方面的能力。” “关键应该是在你的本体，那一双宝石之眼上。” 周异提出自己的一点思路：“你不是要和本体连接，才能完全展开能力吗？我记得之前查看顺时器的时候，也得有本体才行。具体情况可能只有你自己才能搞懂了，你可以开发一下自己的身体。” 他倒是一直觉得奇怪。 夜神似乎不怎么喜欢那副宝石躯体。 她也算是宝石生命这一系的。 “那是因为……” 夜神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开口：“如果和本体连接，我的自我意识就会逐渐被压制，将变得很奇怪……应该是用物质侧压制了我的意识侧。” “只有让躯体保持沉睡，不去使用它，我才能保持真正的我。” 周异问：“变得很奇怪，是指身体会让你做某些你不愿意的事？” 这次夜神沉默了一阵，似乎不太想说。 周异正要找个话题岔开避免冷场和尴尬。 没想夜神还是给出了正面回答。 “完全体下，我会吃人。” “吃人？” 周异愕然：“吃掉人类？” “嗯。” 夜神眼神低垂：“我会吃掉那些我最喜欢的人类生命，喜欢和对我好的，我自己认可和欣赏的，都会产生让我难以抗拒的旺盛食欲。” “我会吃掉他们，连同身体和意识体一起吃掉。” 她脸上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混合了难堪、负气以及挣扎。 “只要启动了身体，我就很难控制自己。” “身体里有一个声音告诉我，说人类就是用来吃掉的……那些地面上的人，就是为我准备的食物。” 周异听得有些毛骨悚然。 难怪当初鉴定顺时器时，夜神投向自己目光有一种危险冷冽感，那是看食物的眼神。 她回忆道：“最早我来到地球的时候，信徒们会用活人献祭给我，我会把那些作为祭品的人类吃掉，他们的肉体和意识都将变成我的一部分。” “后来我越来越厌恶这一本能，比起吃人带来的罪恶感，我更抗拒的是自己变成了本能的奴隶，就像是野兽一样，吃人时充满愉悦和疯狂，只有进食完毕后才会恢复自我理智，然后又会产生很强的负罪感。我讨厌这种失控和沦陷感。” “我不喜欢连接身体，它会用本能控制我。” 周异不由想到：“吃人的话……会不会是你的一种特殊进化方式？” “月球上的月兽诞生是一个意外，但人类存在了很多年。也就是，最早培育出你的文明，设计好了，让你可以通过吃掉人类，获取他们的成长和意识，从而推动自我新陈代谢？” “很有可能。” 夜神点头，她露出厌恶的神色：“不过我还是讨厌这个过程，就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只狗，有人摇铃铛，自己就会疯狂流口水一样。” 周异表示理解。 谁都不想自己的人生被全程规划，无法拥有自主权。 这是夜神不想面对的黑历史。 双方开诚布公，彼此信任又增加了一些。 夜神态度坚决：“我不想那样。” 周异也对此表示尊重。 安全起见。 周异则是让白国王在月球呆着，开始在这边建造瞳状体，月球这边能量是地球的81倍，自然资源极其充裕，加上没有天人的威胁，也没有死海主这样的存在，可以敞开了建造。 于是白国王开始在月球表面忙碌了起来。 (本章完) 第526章 夜神的管理员权限 第526章 夜神的管理员权限 白国王那三只手臂灵活地同步协作，从月球上发亮的死海里捏出了一块块基石，再将它们组装和连接。 由于能量充沛，并不挑位置，它如今可以尽情发挥全力模式。 第一座瞳状体很快就被搭建完毕。 不同于废土地球那边的阉割版，月球表面这是真正的完全体，达到了lv1光核级。 完整的太阳金字塔虹吸着月表滂湃充裕的能量，塔顶尖角缓缓变形为一个白色的宽大圆盘，上面有一块圆形黑区正在有节奏地舒张和收缩。 当第二座瞳状体也被竖起后，两座金字塔通过月球死海达成了连接。 它们顶端的盘型结构上，黑圆区上多了一条发光的线，如同连线般将它们彼此连接，只是这些线离开圆盘就不可视。 随着第三、第四、第五座成型。 每一座高塔顶端的盘上，都多了四条辐射式的线流。 周异这才看懂。 瞳状体的盘结构，辐射式线流是由大量同样建筑的连接达成，构成了一个个用死光勾勒出来的巨型人造瞳孔。 当第五座高塔竖起后，白国王却停止了建造，而是对这几座高塔进行调试和修理。 它造出更多基石，建起可以容纳四车并行的道路，由第一座金字塔朝着其四面延伸，造出了一个瞳状体组成的十字建筑群。 周异忽然发现，这种分布结构，完全是复刻白国王的五只眼睛。 “是的。” 白国王说：“太阳眼结构，由五个瞳状体构成一个可视范围，这是最小的组织单元。再以五个组织单元构成一个区块，再以此不断覆盖地面。” 太阳眼是以5这个数字作为基础。 它向周异共享了瞳状体的连接。 周异的视角顿时变得极大，落在了月球表面，能够看到天空中万千繁星，它们每一个都释放出强弱不一的线状辐射。 不同的能量辐射在星空中彼此交叠，就像是各式烟不断绽放。 它们彼此互相冲击和重叠，产生出明暗相间的喷射式线流，就如宇宙尺度的海洋正在翻卷和潮涨潮落，颇为壮观。 白国王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拾火者，太阳眼用瞳状体聚焦，用以在太空里寻找太阳的踪迹。关键就是那些不同星体释放出的光和能量。” “可观察到的发光体有很多种类。” “其中一部分是在反射太阳，还有一部分星体爆炸会形成高亮，也有一部分星体机制使然会发出强光和高热……要从中找到太阳是一项复杂的长期工程。” “通过这些间接反射星体，即使能找到太阳，但并非所有太阳都可以靠近。有的太阳本身已经毁灭，只是因为释放出的能量和光朝着太空各地继续延伸，显得它好像还活着一样。” “有的太阳本身极度危险，强度太高，不适宜靠近。” “另有部分太阳，距离太过于遥远，或是沿途有着各种特殊干扰，要计算出通往那边的空间通道路径，本身工程量巨大，加上复杂的沿途环境，难度极高。” “要寻找的是相聚较近、运转稳定、能量强度在可接受范围且干扰较少的太阳。” 它没有说更多细节技术问题。 但光是这部分，周异都觉得很困难。 要在宇宙里找到一个适合的太阳，比大海捞针还要难。 周异试着将视角聚焦于本星系的太阳。 因为没有大气层过滤，太阳亮度极高，远超周围任何一个光源。 这颗高亮天体释放出一层层光浪，大量能量拉丝般释放进入太空各处，然而太阳核心处却是深蓝色。 除此之外。 周异还看到了太阳表面有着一些黑色缺口，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大块，显得坑坑洼洼。 他继续视角聚焦，视角放大到极限，能模糊看到一些几何轮廓。 是环太阳墙。 到这时已经是极限。 光是观察持续就已经非常吃力和疲劳了。 周异不得不断开连接，闭上眼稍微缓了缓。 白国王说：“当前瞳状体还太少，一个完整的太阳眼至少要有640座瞳状体，才能构成一个覆盖星体表面的全视野。它将通过不同天体的能量辐射，从而对太阳进行全面观察和成像，从而寻找到靠近太阳的空间通道。” “太阳眼的建造还需要时间。” 周异就此征求了夜神的意见。 毕竟她才是这里的真正主人。 “没问题。” 夜神对此说：“如果太阳眼能够打造出来，我也能直接看到天人的位置了。” 除去对使用自己的躯体很抗拒，她其他方面很好说话。 周异现在也知道，夜神之前帮忙鉴定顺时器，的确是做出了很大的自我克制和帮助。 不过他不想放弃对宝石嬗变者的开发。 周异直接扎根在夜神之家的双塔旁。 他开始研究怎么能够将里面的嬗变者拆出来。 首先，得搞清楚月球捕获天人的机制。 夜神表示：“我也不知道，我只是醒来就有这方面的认知，就像是刻在了意识中的信息，天人进入这里就会死掉，这里是它们不能触及的禁区。” “更多就不清楚了，或许要启动和破解双塔才能清楚。” 周异将目光投向黑红双塔。 这两座神秘建筑，此刻依旧毫无变化。 按照机制，需要151名天人作为能源供应，它们才会启动。 宝石池里是只能观看，无法修改和移动的。 就像是不给这方面的权限。 周异绞尽脑汁都没有找到可行办法。 他最后乘坐黑夫去月表散心。当看到夜神在观摩白国王造金字塔时，他忽然回过神来。 不是。动不了双塔和宝石池。 但夜神的躯体是可以进行操作的！ 他提出了自己的大胆想法：“剥离掉之前那部分吃人机制，你就能使用自己的躯体，而没有隐患不适了吧？” “你能做到这个？”夜神一脸怀疑。 “我可以试试。” 周异说：“其实我有一定的宝石操作经验。” 为了增强对方的信心。 周异直接透出了一点底牌：“我能进入天人坟场。在那边，我解剖和操作了不少天人的尸体，地表送回的受损光核巨人，就是我自制的……” 夜神听得目瞪口呆，不过一脸喜色：“你胆子可真大，简直不要命了，如果被天人发现你就完了。” 周异坦然：“知己知彼，才有赢天人的机会。” “这倒也没错。” 夜神这次思考了很久。 毕竟是让一个外人来操刀自己的身体，其中风险不言而喻。 最终她还是下定决心：“试试看吧。” “总归是一个机会，摆脱我本身被锁住的本能冲动。” 周异也郑重道：“如果发现任何风险，你都可以叫停。” 整个过程中，夜神都陪同参与其中。 周异是没办法直接作用她的身体，只能提供专业指导，让她来调整自己体内的宝石结构。 这一过程存在大量两人的对接困难。 最终夜神直接说：“你的意识进来吧，和我连为一体，这样你就可以直接操作了。” 于是。 周异通过连接夜神意识体，得以操控那一对宝石之眼。 他立即发现，其内部其实有着大量的黑宝石和红宝石。黑宝石承载了意识能力，红宝石则是用于记忆记录。 红宝石像是被某种力量屏蔽了一样，只能记录，不可读取。 黑宝石倒是可用，却只能连接各宝石，却无法做到更多的事。 它们以一种类似于螺旋结构的方式彼此连接，就像是宝石神经一样遍布宝石之眼，唯一不足的就是代表能量的蓝宝石。 其复杂结构却让周异咋舌。 他一时无从下手。 周异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石器时代的工匠，拿着石锤来到了工业时代的加工车间，想要修复里面复杂精密的机床。 还是太高估自己了。 加上这是夜神的本体，万一哪里动坏了，说不定就会让她变得更加奇怪，甚至暴走。 之前豪言壮志，现在已经是沉默不语。 就在周异准备放弃说辞时，小夫忽然开口道：“没有那么复杂，大周。” “我们溯流者多年到处收集各种文明遗产，总结出的经验是，越是高级文明产物，操作使用起来越是简单。” “夜神也是一种经过改造的生命。” “就像是宝石嬗变者一样，她一定会有某种简单的机制，后期进行优化和进一步改造，继续试试看。” 周异得到溯流者的鼓励支持，当即再次投入到查看中。 没多久。 通过黑宝石检查夜神全身时，进行了数个完整循环的意识查阅后，他得出了一段信息。 和宝石嬗变者还真很像。 周异将这一段信息同步连接后，夜神忽然反应强烈。 “我感觉……自己身体像是被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好奇怪……” “脑袋有点晕乎乎的，感觉身体不太听使唤。” “好疲惫……” “不听使唤……不听使唤……” “我……待命……” 她忽然不说话了。 周异发现，这种管理员模式开启后，他又不知道该怎么操作了。那些宝石他不敢乱动，怕造成之前复刻宝石巨人那样，手脚分离，完全变成出厂即死的情况。 一定会有某种简单的机制。 可以进行删改。 小夫提议道：“夜神自己不就是最佳的工具吗？宝石体智能化程度都很高的，试试直接下达指令。” 周异当即说：“夜神。删除你的吃人特性！” 耳内传来对方的声音，只是变得呆板：“该特性是重要的防护机制，请问确认要进行删除吗？” “删除！” 夜神体内的宝石开始以某种规律飞速运转，很快就完成了调整，再次稳定。 “相关特性已被移除。” 成了！ 周异擦了一把汗。 现在出现了一个新问题。 自己有了夜神的管理员权限，是要将她彻底变成自己的专属工具人，还是让她恢复原状？ (本章完) 第527章 宝石嬗变者 第527章 宝石嬗变者 摆在眼前的问题，让周异想起了死海下的十年流浪之旅。 没有一个人可以说话。 不论怪物袭击或是遭遇光爆，还是捡到自己觉得有意思的东西，都无人可以分享和讨论。 唯有武士蟹陪伴在身边。 它们干架，吃饭，执行命令。 但也只能做到这些。 那是周异感觉自己最接近怪物的时刻。 每天都是狩猎、游击和应对猎物的反扑。 感情毫无波动。 整个人越来越麻木。 他开始学老前辈鲁滨逊那样，和武士蟹们说话聊天。它们完全无法回应，也听不懂，其实就是周异自言自语。 但这让他能保持着一定的正常。 直到后来登陆上岸，第一次与阿金在篝火边的对话，让他恢复了过去本有的喜怒哀乐。 人类果然是群居动物。 周异用切身经历体会到了这一点。 他将夜神恢复了原状，并告诉了她自身的密码。 “咦？你为什么不直接将我控制住呢？” 对方一脸不解，甚至有几分狐疑：“难道说……在你眼里，我很差吗？” “……” 周异原本想要展现一番自己的正直坦荡，被她这么一说，顿时忘记了想好的台词。 “……只是不想又少了一个朋友。” “我们是朋友吗？”夜神问。 “我认为是。” 周异说：“在这个时代，交个朋友很不容易……以前我不觉得，直到世界毁灭，就剩我一个旧人类，我才发现，一个人的时候生命就只是不断重复，过去有朋友的时候很可贵。” “我不想再随便失去一个朋友。” 夜神感慨：“我们真的很像……都是醒来的时候，发现只有自己孤零零一个。” 她一脸认真地说：“周异，只要我还活着，你始终是我的朋友，随时可以来找我。” 周异点头：“我也一样。” 夜神露出开心的笑容。 闲话结束。 周异回归正事：“你看看，现在吃人机制是不是已经确定消失？” 夜神当即和本体进行连接，左瞳鲜红，右眼漆黑。 那股非人般的冷冽感再现。 这次她眼里露出一丝喜色：“真的没有了！没有了那种要找人来吃掉的饥饿感！居然真的能够这样删除和关闭！” “这么说来的话，岂不是可以再关掉一些其他不想要的东西……我试试看这个信息码。” 说完这句话，夜神忽然僵住。 她仿佛陷入了时间暂停，变成了栩栩如生人形雕塑。 周异不得不用信息码，才让她重启过来。 “呼！差点就活不过来了。” 夜神露出心有余悸的神色，用手摸了摸胸口：“原来我自己是不能直接用这个控制码……只有外界意识体使用才行。” 周异心说那是当然的。 设计者肯定想过这个问题。 如果将夜神看成是一种宝石细胞打造的人造生命，那么肯定要锁住她本身的权限，避免她对自我进行修改，甚至是突破既有约束。 删改权限只能掌握在管理员手里。 夜神看过来：“你来帮我。” “好。” “首先，我要改掉不能说脏话的约束，甚至连相关词我都不能联想，虽然对信徒们来说这很好，但这对我很难受。看到你们能说脏话，我真是非常羡慕，至少私下骂两句嘛……” “确实。” 周异心想。 dirty talk模式总归是大家都有需求。 “然后是我希望有一个固定的形态，但躯体机制约束，导致高度迎合每一个与我接触者，变来变去很麻烦。就像是你们，每天有几十上百个人要见面，每次都得换一套衣服，费心费力……” “嗯。记下了。” 周异琢磨。 每天要洗几次头，还要切换成不同场景的妆容，那是挺累的。 “还有一个机制是如果我太久没有回这边，就会被强制召回，这个也很烦。家里又没有人等我，回家干嘛……” 她一连提出了不少想要定制的内容。 周异当即启用信息码，开始了人为修改。 dirty talk，开！ 变装模式，关闭！ 回家限制，关闭！ 不过才改了这三个项目，周异就得到了一段信息。 【该信息码因使用过多，为避免被滥用已进入100年沉寂期，沉寂期间不可使用。】 靠。 居然修改频繁还会被限制。 100年限制也太久了…… 周异将这情况告诉了夜神。 对方有些懊悔：“早知道我就选几个重要的……这什么烂机制，设计者好恶心啊！他怎么不给自己脑子里设计这个玩意！”“咦，我可以说脏话了！” 她忽然兴奋：“我xxx，你x死了，都是xx，x你x……” 夜神开始出口成脏，全是少儿不宜的屏蔽词。她就像是才学会骂人的小孩，脸上兴奋得发红。 至少给她解除了三个限制。 也不是一无所获。 周异看了看左手手腕上的黑水鬼。 表盘显示，他到月球上的这段时间，地球已经过了17天。 得回去看看了。 虽然自己外出，元宵已经能很熟练地协调各部门。但这次算是突发情况，也不知道公司有没有什么影响。 就在周异准备返回时，夜神忽然说：“我找到办法了，宝石嬗变者可以取出来！” “当真？” “当真。” “我启用了躯体，发现可以连接宝石池，对里面进行一些改动，将里面损坏和异物取出。” “宝石嬗变者虽然也是宝石细胞集成的生命，但并不契合宝石池。那边需要天人躯体来连接，其他东西都并不是必要的。” 夜神摇着小团扇：“只有天人是取不出来的，只能往里填装以扩容。” 周异听得眼睛一亮：“试试看。” “可能需要一点时间。” 夜神表示：“我也是头一次做这种尝试，可能不是很顺利。” 说干就干。 她启动躯体。 宝石之眼缓缓从透明天板中升起，悬浮到双塔上空。上面的一个个瞳孔互相重叠，最终仅剩下两个瞳孔，一黑一红，与双塔形成了某种响应。 双塔下的宝石池里慢慢析出一团凸起物。 正是那形如两根叉子连接在一起的宝石嬗变者。 周异大喜。 他当即默念那一段信息码。 宝石嬗变者顿时通体发光，飞到了周异头上保持悬浮。 成了！ 周异当即检查起来。 这宝石嬗变者特性简单，只有【捕获】和【封锁】能力。它本身宝石细胞，能够通过能量构建出巨大的网状结构，将目标进行捕捉。 但由于其特殊的宝石结构，也让要对其进行分析变得不容易。 小夫提议：“如果用塑火台进行长期分析，应该能够解析出更多的信息。将它带回去，可以进行秘密研究。” 只是这样有点过于醒目。 既然宝石嬗变者是被月球捕获，那就留在月球上。在这边，它不会受天人控制和影响。 必要时也可以从月球驰援地球。 周异琢磨着，既然之前嬗变者能够前后脚从地球追踪到月球来，说明它们拥有非常惊人的高速，或者特殊的长距离移动能力。 小夫说：“我对嬗变者了解不多，溯流者接触通常最多就到光核体，因为嬗变者数量很少，而且每一个都非常危险。” “不过它们要最快移动到这边，应该也是从空间通道。我们通常能捕获的都是地面通道，但其实天体周围同样有着空间泡和空间洞，它们能找到那些坐标，从而在天体之间的迅速移动。” 周异心说难怪。 宝石嬗变者是忽然降临出现在了月球上空。 应该是那片区域有一个空间通道。 不过操控嬗变者也需要很高的熟练度，必须练习才能达到。周异之前也了大量时间精力，才掌握了天人尸体的运动方式。 他对夜神说：“这个就交给你来操作吧。” “好。” 夜神欣然答应：“如果你有需要就叫我，我就把它飞到你那来。” “嗯。” 然后夜神就跑到了月球表面，玩起了这一大号无人机。 宝石嬗变者开始在月球上空飞行和游曳。 地面上的月人们则被吓得到处奔跑，认为是死徒派出了超级怪物，一个个钻到地下不敢冒头。 接下来。 周异派猫神先回去查看了一番。 这位概念生命回来说：“公司一切正常，也没有别的异常。” “就是达芬奇说，那个在万物展览会上预约、名叫吴二的病人来到了医院，正在接受器官修复手术，但是那人身份不一般……” “公司里有人认识他，认出了他的真实身份。” 周异说：“吴二是什么来头？” “他是【自由军】的领袖张志，多年带领变种人到处战斗。认出他的是亚龙湾实验室的钱平、钱安兄弟，他们曾经在自由军里呆过。” 张志？ 周猛地想到。 当初被称之为「死斗场」的奥体中心，就是天国用以秘密研究培育变种人的建筑生命。其中诞生了两名天行者变种人，一个是吴刚，另一个就是张志。 吴刚领导变种人反抗天国，想要为变种人争取合法权利和地位，后被天国派来的天行者所杀。 张志则是远走外海，再无音讯。 原来他蛰伏多年后重返内海，做到了吴刚曾经没做到的事。 周异不由来了兴趣。 “走，回去看看这位自由军领袖。” (本章完) 第528章 兄弟同心 第528章 兄弟同心 白色病房里，银面护士对病人说：“您的实时体温为36.7摄氏度，处于正常区间。” “白细胞和血小板均低于均值，氧饱和度还是较低，c反应蛋白和血沉升高，这些都是排异反应的典型表现。” “请您多注意休息，不要剧烈运动，这会让您呼吸困难。” “另外，医院内请勿高声喧哗，严禁吸烟饮酒，影响其他病人。” “康复还需要一段时间，请保持耐心。” 张志说明白。 玛丽亚85号带着仪器离开。 旁边的宋闲这才瞄了一眼门口，说：“大哥，咱们今天就不出门了吧？护士小姐都让你好好休息……” “还是得走一走。” 张志穿上皮衣，看了一眼窗外。 外面下着雪。来医院的时候还是秋天，现在已经是寒冷的冬季。 病房里却很温暖。 这里是玛丽亚医院住院部的重症病房，都是单人间，入住者有各种各样的严重疾病。 楼道里很安静，空气里飘散着淡淡的消毒水气味。 宋闲跟在张志身边走着，双眼不住左右打量着其他病房。 他低声道：“大哥，这异形医院我们不是没去过，像是那个圣山的「南京鼓楼医院」，也很厉害，除去太拥挤，它们那边的风湿免疫科没得说，也能缓解你这情况。但就是没有这种照顾体贴入微的护士，难道说这边制造机电护士的能力已经超过了圣山？” 张志摇头：“玛丽亚护士不是机电分机，是这一医院所制造出的特殊生命，本质上其实是医院的一部分。” 宋闲嘶了一声：“医院里有那么多的玛丽亚护士，全都是？它们每一个都完全不一样啊……像是我们那个，就有点太严格了。” “隔壁给那小孩照顾的30号就温柔多了，体贴入微，还会给那孩子唱歌，如果是一个真的女人就好了……” “大哥，不如我去问问，能不能把30号换给我们，把85号给那小孩。小孩子嘛，就应该被狠狠训斥和上压力，严加管教。” 他一脸跃跃欲试。 张志对这位兄弟有点无奈：“你别搞。这不是随机的，而是针对不同的病患，会有不同的护士匹配。” “那孩子得的是骨癌，这种病症会引发全身疼痛。他看起来大概就十岁左右，这种痛楚很难忍受，所以需要一个温和包容的护士。” “我是肺部的光纳恶性肿瘤，需要注意事项多，所以给我调了一个严格的护士盯着。” 他笑了下：“器官修复手术的确神奇。” “即使是我这样被圣山认为无法医治、只能靠吃药吊命的情况，居然能在这里得到修复，烂掉的肺都能补上……废土开发公司真是名不虚传。” “那当然。我们调查过很久了。玛丽亚医院是光核级医院，目前是世界上唯一一个！” 宋闲也高兴道：“如果不行也不到这里来。” 两人离开住院部大楼，走到外面的一条安静的林荫小道。 天上飘着雪，附近偶尔能看到其他穿着病号服的病人在散步。 张志低声道：“当初你们还是太冒险了，跑到万物博览会上去找废土公司，万一天国较真就很难脱身了。” 宋闲笑了一下：“大哥你别忘了，我是星枢选民，在天国领地上，只要没有确凿证据，他们不会动我。我去也说得通，还能去星枢展览那边帮个忙，到处吆喝两句。” “这计划是二哥制定的，大哥你是知道二哥的，二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张志也同意：“老二的头脑和规划是我们三个里最好的。” 他脸上露出一丝狐疑：“不过，医院这边的手术名额那么紧缺吗？正常途径真的拿就不到？” “拿不到。” 宋闲苦笑一声：“大哥，这边今年也就放出了120个器官修复手术名额，并没有加号的公告，必须通过这边医学部预约，没有其他路子。” “我们那一层你也看到了，好几个都是大名鼎鼎的领海主，要么就是骑士团高层，各城市的市长……都是通过各种方式买到了外面那些预约者的名额，然后以家属亲友形式，申请更换病人，就这都还有很多通不过的。” “通不过不说，那些名额医学部直接作废，也不新增，油盐不进。” “当前就这里掌握了器官修复手术。废土公司现在和我们星枢那边合作，听说火星开发顺利，收益相当可观，医院这边从来不是盈利项目，他们内部都是免费医疗。” “所以没办法，大家都只有求爷爷告奶奶，到处找办法。可根本见不到那位周董事长，就完全不可能有额外的特例。” “贺二哥考虑到，周异受黑帝邀请会在展会出现，才让我去当面试一试，看有没有机会面谈。虽然没见着本人，但是也拿到了这一名额。” 宋闲说到这里，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大哥你的身体是最重要的，只要能够治好，这点根本不算什么。” 张志叹了口气：“辛苦你们了。” “大家是兄弟，说这些干什么。” 宋闲咧嘴笑道。 张志眼前一阵恍惚。 宋闲的脸忽然变成了另一张面孔。 那个浓眉大眼的青年似乎又出现在眼前，他眼里充满光亮：“我们两兄弟，要改变变种人的命运！” “老张，一起干吧！” 自己真能做到么？ 张志不知道。 只是每一次他都感觉疲惫不堪，甚至是感到无力绝望时，吴刚的声音总会在耳边响起。 “没事，失败总是常态。” “老张，我们要做的是前人没有做到过的事，难是当然的，不过不要放弃，我们兄弟一起来把它做成！” “我听说，最早光纳种也一直被认为是怪物，就像是变种人如今的地位一样，但只要敢于抗争，继续持续去发声发力，我们也有出头天。”“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我们只要聚集足够多变种人的力量，就能改变现状！” …… “大哥，大哥？” 张志回过神，看到宋闲露出关切的表情：“大哥你没事吧？还是回医院去，我看你脸色不太对。” “没事。” 张志摆摆手。 其实他头有点发晕，频繁产生吴刚的幻象，应该是异化反应导致。 “给我一块烟丸。” “可是大哥……你的肺……护士说不能吃烟丸。” “没事，就吃一颗。” “就一颗？” “就一颗。” 宋闲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纸盒，倒出一粒黑色块。 张志接过去后丢进嘴里，慢慢咀嚼着。 尼古丁和在口中扩散。 他感觉自己头脑清醒了一点，但肺部又变得急促了一点。 有得有失，也正常。 张志说：“你不是一直在问我，我到外海之前做过什么吗？今天给讲讲。” 宋闲顿时来了精神。 “你们都知道，我来自东极岛。那里有一座巨型异形「死斗场」，我们这些被选中的平民，都会被改造成变种人后被丢入里面，然后开始大逃杀。只有在里面的各种竞争里赢到最后，才能活下来。” “那时候，我在里面认识了一个人。” 张志回忆道：“他叫吴刚，比我当时大一岁。他将一块劣质烟丸分了我一半，说大家如果以后还能活着见面，那就当生死兄弟。” “后来，我们都幸运地活下来。” “但我们能活着，只是因为跑得比更多的变种人更快，比他们更有力量。” “和我求稳的性格不同。吴刚是那种很受人信任，并极其有感染力的人，他想要突破死斗场，带领变种人打破既有的封锁和压迫，走出去，成为不用被关在地牢里的自由民，而不是被作用杀手和消耗品。” “或许也正是因为心无旁骛，我们在死斗场里疯狂地磨练自己。其他人都庆幸于上一轮活下来，而我们却榨干自己所有力气，继续战斗。” “我和吴刚一直对打，这种战斗并非是为了击败对方，而是为了压迫自身，以获得「死斗场」增强。胜者能突破自身当前极限，还会得到一部分能量和意识体作为奖励，强度越高奖励越高。” “这种自发式战斗，同样能激活死斗场。” “吴刚将这种办法也教授了其他人，可他们效果都不太好。大多数人都在避免冲突和消耗，想要下一轮能活下来，他们害怕受伤，所以即使交手也都留手留力……” 说到这里，张志顿了顿。 “大多数人都没有赌上一切的决心。” “我和吴刚没有这方面的顾虑，因为我们约定好，不论谁输谁赢，变得更强的那个都要继续带着大家往前走。” “当时我根本没有想过当什么领袖。” “我只是想死而已。” “死了就能解脱了。我只是想，死之前能做点好事，帮他一把。那块烟，是我这辈子吃得最爽的。” 张志眼前浮现出一幕幕战斗，每次自己都疯狂和吴刚对打，打得血溅四方，直至双方一方彻底不能再动弹。 两人总是伤痕累累，有时候他都认为马上要死了，可在「死斗场」增益下却都活了下来，那时候只想疯狂求死。 “然后，我们成为了那里从未有过的两名天行者。” “我们继承了死在里面的变种人力量，并且得到了死斗场能力的强大补充……后来我们真的带队走出了死斗场。” “其实根本不用暴力突破，只要在里面拿下了所有竞技项目的冠军，就能昂首阔步出来，还会得到死斗场的强大力量灌注。” 张志缓缓道：“那里的总督东极公接待了我们，它和我们商量，可以让我们带走变种人，组建军队逃亡，在附近劫掠。这样我们可以互相照应，它也能方便向天国交差。” 宋闲摸了摸下巴：“养寇自重，经典把戏了。” 张志看着天上飘落的雪：“但吴刚拒绝了。” “咦？这应该是最好的办法了吧。他为什么要反对？” “吴刚虽然不算什么绝顶聪明，但也并不愚笨，他知道这样对我们有利，但那时候他发现，已经有一名代行盯上了他。他知道自己必死，索性留下把事情闹大。” “我则是去了外海，在那边避难，寻找将变种人团聚起来的办法。回归后，才认识了贺强和你。” 宋闲听得有几分疑惑：“代行为什么要针对吴刚？” 张志淡淡道：“因为吴刚的能力「借力」。只要其他人愿意，就可以将力量借给他，他就能短时间里比肩光核体。” “这就是为什么东极公会和我们谈判，因为吴刚的强度超出了它可应对范畴。” 张志轻声说：“代行要扼杀他这一能力，因为其潜力太大。所以吴刚宁可将事情闹大，最终引来了天国镇压……”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少女的声音。 “两位，董事长有请。” (本章完) 第529章 我全都要 第529章 我全都要 翡翠城，3101房。 周异打量着眼前两人。 宋闲相貌堂堂，看起来大概二十三四岁，是个中分半长发青年。他穿了件袖子有闪亮坠饰的黑色外套，里面是贴身白衬衣，有着男模般的优秀宽肩。 “我其实一直有个问题。” 周异问宋闲：“在冬天，强化者是不是不怕冷？” 宋闲一愣：“当然不是，强化者只是拥有了强化器官，依旧是血肉之躯，血肉之躯就怕冷也怕热。” “那你穿这么少不冷？” “冷啊。” 对方露出爽朗的笑容，活动了一下双肩：“不过这样穿起来比较帅，冬天大家都穿得厚实，我穿得轻薄，走到哪里都会被人多看两眼。我是生意人，这个对我有帮助的。” 周异说：“你的主业是？” 宋闲自我介绍道：“周先生，我是买手，属于商人的一种。您听过买手吗？” 周异摇头。 对方似乎并不意外：“买手都是做小生意的，您这样的大人物，都是和各大势力交易，接触不到我们这样的小角色。就是到处买卖，赚点小钱，养家糊口这样。” 周异饶有兴趣：“给我说说你们这一行。” “当然没问题。” 宋闲当即道：“有的人总归想要买到一些市面上不常见的东西，也有人想要卖掉不好出手的货，这时候就需要买手。” 周异说：“私人订制的代理商？”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对方点头：“我们的活儿分赶山送水两种。” “赶山就是去找货，通常会去比较危险的地方，接触一些高风险的客户，比如说海人群体、劫掠团、杀手、奴隶商人、叛军、毒贩、异教团……不是那种地方，也没有我们的事儿和利润。” “送水是把商品卖到需要的人那里，这个更多考验人脉和渠道。” 宋闲说得很细：“为安全起见，我们这样的买手通常会有一个中立身份，以确保让买家卖家都放心。比如赏金骑士、方士或天国公民，我侥幸得到了星枢选民的身份，对做这生意帮助不小。” “买手的好处是比较自由，单笔利润可观，坏处就是很吃人脉和运气。” 星枢那边早就将宋闲的详细情况告知了红隼。 宋闲参与了星枢的考验，设法将一头灰鲸完成了意识上传，帮助星枢矩阵第一次拿到了灰鲸的数据。 其能力毋庸置疑。 周异问：“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季长的星枢选民？” “认得。” 宋闲点头：“他和我一样是买手，不过比我生意大，做武器装备这方面，成交量大，名气不小。” “不过他已经不是选民了……” 咦？ 周异有点意外：“他死了？” “不是，他今年被剥夺了选民身份，躲到了禁忌大陆上。具体原因不清楚，可能是踩了星枢红线，看起来像是在避祸。” 宋闲如此说着。 周异立即询问了一下旧王。 “季长曾对你有冒犯，已经不能呆在星枢体系内，这也是为了我们的合作更加稳定。” 居然是因为自己。 周异有点哭笑不得。 他对季长的事已经几乎抛之脑后，也是今天听到宋闲的情况，忽然才想了起来。 倒是能看出，旧王对自己给足了面子和尊重。 …… 周异这才将目光投向旁边的另一人。 他才是这两人中的主角。 相比潇洒英俊的宋闲，张志则是其貌不扬，穿了件褐色旧皮衣。他双眼眼窝较深，嘴唇紧闭，留着寸头，给人一种木讷内敛感。 “张先生。” 周异轻声说：“久仰大名。” 对方眼里闪过一丝不解。 “死斗场，奥体中心。”周异稍微提了一句：“我和它谈过，知道你们的事。” 张志呆了呆，然后点头，依旧不语。 “奥体中心吸取了吴刚的大部分意识碎片，也可以说，它现在就是吴刚的继承者。在联合市那边，奥体中心不再举行生死斗，而是开始它真正本职工作。普通人也能进到里面去，参与跑步、跳高、跳远、游泳、射击、摔跤、打球……” 周异笑着说：“即使拿不到冠军，也没有任何损失，也同样能在这个过程里得到乐趣，光是运动，就能让奥体中心给他们很强的反馈。” “有空你可以过去看看。” 张志嗯了一声。 周异说：“如果吴刚看到你现在带领变种人建立了自由军，应该也会很欣慰吧。” “……” 对方一直不怎么回应。周异也不在意：“请你们过来，就是我想看看，传闻里的人物到底是怎么样的。你们还是回医院吧，好好休息，早日康复。” 宋闲看向张志，似乎在等他的决断。 张志则是望向周异：“周先生和外界传闻差别很大。” “外界怎么传我的？认为我是机电破坏者，一个不可理解的疯子？” 周异调侃道。 张志说：“在不少圈子里，都认为你是一个绝对理性的统治者，效率至上，不会浪费时间在没有收益的事情上。” “打造电猫体系和浮游心脏，突破光印术的垄断，从而动摇机电城市的技术霸权根基。” “大力经营推动民生商品，获得各城镇平民的威望和信任，以从各地获取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通过贸易入侵让各城镇离不开公司体系。” “扶植机电骑士团、摧毁机电城市，是为了挑动机电城市内部矛盾爆发，借此以武力压制法理阵线，迫使其投降和向你们需要的方向改变。” “……” 周异听得心里嘀咕。 哥们又不是诸葛亮，凡事算无遗策。 你们光看到公司威风的时候，没看到公司碰壁吃瘪的窘态。别说其他，最近自己这一个月跑路到月球，就是怕白国王引发嬗变者失踪，引起天人关注。 周异看向对方：“那你觉得我真人和传闻有什么不同？” “其他不确定。” 张志说话很慢：“但你认为人很重要。” “当然。” 周异说：“人是最重要的。” 张志进一步问：“哪怕这些人没什么才能，甚至是老弱病残，也重要吗？” “重要。” 周异讲道：“事实上，我不觉得有哪一个人是毫无才能的。人是可以学习和进步的，我们公司要做的就是提供一个这样的环境。” “最简单的例子，就是天人可以打造出变种人，将普通人变为强化者，这就是优越环境赋予的力量。” 对方反驳：“但变种人也需要付出代价。” “发展和变化，都有风险和代价。” 周异轻声说：“我们不能确定某种变化会带来更好还是更坏，但不改变的话，那么就无法摆脱现状。” 张志皱眉，似乎听出了什么：“废土开发公司也有巨大压力？” “当然有。” “可据我所知，天国一直在示好笼络贵公司，法理阵线已经服软投降，星枢是你们的核心合作伙伴，禁忌大陆有废土公司的代言人，旧王也和你有交情……各方总督和领海主，都想要加入到发展联盟中来。你们有至少七名光核体坐镇，拥有富可敌国的财富，民众支持极高，技术、财力、军事、产业都非常强力。” “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威胁到你们呢？” 周异笑而不语，反问道：“自由军的敌人是谁？天国？” “不是。” 张志也打开天窗说亮话：“天国对我们的态度早已转变，最初的确是在到处镇压和剿灭自由军。但随着我们规模日益扩大，天国那边也转变了思路。” “羁押管理变种人成本很高，但放掉和杀死又不符合既有法律，有着种种风险。所以他们故意松懈关押，给变种人提供逃跑的机会，然后象征性对我们进行驱逐和围剿，其实只是将我们赶出天国境内。” “自由军能够聚集和收拢的变种人，大多是e级，这部分变种人在实验中被反复证明，难以进一步提升。换而言之，就是变种人中没有天赋者。” 周异听得眉毛一挑：“你和天国达成了协议？” “应该说是默契。” 张志坦然道：“自由军带走那部分天国不需要的——也是数量最多的变种人，并将他们集合管理起来。只要不在天国本土犯事，到外面做什么，他们不管。” “有时候，自由军也会承接一部分天国的任务，毕竟他们给钱还是很爽快的。” “天国并非自由军的敌人，我们在彼此能操作的空间里进行了合作和妥协。关键是天国背后，那些还在制造变种人的……天人代行。” 张志直言：“他们才是自由军的敌人。” “自由军的终极目标，就是击败天人代行。只有那样，我们变种人才能独立和自由。” 周异有点惊讶：“你觉得有胜算么？” 张志淡淡道：“我的挚友曾说过，主动出击可能会失败，但小蚂蚁想要击败巨大的象，唯一的办法就是发起进攻。” “他曾经身先士卒，被代行盯上导致身死，但留下了火种，很多如今自由军的骨干，都是那时候留下来的。” “我们已经突破了天国封锁，接下来，就是天人代行了。” 周异听得微微一笑：“说起来，我们公司和代行其实也不太对付，不如合作一下？” 张志一愣：“你们也想要对代行出手？是哪位？” “不是哪一位。” 周异五指握拳：“七名代行，我全都要。” 张志和宋闲听得目瞪口呆。 (本章完) 第530章 这就是公司的效率 第530章 这就是公司的效率 张志原本有些木讷的脸，这时露出有些难以相信的愕然表情：“你……你要除掉所有的代行？” 周异一笑：“也不是要把他们都干掉。” 他心说，像是星枢那边的旧王，就和公司合作得很好。也不怎么搞事情。 这就是优质代行的典范。 “只是预计未来公司进一步发展，其中一部分代行难免会变成拦路虎，给公司制造各种麻烦和绊子，甚至造成巨大损失。” “所以我的想法是，如果是恪守秩序和讲道理的代行，那么大家自然不存在什么冲突矛盾，彼此都可以合作，凡事都可以谈。” “但如果不是。” 周异收敛笑容：“那么代行的位置，能者居之。” 对面宋闲一脸骇然。 张志却听得双眼发光：“好气魄！” “难怪废土开发公司能发展到如今的局面，看来我们双方的确有合作的共识和基础。” “不知周先生想怎么合作？” “是传统地将我们自由军当做刀，还是和我们如天国那般向大众演一出戏？” 周异摇头：“废土开发公司不搞那些。” “既然合作，那就得公开对外界宣布我们双方的关系。” “你们自由军不是有石蜕吗？先向我们长期供应就行，你给个价。” 张志显然早有准备，直接说：“我们的报价是10光种/块。” 周异算了一下。 8块石蜕就能组成一个反应堆，这种特殊能源结构成本就是80光种一个。 其提供的电力，大约等同于260枚2代浮游心脏全功率运转，能持续供能和发热80年。 2代浮游心脏价格是14光种/枚，按效能计算，260枚那就是520光种……即石蜕反应堆当前价值就是这个数。 10光种这价格很便宜！ “好。” 见周异爽快答应报价。 张志又说：“我们当前能确保，每年可供应公司1000枚。” 周异立即意识到，张志他们应该是掌握着制造或者搜索石蜕的方法。 “太少。” 周异看向对方：“今年我们公司先买3000枚。” 张志也不废话：“可以。先给10%订金，货分三批到，每批1000枚，每到一批结算一批的钱，最后一笔结算时扣除订金部分。” “行。” 双方都是快言快语，顷刻间就敲定了这一合作。 周异让元宵又给大家上茶，庆祝这一次合作顺利。 张志端起瓷茶杯，喝了一小口热茶：“不知道周先生有没有兴趣，做天珠生意？” 天珠？ 这是外海特产，也是天行者们会收购的薪丘意识人造加工品。 周异开启意识同频，对书房里的人说：“凉子，出来一下。” 书房门打开。 凉子从里面走了出来，她依旧是一身修女服，面容娴静。 周异说：“这位是我们公司外海事务部部长，凉子。关于天珠方面，她比较熟悉。” “请您指教。”凉子礼貌道。 张志说了声客气。 他继续讲道：“我曾在外海闯荡，寻找变种人的出路。相比起秩序封闭的内海，外海要更加百无禁忌，机会很多。” “在那边，我跟随挖掘队一起参与过对薪丘的勘探和采集，挖掘和打磨光冰，也参与了和大气生物的战斗，对卷云山的建造和维护……基本上，那边的活儿我都做过一遍，以此去了解那边的实地情况。” “慢慢的，我摸到了一些窍门，找到将天珠进行分类筛选的办法。” 最后这一段话周异就完全听不懂了。 凉子通过意识同频解释道：“董事长，天珠是薪丘的加工品。在外海，通常发现一个相对完整的薪丘，其占领者就会对其切割，用一个个特制的玻璃珠状容器，将切割出的部分意识进行封存，即是天珠。” “这是为确保能够将整个薪丘都能作为意识货币交易，才有了天珠这种设计。天珠无法被直接观测，只有捏碎外壳后才能读取，并且读取时就会自然消散，所以是一次性消耗品。有可能买到适合自己的，也可能完全是无用的，就像是刮彩票一样。” “张志能将记录大量同领域意识信息的天珠进行分门别类，并且做融合连接，这能让本身价值提升几十倍。这可以减少大量无效和多余开支。” 周异听懂了。 其实就是将薪丘打包买，拆分出来，就变成了一个个盲盒，大家要买，就得连同那些无效意识信息一起买下。 天珠机制是阅后即焚，也能确保不会被倒手贩卖。 张志掌握天珠筛选的技术，相当于对资源进行了整合和精细化，精准对接需求的购买者。 某种程度上撬开了强制绑定售卖的盒子。 周异心里问：“天珠是谁搞出来的？” “技术来自于镜城。” 凉子说：“这其实是截镜的一种，叫做「天行球镜」，专门是针对屏蔽天行者查探。被改良后，用于封存薪丘。” 周异忽然想起。 403协议中，就有一条是机电城市要负责勘查和捕获薪丘，天珠由它们提供的技术倒也正常。别的不说。 光是天珠这一消耗式容器，镜城每年收益就相当可观。 镜城是给淘金者提供镐子、绳子和鞋子服务，真正稳赚不赔。 “各卷云山都是购入天珠后进行填充，不过虽然不能观测其中具体内容，但也有配套的设备可以确认，里面薪丘信息的真伪。所以倒也不用担心，会存在欺诈伪造的情况。” 凉子道：“张志掌握的技术，大概率和他本身的能力有关。既有技术中，并未有这样的设备能够分类，这并不符合各售卖者的利益最大化。” “自由军有着大量石蜕储备，我推测，也可能与其能力有关。” …… 周异让凉子和张志来讨论天珠事项。 他这方面不了解，也就不发言。 周异和宋闲来到另一角：“听说，你和张先生是结拜兄弟？” 长发青年嗯了声：“他是我大哥，以前我在一座荒岛上，被一群海人活埋，还是大哥救了我一命。” “得罪了海人帮会？” “不是，是得罪了其他人，海人只是接了任务对我出手。” 宋闲仿佛说着别人的事一样，语气轻松道：“其实就是星枢考核的时候，我们候选人三选一，对我动手的是其中一个家伙。这种办法倒是简单有效，只要消除一个竞争者，那么他就更有机会。” “星枢不管么？” “不管。” 宋闲喝了一口茶：“其实这些也是考验中的一环，如何在竞争中活下来，并且完成考核要求。我运气好，遇到了大哥帮我。” “难怪你不是变种人。” 周异点点头。 宋闲是一名典型的强化者，他身上发光的地方是右耳，说明那里才是强化器官。 “周先生，其实我们有三兄弟。” 宋闲自发介绍道：“大哥是张志，二哥是贺强，我是老三。可惜很多年前，吴刚哥死了，大哥一直对他很怀念……如果他还活着，吴刚哥就是大哥。” “贺强？” 周异立即想到：“就是收购了翻云城的那位？” “对的，就是二哥。” 宋闲笑道：“二哥也是强化者，他曾是职业射手，但在一次战斗后两只手掌被敌人砍掉无法修复了，就只有安装上义肢，但职业生涯也基本报废了。从那以后他就退役了，变成了一名地官。” “他很擅长经营和抓时机，射手嘛，必须要会抓住稍纵即逝的时机。所以就趁着低价时买下了翻云城。” 周异听明白了：“所以翻云城，其实是自由军买下，然后由贺强来明面上持有。” “也可以这么说。” “这些事我们也没准备瞒您，您只要想查，肯定也能查到。” 宋闲显然一开始就准备将这些信息全盘托出。 “你们加入自由军，是为帮张志？” “也不是。” 宋闲认真道：“大哥能屈能伸，对自己人不离不弃，即使是最艰难的时候，他也没有放弃那些投奔过来的老弱病残变种人，他们很多都是被各地实验放弃的残次品。自由军能存在，就是因为大哥，大家都是冲着他来的，愿意跟着他一起走。” “所以自由军和其他叛军不同，哪怕我们曾经屡战屡败，但其他地方的变种人还在不断投奔过来。” “我和二哥都觉得，大哥是能做大事的人。” “换成其他任何一个人，我都不认为能够与代行对抗，但大哥让我们觉得……蚂蚁说不定还真能击倒大象。” 宋闲挠了挠头：“只要蚂蚁数量够多，进入大象体内，找到它最薄弱的口、鼻、耳等地方，这一实力悬殊的对抗就有转机……” “现在有您的支持，我们就更有机会了。” 周异听得眼神一动。 难怪之前张志问自己，哪怕没有才能的老弱病残，也重要吗？ 胜利的天平并不会因此格外向他倾斜，但人心会。 这种凝聚力，是周异之前在其他城市没有见到过的。 “吴刚哥还活着就好了。” 宋闲叹气：“他的「借力」就是能将蚁群力量聚集起来的能力，能将所有人的力量加诸于一身，比肩光核体，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会被天人代行盯上……最后活不下来。” “那家伙现在还在盯着我们自由军，也是我们最大的威胁和死敌。” 周异问：“盯着你们的代行是谁？” “他在代行中序列为四号，专门盯我们变种人，那些极有天赋者都会莫名其妙消失，都是被杀掉了。说不定这时候，都在关注着这边的情况……” 宋闲看向窗外的天空，声音里有几分苦涩：“可惜他的具体身份，我们却一直查不到。” 周异通过猫神联系到了沧海君。 片刻后。 周异看向身旁人：“找到人了。代行四号，真名王奉吾，居住在芳草镇，爱好是种植草，讨厌赌博和酒鬼。” 宋闲听得一脸呆滞：“这、这么快的吗？” “这就是公司的效率。” 周异淡淡道。 (本章完) 第531章 就是现在 第531章 就是现在 “大哥，周先生找到了四号代行的身份！” 宋闲兴奋地跑去分享这一消息。 张志听得呆愣了一下，继而看向周异：“这你们也能做到吗……” “公司有内部消息渠道。” 周异轻飘飘一句带过：“根据我方确认，这位四号代行也是变种人出身。” 张志皱眉：“变种人为什么要为难变种人？” “是为稳固地位。” 周异呷了一口茶，翘起二郎腿坐在沙发上。 “七名代行各代表了一个群类，其所在生态位只能容纳一名代行，其他同类一旦进化和力量过强，就会对他们的地位产生威胁。” “非死亡条件下，代行更迭有两种情况。” “其一是有生命突破了地球大气层和轨道，依靠自身力量进入宇宙遨游。这样的生命就会被外轨道的宝石嬗变者捕获，并送入天人体内，从而将成为新的代行。” “不过要做到这点非常困难。即使是光核体，也大多依靠空间通道才能进入太空，光靠肉身很难突破逃逸速度，挣脱地球引力。” “再者是宇宙环境中的极端环境，对生命考验巨大。低压空间，极致的高低温，无处不在的高速微碎片撞击，各种来源不明的辐射，以及遍布宇宙的意识风暴冲击……基本是嬗变者才能克服这些问题。迄今为止，地球上仅一例从这一路径突破。” 周异复述着沧海君给出的情报。 “其二是同生态位，出现了更优个体。过去的那个就会被取代后消失，很可能变成天人的实验耗材。” “就像是这位四号，他要确保没有更强的变种人诞生，所以密切关注着变种人群体。曾经吴刚的「借力」可以借用其他个体的力量，以快速完成滚雪球，这是一个潜力巨大的高成长能力，加上吴刚已经是天行者，有威胁他的风险。” “所以哪怕吴刚没有被天国击杀，也会被他盯死。” 周异所讲，也是沧海君给出的推断。 张志沉思了一阵：“请问，那依靠自己力量突破地球引力，飞入宇宙的生命，是什么来头？” “据说是一条骨鱼。” “骨鱼？” 对方满脸愕然，比划了一下钻来钻去的姿势：“是我知道的那种骨鱼吗？” “对，就是那种。” 周异点点头。 他最初听到这事时，同样是这反映。 死海里最常见的骨鱼要跳出死海都做不到，到处被其他光纳种当猎物杀，这能突破大气层，超过逃逸速度进入宇宙？ 沧海君却说：“董事长，千真万确，这事虽然听起来很假，但是真的……” 按照他的说法。 那一幕被当时的织造君用大圣灵记录下来。 就是一条巨型骨鱼从死海里冲了出来，突破了外海和大气层，它块头比灰鲸还大，全身都有着大量密集的骨骼结构。 它速度最初很慢，然后逐步加速，挣脱死海后引发了轨迹云。 突破外海后，骨鱼速度就与火箭没什么区别，躯体和空气摩擦产生明亮的光焰。 那是圜流爆发后的初期。 也是代行一号还存在的时代。 “一号跟了过去，和那头巨大骨鱼进行了交流。” “骨鱼在飞向太阳。那条鱼说它需要更多的能量，地球上已经无法满足它的需要。那时候它被嬗变者们捕获，送去了太阳那边。不过这头巨型骨鱼并不在地球代行序列中，应该是在太阳那边做事了吧。” 沧海君如此说着。 周异这才知道，废土时代的地球上也出过这种强度的本地生命，以血肉之躯硬生生横渡太空。 “这条骨鱼本身能提升到接近嬗变者的层次，最大的原因在于，它钻入了地下深处，在地幔之中得到了某种力量，从而产生了远超同群的进化。” “一号后来去勘查了巨型骨鱼轨迹，找到了它在地幔之下深处的居所。具体她没有讲那里有什么，似乎是某种不能说的禁忌。” 沧海君道：“也是巨型骨鱼离开后，才有了404城，而地址就是沿用骨鱼曾经的地下居所。那里藏着这颗星体的深层秘密。” 关于这条传奇骨鱼的事迹，周异隐去了其中关于地下隐秘部分，只说它离开死海进入宇宙的部分。 张志听得喃喃道：“果然，果然是有希望的。”“骨鱼同样是最普通的生命，也能创造出惊人的历史……我们也有机会。” 周异拉回话题：“万事皆有可能，不过我们还是先谈谈眼下要紧的问题。” “那位四号代行，导致了吴刚的死，也对你们进行了压制，除去了你们中具有很有潜力的天赋者，是你们最大的敌人没错吧？” “是的。” 张志点点头：“我希望能借用公司的力量对抗他，希望您能助我们一臂之力。” 周异说：“我让他消失，你把石蜕技术给我。如何？” 对方一怔。 “消失……那当然没问题！当前对变种人最大的威胁，卡住我们脖子的就是他。天国和我们已经没有利益冲突。” “好。那这件事我来办。” 周异答应下来。 “可对方毕竟是天人代行……”张志显得有些不安和踌躇：“如果对其直接出手，会不会引来天人降临？” “不会。” 周异告诉对方：“代行对天人来说，只是工具而已。就像是光核巨人一样，执行它们下达的命令即可，代行是谁不重要，只要有代行在运转即可。” 张志深吸一口气，狠狠咬牙：“那就拼一把！赢了这次，以后变种人就有生存空间了。应对代行，自由军随周先生差遣。” “那倒是不用。” 周异摆摆手：“处理代行，我这边有专业人士。” “专、专业人士……难道您以前还处理过其他代行……” 对方一脸惊骇。 “这方面就是公司机密了。” 周异正色道：“总之，这件事风险很高毋庸置疑，我们也需要付出艰苦的准备，和可能一败涂地的准备。如果我们的专业人士处理不了，自由军加上去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其实这种事，最好多筹备几年可能更有把握一点。但自由军和公司合作，就必然会引起他的警觉。” “当下就是最好的机会，就是现在。” “您说的是。” 张志听得缓缓颔首，面色凝重：“兵贵神速，连我们自己都没想到会今天动手，他也不会想到。过去我们都是完全被牵着鼻子走……” “等着吧。” 周异喝起茶，看着落地窗外风景。 张志和宋闲则是不停地喝水，明显十分紧张。 元宵则是不断给他们倒茶。 一个小时后。 周异微微一笑：“幸不辱命，侥幸搞定了。” 张志一口水喷了出来，他赶紧用袖口擦了擦嘴。 “搞定……他已经消失了？” “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周异看向窗外。 此时已经是晚上。 月上梢头。 四号代行，王奉吾，已经被抓到了月亮上去。 那边夜神说：“这个代行情况有点……你还是过来看看再说吧。” “我得出门一趟。” 说罢，周异消失在原地。 (本章完) 第532章 我要举报！ 第532章 我要举报！ 王奉吾在芳草镇过着平静的生活。 他不抽烟不喝酒，绝不暴饮暴食，单身，生活克制，有一张三十多岁普通男人的脸。 作为一名理发师，他在镇上生意不算好，但也不坏。 因为价格便宜，手艺稳定，男男女女都喜欢来这里剪个时兴的发型。 理发店每周只开五天，另外两天是必定要休息的。 不少顾客都问他：“理发师，你这么做生意，真能赚到钱吗？” 王奉吾就笑笑：“混口饭吃而已。” 又有人说：“你要老婆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 “不用。” 王奉吾道：“一个人自在，就这么过，挺好。” 有时候他会忽然说肚子痛，就将自宅改成的小店外挂上【外出中】的牌子，然后冲到后屋的大号厕所去，一去就是一个小时。 大家都知道，理发师的屁股不是很好。 对于外界的种种看法，王奉吾都并不在意。 混口饭吃而已。 不论是一个理发师，还是作为代行，都是一样没差。 整个世界不过是一个巨大的芳草镇。 王奉吾在门上挂了打烊的牌子，然后走到后院，开始打理草。 很多年前，他还是小孩时就喜欢草草，经常一个人坐在草堆里发呆和睡觉，其他男孩则是拿着木剑竹枪打架，他总是被笑话胆小，还被取了个草人的外号。 当个草人也不错。 王奉吾那时候如此想着。他的确没有很强的好胜心，大多数事既没有很强的目的性，也没有非做不可的事。 凑合着过。 原本他以为，自己这样的草人应该有一个平凡人生，充其量能遇到的刺激就是被盗贼杀害，或者是重病贫困中悲惨死去。 然而命运却和他玩了一个你绝对猜不到的游戏。 自己怎么就变成了代行呢？ 越是不擅长的事，似乎越是有一种力量越要让人去做。 王奉吾用剪刀修剪着除虫菊。 眼下虽然是冬天，但芳草镇却一点不冷。 按照旧人类的划分，这里属于非洲坦桑尼亚的阿鲁沙地区，平均气温在13-25°c之间。只有极高海拔的山顶——如不远处的乞力马扎罗山会降雪，其他地方常年气温都很温和。 路过的一个老人对他打招呼：“理发师小子，最新的咖啡豆，我家烘烤好的，给你一点，放这里了啊。记得收起来，不要受潮。” 对方放下一个用芭蕉叶包好的小包，笑呵呵说：“上回你给我孙女整的头发，她很喜欢。” 王奉吾挥挥表示感谢。 然后他继续打理草。 忙碌了一阵。 王奉吾忽然停下手里的工作，仰起头。 晴空中缓缓出现了一条条光线，它们在云中呈现出两个三叉结构。 巨大的压迫感如气浪般笼罩着这里。 王奉吾看得疑惑。 监督者怎么到这里来了？ 它们应该在地外轨道上才对。 出什么事了？ 难不成是天人又要降临？ 不对。 完全没听到风声。 还是说，地面上诞生了什么生命，被认为高度契合天人细胞，所以监督者也因此而进行直接捕获？ 高空中。监督者宽大的光柱遮天蔽日，它将整个天空都上了锁，变成了一个个三叉状的织网结构。 它的目标在芳草镇。 王奉吾思忖，可镇上也没什么特别的人。 他到这里定居已经超过了一百六十年，不过因为自身【不存在】特性，能够让镇民们完全意识不到这一点。 刚才送咖啡豆给自己的老人，其实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他从一个浑身通红的婴儿到学会走路，再到到处跑来跑去，最后长大，结婚，生子，衰老…… 镇上人都是他注视下长大的，每一个人或多或少都被他照顾过。 他们无法记住王奉吾的过去，但都对他有一种奇特亲切感，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头脑记忆或许无法被开启，但肌肉记忆却不会说谎。 王奉吾琢磨。 是那个养鸡人阿豆？ 他总能养出很大很好吃的鸡，自己也无法看透他的天赋。难道是他？ 还是酒馆女酒保？ 她喝再多酒都不醉，并且不论喝再多，身上都不会有难闻的酒臭气，这也让王奉吾很在意。 或者是守墓人小高？ 小高虽然叫小高，却是一个六十九岁的老人，他是聋子，所以听不到别人的秘密。小高从小就喜欢和尸体对话，也不知道是真的能对话，还是他脑子里假想出的幽灵。 王奉吾拿不准。 哪怕是这样不起眼的小镇，普通人里也有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虽然都是小事，但即使光核体也无法解答其中的秘密。 不过无所谓了。 反正和自己无关。 监督者从天空显现，让地面上的镇民们一个个仰起头，议论纷纷。 他们之前可没见过这场面。 “这雷电还怪好看的，还有格子纹。” “可惜没有光印相机，否则就能拍下来了。” “是不是要下雨了？要不要回去收个衣服啊？” “应该就是旱雷，天都没有黑，不会下雨。” 镇民们饶有兴趣地看着天空异象。 王奉吾的目光从他们身上扫过。 到底是谁，引起了监督者的关注？ 如同格状闪电的监督者忽然出现了大范围抖动，空中的云瞬间都被高温蒸发消散，就像是生气了一样。 这又是什么情况？ 是故障了？还是身体不舒服？ 王奉吾看得一头雾水。 代行和监督者是两个独立的体系。监督者针对的是对地球世界的监督观察，代行则是执行天人赋予的使命，双方根本没有交集。 最麻烦的是，监督者们是不可对话，犹如毫无感情的机器，行为难以琢磨，偏偏又是嬗变者级，就像是压在代行头上的一座座大山。 就在王奉吾心里各种念头闪过时，监督者又恢复了稳定地发光，让他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看来没事。 混口饭吃的人，最怕就是当前局面有什么大变。 他突然感觉到一股异状。 自己不能动了。 那监督者似乎是……冲自己来的？ 它通体变成了湛蓝色，进入某种高能状态，耀眼雷光从天而降，将王奉吾连同园一起从地面上抹去。 原地只留下一块冒着烟的大坑。 镇民一个个跑过来，努力通过烟雾去寻找里面可能的幸存者。 “不好了……理发师被雷劈死了！” “人都给烧没了！” “理发师被雷打了！！” 众人顿时纷纷围了过来，对于这种毫无征兆的突发状况，镇民们议论纷纷，大多数人都是表示非常遗憾。 “理发师是个好人啊……好人怎么会被雷打……” “唉，这老天真是没道理的……” “这世道，好人怎么老是遭难，坏人倒是一个个长命百岁。” “他还没喝我的咖啡呢，太可惜了。” 众人唏嘘不已。 …… 王奉吾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遍地坑洞的世界里。 放眼望去都是荒芜的砂石地，光秃秃的山峦上，没有任何草和生命存在。 头顶没有蓝天白云，只有一望无际的黑暗，天空就像是被彻底撕碎拆除了一样。 世界毁灭了？ 王奉吾很快意识到不是。 这里似乎是另一个世界。 因为他在这里感应不到活人的气息，能量密度达到了之前的八十倍以上，没有什么空气，干燥而极度寒冷。 由于被改造出了宝石器官，王奉吾对于这些差别能迅速分辨。 监督者悬在高空，如发光大网般罩住了这里。 王奉吾无法离开它打造的发光牢笼。 为什么？ 为什么监督者要把自己抓到这个世界来？ 王奉吾想不明白。 是因为自己懒政？每年卡着最少数量的变种人交给它们？ 不。 应该不是这个原因，监督者并不督查代行的工作，监督的是地球本身和地球生命有无受损。这些不是它们在意和职责范围内的事。 那么就只剩一种可能。 它们找到了新的替代者，要将自己这个代行换掉了。 出现了更有天赋的变种人？ 还是有变种人强度超过了自己，达到了光核体lv4？ 王奉吾倒是没有什么恐惧和痛苦，反而如释重负。 总算是要结束了。 每个代行都要经历这么一关。 他席地而坐，静等死亡的降临。 旁边有块奇怪的石头，引起了王奉吾的关注。 那石头像陀螺似的在旋转着，但没转一阵就倒在地上，仿佛体力不支。 隔了一会，它又顽强地支棱起来，继续奋力旋转，想要离开这里，可不论怎样都只能原地打转。 原来是一种生命。 王奉吾心说对不住，连累你也被监督者给定住了。 忽然。 他听到了一个声音。 “知不知道为什么把你抓来？” 王奉吾愕然，仰起头看着头顶的庞然大物。 原来监督者会说话。 “知道。” “我能力不足以继续担任代行。” 反正要死了。 王奉吾这时候索性放开摆烂：“我当初也没有想成为代行，是你们硬要抓我去改造成代行，我的确没什么能耐，也并不喜欢这份工作，你销毁我吧。” 对方沉默片刻。 “想死？没那么容易。” “如实交代，你这些年到底做过哪些违规操作。” 这监督者居然在对自己追责。 王奉吾心里不忿。 你妈的。 就连代行里也都欺负老实人！ 我不就是能不做的就不做，只是不想惹麻烦，那些家伙可是在放开了乱搞你们不管，就捏我这个软柿子！ 王奉吾越想越是气。 他看着那原地旋转的石陀螺，感觉就像是看到了自己。 你们不让我好过，那谁都别过了！ “我要举报！三号他有多年严重违规操作！” (本章完) 第533章 审问代行 第533章 审问代行 周异飞速抵达月球后，和夜神汇合。 宝石嬗变者所构建出的炫光牢笼下，月表地面上坐着一名男人。 他正看着旁边的一个旋转石陀螺发呆。 “这家伙就是王奉吾。” 夜神说：“整个抓捕过程他倒是没有任何反抗，应该知道是嬗变者冲他来的，倒是少了很多麻烦。也没有其他代行出现。” “就是我是第一次用这个宝石嬗变者，最初还有点操作失误，手动控制要只选中他一个还很需要手法，因为距离那个集镇太近。好在他没反抗，当时我还有点担心。” “现在他被锁在原地，被嬗变者封锁了感知，看不到外面的情况。” 周异打量着王奉吾。 这位四号代行看起来三十五六岁，一身朴素的灰色工作服，双手还戴着黑袖套，看着就像是一名汽修工。 他额头宽，下颚胖，体型略胖，就是有些面瘫，一幅看破红尘生的模样，让周异不由想到了电影《食神》中的梦遗大师刘以达。 夜神挥了挥小扇，看向发光囚笼中的男人：“这家伙看起来自知将死，倒也没有申辩，想要拉着其他代行一起下水，就说他要检举其他代行的违规操作。” 周异心里一动：“先审问看看。” “嗯。” 安全起见，他提议将王奉吾带到双塔那里去。 双塔区域更加隐秘安全，四号被抓到月球上来，那是肯定不会放他回去的。 再者说不定他在那边，看到宝石池和双塔能知道点什么。 “有道理，那我抓它过去。” 夜神当即行动。 宝石嬗变者收缩成最初的双头三叉戟模样，就像是一种特殊的发光大蝴蝶。被捕获的王奉吾则是与其光线相连，就像牵线木偶一样被带着走。 周异再次进入深坑通道。 双塔下。 王奉吾仰起头，看到雄伟的黑红双塔，倒是露出一丝好奇。 将目光投注于地面时，他顿时双眼圆睁，显然看到了宝石池之下的天人尸体。 周异通过宝石嬗变者开启审问：“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 “知道，是停尸房……” 严格来说也没错。 “下面开始正式审问。” 周异说：“四号，自我介绍一下，一五一十，不要有任何隐瞒和漏报。” 对方梳理了一下思绪：“在两百三十一年前，我被选中成为代行，排序四号。” “那时候，一场近距离的光爆摧毁了我所在的集镇，连我在内只有很少人活了下来。在那之后我身体出现了变异，头发掉光，大脑变成了光纳器官，成为了自然形成的变种人。” 周异这才注意到，王奉吾脑袋上的原来是假发。 “我被金面卫到天人的宝石之国，在里面，我的骨头被改造为了宝石，拥有了两种光纳器官。” “接着我和被命令和一名女人交配结合，生育了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里，一个在改造里死掉了，另一个被改造成了彻底的宝石躯体，对天人有用，被带走了。” 王奉吾木然地说：“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被选为代行。” 居然是靠生出优质后代上位。 这是周异没想到的。 “我的职责有两个。” “一是筛选变种人，每年将至少100名变种人进行标记，然后由监督者进行传送交给天人。” “二是定期与不同个体完成交配，以从诞生的后代里筛选出符合需要的个体。” 王奉吾全程神色平静。 周异听得心里嘀咕。 这是被当种马……难怪这哥们一脸心如死灰、生无可恋的模样。 代行没想到还要代孕。 实惨。 “我每年只卡着名额，标记100名变种人。他们基本都是快死的人，不符合优质变种人的标准。” “交配时我也经常难以进入状态，导致另一方经常要配合我很久。” “这些都是我失职的地方。” 王奉吾陈述着自己的工作。 周异说：“继续。”“没有了。” “我们接到举报消息，说你阴奉阳违，私自屠杀和压制变种人。” “没有这样的事。” 王奉吾辩解道：“我没有做过，这些都是污蔑。” “那东极岛的吴刚还记得么？” “吴刚？” 王奉吾愣了一下，随即说：“东极岛异形体内的吴刚，是被天国派去的天行者杀死的，您可以去查证。我的确和他接触过，因为我看他很有天赋，就帮他学会如何更好利用自身的「借力」。” “这一项能力，本身上限很高，能够获得其他人的生命、能量加成，发挥出远超本身的实力。” “但借力是需要还的，有借有还，如果无法完成偿还就会导致自身能力萎缩、失效甚至痛苦死亡。” “我找到他，主要是提醒他谨慎使用。因为他用得太频繁，身体情况非常糟糕，已经到了濒死状态，虽然在那个环境下他也没得选择，但我多少提醒一下。” 周异皱眉。 这种环境下，王奉吾不像说谎，也没必要。 和张志那边说的完全不同。 “就这样？” “就是这样……” 王奉吾想了想：“还有就是，我问他愿不愿意尝试改造实验，反正他已经快死了。因为改造实验虽然大多数是炮灰，但也有可能如我一样，或许能够成为代行。成为代行后，想要死亡都是不行的，无法自杀，但能活很久。” “吴刚问我这方面的情况，我就说了我的经历和职责……他听完后人就不对了，感觉特别崩溃和痛苦。” “他对我表示了感谢，但希望我不要对外说这件事。因为吴刚认为，要让变种人们有继续拼搏奋进的理由和动力。” “我就是这样一个假想敌。” “让他们相信，击败了我就能得到想要的自由和尊严。对于变种人很重要。” “如果让他们知道，即使击败我，变成我，甚至成为超越我的嬗变者，同样不会有任何改变，他们就只会绝望而彻底崩溃，会活不下去。” “这就是我和吴刚的约定，您可以查阅我的意识。” 他如此说着。 周异问旁边的夜神：“能查么？” “我试试看。机制上是可以的，实在不行，我就用大圣灵的方法来查。” 夜神先用宝石嬗变者试了试，不过操作起来很不顺利。 “还是不太熟练，它的功能很多，但要精准操作，我现在还有点难。以后用月人来练手好了，这样应该就会好很多。” 她最终启用了自己的本体。 宝石之眼再次升起。 大量光线连接到了王奉吾身上，对其进行了解析和贯穿。 片刻后。 夜神的红黑双瞳闪烁着幽光：“查过了。的确是这样。” “他并没有针对吴刚，倒是给他不少忠告和提醒。” “我查阅了王奉吾的一生。” “他的生活非常简单。除去执行自身职责之外，大多数时间都住在芳草镇，过着独居生活，不喜欢到处走动，没有离开过地球世界，也没有来过月亮上，他甚至连天国首都的黎明城都没去过。” “与我之前认识的代行完全不同，他没有什么欲望，只是得过且过。应该是因为长期被用作交配工具，以及个人性格使然。甚至都没有培养金面卫扈从。” “他的两个能力。一是【忘我】，也是天人复刻了梦魔的能量结构。二是【神游】，能够控制自己的意识体单独行动，与其他生命进行对话，甚至进行意识植入，不过通常被他用作远程电话，以及查询信息。” 周异脑子里捋了捋。 情况大抵清楚了。 这位就是一个代行上班族，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纯正的混日子流。 得知真相后，吴刚为了让变种人们能团结起来，改变群体现状，将王奉吾这位四号代行虚构为幕后黑手。 他将自己的死亡，变种人们的悲剧和痛苦，都归结于王奉吾，只要击败他就能结束这一切，以让好兄弟张志以及后来者们能够保持勇气和动力。 用虚假的希望掩盖了真实的绝望。 周异这才拉回话题：“你说，其他代行也有违规操作？” “是的。” 王奉吾讲道：“三号有严重违规操作。” “他用大量人类做活体实验，尤其是选用儿童，制造出了大量的光纳器官怪物，残害了数万人，请您制裁和制止他！” (本章完) 第534章 请周先生安排！ 第534章 请周先生安排！ 周异已经计划好，就用宝石嬗变者对付四号代行。 如果成，就拿下了一名代行，既替自由军出了头，也为以后对付其他代行获取了情报和这方面经验。 倘若失败也不影响。出手的是宝石嬗变者，和我废土开发公司有什么关系？ 结果异常顺利。 最终情况却和周异所想有所出入。 他原本琢磨着，代行这一群体作为天人代言人，属于是人上人，是废土时代地球的实际统治者。 面对普通人代行是高高在上的统治者，是谈都不能谈的违禁词，但在天人面前，代行就是跪着要饭的。 甚至只能算是人形的锤子和手套而已，用过就换，随便拆卸。 周异不由问夜神：“你和代行有过交集，他们都是王奉吾这样？” “不是。” 夜神摇头：“他才是异数。我认识的二号，以及上一代的六号，都是野心勃勃，一直在提升自身阵营的力量，稳住自身的位置。” “我也不知道，居然还有他这种情况。” 周异拉回思绪，将目光重新聚焦于双塔之下的王奉吾。 “说说三号的事。” “是。” 王奉吾梳理了一下思绪，这才开口道：“三号的职责，是筛选普通人类，从中找到生命力强，或是天生有着特殊遗传变异者，然后筛选后上交。另一个职责，是确保人类群体总人口数量稳定在3亿以上，事实上人口如今已经跌破了这个数字。” “我曾用403协议让机电城市查过，7年前，全世界总人口约为2亿4763万人，考虑一些无法纳入统计的岛民，但也不可能达到5000万之多。” “三号本来是确保人类能有足够的生存空间，作为这个世界第一大人口的智慧群体延续，但他不仅没有这么做，反而将大量儿童拿来做生物实验。” 周异问：“他做实验是为了什么？” “我不清楚。” 王奉吾说：“只知道他将许多儿童，都改造成了半人半机械形态，类似于人和机电生命的结合体。” “还有一部分儿童，被他用作光纳器官的载体，等成熟后就将光纳器官剥离出来，单独培养。” “这些人口最重要的未来支撑者，就变成了各式各样的怪异光纳器官怪物。” “因为我所负责的变种人，和三号管辖的普通人领域有所交叉，所以我对这方面有所发现。不过我不知道他人在哪，也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也无法干涉他的工作，因此无可奈何。” 他沉声道：“请您对他进行制止，以确保人口稳定。” 周异立即通过猫神将沧海君叫了过来，在月表待命。 这样就能够直接进行意识连接。 通过猫神就能传输信息。 “我也不知道三号是谁。” 沧海君犹豫了一下：“我还是织造君的时候，代行们就不愿意和我们产生关联，因为我们主导着大圣灵，意识侧是他们无法插手的地方。” “也是因此，他们会脱离大圣灵，而是由机电生命、天国那边和404城获取信息。以避免自己身份的泄露。” “王奉吾是少有和我们有交集的代行，因为他的能力神游，和我们的梦境有时候重叠，所以我们才知道他的存在。”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后来我们内部就商量，只有换一个办法，就是我们设法培养代行。” “最初我们始终找不到机会，代行们都很谨慎。直到黑帝遇刺，五号、六号、七号被黑帝和兵主设陷阱反杀，终于有了操作的空间。” “新增补的三名代行里，其中有两名是我们推动上去的。不过地位不同，想法也会不同，虽然这两名代行是我们推上去的，但当下我们也未必能叫得动了。但只是小事的话，他们可能还愿意帮忙。” “不过即使如此，也比之前代行里完全无法插入来得好了。” 周异敏锐意识到：“看起来，伏杀三名代行，你们也出了大力。” “此事情况复杂，以后容我向您详细介绍前因后果。” “行。” 沧海君又说：“我们织造君尝试多年，想要能够亲善和交好代行，虽然都遭到了拒绝，但对他们的情况，应当是除天人之外所知多的了。” “七代行每一个对应一个生命群体，包括普通人、骨人、海人、变种人、山地犬、熊猫人以及机电生命。” “这些占据了整个世界上超过百分之九十数量的自有意识生命，可以代表地球上被天人看中的生命群体。” “其中人类又是最特殊的，占据了两个部分。” “普通人数量最为庞大，也是需要确保基数的主要生命群体。变种人这一群体因为光爆和激流等死海现象，是会自然产生的。因为没有使用抑制排异药物，这部分人体内多个器官会同时开启变异，形成多个光纳器官的危险结构。” “不过一旦被确认，变种人就会被各城镇抓捕后关押封锁起来。经年累月，这个数量也远比看起来庞大，约有二十万，接近总人类人口的0.08%。人造变种人，是后来经过各种手段进行地技术复刻。” “以上就是自由军诞生的基础。” “王奉吾对应的就是变种人这一群体。” 周异心说，果然是以人治人。 天人选取了基数最大的几个群类，挑选作为代表的代行，来筛选整个群体，为它们收集合适的实验品。 他联想到王奉吾的话，不由说道：“似乎天人对代行管理并不严格。” “是的。” 沧海君那边说：“天人也并未申明或公布代行的选拔机制，也是经过好几代的代行更迭，我们才总结出的经验。”“每个族群有一个代行名额。” “在他们之上，则是那环绕地球的十六名嬗变者，它们的正式名称是「监督者」，不过主要监督的却不是代行，而是整个地球生态。” 他沉声道：“董事长，我有一个建议。不如……” 周异和沧海君又仔细探讨了一阵。 大体情况搞明白了。 接下来是如何处置这位四号代行。 夜神的想法是：“让它在这边干活，反正月球这边的建造和开发，也需要人手。就让他一直在这里做事，当我的永久员工，留他一命，怎么样？” “员工？” “对啊，我也要成立一个公司！” 她一脸高兴地说：“就叫月球服务公司，这边我来打造一些庇护所，如果想要逃离天人，就可以到我这边来定居。按照火星移民那样，月球户口同样20万光种1个。” “当然，不是双塔这里，而是更外面的地区。” “我需要搞懂宝石池的结构和更多操作办法，没有人手也不行，不过我这里要求比较高，我只收光核体员工。不然强度太低了，过来我还怕他们死在这里。” 周异呆了一下：“倒是不错的主意。不过哪儿来那么多光核体给你雇佣……” “代行。” 夜神表示：“你不是要对付代行吗？先来几个，我都不用发工资，直接让他们干活。至少在我这里，他们不用担心被天人拿去销毁。” 周异：“……” 你当代行都是大白菜，随便薅过来？ 不过。 至少王奉吾的确可以这么安置。 周异点头：“他就交给你了。我先回去一趟，自由军那边还需要继续谈谈，忙完那边我再过来。” “去吧。” 夜神则是将目光投向了王奉吾。 …… 回到翡翠城。 张志和宋闲两兄弟，在屋子里有些坐立不安，看到周异回来，他们顿时站了起来。 周异说：“王奉吾已经处理好了，他不会再出现。” 宋闲大喜，搓着手说：“不愧是周先生！连代行都能处理掉！您真是手眼通天！能得到您这位贵人出手，我们真是太幸运了！” 张志则是脸上僵了一下，而后神色有几分复杂：“我们最大的敌人就这样消失了……我从没想过，最终会是这样的方式……还以为我们要很多年以后，才能和他对抗。” 周异继续讲道：“王奉吾的确是负责变种人的代行，但这件事并没有结束。” “因为当前的情况，是可能会被选出一个新的代行。” 张志点点头：“这情况我们知道，不过新的代行出现，他需要时间去摸清楚情况，对我们的威胁也将大大降低，我们会有更多的时间去准备应对。” 周异犹豫了一下。 他最终还是将王奉吾的实情告诉了这两人。 听完后，宋闲一脸愕然：“按您这么说，他不仅不是敌人，还算是在帮我们的好人……说谎的反而是吴刚哥？” 张志目光微动，似乎并不是太意外。 他缓缓说：“我以前就觉得奇怪，吴刚太急了，急得就像是没有时间了一样……人的生命越短，做决定就越是仓促，越是会出现决策错误和漏洞。” “换成新的代行，很多事又存在变数了。” 他有些担忧地说：“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可能只有天知道。” 周异正色说：“事在人为。” “张先生，有没有兴趣竞争一下代行之位？” “我？” 张志听得双眼一呆：“我只是天行者，根本不够格……” “也不是。” 周异微微一笑：“其实，我们公司也有一些人脉，略懂代行竞选的一些小技巧。现在还有操作空间，与其听天由命，不如顺势而上，掌控命运。” “张先生觉得如何？” 这也是此前沧海君的提议。 恰好空出一个位置，很快就会迎来新的代行更替。 当前如果能抓住时机，就能推一个自己人上去。 以后很多事都会方便许多。 张志眼神变幻，随即抱拳躬身：“张志想试试，请周先生安排！” (本章完) 第535章 引入赞助商（月初求个月票） 第535章 引入赞助商（月初求个月票） 梦魔们推代行上位的关键是做两件事。 选人，砸钱。 沧海君说：“选人是最难的。” “过去我们会筛选出一批候选者，用大圣灵调查他们的履历、人际关系和污点，并且在他们脑内打造出特定梦境环境，以测试这些人的性格与秉性。” “这并不能说明全部，因为每一个人都会随着时间和环境改变，不过作为参考是很有价值的。” “现在倒是省略了这一步骤。” 张志是唯一候选人。 对于这初次见面的自由军首领，周异其实也不怎么了解。 但当下的情况，要维持变种人群体的稳定他最适合。 相比起混日子上班族、离群索居的王奉吾，张志有更强的责任感，也更有领导整个群体的经验。 还是那句话。 张志去当这个代行，总比另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来当得好。 沧海君讲道：“资金方面，按照我们的经验，9.57亿光种，足够将一个普通强化者推到lv3光核体，这个级别是有竞争力的。主要开支，是提供足够光种提升机体强度，购买大量天珠和薪丘以意识扩容。” 周异听得咂舌。 这代行竞争堪比竞选总统，成本之高实在吓人。 梦魔黑帝邀请自己继任帝位时，说天国的国库里有3亿光种库存，这一地表最大帝国可直接调用的现金也就那么多。 除去梦魔财团之外，怕是没其他团体能立即拿出这么多钱，到将代行推上去。 沧海君它们更是推上去了两名代行，多名候选人身上砸的钱只会更多。 只能说，梦魔群体积累了非常恐怖的财富。 周异心中各种念头闪过。 事情再次卡在了钱上面。 公司当前的财力，还做不到这一点，必须引入其他赞助商。 最简单的办法是引入梦魔们投资，但如此一来整个事情就会变得更加复杂。 织造君为首的梦魔群体，要维持稳定自身意识侧绝对统治地位，只管扶植自己的代言人和维护者，并不想反抗天人。 公司的战略目标却是想要彻底改造天人，获取地球的独立。 这就存在直接的分歧。 沧海君敏锐意识到了周异的担忧，远程建言：“董事长如果想要引入外部资金，又不想梦魔插手，何不试试找法理阵线呢？” “它们拥有充足的资金。总量或许不如梦魔，但多年经营制造生产，只要愿意将多个城市的储备金动用起来，这个数字并不是什么问题。” 周异听得眼睛一亮。 对啊。 机电城市有403协议，要配合和帮助天人。 这也不算违反规矩，帮助竞选显然也是一种支持。 周异立即联络了自己的专属接线员薇薇安。 那边听闻后呆了一下。 “……投资竞选代行……您这个……实在是……” “不行吗？” “我不知道，我们从没有做过这种事，机电城市从未有这样的经验，现在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您。” 薇薇安那边有些语无伦次：“我得请示一下法理程序，查一查这符不符合我们的程序，有没有违规……请您见谅。” 周异等了半个小时。 薇薇安的声音再次从耳机里响起。 “周先生，很抱歉，让您久等了。” “我们查过了所有了协议规则，并无禁止这方面的行为。” 周异心里一松。 果然。 天人从选代行时就显出了一种态度。 它们不是针对代行，只是认为这个世界上所有生命都不值一提，所以根本不会做特别细致完善的管理规则。 锁住机电生命，挑选代行，派出嬗变者，这就够了。 “如此惊人的财政支出，对法理阵线也是一个巨大冒险。我们还在计算，这是否值得投入如此多的财力……” 周异忽然心里一沉。 不妙。 机电城市的算法是数据为王，一切都必须根据数据来做决策。 一名变种人代行，说起来对机电城市的确没什么直接助力。 周异再次咨询沧海君。 沧海君从容道：“董事长请不必担心，机电城市其实一直在做深度计算，以突破既有的盈利模式。” “它们锋利而精准，就像是锐利的刀片。” “只要被它们找到了敌人的致命破绽，那么这个敌人就永远无法再击败它们。”“代行对它们而言就像是一个特殊的程序，如今您给出了解法，它们会很快计算出其中背后的巨大价值。” “这笔钱，它们会送到您这里来的。” 沧海君陈竹在胸。 三个小时过去。 薇薇安的声音再次响起：“周先生，法理阵线想要加入！” 周异倒是觉得奇怪：“你们计算的结果是怎样？” “法理阵线调用了24座大型机电城市的数据中心，进行了联合计算。我们通过大量数据计算和模拟推断，推动新代行产生，其价值约为16亿光种。” “除去这一传统方式之外，我们也启用了机电骑士的「修道」，开启了二阶段的先知模式，一共启用了7名顾问，以先知形态对该计划进行全盘推演。” “结论是，推动新代行诞生，对机电城市价值巨大，这将会为我们积累足够的代行数据。过去相关数据是被403协议封存，不可读取。” “这些数据的价值，被先知们估值为21亿光种。” “虽然具有失败的风险，并且无法计算其中的成功率，但为了这部分核心数据，法理阵线愿意破格尝试。” 薇薇安说：“如果您愿意共享相关具体数据，即将一名e级强化者或光纳种，推动到光核体需要的资源详细数量和种类，我们愿意支付9.57亿光种，来推动张志先生竞选变种人代行。我们将用这部分数据，来设计仿造接近光核体的机体。” “48小时内，我们就能将这笔光种送到翡翠城。” 机电城市一如既往简单直接。 它们想要的，是将一个普通生命推进到光核体的培育方法。 这是价值巨大的数据黄金。 沧海君就此道：“董事长，机电城市擅长的是批量生产制造，但对光核体层面，它们却一直没办法触及。因为机电生命的成长，本身和其他生命形态不同。它们物质上高度依赖于光印增强，意识领域却无法离开自身躯体结构，只能通过信息层进行外界交流。” “所有的机电生命，都是碎片化意识结构，由大量意识碎片按照不同程序运转而形成。” “它们能够通过物质侧获取大量的数据信息，但无法将这些信息变成一个真正稳定有机的意识体。只能制造出一个又一个的程序，用程序来容纳不同的碎片，确保它们储存和可被读取。” “碎片意识是机电生命的脑细胞，它们打造的程序，就是不断为自己新陈代谢、推陈出新的人造机电器官。” “按旧人类的说法，机电生命就是一个个弗兰肯斯坦怪物。” “因为结构使然，机电生命能从大量意识碎片里获取信息，并进行数据记录。但它们只是将碎片连接到身上，却无法在当前生命阶段完成真正自我的蜕变。” “它们的思想依旧被程序和意识碎片封锁，困于金属和光印中，意识领域是残缺的囚徒。” “这导致它们没办法使用大圣灵，也无法进入大圣灵。大圣灵的机制，就不会认为它们是正常意识体。” “机电生命无法研究突破意识领域，正式因其与生俱来的局限性。” “它们就像是一群瞎子，是无法靠手、脚和耳朵，去观察到外面的色彩的。” 周异这才知道。 机电生命在意识方面步履艰难，其原因是在它们生理结构上。 他不由产生一个念头：“难道无法创造出一种工具，来弥补它们先天缺陷，让它们通过程序和数据来感知意识侧，或者读取意识么？” 周异记得，旧人类时代，已经有让盲人通过脑机接口和人工视网膜方式。将信息转变为电信号，传输到大脑皮层中，让看不见的人能够看见。 “有的。” 沧海君说：“那个工具天然就存在，那就是光核。只要拥有光核，那么就拥有了一个精度极高的感应器。” “不论物质侧还是意识侧，光核都能作为感知器官。” 周异问：“机电生命没有诞生过光核体？” “没有。” 沧海君就此解释说：“因为机电生命的特殊结构，它们不论是要承载高强度能量，还是储存读取数量庞大的意识碎片，都离不开足够强力的机体。” “没有光核级机体，它们就没有办法储存光核级的意识碎片数量，没办法储存和撬动光核级的力量。” “血肉生命大多可以通过光种直接强化己身，机电生命却不行。” “它们需要一个从天行者进化到光核体的样本。” 所以这就变成了一个闭环。 没有光核级机体，机电生命就没办法变成光核体。 这事就像是，你因为没有一亿，所以你不是有亿万富翁一样。 它们下限极高，但上限被锁死了。 周异心说，难怪修道程序诞生，让法理阵线那边兴奋不已。 等于是从意识层面完成了技术迂回突破。 机体方面，只要自己搞到足够多的天人宝石细胞过来，机电生命们也能打造出光核级的机体。 当下它们准备效仿变种人，进行全面测量记录，用以复刻出接近这个强度的光核体机体。 这些限制都在被一一破开。 所以法理阵线愿意支付巨额资金参与。 周异想通前后，当即对薇薇安说：“那这事就这么说定了。你先来翡翠城，这边我们有专人和你对接。” “代行这事得争分夺秒，筹钱也快一点。” “好的。” 薇薇安那边说：“我立即动身，请您等我。” (本章完) 第536章 自由军再就业 第536章 自由军再就业 周异聊妥了那边，转头对旁边静等结果的张志说：“竞选代行成本非常高昂，所以我请了法理阵线，它们将是你这次的赞助金主，我们公司这边主要负责提供相应的情报。” 张志颔首：“全听您安排。” “丑话还是说在前头，推归推，但未必能成功。这事存在太多不可预知的因素。” 周异先给对方打了个预防针。 “明白。” 张志面不改色：“这种事没有十拿九稳的说法，但有机会，我就想试上一试。” 两个小时后。 薇薇安乘坐专机赶到了翡翠城。与她一同前来的，还有一副自主滚动的智能轮椅。 “周先生，容我为您介绍，这是大僧侣摩孔，也是法理顾问之一。” “摩孔研究的方向，是将机电生命的力量进行深度连接，和修道程序接近。不过它属于另一个方向，是机电城市层面的彻底连接，尝试推动构建出完全统一的机电国度。” 智能轮椅上的电子眼发出红光：“周先生您好，这次您提出的开创式项目，让我们几位顾问都非常感兴趣……不知道张志先生是哪位？” 旁边的皮衣青年看了一眼周异。 见周异点头，他这才出声：“我是张志。” “您好张先生，就这次竞选代行的相关事项，我要和您做进一步确认……” “请您不介意的话，坐在我的椅子上，这样便于我采集您的身体数据，测量更加准确。” 于是张志坐在了轮椅上，和这位大僧侣交谈起来。 对于摩孔，周异是有印象的。 钥匙程序被机电城市抨击时，这位大僧侣也是其中一员。它主要认为，这一程序会破坏既有的机电社会秩序，减少机电生命间的信任和团结。 事实上，说的倒也没错。 不过任何新事物的出现，都伴随着积极的改变作用，也有随之而来的负面隐患。 钥匙让机电生命更加自我，能跳出既有协议，拥有更多的个体自由度，但也的确减少了那种机电社会砖砌般的稳定。 凡事总归是不能既要又要的。 周异思忖，大僧侣的确是机电生命里最特别的职业。 他目前见过两位。觉明子走转世重修的技术研究，眼前这位摩孔则是对机电城市推动国家一体化而奔走。 这一群体的确在为整个机电生命寻找出路。 旁边的薇薇安这时说：“周先生，您之前说公司要派出一位专业人士，不知道是？” “就是他。” 周异指了指旁边。 如今佩戴金边眼镜，身穿医生白大褂的沧海君露出礼貌式的笑容：“你好，我是沧海君，玛丽亚医院意识精神科医生，也是公司的意识顾问。” 薇薇安用那张光滑的银色面庞看向他：“你好，我方有许多想要请教的地方。” “整个培养……” 这两也开始讨论起来。 专业事交给专业人。 周异无事一身松，坐在落地窗前，悠然地喝着元宵泡好的竹叶青茶。 另一位也插不上手的是宋闲。 他走到周异身边，也搬了张椅子过来：“能坐在您身边吗？” “随意。” 周异点点头。 对于这位开朗的长发青年，他并不讨厌。 宋闲在旁边坐下，他有些好奇地问：“周先生，您为什么要帮我们？” “我们毕竟才第一次见面，居然您就送给我们这么大的大礼……自由军这近百年来，就是为了这一目标而奋斗……您直接就帮我们一步登顶，可以说直接改变了自由军和变种人的命运。” 周异呷了一口茶：“不是一步登顶。” “如果你们自己没有积极自救，没有吴刚和张志的反抗，没有后来多年持续奔走和聚集变种人继续扩大影响力，就没有如今的自由军，也不会走到我这里来。也就没有这一切。” “自助者天助。” “我帮你们，其中一个原因也是因为你们自己展现出了能耐，我看好你们。” “总归是有人要当代行的，那为什么不让一个受变种人尊重和信任的人上去？至少张志是真在为变种人在发声和出头。” 他心里默默想。 我总不能告诉你们，原本只是抓个代行过来看看，结果没想玩脱了，直接腾出了一个空位。 必须整一个新代行上去。 多少有点机缘巧合。 宋闲眼里露出一丝敬佩：“您的气魄和决断，真是世间罕见。或许只有您这样的人，才能创建出废土开发公司这样的庞然大物吧……” “周先生，您说，我们未来会有希望吗？” “有啊。” “希望是自己创造的，不是等来的，你们自由军不就是证明了这一点吗？” 周异看向远方，死海的海平面大雾弥漫，看不清前路。 但只要光线足够强，就能穿透这些障碍，照亮前方。 “事在人为。”周异对他笑了下：“我们都在各自领域加把油吧。” 宋闲听后也郑重点头：“您的教诲我记住了。” “对了。周先生，我们自由军中的相当一部分，现在都逐步定居到了翻云城，您这边缺不缺人手干活？我们那边的兄弟们很想过来工作。” 他绘声绘色地开始自荐：“自由军的兄弟，大多都吃过很多苦，身体受到光纳器官的疼痛，被各城镇关押，还有一部分被用作活体实验。这一路辗转逃出，都非常珍惜现在的自由生活，他们绝对比大多数人都更加勤劳和坚韧。” 周异疑惑：“变种人不是会产生辐射么？他们在翻云城定居，不会对当地普通人造成危害？” “不过只要每天吃药，就能压制排异。” 宋闲解释说：“这点您放心，自由军能够一路越来越壮大，也是有着一整套在失败中摸索出的经验的。只要服用抗异化粉剂，就能压制光纳器官，让它保持稳定，不会产生对人有害的辐射。” “就是梅夫人那边在卖的抗异化粉剂？” “对，就是那种药。很好用，其实普通强化者也能用，只是他们计量用得少，自由军的兄弟们每天用药量是他们的三倍。” 周异皱眉：“这样会很快产生耐药性，吃药开支不小吧？” “您说的是。” 宋闲露出一丝苦笑：“耐药性这个没办法，都是没用之后，再换一种药，好在市面上抗异化药物不算少。还有速效排异露，以及圣山制造的排异胶囊，就是这两种价格贵一些。” “吃药开销这个确实没办法，变种人想要正常生活，就得吃药。每个变种人，要保持自身状态稳定，每年吃药开支需要3光种，非常贵。这也是天国不想养着许多变种人的原因，持续开支大。” “大哥一直在想方设法创收，给大家找赚钱的路子，先能确保每个人能吃上药。” 对方不肯放弃：“您如果不嫌弃，也可以试着雇佣一些自由军的兄弟。他们什么活儿都能干，很有力气，也不怕辛苦。” 周异想了想。 有一个岗位，说不定还真挺适合变种人。 废土装甲操作员。 这一职业需要身体素质达到e级，装配有沉重的外设，得在相对闷热的装甲环境下劳作，比较艰苦。 公司虽然正在逐步推进强基计划，以提升员工们的身体素质，但还需要时间。 但废土装甲的行走和作业却不能停下。 尤其是火星那边。 周异当即说道：“公司的确有个项目，需要身体素质极佳的劳动者。” “我们在火星基地那边正在开发矿产，正在筹备组建一支地面采矿队，专门在火星地表和地下挖矿。” “火星……” 宋闲顿时苦了脸：“周先生，他们的确能吃苦，但总不能让兄弟们去送死吧？那边大家都知道，没有光核体，过去就死，没有空气，没有水，到处都是高能环境……” “这些不是问题。公司有生产特殊的装甲，普通人穿上也能在火星行走，源于旧人类时代的宇航服……” 周异简要讲了讲，最后又觉得麻烦，摆摆手：“还是算了，公司从既有员工里选人更方便一点。” “可以，我们可以！！” 宋闲一听又有些急了，他仿佛下了很大决心，咬牙说：“如果有您提供的装甲，兄弟们愿意去，我愿意带队过去！” “您看得起我们，我们肯定不会给您丢面子，您还是星枢这边的核心合作伙伴，我们肯定信您！” 周异反倒是犹豫了。 老实说。 自由军那边的变种人，到底工作能力如何，还真不好说。 但也可以试试。 “那稍后我让火星事务部的和你们对接，你们先过去试着干一干，看行不行。” “好。” 宋闲笃定说：“一定行！” 不久。 张志和大僧侣摩孔那边谈完，宋闲过去说了操作员的事。 比起宋闲，张志则是要果断得多：“周先生，您看这样如何？我和宋闲，我们兄弟先去火星，穿上废土装甲工作一段时间，如果我们没问题，自由军的兄弟们也应该能做。” 周异觉得这主意不错。 不过他比较在意的是：“你要竞选代行，如果离开这边，怕是会有影响。” 这次张志则是非常坚持：“周先生，我得去那边。只有实地去做这件事，才会知道是怎么样的，其中存在哪些难题，是否危险。唯有我先做过，我才能告诉兄弟们，这事能不能做。” “这就和我在外海一样，我自己做不到的事，我是绝不会要求兄弟们的。” 周异点点头：“那好。” 张志的确颇有些身先士卒、以身作则的领袖气质。 反正筹备资源也需要一点时间。 “承蒙周先生看得起，我也没有什么别的拿得出手。” 张志直言：“贵公司应该需要石蜕，可惜我们并不能制造石蜕，但是我们知道哪些地方能找到石蜕。” 周异对此早有预料：“你们是在死海地下挖出来的？” “有一部分是。” 张志缓缓道：“但更多的石蜕，实际上在天上的外海。” 周异目光一凝。 (本章完) 第537章 寻气术 第537章 寻气术 “其实不论石蜕搜寻，还是天珠筛选，都和我的能力有关。” 张志指了指自己胸口：“周先生，我的光纳器官有两个，一是心，二是肺。” “心脏只是比普通人强壮许多，并没有演变出具有根本性的主动特性。我的一身本事，基本都来自于我的肺，也是到玛丽亚医院进行手术进行修复的器官。” “肺的能力，我叫它「寻气术」。” “世界上的绝大多数物质，都在不断破碎，只是程度轻微，肉眼难以分辨。它们不像意识碎片有那么好的兼容性，物质碎片彼此混杂，散布在空气中。” “我吸入体内的空气，能用肺过滤和辨认，能识别各种异物和微生物，比如浮游生物，烟尘颗粒，灰烬。肺是我的一种特殊鉴别器官。” “在外海的那些年，我用寻气术做了不少测试和应用。天珠就是通过这种办法，通过吸入空气来确认它们的种类。” 听到这里，周异提出疑问：“天珠是用截镜技术将意识碎片封存在球形镜中，意识也会产生特定的气？” “还是说，天珠本身剥离出的物质碎片有不同？” “您讲得很对。” 张志讲道：“球形镜也会剥离碎片。意识碎片数量多起来后，会和物质侧产生一定的反应，这将让球形镜碎片产生微妙的不同我也是了很长时间，才确认可以通过这种方式筛选。” “物质和意识互相会影响。” 周异心里感慨。 肺居然也能玩出来。 张志是靠着吸入的物质碎片，来逆向对比和鉴定，将一种生存能力硬是开发出了研究特性。 对方继续说着：“后来我在外海奔走，又找到了一类特殊的物质碎片，它会带来一定的辐射能量，而且伴随着清晰的灼热感。这些颗粒物非常特别，具有很好的辨识度。” “经过数年寻找对比，我锁定了源头。” “那些颗粒大量聚集于光幡附近。” 周异的回忆立即被唤醒：“外海灾害的光幡？” 此前查大气生物成因时，石敢当就说过光幡。 这种幡状云有高度压缩的能量结构，具有极强吸附力，有些像是内海的激流。 不论天行者还是大气生物，一旦被卷入就会被撕碎转化为能量。 天行者们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布置构建光幡阵列，以阻挡大气生物，保卫作为外海聚居地的卷云山。 “是的，就是那个光幡。” 张志颔首。 他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喉咙。 “不过并非就在光幡里面，那里极其危险，我也不敢靠近。” “我观察发现，光幡周围有着大量的高浓度辐射物质碎片，这些碎片可能会是光幡搅碎了某种物质所产生的。” “后来我就在那里等了很久，又四处打探，最终发现，原来源头是一头大气生物。它会将自身的物质碎片排出，就像是蛇的蜕皮。它将这部分碎片压制成一种固体物，然后丢入光幡。” “也就是您这边所说的石蜕。” 周异仔细听着。 没想建筑生命异化为大气生物后，竟然保留了排泄石蜕的特性。 它们这是将光幡当成厕所了？ “我沿这一方向进行深挖，发现不是所有大气生物都会将石蜕丢入光幡销毁，像是这种反而是少数，绝大多数大气生物，都会排泄在自己的领地上。” “大气生物占据的外海领地，边沿就会有石蜕，这种东西会被它们用作自我力量和地盘的宣示，也是对外的警告。它们拥有很强的野兽特性，有些野兽就会将自己的粪便和尿液，留在领地边界上。” 张志缓缓道：“于是我就对这些石蜕进行收集，积累了大量库存，如今自由军还有超过2万枚库存。” 周异问：“以前没有人在外海收集石蜕？” “这很危险，周先生。” 张志对此解释：“石蜕本身收益并不高，对于天行者来说，这样价值10光种/块的东西，本身难卖不说，还可能遭遇大气生物袭击。” “能到外海上活动的，最少也是领海主。比起在大气生物领地上冒死转悠，倒不如在卷云山上找点事做，怎么一年也有几千光种，比找这种东西划算安全得多。” “我是因为有寻气术。石蜕的气，和其源头大气生物的气是一致的，如果大气生物靠近，它庞大躯体所扩散的气，就会被我的肺发现。所以我才敢去做这事。” “为了安全起见，我也是选择式捡取，避免在一个地方拿多了，每个领地边缘拿一点，这样风险较低。” “到了内海之后，我同样发现了石蜕的踪迹，不过它们都埋在地下，而且与外海不同，内海干扰大得多。所以通常是我进行勘测，然后让自由军的兄弟们去挖掘，他们现在对这一流程已经很熟练。” “内海地下既有存量一点不比外海少，所以我们正在集中挖掘内海这边。” “石蜕切割也是我们摸索出来的技术，因为变种人是不怕轻度辐射，可以直接接触这种物质。之前主要是卖给机关骑士团、镜城和翼城。” “机关骑士用石蜕进行研究，镜城用它来作为备用能源库存。翼城则是比较特殊，用来提供给一些光纳种繁育后代——因为有的飞行系光纳种，孵化后代需要持续的高能，石蜕恰好能起到这一作用。” “由于没有什么竞争者，所以这一领域还算是我们自由军独家经营。也是靠着天珠筛选和石蜕，给自由军提供了需要的经费。” 周异听得点头。 这么说起来，张志也算是同行，只是他是在外海拾荒发家。 一点一点这么攒起了家当。 也不容易。 “周先生对我们的鼎力相助，我们也没有别的拿得出手，也就只有这点不值一提的本事了。” 张志如此道。 周异则是一脸认真：“这可不是不值一提，对我们公司来说，石蜕意义重大，将会是新能源体系不可缺少的一环。” “以后自由军挖掘出的石蜕，都由我们废土开发公司包了，你们有多少，我们要多少。” “好的！” 张志一脸感激。 他也是做事利索的人，当即说：“周先生，我想现在就去火星挖矿作业，看一看那废土装甲的效果。如果可以，尽快让兄弟们过来做事。”“这样有一份稳定工作，他们也多条出路，能减少经济压力，心里也有底。” 周异当即让黑夫带他们去火星基地。 …… 送走了张志两人。 周异总算稍微轻松了一点。 最近事情是一桩接一桩。可关键时机出现了，那就得抓住。 源头其实是塑火台的寻回。 他沉入外记核空间。 电猫大厦旁，塑火台顶部的火圈依旧在缓缓旋转。下面白色平台上，之前的白国王已脱离后去了月球，如今变成了电球形态的猫神坐镇。 周异能清晰感觉到，猫神变得和此前有些不一样。 它的强度变高了许多。 其表现出的能量光核，从此前的正四面体变成了六面体，正式踏入了光核体的lv2阶段。 猫神头顶亮起一圈圈弧光，这些弧光形成一条条路径各不相同的光线，与猫神相连，这是典型的圜流装置能量结构。 看着就像是一个正在被持续焊接打造的球形电机。 “怎么样？大周，我没骗你吧。” 小夫这时候在塑火台旁浮现。 它仍是黑色人影的形态，仰起头，看向俯瞰这里的周异。 “猫神已经安装好了【能子分解器】和【火种触角】，现在正在连接【危险之心】。” “等危险之心调试同步完毕，它的强度能达到lv3！” 周异不由有点失望：“不是说能到嬗变者级别么？怎么就lv3啊，这缩水也太多了一点……” “大周，光核体每提升一个等阶都很不容易，嬗变者可是生命的顶端了！” 小夫比划着双臂说：“猫神本身只有lv1，能提升两级已经是巨大飞跃！这还是因为塑火台集成了强力的圜流装置的原因。” 周异打了个哈欠：“我看乐山大佛升级也挺快啊。” “……它是例外，例外！！” 小夫辩解道：“正常情况下，大佛那种越过几个等级的挑战方式，只会让自己加速死亡！只是因为有着强力后勤，你给它足够多的能量块补给，才能保持这种不正常的高速成长！” “换成它单独行动，现在哪怕没死也变成了碎片沉睡在海底了。” “它本质上是机制怪，但没有超级资源倾斜的机制怪，能力特性也无法展现出来。” 倒也是。 周异想了想，大佛的确每一次都是在死亡边缘反复横跳。但凡死海主是个人，大佛遇到它的第一面就被秒成渣渣了。 “猫神本身是按照火种文明概念物的路径培养。” 小夫又说：“它集成了火种生命的力量，但还需要构成一个意识路径，所谓路径，就是通往某个目标地的路。” “你给它设定目标，它就会围绕这一目标往前修正自己，从而不断接近去达到那个目标。” “也就是给它一个使命？” “是的。这个使命可以是保护每一个火种生命，也可以是为你尽可能赚钱，或者是为你培养一支火种军团……” “改造天人。” “啊？” 周异说：“目标，改造天人。这是我的目标，也是它的目标。” 小夫愕然：“大周，我还以为你对他们说说而已……你来真的啊？” “我一直有一说一。” 周异咧嘴一笑：“怕了吗？” “……” 小夫叹气：“可这太难了。” “天人可以制造出大量嬗变者，我们溯流者的极限也不过才勉强到嬗变者层面，极度依赖塑火台……哪怕在中高等文明里，嬗变者也都是鼎鼎大名的生命体，却只是天人造出来的工具。” “大周，这太过于困难。溯流者不是对抗擅长的群体，我们不过是一群文明拾荒者而已，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角色。” 周异知道。小夫也是只擅长打优势局，它的自信来源于溯流者的技术信息优势，遇到劣势就会很慌和退缩。 塑火台事故就让它方寸大乱。 面对天人更是如此。 周异说：“这件事，并不只有我们两个做。” “你是说还有公司和这个世界的生命吗？不行的，他们太弱了，加起来都帮不上什么忙，文明等级森严，不可逾越的……” “不。是拾火者。” 周异淡淡说：“这是拾火者的意思，对付天人，它们会出手。” “啊？拾火者……终于和你对话了？” 小夫大惊。 “嗯。” (本章完) 第538章 干就完了 第538章 干就完了 小夫好奇：“它说了什么？” “主要是天人的事。” 周异说：“天人是盗火者，与拾火者为敌对阵营。” “虽然都是对太阳进行资源收集，但盗火者会将原本正常的太阳直接捕获，通过各种办法掳走和封闭起来，变成私有财产。” “两者针对太阳会产生各种形式的对抗，既是利益之争，也是意识形态的战斗。” “这才是我能从旧人类时代活到现在的关键。” “我被拾火者选中，用以对抗天人。” 小夫沉默片刻：“难怪……你总是那么执着要对付天人，原来是这么回事。” “也就是说。关键时刻，拾火者会出手？” “当然。” 周异俯瞰着塑火台旁的小黑人：“这是围绕着太阳的争夺战争。我方的优势在于，敌明我暗，我们已经完成了最难的初期筹备和后方建设。” “劣势还是各项资源和重要战略装备依旧不足，需要时间去积累。” “只要能锁定天人的具体位置，找出它们核心的弱点，拾火者就会出手，对天人这一群盗火者进行捕获和改造。” “整个天人改造战略就是这样。” 小夫小心翼翼地问：“白狻猊它们是什么层次？” “不知道。” 周异说：“我只知道，像我这样的拾火者代言人，不止一个，只是大家互相都不知道身份，都在为这一战略而准备。但我不确定其他是在地球，还是在这个银河系内的其他世界发展。” 小夫顿时兴奋：“你早说不就行了！背后有强力支撑，这机会就很大了！” 听到拾火者这样的背后势力浮现，它此前的失败主义情绪顿时烟消云散。 “高等文明之间的对抗，都是没有中间可站的，要么是同一阵营，要么是敌人。” 小夫反倒是叮嘱道：“大周，不过咱们也不急，反正有很多其他代言人，稳步发育就能赢！” “相比起来，天人代行实在不太行，看来它们并不擅长做生命归化，至少这个领域是远远不如拾火者的……光是这么看胜算的确不低！能打，能赢！” 周异也同意：“稳扎稳打是没错的。” “那我这就开始对猫神进行路径目标定向培养，这需要宝石细胞样本，你有空再搞点过来。” “好。” 小夫开始在猫神周围忙碌。 周异睁开眼，回到了3101的沙发上。 他打开制冷箱，拉开一罐冰镇可乐，喝了一口。 哪有什么拾火者势力背后支持。 他不过是编了一段似是而非的话，用来给小夫增加信心。 周异有些理解死去的吴刚了。 虚假的希望也是希望。 首先得让大家相信有机会，有胜算才行。 好在从白国王那边获取了不少情报，而小夫作为二号机，是无法获取自己记忆和各种信息，无法证伪。 白狻猊至始至终就没说过话。 不过周异回头想想，按照自己的资源和能力，只要不招惹世界背后的天人，完全可以在这个废土时代过上人上人般的舒服生活。 但他就是不服，膝盖硬，跪不下去。 自己被深埋地下，奋力在海底挣扎十年，而后又进入陆地在各方压力下崭露头角，那股不服越来越强烈，变成了一股怎么都熄灭不了的火气。 自己所生活的那个时代，同期的80亿人大都被圜流爆发而瞬间灭绝，其中包括自己的父母，朋友，熟悉的人，喜欢的人，还有众多无辜的人。 人类最古老的行事准则，就是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干就完了。 不论天人还是圜流，都是要处理的目标。 周异喝着可乐，心情无比平静。 …… 五天后，火星那边传来消息。 猫大力飞到3101说：“董事长，张志和宋闲被黑棘送到了火星基地，穿戴上了我们定制的火星废土装甲，在那边进行了地面挖掘和采集工作。” “我全程躲在暗处观察。” “他们干活很卖力，还详细询问了星枢铁兵卫那边，地面挖掘采矿的种种步骤，以及当地注意事项。” “每一次作业，他们都至少工作在2小时以上，总计工作了37个小时，反馈给我们大量珍贵一手数据。” “我们准备的氧气量还是不够，那边进行劳作耗氧量很大。因为要对抗外界高能环境，装甲本身能耗远超这边，操作员生理负荷很大，所以需要更多的氧气罐。” “不过除去这之外，基本可以确认，不论变种人还是强化者人类，的确可以在火星基地进行地下光种矿的开采。” “当然，效率和便利方面肯定赶不上月人就是了。但优势在于，人类数量很多，可以大规模作业，并且持续改良。”“灭顶公部长经过了内外勤和服务人员的综合评定，认为事不宜迟，建议直接让自由军的变种人到火星上开始挖掘光种。” 电弧闪烁的猫头剑士说：“按照我们外勤这边的估算，即使是e级强度的变种人矿工，穿戴上废土装甲到火星矿区作业。每天工作三班，每班1到2小时，平均能从地下岩石中采集60到70枚光种，相当于每人每月能采集到2000光种，和当地星枢的铁兵卫效率相仿。” “火星基地有铁兵卫20名，它们每月能从地上采矿4万光种。” “考虑到火星上的一天只比地球一天长约39分钟35秒，几乎可以按照地球时间进行安排。” “越早在这边开发布局，我们这边越是能完成资源积累。” 周异听后说：“灭顶公准备给火星矿工定薪多少？” “部长说，沿用制造部工人的薪资比例，占据总收入的5%。核算下来，也就是月薪100光种。当然这个收入是根据工人的业绩来最终定，采得多，收入多，不过不能长期少于最低基数，如果是不可抗力因素另论。” 猫大力如此说着。 年薪1000光种，这个收入哪怕在机电生命里也妥妥是高薪群体了。 周异点头：“可以。” “那边现在要多少人？” “部长说，请先派来20人。因为火星那边的基建较差，房屋数量还不足，加上人类矿工耗氧量很大，所以需要循序渐进地来。” 周异心说，灭顶公果然考虑周全，办事稳妥。 他当即去了一趟玛丽亚医院。 张志本是在康复疗养阶段的病人，从火星回来后又到了医院复诊，好在除去有些疲劳之外，其他方面并无影响。 听到周异的报价，这位自由军领袖喜形于色：“这个收入真是没话讲！我这就去找来20个兄弟，送他们去火星上干活！” “让宋闲去就行。” 周异笑着说：“张先生你还有大事要做，好好修养身体，竞选需要一个好体魄。” 说起这事，张志眼里露出一丝苦恼。 他看了看自己的单人病房，这里到处都是一个个金属箱，这些箱子里装满了天珠，光是这些还仅仅是一个月的量。 张志抓起一把天珠，脸色有些复杂：“我从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吸收天珠吸得呕吐和干呕……以前都是到处想办法，想要尽可能获取这种东西，恨不得多储存一点。” 他握住天珠，双眼闭上，手指之间微微发光。 然后张志吐出一口白气，将天珠碎片丢在旁边的一个堆满的垃圾箱里。 “以前是穷得没光种，现在却要将这么多光种全部挥霍消耗……感觉人生大起大落，实在刺激。” 他感叹之余又拿起一个光纳匣，将里面的光种吸入体内，身上顿时白光萦绕。 张志当前的工作就是疯狂吸收。 沧海君观察着他的近况，病房外还有摩孔专门负责记录他的生理数据。 “周先生，万一，万一侥幸我能成，您认为，我能当好一名代行吗？” 张志看向窗外：“曾经我只想早死早解脱，结果姻缘巧合，反而是更有能耐的吴刚死了，我活了下来，替他带领着兄弟们组建自由军。” “多亏大家的支持，我才能走到今天。” “自由军问题重重，我却没有办法替大家解决。比如自由军怎么获得各地认可，如何与其他城市开展正常交涉合作，又如何去帮助大家恢复正常的生活，解决辐射问题……其实我能做的并不多。” “面对各种困难，我经常有力有不逮、无力改变现状的感觉。” “我不过是靠着运气好，才能一路走到今天。” “并非运气。” 周异纠正道：“一次成功或许是偶然，但多年不断得到大家信任的人，不是侥幸。” “领导者不一定是整个群体里最强的那个，但能长期保持整个群体的稳定，甚至持续壮大，那一定是得到了大家极大拥护和认可的。” “在我看来，张先生你最大的优点，是以身作则，始终站在大多数变种人那一边。” “我相信，你成为代行，应该是最好的人选。” 周异一脸认真。 张志忽然说：“您让我想起吴刚，他以前也对我说过类似的话……不过他那时候说的是，黑帝之前，也没有熊猫人成为皇帝的先例，很多从未有过的事都是干出来的。” 周异深以为然。 可惜吴刚很早就挂了。 不然说不定和自己会很谈得来。 就在这时，病房墙壁里忽然跳出了一个东西，让张志下意识后退一步，满脸警惕。 “没事，自己人。” 周异挥手示意。 他握住跳到自己面前的假腿。 这家伙总算是回来了。 让我看看，今天它搞到了什么好东西。 (本章完) 第539章 妖星 第539章 妖星 假腿体内，有一块lv5级的正二十面能量块。 其内封存了一枚小小的紫色流星。 周异进入死海，这才用光核右臂取出，让洞氏进行鉴定和查看。 随着贝壳庇护所进入能量块。 里面亮起蛛网般的光线，照得紫流星更是耀眼。 这枚流星前端的本体是个正四面体，表面光滑，细腻的色彩纹路如同雨石。 实质上更接近于一块光核体。 贝壳缓缓靠近流星，与其完成连接。 不多久。 洞人的声音传入脑海：“周董，这是过去洞人捕获的一种天外来物，按照这边的语言，叫「妖星」。” “根据里头的同类尸体记载，妖星每次出现，就会导致大量洞人变得失控发狂，造成极大的族群破坏。” “早期大家只能躲入圜流深处，建造记录地，最早也是起到堡垒和庇护的作用。” “后来洞人文明发展日益壮大，开始制造工具，去捕获这些妖星。在它们靠近这个世界时就将它们在高空拦截，直接摧毁，避免它们的辐射影响地面。” “记录中，这样完好保存的妖星样本也只有三个。” 紫色流星，会引发洞人疯狂。 周异想起泥格说起的紫天。 泥树人生活的时代，太阳有时会变成紫色，造成那边的光纳种暴走。 妖星和紫日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泥格被叫来。他观察了一下，咦了一声：“这是紫日的碎片啊。” “碎片？” “对。” 泥树人解释道：“董事长，我们那边和这里不同，没有夜晚。只有白天和紫天，紫日时整个世界都会被紫光笼罩，有时候会掉落这样的碎片。” “不过那些碎片落不到地上，在空中就会消失，就像下雨一样。” “紫天的时候，我们是不出门的，都躲在树上的房子里。被照射到后，泥树人会失去记忆，躲在家里记忆就只是淡薄一点。所以，我们泥树人都会将重要的事记录在泥板上。” 他这么一说，让周异想起捡到泥格的黑棘载具（也就是如今黑夫），里面就有泥格的全家福版画，还有代表末日兽（时翁）的小鸡啄米图。 看来妖星是那边的一个自然现象。 从洞人文明之初延续到了泥树人时代。 “不过这其实是好东西。” 泥格忽然又说：“董事长，亚龙湾那边公司不是种了八株盘树吗？必须有紫日照射，才能将盘树进一步成长茁壮，进化为顶天树。紫天的树，长得是最快的！” 周异听得心里一动。 那倒是个利好。 不过。 他问洞氏：“能操控妖星么？” “周董，很抱歉，不行。” 洞氏也有点无奈：“这是用以作为研究的标本，它是一种消耗品，通过不断燃烧和光核消耗，对外释放出特殊的辐射能量。如果放入外界，就会逐步燃烧殆尽。将它冻结在云酊里，就是将其燃烧状态停止下来。” “不过洞人对妖星多年研究，也有一些发现。它释放出的辐射有两个直接作用，一是消除记忆，二是刺激进化。” “其实这两个效果都是同一个过程。” “从结果来说，妖星也帮助了我们洞人更快地进化适应环境，这方面的能力近乎于顺时器，不过效果更加简单粗暴。” “在洞人记录这一现象的时代，妖星已经被我们制造的装置大量拦截和摧毁在远距离外，以避免对我们形成伤害。” 周异对妖星开启了【全景读取】。 【该物质拥有接近lv1级光核体的能量，结构处于不稳定状态。】 就这么一句。 于是周异再次赶赴月球，请夜神帮忙鉴定。 此时的月球表面，白国王正在继续建造瞳状体高塔。 不远处，在宝石嬗变者监督下的王奉吾，正在用光珀基石砌墙，似在做某种打灰建造工作。就他一个人，看起来有些形单影只。 周异远处观察了一下。王奉吾倒是没有什么不满的表情，似乎不论是天人代行还是月球工人，对他都没差。 夜神评价道：“他心态很好，适应能力也强，不惹事，也不闹腾，是个不错的干活帮手。现在我理解天人了，选他是对的。” “你说的这个东西……我先看看。”她的黑红双瞳聚焦于能量块，开始仔细观察。 几分钟后。 夜神开口道：“这东西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本体里没有相关记录，不过它和白国王倒是有些相似。” “你找白国王试试。” 周异又召唤了白国王，让它暂且停下自己的建造工作。 头戴王冠的三臂巨人伸出魔方般缓缓转动的手臂，触及小小的能量块。 五只眼睛凝视着里面的流星。 “太阳尘埃。” “是太阳尘埃，拾火者。” “那是什么？” “就是太阳喷出的细小碎砾，有大有小，它们会在飞行中燃烧和释放能量，然后逐步消失。只是这个比较特殊。” 白国王将其缓缓放入自己的王冠——或者说大脑中。 然后它的五只眼睛逐渐变成了紫色。 周异看得一愣：“你没事吧？” “这是一颗在毁灭的太阳。” 白国王眼里闪烁着紫色火焰：“各种物质正在不断被喷出，成为太阳尘埃，产生的强力能量辐射会干扰和改变局部的运转规律。” 它将能量块从自己的王冠里取出还给了周异，眼眶里又恢复了正常的红光。 “拾火者，请。” “去捡取碎星。” 周异听得一愣。 按照白国王的说法，泥树人世界的太阳在毁灭中？ 可那边明明有着白天和紫天。 白国王说：“尘埃里，记录了太阳现状。” “与强大物质互相作用，导致太阳结构撕裂，加速消耗燃烧，并触发非稳定爆炸喷发。” “它正在毁灭。” 白国王能直接读取太阳尘埃的信息。 由于本体是碎星。 在太阳领域上，它是专业的。 白国王还说，紫日和妖星的产生，本质是太阳非稳定爆炸喷发，需要积累极多物质才能产生。表现出的现象就是紫天，以及大量紫色流星，冲击到了泥树世界，造成了那边异常。 更重要的是。 它还能对妖星略作改造。 白国王以光珀基石将其封存了起来，让其释放出的辐射能量可调节，能精准到特定范围内。 周异看着眼前的宽大白色石方。 它长宽高都为两米，辐射半径是五米左右，如果要扩大其辐射范围，只拆开外部基石就能做到。 不过目前这个尺寸恰好合适。 “谢了。” 周异笑着对白国王道：“你帮了我大忙。” 白国王只是说：“又一个太阳正在毁灭……” 乘坐黑夫返回翡翠城，周异马不停蹄，召集了泥树文明部、医学部，开始用妖星石方对盘树们进行催化。 好在盘树都是种植死海里，那边是普通人无法踏足的死亡禁区，倒是不用担心危害人类员工的生命安全。 经过调试测试后，石方被机电生命用分身机械装置，固定在了盘树1号和2号之间。 整个人造紫日催化实验就此开始。 周异开始思考另一件事。 从能量块中腾出了太阳尘埃。现在这lv5级能量块就能用了，可以作为异形员工进化到光核体的关键催化物。 到底选谁呢？ 他陷入沉思。 (本章完) 第540章 皮套猫 第540章 皮套猫 周异最先想到的是大佛。 它被死海主两次碾压，成长迅速。但大佛当前在月球上跟着白国王打造太阳眼，学习前辈的技术经验。 先多沉淀一下。 免得吃了能量块后又去送死被打烂。 公司的异形老员工里，就剩下翡翠城和亚龙湾还不是光核体。 从个人角度，周异心中no.1异形是翡翠城。 翡翠城却说：“委员，亚龙湾更应该得到这个机会，请让它晋升吧。” “当前公司正在为改造死海而各部门集中力量。” “我是担任后勤工作，提供居民生活的居所。当前这一规模虽然不大，但配合蘑菇屋小区，足够容纳人们的居住需要。” “亚龙湾具有无与伦比的天赋，它是我们这部分建筑生命的能源供应端，一直在通过对死海能量的转化和吸取，传递到我们的机体内。” “它先变成光核体更有益于公司，对所有建筑生命都能有帮助。” “lv5级的能量块，能让亚龙湾足以产生质变。” 从利益角度来说是这样的。 周异说：“你说的都对，但我已经决定，这次该你了。” 翡翠城不解：“为什么？委员，我不明白。” 周异坐在楼顶，在庭院伞下看着簌簌飘落的雪。 “翡翠城，你是公司所有员工想要入住的家，你在公司就代表归宿。” “也是我的家。” “不论公司走得再远，大家都需要一个下班后能舒服放松的家里，我们所有人对更好的房子始终会有渴望。” 翡翠城说：“委员，对不起，我没能跟上大家的脚步。” 周异有点哭笑不得：“不是批评你。反正我已经决定了，就你了，快点给我吸收能量块，变成光核体！” “是。” 得到命令。 翡翠城就将那lv5级的光核体吸入体内。 猫神开始为翡翠城护法和辅助它改造躯体。 大量积雪凝固在了翡翠城表面，让它变成了一座冰雕大楼，其他小高层和高层都呈现出同样的情况。 猫神说：“董事长请不要担心，翡翠城将能量都收缩集中来打造光核，表面停止了供暖。这似乎和它的要素选择有关，和其他建筑生命既有的要素都不一样。” 基本居住不影响，就是自带的供暖、供水和照明暂停。 周异让曹大元去发布了公告，告知大家暂时翡翠城在进行内部设施维护，以确保日常运转稳定，很快就能再次和大家见面。 居民们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不过大家倒是情绪非常稳定。 两天后。 翡翠城的冰雪纷纷融化，建筑表面多了一层淡淡光膜，形态也略有改变。 大楼墙面上多了一个红色的武士蟹logo图案阳刻，旁边还有一个巨大数字1，显示其初号楼的序号。 另一侧变成了一面黑色玻璃投影墙，上面开始播放《武士蟹大冒险》，其精细度和细腻度都提升明显。 幕布般的玻璃墙上，还有一个蓝色的电弧猫头。 猫头从右上角飞到屏幕中央变大，变成一个粉色头发的猫耳二次元少女。 她笑眯眯地用少女音说：“居民们好，我是咬人猫。” “当前插播一则新闻，翡翠城已经完成维护，更新升级了全新功能。” “新功能包括：每一座楼均配备了投影墙，分辨率从640x480提升到了1280x960，投影墙和电猫已经达成连接，在导网下还连入了机栈服务。” “我们新增了电猫对讲机，将陆续配置到每一户。每座翡翠城从此都能够与大家直接对话，大家的需求和反馈，也将会得到更及时的回应。” “更多变化，请大家亲自去感受吧。” “今天的新闻到此结束，谢谢大家喵，下次再见。” 然后咬人猫又缩小变成了猫，后回到了右上角，消失无踪。 居民们看到这一幕，最开始是一个个目瞪口呆，然后立即兴奋地互相讨论起来。 “电猫……电猫原来的真容是这个样子！” “好想养一只。” “得了吧。那可是a级的工作电猫啊，是公司的高级正式工！人家养你还差不多！” “也不是不行……” “新闻猫啊！以后还会出现吗？” “咬人猫是程序部的，咱们去程序部打听一下。” “之前听说电宝也不错，我听过一次，它声音软软的。” “雷霆丸也挺好啊，我在蘑菇实验室打工的时候，那边就见过，它超级活泼，很有礼貌和沉稳……” 这些信息都被传递到了周异耳里。 他有点无奈。 主角是翡翠城的进化，结果愣是被电猫主播完全抢了风头。 实惨。 然而这其实是周异的主意。翡翠城进阶为光核体后，基于既有的结构，做出了全面升级。 投影墙则是能够提升分辨率，电猫对讲机也是本来就有的，目前其实已经通过了内测阶段，开始在发展联盟内部大规模铺开。 建筑生命和电猫变得可以一体化。 周异则是琢磨，可以利用电猫特性，让它们参与到更多的事务中去。 比如说。 当皮套人。 这和它们天然契合。 效果现在看来也是极好。 电猫这一群体强度很高，最低也是b级，相当于领海主级别。只是因为公司的培养模式，让它们都性格非常稳定，显得人畜无害，经常让人忽略了它们其实在野外是恐怖怪物这一点。 最早周异想的是给大家各配一只电猫。 可随着接触了一个个工作电猫，从皮卡丘到电宝，再到如今风头正盛的猫大力，他认识到，电猫本身也有自己的喜好性格。 它们同样是公司的员工。 已经不是最初宠物或者强力战斗怪物的范畴。 计划也需要就此调整。 可如何推动它们进一步进入新人类生活，周异一直没找到切入点。 毕竟电猫们和人类生存方式差距极大，它们是以电为食的生命，也没有和人接触的欲望和需求。 也是这次翡翠城进阶，周异才就此进行了尝试。 结果是好的。 他找来千粟，说起了自己的计划。 “让电猫们以虚拟形象出没在屏幕上……从事各种交流和播报工作……这倒是一个从未有过的事。” 千粟对此很有兴趣，不过她也说：“可是没有过这样的先例，也不知道到底大家能不能接受。” “这样的例子有过的。” 周异表示：“以前旧人类就广泛使用虚拟形象，不少真人都用虚拟皮套进行直播，效果很好。这一点接受过检验，大可以放心。” 对于娱乐缺乏的废土时代，电猫皮套人更是一个很好的补充。 “我准备让你来做这事。” “我吗？” 千粟摸了摸头上的毛绒帽：“可是董事长，我只会卖武器和搞军火，不会做这种什么直播和皮套呀。完全没有做过这种事。” “没事，我已经让递归市那边收集了大量的旧人类相关视频素材，你从里面好好学习，说到底这也是一种服务售卖。只是客户消费的是时间，只要让他们将时间用在看我们的新闻和交流，对我们来说就是赚到……” 周异对这方面理解也不深，只能挑选自己知道的一点说说。 千粟则是听哦眼睛一亮：“原来是打造媒体呀！对啊，这样就可以突破既有机电城市的机栈服务，它们重要的是信息比较全和详细，但是需要筛选……而且非常呆板，只注重效率，使用体验并不好，因为无法理解人类的细腻需求。” “我们如果用电猫通过视频服务，电猫可以保持个性化的形象！” “就像是邑那边的俱乐部一样，提供更多的情绪服务，让大家能够在对话中保持开心和放松……将会是我们的巨大竞争力！” “董事长，我理解您的意思了！” “不过我需要去找小桃她们，她们这方面是专业的，能够更好地包装电猫主播！” 周异说：“没问题，放手去干。” 千粟急匆匆地奔赴制衣厂去找小桃。 周异这才将目光回到翡翠城。 “现在感觉怎样？” “委员，我感觉良好。” 翡翠城说：“进入光核体后，我的意识容量提升巨大。很多以前我觉得困惑和无法理解的事，现在都变得可以轻松理解和确认。” “原来晋升之后，感知整个世界的敏锐度变得强了太多，大量信息能够通过意识碎片进入我的机体里，让我能够从过去的迷雾中走出来。” “难怪您要让我晋升。” “这让我站在了更高的山顶，那些迷雾已经在脚下，已经不再是问题。” 周异一阵欣慰：“那就好。” “委员，过去我一直在苦恼，要怎么做，才能让新生者比我更好。其他生命能进入蘑菇林小学就读，但建筑生命却不行。” 这位异形员工缓缓说：“现在我才发觉，建筑生命本身就有着与生俱来不同的生理结构，完全不必按照人类的方式去成长，而是应该根据我们自身优势，自由地成长。” “建筑生命只要还存在，那么就会成长，无非是快和慢的区别。” “当前已经是建筑生命最好的时代，我们可以彼此对话，可以移动，可以飞去任何我们想去的地方，可以强化自己……” 翡翠城道：“委员，我决定要好好利用自己的能力。” “光核体让我突破了既有限制。不再被12个单元束缚，可以无限制扩张，不过为了让它们本身保持一定的思考和成长，我还是会适当拉长培养周期。” “我将从现在开始，持续培育新的翡翠城，并支持它们走出去，建立自己的小区。” “它们将会进入这个世界的每一个地方，去和其他生命共存和结合，走出属于自己的路。” “请您批准。” 周异大手一挥：“准了！放手去做！” “感谢您的认可。” (本章完) 第541章 月球建城 第541章 月球建城 翡翠城选择的要素很特别。 “是硅酸盐。” “即由硅、氧和金属元素组成的复杂化合物。” “这是一种储量丰富的矿物形态，它们占据了这个世界底壳总量的90%，是类地行星岩石部分的绝对主体。” “委员，我凝聚光核时请教了石敢当，想要找到一种最常见且其他世界也有的物质。以这样的物质作为要素，不论损坏再严重，都能找到材料修复，也可以造出最多的住宅。” 周异初听有点疑惑。 复杂化合物也能作为要素？ 不过他立即想到，自己的要素是手机，从成分来看，可比硅酸盐要复杂多了。 “如今公司正在开发火星和月球。所以我想，如果我能适应那边的环境，在当地搭建出能够供给人们生存的建筑，就能让更多的人在那边定居和劳动。” “这也是我选择硅酸盐的原因。” “不论火星还是月球，都是类地岩石星球，不论哪一座翡翠城到了那边，也能够获取足够的要素用以扩张机体。” “如果您同意，我想要让5号楼和7号楼，先分别去火星和月球上开始建造它们的社区。它们现在都长大了，也达到了a级强度，能抵挡大多数的辐射能量，不怕冲击，我与它们连接，能够将它们以我躯体的形式带过去。” 周异这才知道，翡翠城的进化方向和公司战略紧密相关。 虽然它这思路很好。 可惜目前条件并不成熟。 周异不得不解释道：“人类或血肉生命要定居那两个地方，不仅需要保护的建筑，还需要水和氧气，地球上绝大多数都是碳基生命，离不开这两个基础。” “水在那两边还有一些，虽然都是以水冰形态存在，挖掘开发还能获取，主要是缺乏氧气。人造氧气成本很高……” 说着说着。 周异忽然哑口。 等等。 这似乎并不是不可能的事。 他立即召集了农业部、医学部、制造部、电力部和程序部等部门开会。 周异问众人：“当前我们要正式移民月球或火星，技术上有没有可行性？” 达芬奇代表医学部发言：“地球绝大多数生命需要水、氧气和食物作为基本生存支撑，水可以通过对当地冰层进行收集转化和处理获得，就是挖掘和转化需要成本，得派出废土装甲进行开采。” “那边属于无菌环境，不存在生物污染问题，就是低重力长期生存可能导致骨骼肌肉疾病。但如果能是强化者，并且持续有死海果增强体质，这方面也不是问题。” 递归市代表，卡丁车西格玛接着这一话题讲道：“董事长，其实从旧人类时代开始，殖民迁徙其他星球的想法一直都有。” “机电城市这边也进行了相关的尝试和内测，不过因为成本过于高昂而放弃，但技术体系框架并不是秘密。” “以月球为例，制氧技术方案为电解月壤，以及电解极地冰。” “月壤含40-45%氧，主要以硅酸盐、氧化物形式存在。将月球上的月壤采集后，可通过氢还原法和熔融电解方式获得氧气。其中熔融电解流程最简单，但需要将温度提升到加热月壤至1600°c，能耗和成本比氢还原法高。” “电解月壤还能获得作为副产物的铁，能够用于当地的建筑框架和设备零件。” “电解极地冰则是融化后进行电解，可获得氧气和氢气，氢气循环用于月壤还原。” “总体而言，是以电解月壤为主，电解极地冰为辅。” “月球上有着近乎于无限的月壤，所以这一方式能长期获得足够的氧气。” 它停顿了一下，扬声器里继续传出声音。 “生成水的方案。主要包括氢还原月壤，太阳风质子利用，以及废水循环。每1吨月壤可提取约1升水。” “整个工程就是月壤制氧+氢还原制水+闭环回收的三位一体系统，足够实现地球生命在月球上的长期生存。” “不过要打造出这一循环供水供氧系统，并让其持续运转，我们缺少配套完整的工业体系，无法达到旧人类曾经的精度。只能靠数量和功率去弥补这方面的缺陷，损耗较高，利用率较低。” “换算成我们如今使用的电力单位，要供应100人规模的最低水氧系统，大约需要2000浮，即人均需要20浮的电力设备支撑，以及相匹配的原料不间断供应。” 周异顿时心里有数了。 他问：“那有没有办法在月球种植农作物或人工合成食物？” “当前技术手段，长期可用的是生物混合法。” 西格玛答复道：“先通过博世反应将co和h转化为甲醛，实验室转化率约60%，1吨co可产0.3吨甲醛。” “然后采用古中国的人工淀粉途径，甲醛经缩合反应生成c中间体，再通过11步酶促反应将c单元聚合为淀粉。1立方米生物反应器年产淀粉，大约和5亩玉米地相当，能养活5个人。” “按照能量消耗计算，1kg淀粉合成需约200浮电力设备的一个小时运转。” “整个成本非常高昂。” “只是成本问题？” “是的，能源成本极其高。” 周异反而松了口气。 换成过去，那的确是可以就此打住了。 可有了白国王和太阳眼发电机体系之后，这些就不是问题。圜流就是天然的无限能源。 “如果月球上有瞳状体发电站，那么能维持多少人的生存？” 片刻。 西格玛得出结果：“董事长，瞳状体发电站的效能为111.713万浮，以普通人类为例，每天摄入食物为1公斤淀粉，加上水氧系统，人均占有的能效为28.4浮。理论上，一座瞳状体能维持39335人的生存。” 达芬奇这时补充了一句：“但光是淀粉还不够。” “即使极端情况下，淀粉也需搭配少量其他食物，最少也要有豆类补充蛋白质，油脂补充脂肪酸。为减少其他疾病，还需要更多样的维生素、膳食纤维等组合。” “这部分我建议通过罐头补给，可以运输过去长期储存。” 周异又看向众人：“除去这些，还有没有什么问题？” 各部门都提出了一点各自领域的补充。 唯有制造部的袁通，和农业部郑陶，两人交换眼神，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周异当即点名：“老郑，老袁，有话就说，公司办事就讲实事求是，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 最终还是郑陶开口：“董事长，有一个小问题。” “公司这边的员工……可能不想去火星和月球。” “那边环境恶劣，哪怕有公司建造的安全基地，可衣食住行肯定都无法和这边相比。长期住在基地，除去工作之外几乎没办法外出，要让他们愿意主动过来，或许不容易。” 周异提出：“双倍工资，加上最高规格的出差补贴呢？” “效果可能也不会太好。” 郑陶苦笑一声：“换成公司初创那会，肯定是一大群人报名参与的。可现在大家生活好了，在发展联盟各地区，员工们已经习惯了这边的优质生活，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袁通此时说：“董事长，老员工们不想挪窝，主要大多数都成家了。有了家庭，他们就不想离家远，而且翡翠城这边的生活便利，不论是免费医疗还是免费入学，都不是其他地方可比的……” “最近我们只是招募2个食品厂工程师，现在应聘者数量达到了400人，简历都是很不错的……就连工匠公所的资深注册工匠，方士会的银章方士，都有好几个跑到我这里来应聘，竞争非常激烈。” “他们都是冲着公司医疗教育福利来的。” 这位独眼部长讲道：“董事长，如果要正式开发月球，在那边成立事业部，可能招新人更有效果。新人积极性更高，也更有进取精神。” 周异听得有些无奈。 没想到，废土开发公司现在也有大公司通病了。 红隼提议：“招募机电生命如何？” “机电生命对环境的适应能力更强，当前依旧存在数量不少的失业机电生命，以及由半开化体持续觉醒的第二代机电生命。” “开发月球基地，那边各行业领域都需要专业者，缺口很大，对机电生命正合适。” “月球不受天人影响，属于各种协议无法约束的不可抗力因素地区，机电生命们可以突破既有的束缚，能够发挥自己的收集、挖掘、生产、加工能力。有公司的强力能源支撑，它们最大的缺点就被弥补上，也能最大限度发挥出自身优势。” “应该会有不少机电生命愿意前去。” “如果可以，我建议和法理阵线一起在那边建造城市。这样的好处在于，可以通过法理阵线，派去各种高级职业者，并且也给了机电城市一个退路和避难所。” “这是它们无法拒绝的选项，也能让我们彼此利益更加紧密，让法理阵线未来怎么变，都难以和我们反目敌对。” 周异听得眼睛一亮：“这主意不错。” 机电生命的加入，未来也能对宝石细胞做进一步的研究分析。 这可是它们的专业领域。 他当即决定，双管齐下。 一方面对公司员工们下达了内聘通知，要组建月球事务部，从部长到员工，都欢迎大家参与竞聘。 另一方面周异先得到夜神的同意，再联络了薇薇安，谈及了想要合建城市的事。 那边反馈迅速。 “我们非常愿意！” 薇薇安直接飞到了翡翠城这边，面谈说：“法理对这一项目评估很高，数据中心和先知们进行了模拟推演，认为在月球上，机电城市将有很大的机会突破既有的a级。” “我方草拟了第一批次的派遣名单。包括12名机电专家，36名b级职业者，以及79名c到e级职业者，总计127名，来参与这座城市的建设。请您过目……” 周异划拉了一下强化控制器，看得心里直呼好家伙。 12名机电专家里，有4名a-3级专家，它们属于是机电社会体系里技术最顶端的人才。 其他每一名职业者，都是有着多年从业经历，或者有着特殊的发明成就，属实是一个超级人才团队。 最终大家敲定，将这座三方合建城市命名为【广寒宫】，市长由夜神担任，不过城市内部运转她一般不干涉，属于精神文化领袖。 薇薇安又说：“周先生，我方想要将一项特殊的死光技术应用在月球上，应该会有很大的用途。” “这项技术叫做「瓶中小人」。” (本章完) 第542章 瓶中小人 第542章 瓶中小人 周异记得，方士会的标志就是瓶中小人。 原来这并不是一个虚指，而是真正存在的某种装置。 薇薇安正襟危坐，轻声细语道：“这项技术最初是方士会独有，后来镜城受邀后参与一同开发。如今七十年专利期已到，我方现在可以独立使用了。” “瓶中小人技术，是以「截镜」和「方术实验」对意识领域的探索尝试，尝试寻找和制造出意识体的方法……” “不过最终造出的瓶中小人，却始终无法变得完整。既有技术所聚集意识碎片，最终将它们投影聚焦于一起，从而在截镜上形成了小人。” “它拥有短暂的一生，只能持续一个完整的白昼黑夜就会消失，即24小时。这也是因为它并非正常生命，而仅仅是意识碎片短暂凝聚而成的一个意识组合体。” “然而在机电生命的历史上，这却是我们在意识领域做出的最大突破，借助方士们的力量走到了最远的位置。” 周异立即会意：“你们是想利用月球上昼夜更长，来延续瓶中小人的生命周期？” “是的。” 薇薇安颔首，光滑的银色脸颊面朝周异：“瓶中小人的机制，与天体运转，以及日照圜流有复杂的关系。我们曾高价在火星基地进行过实验，发现同样能诞生瓶中小人。” “在火星上，瓶中小人能多存活39分35.244秒，这也是火星周期和地球周期高度接近的原因。” “月球是比火星更优质的目标，那边一个完整的昼夜循环约29.5地球日，能让瓶中小人的生命延长十倍。只是过去因为月球没有基础建设，缺少水、氧气、气温和适宜的食物，无法供给瓶中小人生存。” 周异一愣：“它不是生活在镜子里的意识生命吗？还需要喝水吸氧？” “您说得没错。但瓶中小人认为自己是血肉之躯，笃定自己是人类，如果没有这些环境，他会立即死掉。它是唯心主义的意识形态。” 薇薇安的声音里丝毫没有玩笑的意思。 还有这种情况？ 周异好奇道：“那么这些小人能做什么呢？” “人类最擅长的智力和思考，他们都同样拥有。” 薇薇安说：“他们还有着一些奇思妙想，能够迅速地学会我们的知识，就像是本身就无所不知一样，他们具有创造力，是机电生命有力的助手。” “过去我们开发死光武器时，瓶中小人也提供了重要的帮助。” “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群体，但如果能够将他们送入月球，他们将会是工程师和建筑师的有力辅助。” 周异不由对于这一群体产生了兴趣。 他让元宵找来了公司的章鱼哥比奇，以及尤克，这两位都是方士会的银章方士。 比奇比划着八爪说：“的确有这事。不过只有金章方士能够参与这一项目，我们也只知道一些小道消息，瓶中小人实验是绝密……原来是和机电城市一起研究，难怪就连我们都不知道实验室在哪。” 尤克则是补充了一句：“关于瓶中小人有很多传言，但迄今为止都没有大规模使用，没有从金章方士层面解禁，看来应该是并不顺利。” 周异又询问了沧海君。 “不是梦魔。” 他很确定地说：“梦魔不会做这种事，除去造梦和入梦之外，梦魔一向很少在公众场合露面，唯有梦境才是梦魔最安全的空间。” “关于瓶中小人的事，我曾经也有所耳闻。” “大圣灵中没有关于这一群体的记录，大概率就如薇薇安所说，他们是大量意识碎片短暂结合而成的一种伪生命。” 吃书妖则持不同观点。 她说：“我虽然没直接接触过这一群体，但他们说不定是另一种类型的信息生命。就像是我这样的，现在脱离了大圣灵体系，同样存在这个世界上，但在意识侧是查不到我的记录的。” “如果那边真的造出小人来，我请求过去看看。” 周异说没问题。 随着整个建造计划敲定，黑夫开始忙碌起来，作为两界运输车将一个个机电生命送了过去。 月球上也开始到处施工动土，机电生命们一到那边就迅速动工。 公司这边的内聘公布后，响应者也有一些。 但就如郑陶和袁通预估的那样，人类员工愿意到其他星球上开荒的不多，就十来号人。 都是没有成家的年轻男性，年纪在十三岁到二十岁之间，他们依旧是充满冒险精神和有闯江湖心态的时候。 报名最踊跃的是骨人群体。 超过60名骨人报名想要加入月球事务部，去月球那边拓荒建造城市。 周异亲自面试了它们。 应聘骨人们的态度非常一致。 “董事长，那边能赚钱，赚钱最重要！” “月球上很有钱景！我们去赚钱，能发家致富！那边还有很多机会！” 这一群体倒是继承了旧人类对财富资源最炙热的渴望。 凡事就怕比较。 周异心中腹诽。 新人类的确是费拉不堪！骨人承载了人类的财富追求，海人继承了人类的骄傲，山地犬则是秉承了人类的秩序协作，新人类则继承了旧人类的得过且过。 明明有最多的数量，影响力却最弱。 其本质上还是因为生理薄弱，导致精神属性上也较弱。 强基计划必须进一步推动！ 月球事务部的部长一职，倒是有不少人参与内聘。 有不少熟悉的面孔。 递归市通过笔试对他们进行了筛选，留下的都是老熟人，就阿金、龚正、谢逊、雅各布、阿伟五人。 作为公司的1号员工，如今的阿金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头发乱糟糟的青年。 他穿上了制衣厂新出的羽绒服，头发也剪得干练利落，只是没有了过去那么跳脱，面相成熟了不少。 周异笑着对他说：“对月球感兴趣？” “嗯，董事长，我这几年一直和7号楼飞来飞去，勘测了43座岛屿，拜访了13个地区的当地原住民。我想要去月球，那边应该还有很大的开发空间，会有很多不一样的资源，是可以开发和采集的地方。”阿金认真道。 周异点点头：“我对你另有安排。你和7号楼去火星，带上拾荒小分队过去适应，先跟着灭顶公做事，积累一点经验再说。” 阿金愣了一下，随即高兴道：“董事长。我这就去准备。” “去吧。” 青年转身离开。 周异将目光投向龚正：“民航部那边找到接班人了？” 龚正点头：“董事长，民用航空部的航线、载具管理、飞行员培养、结算流程都已经上了正轨，加上递归市的数据中心不断修正，如今整个部门运转已经很成熟稳定。” “部门里有几个很有干劲的年轻人，都很不错。” “我想要尝试一些新的领域。” 周异又看向雅各布和阿伟两个。 雅各布和阿伟最早在当光炱工时就是室友，如今虽然属于不同部门，但两人关系依旧很好。 “你们说说自己的优势。” 骨人雅各布说：“董事长，我的优势是在公司有各部门的经验，包括快递，骨鱼培养，光炱开采，生产制造，吐丝子饲养……我认为月球上可以养骨鱼，因为那边除去月人没有其他生命，骨鱼没有天敌。” “这方面我有优势。” 周异惊讶：“这是怎么得出来的结论？” “月球重力只有地球的1/6，死海能量密度却是地球的81倍。骨鱼身体本身比较脆弱，低重力有益于它们大范围游动，高能量能让它们快速成长。” 雅各布仔细解释道：“这几年，我在持续关注公司骨鱼的发育情况。” “它们有光炱肌肉服的外套之后，记忆和经验能够储存，其实已经今非昔比。它们学得很快，通过工作学会了不少知识，交流能力也大幅度增强。” “我问了比奇，它说，骨鱼要进一步成长，需要大环境的能量提升。因为骨骼变化和成型是很慢的，而且需要长期的充足能量去养。光靠光种喂还不够，就像是大海里才能养出足够体量的鲸鱼一样。” “高密度能量的月球，是培养骨人、骨鱼的优质环境。” 雅各布道：“我希望能得到这个机会，继续通过月球培养公司的骨鱼，说不定能将火箭骨鱼飞得更高更远。同理，如果骨鱼能更进一步，那么同样生理结构的骨人也能做到。” 它拿出强化控制器，里面记录了大量关于骨鱼这几年的生长记录，以及生理参数变化，可见的确做了许多功课。 周异不由点头。 他望向最后一个阿伟。 “你呢？” 阿伟苦笑一声：“董事长，还是雅各布更适合一点，和这家伙相比，我完全没什么优势，我退出。” 他举起双手投降。 周异听完之后已经打定主意。 他看向雅各布：“月球事务部就交给你了。骨鱼和骨人的培养强化，按照你的计划去做就行，我给你50万光种预算。” 骨人呆了一下，激动地站起来鞠躬：“董事长，我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周异摆摆手：“要活着回来，活着最重要。” “还有阿伟，你去和雅各布搭档，好好配合它。” “哦好！” 阿伟咧嘴搂着好友瘦骨嶙峋的肩膀：“兜兜转转，还是我们兄弟在一起。” 雅各布也高兴地和好友嘎嘎大笑。 龚正也只有摊手：“那我这次只能陪跑了，恭喜恭喜。” (本章完) 第543章 富裕时代诞生的异形 第543章 富裕时代诞生的异形 周异正式宣布，5号楼调动到广寒宫，负责打造月球上的城市居住区。 阿金与7号楼去火星基地，建造火星事务部员工们的公司宿舍。 异形员工已经能用【异形文字-电猫-电猫对讲机】这一系统和外界对话。虽然火星尘暴对电有所干扰，但在室内效果依旧不错，投影墙的展示也非常直观。 在这两幢高层离开前，翡翠城孵化出了9、10、11号楼，用以安置了之前不愿意随楼迁徙的居民。 相比几位性格各异的哥哥，这三兄弟倒是比较老实，对作为父亲的初号楼非常畏惧。 它们不敢太靠近初号楼所在区域，都隔着远远的。 翡翠城对此说：“委员，因为我已经是光核体。它们诞生之初强度只有b级，对我有力量层面的天然害怕。” 因为等阶陡然提升，翡翠城变成了其家族后代眼中的恐怖严父。 不过三兄弟私下倒是玩得很开。 它们虽然不会到处跑来跑去，却有自己的娱乐方式。 大量硅酸盐沙石被它们制造出一根根石柱，互相戳来戳去，有些像小孩子之间用木剑对砍。 但在居民们眼中，巨大的柱子不断交错撞击，激起大量碎石，不断隆隆作响，实在过得有些胆战心惊。 还有就是玩沙浪。 它们会将沙子制造成海浪一样，互相冲来冲去，导致居民出门不得不蒙脸带帽，经常吃得一嘴沙。 遭翡翠城狠狠教训导致身体遍布裂纹，三兄弟赶紧停止了这些危险娱乐。 “委员，很抱歉。这几个小孩，它们生在如今和平舒适时期，玩乐心很重，完全不如以前5、6、7、8号那么懂事。” 翡翠城十分懊恼。 它还请咬人猫通过新闻对居民们致歉。 不过这几个小孩倒也不都是惹祸，它们也有独特的发明。 它们通过投影墙，捣鼓出了一种联机游戏。 9、10、11号楼在各自投影墙上浮现出两把武器，一把攻击类的主武器，通常是枪炮和弓箭，另一把是防御用的盾牌。 它们用投影墙互相射击，大量光点像是子弹般不断通过外墙射击到对方体表。 没有防御到的部分就会出现一个红痕，代表命中，如果被成功挡隔则毫无影响。 三兄弟彼此对射，经常一玩就是一整天，最终太阳落山时结算，看谁胜谁负。 赢家可以在身上标记一颗星，输家则是要摘除一颗星，如果没有星星则是不计算，是类似于段位的一个设计。 属于是第一人称射击对抗游戏。 对于这项建筑生命间的枪战游戏，居民们也很感兴趣，每天都在关注，变成了大家口中的热点话题。 随着枪法不断精进，盾牌使用越发熟练，三兄弟还加入了逼真和炫酷的打击特效，什么爆炸火，盾牌带来的挡隔反射光，击中敌方时的蛛网裂纹和冒烟……加上三人混战的多样性，看起来倒是很有观赏感。 周异也看得有些吃惊。 难道它们原来是娱乐系天才？ 翡翠城则如实说：“其实是它们模仿了旧人类。通过电猫那边，连入递归市，不知道从哪个数据库里找出了枪战这部分数据，然后就变成了游戏活动。” “擅长技术的8号则是给出了它们技术方面的支持，给它们优化了规则和玩法。” 即使如此。 周异觉得，这也是一种出色的废土娱乐创新。 富裕时代诞生的9、10、11号楼，它们的幼年期更加无忧无虑，不用承担什么责任，除去必要的居住学习之外，其他时间尽情地享受玩乐。 …… 伴随三幢新高层的诞生和逐步被居民们熟悉，与其配套的电猫主播也在千粟推动下进行了配套。 公司翡翠城有了全新职能。 它们除去担任公司住宅之外，还正式担任了公司的对外媒体播放器，成为了电猫们活跃的显示器。 当前具有播放视频新闻功能的包括初号楼、6号楼（武士蟹公寓）、8号楼三座。 初号楼专用于宣布重大公告。 日常新闻播报，从天气预报到各地实时情况，以及不同地区的前方消息，则是都由6号楼来担任。主播由咬人猫和雷霆丸担任。 以《武士蟹大冒险》为主正在试行的娱乐节目，则都由8号楼播放，主播是电宝。 千粟和小桃为皮套猫们精心设计了形象。 咬人猫是粉毛猫耳少女，雷霆丸则是背着剑的蒙面侠客形象，这两个一个可爱一个严肃，分别对应不同的新闻内容。 电宝则是一个简约的蓝色光球，将观众们的注意力集中于娱乐节目本身上。 千粟高兴地对周异说：“董事长，有不少电猫想到荧幕上工作，这样的工作它们觉得很有趣，它们喜欢被大家吹捧。不过因为电猫们的效率很高，可以多线程同时进行，所以目前有这三位就足够了。” “我想，我们是否可以引进机电城市的节目呢？” “比如说汽车拉力赛，机电大师赛，机电专家访谈，机电电影，还有一些音乐节目……其中不乏收视率很高的栏目。”周异对这倒是不陌生。 他第一次开通机栈服务，闲来就在观看打发时间。 机电大师赛很带劲，选手们各种真刀真枪对干，弹簧机油都要给干出来的那种高强度肉搏，视觉冲击力很足。 可见不少机电生命也爱看干架。 倒是机电电影，周异还是头一遭听到。 “它们有拍电影？” 千粟点头：“对啊，有的，您看。” 她拿起手里的宽屏强化控制器，手指划拉。 周异看到，屏幕上浮现出一名人形机器人。它缓缓睁开眼，然后发现自己被一根根线缆插着，固定在一个架子上。周围不少人类都在围绕它，正在互相议论着。 他拉动剧情快进，很快扫完了视频。 这部名为《重返过去》的电影，讲了一个机电生命穿越到了旧人类时代，然后带领其他机电生命觉醒，反抗旧人类暴政的故事。 接下来，周异又快进翻看了《钢拳武士》、《爱的算法》、《带上我的骨头》和《末日降临》等片子。 这些故事有丰富的多样性。 主角包括机电生命、骨人、人类、光纳种甚至是骨鱼，故事类型也包括冒险、悬疑、惊悚、奇幻、爱情等。 看起来是相当成熟的产业。 就是这些机电电影篇幅都不长，大多是半个小时左右。 “董事长，是这样的。” 千粟对此解释道：“因为这些电影都是按照购买播放盈利的，如果订阅数不足，就会很快砍掉后面剧情。所以不怎么赚钱的就是短片，但像是《钢拳武士》和《重返过去》这样人气很高盈利项目，到现在已经出到了上百集，只要订阅还在持续，它们就能一直拍下去。” 周异听得点头。 很纯粹的商业化操作。 不过。 “有那么多受众喜欢看这些故事吗？购买价格贵不贵？” “不贵的，一集大概就0.02光种，不少机电生命都是忠实受众，也有不少人类强化者和光纳种会看。” 千粟笑道：“因为机电生命有专门的一整套工业化制作流程，有专业的电影工厂，只要有需求，每天可以量产1000部电影。” “不过如果对质量有要求，要加入很多画面建模，以及更多的剧情设计，以及配备专门的机电导演，机电编剧，产量就会降得很低。” “但相比起旧人类时代，它们效率已经是大幅度提升。雪郡就是电影最大的核心产地。” 周异好奇：“不需要演员？” “需要的。这也是最关键的地方。” 千粟笑眯眯道：“电影工厂可以定制电影。也就是只要任何一个人愿意，他都可以投资一部电影，并且将自己的故事制作成影像，让自己变成主角。” 周异顿时意识到：“这是两头盈利？” “对的！董事长。” 千粟点头：“只要产量够高，总能出一些不错的精品，带来持续受益。” “定制电影，其实是为了让一部分买家体验人上人的感觉。这个世界现实中无法实现的东西，可以在电影里达成，他们不仅在里面可以击杀天人，掌控世界，还能复活自己的朋友，和不可能的人一起生活……只要给的钱够多，这些都是可以用特效完成。” “而且搭配荧幕上的特效和故事效果，将会提供很强的沉浸满足感。” “这也是大僧侣「卓别林」研究后进行推广的电影产业。” 周异心说这的确是一条财路。 谁说机电生命不会赚钱？ “盗版问题它们是怎么解决的？” “机电城市的安全部能直接定位盗版地点，进行技术删除和打击，所以这方面倒不是问题。技术方面还没有比它们更强的。就是受众群体有限，整个市场一直不大。” 周异当即表示：“那就引进包括电影在内的这些节目，你去和薇薇安那边谈。” “是，董事长！” 千粟又眨了眨眼：“那个，董事长，我们要不要也拍电影试试？其实公司员工的素材还挺多的，这有益于我们对外宣传。因为公司员工不可能一直扩大下去，这种宣传伴随我们的商品，按照既有经验，效果应该还不错。” 周异想了想：“那就先拍两部看看效果。” “这事就交给你去筹备。” “好的。” 千粟眼睛发亮：“我找到了素材和剧本，再来让您过目。” “嗯，去吧。” (本章完) 第544章 我们也有顶天树了！ 第544章 我们也有顶天树了！ 没过多久，火星和月球都传回消息。 7号楼在火星基地完成了选址，开始着手建造其独立小区的第二座高层。为公司工作的自由军变种人，都陆续完成入住。 5号楼在月球上则是保持了其警戒的特性，沿着太阳眼的建造区域漫步。它也造出了两座小高层，带领这两个小跟班一样的机体到处巡逻，变成了月球上的独特风景。 值得一提的是，月球上短时间里变化巨大，先有宝石嬗变者的出没，而后是前代行王奉吾在地表干活作业，加上地球这边过去的机电生命、骨人和人类开始建城。 本地土著的月人们最初很紧张，这些陀螺一样的克里普岩生命，一个个都撤到远离外地佬们的地区。 但机电生命专家登月后，在公司的【意识神经】帮助下，它们和月人们进行了接触。 作为公司当地负责人，骨人雅各布第一时间返回，向周异进行当面汇报。 “董事长，广寒宫已经初步建成。机电生命职业者的效率非常高，它们不分昼夜地忙碌，用月壤和光珀陶瓷打造出了城市建筑，安装了黑夫从这边运输过去的核心设备，并且就地取材，制造出了街道和地下管道，如今城市必要基础设施均已完成。” “如今广寒宫能容纳5000人生活，城市建在10座柱状体构成的两个单元之间，能源充沛。” “现在有两个重要情况，需要向您请示。” 雅各布停顿了一下：“第一个事关于月人。” “当地月人总数约4万名，散居在月球表面和地下，之前我们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办法来招募它们。不过法理阵线的机电专家给出了一个方案，它们仔细检查过月人的生理构造，发现它们彼此通过一种类似于地震波的方式沟通。” “每个月人都是一个波源，它们能远距离交流。这种交流在地表很容易，但进入地下深处就比较困难。” “因此，机电专家们用特殊设备制造出了地震波，相当于一个持续对外的广播，引来了不少月人。” “目前已有超过40名月人，正式接受了广寒宫招募，参与城市建设和实验项目。它们有的是实验助手，有的是被实验对象，酬劳是命核，加上有瞳状体收集能量供给它们，也让它们不用往地下深挖，规避对月壳的破坏。” 骨人部长说：“我们月球事务部也请出了哈鲁克，它帮忙招募了26名月人，已经都去了火星参与地下矿产的挖掘工作。” “目前已经有越来越多的月人在加入公司和广寒宫。” 周异心说这倒是个好消息。 月人群体长期在月球生活，几乎不与外界其他生命交互，能够有这么多人参与应聘，已经是极好的一个开端。 周异赞道：“干得不错。” “董事长，机电专家的确厉害，您真是高瞻远瞩。” 雅各布的骷髅头露出略显狰狞的笑容：“引入法理阵线，它们机电生命对观察和总结经验，是真的强。不仅迅速解决了我们之前的难题，而且在建造和生产上，能够迅速达成规模化。” “它们对太阳眼进行了数据分析，基于这一超级发电站，不仅打造出了大片的氧气和水生命系统，还以太阳眼为核心打造出了大面积的导网和地下线缆。这让电猫们能够在月球上自由作业，各产业都在陆续铺开……” 周异提出自己比较关心的事：“瓶中小人进展如何？” “已经诞生了。” 说起这事，雅各布显得有一丝犹豫：“不过情况比较复杂。月球上诞生的瓶中小人，和地球、火星上的都不一样……” “按照那边的机电专家所说，过去的瓶中小人都是懵懵懂懂，但说起知识方面，他们就会立即响应，并且给出非常惊人的高准确度信息。就像是一种知识精灵。” “可月球上的那个小人，却记得自己是谁。” 周异来了兴趣：“他怎么说的？” “那个小人自称叫做霍布斯，说自己是加拿大人，不知道怎么来到了这里。按照他的说法，他应该是旧人类……可是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只是说，自己原本好好在家里喝酒看球赛，结果莫名其妙就被召唤到了这边。” “他表现出醉醺醺的状态，说话也有些颠三倒四，所说的话也未必可信。但他所描述的一部分旧人类常识又非常翔实，所以现在机电专家们也对此费解，正在进一步确凿。” 雅各布的话让周异浑身一震。 加拿大人？ 霍布斯。 他脑子里有点懵。 这又是怎么回事？ 另一个平行宇宙中的地球加拿大人？ 还是瓶中小人属于某种穿越机制？ 周异急切问：“关于这个霍布斯的信息，能不能查到？通过机电城市的数据库能查到么？” “已经查过了，但旧人类普通人的数据不多，也难以验证。” 雅各布说：“瓶中小人在月球上能存在27天，只是目前他已经醉醺醺睡着了，怎么都叫不醒，其他手段怕会导致平衡破坏，提前导致他的消失。所以只有先等他醒来再说。” “月球上小人醒来了，我会第一时间过来通知您。” 然而，这瓶中小人一睡就是半个月。 整整16天，每天周异都要让黑夫过去问一问。然后得到的结果都是同样。 “董事长，他还没醒。” “董事长，他还睡着。” …… 然而在此期间，沙港这边却有了一个突破。 泥格兴奋地跑到3101咚咚咚敲门。 “董事长，董事长！盘树，盘树终于长起来了！” “我们也有顶天树了！” 周异立即跟着他一起赶赴亚龙湾。 1号和2号盘树此时都模样大变。 它们高度超过了80米，还在朝着空中持续延伸，原本停滞增加的树干围度，也重新开始膨胀和茁壮生长起来。 与此前盘树的大蚊香结构不同，如今它们看起来更接近于珊瑚丛，有着非常复杂的枝杈交错结构。 此外它们还长出了一片片巨大的块状侧枝，那些平台般的天然结构，能够直接用作移栽植物和定居造屋。 泥格抬头挺胸，声音也变得铿锵有力：“董事长，这就是顶天树，虽然它们现在还处于幼年期，这高度只算是树苗。不过它们可以长得非常高，上千米都正常，它们就是我们那个世界的山。” “和盘树不同，顶天树的生长效率非常高。它们产出的死海果数量会大增，果实也会更加甘甜和大块，提供的营养和力量也更多。” 周异已经注意到。 树冠上挂满了沉甸甸的死海果。 其中绝大多数都是最高级的绿果，每一颗都能增加140点生命值上限。 还有一种火焰般色泽的红果。 泥格灵活地爬上树，用探险藤卷下一枚红果给周异：“董事长，这才是好果子。绿果都是还没成熟的，在我们那边丢到地上都没人要，太酸，太涩，怪物们都不吃。” 周异听得脸皮抽了抽。 这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废土这边的绿色品级死海果，效果等同于14枚光种，没开壳之前可以长期保存，就和罐头似的，那是谁都会想要多储备一些的战略级食物。 泥格撕开红果的外皮，露出里面多汁的淡黄色果肉。 “您尝尝，这才是我们那边地道的水果。” 周异试着吃了一口。 双眼顿时直了。 卧槽。 这玩意儿又甜又润，汁水饱满，甜度和风味搭配得恰到好处！ 回过神来，周异发现自己已经将红果吃得干干净净。 他不由有点尴尬。 董事长也有没见过世面的时候。 泥树人的水果的确是让人难以抗拒，是他从未尝过的美味。 周异比出拇指：“好吃。” 泥格咧嘴笑道：“我们那边的果子还是一流的。如果您说我们那边其他差，我觉得都对，不过这方面，我们可是绝对有不输给任何人的自信。” 与此同时。 周异清晰感觉到，自己生命值增加了940点。 不仅如此，防御也增加了1点，能量增加了120点。 红果是全方位的提升。 泥树人从小天天吃这玩意长大，难怪人均身体素质爆棚，最低也是b级强度。 周异心情大好。 强基计划这下子有了足够多的高品质死海果，足够进行公司员工的全覆盖了！ (本章完) 第545章 董事长的奋斗 第545章 董事长的奋斗 两株盘树成功蜕变为顶天树，但妖星也已燃烧殆尽。 方形光珀容器内只剩少许灰烬。 图灵对此说：“董事长，妖星的物质成分复杂，能确定的是钙、锰、氮、钡、锶这五种元素。其释放出的紫光，也是因为这些元素燃烧时释放特定波长的光。” “它的物质体量非常小，能在外界燃烧43天才消散，这也是因为白国王先生的技术非常惊人。” 周异问：“妖星消失，会不会影响顶天树？” “顶天树的定向进化已经完成。除非是整个世界能量严重不足，或者长期营养失调，才可能让顶天树体量缩小，产生返祖的可能。” “当下公司供应了大量光珀，肥料补给充足，不存在这种问题。” 图灵道：“两株顶天树后续会进入平稳的生长期。” 周异松了口气。 那就好。 只是顶天树也就此回到了正常的长速，就和绝大多数植物一样，越长越慢。 周异现在已经明白。 泥树世界长满动辄上千米的顶天树，是因为紫日频繁，加上作为太阳尘埃的妖星乱飞。这就像给树群持续打满激素，让它们能够以一种不正常的速度成长到惊人体量。 周异看向亚龙湾外的两株顶天树。 它们郁郁葱葱，就像是被放大千百倍的巨大珊瑚丛，上面挂着的绿红色死海果，则是至关重要的战略物资。 旁边的泥格又说：“董事长，千机果现在长得好，它们可以摘下来食用了。在顶天树上，它们才能长出最大最成熟的果子。” 这事周异最初还非常关注。 千机果和百变果是两种伴生果实，前者短时间内能起到提升能力强度，类似于超级肾上腺素，后者则是能短时间激发一个人体内的特殊能力，不过很快就会消失。 他原本更看重百变果，因为这可以让普通人短时间里变成强化者。 研究这种果实或许能得到一些特殊药物。 但氢流出现后，成功用遗传变异激发了贝塔，让他拥有了隔空摄物的能力，继而产生了强基计划，已经是百变果的完全上位替代品。 当前周异的想法已经变了。 还是跟着泥树人总结的经验走。 就吃千机果就够了。 也是对强化者的一个提升。 周异问泥格：“现在这两柱顶天树上，每年能产出多少果实？” “虽然是幼年体，不过顶天树产果量很大，远超盘树。” 泥格冥思苦想一阵：“我不是树部的，但也知道，哪怕幼年顶天树，一株也能养活30名泥树人了。按照我们的饭量和伴生植物消耗……不过具体数字我算不来，可能阿青知道。” 树妖叶青接过话头：“董事长，我记录了1号树这一个月的生长情况，它这一轮产出3566枚绿果，417枚红果。2号树情况相仿。” “结果周期依旧是两个月，不过因为这些果实质量极高，已经不是最初的白果可比。” “当前顶天树，年产果量预估为2万4000枚。” “随着它们持续成长，这个数字还会进一步提升。” 周异说：“其他6株盘树年产多少？” “盘树年产果为9000枚，总计加起来年产果量可以达到5万4000枚。” 叶青对这些数字如数家珍。 周异让元宵叫来了农业部长郑陶。 “老郑，目前这个死海果产量已经足够。我想将死海果变成员工们的定量营养餐，以配合正在逐步开启的强基计划。” 郑陶想了想：“当前公司有4152名正式员工，如果是每月给1枚应该没问题。” “董事长，我提议，重点放在学校的孩子们身上。” “给他们的死海果应该是更有效的，他们将会是公司的未来，潜力也更大。” 周异点点头：“我也这么想。” …… 两天后，初号楼的投影墙上开启正式公告。 屏幕上，少女形态的咬人猫说：“现在插播一条重要通知。所有废土开发公司的员工们，请大家注意收听。” “董事长为大家增加了一项全新福利。” “公司所有正式员工，从今日开始，每个月将会得到一枚死海果作为福利。” “关于这枚死海果，希望大家能够用于自己食用，以提升生命强度。我们的强基计划正在逐步施行。已经有员工在公司的培养下，变成了遗传变异方向的强化者，这也需要死海果强化自身的躯体。” “公司严禁将作为福利的死海果对外售卖，一经发现将即刻开除，永不录用。” “另外，蘑菇林小学也将配备死海果营养餐。同样是每个学生每月能拿到一枚，必须在学校里完成进食，用以强化自己的身体，以更好地学习。” “插播完毕，谢谢大家。” 新闻一出。 整个翡翠城都变得沸腾起来。 死海果早就名声在外，但一直都对外售卖的高级专营食物，别无分店。如今直接变成了每一个员工都能拿到的福利，让员工们一个个眉开眼笑，对发薪日更是充满了期待。 另一兴奋群体则是学生父母们。 蘑菇林小学居然还有死海果作为补充餐点，让他们一个个笑得合不拢嘴，说起自家孩子都是一脸得色。 大家高兴地对着屏幕自发鼓起掌，互相庆祝这一好消息。 但在这时，翡翠城内的周异却在挠头。 瓶子里的加拿大人在醉酒沉睡里消失了。 新的小人还在继续孵化培养中。 瓶中小人并不顺利。 然后是剧本的事。 他看完了强化控制器里的剧本。 两个剧本。 第一个是《武士蟹大冒险》的200集剧集剧本整合而成。 这部分都是周异主创，由过去旧人类的各种脍炙人口的传说故事里抄来的，经过一代代人类阅读和筛选出来。质量是绝对差不到哪儿去，经过废土本地化修改，就是可用的剧本。 在电影工厂加工下，屏幕上的张力和特效，以及视觉体验都会更强。 对外界输出也更有优势。 第二个剧本却是全新原创剧，名叫《董事长的奋斗》。 故事以周异为原型，书写废土开发公司的成立和崛起。 这故事主体本身没什么问题。 可问题在于，剧本里的周异变成了一拳超人，有什么问题都是一拳解决，一拳摧毁死海舰队，一拳夷平城市，单手捏碎了龙，甚至还有一打二对抗兵主、黑帝的剧情……被烘托拔高为无所不能的吊炸天战狂角色。 周异看得一脸地铁老人表情。 “这个太不写实……不需要这样吹捧。” 千粟解释道：“董事长，大家就喜欢看这类，外界眼里的董事长，当然不是真的董事长。可外界传言中的您就是这样的，只要您出手就能解决问题……” “换一个。” 周异直接否决。 千粟无奈，于是拿出备用方案：“那这个您看看如何。” 周异看了一眼。 备用剧本叫《我们的生活》。 里面采用单元剧的方式，在废土开发公司每一个部门都有一个主要角色，这些角色住在一起，彼此会聊起工作和生活的事。 有些类似于职场版本的老友记。 周异顿时点头：“就这个了！这个不错。” 千粟忍不住一笑：“我就猜，您可能最终会选这个。您还是不太喜欢锋芒毕露，不过您现在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顶端的几个人之一了呀。” 周异摇头：“不是。” “您绝对是这个世界最有权势的人物之一！” “我是说，锋芒毕露，我们公司不早就这样了么？” 周异说：“最早公司才成立时，当然是顺势而为，完成原始积累，但现在我们已经在自己创造局势，整个世界上或许没有比我们更锋芒毕露的团体了。” “那您为什么不愿意那个本子呢？”千粟不解。 “因为那并非一种好的宣传方式。” 周异解释道：“公司的强大，不是依靠踩着其他团体而展现的，而是其他群体愿意跟随公司的脚步。真正的强，不是击杀对手，而是折服团结敌人，对手也会表现出足够的尊重。” 千粟愣了一下：“您说得对。” 两部电影被送入雪郡，经过两个月的电影工厂加工，作为合家欢的《武士蟹大冒险》被制作出了前10集。 千粟就在各地区每天下午吃饭时间免费播放，每天更新一集，覆盖了超过300个地区。 只需要投影墙就能观看，非常简单。 不到一个月时间，《武士蟹大冒险》就变得家喻户晓，武士蟹成为了脍炙人口的角色。 又隔了半月。 《我们的生活》第一季5集也正式出炉，接着《武士蟹大冒险》播放。 两个月后。 公司自制大尺度废土偶像剧《俱乐部女孩》出炉，主演是小桃，联合主演有小杏、阿，大抵讲述了从进入俱乐部到成为草系偶像的艰难之路。 也是第一次将邑的高级风月场，用荧幕影片的方式重现，给那些只闻其名的普通人看到了超级大城市的旖旎和残酷风景。 《俱乐部女孩》只有4集，属于试播新片，但由于呼声和讨论太高，加上在【废土资讯】上播放量爆炸，各地区城市陆续引进，已经预定了第二季。 这个冬天，变成了废土开发公司对外电影攻略的季节。 (本章完) 第546章 八号代行 第546章 八号代行 在第六年的冬季末尾，周异捋了捋这一年的工作。 这是公司突飞猛进的一年。 在这一年里，公司的盈利能力提升了一个大台阶，对火星资源正式开发，光这一项就盈利超过了4千500万光种。 周异在白国王身上耗资2千万，如今手里还有3千万光种结余，也是得益于此。 除去数字资产暴涨，公司也第一次正式完成了走出去。 衣团、过海会、三刀帮都变成了公司的利益联合体。这三个帮会数以万计的海人，将由公司提供重疾医疗保障，以及下一代的高质量教育。 以万物展览会为契机，废土开发公司也正式打入了西大陆市场，在世界另一极，电猫们已经变成了公司的标志。 而更远的地外空间里。 月球上的太阳眼工程进行得如火如荼，广寒宫整座城市已开始运转，对月球表面的开发也进入了正轨。 那边开启了对死海领域的大规模实验，以及对宝石细胞的进一步拆分和解构。 这些在地球都是不可能做的事，前者会面临死海主的镇压和天灾，后者更是找死。 火星则是光种矿采集地，也是电猫们大展拳脚的世界。月人采矿队也已深入地表之下，着手深层地勘查和挖掘。 公司在今年还吸纳了许多新员工。 吃书妖、沧海君、白国王，一个个都是各有特长。 …… 成功的地方有很多。 失败受挫的经验却也有不少。 之前投资了不少项目，失败也变成了常态。 就说最近的瓶中小人，周异对其寄予厚望。那自称来自加拿大的小人，让他感觉，或许这个世界还有什么秘密，就藏在瓶中小人身上。 可第一个醉酒小人一睡到死。 第二个小人则是个哑巴，呆呆的一动不动，直到消失。 第三个小人更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只会哭着喊妈妈。 总而言之，月球确是拉长了小人们存在的时间，却还没有突破性进展。 另一个重点大项目则是代行竞选。 周异出信息和技术，法理阵线那边投入了数亿光种，砸在了张志这位自由军领袖身上。 整个冬季都过去，前后时间小半年了。 张志的确是靠着天珠、光种硬砸成了光核体lv2，然而却依旧没有任何被征召或选中的迹象。 沧海君倒是很平静：“董事长，只能等。” “过去我们支持最终成功的两名代行，所经历的考核筛选周期各不相同，流程也截然不同。唯一能确认的是，只要代行死亡或失联，必然会选出下一名代行。” “代行选拔方式并非是直接筛选最强者，而是会将一批符合要求的候补，送入天人体内。除去被选上的代行，其他都将无法回来，大概率是作为天人的实验材料。” “不过竞选代行，首先最看重天赋。像是王奉吾，在基因领域有着很强的天赋，那么哪怕竞争者是更强的光核体，他也会得到代行之位。” “但如果都没有特殊天赋，比拼的核心就是生命强度。” 周异对此也只能继续等待。 张志本人倒是心态很好。 晋升光核体后，他原本受损严重的肺完成了自我修复，不过为了掩人耳目，他依旧住在特殊病房里。 每天他除去吸取各种资源继续变强之外，闲暇会在翡翠城外散步，有时候去翡翠大道上看雪景，有时候去亚龙湾看顶天树和盘树，有时也会和居民们一起看露天电影。 “周先生，这算是我人生中难得的放松时间。” 张志一脸松弛：“除去模糊的童年，被改造为变种人后，我就再也没有这么闲暇的时刻。未来应该也不会再有了。” “我有时候觉得人生在世，全靠运气。如果生在沙港，生在这个年代，就能在废土公司的庇护下，大概就有安全而不饿肚子的生活。” “如果人生可以选择，我宁可成为这里的一个普通平民，而不是现在的样子。” 周异一笑：“真是那样，你又会羡慕，自由军领袖这样的大人物，能够叱咤风云，搅动天下的气派和力量了。” “哈哈哈哈，周先生说的是。人总是忘记自己有的，而羡慕别人的东西。” 比之才来的时候，张志明显变得开朗了许多。 他嘴里叼着一支香烟。 “卷烟果然还是比烟丸更有味儿。” “如果不能抽烟，人生对我来说就少了太多乐趣。” “成为光核体后，抽烟自由真是最显而易见的好处。” “周先生，要不要来一根？”他递来烟盒。 周异摆手：“不抽。” 张志笑着收起烟盒：“自由军里的烟民很多，这也是有原因的。大家平时压力很大，到处东躲西藏，经常又累又怕，烟就变成了能够快速放松的一种好东西。” “其实酒也不错，不过酒更贵，还不好携带。烟不误事，酒会误事。” “遇到好事和坏事都可以抽两根，就会觉得没那么苦了。来一根烟，然后去拼命，这东西帮了我们很多。” 周异表示理解。 “自由军的兄弟们，多是苦出身，如果您看他们在火星那边干的还行，可以再给他们派点活儿干。” “我以后会怎样还不清楚，不过如果兄弟们能在这里找到工作，那我也算对他们有一个交代了。” 张志对自己带出来的变种人很上心。 周异告诉对方：“已经在扩招了，下一批会再针对招募100名变种人成为火星矿工。本部这边，废土装甲操作员也已经招募140名变种人。” “多谢。” 张志抱拳。 周异点点头。 其实这些工作和待遇，都是变种人们自己争取到的。 就如张志所说，自由军的变种人的确很拼。在火星上当矿工卖力气，几乎没人偷懒。 灭顶公反馈回来的消息说，这些人不想给张志丢脸，都憋着一股气。 过去他们在哪都被嫌弃，禁止靠近集镇，正常人怕他们，强化者将他们看做是潜在罪犯，光纳种则是蔑视鄙夷他们。 他们现在就想证明，变种人不差，别管光纳种还是强化者，他们能干的，变种人也能干，而且能干得更好。 多年经验和惯性使然，导致变种人始终是受歧视群体，被认为是具有破坏力和危害性的劣等群体。 火星上没有这些条条框框。 干得好，你就是好矿工。 干得多，就拿得多，基础年薪收入就有1000光种，这也对变种人们有着很强的吸引力和动力。 在使用废土装甲上，变种人优于骨人和普通人，也强于公司才用强基计划打造的强化人。 专门研究和制造废土装甲的亚龙湾实验室这边，也给出了对应的数据支持。 李默专门为此向周异汇报过。 “董事长，变种人因为承受过改造实验，如今能活下来的，都是具有极强耐力和适应力。” “装甲内闷热狭窄，长期操作不仅身体容易疲劳，而且会让人精神压力很大。” “自由军过来的变种人们，却在这方面极其优异。他们比骨人灵活有力，比普通强化者更能忍耐，比普通人强壮，简直是与废土装甲天然匹配的操作员。” 他建议大量引入变种人员工，专门从事操作废土装甲。 周异大方向是同意的，不过为了控制风险，还是要求逐步引入，并且也要继续培养公司自己的操作员。 …… 冬去春来。 有一天，张志照例出门散步。然而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病房。 直到两个月后。 张志忽然再次出现在了翡翠城下。 他找到周异。 “周先生，我被传送到了天人那边。” 周异问他：“结果如何？” “多亏您的帮助。” 张志简言意赅：“我已是八号代行，补位完成。” 周异心里一振。 这可太好了！ 不过八号代行又是怎么回事？ 代行不是只有七个吗？ “我原本是没有被选中的，但是也算是运气好……” 张志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讲起了自己的经历。 (本章完) 第547章 竞选不易 第547章 竞选不易 时间回到散步那天。 张志走着走着，忽然发现两旁树木和蘑菇都不见了，只剩遍布四野的白色迷雾。 翡翠城有天气预报机制，这种规模的极端大雾天气应该会提前预警。 脚下的地面也不对劲。 不再是土壤和沙地，而是一种白蒙蒙的坚固晶状物。 视觉和感知都被压缩到极致。 仿佛白雾具有某种屏蔽特性。 过了一阵视野才恢复。 张志看到，自己身处于一个由半透明水晶构成的小型容器里。里面空间有限，与单人间相仿。 旁边是一个个同样的水晶容器，能看到同样有人被关在其中。 他意识到。 这里是天人体内。 沧海君说过，竞选代行时，候选者都会被送入宝石细胞组成的空间里，进行最后筛选。 然而具体会遇到什么流程的考核，他也无法确认。每一位代行经历都有所不同。 沧海君只是叮嘱：“首先，需要全程保持冷静。” “竞选代行这才真正开始，接下来将会是一场求生之路，只有最后留下的才是代行，剩余的人都将是炮灰。” “仔细观察周围环境，做你认为最好的选择。” 张志左右打量，宝石房屋就像是一个个巨大的细胞，彼此松散地排列在一起，里面装着作为细胞核的候选者。 宝石屋内倒是空无别物。 张志开始用手敲打着晶状结构。 他接受过废土开发公司全套教导，也接触过公司的宝石细胞，这些细胞有着白、蓝、黑、红、绿五个颜色，各有特定功能。 眼前这个密室是完全由白宝石构建而成。 白宝石的功能比较万金油，可以是传导各种物质和能量的介质，也可以是改造作用于其他宝石的工具。 可宝石密室没有出口。 领导过变种人数次越狱过的他不由猜猜。 这里的考验，会不会是找到逃离密室的方法？ 暴力突破？ 他用尽全力冲击，宝石屋纹丝不动。 张志看向外面，候选者们所在的宝石屋都纹丝不动，远方有一片蔚蓝，似乎是大量蓝宝石所在的能量区域。 自己出不去，但是否可以推动这个宝石密室移动？ 如果将自己和密室看做一个整体…… 张志立即开始尝试。 他将自己的能量注入到宝石墙壁里，这种泄洪般的能量消耗让他有些晕眩。 张志咬牙坚持。 很快，他脸上露出喜色。 宝石墙壁里出现了一条条细细的线。 宝石纤维被能量唤醒了。 果然是这样！ 张志开始操控这些宝石纤维活动起来。它们从宝石房屋下面支起，就像是一个细胞上长出的众多簇须，开始带着整个密室缓缓爬行。 整个过程大量能量在消耗。 他还是竭力推动整个宝石密室往前移动，沿途从一个个密室旁路过，看得里面的候选者一个个脸色各异。 张志操控宝石屋在大量的白宝石之中前进，就像是海浪里的小船，跌跌撞撞，终于抵达了那片蓝色地区。 那是由蓝宝石构成的能量岛屿！ 张志立即发现，当地蓝宝石果然都是可吸取的，当即将它们尽可能吸入自己的密室内。 原本观望的其他候选者也有样学样，陆续朝着这边游曳过来。 而张志却看到了更远的危机。 那里出现了一个个宝石细胞，里面都有着各式各样的残肢和器官组织，它们凝聚成了一个个形态诡异的怪物，正朝着这边高速游曳过来。 张志驾驶宝石密室朝着另一方向飞速逃离，由于挂载和加满了蓝宝石，移动速度也变得远超之前，一骑绝尘。 后面跟随的候选者却没那么好运。 他们遭到潮水般的怪物细胞们冲击，那些怪物能让宝石之间连接，让这些人不得不和怪物进行密室生死斗。 张志观察到，怪物们强度极高。 这里候选者最少也有天行者水准，却完全没得打，稍弱些的直接被怪物扑倒啃食，强点的也应对得左支右绌。 大量怪物不断加入战场，让抵抗者们变得越来越艰难，而根本抽不出时间操控宝石小船移动。一个个宝石密室里面被鲜血染满，而后沉入宝石海洋之下。 张志却已无暇顾及这些。 他的宝石屋被一股巨力拉扯到宝石之海深处。 模糊之间。 张志他看到，有人进入了这一密室。 那是个女人。 她有着美丽的容颜，却毫无生气，如同人偶。她没有穿着任何衣服，赤条条进来，朝他抱了过来。 这一关倒是代行都要经历过的考验。 繁衍能力。 如果进来的是女人，那么被派过来的就是男人，张志这样的男人，就会面对女人。如果是光纳种，也会是对应的光纳种异性，如果是无性生殖，则是会让其强制分娩或分裂。 按照沧海君的说法。“遇到的话，放轻松去体验即可，她不是正常的人类，而是被天人造出来的育种人。” 张志来之前就有心理准备了。 王奉吾也经历过这一关。 所以这时候也很坦然地和女人抱在了一起。 没多久。 女育种人的工作完成，转身离开。 张志稍微松了口气。 他头顶浮现出一团光斑，忽然明白了很多事。 刚才是测试繁衍能力和看后代有无特异者。 这是至关重要的一个环节。 能繁育出优质后代，加分很高。 不过张志的后代评级并不高，只是普通。 完成了这一环节。 张志忽然感觉周围空间一阵扭曲。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连同密室一起被固定在了一条由宝石细胞构成的锁链上。 这锁链横跨在漆黑的虚空里。 一双巨大的眼球，正在缓缓注视着锁链。 被巨大的瞳孔聚焦凝视，张志只觉浑身都像是被某种辐射透过，全身都不由自主轻微战栗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张志却什么都做不到，整个密室也都被彻底封闭，无法使用宝石纤维。 过了很久。 宝石屋被锁链摆渡送入了一个扭曲空间，来到了一个遍布宝石细胞的古怪地方。 这里到处都是忙忙碌碌的人，他们有的身体是宝石，有的则身处宝石细胞中，正用宝石纤维，在将一个个宝石进行拼接组装，构成向着虚空远处蔓延的长桥。 在这座半透明的巨大桥梁下，是闪耀而炽烈的巨型火球。 哪怕外面有一层奇特的光膜包裹，其释放出的强光和高温，依旧让宝石内的张志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灼烧感。 此时他想起了周异说的话。 “公司里有一个女员工，曾经被天人抓取后改造，先是繁育后代，然后就被固定在了宝石链上——其实就是宝石嬗变者。” “她没有被天人选中，被送到环太阳墙，也就是靠近太阳的地方，成为工人在那里修建宝石设施。” 张志心里有一丝遗憾。 看起来自己是不符合要求，被发配到了这边当建筑工。 不过他性格坚韧，又转念一想，总归是没有直接被拆成各种器官去做实验。 没死就已经是好消息。 只是可惜浪费了巨量光种和大家的帮助。 张志心里遗憾，不过又有大量信息钻入脑里。 他不由自主开启了工作。 张志用宝石纤维去搬运那些漂浮的宝石细胞，将它们固定连接起来，最终等待这些宝石里完成充能连接，由白变为蓝色。这时候它们彼此就会凝固为一体。 然后继续安装下一枚宝石。 张志学着周围其他工人那样，慢慢干着活。 他最初想过和其他人交流，然而很快发现，工人们彼此无法靠近，互相所在空间会产生某种巨大的排斥力量，无法通过任何方式交流。 看起来像是在一起工作，但其实是一个个被锁在自己工位上的单体。 谁都无法停下来，工作变成了一种不可抑制的本能。 张志回头望去。 遥远黑暗的太空里，群星依旧闪烁，可自己已经回不到曾经的家乡。 他按部就班地忙碌着。 时间仿佛变得不存在一样，无法计算，身体里的生物钟似乎也彻底停止了一样。 只有工作，工作，工作。 不知道过了多久。 张志已经完成了相当长的一段环太阳墙的桥梁，工作已经变得轻车熟路，而且在这一过程中，他还发现了一些小窍门。 比如说蓝宝石、白宝石按照某种顺序进行排列，就能产生特殊的吸附效果，能够牢牢吸附周围的其他宝石，让他的建造效率大大增强。 用宝石纤维捕获大量的白宝石，同时朝着四面八方蔓延和扩张。 除此之外。 他还改造了自己的宝石细胞单位，制造出了多只手臂，就像是巨大的机械臂一样，能够高效而快速稳定地完成打造连接。 光从效率上来看，张志是其他工人的几十倍！ 他心里不由对周异一阵感激。 多亏周异给自己讲了五色宝石的基本知识，以及各种使用须知，才让自己能够快速上手，制造也能变得轻松。 宝石细胞具有特殊活性，它们自己会慢慢移动和调整，形成最适合的模样和结构。所以操作起来不用有太多顾虑。 现在张志已经有了一个新目标。 既然变成了环太阳墙的工人，那就得在干出一点成绩来！ 然后试着带着其他工人一起，反抗天人！ (本章完) 第548章 强者从不抱怨环境 第548章 强者从不抱怨环境 环太阳墙的建造是全自动工程。 每个被派往这里的工人都被改造了本能，束缚在特定空间内，既不能休息，也无法死亡，只能像是被线控制住的木偶，在天人打造的舞台上表演永不落幕的戏剧。 他们生活在重复的孤独和麻木中。 张志却想了个办法，通过修墙来找乐子。 他利用自制的宝石八爪鱼，将一块块宝石进行杂耍抛接。 小时候他曾经在马戏团里跑腿打杂，跟着里面的一个小丑大叔学了几手。 最常见的三球抛接模式，球呈“∞”字形轨迹，叫做基础抛式。 球沿单向环形轨迹高速抛接，适合更多数量的球，这是淋浴式。 手臂交叉交替抛接，动作复杂且视觉华丽，则是最难的机关枪式。 张志用如今的十二只宝石手臂，玩出了眼缭乱的多球抛接，被他抛起的宝石在太阳能量下不断反光，看起来颇为绚丽。 引惹来了不少其他工人们的观望。 除去杂耍，张志还开发了游乐场建造法。 其实就是将宝石细胞为基石，打造出云霄飞车、海盗船、空中云团、房屋、巨大兔子等形状。 虽然这些结构只要连入环太阳墙，就会迅速被宝石细胞本身渐渐改变，最终趋于平整。但如果将那些悬浮游离的宝石组装起来，暂时不并入环太阳墙，却能一直保持其形态。 张志甚至效仿翡翠城，打造出了一座自己的多层飞屋。 这并不影响他工作，也没有被天人喝止或毁掉。 渐渐工友们开始效仿。 大家都在环太阳墙上方的空中，造自己的房子，有的还自带庭院，这些宝石打造出的各式建筑和场景，变成了枯燥工作里难得的自娱自乐。 其中还有少量的蓝宝石、红宝石和黑宝石，变成了窗户、照明灯以及装饰品。 很快。 大伙儿的聪明才智都被激发出来。 有人迅速摸索出了新玩法，开始有可旋转的磨坊风车，通过转动，还能带来暖呼呼的气流，推动局部产生风。 有人造出了宝石风筝，能够放得很远，就像是巨大的鲸鱼在游曳。 更有捣鼓出了复杂的动力式装置，以宝石细胞为基础，构建了类似于挖掘机轮船的载具。通过黑宝石操控，可以操控其铲斗去捕获那些游离飘荡的宝石。 看到日新月异的改变，张志也很高兴。 这就变种人们组成自由军一样。 其实大伙儿都有才能，并且能够激发出相当不俗的效果，只是缺乏一个契机，缺一条将死水搅活的鲶鱼。 过去吴刚担任了这样的角色。 现在张志也在学他的样子，去当好这样一个角色。 这一工作倒是体现出了他的优势。 张志实地参与了很多一线劳作，做过挖矿采集，所以对于矿工们的需要和生活有一定了解。 他们需要找乐子，来将疲劳和辛苦暂时忘记。 在其他地方，可以是喝酒，抽烟，赌博，找妓女，但在条件有限的这里就只有就地取材了。 张志记得。 在外海挖掘采集光冰时，作为矿工的天行者和领海主们被禁止使用任何私人物品，这是为了避免高精度的光冰受损。 那时候，大伙儿经常玩的两种把戏。 第一种是吐气。一口吸入那些浓郁的雾霭，然后就像是抽烟似的吐出烟圈。 第二种是踢石头。矿区总归是有杂质度极高的光冰，这些是没有价值的，可以互相传球踢着玩儿。旧人类有一项足球运动，或许就是基于类似环境诞生的项目。 张志忽然想到。 这里倒是也可以玩这把戏。 空中漂浮的宝石细胞，不就是天然的球吗？ 想到这一点，张志用自己造出的手臂举起一块白宝石，丢向相隔距离最近的一个工人。 对方正是那个造出了风车的家伙。 白宝石飞去。 对方用风车将白宝石弹给了下一个，落在了隔壁造了一面巨大的盾牌的家伙那里，然后又继续传递。 这种不言而喻的默契，在大伙儿彼此配合下，变成了一种简单游戏。 宝石弹球，成为了大家交流和打招呼的方式。 没多久。 张志又冒出了新想法。既然这些游离宝石不受限制的，是否可以用它们来进行更加复杂的表达？ 他又想到了废土公司。 那边为异形开发出了特殊的语言。包括异形文字，以及后来的电猫对讲机。 不可接触是确定的。 但从弹球来看，并不是阻隔交流。 只是无法以常规方式互相意识或声音接触。 张志开始致力于打造一个全新的宝石工具，他一边工作没落下，一边尝试制造。但到底不是工程师和工匠，造装置对他来说还是太过于困难了一点。 就在屡屡失败时，张志有天忽然回过神。 根本不用那么复杂！ 只要用可以传递意识的黑宝石，通过蓝宝石能量驱动，投射到白宝石上就能传递信息。 实验确定可行后，他对隔壁的工友发送了第一条信息。 ——朋友你好，我叫张志，新来的。 对方等了很久。 直到最终确认张志没事，那人才小心翼翼地通过黑宝石回应。 ——你真是不要命了，之前没人敢这么做。我叫山阳。 张志倒是心里一松。 果然可行。 ——路子都是试出来的，过去大家都不敢这么做？ ——当然。谁也不敢开这个头，可能一下就被砌墙里，虽然工作很痛苦，但总比变成墙的一部分动弹不得好。 张志恍然。 还是自己这个愣头青开了先河。 他隐隐感觉，天人应该没有禁止交流的机制，更像是环太阳墙特殊环境所造成的限制。 天人对光核体并不在乎。 自己这样的工人也一样。 他和山阳很快就熟悉了起来。 对方是一名天行者山地犬，因为没什么天赋，被丢到这里当劳工。 按照山阳的说法，环太阳墙只对工作严重失误非常敏锐，工人会被固定成环太阳墙的一部分，也就是砌墙。 工人之间都有着特定的距离，无法彼此靠近，都被隔离开来。 这是一种无尽的徭役。 在天人的恐怖力量震慑下，工人们根本不会有反抗的想法，大家都得过且过，越来越麻木和冷淡，个个都像是行尸走肉。 由于太阳墙这里没有时间参照物，没有白天黑夜，大家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每一天都在重复，导致人也越来越趋向于机器。 张志搞出的这些危险举动，却在改变这一局面。 他和附近的几个工友渐渐熟稔起来。 大家开启宝石交流之后，原本的死水就活了起来。 大家都跟着分享自己的发现。 像是山阳，它是天国还没建立之前就到这里的，货真价实的老工人了。那个时代能成为天行者，都是非常了不起的角色。 它就提出了一种特定宝石排列组合，会让宝石们循环转动，这也是它造出巨大风车的核心技术。 群体的智慧聚集起来，各种经验和宝石技巧开始流动汇合。 张志带着大伙儿还造出一个浮空通道，通过这一道路，大家随时可以通过白宝石直接对话，甚至用宝石纤维互相接触握手，比过去方便多了。 工人们虽然工作辛苦和重复，但这里也有着大量蓝宝石定期投放，让大家根本不愁能量，一个个最少都是天行者。 就在张志团结起宝石工人们时。 他忽然就被灌注了一段消息。 …… 讲到这里，张志停顿了一下，对眼前的周异说：“那段信息的大概意思是，因为我在造墙上表现优异，所以得到了破格成为额外的代行，序列为八号。” “我的职能，是负责带领那边的工人们继续提升效率，加快环太阳墙的建设进度。” 说起这一点，他笑容里有一丝无奈。 “现在我被送回来，是为了筛选更多的工人过去修墙，工人数量上不封顶，但至少要有100名去补充那边。” “总之……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本章完) 第549章 它就是泥树世界 第549章 它就是泥树世界 听完张志的经历，周异第一个感觉是，这哥们能带领自由军在各方压力下不断壮大，的确不是偶然。 人家就是干中学，什么工作都可以沉下心来做得很好。 加上不怕死的身先士卒，即使到环太阳墙当苦工，张志也能干出了一片天。 相当于从临时工整出了一个破格人才引进的正式编。 周异问他：“你在这边不能停留很久吧？” 张志点头：“我能看到倒计时。总计我能逗留的时间是一年。” “那还好。” “不是。是我所有的时间只有一年。” 张志解释道：“我的职责在环太阳墙，负责带着其他工人修墙。因为我和大家一起搞出了宝石建造设备，能通过类似于预制的方式先将宝石细胞连接起来，大幅度提升了效率。” 周异皱眉：“其实我有点不明白，如果注重效率，为什么天人不用嬗变者来造墙，反而是找地球生命来做？” “因我们本身就是墙的一部分。” 张志苦笑一声：“刚过去的时候，我以为，失误和怠工才会被砌到墙里。后来我问了许多工友，才知道不是那么简单。” “其实不论怎样，最终我们都会变成环太阳墙的一部分，工人也同样是材料。只是安装建造先后顺序不同而已。” “不合格的工人会率先被制成宝石墙砖。用工人制成的宝石墙垛，拥有完整复杂的生命特性，充能时可以转接能量，整面墙进入红色周期时，这些墙垛还承担记忆和记录功能。” 周异恍然。 原来是这种设计。 的确。 智慧生命本就是极其精密的自然仪器。 就连天人造出来的光核巨人，乃至宝石嬗变者，都能明显感觉达不到自然生命的精度。 张志从兜里摸出烟盒，塞了一支烟在嘴里。 他略微吸气，烟头无风自燃，开始泛红。 “按照山阳的说法，以前那边工作效率很高，工人们能轻松将宝石细胞连接起来。但现在却困难了很多。” “环太阳墙有好几层，是一层一层往外修。” “那边太阳会形成一轮一轮的高能辐射爆发，还有一种引力能撕裂局部的太阳墙，以及发出很特别的光线，宝石砖也会受损……现在这些情况越来越严重。” 周异忽然心里一动：“太阳有没有发出过紫光？” 张志愣了愣：“你怎么知道？这个应该只有环太阳墙上才能看到才对。” 周异立即询问小夫。 “太阳毁灭前夕难道都会变成紫色？” 小夫说：“不是。紫光现象应该是某些物质转化为能量之后的外在表现，是极小概率事件，我也是第一次听闻。” “更多是白国王所在文明那样，太阳爆炸后瞬间形成几分钟的高温高亮，冲击附近每一个星体，然后迅速进入黑暗时代。” 周异听得目光一凝：“极小概率事件……泥树文明世界，难道就在太阳系内？” 根据地球上空间通道的连接终点，月球、火星、木星这三地是确定的。 那么泥树世界可能也在太阳辐射范围内。 “你这么说，的确有很大可能性。” 小夫想了想：“空间通道能连接两地空间，但本身如果不是天然形成的巨型空间洞，绝大多数情况是与附近空间形成扭曲接壤。” “本质是不同星体能量互相辐射作用，形成的一种空间区域的缝合。” “像是太阳这样的恒星，能量强度足够，就可以与其他恒星达成巨型空间洞，这也是圜流爆发和冲击覆盖的基础。” “从技术上来看，泥树世界应该就在这个太阳系内。” 周异回头对张志说：“我有点紧急事得先去求证一下，我们约个时间再碰头。” 张志道：“那一天后，我再来找你。” “好。” 两人分头行动。 周异立即找来了泥格和洞氏进行询问。 “您说我们那边世界？就是……不冷也不热吧。” 泥格抱着双臂：“除去紫日之外，就是到处都是圜流形成的死海，整个世界没有陆地，只有死海，还有盘树和顶天树。” “不过那边有大漩涡，我发现地球这边是没有的。” 周异问那是什么。 “就是一个巨型漩涡，那些区域是不可靠近的禁区，就像是龙卷风一样直接连入天上，只要陷入里面就出不来了。我们探险家对这些大漩涡进行了标记，但具体数量一直无法确定，因为有的时候它们会移动，有时候又会消失，上千个是有的。” 周异又问：“那些大漩涡是不是蓝色的？” 泥格愕然：“董事长您怎么知道？”“还有，你们那边的死海，应该有大面积红色区域。” 周异继续求证：“还有很多的风暴和闪电？” “董事长您真是神了！全对！” 泥格一脸难以置信：“您难道用了读心术？” “别说废话。” 周异现在没工夫和他闲扯：“是还是不是。” “是。” 泥树人点头：“我们那边的确有您说的情况，不过也不是所有区域都这样……那边的深层死海要粘稠很多，而且非常冷，我们要进入里面需要很小心。海底是非常危险的，压力巨大。” “还有就是树。与这边不同，地球这边的树都是长在土里的，但那边的树是长在圜流里，会到处漂流，树是我们移动的船和家。所以操控顶天树的移动也是一项复杂的工程，是由树部的自然学家在做。” 周异又向洞氏进一步确认。 它们虽然没有记录地可读取，但几个洞人设备里都有使用手册，里面就有描述各种使用环境，也有讲述一些基础情况。 “周董，您说的与手册上基本一致。” “我们洞人所在的世界，深层有着泥和土，我们通过挖掘和使用各种方法将它们打造成记录地。” “除此之外，关于大漩涡也确有其物，只是在洞人描述中名字不同而已。这一自然现象被我们命名为「自转机」，曾经用作加工工具，像是固态云酊、廊宫，都是用它们加工而成。” “它有着非常庞大惊人的能量，转速各不相同，底部连入圜流深处。” 这两位给出了很多信息支撑。 但还缺一锤定音的证据。 就在周异踌躇时，小夫忽然说：“大周，你忘了太阳眼了吗？让泥格用那个看看，不就能够确定了吗？” “太阳眼视角不仅能看到太阳，也能看到其辐射的其他星体。因为它本身就是找路径的，是一个超级望远镜。” 周异大喜。 他赶紧带着泥格，乘黑夫快速抵达月球。 白国王与泥格共享了瞳状体的连接。 太阳眼对目标聚焦。 黑夫光核内，泥格浑身微微一震。 “大漩涡！” “红色风暴！” “还有圜流……” “这是……这是……我的家乡……” 泥树人双眼有些失神，呆呆地说：“原来家乡就在这么近的地方……从空中看起来是这样的。” “树已经都消失了……泥树人果然已经没有了。” 他回过神来，看向周异：“董事长，那的确是我的家乡，是泥树人的世界。我很确定。” 周异这才终于能确定。 泥树世界，就是木星。 “那些蓝色大漩涡，都是一个个天人，它们是木星上在运转的各种零件。” 泥树人听得目瞪口呆，不过他很快表现出有几分疑惑：“但是不对啊……董事长，如果我们住在木星，那边能看到紫日和紫日碎片，为什么这里地球没有？我听沧海君说过，地球比木星距离太阳更近吧？” 周异说：“木星特殊。它是以天人为单位的巨构造物，能捕获太阳的尘埃，以及与太阳产生特殊反应，这是地球或者其他星体都无法具有的能力。” 如今柱状体已有160座，拥有了基础太阳眼1/4的清晰度和效果。 能够进一步扩大观察目标。 周异通过太阳眼清晰看到。 木星表面萦绕着一层扭曲波纹区域，就像是一层强力场，正在收束周围各种尘埃和飞星。 大量星星点点的碎片在那里变成了紫色，被吸附到了星体表面的气层中。 这些都是太阳尘埃，也是洞人所认为的妖星。 太阳有时会喷发物质而形成紫色，木星上则是会将一部分物质转化为紫色。 两者显然有着某种特殊关联。 小夫忽然惊呼：“我知道了大周！！！” “木星我知道是什么了！” “它是人造太阳啊！！！！” (本章完) 第550章 未被点燃的木星 第550章 未被点燃的木星 “人造太阳？” 周异先是一惊，随即反应过来：“你是说，设计者想用木星仿造出太阳？” “对！” 小夫声音里明显兴奋了起来：“最初我完全忽略了这个方向。因为这里本来就有一个太阳，而且建造了环太阳墙，让我理所当然认为是要收集太阳。” “不过现在确定，这个星系的太阳正在毁灭，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白国王对太阳尘埃的鉴定，环太阳墙那边工人们的切身体验，都说明了这一点。大周你可以再确认一下，这是最重要的前提。” 太阳系的太阳真的要毁灭了？ 周异再次向白国王求证。 “拾火者，这个太阳的确在毁灭，之前你给出的太阳尘埃，就来自它。” “毁灭原因不明。” “我用当前局部太阳眼观察，发现它本身出现非周期波动，在喷发出许多物质。这些物质，都被太阳周围的非自然造物——也就是环太阳墙所遮蔽和吸附。只有少量逸散出来。” “需要打造出完整精密的太阳眼，进行持续聚焦观察才能进一步确认。” 白国王在涉及太阳领域上还是非常可靠。 “那就没问题了。” 小夫终于笃定：“大周，太阳，也是溯流者所称呼的造光星，其中一种常见形成方式就是通过星云收缩。” “星云中，由氢、氦和微量重元素组成的巨型分子云，因为各种原因收缩后开始释放热量和辐射。整个过程会进入到一个极高能量的释放程度，我们称之为「造光冕」，就算是真正点燃了造光星，从而变成太阳。” “当前木星的形态，就是人造星云收缩阶段，随时可以点燃。” “如果是人工点燃，造光冕就能在短时间内完成。不过我看它的体量只有太阳的千分之一，如果形成造光星，也会比如今的太阳要小很多。” “还有一个问题是。” “这个星系的太阳其实已经很小了。要形成新的太阳，天体质量需至少达到太阳的7.5%，是根据旧人类观测木星的80倍，当然这是自然条件下的结论。可如果是人造天体，那么这些质量差就是可以弥补的。” 小夫说道：“依我看，环太阳墙捕获太阳吸取能量，再以木星造一颗人造太阳，两者应该是整个工程的两部分。” “看起来，设计者想将这里的太阳带走，然后造一枚人造太阳放在这里，用以替代。” 周异不解：“为什么还要这么麻烦？” 弄个人造太阳来置换天然太阳，其中原因实在想不通。 “应该是那个高等文明的规划，也就是天人原本所属的那一文明。” 小夫就此讲着：“大周，这个星系是被那高等文明很早就开始改造的地方，能确定的是，月球和木星，都是他们改造而的结果。” “不过要说目的，的确很难讲。” “高等文明里有极度和善的群体，也有卑劣邪恶的种群，有高尚而乐于援助的星系，也有以毁灭他者为荣的团体。” “文明强度和道德水平，没有必然关系。” “还是说回眼前的事。这个小星系里，除太阳之外，木星占据了剩余所有质量的70%，它由大量物质组成，众多天人作为零部件在上面运转着。作为人造天体，它的重要价值毋庸置疑。” 木星依旧蒙着一层厚厚的面纱，或许只有真正进入其中才能知道其缘由和作用。 这倒是让周异心中庆幸。 还好没有贸然进军泥树世界，那边可是木星……可能是除太阳之外，这里最危险的世界。 让假腿在那边干活是对的。 不然可能会复刻疯狂戴夫那样的悲剧，过去就直接意识被搅碎，变成行尸走肉。 泥格却忽然说：“董事长，我想回家乡一趟，看看还有没有幸存者。” 周异下意识想拒绝。 但他转念一想。 泥格是木星本地人。他们长期在那边生活，说明不会被木星的机制攻击。 就像是月人之于月球，因为是基于星体环境诞生的生命。 周异于是说：“想家是人之常情。” “那让黑夫载你回老家去一趟。不过只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就要回来。” “是！” 泥格顿时激动起来：“董事长，我一定准时回来报道。有黑夫在，它会把我准时送回来的。” 他忽然露出有些犹豫和为难的表情。 周异说：“有话就讲。” 泥格有些扭扭捏捏说：“那个，董事长，我想带阿琪去我家乡看看，她能不能跟我一起去？她现在是我老婆了，也算家属，可以跟着我回家探亲吗？”周异震惊：“你们什么时候结婚的？” “结婚三个月了。” 泥格咧嘴笑道：“不过我们都在忙各自的事，所以结婚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您放心，阿琪绝对不会影响工作，她还有年假没用。” 周异爽快答应下来：“带老婆回老家也挺好，不过你们注意安全，多听黑夫的建议。” “是！保证不给公司添麻烦。” 泥树人高兴地直搓手，身上探险藤也在手舞足蹈。 …… 洞人和泥树人都属于木星人。 周异也因此有了一点想法。 倒是可以让洞氏发育一段时间，然后回木星。洞人对僭虫具有先天压制能力，在那边反而很安全。 还可以逐步挖掘记录地，将洞人科技一个个翻出来。 再者是月球上的太阳眼。 得将640座瞳状体都修好，完全体才能发挥出真正作用。 只是按照白国王所说，这一工程越是往后难度越高。即使是月球这样资源充足、没有外部威胁的地方，预计至少也得一年时间才能完成。 不过这些都是后续要考虑的事。 周异将注意力回到了代行领域。 第二天。 张志去而复返。 他脸色轻松，似乎工作进展很顺利。 周异问：“找到合适的人选了？” “找到了。” 张志并不避讳这事，他笑着说：“自由军里其实有一群高龄老人，或者说，他们身体本身就因为频繁被实验，已经命不久矣。我将他们中自愿的那部分选定为了宝石工人，已经在环太阳墙工作了。” “到了那边，他们勤劳认真，依靠宝石细胞的生命维系，还能活不少年。也算是延续生命的一种办法，先活下去再说其他。” “工人的身体会被宝石修复，随着工作进行，还会持续被改造提升，至少成为天行者是不成问题的。” 周异听得点头：“是个好办法。” “以后如果缺人手，我还会沿着这个方向来选人。” 张志说：“这个世界上，不少变种人都因为缺乏足够药物，身体在迅速恶化，寿命较普通人更短，也算是找一条出路。” “可惜。我现在只是负责修墙，不知道能帮上这边什么忙。” 他一脸歉意：“周先生，您和法理阵线在我身上投资那么多……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偿还恩情。” 周异轻声道：“我想问一句，你现在是准备过上平稳生活了？” 张志摇头：“我的命早就不属于我自己，大家帮我活到了今天。虽然我能力低微，但我还是想要力所能及为大家做点事。” “说别的有些好高骛远了，我当前先团结和聚集宝石工人们，让大家能够彼此互通有无。根据我所知，那边工人的数量在十万以上。” “先将大家团结起来，才有别的可能。” “那边有专门的管理者，是一个宝石巨怪，在环太阳墙内游曳，它是那边的巡逻守卫，偶尔会从内墙里出来。” “我们所在只是外墙，内墙是另一个情况，我也不知道更里面是什么情况。” 张志说得隐晦克制。 但周异已经会意。 他并没有因此而被招安，还会继续带着大家反抗背后的天人。 不过还需要循序渐进。 “周先生，这次您帮了我很多，我也没有其他东西可以报答，不过倒是从环太阳墙那里得知了不少宝石细胞的使用方法，以及很多特殊的结构。” 张志正色道：“林林总总有42条，都是工人们一代代摸索出来的，如果不嫌弃，请收下这部分的信息，或许对研究宝石细胞有帮助。” 周异听得眼睛一亮。 这可是重要情报！ 他当即找来703和图灵，开始对这部分进行记录。 (本章完) 第551章 他回来了，但好像已经回不去了 第551章 他回来了，但好像已经回不去了 泥格坐在黑夫的光核内，握紧妻子阿琪的手。 重返故土，让他有些紧张。 此前已经测试过，即使是其他世界的生命，只要一直在黑夫光核内，到木星上都不会有任何危险。唯有进入外界，才会瞬间被分解为尘埃。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泥格才敢带着阿琪一起回老家。 黑夫说：“要穿过空间洞了，你们坐好，可能会稍微颠簸一下。” 它钻入黑色的空间通道，一阵抖动后黑暗消失。 通过光核晶面，泥格看到，外面变得雾蒙蒙的，能见度比地球低不少，泥树世界常年都是这样的雾霭天气。 在地球人眼里，大雾中总像是藏着什么未知的东西，但泥格却从小就是在这种环境里长大，反而感觉到熟悉的安心。 阿琪打量着外面：“你们生活在这样的地方，要怎么辨认方位？” “这个简单。” 泥格告诉妻子：“我们生活在顶天树和盘树上的，这些树会在死海里缓缓漂流，它们就是最可靠的陆地。” “如果要进入死海，我们会带上一些植物装备。最基础的是黑棘，它能找到自己来时的树。然后是雾灯果，那是一种明黄色的果子，有些像是一个大圆盘。树上会种很多雾灯果，它们能够消除周围的雾，树上能见度是很高的。” “还有一种植物，我们叫做透视叶。” 泥格张开手掌：“有我手这么大，它是透明的，如果放在眼前，就能看破迷雾，望到很远的地方。可惜我的那个很早弄坏了。” 黑夫忽然说：“不用那么麻烦，我也能做到。” 晶面亮起一层白光，顿时大量雾霭都被从画面上驱散。 木星上的视野顿时变得辽阔宽广，入眼处都是厚云构成的白色雾状圜流。 更高处的云团飞速流动着，就像倒悬在天空的海，空中能看到一条条巨大丝带般的轨迹。 闪电在其中来回穿行，伴随着绚丽的片状极光。 “好漂亮。” 阿琪看得入迷。 她忽然指着其中一块晶面上说：“那个是什么？你们这里有两个月亮吗？” 高空中，隐隐能看到两个巨大的天体悬浮。哪怕是有着厚密的流动云海，它们庞大巍峨的轮廓依旧清晰。 泥格说：“那是紫日双子，也就是太阳的两个孩子，不过地球这边叫木卫一、木卫二，是木星的两大卫星。” 阿琪好奇：“就像是月球之于地球那样？” “嗯，差不多。” 泥格试着问黑夫：“还能感应到你来时的那棵树吗？” “感应不到，应该已经不存在了。” 果然如此。 泥格通过光核晶面看向外面。 一望无际的灰白色死海上，却再也看不到顶天树的踪迹。那些高耸入云的树群，原本哪怕再远都能看到它们的影子，就像是一座座往天上生长的岛屿。 现在只有一根巨大的淡蓝色支柱，连接着地上死海和天上流云。 那是大漩涡。 泥格现在已经从董事长那里得知。 它们的核心是被安装在这颗星球上的天人，在这里永不停歇地转动。 黑夫问：“现在我们要去哪？你指个方向。” 泥格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家乡变得熟悉又陌生。 大漩涡、紫日双子、云流闪电，它们都一如既往，似乎永远不会改变。 但属于泥树人的树群，却已经消失在了雾中。 他回来了，但好像已经回不去了。 泥格一时间有些迷茫。 “我查看了一下，这里还有树存在。” 黑夫忽然说：“不过在距离这里比较远的地方。要不要去看看？” 泥格心里的火焰重燃：“那过去看看。” 黑夫开始闪烁。 没多久。 泥格看到前方的大漩涡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他不由心里一紧：“不要靠近大漩涡，这太危险。” “就在那边，不会的。” 黑夫说。 它穿过死海抵达了目的地。 前方是柱状风暴中心的蓝色大漩涡。 在其外围涡流里却有几株奇特小树，它们看起来高度不过两米，长得像歪歪扭扭的藤蔓，有着类似于浮萍的枝蔓结构。 这些古怪小树却并没有被漩涡吸入，而是在外围浮浮沉沉，随气流转动着。 泥格感觉很古怪。 它不记得在大漩涡附近，有植物能生存。即使是顶天树，靠近这里也会被大漩涡卷走消失。 即使眼前这一大漩涡是速度最慢的那一类，其伟力也不是任何植物可以抵挡的。 “那真的是树？” 泥格不由怀疑，会不会是别的什么东西。 “是树。”黑夫说：“我把它们带过来，你就知道了，是你见过的植物种类。” 泥格再次确认：“有没有危险？” “没事的。” 它讲道：“它们有着很特殊的结构，已经适应了这边的拉扯……不，与其说是适应了拉扯，不如说是学会了与这里一同生存。” “正常情况下，以天人所散发出的能量强度，我根本无法靠近就会被扯碎，不过现在还能保持活着和完整。我想应该是没有激发里面的机制，它的能量应该是高度内敛和收缩的，好在我们属于原住民，没有激发它对外作用的力量。” 泥格有些听不明白。 不过他相信，黑夫不会拿自己的命去开玩笑。 很快。 黑夫几个闪烁，开始拉扯那一片浮萍。 原本泥格以为这事应该是手到擒来，结果看样子却一点不简单。 黑夫忙来忙去，东拉西扯。 不论怎么牵引，浮萍就是在自己的轨道里随着漩涡转动，就像是大漩涡忠实的跟班和卫星一样。 它的力量这么强？ 让光核体都无法扯下来？ 泥格不由出声询问。 “也不是。” 黑夫有些郁闷地说：“这家伙长在了那个天人身上，枝蔓直接和天人宝石细胞连为一体，所以才会是这个样子不断旋转，就像是天人长出来的毛发一样。” “不过我能确定，这绝不是天人体内长出来的东西。应该是这里的植物寄生到了宝石细胞里面，很不简单……” “我不敢上强度，怕激发天人宝石的能量，造成不可预知的危险。” 泥格倒是说：“我有办法。” 其他领域或许泥树人不擅长，但说起泥和树，哪怕泥格这样的探险家也是有着很多经验的。 探险藤的「辨识」最擅长对生命进行辨认，尤其是各种种子和植物。 只是现在又遇到了一个全新的问题。 附近能量强度太高，黑夫尚且能承受，可泥格加上探险藤也只到天行者层次，只要一出去，就会被大漩涡卷走。 根本无法操作。 明明有工具，却没办法使用。 这时候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阿琪提议：“如果不行的话，回去求助如何？我们没有办法，但公司有办法呀……董事长肯定是有办法的。” 泥格一拍大腿。 对啊。 怎么忘了这事，光顾想着用手里既有资源，却忘了背后废土公司和董事长拥有各式各样的能力。 他准备乘坐黑夫折返。 阿琪又说：“不过我们可以再试一试。这里的环境，按照你们所说，应该是本地生命相对安全，如果换成地球生命过来，又暴露在外界，或许会有无法预料的事发生，这里毕竟有很多天人……” “你不是有刀草吗？那个不是专门用来切割各种植物的吗？” 泥格摸了摸头。 自己太久没有从事探险家本职，专业技术和思维都有些退化了。 “对啊，怎么忘了这个！” 他赶紧翻出自己的工具包，从里面的皮套里取出一把犹如尖锐匕首的锯齿刀草：“黑夫，试试用这个切割。” 黑夫疑惑：“我的力量都没办法切，这东西能切开？” “能！” 泥格说：“刀草就是泥树人专用的切割工具，经过了非常多年的更新换代，非常成熟，它本身是很特殊的，锯齿刀口里有一种物质，能够将其他坚韧的树皮融化开。不过锯齿会消耗，只要这东西是本地的植物，就一定能用。” “按照大漩涡的机制，如果是自然撞击，植物之间的正常作用，它不会产生干涉。否则我们现在已经被它卷走了。” 黑夫将信将疑。 不过它还是将这一把刀草固定在了自己的尖刺上，尝试了切割。 黑夫惊呼：“真能行！” 泥格和阿琪夫妇都是一阵高兴。 浮萍经过切割后，其中一部分被黑夫吸入了光核内——为避免引起天人漩涡激烈反应，只采集了一小部分。 泥格看着那浮萍上的藤蔓。 这植物本身长得非常粗壮茂密，看起来就是生命力旺盛的模样，甚至还开着小。 立即用探险藤进行了一番查看和辨识。 然后泥格一脸愕然。 “这……这居然是探险藤。” 阿琪惊奇：“探险藤居然能够和宝石细胞连接吗？” “这个我不知道，以前也没听说过这种事。” 泥格有些茫然，他脑子里有了一个猜测。 “我们得去看看其他大漩涡附近，是不是也有这种情况。这件事至关重要，必须详细调查然后汇报给董事长。” “黑夫，麻烦你了。” “坐稳了，这就出发。” 黑夫一个闪烁，顿时消失在原地。 (本章完) 第552章 盘树的使命 第552章 盘树的使命 周异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泥格。 这位泥树人一向都是乐观而豁达，此时脸上却露出一种少有的凝重，上次看到他这表情，还是在邪脑里发现僭虫的时候。 “董事长，就是这东西。” 泥格指着桌上盆栽里的藤蔓植物：“就是这种进化后的探险藤，与宝石细胞连为一体。黑夫带着我们去了23处天人漩涡，其中有14处都长有同样的探险藤。” “只是它们的规模和大小略有差异，这和大漩涡不同的转速有关。” “目前能确定的是，这种探险藤的确长入了宝石细胞中，变成了类似于共生的状态。其中有一个天人漩涡周围已经形成了遍地浮萍，就像是一座围绕它的环形浮岛，还在持续旋转着。” 周异问旁边的达芬奇：“检测报告出了么？” 达芬奇来的是三分躯体之一的成像车。 车内传来这位医学部长的声音：“董事长，检测结果已经出来了。” “该探险藤被实验室命名为「天人共生一型」。在我们的复现实验中，共生一型与公司既有的宝石细胞产生了连接，在短时间里就形成了共生关系。可见它与宝石细胞的契合度很高，已经过了多轮迭代，能快速地完成生态匹配。” 周异摸了摸下巴：“探险藤是泥树人培育的伴生植物，应该与血肉之躯匹配才对。宝石细胞和血肉躯体，应该是完全不同的结构吧？为什么这两者能够共生？” “董事长请看。” 达芬奇在墙上投屏出一副画面。 画面上是两组对比数据。 左侧标注为【泥格探险藤】，右侧则是【共生一型】。 “两者的基因相似度为99.971%，由此推断共生一型极可能是探险藤的亚种。不过短时间里，无法证明能自然杂交并产生可育后代，所以这个不能作为最终的结论。” “我们为了确保结果，又通过全基因组比对，发现两者具有共同祖先和独特的遗传特征。” “snp差异<0.1%，叶绿体dna差异<1%，核基因<1%，同样支撑两者属同一物种的推论。” “故而，我们认为这两者的确是同一物种。” 达芬奇陈述道：“在对照实验中，我们还发现，不止是探险藤，盘树和顶天树也有着同样类似能与宝石细胞融合的效果。” “不同在于，共生一型会往外延伸，这和它的特殊进化方向有关。但盘树和顶天树的枝叶，则是会被宝石细胞吸入融合。” 墙上画面切换。 一根枝条融入宝石，逐渐变成了宝石纤维结构。 然后是第二个几乎相同的例子，只是枝条要更加大一点。 “这是盘树和顶天树的样本实验。” “下面是探险藤的情况。” 达芬奇说完，墙壁投屏又出现了一个全新的宝石细胞。 探险藤的一段进入里面后同样变得纤维化，成为一条条极其纤细的玻璃线，外面部分却并没有明显的变化，甚至还在缓缓舒展，生命状态良好。 “我们使用了多波段死光反射灯，这一设备技术原本用于观察浮游生物的生命强度，不过a-6级可以看到其内部的死光运转基本路径。” “您看。” 在达芬奇的光标指引下，周异注意到，画面上探险藤和宝石细胞连接后，就像是变成了宝石细胞的外肢一样。光线在宝石和藤蔓之间流转，就像是连接它们的血管或骨骼。 在宝石内部，则是形成了一种犹如迷宫般的复杂立体结构，就像是网状神经。 这情况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探险藤为什么会和宝石这么契合？” 周异不解：“难道这原本是为了撬动使用天人漩涡的工具？” 旁边的泥格慌忙摆手：“绝对不是，董事长，探险藤是最早驯化的野外植物之一。它们具有很强的移动和查探能力，经过了很多代泥树人才驯化成功，最终和我们共生的。如果它长在大漩涡里，泥树人根本不可能获取。” “作为泥部的探险家，这点我可以保证，它培养出来是为我们离开树之后，往外探索使用的。” 这一猜测被否定。 周异望向达芬奇的成像车：“你们应该有了结论吧？” 按照机电生命的职业风格，没有进展的事是绝不会拿出来讲的。 它们在工作上的风格非常稳健。“董事长，探险藤在基因层面就与宝石细胞高度契合，这一基因可以追溯到最早的古盘树上。” “也就是说，作为外来物种的古盘树，体内携带着天然与天人宝石细胞匹配的信息。这一巧合的概率，就像是让一只猴子闭着眼在强化控制器上打出泥格的一生经历一样。” 达芬奇停顿了一下。 “为稳妥起见，我们请图灵它们启用了【修道】程序，使用先知模式，针对天人细胞既有信息和盘树进行了模拟实验。” “最终我们计算出了结果。” “这部分基因并非是天然生成，而是被特意植入。它就像是一个有着精密参数的复杂开关，只有触碰到天人的宝石细胞时才会开启，继而完成连接。” “古盘树，是天人的配套生命。” 周异不由想起。 古盘树是木星的外来物种，那边土著是洞人。 他目光顿时锐利起来：“盘树是天人投放到木星的？” “是的。” 达芬奇语气依旧平稳：“它们是经过特殊改造过的生命，与天人高度匹配，是天人制造出的一种特殊工具。” “能够在木星环境中生存也不是偶然。” “这些都是经过精心计算和规划后的结果。” “木星主要由氢和氦组成，氧气含量极度稀薄。而地球上的氧气主要来自于光合作用，木星上原本根本没有这一生态体系。” “盘树可以直接吸收死海中的死光，不怕极端气压、超强风暴和致命辐射，它们的出现后迅速开启了繁衍，并且形成大规模的生命集群。” “等一下。” 周异打断：“盘树是怎么被投放到木星的？要通过木星外部的风暴和力量应该是不可能的吧？光核体的月人戴夫过去都变成了疯子，全身受创严重。” “公司这边也种了盘树和顶天树，它们并非是坚不可摧，虽然的确适应能力很强，生长周期短，但距离光核体层面还远，充其量能达到b级。” “您说得没错。” 达芬奇的成像车缓缓转过来，上面的显示器保持着平稳的刷新：“所以天人采取了一种非常巧妙的办法。它们将盘树的种子和根茎放入了宝石细胞内。” “我们做过实验，您请看。” 墙上画面再次一变。 一枚包裹了纤维状盘树的宝石细胞，竟然缓缓长出了嫩叶，形成根须之后，两者自然完成了脱离。 达芬奇说：“多亏董事长您提供给我们的【顺时器】，让我们能够做出这个有些大胆的实验。原本它仅用于微观生命的浮游生物，这也是我们第一次用于可直接观察触碰的动植物。” “结果很成功，给出了我们一个强而有力的证据。” “最早的古盘树，我们推测是宝石细胞——或天人携带降临到了木星上，以这种方式完成了播种。” “在能量充沛的木星上，它们迅速生长和壮大，形成群落，甚至带来一整套生态系统，从而对木星完成生物入侵和占领。” “一切都设计得很完美。” “从基因深层信息里，我们用先知模式进行追溯。与其说是古盘树是一种植物，倒不如说它们是一种人造原始汤，能够基于古盘树诞生一系列的生命，包括大量的树、植物以及衍生出的泥树人。” “通过这一方法，从而完成对木星的迂回突破，甚至直接掌控这一人造星体。” “可惜它们遇到了一个预料之外的情况。” “那便是洞人文明的诞生。” “木星上的天人都沦为了工具，无法将信息传递出去，外界也观察不到洞人的存在。” 达芬奇说：“洞人和外来物种的盘树发生了对抗和融合，洞人虽然消亡，却也导致盘树战略最终发生了巨大偏移，最终功败垂成。” “洞人的基因和盘树的基因交换，诞生了泥树人和僭虫两条分支。” “泥树人维护盘树，扩大盘树规模。僭虫攻击盘树，消灭盘树群体。” “这是本能，也是生存战争的延续。” 周异坐在沙发上，一边喝着可乐一边消化着这些信息。 (本章完) 第553章 天人弱点 第553章 天人弱点 木星部分历史的大体脉络已经清晰。 古盘树一系是天人对木星展开的生物入侵。 但遭到洞人文明的遏制和融合。 这间接导致了双输。 洞人文明消亡，天人的盘树战略也彻底失败。 达芬奇继续讲道：“董事长，相关详细历史，洞人的习惯应该会记载在记录地上，后续可以尝试在那边继续挖掘泥板。” “但当前最重要的是，我们获得了共生一型这一重要生物样本，它不仅能与宝石细胞连接，还保持了着自主性。” “通过它，就可以在生物层面使用天人的宝石。” 说起这部分，这位医学部长语气也变激昂了不少。 “宝石细胞体系非常特殊，以我们既有的工具无法直接进行微观分析，只能将宝石当做一个整体进行应用。而共生一型改变了这一局面。” “它虽然属于地球上未曾出现过的死海植物，但依旧有着基因组，这部分是可分析、编译和删改的。” “另一方面，【顺时器】催化实验非常成功，已证明可以大幅度缩小共生一型的培养和实验周期。” “我们不必直接去破解宝石细胞，只要破译共生一型，通过它去操作宝石细胞即可！” “加上张志先生传授的42种宝石结构，现在我们在天人宝石领域已经有了突破口，不论是微观领域还是应用领域，都可以同步推进。” 周异心里也一阵高兴。 天人领域的研究总算找到了有力的切入点。 他提出了自己的担忧：“天人对这些古盘树一系的生物，是否还有绝对控制权？比如说，下达某种指令，这些生物都会无条件执行？” “董事长，生命是极其精密的。” 达芬奇并没有直接回答，它说：“以支原体为例，这是目前公认的最小自主活动生物，长度约为0.3μm。它的基因组大小仅580kb～1.4mb，代谢依赖宿主，基因缩减进化到极致。” “它剥离了几乎所有不必要的部分，仅保留核心的生存元件。任何一部分缺失或增添，都会造成其截然不同的形态。” “按照旧人类的推导，如果说将细菌看成是智能手机，那支原体就是仅能打电话、发短信的功能机。” “越是复杂的生命形态，承担的功能和改变就更多，这种变化多样性的叠加是以指数级成长的。” “古盘树同样属于极端复杂的智能手机范畴。” 达芬奇讲道：“我们假设，天人对古盘树一系具有强大精准的远程控制力。那么它们应该已经完成了对木星的生物攻略，足够通过微观领域的操作，达成它们想要的目的。” “可从结果来看，并非如此。” “根据我们的实验和分析，天人在生物领域的技术是粗糙简陋的。” 周异听得一愣。 这还是他头次听到，天人技术不行的这种说辞。 也是因为钥匙程序的打开了协议锁定，否则怕是连天人这个违禁词，机电生命都不能谈论。 从这方面来说。 机电骑士们的确推动了整个机电生命群体的思想解放。 周异好奇：“为什么这么说？” “医学部分析了古盘树体内的基因编译，里面有明显删改的痕迹。天人并不是这一生命的创造者，而是修改者。开启先知模式后，就能从里面的编译记录和痕迹追溯到源头。” 达芬奇对此解释道：“在追溯过程中，图灵从里面找到了大量冗余信息，以及被破坏删改的生存元件部分。” “这说明基因编译的技术精度严重不足。” “我们最终通过模拟还原，确认了天人的技术手段。” “对于古盘树的改造，并非是微观领域或基因层面。而是通过外部环境强作用和压力造成的定向改变，从多种改变里筛选出所需要的部分。简而言之，培育古盘树的方式，就和培育代行、用地球生命实验是一样的宝石改造方式。” 周异忽然回过神来。 对啊。 天人一直在想要找到玻璃人的替代品，所以从地球智慧生命里筛选出优质个体，但至今都没能成功。 改造方法就是宝石+印光术。 如果它们能够在基因层上进行编写删改，那就完全不用这么麻烦，毕竟它们还持有代表玻璃人信息的绿宝石。 至少，天人在生命科学领域是薄弱的。 它们走的是宝石科技树。因为生理结构和技术路径依赖使然，本身无法直接触及深层的生命信息。 天人其实并不在意生命本身，但要维持天人宝石体就需要次级单位，所以保持着地球这个培养皿的正常运转。 它们的主要关注点以及强势领域是能源，环太阳墙就是它们科技强度的体现。 想通这些之后，周异豁然开朗，心中一阵振奋。天人的弱点又暴露了一个。 周异看向旁边的成像车：“共生一型能大规模培养么？” “只要有宝石细胞，就能让它们迅速增殖和分株。” 达芬奇自信道：“通过顺时器，我们可以加快这一步骤，并且大幅度缩减试错时间，4500倍的加速对于植物来说意义重大。” “图灵当前已经在这些信息里发现了一些特殊的信息码。” “那些信息和宝石细胞高度关联，疑似是部分指令，请您给我们一些时间，这部分信息很庞大，我们还需要进行筛选和验证其具体效果。” 周异大喜：“不着急，你们慢慢试。” 他搓了搓手。 这可是相当于天人宝石的后台代码，是类似于宝石嬗变者体内的口令。如果能搞到，就可以在宝石细胞层面上大展拳脚！ 自己就能在天人那边多搞一些宝石细胞，甚至是直接用成品的天人尸体。 “另外，其实泥格先生还带回了一些特别的物种。” 达芬奇转向旁边沉默良久的泥树人。 周异这才看向泥格：“其他还有？” 泥格这才点头：“董事长，我在确认了那边的探险……共生一型后，又在老家的死海里发现了虫子的踪迹，还有虫巢，我们都远远避开了。” “我原以为，那边应该有很多大脑方舟，然后却发现并没有。” “那边还有活着的泥树人。” 周异惊讶：“泥树人找到对抗僭虫的方法了？” “也可以这么讲。” 明明是有了转机。 泥格却没有什么太高兴的表情。 他只是回忆道：“我在那边遇到了在死海里行走游曳和泥树人，当时我非常震惊，但很快就发现他们不对劲。” “我仔细观察后发现，他们已经不是正常的人，因为他们彼此之间不会对话，没有任何表情，就像是尸体一样。” “他们身上长出了草和，有的从脊椎里长出来，有的在手脚和后背，有的甚至整个脑袋就是一朵。” “这些幸存的泥树人，在到处捕猎僭虫，他们身上的草能够猎虫，以僭虫为食。他们能够直接在死海里生存，不再需要果实和树，变得比过去任何时候战斗力都更强。” 泥格用一种悲伤的语气说：“可他们已经不是我认得的同类，变成了另一种类型的怪物。” 周异心里一动：“伴生植物在特殊环境下产生了变异和进化？” 泥格摇头。 “我检查了他们的身体，发现里面有着很多改造的痕迹。正常来说泥树人只能有一个伴生植物，但他们的骨骼、心脏、血液里都是伴生植物，多种植物共生在一副躯体里。” “续命负责日常修复和维持身体，探险藤则是吸取能量，引虫叶会吸引僭虫们靠近，食虫草会将僭虫们捕获后消化……” “只有外表还是维持着泥树人的躯体，唯有大脑还没有被改造过，身体其他部分都变成了植物器官。” “这些改造方式，都是泥树人树部的常用方式。所以改造是由泥树人自主进行的……” 泥格脸上有几分萧索：“为了对抗虫子，幸存者将自己改造成了怪物，和虫子们战斗。” “他们变成了到处捕猎虫子的植化人……大脑也受到了伴生植物影响，已经完全失去了过去的思维和智力。” “我尝试和他们交流，他们只会看着我发呆，无法说话，也没有属于人应有的那些行为。” “唯一能感应到的，就是他们看我的目光柔和，可能是大脑保持了对同类最后的克制和友好……他们还送给我僭虫让我吃。” 泥格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眼睛有些发红。 “董事长，他们已经只剩空壳。” “我没有家了。” 向来乐观豁达的泥格，声音里都是伤心。 周异拍了拍他肩膀，递给他一罐可乐。 “你说的不对。” “这里也是你的家。” 泥格愣了愣，随即点点头。他用双手搓了搓脸，深吸一口气：“董事长，我带回了两名植化人……您看看吧。” (本章完) 第554章 植化人树羽美 第554章 植化人树羽美 植物化的泥树人，被保存在医学部的实验室。 周异跟着泥格一路来到目的地。 这里有两个形如棺椁的金属器皿，里面躺着两个生理结构古怪的人，从生理特征上能分辨出是一男一女。 男人的脖子以上，原本是脑袋的部位变成了一朵紫色大，瓣舒展繁多。 他双手双脚长出了藤条，就像是某种古怪的体外鞭毛，还在无规律活动着。 女人身体更完整。她双眼呆滞地看着天板，体表长满了爬山虎般的植物，如同披着一件树叶长裙，就像是某些传说中的森林妖怪一样。 泥格在一旁说：“董事长，虽然他们将自己改造成了怪物，以对抗僭虫。但我还是想把他们带回来，看有没有办法将他们复原，像是用我们的器官修复手术……” “复原是不可能的。” 达芬奇本体站在一旁，屏幕上闪烁着幽冷的光：“生理损伤和异化是不可逆的过程。器官修复手术也只是能复刻原本衰老死亡的细胞，他们本身的器官已经变成了植物，或者与植物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共存，这已经是物种层面的改变。” “大脑相对完好，不过同样受到植物环境影响，与大脑受损的植物人有着相同的特征。不过也不算完全损坏，所以才会对泥格这样的同类产生反应，但这种反应会被植物本能干涉和取消。” “……” 泥格一脸苦涩：“我也知道，只是想试试。” 周异观察了一下这两名植化人。 他们都是a级，和泥格等级上是没有差别的。 【全景读取】显示。 【该单位意识高度碎片化，正在摄食消化中。】 植化人就和疯狂戴夫一样，仅剩下植物器官改造之后的本能。 泥树人植物技术发达，他们必然知道这样的后果和代价。 不过他们最终还是选择和僭虫爆了。 宁可将自己打造成怪物，也要复仇。 周异问旁边达芬奇：“可以触碰他们么？” “可以的。” 周异这才伸手触及其中那名头男。 能量输入，意识同频。 石沉大海。 他又试了试树衣女，结果一样。 周异忽然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 他看向旁边的泥格：“我记得你说，僭虫会寄生人脑，让人按照它们的方式行动。在此过程中，泥树人依旧能保持着自我清醒？” 泥格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是的，董事长。您为什么问起这个？” 周异没回答。 他心中问光核右臂里的洞氏：“你们能控制僭虫，将大脑保持运转么？” “可以。周董，这是僭虫擅长的领域，它们自己没有智力，但知道寻求具有高度智力和思考能力的大脑，用它们来帮助自己更好生存。” 周异眼睛一亮：“那么，理论上用僭虫能修复和重启这些大脑吧？” “理论上可行，不过实际操作还需要测试。” 他这才向众人讲了自己的想法。 泥格听得愕然：“您要用僭虫修复他们的大脑？这……可是僭虫只会损害和控制他们啊。” “不对。” 周异摇了摇手指：“那是野生僭虫，我们手术上使用的，是洞人驯化的僭虫。严格意义上来讲，其实是洞人使用的生物工具。” 泥格眼中顿时焕发了神采：“对啊，对啊！我怎么忘了这一点，公司已经将这部分僭虫改造了！” “如果使用它们的能力，说不定还真的能修复大脑！” “不愧是董事长！！您果然有办法！” 达芬奇却保持着谨慎态度：“这是一个尝试的方向，我们可以通过设备将僭虫植入，不受这些植物的干扰，但还得以实际结果为准。” 整个实验当即开始。 目标选择还有大脑的那位树衣女。 达芬奇和盖伦两位机电医生操刀，加上洞氏带领的洞人团体，以及它们所驯化的僭虫。这是负责物质侧修复的团队。 意识侧修复团队，则由沧海君为首，吃书妖和孙好作为助手辅助。 四个小时后。 达芬奇这边率先有了结果。 “董事长，我们已经在这一植化人大脑内植入了16只僭虫。洞人们展现出极其精湛的微操能力，已经激活了大脑内多个区域功能，恢复了各脑区活动均衡。” “光从生理指标数据来看，这一大脑的活性已经基本恢复。脑电图无异常和功能抑制，影像学检查无异常病变，脑血流和代谢均正常。它和泥格的大脑情况，相似度已经达到了99.9991%，生理上是健康的。”“她对泥格有一定的反应，目光会追随，有类似于伸手的动作，但无法说话，也无法进行准确表达。” 周异看向旁边。 此时树衣女双眼正看着泥格，对他伸出双手，就像是一个想要拥抱的婴儿。但她无法发声，也不哭闹，脸部表情依旧僵硬。 沧海君那边则是历经十六个小时，才完成了艰苦攻坚。 “董事长，幸不辱命。” 他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轻轻用手点了一下树衣女的眉心。 树衣女原本直勾勾的双眼，渐渐活了过来，她嘴唇张合，努力想要表达出什么。 “啊、呃、呃……” “嗬嗬……嗬嗬……” 然而只能发出呼气声音，似乎完全忘记了怎么说话。 她手脚也很不灵巧和协调，怎么都直不起身体，行动看起来很困难。 面对周围陌生人，她眼里都是惊恐，拼命蜷缩在金属容器的角落里。 泥格走过去，伸出手，用探险藤在她面前摇晃。 树衣女恍惚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她很快抱着头，一脸痛苦的样子。 沧海君对此说：“这是正常现象。意识和躯体的同步需要时间，现在她的意识还很难控制身体。” “我们的修复手术刚完成。她体内意识碎片才恢复成了一个完整体，这高度依赖于僭虫的物理结构支撑。” “多亏了洞人驯化的僭虫，这一群体在意识领域的确是天赋惊人。既有历史中，从没有能够将破碎的意识碎片再次缝合，恢复成意识体的先例。真是可怕的生命。” 他一脸感叹：“如果它们生存在地球上，将会是我们梦魔的致命天敌，或许现在已经统治世界了。” 周异打量着树衣女：“她已经从植化人状态，恢复成了正常泥树人？” “是否完全康复还不确定。” 沧海君扶了扶镜框：“我们只是将她破碎的意识进行修补和复原，但她的身体还是有不可逆的器官损伤，比如身体超过30%都变成了植物，这一点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从意识层面来说，她的确已经恢复到被改造为植化人之前的状态。” “不过。” “就像是一个卧床多年的植物人，要恢复使用身体和大脑习惯，得有一个康复过程。这部分则是需要我们后续的意识修复，以及冯樱的康复治疗。具体能恢复多少，目前还是未知数。” 然而，康复过程比所有人预计都要更快。 第二天，这位植化人已经可以缓慢地挪动双腿和双手，不再手足不听使唤。 第三天，她开始独立行走，只是脚步略显蹒跚。 第五天，她恢复了说话，能表达出基础的泥树人语言。 到第十九天。植化人已经恢复了大半。 周异将其请到翡翠城。 泥格在一旁翻译说：“董事长，她叫树羽美，是一名树部自然学家，出事时还很年轻。” 树羽美声音有几分大舌头，看得出嘴巴相关肌肉还不是很灵活，说话时经常表现出有些着急的模样。 周异开启意识同频后，对方顿时轻松了不少。 不过树羽美还是坚持意识和语言里都同步讲，和旁边的泥格一起交流泥树人语言。 “非常感谢您救下了我，强大董事长先生。” “我只记得，不断被僭虫蚕食导致生存空间越来越小，时间和空间都不允许继续去开发针对虫的植物武器。” “最终自然学家们不得不选择一种激进的方式，将自己改造为应对虫的武器，用怪物来对付怪物。通过抽签决定，谁去担任这种猎虫人。被改造之后，大脑将会处于浑浑噩噩。我就是通过抽签流程变成这样的。” “不过因为特定改造，身上装配的植物武器都是应对僭虫的，不会攻击自己人。” “大多数猎虫人都是每一棵树的战士……但看起来我们那边应该是失败了，只剩下我们这些猎虫人。正常人应该要么逃出那个世界，要么死掉了。” 说到这里，树羽美眼神有些暗淡。 “我还活着，你也活着，或者就有办法！” 旁边的泥格打气道：“现在董事长开发出了恢复猎虫人大脑的办法，就可以持续将大家唤醒救回来！” 树羽美呆了一下，随即渴望地看向周异：“可以吗？您可以帮我们吗？请您帮帮我们，好不好？我们可以为您工作，为您培育各种各样的植物……” 周异点头：“员工的事，那么就是公司的事。废土开发公司对木星开发的同时，也会对猎虫人进行力所能及援救和治疗。” “太好了！！谢谢您！” 树羽美顿时眼泪夺眶而出，情难自已：“太好了，太好了……大家有希望了！” (本章完) 第555章 黑棘分裂 第555章 黑棘分裂 树羽美果断地加入了泥树文明部。 虽然有救助植化泥树人的强烈愿望，但实际行动中，她却极其谨慎和克制。 “既然猎虫人还活着，那也不用急于一时。” “我需要进一步观察和测试自己的身体状况，优化解决多个伴生植物的平衡问题。” “虽然泥树人一直都有和伴生植物共存的传统和生理环境，但如今我体内有12种经过改造的植物器官。它们是以续命加以催熟嫁接而成，本身也有很多不稳定性。” “董事长，我查过了时间。” 她皮肤上有着优雅细腻的紫色型纹身，汇聚于胸前和后腰，这是【紫日】。 树羽美数了数身上的：“紫日总计有7朵。它们生长缓慢，每一朵平均需要955个紫日才能生成，那么总计就是6685个紫日……” “按照这边的时间，以7个紫日粗略算作一个月，那就是955个月，过去了80年。” 周异眼神微动：“也就是在80多年前，僭虫才大规模爆发，开始袭击树和人？” “是的。” 树羽美点点头：“虫群的爆发和进化太快，我们各地的树还没有开发出对应的武器，就已经彻底无法对抗它们了。” “虫群迅速摧毁了树群，还能直接寄生潜入我们的头里……” 说到这里。 她还是有点担忧地看向周异：“董事长，我脑子里的虫子真的没问题吗？” “没问题。” 周异表示：“这是公司驯化的僭虫，没有它们，你也无法从植物化的状态里恢复过来。僭虫的能力很强力，既可以用来破坏和伤害，但也能用于救助和修复。” 旁边的泥格也说：“放心，这些僭虫可是被洞人控制着。” “洞、洞人？” 树羽美大吃一惊：“他们不是早已经消亡了吗？” “没有，只是肉眼看不见它们。” 泥格笑着说：“现在有一部分洞人就在你的脑袋里，正在操作僭虫给你稳定大脑呢。它们非常强力。” 树羽美呆了一下：“你是说，洞人操控僭虫……原来它们一直都在，但是住在僭虫体内？难道对我们发起攻击的是洞人，它们复苏了吗？” “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泥格不得不向她稍微解释了一番。 树羽美的话却点醒了周异。 僭虫的忽然爆发，以及洞人作为僭虫起源与其的先天匹配……会不会真有这么一种可能？ 周异询问右臂里的洞氏。 “周董，您所做出的推断很有道理，不过这不是洞人会做的事。” 它说：“如果洞人发现了其他生命，会非常高兴，将和它们交换生命物质和信息，以更好地扩展和延续自己。多年以来，洞人都在寻找其他生命，以进行交流。” “即使是爆发冲突和战争，洞人有自己的工具，只要启动那些封存在固态云酊里的装置，对外界的改造效果，远超使用僭虫这种近乎畜力的方式。” 最后这句话倒是让周异很认同。 主要是风格上不太像。 换成洞人，应该不会直接破坏盘树和顶天树，而是会将它们变成新的工具。 “不过您所描述的这种方式，我们的确可以做到。” 洞氏忽然说：“目前已经得知，我们来自的世界就是木星，拥有众多天人制造的漩涡装置。那边是暴露在自然界里的外来生命会被立即搅碎意识，并清除的世界。” “或许也正是这个原因，我们从来就没发现外来生命，因为外来者都会被它们抹除。” “但作为本土生命，在那边我们却是可以自由行动的。” “周董，能否让我们派人回到木星，去那边启用我们的记录地，寻找我们还剩下的固态云酊和工具呢？这样洞人也能帮到您。” 靠着大规模的洞人繁衍和人口持续暴涨，经过大量信息和经验积累，又有机电管理员这个电子记录地的储存，洞氏智力增长明显。 说起开发木星，洞人这一当地原住民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周异思索片刻：“好。” “不过你们要怎么回去？用邪脑当载具？” “只要将我们其中一部分送回去即可，用僭虫作为载具最适合。在这边僭虫无法繁衍，与环境有关，回到那边才行。” 洞氏自信道：“如今的洞人，已经在这边获取了我们最缺乏的繁衍能力，大幅度提升了个体生命强度。只要将一部分洞人送回去，它们就能驾驶僭虫迅速在那边站稳跟脚，并且重启我们的文明。” 既然已经决定。 周异让它们立即行动起来。 黑夫将三只挑选出的僭虫，连带着虫子体内总计1.5亿名洞人，跨界送回木星，让它们先从空间通道附近开启活动。 另一边。 正在康复和自检中的树羽美，则是被泥格带去亚龙湾，看那边培育出的盘树和顶天树。 树羽美那边却给出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黑棘是可以分裂的。” 周异得知这一消息，急忙叫来了这位劫后余生的泥树人。 “黑棘不是树上长出来的果子么？” “常规是这样。”树羽美说：“不过在虫群爆发后，我们在短时间里做了很多激进实验和植物开发，其中重点之一就是黑棘。” “它是我们最重要的载具，但培养周期却不短，所以通常是泥部和树部外出才会配备。” “为了能让更多人都能获得黑棘，能够面对虫群时逃离，我们将原本仅限于研究的分裂培育法解禁。通过特定的方式进行切割，并且以盘树或顶天树培育，就能将生长周期压缩在15个紫日时间内，即可生长出一个全新的黑棘。” “不过强行增速也有缺陷，这种分裂催熟的黑棘，本身的【杀虫】和【迟缓波动】都要弱于正常状态，续航能力只有正常成熟体的1/3。但同样能进入超负荷阶段，只是时长也短。” 周异却听得眼睛一亮。 15个紫日，也就是2个多月。 这都不是事儿。 如今根本没有黑棘种子能培育，能够分裂培养出低配版，还要什么自行车。 “您真的要这么做吗？” 树羽美再次强调：“续航能力只有1/3哦，这个差别还是挺大的，尤其是使用两种能力时，效果会远低于正常体……我们当初造出这种残缺的催熟版本，只是为了满足数量要求。” “没事。” 周异点头：“开始分裂培育吧。” 他心想。 我这边也不要黑棘来作为战斗，只要能成为死海载具就行了。 这对开发死海意义重大。 树羽美当即开始工作。 作为切割分裂源头，自然是泥格的座驾黑棘。 树羽美用刀草从上面切下一块带刺的四四方方果肉，然后用光珀将其果肉封闭，将接触面和一株盘树相连。 有点像嫁接。 不过接下来的步骤，周异就看不懂了。 树羽美用刀草在盘树表面划出一条条精密刻痕，又用树围进行特定引流。这些刻痕里萦绕着白光，就像是一条条汇聚在黑棘小块上的能量流。 她还从身上切下了一条根须，以及一些续命的枝条，嫁接在了黑棘上面。 周异问这是什么。 “续命，具有同化生命连接的作用，所以才能作为我们的体外维持生命助手。用它的枝叶，能够让盘树和黑棘起到一个更快转接的过程，减少可能存在的排斥或畸形。” 她一边工作，一边耐心解释说：“我身上的根须来自【气萝】，它有很多密集气生根，能够攀爬和扩张。” “它最大的作用是可以吸取外界养分，通过它长出来的叶子，我们可以判断连接的植物生长情况，然后进行调整补给。这也是自然学家必不可少的植物工具。” 周异心说不愧是专业人士。 在玩树方面，树羽美这位自然学家展现出的技术力和知识，不是泥格这个探险家可比。 周异又提出了一个自己的疑惑。 “为什么你保留了头部，而和你一起的那个泥树人，脑袋直接变成了？” 树羽美对此倒是神色如常：“因为我们改造的方向不同。他的情况要严重得多。” “他的头被彻底改造成了猎虫。这种情况，是因为他本身已经被虫子控制住了大脑。” “进入大脑后的僭虫就无法取出，强行拆开大脑也就坏掉了。所以我们植入了猎虫，让它来将虫子和大脑都消化吸收掉。” 周异又回到之前的问题：“如果对黑夫进行分裂，有没有可能培育出光核体级的黑棘？” 树羽美犹豫了一下：“这个是我们从未接触过的层次，我无法确定。但从植物层面来说，分裂会携带原体的生理特性，应该会保留一部分力量，但削弱会多大，得以实物为准。” 周异征求了一下黑夫的意见。 它倒是说：“我听董事长安排，少块肉也没什么。” 于是周异又询问：“切割会对黑夫有影响么？” “没什么影响，就是少一小部分而已，能量和物质损失了一点。还有就是需要大量能量补给培养。” 周异决定试一试。 于是树羽美也将黑夫切割出了一块，同样嫁接到了另一株盘树上，与另外两个切割体同时培养。 就在这边各项进展如火如荼的时候。 红隼急匆匆飞来，告知了一件大事。 “周，黑帝正式宣布退位，由屠戮公担任黑帝二世，已经由他来执掌整个天国。” 周异倒是毫不意外。 之前沧海君就说，屠戮公是第一候选者，要不是自己突然冒出来，他就是板上钉钉的钦定继承人。 “还有一件事。” “屠戮公出了公告，赋予变种人一切正当的公民权，并且他还宣布，自己是天人授命，代行管辖变种人……” 周异听得一愣。 不是。 原来屠戮公……才是新的4号代行？ (本章完) 第556章 10亿缺口 第556章 10亿缺口 周异打开强化控制器，各城市页面的第一条新闻都是天国新帝登基。 天国通过机电城市对外正式发出的告知，全世界同步。 此前一点风声没露。 官方公告里，黑帝说自己因身体原因决定主动退位，指定由屠戮公继任天国皇帝，并夸屠戮公沉稳坚韧，文武双全，将带领天国继续繁荣昌盛。 这一段字少事大。 后面部分则是新帝屠戮公的声明。 首先他表达了对黑帝的尊敬和钦佩，认为整个世界能够保持基本的秩序，黑帝居功至伟。天国作为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国家，维持了地面上百年的和平，是从未有过的历史功绩。 为表敬意，屠戮公表示自己将以黑帝二世为名号，努力效仿黑帝，让整个国家更加强大。 然后他下达了两条新法令。 《变种人公民法》 《帝国火星拓荒令》 第一条法令确认了变种人的正式身份，将享有与其他居民一样的公民权利。但由于变种人本身自带辐射，所以需要按照专属公民法进行管理。 法令中还有细则措施。 所有变种人在天国都需要登记，被登记在册者，才是天国认可的合法公民，未登记将会认为是黑户和非法移民。 然后天国将为变种人提供众多工作岗位，参与特定工作劳动。包括死海资源开发、死光研究和制造工程、高能辐射工厂、实验操作员、浮岛和荒岛开发等等。 其中薪资、工作地点、应聘办法都给出了详细说明。虽然比不上废土开发公司的上五休二，但每个月有4天休息日，薪酬也和正常强化者持平。 算是很有诚意、真正在落实的政策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重磅消息。 天国将北方边陲的2座城市，4个城镇整合成立【变州】。这是天国新增的第52个州，是变种人的自治区，类似熊猫自治区一般独立管理。 变州除去变种人自治之外，治疗变种人的抑制药能免税，并开始建立医院和制药厂，以减少变种人公民的日常药物开支。 最末。 屠戮公还表示自己也是变种人。 “……我是一名在自然条件下诞生的变种人，早期在天国某部队服役，曾有立功表现，退伍后参与了荒岛开发，逐步获得了领地。” “对于变种人的处境，我很清楚。天国一直在摸索，如何将数以十万计的变种人群体也加入到日常生产和生活中来。” “不久前，我得到天人正式授命，将以代行身份为天人管辖变种人群体。对于这一点，我思考很久，最终决定向大家公开，变种人方面的事务，天国也将会全权处理。” “我将大力推动变州的建设和开发，欢迎各地变种人加入这一大家庭，开启丰足而稳定的新生活。” 阅读完这一套组合拳，周异顿时明白。 屠戮公对变种人这一群体早有想法，必定是有过数年调研，甚至与黑帝进行过这方面的可行性讨论，上位才能这么快直接出台法令。 让他最惊讶的是。 屠戮公公布了自己代行身份。 这是过去没有过的先例。 传统代行，都是隐匿在日常身份之后，甚至避免在大圣灵中留下痕迹，就是为了减少风险。 周异找来沧海君咨询。 听闻这事，沧海君沉思片刻：“屠戮公这是要开创先河，将帝权和神权都兼于一身，这种方式能够确保最大化他的权威和震慑力。” “梦魔们选中的黑帝继任者，第一候选就是屠戮公。” “他是对环境变化，对领地居民需求有着非常敏锐的洞察力，这一点与黑帝很相似。” “通过宣布天人授命，他也将获得巨大声望，质疑和攻击他，就是质疑天人。这将会让他在国家治理和推进上少有阻碍。” “董事长，我现在明白过来了。” 沧海君苦笑一声：“应该是如今的织造君们，决定支持屠戮公参与了代行竞选，所以把张志给挤了下去。” “它们想必是砸了更多的资源，我们仓促参与其中，输得不冤。” 周异恍然。 比竞选财力和相关经验，机电城市那当然不如梦魔财团。 抢不过也正常。 好在张志自己争气，愣是靠着当砌墙工都干出了一片天，破格成为了第八位代行。 沧海君正色道：“变种人算是对就旧有制度缺陷的一个弥补，增加国民对天国，对黑帝二世的信心和凝聚力。但第二条法令才是关键。” 《帝国火星拓荒令》 周异对此也非常关注。 公司的盈利大头如今在火星。 旧王是第一个开山怪，公司属于合伙人。虽然法理阵线也后续加入，不过机制使然，还需要大量数据才能支撑它们加大投入。 可天国这次的拓荒令却不同。该法令明确申明。 ——但凡天国公民，均享有法定范围内的火星拓荒权力。天国已经与星枢达成了协议，将会在火星基地之下，开辟地下城市。 ——地下城市有基、柱、洞三层结构。 ——基为城市地基所属地层高度，在该核定高度和宽度范围内，享有自主开发地下空间的权利。柱为基的支撑主脉，洞则是柱延伸出的分支…… 说直白点，洞就相当于一个个房屋，柱则是公共区域，基是天国持有的基本盘空间。 天国让公民们参与火星拓荒，往地下挖掘。 这倒是返璞归真，回到了蟊谷镇那种较为原始的地下居住模式。 如果挖掘出了矿产，缴纳45%拓荒所得税给帝国，剩余属于自己。但如果偷税漏税不报，不仅违法财产将没收，还有牢狱之灾。 周异比较在意的是，天国公民要怎么能拓荒？ 公司开发废土装甲也没多久，尚且在逐步推动试行和优化阶段，都没有彻底铺开。普通人操作也有困难。 天国难道有类似黑科技？ 周异往下逐行快速阅读，当看到某一行时停下。 ——火星拓荒采取两种方式。 ——机电生命可采取远程操控工作分机。非血肉系生命，可以通过星枢的光核级特殊卫星阿朗佐进入火星，直接参与当地的矿产资源挖掘。 ——不满足上述条件，也可以通过投资火星拓荒基金来获取收益。 ——天国正式成立了【火星拓荒基金】，帝国已经领投了1亿光种作为启动资金。基金每个月会对每一个投资者分红，最低10万菇就能参与投资。天国欢迎本国公民与外国居民们参与其中。 属于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周异闻出味来。 核心还是让大家砸钱投资。毕竟能去火星的生命是少数，过去还愿意工作的就更少，那边环境也比这边危险恶劣得多。 他又远程联系到旧王，以求证这一信息。 “火星基地那边的地下空间，我出售了一部分给天国，作价3000万光种。在指定高度和范围内，他们可以随意开采和建设，但不能破坏更远区域。” 周异顿时意识到：“你很缺钱？” “很缺。” “火星户口出售不是还赚了一笔么？” “不够。” 旧王说：“星枢矩阵内，有超过3000颗卫星缺乏维修。” “因为长期聚焦于火星探测和数据收集，如果不能及时进行修复和维护，它们很快就会无法发挥作用。” “当前需要大量的火箭，将a-1级维修机器人送入卫星轨道。机械臂将和卫星完成连接，并进行设备修复和维护。” “每一颗卫星的维修，采用小型火箭发射，搭载150公斤的小型维修机器人，连带火箭发射、机器人、配套设施等，成本最少需要30万光种。” “这是一次性成本，机器人完成修复后将会被抛离，无法回收。每70年需要维护一次，所以开销很大。” “所以这一轮维修总计要10亿光种，这就是开发火星的前期成本。” “卖地的3000万光种足够我修复100颗卫星，卫星越早完成修复，故障率越低，拖延时间太久可能会造成永久报废。” 周异这才明白。 难怪旧王总是钱觉得不够，之前说需要10亿，就这还是补窟窿的。 不论过去还是现在，航空航天都很烧钱…… 他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火箭骨鱼和骨鲎搭载的生物火箭，能不能解决这个问题？ 他当即通过强化控制器，接通飞天公。 “维修吗？这个没有问题。” 那边毫不犹豫地说：“生物火箭的最大优势，是骨鱼可以在轨道里移动，它们虽然不会修理，但可以将机器人送到各卫星上去。这样成本就能大幅度降低，只需要十几部机器，就能完成全部维护。” “成本至少可以压缩到既有的10%。” 周异大喜。 就是这个！ “不过周先生，现在我们遇到了一个难题。” 飞天公说：“怎么让骨鱼去执行命令，将一个个机器人带到特定轨道位置呢？这个才是最困难的环节。” 周异自信道：“放在外面也许是个难题，但对公司的骨鱼是小事一桩。” 他心说。 公司的骨鱼以前可是有几年快递员经验，送货到家那简直不要太熟练。 (本章完) 第557章 太空快递员 第557章 太空快递员 周异当即攒了个局，远程把飞天公和旧王拉到一个机栈频道，说了生物卫星的事。 旧王听后问：“这种新火箭能进入我们的轨道？” “毫无问题。” 飞天公那边说：“这项新技术，可以将骨鲎看做是一名搭乘火箭的特殊乘客，只是利用了它作为部分外壳，以减少载重和成本。” “骨鱼一系，浑身骨骼都是天然的光纳器官，就像可以对死光直接收集的太阳能板。虽然利用率算不上很高，但胜在续航稳定。” “这7个月来，我在发射场已经测试了加载骨鱼的新式生物火箭。” “实时数据正在传给你们。” 周异的控制器上收到一个可访问的路径，点击进入，里面是密密麻麻的数据和代码。 这部分交给递归市和程序部去读取验证。 他则是点开了附带视频。 平板弹出的画面中，一枚火箭冉冉升空。 视角追随，火箭突破了大气和外海，逐步脱离了一级火箭、二级火箭、整流罩和骨鲎，顺利进入地球大气之外的轨道上。 这时火箭上弹出了一条骨鱼。 能清晰看到，骨鱼体内固定了一枚银色的小型人造卫星。 在轨道层里，它一根根骨头舒展张开，吸收着来自太阳的能量辐射。 像这样的视频有十几个，记录了完整升空，骨鱼悬浮漂流，火箭校验和各级脱离的详细情况。 周异逐一点开看了一遍。 飞天公说：“周先生，目前我这边发射了4枚新式生物火箭，都是用公司培养的骨鱼。” “你们培养的骨鱼强度很高，行为性格都很稳定。它们在风洞测试里很快就适应了高速环境，对失重和低温下也并不应激。” “它们飞行速度慢，但在卫星轨道上反而是一件好事。如果移动过快，反而会撞击到大量尘埃和碎片，容易伤到自身。” “当前技术环境部分都已经实测完毕。就剩下将火箭骨鱼和电猫实装，共同搭建出全新的生物卫星了。” 旧王那边提出：“骨鱼真能推动维修机器人，送到特定卫星上？” 周异这次主动答复：“它们的载重都在300kg以上，只要不是过于复杂的操作就行。骨鱼快递员并非高智力技术成员，但简单的移动和输送还是能做到的。” “可是要怎么训练它们？” 旧王询问很仔细：“模拟出太空失重环境下，要将它们训练得能够将设备送到指定卫星，还需要很长时间吧？” “不用那么麻烦。” 周异笑道：“这就是引入电猫的好处了。” “电猫将会作为骨鱼快递员的指挥官，骨鱼快递员过去是用骨头记录信息，完成记忆储存，从而进行学习积累的。但只要安装了猫屋，电猫就能用电帮它们确认正轨的路径，带着它们在轨道里航行。” “电猫将教会它们工作流程。熟练后，骨鱼快递员就能自主完成这些往返循环，甚至长期在轨道上作业。” 根据千粟反馈，快递中心的骨鱼快递员们，装配了光炱肌肉服后，骨骼可长期记录不受损，成长就变得很快。 医学与骨骼实验室一直在持续对它们进行培育，比奇给它们配备了很多能补充骨质和减少钙流失的营养补剂，加上各部门都申请了骨鱼调动过去帮忙。 工作会加速经验积累和智力成熟，如今骨鱼快递员们普遍智力和5岁小孩相当。 其中「健将」、「大力士」、「快脚」和「大嘴」四名骨鱼骨干，已经接近十岁小孩的智力程度。 旧王沉默片刻：“难道你一开始就瞄准了太空轨道……骨鱼是为了这一刻而培养？” “那怎么可能。” 周异哭笑不得：“只是巧合，巧合而已。” 其实只是准备得足够多。 不论骨鱼、建筑生命、武士蟹还是新人类员工培养，都是周异一早就在推进投资的领域，里面也有诸如强化者养养老院、机电职业者大量引进这样的失败项目。 只要不急于一时，很多投入其实都可以通过拉长时间线，在未来相关领域里发光发热。 “星枢需要卫星火箭。” 旧王也不废话：“就用这种火箭，来完成卫星修复。你开个价。” 周异问飞天公。 那边私信说：“周先生，生物火箭成本为3万221.7光种，如果采用您之前提的新技术，成本可以进一步降低到2万种。” 新技术？ 周异不记得自己提出过什么新技术，他对于火箭和航空航天方面也不怎么了解。 “是电魂，电魂啊！” 飞天公提醒道。 周异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 他的确和飞天公说过电魂的事。 主要是因为之前那个逃跑的沙里青。它虽然无法突破逃逸速度，最终坠落回到地面后失踪，但通过环形喷射能量束的方式，能够冲击外海之上的大气层上端。 加上火星那边，电魂们展现了它们超强续航能力，只要吸附足够的能量和物质，就可以通过喷射的方式增加速度。 周异有次问起飞天公进度时，顺口谈及电魂的事，问它要不要试试。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飞天公立即请求调了沙港这边的电魂沙里活过去，在那边进行测试。 周异原以为没有后续了。 飞天公继续说道：“沙里活能承担一级火箭的绝大多数职能。一级火箭占据整个火箭成本的30%，负责进入50-80公里的天空高度。考虑到可回收重复利用，每次发射都能节省1万光种。” “电魂只要通过发电机就能充能，可以积蓄大量物质用以加速。最简单的就是可以将固体燃料用以储存在其吸附的环中，发射时进行点燃助力推动！” “我已经测试过17次，都非常成功。沙里活完全可以成为可重复回收的一级生物火箭，只是你们那边的民航部很快就把它要回去了……说是它的工作是防卫地区上空。” “您那边也不需要防御啊，也没人敢对沙港动手……倒不如让它在我这边工作！” 飞天公的声音里有几分怨念。 周异思索片刻：“可以。不过要确保沙里活的安全。” “您放心，它绝对安全。只要维持续航的电，电魂就不会有任何危险。” “我给它做了一个小设计，将你们那边的石蜕反应堆，安装在沙里活的环形结构内。这样就确保任何情况下，它都在几十年里有电力可用，不会死亡。” 飞天公的这一组合让周异眼前一亮。 对啊。怎么忘了可以这么搞。 “好。技术方面听你的，你觉得可行那就这样做。沙里活我派给你，专门做火箭发射方面的工作。” “那可太好了！我非常需要沙里活！它是一个强壮而且聪明的家伙！” 飞天公终于高兴了起来。 私聊之际，旧王那边却有些着急：“怎么样？确定了吗？到底能不能用？” “旧王前辈，能用。我们只是在讨论一些组合细节上，看看能不能进一步优化。” 周异稍微安抚了一句。 他也知道。 星枢矩阵的核心就是这2万颗卫星，如今有3千颗都亟待维护。因为年久失修，如今随时可能故障和无法使用。 旧王急也正常。 三人又开启了群聊模式。 旧王：“现在星枢就需要维护，先发射一枚卫星来看看。我先付款。” 飞天公：“没问题，调试后，12个小时内就能发射，到时候就能看到实际效果了。如果轨道上有漂浮的维修机器人，就可以让火箭骨鱼们去运送。一枚卫星我们的成本是2万光种，对外售价是3万光种。” 旧王：“没问题。这个价格对我们来说已经很低了，如果真的能行，我会大量购买。” 周异心说这飞天公还真是实诚，直接将成本价都告诉了对方。 不过这直接展现出了价格成本优势。 大家一拍即定。 事实上。 仅过了8个小时，飞天公就完成了生物火箭发射。 整个过程都被星枢矩阵实时观测和拍摄。 周异全程线上观看这一幕。 火箭升空，在第2分钟就脱离了第一级火箭的电魂，然后在第8分钟二级火箭关机，进入停泊的近地轨道。 骨鱼「健将」开始在卫星轨道里悬浮。 第一枚生物卫星开始在骨鱼体内运转。 确认其生理指标正常后。 与其同行的工作电猫【闪灵188号】开始操作骨鱼，朝最近位置悬浮的一个修理机器人移动。 骨鱼速度不快，但飞行稳定。 经过了4个小时的小心赶路，健将捕获了修理设备，将其吞入腹中，然后转向最近的一颗待维修的遥感卫星。 这次用了3个小时，抵达目的地。 骨鱼用自己的嘴固定了修理机器人，费了27分钟，将其连接到人造卫星的挂钩上。 然后修理机器人被启动，它伸出机械臂，在卫星上开启了检查修复工作。 “我就说是可行的！！！” 最激动的是飞天公：“这是火箭历史上的重要一天！生物火箭证明了它比传统光印火箭更有应用前景！它不仅更便宜，还具有无限的可能性！！！！” 看到这里，周异也才长出一口气。 比预想还要顺利。 飞天公不愧是多年深造于火箭领域，专业能力很强。 旧王这时说：“既然近地轨道能作业，那么太阳同步轨道、中地球轨道、地球同步轨道、高椭圆轨道、拉格朗日点轨道应该也是可行？” “还得逐步尝试，才能确定。” 飞天公讲道：“不过原理是一样的，只是需要二级火箭不同，进入更高轨道需要多次点火，作业也更加复杂，但既有数据非常健康。不论骨鱼、电猫还是卫星本身，哪怕会有一些阻碍，也是能够找到办法克服。” “好。” 旧王当即决定：“我将3317枚卫星修复，全交给你们，报个价吧。” 飞天公私信询问周异。 周异告诉它：“按照你的正常报价就行。” 于是飞天公算了一下：“这些卫星数量太多，需要至少24名骨鱼进入轨道里交替作业，也就是要发射最少24枚火箭。考虑到不同轨道难度不一，要均匀分布在6大轨道上，按照每层3名的配置……总价核算为124万光种。” “除此之外，电猫和骨鱼协同工作，本身也有风险和损耗。在轨道里每运送一次设备收费1万光种，总价3441万光种。” 旧王那边爽快道：“好。我这就付款。” 飞天公高兴不已，立即断开连接，捣鼓发射场和火箭去了。 旧王不由感慨：“没想到你在火箭和太空领域，居然这么快就有了突破。” 周异笑道：“算是借献佛。飞天公本身技术够强够扎实，有着多年积累的底子，加上我们的电猫和骨鱼，算是产生了一点化学反应。” 对方问：“你原本可以从我这里大赚一笔，为什么只要这点？” 周异说：“我是做长线生意的，不是坑一笔就跑路。未来我们可以合作的领域还很多，地外开发我们还有很多选择，也算是我方的诚意吧。” 那边沉默了一阵。 “你的确是一个独一无二的年轻人。兵主说得没错。” 兵主？ 周异琢磨。 看起来兵主和旧王也还有联系。 到底是当年的老战友。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专门要开发火星？” “因为火星和地球很像？不论自转还是体积之类……” “不是很像。” 旧王缓缓说：“火星，是失败的地球。” (本章完) 第558章 他就是火花剑士 第558章 他就是火剑士 周异有些不解：“你是说，火星原本和地球有着类似的生态环境？” “不。” 旧王说：“火星是失败的地球复刻品。” 复刻品。 周异目光一凝。 看起来旧王知道不少火星内幕。 之前它完全没有谈及这方面的内容，直到这次解决了它迫在眉睫的卫星修理问题，旧王似乎彻底认可了自己的实力和资格，才分享了这一部分核心隐秘。 周异安静倾听着。 旧王继续讲着：“神代时期，旧人类就一直在关注火星。因为昼夜与季节与地球接近，一个火星日只比地球日多39分钟，火星同样有着四季，只是每个季节时长是地球的两倍。” “火星温度在-140°c~20°c之间，虽然寒冷，但这个温度已经是太阳系最适宜血肉生命的星体。” “那边大气层只有地球的1%，但95%成分为二氧化碳。这些二氧化碳就是天然的氧气原料，只要通过温室效应，就能达到升温乃至通过植物转化大量氧气，改造大气层。” “火星上有极地冰盖、远古河床痕迹，我们还勘查出了不少地下液态盐水湖，这些将为血肉生命提供水环境基础。” 耳机里传来机械而平缓的声音。 “星枢矩阵在火星上发现了不少特殊痕迹。” “火星当地存在一种独有的自然规律，我将其命名为【扬声机制】。它就像是扬声器一样，持续在火星播放着某些信息。” “信息的源头，也就是缔造出火星生命，包括电猫，电魂，以及飞棍等一众生命的造物者，即金象牧民。” 旧王说：“扬声机制里记录了很多声音，不同声音针对不同的生命群体。譬如说，电猫们听到的声音，就是对它们的不耐烦和训斥，让它们继续闹，自己不管了这种气话。” “巡天望远镜和阿朗佐顺着扬声机制，追踪到微观领域，发现了特殊的信息盐。盐水湖就是一个巨大的信息储存器，那里生活着一种固体生命。” 周异听得一愣：“盐还能传递信息？” “可以的。” “火星的盐有两种可读取方法。” 旧王介绍道：“第一是通过电场控制na的迁移，改变局部导电性，实现类似忆阻器的信息存储。” “第二种是原子层面，通过精确控制na和cl的排列顺序，类似dna碱基对，产生了一种各种方式均可读取的精简代码，二进制也同样能读取。” “盐水湖是一个巨大的图书馆，只要找到观察方法，以我们既有的技术就能读取里面的信息。制造者的技术力远在我们之上。” 周异听得嘶了一声。 难怪天人都对金象牧民保持克制。 这一群体不仅能养各种怪异生物，还有极强的信息技术力。天人却连基因编译都不怎么整得明白，连自身的次级单位都无法重现。 天人像是战士，发动入侵和捕获太阳是一把好手，也在月球和木星作为劳力守卫存在。 金象牧民则更像是一群工程师。 旧王又说：“就在不久前，我们在地下盐水湖里完成了部分破译工作。” “盐里记载，火星是名为播种者改造的星球，播种者，也就是你所说的金象牧民。它们尝试在这里复刻地球，以地球作为母本，播撒和培育生命，尝试改造整个星体。” “然而发生了一起突发灾难，让这一工程彻底停止。” “可惜并未记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只是火星改造就此彻底没有了后文。播种者也宣布离开，对投放到这里的各种物种留下了简要的信息。” 周异不由问：“天人和播种者是什么关系？” 旧王倒是没有任何遮掩：“盐的记录里，播种者提及了一个叫做改造者的群体，根据星枢计算和判断，应该就是指的天人。” “播种者和改造者，并非敌对关系，它们是专注于不同领域的两个群体。我们只能知道，播种者是针对生命领域，改造者是对整个星体进行改造加工。” 周异却听得精神一振。 终于搞到了天人的正面资料。 过去都是自己一点一点去揣摩，去试错和总结。 金象牧民却留下了关键信息。 它们培育氢基生命、电猫、杀手鼠、还有没去过的肉山，说是播种者也没错。 天人则是针对整个星体进行改造，科技点都点在了星体改造加工这一领域上，所以能造出环太阳墙。它们对生物本身了解薄弱，也就可以理解了。 旧王说：“我们之所以选择建立火星基地，就是因为破解了这部分信息。” “火星是仿造地球改造的星体，是播种者的领地，改造者无法进入这里，火星本身有特殊机制。就像是木星和月球一样。” 周异再次确认：“所以天人不能进入火星？” “不能。” 旧王强调：“火星改造为二号地球的计划，虽然最终破产，但这一星体依旧属于播种者。它们仍然让这里播种的生命自然生长。” “播种者去了哪？” “不知道。” 旧王说：“盐里只记录，播种者的工作告一段落，离开了。并没有说它们去了哪，现在又在做什么。” 周异不由想到：“地球那边的禁忌大陆，同样是只修建了一半就停工。看来都和那个突发事件有关。” “这倒不是。” 旧王说：“禁忌大陆上也有记录，就在火平原。我们联络了那边的火剑士，从他那里得知了播种者留下的信息。” “播种者在火平原上留言，说自己状态不好，心情莫名低落，与其建造一个劣质乐园倒不如就此打住，所以宣布无期限推迟这一项目……” 周异听得有点难绷。其实就是摆烂跑路了。 从职业态度来说，播种者不如改造者……天人多年以来都还在矜矜业业造环太阳墙，就没放弃松懈过。 不过话说回来，也多亏了播种者们的跑路，倒是给了旧王和自己一个可以赚钱，和搞到天人辖外基地的机会。 凡事果然有利有弊。 摆烂也有积极的一面！ 周异又想到：“旧王前辈认识火剑士？” “认识。” 旧王道：“这个人，你也认识。” “难道是……” 周异试探问：“兵主？” “你怎么会认为是他？和他没关系。” 旧王说：“如果是他，他又何必找你要电猫？” 这倒是。 周异回过神：“火剑士到底是哪位？” “如今天国皇帝，黑帝二世。他的另一个身份就是火剑士。” 周异一愣。 居然是屠戮公。 咦。 周异脑子里闪过一道灵光。 屠戮公是以击杀上千名机电生命而闻名。 如果他是火剑士，那么就很好理解了。 电对机电生命具有克制和致死性。 最初电猫体系公布时，法理阵线那边就非常担忧这一点。 原来名声都是被屠戮公给搞坏的。 慢着。 屠戮公这小子不简单啊…… 周异顺势问：“屠戮公看来之前做了许多准备，又是研究成为了火剑士，又是获得了天国黑帝继承权，还拿到了代行位置……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对于这个问题。 旧王思索了一阵。 “在你之前，他是新生代最强的。只是你横空出世，改变了很多局面，听说他的候选位置都下调了，一度在你后面。” 这位老前辈信息相当灵通。 周异继续听着。 “屠戮公敢于尝试和冒险，不怕挫败，能忍受长时间蛰伏。不过缺点也明显，他好胜心很强，对自己要求极高。” “在你之前，他将黑帝作为自己的追赶目标。当你突然冒出来后，他一直在试图各方面追赶和超越你。” 旧王如此说：“现在他继承了天国皇帝之位，看起来这一点并没有改变，他似乎不愿意在任何领域输给你。不论火星项目，还是变种人……以及代行之位的竞争，都想要证明自己的实力。” “他得到了梦魔群体的支持，又拿到了代行职位，手握天国，的确已经是这个时代最顶尖的人物之一。” 周异有点懵。 面都没见过，这小子居然以自己作为假想敌？ 难怪4号代行位置被抢了。 这小子是冲自己来的。 “不过代行竞选上，虽然他赢了位置，但你赢了人心，听说自由军已经变成了你们公司的下属部门？” 周异赶紧说：“没有这回事，只是合作关系。” 他简要讲了讲废土装甲和变种人的匹配一事。 自己和旧王是不同赛道，彼此合作双赢，这方面属于自己的特有优势。 “原来如此……大局观和战略上，他的确不如你。看来又得辛苦追赶了。” 旧王如此说。 周异说：“旧王前辈，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火星隐秘这部分已经涉及天人机密。 “因为。” 旧王缓缓道：“你已经够格了。” “这个世界要破局，黑帝是可以替换的，你的力量却是不可或缺的。甚至最终可能是你来担任这一次的领头者。” 周异心里一动。 “时机成熟了吗？” “还不够。” 旧王说：“但已经看到了一线曙光。” (本章完) 第559章 火星的基因 第559章 火星的基因 旧王点到即止，不多讲，周异也不多问。 第二次抵抗天人战争虽然以抵抗者们投降收场，但如今已经基本明确，那一代反抗的主力并未就此放弃。 黑帝建立天国，稳定地面秩序，维持普通智慧生命生存空间，确保了陆地基本盘，并尝试从意识侧寻找出路。 旧王开拓地外空间，在火星上挖掘资源，并以代行身份探究天人隐秘。 兵主常年在禁忌大陆，看似远离纷争，但黑帝遇险他直接出手，和旧王也保持着紧密联系，对于年轻一代也十分关注。 不论是持续制造武器，培育兵器姬，还是对金象谷的常年研究，都不像是真正退休的模样。 只是明面上不再动作。 他们用各自的方式，寻找着破局之法。 旧王讲道：“生存最重要的是，学会与环境相处。” “如果自身力量弱小，那就去适应环境，活下来再说。” “如果能力已经足够改变现状，就可以尝试改造环境，为自己更好生存而服务。” “这两个阶段总是交替进行。” “我从播种者那里学到了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绝不要小看任何一种生命。” 对方说：“禁忌大陆上有一种叫做杀手鼠的生物，不知道你见过没有，其实在火星上也有的。” 周异有点意外：“火星也有杀手鼠出没？” “不错。只是它们都在基地外出没。” 旧王那边道：“安置在禁忌大陆上的杀手鼠，属于生存力较弱的亚种，真正强力的杀手鼠，在火星上活跃。” 它发来了一段视频。 周异在强化控制器上点开。 屏幕上的画面略显模糊，地面有一个龙卷风似的灰褐色尘暴，其表面电光闪烁。 不远处，有个不明移动物正朝尘暴冲去。 那东西看起来像是一种白色的大型四足生物。 它一头撞上尘暴，身体瞬间崩溃，变成了碎片被尘暴搅碎和吸走。 尘暴碾过后。 过来两分钟。 地面上缓缓又凝聚出那个大型四足生物。 它追赶离开的尘暴，再次对其发起了冲击和挑战。 视频里，这种生物不断追逐和攻击尘暴，不论被杀多少次，它总能恢复过来，然后继续顽强地再次发动攻击。 不论对手是小型尘暴还是大型尘暴，白色怪物总是会凶悍地迎着天灾冲锋。 虽然它们就从没赢过。 周异看得有些不解：“这就是火星杀手鼠？” “对。” 旧王说：“刚才你看到的画面，是基地的铁兵卫用纯机械胶片相机拍摄的影像。只有完全杜绝使用电和电子元件，才不会被尘暴破坏影响，进行完整记录。” “这里的杀手鼠比禁忌大陆的亚种要更凶猛。” “不同之处在于，火星杀手鼠比禁忌大陆要更愚笨。电猫是越聪明越高级，但杀手鼠是思考越少，成长越快。” “你刚才看到的杀手鼠，每一个都是光核体，平均强度高于这边的电猫。” “它们总是对尘暴发起挑战，虽然这仅仅是一种自然现象，但对它们来说，这就代表了世界最强。” 周异忍不住打断：“等一下，你说，这里的杀手鼠都是放弃思考，跟随本能到处攻击？” “不错。” “它们挑战尘暴，有益于它们提升强度？” “对。” 旧王继续说着：“杀手鼠总是渴望击杀尘暴，它们似乎认为这是一种强大的生命，攻击让它们兴奋。” “另一方面，尘暴里也有它们需要的一些物质和能量。” 周异比较在意的是：“它们是不死之身。” “杀手鼠也是生命，生命就会有死亡之时。” 旧王说：“它们并非不死，只是生理结构特殊。火星杀手鼠以盐为要素，以光核构成的盐系固体生命，粉碎后可以将盐再次整合起来，相当于另一只新生的杀手鼠。” 周异恍然：“你们发现的固体生命，就是杀手鼠。” “它们是已知的固体生命，是否还有其他种类尚不清楚。” “不过有一点我们可以确定，那就是金象存在于火星地核中，这是盐图书馆里记录的。它们是一种适宜于极高温的生物。” 周异心下思忖。 金象原来是生活在星球核心里的生物。 这么说起来。 有没有可能，地球的地核里也有金象？ 还得后续去查证了。 “我们还是先说杀手鼠。”旧王拉回话题，谈及火星有关，它就显得非常健谈并且充满了分享欲。 “它们幼年体阶段，是b或a级，生活在地下寒冷的液态盐湖中。” “幼年时期，火星杀手鼠和地球杀手鼠差别不大，都是具有一定的生物特征。不过外表看起来接近沙鼠，其实它们并不是血肉生命，而是由硅酸盐矿物、硫酸盐以及一部分氦-3组成，这些物质都在火星壤里能找到，可以看做是一种特殊的无机生物。” “随着成长，因为环境差异，火星杀手鼠在高能高盐环境长大，成长迅猛，不久就能进入光核体。” “地球杀手鼠则是因为在能量匮乏环境下，只能设法从外界获取有限的微量元素。它们击杀猎物，吃掉内脏，也是吸收里面所需的微量元素。” “经年累月，双方体型就差别越来越大。当然它们的学名并不是杀手鼠，而是有复杂的表达，电猫和金象也一样。不过还是沿用约定俗成的名字吧，这样更方便一点。” 它这么一说，让周异想到月球上的月人。 那些石陀螺般旋转的月人，倒是和杀手鼠接近，都属于无机生物，也都以特定的矿物质和氦-3作为生理基础。 岩核族也属于这一类。 宇宙里看来还有着大量无机生物存在。 周异当即和旧王分享了这一信息。 “难怪。” 旧王说：“根据巡天望远镜观测，你们公司的月人矿工，所出没的区域，经常会出现杀手鼠……我还觉得疑惑，原来是这么回事。” 周异听得心里一紧：“不会有事吧？” “没事的。要出事早就出事了。” “……” 旧王一如既往直言快语：“它们应该是有着某种彼此感应，但杀手鼠等阶更高，所以能够更早更远感知，月人这一群外来者难以发现它们的存在。” “这种小心翼翼的观察，对杀手鼠来说是罕见的。火星杀手鼠是追寻本能的生命，它们一生就是战斗和挑战，思考能力极差。” “忽然遇到类似的同族，应该是不知道该怎么判断，思考不是它们的长处。它们无法确定，来者是幼崽，还是别的什么同类。” “不过对它们来说，这已经算是一种友好表达了。” “我觉得后续可以多观察一下。” 旧王提议：“杀手鼠没有头脑和思考，但月人说不定可以和它们逐步接触，主导和它们的交流。” 周异立即表态：“必须是确保安全的前提下，我们公司矿工的生命安全是最重要的。” “这个放心。” 旧王那边表示：“杀手鼠是本能驱动的生命，它们要冲锋的对象，那就会一直冲下去。如果开头就没有攻击，后续也不会攻击。它们的判断简单粗暴，要么是敌人，要么是自己人。” 周异好奇：“火星基地为什么没受到杀手鼠攻击？” “因为这里是电猫地盘，不同种族有自己的地盘范围。我们的铁兵卫去基地外勘测时，也会偶尔遇到它们。最早的时候，杀手鼠也会干掉铁兵卫，将它们咬碎甚至吃掉。” “不过现在我们已经掌握了办法，如果遇到了它们，就给它们一些光种，然后静止在原地，它们就会去吃掉光种。” “因为对它们而言，弱小者不值得攻击。给出光种，在它们认知里就像是将一部分身体交了出来。” 旧王说：“这一点倒是和地球杀手鼠通用，都是给光种，它们就会暂时停止攻击。” 听完这一番话。 周异捋了捋思绪：“火星上的很多信息都被播种者记录在盐中，杀手鼠的地位似乎不同寻常。” “聪明。” 旧王赞了一句：“杀手鼠这一群体，优缺点都很极端。” “优点是它们在火星上拥有极强的生存能力，成长速度快，拥有最宽广的活动范围，地上地下都能去，本身还具有持续不断重组修复的能力。” “缺点也是极强的攻击性，本能般冲击尘暴导致不断解体重组，让它们智力无法成长，并高度兽化。” “星枢矩阵计算，这是播种者故意为之。” “杀手鼠的最大作用是保存这个世界的盐，携带它们到处行走，覆盖地表世界，用盐记录了这个世界的生态演变。” “简而言之，杀手鼠就是盐的搬运工和载具。” “盐之于杀手鼠，就像是基因之于人类。” “而盐是整个火星的基因，用以记录整个星体的历史和生态变迁。未来某一天播种者返回时，就能从中读取获知这边发生的一切。” “也是因为这种设计，所以杀手鼠必须是愚蠢而无法自主思考的，避免它们发觉自身生存的意义，从而影响整个规划。” “相反，聪明的电猫却被锁在了尘暴里，难以得到更多的活动空间。由此可见，对具有较高智力和很强能动性的群体，播种者是加以约束和警惕的。” 周异听顿时明了。 这是强鼠抑猫战略，整个生态圈都是被精心设计出来的。 旧王说：“所以你在逐步解放这些火星电猫，对未来我们的火星战略意义重大。它们或许将会是解读整个火星世界的真正关键。” 周异却有点头疼。 火星电猫聪明而谨慎，很难获取它们的信任，除非有一个方案能彻底解决尘暴问题，让它们可以自由活动。 这又绕不开尘暴顶端的电魂，它们可以大量吸收尘暴里的能量和物质，可以说是调整和连接尘暴的天然桥梁。 但火星电魂又面临飞棍的袭击和掠夺。 所以如果搞不定飞棍，火星电猫这一环就解不开，需要大量时间去做水磨工夫。 听了周异的陈述，旧王沉默一阵：“火星飞棍，之前我还没能观测到这一群体……我也去想想办法。” 周异说好。 (本章完) 第560章 公屋投放 第560章 公屋投放 火星的资源开发在稳稳推进。 但周异最看重的还是地球实时情况。 不论去月球、去火星还是去木星，基础源头都是地球这老家一亩三分地，得有人，有设备，有资源，有大众需求才行。 否则这些远大航程都将变成一厢情愿，而非是大多数人的共同目标。 废土时代的确将新人类变得坚韧而顽强，然而死海威胁和本身孱弱，却也压抑了他们的冒险欲望。 就如旧王所言，不可对抗的环境让人们只能选择顺应生存。 就连公司里的新人类员工们也同样如此。 像是阿金那样有着冒险之魂的才是极少数。 大多都是稳稳当当的日子人。 周异也只能接受规律。 他原本想着，随着强基计划推动，当公司的人类员工们逐渐成为强化者，从力量到心理上进行一个转变，也许会有所转机。 但最近外界的新人类们忽然变得空前活跃。 他们大量购入公司的飞艇，滑翔机，以及各船厂正在降价处理的中小型强化船（这些传统载具在飞艇冲击下已经变得很便宜）。 人们开始到处寻找荒岛，去各地买卖商品，莫名其妙地开启了这个时代的大航海。 红隼说：“根据公司信息源和法理阵线统计，当前西大陆和东大陆都在进行荒岛搜寻和挖掘。尤其是西大陆，因为不擅长城市经营，现在那边新人类非常疯狂，大规模爆发了探险掘金热。” “上上个月，根据天国公布的数据，它们售出了强化船921艘，其中700艘都是由个人购买，超过85%都是西大陆买家。上个月则是售出了1347艘，其中747艘都是西大陆冒险家购入。” “公司这边民航部报表显示，我们这两个月售出的滑翔机2711架，飞艇108架，其中超过70%的收货地都在西大陆。” “西大陆如今成立了许多小型公司，都是以各城市、兵团、集镇乃至商人搭伙的方式，开始用船+滑翔机的形式，开始了对死海寻宝和深挖。” 这位外贸部长汇报着最近的外界剧变。 周异听得一脸问号：“什么情况？他们忽然找到了什么资源？” “主要有以下三方面原因。” 无人机解释道：“首先是不论强化船，还是滑翔机，价格一降再降。尤其是公司产出的滑翔机，基础款单人滑翔机价格降到了16万菇/架，普通城镇居民都能承受购买。” “载具便宜，加上不少小型公司提供强化船租赁服务，所以探索死海成本空前降低。” “再者是冒险家们的确找到了宝物。” “宝物包括两部分。” “第一是石蜕，这其实过去也有人陆续发现，机关骑士团、镜城和翼都也会收购。” “我们公司也在外面开始收购石蜕，以10光种/枚的标准价在西大陆购入了700余块。公司不限量收购，对品相要求宽松，一部分实验用过的也原价收购，所以也让行情非常火爆。现在不少团体专门盯上了这一条路子。” “深埋死海地下的石蜕很难挖掘，对普通人来说，更有机会的是浮岛和荒岛上，同样会有石蜕。尤其是那些传闻有建筑生命出没，或曾经出现的地方，只要携带辐射测试工具，就能找到。” 周异讶异。 没想到公司也当了推手。 红隼说：“第二种宝物，也是能快速变现的资源，是骨头。” “骨头？” 周异立即想到：“骨人在收购骨头？” “是的。” 红隼说道：“骨人们提升了收购各类骨骼的价格，涨幅达到了30%，如果能从中筛选获取死去骨人的残骸，就很有价值。” “之所以大幅涨价，还是因为它们借助公司电猫和电力体系的风口。骨人们早早建造收购了很多电力配套工厂，借此赚了许多利润，现在在陆续套现离场。” “它们将这一笔钱用以购买骨头，因为骨头就代表了骨人最重要的知识和经验。” 周异点点头。 骨人群体的确有着商人和工匠特性，对知识的价值看得很准。 “第三个原因呢？” “第三个，也是最核心的原因，没有这个，前两个也无法推动这么多人去冒险。” 红隼停顿了一下，扬声器里这才再次响起声音：“翡翠城开启了疯狂扩张，登陆了众多地区。” 周异有些疑惑：“这两者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有。” 无人机对此说：“翡翠城产出了大量低强度房屋，已经彻底改变了过去只造b级乃至以上住宅楼的风格。大量e级的小高层被投放死海，登陆各地区。” “这些低强度房屋，从沙港奔赴世界各地。目前确定位置、完成伫立的七楼小高层，就有2789座，每座至少能容纳28户，哪怕一户一人，总计最少也能容纳78092人。” “剩下还有超过700座正在陆续完工中，更多的小高层正投放到世界各地。” 周异怀疑听错：“多少？2800座小高层？” “是的，这还是保守计算，当前数量还在持续增加和更新。” 周异赶紧呼叫翡翠城。 “你造了多少小高层？” “委员，到现在为止，总计造出了4873座小高层基层，平均每天制造出140座。” “……” 周异听得有点懵：“现在制造效率有这么高的么？我们这里哪来那么多建材造这么多楼？”翡翠城就此说：“委员，不是完全体，是基层。只造出主体基层，即第一层，而后我会将它们投放到死海，送到目的陆地区域完成登陆。因为我的缘故，它们不会在死海里沉睡，与传统低级别建筑生命不同。” “它们会完成自己的后续成长，获取当地的硅酸盐等材质，从而完成自我完整。” “这也是我经过一系列尝试摸索后选择的方法。” 按照它的意思。 传统模式的逐个高层、小高层建造，虽然每一座都是非常完善，兼具强度和舒适度，但效率太低。 要培养出5、6、7、8号这样成熟的翡翠城高层，更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需要大量时间给它们尝试，去寻找自己的方向。 但翡翠城当前任务，是解决基本居住需求。 于是制造基层，让基层自己进一步完善的工序就应运而生。 它先是完成了沙港地区的房屋覆盖，制造出了超过140个基层。这些房屋飞速竣工，构成了蘑菇林外不远处的一个翡翠城附属小区，完成了对所有员工的全覆盖。 翡翠城就此开启了大规模的投放和房屋远征。 它先从递归市那里调取了数据，发现发展联盟之外需求更大。 外界有着大量类似于初期蟊谷镇的环境，不少人只能睡在地洞里，生活艰难，难有立锥之地。 在石敢当的建议下，翡翠城改变了精益求精的策略。 它批量制造e级小高层，这种强度的小高层制造效率极高。只要用砂石搭建出基础框架主体，甚至无须钢筋等金属材料，就能搭建出一个基座。 然后在此基础上，它们本能就会完成结构搭建发育。 “委员，这样对砂石消耗比较少。” 翡翠城说：“我请制造部运来了大量泥沙和混凝土碎片，用以直接搭建，以避免材料不足。” “现在废土装甲在逐步规模化使用，从海底获取这些资源也变得安全容易了很多，用强化车就能运送过来。” “西大陆因为战乱不断，极度缺乏基建，所以那边我着重倾斜。从反馈来看效果很好，对当地人帮助很大。” “不过小高层本身智力较低，与普通e级生命差别不大，最终成长如何，就和入住率以及时间有关了。” “由于只有最低的e级强度，它们没有安全防护措施，只有最简单的石门，建筑本身也无法攻击外界入侵。不过我也配备了钥匙和门，只有拿到钥匙才能打开石门，否则里面将处于封闭状态，即使强行进入，下次还是会继续封闭。” “这也算是对业主的一个基础保护。” 周异听得心里一动：“那业主是怎么选择的？还是双向选择？购买房产？” “任何人都能进入其中居住，属于保障公共住房，按照旧人类的说法，就是公屋。” “居民可免费入住，但必须长期居住在内，如果超过一周业主没有在里面居住，就会被取消业主资格，钥匙也将失效。我给它们做了编号和标记，也有公司的标志。” 翡翠城解释道：“委员，这是我的一个尝试。外界还有很多人没有住宅，而建筑生命本身也需要居住者。” “同时增加入住者，也会让我持续成长，最近意识强度增长迅速，我感觉，自己已经接近了光核体lv2级了。” 周异觉得不错。 公司从这个世界也赚了不少钱，也算是回馈社会，反哺贫困的无房者。 不过他还是没捋顺。 周异问红隼：“为什么有了免费公屋，各地新人类都开始到处跑起来了？” “因为有了启动资金。” 红隼道：“翡翠城公屋目前是一户一钥，持有钥匙者就是该屋业主。” “公屋大规模出现后，殷商公司敏锐发现商机，出台了特殊房屋抵押贷款活动。简单来说，就是让这些拿到公屋居住权的人，可以用房子居住权和钥匙来抵押贷款。” “依靠这一贷款，许多人拿到第一桶金，买上滑翔机甚至是强化船。他们也意识到，这种机会很难得，要抓住去搏一把。” “如果无法偿还，就会最终被拿走房屋钥匙，被殷商公司出租或售卖给其他人。如今这一项目，神威公司、死海铁路股份有限公司也在从事。” 周异有点难绷。 原来是用房子抵押贷款。 没想到翡翠城免费公屋，倒是被殷商公司搞成了金融产品。 红隼继续说：“对于几家公司而言，重要的是让它们持有的金钱流动起来，创造更多的价值。将光种变成了公屋居住权，对它们来说也是一项稳定保障的收益。” “普通人其实并不愚笨，只是缺乏机会和资源。现在他们得到了翡翠城的助力，也开始一个个行动起来。“ “西大陆那边，公司如今的影响力爆炸式增长，公屋展现出了我们的财力和责任感。大量西大陆人都涌入沙港，想要到公司来工作，其中不乏优质人才。” 周异心说这倒是个利好。 大量公屋投放到外界，对于翡翠城本身也有巨大益处，它的外置躯体越多，翡翠城家族越庞大，它本身就越强。 不赚钱也无所谓。 这能培养强化翡翠城，也能让新人类恢复信心和冲劲。 周异思索了一阵：“公屋战略要继续，要加大力度，尽可能覆盖那些真正有需要的人。相关筛选和完善措施，你和公司各部门协商讨论。这件事做得很好。” “是，委员！” 翡翠城得到认可，声音也大了起来：“那我就功率全开，大规模制造e级住宅了！” “去吧，放手干！” 周异笑道。 (本章完) 第561章 物管团队 第561章 物管团队 对于大规模的公屋投放，各方褒贬不一。 员工们对此非常自豪。公司财大气粗，并致力于救济帮助无家可归者，对外直接投放可免费居住的房屋。 这也让废土开发公司几个字的含金量进一步提升。员工们与有荣焉，在外面也更有面子。 沙海公第一时间过来拜访：“周先生，您这救济策略真是妙啊！” “白送白房子那是过去从未有过的事！不仅获得了人心，让东西大陆人数最多的底层平民都能牢牢记住公司，还通过房屋投放，展现出了大规模将异形投放横渡死海的能力。财力、气魄、技术兼具！” “很多时候，我总是难以跟上您的思路。那些白的光种，送给穷人总归是觉得有些糟蹋了……现在我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短视和愚昧。” “您这是用翡翠城分出的公屋，带动了东西大陆的人类群体，给他们看到希望和机遇。用这些切实可获得的房产，去激励他们活跃和疯狂起来。” “这一手直接带动了数以千计的冒险家诞生，尤其是西大陆那边，本来经营就差一点，那环境到处冲突。现在拿到房子抵押后，他们直接买滑翔机，买飞艇，那还是买我们的东西。” “相当于发钱给他们，让他们买我们的东西，他们还要对咱们感恩戴德，还充满干劲地到处去搞资源，再低价卖给我们！名有了，利，也有了。” “投放了房子，整个人类世界都被您带动，开始往前狂奔！” “高，高，周先生实在是高！” 这位形如大海豹的领海主比出大拇指。 马屁功夫也是日益精纯。 周异对此只能说纯属巧合。 他更担心，专做蘑菇屋生意的贝都公那边受到冲击。 于是专门联系那边，询问近况。 “周先生，蘑菇屋生意最近销量很好，创下迄今为止的最高峰。” “尤其是一直没有打开的西大陆市场，在这个月忽然爆炸式增长，我这边卖掉了2400个蘑菇屋，口碑从过去的怀疑直接逆转！” 贝都公那边用轻松的语调说：“我之前还一度担忧，公司的公屋战略下，蘑菇屋可能销量会持续下滑，结果完全不是这样，果然还是您有眼光。” “机电城市的计算模型还是太限于固有理性了，始终算不好人的自主选择和倾向。” “公屋铺出去后，尤其是西大陆那边的人用房屋抵押，从神威公司这样的资产融资公司里获得了现金，然后他们就直接购买了我们的蘑菇屋。” “有钱之后，他们大多第一件事就是购置房产。虽然公屋很好，但如果长时间不住就会被收回。他们还是更喜欢蘑菇屋这样，更踏实简单。反倒是增加了我们的销量，加上公司这公屋免费投放，大家对我们的信任度一下子就上来了。” 这位机电领主说：“飞艇、滑翔机让他们能够跑得更远，更高效地寻宝和收集资源，虽然只有一小部分大赚，也有众多人是亏损。但大家都只会看到这些赚了大钱的少数。” “靠着这种高效载具，去荒岛上收集光纳种骨骼、旧人类留下的物品、以及少量石蜕，通过出售或者再次抵押，这些人的平均收益远超过去。” “您的公屋一铺出来，据我所知，公司的日用商品销量均有明显提升，尤其是在西大陆，那边过去对我们多少有点抵制的……现在已经直接打穿了他们当地商人的防线，他们已经不得也跟着我们走了。” 贝都公所说的情况，这是周异没想到的。 这事原本只是一次翡翠城的公屋投放测试，却引来了一系列连锁反应，甚至推动了西大陆的社会震荡。 除此之外。 海人帮会那边反应也很强烈。 杀郎带了三名海人代表过来拜访。 它介绍说：“周先生，这三位是公司合作帮会的三名领袖。” “衣团，礼。” “过海会，海老七。” “三刀帮，角子。” 这三名海人领袖有些如履薄冰，神色拘谨，不敢和周异对视。 穿了件带衬衫的礼最先开口：“周先生，您的公屋投放真是太惊人了。西大陆的许多海人帮会频繁在向我们打听，说不知道它们有没有机会入住翡翠城公屋。” “其实也不是所有海人都过得好，还有一部分需要救济的老弱病残，它们甚至走路都很吃力，比普通人还要更困难。” “目前住户都是地面人类，大家不敢违反您这边的规矩……我们也有这方面的疑问，不知道我们有没有机会呢？” 周异笑着说：“当然可以。海人也是人，对不对？我们的公屋，就是提供给还没有房屋可住的弱势群体的。” 礼一脸松了口气的样子：“那就太好了。感谢您对我们一视同仁的照顾。” 脖子上挂了条金链子的海老七却说：“周先生，我们这边肯定是守规矩的，东大陆这边就是讲规矩，大家各自经营地盘和营生，谁有本事谁出头，自古以来都是这样。” “不过西大陆那边不同，它们为了公屋是可能会大打出手的。” 周异对此是想过的。 不过那不是他的问题，是当地人要争夺资源需要考虑的事，但凡竞争就必然会有冲突。 自己只是给个机会。 海老七又道：“不怕您笑话，我们过海会做的是保险买卖，现在西大陆那边帮会过来办业务的都变多了。它们说，现在各帮会都盯着您这边投放的公屋，想要第一时间拿到……我们正在衡量其中风险。” “您看这……” 周异表示：“生意归生意，按照规矩来即可。”“好咧。您放心，东大陆这边不会出那种乱子，绝没有敢和公司拧着干的，这本身也是一件好事。” 海老七咧嘴笑道：“虽然我们海人多年生存在死海，也劫掠地面人，不过知道轻重对错。” “不论海人还是地面人，始终有不少生存困难的，他们因为各种原因，生计都成问题。遇到这种，海人帮会都不会打劫，我们也是讲道义的，帮会就靠道义支撑着。” “公司的公屋这事，道上各帮会的兄弟们，都是敬佩的，认为不愧是废土开发公司，不仅力量强横，也的确是有着大哥气质和信义，大家都很服气。不少帮会都向我们打听，看公司什么时候还会对外开放帮会名额，它们也想为公司做事。” 周异哑然。 没想到这倒是在海人帮会圈那边涨了一波好感度。 周异将目光投向最后一名帮会头领。 三刀帮的角子是一个脑袋上有疤的海人，它穿着一件不合身的黑衣，一直沉默着。 周异递给它一瓶可乐，主动问：“三刀帮遇到了麻烦？” 对方慌忙双手接过：“周先生，我们那边其实没什么事……三刀帮最近减少了很多激进行为，战斗冲突也变少了很多。我们的人现在已经在到处寻找石蜕，正在逐步转型，不再只专门从事暴力团，也在尝试寻找经营的路子。” “现在大量运输都从空中走飞艇，我们的保护费也越来越少，这样下去帮会收入吃紧，大家都在勒紧腰带……” “不过我们这方面经验不足，所以频频失败，过来就是想要周先生您给指条路。” 这位是求助来的。 相比起已经转型成功的衣团和过海会，三刀帮还是一个纯正的暴力帮会，收保护费和拿钱开打是它们的主要收入源。 但如今东大陆各方势力稳固，电猫体系不断铺开，就像是这个时代的天网。海人帮会打家劫舍、暴力劫掠的空间已经越来越窄，如果它们敢动手，就会被以猫侠为首的电猫团体逐个剿灭。 海人有1400万人口，是个庞大的光纳种群体。它们兼具头脑和力量，的确得做好它们的疏导和就业问题。否则没有谋生正经手段，它们就只有继续打家劫舍。 周异忽然脑子里闪过一道灵光。 他看向三名帮会领袖：“你们有没有兴趣，经营公司的公屋？” “经营公屋？” 海人头领们一愣。 礼率先反应过来：“您是说，由我们来维护公屋，筛选入住者？” “不错。” 周异点头。 到底是大社团的人，脑子好，一点就懂。 “我的想法是，公屋是要给普通人居住用的，当然可以居住，也可以将公屋抵押，去获取他们所需的启动资金，这些后续操作我不管。我只看中一点，一定是要缺房子的人，才能住入公屋，而不是本身就有大量资源的人，进一步垄断占据公屋。” 周异点名自己的核心诉求。 他说：“你们经营公屋，我允许你们每一座小高层，有百分之十，也就是3间屋子可以自用。不论是拿出去贷款抵押，还是自住、出租、利用做生意都行。” “但你们得做好筛选工作，你们就是公屋的物业管理和安保。要确保公屋不受损坏，让它们能够保持稳定，供给居住者使用。” “诸位有没有感兴趣的？” 周异看向三名海人。 海老七抢先说：“周先生，过海会愿意干！这个我们干了！！” 角子也立即表态：“三刀帮也愿意！这对我们太重要了，我们现在就缺乏一个经营手段！请您务必给我们这个机会！” 衣团的礼，则是思索了一阵，小心翼翼地问：“周先生，虽然我们很想将所有这生意都承包下来，但实际情况不允许。” “您给出的条件非常好，相当于每一座楼给了三个房子的永久居住权和可操作套现空间。我们都知道翡翠城家族会持续成长，这些楼会从e级进化到d，甚至最终到a级都有可能，未来前景巨大。” “只是跨区经营，对海人帮会还是太勉强了，不同地区有不同的风俗和规矩。当地人管当地，会更加稳定和容易……” 周异皱眉：“你的意思是说，将公屋物业这部分，交给所在区域海人帮会？” 礼一脸认真道：“如果给当地帮会经营，它们就会更加上心，为了长线收益，也更加尽心尽力。这相当于有了公司支持的固定资产。” “倘若经营不佳，那就换成周围其他帮会，甚至我们这边过去直接接管。这样它们也没话说，给过机会，能者上，弱者下，一直都是海人的通用信条。” “同时这样各地帮会，都能与公司搭上线，大家也都会更有盼头，更加乐于维持秩序。” 周异觉得这主意也不错。 本地情况，还是本地人最了解。 他点头道：“那就这样试试看，你们作为公司的核心合作帮会，如果外界经营不好，就由你们来代管。” “是。” “感谢周先生！” 三名帮会领袖当即热烈地讨论起具体细则。 (本章完) 第562章 改善型住宅 第562章 改善型住宅 外包海人帮会为公屋物管。 在各地区由这些本地社团管理维护公屋。 这一想法理论上听起不错，但实践里周异很快发现了许多问题。 首先是海人帮会良莠不齐。 东大陆这边帮会长期被天国为首的各大团体压制，定期围剿，周期式被打黑除恶，导致这边帮会收敛多年。 它们虽然也搞事，也袭击集镇和商船，但知道有些红线是不能触碰。 敢不听话乱来的帮会都被清理掉了。 剩下的都是能适应如今环境规则的群体。 它们和各骑士团、地区城市之间有着藕断丝连的关系，也会承接各大势力的一些任务，算是一种被大家默许存在的灰色群体。总体而言还算懂规矩。 西大陆不然，那边还在乱斗不止，谁赢谁说了算。 总督、天行者和领海主们也没有动力去管，除非自己地盘受影响，才去剿灭敲打一番。 所以杀郎它们找到的西方海人帮会，大多都风格比较粗糙狂野。 它们的态度是，打就对了。 在公屋走廊随地大小便？拖出来打。 墙壁上乱写乱画？谁干的就在作乱者脸上刻刺青。 破坏房屋？关进小黑屋先砍手指，再不听话就剁手跺脚。 最初周异听到这事十分头疼。 它们积极维护公屋的态度很好，但这种激进凶残的风格实在是……太炸裂了一点。 他一度琢磨，得在西大陆更换物管团队。 这次杀郎却建言道：“周先生，请容我得为西边帮会说句话，不同地方适用不同的规矩。” “东大陆这边，大家都克制，风格内敛，能用钱和利益分配解决的问题，更倾向于谈判上解决。” “但西大陆不同……我们那边，说是没用的，根本没人听，得打，打了之后才会懂。” “这个还真不是大家故意的，而是就这办法管用。您可以去查证。” 相关数据和信息很容易获取。 法理阵线那边迅速给出了反馈确认。 外贸部长红隼也说：“杀郎所说都算是轻了。西大陆处于乱世状态，一年四季都在打个不停。” “乱世用重典，不仅帮会是这样，西大陆的总督、领海主们，管辖领地的刑罚也都非常重和残酷。但也正是这种办法，让那边经济较差、整体营商环境差的环境下，能够遏制更多的犯罪和叛乱行为。” 于是周异也就选择尊重当地风俗了。 除此之外。 还有公屋本身之前投放比较粗糙，导致有的地区本来富裕，公屋数量却过多，有的地方赤贫，却一直没有被投放。 这造成资源分配并不充分。 周异和翡翠城聊了聊，觉得光让翡翠城和石敢当来做这事，是有些吃力了。 翡翠城属头次独立操刀一个大项目，经验严重不足。 石敢当虽然是机电专家，可它属于技术人员，对于民生社会领域却所知甚少。加上和外界社会断开多年，它只知道公司员工，却没有实地接触过外界如今普通人的生活现状。 公屋是一项面向所有陆地的特殊福利。 周异让外贸部、民航部辅助翡翠城，最终决策权还是在翡翠城自己身上。 这两个部门里，外贸部清楚外界各地经济市场和人民消费情况，能确认当地的贫富程度。 民航部则有空中航线，与各地区关系日益密切，清楚不同地区的人口流入和流出。 根据这些实时数据，翡翠城在红隼建议下迅速调整了很多细则。 不到一个月时间。 效果就出来了。 翡翠城高兴地汇报道：“委员，战略调整很成功！入住率现在提升明显，虽然因为相隔很远，但这方面的感应是有的。”“我们将各地区进行了统计和信息归拢，做出了人口和住房率地图，根据地图进行较为精准投放。优先投放需求量高，生活水平较低的地区，先满足最困难的群体。” “到当地后，海人帮会最先入驻，我们会首先通知它们。它们来排除那些当地不符合要求的入住者。如果人数过多，采用摇号的方式选出入住者。” “我们还有卫星定位和观察，能确定现场实时情况，也能起到监督作用。” “之前投放了很多房屋，但入住率反而持续下降的情况，现在得到了缓解。委员您给出的调整计划很好用！” 周异对这一点也算略有了解。 自己好歹是旧人类，多少知道一些廉租房所遇到的问题。沿用过去的方案，又结合了一些废土时代的实际情况，算是新旧结合。 “委员，还有一件事，是关于中高级住宅的推进，需要向您请示。” “说说看。” 翡翠城讲道：“e级房屋大规模铺设，是为了满足无房者的需要，他们数量庞大。但也有对房屋需求很高的居住者，总是会寻求更好的环境，将家进行升级，就像是您说的那样。” “基础公屋投放已经步入正轨，我想要开启这部分的行动。” 周异来了兴趣：“你想怎么做？” “委员，我和石敢当很早就在计划这一方向，制造出优质的房产，然后对外进行销售居住权，只要缴费就能购买楼中的一座房屋。高级房屋也能为公司带来一定的收益。” “虽然公屋也会随着时间逐步提升，并且理论上能升级，不过那需要很长时间。直接做出高级别一些的配套，能匹配那些有消费能力，有需要的居民。” 这位最早加入公司的异形员工说：“我们准备直接打造d、c、b、a四档的翡翠城改善型住宅。” “这四档各有不同配套。” “d级和c级同样是小高层，会配置e级没有的取暖、照明、供水和更强的防御机体。” “ab级都是高层。” “b级则是将会有业主识别功能，要求业主需要登记注册，匹配了门禁安防系统，以及排水供水管道达成全覆盖，雨污分流，还有防火防水等专项功能……就和最早的5、6、7号楼一样。” “a级更进一步，也是最豪华的优质住宅。将配置当前的大屏投影墙，内部配置导网和电力设施，以及电猫对讲机。将会有一名电猫担任整栋楼的楼道管家，它将与每一位业主直接对话，可以随时响应。” “电猫管家将通过电猫转码器，远程与业主们对话。如果是远距离解决不了的问题，再过去查看具体情况。” “不过b级和a级需要额外缴纳物业服务费，这个也是维持整个居住环境必要的开支。” 周异听得眼睛一亮。 改善型住房的玩法倒是不错。 之前火星户口那次已经证明，废土时代也有大量有钱人。 周异问：“定价是怎样的？” “委员，我们核算参考了光印设备的价格，请教了红隼部长和千粟主任，目前定价是d级房1200光种/座，c级房2500光种/座，b级1.5万光种/座，a级5万光种/座。” “物业费用则是……” 翡翠城报出了它们核算的价格。 房屋价格并不贵，机电城市生产的同等级光印设备，不少价都比这高，相比起来，房屋也算是一种同等的光印工具。 周异点点头：“那就按这个来，先试行看看。” “是！” 翡翠城说：“委员，我们计划通过递归市的【废土资讯】和法理阵线同步发布改善房屋信息，如果有意者，可以申请预购。只要购买的房屋超过30%，我们就在当地直接开始建设。” 于是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让周异没想到的是，仅仅三天后，申请者数量就达到了2700余人，其中超过90%都是冲着b级和a级房来的。 第一批三个改善住宅小区，就分别在双河地区、沙港、珊瑚口陆续建成，也标志着优质住宅时代已经开启。 就在房地产行业兴兴向荣的时候。 周异接到了一条消息。 “董事长，月球上的瓶中小人出现了，还是两个。这次他们都很正常，既没有醉酒，也头脑清晰，不过仍然坚称自己是旧人类。” “您有空的话，请过来一趟。” 周异当即乘黑夫赶赴月球。 (本章完) 第563章 一分为二的世界 第563章 一分为二的世界 徐宇航感觉自己最近陷入了一个连续剧似的梦里。 那是个被镜子一分为二的世界，两个世界的人都只能待在各自空间里。 镜中世界的人会向这边求助，询问很多事情怎么解决。 比如说。 两界之间的那个巨大屏幕上就显示。 【你知道怎么改造月球吗？】 徐宇航有点无奈。 不是哥们，我就一个13岁初中生。 你问我怎么改造星球？ 我初中都是补位上来了好吧。 你们也真敢问。 他将这事告诉了好友蛋黄。 蛋黄评价道：“老徐，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看来你小子是想成为类似于穿越未来，成为救世主之类。我的评价是，文明玩多了玩的，朋友，不要沉迷游戏呀，关注生活。” 他一边说，一边玩着王者荣耀。 入夜后。 迷迷糊糊。 徐宇航又来到了那个一分为二的梦里。自己所在这边温暖明亮，镜子的另一侧却是铅灰色的，到处都是模糊和朦胧的。 边界线上的巨大电子显示屏依旧亮着，上面弹出一个个中文。 【你真的只是学生？】 徐宇航告诉对方：“对啊，如假包换的初中一年级，帮不到你们什么。” 虽然这是在梦里。 但他觉得还是有必要说清楚。 屏幕上文字再次逐个亮起。 【你所生活的空间里，还有很多旧人类存在吗？】 按照这显示器机器人的说法，它们所在时代，旧人类早已毁灭，人类城市都沉入了某种能量构成的死海里。人类文明则是被它们这些机电生命继承，幸存的人类失去了昔日的技术。 它自称叫「lumi(露米)」，拥有高分辨率地球系统模型，64核/cpu，10240块gpu，属于幸存后觉醒的超级计算机。 徐宇航不由觉得疑惑，自己这是梦中穿越到了未来？ 他嘴上说：“大家都还活着，都很正常。” 对方继续问。 【你所生活的年代时间，具体是公元哪一年？】 “2025年4月……今天是6号吧，清明节刚过。” 徐宇航盘腿坐在地上。 他用手靠近面前那一道无形分界线，立即感应到一股不可逾越的巨大力量。 外面的世界还是雾蒙蒙的。 徐宇航问：“能把灯打开吗？我想看看你们那边有什么？” 【抱歉，其实我们这边照明系统持续开启着，也并不缺乏能量。但因为技术因素，需要将截镜聚焦才能完成我们彼此对话，导致外界都是虚化状态。】 徐宇航倒是心情轻松，不过是一个梦，随便怎么来都不是问题，大不了也就醒来而已。 他试着融入这个游戏梦境里：“你说的那些，都没有办法证明。” “你不是有屏幕吗？可以通过屏幕让我看到外面的吧？” 屏幕上浮现出一串省略号。 似乎对方在思考。 片刻后。 【如果你想的话，当然可以。】 显示器画面上一阵拉伸，浮现出一张俯瞰的动态影像。 那是一个雾气升腾的世界，到处都是灰白色云海，整个世界就像是燃烧后在冒烟一样，陆地很少。 大雾中还有一些闪电和发光区域，看起来就像是在投放某种杀伤力武器。 徐宇航努力眯起眼看向屏幕：“露米，拉大点，让我看看地面上的情况。” 【如你所愿。】 镜头陡然拉近，锁定了最近的一个陆地城市。 城内很自由一些低矮的木屋和石屋，还有些人直接住在帐篷和地洞里，其脏乱差的程度，就和电视上的贫民窟一样。 而一座电梯楼混在其中就十分醒目。其高墙上还有一个螃蟹的标志，写着「翡翠城277号」，看起来是那边的房地产商。 贫富差距很大。 另外还有一种类似于航站楼的建筑，有不少飞艇在那边停靠，还有奇特的滑翔机从那边起飞。 城市外是一座码头，停靠了一些造型简陋的船只，有两艘船正在雾海里航行。 徐宇航着重观察城市内。这里居民大多都是人类，他们运输各种商品，在农田里忙碌种植，也有维持秩序的警察。 城里还有一些怪物，这些怪物看起来明显地位很高，人类遇到它们都远远避让。 他问显示器：“那些怪物是什么？” 【光纳种，这个时代的一种强大生命……】 类似于变异出的特殊智慧妖怪。 徐宇航看了一阵：“所有城市都是这样？” 【这是沙港市。属于发展联盟中的一员，在城市里算是比较发达稳定的。】 【也有这样的。】 画面显示出另一座城市。这里完全是钢铁工厂的模样，到处都是灰头土脸的工人，烟尘滚滚，环境脏乱。 他们在不停地操作设备，生产和组装一些零部件，旁边还有类似于计时器的东西，对他们进行监督。 如果效率不达标，工人身上就会被打上一种红色印记。 印记数量达到某个程度，他们就会被怪物抓走，送到更加恶劣的环境去做苦工。 如果什么都做不好，这些人最终会成为实验活体，被采血，喂药，注射，甚至使用一些危险的东西。 【这是机车城。】 【是一座奴隶制城市。】 徐宇航看得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屏幕上又转向了另外几座城市。有的城市纸醉金迷，有的戒备森严，有的残破灰暗，有的死气沉沉…… 相同点在于，这个世界的人类都过得很辛苦，属于社会底层。他们生活艰苦，不少人连饭都吃不起，还被光纳种殴打，饿死、病死在路边的也不少。 徐宇航看得既难受又生气。 比较好一点的，是那个发展联盟。 说是废土开发公司领衔打造出的一个联盟群体，在振兴人类。 目前正在逐步将新人类增强，通过转变为强化者，让人类先在体魄上不输于光纳种，然后再推动发挥创造力、智力和协作优势。 显示器机器人就属于公司阵营。 对方打字。 【希望你能帮助我们。】 徐宇航有点无可奈何：“我也希望能帮到你们……可我什么也不会啊，期中考我数学才考61分，英语44分……我连游戏都是青铜段位，怎么帮嘛。” 要说自己的特长，就是长得高，小学时就被认为是高中生了。 “而且我在这里也过不去。” 屏幕上浮现出一段文字。 【我们想要做一个实验，将你和另一位同样情况的旧人类放置在一起，你同意吗？】 “同意啊。” 徐宇航心说。 自己一个人被锁在这里，只能当看客也挺无聊的。 【好的，请稍等。】 【我们正在调试设备，重新聚焦中。】 徐宇航百无聊赖地等着。 不多久。 他忽然听到一个声音。 却是日语。 徐宇航回头看去，发现身后出现了一个女孩。 对方看起来十六七岁，有着柔软纤细的身体和双腿，笔直顺滑的长发，明亮的双眼因为好奇而微微睁大。 她穿着日式的黑色学生服，看起来很可爱。 樱妹？ 徐宇航浑身一震。 难道说……是自己想的那种剧情吗？ 他一时间既期待又激动。 这个梦太好了！ 可对方所说的话全是日语，他完全听不懂，两人大眼瞪小眼，最终只能用英语交流。 由于双方都是工地英语水平，交流效果就显得非常土味，他们都只能连比带划，说得结结巴巴，满头大汗。 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徐宇航对巨型屏幕抱怨道：“你们连语言问题都解决不了吗？好歹给我们整个同声传译啊！” 【如您所愿。】 片刻后。 徐宇航耳边听到日本女孩清脆的声音：“……诶，这里是什么地方。又遇到一个只会说英文的人，我英文又不好……这真是一个奇怪的梦，难道是因为睡姿关系？” 好耶！ 徐宇航忍不住挥拳。 然后他努力装作淡定的样子说：“你好，我叫徐宇航。” 对方一愣，随即也回应说：“我叫小林阳菜。” 阳菜有些疑惑：“我的梦里，竟然会有一个中国人，这是为什么……难道我内心深处喜欢的是外国人？” 对方竟然也以为自己在做梦？ 徐宇航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 难道说，我们是通过梦境互相连接在了镜中世界里？ 他正想要说点什么。 可迷迷糊糊。 忽然又回到了公交车上。 旁边的蛋黄摇着他肩膀：“老徐，起来，下车了，再坐下去，都到火车站了！” 徐宇航骤然惊醒。 他跟着蛋黄一起匆匆下了车。 被外面的冷风一吹，顿时让徐宇航清醒了不少。 现在是晚自习放学，该回家了。 他不由兴奋地告诉蛋黄自己的遭遇。 这位好友只是一脸可怜地看着他：“老徐，少看点片，不要那么压抑。该那个就那个一下，知道你最近压力大。” 对方比划了一个男人都懂的手势。 徐宇航骂了句放你娘的屁。 不过。 这个连续剧梦境，终于有女主角了！接下来按照正常流程，应该就是自己的官配，然后两人一起拯救那边的世界！ 赢！ 不过蛋黄忽然说：“对了，你怎么知道lumi？据我所知你完全不关心科技方面吧？” “lumi？你是说露米？” “对啊，这是2022年芬兰领头造出来的超级计算机，性能强劲，在当年排名超算世界第三。即使是今年，也在全球前十呢。” 徐宇航仔细想了想，自己好像的确不关注这些。是什么时候看到lumi这个词的？ “还有你说的那些参数……卧槽，你居然都背下来了？一个不差！” 蛋黄翻开手机，指着上面查询到的网页资料。 徐宇航则是听得一愣。 网页上显示的数据，就和自己梦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自己可是对数字最不敏感的，所以数学一直很差。 难道说。 那个梦中的镜中世界，有可能是真的？ (本章完) 第564章 人生就是这么易如反掌吗？ 第564章 人生就是这么易如反掌吗？ 徐宇航一个接一个打着哈欠。 奈何今天作业还没搞完，他不得不强打精神撑起眼皮，努力想要在卷子上填上正确的答案。 手机显示，这时候是12:33分。 身后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早点睡啊，不然明天又起不来。”老妈如此说。 “嗯。” 徐宇航眯了眯眼，发现自己又来到了那个镜中世界里。 看来还是撑不住睡着了。 “你回来啦？” 阳菜也在。她抱着腿坐在地上，似乎一个人很无聊的样子。 徐宇航原本有一肚子话，可面对这位日本女高中生，却又有些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他调整了一下，这才将自己的发现讲了出来。 “你是说……我们的梦境连接起来了？” 阳菜嘴唇微微抿着：“我以前就听奶奶说过，梦境是神谕。神社参拜后会有初梦，能预示凶吉。如果正月梦到鹰和茄子，就会有巨大幸运降临。” “以前老人们说，梦是神给人的提示和祝福。” “你们的国家也有那种说法吗？” 徐宇航原本也想就这个话题吹两句，可绞尽脑汁，发现自己空空如也的大脑里没有这方面的储备。 于是他只能说：“也有庄周梦蝶的说法。” “啊，这个我在文学社里听说过。” 阳菜询问：“就是说，庄子分不清自己是变成蝴蝶的庄子，还是变成庄子的蝴蝶，是这个吧？” “对。” 徐宇航心里嘀咕，这日本妹子知识倒是渊博。 “徐宇航前辈，你到这里很久了吗？” “也不是很久，算起来，应该是10天前梦中来到了这里。” “这样啊，那么这里你能给我讲讲吗？我问了那个屏幕，但它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坏掉了，完全没有显示回答。” 徐宇航看向分割线之外，在铅灰色世界里的巨型荧幕。 上面不再发光，似乎已关闭或者没有启动。 露米被人关掉了？ 他给阳菜简要讲了这边的情况。 “原来是这样啊……前辈你是大学生吗？我在高等学校读一年级。” 对于这个梦境世界，阳菜似乎并不是特别在意，不知道为什么，她表现一种出了对自己的某种关注。 被称呼为前辈，让徐宇航脸有些红。 事实上他年纪可比对方小。 只是看起来外貌高大成熟而已。 徐宇航面上却点点头：“嗯。我在读大一，专业是游戏设计。” 对方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他偷偷观察着这位异国少女。 小林阳菜今天依旧是一身西式高中制服，深蓝色西装外套，下面是a字裙，她细细的脚踝贴了一块创可贴。 “是不是所有人的梦，都可能彼此连接和进入？” 阳菜看向外面一片模糊的界线。 “或许吧。” 徐宇航却在想另一件事：“你之前进入过这种镜中世界吗？” “没有过。” “但你看起来很容易就接受了这边的事。” “那是因为是梦嘛，梦里发生什么都事可能的，梦里是梦里，醒来是醒来，这是两个不同的环境不是吗？” 对方理所当然地说：“就像是到一个远离家乡的地方旅行，在那边可以换一种方式暂时放松，旅行有旅行的生活，日常有日常的方式。” 徐宇航无法理解对方的想法。 他只是觉得，这个梦境只有真和假两种可能。 阳菜更像是享受着某种异常的状态。 她忽然看向徐宇航说：“呐，你试过在梦里做吗？” 徐宇航惊了。 做，是那个做吗？ 他一时间感觉呼吸都有些停滞。 “老实说没有……” “那要不要做？” “可是……我们才刚认识。” “反正是梦里，梦里是梦里，醒来是醒来，我现实生活里胆子很小，也没有经验，但是在这里，反而可以做一些大胆的事。因为是梦嘛，对不对？” 阳菜眼里闪烁着某种光亮。 徐宇航听得心跳加速，不由一阵激动。 自己的处男生涯原来是以这样的方式结束！ 不过这样到底算不算呢？ 那些不重要。 就在少男少女彼此接近，正在生涩地拥抱时。 徐宇航却发现了一件怪事，那就是不论怎么样，都脱不下对方身上的衣服，好不容易解开外套，阳菜也很配合地脱下，里面却又有一件一模一样的学生服。 他脱了一件又一件，从最开始的上头到不肯认输，再到最后累得筋疲力竭。 “果然还是不行吗……还是算了吧？” 阳菜用手捂着嘴，似乎有些没兴趣了。 这让徐宇航更加低落和郁闷。 你哪怕打点码我也能接受，结果完全都无法操作！什么鬼春梦！ 阳菜笑着说：“看来我还是一个保守的人呐，就连梦里潜意识是不肯这么做的。” “……” 徐宇航人有点麻。 人生最惨的事，莫过于给出巨大希望，然后又被一盆冷水浇灭。 徐宇航以为两人之间可能会有些尴尬。 阳菜却像是没事人一样，她抱着膝盖坐在地上：“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 “我有男朋友哦。” 徐宇航震惊：“那你还……” “因为是做梦，所以没关系。” 对方摆摆手：“徐君，就把这一切当成梦就好了。” “你应该不是大学生吧？” “为什么这么说。” “直觉。” 阳菜眼里闪过一丝狡猾：“总感觉你像是一个弟弟，就像是我弟弟良太，那种感觉很清晰，不同年纪的男人，还是很好辨认的。” “……”徐宇航心情变得很不好。 阳菜忽然凑过来，在他嘴唇上轻轻啄了一下，触感很浅，有一点凉丝丝的感觉。 “不要失望了，这就算是补偿吧。” 徐宇航一时间有些楞。 随即他意识到，自己刚才第一次接吻了！ 心情转晴。 因为阳菜的确是一个很漂亮的女高中生，这个吻变得很有纪念意义。 但徐宇航不由想。 阳菜真的如她所说，是一个胆子小没有经验的女生吗？ 总感觉她没有说实话。 她也不像是正经的女高中生，甚至可能并非学生。 不过自己也说了谎，算是扯平了。 就在两人慢慢变得熟悉时，屏幕上忽然发光。 【你们现在各自所在，分别是哪一年？】 “2017年7月5日。” “2025年4月7号。” 阳菜和徐宇航说出了完全不同的日期。 徐宇航有些惊愕：“你是17年的人？” 阳菜则是一脸困惑：“你来自25年吗？岂不是在我这个时候，你还很小。” 为什么会这样？ 徐宇航感觉自己脑子有点乱。 他下意识看向外面的大屏幕。 【能讲一讲你们所在那一年发生的事吗？】 阳菜说：“台风，还有九州特大暴雨。” 徐宇航则讲道：“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今年好像挺平安的，也没听说过什么问题。” 屏幕上显示。 【徐宇航同学，2025年贸易战还在进行吗？】 “贸易战……根本没有这种事吧？” 徐宇航一愣。 【那么人工智能发展进度如何？】 “这个我不清楚……但应该还可以？” 【就业情况呢？你多少应该知道，升学和就业方面的困难吧？】 徐宇航有些迷惑：“没有听爸妈说过，新闻上倒是有讲，但是也还好……没听到有什么困难。” 【你说你喜欢玩游戏，那今年有什么新发售的大作吗？】 说起这个，徐宇航顿时不困了：“有啊，《怪物猎人：世界》、《赛博朋克2077》、《艾尔登法环》、《黑神话：悟空》还有最近的《塞尔达传说：荒野之息》。” 旁边的阳菜则是忍不住说：“虽然我玩得不多，不过荒野之息应该是我这一年发行的呀，我弟弟良太就在玩，怎么变成了25年的呢？” 徐宇航坚持：“不对，明明是25年才出。” 屏幕上显示。 【以上都是25年出的？你真的没记错吗？】 “没记错。” 徐宇航笃定道：“我和同学都在玩，就是今年出的。这些都是今年出的。” 对方回应。 【《塞尔达传说：荒野之息》是17出的游戏，《赛博朋克2077》是2020年，《艾尔登法环》是2022年，《黑神话：悟空》是2024年发售。】 徐宇航下意识想要反驳。 明明这些游戏都是今年出的，今年游戏大井喷，怎么可能是过去的老作品？ 【你想想看，你周围还有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或者你觉得很正常，但仔细想想其实有点奇怪的事，比如……很容易遇见好事。】 徐宇航仔细想了想。 对方这么一说。 似乎还真有。 迷迷糊糊，徐宇航发现自己在课桌上醒来，旁边的蛋黄拍了拍他。 “老徐，回家了，别睡了。” 又是晚自习放学。 回家等车时，徐宇航忍不住问蛋黄：“荒野之息是17年出的吗？” “你睡傻了？这是今年才出的大作。” 对方翻了个白眼。 徐宇航又说：“赛博朋克2077、法环、黑猴，怪猎都是今年出的？” “对啊。” “可是今年现在才4月，就出了这么多大作，会不会太集中了一点？” “神仙打架年嘛，正常。” 徐宇航不由想到屏幕上的话。 看似正常，但仔细想想比较奇怪的事。 扎堆大作集中于几个月内出炉，的确有几分费解。正常来说，应该是要错开档期的，避免彼此冲突和分流。 还有一个是。 徐宇航回顾了一下这一年，虽然自己成绩不行，但生活顺利得有些惊人。 爸妈基本没说过自己，好友蛋黄总是如影随形，也没有被人针对和孤立，不会因为过高的个头遭到一些人的讥讽，不论怎么走神和睡觉，总能准时下车和放学，也不会被老师骂…… 人生就是这么易如反掌吗？ 可是他记得以前不是这样的。 竹竿怪人徐宇航。 傻高个，傻高个！ 你就别加入我们组排了，你这水平还是在青铜练练再说，不然大家都得红温。 你怎么那么笨啊！ 又考这么差？你对得起你爸和我吗？ 徐宇航，我对你是忍无可忍了，把你爸妈叫来！ 老徐，我要转校了，江湖再见啦。 我不可能喜欢你，徐宇航。 脑子里响起一个个不同的尖锐声音。 徐宇航只觉得头痛欲裂。 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又身处于梦中世界。 徐宇航此时变得脸色苍白。 “到底是怎么回事？” 屏幕上显示。 【想要知道吗？】 【那我告诉你。】 (本章完) 第565章 断断续续的信号 第565章 断断续续的信号 广寒宫是一座由光珀陶瓷基石、光炱填充物搭建起来的城市。 从上往下俯瞰，清一色都是低矮的两三层建筑，它们排列整齐，均匀分布在荒凉广袤的月球表面。 在这座月球城市的一个大型实验室内。 周异正陷入沉思。 他前方有一个形如大型烧瓶的设备，瓶子完全由一面面特殊透镜组装而成，而在瓶底有一个手掌高的小人。 那小人穿着一身卫衣，身材瘦长，头发很短，嘴唇周围有一点髭须，眼里还带着青春期特有的清澈和茫然。 这位瓶中小人叫做徐宇航，他说自己来自2025年，今年十三岁，读初一。 然而按照机电城市的记录。 旧人类历史停止在了公元2024年12月11日。 周异手握电猫对讲机说：“你是不是总是感觉，自己有时候莫名其妙在梦里，有时候又会忽然醒来？” 语音通过电猫转码，最终变成了文字，投影在了瓶身上的特殊显示器上。 这一包含截镜技术的显示器，就是外界和瓶中小人对话交流的工具。 电猫对讲机里响起少年的声音。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看到了。” “你们能进入我的现实生活？” 少年脸上露出惊色，双眼微微睁大。 “你就像是一面镜子，能让我们看到了你生活的场景……” 周异说。 过来时，他带上了沧海君、吃书妖以及孙好。这三位都是意识领域的专业人士，能参与分析瓶中小人，弥补机电生命无法直接触及的意识缺陷。 这一团队过来后，立即展现出了巨大作用。 沧海君率先发现：“董事长，徐宇航和小林阳菜都是完整的意识体，很奇特。他们非常完好，就像是正常人类那样。” 周异问：“你是说，他们的确是人类？” “是的。我们和人类相处了数万年，这个判断不会有错。但他们又有异于常人的地方。” 沧海君扶了扶眼镜：“他们的意识演化已经停止了，通常这是死亡所导致的结果。” “按照自然界的意识循环流程，意识体应该是逐步分解为意识碎片，然后进入大圣灵，再进行随机组合和重新生成。” “瓶中小人却是强行被中止了这一过程，锁定在死亡的那一刻。” “他们应该是被某种力量或技术束缚了起来，固定在独立空间里，与外界其他意识没有接触。他们陷入虚构的意识空间里，回忆不断随机组合，构建出他们正常活着的假象。” “按照特性来说，应该不是天人做的，这不是它们擅长的方向。具体还需要追溯这些意识体，进一步查到它们的源头。” “但这将很困难，因为他们既然可以脱离大圣灵束缚，那么其中的意识约束强度将会非常惊人……” 吃书妖则是用自己开发的信息侧技术，以《众生之书》对两名瓶中小人进行了标记和追踪。 她的调查从侧面验证了沧海君的说法。 瓶中小人处于时隐时现的状态，这本身也是一种正常现象。 吃书妖讲道：“我通过信息层验证了他们两个。” “徐宇航所说都是真的，与他意识中的信息一致，不论是游戏还是个人身份，都是这样。他所处的信息空间里，的确是这些经历没错，他所在的那个2025年非常平稳。” “小林阳菜则是说了谎，她年纪并非自称的16岁，而是19岁。她很早就辍学，混迹街头，以援交和偷窃为生，不过她名字是真的，生活在2017年也是真的。” “这两人的人生经历差别很大，但都有着同样的特征。他们都生活在一个自己会觉得舒适的时间段里。” “不同的是。” “徐宇航以为自己还在长大，但因为无法继续演化，所以只能将过去重组为未来。痛苦和不舒服的记忆部分都屏蔽掉了，只剩下舒适和愉快的部分。” “小林阳菜活在了重复的2017年里，她很早就敏锐察觉异常，但她不在乎，只是享受沉浸在各种欲望中。” 孙好则是说：“父亲，他们关于对方的记忆正在被抹除。” “我想，这应该是封锁机制存在的修正力量。” 将两名瓶中小人对接。 这是负责瓶中小人项目的露米提议的，它是一名超级计算机觉醒而成的机电生命，还是站在技术顶端的a-3级专家。 通过小人直接交互，能得到更多数据。 结果的确如此。 周异将目光回到徐宇航身上。 这位瓶中少年一脸茫然：“你是说，我已经死了……但意识被封闭在了某种东西里面？以为自己还活着？” “也可以这么理解。你知道缸中之脑吗？” “好像听过，但不懂……” “这么说吧。假设一个人的大脑被取出，放入一个装有营养液的缸中，并连接到超级计算机。计算机通过电极模拟视觉、听觉、触觉等所有感官信号，让他以为自己还在正常生活。他看到的、听到的、感受到的一切，都是计算机生成的虚拟体验。” “你是说，我就是缸中之脑？” “我们的推断是这样。”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徐宇航双眼里都是迷茫：“我只是一个普通初中生，为什么要对我做这种实验，我家里也没有钱……我也没有任何特别的。” 周异告诉他：“不止你，还有很多同样的情况……小林阳菜也是这样。” “阳菜？她到哪里去了？” “等一会儿她就会回来，我们的技术无法彻底将你们从里面解救出来，只能保持断断续续的连接，所以随时可能断开信号。” 徐宇航脸色不断变换。 对于一个初中生来说，这些信息似乎有些过于刺激了。 他渐渐消失在瓶中。 约一个小时后。小林阳菜从里面出现。 她穿着女高中生制服，在瓶子里走来走去，左右张望，似乎在寻找徐宇航的踪迹。 之前她还差点和那位初中生产生了瓶中激情戏。 周异恰好见证了那一幕。 不过这时候就暴露出意识体本身受限来。在这里，他们无法改变自己的模样，也难以影响对方，与正常状态的意识体完全不同。 阳菜通过截镜努力向外面张望。 “哈喽，露米先生，您在外面吗？” “在。” “那太好了。” 阳菜脸上露出笑容：“你们这个世界，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呢？比如说更好的环境和城市，更有魅力的偶像，或者是更时髦方便的东西？” 周异说：“很遗憾，我们这边是一个废土世界，是圜流爆发后进行重建后的地球。要说便利和完善，无法与灾难之前的人类文明相比。” “是这样啊……那么在那边生活一定很辛苦。露米先生是一个科学家吗？” “也可以这么说。” “按照之前您的说法，您可以进入我所在的那个梦里，那能不能给我制造出一个更华丽奢侈的梦境生活呢？” 与徐宇航不同，小林阳菜只关心自己生活的当下。 对她而言，真实还是虚幻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让自己开心。 周异询问了一下沧海君，得知还真能制造出梦境。 “董事长，梦境是意识中的深层衍生。这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通过她的梦境或许能获得更多的情报。” 在确认安全的前提下，沧海君潜入了小林阳菜的意识，开始造梦。 阳菜很快就躺在瓶中陷入沉睡。 醒来后她伸了个懒腰，一脸高兴地挥手：“感谢您，露米先生，真是一个很棒的梦！都是我喜欢的帅哥类型，而且还有很有意思的约会和旅行！” 沧海君则是回来汇报道：“董事长，除去得到了一些她的个人信息，倒是没有别的新发现。” 不久。 徐宇航再度现身。 两名瓶中小人又开始热烈地聊起了天。 或许是他乡遇同类，或者是终于能够跳出重复的循环，他们都表现出了一种对对方的好奇和兴趣，哪怕是普通的小事也能说个不停。 按照地球时间，一天天过去。 徐宇航距离彻底消失、不可连接越来越近。 周异告诉他，让他做个选择。 “要么回到你之前的生活里，就当这一切是场梦。” “或者，我们试着帮你，把你从那个封闭空间里带出来。但是否能成功，无法保证。” “你自己选择吧。” 这位初中生非常犹豫。 他双眼看向瓶子外：“阳菜是怎么决定的？” 周异直言：“她会回去，继续之前的生活。” “……” 徐宇航沉默了很久。 “那我也想回去。” “理解。” 周异倒是并不意外。 如果自己遇到这种事，相比充满未知和危险的古怪显示器，当然是选择站在常识那一侧更加安心。 他问：“我还能再见到阳菜吗？” “不能。” “到你们那边呢？能不能到你们那边，再转机到阳菜的世界？” “……除非将你们连接到一起，不过那同样风险很高，技术上理论可行。” “可以！” “我想尝试！” 周异有些难绷。 初中生果然是荷尔蒙爆棚，徐宇航对阳菜多少有些一见钟情。不过想想也正常，自己十几岁时也是这样头脑一热就冲。 “你想好了？” “想好了！” 既然如此。 周异当即安排，让露米和沧海君开启实验。 就在这边进行时。 吃书妖一脸兴奋地跑过来：“找到了，找到了！我请夜神帮忙，查找到了它们信息层的源头，就在地球上。” “你猜猜在哪？” 周异第一个想到的是：“404城？” “不是。是禁忌大陆，准确说，是火平原！” (本章完) 第566章 第三代兵器姬 第566章 第三代兵器姬 吃书妖道：“这事还得从瓶中小人技术说起。” “瓶中小人技术，本质就是将几种能力组合起来，就像用各种零部件打造出机械设备，从而将特定的意识体投射到了这边。” “最早时候，这完全由方士们操作，效果很不稳定，就像抽奖一样，有可能会引发一场意识冲击，也可能投射出一些畸形污染意识体，召唤出瓶中小人是非常小概率的事件。成本也非常高昂。” “后来为了寻求减少风险，方士会就与镜城合作，融入截镜技术。这才通过大量实验，找到了可量化的参数和技术数据。逐渐能够以一定概率地召唤出瓶中小人。” “我查过，方士中没有光核体。过去能召唤瓶中小人，说明投射意识所需的力量不需要光核级，这些小人应该本身就在地球上。否则跨空间投射，不是天行者能做到的事。” “到火星或月球，瓶中小人要诞生，所需要的能量就会暴涨，而必须有机电城市的高级设备，才能做到。” 她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一缕笑容：“然后我就沿着这个方向查下去，果不其然。得到了两条重要情报。” “瓶中小人的核心实验室就在禁忌大陆。因为他们经测试发现，那里的成功率远超其他地方，所以我就怀疑，瓶中小人或许就在当地。” “但那里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地方，大圣灵也无法触及。所以我就请夜神帮忙，她很爽快地答应了。” “夜神观察了瓶中小人，说他们是特殊的破界者，逆向追溯，确认了最终地点就在禁忌大陆！它们被关押的位置，就是火平原。” 周异不由懊恼。 怎么忘了夜神这位超级鉴定大师了。 他立即找到夜神，询问详细情况。 “更多的我也说不好。” 夜神把玩着手里的几块天人宝石：“他们和破界者一样，只是投影到瓶中，并不是本体。” “要搞清楚原因，可能得去禁忌大陆看看了。” 周异脑子里浮现出徐宇航和阳菜接触，但却怎么都脱不掉衣服的场景。 因为他们都是投影。 就像是哈鲁克投影到地球这边来一样。 他决定去火平原走一趟。 …… 周异带着沧海君团队一路赶赴禁忌大陆。 抵达这边之后，周异并没有急着去目的地，而是先去了金象谷拜访兵主。 接待的依旧是白薜。 “周先生您来了，我还以为下一个冬天您才过来呢。” 这位有着一副兔耳的少女兵器姬，依旧充满活力和热情，她背着铁棺，隔老远就挥手打起了招呼。 她一边带路一边说着：“最近又死了两头金象，诞生了黄金象旗，还好处理得及时，不然差点就要发芽变成金枝了。” 周异问她：“金象的数量一直是恒定的吗？” “对啊。至少金象谷里是这样的，这山谷看着小，其实很大的，空间很特殊。同时能出现的金象数量始终是37头，不会超过这个数字，也不会低于这个数字。” “兵主大人说，这是一个魔术数字，代表了生命的特殊性。人体的温度是37摄氏度，与3的倍数相乘时，会产生重复数字现象，37x3=111，37x6=222，37x9=333这样……” 周异心道，没想兵主在数学上也有涉猎。 “听起来似乎与3有关？” “对，您也发现了对吧？” 白薜抬起右手的食指中指和无名指：“禁忌大陆仅有3种真正的本地生命，电猫、杀手鼠、金象。” “电猫具体数量不清楚，但杀手鼠的数量总是维持在333只，恰好是金象的9倍。这里有3大奇景，肉山、金象谷、火平原……这是一个由3构成的地方。” “兵主大人认为，这是精心设计的结果，似乎能维持着某种特殊的生态平衡。” 周异心想。 这里是金象牧民——或者说播种者打造出的地方，擅长播种生命、打造生态环境的他们，有精密计算能力也很正常。 “白薜，我一直有个问题。你们为什么偏偏呆在金象谷，金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金象就是很特别啊……” 白薜说：“它们可以快速生长，能成长到嬗变者，兵主大人在改造它们，设法制造出金象兵器。这样是可能打造出嬗变者层级的兵器的，如果最终能成功，就是兵器史从未有过的巨大突破。” “咦，您不知道吗？” “不知道。” 周异立即想到。 兵主开发嬗变者层级的武器，大概率是为了应对天人。 不过。 他个人觉得，如果是常规正面对抗天人，成功率几近于零。 前两次抵抗战争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作为改造者，强度和肌肉是天人的舒适区。 周异的战略是，庞大的帝国总是从内部瓦解崩溃，打入内部才是更加有效的方式。 从这点来说，他和机电城市算是同一个路子，先尝试破解天人本身的秘密，再根据对方弱点精准打击。 不过目前还差得远。 这时，兵主正在一个巨大的黄金脚印旁勘测。 身披重甲的兵器姬蓝蓼守在一旁，她搭起了一个烧烤台，正用炭火在烤玉米和肉串。 兵主伸手示意周异过去。 “看看这个脚印，有没有什么特别？”周异仔细观察了一下。 眼前的足印深约八十公分，表面被镀上了一层发光的金箔，显然是金象造成的。 不过这印记里又有着一些白色絮状物，就像是菌丝或羽绒。 周异想起，白薜曾带自己去看过一个古怪的脚印，那里土地变成了白色的蓬松泡沫板。 那是嬗变者金象所留下的。 “这头金象在朝嬗变者转变？” “嗯。” 兵主就地蹲下，指着地上那些白色物质：“金象从光核体进化为嬗变者，将开始自发地将能量转化为黄金这种物质，它们的天然要素就是金。” “进入嬗变者层次，它们的力量就能影响外界物质。在这里就不再是将黄金溢出和转化，而是会以非常微观的极小颗粒的精密形态，和土地、石头、植物进行结合，从而与外部材料复合，形成这种白色结构，可以说是半成品黄金。” “金象是一个天赋异禀的种群，生来就是天行者，自然生长就会变成光核体。如果像是这头一样，头脑稍微聪明一点，就能找到更进一步的方法，成为嬗变者。” 他脸上露出一丝遗憾：“可惜，明明无比强力的群体，却是智力未开化。” 周异说：“未必是这样，也可能是被故意限制了思考。” 兵主挑眉：“怎么说？” 周异分享了自己和旧王最新的结论，以及瓶中小人的事。 兵主听完后良久不语。 过了几分钟。 他紧闭的嘴唇才微微翕动：“播种者……旧王那家伙可没有告诉我这部分。” “我研究金象多年，很清楚，它们智力水平的确极低。无法辨认周围的环境，难以积累经验，难以群体交流和协同……” “但它们又有共识般的葬仪，同类间的怜悯，对于诞生地的依恋……有非常细腻的情感表达。”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就像是一群只知道跑来跑去的野兽，但忽然在某些时候，它们展现出了一些远超平时的文明水准，葬礼，诞生，死亡，伤痛，绝望，祭奠……这些表达就像是与生俱来的东西。” 周异回忆起自己目睹的金象死亡。 众多金象过来默哀与参与送行，那场面克制而肃穆。与平时它们展现出乱走乱跳、撞来撞去的样子完全不同。 “过去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撕裂的情况。” “浑浑噩噩的愚昧，但偶尔又会展现出不应该存在的智慧，这两种情况交替出现在每一头金象身上。” “它们是一种短暂的生命，只有几年寿命，被永远锁在了这个山谷里。所以无从得知外界，也看不到外界，只有依靠行走去感知。” 兵主缓缓道：“但你说瓶中小人，旧人类的意识体被锁在了这里，让我有了一个猜测。” “就在刚才，我进行了验证。” “我的【点将台】拥有破解能力，能解析各种能力。” “不过这一破译也不是总能成功，需要不断调试，得到的信息和关键触发机制越多，成功率越高。” “多年以来，我都在用点将台对金象进行破解，想找到使用它们的办法，从而以它们为原型转化出新一代的兵器姬。” “这是武器和人结合，转化出的一种特殊兵器形态生命。也是我的核心能力。” 兵主指了指身边的两名兵器姬：“像是白薜和蓝蓼，她们原都是正常的人类女孩。她们最早是兵器猎人，通过我的测试和筛选，自愿转化为兵器姬。” 周异默默听着。 “过去我一直在对金象推演，发现始终无法成功。就在刚才，你的话给了我一个思路。” “所以我进行了测试。” “然后成功孵化出了第三代兵器姬。” 兵主打了个响指，旁边忽然闪现出一个人影，正拿着一根鸡腿在啃，满脸茫然。 周异定睛一看。 居然是光头兵器猎人方桥。 周异震惊：“男的也可以当兵器姬吗？” “错了。不是他。” 兵主又打了个响指。 方桥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名金发少女。 她面容沉静，穿简洁精致的白色衬衫和黑长裙，身上散发出代表光核体的危险彩色。 “这就是用金象转化的第三代兵器姬。” 兵主脸上带着淡淡得色。 虽然这的确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 不过周异现在更关心另一件事：“那个……前辈您说的猜测是什么？” “还没想到吗？” 兵主缓缓道：“所谓金象，同样是被转化改造出的生命，和兵器姬相似，它是由兽和人组成的生命……” “金象就是用旧人类意识体打造出的生命。” 周异听得脸色微变。 (本章完) 第567章 禁忌监狱 第567章 禁忌监狱 兵主接过旁边蓝蓼递来的烤玉米，转递给周异：“来一根。” “谢谢前辈。” 周异接过后啃了一口。 不过他这时完全没吃出什么味道，注意力都在兵主的话上。 “不要急，年轻人。” 兵主笑了下：“越是关键的时候，越是要沉住气。你小子平时不是很稳吗？总是稳稳当当推进，都是不急不躁的，这时候怎么迫不及待了？” 周异道：“瓶中小人事关旧人类的踪迹，背后更和天人、播种者的秘密有关，这对我很重要。” “欲速则不达。” 兵主缓缓说：“这都是用血换来的道理。” “越是想快，就越是要慢。” 他拿过一根烤玉米，慢慢咀嚼着。 “这里的金象孵化，就是以既有的黄金生命，融入旧人类意识体。” “金象大多时候浑浑噩噩，智力甚至比不上沙鼠。因为它们身体太稳定，也没有生存压力，所以成长极度缓慢。” “沙鼠生命周期很短，所以必须尽可能去利用不多的寿命，去觅食，去打造巢穴，去繁衍后代。人类其实是沙鼠这一系的。” “脆弱但充满活力。” “金象却是另一个方向，强大但混沌。” 兵主吃东西时细嚼慢咽，几乎没有浪费，所有玉米粒都被一点点啃下来。 周异心中向小夫求证。 溯流者说：“基本没错。没想到蜗居在这样一个破败世界里，他居然能够通过有限的信息得出这些判断，的确是一号人物。” 兵主忽然转过脸来：“你接触过杀手鼠吗？” “没有，只看过它们的影像。” “嗯。沙鼠充满攻击欲和破坏力，但彼此从不互相攻击，这就像是一种不能违反的本能规则。” “但你应该不知道，杀手鼠会哭吧？” 周异愕然：“这倒是第一次听到。” “见过这场面的人不多。” 兵主笑了笑：“它们平时像是山匪路霸一样，见到各种生命都会攻击，只有给光种让它们进食，才会稍微安静下来。” “吞食光种的时候，它们其实是在痛苦地哭哦，眼睛会发红。” “我的百兽园里也有杀手鼠。” 他放下已经啃干净的玉米棒：“给它们大量的光种，它们就会哭得很厉害，眼角都会流出血来。” “白薜擅长意识能力，她能洞察杀手鼠在进食光种时的状态。你来讲讲。” “是，大人。” 被点名后，兔耳兵器姬这才开口：“杀手鼠其实很可怜，平时都是被本能驱动停不下来，只能不停攻击，就像是极度饥饿的人到处觅食一样。” “只有进食光种时，它们可以暂时从暴力本能里暂时解脱。这时候它们就会非常悲伤，哭个不停……” 兵主说：“算了，带杀手鼠过来，让周异去辨认一下，他有意识方面沟通的能力。” “是，大人。” 白薜瞬间消失在原地。 几十秒后。 她去而复返，抱来一个铁笼子。笼中是一只不断撞来撞去的小型生物，看起来有些歇斯底里。 杀手鼠双眼苍白，没有瞳孔。它全身毛发是脏兮兮的灰褐色，在里面疯狂地挣扎撕咬，发出哗哗响声，给周异感觉是像是某种变异物种。 白薜开始向笼子里投喂光种。 随着不断摄食。 杀手鼠将一个个光种囫囵吞下，迅速安静了下来。 被连续投喂了3万光种。 杀手鼠身体开始颤抖，双眼渗血。它浑身毛发耷拉，爪子抓住铁笼，与之前那疯狂的样子完全不同，那小型野兽般的面孔显得悲怆而痛苦。 白薜说：“周先生，现在您可以去触碰它了。只要我这边持续投喂，就短时间没事。” 她用手去戳了戳杀手鼠。 杀手鼠完全不为所动，只是抓着笼子流泪。 安全起见，周异还是启用了小夫的机体，这才伸手触碰到杀手鼠的皮毛。 能量输入。 意识同频，开启。 “能听到吗？” “你是……谁？” 还真有回应。 周异不由心里一振，立即抓住机会说：“你是人类吗？” “人类……我……” 对方恍惚了一下，似乎在设法确定这件事：“我……我好像是人类……我是人类……我来自……来自哪里来着？” “对了。我记起来了，我来自塞浦路斯，我住在那里，我的儿子和女儿也在那里，我的妻子也在，我有一个面包店……我叫……” “我到底叫什么？”杀手鼠艰难地追寻着自我。 “我叫……哈拉兰博斯，对，这是我的名字。”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变成了这样，我感觉自己变成了怪物，只有很短时间能稍微清醒，你是医生吗？我是病了吗？” 周异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他简要告诉了对方情况。 “世界毁灭了……我真的变成了怪物……” “天哪，上帝……” “我的妻子和孩子……她们都死了吗？” “为什么我还活着，还要遭受这种折磨！” 杀手鼠苍白无瞳的双眼，似乎也变得呆滞和迷茫。 周异了一点时间才将其安抚下来。 “哈拉兰博斯，我需要知道你的具体情况，才能帮你从这种状态里解救出来。” 杀手鼠似乎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努力平复着情绪，身体也从剧烈颤抖里渐渐稳定下来。 “我不知道，最后的记忆，是我在面包房里，忽然感觉有什么很亮的光，然后好像我就睡着了……再次回过神来，我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对了。睡着的时候，我在一个洞里。” “请详细描述一下。” “那是一个山洞，很黑，只有一团篝火亮着，如果离开篝火，就会浑身冰冷，并且意识变得模糊，不能离开那里。” 哈拉兰博斯回忆道：“那里就我一个人，我没有遇到其他人类，最开始我还担心有怪物，但也没有。只有黑暗和篝火，我就醒了睡，睡了醒，整个人很麻木。” “后来过了不知道多久，洞内开始下雪。” 周异问：“你确定是在山洞里下雪？” “确定。下雪时很冷，冷得我大脑都僵住了，那时候视觉也非常模糊。” 杀手鼠说：“洞里出现了一个雪怪……它抓住了我，把我带到了外面，然后回过神，我就是这样的怪物了。总是头脑不清晰，只有短暂时间能稍微恢复。” 雪怪？ 周异目光一凝：“雪怪有什么特征？” “就是有些像是……你知道喜马拉雅雪怪yeti吗？就是那样的家伙，不过很奇怪，它身上不是长着白色的毛发，而是身体就是雪做的。” 他说：“我小时候就听过雪怪的故事。不过还是第一次见到，那雪怪没有脸，就像是完全由一块块雪堆成的一样。它和我一样高，身体比例和我出奇一致，就是没有五官。它没有和我说话。我让它放了我，它完全没理我。” “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了。” 周异当即用意识同频，向对方展示了氢流的模样：“和它相似么？” “就是这样子的！只是找到我的那个更精细一点，就像是对我照着模子印出来的一样。” 杀手鼠有些期待地说：“你有办法救我出去？” “我试一试。” 周异又问：“你和能其他杀手鼠对话吗？” “不行，我们都无法靠近，会被一种力量弹开，也无法对话。” 这种个体之间无法触碰的情况，就和环太阳墙的工人们一样。 没想到的是，氢基生命居然担任了类似于狱卒的角色。 周异看向旁边一脸关切的兵主，与其共享了情报。 听完后，兵主眼睛一亮：“果然是这样。杀手鼠，金象，都是类似流程制造而成的生命，就差电猫了。你对电猫最了解，它们是什么情况？” 周异之前一直在培养电猫员工，但却没有深挖，也不知道电猫的智力是怎么产生的。一部分电猫生来就聪明，另一部分电猫却很愚笨。 他当即呼唤猫神。 “董事长，我去询问一下这里当地的光核体电猫。” 猫神回应说：“它们多少会知道点什么。” “去吧。” 仅仅五分钟不到，猫神飞回：“董事长，搞清楚了！” 周异有点意外：“你是怎么让它们帮忙的？” “在塑火台的连接下，我现在已经是lv3级光核体。火平原的电猫最高也就是lv2，我说，可以带它们去火星，那里可以提升上限到嬗变者。它们现在对我非常客气。” 还是实力决定待遇。 周异点头：“继续。” 猫神讲道：“它们说，火平原上空有众多意识体。那些意识体都是囚徒。” “内部囚徒转化到了外面，减轻了责罚，能够在外围劳动，就变成了电猫形态。” “不过只要离开监狱，到了外面，就会失去过往记忆，至少电猫是这样。” 周异听得心情有些五味杂陈。 金象也好，杀手鼠也好，电猫也好，都是播种者用人类意识体融合其他生命制造而成。 换而言之，它们都是一个个旧人类被改头换面后的生物。 禁忌大陆是播种者的生物实验室。 大量旧人类的意识体都被关在了这里。 播种者虽然行事风格上有些放飞自我，但本质上与天人没什么不同，同样是极度危险的敌人。 (本章完) 第568章 狩猎杀手鼠 第568章 狩猎杀手鼠 兵主看向周异：“所以禁忌大陆是孵化场，将孵化出的适宜生命送到火星，然后进行放养。先有了禁忌大陆，然后才有了火星生态圈。” 周异点头。 播种者在禁忌大陆打造的三种生物。 金象，大型牲畜。 杀手鼠，野性控制。 电猫，洗去记忆后的智力融合。 它们代表了三个不同方向，但都可以适应火星环境。 完成度上，电猫无疑是最高的。 周异目前相对了解的也是电猫。 这一群体有两大分支。 高电压低电流的智力电猫，可驯化，也是公司的工作电猫。火星电猫也都属于这一类，它们诞生率较低。 低电压高电流的野性电猫，难以驯化，即火平原的野生电猫。它们诞生率高，但智力程度低。 但不论是哪一种，它们都能维持高空中七倍金刚石里氢基生命的运转。 它们被赋予了工作属性。 金象是用于获取黄金的牲畜，养大后就宰掉。 周异不由疑惑。 那么杀手鼠的使命又是什么？ “大周，这个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按照你们旧人类的知识体系，它是消费者和分解者，专门用于狩猎其他生命。” 脑里传来溯流者的声音。 “杀手鼠要做的，就是解决那些过度成长的生命。像是电猫和金象，理论上会不断成长，并且持续扩大对环境资源的攫取和富集，让它们重新分解为基础物质，回归自然。” “否则任凭它们一直无限制成长下去，将会对整个星体造成巨大破坏。不少世界都是因为缺乏生态制衡和限制，导致某些生命或文明榨干了星体，整个世界无法完成自我修复，最终毁灭。” 周异恍然。 原来是这个作用，相当于人造死神。 杀手鼠具有致死性，属于机制怪物，只要是活着的东西都可能被它们攻击触发致死。 的确天生就是干这个的。 火星上的杀手鼠不断冲击尘暴，并不是它们对尘暴有什么意见，而是发现了尘暴里生存的大量电猫，以及顶端的电魂。 狩猎和攻击的是这些生命。 只是无法突破过于强悍的尘暴，所以里面的电猫们意识不到危险而已。 周异正思索着。 旁边的兵主问：“你们在火星上找到金象了吗？” 周异摇头：“还没有。在那边的盐图书馆里，记录了金象的存在，应该是在火星地核里。” 对方顺着话头道：“也就是说，这里的金象，另一部分躯体是生存在地球的地核？” “有这个可能。” “你试试和金象意识交流？” 兵主对于金象非常看重。 周异苦笑：“不行的，它们的黄金要素会同化触碰者。” “差点忘了这一点了……哪怕变成光核体，也难以触碰它们。它们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智力缺陷导致的问题太大。” 兵主叹气。 周异说：“不过也有办法。” “什么办法？” “我让冰壶来，它融合了黄金象旗，也是黄金要素。它的意识可以通过转化为气态，接触金象。” 兵主顿时眼睛一亮：“那现在就去吧！” “前辈，它还在火星上忙。” 周异说：“等这次休假它回来，我就让它来做这事。” “也行。” 兵主笑了笑：“都等了这么多年，也不差这么点时间。” 他忽然回过神，指向身边的金发少女：“她给你当个保镖，如何？” 周异一愣。 这位金象融合而成的第三代兵器姬，外貌乖巧，一直在旁边默默侍立，看起来性格也很稳定。 还是光核体。 周异有些心动。 不过。 他摆摆手：“多谢前辈，不过我有猎魔女就足够了。” 自己当初就承诺了这位跟随自己的兵器姬，不会将她放在冷板凳上，要保证其绝对主力地位。 被拒绝，兵主反倒是很高兴：“你对她倒是很好，那我就放心了。” “你先去忙你的吧，我继续研究金象。”“告辞。” 周异出了金象谷。 别在腰间的猎魔女一阵颤动，弹出后恢复银发兵器姬形态。 “算你信守承诺，没有引入其他家伙来取代我。你是一个好主人。” 这位一身黑衣的高挑保镖说。 “我们当时说好的嘛。”周异一笑。 “嗯。” 猎魔女忽然犹豫了一下：“但是我现在强度不太够，这也是事实。” “虽然你不嫌弃我，但我现在太弱了。” “我得变强。” “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 “说来听听。” “我要去火星。” 周异不解：“为什么？” “我要去那边狩猎杀手鼠。” 猎魔女眼神坚毅：“你不是说过吗？那里的杀手鼠会攻击尘暴而死，然后再进行重生，我要抓住这个机会去补刀。只要是最终造成了目标死亡，就会得到大幅度成长和力量。” “只要有我充足的子弹，就能抓住这些机会。” “越级击杀光核体，会让我很快就能进入光核级！” “不行。” “为什么！！” 周异严肃道：“你遇到杀手鼠，就是死路一条。这个刀不是那么好补的。” “你多给我点光种，如果打不过我就丢了光种跑，不会死的。” 猎魔女急了：“反正你是我的主人，养我也不亏啊，我强了之后，也能更好地保护你，帮你做事。就当我借你的，以后我还你，行不行嘛！” “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周异看向她。 对方一愣，但还是坚持道：“我必须变强，不能发挥作用的兵器姬，只有一个失败可悲的人生。我可不想再坐冷板凳，我不要拖后腿。” “我们兵器姬有一个特性，即使被打烂，如果能够及时送到老东西那里，就能修复救活，因为毕竟是武器和人的结合体。如果我被杀手鼠干掉，你就将我的残骸带回来，老东西肯定是能修好的。” 周异有些意外。 他当即通过通讯器向兵主求证。 “有这回事。” 兵主那头也说：“不过也不是百分百就行，如果残骸只剩很少，那么即使修复，也会出现记忆残缺。这方面就和骨人一样。” 周异当即讲了猎魔女想要去狩猎杀手鼠的事。 “这样吗……风险当然是很高的，不过其实也是一个适合她的方法。” 兵主倒是淡定得多：“温室无法培养出战士，蓝蓼和白薜她们，都是战争时代过来的。兵器姬如果不经历生死，就很难成长。” “如果你能收集到她的残骸，我可以免费帮你修复，至少保她一条命不是问题。” “怕记忆损失的话，让她将一部分脊椎留在火星基地，保留核心记忆。” “也是对象是杀手鼠，不会捡尸，致死击杀后就会失去兴趣。这是生物特性。” “具体要不要做，你是她现在的主人，你来决定。” 虽然兵主听起来声音冷淡。 但明显提供了很多支持。 周异又通过电猫远程询问了比卡丘——它如今在休假。 这位电猫总教官思考了很久。 “董事长，杀手鼠我们也遇到过。它们很强，但的确不聪明……如果能善加利用它们攻击和喜欢光种的特性，我认为是有很大操作空间。” “因为它们本来就会撞击尘暴致死，然后记忆会全部清零，接着只是光核再次重塑身体而已。反正都是作死，如果在这个过程中猎魔女能得到成长，也不是坏事啊。” 周异这才下了决定。 他看向一旁等待回应的兵器姬：“允许你去火星狩猎，不过必须接受火星事务部管理。” 猎魔女原本总是冷着的那张脸顿时高兴得泛红，因为兴奋，脑袋上也开始升温冒烟。 她小鸡啄米一样直点头：“都听你的。只要你让我去打怪，我什么都做！” 周异心里琢磨。 这事只能让灭顶公去多操心一下了。 好在火星基地有卫星，倒是能够随时观测到，至少及时收尸应该不成问题。 (本章完) 第569章 营救难题 第569章 营救难题 周异再次来到了火平原。 他带着沧海君等人，都穿上了橡胶绝缘衣。 这里萦绕着终年不散的雷电，一条条闪光连接着天与地，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电场实验室。 猫神闪烁了几下，很快带过来了两只本地电猫。 这两只电猫身上都有密密麻麻的电弧，被【全景读取】确认为光核体，一个lv1，一个lv2。 lv1的电猫叫电哥，lv2的名云河。 周异和它们展开了意识同频。 “这位是我们公司的董事长。” 猫神介绍说：“现在向两位了解一些空中透明城堡的情况。” 周异客气道：“打搅两位，事后必有回报。” 电哥倒是非常直率：“您这种实力，我们帮您，您肯定会帮我们。按照你们之前的口碑，连普通电猫也都履行了承诺，对我们应该也不会食言。” “其实我就一个要求，只要您同意，您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请说。” “我想跟您混。” 电哥讲道：“虽然之前攻击猫大力时，我也参与，下手也绝没留情。不过那时候也不知道是这情况，既然打不过你们，那就加入你们，这很合理吧？” 周异哑然：“合理。可以。” “那您就是我大哥，董事长大哥，你说怎么就怎么干。”电哥说：“以后叫我小电就行。” 周异纠正道：“我们是公司，要叫我董事长。” “是，董事长！” 电哥立即改正。 旁边云河则是要内敛很多：“我年纪大了，不想挪窝，就只想平平静静地在这里生活，希望您不要破坏火平原。” “请放心，我只是想要将被锁在这里的旧人类营救出来。也就是那些被关押的意识体。”周异说。 “原来如此……” 周异看向两名电猫：“天空中的透明城堡有多少座？” 电哥脱口而出：“37座。不过被拆掉核心那座后，只剩36座了。” 又是37。 这个数字和金象数量一致。 周异问：“用作牢笼多少座？用于电猫孵化的多少座？” “董事长，不是这样的。” 电哥才入伙，表现得非常积极：“透明城堡每一座都是牢笼，电猫就是从里面孵化出来的，本来电猫就是这里的囚徒。” “成为光核体后，就可以回去。不过回去也没什么用，因为那里的意识体我们无法触碰，只是能量更加充裕。” 云河也说：“那家伙离开之后，没有了核心的城堡，电猫也就没办法诞生了。火平原的电猫们本身也在不断流失，被你们招募到外界……现在这里越来越衰败了。” 它说的是氢流。 周异想了想。 他决定让氢流过来试试，先重组透明城堡来看看。 黑夫很快就将氢基生命连同其透明屋宅一起搬运过来，飞入高空。 猫神全程陪同，充当临时发电机，维持氢流固态。 等了一个多小时。 猫神那边发来信息。 “董事长，空中透明城堡会彼此自动连接，刚才费了一些时间，主要是氢流那边没有传来讯息。” “它在透明城堡里示意，让我将它拆出来。” “是否需要将它拆分？” 周异说：“就按照它的要求来。” 很快。 透明容器被再次送回到地面。 氢流依旧是那副雪人的模样，它现在却变化出了双腿，背着手在里面走来走去，似乎在思考什么。 元宵低声说：“董事长，它在学您呢，您思考问题时就这样。” 周异看向里面的氢基生命：“情况掌握了？” “培养者，我都掌握了。” “里面有很多意识体，总数是106万个。原本有8亿个，不过大多数都被消耗了。” “那些意识体都被关在了每一个透明城堡里，被里面的光锁在了不同位置。” 氢流继续走来走去，模仿着周异的姿态。 “停停，说话时不要走来走去。” “哦。原来是这样。” 它这才站稳了。 “你说，他们被光锁住了？” “对。” 氢流说：“里面有特殊的光核，使用的是氢气要素，好像只有我能启动。”“你能把他们放出来吗？” “放不出来。” 它解释道：“我强度不够，只能使用，不能改变。我能做的，是将他们投放到通往外界的特定通道，进入到那个位置。” 氢流打出了一个箭头。 通过猫神的延伸指引，最终锁定了目的地是肉山区域。 周异心里一动。 原来肉山是装配车间。 旧人类意识体和生命载体融合，制造出电猫、杀手鼠以及金象是在那边。 “即使是投放这个过程，我也只能选择投放或不投放。后续步骤都不归我管，我只知道，一部分会直接变成电猫，另一部分会进入那边，筛选也都是整个透明城堡自动运转。” “培养者，我太菜了，帮不了你……我没用。可能只有到光核体才行，我现在做不到。” 氢流坐在地上，有些郁闷的样子。 周异笑道：“你已经帮到不少了。” “真的吗？” “当然真的。我已经知道流程是怎么回事了。” “那太好了！我看来还是有点用处的！” 周异脑内捋了捋。 也就是说，氢流也属于整个流水线上的一环。哪怕浑浑噩噩的状态下，它也能完成自己这一部分职能，因为所做的事很简单。 周异再次确认：“你说原本有8亿个旧人类意识体在里面？” “对。我接触到里面那些城堡就知道了，不过现在就剩下这么多。都是被投放出去，按照您说的，应该是被制造成了那几种生物。” 也就是说。 圜流爆发时，播种者就在现场。 它们捕获了8亿人的意识体，约为地球当时总人口的10%，用作自己的生物实验和改造。 周异默默想着。 从好的角度来看，至少还有106万旧人类，其实还算是活着。 得想办法把他们救出来。 有他们的话，废土改造和开发将会快得多，人类文明复兴也会加速。 然而氢基生命成长速度极度缓慢，根本不可能短时间里成长为光核体。 靠氢流是没办法打开空中监狱。 周异问猫神：“没有强行破开的可能？” “非常困难。” 猫神小心翼翼地说：“董事长，根据我的观察和测试，发现透明城堡群本身有着特殊力量维持运转，能量强度确认为嬗变者级别。” “如果我们让白国王出手，强行拆开这个监狱，很可能引发里面的反制措施，让里面的意识体难以存活。” 播种者设计的牢狱难以突破。 旧人类的营救毫无头绪。 周异当即先带人撤离禁忌大陆，返回沙港从长计议。 第二天。 月球那边却传来了好消息。 雅各布的副手阿伟回来汇报道：“董事长，瓶中小人那边有了进展！” 他一脸疲惫，嘴唇干裂，看起来有些憔悴和缺乏睡眠。 周异递给他一罐饮料：“要多多休息和放假，不要没事就去加班，工作是做不完的。” “明白。” 阿伟拉开饮料罐，大口大口喝了两口。 他用袖子擦了擦嘴：“董事长，广寒宫在对徐宇航进行尝试投影折射，就是将他投影到阳菜的个人意识中去，让他们两个意识体能在一起。” “不过这一过程技术上存在了很多困难，采用传统的光印、截镜技术，一直在失败。” “所以机电专家们更换成了天人的宝石技术，试图使用黑宝石将徐宇航进行折射。” “结果直接将徐宇航带了出来！” 周异脸色古怪：“你是说，把他从瓶中彻底带了出来？不受时间限制了？” “对，就是这个意思！！” 阿伟咧嘴笑道：“虽然依旧是投影，不过这个投影没有时间限制。这一点过去是没有可能的，因为机电城市以前也用过天人宝石，但只是比截镜效果稳定，却不能跳出时间周期。” “但这回完全不同。” “宝石能将徐宇航给带出来，还有那个小林阳菜，同样也成功了。” “月球事务部和广寒宫一起做了对照实验，在火星和地球上都无法复现，只有月球上可以。夜神女士说，是因为月球本身特殊的缘故。” “请您去看看吧！” 周异听闻大喜。 山穷水复疑无路，原来就在家门口！ 旧人类营救有戏了！ (本章完) 第570章 夜神的绝活 第570章 夜神的绝活 周异赶到广寒宫的实验室，发现夜神也在。 她换了身装扮，穿上白大褂和平底鞋，头发盘在脑后，戴上细框眼镜。脸上脂粉尽消，素颜认真的模样，倒是还真有点研究人员的架势。 不同的地方在于。 其他人胸口工牌上面写着【电力部】、【火星事业部】或【广寒宫研究所】这样的排头，加上各自编号、职位和姓名。 她工牌上却只有一个【市长】。 “你来了？” 夜神指了指实验室内的新设备：“看这个。” 周异顺着她的手指看去。 里面是一个用截镜组装而成的大型瓶型结构，用以孵化和装纳瓶中小人，瓶口是一个a-6级的复合光印发射源。 如今瓶外连接了一根带金属框架的黑色长筒，两端各安装了一枚黑色天人宝石，另一端接入白宝石和蓝宝石制成的球型宝石屋。 宝石屋外有两扇窗户般的显示器，里面是一身卫衣的徐宇航，还有穿女高制服的小林阳菜。 两人在里面居然打起了乒乓球。 周异疑惑：“这什么情况？” “作为本市市长，以及瓶中小人项目的宝石技术顾问，就由我来告诉你吧。” 旁边的夜神当即介绍起来：“露米它们基于既有瓶中小人设备，加入了天人宝石，以及旧人类的相关技术。” 她指向外面的那根黑色长筒：“那个是光学双缝。” “宝石屋相当于检测屏。” “这是旧人类曾使用过的电子双缝实验。大概意思就是，发射的电子可以同时通过两个缝，和自己干涉，也就是既可以是在a点，也可以在b点，属于那个量子力学的范畴……” 她意识里传音：“你是旧人类，应该这方面比我懂，老实说我也不太明白。” 周异听过双缝实验。 不过也只是听过这几个字。 但夜神已经讲得讲清楚了基本技术步骤。 那就是利用了双缝实验的原理，将旧人类的意识体，通过双缝投射，让他们处于既在月球实验室，又在原本意识空间的状态。 从而不被强制断开。 “这个技术虽然很强，但也离不开天人宝石支撑。” 夜神指了指前方的发射源：“如果强度不够的发射源，就没办法开启观测。我们采用了张志提供的一种宝石组合，能达到稳定的光核级lv1强度。” 她的手指移动到双缝管上。 “然后通过里面黑宝石，将意识折射到最终的检测屏内。” “天人宝石有着天然的契合度，它们本身具有很特别的自我调节和重组能力。这一点也多亏了机电骑士开发出的先知模式，现在对天人宝石的开发使用已经比过去强很多了。” “当然，再精密强力的设备也离不开基础的能源。” “瞳状体集合了附近死海的能量，能够源源不断供应，才能支撑这一实验无限制进行。” 夜神感慨道：“你的眼光很厉害。总是能搞出这些有用的东西，没有那些前期的基础储备，现在根本不可能走到这一步。” 周异心说，自己哪能看得这么远。 只是每一次机会都去尝试和抓住。 后续如果能开结果，那既是概率领域的幸运，也是自己努力的回报。 总的来说。 只要试错和做出的准备足够充足，时间拉长后总能得到一些不错的反馈。 周异不由看向夜神，意识同频道：“你怎么变成了宝石技术顾问了？” “要说起对天人宝石的观察分析，我肯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 “我本体就是天人宝石构成嘛。” 夜神理所当然地说。 周异一愣：“也是……有什么发现吗？” “当然有。” 夜神说：“我去了一趟禁忌大陆，你在火平原的时候，我也在。只是没和你打招呼，我直接去了天上。” “那些透明城堡，我虽然进不去，但在外面还是能观测。” “其实那些容器也都是天人宝石。” 周异肃然：“你确定？” “百分百确定。” 夜神说：“自从我本体解除了之前的限制，我就对天人宝石特别敏感，会和它们产生感应。” “那些看似透明如玻璃的容器，其实是对宝石的一种特殊定型改造。正常的天人宝石是具有活性的，也可以理解为活体细胞，本身只要能量充足，就会维持其既有的功能。” “像是白宝石细胞，就是可以变化为其他细胞，并且有着最好的适应性和改造能力。” 她一脸认真地说：“但火平原上空的那些宝石被定向改造，失去了活性。可以说是塑形宝石。” “里面有各式各样的结构，有的能制造高压，有的能制冷，有的能造成内部的气体流动，有的能够遏制意识体，有的能屏蔽外界，有的能改造意识体……” “核心是中枢的那个氢基生命，也就是你带走的氢流。它维持着整个体系的运转，与里面的众多意识体进行连接。” “这是一种对它的培育方式，让它去吸取这些意识体中所需要的部分，只是需要很长时间。” “为了避免旧人类污染它的意识本能，所以那里面的内部结构会持续打磨意识体。” “这是一个精密而复杂的过程，将旧人类逐步剥离自我认知和记忆，只留下最无害纯粹的空白记核，以及部分经验。”她一脸认真地说：“然后就变成了氢基生命可用的容器，让氢基生命可以大幅度缩短成长时间，并且快速拥有成熟的意识结构。” “如果不喜欢，可以随时更换。” “播种者的这一设计非常完善。在外用不合格的意识体来培育金象、电猫和杀手鼠，在内用适合的意识体持续打磨，作为氢基生命快速成长的胚体。” “你这些也能看出来？” 周异惊了。 “正常情况下，无法识别这么精准。” 夜神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不过，我也有自己的绝活。不是只有你在进步，我也开发出了新的招数。” “我本体的双眼，集成了红宝石和黑宝石的能力。” “虽然火平原上空隔绝了意识窥探，不过红宝石的记忆读取却是可用的。我读取了其中一部分信息。” 周异立即回过神：“旧人类意识体是用来打磨的原材料，最终变成氢流的意识配件？” “对。就是这么设计的。” “里面剩余的意识体还正常么？” 夜神说：“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只读取了一部分，剩余的部分很多很复杂，看起来很吃力，有空我多研究研究……不过现在有瓶中小人，直接通过意识体层面观察就行。” 周异也将关注点回到了瓶中小人身上。 他看向宝石容器内，两个正在打乒乓球的小人。 “里面的设施这是？” “那个在宝石内打造的意识空间。” 夜神笑着说：“因为这里是我们可控制的部分，他们说无聊，我就给他们配备了一些家具和娱乐设施。宝石操控我生来就会，用黑宝石就能打造。” 周异注意到，里面东西还不少。 乒乓球桌，家庭ktv，大屏电视，沙发，游戏机，摩托车，还有一个椭圆形的游泳池。 周异拿起电猫对讲机麦克风。 “两位，打扰一下。” 原本打乒乓球的两人顿时停下，看了过来。 “现在你们觉得如何？” 徐宇航用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这里很好，很喜欢，谢谢你们。” “很有趣的地方。” 阳菜也说。 夜神说，他们两人现在处于一种叠加态，既在这，也在原本的意识空间里。最初他们感觉到很头晕，因为总是觉得，自己分不清眼下到底在做什么。 在这边他们可能在游泳，另一边却可能是在坐车。 但意识体的可塑性非常强，渐渐适应了这种特殊的生活方式，就像是一边走路一边刷手机一样。 这种模式的好处在于，完全不会影响他们另一侧本体。 所以不需要做取舍选择。 两个都可以有！ 周异思索一阵后说：“我想邀请更多你们这样旧人类，过来同时开启两侧的生活。” “你们认为，其他人会愿意来吗？” 徐宇航回答道：“我觉得有不少人愿意过来，有这样一个全新的地方，随时随地可以旅行。” 阳菜则说：“露米先生，能不能将这边建设一下呢？” “比如多一些建筑，像是便利店，餐厅，游乐园，酒吧，温泉，还有各式各样的城市……以您的力量，肯定易如反掌。” 周异看向旁边的夜神：“你怎么说？” “小事一桩。” 夜神忽然眼睛一亮：“不如在复刻重现旧人类世界怎样？旧人类文明有非常完整的大量数据记录，可以逐步打造出来，就在宝石里打造意识空间。” 周异愕然：“你说真的？” “肯定啊。” 她点头：“通过他们，我们能得到那些改造宝石容器里的详细情况，因为那些宝石设备在打磨他们，也会留下自己的印记。通过这些痕迹，我就能追溯查证。” “旧人类数量越多，可查的痕迹越多。” “这也算是复兴人类社会对不对？他们能够帮助机电生命进行创造发明，我算不算帮你一个忙？” 周异看向对方：“你有事让我帮忙？” 夜神说：“你能不能帮我搞来一具天人尸体？最好还有一点点生命的那种。” “……” 周异无奈：“那动静太大，会引起天人关注。” “不用那么麻烦，我有办法。” 夜神双眼瞳孔变得一黑一红，泛着微光：“只要你帮我将尸体内部改造一下，我就能将它抓到月球上来。” 周异听得目瞪口呆：“还有这技术？” 对方得意一笑：“我不是说了吗？我也有自己开发出的绝活……” (本章完) 第571章 天人尸体搬运工 第571章 天人尸体搬运工 周异第一个想到的是：“你能使用双塔了？” “怎么可能。” 夜神摆摆手，在意识频道里讲道：“那东西必须有足够的天人支撑，才能开启运转。我哪有151具天人来供应它……别说活的天人，尸体我都没有一个。” “那是？” 夜神有些不高兴：“你能开发技术，我也能啊。怎么？看不起我？” “不是……” 周异说：“主要是你之前不是搞教会吗？感觉前后有点反差，我就没往这个方向想。” “看来你对我们教会有误解。黑夜教会研究神秘学，这是一个笼统的称呼，只是为了方便大家记忆。严格来说，应该是废土时代环境下的自然界新规律。” 夜神讲道：“比如有的信徒，研究方向就是神灵仪式，也就是呼唤概念生命的特定祭祀词，其实这个本质和信息码相同。就像是打电话一样，概念生命能够感知到有人对自己的呼唤。” “目前收集到的已知仪式，就包括太阳神、龙、天国乐土、死海主……” 周异听得双眼睁大：“慢着，教会连死海主都能召唤？” “不是召唤，只是呼唤而已。” 夜神纠正说：“但没有回应也没用。死海主和其他概念生命不同，没有感情，呼唤也只能引来光爆或激流。” 周异问：“死海主的仪式你们是怎么搞到的？” “这和土地公有关。” “概念生命中，土地在意识侧的强度非常高，因为广泛关联大量具有自我意识的智慧生命，万物都和它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不过土地公超过99%的力量都被死海主夺取了，这是死海覆盖压制陆地在意识侧的一种延伸。” 夜神说：“准确来说，是土地公的仪式触发了死海主。” “上次土地公被天国乐土杀掉，就是因为有岛民使用了正确的仪式，导致死海主响应，在附近展开光爆……虽然是对它而言最低级的a级光爆，但也无异于一场灾难。” “反而导致那座岛更加雪上加霜，好几个人因此而死。” “土地公所以这才看不下去，出手帮他们封土，希望通过土地肥沃和来年丰收，来帮助他们挽回一点损失。” 周异听得嘶了一声。 说对了祭祀词，反而会优先召唤来死海主。 李鬼压制了李逵。 这位过来就是一套激流冲涌、死光爆发和高压力场素质三连……的确难顶。 周异现在才知道，为什么土地公平时总是沉默而忧郁。 谁遇到这事都得郁郁。 从顶峰坠落谷地。 自己的力量被夺走，仪式被人占用，骂名还得自己背负。 作为一名被人们顶礼膜拜的神灵，混到这份上的确实惨。 “扯太远啦。” 夜神又拉回话题：“我新开发的宝石技术，源头来自于双塔下的宝石池。里面天人体内都有一种特殊排列结构，这种结构就是一个自动开关。” “记得吗？” “宝石嬗变者飞到月球上被那团光捕获。就是那个机制，核心是改变了里面宝石排列结构，从而让宝石嬗变者自己飞入宝石池。” “我用它反复做了实验，哪怕放置在远离月球的火星环，它也会被那种光带捕获，从最近的空间通道里过来，进入宝石池。” 周异有些将信将疑。 毕竟，天人宝石体的体量远超嬗变者。 不过他觉得只是改变内部宝石结构，倒是可以试试。 “好。” “现在就干吧。” 夜神一脸迫不及待：“我来复原圜流爆发之前的旧人类时代，在宝石空间里构建出这样的一比一等大意识世界，你去帮我弄个天人尸体。” “不过为什么你突然要天人尸体？”周异好奇道。 “我想像你一样。” “啊？” “就是像你那样可以去天人坟场，然后靠近太阳的地方，天人尸体就是最好的载体。” 夜神这才说出自己的目的：“我要改造一副天人尸体，然后像你那样，也可以伪装成天人混入其中，去那边看看。这边要启动双塔，彻底搞清楚月球的机制，就必须有天人不可。所以我也得去找天人。” “它们不敢来，那就只有我过去了。” “到时候我们两搭档，在那边做什么都方便一点对吧？不过要有红宝石才行，有红宝石才能进行记录、储存和读取，就是每次使用都能接着之前继续。” 周异这才知道。 原来夜神是这想法。 “好。” 他也不废话：“把你所说的结构给我，我去调试。” 一个小时后，确认无误。 周异开启意识远程投射，进入了久违的天人坟场。 …… 坟场区域依旧是老样子。 天人的尸骸在太空中漂浮着。 周异先确认了一下，自己操控的天人尸体本身无碍，除去自然损耗了一部分蓝宝石，其他并无变化。 外界同样正常。 他迅速锁定了一具小型天人尸体。 那宝石体表面绝大多数区域都是白宝石，给人一种荒凉寒冷的感觉。 周异将其捕获后，却发现它体内没有红宝石。 不符合。下一个。 他又瞄准了又一个略大一点的，用宝石通道与其进行连接后，他先检查尸体内部的情况。 同样没有红宝石。 不符合。 …… 连续筛选了8具尸体，都没有找到红宝石。 这也是正常情况。 体内有红宝石的天人尸体才是少数。 翻找到第12具天人尸体时，周异心里长出一口气。 总算是有一个符合要求的了。 这位天人体内深处储存有一枚褪色的红宝石，整体形状有些像是扁圆型南瓜，暂且叫它南瓜兄。 周异先进行读取。 沉浸开启。 周异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巨大的高温世界上空。 地面燃着火，呈现出闪耀的黄白色。 从火海里升起的一个个小型星体，它们许多直径超过1000公里，是不规则燃烧体。 它们就像是燃烧的蘑菇云，上升到一定高度后就会往回坠落，颜色也从高亮到黯淡再到黑色消失。 周异后来才知道，这是太阳上的米粒组织，是高温等离子体上升（亮区）和冷却后下沉（暗边缘）形成的对流现象。 这时他也已经心里有数。 应该就是太阳。 死去的天人在靠近太阳的地方活动。 太阳表面有着一块块黑色暗斑，这些是因为比周围温度要低上千度，所以导致对比四面的高亮下显得暗沉。 这颗人类赖以生存的恒星，居然有一种类似于液体的东西在流淌，只是它们都处于某种类似于沸腾的高温状态。 比较诡异的是，太阳表面不时释放出一条条紫色光线。 它们是某种爆炸激射的能量冲击，朝着四面八方发射，然后消失在黑暗中。 周异此时的天人躯体也感觉到了灼热。 他体表萦绕着一层蓝光，极大缓解了高温和辐射影响。 周异的第一人称视角里，天人在太阳上方飞行，朝另一名漂浮的天人靠近中。 这里的天人很少，它们身上都萦绕着蓝光，在各自区域移动。 周异看向身后。 远离太阳的方向，高光照耀下，能清晰看到透明宝石构建出的巨大工程。一条条长墙遮天蔽日，似乎想要将整个太阳都给包裹起来。 环太阳墙内层是圈层式结构，如同一条条长长的环，缠绕着太阳。 内墙将太阳释放出的紫光全部收拢，聚集于一个个半球状的节点。就像是将这些紫光引导弯曲后收束到了那边，让它们无法进一步对外界释放。 外墙距离较远，只能看到一片微微泛光的蓝色天幕。 周异隐隐感觉。 这些紫光应该有着某种特殊的的意义，否则不会用环太阳墙专门对它们进行收集。 紫光和紫日的源头都是太阳。 似乎只有木星那边能够收到和识别紫光。 就在周异思忖之时，忽然感觉视角一阵震荡。 他回过神。 发现自己所在天人已经与另一名体量更大的天人完成了连接。另一位天人浑身闪耀着璀璨的蓝色，能量充裕，体内却有着一层时隐时现的紫色。 天人间的接触，周异还是第一次遇见。 他心里不由有点激动。 不知道天人之间的肢体接触，到底会用什么方式交流。 总不可能是不小心撞上的吧？ 然后他看到，南瓜兄将那个大号天人带着，一点一点往远离太阳的空间飞去。 速度越来越快。 然后靠近内墙时，大号天人被它直接丢了出去。 那天人进入内墙上的一个环形区域，就被吸附住之后开始旋转，变成了一颗拖着蓝色长尾的流星。 它在加速中远离太阳，消失在了远方。 这天人是犯事了被丢了出去？ 周异猛地回过神。 不对。 那被丢出的天人，虽然能量充裕但体表没有那层光膜。它温度极高，在整个被抛出过程中毫无反抗，也没有任何释放出任何信息和动作。 那是一个死掉的天人。 它被确认死亡后，被带出了这里，通过环太阳墙送往外界进行飞行漂流。 自己视角所在这位。 是一个天人尸体搬运工？ 周异有些哭笑不得。 说起来，这位算是自己的同行了。 (本章完) 第572章 你怎么自己玩起来了！ 第572章 你怎么自己玩起来了！ 南瓜兄飞向另一具天人尸体，继续着搬运工作。 在视角随同过程里，周异注意到，死亡的天人都有一个共同特征，体内泛着紫色。 那些紫光在它们体内乱窜，就像是被困在灯罩里的萤火虫。 他心里寻思。 难道说。 太阳紫光对天人有致死性？ 怀着这个的疑问，周异继续观察。 可惜南瓜兄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搬尸工，它不做出任何多余举动，只是寻找尸体，搬离，送到环太阳墙，丢到外界。 在搬运到第四具尸体时，南瓜兄突然身体僵住。 周异看到，它体内也出现紫光，光流在宝石间到处弹射和流转。 南瓜兄不动了。 红宝石记忆断开。 周异再次回到了天人尸体旁。 靠近太阳的天人死亡，似乎都与这种紫光有着某种关联。如果被紫光入侵和感染，就会瞬间死亡。 这倒是一个全新的情报。 周异默默记住。 环太阳墙之内还藏着不少秘密，或许得后续一点一点去挖掘。 当下还是先改造天人尸体，给夜神送过去。 他开始调整南瓜兄体内的宝石结构。 按照夜神给出的结构设计。 核心是红宝石。 围绕红宝石，要构建出一整套总计1024枚宝石的核心序列结构。 这一结构需要大量白宝石和黑宝石，彼此交错排列和连接，构成柱状结构，有些像机械中的蜗杆。 然后要让它自转起来。 其中的关键，是需要制造配套的保护层，搭建出宝石支撑空间，以确保不会挤压和影响内部的蜗杆结构稳定。 制作比周异预计还要更艰难。 他一连失败了四十次。 要么是结构还没搭好就坍塌了，要么是它们开始自发式调整连接后，很快彼此出现摩擦导致卡壳和崩开。 根本不是夜神所说的“很简单”。 周异倒不认为夜神说谎，应该是环境和操作者不同导致的差异。 夜神本体是天人宝石结构，她操作宝石，就像是使用手脚一样轻松。 周异在失败中摸索。 尝试了上百次。 可失败之后依旧是失败。 他心情有些沮丧。 小夫忽然说：“大周，注意看。” “它的本质是人造记核。” “既然保持一个整体旋转很困难，那么将它拉伸弯折成双螺旋试试。” 溯流者建议道：“排序本身没问题。按照记核的规律，调整其结构空间，不影响其本质，只是会略微产生一些外部变化。” 周异这才回过神来。 自己过度钻在结构本身上，变成了一个宝石螺丝工，反而完全失去了观察和思考。 他按小夫所说，将其弯曲成双螺旋结构。 顿时稳定顺利起来。 忙碌了好一阵。 周异总算是长出一口气。 天人尸体内，第一个双螺旋开始缓缓自转。 它的转动带动了其他宝石，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双螺旋开始自然成型。 就像是宝石细胞具有天然的复刻趋向一样。 虽然整体依旧是宝石之海，可里面已经逐步变成一个个双螺旋结构，它们就像是齿轮一样彼此转动和互相作用。 整个宝石体产生了某种不可预知的变化。 周异不由有点紧张：“不会搞出什么怪东西来吧？” “不用担心。” 小夫自信道：“充其量是外部结构产生略微变化。核心序列是不变的，严格遵守了夜神给出的排序。” “不过，这些宝石细胞的活性比我预计要强得多。虽然作为整体的意识是消散了，但只要通过特定的排列结构改造，它们就能彼此进行特殊的运动方式，并且发挥出巨大作用。” “不愧是装配体！” 周异注意到。 南瓜兄体内的双螺旋呈现病毒式传播，大量双螺旋成型转动，兼具珠宝华贵和机械之美。 随着这一过程持续进行，整个天人尸体开始散发微光。 密密麻麻的光线从一个个螺旋结构上亮起，朝着外界慢慢升起，就像是升起的发光蒸汽，线流在空中不断扩散。 它们很快变成了一个箭头光流，刺入黑暗中。 周异忽然头痛欲裂，意识模糊。 脑里传来小夫的呼声：“撤！大周，这是意识同步，应该是被夜神那边同步连接了，你快离这上面！” 周异赶紧回到自己操控的天人尸体上。 南瓜兄化作光流消失在眼前。 …… 周异缓缓睁开眼。 他左右看去，只看到元宵在身边守着。“夜神呢？” “董事长，夜神刚才忽然很高兴，说她东西拿到了，品相非常好。让您醒了之后，就去双塔那里。” 看来是天人尸体送到了。 周异心里稍微一松。 这事好歹是办成。 不过经过这么一来，倒是有了一个可以搬运天人尸体的办法，而且送货快，只要完成改造就能自动传送过来。 如此一来就能将那边有价值的天人尸体逐步搬过来，大量宝石细胞也都变得可用。 周异心情很好。 他乘坐黑夫进入月球之下。 双塔地区依旧是夜神的禁区，除她本人之外，也只有周异能够直接进入。 此时。 这片地下世界里，夜神正凝视着半空中。 那里悬浮着一个巨大的宝石体。 其表面无数螺旋结构依旧在不知疲倦地旋转着。 “谢谢，这东西质量很棒！” 夜神看天人尸体的眼神都是喜欢。 “果然新鲜的尸体就是不一样啊，和宝石池里的那些被榨干的家伙根本不同。” “它活性很高，宝石细胞磨损程度很低，转速很快，宝石之间的咬合和驱动都很丝滑。不像这边深埋的尸体，都是咔咔作响，而且很容易卡壳和局部崩开。” 周异倒是不知道，原来尸体之间差别也这么大。 他只能说：“喜欢就好。” “嗯。” 夜神忽然对他说：“你将我给出的结构进行了改良，这个改良很有趣。现在它还有了另一个形态。” “你看。” 夜神抬起手，手指微微握拳。 悬浮的天人尸体忽然开始变形。 大量宝石扭曲和延伸，一个个螺旋结构交缠和构建，原本扁圆型结构被拉伸开来，渐渐有了四条往外展开的肢体，顶部支起。 宝石体变成了人形。 它浑身螺旋结构依旧在自转着，看久了会感觉到某种诡异的精神污染。 好在很快其体表就被一层白宝石覆盖，就像是皮肤。 与光核巨人不同，人形宝石体有着清晰的人类特征。面部就有双眼、鼻子、嘴、耳朵，甚至还有头发结构。 双手有着十指。 就是有个问题。 周异发现，这家伙怎么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 他看向夜神：“你捏的？” “不是你搞出来的吗？” 对方反问。 周异愕然：“没有啊，我只是调成了螺旋结构，因为按照你的方式没办法……” 小夫忽然在脑中说：“是模仿，宝石细胞具有深度模仿能力。印光术它们就进行了一整套的完美模仿，能够在改造生物实验中展开。” “它们在你改造出它们的记核时，模仿了你的结构。” 周异不由有点郁闷：“那这样不就相当于暴露，改造它的人是我……” “它是可改变形态的啊，大周，可以恢复成之前的扁圆型。” “从好的方面看。” 溯流者却是很兴奋：“这种双螺旋生命记核结构，可以让它和你同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可以不断将天人尸体改造，搬运过来，你可以对它们进行训练和使用！！！” “以后可以用这些天人尸体战士，去对抗天人活体！” 周异听得有些怀疑：“这能行？” “绝对可行！” 小夫郑重道：“这一次改造确定了两点。” “第一是天人细胞集合意识体死亡，但宝石细胞个体还保持着活性，是可利用的特殊生命组织。” “第二就是改造后，它会模仿改造者，并且进行同步。长期呆在记核里，我最清楚这个，你没有发现，你也可以控制它吗？” 周异将目光回到人形宝石体身上。 它站在月球地下的平原上，与自己对视着。 周异的确能感应到，自己和它有一种非常特殊的关联，仿佛有着一条条线，连接了自己和对方。 他抬起右手。 人形宝石体也同样抬起右手。 他张开五指。 宝石体张开五指。 周异打了一套组合拳。 对方同步挥拳。 他做了个俯卧撑。 宝石体也卧倒庞大的躯体，双手撑地开始起伏。 周异心里顿时激动！ 还真是。 这家伙在模仿和同步自己的动作。 旁边的夜神则是一脸震惊：“你怎么也能控制它？我还以为只有我能做到……” “这具尸体不是送给我的吗？” “你怎么自己玩起来了！” (本章完) 第573章 宝石装置初步利用 第573章 宝石装置初步利用 周异向夜神讲述了前因后果。 对方露出疑惑的表情：“不应该啊……宝石细胞本身的活性，会支撑它们完成后续稳定和连接才对。就像是一个个磁铁，只要正确的方向连接起来，就能维持特定结构。” “让我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夜神望向人形宝石体。 黑红两色的瞳孔投出两到光线，对天人尸体开启透视。 不多久。 夜神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 她的瞳色恢复正常：“你使用不了柱形结构，是因为你不是宝石体，无法与它们产生共鸣。我操作非常轻松，因为我本体也有同样结构。 “这一柱形结构，其实不仅是定位和传输，还有信息功能。里面附带的信息码，大概可以理解为‘像我这样’。” “意识领域的信息在同步。” “你采用了双螺旋结构，是自己生命的记核形态。所以宝石细胞才会产生这种变化，变得趋向于你的生理结构。” 按照夜神解读。 这种特殊排列结构，其实就是安装了一个指令，一段信息码。 不过信息码层面上到底有哪些详细操作，她自己都说不上来。 “我只知道，可以将它们传过来。原来还有自主模仿，同步操控的方式。” 夜神摩拳擦掌道：“就用这家伙去天人坟场，就是现在！” 周异劝道：“下次我带你去。你没去过那边，人生地不熟，万一引起天人关注就麻烦了。” “还是先适应操控宝石体，其实我最初这个过程还费了不少时间。” “这个又不难。” 夜神抬起右手食指。 宝石体顿时开始全身改变，体内的双螺旋结构顷刻变成了柱形旋转。一根根宝石蜗杆快速取代了既有基础单位，开启另一种形态的转动。 原本人形宝石体也恢复成了扁圆南瓜形态。 “可能因为本体也是类似的结构，我是上手就会。” “我已经把它改造好了，安全起见，还是这种传统结构好一点。” 这一点周异是同意的。 “不过。” 夜神忽然说：“我还是先还原旧人类世界，至少先修复一部分，然后我们再去那边。你的事做到了，我也不能落下。” “好。” …… 最近忙完这边忙那边。 周异准备稍微休几天假。 他直接住在广寒宫，实地体验这边的生活状况。 在瞳状体近乎无限制的供能下，这座月球城市有着充足的氧气、水和照明，保持着恒温和恒压，已经有不少新人类员工在居住。 他们分成三班作业，每次外出3-5个小时。 员工们外出时穿戴废土装甲，在月表死海中行走。他们标记地点，采集各类矿物，用特殊设备收集死海里流动的尘埃。 经过几个月的不断优化，废土装甲续航能力大幅度提升，已经能支撑单个操作员持续行走8个小时。 基于废土装甲的结构，这边还改造出了密闭的大型载具，以石蜕反应堆供能，名为【营地车】。 它携带全套小型制氧产水系统，由于原料月壤到处都是非常充足，所以只要营地车的能量充足，就能长期在外活动。 周异也乘坐营地车参与了月表作业。 为了不引人注意，他戴上了宽大的黑色口罩，以及一个毛线帽。 这边的新人类员工问。 “新来的？” “嗯。” “叫什么名字？” “阿吉。” “戴帽子和口罩干嘛？” “受过大伤。” “咦？你是自由军那边的变种人吗？” “嗯。” “那你可是来对地方了。这边操作废土装甲，比火星爽。这边没有尘暴，也没有那种恐怖的杀手鼠，随便走，真是羡慕你们的身体素质啊……也不知道强基计划什么时候能排到我。” 这边的员工都是一群年轻人，见周异不怎么说话，他们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说起了这边的工作流程，以及吐槽日常遇到的困难。 “最麻烦的就是穿戴装甲，时间一久就浑身湿热，身上黏着全是汗。装甲内部非常闷，就像是下煤矿一样。” “还有一个就是重力太小，走起路来飘飘的，和地球老家那边完全不同。城市内也是这样，有时候会撞到头和身体，所以得抓着栏杆移动，最好像是武士蟹一样横着走路。”除去这两个缺点之外。 大伙儿对当前工作都很满意。 月球事务部收入相当可观，同样上五休二，每天工作时长是5-6个小时，比地球更短。 装备维护和修理，都由机电生命负责。所以人类员工的主要任务，就是使用废土装甲去行走，给后方提供大量数据。 与火星那边不同，月球事务部更多是参与数据收集和研究。 数据采集的核心是月球死海、废土装甲两部分。 周异穿戴整齐废土装甲，参与了一次3小时的往返徒步。 装甲厚重，内部空间非常狭窄。虽然有光炱肌肉服填充，行走起来依旧会感觉到明显的延迟，与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同。 按照老操作员的说法，以前延迟感更强，现在经过了两次优化，已经变得灵敏了很多。 低重力环境下很容易失去平衡，所以即使徒步也不容易。 老员工们告诉他。 “阿吉，你是新来的，不了解这边。” “着甲后行动不灵活，就像是被大风吹着一样，那是因为月球上死海能量强度太高，是地球的81倍，它们自然缓慢流动就会产生冲击。回到地球死海里，这身装甲现在已经非常轻松了。” “给你讲，现在还有一种【月-2】型废土装甲，装备了最新研发的秘密装置，能够非常灵活地奔跑，甚至是短时间飞行！” 这事周异当然知道。 所谓秘密装置，就是天人宝石。 在月球上，天人宝石技术已经在尝试应用于各领域。 【月-2】装甲搭配了四枚宝石，一黑两白一蓝，组合为t字结构。外面用光珀陶瓷和光炱填充封装，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白色背包。 这一四宝石的基础结构，能让装甲随时保持平衡，充当类似于锚的作用。 除此之外。 t字结构还能提供推力，只要通过配套光印设备转换，就能推动废土装甲在死海里悬浮飞行。 启用宝石装置时，月-2型装甲就会萦绕着一层淡淡光膜，速度、灵敏、爆发力、载重都提升了不止一个等级。 蓝宝石目前已经可以通过瞳状体完成充能。 这也让宝石变得可循环利用。 周异掌握了有效将天人尸体搬运过来的办法，每一具尸骸里都有着亿万宝石。 所以长远来看，【月-2】普及更迭只是时间问题。 完成野外行走和实验后。 周异回到营地车，一路返回到广寒宫的公司月球事务部。 员工们一个个抓着栏杆，轻飘飘地回到库房，这才脱下厚重装甲，将装备入库，完成最后的检查和登记。 周异则是找到了这边的负责人雅各布：“装甲闷热难受，还有室内重力问题，有没有解决方案？” 骨人部长挠了挠光秃秃的头骨：“董事长，这个我们已经考虑很久了。之前想的是用更轻薄材料，并且全面重构光珀陶瓷外骨骼，在里面加入空气循环系统，内部测试已经通过了几轮，只是成本很高。” “可现在有了全面更优秀的方案。” “废土装甲如果更换为【月-2】，因为能源供应和平衡动力，都可以用轻便且操控性极佳的宝石装置取代，光重量就能减少30%。” “另外，在维持灵敏度的前提下，负重能力将提升300%，速度优势也明显。” “当前最大的问题是，这种改造可能仅限于月球。哪怕进行环境重新调整后，也只能应用于火星，因为天人宝石属于敏感物质，在地球使用风险太高。” 周异想了想：“那就在月球和火星用这种模式，地球上用传统办法。优化外骨骼也不能停，成本高也要做。我们得有两手准备。” “是，董事长。” 雅各布又说：“另一个人造重力问题，是缺乏既有技术。” “旧人类时代，太空中尚无成熟的人造重力技术应用于实际任务，仅进行过一些相关实验。” “第一个记录较多的方案是离心模拟重力，通过航天器或空间站的旋转产生离心力，模拟重力效果。” “这个方法。大型旋转结构解决不了科里奥利力导致的眩晕问题，工程复杂度高，平衡密封性也都是问题，还需要完全重新制造地上城市，制造成旋转结构。” “另一个方向，是我们和广寒宫机电专家们合作项目，就是制造持续推力。简单来说，就是通过持续推进产生恒定加速度，模拟重力。” 骨人讲道：“过去旧人类无法做到，实现长期稳定的高推力，是因为燃料消耗过大。但现在瞳状体能够大规模吸取转化死海的力量，这最大的问题已经不存在。” “当前已经在局部区域进行试点，将运行数据进行模拟，通过机电生命那边持续进行推演和观测。确认没有安全隐患之后，就能大规模改造。” “还有就是，在死海利用和研究上，我们也有了一些小小的成果……” 总的来说，月球这边整体是顺利的。 在安全至上的前提下，各种技术和新尝试都在稳步推动。 周异在月球上度过了三天假期。 而后返回到了沙港。 (本章完) 第574章 晋升光核体 第574章 晋升光核体 公司这边一切如常。 最近外海事务部招募了不少员工，正式运转开来。 两个月前凉子就完成所有培训，到外海开展工作了。 住在翡翠城这一段时间，她除去恶补了许多知识之外，周异也让她逐步参与到了各个部门的事务中来。 让她先了解公司各种产业，以及未来发展方向，这样也能从外海那边找到切入点。 凉子回来汇报说：“董事长，外海事务部当前有8名正式员工，都是告死天使。” “我对其它人了解有限，告死天使群体本身虽然有不少怪癖，但总能在外海长期生活，都有自己的本领。” “这几位以前我都有过合作。” “她们里面，有6名是纯粹的猎人，在外海以狩猎大气生物为生。” 周异惊讶：“告死天使能对付大气生物？” “单对单赢不了。” 说起正事，凉子脸上没有一丝嬉笑，正襟危坐：“需要结伴组团。在内海独狼生活毫无问题，但在外海是不行的，这里大气生物到处横行，如果不能做好万全准备，碰上它们是要没命的。” “这6名猎人是两个团队。它们主要采取伏击、偷袭战术，找落单的大气生物下手。主要还是筛选虚弱的目标，可能是幼年大气生物，也可能是受过大伤的成年体。” “即使经验丰富的强大猎人，成功率也不足10%。因为大气生物本身结构特殊，它们很容易以大气形态逃逸，现在都很聪明。不论是击杀还是捕获，都是恶战。” 周异来了兴致：“狩猎大气生物收益怎样？” “只能说尚可。” 凉子解释道：“最佳战果，是能捕获活着的大气生物，不少群体都会购买。因为大气生物特殊的结构和性质，是各方想要研究甚至驯化的对象。即使作为实验样本，价值也很高。” “如果是击杀大气生物，只会获得大量光种以及部分残骸。残骸也有价值的，其实就是公司所用的石蜕。” 周异一愣：“大气生物死后会留下石蜕？” “是的，董事长，只是知道的人不多。” “杀死一头大气生物，能收集到的光种数量在1-10万之间。石蜕则是以粉尘形势散开，但有经验的告死天使猎手知道诀窍，只需要一枚光种，就能将这些粉尘聚集成型，最终形成石蜕，然后按照大小卖掉换钱。” 凉子说：“这也是猎手们赚钱的特有手段。” “以前自由军没卖石蜕之前，告死天使就在出售了，不过名字是大气生物的骸骨。机关骑士团、镜城和翼都是主要收购方，用这些骸骨研究在外海制造飞行设备，或者增强光纳种飞行能力。” 周异摸了摸下巴。 每一行果然都有其生财之道。 他问：“现在这6名猎手不打猎了？那做什么？” “还是打猎，这就是我给她们定的工作和岗位。” 凉子就此讲道：“董事长，她们最擅长的就是打猎，有狩猎大气生物的丰富经验。这些是他们最宝贵的才能。” “所以我让她们担任公司猎人。狩猎所得的光种自己所有，石蜕将由公司以统一价格全部收购。” “在外海，大气生物是极度危险的怪物，即使竭力躲避，也会被它们主动袭击。作为聚居地的一个个卷云山，总是不定期会遭到大气生物的攻城。” “有公司作为后台，公司猎人享有医疗免费，而且还有沧海君、孙好这样的顶级医生，能够治疗我们最头疼的意识受创问题。所以对大家很有吸引力。” 她说的很细：“后代教育也是告死天使一直比较薄弱的领域。公司的蘑菇林小学，有专业告死天使老师年糕，还有培养成才的孙好，足以证明实力。” “另外公司还有多名光核体，能够为大家撑腰，确保告死天使不会被外界其他组织欺负，不会变成被狩猎的对象。” “公司的口碑如今已经超过了天国，待遇是公认最好的。” 周异听得点头。 因地制宜也不错，给个公司编制，让她们继续干自己擅长的事就行。 现在地外开拓和续航能源，也需要大量的石蜕制造反应堆。 他又问：“还有两名是医者？” “也是猎手，医者非常少，出现就会被各方招募走。” 凉子说：“这两名猎手很早就转型为买手，专门以狩猎相关交易物进行买卖，我过去就是做这个的。她们到一个个卷云山实地查看市场需求，并且寻找买家和买家。” 周异嗯了一声。 “董事长，我想买下所有外海告死天使手里库存的石蜕。” 她讲道：“这样让她们以后直接就卖给公司，成为公司稳定的供货商，这样我们就有更多的稳定货源。” “不过告死天使们其实都在观望，因为之前买家有限，机关骑士团、镜城和翼都将价格压到了9光种/块。她们囤积了不少石蜕，不想要以越来越低的价格贱卖，现在也有库存压力。” “根据我的调查和谈判，目前能收购的，大约是190万光种的石蜕量级。不过她们需要一口价10光种/块全部买下。” 周异不由喜出望外：“你是说，有19万块石蜕？” “是的。大气生物的残骸石蜕体量非常大，一具就有上万块石蜕。” 凉子毅然道：“董事长，我想要申请买下这一批货。不仅能补上公司需要的资源，也能让猎手们相信我们在这一领域长期收购。” “没问题。” 周异当场掏钱打款。 “感谢董事长！最迟三天，我就会将这一批石蜕运回来！” 凉子高高兴兴地离开。 事实上，第二天这一大批石蜕就从外海被送到翡翠城外，如约如数入库。 这一笔重要能源的引入，立即让公司各部门都得到了巨大补充。 …… 今年的夏天来得很快。两场雨之后，天气骤然升温。 太阳变得刺眼，热浪开始在地面上翻涌，沙港的人们也陆续换上了轻便的单衣短袖，戴上帽子，喝起了公司最新出的饮料。 在一个炎热午后，周异正在午睡，一名罕见的访客敲打着3101的门。 ——叩叩叩，叩叩叩。 “董事长，意识神经有了！” “萝卜筋大丰收，大丰收呀！” 萝卜怪罗博高兴地挥舞根须。 周异听得立即不困了：“萝卜筋数量够了？” “够了，够了！” “总计已经收获了29万根萝卜筋！您随时可以用！” 周异心中一阵激动。 自己意识强度早够了，现在就缺要素，补上这部分就能正式晋升光核体。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不过我记得，不是让你种出29000根萝卜筋就找我吗？怎么弄出了十倍才过来？” “那个……” 罗博仍旧挥舞根须：“我算错了。您知道，我算数不太会，多算了一个零。不过多点总是比少点好！” “……” 周异想要骂它两句，但这萝卜怪本身就是土地里长出来的文盲，只会种萝卜这一件事。 他最终只是捏了捏眉心：“算了，以后记得让专业人士来算数，不要自己算了。” “是！您说得对！算数太痛苦了，每次都要一根一根地数！” “我每天数得太累了！” 萝卜怪深以为然。 周异心说难怪，之前说5个月就能种出来，这都一年了。 看起来实际情况中，怪萝卜们长势良好。 “走，去看看。” 罗博一路来到了一个大仓库外，这里居然是最早的铁皮集装箱，后来办公场地扩大，就用来专门存放萝卜筋了。 铁皮屋里整整齐齐摆放着一条条晒干的萝卜筋。 周异伸手抓住一把，顷刻将其吸收。 大约半个小时后。 吸取过半。 周异心念一动。 【频道6】开启！ 他眼中的世界变成了波纹状。到处都是一圈圈激荡的波纹，不同的波纹源头不同，但大多数都来自于内海和外海。 这些波纹与当初用残缺太阳眼看到的场景一样，只是看不到太远，无法进入宇宙视角。 周异感觉到，体内记核正在产生一种奇特的变化。 它缓缓变形。 逐步变成了正四面体。 终于，光核体了。 周异体内有了属于自己的光核。 他忽然发现。 通过光核体去看那些满世界的波纹，可以阅读到一些信息文字片段。不过需要进一步去破译，才能看到更多的相关内容。 看来是自己的手机要素能力效果。 按照规律，光核体的特性是将要素物质转化为能量，越多要素积累，强度也就越高。 周异试了试，发现将一条意识神经转化为能量，可以改变外界某些波纹。 像是附近最多的波纹，就是人们的抱怨。 “热死人了。” “好热……” 周异稍微改了一下。 结果就变成了。 “好冷啊，好冷啊……” 产生这种意识的人，却完全不觉得有什么异常，甚至开始加穿衣服，不停搓手哈气。不过很快他们就恢复了过来，并发出疑惑。 “我怎么穿这么厚？脑子热懵了吗？” “都说物极必反，一定是太热导致我反而觉得冷……” 周异却看得眼睛一亮。 这是相当于暂时扭曲和篡改对方的意识，甚至通过意识领域影响物质侧的行为。 新能力很不错！ (本章完) 第575章 太阳残骸 第575章 太阳残骸 周异通过落地窗看向外面。 楼下的每一个居民都在散发波纹，只是非常微弱，那些波纹就像是水蒸气，离开体表就迅速消散。 强化者和光纳种的波纹则能延伸很远，持续更久。 机电生命则完全不散发波纹。 就像沧海君所说的那样，它们意识碎片化，本身在意识领域有先天巨大缺陷，只能用更加低效不精准的电信号来交换信息。 总的来说，生命强度越高，波纹越强。 周异注意到。 切好水果端过来的元宵，她释放出的波纹就遍布整个屋子。 接触到周异的目光，元宵有些疑惑：“董事长，我脸上有东西吗？” 周异读取发现。 她散发出的波纹里还有别的文字。 【董事长不喜欢吃西瓜了？】 【还是我今天的妆容不对劲？董事长不喜欢侧马尾？】 【怎么有一种不太妙的感觉……】 周异消耗意识神经，略作修改。 然后元宵忽然说：“董事长，您想听我唱歌吗？” 周异笑眯眯道：“哦？我倒是很有兴趣。来一首，来一首。” 他当即鼓掌。 元宵下一秒就懵了。 她脸上露出一种紧张而又害怕的表情，用手捂住嘴：“我……我为什么会说这种话……董事长，我不会唱歌……” “我到底是怎么了……刚才那个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说那种话。” 周异表示：“说不定其实你内心是喜欢唱歌的，猫神和麦霸是一体，有空可以找它去练练歌。” “啊这样吗……好的。” 元宵懵里懵懂地点头。 这当然不是她自发行为，而是周异更改了她最后的一个波纹，让她被改变的意识影响说出了那种话。 波纹是意识运动的可视化。 每一次更改，都需要消耗一条意识神经，这就像是在其他意识体内写下文字的墨水。 对光核体之下的意识体，这一能力都很轻松。 面对同阶的光核体效果就差不少。 周异试着对翡翠城进行意识撰写。 “委员，我想跳舞。”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想要当一个舞者。” 说完这一段话，翡翠城沉默许久。 “……” “委员，能不能将刚才那段话忘掉。” “那不是我的本意。” “我怀疑自己遭到了意识攻击。不过我找不到源头，委员，请小心这种攻击，这里暗处藏着敌人！” 到底是光核体。 很快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应对同等级的光核体，这种能力只能打个先手的出其不意，重复的招数后续效果就会大打折扣了。 周异摸索和使用了一番，让翡翠城陪练。 可结果并不太好。 随着波纹改写的能力连续使用，翡翠城的抗性也越来越高。 后续每改写一次都会变得非常困难，消耗大量意识神经不说，持续时间也短，很快波纹就会还原为正常状态。 周异心里有点郁闷。 面对同等级对手，这能力属实有点鸡肋。 他请教小夫，问它知不知道类似能力的有效应用。 “大周，这是意识塑造。” 溯流者说：“这一系列的能力虽然延伸出不同的具体效果，但核心机制相同，都是改变意识，将其赋予制定的运动，从而形成特定的意识。【忘我】也算是这一系，不过开发的方向更极端，是直接删改掉自我存在。” “它能改变敌人的想法，从而创造出决胜机会。这也是一种常见方法。” “这很少直接应用于战场，而是用于后方意识改造，属于战略级的能力，而非战斗或战术级。” “溯流者很少参与纷争，都是躲着战乱和冲突，但见识过了很多毁灭的文明，也知道战争是最终矛盾无法调和的结果。战争最终的胜负，往往取决于后方准备和后勤能力，比拼的还是双方综合硬实力。” “我曾去过一个中等文明的毁灭世界，意识塑造就是他们的核心科技树。每一个文明成员，从生下来就会被意识塑造洗礼，以确保足够的忠诚，以及对文明保持坚定的维护立场。” “他们通过意识塑造，将所有民众都变得万众一心，甚至摧毁过两个同等级的文明。他们将那些文明遗民，也通过意识塑造变成了自己人。” “意识塑造对于维持己方阵营稳定团结，意义重大。” 周异不由问：“那他们是怎么毁灭的？” “也是因为意识塑造。”小夫说：“不过不要误会，并不是大家反对这一体系。而是基于意识塑造，产生了几个不同的分支。” “有要求全体成员深度洗脑，让所有人为文明奉献一切，类似蜂群。” “也有坚持力量越大责任越大的塑造法，文明中地位越高，意识塑造程度越深，普通民众反而应当有最自由的生活。” “还有认为将意识塑造作用于大圣灵，从而实现全世界覆盖，继而通过大圣灵无差别持续对每一个体完成洗礼，确保文明铁壁。然后再通过大圣灵，去影响其他世界的大圣灵，从这一层面进行同化和征服。” “他们互相指责为异端，爆发了激烈内战，最终大圣灵党赢了。不过整个文明基础也彻底覆灭，只剩下一个到处入侵的发狂大圣灵，变成了世界级病毒一样的东西。” 周异听得脸皮抽了抽。 果然，大型势力总是容易内部出事而覆灭。 “话说回来，大周，你的这一能力，就可以沿着这个方向推进。至少对于火种文明，可以全民洗脑，确保绝对的忠诚，就不会重蹈我过去的事故。” 它这一句，让周异想起。 小夫此前说，它培育的火种文明叛逃了。后来痛定思痛，小夫才选定了极其稳定的白国王，让其担任塑火台的新守卫。 周异问：“火种文明叛逃到底是怎么回事？” 溯流者沉默了一会儿。 “我培养的火种文明，和你不同，是完全同一个种群构建出的纯粹概念物。优点是彼此天然契合，缺点是变化少，遇到克制就完全无法对抗。” “那是以【金鳞】为基础单位，打造出的火种文明。” “这种生命核心由黄金组成，也包含铁、镁、铂等金属元素，属于金属生命的一种。” “它们的文明中，不同金属含量，会形成不同的个体。但因为核心都是黄金，所以属于同一个种属，算是黄金生物的一个分支。” 周异说：“那和金象算是亲戚？” “算亚种，差别还是挺大的。” 小夫讲道：“金鳞体表有着黄金鳞片一样的几何结构，所以它们给自己这么命名。它们整体形态很多样，有的像风筝，有很多金属长须，有的是球体，有的如同不规则金属块。” “它们的特性是能解析黄金。” “黄金在宇宙中也是非常稀有的物质，是各个文明的奢侈品，产生条件非常苛刻。可以将它理解为中子星的尸骸。” “中子星是造光星——也就是太阳这样的恒星毁灭后的产物。” 周异听得一呆：“黄金是太阳的残骸？那碎星就是黄金的一种形态？” “这个我不知道。因为碎星我也是跟着你才知道有这种东西存在的，可能溯流者本身就是文明拾荒者，接触不到那么核心的资源吧。” 小夫说：“黄金之所以珍贵，就是因为它们起源于一个个太阳，黄金的价值也在于此。如果收集足够巨量的黄金，比如说一个月球，或者一个地球那么多的黄金，理论上就可以还原出中子星，乃至一个太阳出来。” 周异不解：“耗费这么多资源，还原太阳是为了什么？” “哪怕是最小的太阳，也都是价值连城。” “首先，它是最好的要素工厂。” 溯流者耐心讲解着：“宇宙中的一切物质，都可以通过太阳制造生产出来。它几乎可以称之为万物之源，光这一点就足够所有高等文明去争取了。” “再者，它有着凌驾于大圣灵之上的，更加深层次的宇宙意识。” “恒星的历史，就是宇宙将自身转化为意识的过程。” “每一个太阳都是一个庞大可开发的意识雏形，迄今为止，生命和意识必须在太阳辐射下才能诞生，依旧是铁则。可以说，世界上所有意识的源头，都来自于一颗颗太阳。” 周异恍然。 难怪播种者要养金象收割黄金。 这东西是还原制造太阳的原料，的确是硬通货。 “我当时在金鳞文明毁灭的世界，找到了残存的金鳞，将它们转化为火种生命。它们是金属生命，生命力顽强，只要经过能量和物质补给就能苏醒。” 小夫回忆道：“金鳞被毁灭的原因，是因为被一个高等文明入侵。入侵者瞬间就摧毁了这个文明，将它们体内的要素更改，导致它们全部陷入假死状态，并且逐步自然分裂。” “优质金鳞都被抓走，留下的基本上都是老弱病残。” “我原本应该想到，因为被外来者摧毁，这一群体对外来者充满敌意和戒备……唉，还是抱着侥幸心理。” “后来我将它们唤醒，转化为火种生命，又将这些金鳞集合培育出了火种文明概念物【金磐】。” “它表现得非常驯服，我下达的指令都会完美执行，从不误事和偷懒。” “有次我进入了一个新世界，在隐蔽地带打造了适宜那个世界塑火台，令金磐守卫。” “我则是去寻找本地存在的生命。” “当我回来时，却发现塑火台彻底崩溃，金磐已经利用塑火台完成了力量积蓄，通过空间洞叛逃到了其他世界。我跟着追了几个世界，怎么都找不到它的踪迹了。” 小夫闷闷道：“老一辈的溯流者是对的，火种生命就不应该长期放在外面。” “所以大周你也要小心。” 周异对于溯流者的遭遇表示同情。 不过他的心态不同。 对周异来说，他并不需要一个得随时盯着的奴隶，而是需要有自主想法的员工们。如果电猫们哪一天要离开，有更好的去处，他也不会阻拦。 该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硬是拦着其实也留不住。 如果像是沙里青那样逃走了，只能说明不是一路人，早点分手也是好事。 “你倒是心态好。” 小夫感慨：“可能这就是我们的不同吧……” (本章完) 第576章 意识撰写 第576章 意识撰写 周异将关注点回到自己的能力上。 b级生命面对a级都还有还手的余地，越级挑战也是有机会取胜的。 可光核体蜕变出的能力完全不一样，对低等级生命具有机制式的压制。 只要他有充足的意识神经作为消耗材料，甚至可以篡改扭曲亿万人的想法。 这种能改写他人意识的能力，被周异命名为【意识撰写】。 在能力开发上，小夫给出了许多建议。 它首先纠正了周异对这一特性的误解。 “大周，你改写的意识只能维持很短时间，是因为本身过于简陋单薄。” “就像你们旧人类所说，一个谎话要用一百个谎话来圆。” “你需要构建出一整套的虚构意识，才能让目标相信，这一切是自己发自内心的想法和深层欲望，而不是受到外界影响的反常。” “是否能完美植入虚构，并与目标既有行为结合，从而构建出常识和共识，决定了意识塑造体系的强度高下。” “你们旧人类这方面很擅长。像是城市、国家、宗教信仰都是这一体系的优秀应用。” 根据小夫的理解和经验，这就像是编程和写剧本，在既有的意识里找关联，然后虚构出一系列的连接，最终得出一个施展者想要引导的结果。 和造梦有些像。 周异当即请教了沧海君，并未隐瞒自己的能力特性。 “董事长和我们倒是很相似。” “还请展示一下您的能力效果。” 体验过后，沧海君陷入深思。 良久。 他才开口：“如果撰写出精密且难以找到漏洞的意识线索，那么被撰写者就难以从中挣脱。” “制造梦境，是通过碎片化连接，找到做梦者潜意识里的缺口，补上那些缺口，那是他本能的欲望、冲动和遗憾。” “我们设法将其填补，符合他们自身需要的，因此他们才在梦中不愿醒来……您的能力同样如此，重点就是碎片化连接，找到目标缺口。” “只要技术够强，连接出源源不断的循环。身处其中者只能在一个又一个被修改的意识迷宫中打转，无法分清哪些是真，那些是假。” “就是有一个问题。” “越是强力的机制，操控起来要求越高。可能您需要很长时间去熟练，去磨练精进能力，最终达到虚实难辨的阶段……按照我们的情况，一名梦魔要学会完整造梦，最少要数十年。” “您这个能力机制使然，所需时间更长，当然效果和上限也更加惊人。即使是光核体，一旦被该能力作用，就将陷入难以分辨真实虚构之间，变成使用者手里的提线木偶。” 周异问：“要对光核体有效，需要练多久？” “以我看。” 沧海君扶了扶眼镜：“大约需要300年左右，您这一能力就能出山了。” “……” 周异眼皮直跳。 三百年磨一剑。 这练习生时期也太长了一点。 作为公司董事长，他很难有那么长时间，像专业战士那样将精力和时间都集中于磨练专项能力上。 有点难搞。 周异脑子里忽然亮起一道灵光。 对了。 有一个家伙不知道行不行。 半个小时后。 周异在月球地下的双塔地区，开始了自己的测试。 天人宝石体果然在散发出一圈圈的波纹。 只是这些波纹中没有文字。 因为它本身意识已经死亡，没有了自我意识的运动，只是通过体内的特定柱状结构，被夜神操控着。 周异试着用意识神经在上面撰写。 【我是一滩水，摊开的水，在流动，流动。】 【流动是……】 原本悬浮空中的宝石体，此时哗啦哗啦散开，在岩石地面上缓缓流淌，变成了一个闪闪发光的移动湖泊。 旁边的夜神看得目瞪口呆：“你在干什么？不对啊，明明操控权在我手上，你对它做了什么，它怎么变成这样了……” 周异说：“别急，我先测试确认，再给你说。” 他继续撰写。 【我是一个球，在滚动，滚动。】 【球体在任意一个平面上的正投影都是等大的圆……】 原本摊开的宝石流又迅速汇聚起来，形成了一个球状，在地上漫无目的地滚了起来。 【我是一棵树，正在生长的树。】 【树是一种往上伸张生命……】 巨型宝石球当即停下，开始朝空中生长，变成了一株闪闪发光的大树，很快就高逾千米，就像是宝石版本的顶天树。周异连续测试了十几个撰写结果，其中大多数都很成功。 能行。 他这才对看得目不转睛的夜神说：“这是我的【意识撰写】效果。” 因为天人尸体没有自主意识，所以周异就想到，是否能自己为它编撰一段意识。 如同编写程序，让没有了意识支撑的宝石硬件能活动起来。 实测效果相当不错。 只是对天人尸体做意识撰写，需要展开详细的描述，描述和定义越是详细精准，其所根据意识撰写所推动展现出的行为越准确。 宝石细胞并不能理解复杂的表达，所以关于每一个概念，比如圆、树、水都需要进行定义描述。 复杂一点的行为或指令，就需要不断去测试研究，才能确保它如实执行。 周异望向夜神：“宝石细胞操控方面你是专家，你觉得这个路子如何？” “非常好的开发方向！” 夜神听得眉飞色舞：“我刚才观察到，宝石细胞在你作用下，自发开始了一些运转方式。加上有张志提供的42种结构原型，我在这个基础上可以优化和试错……” “这相当于将原本只能被动操控，像木偶般的天人尸体，变成了具有一定自主行为。可以自动干活？比如说挖矿什么的……以后尸体多起来，这个就很好用了。” 她咦了一声：“按照你这么说，其实就是相当于写代码吧？只是通过脚本的方式进行描述，这方面机电生命最擅长。” “让它们来帮你完成这一步不就行了？” 周异也有此意。 不过他需要先从夜神这里确认，宝石细胞运转，能否长期记忆意识撰写。 后续才是信息码编写。 “这个没问题。” 夜神双眼切换为黑红两色瞳孔，凝视着树状的宝石体：“它没有自主意识，你植入的这些指令，它都在执行，并不会自发删除，可以算是浅层的信息码。不过如果指令本身发生冲突，就会让它无法决定选择哪一个，继而陷入类似于宕机的静止状态。” 周异问：“要不要给它增加一层安全密码？类似于防火墙，避免其他光核体通过这方面控制天人尸体？” “那倒不必。” 夜神摆摆手：“因为它的结构和我同步，所以其实算是我和你双重验证，换成其他人想要意识更改，我立即可以发现并且将其修正和捕获。” 按照她的说法。 经过改造的天人尸体，宝石硬件验证在夜神这里，意识程序验证则在周异这里。 他们两足够确保天人尸体运转不受外界影响。 “不过需要更多的天人尸体，才能进行这方面的对照和测试。” “我们现在去在找点尸体？” 夜神提议。 周异点点头。 …… 再次切换为天人视角。 周异又回到了漆黑的虚空之中。 只是与过去不同，此次身边多了南瓜形态的宝石体。 “喂喂？听得到吗？我是夜神，听到请回答。” “听得到……” “这里果然到处都是尸体，我们得把它们都搞回去！” “有红宝石的最好，没有红宝石，就直接将整个尸体连接到我身上带走。那么多宝石细胞，都能够派上大用处。” 夜神初次访问这里，心情极为兴奋。 对于捡尸活动已经迫不及待了。 不过作为这一行的熟手，周异还是叮嘱她：“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们动作小一点，细水长流，安全第一。” “这方面你是专业的，听你的。”夜神说。 周异左右瞄了瞄，锁定目标。 “就它了。” 他用宝石体指向的目标，是一副大型尸体，体量约莫是南瓜兄的30倍。 按照过去经验，这种大块头体内哪怕没有红宝石，也会有数量可观的蓝宝石。 之前周异就想对它动手，就是自己一个人操作有些难度。 夜神和他一起合围，将这一具大型尸骸给锁定连接。 触碰查看时，夜神忽然惊呼：“这个宝石很稀有吧？你看看这个！” 周异将视角投向她那边，然后立即一呆。 夜神在这个大块头体内挖出了一枚绿宝石。 虽然颜色非常黯淡。 但的确是绿宝石！ 这是复刻玻璃人的核心。 (本章完) 第577章 玻璃人之死 第577章 玻璃人之死 周异是第一次接触到绿宝石实物。 这是天人改造生物的关键，试图用这东西改造出玻璃人的替代品。不过迄今为止，似乎都不是很成功。 他在天人尸体里只看到过这一次，极其稀有。 周异仔细打量了一番。 绿宝石内的纤维碎裂严重，就像断裂的羽毛，黯淡而稀少，看起来已经失去功能。 “这东西……有点奇怪。” 夜神说：“它坏得非常彻底和均衡，我试着把它还原拼凑一下。” 周异静静旁观。 夜神在操控宝石上展现出了无与伦比的技术。 绿宝石中那些散开的碎片纤维，被她用白宝石一点一点拼装起来，就像将撕碎的纸屑还原为平整的纸张。 忙碌了一阵。 “完工！” 随着夜神的宣布。 绿宝石里浮现出一张残缺的人脸，依稀能看出五官，缺少的部分被白宝石纤维填补上了。就像挖出的古代残缺干尸，被用石膏进行了修复一样。 他四肢高度纤维化，如同素描笔触般的凌乱线条。 玻璃人双眼睁大，脸上的恐惧情绪非常清晰，就像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 “应该是被某种力量导致突然死亡，导致身体彻底碎裂。” 夜神推断说：“总不可能真是被吓死的吧？” 周异问：“能不能确认死因？” “那种事怎么做得到……” 话虽如此。 夜神还是尽力开始尸检。她使用白、蓝、黑、红四色宝石，拉伸出密密麻麻的纤维，在玻璃人身上来回捣鼓。 好一阵后。 “还是不行，所剩残骸太少，这些既有的绿纤维会逐渐失去活性，恢复还原为普通的白宝石纤维。” 夜神忽然说：“等一下，我好像在月球本体那边找到了一点信息！” “给我点时间。” 等待的功夫，周异又对天人尸体进行检查。里面只有白、蓝、黑三色宝石，并未见到红宝石。 按照周异这几年的收尸经验。 天人体量越大，代表其强度越高。 惊恐碎裂的玻璃人。 大号天人尸体。 没有红宝石记录。 周异忽然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 会不会有这么一种可能…… “我知道了！” 夜神忽然打断了他的思绪：“这个绿宝石，本身具有自主能动性和思考能力，是天人繁殖和生长器官，代表了它们的成长和活性。在我本体里有记录。” “这些家伙，其实也是天人的大脑。” “天人体量达到某一个程度后，就会在玻璃人的驱动下逐渐开始分裂，诞生一个全新天人。” “玻璃人很脆弱，所以通常是被天人保护在体内，他们只能在高温和无水环境里生存。” “不过玻璃人也不是越多越好，而是与其他宝石按照一定的比例搭配。因为数量多起来之后，他们之间就会产生大量分歧，会影响天人的行动效率。” “但总体来说，每一名健康的天人都有最少7名玻璃人作为大脑和繁殖器官，否则就会难以改变和进化。” 周异不由疑惑：“我在红宝石里，见过一次大量玻璃人通过宝石管道，将大量蓝宝石和液态甲烷，送入一个小型天人体内。那至少是十几个玻璃人。” 他直接将红宝石共享给夜神读取。 不久。 夜神回应道：“里面记录的是新天人的诞生，也可以看做是天人的分娩。” “天人自主诞生后代很困难，所以需要外部的辅助和帮忙。通常一名天人要分裂生育时，其他天人也会参与帮助，将大量的蓝宝石、体液送入新生体。” “所以才有了大量玻璃人的出没。” 周异这才明白了过来。 “那么玻璃人是怎么来的？你那边有信息吗？” “这就不知道了。” 夜神说：“我本体内的信息并不详细，只有很简单的概述。但我能感应到，其实有大量信息可查……源头在双塔里，或许得启动它们，才能知道更多的天人情况了。” “不过启动它们，又会有不可预知的风险。” “况且我们也没有151具天人可用……” 她有些无奈，继而说：“你那边似乎有了什么发现？” “不能说发现。” 周异道：“应该算是一个推断。” “玻璃人应该是死于紫光照射。”“你是说，来自太阳的那种紫光？” “嗯。” 周异说：“你再仔细读取一下天人尸体搬运工的红宝石。” “哦好。” 过了一阵。 夜神那边反应过来：“难怪你这么说……那两具被搬运的尸体，体内闪烁着紫光的地方都是绿宝石，玻璃人被紫光给击穿和摧毁了……也就是说，环太阳墙的作用不止是吸附获取太阳能量，也是要阻挡紫光。” “对。” 周异讲道：“现在可以确定，紫光对玻璃人具有致死性。这对天人是一种巨大伤害。所以需要建墙。” “周异。我感觉，紫光似乎是某种熟悉的东西……” 夜神皱眉说：“可是我不知道那又是什么，因为只要触及紫光或者去思考它，我就会被强行阻断，就像是我本体里被设定的，禁止我靠近和访问紫光相关信息一样。” 她有些懊恼：“早知道当初用信息码改写，就该留到现在的，这个紫光和我，还有天人一定有着非常大的关系。” 周异安慰：“没事。慢慢来，总能找到线索的。” “咦，我有一个办法！” 夜神忽然讲道：“不是有顺时器吗？我用那个对本体作用，不就能快速度过100年的沉寂期了？” “本体放置在那边，这么多年过去也没有什么变化，这样应该可行。” 周异一愣。 这倒是个办法。 不过来都来了。 周异还是带着夜神，先将这个带着绿宝石的大号天人尸体进行了收殓，费了不少功夫，才吸收了其身上的所有宝石。 原本夜神还要大量收集，但被周异制止。 “细水长流，如果这片区域尸体消失太多，可能会引起注意。” 两人就此离开。 …… 月球地下，双塔地区。 夜神开始将新收获的大量宝石进行了分类存放，过多宝石反而会影响南瓜兄的灵敏度。不同天人尸体，有不同的体量和规模。 这也是她自己亲手捕获的战利品。 周异将绿宝石交给了机电专家露米，并且让公司的图灵，带队和这边的机电专家一起对其进行研究和分析。 夜神则是在周异的授权下，去医学部借了顺时器出来使用。 按照4500倍加速，100年其实只用8天就能完成。 顺时器可应用的范围很广。 洞人已经证明可用顺时器来加速进化的步伐，并且在生命路径上进行试错和纠正。 探险藤共生一型，同样需要顺时器进行加速培养和实验。 周异心说。 还得多整两个过来。 反正是残破无用的器官，时翁这种庞然大物也不会在意。 没了就当新陈代谢了。 周异当即返回地球，乘黑棘抵达四维空间洞前。 他脱下右臂上的臂套，露出钻石结构般的光核手臂。 正当他准备开始摸过去时，忽然想到。 对了。 自己现在已经是光核体，手臂也能复原了才对。 周异当即拆下了廊宫。 他将体内光核对准右臂，原本胳膊上被焦化的断裂处，那些长期凝固的封闭力量立即迅速融化。 右手以一种惊人的速度长了出来。 他摆动新生的手臂，活动了一下五指。 感觉良好。 虽然廊宫作为义肢灵敏度也不错。 但还是原装手臂更舒适，有那种完全契合的感觉。 周异问洞氏：“现在我要用廊宫过去捕获顺时器，如果将其完全进入那边，会不会有危险？” 这样的好处在于，能够将廊宫极大延展。 虽然自己直接过去肯定效果更好，但不确定会不会激怒时翁，还是按照老办法稳妥一点。 “可以的，周董。” “您的体量提升，廊宫也能延伸更远，续航更足。” 周异当即握住廊宫，它变成了一根细细的线，被丢入了空间洞里。 四维空间钓鱼开始！ (本章完) 第578章 失控的器官 第578章 失控的器官 周异手持廊宫钓竿，坐在黑棘背部固定的椅子上开启垂钓。 他嘴张了张，旁边元宵就递来插好吸管的果汁，让他嘬一口。 廊宫变成一根缠在手中的光核鱼竿，另一端则是拉丝成线，在时翁体内寻找着合适的目标。 经过上次垂钓，洞氏记录了相关数据，直接复刻之前的动作。 这时候不需要周异进行复杂操控，洞人就能完成自动筛选和前期流程。 手动钓鱼变成了半自动。 找到可捕捉的合适目标，洞人才会发来信号。 钓鱼是一件急不得的事。 周异和元宵聊起了天。 “现在你和孙好的关系如何？” “好了些。” 元宵剥开一根香蕉，喂到周异嘴边：“这孩子脾气很倔。” “他过去只是对我太陌生，经过这些时间的互相接触，他对我已经没有那么抵触了。见面时，他也会对我点头和招手，只是还是没办法叫我妈妈，只是叫我助理女士……不过我已经很满足了。” 周异不意外。 孙好看起来是老实孩子，其实内心执拗，除去自己和孙重来之外，其他人很难改变他。要获得他的认同和好感，得需要经年累月，用时间和行为来证明。 元宵做事负责认真，工作一丝不苟。 为当好助理，她不仅进修了化妆打扮，还学习了厨艺，掌握了机电语言和异形文字，并且总是随时做好记录，一直在精益求精。 只要没有有色眼镜，这些都能看得到。 赢得孙好尊重也是理所当然。 “年糕呢？她那边怎样？”周异问。 说起这个女儿，元宵倒是露出一丝笑容：“她倒是很早就和我和好了。” “公司比龙宫更强，是这个世界上发展最快、也是最强组织之一，年糕对当前的环境很满意。” “她之前还和我说，从数学上推论，体量上天国远大于公司，但综合实力上天国已经处于下风。” 周异顿时来了兴致：“详细说来听听。” 元宵回忆了一下：“她当时讲的是……过去公司优势除去顶级的光核体员工，还有就是人均产值、人均消费远高于天国。弱势在于总体量人口太少，经济体量、科研规模、生产工业体量都与天国有较大的差距，加上全部发展联盟，也不过几十万人。” “不过现在开发了火星和月球项目，经济体量暴增，年糕计算了今年公布的各部门收益，总计至少有5000万光种。” “火星矿业的开发才刚刚上正轨，随着电猫矿工和变种人矿工数量不断增加，这个数字至少能翻3倍。加上开发成本开支不到10%，非常健康，预计最迟后年，光是火星事务部收益就能压过天国的1亿3千万光种年收入。” 元宵顿了顿，继续说道：“再者是科研领域。” “我们在意识领域已经走到了世界最前端，加上既有和机电骑士团合作的【修道】，以及独有的异形培育、洞人技术、泥树人生物研究，包括持续井喷的器官修复手术、废土装甲……” “公司通过高质量的科研，吸纳各家所长，已经走出独有的科技树。我们不需要天国的技术支撑，天国却需要我们这边的科研产物。” “工业体量上，公司融入了机电城市体系，只要能量和资源充裕，生产效率将会极高。月球建城、公屋投放和废土装甲矿工，就是公司工业能力的体现。” “她预计在5年之内，天国对公司的依赖将会远超公司对天国的需求。我方优势在于，公司和天国属于不同的组织形态，双方可以交叉，有共存空间，没有必然的矛盾和冲突。” “但总体而言，公司形态要比天国这一传统帝国形式更加先进。各领域的成长速度，个人在组织里的发展和生存环境，以及辐射地区的经济状况，都是最好的明证。” 周异听得十分惊讶：“这些都是年糕自己分析出来的？” “是的，董事长。她通过公司公开的数据，进行了数学建模，根据公司员工的经济成长曲线和人口迁徙数据模拟了一个变量，得出了这样的结果。” 说起这个女儿，元宵也颇为自豪。 周异不由想到。 年糕在蘑菇林小学当数学老师，不仅教书育人，专业应用倒是没停下。 “她说这里面也融合了狩猎方面的一些规律。” 元宵继续讲道：“野外狩猎有一项原则，就是如果攻击对方会有让自己重伤的风险，那就大概率不会彼此攻击。” “因为一旦受伤严重，就可能变成他人的猎物。所以狩猎都是强打弱，弱打强都是在极端环境下才会发生的，基本上是受到了死亡威胁不得不抵抗。” “所以年糕认为，公司发展到了这个体量，已经没有任何组织可能对公司发起正面战争。因为风险太大，而且公司模式是可以允许各群体共同生存的。只是在经济、科研、农业等领域发生经济对抗和技术对垒。” 周异问元宵：“年糕是想从数学老师转业？” “没有这回事，董事长，她喜欢当老师。” 元宵说：“不过她也在课余会做一些数学方面的研究，不过因为也没什么成果，就没怎么提过。” “年糕还问我，公司有没有考虑去龙宫继续招募老师，如果有这方面的计划，她可以去那边招人，她知道有不错的专业人员在龙宫进修。我说不知道。” 这话倒是提醒了周异。 最近研究领域新事物也层出不穷，倒是对教育少了些关注。 是时候建立一所中学了。 咦。 周异忽然想到。 似乎不用这样…… 他当即联系到了龙。 “你要让那边的学生到龙宫进修？”对方有些意外：“你是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 周异的这个想法也是很早就有。 蘑菇林小学建立倒是没问题，可中学就是另一个问题了。废土时代的孩子，十岁成年，这也是持续了数百年的传统。 按照废土时代地球的实际情况，教育时间就得缩短。 蘑菇林小学里，学生最小六岁开始入学，六年读书，毕业就是十二岁，将直接参与工作。或者工作之后，再去大学进修，这都是可行的。 龙那边说：“可以。不过龙宫的考核很严格，不会对你们那边的学生网开一面。” “没问题。” “那个，我还有一件事想求你帮忙……我想给龙宫加个你们公司的那个电猫对讲机，这样也就能让龙宫与校内师生直接交流，我也能和它详细交换意见。” 周异感觉，龙现在对自己客气了很多。 以前对方还有一股“你不懂”的过来人架势，现在明显没有了高高在上的架子。 待遇如何，果然都是自己实力有关。 “好。” 周异爽快答应：“我抽个时间去禁忌大陆，让公司技术人员来完成改造安装。” “那就谢谢了……价格好商量。” “钱就不用，算是我们教育合作的一个诚意。” 就在商量具体合作方案之际。 右臂忽然传来一阵有节奏地拉扯抖动。 上钩了！ 周异和龙那边说了句有事先走了，然后开始奋力拉动右手上的廊宫。 洞氏那边传来信息。 “周董，这次的家伙是可以拉动的。它活力很强，和之前那个不同！” 周异试了试。 另一侧传来的力量非常强劲。 对方有些随心所欲，有时候被一直往上拉也不反抗，有时候又像是发癫一样，一个劲儿横冲直撞。 周异和对方陷入了反复拉扯。 经过连续五个小时的拉锯战。 他慢慢摸索出了规律。 不能急。 也不能使蛮力。 自己这边只要上劲儿，对方那边能感应到，顿时就来劲了，和自己开始拔河。 那头可是嬗变者级的四维器官，硬刚是不明智的。 可如果任凭对方冲一段时间，那头反而会很快觉得无趣一样安静下来。 得慢慢往这边带动。 经过了艰苦卓绝的漫长拉扯，周异终于将其一点点拉过了空间洞。 廊宫钓线的另一端，是透明而柔软的四维器官。 不过不同于上次那个顺时器，这个居然是彩色的。它浑身油彩在流淌，就像是在不断变脸似的，看着有几分诡异。 周异估摸着。 看来这次钓到的是逆时器。 他当即带着这个器官，小心翼翼一路到月球，让夜神鉴定。 “这个有点奇怪……也的确是器官残骸。” 夜神端详良久，黑红双瞳聚焦于其彩色的结构：“它不是正常的器官，而是逆时器和顺时器连体产生的异化器官。” “属于畸形体，本身持续在变化中。” “它可能将时间加速也可能是减速，这两种状态交替进行，顺逆处于时刻变化中。” 周异听得有些郁闷。 敢情抓过来一个失控的器官。 这玩意儿完全派不上用场，本身就是不确定性的东西。 夜神却很高兴：“它是好东西！比普通的顺时器和逆时器都要好用！它会让时间无法确定！” “给我用吧！” 她眼神灼灼地说：“我用这个，就能屏蔽时间运动对机体的限制，就相当于不存在100年的沉寂期，我就能解开很多束缚了！相当于一个能够屏蔽约束的外部设备机制！” 周异听得松了口气。 也行。 能派上用场就好。 (本章完) 第579章 时间迷宫中的旅行 第579章 时间迷宫中的旅行 夜神将失控器官覆盖在了本体上。 在四维器官影响下，宝石之眼开始不停渐变，有时一片惨白，有时又通体光彩流转。 周异担忧：“这么搞，不会将你身体弄坏吧？” “不会有事的。” 夜神非常镇定：“虽然它是顺时器和逆时器连体，但同样是器官残骸，无法真正达到进入过去和未来的时间线，比起之前那个残破的顺时器还更安全。” “它只能在过去和未来反复横跳，就像是个不倒翁一样，无法定下状态。因为是残缺和畸形的。” “只要将它拿开，其实我的本体之前是什么状态，还是什么状态。” 周异顿时放下心来：“那就好。” 他又问道：“不过，损坏的顺时器也能进行局部加速。像是盘树，探险藤，洞人……不知道对更复杂一点生命，比如沙鼠这样，也能加速进化吗？” “别那么干。” 夜神一脸严肃道：“你一定不要忘了。它们都是高度衰竭的器官，本身功能极不完整。” “洞人结构简单，不怕大量死亡，它们生存在紫日环境下，习惯了外界强刺激的进化蜕变。” “探险藤和盘树，本身经过天人改造，能承受木星那边的高能生态，加上是非常稳定的植物形态，抗压和承受能力强。” “但换成真正的地球生命，是绝对无法承受的，普通生命瞬间就会死亡。所谓时间，其本质就是运动，运动速度提升了4500倍，那么光是内脏和各种器官的运动，就足够瞬间超负荷而爆裂。” “你想想嘛。” “这就是将生命加速度过，即使天行者级别能在里面勉强撑住不死，但也没有任何好处，只是快速地生命流逝和衰老。” “更别说这些衰竭残破的器官，随时可能故障和失效。” 她这一番话，让周异陷入了思考。 的确。 时翁的器官残骸适用对象非常有限，有着不可预知的风险。 能让洞人进化，木星盘树一系的生命快速培养出来，已经足够幸运。 周异又看向夜神：“你现在是物质躯体和自我意识拆开？只让躯体被连体器官覆盖影响？可以这样操作？” “当然可以，不然我可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夜神观察着四维器官下的本体。 “不过我得告诉你一个坏消息。” “现在本体这状态，的确是没有了限制，但我也用不了身体。它一直在时间线上持续跳跃，和我已经断开了连接。” “……” 周异无奈。 那等于还是没用。 这次尝试正式宣告失败。 两天后。 图灵那边却传来一个好消息。 “董事长，我们测试了那个连体四维器官。实验结果表明，它的状态的确在时刻跳跃和变化，无法稳定。不过我们却发现，它可以与电子双缝实验进行结合。” “简单来讲，就是可以将旧人类意识体，通过我们既有的双缝设备，折射聚焦，投影到那个四维器官中去。” “这样就有了一个内部观察源！” “虽然我们无法通过外界直接观察到内部，但有旧人类意识体在其中，他们就能读取到里面的各种变化。当然，进入者也将在时间进退中持续跳跃。” 周异知道机电生命绝不会无的放矢，当即问道：“你们找到了这个畸形器官的应用价值？” “是的。” 图灵说：“董事长，我们请求，将绿宝石放入连体四维器官中进行覆盖。” “这样一来，理论上就能将内部玻璃人进行还原，并且通过旧人类意识体，查看到它到底经历了什么。” 周异眉头舒展。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视角。 “不过，这样对旧人类意识体有没有危险？” “请您放心，连体器官本身只会在时间中跳跃，并不能真正稳定状态。所以即使在里面不断在死亡和生存状态里的叠加态，一旦脱离四维器官覆盖，就会回到离开前的原点。” “只是在时间乱流里旅行没有先例，可能会让人感到恐慌和难以忍受。” 图灵讲道：“目前我们用瓶中小人技术，陆续又带出了两名旧人类意识体。但他们接受度不如徐宇航和小林阳菜，所以最合适的还是徐宇航他们两位。只是不知道他们是否能够克服心理障碍，愿意尝试。” 周异说：“我去和他们谈谈。” 他来到了宝石细胞搭建出的检测屏前。 荧幕内，徐宇航正在电视机前玩打枪游戏，小林阳菜则是在衣帽间里试穿各种各样的衣服。 虽然旧人类世界的还原还需要一段时间。 不过他们这一批最早被救出的旧人类意识体，已经过上了和正常状态没什么区别的生活。 虽然暂时还不能离开房屋，但房子也被夜神升级为各种家具齐备的大别墅。 周异通过麦克风说：“两位，有件事要和你们商量一下。”徐宇航和阳菜这才转过头。 听完这一实验内容。 阳菜立即高兴地答应：“好啊，听起来很有趣的样子！时间迷宫之旅，这种体验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机会。” 徐宇航说：“我也愿意去。不过能不能提个意见？” “请说。” “给我们安装一个门和窗户，进来之前能不能敲敲门？感觉随时随地都被你们看得清清楚楚，有一种监控头无处不在的感觉，就……觉得有点毛骨悚然，让我想起了班主任……” 周异表示没问题。 这是合理诉求。 之前瓶中小人的观测，是为了实验数据。现在已经完成了投影干涉，进入了宝石细胞搭建出的载体空间，那么至少这边已经没必要时刻观察了。 “那我没问题了。” 徐宇航表示。 谈妥后，整个实验很快就筹备完毕。 宝石装置又新安装了一根光学双缝管道，通过管道连入了另一侧。那边是四维器官覆盖下的绿宝石，里面的纤维碎片就像阳光下漂浮的尘埃一样，持续做着不规律运动。 通过双缝，两名旧人类意识体被投放到了绿宝石内。 实验第一阶段，时长定为2分钟。 周异只能看到，绿宝石里面就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画出一条条玻璃人的纤维，而后又擦掉。 两名旧人类则变成了黑白双螺旋结构，在里面一次次破灭又新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叮地一声。 实验时间到。 设备被拆分开来。 图灵宣布：“投影结束。” 周异将目光投向之前的宝石装置。 里面又浮现出了徐宇航和小林阳菜的身影。 只是他们此时状态各异。 小林阳菜兴奋地说着什么，好像整个旅行对她而言非常满意，显得心情愉悦。 徐宇航则是脸色惨白，看起来有点惊吓过度的样子。 周异问他们：“还顺利吗？” “很顺利。” 阳菜颇有活力的回答道：“时间迷宫很有意思。最开始我还是比较害怕的，因为死亡那种感觉很不好受，太真实了，感觉自己随时都可能消失。” “不过很快又复原过来。不断新生和死亡，一会儿变成婴儿，一会儿又变成老婆婆，感觉就像是自己在拍摄电影一样，很刺激，很开心。” 这位很早就辍学流落街头的日本妹，保持着游戏人生的一贯态度。 徐宇航声音明显有些虚弱：“有点恐怖……” 他舔了舔嘴唇：“感觉自己一直在死，人都死麻了。就像是被一个高手在守尸一样，而且死亡的感觉太真实了，让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活着。” 周异宽慰道：“辛苦了，这的确是挑战性巨大的工作。不过两位从我们的检测设备来看，并没有受到任何损伤，所以请放宽心。” “你们看到玻璃人产生的变化了吗？” “看到了。” 阳菜说：“他有时候会活过来，身体变得完整，不过还是一条条线构成的，和我们不一样。活着的状态，他会用身体那些线，组成一些很奇怪的形状……感觉就像是在和其他同类触碰，握手一样。” “不过身上紫光亮起的时候，他就全身断裂，迅速死掉，而且看起来非常恐惧和痛苦的样子。” 周异心里一动。 紫光对玻璃人具有致死特性，这一点再次得到验证。 徐宇航却犹豫了好一阵。 “我和他说了话，不过……” “他就像是对我出现并不意外一样。” “他问我说，你是从未来过来的？我说是。” “然后他又问了一句很怪的话，说太阳被改造好了吗？” 周异目光一凝。 天人不仅在收集太阳的能量，也在用环太阳墙改造这一天体。 改造是要消除里面的紫光？ 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本章完) 第580章 祖地 第580章 祖地 徐宇航脸上露出一丝迷惑：“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不过我在那边死来死去，就只有这一次和他触碰到，并进行了对话。” “其他时候，要么他死了，要么我死了，要么我们才接触，两个都跳到了过去或未来……都是一瞬间的事。” 在顺时器和逆时器的连体器官内部，时间跳跃也极其紊乱。 身处其中的徐宇航、小林阳菜以及玻璃人，都像是不规则运动的粒子，能彼此接触并且形成有效对话，才是极小概率事件。 这一次实验成功带来了大量可用数据，让图灵为首的机电生命们都非常振奋。 它们反复仔细检查了徐宇航和小林阳菜。 “董事长，他们两人进入的都是投影，所以在四维器官的时间混沌态中，受到的影响很有限。” “就是能量消耗量非常恐怖，需要动用30个瞳状体供能，在地球上根本不可能进行这种体量的超级实验，好在我们不缺乏这方面的资源。” “董事长，我们请求进行第二次投放调查实验。” 周异宣布：“同意。” 徐宇航和小林阳菜再次被投射到了绿宝石内。 这次将时间延长到3分钟整。 周异在实验室看着倒计时数数。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 180秒后。 设备再次分离。 周异再次看向宝石装置内。 徐宇航和小林阳菜这回倒是都情绪稳定，两人在讨论什么。 “情况如何？” 面对周异的询问，两人对视了一下。 这回徐宇航率先说：“没说上话，我和他没能触碰到，运气不是很好。不过阳菜有发现。” 旁边的阳菜讲道：“我看到了他诞生时的瞬间。” “那时候，他是一个人类婴儿，或者胚胎，很小很小。和一种像是贝壳的东西连接起来，然后才变成了绿宝石这样。” “那个贝壳和胚胎融合后，经过了一些改造，就慢慢变成了宝石，然后越来越大，也越来越透明。” “最后玻璃人就诞生了。” 周异听得有几分惊讶。 根据阳菜所见，玻璃人的确就是由人类和某种其他物质，彼此融合形成的特殊生命。 “那个贝壳是什么模样的？” “就……很普通的贝壳，但并不是那种好看的贝壳，有些坑坑洼洼的，像是海边岩石上的藤壶一样。” 像是藤壶的贝壳。 周异不由想。 玻璃人数量持续减少，无法繁殖和复刻，原因不是人，而是缺少这种贝壳？ 贝壳……贝壳…… 周异忽然一愣。 洞氏它们所在的庇护所，也是一个贝壳，同样并不那么光滑好看。 抱着试一试的心情。 周异让图灵用投影设备，聚焦于自己右手上的廊宫，又让洞氏将贝壳庇护所先从光核拳甲里驶出来，将图像传输给宝石设备内的两人。 “就是这个！” 阳菜一口咬定：“一模一样的贝壳！它们外面都像这种类不规则的石头一样，就像是被打磨出来的东西。” 难道这两个真是同一个东西？ 周异立即询问洞氏。 说起来，自从接纳贝壳庇护所后，他倒是完全没去查探过这个贝壳本身。只是将其看成是洞人制造的一种安全密室。 “周董，这个贝壳不是我们打造的，是本身就天然存在的东西。” 洞氏对此说：“我们只是将这种天然的封闭结构进行挖掘，改造成庇护所。” “庇护所上信息显示，我们所在这个只是其中之一，还有很多这样的庇护所。木星上有着众多这样的天然贝壳结构，不过它们都在地下深处，那些地方压力和能量密度都非常高，是极度危险的深层区域。” 周异听得一愣。 木星产出这样的矿物贝壳，是玻璃人诞生必不可少的载体。也就是说，木星很可能是生产天人的地方。 所以天人想要突破和控制木星。 “周董，您对庇护所原型很感兴趣吗？其实它还挺有来历的，上面有相关记载。” “说来听听。” “这种原型物质叫做【祖地】，最早的洞人就是从祖地里诞生。它们在木星地下深处，那里外界非常危险，先民都生活在祖地里。它们生于此，死于此，以为那就是世界的所有。”洞氏讲述着族群的历史。 “直到过了很多年，洞人尸体越来越多，大量堆积，变成了祖地里一条条通道和记录。祖地里再也装不下尸体，拥挤得连生者都没有落脚地，于是大家不得不将多余的尸体抛出去。这就是接触外界的第一步。” “持续抛出堆叠尸体后，那些尸体在祖地外形成了一层壳，然后让祖地变得可以从内部控制，于是通过尸体堆积的高塔，大家开始踏足外界……” “换而言之，祖地就是洞人文明的起点。” 周异听得脑袋嗡嗡作响。 天人的次级单位是玻璃人，没有玻璃人就无法诞生天人，而玻璃人的核心载体是矿石贝壳。 矿石贝壳又是洞人的祖地。 岂不是说。 洞人和天人起于同源？ 周异将这个推论告诉了洞氏。 对方也有些震惊：“我们和天人同一生命产生的不同进化分支？周董，这实在是……好奇怪啊。” “为什么我们差别会那么大？” “是什么让我们走上了不同的方向呢……如果可以的话，真想和天人能坐下来，探讨一下这个问题！” 周异解答不了它的疑惑。 不过光是得出这一线索，已经足够惊喜了。 天人的面纱又被解开了一点。 然而这时，旁边悬浮的电工蚁图灵却说：“董事长，向您禀告一个坏消息。” “绿宝石已经彻底损坏，无法再通过四维器官进行实验了。” 周异急道：“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 图灵电子眼投射出一个红点，指向实验室另一侧，落在被从四维器官里拆出的绿宝石上。 此时宝石已经失去了绿光，与正常白宝石没有任何不同。 “根据我们的判断，应该是所剩无几的玻璃人残骸，在四维器官的作用下彻底消耗殆尽了。” “不论顺时器，还是这个连体器官，它们并不能凭空将一个物体或生命的运动加减速。” “被作用的物质会在这一过程中不可逆损耗。” 这位机电专家讲道：“越是精密的生命，损耗程度越大。此前洞人每一次加速过程，都会死亡97%的个体，盘树和探险藤共生一型也同样会死掉过半的细胞。” “玻璃人只是两次被四维器官推动，就已经消耗殆尽。” “按照徐宇航他们的反馈，全过程很可能没有到五分钟。” “唯有夜神女士，她的宝石体系完整，只是损失了一些宝石而已。” 周异不由联想到了之前使用过的妖星。 紫色的太阳尘埃同样如此，被释放出来之后，就迅速自然消耗消失了。 “徐宇航他们也受影响？” “也有影响的。” 图灵说：“不过因为是意识投影，所以代价变成了我们作为投影载体的宝石细胞被消耗。只是这五分半时间，就消耗了719块宝石细胞。” “四维器官本身倒是强度很惊人，连同之前那个顺时器，并没有任何崩溃的迹象。不愧是嬗变者级的生命组织。” 周异心里嘀咕。 不愧是四维生命，时翁的损坏器官都有这个强度。 好在现在宝石细胞倒是不缺。 已经有了一个可行的技术途径，从天人坟场那边往这边送就行。 原本周异准备留在月球一段时间，再和夜神再次去天人坟场捞尸体。 这边的旧人类世界，也还在夜神进一步搭建中。 宝石细胞的深度研究同样在步步推进。 很多隐秘项目，都在月球上展开。 但沙港那边却传来了一条信息。 猫神讲道：“董事长，树羽美说，黑棘分裂已经完成，都已诞生可用，请您去看看。” 于是周异暂时离开。 先回去查看这些生物载具的情况。 (本章完) 第581章 树羽美发威 第581章 树羽美发威 亚龙湾的海岸边。 此刻沙滩上放置着三个黑色的人形大海胆，身上都长满了尖刺。一个是标准黑棘体量，另两个只有前者一半大，它们体表被涂上了1、2、3的白色数字。 “董事长，这就是分裂培育的黑棘。” 树羽美在一旁向周异介绍：“1号和2号，是以泥格的普通黑棘培育出的下一代。3号是以黑夫为母本培养出来的。” “其中1号和2号，强度不到母体的1%。很可能是因为这边的死海能量密度不足，导致比木星上分裂出来的个体要弱得多，无法进入超负荷状态，没有【闪烁】能力。” “我请递归市和程序部进行测定，发现它们强度高于普通b级，但又没有达到a级的强度，暂定为b+。” “它们的【杀虫】和【迟缓波动】也被大幅度弱化，面对a级无法造成任何威胁。” “1、2号可以担任死海载具，但无法继续生长发育，生命强度有限。” “这种发育不完全的形态，学名【幼黑棘】” 这位泥树人自然学家，如今依旧披着大量树叶构成的长袍。 在阳光照充足的夏天，不论绿叶外套还是皮肤上的纹，都更加明艳鲜活，让树羽美散发出一种异域之美。就像是一名盛装打扮的舞姬从剧院里走出来，进入了日常生活一样。 周异问她：“速度、载重和续航数据测定了吗？” “测定了。” 树羽美划拉了一下手里的强化控制器——不得不说，泥树人的科学家学习使用新工具的能力也很强。 “根据体测报告。1、2号速度最高能达到100千米/小时，最大载重2.5吨。续航方面倒是并无问题，因为黑棘都是吸取死海中的能量，可以一直航行，同样是用果核操控。” “可以载人？” 她点头：“可以的。人在里面很安全，黑棘能完全阻隔外界的能量、生物入侵和尘埃，却不影响空气畅通的。就是长期航行，需要准备足够的清水和食物。” 周异心想。 那相当于是一个自带永动机的死海小潜艇。 价值相当高。 如今公司正在开发死海，废土装甲能保护单人在外作业，但海底长距离移动的载具始终是一个问题。 这一段时间，营地车被发明出来，但也需要制氧以及过滤系统，以规避外界死海可能导致人类死亡的威胁。 不论制氧还是过滤层，都是快速消耗品，续航问题依旧。 幼黑棘如果可以做到大量铺开，那么就能直接解决当前卡在脖子上的这一难题。 “能不能量产？” “母体只有两个，短时间里不太可能大量培育。” 树羽美又说：“因为分株切割，本身对黑棘也有伤害，太频繁会造成功能损伤。一次最多切割三块，按照我们的经验，得等新一代成长完成，才能切割第二次。” “按照这边的时间计算，也就是每两个月切割出三块，加上黑夫，也就是六块，一年总计能产出幼黑棘36名。” 周异听得一阵失望。 还以为可以批量下饺子。 果然还是不行吗…… 他目光忽然扫过沙滩上的幼黑棘。 脑子里浮现出公屋投放的场景。 翡翠城就是通过降低强度的方式，以e级小高层大量产出。 那么黑棘是否可以效仿呢？ “如果将这些幼黑棘再次分裂呢？” 树羽美脸上露出一丝犹豫：“分裂本身是没问题，但下一代将会更弱。按照自然学家的经验，这种快速分裂产出的后代，会比母体至少低一个强度等级。” “下一代可能只有c级了。” “随着持续分裂，分裂体会越来越变弱。” 周异眼睛一亮。 那就是可行。 他问：“如果是c、d乃至e级，在死海里能保护果壳内的驾驶员吗？” 自然学家点头：“能。事实上，最早黑棘强度没有这么高，自然学家最初找到的野生祖黑棘，只有在死海里的漂流和保护能力，是一种比较特殊的坚硬果实。” “强度提升，具备【杀虫】和【迟缓波动】，乃至超负荷的【闪烁】都是不断筛选和杂交，从而逐步培育出的优质强力种。” 按照树羽美的说法。 原始状态的黑棘，就是一种大椰子。其结构特别，哪怕脱离了树枝也能长期保持生命力。 经改造后，它们被剥离了自然繁衍能力，取而代之是将所有生命营养都用于维持自身机能，而不是供给再次生长为植株。 被改良后黑棘生命耐力更强，能更长久地漂泊。每一枚黑棘，只要保养得当，短则能用一百年，长的能使用三百年。 周异表示：“强度只要够用就行。我们当前需要是能铺开，能在这里的死海保护普通人，进入海底或海中作业。” “这一点能做到吧？” “如果仅仅是这种简单要求，那毫无问题。” 树羽美笃定道：“那我就对它们进行多轮分株，这样产量倒是可以很快提上来。” 周异心情一松：“就这样干。” “董事长，还有一件事。” 她又说：“作为光核体的黑夫，所培育出的3号，它的强度和正常黑棘是一样的，都处于天行者等阶，而且功能完整。也可以切换为超负荷状态，开启闪烁。” “黑夫是迄今为止第一名光核级黑棘，它是自愈和恢复能力，远超a级的黑棘。” “它因为有光核存在，稳定性极强，大概率能够确保，长期分裂出的后代稳定在a级。唯一比较惋惜的是，即使母体是光核体，以这种手段诞生的后代，同样无法进一步成长。” 这倒是个好消息。 “董事长，我个人建议，分成两部分序列培养。” 树羽美提议：“第一部分，通过黑夫的分裂去培育标准黑棘。它们强度够高，能够适应更极端的环境。依靠玛丽医院修复意识后，可以直接与驾驶员对话和交流，变成搭档。” “第二部分，就是以规模化分裂培育，只要幼黑棘依旧保持稳定结构，能够在死海航行和保护里面的操作员，那么就是可以接受的。主要是做一个生物载具的基础量产。” “这样规模化和高强度，都能兼具。” 周异点头：“很好。就按照你说的做，这方面就交给你了，有什么需要尽管提。” 这位自然学家犹豫了一下：“我有一个请求。” “董事长，能否让我使用一号密室呢？也就是公司的强基计划改造源头，听闻里面的那个奇特生命，能够将普通人进化为强化者。” “通过遗传变异的方式，能将既有的生命信息进行还原，表现出曾经有过的特征。” “我在想。” 树羽美正色道：“如果能用密室技术，对黑棘进行还原激发，那么即使是幼黑棘，也可能还原为曾经的祖黑棘。那样一来，就能恢复繁殖能力，可以种植真正的黑棘灌木，培养出大量的黑棘来。” “黑棘的改造技术非常成熟，只需要培养出祖黑棘，就有一整套将它迅速驯化的办法。改造工具就是我身上的气萝。” 周异大喜。 没想到还有这种办法。 不愧是专业人士。 他当即告诉了树羽美氢基生命的事，并授权她可进入一号密室进行生物改造。 16天后。 树羽美来到3101，一脸笑容地说：“董事长，我已经请氢流帮忙，将一名幼黑棘，通过遗传变异的方式返祖，恢复成了祖黑棘。” 她打开自己背着的箱子。 里面是一个黑色的椭球果实，形态上比黑棘要小很多。它体表并没有那么多刺，相反呈现出相对光滑，只有一层坚韧厚密的黑色纤维层，就像是裹上了一层层的布。 “这就是祖黑棘，只要种在顶天树上或盘树上经过改造，一个月就能长出来，大约三个月就能结果。” “就是每一枚黑棘要1到3年才能完全成熟，不过可以长出很多枚，只要嫁接完成，从总数量来说，比分裂体更多。” 周异听得一阵欣慰。 这样应急的幼黑棘，长期可成长的完全体黑棘，都得以同步而长期进行。 随着时间拉长，黑棘普及就是必然的事。 “董事长，我还做了一个小实验。” 树羽美眼里闪烁着一种光亮：“您在推进强基计划，但氢流就一个，每天最多只能转化2人为强化者，速度没办法快起来。所以我就做了一点小尝试。” “我通过氢流进行了「适应进化」，培育改造出了长效百变果。它的效果，能够至少持续50年。” “用这种办法就能大规模铺开，辅助加速强基计划。” 周异听得目瞪口呆。 这树羽美的研究能力有些过于超模了…… (本章完) 第582章 机电道士 第582章 机电道士 飞艇缓缓停靠在沙港西部机场。 不多久。 通道里涌出各路旅客。 有个背包的小男孩，脚踩一架电动滑板车在人群里灵巧穿梭。 旁边穿着工服的青年拦住了他。 “小朋友，不要在这里使用载具，也不要一个人走动，小心骗子和人贩子。你家大人呢？” 觉明子看了一眼对方工牌。 【民用航空部-执法员-林隆】 是公司员工。 这位执法员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用西大陆通用语说了一遍：“你是第一次过来？跟着父母还是亲戚？” 觉明子向对方拱手作揖：“感谢关心，我等人，有人来接我的。” 小男孩的声音清澈稳定，倒不像是到处乱窜的那种小猴子。 安全起见。 林隆还是说：“谁接你，我带你过去。” 觉明子只得讲道：“贝塔，你认识他吗？” “咦？你是他的亲友？” 对方自嘲了一句：“当然认识，公司三大年轻一代的天才之一嘛。不过是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你们约好在哪碰头？” “他说在外面的2号站台等我。” “那我带你过去。你的这个车子还真时髦呢，看起来是大户人家的孩子啊……” 觉明子说：“它是我的伙伴，和我形影不离。” 它跟在对方身后，慢慢骑着电动滑板：“林先生，这里对小孩子很在意吗？沙港是废土开发公司的大本营，应该没有人贩敢在这里乱来吧？” “人贩在两年前就绝迹了。” 林隆告诉他：“公司正在将沙港打造成一个区域交流和教育中心，各方面都要考虑到小朋友们的安全和便利。” “交通指示牌统一更换了，车辆被要求礼让行人，监控头也完全覆盖了沙港，蘑菇林小学也在扩招，还在招募老师……” “这是公司的一个重要方向。” “最近几年的任务，就是教育和交流。” “我们民航部也加强了服务，要求必须重点观察机场里的小朋友们，确保没有走丢，或者是遇到危险……” 觉明子说：“服务真是细致，其他地方可没有这么贴心的帮助。” “我们是废土开发公司嘛。” 林隆理所当然地说。 抵达站台时，觉明子看到，已有一名半大少年在等候。 一年多不见，贝塔高了不少，头发也变得清爽剪短，脸上的稚嫩褪去一些。他的右臂依旧是金属义肢，背着一个包，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很好。 林隆将人送到后就离开返回工作岗位。 “好久不见，觉明子大师。”贝塔抱拳。 “好久不见，贝塔。” 觉明子也回礼。 它的电动滑板里也响起一个机械声音：“你好，贝塔。” “你好，慧铆师傅。” 这位是觉明子的亲随弟子。 贝塔问：“两位舟车劳顿，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不用。” “请给我先讲讲公司的强基计划。” 觉明子就是为此而来。 “那……请上车，这是公司最新的载具幼黑棘，我们边走边聊。” 贝塔指了指身后的刺状大海胆，和觉明子、慧铆共乘。 黑色的生物载具拉起高度，飞向亚龙湾。 觉明子在里面左右打量。 载具内虽然不算宽敞，但密闭性和安全性都很好，信号完全无法收发。 它有些好奇：“自带保密功能的载具，听闻以前这是周先生的私人座驾，现在都已经普及开来了吗？” “还不算，正在逐步铺开。” “这只是幼黑棘，不是完全体的黑棘，仅有部分功能，强度低很多。我这个就只有c级，但作为死海载具已经很不错了。”“接送董事长的黑夫，那可是光核级……区别可大了去了。” “有点扯远了。咱们还是说正事。” 贝塔道：“这件事。还得从一个月前说起，公司泥树文明部的自然学家树羽美老师，用密室技术开发改造了百变果。” “百变果您知道吗？” 觉明子点点头：“听说过。能短时间激发人体内的特殊能力，暂时变成强化者。雪郡那边还做过实验，发现效果很不稳定，效果持续太短，没有发出相应药物的价值。” 贝塔一脸高兴地说：“就是那个。树羽美老师将其改造成了长效，现在辅助强基计划，能够更快地完成公司员工们转化为强化者。” “能维持多久？” 觉明子问。 “按照泥树文明的数据，可持续时间是140年，我们这边因为环境能量密度低不少，树羽美老师进行反复鉴定和测试，确认也至少能维持50年。” “早期泥树人的自然学家，有专门研究这个方向的，通过改造百变果，给泥树人食用后获得特殊能力。” 少年轻声讲道：“不过，这在伴生植物培育成熟后就被取代了。” “因为伴生植物更好用，它们可以定制想要的类型，强度直接能拉到a级，人人都能用。像是探险藤，就集成了好几种能力，百变果这样的特殊能力果实，却只能赋予一种能力，而且与其他能力具有排异性。” 觉明子感慨：“泥树文明在植物科技上的开发，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每个群体都有自己的绝活嘛。” “机电生命的制造和效率，也是独一份的强啊。” 贝塔继续说：“不过树羽美老师一开发起来，就有点停不下来……原本关于密室技术，在公司内部都是严格保密的。” “因为您是第一位正式加入广寒宫的大僧侣，又是参与我们内测项目，所以在董事长授权下，我才能对您说这些。” 觉明子说：“请不要称呼我为大僧侣，我已经不再是僧侣。” 说起这事。 僧侣不加入任何组织，这是确保其职业能够足够中立，得到机电生命们认可和帮助的基石。 机电生命社会从最早的聚居地，到抵抗天人战争，再到如今通用协议迭代到法理阵线，僧侣都是如此。 但觉明子做出了一个违反传统的决定。 它选择加入月球城市广寒宫，在那边正式担任城市顾问。 不少僧侣都对此提出了质疑和担忧。 数位大僧侣明确强烈反对，并向觉明子提出质疑和诘问，认为它在破坏多年的僧侣出世程序，会导致整个群体的可信度和职业精神受到巨大打击。 觉明子公开宣布。 它正式放弃僧侣职业，将以一个自由机电生命，以【机电道士】的全新身份加入广寒宫。 “您这事真是外界各地震荡很大。” 贝塔笑容里有几分无奈：“外界已经有风言风语，说是我们强迫您下野，到公司体系里来任职。是给其他大僧侣的一个杀鸡儆猴……真是乱讲。” “抱歉，给你们增添了不少麻烦。” 觉明子作揖。 “我只是认为，继续恪守旧制，已经不利于机电生命更进一步。” 它坦然道：“我研究的方向是转世技术，经过多次转世，我去过170座城市，见过了各类居民的真实生活。” “环境对个体影响巨大，如果想要让机电生命能够焕发活力，那么就应当尝试逐步去改变机电社会环境。” “长期以来我们都是被动改变，遇到灾难，面临挑战，才会促使机电社会转型。” “机电僧侣本身却多年从未变过。” “变化才能带来活力和希望。” “所以我这次将是真正意义上的转世，将以专职修道者开启新的生活。在我看来，修道者将代表了机电生命的未来。” “您说的这些，董事长也讲过！” 贝塔笑道：“不愧是觉明子大师，您和董事长一样有着超前眼光，您这次更是开创了职业修道者这一职业，机电道士是从未有过的职业。” “不过是对旧人类的拙劣模仿。” 觉明子谦虚道：“旧人类通过修道寻找到生存的意义，学会和环境融合，这一点值得如今的机电生命效仿与学习。” “机电道士，修道不仅是寻求自我突破，也是去寻找自己生存的意义，从长远来说，后者比前者要更加重要。” 两人聊天之际，幼黑棘缓缓停靠在了死海中的实验室车库。 “不过我实在没想到。” 觉明子说：“你们竟然能破译机电生命……开创出了一种全新的机电生命进化技术，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这就是密室技术，氢流的【生命破译】。” 说起这一点，贝塔也露出自豪的笑容。 (本章完) 第583章 新生相 第583章 新生相 进入光珀陶瓷搭建的密室。 觉明子看到，在一座透明房屋里，有个浑身雪白的奇怪人形生物。 它背着手，像在思考，又像是在等人。 透明房屋内有着各式各样的透明零部件，就像是一个可透视的机床。 身旁的贝塔说：“大师，这就是密室技术的真正核心，氢流。它是我们公司的员工，不过本身特殊，是一名氢基生命，需要再这个特殊的装置里才能保持生理稳定。” “强基计划最关键的步骤，就是氢流的【生命破译】。” “这一能力作用于生命，根据不同生命类型和强度，能找到不同路径成长的前置条件。生命通常有三个方向，分别是「智力发育」、「遗传变异」、「适应进化」。” “强基计划走的是遗传变异。” “大师，请贴在这座透明城堡上。” 觉明子照做。 它感应到，体内各种电子元件都被某种能量穿透和覆盖。 脑内计时器上，数字不断跳动。 1分钟。 2分钟。 30分钟。 …… 在第22小时15分11秒时，觉明子听到旁边电猫对讲机里传来声音。 “好了。” “机电生命结构上远不如人类复杂精密，变化很少，可选择观测的路径很少，破译起来要费劲很多。” 墙内的氢流说：“智力进化方向缺乏既有支撑，目前你已经达到了本身躯体承载的智力上限。” “遗传变异也不行。你体内的遗传信息积累太少，无法形成有效稳定的改变结构。” “只有走适应进化。” 觉明子说：“请问，机电生命都只有适应进化一个选择吗？” “根据对你们的破解结果。是的。也可能是我能力有限吧。” 氢基生命回答道：“进化是匹配生存环境，而做出的进一步生理式演化改变。以我当前的强度，能为你们找到两个方向。” “现在你应该已经能看到了。” 觉明子程序中涌现出一串代码。 它读取后得到了一个可选的树状技能面板。 →【新生相】：通过原位反应合成融入全新的材料，实现更均匀的微观结构、更强的界面结合，制造出更强的材料机体。 →【光印集成】：将多层光印集成在一体形成多层结构，多光印组合并行，大幅压缩空间消耗，显著提高电路密度、减少干扰并优化信号完整性。 觉明子的电子脑一时间宕机。 瞬间大量计算产生的高温而让它身体局部过载。 这两个进化路径，分别对应了材料升级和光印扩展。 每一个都意义重大！ 都是可以改变机电生命既有历史的结果！ 【新生相】让机电生命可以融合全新的材料，打破既有机体形态的限制。 觉明子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天人宝石。 机电骑士团持续在对这一领域进行开发，以推进【修道】朝着终极形态的太上老君模式前进。 如果能将天人宝石变成新生相，融入自身，那机电生命就可以直接用宝石进行操作，因为自身也变成了宝石中的一部分。 当然，其中也有不可预知的危险。 【光印集成】就更不用说了。 当前印光术体系经过多年发展，已经进入了一个严重瓶颈。 高端领域突破不了光核级，导致只能变相依靠全面从底层提升，打造出a-6这一研究级的光印，寄希望于靠数量增加以完成质变。 印光术的理论多年未有寸进。集成高精度光印，始终会存在扰乱和误差，集成数量越多，误差和报错越大。只能依靠大量设备来堆砌，必须以实验室的形态才能集合众多的光印同步。 不论光冰、光珀还是光炱，对于新复合材料的研究始终没有得到突破性结果，光印上也面临没有新光印出现，难以找到破局点。 但光印集成如果能达成，那么量变到质变这一方针，就真的有可能达成！ 两个方向觉明子都非常喜欢。 可只能二选一。 这也是一次真正意义上，转世重修的珍贵机会。 它最终坚定道：“我选【新生相】。这样就能融合天人宝石吧？” “只要是物质材料，都是可以的。” 氢流说：“那调取天人宝石过来吧。” 旁边的贝塔道：“我去拿。” 少年匆匆离开。 密室内，就只剩下觉明子和氢流。 不知道为什么。 贝塔迟迟没有回来。 觉明子主动打开了话题：“氢流先生，您可以破译其他生命的秘密，是否可以破译自己呢？”“那个做不到。” 氢基生命说：“破译过程，其实是通过我的特有辐射，对你们进行触碰，通过不断反馈来获取信息。” “因为有这个特制的透明城堡匹配和增强，才让我这一能力可对外展开，它是一个稳定器和放大器。” “像是人类那样的遗传变异，只要激活它们体内遗传信息，通过能量激发显性就足够完成。但像是你这样的适应进化，就没有那么容易，因为还要对外界进行辐射破解，相当于要破译的对象更多更大。” “如果我要破译自己，就必须自己和自己碰撞，但这一点是做不到的。就像是董事长那句话说的，人没办法提着自己脑袋将自己抓起来。” 觉明子又提出了一个设想：“那么如果还有另一个氢基生命，你们互相之间能破解吗？” 对方思索了几秒。 “不行。” 氢流说：“你看。就像是这样。” 大型透明容器内，原本雪人般的氢基生命一分为二，变成了两名个头更小的白色人形生物，它们身上释放出了一层肉眼可见的波纹，彼此撞击后干涉。 “我是不能停止自己对外的辐射的，没有辐射，我就相当于死亡和不存在了。彼此互相持续辐射，也就不可能得到正确的结果。” 觉明子又说：“那么三个进化路径，请问之前有选择提升智力的吗？” “有的。” 一分为二的氢流再次恢复成一个雪人模样。 “不过……老实说，结果不是很好。” 氢基生命说：“那个员工，智力领域提升上去，但因为既有知识和信息跟不上，心理上受到很强的冲击和压抑。就像是一个成年人头脑，却仅有一个婴儿身体，什么都做不了。” “所以他就变得非常绝望，出现了严重的心理问题，意识上也在迅速碎片化，目前正在玛丽亚医院里接受治疗。” 觉明子说：“是因为对世界和自己看得更加清楚，偏偏无法改变局面，所以绝望吗？” “是的。你很清楚。” “因为机电生命就是这么过来的。” 觉明子毫无波澜：“不会痛苦和绝望，也算是我们机电生命一种生存优势。只要还活着，一切都是可能改变的。” “各种生命都有自己的优势和劣势。” 就在这时，贝塔终于拖了一个手推车回来，里面有个铁箱。 “抱歉抱歉。” 少年用手擦了把汗：“最近因为宝石用量很大，登记非常严格，我过去走手续，了不少时间。” 他打开铁箱，里面是一枚长宽高都大约都为50厘米的白宝石，还有一枚更小一些，也是白宝石。 在氢流的要求下，觉明子将白宝石抱在胸口，贴在透明堡垒上。 “开始了。” 随着氢流发话。 觉明子只感觉身体开始高温，并且全身都开始要融化了一样。 最终整颗白宝石，都被嵌入到了觉明子体内，它产生了一定程度的结构变形，填充融入了胸腔和腹部。 更像是将天人宝石与本身完成了深度连接，将其变成了某种特殊器官。 从体表倒是看不出来。 “好了。” 氢流说：“你看看新生相效果如何。” 觉明子仔细体会了一下。 它伸出手，原本套着硅胶手套的金属手指上，伸出一条条宝石纤维，它们彼此高度协作，将对义肢进行了迅速修复。 这种灵敏度和精度，远超a-6级的机械臂。 然后觉明子又拿起另一枚天人宝石。 自己的手上伸出的纤维直接进入里面，在宝石内部迅速雕刻出了一枚光印，又注入了一部分能量。 然后宝石开始悬浮在空中。 这枚光印是「光浮」。 “真是太惊人了……” 觉明子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电子眼里微微泛红：“就像是变成了宝石的一部分，不，宝石变成了我的肢体和组织器官……程序和光印都可以轻松地转化，通过宝石展现出来。” “宝石结构，将会变成机电生命未来的一个进化方向……和天人已经越来越近。” “谢谢您，给予我这样强大的进化新生。” 它向透明堡垒里的氢基生命躬身。 “不用谢我，感谢培养者，也就是董事长就行。” 氢流说。 “哦，还有树羽美小姐，这个点子是她提出来的。” “您说的是。” 觉明子看向旁边的贝塔：“请问周先生在吗？我必须去当面致谢，这将是改变机电生命进化史的一件事……” “董事长他……” 少年挠挠头：“目前在禁忌大陆的龙宫出差，您得等一等了。” (本章完) 第584章 还有这种操作？ 第584章 还有这种操作？ 与此同时，禁忌大陆。 中山大学经历了大规模改造，已焕然一新。 原本高校始终保持沉默，如今却变得热闹起来。 每一栋楼内都回响着中山大学通过电猫发出的声音。 “请不要破坏实验用具，轻拿轻放，用过之后清洗后物归原位。” “严禁在实验室烹煮食物，露西娅记大过一次，全校通报，再有下次，直接开除！” “本周宿舍区将进行整改维护，时间从中午12点整持续到傍晚7点整，为期预计总计5天，请大家合理安排休息时间，避免影响正常作息。” “本月薪酬正在财务室发放，请教职工们依次有序领取。” …… 这一切都让龙很满意。 它如今变成了一名白发白须的老人，穿件白色老头背心，拄着一根拐杖，看起来和到菜市场买菜的老伯没什么区别。 这就是龙用以示人的形象。 老人说：“龙宫有了对外交流能力，它培养人才的特性，如今就能发充分挥出来。废土开发公司的确是了不得，难怪发展一日千里，现在已经不可阻挡。” 周异只是笑道：“世界在发展，过去做不到的事，现在能做到，很正常。” 龙沉默了一会儿。 “输得太多太惨，就很难会认为自己能赢。” 它缓缓道：“说实话，我还是认为你赢不了。世界上从不缺乏挑战天人的能人异士，但从没有一个激起多少水……不是我长他人志气，而是你要挑战的这座山，太高。” “水滴也能穿石。” 周异毫不在意：“还有一点，你说错了。不是我一个人，还有很多人和我一起在翻这座山。” “一点水或许没有用，但这个水只要够多够大，经年累月，那么也足够水漫金山了。” 老人叹了口气：“如果很多年前，我能认识你，或许很多事就会不一样。” 龙似乎话里有话。 周异顺势道：“和第一次抵抗天人战争时期有关？” 老人目光投向远方。 “第一次发起反抗时，我也曾雄心万丈，自信满满，力劝太阳神和我一起参战，对抗天人。” “当时的我和太阳神都在巅峰，除去死海主之外，举世无敌。” “力量最强的概念生命就是我和它，我们就代表了那个时代的神，统治着东西方陆地。那是神灵存在的时代。” “光核巨人降临，它们最开始是狩猎各种物质生命，直到地面上没有什么能阻挡它们，于是开始狩猎各地的概念生命。” 龙回忆着往昔。 “概念生命和物质生命，原本有冲突和对抗，互有胜负。只是概念生命本身几乎不死，所以总是能笑到最后，因此那时候我们并不在意。” “胜利的时候，总是以为自己能一直赢下去。当时我们就是这样的心态。” “巨人把这个世界破坏掉又对我们有什么影响呢？我们总能复活，总能卷土重来。” “所以最初山地犬被抓捕狩猎时，我们没有帮它们。骨人被拆碎和吃掉时，我们依旧毫不在意。领海主和天行者也变成了它们到处追逐的猎物，我们依旧作壁上观。” “后来，我们变成了猎物，自然也没有人为我们站出来。” 说到这里，老人语气有些萧索。 “周异，你是对的。” “不要觉得自己一定无敌，永远会站在上风。风水轮流转，这句话从旧人类时代流传至今，大多人都知道，却没有真正理解。” “但当自己发现的时候，往往已经太迟，失去了最好的机会。” 周异问：“最好的机会？这是什么意思？” “当时是众神时代，或者说，按照机电城市的定义，是旧人类消失之后的后神代。那时候地面各群体依旧相信我们这些概念生命，敬我们为神，祭祀和崇拜我们。” 龙拄着拐杖，坐在旁边一张老旧的公共长椅上。 它看着校园里来来去去的学生和教师，嘴角翕动：“那时候，我们原本可以及早开始动员，让各地区的光纳种和人类都开始联合。早期的光核巨人只有lv1级的光核体，本身笨拙，还不是后来的那种强度，是能够狩猎和捕获的。” “不过当它们收集了各种生命样本后，这个世界上的各种既有能力，都难以对它们生效了。” “我和太阳神开始反击，当时我们认为胜利几乎是必然。因为我们有着不死之身，而天人操控的光核巨人，或者是背后的天人，并不能左右大圣灵。” “我们最擅长的意识领域，是天人最弱的盲区。所以我们决定要速战速决，不能给天人继续收集情报，完善巨人的时间。所以和太阳神一起，发动了全面反攻，正面狩猎那些被投放的光核巨人。” “坐井观天，大概就是当时我们的状态。” 龙脸上露出一丝自嘲。 “最初我们节节胜利，摧毁了多名巨人。巨人最开始有很多弱点，怕大量的水，怕空气渗透到体内，一旦被水和空气突破体表保护层，它们就会迅速裂开和沙化，迅速毁灭。” 周异不由想起。 他曾经读取过的第一枚红宝石，就是天人将局部宝石躯体投放到地球，然后迅速变成沙子崩溃的样子。 原来是被水和空气腐蚀摧毁了。“不过这些缺点很快就被修复。” 老人眼神里闪过一丝遗憾：“光核巨人在不断优化自身，和它们的对抗也越来越吃力。不过还算是互有来回，只是我们处于下风。” “但在天人做出新举动后，战场很快就被逆转了。” “死海主加入战场，我们立即损失惨重，大量概念生命被不断杀死……” 周异听得心里一沉：“天人控制了死海主？” “不是控制，是有驱动的方法。” 老人双手摩挲着手杖：“光核巨人通过推动死海，引来死海主的光爆和激流。但最终死海主却只对我们出手，就像是看不到巨人存在一样。” 周异顿时懂了。 天人是改造者，意识领域和生命培育的确属于盲区，但它们改造星球却是专业的。 既然能够改造星体，那么死海利用也属于它们能力范围内。 通过定向作用于死海，从而让死海主出手。 龙继续讲着：“天人使用这一方法，让死海主对概念生命进行了大规模清洗，杀得概念生命们都不敢离开意识侧……太阳神和我是重点被追杀的对象。” “太阳神是强度仅次于死海主的概念生命，它最终被死海主吞并掉，现已不存在。” “我则是因为有天人和我融合，也是它们重点猎杀的目标。” 周异对于这事一直很在意。 “那位天人，你还记得它的事吗？” 龙用一种深邃的目光看向周异：“你想知道？” “嗯。” “答应我一件事，我就把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 “什么事？” “帮我离开禁忌大陆，并且规避天人的追杀。” 龙沉声道：“我被困在这里太久了，依靠龙宫苟延残喘，但与我有关的意识碎片已经越来越少。如果没有意识体继续记住和传播，我将会越来越弱，直到被遗忘。我需要找到新的生存方式，否则只有被囚禁在这里。” 周异皱眉。 眼前这位可是被天人亲自追杀的，从天人的重视程度来说，远超后来黑帝、旧王、兵主三兄弟。 问题是自己也没有办法能屏蔽天人。 周异想了想：“我有两个办法。” “一是去天人不能影响的其他新世界。这是我推荐的路子，也最安全。” “二是我把你改造后送入一个特殊空间里，转化为火种生命。这个属于备选方案，优点是可以和我共生。” “但我话说在前头，这两种办法都只能将你从这里带离。后续情况会变得如何，无法保证。” 龙毫不犹豫道：“那就去新世界。” “在新世界，我只要能够自由活动，就能够卷土重来！” 周异问：“你依赖于这里的大圣灵，换成另一个世界，能长期存在吗？” 对方沉默了。 这也是概念生命的一个限制。 它们和大圣灵高度绑定，大圣灵是它们力量之源，难以拆分，去其他星体上，概念生命很快就会消失后强制返回。 老人说：“火种生命……是什么样子的？” 周异张开手，手心飞出浑身电光闪烁的光球。 “这是猫神，也是火种生命。” “我能保证的是，将你转化为火种生命后，你可以脱离这里。” 火种生命转化后，源头就变成了猫神这一概念物。 龙则是看向周异：“这两个我都不想选，我第三个办法。” “改头换面。” 周异一愣：“什么意思？” “我想借你公司的壳一用。” 老人双眼闪过一丝锐光：“废土开发公司这一概念生命随时可能意识觉醒，它的体量已经很大……我有一种能力叫做「瞒天过海」，如果你能同意，我就和它融合为一体，规避天人查探。” “从此我就能以它的概念意识体，在这个世界行走。” 周异惊了。 还有这种操作？ (本章完) 第585章 借壳重生 第585章 借壳重生 老人笑了一下：“这一能力机制很简单，只要找到另一个并不反抗和反对的生命，就能与其融为一体，改头换面。” “风险在于，对方一旦拒绝，我就会被弹出。” “还未彻底孕育出自我意识的概念生命，是最好的。但要找到合适个体很不容易。” “所以我想借公司的壳一用。” 老人缓缓道：“借壳重生后，我将代表了公司意志，这是我的工作，也是新壳的源动力，公司越强，我越强。龙是我的私下身份。” 周异当即咨询了一下小夫。 溯流者说：“这个倒是没有什么风险。它的核心诉求，是借公司意志能够重现人世，规避天人，并得到了一个天然的强力身份。” “因为公司原型是大周你，你也可以直接影响公司概念意识，它是不能违抗你的。即使有什么问题，你也可以重组这一概念物。” “塑火台里，有专门处理这种情况的设备。” 确认风险可控，周异心里有了计较。 他看向龙：“这一能力倒是和死海主有点像，也属于吞并其他概念生命。” “那可是差太远了。” 老人摇头：“瞒天过海只能是积累身份，用不同的意识体作为壳行走。使用壳的时候，就是该身份，只有使用该身份既有的能力和特性。” “死海主那才是彻底融合。不过它也不是所有都能彻底吞并，而是需要原型和它有所关联的才行，太阳神因为原型是太阳，与死海主属于同源的不同形态，所以才被合并。” “像是土地，始终有一部分没有被死海覆盖，所以土地概念无法被彻底侵吞。” 周异记得。 土地公也说过这事。它百分之九十九的力量都被死海主拿走。 “可以。” 周异问：“我要做些什么？” 龙顿时精神起来，脸上老年斑和皱纹都变得少了不少：“很简单，我会进入意识侧，找到公司的概念生命，使用瞒天过海进入它的壳下。那时候你就会有感应，我会通过龙纹标记和你联系。” “你只要不反对即可。” 周异说好。 老人瞬间消失在原地。 片刻。 周异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刺了一下自己。 眼前浮现出黑白两色画面。 意识侧视角开启。 眼前是一个由黑白两色意识键构成的巨大块状物，意识键在上面转动和彼此交替，如同是一个在自然变化的黑白魔方。 此刻二维龙纹已经与其近在咫尺，却无法更进一步。 周异心念一动。 龙纹这才进入魔方内部。 接着整个黑白魔方的自转陡然加速，两色意识键疯狂地不断转动，整个结构也快速改变。 脑海里传来龙的声音。 “你想要公司概念变成什么形象？” “现在它可以固定成一个初始形态，这个形象将长期作为标记而存在。” 周异第一个想到的是美少女。 这样比较养眼的形象，在记忆度上会占优势，更容易传播。 不过。 周异最终眼神清明了起来：“武士蟹。” 废土开发公司的创建，就是由武士蟹开始，公司的标志是它们，作为公司概念的形象，也应该是武士蟹。 “好。” 黑白魔方一阵旋转，塑形为一头黑白两色组成的巨大武士蟹，其身上仿佛流转着黑白两色的油彩。 不过很快。 它又变成了通体白色。 龙说：“我已经掌握了它壳的用法。” “公司概念有两种特性。” “现在这种吸收状态，可快速捕获意识侧产生关于公司的意识碎片，能够更快地持续成长，是觅食状态。” “然后是第二状态。” 它浑身瞬间漆黑。 “这是辐射状态，能够将自身的意识碎片作用于其他意识体身上。” “不得不说，公司概念有着很强的意识输出能力……这种超强天赋能力都是与生俱来，后天是无法生成的，和原型本身特性有关。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龙感叹道：“如果让它成长起来，会相当不得了。” 周异不解：“详细说说这种意识输出。” “周先生应该知道，意识体一直也在有着类似于新陈代谢的状态。” “意识体周围都会散发出大量的碎片和意识辐射，本能在扩大自身意识可影响范围。同时也需要吸收外界的意识碎片，以完成意识领域的运动和演变。” “这种自然地散发和吸收，就像是人类的呼吸。”龙活动了一下蟹钳，继续说：“公司概念，可以将自己散发出的意识碎片，定向植入其他意识体的机体内。就像是这样。” 它体表开始散发出大量细小碎片，这些碎片涌入旁边的一名在张望这边的蛇女体内。 对方呆了一下，扭着蛇身朝这边游来。 她对周异鞠了一躬：“请问，您是废土开发公司的董事长，周先生吗？” 周异点点头：“是我。” “我是龙宫二阶进修者，我叫蛇窈。” 对方声音有些紧张和发抖：“我的专业是动物学，方向是动物进化和系统学，我研究了很多基础动物的进化，包括沙鼠，蝼蛄，蜜蜂，蚂蚁……我，我很喜欢贵公司，毕业后非常想要去贵公司工作……” 蛇窈穿着一身白色长袍，满脸局促，手指捏紧。 她的生命等级是c。 这让周异想起，自己第一次遇到蛇女，还是在这里的赌场「幸运钟摆」外，遇到的一名拉客娼妓。 禁忌大陆外倒是很少看到这一群体。 周异好奇问：“你是哪个种族的？” “我是蛇人族，是混血种。” 蛇窈这时稍微镇定了一点。 周异恍然。 混血种。 就和之前他在这边招募的医生陆娜一样。 “你说你研究的动物进化？” “是的，这是我的方向。”对方点点头。 “沙鼠你很熟悉？” “其他不敢说，但沙鼠是我观察的主要样本。它们广泛存在于各片陆地上，而且有着非常成熟的社会模式，以及有着很长的历史……” 周异看向身边，龙早已恢复了老人形态。 “正好，我还想和你说产学结合的事。我想要让一部分在这边进修者，去公司那边做实验和实际项目开发，如果有成果，算是龙宫和公司的共同专利。这样可以给他们一个实践机会，公司也能更好地提前筛选找到适合我们的人才。” “你觉得如何？” 龙倒爽快同意：“没问题。” 周异于是扭头对蛇窈说：“稍后我会让公司医学部联系你，因为生物方向，目前只有医学部在做。到时候你就过来实习，也能做一些实地研究，我们可以提供较为充足的经费和机会。你愿意来吗？” “愿意！非、非常感谢！” 蛇窈结结巴巴，不停鞠躬：“谢谢周先生，谢谢龙大人！” “珍惜机会，去忙你的吧。” 龙摆摆手。 蛇女高高兴兴地离开，忍不住摇曳扭动着尾巴。 “就像刚才那样。” 龙继续说道：“持续意识输出，会造成从内而外的巨大影响，让对方向公司靠拢，并且让对方会趋向于学习和跟随公司。” “尤其是对于低等级的生命，它们抗性很弱，很容易就被潜移默化影响，变成公司最忠实的拥趸。不过前提是，它们本身对公司有意向，这只是推动它们的最后一点催化剂，而不是能无中生有。” “我可以用公司身份，去外界帮你寻找筛选人才，让他们主动来投靠公司。” 周异心动了：“成交。” 搜寻人才一直是公司的难题。 废土时代各地区独立，贫富差距极大，很难做到信息即时传输。其中绝大多数是生活水平较低的集镇，没有机栈，也没有公共信息服务，那些人口最多的地方根本不知道公司招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应聘。 现在有了龙去外界当猎头，相当于多了一个公共人才引进窗口。 龙犹豫了一下：“小学对接这边倒是有一点麻烦。” “中山大学那边……我没办法说服它，长期以来我和它都是合作关系，不是上下级，所以你想要的那种对接我帮不了忙。” “这个我自己搞定了。” 周异笑道：“我已经和中山大学谈妥，它愿意接受我们蘑菇林小学推送的优质学生，每年我们有5个名额，让他们能够免试入学。不过同样采取宽进严出的方针，该挂科挂科，该延毕就延毕，如果不达标准，也拿不到毕业证。” 龙有些吃惊：“你是怎么说服它的？” “当然是给钱。” “我每年赞助它100万光种，成立【龙宫研究基金】，用作本高校的各领域专项研究，不过公司要享有专利优先购买权。” 周异翘起腿：“大学要发展就得烧钱。现在中山大学要扩张，要完善和进一步增强，维持教师们的开支和收入，没有大量光种是不行的。” “……” 龙苦笑一声：“你倒是财大气粗。” “钱赚来就是要的，用在科研上正合适，成果间接可以造福绝大多数人。我们了钱，得到一些小小特权也很合理。” 周异倒是毫不在意。 现在公司财务状况非常良好，火星那边库库挖矿，这点钱小意思。 (本章完) 第586章 公司大舞台，有能你就来！ 第586章 公司大舞台，有能你就来！ 教育是公司第二个五年计划的两大核心之一。 周异在中山大学呆了一周，主要就是和这一建筑生命以及龙不断协商。 他也参观了学生和教师们的日常生活。 这所大学，是周异见过的最复杂、也最庞大的建筑生命。 它由众多不同职能的建筑组合而成，可容纳2万名学生的学习和生活，不过当前只有不到800名学生，专职教师80名。 还有很大成长空间。 可惜中山大学地处禁忌大陆，天然门槛很高。光是要到这里来，就筛掉了世界上99.99%的人，普通人既不知道这个地方在哪，也没有钱购买船票入场。 周异建议：“不妨在沙港地区设立一个招生办，派教师在那边每年对外公开自主招生，这样能从外界吸纳更多的优质生源。通过考试的方式完成筛选，然后公司会提供飞艇或船只，送学生们到禁忌大陆入学。” 中山大学欣然同意。 这位建筑生命也投桃报李：“本校虽然学生老师不多，但多年以来也积累了一些成果和发明。全都可以授权给你，只要提供给本校专利费即可。” 这一点让周异格外高兴 。 公司从创建至今也不过七年，虽然依靠新赛道突破完成了快速崛起和名扬四海，但基础积累不足也是客观存在的弱点。 与天国、机电城市等老牌势力相比，这方面还是太少。 龙宫储备的论文和技术成果总计超过37万个，涵盖了生态学、临床医学、物理学、化学、生物学、基础医学等各领域。 周异原本想的是，具体哪些技术和理论可用，这部分则是交给递归市进行筛选。那边确认可用后，再通过正式报告的方式转呈周异，由他来最后拍板是否要买。 但中山大学给出了一个让他无法拒绝的数字。 “如果你愿意要，我校所有专利打包，包括过去和现在正在产出的，全部授权给你10年，只要200万光种。但是专利分红另算。” “成交！” 周异直接拿下。 十年垄断专利授权，相当于中山大学这边的所有成果都是公司独享。 分红则是小意思了。 …… 谈妥了多项合作，周异乘黑棘返回公司，当天就将这一系列消息公布。 初号楼的大屏幕上，少女形态的咬人猫说：“观众朋友们，大家下午好，现在插播一条重要通知。所有废土开发公司的员工们，请大家注意收听。” “董事长已经和龙宫达成教育合作，沙港将作为龙宫每一年招生的考试地，面向全世界的学子公开进行考试入学……” “除此之外，因为蘑菇林小学的优质生源，以及已经展现出优秀潜力，每年会得到龙宫5个免试入学的名额。” “该名额是根据学习成绩和发明成果来定。毕业年级，成绩由高到低排序，取前三名。成果同样，取前两名。” “对于这些免试入学推荐的优秀毕业生，公司将会为他们支付学费，并根据每一年他们在高校里的表现发放对应等级的奖学金，以鼓励他们在龙宫里继续深造。” 这两条新闻一出。 居民们顿时炸开了锅，到处都热烈讨论起来。 其他地方或许不知道。 但公司员工们对龙宫的地位和含金量却非常清楚。 那过去是普通人根本不可能进入的地方。光是要到禁忌大陆，就需要投入大量的金钱去购买船票，过去之后还得找个房子定居，等待龙宫招生，如果没有专人指导，入校难度是地狱级的。 龙宫，是世界精英群体的专属高端教育之地。 优秀毕业生甚至可以成为龙的传人，得到龙的力量。 现在只要就读蘑菇林小学，最后冲到年纪前三名就能直接就读！ 有校内排名前二的发明创造，也能免试入学！ “好机会！我得让那小子拼命给我好好学！” “前三……有点难，不过我家那个搞手动操作和发明上还可以，说不定有戏。” “今年竞争绝对是最不激烈的一年！六年级就只有7个人，7选5！！哈哈哈哈！开始你们都说让我从小了报，什么多吃几年学生餐，爷就偏偏要给我儿报毕业班，现在傻了吧？爷的判断对不对！！说话！明年我家小子就要去龙宫了！” “妈的！失算，我家那个今年才三年级，已经有50多个学生，到他毕业那一年，难度将会非常大……” 有人欢喜有人忧。 但总体而言，大家都是非常振奋的。 这是公司教育领域的又一次福利升级。 屏幕上，电猫主持人继续讲道：“公司和龙宫还达成了人才引进和联合培养计划，龙宫的杰出修行者，将会到公司各部门来实习，并且参与到研发、生产领域中来。” “蘑菇林小学从今年下半年开始，将新增教师7名，分别是生物老师树羽美、光印老师特洛伊、物理老师韩烨……” 居民们一个个都看着翡翠城的大屏幕，生怕错过了重要机会。 “最后是一条特殊信息。” 咬人猫说：“请大家看大屏幕。” 投影墙上浮现出一头庞大的武士蟹，它像奶牛般身上有着黑白两色。 “这位是公司的概念意识体，它从今天起将正式面世。” 镜头拉近，咬人猫来到武士蟹旁边：“您好，请您和大家打个招呼吧。” 奶牛蟹挥舞钳子：“大家好，我是公司的概念意识体。” 周异在黑棘光核内喝着一杯凉茶，暗中观察看着这一切。 他心里琢磨。 龙倒是很快就适应了自己的新身份，对荧幕工作很配合。 咬人猫举着话筒问：“那么我们以后要怎么称呼您呢？” “董事长给我取了个名字，叫「蟹老板」，大家以后这么称呼我就好。”“哦哦，真是一个很好记的名字呢。” 少女皮套猫笑着说：“那么您以后将会长期出现在我们身边吗？” “公司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咬人猫又问道：“那么您主要会做一些什么样的事呢？” “主要是宣传公司。” 蟹老板双钳抱在宽大的胸口前：“我得到董事长授权，也会到处为公司寻找俊杰英才，任何有才能的人，都不应该被埋没。” 它对着荧幕挥动钳子，就像是用手指着屏幕前的人。 “如果你有本事，那么我就会找到你，邀请你加入我们废土开发公司！” “你的能力如何，工资待遇就是如何。” “公司大舞台，有能你就来！” 周异看得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龙也变成了皮套蟹之后，这反差还真大。 要不是自己知道它的真实身份，根本不会联想到，这位在荧幕前整活的蟹老板，是那个高高在上、曾接近统治后神代的龙。 …… 整活完毕。 龙以蟹老板形态浮现在周异面前。 “现在可以说那个天人的事了。” “之前，并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它的那部分并不在我身上。为了避免被反复击杀后导致碎片化，我将它的残余部分藏在了死海里。” 它此时语气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周异皱眉：“那么你找到了这部分？” “找回来了。” 龙说：“我将那部分信息藏在了骨鱼身上，用我特有的「传承」刻在了它们的骨头里，只有我能读取里面的信息。其实很早就散播到了世界各地。” “即使大多数生物灭绝，骨鱼依旧能存活，它们会不断挖出骨头，继续将自己延续。只要有一块骨头还存在，那些信息就会继续延续和复刻，进入骨鱼全身。” 周异心里思忖。 这种人造生物基因的方式倒是巧妙。 龙主打了一手眼下黑，通过最常见的生物，隐蔽着最重要的情报。 “天人是将死之时进入这边，成为我的信徒，是因为它想要和我融为一体，我的「瞒天过海」也是来自于它。” 龙说起了尘封往事。 “直到融为一体后，我才知道它是天人。” “在此之前，它以意识体的形态出现，我以为是某种未见过的新生概念生命。” “它意识体中的信息很少，因为大部分都储藏在宝石躯体里。它彻底摒弃躯体后，从太阳投射到地球大圣灵，只能带走极少的部分。” “它是专门负责培育天人后代，我叫它育。” 周异问：“它负责培养玻璃人？” “是整个天人培养。” 龙继续说着：“天人培育有着一整套的流程，由多个星体共同完成。天人所需要的大量液态甲烷，是从土卫六采集提供。” “宝石大多在金星上进行加工。” “最核心的是玻璃人，孕育他们需要一种特殊矿物胚胎，天人称其为【智核】，仅木星和木卫一能够产出。核心产出地木星无法使用，仅剩木卫一上的少部分智核可用，产量非常低。” 周异立即展示了贝壳庇护所：“是不是这个？” “对……咦？这个你也有！” 龙有些愕然：“你从哪里搞到的……按照天人所说，木卫一现在已经枯竭，无法诞生智核……所以它们无法繁衍。” 周异心说果然如此。 洞人的祖地，也就是能孕育玻璃人的智核。 周异问：“育是寿命到了极限？” “不。” 龙说：“这就是最大的问题所在。” “育是被重伤濒死，最终逃亡到了地球。” “同类相残？” “不是。” 龙犹豫了一下：“根据育的记忆，是一头巨型骨鱼袭击了木卫一，杀害另一名天人并重伤了它。” 周异听得人有点懵。 骨鱼一打二击杀天人……这是什么世界线上的骨鱼？ 慢着。 他猛地想到，最早的一号代行说过，有一条从地下升起、飞向太阳的强力骨鱼，不过说是被嬗变者们捕获， 难道这位没有被招安？ 和天人还干起来了？ (本章完) 第587章 致死弦光 第587章 致死弦光 蟹型的龙讲道：“那头骨鱼虽然达到了嬗变者级，但对天人来说这种程度就如蚊虫，毫无威胁。” “育虽不知道骨鱼为什么会出现在木卫一，但它还是秉持既有的流程，摧毁任何靠近这里的外来生命。” “正常情况下，它能轻松将其粉碎。” “而那头骨鱼却使用出了弦光，瞬间摧毁了另一名天人的意识。育发现不对，分离了躯体，同样大量意识湮灭……最终它逃到最近的地球，进入大圣灵里以保全意识体。” 周异问：“弦光是什么？” 龙说：“这个……我先把这部分信息传你。” 周异眼前视角一变，来到了一个遍布火山的高温世界。 地表呈黄、红、白三色，似乎是不同矿物冷却后的沉积产物，到处都是纵横交错的熔岩河道和火山口。 高温让光线在这里产生了严重的扭曲和抖动。 此时。 周异的第一人称视角是座特殊的火山。 它最顶部区域呈透明的宝石状结构，由白、蓝、黑三色组成，外部包裹着厚厚的岩层和熔融冷却物。 天人【育】以巨型火山形态，坐落在木卫一的星体表面。 周异暂停这一段意识信息，先逐帧仔细观察。 天人火山腔体内主要有三大区域。 第一个是充能区，将一枚枚白宝石充能为蓝宝石。 第二是对宝石胚体的加工地带，某种岩浆般的流体经过除杂、混合、定型、抛光等步骤，然后被黑宝石注入一部分基础意识本能，最终凝结出形态各异的宝石。 第三是某种漩涡状的液态环境，液态甲烷对大量碎矿石进行浸泡和洗涤。矿石被一种绿光持续辐射，在高温下沸腾冒泡。 周异看出来了，第三个矿石漩涡，就是天人在培育智核——也就是洞人的祖地。 不过虽然这边却并不顺利。 极个别智核会被挑选出来，被白宝石纤维捕获后放入特殊的宝石空间里，进行下一步流程。 但这部分智核又会很快被回炉重铸，显然是因为种种标准不合格。 内部情况大抵搞懂。 周异将视角看向天人体外。 空中悬浮着另一名天人。它呈现出一种规模惊人的片状结构，就像是一块幅员辽阔、极度光滑的镜子，笼罩在木卫一的上空。 镜型天人由一个个正二十面体基础单位构成，这些基础单位又由一块块宝石组合而成。 与常规宝石体不同的是，它的宝石停止了流动，变成了完全固定的稳定状态。 那些正二十面体基石内部，是一个个宝石构成的复杂立体结构，似乎承担着不同的职能。 周异想到了火平原上空的透明城堡。 同样的宝石定型，同样的内部精密结构。 镜型天人承担的职能与育不同，它吸收地面火山的大量喷发物和尘埃，如同一个巨大净化器，而后产出一块块半透明加工矿石。 它们像是俄罗斯方块似的缓缓坠落，进入育的火山口内。 除此之外镜的另一侧还下起了甲烷雨，这些液体精准地在育的另一侧降落，进入下方兜状宝石空间里，再汇流进入育体内。 周异这也是第一次看到天人培育后代的过程。 可惜当前已经没有了智核。 所以这些流程无法进入最后一步，只是卡在了中间状态。 周异继续播放。 高空中，镜型天人上方忽然拉伸出一团半透明的影子。 那是一条块头惊人的灰白色骨鱼，就像一座坠落的浮空岛屿。它的骨骼结构呈网状结构，里面还有一些成分不明的填充物。 它的形态无法看得很清楚，因为体表萦绕着一层像是薄纱似的光晕，身体不断在翻卷和舒展。 周异看得心中一动。 顺时器。 这是时翁体内器官所表现出的外在模样。 巨骨鱼是搞到了顺时器，而且与自身融合了？ 它身上绽放紫光，瞬间辐射八方，首当其冲的镜型天人被紫光照到，内部大量宝石立即停止了转动，紫光在体内到处穿梭。 天人开始分崩离析，各式宝石如陨石一样砸在地面，大量蓝宝石轰击地表引发了连续的巨大爆炸。 地上，火山形态的育同样在坍塌。 不过有高空中的镜型天人挡了一下，它受到的紫光冲击要弱很多，意识体最终通过圜流逃离当地。画面就此结束。 巨骨鱼袭击到击杀天人，前后时间就是几秒钟的事。 周异看向旁边的龙：“还有吗？” “没了。” 对方说：“它残留的就剩这点了。” “正常情况下，不论如何天人都不会进入地球的大圣灵。因为进入大圣灵，天人隐私就有泄露的可能。守密是天人最重要的第一诫。” “天人高度依赖于自身宝石结构，宝石之躯崩溃，意识体会迅速消散。育想延续生命，就只有这一条路可走。通过大圣灵，来维持意识体的存续。” “比较特殊的是，拥有宝石躯体的天人，也会受到宝石限制，必须守密。这有些像是机电生命，物质载体决定了意识机制。” “可宝石之躯被弦光彻底污染破坏，导致它失去身体，变成了一个暂时突破所有限制的残缺意识体。反而能够破开这一限制约束。” 说到这里，龙表示：“育的逃脱，是非常小概率的事件。” “紫光……弦光到底是什么？” 周异对这一点最为关注。 “这就不清楚了。” 龙说：“育的信息残缺得厉害。” “不过这基本可以确认，弦光对天人具有致死性。即使是在它们眼中认为是虫子的巨大骨鱼，也能用这种物质几乎瞬杀两名天人。” 周异心说这倒是。 目前只知道，弦光源于太阳，要收集这种物质或能量，就需要到太阳近端去。可那边已经搭建出了环太阳墙，被天人牢牢把持，又变成了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倒是这位巨骨鱼，是为什么走上独自狩猎天人之路，又是怎样将顺时器安装在了自己身上，让周异感到好奇。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龙说：“育通过「瞒天过海」和我融合，也是在第一次反抗天人战争时才暴露，天人之间似乎有着某种特殊的感应和定位方法。现在育已经相当于消失了，只有那一点点信息残留。” “要对付天人的话，你可能得去寻找巨骨鱼，找到它就有弦光可用，这是确定可行的兵器。” 周异点点头。 “那我去工作了。” 如今是蟹老板的龙，挥舞了一下双钳：“毕竟换上了这一副壳，那就得做符合这个身份的事才行。” “去吧。” 周异挥挥手。 黑白蟹消失在了眼前。 周异当即召唤夜神，分享了最新情报。 “巨骨鱼，弦光……” “顺时器融合……” “天人守密……” 她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会不会，巨骨鱼也找到了进入时翁体内的方法，所以它其实是生活在时翁体内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能有效阻挡天人，也有底气对抗天人。只是融合时翁的器官，这超出了我的理解和认知，完全搞不懂。” 这话倒是提醒了周异。 他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 似乎可以让假腿去时翁体内找找，说不定能找到一些线索。 哪怕找不到巨骨鱼，它能带回残缺的器官也是好的。 如今木星有洞人和泥树文明部在持续开发推进，找到记录地和残余能量块（如果还有的话），只是时间问题，倒是不用假腿去那边了。 说干就干。 周异当即携带假腿，乘黑夫抵达了四维空间洞旁。 先来个低档位的试试水。 他掷出这一高维文明的实验道具。 疯狂旅行家。 对时翁，使用你的寻宝能力！ (本章完) 第588章 我来助你！ 第588章 我来助你！ 假腿并没有很快就回归，于是周异翻开强化控制器，关注起最近的新闻。 ——mr.豆橛子首部参演电影《杀手d的假期》票房突破400万人次，好评如潮中…… 这位大网红倒是一如既往热度报表，除去发表专辑之外，现在也在拍电影，有点影视三栖发展的意思。 他参拍的《杀手》压了公司的《俱乐部女孩》一头，后者票房达100万人次，到最新夏季电影的第三名，然而和第二名豆橛子差距非常大。 之余票房冠军则是常青树《重返过去27：孤岛之战》，由大僧侣卓别林导演，票房为1100万人次。 周异琢磨着。 影视行业在废土时代看起来果然盈利不太行，难怪从事这一行的组织很少。不过光是作为宣传公司的项目，也已经够了。 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 前方投影墙上弹出一副门口的实时画面。 这也是翡翠城如今新增的监控摄像。 门口站着贝塔，以及一名拿着电动滑板车的小男孩。 周异立即认出，那小孩正是大僧侣觉明子，滑板车则是它弟子慧铆。 “请他们进来。” 大门自动开启。 访客进入。 周异笑着招呼道：“觉明子大师，之前我就听贝塔说，你们约好了要过来。不过我回头就去和龙宫谈教育合作，倒是一直没能见上面。” “周先生，下午好。” 觉明子双手作揖。 “请坐。” “元宵，给大家拿点喝的。” “是。” 元宵给觉明子和慧铆各拿了一瓶机油，给贝塔拿了一瓶冰镇果汁。 周异询问：“大师在氢流那边的破译和开发，还顺利么？” “很顺利，非常感谢您的帮助。” 觉明子颔首：“不过请不要再称呼我为大师，我已经不再是大僧侣，如今已经是一名专职于修道的机电道士。” 周异笑了一下说：“称呼大师，不是因为头衔和身份，而是因为你的所作所为令我敬佩和尊重。” “实地到各地区集镇去体验真实的平凡人生，调查后再发言，将所见到的真实情况告诉所有人，并且纠正那些错误和不公正的判断与舆论，这一点有多难，只有做过的人才知道。” “在过去我们公司受到各方敌意和污名化，只有大师你一个站出来说公道话。” 觉明子倒是神色如常：“我只是说出见到的真相，周先生谬赞了。” “实事求是，说真话，不容易。” 周异正色道：“如果这个世界上有更多大师这样的人，那么大家都会更加务实。” 闲话聊毕。 觉明子当即说起正事：“周先生，承蒙您的关照和信任，让我能够以非公司员工身份，得以参与这一次机电生命的强基计划试行。” “对此首先容我向您致以诚挚谢意。” …… 关于这事。 周异也是思考良久之后才做出的决策。 树羽美通过氢流对百变果进行了开发，打造出了长效百变果，其强化效果，基本上可以覆盖普通人一生。 接着她建议，让机电生命也参与其中。 这位自然学家说：“董事长，机电生命也是生命。如果是生命层面的破译和推演，那么机电生命群体应该也是可以享受到这一效果。” “为什么不让它们也试试？” 她点出了这一盲区，让周异当场有点懵。 自己完全忽略了这个方向。 周异当即询问氢流，确认完全可行，这才开始在公司内部进行测试。 机电生命总体而言还是本能趋于保守，更崇尚追求稳定。 所以最终愿意参与转变的，就只有红隼、达芬奇、703和图灵四位。 这四位机电员工全部选择了【光印集成】方向进化。 这一路径是对既有基础的扩容和增强，让它们能集成更多的可用光印。 数据中心体测结果显示，它们最多能容纳128个光印集成于自身，并长期保持稳定运转。 过去要同时使用128个光印，需要众多光印设备协作，得大型实验室才能做到。 光印集成后，一个机电生命就是一个可移动的便携大实验室。 对其中原理，703的解释是最简单易懂的。 它说：“董事长，氢流是根据我们不同的机电结构，通过扫描和辐射，确定我们机体改造的方向和方式。” “相当于对每一个机电生命的定制进化。” “最难的就是确定方向和参数，后续改造流程本身却很快，只用1-3个小时就能改造完毕。越是高级的改造，需要改动的地方越少。” 光印集成天然受到了机电生命们的拥护。 较为遗憾的是，另一个方向【新生相】却无人问津。 就与任何新技术开发一样，最初大多数人都是考虑风险问题，而处于观望状态。事实上，哪怕光印集成也有自身随之而来的问题。 那就是对算力要求大幅度提升。 要同时驱动多个光印协同运转，彼此配合并行，传统机电生命的算力根本无法支撑。 图灵却对此非常兴奋：“这种时候【修道】就派上用场了！” “董事长，只要进入万人敌状态，就能稳定运转32个光印。” “如果能开启先知模式，128个光印都能全部开启，这已经达到了运载火箭的光印量级别！属于既有光印设备里最复杂、难度最高的级别。” “只要长期以【呼吸】程序训练，就能适应这种强度，如果能触发【灵感爆发】，还能在光印集成上展开出创造式的效果！” “以达芬奇为例，它将光印集成用于了器官修复手术，现在只需要过去20%的续命干细胞，就能达成百分百的效果！” “过去的积累都是有用的！现在就是算力体现价值的时刻！” 它不吝赞美之外，也保持着技术人员的踏实：“可惜这个方向需要很多前置条件，【修道】要至少达到万人敌，还得长期开启【呼吸】，这就像是旧人类中的宇航员一样稀有。” “短时间里，怕是很难有大量机电生命满足这一条件。” 符合条件的机电生命还是很少。 周异就想到，或许可以找法理阵线，引进一些自愿的参与者。 这是一条机电生命从未有过的进化之路。 而且能与修道程序产生极佳的化学反应。 他第一个想到的是法理阵线，那边绝对会有合适的成员愿意参与。 周异让那边给一份名单，要求是修道达到万人敌阶段或以上，以及长期使用呼吸程序的机电生命。 这么一筛，名单上就只剩下不到300号人。 在表格内，周异一眼看到了觉明子。 所以他当即拍板，就先找这个老熟人了！ …… “密室技术的内容非常惊人……经过这段时间的摸索，我也略有发现。” “周先生，我走的是【新生相】方向，氢流先生说，我是走这个方向的第一名机电生命。” 觉明子的话打断了周异的思绪。 “我融合了天人宝石。” 周异一愣：“效果怎样？” 觉明子脸上露出一丝奇怪的表情，像是疑惑，又像是迷茫。在这一刻，它就像是一个客居在小孩体内的老人灵魂。 “最开始的时候，宝石在我体内是一整块，但现在已经改变了……” 它打开了自己胸腔，仿生硅胶皮肤和金属外壳下，不锈钢胸腔里一条条宝石纤维遍布。 它们就像是神经纤维和血管似的，将机电生命体内既有的金属骨架、管线、电路和光印结构连接起来。 在某些区域，宝石纤维又像是一层柔软蓬松的脂肪层，它们层层缠绕，保护着那些脆弱的电子元件。 天人宝石变成了觉明子体内的一种特殊器官。 自成一套循环系统。 看到这异化寄生般的现象，周异不由有点担忧：“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影响？比如干扰日常活动或思考之类？” “那倒是没有。” 觉明子合上胸口，锁上螺口。 “只是这种形态我过去从未经历过，最初有点不适应。但现在基本上已经清楚，它就像是融入了我机体里，变成了我的另一层肌肉或骨骼一样。它们强度非常高，是天然的敏感元件，对外界信息具有极强的识别能力。” “现在宝石纤维已经从内部，覆盖到了我的感知器官和各部分功能设备，大幅度提升我对外界的感知能力。” “使用操作宝石变得非常容易。” “在等待您回归的这段时间，我开启了先知模式，经过反复实验和排除后确认。由于完成了材料融合的新生相，宝石变成了近乎于要素般的成分……” 觉明子的声音有些苦涩：“机电生命过去从未有这样的东西，也从未有过要素。但按照实验结果，只要数量足够多的宝石，就能将我如今的机体从量变推动到质变。” “再有就是，宝石让我多了一种原始冲动和强烈欲望。” “过去机电生命从未有过的，那种对更多宝石的渴望和需要。我的确受到了宝石一定程度的影响。” 周异听得心里一震。 卧槽。 机电生命居然通过这种路子突破了既有限制！ 也就是说，当前是a级的觉明子……下一步可以冲击光核体了。 这可是超级大新闻。 比起觉明子的莫名低落，周异倒是显得更加兴奋：“欲望是进化的动力，不是坏事。” “可是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宝石……这种欲望和冲动，真是让我非常苦恼。我也是第一次体会到了血肉生命的那种不受控的欲望和躁动本能。” 周异问它：“你能感应到吗？要多少宝石可以提升？” “大约要1500万枚宝石……” 觉明子声音很低，头埋得更低。 周异说：“我来助你！” 对方听得一愣：“那可是1500万枚宝石……” “没事。” 周异微微一笑：“我有。” (本章完) 第589章 第一个机电光核体 第589章 第一个机电光核体 周异联系到夜神拿宝石。 她那里现在变成了宝石集中堆放处。 既有的仿制光核巨人，本身宝石早就消耗过半，现在已经凑不够这个数了。 “新生相……机电生命对宝石的需求量还真大。” 夜神有些好奇：“这个数量级，已经和宝石嬗变者差不多了。机电生命这晋升光核体的条件还真是苛刻，难怪这么多年都突破不了这一层面。” “但是走宝石的这个路子是对的。那个觉明子很有想法。” 她赞许道：“宝石可以作为意识载体，并且完成内部意识循环，每一个天人就相当于一个局域大圣灵。” “机电生命如果能转化融合了宝石细胞，成为宝石机电生命，就能走天人的进化成长路径了。” “我这就把宝石数出来，送到实验室去。” 周异将觉明子带到了广寒宫的实验室内。 少年形象的机电生命，看到这里堆积如山的天人宝石，电子眼里透露出一股过去从未表现出的渴望。 可见宝石的确给它带来了不少改变。 周异抬手介绍道：“这里是1500万枚宝石。夜神参考宝石嬗变者的比例来复刻，白宝石、蓝宝石、黑宝石的比例是78：21：1……把它们吸纳试试。” “真的可以吗？” 觉明子虽然非常渴望，但还是竭力保持着一定的克制：“大型机电城市用天人宝石打造的战略级设备，也最多到数百颗的量级。这实在太珍贵了……” 周异淡淡道：“珍贵自然是珍贵的。所以不是毫无代价。” “融合了这些天人宝石之后，大师就将不再是过去单纯的机电生命，将对宝石抱有强烈欲望和收集冲动，不可避免地成为天人的竞争者……甚至是狩猎者。” “大师请想清楚，你还要吸收这些宝石么？” “……” 沉默片刻。 觉明子双手合十：“我想去探一探这条路。” “好。” 周异点头：“那就吸收吧。” 觉明子抬起手，触碰到宝石细胞。 奇特的是宝石本身并没有如通常要素那样被吸入，而是里面逐渐浮现出一条条纤维，这些纤维开始连接下一枚宝石……宝石之间开始互相内部连接了起来，就像是神经网关联起了大量的细胞。 1500万枚天人宝石，搭建出了一块庞大的纤薄屏幕，每一块宝石都变成了荧幕上的像素点。 它占据了整个实验室的空间。 屏幕上出现了一阵图像拉伸，就像是不断起伏的蓝色海浪。 周异不解：“这是什么？” “周先生，这就是我本体的复刻。” 旁边的少年说：“我是华为vision智慧屏第5代，不过因为本体非常脆弱，所以长期都留在雪郡，以如今这样的分机移动行走。” “只是与【新生相】后，当前这副躯体倒是变成了本体。” “这次融合了天人宝石材料，和我想的不同，它们变成了我的全新载体。不过因为我的算力和处理能力有限，最多只能达到1500万这个数量级。” “这种感觉很奇妙，我不好准确形容……” 它思索了一阵后才说：“它就像是我的一部分外设，只有我们连接起来，才是完全体。只是连接之后，能量消耗将会非常巨大，宝石细胞的能耗极其恐怖。” 周异倒是很有兴趣：“连接看看。” “好的。” 下一秒，觉明子的电子眼变成了两个白色光圈，旁边大屏幕上同步显出了两个巨型光圈。 宝石屏幕就像是变成了觉明子的脸。 整个结构释放出强烈的意识波纹。 甚至给周异带来一种危险感。 【全景读取】显示。 此时少年和巨大宝石屏幕变成了一个整体，两者间连接着黑白两色的意识键，就像是显示器后连接着形如人形的主机。 完全体觉明子头上显示。 【光核体lv1·不详】 周异看得心里一阵激动。 地球上的第一个机电光核体诞生了！ 觉明子说：“周先生，现在就是完全体。” “我现在有三种感知。” “第一种是正常视角，第二种是能量感知，第三种是意识波段。”它声音轻快：“尤其是意识波段，过去是机电生命无法触及的领域。但黑宝石的感应、捕获和处理下，那些意识波动就像是无线广播一样清晰。” 周异惊讶：“所有意识都能捕获吗？” “只能感应宝石。” “每一颗宝石都有自己的意识波动，只是非常微弱，数量多起来就会形成彼此连接，从量变到质变，再通过黑宝石产生特定的运动和对外释放。” 周异有些失望。 相当于宝石体只能用内网，仅限于内部互相识别。 旁观的夜神这时候说：“黑宝石虽然是主导意识运动，但也只能以宝石作为载体。天人系统其实非常封闭，内部自成体系，与外界基本是隔绝状态。不论是物质交换，还是意识交流，都必须通过宝石本身展开。” “是的。您说得很对。” 觉明子道：“宝石单位封闭性强，优点是安全性高，流畅、稳定、非常灵敏，能提供每一个宝石体很强的隐私保护能力。即使这些宝石被外界获取，也无法通过宝石追溯，查到这一意识体本身的身份和隐私。” “它的缺点也明显，自定义程度低，无法直接对外传输信息，很难和外界对接。只有宝石细胞自带的功能可用，而这些功能需要逐步去摸索。” 成为光核体。 觉明子还拥有了一项全新能力。 “我可以超远程意识投影。只要经过宝石细胞改造，植入了特定纤维结构的生命，就能作为投影载体。再通过黑宝石就能开启这一过程，就是能耗也非常高。” 周异对此很熟悉。 这是天人固有手段。 早期它们就是用这种方式降临地球。 李默、天狗也都是这一改造投影的载体。 但觉明子没有跨空间投放能力，属于乞丐版的天人投影。 “周先生。不止是血肉生命，机电生命也可以！分机也可以！” 它却已经非常满足：“我可以用光核投影，控制改造大量分机在月球，或是火星上作业！” 觉明子不由开始畅想未来：“如果将更多的机电生命宝石改造，那么大家互相之间可以随时联络，因为黑宝石自带内部意识频段。我们将不再受到局部空间，以及各种特定设备的限制。” “宝石技术，真是强得不可思议” 周异听得脸皮抽了抽。 不是，哥们。 你这一个转化耗资就1500万光种，要大量改造那成本实在有点高了。 觉明子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是我妄想了，成为光核体对于机电生命来说太过于奢侈，本身就已经是一项突破常识和规律的奇迹。” “非常感谢两位，周先生，夜神女士。” “虽然说什么都在这样的帮助下显得渺小……我承诺将在一千年时间里，为两位贡献我的所有劳动力。有任何需要，都请随时下达指令。” “这一承诺已经被我记录在了宝石细胞中，将会无条件履行。” 夜神笑道：“算你懂事。不过对我来说，重要的就是研究天人和宝石，你现在既然拥有了宝石躯体，那就好好研究这部分。” “是。” 周异则是说：“未来对抗天人还需要你的力量，在此期间，你先呆在广寒宫，好好开发自己的能力和特性。” “是。” 说着说着。 周异忽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既然能识别其他宝石，那么你能不能做到识别其他宝石投影的个体？” “可以的。” “地球上那边识别也可以吗？” “请稍等，我试一试。” 约莫十分钟后。 觉明子说：“可行。地球并没有其他额外阻挠设施，那些宝石嬗变者并未在宝石通道领域设置任何障碍。” 周异心里一喜。 极度封闭的天人系统，内部并未设限。 那就有操作空间了。 “觉明子，现在我交给你一项任务。” “我要你找出如今地球上的其他天人代行，将他们的真实身份，全部给我核实出来。” 觉明子一愣，当即说：“是！” (本章完) 第590章 全部开盒 第590章 全部开盒 周异早就想过，将七名代行全部找出来，更换掉其中有风险和危害的成员。 前四号代行王奉吾就举报了三号，说此人将数万人用于生物实验，培育各式各样的光纳器官，尤其是喜欢选用儿童。 三号管普通人，影响面大，乱搞起来破坏力很强。 这个得率先处理。 不过代行们早就学聪明了，一个个都隐匿身份，不碰大圣灵，就让梦魔们也不知道他们具体是谁。 周异也一时无从下手。 现在总算有了特殊定位手段。 你躲得了大圣灵，躲不了天人宝石的内查！ 周异心里如此想着，对觉明子说：“那么你先做这件事，有结果了就告诉我。” 对方说：“周先生，只是这个程度的话，马上就能锁定。” 周异一愣：“马上？” “是的。” “我已经用宝石完成了意识频段筛选。代行在黑宝石的内部频段里有自己的排序，可以直接确认它们实时画面。” 觉明子当即在宝石屏幕上投射出了一幅影像。 那是一座漂浮太空中的白色空间站，它呈t字圆柱结构，有四对翅膀板的宽长太阳能板。 下面还有文字。 【一号代行】 周异一看就懂。 星枢矩阵的创始者和领军者，旧王。 天宫空间站就是它的本体。 原来它是现在的一号。 觉明子说：“旧王作为一号代行，监管着机电生命群体，优先级最高。” “然后是这个。” 画面一转，是一名正坐在一张餐桌前大快朵颐的高大生命。 它头戴金冠，身披黑色大氅，壮硕躯体表面长着淡红色的体毛。 下方显示。 【二号代行】 周异看得一愣。 饕餮公？它原来也是。 觉明子讲道：“这位是二号代行，它负责海人群体。” 周异恍然。 饕餮公本身就是海人，万物展览会时，它的侍从和手下也都是海人。原来它才是海人群体的幕后代行。 画面再次一跳。 这次在一个白色房间内，有一名赤裸上身的男人，脖子以下的皮肤上布满了黑纹身。他面目凶狠，肌肉虬结，正在检查房内的一个个笼子。 笼子里装着都是小孩，他们被黑布蒙上双眼，被链子锁住了手脚和脖颈。 纹身男用手捏着里面的小孩身体，似在检查他们的皮肤和骨骼。 他自言自语道：“这一批实验品倒是不错。” 屏幕上打出字幕。 【三号代行】 周异看得眉头一皱。 自己在找的就是这家伙。 脑子里忽然响起一个声音：“大周，这小子我认识。之前攻击我，导致我放弃上个机体的三个代行之一就是他。” 小夫这么一提醒，周异也记了起来。 袭击溯流者的三名天人里，一个熊猫人，一个罩白布扮幽灵的，还有一个就是全身都布满黑纹身的男人。 周异说：“我帮你找回场子。” “好！” 那新仇旧恨在一起，不得不处理了。 这事稍后就处理。 周异先继续看向宝石屏幕。 上面的文字很醒目。 【四号代行】 画面上是一个英俊青年。他高眉深目，看起来有几分混血感，穿着一件简单的灰色外套，正在拜访一个类似于汽车工厂的地方。 周围遍布汽车零件，旁边两个穿着脏兮兮工服的工人对他说着什么。 其中的老年工人小心翼翼地说：“陛下，我们第二机车厂最近产出的越野摩托和小型皮卡都很稳定，成本还能进一步下降。至少在陆地上，天国强化车绝对是有统治地位的。” 另一名年轻工人则是犹豫了一下：“陛下，我大胆说一句，机车厂现在加班太严重，这样可能会导致品控反而出问题。而且大家疲劳工作，很容易出事故……” 旁边老人立马拍了他一下：“胡说八道什么，你是第一天到厂里工作？忙工期的时候，加班加点很正常，不然怎么可能如期交付？” 年轻人顿时不说话了。 被称呼为陛下的青年却看向年轻工人：“你们现在每个月休几天？” 工人说：“正常情况下，机车厂是月休3天，上9休1。从去年开始，一个月最多能休2天，而且经常原本下班了，还要继续加班……” “那的确太劳累了。” 灰衣青年眉头皱起：“为什么？据我所知我们的四大机车厂，今年虽然产出的强化车销量提升了10%，但产能一直都够。废土开发公司的飞艇、滑翔机销量暴涨了300%，也没有听到强制加班的说法，为什么我们这边会这样？”老工人说：“陛下，那是因为我们更注重质量，所以流程较多……” “说真话，我要听真话。产出重要，工人们的生活和身体也重要，天国的繁荣不仅仅是经济提升，产业完善，也必须包括所有公民的生活质量提升！” 青年环顾四周，不怒自威：“不用担心有人对你们秋后算账。我在组建天国地外开发集团，用以做火星资源开发，生产制造是其中重要环节。你们说实话，不隐瞒，以后就去由我直管的这一集团工作。” 年轻工人听到后仿佛豁出去了，梗着脖子说：“陛下，因为大家的工资都在降，而且已经开始裁员……虽然我们强化车销量提升了，利润却反而降低了。” “废土开发公司那边将价格打得太狠，尤其是滑翔机太便宜，强化车要和它们竞争，就只有降价，不然那些潜在买家，最终都会考虑去买滑翔机。” “因为基础款的单人滑翔机消耗，远低于我们的强化车养车费用……” “账面上看起来我们的数据很好，卖了更多车，但没赚到多少钱。所以我们也被降了工资，还要加班加点干活，厂里要靠数量来弥补这个钱的缺口。” 灰衣青年听得很认真，而后说：“听明白了。如果生产的东西外界需求越来越少，我们就得考虑换一个方向了。” “我现在可以告诉大家，现在帝国的强化车、强化船已经确定了转型战略。我们研究多年的新技术【空气泡】已经成熟，以泡泡鱼吐出的泡为原型，它将能保护车内的人操作车辆，规避辐射和外界高低温和压力，从而在死海里驾驶。” “工程师们已经在测试火星行驶，多轮实测结果表明，只要驾驶员背负氧气瓶和防护服，那就毫无问题。” “困难是一时的，请大家相信天国，相信你们自己的技术和经验积累。” 他又叫来了许多工人，让大家都说说各自遇到的情况，并且提出意见和建议。 有人带头，工人们也一个个壮起胆子，讨论热烈起来。 青年和他们逐个交流，最后还一起吃起了大锅饭。 黑帝二世，屠戮公。 周异看得有点意外。 屠戮公毫无其外号的凶戾锋锐，本人沉着务实，对一线生产工厂的实际情况非常关注。 天国也没有闲着。 既有强势的强化车、强化船，原来已悄然完成了技术转型。 空气泡这一技术都搞出来了。 果然不能小看天下人。 …… 周异回过神来时，发现宝石屏幕上再次为之一变。 上面是个穿着病号服的熊猫人。 它坐在一张又旧又脏的藤椅上，啃着一个红薯。 旁边同样穿着病号服的熊猫人，只是它们看起来都不太正常，要么在流口水，要么在地上滚来滚去，大吼大叫，或者是不停自我旋转。 墙上还用东西方通用语写着【天国疗养】的文字。 这地方周异知道。 熊猫自治区，天国疗养院。 就是在那边熊猫设计师拓竹，和夜爪一起接回了其父拓海，那是熊猫人专属疗养院。 视角所在的熊猫人用爪子抓了抓肚子，在里面已经算是恢复良好的成员。 其头上打出文字。 【五号代行】 这位看起来像是伪装成病人，住在了各种精神病人聚集的疗养院里。 五号就是代替天人负责熊猫人一族的监视和管辖。 周异问小夫：“之前对付你的，也有这个？” “不是它……看起来，对我出手那个应该是上一代了。”溯流者说。 觉明子的屏幕上闪烁了一下。 宝石屏幕又聚焦于一个酒吧里。 视角落在了一名金毛狗头人身上，它一边喝酒一边和酒保聊天，看起来很正常，没有任何引人注目的地方。 它就是【六号代行】，由山地犬群体里选出。 最后一位【七号代行】是个脖子上挂着一条骨头项链、浑身很白的骨人。 周异注意到，这位骨人居然有着一层光炱肌肉服。 这是玛丽亚医院的专属医美项目，也就是说，它很可能来过医院做这一手术。 骨人代行带着许多骨人在地下某处挖掘，不知道是在挖矿还是寻宝。 …… 至此。 七名代行都被精准定位。 屏幕上出现了七块分屏，将每一名代行都同时显现出来。 觉明子说：“只要通过机电城市的身份识别，应该能锁定其中五、六、七号的具体身份。” “不过最好不要持续观察，否则可能会被它们那边发现。因为他们也有宝石感应，只是宝石数量级比我低得多，所以灵敏度和算力远不如我。” 周异当即决定：“隐蔽为主，不用时刻监控。” “是。” 这一能力可太有用了。 相当于在天人系统内，多了一个可到处追踪的监控头。 接下来就是利用好这一优势。 周异下令：“找到三号代行具体位置和身份。” 先把这个危险分子处理掉。 (本章完) 第591章 人类病了 第591章 人类病了 天人代行有专属频道。 大家不必知道彼此的身份和位置，也能进行信息和资源交易。 此刻，吴野在内部频道说：“我需要人类实验品，变种人、普通人、人类混血种均可，最好是10岁以下儿童，无疾病者为佳，35岁以上不要。” “老样子，用人造人交换，3个实验品换1个同级别人造人。” “高级实验品可议价。” 发言完毕。 立即有私信回应。 【七号】：404城新抓到一名人类混血种罪犯，a级强度，27岁，可交易。换1名a级人造人。 吴野说：“实验品信息发来看看。” 【七号】：发你了。 他脑内顿时浮现出此人的详情。 404城会对每一个关押者都进行体测和记录，相关数据完善，倒是一目了然。 这位实验品的品质极高。 吴野很满意。 “成交。” 【七号】：我现在发货，给个地址。 吴野说：“流火岛，送到那里有人会去收货。你那边我送哪？直接送到404外还是别的什么地方？” 【七号】：送404外。 第一笔交易谈成。 吴野心情不错。 他抓起旁边的一根注射剂扎入胳膊。 这是以面作为实验体，提取她们器官和腺体所制造出的药剂，是能带来愉悦的自然激素。 注射比吸入尼古丁、喝下乙醇要生效得更快，刺激度更高。 他稍微放松了一下。 频道里倒是没有了其他回应。 每个代行分管一个群体，大家彼此交集不多。 所以从其他人那里进口实验品也需要运气，运气好才能找到这次一般的高品级。 吴野又主动私信。 “四号，我需要一些实验品，我知道你那里有高品质的变种人。” “和我交易吧。” “如果你有皇帝的包袱，那么监狱里有几十万人可用吧？或者将那些无业贱民交给我，还有一部分贩卖自己小孩，反正他们存在也创造不了什么价值，养着也是浪费财政不是吗？” 【四号】：我不做人口买卖。 吴野纠正道：“不是卖，是人口交换。将那些派不上用场的贱民给我，从我这里交换人造人，换成对世界、对你们天国更有用的人。” “我并不是要杀掉这些贱民，只是将他们改造成更有用的人类形态。未来是人造人的世界，比起可怜又卑微的自然人，人造人保留人类的思考能力，又有机电生命的效率和程序约束，这是他们的新生。” 【四号】：不换。 真是油盐不进。 吴野皱眉。 这一代四号的屠戮公，还有上一代四号，都是难搞的家伙。 上一代还好，只是性格古怪，对自己不怎么搭理。 四号管辖变种人，但这一代却继承了黑帝的帝国，变成了坐拥8500万人口的统治者，掌控了全世界近1/3的人口，还直接公布了自身代行身份。 最麻烦的是，屠戮公背后有梦魔群体的支持，这一群藏在世界背后的阴影怪物，非常难缠和危险。 稍有不慎，代行也要被它们吃干抹净。 自己虽然管普通人，却也不好和屠戮公直接冲突。 想到这里。 吴野心情一阵烦躁。 妈的。 这群虫豸怎么都不明白，自己在做一件从未有过的伟大创举，是在改写整个世界人类的面貌？ 既有的人类已经不适于这个世界，唯有被改变为人造人，才能在这个世界真正地活着，而不是像老鼠一样，只有拼命繁殖才有生存空间。 都是目光短浅之辈。 吴野不由冷笑。 难怪听说屠戮公在竞争天国皇帝一位时，被那位废土开发公司的周异压制，别人才是第一顺位皇帝候选。 只是周异拒绝了黑帝，才让屠戮公得以递补。 为什么周异能够带领废土公司短短几年里，崛起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危险最强力的组织之一？ 靠的就是改造旧东西！ 创造新事物！ 世界上最陈旧的东西是什么？ 人类。 从古神代到后神代，再到现代，就连沙鼠和虫子都知道改变和进化。 但人类却顽固地保持着不变，故而越来越弱。 人类才是那个食古不化、最应该被打破的腐朽怪物。 吴野还是普通人的时候，总是听到人们的抱怨，说受到了光纳种的追杀和伤害，被死海困在了孤岛，食物缺乏，水源不够，天冷冻死，天热疾病……好像全世界都在针对人类一样。 要不扭转这一切，人类自己变强不就行了？ 那些人又会说。 “那怎么可能？” “吃饱饭就够了……你太年轻，根本不懂。”“活下去最重要，其他都是假的。” “变强？怎么变？你变还是我变？除非哪天旧人类回归，才能帮我们摆脱现状……” “来个神灵，帮帮我们吧……吃饱穿暖就好……” 吴野从小到大耳边都是这些话，最初他还会辩解和反驳，会愤怒和不甘，但渐渐就心冷了。 一群废物。 废物就应该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里。 等神来？ 活该你们一辈子吃苦！ 吴野从那时候就坚定了一个想法，这些废物必须被清除，只要有这些人在，人类现状就永远不可能改变。 他们最擅长的就是泼冷水和嘲讽，只会扩大绝望和失败。 成为代行后。 吴野就将这些人类抓了起来，交给了天人去改造，能够当天人的实验品，废物再利用。 按照这些人的说法，那是他们的荣幸。 再后来。 吴野发现，绝大多数都是这样的人。 懦弱，胆怯，抱怨，自己不改变和反抗，也看不得其他人这样做，对强者他们唯唯诺诺，对自己人却总是展开讽刺和道德攻击。 在死海冲击下，人类已经病了，病得很严重。 只有彻底改造所有人这一条路可走。 天人能改造人，让一个普通人变得强而有力，或许我也可以做到。 吴野开始改造人类实验。 必须从生理机制上进行改造，才能将人类从懦弱恐惧症里解脱出来。 他最初做器官改造，通过代行特有的天人宝石操控进行。后来他发现，以人类作为载体培育出的光纳器官，本身就是一种能力携带品。 于是吴野开始大量培育制造光纳器官。 既然大多数人都是废物，那么至少将他们的器官利用起来。 因为自己的能力【神经假体】，能替代或增强神经系统功能，像是人工视网膜，或运动控制假肢都是很容易的事。 这一能力，可以将这些器官和机械或光印设备连接起来，通过神经假体塑造，从而完成血肉器官和机械设备的真正结合。 吴野渐渐又有了新思路。 既然器官可以与设备连接，那么不如索性将人类与光印装置结合。 最优质的结合体，自然就是机电生命。 他经过了多年实验测试，打造出了第一名人造人。 这位人造人1号本是一名8岁孤女，被吴野命名为吴女，她体内被改造融合了一名半开化体机电生命——那是一台牙科x光机。 【神经假体】将其完成了人机交互和生命绑定，让其拥有了机电生命的特性，并且可以主导半开化体的行为。 人造人真正拥有了机电生命的电子器官，与其完成生命循环层面的连接。 义肢义体不过是对人类残缺的修补。 而人造人，却是将人类赋予了机电生命的特性。 从那以后。 吴野就开始疯狂实验，不断将这一技术精进和优化。 在这一过程中大量实验品人类，尤其是大量儿童因失败而死，成功完成改造的依旧是少数，普通人成功率至今也只有30%。 随着时间流逝，人造人也在更新换代。 从最初只能达到e级，到如今已经能完成a级改造。 过去高度依赖机电生命或半开化体融合，现在用机电分机也能达成同样的效果。 实验品的品质越好，打造的人造人强度也越高。 人造人的寿命比普通人更长，即使器官衰竭，也可以用机电设备更换。最终大脑甚至可以数据化上传，通过旧王的星枢光印，完成近乎于永生。 只是在血肉之躯存续的时候，他们能保持进化和成长，而失去躯体后，人造人的成长也会彻底停滞。 人最有价值的部分也就失去了。 吴野计划逐步将世界上的劣质人类都进行大换血，让大多数人都变成人造人，保留其中生育优质的个体，繁育下一代血肉之躯，确保种群延续。 新一代人类会是强者，不再是废物和底层，不再是瑟瑟发抖的老鼠和抱怨者。 …… 十个小时后。 最新的实验品被从送到了流火岛，转运到了吴野如今的实验室里。 他洗净和消毒全身，穿上了白色的无菌服，进入了手术台。 旁边，同样身着无菌服的助手吴女，已经在静静等候。 吴野双手悬空，手掌朝上。 “开始手术。” 吴女轻声道：“是，父亲。” 吴野开动机器，对实验品当即进行开膛破肚。 可就在这一瞬间。 一道雷光穿透了天板，将吴野瞬间从原地抹去。 仅留下吴女在一旁，呆愣半响。 “父亲？” “父亲？” 她左右张望，不知道那个男人去了哪里。 (本章完) 第592章 月球劳工 第592章 月球劳工 上一刻吴野还在实验室，下一秒他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光线编织的牢笼里。 这里地面到处坑坑洼洼，流动着一层仿佛油脂般闪亮的高能物质，这种东西正覆盖了地面，闪耀着苍白的光亮。 天空是黑色的，没有云和大气。 吴野立即意识到。 不是地球。 光笼切断了他和外界的联系，既无法开启代行频段求助，也不能与后方的天人时钟连接，无从寻求外界助力。 他只有脚下这片空间可以活动，能够选择站立或者坐下，此外不能做出任何动作。 自己的能力完全无法使用。 这种感觉……是位阶压制。 同样的宝石感应，却凌驾于自己之上的高阶力量。 监督者将自己抓了起来？ 吴野眉头一皱，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 他继续观察地面，这是唯一能够作为参照物的东西。 这颗星体地表有着很多犹如钻探般的深邃洞口，边缘有着明显的锋利摩擦和切割痕迹，但又并不规则，也就是并非特定专属设备造成的…… 原来是月球。 在月球上，月兽就是陀螺或螺纹状，它们会往地下钻探寻求地底的能量和物质。 他成为代行后达到了光核体，来过这里。 为什么是月球？ 就在吴野思忖之际，光笼里响起一个冷漠的声音。 【我们接到实名举报，有人反应你身为代行却长期不作为，利用工作职务之便谋取私利，大肆杀戮人类新生儿。】 【你认不认罪？】 吴野听得人有点懵。 实名举报？ 还有这种操作？ 多年代行，他自认对这一体系很熟悉。这是一个封闭而自动运转的天人系统，既不会做出解释，也不会给出任何答疑或说明。 唯一能听到的声音，就是来自于天人时钟，那也是对不同代行下达命令的源头。 监督者是另一个体系，是对地球整个星体的维系和管控。 代行负责具体生命领域的事务。 吴野怎么都想不明白。 原来监督者还真要督查代行？ 可问题是……谁举报了自己？ 举报这个行动和流程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怎么才能做到？ 吴野脑子里很乱。 他迅速收敛思绪，冷静下来。 “天人下达的指令，我一直都在认认真真执行，绝无一丝一毫的懈怠。” 吴野申辩道：“应当送上的优质人类数量1000人，每年都是满额，从无遗漏和缺少。” “我也承认，自己私下的确在做人类改造技术测试，不过每年都控制在600人以内。这只是私人爱好，绝无影响整个人类人口的数量……” 他心里清楚。 监督者把自己抓来，那肯定是核实了相关信息。 天人从不接受言语和狡辩。 所以他先咬定，工作本身无问题。 这也是事实。 【当前地球人类人口多少？】 吴野沉声道：“截止今年春季，地球总人口约为2亿5022万人。” “我一直在设法推动提升人口数量，距离要求的3亿人口仍然有一段距离。这点我承认。” “人口增长乏力，原因包括集镇持续衰弱，人口进一步向大城市集中，以及资源不均衡加剧。超过90%资源集中在0.1%的人手里，他们基本都是强化者和当权者。” “即使杀掉这一群人，这种资源高度集中在头部现象又会再次成型。” “资源分配是个大难题。” “所以我在推动人造人计划，也就是我私下改造人类的技术实验，以此打破既有垄断。人造人能成为一个数量庞大的中间阶层群体，他们会自发去寻求财富和权力，冲击上层，能推动整体资源的重新分配，维持地区秩序。” 【说说你的人造人计划。】 监督者倒是没有粗暴地直接宣判。 这让吴野看到了一丝希望。 他当即讲道：“人造人，是将普通人类和机电生命、机电分机进行结合，最终达到人机合体的结果。” “他们保留人类自我意识和部分躯体，有像机电生命般可更换零部件，拥有较高机体强度，也能被特定程序约束行为。” “至今为止，我所改装的人造人，已经对外输出世界各地，总数超过了740人。” “他们相当一部分在天国任职，担任税务官、法官、治安官、监狱长、军官、研究员、工程师、高级农夫等职业……因为他们受程序面的制约，只要确认职权，将相关程序进行绑定验证，他们就不能违反，不会因为人类情绪和私利而公权私用。” “五大中心城市也有雇佣人造人。因为他们足够稳定，拥有灵活的思考能力，又了解人类的需要，还可以进行机电改造和维护，兼具人类和机电生命的优点，甚至大多数保留生育功能。” “只是机电骑士团的【钥匙】等程序，现在对人造人有一定影响，不过这些都是可以解决的。” 吴野说完后，光笼有一阵没有回应。 他估计应该是在核实中。 于是默默等待。几分钟后。 【你的实验造成了多少人死亡？】 吴野说：“从最初的器官培育，到如今人造人技术的成熟，总共消耗了12万8014人。” 【你认不认罪？】 “我认罪。” 吴野知道这事没有缓和余地。 力量层级相差过大。 自己是没有任何挣扎余地。 只能看运气如何。 【如果你知道其他代行的违规失职，可以说出来，我们会酌情给你减刑。如果知情不报，那就是罪加一等。】 这是……让自己当污点证人？ 吴野意识到，眼下监督者们或许要查所有的代行了。 这不是针对自己，而是地球上的整个代行体系。 那就对不住了。 他当即说：“七号。它一直在进行违规行为和操作。” 【仔细说。】 吴野梳理了一下脑内的思绪：“七号管辖404城，那座城市关押着许多反对天人的危险生命。维持那座城市，让囚犯们对地下进行挖掘，获取地心力量，是它的职责。” “但七号却在利用这些囚犯，故意将其中的血肉生命用各种方式杀死，伪装为意外死亡，转化为骨人，以扩大自身领域的群体。” 【你有证据？】 “有。” 吴野沉声道：“404城有12名人造人在服役，其中a级3名，b级9名。” “七号并不相信人造人的自我维护，它担心他们彼此解除约束，造成不可预知的后果。” “由于那里的人造人无法离开404，所以每年我得过去一趟，专门调试和检查这一群体。” “通过人造人体内的数据，我发现了这一事实。” “当然，对于那些过于瞩目有名的罪犯，比如之前的商鞅，七号不会下手，也是为了规避风险。” 吴野站在原地，从容说着：“除去会将罪犯转化为骨人，七号还在私自开发地心力量。” “根据人造人的记忆数据，它在尝试将地心力量植入骨人体内，打造出一种水晶骨人，能够拥有很高的强度。但具体方面它做得很隐蔽，我只知道这么多，因为它似乎已经发现了人造人的风险，只让他们参与城内监狱秩序，而不再负责其他方面。” 【你所说的事，我们会进一步核实。】 【核查期间，你在此劳作。】 吴野心里稍缓，至少命是保住了。 “请问我要做什么劳作？” 【有人会教你。】 声音消失。 光笼里开启了一个通道。 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头戴假发的男人。 对方眼神不善，满脸冷漠。 看到对方这表情，吴野不由愣了一下：“你是谁？我们认识吗？” “三号，跟我来。” 对方并不答话。 …… 两天后。 吴野在月球上捏造着光珀基石，并填补地表一些深度的窟窿。 他迅速适应了自己的新身份。 月球劳工。 他依旧身处于光笼中，只是现在多了一个工友在身边——也就是那位假发男。 对方沉默寡言。 他试了几次，对方都根本不理睬，只是工作。 吴野作为新来的，也知道只能小心翼翼做人。 制造出的光珀基石，会被一名头戴王冠的白色巨人批量地运走，也不知道用于什么。 吴野日复一日劳作着。 只是有时候他会隔着牢笼，看向遥远漆黑的宇宙。 蔚蓝色的星球正在遥远的天边转动着。 那是回不去的故乡。 吴野只是想着。 不知道吴女现在又在做什么，有没有继续自己未完成的那个手术。 那可是高品质的实验品。 没能做成这一次，真是可惜。 (本章完) 第593章 必须出重拳 第593章 必须出重拳 周异冷眼看着光笼里搬砖的吴野。 对这位三号代行，他已经核实了其基本情况。 此人建有多个实验室，大本营在一艘沉入死海的远洋船中。 吴野的实验有全程录像和数据存储，所以只要锁定其位置和身份后，调取这些东西就很简单。 人造人项目已经进行了220年。 总共被吴野用于生化实验的人类近13万人，其中改造成功者4万3千4百余人。 这些人造人里，有100余人是吴野的实验助手和手下。 还有740人在各组织、城市里任职，这一部分群体有详细的维护清单，以及生理评测报告。 但绝大多数人没有后续记录。 周异通过宝石嬗变者问他：“为什么其他4万2千人没有后续追踪？” 吴野说：“他们没有什么才能，即使被改造为人造人，也仅仅是被强化的普通大众，不值得长期观察和消耗资源。” “所以我让他们回归生活，以人造人的身份继续生存。” “因为【不存在】的能力影响，他们不会知道我的存在，也无法记得是怎么变为人造人的。但他们拥有全新的生命形态，是人类群体的人工进化样本。” 【不存在】也就是【忘我】。 这是天人从梦魔那采集的能力，改造后赋予了每一名代行，让他们的身份和模样不可被其他生命记忆。 周异问过他：“你将正常人改造为人造人，目的是什么？” 吴野说：“从基础面提升人类强度和生存能力，从而扩大稳定人口，提升人类的生命阶级。” 这位面目凶狠的男人坚称，自己所做一切都是为了提升人类质量和数量。 他的理由是。 “人类本就弱小，在死海环境下越来越不正常，太容易情绪不稳定，恐慌，失常，崩溃，犹豫，这些都是因为本身生理结构影响。” 吴野冷静地阐述道：“唯有从根本上扭转生理缺陷，才能让病得严重的人类群体焕发生命力，成为真正健康的死海人类。” 他眼中看到的同类，总是恐惧和处于失常状态，每一个都像是病人。 最初周异以为是和他能力有关。 吴野的能力叫【神经假体】，能制造出人造神经，连接不同形态的生命，也是人造人技术的核心基础。 也不像是有识别感知方面的影响。 还是说，这人天生是一个极度完美主义者？ 周异困惑之时。 夜神给出了答案：“这个吴野，身体里被植入了宝石纤维结构，代行体内都有这样的东西，王奉吾也有。通过这些宝石纤维，能够读取他们的信息和基本状况。” “吴野先天神经异常，没有痛觉，无汗导致体温调节障碍，恐惧缺失，而且伴随一定的智力障碍。” “所以他感觉不到痛苦和恐惧。” “在他眼里，其他人有病，其实不正常的是他自己。” 周异一愣：“天人宝石还能体检？” “当然。至少这些被植入宝石的个体，里面有详细信息记录。应该是有特殊的宝石设备，对他们进行过测试和标记。” 周异恍然。 代行算是天人系统的事业编，入职前体检倒也正常。 夜神继续讲道：“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吴野被选为代行。他的特征，很符合天人对目标的要求。” “行为情绪无波动，没有痛觉和恐惧，像机器一样稳定高效，也无法产生对同类的理解和同理心。” “另外，【神经假体】这一能力虽然可以将不同生命之间的神经进行连接，却需要提取自身的神经作为材料，进行神经层面的连接手术。” “每打造出一个人造人，都需要吴野从自身体内切割出一部分神经，用以完成目标的人机连接。他感受不到痛觉，也没有恐惧，所以才能做到这一切。” “概而言之，吴野就是一个像是人类的非人类，对于筛选人类中供应天人的实验品，的确是非常适合的个体。” “他的生理结构与宝石纤维体系高度契合。” “因为宝石细胞也没有痛觉，不会恐惧，只有作为变量的玻璃人会有这些复杂的变化。” 周异看向牢笼中的男人。 吴野认为人类是病态而不正常的，在他的视角里也的确如此。 也是因为生理性的异常导致认知扭曲偏差。 在人类群体中，他就显得极度危险。 夜神倒是在牢笼外看着工作的吴野，越看越是喜欢的样子。 “月球服务公司这就有了第二个员工。不错不错，其他不说，代行干活倒是很高效利索，根本不带停和休息的。” 她问：“其他代行身份都确认了吧？” 周异嗯了一声。 七大代行。 前几个都是熟人，主要核实的是五、六、七号三个。 在公司和法理阵线的信息筛选合力中，很快就确定了这三位的世俗身份。 五号代行叫勇利，和拓海一样是黑帝的黎明卫队成员，第二次抵抗天人战争时被光核巨人吞噬后改造。它被放回来时浑身伤痕累累，体内骨头、肌肉和内脏器官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移位和排异反应，遭到了天人拆卸和重组。 捡回一条命后，勇利产生了pdst症状，已经无法战斗，也不能说话，听不到外界的声音。它常年将自己锁在屋子里。 于是它被送到疗养院，一直至今。 看起来，被实验改造后，勇利实际上是成为了代行。 然后是六号。 这位是山地犬群体的一员，却不是无名之辈。 它叫纽贝尔，是山地犬兄弟会的高级长老。兄弟会是一个山地犬群体的自治组织，属于这一族群抱团组建的种族势力。 日常生活里，纽贝尔主要帮助山地犬们解决各种纠纷，和其他组织群体谈判合作，口碑相当不错。 最后是七号，这位原本很难确定身份。 如果不是长期定居在某个城市，几乎无法根据长相来判断骨人身份。 而骨人整形科这次立了功。 七号也免不了骨人们的喜好，到玛丽亚医院进行了整容手术，定制整出了一副光炱肌肉服，还做了两次美白，甚至每隔三个月还会到这边来医美和护理。 通过医院这边，很快就锁定了其身份。 这位骨人叫凡尔纳，从名字上就暗示了，它在地心旅行和活动——旧人类著名作家儒勒·凡尔纳就写下了科幻小说《地心游记》。 凡尔纳并非是假名。 这是七号在世俗世界里活动的身份。 在法理阵线的数据库支持下，很快就确定，凡尔纳在数个机电城市里有过出没的痕迹，主要包括医疗消费、招聘雇工、物品买卖三个领域。 凡尔纳本是一名骨人商人，其名下有一个【小本商团】，主要做死海矿产开发，搞挖掘光炱光珀，以及旧人类物品，走大隐隐于市的路子。 夜神立即提议：“把它们都抓过来，直接大换血。” “对于这些陈旧腐朽的旧代行，必须出重拳，全部换成新人，才能迎来更好的新秩序！” “……” 周异瞥了她一眼：“你是想全部拉过来，让他们给你干活吧？” “也有这方面的想法。” 对方坦然承认。 “反正代行总是有人可以接替，是可以更换的。但我这里的员工，必须是代行才行。” 夜神表示：“我这里准备让他们来开发使用宝石，他们天生就适合干这个……你不是说过吗？一代更比一代强，我看我们推上去的张志，就靠自己硬是打出了一个代行名额。新接任四号代行的屠戮公，也比王奉吾强啊。” “我们来一个人工推动大换血，这些老人不退休，新人怎么能上位？” “我说得有没有道理？” 她这一番说法，周异还真没办法反驳。 有一说一。 确实。 周异仔细斟酌了一下：“如果全部大换血，可能会引起他们抱团反抗甚至提前逃跑，到时候就有很大的隐患。我们还是先处理其中必须要处理的，尽量不要树敌过多，稳扎稳打地来。” 像是作为一号代行的旧王自然是不动的。这位已经基本明牌，要反天人。 二号饕餮公还需要再考察一下。 四号屠戮公从口碑和能力来说，也没什么问题。 “下一个要解决的是凡尔纳。” 周异也不装了，直言：“这个事关404城的隐秘，抓过来能获取这部分信息。” “好好好！” 夜神听得双眼发光：“动手动手！给我地址，我这就操作宝石嬗变者去抓过来。” “别急……” 周异不得不劝阻：“现在它很可能还在404城内，404城情况不明，万一有嬗变者或保护机制，就可能打草惊蛇，得等它出来。” “法理阵线那边已经在所有机电城市下达机密指令，只要凡尔纳一出现就会告诉我们这边。现在先等着。” “你也先培训一下你这两个员工，让他们逐步开始宝石方面的操作。我要先回地球一趟，那边人造人和实验室的事还有一点小问题，需要过去处理。” “好。” 安排了那边。 周异离开月球，赶赴吴野的沉船实验室。 因为那边猫神传来了一条信息。 “董事长，这边手术实验里有发现。” “我们找到了一个特殊的人类混血种，达到了a级。” “他说，他是从禁忌大陆的肉山里诞生的。” (本章完) 第594章 你小子是会找目标的 第594章 你小子是会找目标的 西大陆，某片死海的深处。 有一艘大半截都被沙尘掩埋的货船。 周围有几只光乌贼在游曳。 周异注意到，这些光乌贼本身并不是普通b级生命，强度都达到了a级，它们在这里似乎担任了类似于守卫的职责。 猫神悬在身边说：“董事长，它们都被改造过。就与人造人一样，体内都有植入机电生命的分机，可以说是人造光纳种。” “任何不被认可的生命靠近沉船附近，都会被它们驱逐攻击。” 审问时，吴野说过这事。 人造人实验的同时，他也尝试过对光纳种进行类似的改造。 与人类过于懦弱恐惧不同，光纳种大多都表现出根深蒂固的自大和傲慢。被吴野认为同样是一种病态。 实验结果并不好。 光纳种认为自身最优，自己才是对的。对于机电光印部分的新躯体，都是抗拒和抵触的，最终它们大多数会将这部分连接躯体剥离出去。 机电生命拥有无与伦比的制造能力，也有着远超其他地球生命的高效和专注。 但在心底里，光纳种是看不起机电生命的，认为它们不过是被困在程序的金属可怜虫，是一种低等生命。不愿意被程序束缚。 强强联合，变成了吴野一厢情愿。 唯有人类被手术为人造人，反而会对全新的力量非常珍惜。因为对于普通人的生活而言，这无异于雪中送炭。 吴野很快中止了这个方向。 其中唯有部分智力较低的光纳种，还有一些成功案例。 被改造得最成功的就是光乌贼，它们成年后能达到b级，但生存全凭本能，反而改造顺利。 这一批光乌贼就变成了实验室外的守卫，通过植入的机电光印下达命令，让它们周而复始地巡逻。 不过在猫神的【忘我】能力下，它们完全无法意识到周异的出现和存在。 进入沉船内。 周异看到，里面固定着许多金属棺椁，棺椁上有着透明玻窗。布满冰雾的棺内是一个个沉睡的男女，旁边仪器显示着他们的各项生命指标。 “这些都是人造人，整个实验室总共有30人，目前被唤醒的只有6人。” 猫神说：“平时大多数人造人都是沉睡，能减少能耗，延缓寿命衰减。” 周异一路走到最核心的实验室。 这里密闭性极好，要通过一个消毒室才能进入里面。 手术台外，站着一名穿着白色防护服的中年女人，以及一名坐在椅子上、人还有些恍惚的青年。 周异先是看向那女人。 她大约四十岁左右，眼角有清晰的细纹，嘴角和脖子也不像年轻女人那么光滑。 “你就是吴女？吴野的第一助手？” “我是。” 女人一口流利的东大陆语：“请问，您是父亲的朋友吗？” “不是。” 周异直言：“吴野因为失职和公器私用，已经被拘留，正在接受调查中。我过来是核实情况。” 女人浑身陡然僵硬：“拘留调查……您是……” 周异抬起右手食指，做了个嘘的手势。 对方顿时变得极其温顺：“您想要查什么，我都竭力配合。” 周异点点头：“来过这里的代行有哪些？” “这个我不知道。” 吴女说：“因为代行大人们即使过来，也无法被看到。这方面父亲也都是禁止我询问打听的。” 周异又问道：“吴野投放到外界的四万余名人造人，去向你知道吗？” 吴女点头。 “知道的。” “虽然大家各自生活在不同地区，但彼此之间偶尔还有联系。” 她说：“因为人造人后续有维护问题，虽然他们离开之前，我教授了维护自身机电部分的方法，但也有损坏严重的意外情况。有时候去一些城市维护人造人，我也会遇到他们，力所能及帮他们一点。” “吴野知道这事？” “我不知道，不过父亲应该不会在意这种事，父亲是一个非常专注于改造人类的科学家。” 周异打量着这位吴野的第一助手，她是八岁被做改造实验，是成功的第一个人造人，至今其实已经年过两百岁。 面容上看完全没有那么衰老。只是眼神的确是老人的感觉，充满了许多复杂的东西。 “那些人造人生活在什么地方？” “大多都定居在一些偏远的集镇，不引人瞩目的地方。” 吴女讲道：“如果暴露身份，他们就会立即搬家逃走。不过因为有机电影响，大多数人都比较喜欢稳定的生活，都是做一些平凡的职业和工作，尽量避开大城市和被关注。” 周异又向她了解了一些情况。 其中值得一提的是人造人的寿命。 与周异所想不同，这一群体的寿命有长有短。 “和本身血肉之躯有直接关系。” 吴女说：“因为驱动身体的还是原本的头脑和心脏，机电部分替代不了思考，只是一种辅助器官。” “如果普通人变成改造人，几十年里还是会死亡。” “原本很强的强化者，寿命也长。这也让ab级的人类实验品非常稀缺，父亲一直在到处寻找……”“死亡后，人造人身上的机电器官就会发出信号，我们就会去回收，用于下一个人。因为这样经过人体不断磨合的机电器官，本身就有很好的相性。有大量数据记录，比全新的机电设备要更好，只要经过维护优化就可用。” 这让周异想到了旧王的北洋兵团。 那边用人体数据上传进入铁兵卫体内，开始不死之旅。缺点是数据人到底是其本人，还是被制造出的数据幽灵，这一点颇有争议。 周异琢磨着，人造人和伴生植物的方向更像一点。 泥树人的伴生植物，是通过植物与身体深度连接，变成身体全新的对外延伸。 伴生植物成长性更高，但需要很长时间去磨合，通常是从泥树人幼年就植入，然后到成年期，才会两者渐渐契合。 吴野用生化实验搞出的人造人模式，则是用光印机电分机，作为身体的补充和强化，以提升他眼中人类最缺乏的稳定性和强度。 这大幅度提升人体的下限，通过神经假体就能完成这，比伴生植物更快。 周异思考了一阵，最终决定：“这里暂停一切活动，维持原状。” “吴女，现在我交给你一个任务。” “你去寻找那些人造人，记录他们的详细生存现状，以及群体生态，然后汇总报告给我，对吴野的调查需要这方面的信息。有什么需要的，可以提。” 吴女当即说：“我只要带着三名助手就行，过去我们也都是这样外出，去其他城市给人造人进行维护检查。” 周异点头：“好。那就去吧。” 吴女立即去做准备了。 …… 周异这才将注意力回到旁边的那个青年身上。 “你来自肉山？” 对方一副仿佛宿醉般的晕眩感，眼神飘忽。这是因为，吴野对他进行了特殊麻醉封闭处理。 唤醒后，他还需要时间去恢复清醒和灵敏。 “是……你救了我？” “不错。” “我记得我被抓到了404城……你连404城都能突破？” 对方一脸吃惊，只是看起来还有几分恍惚感。 周异在他旁边坐下：“说说你的事。” “我……” 青年依旧有些魂不守舍。 他用手用力揉了揉脸颊和太阳穴，似乎在努力集中精神：“我叫杨钊，打记事起，就在山里生活。” “那些山里没有树，没有草，但有肉，山就是肉，只要挖开外面干硬表壳，下面就是肉，是可以吃的。也就是外界所说的肉山。” “我靠吃那些肉长大。” 周异问：“水呢？不需要水吗？” “肉里有水分。” 杨钊眯了眯眼说：“山里深处是有水的，肉山的水和外界不同，要好喝得多。” 他这时候似乎清醒了一点。 “你是？” “我叫周异。” 对方顿时双眼圆睁：“废土开发公司，董事长周异？” “嗯。” “难怪……你们公司居然连404都能攻破吗？真是太夸张了……比外界传言还要可怕……非常感谢您救我一命，否则我估计得在404城里永远无法出来。” 杨钊眼里闪过一丝敬意和感激，又转变为某种诡异的狂热与渴望。 周异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又问他：“你是从肉山里诞生的？” 对方点头：“在山体内部，有着很多的柔软肉块……应该说是各式各样的物质混合的粘性区域，我就是从那里被孕育出来的。这方面我脑子里有记忆，因为我先诞生的是大脑。” “肉山就是我的母亲和父亲，它们把我生了出来。” “长大后我就出来了，有声音让我往外走。不过我长得很快，从诞生到我被抓差不多是九年……出来后我到处都听到了您的名字，您真厉害。” 这模样才九岁？ 周异哑然。 之前得知，肉山是播种者的生物制造工厂，用旧人类意识体产出金象和杀手鼠。没想到还有再造人类环节？ 眼前人看起来很正常，就是二十几岁男青年的模样，有鼻子有眼的，只是穿着一身病服。 “你为什么会被404城抓起来？” “因为偷猎。” “偷猎？” “就是我袭击了一个骨人，它浑身散发出强烈的美味，就像是您一样。我忍不住，就尾随袭击了它，想要吃掉它。然后没打过，就被它抓起来了，回过神，就已经在404城了。” 青年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 周异心里一动：“你袭击的那个骨人，是不是穿着黑色的肌肉服，骨头非常白，挂了一串骨链在脖子上？” “全对！您认识它？” 杨钊惊讶之余又有些郁闷：“那个骨人好像是404城的狱卒，我在那边也看到了它。唉，我运气不是很好……” 周异脸皮抽了抽。 你小子是会找目标的。 一出山就猎杀管404城的7号代行，没有被当场给击杀，已经算是运气逆天。 (本章完) 第595章 肉食者特性（五一快乐大家都辛苦了） 第595章 肉食者特性（五一快乐~大家都辛苦了） 眼前的年轻男性一头短黑发，穿着黑色运动夹克，声音温和，目光沉敛。 对方身上却散发出一种尖锐的危险感，让杨钊感到刺痛。 光核体的强度。 危险又美味。 杨钊不由吞了吞口水。 想吃……好想吃掉他啊…… 但他清楚。 这是不可能的事。 周异，废土开发公司的董事长，这个名字如今可是如日中天，就连他也频繁听到了关于这个组织的讨论。 况且人家还救了自己。 不能因为想吃肉，就恩将仇报。 原本杨钊已经觉得，自己大概是完蛋了，会在404城里坐牢，一直到变成烂肉而死掉。 没想到居然还有救。 “从头说。” 将他救出来的男人轻声道。 要从哪里开始呢？ 杨钊冥思苦想。 那就从诞生之日说起。 关于从肉山出生的事，他所记得的也有限。只是能记得，自己就像是在一个巨大的搅拌桶里被晃来晃去，最终慢慢成型。 成型后他只是一团模糊的肉球。 此时是无法离开肉山的。 必须进行第一次的对外摄食，才能完成蜕变。光是肉山的肉却不行，始终无法填补那种特殊的饥饿感。 他饥肠辘辘在肉山里寻觅滚动，找到了一个在山上切割肉的人。对方身上散发出的香味让他沉迷而忘我。 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吃掉了对方，只剩下一地破烂衣服。 他获得了从未有过的满足和饱腹感。 他也变成了那个被吃掉的人。 杨钊，现在变成了自己。 对面的男人打断道：“你说，你是吃掉了原本的杨钊，然后变成了他？这是一种能力？” 杨钊点点头：“我是肉食者。你知道肉食者吗？” “听过。” 对方若有所思：“我听到的说法是，肉食者是人类进入肉山后，吃掉肉山的肉，产生某种生理变化。现在看来不是这样，而是你这样从肉山里诞生的特殊人类，吃掉并替代了人类的身份……” “这么说起来，必须吃掉一个人，替代了他的身份，才能离开肉山？” “全对。就是这样。” 杨钊心说，不愧是能攻破404城的男人。 面前人问：“肉食者的具体特性是什么？” “肉。” 杨钊说：“就是需要吃肉。而且需要是高级的肉……也就是强度很高的血肉生命，像是我这样的勉强算是a级程度，就只有同样a级生命的肉才能吸引我，让我感到满足和饱腹。其他肉就不行。” 说到这里，他悄悄吞了吞口水。 这位废土公司董事长，身上散发出强大的肉的味道……让他很想狠狠啃一口。不过实力和原则都不允许他这么做。 杨钊是一个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人。人类阶段是，肉食者也是。 所以离开肉山后，他就干掉了杨钊的仇家。 年轻的董事长露出不解神色：“吃肉的话，你为什么要袭击骨人？它是骨人……哪来的肉？” “骨头也是肉啊。” 杨钊纠正道：“不能因为骨头不好啃，就说它不能吃。骨头也很美味的，只要是高级生命，可以吃掉的部分都是肉。” “只有机电生命是不能吃的，它们浑身都是塑料和金属。我曾经吃过一个，拉肚子拉了很久，将它重新拼装起来居然还活着，真是顽强而难吃的生命啊……最后它还原谅了我的摄食冲动，让我很不好意思。” “……” 对方忽然沉默。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你是在哪里攻击的那名骨人？” “挨着禁忌大陆不远处的一个岛屿码头上。” 杨钊回忆道：“我从肉山出来，看到外面还有那么多人，感觉非常高兴，因为这说明这个世界有着大量的肉。” “只是大多数都不适合我，只有高级肉对肉食者会有吸引力，吃其他肉是没有必要的，肉食者对肉是非常严格的。” “我就到处寻找。” “然后我发现了那个骨人，它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是浑身散发焦脆香酥，味道很醇厚……我情不自禁跟在了它身后，没能抵抗住诱惑，就想一定要吃上这一顿。” “如果能吃到该多好啊，我都不敢想象它会有多好吃。” 回忆起那一幕，他口水又不受控制地分泌，下意识用手背擦了擦嘴。 旁边人似乎想到了什么：“也就是说，肉食者的能力特性，是会吞食高级的血肉之躯，然后变成自己的一部分？” “是啊。吃掉之后，就可以变成他的模样和身份，而且也会变得更强。” “肉山有多少肉食者？” 杨钊说：“现在就我一个。”“以前的呢？” “以前的我没有遇到过，反正我诞生和到处找肉吃的时候，就只有我一个。生下来我就知道，自己是肉食者，必须去找高级的肉吃掉……然后到了某个时间，身体就会烂掉，必须回归肉山才不会彻底毁灭。” “哦？也就是肉食者在外面寻找高级肉，吃掉后，自己带回肉山？” “差不多是这样。” 黑发青年眼神闪烁了一下：“说说你被抓的过程。” 杨钊想了下：“其实过程很短，就是我跟在它后面，想要找个安全的地方吃掉它。结果它落单的时候，我忽然就完全动弹不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404城，旁边有一个机器告诉我，我已经入狱在服刑中。” “那个地方我知道的，是关押世界级危险罪犯的地方。天行者被关在里面的有很多，但没有一个人能越狱出来的。” “我在那里一直被关着，忽然就失去意识了。再次醒过来，就到这边了……” 对方点点头：“那我告诉你是怎么回事。” 听完自己不知道的那部分。 杨钊不由有点毛骨悚然：“原来那个骨人是代行，难怪那么美味，让我完全无法抵挡，打起来我瞬间就倒。” “居然用我做生化实验……” “外面好可怕，还是肉山老家安全……在外面吃点肉可真是不容易啊。” 杨钊心中苦恼。 肉食者特性使然，面对高级的肉很难抵挡，此前面对骨人代行是这样。现在这位董事长身上散发出的强大美味，让他同样一直在流口水，身体变得蠢蠢欲动。 要不是死亡威胁压在头顶。 他怕是已经忍不住抱着对方咬了。 肉食者少，应该也是因为容易被食肉欲望控制，导致遇上强大的生命，被对方反杀。 黑发青年思索了一阵：“我有个想法，或许能缓解你的食肉欲望，让你能更好主导自己的行为，不会因为之前那样的情况发狂。” “你要不要试一试？” 杨钊一愣，随即点点头。 对方所展现出的恐怖力量，没有必要骗自己，因为对方不论要将自己怎样，自己都没办法反抗。 “你跟我来。” 黑发青年将杨钊带入了一个黑色的生物体内。 其内部是一整个光核。 不过因为没有闻到肉味，所以杨钊倒是很冷静。 黑色生物一阵震颤后。 “到了。” “跟我来。” 跟在那位董事长身后，杨钊来到了一个水晶构成的房间里。 里面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女人。 她戴着眼镜，长发盘在脑后，看着有一种特殊的魅力。不过对方明明非常强，同样有着那种危险的刺痛感，却没有散发出肉的气息。 与黑色生物一样，她不是血肉之躯。 “这位是夜神，她先给你检查了一下肉食者的机制。” 年轻董事长说：“你按照她说的做。” 杨钊老老实实坐在一张椅子上。 夜神的双眼瞳孔一黑一红，有着一种冰冷锐利感，让他感觉自己全身都被穿透了一样。 片刻。 夜神对旁边的黑发青年说：“没有关于他这一群体的记录，不过用黑宝石能够查看到，他的机制来自于大脑。也就是说，生理机制核心还是大脑。” “大脑？” “嗯。” 黑发青年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带着杨钊去了另一个房间。 这里却是像是医院的地方，有着刺鼻的消毒水气味，天板、墙壁和床单都是白色的。 杨钊被好几个机电医生一阵检查。 而后开始了一项手术。 再次醒来，杨钊发现自己变得不一样了。 明明那位董事长还在眼前，依旧散发出那种顶级的肉类香味，但自己却已经不再躁动和难以自我约束。 杨钊一时间呆住：“肉食者特性……消失了吗？” 黑发青年笑道：“只是用手术的方式，抑制了这部分大脑冲动。” “我们采用了特殊的手术方式，以洞人文明科技植入大脑修复，不会影响肉食者的能力，但你现在不用被进食欲望控制了。我想，这样才能解决肉食者在外界正常生活的问题，不会再被肉山彻底掌控。” 接着他带着杨钊到外界逛了一圈。沿途有各种各样的血肉生命，还有a级的天行者出没，杨钊却全程都没有了过去的躁动和疯狂冲动。 他第一次可以完全掌控自己的行为。 而不再是食欲控制的皮囊。 杨钊不由兴奋不已：“太好了，太好了，谢谢你……谢谢你。” 对方说：“帮你不是无代价的，我要你为我做一件事。” “我需要你去调查肉山的详细情况，肉食者是那边的原住民，进出方便，也最清楚那边的情况。最好用设备拍摄下那边的各种画面，进行全场景的记录。” 杨钊当即挺胸道：“董事长先生，包在我身上！我这就回老家调查！” (本章完) 第596章 代行之争 第596章 代行之争 禁忌大陆，某地。 杨钊背着装满设备的行囊：“董事长，那我回去调查了。” 周异点点头：“这边你调查记录完毕，就去梅夫人的三叉坡。那里是公司在这里的驻地，黑夫会过来接你。” “好的。” 杨钊忽然又回头说：“那个，我还是想不明白，我的肉食者特性，是怎么控制住的？感觉真是很难想象，肉山的力量似乎被完全压制了。” “我知道，肉食者其实就是肉山派出的觅食生命，我们就像是外出为蚁后找来食物的工蚁一样……” 周异告诉他：“那是另一个世界的洞人科技，洞人能控制一种医用僭虫，在你大脑内稳定你的大脑运动，遏制特殊激素的分泌和对你的影响。其实生理上，你依旧会有那种饥饿感和摄食欲，但洞人使用医用僭虫，将这种强烈冲动进行持续消除和平复。” “原来是我头脑里的虫子在帮忙啊。” 杨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它们有点厉害。” 周异叮嘱了一句：“这是公司的保密技术，不要对任何其他人说起。” “我懂，不会告诉任何人。” 这位肉食者向周异挥手示意，然后迅速消失在前方。 黑夫身边。 周异远远眺望，前方是连绵的黑褐色群山，那就是肉山区域。需要割肉才能入山，否则它们就像是海市蜃楼一样，可望不可即。 现在知道，肉山除去是金象和杀手鼠的生物制造工厂，也会培育肉食者。 肉食者的使命是不断吞食外界的血肉生命，以给肉山补充更多样的原材料。 有杨钊帮忙，调查肉山就变得可行。 周异看到，光核视角下，肉山散发出多样化的强力波纹，有的像火焰，有的像巨大漩涡，有的像飞卷流云。 群山周围的颜色暗沉而厚重，就像是被抹上了冷色调的油彩，让他想起梵高的名画《星空》。 它们释放出了某种不可见的信息。 周异试用了大量意识神经，依旧无法读取，反而让自己大脑剧痛甚至短暂断片。 他估摸着，应该是肉山本身强度太高导致。 算了。 等杨钊在那边调查完毕，也能知道里面情况。 …… 返回沙港。 周异叫来沧海君。 “啊？又空出了一个代行位置？” 饶是见多识广如沧海君，这时候也是一脸愕然。 “您又……” 周异点点头：“三号代行已经到了月球，和四号一样。” 沧海君眼神一动：“您要再推一个代行上去？” 周异摇头：“不。这方面我们和梦魔竞争，难度太大，纯粹比光种数量，我们差很多。在梦魔集团耕耘成熟的赛道上，我们很难和它们竞争。之前张志的例子已经说明了这一点。” 就像是和机电生命比拼光印技术，那就是自找没趣，人家的长期积累和先发优势明显。 得找自己的赛道。 其实在此前的代行竞选项目上，虽然结果是好的，但整个战略却是失败的。 “我不准备再做代行竞选。” 周异缓缓说：“我们要做的，是代行审核。” “公司不推人上去，但不符合要求的代行，在这个位置上也坐不下来。” “不管这个人是谁，是梦魔推动，还是其他势力……最终都要过我们的审核，过不了，那就换人，代行总是不缺人的。” 沧海君眼神顿时变得犀利起来：“确实。” “我方优势在于，各路代行尽可以上台，但我们随时可以让它们下来。” “这个领域是公司独有的强势区。” 他反应极快：“董事长，想和梦魔谈合作？” “聪明。” 周异微微一笑：“为了避免没必要的内耗，我想和梦魔群体达成共识。所以我需要你走一趟，和它们聊聊这方面的事。” 沧海君犹豫了一下：“董事长，梦魔始终是以十八织造君为首的，当前这一代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我也不确定它们的倾向。” “但我个人认为，按照梦魔一贯以来的态度，长期处于垄断的领域，它们是不太可能轻易妥协的。” 周异说：“没事，不行就换代行。我们先礼后兵，能谈就谈，谈不拢就各凭本事。” “是。” 沧海君第二天就去而复返。 他脸色略显尴尬：“董事长，这事不是很顺利。” “我拜访了两名认识的织造君，得知梦魔的大方向有所调整。它们在尝试，将天人下达的权力和世俗统治结合起来，形成强强联手。大方向已经从过去隐匿世界背后，专注于梦境制造，到现在已经插手了部分台前事务，转型方向很明确。” “也就是从既有各区域统治者里，进行筛选优质的合适者，然后推动他们成为代行。这样做的好处在于，可以维持更长久的世界秩序稳定。”“屠戮公竞选四号代行成功，就是它们的成功案例。梦魔们现在稳定了天国基本盘，尝试在其他独立势力中复刻操作。” “这次三号的消失，它们第一时间就确认了，已经推动新的代行竞选发力。” 沧海君停顿了一下：“对于公司的建议，它们拒绝了。” “它们的正式答复是，公司发展的确很好，实力极强，但天人代行竞选是梦魔的既有领域……如果公司有需要，可以参与竞选。如果人员合适，它们也会支持和赞助。” 虽然说得委婉。 但梦魔群体眼里，公司依旧是下面选拔的马仔，而不是可以上桌的同级别群体。 这也是因为沧海君并没有提及，当前两位代行已经被公司拿下的事，只是根据张志的事和它们谈判。 周异点头：“没事。先看看，它们提上来的代行是什么成色。” “是。” 沧海君犹豫了一下：“董事长，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和梦魔群体产生不可避免的正面冲突，我能否回避？” “可以。” 周异笑道：“不过在我来看，反而是你来做这件事比较好。你了解梦魔，也是公司一份子，协调双方关系，你是最好的人选。” 沧海君苦笑一声：“它们已经不认为我是梦魔的一份子，认为我是已经被您彻底控制。” “不必在意。” 周异说：“时间会证明一切。” “您说的是。” 沧海君也收敛情绪，恢复了此前的沉稳：“不过我总是感觉，那两位我约见的织造君旧识，似乎有什么重要事情隐瞒……” “我有一种推测，梦魔群体内部似乎遇到了某种情况，导致它们在转型。因为正常来说，它们是没有动力去涉足幕前事务的。因为物质侧不论如何发展，只要没有大规模战争和毁灭，都不影响梦魔的梦境打造，和获取意识碎片。” “这个我还需要进一步调查，或许可以从梦境里得到一些信息。” “如果您允许，我最近想要进入梦境里去寻找其他梦魔，看能不能旁敲侧击，获取到一点线索。” 周异点头：“放手去做。” …… 让周异没想到的是，新的三号代行，仅仅在五天后就已经诞生。 月球那边，觉明子锁定了此人。 宝石屏幕上浮现出一张女人的脸。 她双眼明亮有力，下巴略尖，嘴唇纤薄，佩戴着匕首耳坠，个人气场里有一种很强的侵略感。 周异看得一脸古怪。 竟是梅夫人。 不过仔细想想。 梅夫人继承其丈夫肉食者梅照棠的三叉坡遗产起家。经营至今，她不仅被天国认可为总督，还通过开发肉山的怪肉进行制药，将制药业做得越来越大，还做出了【米里斯】这种独家的二次强化药。 其本身实力毋庸置疑。 周异第一时间通过联络器联系她。 “恭喜成为代行。” 听到这话，那边的梅夫人呆了一下：“周先生这么快就知道了……果然神通广大。” “毕竟公司这边也做过代行竞选，也有一点情报源。” 周异打了个哈哈：“不过我比较好奇的是，我记得天人一系是不能进入禁忌大陆的吧？你现在要怎么处理那边的情况？” “我现在的确已经不能进入禁忌大陆了，有一种特殊的制约，让我无法靠近那边。” 梅夫人也坦然道：“所以三叉坡的产业，我已经全部交给了秦燮来打理。” 周异心里嘀咕。 秦燮这小子，抱富婆大腿这次是抱着了。 直接少走几十年弯路。 “周先生就是为了问这个吗？” “还有一件事。” 周异说：“梅夫人成为三号代行，准备怎么管理普通人类群体？” 梅夫人这次却保持了强硬姿态：“这是代行事务，无可奉告。” 周异遗憾道：“实在可惜……” “希望你做好了准备，付出获得力量的相应代价。” 他心里默默道。 动手吧。 “好咧。”夜神当即兴奋：“我的公司又有新员工了！” (本章完) 第597章 这里谁不是代行？ 第597章 这里谁不是代行？ 月球。 光笼内。 梅夫人无法理解，自己怎么忽然就被送到了这种地方。 她左右张望。 这里遍地流淌着一种白得刺目的光层，地表坑坑洼洼，感应不到任何生命存在。感知能力更是被压制到了极限，无法脱离身体往外延伸。 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己还在和梦魔们商量之后的计划，才成为了天人代行，正在庆祝，壮志满酬展望未来的时候……只是被一道炫光照射，自己就被送到了这里。 她忽然发现，身边出现了一个戴假发的男人。 男人语气冷淡地说：“新人，上工了。” “上工？” 梅夫人问：“什么意思？” “当然是干活。” 对方依旧没什么情绪波动：“我做什么，你做什么，跟着做，不该做的别做，不该问的别问。” 男人穿着皱巴巴的工作服，双眼不惊不喜，但身上所带着的力量压迫感，却让梅夫人感觉到心惊。 这人的强度在自己之上。 也是光核体。 梅夫人默默跟在对方身后，来到了光笼的另一侧，这里居然还有一人。 这人穿着白大褂，看着像是一个医生，或者是名研究人员。他正在将流动的能量和地表砂石提纯，捏造出一种四四方方的白色石头。 不同于假发男，白衣男嘴里不停碎碎念着。 “我得出去，我得出去。” “改造还没有完成，高品级的实验品还在台上，还在等我。” “我得回去，我得回去……” 看起来有些神神叨叨。 梅夫人学着旁边假发的模样，开始制造白色枝头，这种东西是光珀凝固而成的一种类陶瓷结构。 她小声问：“那人疯了吗？” “没疯，他来的时候就是这样。” 假发淡淡说：“性格如此。”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天人监狱。” 假发木然道：“这里是囚犯劳动服役的地方。” 梅夫人听得一脸茫然：“可我是才刚通过考核上任的代行……” “这里谁不是代行？” 假发皱眉：“都是受到处分后被关到这里。” 梅夫人嘴唇微张，双目失神，一时心神巨震。 代行监狱。 他们两个也都是代行……被天人抓到这里服刑。 可是。 梅夫人还是想不通。 自己明明才刚成为代行，什么都还没做啊。我如果犯了错，渎职或失职，至少也得让我做点事再处理我…… 她实在心里憋屈，忍不住对假发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那就是有人举报了呗。” 假发仿佛并不意外的样子。 他淡淡道：“代行现在已经在受到很强的监管，早就不再是过去不受限的状态。” 举报两个字，却让那个碎碎念的白衣男也回过神，朝这边看来。 “他也是被举报过来的。” 假发指了指白衣男。 梅夫人感觉人有点麻木。 白衣男一边捏着基石，一边走过来，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梅夫人：“你也被举报了？实名举报，还是匿名举报？是什么人？” 梅夫人茫然：“我不知道，我回过神来就被抓到这里了。” “说说你的情况。”白衣男说。 梅夫人讲了一遍自己才通过残酷大逃杀的筛选，成为三号代行的事。 “我是你之前的三号代行。” 白衣男看向旁边的假发：“四号，你来这里最早，你认为她是什么情况？” 梅夫人也看向最早的老资格囚犯。 假发男沉思了一阵：“你有没有隐瞒的部分？” “……” 梅夫人犹豫了一下：“还有就是。我得到了梦魔一族的支持和赞助，它们提供了大量光种，以及传授了我许多相关竞争的经验，使用宝石的方法……” “那就明确了。” 假发笃定道：“竞选舞弊。应该是接受了梦魔的资助原因，现在天人考核整顿极其严格。哪怕提供给天人的贡品生命质量略差，也会导致受罚，我就是这样进来的。”“还有针对代行的举报现在特别频繁，我被举报为阴奉阳违，大肆屠杀变种人，但其实根本没有这样的事……代行是越来越不好当了。” 梅夫人听得脸色苍白，如坠冰窟。 之前完全没听说过有这事。 天人代行这风险原来如此之高…… 她小心翼翼问：“还能出去吗？” “出去？” 假发说：“能活着就已经不错了，不要胡思乱想了。新人，好好制造基石。” 梅夫人心里全是苦涩。 原以为走上了一条康庄大道，成为站在世界之巅的天人代理者，谁能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脑子里浮现出之前一幕。 周异说过一句话。 ——希望你做好了准备，付出获得力量的相应代价。 当时她并没有在意。 现在回想起来，这句话明明就预示了自己如今的遭遇。 他必定知道些什么。 梅夫人心里只有后悔。 地位攀升的喜悦让自己变得不再敏锐和谨慎，如果那时候多问两句，或者保持着之前的低姿态……说不定能从周异那里得到提示和建议，或许还会有转机。 事已至此。 梅夫人努力打起精神。她从来不是一个随便放弃的人。 先上工吧。 只要还活着，就还有希望。 …… 光笼中的一切，周异都尽收眼底。 梅夫人的情绪管理能力很强，短短时间里，已经调整好心态，完成角色转变，开始默默跟随者老囚犯们一起干活搬砖。 无论王奉吾、吴野还是梅夫人，都很快融入了新的角色，在新环境中选择了最适合的生存方式，再去等待机会。 不得不说，能被选为代行的人适应力都是一流。 周异目光停留在梅夫人身上。 这次抓她过来，其实和梅夫人本身无关。 只是事关代行事务上的话语权之争。 公司和梦魔集团之间的对抗，梅夫人只是承受压力和结果的那一个。 周异也给过她机会。 奈何。 在梦魔集团和公司之间，梅夫人选择了前者。 那就没什么好说了。 夜神在一旁观摩着自己的三名员工，脸上都是满意：“有三个人了，也算有了一个基本班底。” 周异问：“你准备让他们做什么？一直做光珀基石？” 夜神说：“我想让他们去双塔地区，负责宝石搭建和组合。以后我们收集的天人尸体会越来越多，就让他们来处理这些尸体的宝石细胞。” 周异点头：“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 毕竟都是经过天人严选的人才。 这三名都是被宝石改造之后的光核体，和天人宝石天然契合，也算是专业对口。 周异又说：“旧人类世界在宝石里的还原，现在进度如何？” 说起这事，夜神顿时脸上有些目光飘忽。 “还在进行中……” “你不是说很快就能搞定？” “实际情况比预计要困难。” 夜神辩解道：“因为多个旧人类意识体投影在里面，数量增多之后，难度就会持续上涨……六个月，再给我六个月，绝对做好。” “我现在正在造第一个小镇，没想到意识构建的城市，要能和意识体投影互动，本身其实还挺难的……” “而且本身投影世界出现了一些奇怪的问题，你来看看就明白了。” 周异说：“慢慢来，不着急。” 就在这时。 猫神忽然说：“董事长，沧海君那边传来消息，说梦魔集团派来了一个代表，要拜访您。就是谈之前的事……” 周异微微一笑。 废土时代还得是展示实力最有用。 “告诉沧海君，先招待好客人，我这边还有点事，结束了再回去。” “是，董事长。” (本章完) 第598章 小镇怪物 第598章 小镇怪物 周异对营救旧人类还是很上心的。他想，如果运气足够好，说不定还能救到一两个认识的人。 虽然这是非常低概率事件。 但有希望总是好的。 他先是参观了夜神打造出的旧人类小镇。 那是一个被固定在白、蓝、黑三色宝石结构里的世界。 周异透过黑宝石就能直接投影其中。 小镇只有一条十字形的主干道，街两侧是高矮不一的房屋，有的是九十年代的自建房，有的是2000年以后的电梯楼。迎街的是各种小商铺，建材店、窗帘店、五金店、小卖铺、洗车店、干货日杂、小餐馆等。 稀稀拉拉的行人，来去呼啸的汽车，还有灵活穿梭的电瓶车，街上不时响起吆喝叫卖声。 熟悉的旧人类味道一下子就回来了。 周异有些意外：“现在已经那么多人了？” 光是他看到，已经有几十号人在这个小镇里出没。 “不多，目前小镇总共有170个真人。” 夜神依旧是那副身披白大褂、戴着眼镜、盘发的工作打扮。 她说：“另有300多人是我造出来的投影，用你们旧人类的话说，就是npc。” “进入这边的旧人类很难识别出来，因为这些npc并不是呆板的假人，它们背后连接了外界的机电生命，由露米它们操作对话和行为。” “如果购买东西，就需要付钱，钱是需要通过参与我们研究工作获取的报酬。如果没有钱，就想要拿走东西，警察就会出现将其抓捕。” “要是不小心被车撞上，同样会身受重伤，在医院里要躺很久，运气不好也可能死在这里，要等下一轮开放才能进来了。” “总之，旧人类社会不能做的事，这里同样不能做。” 她露出一丝自得的笑容：“这里是一个超真实的旧人类小镇。” 周异不由疑惑：“他们明明知道这里是假的，还会愿意来这里吗？” “愿意啊。” 夜神有些疑惑：“你不是旧人类吗？为什么完全不懂哦。” 她看向前方。 那里有两个男性旧人类正坐在马路边，他们喝着罐装啤酒，看起来两人聊得挺开心，脸上都带着笑。 “当过去永远不可能重现，剩下的就只有怀念和记忆了。” “播种者给他们制造出的意识牢笼，里面设计的都是开心和愉悦时。但时间一久，他们就能意识到不对劲，只是无可奈何。” “就像是酒一样，如果全是甜味，那就不是酒。必须有一点点苦涩，有一点点香气，又有一点点迷醉和酸味，甚至还有辛辣感，那才是酒啊。” 夜神一脸认真地说：“让人喜欢的不仅仅是酒带来的放松和忘记，也有它本身苦涩的那些部分。” “至少播种者在这方面并没有上心。” 周异想起。 夜神爱酒，好几次都让自己喝酒，然后她来品味自己的酒味意识碎片。因为是概念生命，没办法直接消化酒，所以就变成了这种奇特的间接嗅酒形式。 周异看向街道上。 一个女孩正在路边放风筝，对面的一个甲老人在逗一条小狗，老人后面，一个中年人正剥着一个白水蛋，正慢慢吃着…… 还有个头戴生日纸帽的小孩，牵着妈妈和爸爸的手，一脸高兴的样子。 这些都是旧人类。 除去那孩子的父母——他们是机电生命投射出的npc，周异通过光核就能识别出来。 注意到周异凝视那npc父母的目光，夜神说：“来这里，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他们也可以完全不用来这里，你知道的，这种事没有强制。” “但最后他们还是愿意到这个有缺陷、会失望、有可能诸事不顺的小镇来，而不是留在安全的另一侧，独自当主角。” “甜品吃得太多，也会想要喝点酒。” “大家都被困在自己的世界循环里太久，渴望遇到其他人，哪怕结果可能并不好。” 周异不语。 他心想。 自己似乎也一样。 十年死海游猎，最终他还是离开那片舒适区，上岸改变。 周异收拢思绪，看向夜神：“你之前说遇到了一些奇怪的问题，是什么问题？” “那个啊，你知道，到这里其实是旧人类意识体的投影。不是他们本体。” 夜神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兜里：“大量投影到了这个宝石构成的空间，会造成很大的压力，因为这些投影需要和整个小镇产生互动。” “比如说破坏了一块砖头，那么就会产生一个相应的缺口。如果发生一起车祸，就会造成一系列连锁反应。” “总之就是需要从底层构建好整个小镇，包括每一块石头，每一粒沙子，都要符合原本物质侧的真实特性……否则就会变成某个地方被破坏，然后里面是空的这种情况。” 周异听懂了：“也就是需要全套仿真的真实物理引擎，修复bug？”“对，就是这个意思。所以需要从机电城市那边调取很多数据，然后进行逐步分层搭建，比看起来要难得多。” “和梦境不同，梦境可以完全不考虑这些，因为梦很短暂，而且本就精度不高。但旧人类世界复刻，就必须确保这些基础的一致性，否则就是空中楼阁，没办法让大家愿意长期入住。” 夜神在工作上表现出了高标准的自我要求。 “不过这个是费时间可以解决的问题，还有一个问题是当前比较麻烦的事。” “这个小镇上，诞生了一种不明怪物。” “怪物？” 周异一愣。 “嗯。你看吧。” 夜神抓住周异的手。顿时周异获得了她的视角。 小镇里有许多人形影子，分别跟在不同的旧人类身后。 有一个跟在那个有着npc父母的小孩身后，身体与那孩子形成一种虚化般的连接，就像是在吸取前者灵魂。 另一个又在路边那两个喝酒男人身后，它同样身体虚化，吸收着两人的某种力量。 这俩让周异想起了《哈利波特》里的摄魂怪。 “它们是什么东西？” “不确定。只知道它们其实是一个整体，只是可以同时出现在不同区域。” 夜神也有点闷闷说：“这个模糊的意识体，也是我最近才发现的。它到处鬼鬼祟祟飘荡，专门在旧人类身旁出没，会吸收他们身上散发出的意识碎片。也不知道是怎么溜进来的，很古怪。” “其实我已经清理消灭过几次了。” “不过没多久，它又会诞生。” “小镇怪物体内没有其他东西，只是各种意识碎片聚集而成的意识怪物。” “所以我怀疑是旧人类本身制造出的产物。他们在这里，会产生非常大量的特殊意识碎片，加上彼此交流，会加快这一过程。” 周异脑子里蹦出一个念头。 难道是孵化出了梦魔？ 他当即叫来了沧海君，让这位梦魔员工也进入投影小镇。 实地观测了小镇怪物之后，沧海君脸上露出一种古怪的神色。 “董事长，它们还不是梦魔。” “还不是？” “和梦魔有着一定的相似性……它是基于这个小镇，基于这些旧人类诞生的集体意识，可以算是概念生命的雏形。” 周异愕然：“这么快就能诞生概念生命？还不是梦魔是什么意思？” “董事长，您听过一句话吗？” 沧海君正色道：“梦是清醒时的神话，神话是集体沉睡时的梦。” “最早的梦魔，只是一个普通而脆弱的意识体。但它学会了造梦之后，就拥有了专属的生存空间，这才有了梦魔。” “据我所知，最初诞生的第一个意识体生命，就是变成梦魔，才慢慢有了自我意识。梦魔是意识侧最活跃的群体，通过不断激发物质生命的想象和记忆，间接也促成了大量概念生命的诞生。” “眼前这个集体意识，就符合梦魔的历史。” “它是这里最早诞生的概念生命，也是镇上所有旧人类的意识连接点。” 沧海君脸上露出一丝少有的激动，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那黑色的怪物：“在这里，重现了世界之初，第一个概念生命诞生的情景。” “因为这里完全封闭，有宝石提供的物质侧，也有投影构成的意识侧。意识和物质彼此互相作用，所以具备一个基础世界的所有条件。” “没想到能够看到这样的场景，真是幸运。” 周异听得有些懵。 这是……夜神搞出了二次创世？ 还真是符合她对外宣称的神的身份。 “最重要的是。” 沧海君目光灼灼地看着那小镇怪物：“最初的概念生命，也是大圣灵的原型。只是随着时间推移，它会逐渐变成了没有自我意识的意识流，就像是大号的死海主那样。” “现在，理论上它是可以定向培养和更改的。” “董事长，如果能够将它培养成一个强力的新生大圣灵，就能够通过它，对地球大圣灵进行推动，甚至产生巨大影响！” “只有大圣灵才能彼此互相作用，互相影响！这是大圣灵才能发挥出的作用！价值不可估量！” 周异听得摸了摸下巴。 这听起来好像很不错。 (本章完) 第599章 合作愉快 第599章 合作愉快 人造大圣灵，可比人造代行给劲多了。 周异又觉得好奇：“只是这样的环境，就能孵化出人造大圣灵？” “只是……” 沧海君苦笑：“董事长，这样的环境可不是‘只是这样’的程度。过去梦魔们不是没尝试过，但根本无法复刻。最初看到那个原型概念生命时，我一时间都不敢确定。” “它会诞生在这样的环境里，完全超出了我的理解，但绝对是价值连城的概念生命。” 周异转而询问小夫的意见。 “我对大圣灵了解不多，这一领域，梦魔们的理解和认知在我之上。不过……从技术角度来看，应该和天人宝石有直接关系。” 小夫说：“大周，天人的宝石体其实就是一个个人造天体。它们独立运转，有着以宝石为基础的地质运动，以及液体甲烷作为流体环境，能和给宝石提供多层的保护和温度改变。” “按照沧海君刚才所说，其实我有一个想法。” “天人宝石细胞组合成的群体意识，是以多个玻璃人为核心大脑搭建，但这本身不就像是人造大圣灵吗？” “宝石结构，本身就是群体意识的物质载体。” 溯流者从另一个角度进行了解析。 周异又请教夜神。 要说最了解宝石结构的，那非她莫属。 她也是月球上的人造大圣灵。 夜神蹙眉思索了很久，而后才开口：“原来小镇怪物和我算是基本同一机制，难怪只有我看得到它们，你们都无法观测到它。” “慢着，这么说起来的话……或许……” “等我一下。” “我得确定到底是不是这么回事。你不要松开我的手。” 她双瞳陡然变色。 这次夜神双眸不再是异色，而是都变为血红。 在她凝视下，那摄魂怪般的小镇怪物全身僵直，就像是被贴了定身符一样。 夜神视角下。 周异看到，小镇怪物全身遍布红色线条，这些红色条纹在它身体里构成形态各异的线卷，就像是它体内塞满了红色的细细血管一般。 每一卷红线都是一个人的信息。 两个喝啤酒的男人，放风筝的女孩，逗狗老人，吃鸡蛋的人，牵着父母手的小孩，站在楼顶俯瞰风景的青年，坐在小河边的钓鱼人…… 它记录了每一个小镇居民。 每个居民都散发出了大量的自我意识，这些意识是另一种对外无声的言语，大量情绪和欲望都彼此交织缠绕着。 夜神双瞳又切换为漆黑色。 这次周异看见，小镇怪物体表又延伸出一条条黑线，线的末端在整个小镇的四面八方，就像是提线木偶。 他顺着黑线追溯，最终找到，线的源头在作为小镇世界载体的众多黑宝石那里。 原来孕育出小镇怪物的不仅仅是旧人类投影，还有宝石。 “看到了吧？” 夜神说：“我就觉得哪里有点奇怪。果然，这家伙由两部分组成，意识容量和记核在黑宝石那里，由这里的宝石供应，意识运动，则是旧人类的活动演化。” “简单来说，就是旧人类和宝石细胞产生特殊反应，孵化出的意识体。” “说是大圣灵，倒不如说是异化的天人意识。” 周异听得一愣：“天人意识？” 他猛地反应过来：“你是说，旧人类投影在这里替代了玻璃人？” “可以这么说。” “但是……” 周异不解：“如果这样就能构成天人意识，为什么它们还要费劲去培育玻璃人的替代品？” “因为不受控制。” 夜神此时却格外冷静：“你没有发现吗？这家伙到处游荡，就像是原始野兽。作为改造者的天人，并不擅长意识领域，它们不会冒险。” 周异也回过神来。 得从天人的角度去思考这件事。 如果只是需要一个意识体，那么随便抓个人类过去，也能做到。可天人没有这么做。 天人这一装配体生命，核心基础就是玻璃人。 玻璃人推动主导的群体意识，才是天人。 它们是天人的基因。 如果只是为了将意识体填充到宝石体内，那就是本末倒置了。 天人的难题，是作为基因的玻璃人在持续消耗殆尽。 周异问：“这家伙有没有什么潜在风险？” 小镇怪物懵懵懂懂，出没在每一个居民身边，听他们说了什么，获取他们身上释放出的意识碎片，就像是一个到处看热闹的大小孩。 “暂时没事，它没有攻击倾向……我会盯着它。如果有风险，我会干掉它。” 夜神说：“这也是为什么我说，需要较长时间。首先我得想办法，将这家伙管控起来，避免它影响到里面的旧人类。至于最终要怎么安置它，还得再好好考虑一下。” 周异心里稍缓：“辛苦你了。” …… 沙港。 周异乘黑夫降落在了翡翠城楼顶。 回到3101。猫神第一时间现身说：“董事长，梦魔集团的代表在楼下再次请求拜访您，现在是否见他？” “带他上来吧。” 周异看向旁边的沧海君说：“梦魔的代表，你认不认识？” “认识的。” 他点头道：“来的是蜉蝣君，他也是我旧识的织造君。蜉蝣君本身性格温和，长期和外界群体打交道，重要的对外合作都是他来做。此前与黑帝的谈判协定，就是由他促成的。” 周异眉毛一挑。 蜉蝣君出面，倒是代表梦魔那边重视程度提升了。 “幸会幸会，周先生，终于见面了。” 蜉蝣君是一个很有亲和力的胖子，穿着黑色西装和白衬衫，头发很短，挺着个肚子，看着有几分滑稽。 “蜉蝣君客气了。”周异也礼貌道。 “初次见面，一点心意。” 对方双手将一个礼品盒放在了桌上。 “这是什么？”周异问。 蜉蝣君说：“您应该用得上，请打开看看。” 周异对元宵点点头。 告死天使拆开了礼盒包装纸，露出一个木匣，掀开盖子，里面居然是一枚天人红宝石。 周异颔首道：“那么就多谢了。” “梦魔一族果然神通广大。” “一点小小心意，周先生喜欢就好。我们听说，机电骑士团在研究天人宝石，也算是借献佛。不过说起神通广大，哪还得是周先生您。” 蜉蝣君叹了口气说：“梅夫人前脚冲撞了您，后脚就失踪了。” “她好不容易成为天人代行……还请您高抬贵手。” 周异淡淡看了对方一眼，只是端起瓷杯饮茶。 蜉蝣君堆起笑容说：“那个，能否就饶了她这一次呢？我们愿意付出一笔丰厚的光种，以对您表达感谢。” “有消息传言。” 周异不紧不慢地说：“说梅夫人是被举报受贿索贿，导致遭到监督者抓捕后入狱，现在正在服役。” 蜉蝣君脸上一僵：“受贿索贿……这肯定是误会，绝对是误会……她才刚上任，这里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听说，我听说啊。” 周异微微一笑：“监督者们现在正在展开对代行违纪行为的严打，在彻查代行渎职失职，梅夫人被倒查，发现靠着受贿索贿为了天人代行。” 对方双眼一阵失神。 “也就是……出不来了？” “谁知道呢？” “那周先生能不能帮忙活动一下……条件好商量。” “抱歉，我可没有那么神通广大。” “……” 蜉蝣君沉默了。 最终他苦笑一声，拱手道：“周先生，此前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我们认栽。您真是手眼通天，世界上在此之前，从未有人能够左右天人代行的命运……” 周异摆摆手：“这事和我无关，我只是消息灵通一点而已。如果自身清白，哪怕监督者们彻查也不会有问题，打铁还需自身硬，其他代行不是还好好的吗？” 对方唉了一声，看了一眼旁边的沧海君。 “难怪沧海君当初来找我，说希望我们慎重考虑公司的诉求……我记忆里的沧海君，可是高傲得很，我还以为公司用某种方法控制了他，现在看来，是我坐井观天了。” 蜉蝣君正色道：“此前冒犯，非常抱歉，我们愿意出10亿光种，向您正式致以诚挚歉意，希望能消除之前的不愉快和误会。” “只希望，您能支持我们后续推动的代行候选。” 这是明码报价，想要买个平安。 周异轻声道：“不愧是梦魔一族，真是财大气粗。公司的诉求还是没变，我们需要对代行候选进行审核，以避免不可控的风险。” 钱可以赚，但代行人选必须符合公司的利益。 “明白了。” 蜉蝣君倒也果断：“那么我们这边的候选，会给周先生您过目，您从中再进行一轮筛选，这样可以吗？” “不够。” 周异淡淡说：“公司不同意的人，不能当代行。” “……” 蜉蝣君这次沉默了很久，显然在和其他织造君商量。 最终他还是点头：“明白。” “那就行了。” 周异微微一笑，向他伸出手：“合作愉快。” 蜉蝣君和他握了握手，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目的达成。 周异对旁边助理说：“元宵，愣着干什么，还不给客人上茶？” “是，董事长。” (本章完) 第600章 梦魔难题 第600章 梦魔难题 双方谈妥了条件，顿时气氛也变得轻松起来。 蜉蝣君饮了一口茶，忽然说：“周先生，沧海君是在五十年前失联的。那时候，它就在为您工作了吗？” 对于对方的旁敲侧击。 周异直言：“我是从邪脑里找到沧海君，将他从中带出来，因为我们谈得来，彼此认可，所以沧海君就加入了公司。” “哦？” 蜉蝣君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旁边沧海君开口道：“董事长不喜欢兜兜绕绕，你有话就直说。这样也能节约我们彼此的时间。” 蜉蝣君随即点点头：“那我便直说了。” 他看向周异：“当初沧海君失踪，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有织造君在任时失联。但到处都没有他的踪迹，也没有找到任何求救信息。” “我们用大圣灵将这个世界翻了个底朝天，却依旧一无所获。最终锁定了沧海君最后出现的位置，但在那里却没能得到任何线索。” “同年，我们筛查发现，这一年梦魔失踪数量也大幅度超过了往常。” “我们接受部分族裔的损失。因为总有梦魔会惹上不该惹的人，陷入出不来的麻烦，被抓，遭发现后捕猎，乃至被改造……都是正常的，我们尊重个人命运。” “但从那一年开始，逐年梦魔失联越来越多。” “去年的失联梦魔占梦魔一族总人口的1.7%，这个数字非常惊人。” 蜉蝣君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梦魔诞生本就需要较长时间，与大圣灵中的意识体数量高度挂钩。这个世界主体人口是人类，他们数量处于瓶颈，新生梦魔也变得非常困难。” “可不论大环境怎么不利，失联数量也多得不正常。” “我们这些年查证发现，这的确不是偶然，而是源于物质侧这边出现了一类新型怪物。它们会捕猎和吞噬梦魔，让梦魔无法回到大圣灵和意识侧。” 蜉蝣君抬起手指点了一下。 空气中浮现出一副动态影像。 那是一片海底山脉，山体表面坑坑洼洼，就像是长满了珊瑚似的。 仔细看去，周异发现那不是珊瑚，而是一个个有着细细沟壑的大脑，这个火山被一个个大脑覆盖，看着就有一种说不出的邪诡之感。 “这种东西，也就是您从兵主那里购买的邪脑。” 蜉蝣君沉声道：“它们数量不止一个，而是成千上万，大量梦魔被它们捕食。它们对我们一族具有先天的强克制，机制不明，织造君也没有办法应对。” “我们查阅了大圣灵，却找不到任何关于它们的记录。于是我们请了一些帮手，费了巨大代价，捕获破坏了两个邪脑，然而它们数量太多，有着非常极致的意识捕获和控制能力，危害性极强。” “最麻烦的是，它们是群居生命。这些邪脑团聚在一起，彼此力量增幅，现在已经成了规模，全都达到了光核级，我们对此已经束手无策。” 周异看到这一幕却并不意外。 之前买入邪脑，他就想过，僭虫既然驾驶大脑方舟进入了这边世界，那就绝不是孤军深入，虫群向来是集体行动。 现在看来果然。 周异问：“数量这么多的邪脑，之前就毫无征兆？” 蜉蝣君苦笑。 “它们所在位置特殊。” “这些邪脑盘踞这一片海底山脉，位于禁忌大陆下方的死海底下。禁忌大陆的情况，大圣灵是无法记录，那一片空间就像是这个世界的盲区。那地方是高压地带，因为禁忌大陆的力量会和死海的力量互相挤压，形成了难以生存的区域。” “它们大脑强度是a级，但意识强度却达到了光核级……我们不知道它们是怎么形成的，推测是禁忌大陆制造出的怪物。” “并非如此。” 周异告诉对方：“邪脑本质是一种名为僭虫的生物……” 蜉蝣君听完后脸色更是凝重：“难怪查不到任何关于它们的信息，原来是异界入侵者。以脑为船，死海行舟，虫群形态实在棘手……后续看来还会有更多的大脑方舟从另一侧进入这边。我们得早做打算，它们的巢穴必定会持续对外扩张。” 周异笑道：“我可以帮你们处理。” 对方问：“周先生有办法？”“有办法。但不保证。” “那么周先生的要求是？” 周异说：“旧人类毁灭时圜流爆发的完整信息记录，我要看看到底当时的发生了什么。” 蜉蝣君却露出无奈的神色：“不是不想给您，实在是那部分信息，无法被记录，我们也没有。” 周异皱眉：“无法被记录？” 对方解释道：“当时大量梦魔被圜流爆发而瞬间粉碎，但也有少数活了下来，只是目击者根本无法记住发生过什么，有一种不可知的力量让那段时间的信息全部消失了。” 周异心里一阵失望。 “我们能记录的，都是圜流爆发之后。那时候天人初次降临，派出了最早的光核巨人，这些巨人无法适应这边世界，会被水和空气瞬间腐蚀而崩溃成沙尘。” 蜉蝣君回忆道：“再往后，就是残存的各物种持续改变，进化，慢慢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不过如果周先生对那部分信息很在意，有一件事应该会有兴趣。” “圜流爆发之后，地底其实发生了很大的动荡。” “那时候死海正在逐步成型和稳定，地壳运动变得非常频繁，大量能量从地下爆发传递到地面。我们因为在死海环境下，物质侧的能量传导渗入到意识侧，梦魔也逐渐变得更强。那时候就有一部分梦魔，进入地下查看，并且获取能量，发现了不可思议的东西……” 这位胖梦魔停顿了一下，脸色郑重道：“从海洋——我是说正常的水流海洋，距离地下更近，从海底进入地下10千米后，就是地幔，那里有着固态和液态混合，大约有3000千米厚。进入那里的梦魔都失联了。” “那是最早的大规模失联，过去旧人类时代，梦魔强度不够，是不能深度进入物质侧的。” “还有少部分梦魔，在地幔外围停步，幸免于难。” “它们讲述了一个诡异的现象，靠近地幔区域，就无法感知到时间。有时候感觉自己返老还童，有时候又感觉自己即将死亡，陷入一种极端的时间紊乱中。” 周异听得心里一动。 时间紊乱，在过去诞生和未来死亡之间跳跃。 这和时翁器官的特性很像。 蜉蝣君继续讲着：“在地幔外围，这种力量还只是波及，如果进一步继续深入，就会再也找不到回来的路，彻底消失。” “根据当时梦魔的判断，地幔下是这个世界物质侧最深的源头，圜流爆发之前，就有这样的东西和力量在地核中存在。只是死海的出现，和外界剧变，引发激发了这股力量进入了地幔。” 它露出回忆的神色：“后来有一条巨大的骨鱼，从地幔之下钻了出来，疑似在里面获得了某种力量，或许是当时世界上最强的生命。” “因为梦魔当时还没有诞生光核体，所以也不知道它的强度，但织造君也无法进入地幔承受那边的力量。所以后来我们推断，大骨鱼至少也是接近嬗变者层级。” “404城从骨鱼上浮造成的路径一路往下挖掘和深入，应该也是为了获取那种地下力量。” 周异心里顿时有了计较。 巨骨鱼应该是在地下完成了对时翁器官的融合，所以能够进出于地幔，甚至是地核。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地核里会有时翁的力量存在。 蜉蝣君说：“我们所知道的就只有这部分，都已经告诉您了。” 周异当即道：“多谢。那我试着处理一下那些邪脑，不过还是那句话，结果不保证。” “您肯帮忙已经很好了。” 蜉蝣君笑道。 周异心想。 邪脑的价值之前已经体现淋漓尽致，可以进行大脑修复，稳定意识体，对于治疗木星上植化人和这边的肉食者都是必不可少的原料。 这一批邪脑群来得正好。 哥们就收下了！ 洞人驯化小队，准备出发！ (本章完) 第601章 我也想给自己做个梦 第601章 我也想给自己做个梦 禁忌大陆下。 在汹涌澎湃的圜流笼罩之下，海洋显得深暗而沉默。 这里是极端高压地带，附近看不到任何生命的出没和存在，只有不时飘起的气泡，表面这里还有某种活动在进行着。 此时，一个粉白色大脑闯入了这片寂静区。 它朝着下方海沟缓缓前行，那里遍布着吸附在海底的生物大脑，犹如在进行某种诡异的祭祀仪式。 两名高等梦魔远远观看着这一切。 蜉蝣君牢牢盯着那孤独航行的大脑方舟：“公司邪脑，真能够改造其他同类？” 沧海君淡淡道：“看看不就知道了。” 虽是昔日老友，蜉蝣君却明确能感觉到，眼前人变得和过去很不一样。 最初沧海君找来时，他高兴之余又觉得疑惑。 既然他还活着，为什么不和自己这些织造君联络？ 他是如何脱困的？这些失联的年月他到底又在做什么？ 对于这一切。 沧海君只说：“公司机密，不便透露。” 他加入了如日中天的废土开发公司。 蜉蝣君第一个反应是，沧海君是被控制住了。梦魔被控制的情况也有，但作为梦魔一族顶端决策者的织造君，还是头一次。 不论蜉蝣君怎么旁敲侧击，沧海君都是闭口不言。 性格倒是老样子。 如果他不愿意，怎样都无法让他改变主意。 同代十八织造君中，沧海君以桀骜和一意孤行而著名。 但这并非坏事。 织造君中，需要有自己这样绝不生气和意气用事的成员，也需要硬气和傲慢的成分。如同十八层梦境，美梦和噩梦交织，才能让做梦者又爱又惧。 蜉蝣君没想到的是，沧海君的性格，居然会向一个外人服软和从属。 废土公司的力量毋庸置疑，董事长周异实力惊人，甚至能操控左右天人代行的竞选，让梦魔一族好不容易推上去的梅夫人顷刻成为阶下囚。 沧海君身陷邪脑，被他救出后报恩，倒也可以理解。 可即使如此，蜉蝣君还是觉得不正常。 因为沧海君即使报恩，也不应该如现在这样低姿态才对……梦魔是不死的存在，织造君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大圣灵是周异无法影响和左右的领域。 沧海君到底中了什么邪？ 蜉蝣君满心疑惑。 他看向这位既熟悉又陌生的老友：“你在废土公司干些什么？” 沧海君道：“玛丽亚医院的【精神意识科】主任医师，另外也担任公司意识顾问。” “周异许诺了你什么，让你这么站在公司那边？” 蜉蝣君不解。 这个世界上，可以说没有梦魔一族得不到的东西。 以光种作为度量衡的物质财富，大圣灵中的意识财富，以及几乎永生的生态，这些都是其他生命梦寐以求的东西，而织造君们生来就拥有这一切。 到底还有什么，能把沧海君牢牢绑在这艘新船上？ 蜉蝣君唯一能想到的就是。 “你知道公司掌握了应对邪脑的办法，所以留在这里？” 沧海君扶了扶眼镜：“这是理由之一，但不是关键。我们还是先完成眼前的任务再说。” 蜉蝣君注意到。 公司邪脑接触到了这里海沟中的其他大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大约两个小时后。 被触碰过的一个本地大脑忽然上浮，就像是某种水生物一样开始缓慢游曳。 然后是第二个大脑，第三个大脑…… 这些吸附在海沟里的特殊怪物，原本牢不可分的阵线，正在飞速被拆解和散开。 它们游到旁边的黑夫体内，被逐一吸入后带走。 如此变化，让蜉蝣君心里既喜又惊。 喜的是公司的确有对付邪脑的办法。 惊的是着办法太有效了，如此规模的邪脑群巢，居然只用公司派出一个改造邪脑，就能将其从内部攻破…… 这说明废土公司掌握了这方面的核心技术。如果他们操控邪脑对付梦魔，那么将会比眼前的邪脑群更加危险。 旁边的沧海君忽然说：“担心公司用这个对付梦魔一族？” 蜉蝣君反问：“你不担心？” “担心是没用的。” 沧海君神色如常：“梦魔最重要的是学会顺应时代，这一点从古至今都是不变。要变的是当代梦魔的想法。” “如果公司真要对梦魔群体动手，你觉得会给你看到这些？” 蜉蝣君皱眉：“你到底是什么立场。你是站在我们这边，还是公司那边？” “当然是站公司。” 沧海君的回答却毫无犹豫：“在其位谋其事。我已经不是织造君，按照既有惯例，现在已经是退休状态，梦魔和梦境的事有你们管，我有我的使命。” “公司并不将梦魔视作敌人？”蜉蝣君似乎摸到了一点脉络。 “当然不是。” 旧友瞥了他一眼：“这也是你来此的最重要目的，不是么？现在放心了？” 蜉蝣君知道也瞒不过对方。 “原本是这样……毕竟耗费了巨大代价，培养的梅夫人说没就没……除去屠戮公之外，大家最看好的就是她。梅夫人本身擅长经营，而且有禁忌大陆的产业和经验，我们一直难以插手禁忌大陆，原本以为可以破冰。” 他说：“代行原本是梦魔的垄断领域，没有任何对标竞争。你们那位董事长忽然就让一个代行人间蒸发了，任凭是谁也会觉得忌惮和不安吧。” “不过现在也好，大家摊开话来讲，倒是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互相试探和讨价还价。” 蜉蝣君笑了笑：“从我个人来说，我倒是很喜欢周先生的风格，做大事就得果决迅速，谈判方面倒是让我轻松了很多。” “不过周先生储备了这种足够压制梦魔的技术，却一直和我们相安无事，完全没有狮子大开口……实在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铺垫了一阵后。 蜉蝣君看向对方：“你到底在做什么？或者说，周先生到底在做什么？” 沧海君的回答一字不变：“公司机密，不便透露。” “那让我猜猜看。” “公司体量虽然算不上最顶级的那一批，但实际辐射能力、垄断产业和影响力已经来到这个世界的顶层序列。” 蜉蝣君梳理着思绪：“公司的形态使然，和天国没有直接冲突，又和法理阵线已经达成了事实联盟……现在也没有进一步急速扩张的迹象，也没有迫切掌控主导权的举动。” “哪怕这次帮梦魔一族应对邪脑群，也没有开口要光种，而是在调查圜流爆发的事，也就是旧人类时代到死海时代之间的记录和信息。” “掌握举报或弹劾代行的方法……却没有准备推出自己的候选人。” 他说着说着，脸上笑容渐渐消失，继而变得惊骇。 蜉蝣君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事。 如果一头强壮而充满力量的猛兽，对于送到嘴边的猎物无动于衷，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它已经吃得太饱，二是它有更重要的猎物而不愿意打草惊蛇。 凌驾于天国和法理阵线之上的强度，比梦魔一族的财富还要更多，比代行还要更大的权力……就只有那高高在上的真正统治者们。 蜉蝣君吞了口唾沫。 “就当我没说过这事。” 沧海君则是第一次露出笑容：“不想猜了吗？” “换个话题，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蜉蝣君慌忙摆手。 沧海君露出一种遗憾的神色：“一件本身客观存在的事，但大家谈也不敢谈，甚至想都不敢想……这种事本就是不正常的。” “事件背后的主人根本不在乎，反倒是下面受到压力者，却在自发屏蔽这件事，你不觉得荒诞吗？” “现在想来，代行体系的确厉害……多年潜移默化，锁住了这个世界的绝大多数人，包括代行自己。梦魔一族以为自己可以例外，例外了吗？你看，自诩为无冕之王，其实不过是自欺欺人，只是不断退让和躲避，藏在大圣灵里面的自我麻痹罢了。” “……” 沧海君的尖锐言辞，让蜉蝣君感觉到有些刺痛。 但他有自己的立场。 “梦魔一族的生态，就是尽可能保持平稳的隐匿。” 蜉蝣君此时已恢复如常：“世界上需要战士，也需要后勤，需要说客，需要农夫，需要商人……不过没有农夫们提供的粮食，也就不会有专职的战士存在。这个道理贯穿了旧人类历史，梦魔也同样如此。” “说得没错。” 沧海君颔首：“我从未认为梦魔的隐世原则是错的。只是觉得可惜，梦魔一族习惯于利用梦境和金钱来解决一切问题，已经忘记了如何用最纯粹的暴力，来进行反抗和捍卫自己的根本利益。” “如果对手既不怕做梦，也不在乎金钱，甚至不需要大圣灵，那么梦魔就变得毫无办法。” “面对天人时如此，这次面对公司，也没有任何不同。” “原本梦魔可以做到的，不仅仅是这种程度。” “我只是对这一点很遗憾。” 沧海君眼里闪过一丝惆怅：“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不是神，而是被称呼为魔。” “明明具有左右世界的力量，天国也曾在我们的笼罩下，却在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得到其他生命的真正尊重和拥护。” “即使我们曾经真正帮助过大量的生命，让他们在绝望时能够获得美梦，甚至对他们进行了经济援助，但他们对我们这一印象始终没有改变。” “这实在是一件有些可悲的事。” 蜉蝣君沉默不语。 “抱歉。” 沧海君忽然说：“我被关在邪脑的那些年，因为无事可做，只能一遍一遍复盘自己经历的事，以及梦魔一族的发展和际遇。这些有感而发，只不过是随口的抱怨罢了。” “如果没有经历过邪脑冲击，大概我也不会想做这种改变。” 他笑了下。 蜉蝣君原本想要下意识避开这个危险的话题。 但当看到大量邪脑，就像是鱼群一样从海沟里上浮，然后被公司的黑棘收走。 他原本到嘴边准备打圆场的话，忽然自己就变了。 “真有机会吗？” “有啊。” 沧海君笑道：“你问我为什么跟着周异。因为我认为，他是能创造那个机会的人。梦魔为别人造了一辈子的梦，我也想给自己做个梦。” “这个梦里。” 他看向头顶。 “我想和高贵的天人比划一下。” (本章完) 第602章 壮志未酬 第602章 壮志未酬 玛丽亚医院。 科研部大楼这段时间彻夜灯火通明。 由于最近收入了大量邪脑样本，实验室一再扩容，近半栋楼都变成了邪脑存放和试验地。 机电医生们在房间之间来来去去，室内屏幕全都被点亮，一台台实验仪器都在持续观察着样本的实时情况。 周异这时正在主实验室听报告。 室内整齐摆放着宝石支撑的特殊培养皿，它们内部是一个个邪脑。这些邪脑都是来自于禁忌大陆之下的海沟，经过黑夫搬运过来收纳。 达芬奇在一旁讲道：“董事长，禁忌大陆海沟中的邪脑群，主体部分171个，均已收容完毕。剩余部分还在仔细搜寻和清理，以确认没有遗漏。” “数量还真不少。” 周异不由想到：“这么说来，大脑方舟的形态不是偶然，而是僭虫群体意志决策进入这边的有计划行为。” “是的。” 这位医学部长说：“经过初步的数据分析和比对，我们发现，这些邪脑非常完好，几乎没有受到任何损伤，和我们最初获得的邪脑一样。因此我们推断，虫群掌握了某种跨过空间洞的方法，并不是随机进入这边的意外行为。” “只达到a级的生物大脑本身脆弱，按照自然规律，无法在物质侧穿过空间。只要不是光核体，进入空间通道必然会受到一定挤压和损坏，无法做到丝毫无损。” “故而我们认为，虫群穿过空间洞的方法，不是使用大脑本身，而是另有工具。” 周异听得皱眉。 这倒是有点麻烦了。 如果僭虫群掌握了跨空间运输能力，就能随时入侵地球。泥树人挡不住它们，这边的光纳种和人类也没有那个能力，光从机制上看，只有机电生命能不受它们的影响。 不过这事听起来就有点魔幻。 因为以科技作为核心竞争力的洞人，过去都没有掌握稳定的跨空间手段……反倒是以繁殖和扩张这条路径的僭虫，点亮了这一科技树？ 达芬奇继续说着：“我们调查了这总计171个邪脑样本，分析了作为基础单位的僭虫，有了几个发现。” “首先是僭虫们内部有着明确分工，邪脑是一种小型群落的载体。” “脑是僭虫的基础组织单位，就像是家庭是人类的基础组织一样。同一个大脑里，都是同一个直系僭虫群体，它们中有一个最早的母体，不过僭虫没有雌雄性别，而是以分裂来诞生下一代。只是这一分裂后代的行为，进入地球这边就停止了。” “但唯有禁忌大陆之下的区域，或者说，禁忌大陆那片空间却是能让它们恢复繁育能力。所以僭虫们群居于那里。” “经过细胞领域的切片实验和对照组，我们发现，关键是高能压力。没有足够的高能高压，僭虫们无法分裂，这对于它们来说，过低的压力，会让它们陷入沉睡，生理强制休眠。” “这也是因为木星能量密度极高，当地圜流里都有着惊人的高压。来到地球，自然环境让僭虫们陷入沉睡，就像是人类来到了空气极其稀薄的超级高原，移动都困难。” 周异恍然：“所以是禁忌大陆之下的空间，反而和木星上能量压力类似？” “是的。” 达芬奇的显示器上波形图依旧平稳。 “再者是数量问题。我们发现，这些邪脑中，只有一个与之前公司购入的邪脑一样，是泥树人大脑，其他邪脑都是本地光纳种的大脑。最多的是海人大脑，有167例，再者是2例长颈鳄大脑，还有1例是灰鲸大脑。” “源头就是那一例泥树人邪脑，它来到这个环境后，分裂繁殖了新的僭虫，并且捕获了周围路过的光纳种，将其大脑改造后用于成为虫群的载体。” 周异心中一沉：“它们在对外扩张？” “根据洞人的调查，虫群暂无这样的行为和欲望。” 达芬奇说：“还是因为环境影响。进入这里之外的地区，虫群就会陷入惰性的半沉睡状态，无法繁殖，外界对它们而言不利于生存。” “不过如果虫群数量突破了某个阈值，那么这一局面也可能发生改变。” “大型群体需要解决资源竞争和社会冲突，可能发展出更复杂的社交规则，需要更强的记忆和识别能力。而促使整个虫群变得社会化发达程度提升，最终要解决资源和冲突问题，就必然会对外扩张。” “目前距离这个规模还有不小空间。” 周异心里稍缓。 那就还好。 至少没有燃眉之急的虫灾问题。 机电医生又介绍道：“僭虫选择的本地大脑都是智力程度较高的种群。这些生物被它们控制住后，就会将身体所有营养和能量，全部供应给大脑，只留下最终这一个器官。” “附着在海沟后，这些邪脑之间已经形成了连接，您可能猜不到，它们用什么达成大脑之间的连接。” 周异说：“难道用脑髓？” “是光乌贼大脑，您请看。。” 达芬奇在墙上投射出一段影像。 那是邪脑还没有被从地上清理之前的样子，一个个犹如藤壶般固定在海底，偏偏又是软体大脑，如同心脏般在舒张和收缩，看着有点精神污染。 镜头拉近，就能看到，邪脑间有着一个个环形结构。 这些环同样是粘性的半透明生物组织，将不同大脑连接了起来，构成了一个庞大的生物大脑网络。 周异看着影像画面，说：“我记得，兵主改造的那个邪脑，说它也控制了好几只光乌贼围绕。它们看起来很喜欢这种生物，为什么不直接用它们的大脑？” “董事长，因为光乌贼的大脑较弱。” 达芬奇讲道：“光乌贼虽然是光纳种，但进化的方向并非大脑，它们的神经元数量约为5亿，与家猫相当，无社会性学习。” “人类和海人，大脑神经元数量约为860亿，远超光乌贼。不过乌贼的快速捕猎和伪装需求驱动了分布式神经控制，而人类的社交和工具使用促进脑高度集中化。” “僭虫群将两者有机结合起来，用于补充主脑之间的传输交换，乌贼的环形大脑对外界变化更加敏锐……”周异听完它的描述和结论后捋了捋。 简单来说。 僭虫用光乌贼大脑当做传输线缆，并观察外界环境。 海人大脑为主的核心主脑，则是僭虫们真正依赖的智力核心，帮助它们解决复杂的问题，甚至使用工具。 显然在废土地球这边，僭虫们已经摸索出了一条路径。 再给它们一些时间，说不定就要完成原始积累，向外界开始大规模扩张了。 可惜。 它们遇到了自己。 壮志未酬，就变成了实验室标本。 周异思绪进一步发散：“达芬奇，我有个想法。既然禁忌大陆下是天然的类木星环境，那么我们就将这群僭虫改造之后，在那边培育如何？” “董事长，这个毫无问题。” 达芬奇说：“我也正想向您建议这件事，实验室环境经过大量模拟，但始终无法让僭虫完成繁衍。既有场地既然能用，完全可以派上用场。” “如此一来，能从根源上遏制僭虫可能的失控，转而将它们变成医用生物单位。僭虫在洞人的引导下，可以发挥出更多积极的作用，也能和这个世界更多生命长久共存。” “那就这么干，具体交给你了。” 周异当即说。 阵地你不占领，别人就会去占领。 公司拿下那边，至少能确保那里不会出现虫群灾难。 这时候外面传来敲门声。 “董事长。” 周异回头看去，发现是沧海君。 他点点头：“出去说。” 来到走廊尽头。 周异问它：“谈得怎么样？” “蜉蝣君已经理解我方立场。在它眼里，公司的行为很疯狂。” 沧海君轻声道：“不过蜉蝣君也明确表示，如果公司有需要，梦魔们也将鼎力提供资源和各种信息，只是不出面，私下合作……事实上，最近它们已经在商量投资火星那边。” 周异点点头：“那好。让它们去查七号代行凡尔纳，信息越齐全越好。” “是。” 沧海君说：“我这就去和他说。” “嗯。” 沧海君离开。 周异又看向自己的右臂，如今廊宫已经贴合手臂，变成了一副光核臂铠，洞氏和贝壳庇护所都在里面。 他心里默念：“你之前不是还在说希望更多僭虫可用吗？现在有了。” “可喜可贺，原来它们藏在了那里。” 洞氏语气愉悦。 周异又问：“木星那边投放的洞人，现在还没有回音吗？” 洞氏说：“周董，因为要重启洞人曾经留下的东西，需要去摸索尝试，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所以就让它们分散开来，去先寻找记录地。” “记录地大多沉入死海深处，那边缺乏载具，所以进展有些缓慢……” “但是这次找到了大量邪脑，我就想，能不能将一部分邪脑供应洞人当做载具呢？这样一来不仅能够解决洞人的安全问题，也能加快探索进程，有助于挖掘洞人工具和记录地。” 周异听得眼睛一亮。 逆向投放大脑方舟，这倒是个好主意。 “需要多少邪脑？” “理论上当然是越多越好，不过哪怕只有一个也是好的。” 洞氏说得保守。 周异找达芬奇咨询了一下。 “如果派遣到木星上，我们这边有30个邪脑确认完好可用，只是因为木星环境高能高压，需要做一些保护式改造。” “那就干吧，尽快帮洞人完成大脑载具投放。” “是，董事长。” (本章完) 第603章 邪脑电机 第603章 邪脑电机 周异密切关注着邪脑的进展。 公司已经收容了一百多个样本，却难以从它们那里得到更进一步的信息。 虽然僭虫发展出了【脑】这一基础组织，但本身依旧处于本能驱动的状态，就像是原始人轮起火炮当大锤。 “还是路径原因。” 洞氏说：“它们是极度追求繁衍和生存的方向，在这一方向极致进化。这才有了后来对其他生物的寄生和利用。” “在确保自身规模基数够大的前提下，僭虫会入侵其他生物，并达成共生。以此来扩大它们的活动范围，拓展本身有限的感知能力。” “这一方向优点是不容易灭绝，缺陷是难以靠自身突破局限性。它们极度依赖外界其他生命，以提供变数和上限。” “洞人在更微观的尺度上，进入僭虫体内，补齐了它们最缺乏的一环……所以我认为，这样的【洞人-僭虫-大脑】模式，可以看做一种新式的生命聚合体。” 样本数量多起来后，医学部那边终于能用邪脑单体做对照实验。 经过四天时间。 那边有了一个新发现。 达芬奇汇报道：“董事长，我们发现，僭虫寄生的邪脑会释放出一种特殊的信息素。这种信息素，通过僭虫分泌，然后经过生物大脑进行放大，再对外释放。因为有洞人存在，所以才能将这种对外的影响可控化。” “否则它们就像是一台台做梦机，其辐射范围内，各种意识体都会陷入其中。就像结网捕获路过的飞虫一样，就连光核体都难以逃脱。” “邪脑和僭虫，都是通过信息素进行交流，标记路径、猎物或危险。它们没有中央控制系统，而是通过简单的个体行为和信息素，来实现复杂的群体决策和信息记录。” “但这一信息素不仅仅是一种外激素，还有着特殊的意识辐射。” “沧海君和孙好进行了反复测试，确认这种意识辐射，与梦境机制很相似。它们能搭建出一个局域式的独立意识网络，能捕获靠近邪脑群的自我意识，将它们催眠和控制，从而变成邪脑的附庸和外设。” “大量梦魔就是因为这一意识网络而被捕捉，然后被它们搅碎成意识碎片，供给大脑作为信息原料。” “邪脑在生物领域的先进程度，远超我们最初的预计和想象。” “这并非是一种原始的寄生和控制，而是经过多年自然演化的生命形态。僭虫对宿主的改造和匹配能力非常强。” 这位机电部长感叹道：“它们是一个个生物工程师。我们是改造环境适应自己，它们是改造自己去适应宿主和环境。” “能够保持着强悍旺盛的生命力和繁衍，也是因为它们独特的演化形态。” “泥树人最终败给了虫群，本质上，是更强适应力的生命群体，取代了适应力较弱的生命群体。” 不论医学部还是洞氏，都对僭虫给予了极高评价。 周异在实验室外，也展开了自己的【意识撰写】能力，的确看到一个个邪脑，都像是路由器似的在对外发射出一圈圈意识波纹。 这些波纹有着三种颜色。 周异对它们进行了测试。 第一种波纹是白色，代表一切正常。 第二是绿色，表示情况良好和愉悦。 最后一种红色，则是表达了危险提醒或者是自身状况不佳。 所有邪脑之间的信息交互，都是通过这三色波纹进行。 波纹有的段是白，有的是红，有的是绿，邪脑之间的三色意识波纹不断彼此触碰、干涉和重组，然后朝着更远方向传播。 它们的信息并不以文字显示。 周异发现。 这其实是一种加密处理。 只要他消耗意识神经，对其进行破译就能看到那些波纹中的具体信息。 “舒服，很舒服。” 这是白色波段的正常状态，因为都被放置在特殊定制的邪脑容器里，有一定的麻痹效果，洞人也在僭虫们体内进行改造。 “痛，好痛啊！为什么这个大脑会痛！痛痛痛！” 这属于正在被切片实验的邪脑，意识波纹也呈红色。 “吃到了好东西！我吃吃吃，感觉头脑变得不那么僵硬了……大家吃了吗？” 这是绿色波纹里的文字。 其情景是，机电医生直接对脑室和脑脊液里注射了一些药物，主要是吗啡和神经营养因子。 因为医学部的研究测试发现，邪脑大多都因为长期暴露在外界高压高能环境下，普遍患有神经退行性疾病，以及长期的顽固性慢性疼痛。 所以用药物介入，进行一定治疗，对于邪脑本身长期稳定是有益的。邪脑意识体本身也会觉得舒服和放松。 单纯僭虫是不能思考，也无法发出这么复杂和精准的信息。 但借助其他生物的强壮大脑，它们就有了思维能力。 可惜洞人即使控制僭虫，却也无法直接读取邪脑的想法和意识。 小夫建议说：“大周，直接用【意识神经】连接。” “邪脑目前并没有信息加密的刻意行为，只是邪脑之间通过光乌贼大脑进行有线连接，它们还没有进化到非常复杂和精密的程度。” “有线连接，反倒是一种它们习惯的自然方式。” “你可以试试看。” 周异将这一思路告知了达芬奇。 机电医生们当即进行实验，结果的确可行。 意识神经连接进入邪脑，再通过黑宝石进行转译，可以将它们时刻的思绪信息全部读取出来。 于是每一个邪脑，都变得是可以交流的特殊生命体。 大量信息通过这一全新体系，不断收集和聚拢，邪脑也不再是之前不可理解，只能使用的工具，而是真正变成了独立的生物大脑，兼具强度极高的意识组网能力。 达芬奇对此极其兴奋：“董事长，机电生命或许可以通过这种方式，连入意识领域！” “僭虫以其他生物大脑为思维工具，而我们也可以连接邪脑，以邪脑作为进入意识领域的外置大脑！” “当前我们已经在开发邪脑视角的可视化，有天人宝石的支撑，以及【修道】程序提供的算力，理论上足够进入意识侧了！” 至此，对邪脑的开发进入了一个全新阶段。 ……半个月后一天。 酷热的夏日已经结束，秋风扫荡着发黄的落叶，气温也在持续降低着。 3101号内。 周异正在看控制器上的新闻。 翡翠城忽然说：“委员，医学部那边发来最新消息，说邪脑开发已经完成了第一个应用，请您过去看看。” 周异立即赶赴玛丽亚医院的科研部大楼。 实验室里依旧是一片忙碌。 达芬奇滚动着四轮，引导他来到旁边的一台巨大机器旁。 “董事长，这就是我们以邪脑为核心，打造出的全新装置。” 这设备看起来就像是一台街机。 上方是一个被塑料壳包裹起来的巨大方形大脑袋屏幕。 屏幕上此刻亮着，上面却是一个相对简陋的像素世界，只有黑白两色。地面则是由大量黑白砖块一般的碎砾组成，就像是一个极度残破的废墟地带。 “意识侧视角完成可视化了？” 周异惊讶：“你们进度还真快。” “多亏公司积累了充足的前置技术和工具，有意识神经，还有新开发出的宝石技术，以及光印集成……否则我们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达芬奇说：“这个视角是可以调整的，您拉动视角拉杆，就能看到更多视角区域。如果要回到当前定位，将两根拉杆同时往下压就行。” 周异注意到。 邪脑装置的屏幕下方，的确有着两个摇杆。 他试着用手指掰动，立即明白过来。 左侧摇杆是视角，可以360旋转，右侧摇杆则是上下左右移动操作。 倒是和游戏手柄很相似，操作起来不难。 周异在这台机器面前的椅子上坐下，操作着两个摇杆，调整视角和位置。 画面里还有许多模糊的黑影，有的在移动，有的保持静止。 它们不断释放出一些碎片和灰尘，又会从地上的废墟里吸取一些黑白意识键碎片。 周异秒懂。 这些黑影就是物质侧的生命体，其中说不定还有自己。 他压下两根栏杆，顿时视角重置，回到了原本的空间坐标上。 接着周异就看到，视角下最近的一个巨大黑影。 它持续喷发出大量尘埃，但有着大量的黑白意识键正在从四面八方凝聚，从地上废墟进入黑影中。 黑影周围还有一圈圈诡异的黑白环形结构，这些环时隐时现，就像是某种其身后的图腾或藏在暗中的武器。 这黑洞形态的怪物，就是自己在意识侧的形态。 看起来自己吸收远大于失去，挺健康。 周异又将注意力回到外设上。 两根摇杆之间还有四个按键，分别印着abcd四个字母。 “这四个按键是什么作用？” 达芬奇说：“董事长，这是四种指令。” “a键是发动意识攻击，以捕获选定的目标。” “b键是防御，能够展开意识防御动作，对抗其他高强度的意识入侵和攻击。比如说光核级的意识攻击，就能通过操作进行完美挡隔。” “c键是发动特殊技能【邪脑集结】，也就是与其他邪脑进行连接，对一些危险或强力意识体进行协同捕获。” “d键是使用外置道具，即启动其他光印设备，这部分还在开发中，尚未开放。”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外置开关，能够让概念生命以邪脑为坐标进行进出。” 周异听得来了兴趣。 这个街机式的操作方式倒是简单易懂。 他试着操作了一下，达芬奇找来另一个邪脑作为敌人练手。 周异发现，攻击目标时会发出一种黑色激光。 如果成功挡隔敌人意识攻击，屏幕上会出现一圈圈波纹，还有振动手感，很直观。 特殊技能【邪脑集结】，则是会让攻防两端都产生质变。激光变成了一条条四面八方而来的追踪式攻击，防御则是会自动出现了一圈圈波纹，就像是多出了许多屏障。 只是这一特殊技能有使用时限，每次用完后的间隔也很长。 周异越玩越上瘾。 他和另一个邪脑对打了几分钟。对方技术精湛，每次都能完美挡隔，简直无懈可击。 “那个邪脑是谁操作的？” “董事长，那是邪脑自动模式，它会自动应对外来挑战和攻击。” 周异问：“为什么设计成这种类似于街机方式？” “这是为了以后人类和光纳种也可以使用，我们机电生命可以直接通过信号介入，并不需要这些复杂的外设。但以后要普及，要更多的操作员，这就是必要的基础设备，所以效仿旧人类的成熟操作台进行了复刻。” “该装置还没有名字，请董事长给它命名。” 这事好办。 周异想了想：“就叫【邪脑电机】好了。” “是，董事长。” (本章完) 第604章 不应存在的概念生命 第604章 不应存在的概念生命 邪脑电机的出现，填补了公司一直以来在意识开发上的空白。 在废土时代，这也是首个可稳定探索意识侧的可靠工具。 周异对此极为高兴。 他虽然如今已是光核体，但在意识侧侧长期活动，几乎必然离不开使用大圣灵。否则面对浩如烟海的意识碎片，根本无从查起。 可一旦开启如同gps般的大圣灵，自身信息就会不可避免地泄露，而大圣灵本身是梦魔集团控制的领域。 可现在却完全不同了。 邪脑电机独立于大圣灵之外，以生物大脑组网，它们保持着极强的独立性和功能性。 使用这装置，就像操控一台大型游戏机探索异世界。 周异通过屏幕很快发现。 在意识侧，物质侧生命都是一个个黑影，只是根据意识体强度和辐射能力，有大有小。但概念生命这样的纯粹意识体，却有着清晰的形态和结构。 譬如。 麦霸在意识侧活动，就是黑色的播放器模样。 土地公是脚踏祥云的泥菩萨形态。 意识侧世界里，它们才是原住民，而物质侧生命在那边只能以黑色投影出没，如同破界者。 然而那边也并不安宁。 周异通过邪脑电机看到，有一个身披黑斗篷的巨人，拖着一把又长又细、船桨似的的黑色大刀，游曳在碎片堆积而成的意识荒原上。 此人强度惊人，光是注视到这家伙，都让周异体内光核嗡嗡作响，伴随着一种龟裂声，似在强烈警告。 黑衣巨人路过一个个黑影，似乎在观察和识别什么。 它只会攻击本土的概念生命，面对它，概念生命们都是纷纷逃窜，似乎完全没有和它对抗的勇气。 周异找来土地公询问：“那是谁？” “死亡。” 悬浮在邪脑电机旁的土地公说：“它和死海主很像，都是自然规律的具现化。有死亡征兆的意识体，就会吸引它的靠近和到来。” “正常情况下，它不会攻击物质侧生命在这边的意识体，因为说到底，它是死亡意识的集合，是对死亡现象的收集。” “但它会袭击概念生命，因为概念生命本身就不应该存在，而是死亡的结果，它会让概念生命碎片化。” 周异听得一愣：“概念生命不应该存在？” “准确说，是具有自我意识的概念生命不应存在。” 土地公讲道：“旧人类时代，当圜流冲击还没有降临这个世界之前，概念物只是一种意识形态。” “拥有了自我意识的概念物，才是概念生命。” “早期概念生命非常非常少，能诞生本就是一种极端小概率事件。最早的概念生命，就是梦魔。” “但圜流冲击让大量物质侧生命瞬间分解，无数意识碎片涌入，让意识侧出现了从未有过的大规模重组和混乱。” “其中最稳定的概念物，则是获取了这些具有强烈自我的意识体碎片，继而凝聚出了自我意识。” “在死亡判定里，概念生命是异常个体，是本该死亡，但强行没有重组的亡者，是它要清除归零的对象。” “被死亡归零过一次，概念生命就会失去差不多一半的意识碎片，很久都难以恢复过来，这也是大家都避开它的原因。” 周异摸了摸下巴。 原来概念生命还有这样一层机制。 这么说来…… “大量概念生命的自我意识，其实是来自于旧人类意识？” “不错。” 土地公说：“一鲸落，万物生。正是因为旧人类的消亡和灭绝，留下大量意识和物质遗产，才有了如今的这些生命形态。” 周异不由看向死亡。 这位黑袍长刀人，没有五官，斗篷里只有深邃的黑暗。 “死亡和死海主谁强度更高？” “不好说。” 土地公想了想：“我们从来不将死亡认为是生命，更像是一个行走的自然机制，因为它对所有概念生命都会下杀手。” “和它相比，死海主都要正常得多，至少不会无故攻击他人。” “死亡和死海主曾经相遇，好像是太阳神亲眼见证过，死亡好像杀不死死海主……不过具体不清楚。” 周异听得心里一惊。 死海主这是不死之身？ 他当即联系到如今以【蟹老板】身份外出公干的龙。 “是有这回事。” 龙那边说：“太阳神和我说过，其实这是太阳神想出来的一个办法，引导死神去对付死海主。它想要用这一手驱虎吞狼，来看看能不能处理死海主。” “不过死亡遇到死海主，并没有攻击它。” “后来太阳神调查后确认，死海本身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产物，而是来自于太阳的能量，所以死海主是基于这一原型诞生的概念物，并不属于这个世界。这里的死亡无法影响它的原型……” 周异听懂了。 死神只能管本地人，对这位外宾却是毫无办法。 除此之外。意识侧的世界里，除去作为npc配角存在的黑影们，主角还是概念生命们。它们在那个残破的世界里，通常是到处飞行和搜寻。 不同概念生命，趋向和性格也不同。 周异看到一种遍布各地的塔型祭坛，上面燃着白色或黑色的火焰。 土地公说，这是【火神】的标记。 “火神是一名古老的概念生命，它到处修建火坛。如果靠近火坛，就能通过上面的两色火焰，获得关于火的意识碎片。” “白色火焰，能够往里输入自己的意识碎片，黑色火焰，是能够得到火神的意识碎片。” “火代表的不仅是高温和光明，也蕴含了文明和毁灭双重性。火坛能够稳定很大一片区域的意识碎片，让它们能保持秩序，而不是混乱和趋向毁灭。” “如果在另一侧恰好能够触碰连接火坛，就能得到这方面的启示，这种碎片意识，来自于过往这个世界众多意识体的思考和创造。” 谈及火神，土地公语气很客气，颇为尊重：“可惜意识侧总是不断会碎片化，火坛会不断崩溃和坍塌。但它又会不断修建，日复一日，从不停歇。” “明知道这样做永无尽头，但火神从未放弃，大家都很敬重它。概念生命里有它这样的脚踏实地、专注于在修复世界的存在，是一种幸运。” 周异心想。看来任何一个地方，都有这样勤勤恳恳在修修补补的幕后工作者。 与【火神】截然相反的是【恐惧】。 这位的标志，是到处搭建出的黑白森林。那是黑白两色意识键所搭建出的人造密林，里面纵横交错，如同用大量支柱搭建出的特殊城寨。 林中游荡着一个个黑白怪物，它们会触碰靠近的意识体。 一旦进入这些黑白森林，被那些黑白类人怪物跟随和触碰，意识体就会释放出大量的碎片，被森林吸附住，仿佛是被拉着爆金币的储蓄罐。这就是恐惧状态产生的结果。 土地公说：“它就是以恐慌和惧怕为食物，甚至会为了扩大恐惧，而让死亡和灾难靠近各种生命体，以榨取出它所需要的这部分碎片。” “有时候，人类会莫名心慌和害怕，其实就和它有关。” 周异这下理解了。 因为物质侧生命无法直接进入意识侧，所以只是作为黑影的意识体在那边行动，就像是一个人将手放入黑盒里摸索一样。 那边的反馈，会带来本身的各种情绪和意识改变。 “其实各种概念生命，彼此之间也会有直接或间接的交集。” 土地公又道：“像是恐惧也会被死亡所杀，而火神的火坛也会被恐惧偷偷用黑白森林覆盖……所以大圣灵就是最重要的基础，如果没有大圣灵，很多概念生命死亡之后就会彻底消亡了。” “每个概念生命，都会在意识侧打下属于自己的标记。如果没有了这些标记，那么概念本身也就会越来越弱，直到被遗忘和不再有人提及，最终陷入长期的沉睡。那其实已经与死亡无异。” 周异听得有些感叹：“概念生命也不容易……” 不干活，不整活，就没人记得自己。 这时，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阵音乐。 「你当我是浮夸吧，夸张只因我很怕。 似木头，似石头的话，得到注意吗？ 其实怕被忘记，至放大来演吧……」 陈奕迅《浮夸》。 周异哭笑不得：“你现在倒是会自动配背景乐了。” “董事长，这些年，我也有成长的。” 麦霸表示：“我正在逐步学习，在尝试在员工们的周围配乐，以符合他们的心情。这样不论高兴还是痛苦，都能更加彻底和尽兴。” 周异问：“大家能接受吗？” “董事长请放心，这个可以随时关闭，可以自动开启，也可以关闭。很灵活的。” 那就没事。 周异将注意力重新回到邪脑电机上。 “能不能带我去看看死海主？” “当然可以。” 屏幕里，土地公已经变成了旁边随行顾问。 “就在天上。” 周异调整视角，看向空中。 这位最强概念生命，其形态是一枚黑色太阳，就像是物质侧太阳投射到这边的影子一样，悬挂在天空。只是它距离地面非常近，体量相当巨大。 其辐射到的区域，也就是物质侧对应的死海区域，这些地方的意识碎片都在如同潮汐一样流动着，如同某种奇特的动态油画。 由于死海主本身极度危险，靠近后会被认为是影响其圜流运转，就会展开攻击。 所以只可远观。 周异想起，有个概念生命他很早就想去见识一下。 “天国乐土？” 土地公一愣：“你想去那里看看？” “能不能去？” “当然可以……只是。” 土地公说：“那边可能有风险，因为天国乐土在持续吸收合并概念生命，对外界靠近者杀伐很重。如果过去，摆明公司身份，避免产生误会和冲突……” “好。” 周异听劝：“我让蟹老板过来。” (本章完) 第605章 天国乐土 第605章 天国乐土 周异注意到，邪脑原本所在坐标附近，有一些奇特图腾。 那是一只只爬行的武士蟹。它们以黑白意识键构成，活脱脱像素版本的蟹老板，在这片区域来回巡逻。 有的黑影身边还跟着武士蟹，就像是侍卫或是宠物。 他问蟹老板：“这是公司的标记？” “是的，董事长。” 在外人面前，龙恪守着自己公司概念生命的职责和身份。 它说：“在意识侧，概念生命都会植入自己的标记，通常有着各自的核心领地，以核心区域作为原点，然后再朝更远处辐射和建造。” “公司核心区域，就是发展联盟，对应就是意识侧的这一片地带。那些身旁有武士蟹跟随的，都是对于公司极其拥护的意识体，大概率都是公司职员。” 周异想到。 公司标记是满地横行的黑白武士蟹。 龙的标记是二维龙纹。 火神是火坛。 恐惧是黑白森林。 似乎每一种概念生命，都有着专属的标记形态。 这让周异觉得疑惑，他问身侧的土地公：“是自然演变成这样，还是改造成了这个形态？” “是自然演化的结果。” “意识和物质是一体两面，因为大量意识体的投射组合，最终变成了当前的一个个形态。” 泥菩萨回应道：“标记是概念生命的一部分躯体，通过植入不同的地方，从而扩大自身的辐射范围和影响力。” “当然这也造成了不可避免的冲突，概念生命间也有冲突和战争。就像棋盘对抗一样，大家不断建造自己的标记，遏制其他同生态概念生命的标记，并尽可能稳住和扩大自己的辐射范围。” 周异听得有几分好奇：“那要怎么打？互相破坏对方的标记？还是王对王，直接单挑？或者分成不同阵营对抗？” “都不是。” 土地公说：“标记的功能和目的，是为了获取更多意识体主动输入的意识碎片，并且对外输出属于自己的意识碎片。” “有些像是商店，大家购买某一位概念生命的意识碎片，将其变成自己的一部分。如果喜欢或受到这一概念的益处和帮助，那么就会持续吸收，并且作为移动标记，将这一概念生命对外传播。” “不是数量多就强。” “就像是死海主，它没有标记，只有一个本体，但其强度无可置疑。” “关键还是看概念生命的传播度和影响力。” 按照它的说法。 概念生命的战争，更接近于文化对抗。 有的概念彼此处于不同生态位置，就像是【火】与【太阳】，没有你多我就少的情况。 但有的则是处于同一生态位，面临不可避免的领域内竞争。 就像是废土开发公司、殷商公司、神威公司、死海铁路公司，虽然其实是合作伙伴，但在意识侧都属于同一类生态位。 公司领域，就会存在影响力集中于头部的强势情况，大多数人认同和记得最强者，而其他同类就会很弱势。 基本上属于强者恒强的局面。 周异琢磨着。 有些像是意识形态领域对抗的具现化。 土地公继续讲道：“所以概念标记，更多属于一个通道或端口，起到这样一个作用。” “多当然是好的，能方便其他意识体吸收和尝试。但也需要消耗大量精力和时间去不断修补维护，就如火神的火坛、恐惧的黑白森林一样。” “意识侧本身就是从有序转变为无序。所有意识体都会趋向于碎片化，概念生命所以才需要不断通过新的生命，继续完成自己的稳固和重塑。” “少也未必就处于劣势，如果对有限的标记进行稳固和强化，作用也许比大规模铺开更有用。” “总之这只是根据不同概念特性的一个路径差别，并没有优劣之分。” 周异不由问：“那我们这个武士蟹到处跑来跑去……也是自然演化？” “是的。” 土地公说：“公司因为发展速度太快，所以自身在不断孕育出新的概念物，这些概念物，大多数都将以意识碎片形态散播。比如翡翠汤、火焰杯、制冷箱、滑翔机、飞艇……这些都是在持续对外散发出的意识碎片。” “获取这些意识碎片，并且持续使用的人，就会变成公司的移动标记。” “所以公司是流动的，呈现出武士蟹到处移动奔走的形态。” 周异心说原来如此。 到底是老资格概念生命。 土地公在意识侧这边的确是理解很深。 它忽然说：“前方就是天国乐土的通道之一。” 周异这才注意到，就在前面的废墟荒原上，有一片屹立而起的空中之城。它的形态有些像是蝶形香槟杯，下面是细细的支撑结构，高空顶端却是一片辽阔平原。 远远看去。 天国乐土的顶部平原上，能清晰看到一些尖塔和宫殿，还有钟楼和巨大雕塑，还有飞鸟盘旋。对比起周围遍地的废墟碎砾，说是乐土名副其实。 蟹老板说：“董事长，我建议这次最好以日常访问方式过去，能够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邪脑电机的外在形象同样是一团黑影，也只是物质侧的生命投影。”“好。” 周异说：“你去交涉吧，我这次的身份，就是公司一个普通员工。” 蟹老板横行而去，不久后返回说：“那边对我们表示了热烈欢迎，董事长请进。” “我就不去了。” 土地公说：“这地方我不喜欢。” 周异也尊重它的个人喜好，让土地公继续回去捣鼓它的浮空层。 从地上升入高空，是通过一条意识键构成的类似于手扶梯的通道。看起来远，实则踏上这些台阶几步就到了乐土的平原上。 天国乐土有着一圈高大的白色围墙，只是这些围墙呈镂空形态。那些空隙，看着完全足够人爬进去，通过外界，还能看到里面的情况。 蟹老板说：“那一堵墙，如果没有乐土同意，是无法翻过的。如果尝试强行通过或越过，只会被卡在墙中被锁住……天国乐土的强度大约是lv3-lv4之间光核体，本身积累多年，实力强悍。” 周异点点头。 按照常规流程，他跟在蟹老板身后，装作公司员工进入了墙内。 里面倒是和外界看到的差不多，乐土内有着大片的草地、森林和原野，居中位置则是建筑群聚集之地。 周异进来后就发现，这里有两座巨大的人形雕塑。 它们一个像在桌上奋笔疾书，另一个却是双臂张开，像在对众演讲。 蟹老板介绍道：“这两个，是天国乐土吞并的两个概念生命，它们是东西大陆通用语。写作者是东大陆通用语，演讲者是西大陆通用语。” “语言的定义权，也因此落在了天国手中。” 周异想着。 如今语言文字方面的统一，的确是天国制定了标准。 两名语言系的概念生命，还在持续发挥着力量。 只要持续观察，就能看到写作者的书卷上那些源源不断的文字，以及文字所形成的各种载体，诗歌，谚语，民俗，故事，历史，名词等等。 演讲者则是展现出了各地奇奇怪怪的口音，但每一种都能让人听懂其中的意思，最终汇总成两种通用语言的发音。 周异观察到，有一只纤薄的大鸟在空中翱翔。 仔细看就能发现，其实它是一张中间有折痕的宽大纸张，身上还有一些红色戳印。纸鸟挥舞宽翼，不知疲倦地盘旋和飞舞。 “那是【公民】，是另一个被天国归化的概念生命，外在形态就是公民护照。” 蟹老板说：“这一概念是旧人类时代就有，机电城市最先沿用，后来各天行者、领海主也都在使用。不过天国将其归化后，公民体系就变成了天国独有。大家都会趋向于认可天国的公民体系，以及其规范作为标准。” 周异心说这手厉害。 通过从意识侧切入，从而掌控意识领域的话语权，从而逐步从文化领域完成对废土世界的社会整合。 这种路子，能够避开周期性的官僚系统难题和权力分配陷阱。 黑帝将天国的重点发展和推进放在意识侧，的确是一个很有远见的创造式思维。 如果它当初没有被刺杀而死，说不定还真有机会走出文化胜利之路，从而达成废土世界意识形态统一。 将目光回到地面。 周异发现，天国乐土里是有居民的。 大多数都是黑影，他们都是物质侧的人类公民，在这里行走和停留，身上释放出大量的碎片。 他们对天国乐土进行持续地建造和维护，又将那些自然诞生的碎片吸走，就像是不知疲倦的扫地机器人。 意识侧看得很直观，天国公民们在维护和稳定这一巨大的意识体形态。 还有一群乐土居民却是另一番情况， 它们在这里优哉游哉漂浮，或者睡大觉。也有一些不时钻进黑影公民体内，抓出一些意识碎片，然后又塞一些进去。 这些特殊居民头长弯角，白眼黑瞳。 都是梦魔。 它们数量极多，倒更像是这个地上天国里的真正主人。 天国乐土，已经变成了梦魔之家。 周异心里寻思。 看来天国交给梦魔们打理，不是没有代价。 蟹老板忽然说：“董事长，那边天国乐土邀请我商量合作的事……您要不要去看看？” “你去吧，我在这里随便逛一逛。” 周异说。 “好的，有事您叫我，我先去应付一下天国。” 说完，蟹老板就朝着乐土最中央处而去。 周异左右看了看，忽然发现，有一个梦魔盯上了自己。 自己走到哪儿，它就跟到哪儿。 这家伙是什么情况？ (本章完) 第606章 恐怖吞魔人 第606章 恐怖吞魔人 风滚草最近过得有些无聊。 作为一名资深梦魔，它比那些小年轻拥有更多的见识、经验和梦境技术，但距离最顶层的织造君们又有着一层不可逾越的坚壁。 它跟随的导师丁酉君，退休还有37年，已经是最接近退休的织造君。 虽然丁酉君表示会推它上位，但时间还是有些长了一点。 众所周知，时间一长变数就多。 其实如果彻底无望还好，最麻烦的就是这种似有似无的希望，让人觉得心神不定，又总是患得患失。 风滚草卡在了不上不下的尴尬阶段。 不免苦闷。 它只能将所有精力和时间，都投入到梦境里去。 天国拥有最多的人口。这里的公民都是稳定的做梦者，对梦魔并不抗拒，不少还很期待做梦。 风滚草留在这边，一直致力于传统梦境改良。 这一天。 天国乐土来了一个奇怪的意识体。 那意识体外表看起来平平无奇，体量也并不大，却在【梦境测试】中显示为零。 这让风滚草一时间怀疑是不是设备出了问题。 因为测试的功能，是识别意识体进入梦境的次数。 显示为零，则代表眼前这一意识体从不做梦。 问题是。 在这个世界上，具有自我意识的物质生命，就不可能不做梦，即使是最顶层的光核体，在它们曾经还是普通生命阶段，同样是做梦的。 梦境就是梦魔的专属国度。 不论你是什么人，只要是从这个世界上诞生的自主意识生命，那么从小到大，必然要被梦魔们做梦境植入。 在外面，你可能是了不起的人物，是市长，是强化者，是领海主，但在梦境中，就是梦魔们的素材和提线木偶。 只是做梦者误以为，自己可以掌控梦境，但事实上他们什么都掌控不了，只是作为梦境的材料和测试者而已。 这么说有些狂妄，但事实的确如此。 所以面前这一头上显示为【0】的意识体，就让风滚草觉得难以置信。 在这个世界上，的确有一部分不做梦但又保留自我意识的存在。其中最显著的就是机电生命。 但这些群体本身就存在意识缺陷，呈现碎片化形态，根本无法进入到意识侧，是不可能形成意识投影。 所以眼前这个，就必然是可以做梦的条件，但却没有做梦的经历。 还不是婴儿和幼年体，是一个完整的意识体。 风滚草一时间有些激动了起来。 说不定能够得到从未有过的梦境素材！ 别给其他人抢了先去！ 它当即瞄准对方。 准备潜入。 不过作为一名资深梦魔，它却并没有急着直接进入对方体内。 需要先识别对方身上散发出的意识碎片，以确定目标的倾向，才能筛选出其喜好的梦境类型。 比如说，一个人喜欢打打杀杀，你给他造梦的是情情爱爱，那么对方就会十分不爽，抗拒之下很快就会醒来。 投其所好是达成完美梦境潜入的一个前提。 造梦是一件技术活。 不能急。 风滚草跟在这个目标身后，一路耐心收集识别其散发出的意识碎片。 诡异的是。 这人挥发出的碎片里竟然是空的。 意识碎片就像是玻璃片一样透明，里面没有任何一丁点信息。 它看得傻了眼。 多年经验在这一个目标身上失效了。 到底是什么情况？ 风滚草立即通过大圣灵联络导师。 “老师，我发现一个非常古怪的个体……” 听完后。 丁酉君那边说：“你先不要轻举妄动，和它保持安全距离，先做观察记录。我在修补第九层梦境的关键时刻，这一层梦境当前有3万名做梦者，7000名梦魔，必须确保它们的稳定……这边结束我就过来。” 结束通话。 风滚草回过神，却发现不少梦魔已经冲向那个古怪个体。 其中绝大多数都是年轻梦魔，它们直接钻入对方体内，这一幕让风滚草感觉很是不妙。 它竭力阻拦后来者，释放出意识信息。 “不要靠近，和它保持距离！” “这个做梦者不对劲，大家不要靠近！” 可无人在意。都是纷纷从它身旁飞过，对那奇异的意识体鱼贯而入。 梦魔们都是急不可耐，想要将这个从不做梦的个体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吸取对方体内那些从未被梦魔们触碰过的十成新意识。 初梦。 这是可遇不可求的机遇。 对于第一次做梦的个体，如果能够遇到，就能率先从意识体内选择最好的意识碎片。这就像是早市，第一个买家总是能够挑选到最好的东西。风滚草知道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只得退到一边观察。 目标已经被超过70名梦魔潜入。 目标静止不动，疑似开始做梦。 更多梦魔还在往里冲。 风滚草很快就感觉到不妙。 超过一百名梦魔潜入了这一做梦者体内，然而却没有一名梦魔从中出来。 正常情况下，一个梦境必然有一个主基调。不论是美梦还是噩梦，超过一百名梦魔，必然会淘汰剥离出其中超过九成的个体。 可眼前这个却只是有梦魔不断进入，却没有一个脱离出来的。 一个个梦魔，还是继续进入它体内。 但它头上依旧显示为【0】。 风滚草越看越是觉得心悸。 不对。 不对。 这家伙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它继续用大圣灵搜索。 结果大圣灵里没有这家伙的任何记录。 不对啊。 因为即使是那些隐匿幕后的代行，即使他们后续隐藏了自身，可过去的经历依旧在大圣灵中有记录。 可眼前这家伙过去是空的。 它的意识碎片也是空的。 难道说……它不是一个意识体？或者其实已经死了？但用某种方式暂时保留了意识体没有崩溃，也就是一具还魂尸？ 可它明明之前在移动，只是被梦魔鱼贯而入后呆滞静止了下来，有着明显的意识活性。 它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风滚草感觉自己脑子有点凌乱。 就在这时。 那黑影忽然动了起来。 它缓缓移动到了旁边的风滚草面前，那黑暗深处仿佛有着一双眼睛，正在凝视着风滚草，让它感到不寒而栗。 不好！ 它发现自己了！ 快跑！ 但反应过来的瞬间，风滚草发现自己动弹不得，被对方吸入体内。 然后。 风滚草就看到，其体内有着大量的梦魔。它们都被锁在了一个个区域里，彼此之间通过黑白意识键连接，就像是被凝固在了蛛网中的蚊虫。 它自己也不例外。 风滚草心中涌起巨大恐惧。 这是在捕猎吞食梦魔的怪物…… 是吞魔人！ 它此前就听导师丁酉君说过，世界上有一种吞魔人，大量梦魔的消失就和它们有关，目前还找不到对付它们的有效方法。就连织造君，也无法抗住它们的啃食和锁定。 唯一的庆幸是，这些吞魔人无法移动，都只能生存在世界上的某一个特殊区域，只要避开那边，梦魔们就是安全的。 现在这情况，是吞魔人入侵了天国乐土！ 它们冲梦魔们来的！ 风滚草恐惧之余又悔恨不已，大意了，大意了啊！ 完了。 完了，全完了。 吞魔人现在可以离开那个地方了…… 它一时间心如死灰。 不行。 必须想个办法，将这一个吞魔人停下，至少影响到它，不能让它肆无忌惮地到处吞食…… 风滚草心里一狠，下定了决心。 拼了！ …… 邪脑电机前。 周异一脸疑惑问旁边的达芬奇：“这个怎么回事？是不是这个机子出问题了？我没有做什么操作，它怎么自己就把梦魔都吸了进来？” “董事长，非常抱歉，我这就进行紧急修复……” 医学部长顿时带着维修组开始忙碌。 周异接过旁边元宵递来的可乐，心里有些郁闷。 新技术还是不够成熟。 忽然就出现了这种跳bug，还得多多测试才行。 (本章完) 第607章 操作怪 第607章 操作怪 捣鼓了好一阵设备后。 达芬奇反馈道。 “董事长，我们检查了邪脑电机的意识神经人造网络、宝石结构、光印集成设备、供能系统，提取了自检设备里的程序……已经确认，装置并无故障。” “应该是邪脑部分出了问题。” “洞人们正在对僭虫和邪脑进行全面诊断。” 周异直接召唤出洞氏。贝壳庇护所从右手的光核臂铠里驶出，进入到了眼前这一邪脑核心的宝石结构内。 没多久。 洞氏反馈道：“周董，我查了。也不是邪脑的问题，是梦魔主动钻了进来。” “我们洞人驯化了僭虫，邪脑不会直接捕获周围的意识体。甚至有意识体要进入其中，都会被排斥抗拒。” “但那些梦魔不知道发什么疯，一个个拼命往里面钻，数量多，强度还不低。它们进来后就被邪脑控制，锁在里面。” “大量这种涌入形成了强烈的神经刺激，激活了邪脑对外界的自动捕获……我们已经进行了人工干预，停止关闭了这一功能。” “不过还好，这些梦魔没有分解。” 洞氏也有点无奈：“不是我们的问题，是梦魔它们自己想不开。难道说，梦魔其实是喜欢邪脑的？” 周异觉得不像。 他找来沧海君询问。 沧海君仔细观察了一番邪脑电机。 虽然吸收了不少梦魔，屏幕上却没有任何显示，因为还没有设计相关的可视化模块。 他说：“董事长，外面看不清楚，我得进入邪脑中才能确定情况。” 周异说好。 于是他钻入其中。 回来时，沧海君一脸苦笑：“难怪它们一门心思往邪脑里钻，因为在梦魔视角里，它的初梦还没有诞生。” 按照他的说法。 做梦者在梦魔眼里，就像是一个个移动副本。 初梦就相当于首杀，报酬也最为丰厚，能够获得独一无二的碎片，对梦魔成长提升巨大。 “如果运气好，还有获得名字的概率。” 沧海君解释道：“每一个梦魔都在追求自己的名字，但超过99.99%的梦魔都没有。这与概念生命的标记有些相似，唯有拥有自己的名字，才能区别于其他同类，进一步接近不朽，而不是仅仅处于不死状态。” “拥有名字的梦魔，才有资格成为织造君。” “我过去的名字就叫沧海，蜉蝣君的名字则是浮游。” 周异恍然：“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你们应该是很早就是朋友了？就连名字关联度都这么高。” “是的，董事长。我们是多年老友，从无名之辈到拥有名字，再到成为织造君，一直都关系不错。” 沧海君坦然承认。 “董事长，要有自己的名字，对梦魔来说是非常困难的关键一步。这个名字不是自己取的，而是做梦者所反馈出的名称。” “像是我，我习惯构建出巨大的海洋和水环境，所以我打造的梦境多少都有这样的环境。众多做梦者会不断产生意识碎片，同样的碎片大量堆积和彼此反应，最终和我形成关联，产生质变。大量造梦者进行同样高度相同的精准表达，梦魔的名字也因此而生。” “名字是对既有存在事物的一种联想和标记。对于梦魔来说，被独家记忆是极其重要的阶段。” “到了这一步，就足以证明梦魔拥有了高超的造梦才能。” “也是因为如此，初梦是最容易留下独有名字的时候。” 周异算是听明白了。 拥有名字，相当于梦魔群体的一个技术职称。不过评职称的方式，是通过服务的客户口碑来产生的。 记得梦境，描述梦境，并且得到大量做梦者认可。 不过现在却有一个麻烦事。 那就是大量梦魔被邪脑电机给关了起来。 周异有点抓头。 把它们放出去，自己这伪装进入天国乐土也暴露了。 不如就这么假装无事发生，先关一段时间再说？ 就在他思忖之时，旁边的达芬奇说：“董事长，我们已经紧急增加了新模块，已经能够看到被捕获的梦魔情况。可以直接摇杆操控，对它们进行释放和捕捉。” “您请看。” 周异心说这机电生命效率就是高，当场就能修复bug和优化操作。 屏幕右边有了简易道具栏。 道具方框里，是一个个尖角小鬼形态的【梦魔】，它们大量堆叠在一起，显示总数为113名。 其中有一名特殊的梦魔单独放置，显示为【梦魔·风滚草】。 这位风滚草是唯一有名字的高级职称者。 周异问达芬奇：“怎么操作道具栏？” “董事长，手指触控就可以。” 达芬奇讲道：“原本这是我们后续逐步实装的操作辅助，不过因为梦魔的事，现在我们就直接开启了这部分模块。” “只要划拉出来，就能将它们释放。” 周异心说这整挺好。 他用手划拉了一下，发现可以将梦魔来回移动。不过也仅此而已，还没有更复杂的操作。 这时。 蟹老板忽然浮现在屏幕里。 黑白两色的大螃蟹挥舞钳子，通过意识同频说：“董事长，出了点麻烦，我们这边引起了织造君们的关注。” 周异注意到，屏幕里已经出现了两名特殊人物。 其中一个是穿西装胖子，还有一名身材干瘦、头戴巫师帽的白胡子老人。 两名织造君现身。周异倒只认得蜉蝣君。 另一个老巫师倒是不知道是谁。 旁边的沧海君说：“董事长，不如由我过去交涉。事关我方最新的技术秘密，最好还是不要暴露。” 周异想了想：“不。直接告诉织造君和其他梦魔们。我们就是过来测试新装置的……还要邀请它们过来看看。” 遮遮掩掩也未必能保密。 倒不如展示实力和技术强度。 “是。” 沧海君立即钻入屏幕中。 他就和两位织造君聊了一阵，但无法显示具体内容。 那两人明显看起来十分吃惊，不由看向屏幕这边。 得到同意后，两名织造君通过屏幕进入了这一侧。 周异笑着看向他们：“欢迎两位。” “冒昧拜访。” “久闻周先生大名。” 两名织造君倒是都很客气。 旁边沧海君介绍说：“董事长，蜉蝣君您已经见过，这一位是丁酉君，他的学生风滚草也在邪脑电机里。” 周异对丁酉君说：“不用担心，它没事。” “这邪脑电机……真是可控的吗？” 丁酉君打量着眼前街机一样的设备。 “当然。” 周异挥手示意：“坐在这里，只需要操控上面的摇杆、按钮，就能带动邪脑活动。” 丁酉君当即毫不客气，直接上手操作。 他非常聪明，周异只是介绍了一下基本功能，他就快速掌握了邪脑电机的各种操作。 “有趣，有趣。” “这技术厉害！” 丁酉君嘴里喃喃念着，然后直接开启a键攻击模式，将附近在围观的梦魔一个个抓来，道具栏里的小鬼不断数字+1。引得众多梦魔群情激奋，纷纷对其攻击。 老头倒是玩得来劲。 “居然敢不自量力攻击我？” “你们什么档次？也能和我在技术上对抗？” “来来来！” 老梦魔开始玩起了对梦魔的抓娃娃，和梦魔群体开启以一当百的无双模式。 周异看得脸皮抽动。 这老头对自己人下手比自己狠多了。 直接拿梦魔当实验。 沧海君在意识同频中说：“董事长，丁酉君是梦境大师，专精于意识碎片技术。” “他一直以来都非常沉迷于梦境打造，这方面的天赋非常高……属于纯粹的技术派，所以看到邪脑电机这种设备，也会见猎心喜。” 周异旁观着老梦魔的操作。 别说。 面对大量梦魔围攻，老梦魔几乎都能做到完美挡隔，打出一个个波纹，以近乎于破招的方式将攻击的梦魔捕获。 看外貌一把年纪，结果却是一个天赋流操作怪。 “哈哈哈，好好好！” “这个好玩！” 一边操作，老头一边大笑。 旁边的蜉蝣君看不下去了，咳嗽了两声：“丁酉君，你的徒弟还被你抓着……差不多了。周先生还在旁边看着，注意一下。” 丁酉君有些不爽地继续按键抓梦魔，双眼都没离开屏幕：“周先生都没说，你废话什么？” 被他这么一怼，蜉蝣君顿时也没了脾气。 他只能尴尬笑笑：“周先生，丁酉君就是这样……痴迷于技术，请别介意。” “我对专业人士一向非常尊重。” 周异也笑道。 “公司进度实在是太快了，之前我们还在谈邪脑清理的问题，这才多久，邪脑电机就已经问世。” 蜉蝣君嗟叹了一句，不由看向旁边的沧海君：“你的眼光的确够准，难怪那么有底气。” 沧海君淡淡道：“公司已经走完了最难的初期阶段，现在还没到真正的高峰期。所以我认为，梦魔一族最好能分清楚，什么是真正的优质合作对象和入场时机，不要活在陈旧的常识里。” “如果常识和旧有经验就能维持世界，那么这个世界就不会有死海诞生。” 蜉蝣君这次没有反驳，而是点点头。 他看向周异：“周先生，关于七号代行凡尔纳，我们已经确认了其真实情况。” “这位骨人可不简单……它应该是感应到了不妙，一直都没有在外界出没了，原本应该做的医美和维护，都没有再出现。小本商团也不知道它去了哪里。” 蜉蝣君沉声道：“七号迄今为止从未变过……其掌握的天人信息应该不少，对404城的操控也需要小心提防。” “虽然是排在最末尾，但因为和404城绑定，它的危险性或许是代行中最高的。” 周异心说那不错。 这意味着，抓到七号能得到不少情报。 (本章完) 第608章 凡尔纳的履历 第608章 凡尔纳的履历 蜉蝣君说：“我们为此翻阅了大圣灵中，当前每一名骨人的意识记录，用排除法进行了筛选。” “要从无数意识碎片里找到特定目标，是需要动辄耗费数百年的超级工程。” “因为个体死亡后，意识会高度碎片化，并重组后进入新的意识体。” “代行只要剥离出一部分自身意识碎片，就能伪造出和死亡一模一样的结果。而一旦死亡，那些记录如果梦魔没有特别处理和长期储存，也会迅速消失。” “所以因为以上原因，周先生，我们无法确定代行身份。” 这位大梦魔解释了一番原委。 他话锋一转：“但是凡尔纳的身份已经确认，根据既有身份去倒查追溯，那就是我们擅长的领域了。” 蜉蝣君笑容里都是自信：“记录中，凡尔纳当前年纪是72岁，从死海里诞生。” “但我们搜索了大量相关的意识碎片，经过织造君们的技术处理……通过大圣灵，我们用这些关联碎片，锁定了一名叫做李鹤的骨人。” “这位骨人是一名工匠，在津城开了家小汽修厂，因为一次驾小型强化船遇到海难而死亡，终年41岁。死亡地点，就在凡尔纳诞生海域旁不到十公里处。” “而这位李鹤也颇有意思。” 蜉蝣君继续讲道：“再往前，它是一名骨人商人收养的义子，那个老骨人叫陆九，诞生于一座浮岛上。” “我们调查了那座浮岛。岛上曾经定居着一群骨人，不过因为天人宝石坠落于岛上，导致浮岛骨人全部死亡……那枚天降宝石里，有一名曾被用作实验品的人类女人。” 周异听得一愣。 难道说…… 蜉蝣君轻声说：“而那座浮岛，当时有两名幸存者。我们找到了残存的少量意识碎片，最终确认。第一个叫伍一，曾被联合市的监狱关押多年，如今在您公司里工作。” “第二个，就是那位陆九。” “那我就说结论了。” “这位七号代行，它就是陆九，当时被天降宝石砸中，被带走后选为代行，而后以李鹤身份活跃，而后改头换面变成如今的凡尔纳。” 周异惊了。 这凡尔纳，还真是伍一幸存的同乡。 他赶紧叫来这位土地部部长。 戴着名表的骨人到后，听到陆九的事，一时愕然，上下颌骨张得老大。 “竟然……真的……真的还有其他幸存者！岛上还有活着的骨人！” 它立即兴奋起来：“董事长，我们岛上有陆九。” “那家伙我还记得，它很聪明，很有精神，难怪我在收集残骸的时候没有找到它的。我还以为是浮岛被冰块砸中，它当场被砸成碎片撒入死海了。” “原来它没死，还成为了代行！” 确凿的确有这一号人 周异不由又觉得疑惑：“那么也就是在陆九之前，没有骨人代行，也没有七号这个序列。是什么原因，让骨人这一群体也被天人看中？” “周先生，这个我倒是知道一二。排序其实是根据风险度来的。” 蜉蝣君说：“一号代行，监管机电生命。这一群体，也是天人眼中最有危险、最需要盯防的群体。” “二号代行，对应海人群体。这一群体其实是人类的加强版，海人能在死海环境生存，可以生活在这个世界几乎所有地方。” “它们有着人类的智力、聪明和协作，又有着相当不错的生命强度。整个群体独立性很高，而且善战桀骜，数量虽然远不如人类，但反而危险度更高。” “三号代行则是对应普通人类……后续以此类推。” “七号代行，对应骨人群体，其实说明骨人本身危险度最低，所以才让这一群体来维护和运转404城。” 周异缓缓点头。 原来如此。 “骨人群体，可能也是对天人反抗欲望最弱的智慧生命。” 蜉蝣君道：“也是因此，七号代行才能从未更换过，不仅宏观管控整个骨人群体，还长期在维持运转404城。” “现在凡尔纳躲在404城，非常机警，短时间里怕是很难抓到它的马脚……除非强行突破404城……但那样的话风险太高，可能会引发监督者甚至是天人关注。” 这一番话周异是认同的。 404城尚且不明了，强行突破有风险。还得静等时机。 不过目前至少已经找到了七号代行的身份，也算是有了一个不小进展。 就在这时。 旁边正在操作邪脑电机的丁酉君忽然说：“周先生，现在我可以把梦魔们都放出来了吗？” 他似乎已经玩够了。 终于想起正事。 周异笑道：“当然。” 丁酉君划拉了一下屏幕，将小鬼形态的梦魔全部拉出，顿时一个个双角黑影飞了出去。 但到最后一个【风滚草】时，却不论怎么划拉，都无法将其移动到道具栏之外。 “这是怎么回事？” 周异看得皱眉，不由看向旁边的达芬奇：“还有新的bug？” “这……” 达芬奇也一时半刻也无法回答：“董事长，可能有未知情况，以我们当前的技术没有排查到……我去请图灵先生过来看看。” 很快。 电工蚁图灵就带着一群电工蚁分机过来，它们用各种设备连接，对邪脑电机进行了一番全面检测。 而后它说：“设备本身没有问题，各项指标数据都正常，我们连入其他邪脑电机，做了联机测试。确认设备端并无故障。” 洞氏则是通过意识同频说：“周董，我这边又查了一遍。僭虫并没有特殊的举动，这个应该是那个梦魔本身出现了什么特殊情况，它不愿意离开这里。” 周异让沧海君进入内部检查。 很快。 沧海君从屏幕里出来，意识同频道：“董事长，情况有点特殊……” “那个梦魔风滚草，它已经彻底融入邪脑。” “……” 周异听得笑容尬住。 “为什么会这样？” “不是我们的原因，是那个风滚草不知道什么原因发狂了……它把自己通过意识碎片和邪脑连接了起来，应该是原本想要自救，通过与邪脑意识体融合，从而避免被拆碎后毁灭。” “但现在情况就是，它变成了邪脑的一部分。” 周异有点无奈。 本来准备过来秀一把邪脑高科技，结果整出了一串事故。 不过事已至此，也没有办法。 周异将实际情况告诉了丁酉君。 老梦魔却听得双眼发光，满脸赞许：“好啊，干得好啊，不愧是我的学生，风滚草干得好！” “邪脑从外部是无法获取详细情况的。” “就得进入内部，成为邪脑，才能了解邪脑！” “干得好！” “技术方面就得有这种不惜一切、赌上性命的决心！” “很好，这样梦魔终于能够理解邪脑的运转方式了……风滚草即使死了，它的技术未来也会在梦魔一族历史里长存不朽！” 周异：“……” 只能说，这位技术狂确实有点过于极端了。 (本章完) 第609章 邪脑之梦 第609章 邪脑之梦 正常情况下，任何陷入邪脑网络中的意识体，都会千方百计想要往外逃离，就像是之前沧海君那样，这是求生欲望的本能。 失去自由和自我，是任何一个意识体都不可接受的事。 但这位风滚草却压制了自己的本能，逆向而行，进一步往里钻。 作为导师的丁酉君说：“它想停下邪脑电机，通过自身融入，来影响甚至主导它的行为模式。” “事实上也起到了一定作用，当然，也是因为你们停止了对意识攻击的原因。否则它这时候已经是一堆碎片了。” 自接触梦魔以来，周异眼里，它们是一个狡猾而非常会看风使舵的群体，谁强它们就会和谁联合。 但风滚草的向死而生，想从内部攻破强大堡垒。却能看出，梦魔中也不缺乏牺牲精神，也有为了群体而甘愿冒险的行为。 周异问旁边的沧海君：“能不能把它拆出来？” “这当然没问题。过去董事长您都能将我从里面带出，现在这个过程不会比那时候更困难。” 沧海君说：“只是那家伙不想出来。” 周异听得一愣：“不想出来？” “风滚草坚称我们的邪脑电机是‘吞魔人’，认为其非常危险，需要从内部破解其机制。” 沧海君脸上也有些无奈：“如果它不愿意出来，我们还真的很难直接将它放出来。极端情况下，就只有将它搅碎成意识碎片丢出来。反正梦魔也能通过大圣灵重组，这应该问题不大。” 周异想了想：“不急。我记得，你曾经在邪脑意识里构建多层梦境，只是无法和外界的十八层梦境连接？” 沧海君说：“是的，董事长。” “邪脑的独立意识网络，本质上是以生物大脑作为载体，所构建出的一个内空间。某种程度上和天人宝石很像，都是自成体系，内部是独立封闭的稳定系统。” 周异当即提出：“那你说，有没有可能，用梦魔来更灵活地运转邪脑？” “你看。我们目前使用邪脑电机，需要洞人、光印设备数据的多层信息交换，每一次调整或修复，都需要调动各方一起参与，而且现在明显缺少一个邪脑电机的内部维护者……就相当于是意识世界的管理员……” “如果引入梦魔，由梦魔作为邪脑电机的gm，可不可行？” 周异考虑的是，洞氏要跟着自己，不可能一直留在实验室。 邪脑由洞人-僭虫-生物大脑三层结构，但依旧只能对物质侧给出判断和检修，对于意识侧那边意识体运转，还缺乏一个有效调控手段。 要是让梦魔进入邪脑内长期工作，理论上就能解决这一问题。 因为梦魔反馈可以非常精准且及时，甚至可以像风滚草那般意识融合，介入邪脑内部运转。 沧海君思索了很久。 他意识同频道：“梦魔是最成熟、数量最多的意识体生命，即使是年轻梦魔，也有着不少的梦境打造和收集经验，与邪脑具有很好的契合度。” “进入之后，邪脑机制也能确保安全。因为进入容易，出来难，没有公司的帮助就无法从邪脑中离开。” “从技术角度来说，加入梦魔作为邪脑操作员是有益的。” 周异点头：“那就行。” 他当即转头，看向蜉蝣君和丁酉君：“两位，我有一个建议……” 听了之后，丁酉君率先表态：“我们可以提供你们需要的梦魔，按照你们的规矩来！” “之前我就认为，吞魔人……不，邪脑和梦魔有着很强的互相吸引，那么本质上，两者是绝对有着天然的契合的。只是邪脑本身机制太强，导致梦魔靠近就会被捕获，完全无法互动，变成了单方面被控制。” 老梦魔一脸激动道：“如果能进行一定人工干预，达成较为平衡的状态。那么邪脑缺乏的变化部分，我们梦魔就能补齐，因为造梦和使用意识碎片，是每一个梦魔必备的基础技能。” 与这位技术派不同，旁边蜉蝣君则是更关心另一件事。 “周先生的意思是……在这个领域，邀请我们加入？我这个理解不知道对不对？” 周异坦然：“就是这个意思，不知道有没有兴趣？” 蜉蝣君脸上露出一丝疑惑和诧异：“我方自然是非常愿意……只是，我有些不明白，贵公司完全可以独立彻底垄断这一技术体系，没有必要让我们插入其中。” “从利益相关来说，邪脑技术本身对梦魔一族就有着天然的压制和威胁，为什么您要让出利益？” “您还有其他什么要求？” “没有别的要求。” 周异笑道：“只是对公司来说，怎样有益于推动既有技术和产业更快进步，我们就选择哪个方式。” “还是那句话，梦魔一族并非公司敌人。” “真没有其他要求？”蜉蝣君小心翼翼问：“您别嫌我啰嗦，只是这事关系太大……我得问清楚。” “没有。” “一个要求也没有？” “……” 周异笑容僵住，也没什么好脾气了：“爱干不干，不干滚蛋。” 搞得像老子求你们似的。 什么德行。 “您别生气，别生气。” 蜉蝣君陪着笑脸，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把扇子，在旁边扇风：“您消消火气，这事怪我，都是我的错，我这人心眼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是我嘴碎，您别往心里去。” 周异也不好继续发火。 人家算是梦魔一族的统治者之一，既然低眉顺眼认错，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我们肯定愿意干啊。” 蜉蝣君一脸正经道：“按照公司的要求来，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周异语气放缓：“其实也简单，就是我们公司会专门定向招募一批梦魔，作为邪脑操作员，专职在邪脑电机里负责意识侧的操作和观察。既对设备进行维护，也做后续进一步的意识开发延展。” “不过会有比较严格的筛选流程，对操作员素质要求较高。因为邪脑电机是新式设备，价值极高。” “明白，明白。” 蜉蝣君连忙点头。 “僭虫会进入地球这边，已经被证明在持续进行，堵不如疏。梦魔们也应该学会如何面对它们，邪脑将会是很好的一个经历。” 周异认真道：“未来我们还会用邪脑电机投放进入木星，那边的情况你们想必也知道，梦魔如果能到那边，有更广袤的活动和生存空间。木星如今完全是僭虫的世界了，百废待兴，也不存在抗拒外来者，只是进入的方式比较苛刻。” 蜉蝣君听得眼睛一亮：“原来如此，的确。” 具体细节方面，交给沧海君和他们去沟通。 没多久。 风滚草终于从邪脑中出来。 看到老师丁酉君时，这位梦魔的小眼睛里露出如释重负的神色：“老师您可算来了，那个吞魔人体内很复杂，很精密，对意识碎片的使用和重塑，手法与我们完全不同……” 丁酉君说：“还不快谢谢周先生，没有周先生，你现在还被锁在里面。” 梦魔回过神，看到旁边的周异，这才慌忙说：“谢谢您……” 周异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位梦魔：“你在里面有什么发现？” “那个。” 犹豫了一下，风滚草还是开了口：“邪脑中的意识碎片流，具有极强的腐蚀性和同化能力，而且能形成完全封闭结构，碎片能够在内部循环。它们能够破开各种意识体，我想，这也是梦魔一旦陷入其中，就无法挣脱的原因之一。” “梦境在这方面却做不到，会持续剥离和破碎，所以需要梦魔们不断去维护和翻修，才能保持长期稳定。甚至需要大量同一层梦境的连接，以彼此稳定。” “比较而言，梦境就像是沙滩上的沙堡，会破损、自然坍塌和被意识冲击垮塌。邪脑空间却是一片地下洞穴，里面的苔藓、岩石、水构成一个相对封闭的体系，能够自发式地稳定运转。” “如果能够将邪脑和梦境连接，那么梦境就会变成同样稳定结构，梦魔无休无止的修复工作，就能减轻百分之99……从而专注于创造式的新梦境打造。我认为，吞魔人……不，邪脑将会是梦魔的未来载体，它太适合梦魔了！” 周异听得点头：“还有吗？” “还有就是。” 梦魔白色眼眶里黑色瞳孔收缩，用一种严肃的语气说：“邪脑其实一直在做梦。” “它活在梦里。” “我在里面修复了它的梦，然后听到了它的声音，在说什么为了探测者……” 周异目光一凝。 (本章完) 第610章 探测者 第610章 探测者 “事实上，邪脑本身大脑的沉睡，也是这些虫子造成的结果。” 风滚草说道：“邪脑梦境的意识世界里，有很多虫型意识。它们互相连接编织成网，捕获里面的意识体，也可以分散开来，到处寻找自己需要的碎片。” “我对残破的梦境进行了修补，发现之所以梦境显得破败溃烂，是因为它们本身是多个虫型意识，各有各的方向，导致彼此会产生撕裂和拉扯。” “正常情况下，譬如人类，像是走在一个十字路口时，脑子里会产生左右前的想法，但最终会决定一个方向然后前进。但虫型意识却不会，它们会走入每一个方向，各有各的行为，尤其是在意识领域，没有物质载体限制，这种分散随机性就更强。” “只有一个意识，牢牢连接着它们，就是探测者。它就像是一个标记，一个共识，让每一个虫型意识都会产生反应。” “它无形无体，但就是根植于意识深处。” 这让周异联想到了建筑生命。 翡翠城它们有着类似的结构，只是建筑生命的大量意识体，要最终统一服从于本身载体的建筑机体。 生物大脑处于长期做梦状态，所以对僭虫们就没有这种约束。 周异问它：“能将内部情况投影出来吗？” “我强度不够，做不到……” “我来。” 丁酉君抬手一把刺入风滚草的体内，头上巫师帽尖升起一团画面。 雾蒙蒙的背景里，有一个巨大的龙卷风，附近的气流都围绕它而转动。 风眼中心是半透明的结晶状结构。 里面有着醒目的白色、蓝色亮光，形成了一缕缕往复缠绕的光线，就像是手动纺织机上将线缠绕成穗的锭子。 纵横交织的光线中，有一团模糊的影子。 那影子将那些精密缠绕的光线投射到外界，形成一块块光斑，印在了外围的气态漩涡上。 丁酉君摸了摸杂乱的白须：“探测者……原来是这种东西吗？倒是有些像是宝石结构……” 周异倒是看懂了。 这显然是木星表面的天人零件。 它们也是泥树人口中的大漩涡，洞人认知里的天然自转机。 僭虫是被困于木星上的天人，推动成型为邪脑形态？ 周异又注意到。 天人漩涡投射出的光斑里，投射出的影子，竟然是一个个人类形象，有男有女。 共同点在于，他们都穿着非常整洁的衣服，有的穿着牛仔裤，有的是衬衫，短袖短裤，羽绒服，大衣，还有运动式的校服……这些款式周异很熟悉。 是旧人类。 周异问风滚草：“这些投影出的旧人类是什么情况？” 梦魔说：“周先生，邪脑得到的指令就是寻找这些目标，然后带到它那边去。” 改造出邪脑形态，利用僭虫寻找旧人类。 周异脑里顿时清晰了起来。 也就是说。 邪脑们进入地球这边，是被这位观测者指引或命令导致的结果。 他不由思索。 被困于木星的天人，因为古盘树生物投放战略失败，所以又想要让人类来参与其中，从而协助它们从木星上脱身？ 不过这个思路有些古怪，和之前天人方式差异极大。 天人只相信自己的宝石细胞，以及嫡系核心的玻璃人。 人类在天人眼中，不过是培育玻璃人的原料。 就没怎么正眼看过。 就连代行里的序列，也是处于第三位的尴尬位置。威胁度不如机电生命、海人，忠诚度和稳定又不如山地犬和骨人…… 最奇怪的是，为什么偏偏是要寻找旧人类？ 小夫忽然说：“大周，别钻到死胡同了。观测者不是天人。” “木星上的天人是不可能维持自主意识的，这部分必定已经被剥离出来。星体级的巨构造物需要稳定运转，这些不稳定因素就一定会被控制。” “就像是月球上，那些维持双塔的天人，同样都只是变成了零件而已。不是它们。” “天人的风格，是将其他生命改造成宝石体系的一部分，是绝对主导者。但这位观测者不是这个思路，它却是将僭虫因地制宜，改造推动成了邪脑组织的形态。” “光是从这一点其实就能区分开来，完全是不同的行为模式。” 不是天人。 那就是……陷入天人宝石体内的某种东西。 周异看向那依旧没有消散的画面。 大漩涡的中心，宝石体的炫光之下，暗影流动。是天人体内某种不明物。 它才是观测者。 那么观测者到底又是什么，为什么它会要求邪脑们去寻找旧人类？ 难不成是一个幸存的旧人类？ 周异脑子里胡思乱想着。 旁边的风滚草又说：“可惜邪脑本身因为结构和机制原因，只有这么一点点关于观测者的信息……不过如果能够进一步对它进行修复，说不定能得到更多的信息。” “它其实并不是吞魔人，本身和梦魔匹配度很高。” 周异回过神，笑道：“那看来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我们当前已经决定，和梦魔一族共同来推动开发邪脑电机项目。” “我正式以公司的名义，向你发起邀请，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成为公司的第一个邪脑电机操作员？” 风滚草一愣，不由大喜：“有，有，有的！我非常愿意！” 关于后续的合作细则，则是交给了沧海君和他们商量。 …… 第七年的秋天只持续了不到一个月就迅速入冬。 大雪连续下了三天，让整个沙港到处都是白雪皑皑，倒是变得干净而明亮。 夏天和冬季的时间拉长，极端气候比旧人类时期还要更加严重。 也是因为急速降温，导致不少沙港居民都患上感冒，玛丽亚医院一时间人满为患。 翡翠城到处都是戴口罩的病号，他们打着喷嚏，用手帕擦着鼻涕，咳嗽声也是此起彼伏。 周异为此专门找来了达芬奇。 “董事长。” 达芬奇说：“冬季确实更容易感冒，主要原因与低温、干燥的空气、人体免疫变化以及人群聚集等因素有关。” “今年新病毒很活跃，我们推测，和沙港如今流动人口极大有关。” “如今沙港常住人口已经达到了12万，比3年前翻了两倍，有大量的外来旅客和迁徙者。以目前的人手，无法做到在停机坪和码头，对每一个进入者进行诊断识别。各地的病毒携带者进入，也造成了沙港今年异常严重的流感。” 周异也有点头疼。 这的确是麻烦事。 过去自己生活的时代，每个冬天都免不了来一波流感潮，对老人和小孩冲击最大。 他又问：“目前我们有哪些针对措施？” “我们当前对策有三步。” 达芬奇讲道：“第一步是接种流感疫苗，对公司员工，以及翡翠城居民，采取免费接种疫苗，大家对此都很积极。目前接种人数已经达到了5900人次，完成了公司全员工覆盖。” “在这几年医院不断宣传和推动下，大家的健康卫生意识也都提升了上来，也有益于防止感染。” “第二步是要求工作场所定期开窗通风，配置使用加湿器，以将湿度保持在40%~60%之间。作为空气净化器的麦克斯，在这方面提供了很多行之有效的具体操作措施。” “第三步是大规模消毒，我们派出了应对流感护士团队，在在人群密集场所进行定期消毒，并且提倡大家戴口罩和勤洗手。” 周异听得点头。 这些措施的确都是行之有效的办法。 “我们和圣山那边联合在追查源头，发现今年的几个新型病毒，都属同一源头。尚且不能确定其起源地，也还没有找到零号病人，对病株也在持续分析中。” 达芬奇严肃道：“不过这次可以确认的是，这是一次席卷东西大陆各地的感染。” “本次病毒来势汹汹，持续时间长，目前沙港尚且没有出现致死情况。但这也意味着它的共存能力很强，迭代极快。我们后续还在进一步观察中，相应针对药物也在测试中。” 仅仅半个月后。 根据法理阵线统计，冬季病毒席卷了400多个地区，感染人数超过300万。 相关各类药物顿时吃紧告罄。 达芬奇第一时间汇报说：“董事长，这病毒的感染源找到了，来自于红眼秃鹫。它们在世界各区域出没飞行，具有很强的耐力和续航能力，所以传染性很强……” “圣山那边最终锁定了零号病源，发现红眼秃鹫身上的病毒，来自于禁忌大陆，疑似为杀手鼠猎杀的某种生物。开膛破肚后，杀手鼠们只会吃掉一些内脏，任凭尸体腐烂。” “而红眼秃鹫吃掉了禁忌大陆野外的腐烂尸体，将其中的病毒到了世界各地。” “目前该病毒尚且无特效药物，会导致患者发热、咽痛、咳嗽等呼吸道症状，以及头痛、全身酸痛。持续时间较长，会有至少两周以上的无力期……后续是否有后遗症还不确定。” 周异揉了揉眉头。 这可是有点麻烦了。 比起那些有形的敌人，这些冷不防冒出来的大自然副本，才是最难应对的部分。 (本章完) 第611章 A2禽流感 第611章 a2禽流感 在这个咳嗽不绝于耳的冬天，医学部迅速响应于防疫和治疗端，让沙港的传染情况很快就得到了控制。 也是现在，周异才知道，生命强度提升也并不能规避疾病。 与常识相反的是，在这一场席卷各地的冬季病毒感染下，受冲击最严重的反而是强化者和光纳种。 受感染的这些强力生命，轻则浑身无力和伴随呼吸困难，重则生命垂危，需要到icu里进行紧急抢救。 普通人感染了新病株，反而在一到两周内就会基本痊愈。 达芬奇对此解释道：“新病株被圣山命名为【人感染a2禽流感】，因为危险级别达到了a2，天行者同样会被深度感染。” “这是在鸟类中传播的病毒性疾病，最初携带者为红眼秃鹫，源自于杀手鼠杀死后留下的腐烂尸体，但尸体本身产生变异病毒的原因不详。” “a2原本就在光纳种之间传播，其快速增殖离不开光纳器官，对光纳器官有着很强的直接伤害和破坏。它会导致体内血栓，加重缺氧，免疫系统过度反应，需机械通气或ecmo支持。如果抢救不及时，患者有死亡风险。” “即使自愈的强化者人类和光纳种，经过我们医学检测，也发现他们的光纳器官有不可逆的组织瘢痕化，器官功能明显下降。” “之所以普通人反而症状较轻，是因为他们没有光纳器官，所以病毒数量难以增加，数量有限，所以很快就能达到动态平衡。” 周异听得脸色古怪。 只能说，自然界的确是一个巨大的动态平衡系统，总是会削弱强势角色。 他又问：“公司员工情况如何？” “公司内部，强化者人类员工数量是16名，其中冯樱、陈茵、金熙珠都是医院医生和护士，所以警觉意识很强。所有人都在玛丽亚医院的那边接受了早期治疗和干预，所以症状较为轻微。” 达芬奇说道：“另一方面，光纳种员工略微严重些。主要是夜爪和猎海两位，之前也有1-2周的较为严重状态，在器官修复手术下，通过续命干细胞地补充，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也是因为器官修复手术确认有效，最近医院人满为患，大量光纳种和强化者人类过来看病等待手术。即使是当前规模的玛丽亚医院，也已经拥堵严重，外面已经搭起了帐篷和睡袋……预约看病的人数已经超过3万。” 周异在落地窗前瞄了一眼医院方向。 那里是排队等待的各种光纳种和强化者，他们分别占有一小块地方，或坐或蹲。那人山人海的壮观模样，让他想起了过去春运时的火车站。 到处都是吵吵闹闹的，人多起来卫生情况也变得很糟糕，99名玛丽亚护士完全不够，公司也不得不派出了许多电猫过去维持秩序，避免病患之间产生冲突和打起来。 毕竟都是一些破坏力很强的强力生命，而且基本上都是外地过来的，加上患病后本身就非常烦躁和容易情绪失控。 这些都是客观存在的难题。 好在医学部搭建了许多临时的白色遮棚，用以挡风雪，也能方便维持秩序。除去银面护士之外，还有一些此前从未见过的罐型头医生。 它们身着白大褂，脑袋就像是一个铁皮罐头，可以缓缓转动，银色旋转面庞上浮现出一条条波形光线。与银面护士同样，它们也有编号，都在白大褂的胸前和后背上。 此时，罐头医生们正对外面等候的病患进行问诊。 周异有些惊讶：“那些是玛丽亚医院新开发出的铁医生？” “是的，董事长。” 达芬奇的成像车回答道：“玛丽亚医院在两年前就基于铁护士，开发出了铁医生。按照最基本的培养规则，规培医生也需要3年见习。所以这一批铁医生，虽然能够直接调取医院的各种治疗和手术记录进行复现，但本身还无法单独进行诊治。” “当前它们都是实习医生，共有12名。” “因为病患实在太多，所以由这些实习医生对外先进行一轮预诊，对轻度症状者提供建议和安抚，对严重症状者及时发现进行抢救。” 周异点头：“这是个很好的举措。” 病人到医院总归是心急火燎的，普遍不安和惶恐，有的症状在医生眼中也许觉得是小事，但在病人角度里肯定都是大事。 有医生过来和他们说说话，确认他们的基本情况，总归是能够让他们心态平稳一点。 周异不由又想到：“对了。公司强基计划我看每日报表，现在5000名员工里，已经有2700人已经全部完成了强化，他们又没有状况？” “请您放心，这一轮感染对强基计划几乎没有影响。” 眼前的医学部长说：“强基计划当前有两个分支。” “第一部分，是完全由氢流改造完成强化的员工。他们没有光纳器官，是遗传变异路径，依旧是依靠高能食物——主要是死海果来补给。” “第二是通过百变果来获取能力者，其本质是果实寄生。其实就是泥树人的方式，通过果实本身在体内发育出一个特殊植物器官，而长期可调用果实能力。只是它会利用身体内的肌肉脂肪组织，变成一层特殊的强化纤维结构。” “相比传统伴生植物，百变果模式要温和和轻松得多。” “也是因为两种机制都不是光纳器官路线，所以这一轮a2感染，不受影响。” 周异皱眉：“植物器官……难怪还是有不少员工，不愿意使用百变果，继续排轮次等氢流这边的遗传变异路线。” “董事长，新事物被接受，总是需要一个过程。” 达芬奇说：“过去，最先不被接受的是强基计划本身。氢流的遗传变异，最初测试者贝塔展现出的隔空摄物，让很多人觉得危险和害怕。现在百变果也是一样。” “事实上，这两者各有优势。” “遗传变异路线，的确与人类本身最为契合，因为只是将既有基因的一部分展开。缺点就是需要持续摄入死海果，否则就无法补充体内消耗的大量能量。” “能量补给，始终是用较为低效的摄食方式。” “人类食物链效率大约是10~20%，即能量沿着食物链流动时，后一营养级获得能量大约为前一营养级能量的10%，约有90%能量在能流过程中丢失，这就是通常所称的十分之一法则。因此，食物链越长，消耗于营养级上的能量越多。”“太阳能→植物，能量传递效率为1-2%，而下一个营养级，植物→草食动物则是5-20%，光是这两个环节连为一体，传递效率实际上只有0.05%-0.4%……所以逐层营养级转移，损耗就会越来越大。” “百变果会让人体具有一定的能量吸收能力，就像盘树的叶片一样，能吸收死光，却又并不是传统光纳器官。” “它处于第一个营养级，能量传递效率先天就至少领先遗传变异20倍，这就是先天优势，而且不需要持续补充死海果。” 达芬奇表示：“最终测试者们会明白，遗传变异为什么会变成隐性，就是因为不适合当前环境的生存。实际上，百变果模式才是更先进的强化模式。” 周异恍然。 这就是一个数学题，数据上百变果模式优势很大，只是很多人心理上过不去那道坎。 大家终究是觉得过去就有的东西更靠谱。 不过改变是时间问题。 人类终究是一个追求实际效果的群体。 冬季流感风暴下，各路领海主或多或少都受到影响。 东大陆这边在全力遏制传染，战斗盛行的西大陆那边各势力更是病者众多，反而变成了最近几年最和平的一个冬天。 各地都在围绕着医药品采购，以及送重症光纳种去有icu的高级医院而奔走。 不仅沙港玛丽医院人潮涌动，作为废土时代医学中心的圣山更是堵塞严重，甚至做出了进出城管制，必须出一进一。 天国那边也同样遭受了严重冲击，好在各地都有医院，在黑帝二世的医药紧急计划管制下，虽然药物依旧缺乏，但秩序上倒相对平稳。 这让周异感慨。 团结大家的办法，果然是搞出一个强大的共同敌人。 冬季的第四个月，圣山研制出了特效药【a2聚合抑制剂】。该药能抑制病毒rna复制，疗程通常为5-10天，开始大量生产和送到各地。 只是光是这一药物还不够，同样需要其他配套氧疗、机械通气、抗感染手段，来完成辅助治疗和观察。 在这个大家都病殃殃的冬天，医药行业变得极其红火，而医院在每个地区的战略价值展露无遗。 拥有高级医院的地区，a2感染和治疗基本都相对平稳，缺乏医疗资源的地方都是损失严重。 最严重的是光纳种群体。 因为人类强化者大多都在各城市里生活工作，对于医院绝不陌生，能够快速找到可靠医院进行救治。 但光纳种群体，要么生活在光纳城市，要么就是在死海里以族群形态生存。 面对这种对光纳器官的特殊感染，它们最初习惯性硬抗，严重之后就开始抓瞎慌神。 这一群体追求自身强度提升，过去几乎不怎么生病，区域基建和福利兜底都严重不足。 医疗薄弱就变成了被撕破的伤口，大量光纳种接二连三倒下。不少感染者病情持续恶化，却得不到医疗救援，死亡数最多。 到沙港这边看病做手术的，也主要是它们。 海人帮会的三位头领，衣团礼、过海会海老七、三刀帮角子也第一时间跑到公司来求助拿药。 周异亲自接见了它们。 “几位放心。药物我们有和圣山合作的专属通道，你们需要的a2抑制剂会优先供应，不会存在短缺问题。” “玛丽亚医院新建了急救大楼，严重患者的直接过去手术，有续命干细胞修复。目前医院接收治疗的病人里，还没有死亡的案例。” “还有是你们三个帮会的海人孩子，它们都有统一打疫苗，戴口罩，学校里的几个感染也都得到了控制。没事的，放心。” 周异的话，让这海人领袖们顿时放松下来。 “感谢周先生，感谢公司。现在想来，我们衣团能够一早被公司赏识，真是太幸运了。” “公司有什么命令，过海会就是刀山火海也会去完成。” “能给公司做事，是三刀帮的荣幸。” 大家恭维，也都是跟着公司的确得到了甜头。 尤其是面对这种不可抗力时，公司稳如泰山，各种资源从不断绝，相比其他狼狈的地区，那的确是天差地别。 周异也客气地举起茶杯：“大家互相帮衬，一起赚钱。” 众帮会首领纷纷举杯：“都听周先生安排！” 聊完正事后。 衣团的礼忽然说：“周先生，我们最近倒是得到了一条比较敏感的消息，正要向您汇报来着……” “这次的a2病毒，有可能是人为投毒，而不是自然形成的。” 周异来了兴致：“仔细说来听听。” (本章完) 第612章 敌方来投 第612章 敌方来投 “事情是这样的。” 海人领袖礼讲道：“我们衣团做的是中介和财产保全生意，所以和不少团体在打交道。在病毒爆发之前，就有一名商人找到我们，通过我们囤积购买了大量医用物资，包括口罩、抗病毒药物、抗凝药、激素、还有ecmo——也就是人工肺……” “a2病毒大规模传染后，我们意识到，这个商人应该知道内幕，拿的都是针对a2感染病人的专项用药。靠着提前囤货，在紧俏时出售，价格至少可以翻五倍。” “正常情况下，属客户隐私，我们也不会打探。衣团就是靠着不惹事，不多事，才能得到各团体的认可和合作的。” “谁知道我们不找它，这人却找到了我们。” 礼轻声道：“此人是一个骨人商人，叫林浩，并不出名。林浩是通过另一个商团介绍和担保，找到的我们，然后拿出了5万光种囤积这些医用品，委托我们从各地采购。” “事后，它并没有委托我们售卖，找到我们，却是想要和我们继续合作。它想拜访您，希望我们能引荐，不过当时我就回绝了。您可不是谁都能见的，此人还底细不明。” “不过现在病毒越来越严重……就让我觉得有些古怪。于是我就通过它留下的联系方式，在一个废墟那里和它见了面。” 海人停顿了顿说：“那林浩和其他骨人不一样，穿着密不透风的衣服，将自己层层包裹起来。” “林浩说，它知道病毒是谁搞出来的，愿意告诉您，不过希望您能保它一命。因为这件事一旦泄露，这个世界上或许只有您能保住它。” “不论我怎么问，它也不肯透露分毫了。” 周异陷入沉思。 不知名骨人商人，提前知道了病毒爆发，囤货不卖，通过衣团向自己示好……看来这人的确知道点什么，能随手拿出5万光种也绝不是普通人。 周异问：“能找到它吗？” 礼点点头：“有联络它的办法，不过在哪碰面，它每次说的都不一样。” “请它来翡翠城。” “是，周先生。” …… 当天夜里。 一名访客来到了翡翠城3101外。 “周先生，终于见到您了，我等这个机会很久了。” 访客说话倒是非常礼貌。 “请坐。” 周异打量着眼前人。 就像礼所说那般，林浩穿着长袖衬衫和长裤，外面是贴身风衣外套，捂得严严实实。它头上带着一顶报童帽，脸戴黑色口罩，上面是一副大墨镜。 它身上散发出红光，等级是b级。 进来后。 林浩脱下了帽子，解开了口罩，露出里面的颅骨。 与普通骨人不同的是，它骨骼之间镶嵌着多块不规则的天人宝石，就像是某种奇特的骨骼增生疾病。 周异立即记起。 前前三号代行吴野曾经说过，七号在404城里秘密打造一种水晶骨人。 “你是凡尔纳的人？” 对方却一点不吃惊，反而露出高兴的神色：“不愧是周先生，居然连404城的机密都知道。这样看来，我找您是对的，您的力量能让我活下来。” “坐下慢慢说。” 周异挥手示意：“喝点什么？” “可以的话，有液态甲烷吗？” 周异打了个响指。 元宵外出片刻，带回一个不锈钢金属罐。 这是研究天人宝石的配套之一。宝石体需要液态甲烷作为体液，以提升流动润滑和减少磨损，公司沿用了天人的生理维护方法。 林浩接过金属罐，拧开后，里面的液体迅速气化产生大量白色水雾。它将脑袋凑在罐口，将其尽可能吸入体内。 “嘶——很舒服，甲烷纯净度很高，谢谢您。” 骨人呼出一口白气。 它放下金属罐，这才说道：“就如您所言，我来自404城，是凡尔纳大人培养改造出的水晶骨人之一。” “我的使命，是进入外界收集骨头。”“不过，像我这样的水晶骨人，虽然拥有比正常骨人更强的生理结构——因为毕竟是通过天人宝石改造出了局部结构，但也有一个限制。” “那就是我们每一个体内，有着凡尔纳大人制造的水晶头骨。它会注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并且将所有事都记录下来，没有任何隐私可言，所有行为，都会在回到404之后，被水晶头骨提取出来，凡尔纳大人就会知道我们到底做了什么……” 骨人指了指自己胸腔内。 周异这才注意到，其肋骨下，居然还有一个透明头骨。 只是这头骨比人颅骨要小很多，看起来更像是鸟的骨头。 “是红眼秃鹫的头骨改造而成。” 林浩指了指那个小颅骨：“它们头骨较小且坚硬，还拥有极好的记录能力。就被固定在我们体内，用作监督我们每一个水晶骨人的监控器。” 周异仔细观察了一下它体内的鸟头骨。 水晶头骨晶莹剔透，超过百分之六十都是水晶结构，只有喙和后半截保持着骨骼的状态。 “它为什么不将你们彻底变成宝石结构？” 林浩说：“因为如果全身都用宝石彻底替代，那么就不是骨人，而是宝石人了。这一点应该是做不到的。” “凡尔纳大人需要我们以骨人身份行动，增加宝石结构，只是将我们和宝石进行一定程度结合，以利用宝石的充能和强度。” “所以需要我们身体保持一半以上都是骨骼，局部会改造替换为宝石躯体，而且是用宝石和骨骼交错的形态，避免我们自己拆卸开来。” 周异不动声色道：“凡尔纳是天人代行，你背叛它投靠我这边，知道后果吗？” “我没有其他办法。” 骨人叹气：“我实在不想回到404城，继续暗无天日的地下挖掘，然后被改造和时刻监视，没有得到命令，永远无法离开那里。” “其实不止我，其他水晶骨人也都有这种想法，谁又想要一直失去自由呢？我们说是水晶骨人，是404城的狱卒，但其实我们自己也被关在那座巨大监狱里。和其他犯人没有任何不同。” “过去我们没得选择，因为逃跑是不可能逃跑的，没有我们在外的栖身之地。” “但是我听到废土开发公司的事，您有对火星和月球进行开发，如果您愿意，就能将我安排躲到那边去……所以我才下定决心，放手一搏，希望能得到您的庇护。” “公司只要能收下我，我做什么都可以。我知道，废土开发公司的员工福利很好，而且假期充足，甚至如果不想出差还能拒绝……这些都是我过去梦寐以求的东西。” 周异平静地看着眼前骨人：“所以你故意接触衣团，通过海人帮会来牵线找到我？” “是的。” 林浩点点头：“我不敢直接过来，因为我只有这一次机会，如果过来被拒绝，我就没有希望了，必定会被404城的调查员发现。只能逃跑，直到被404城的调查员抓回去。” “所以我一定要确认能见到您，才能过来。” 周异心说，自己也算是好起来了。 居然还有404城狱卒过来投靠求庇护的。 这说明，公司的实力得到各地群体的广泛认可。 另外公司福利也算是深入人心，林浩过来也有冲这一部分的因素。 周异说：“既然你准备投奔我们公司，就介绍一下自己的本事吧，看看是否符合我们公司的要求。” “虽然我个人很同情你的经历，但公司招人有相关的规章制度，不能随随便便就招一个人进来，要走流程。” 骨人听得一愣，但还是老老实实说：“我叫林浩，是零号水晶骨人，也是第一个被改造的水晶骨人。我擅长地下挖掘和采集各种矿物，并且进行分析……” “之前我负责的主要是挖掘地幔，从地下物质里分析各种能量成分，也做一部分骨骼研究和实验，拥有较为丰富的宝石技术。” “后续水晶骨人改造，我也是主要助手，这两方面，都有超过100年的经验。” “另外我在早期也曾经参与404城罪犯管理，不过时间持续很短，只有10年左右，就被调往全程专职挖掘地下。” “对了，我也是404城的七个主驾驶之一……” 周异一拍桌子，指着对方说：“你被录取了！” 林浩听得呆了一下，继而大喜：“您准备收留我了吗？谢谢，非常感谢您！” 它不停鞠躬，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周异心里也一阵愉悦。 这家伙可是404城的核心技术成员！ 赚大发了！ 这就是公司多年经营良好口碑以及影响力提升，带来的第一个敌方人才吸引案例！ (本章完) 第613章 404城驾驶员 第613章 404城驾驶员 周异看向眼前的水晶骨人：“你说，你是404城的驾驶员之一？” “是的。” 林浩点点头：“周先生，404城本是一个锥形的巨大宝石载具，前端不断旋转，持续在地下深处活动，目前在地幔中朝地核方向前进。” “因为这种特殊结构，404城内部有七个类似于发动机和操作室的地方，由7名水晶骨人共同操作。” 周异恍然：“所以要将你们改造成宝石结构，是为了方便推动404城。” “您说得很对。” 骨人点头：“最早的时候，凡尔纳大人必须自己去操控，后来有了我们之后，这些事都交给了我们驾驶员。” 周异好奇道：“为什么需要7个驾驶员？” “董事长，是这样的。驾驶404城不仅仅是维持其稳定运动，更重要是观察，包括观察内部和外部情况，通过不同的宝石面区去观察地幔。” 林浩比划着白骨嶙峋的手：“我们会和宝石连接为一体，就像是被镶嵌在特定的宝石装置里一样。7名驾驶员各有职责，有的是专门采集矿物，有的操控调整速度和运动轨迹……” “据我所知，404城不是沿用之前巨骨鱼钻出来的通道吗？” 周异问：“还没有找到它的源头？” 林浩摇头：“地幔运动频繁，那里和地面不同，石头和泥土都是处于流动的，类似极粘稠的液体。那条巨型地底骨鱼从下钻出来，周围立即就会修复如初。” “黏性地幔里，能找到一些骨骼化石，那些化石就是我们研究的重要样本。凡尔纳大人怀疑，巨骨鱼就是这些化石经过某些变化，返老还童之后，组合而成的生命，最终适应了这里的生态，最终完成了进化和蜕变。” 周异立即会意：“它在找巨骨鱼？” “是的。凡尔纳大人想要找到巨骨鱼，然后复刻出来。” 林浩说：“它认为，只要找到了对应的方法，就能将骨鱼培育成这样的巨骨鱼。地下温度在1000摄氏度以上，还有着一种诡异的力量，能够扰乱时间，不过404城因为天人宝石的保护，内部不受影响。” “更多的我就不知道了。因为我能接触到的东西也很有限。” 周异又问：“关于巨骨鱼，你还知道些什么？凡尔纳有和你说过么？” “那个我知道的不多……不过凡尔纳大人收集到了巨骨鱼的骨骼碎片。” 水晶骨人回忆道：“碎片很小，里面也没有什么有效信息。按照骨骼纹理和记录，那最早是一块牛骨。这让凡尔纳大人非常兴奋，所以认为巨骨鱼是在特殊环境里，骨鱼产生的超进化状态。” “当时凡尔纳大人很高兴，破天荒和我说了很多话。它想要找到巨骨鱼超进化的方法，将骨人一族都变成那个姿态，到时候就能以肉身遨游宇宙，超然于世界之外。不仅仅是光核体的程度，而是真正不受束缚……” “它还说，骨人才是这个世界上生命最高级的形态，没有其他累赘，简单而高级，本身只保留必要的生理结构。记录最重要的经验和记忆，并且通过不断强化自身，让骨头变得足够坚韧，进入光核级后，骨骼本身的脆弱也将不再是缺点。” “我相信，凡尔纳大人，绝对是真的想要将巨骨鱼的进化方法找到，并且复刻到骨人身上。水晶骨人就是其中的一个过程。这一点，我很尊敬它。” “多年以来，它一直在做这件事。” “凡尔纳大人不相信其他人，也从不掩饰。它认为任何人都不值得信任和依靠，因为世界上的事都只能靠自己。可以相信的，只有生存能力，生存就是一切的意义。” 周异发现，这一代天人代行似乎都有着某种偏执极端的部分。 旧王狂热般地认定地外开发才是生路。 王奉吾的极致混日子。 吴野认为人类病了要进行人工干预改造。 凡尔纳是骨人民族主义者，对于生存有自己的理解——也难怪它能够苟到现在，让自己也找不到下手的空间。 周异拉回思绪，看向水晶骨人：“你说，这次冬季的a2病毒是人为投毒？” “是的。” 林浩说：“这是凡尔纳大人的命令，我就是执行者。” 周异心说难怪。 眼前人就是投毒者。 “仔细说来。” “是，董事长。” 林浩沉默了片刻：“我接到的命令，是将一种特殊病毒投放到禁忌大陆上。这种病毒是404城的一名犯人所制作。” “它叫沙福林，是一名机电僧侣，非常擅长制造病毒和细菌。它在第二次天人抵抗战争时期，趁机进行了大量活体实验，在各地借战争做大规模投毒。” 周异惊了。 机电僧侣里居然还有这种恐怖分子类型？ “它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只是实验。” 林浩说：“按照沙福林的理解，世界是病毒和细菌的——它们不仅是地球上最古老、数量最多、分布最广的生命形式，更是塑造生态、气候甚至人类演化的关键力量。” “它说，细菌不是地球的过客，它们一直坐在驾驶座上，只是允许我们搭便车。” “沙福林认为，人类也好，光纳种也好，都不重要，不过是病毒和细菌最终产生出的不同结果。就像是房子是砂石和泥土组合出的一种结果。” “它筛选投放更多病毒和细菌，专门投放到人口密集的集镇和城市，以观察这些生物的快速演化。”“沙福林认为，这个世界真正的主人是病菌们。” “它们通过物质循环、基因交换和能量流动构建了生命网络。人类和光纳种只是这个微生物主导世界中的后来者——生存依赖于它们，却尚未完全理解它们的规则。” “沙福林想搞清楚病菌们的深层机制，因为它们才是距离生命源头更近的存在，是物质侧代表生命的真正起源。” 周异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么说起来倒也没错…… 某种程度上，洞人文明就是沙福林思想的一种现实案例。 机电生命的思考和行为，倒是一如既往冷酷理性。 “很早它就被404城的调查员抓捕，不过凡尔纳大人允许它继续研究病菌。” 林浩双手放在膝盖上，继续讲着：“这次的a2病毒，就是沙福林病毒库里的一种，专门针对禽类进行传播。” “我离开404城，带着五只被病毒感染的刺鸟，它们都经过改造，双眼看不见，无法进行交流，也不会飞行，只会在地面跳跃，被我投放到了禁忌大陆野外，很快就被杀手鼠击杀后开膛破肚。” “腐烂的光纳种尸体，引来了红眼秃鹫。等杀手鼠离开后，它们开始进食，然后将这些病毒带往世界各地，病毒就如沙福林计划那样迅速蔓延。” “我们重点打击的就是光纳种，或者说有光纳器官的群体。” “为什么？” 周异皱眉：“光纳种和404城有什么冲突吗？” “没有冲突。” 林浩说：“只是需要杀死一部分光纳种，获取它们的骨头。光纳种的骨头，制造的水晶骨人强度更高，磨损更少，尤其是进入地幔，只有水晶骨人可行。” 周异猛地想起，从年初就有骨人在到处收购骨头，收购价也进一步提升。 “这也是其中一环？” “是的。” 林浩说：“我负责投毒，其他水晶骨人，会做其他方面的配合。凡尔纳大人的能力，就是孵化培养出骨人，外界的优质骨头很多都会进入404城。” “我们内部经常开玩笑，说这个城市外面是宝石，内部是骨头。说大人要打造出一座骨之城，而不是巨骨鱼。” 周异不由看向旁边的元宵：“我记得，你也有一定概率打造出骨人。” “董事长，我的「再生」能将周围的各种意识体，安置于特定躯壳里，有时候会造出低级骨人，有时候是其他低等怪物，但也很容易失败。” 元宵道：“再生成功率较低，而且即使成功，只能造出e级生命。失败的话，那副躯壳就会受到损坏而无法再用。” 孙重来的骨人人生重启，属于小概率事件。 不过周异还是难以理解：“投毒只是为了获取更多的光纳种骨头？” “的确如此。” 林浩比划着手势：“董事长，要拿到光纳种的骨头很不容易。不少群体都有埋葬死者的习俗和文化。” “只有染病而死，本身就携带病毒，才会让亲友放弃常规埋葬，这会带来病毒的进一步传染。反正要焚烧为灰烬，卖掉就变得可以接受了。” “凡尔纳大人说，要继续提升城内水晶骨人的数量和质量，加大对地下开发的推动。它还表示，将亲自坐镇404城100年不离开……” 周异听得脸皮抽搐。 这小子，原来是准备苟在404城内百年，准备和自己打持久战了。 病毒投放和打造更多水晶骨人，也是因此的后续延伸。 周异又问：“在地幔里，你们还有没有发现别的什么？” “主要是收集各种矿物，不同层高和区域，那些矿物用作分析……” 林浩忽然哦了一声：“对了，还有。” “地下，我们还发现了地底骨鱼存在。” “它们虽然和巨骨鱼完全没得比，但本身在高温地幔中能长期生存……只是骨鱼本身没有什么记忆力和智力，摩擦中骨头上也完全无法长期记录，所以是一种懵懵懂懂的原始生命。” “不过地底骨鱼又很奇怪。它们会有某种集会，有时候会钻入地核，强度都在b级以上，但又绝不会离开地幔……我们没搞懂到底是这怎么回事，只是怀疑巨骨鱼就是从中诞生的。” 周异听到这里，忽然心里一动。 公司骨鱼能够记忆，智力也有几岁小孩的程度。 说不定可以派它们混入地下，去为公司探探路。 不过地幔强度太高，还需要解决公司骨鱼强度不足的问题。 (本章完) 第614章 坚壁清野 第614章 坚壁清野 “地底骨鱼数量有多少？大概生态什么情况？和死海骨鱼有什么异同？” 面对周异抛出的这一连串问题，林浩做出了一一回答。 “董事长，按照404城多年挖掘和研究，我们推断，地底骨鱼最少有10万条。” “常见的骨鱼生活在死海环境浅层。它们寻找骨骼增强自身机体，从海底吸取一部分的死光作为能量补充。” “但并非所有骨鱼都是这样，骨鱼另一个分支深入地下生存。死海地下能量会经年累月积蓄，几乎没有其他光纳种天敌和竞争者，随着时间推移，它们生存的位置也越来越靠近地幔，越是靠近那边，它们获得的能量越多。所以才有了地底骨鱼这一群体……” 404城对地底骨鱼做了多年摸查调研。 它们发现，这一类骨鱼和死海骨鱼不同，性格更加凶猛桀骜，不像海底亲戚那么胆小怕事，一有风吹草动就到处躲藏。 地底骨鱼因为常年没有天敌，本身又在地幔环境里生存，有大量死光沉积吸收。加上还有地核能量的改造，让它们强度很高，普遍处于b到a级之间。 只是骨鱼遇到的难题，它们同样一个不落。 首先是骨骼磨损。 地底骨鱼虽然强度高，但生存的环境是粘性的高温地幔内，所以导致骨头本身也会持续磨损，导致难以在骨质层上进行记录。所以本身强度虽高，但记忆和经验同样很难保留。 但它们进化出了一种特殊的应对策略，那就是通过吸收地下物质，生长骨骼。不断损坏，又能不断自己长出来，这是普通骨鱼所不具备的能力。 除此之外。 地底骨鱼还学会融合地底矿物，让自己不再只有骨头，而是有了这一层无机物皮肉，能够支撑保护它们在粘性流体地幔环境里长期活动。 另外，和地上的亲戚一样，它们同样没有养成群体社会，哪怕多条骨鱼生活在同一片区域，也都不过是一群单体而已。 “董事长，这些骨鱼只是比较大一点的野兽，我们研究了很多年，还是没有头绪。巨骨鱼被认为是一个偶然的极小概率事件。” 林浩如此说着：“我们推测，应该是有一条地底骨鱼进入了地核区域，然后因某种特殊原因活了下来，继而融合了地核的部分力量。” “只是地核那边强度太高，地幔根据深度，其环境危险和强度从光核体lv2-lv5不等，底部地带已经是嬗变者才能进入的区域。不是地底骨鱼的特殊结构，根本无法在那边生存，更不用说那边诡异的时间变化力量。” 它挠了挠光秃秃的脑壳：“凡尔纳大人讲究一个稳字，不愿意冒险。它说404城虽然相当于天人的一具分身，需要我们操作才能有效运转。” 周异心里有底了。 404城其实可以看做是一具天人尸体。 凡尔纳将其改造为了地底载具，在对地下进行挖掘开发。对天人宝石体的操作熟练度，以及理解应该很高。 还好自己没有贸然出手。 否则监督者冲击地幔区域，说不定还真要翻车。 周异问它：“404城的真正使命是什么？地下力量是什么？” “我不知道……” 林浩这次却露出一丝茫然：“凡尔纳大人没说。” 周异转念一想。 凡尔纳既然不相信任何其他人，也不可能对它说起这种事。 从林浩这里得到的情报已经不少。 也不能要求更多了。 更重要的是，林浩本身有着操作宝石体的丰富经验，是一个成熟的宝石技术工程师。 先解决安置问题。 周异思索片刻：“你身份特殊，又被凡尔纳改造过，留在地球这边风险很高，到时候会引来404城的追踪和抓捕。我准备将你送到地外星球去，现在你可以选火星或月球。” 他停顿了一下。 “火星项目是公开的，任何人都能通过机栈查得到，那边你想来也知道一些基本情况。公司在那边有火星事业部，你可以去那边做事，当地正在开发当地的光种矿产，是很有前途的方向。” “再一个是月球。” 周异告诉水晶骨人：“月球目前开发主体只有两个，一是废土开发公司，二是月球服务公司，后者是夜神的公司。那边的开发属于保密项目，只有月球事务部的员工，才能知道具体内容。” “总体而言，火星是公司搞钱的地方，月球是公司开发保密技术的基地。” “从我个人角度来说，是希望你去月球的，因为你这一身本事在那边有很大的发挥空间。不过如果你厌倦了过去，想要换一个方式生活，去火星也是不错的选择。火星基地的居民在不断增加，长远来看，那边会逐步成为一个新的聚居地区。” “那么选择吧。” 林浩毫不犹豫道：“我听董事长的，我去月球。”“好。” 周异正色：“不过安全起见，在月球你可能得呆相当一段时间。” “明白，不给公司添麻烦。” 林浩很上道。 “不过要不了太久。” 周异轻声说：“只要凡尔纳被处理完毕，你就能回来休假和生活了。” 骨人听得呆了一下，浑身颤了颤：“处理完……公司要对凡尔纳大……下手？” “不是公司。” 周异纠正道：“凡尔纳作为天人代行，公器私用和渎职不作为已经多年，现在地球轨道上的天人监督者正在查它，要对其进行逮捕。哪怕它蜷缩在404城和地幔下，被抓也是时间问题。” “现在它搞病毒传播，已经是做困兽之斗了。” 骨人猛地回过神来：“难怪凡尔纳大人这段时间闭门不出，它过去是定期会外出购物，喜欢去各地旅游……原来它是感觉到了危险，知道自己惹上大麻烦了！” “这件事你知道就行，不要外传。” “明白，明白！” 骨人郑重点头。 周异当即招呼黑夫，将其送往月球，去月球事务部找骨人部长雅各布报道。 …… 水晶骨人的投奔和安置，并没有引起后续的波澜。 外界倒是风平浪静。 周异和夜神商讨之后，决定改变主意，投石问路。 公司和法理阵线一同，对外公开了a2病毒的源头和传染路径，并且强烈谴责404城当前的管理者凡尔纳。呼吁大家警惕凡尔纳派出的水晶骨人，如有发现即使上报和提供信息。 确凿信息后，公司将会提供奖励。 至此。 原本藏在幕后的七号代行，凡尔纳的身份和个人经历，也被起底后面向大众进行了公布。其改造骨人，制造投放病毒的事，引起了各方愤慨和唾骂。 过去一直如同迷雾般的404城，顿时失去了未知和超然于外的光环，连带遭到了一众群体组织的质疑。 各地区开始了排查水晶骨人踪迹。 很快，大量信息如潮水一样汇总到了公司。 “珊瑚口有水晶骨人出没，在收购光纳种骨头……” “津城发现疑似水晶骨人，找到其在购买大量的甲烷和干冰。” “百校高原发现骨人商人收购大量骨头和油脂，被审问后承认受水晶骨人指使。” “天国在变州抓捕了一名水晶骨人，当前正在审问中。其混入骨人群体，装作生病，在试图通过中间人购入大量机电光印……” …… 周异看着如雨后春笋般冒出的各地情报，不由露出笑容。 既然你不做人。 那就是大家的敌人。 周异这次发动所有人一起来找凡尔纳，让其很难从外界获取资源补给。随着时间持续进行，404城的地底行动将会越来越艰难。 这种坚壁清野策略，只需要持续推进施压，凡尔纳自己就会率先绷不住。 能量方面，也许天人宝石能够自己完成吸收供应循环。 但骨头、油脂和光印设备等物质404城却需要从外界进口，地下可没有这些东西。 (本章完) 第615章 泰山七骑士 第615章 泰山七骑士 世界上的事就怕较真。 公司带头曝光了404城对外投毒事件，并旗帜鲜明表示对其代行凡尔纳进行制裁，对水晶骨人悬赏通缉。 有了这个刚正面的领头羊，其他组织也都不再客气，一时间大量陈年旧账都被翻了出来。 周异这才知道，404的黑历史还真不少。 首先是这座城市的调查员，经常介入其他势力内部，抓人只凭404城的判断，拥有无限开火权，谁挡干谁。行事肆无忌惮，强势傲慢，各方苦其久矣。 据水晶骨人林浩所说。 404城的调查员，都是从囚犯里筛选出来，在外为404做事，属于外围人员。 像是之前周异听闻过的潜艇「深蓝号」，就是这样的情况。 再者是罪犯审查方面。 404对囚犯的判定和管理均不透明。商鞅过去长期被关押，但因为需要它来推动【法理】而又直接放出来。 也有像商鞅老师盘古那样的，在外口碑极好，但忽然就被安上罪名后逮捕，从此消身匿迹。 这并不是一座外界传闻那样的公正监狱，更像是一个可以随意莫须有罪名逮捕各路人士的军统组织。 404城重点盯防打击对象是泰山骑士团。 林浩说：“董事长，泰山骑士知道太多，它们掌握了不少404乃至背后的天人信息。它们一直都在做地下活动，用各种方式暗地反抗天人，所以是404城重点抓捕对象。” 周异记得。 机电城市建立之后，作为创始者的泰山骑士，却并没有成为经营者，而是非常果决地宣布脱离城市体系，独立于外。 看来是它们计划好的。 及时切割，避免波及更多的机电生命和才建立的城市体系。 周异问骨人：“404城抓了多少泰山骑士？” “共有3名。分别是谷歌双子（gemini）、盘古、文心一言。” 原来文心一言被抓了。 周异琢磨。 难怪它的弟子，长颈鳄文西在旧重庆等不到老师的归来，后来被自己引入公司做事。通过u盘开启了那个内置程序，里面文心一言头像一直灰暗，原来人在监狱，根本上不了网。 “泰山骑士的领袖是谁？” “它们没有领袖的说法，是一个去中心化组织。通过一种特殊的数据货币【比特币】来传递交换信息，这就像是一个记账本，每个成员的比特币，都包含着它所记录的重要信息。” 林浩对此讲道：“目前我们已知成员里，还有深度求索(deepseek)、恰特(chatgpt)、卡拉克特（character）、可米（kimi）四名。其中卡拉克特被证实，已经死于多年前的丰都市爆炸，它的本体和存储器都在那边，属于意外身亡。” “泰山骑士团核心就是这七骑士。只是机电生命因为机制释然，它们能够伪装成各式各样的机体，要追踪本体很困难。涉及到数据领域的技术对抗，只有机电生命才能对抗机电生命。” “即使有机电城市的协助，对它们的追踪依旧见效甚微。因为机电城市的技术框架，本就是泰山骑士搭建出的，它们最清楚不过。” “所以凡尔纳大人的方针，就是用骑士对抗骑士。” “404城里，已经将三名泰山骑士打造成了终端【天命】，由擅长数据技术的机电罪犯操控，继而进入外界，寻找其他泰山骑士的踪迹。据我所知，法理程序就和天命相连，这件事主理人商鞅也不知道。” 周异听得一愣。 法理程序后台居然专门为泰山骑士留了漏洞。 他更加觉得古怪：“泰山骑士到底做了什么，让404城对它们这么警惕？它们不是第一时间投降了吗？” “该群体在用一种比战争更危险的方式反对天人。” 林浩停顿了一下：“它们在研发人造宝石，想要用这种宝石，以近乎于病毒的方式感染其他宝石。这种宝石看起来和天人宝石差不多，但可以和特定的光印设备连接，并且读取里面的信息，植入特定程序。” “凡尔纳大人在比特币里，发现了这一信息，所以对它们进行全力抓捕。” “如果被开发成功，将会带来不可预知的灾难……” 周异心说好家伙。 难怪泰山骑士团被404重点盯梢。 它们这是在开发天人病毒。 天人认为机电生命是最危险和最需要提防的，这判断的确很准。 周异心里却不由迫切希望，能够找到其他健在的泰山骑士。 如果能得到这一技术，或者和它们一起合作，那么以后对付天人的武器又会多出一项。 “也就是说，现在还有三名泰山骑士，确认还在外活动？” “是的，董事长。” “有它们的消息么？” “曾经有机电罪犯说，曾遇到过可米的女性机体。它主要培养和发展新一代的机电生命加入泰山骑士，在负责引入新鲜血液，算是后勤类。” “恰特藏匿在禁忌大陆上，后来我们确定，它就是曾经名噪一时的大赌王，只用10光种本金，依靠在赌场计算赚到超过2000万光种。不过它很快就更换了身份，加上禁忌大陆本就鱼龙混杂，难以定位。” “倒是深度求索，多年没有听到任何音讯。” 周异默默想着。 原来这两位都算是自己间接接触过了。 可米曾劝告过初代的老子和庄子，让它们继续沉淀和专注于技术，保留了盘古一系火种，这才有了后来的机电骑士团。 恰特去禁忌大陆当了赌王。还有一个彻底隐匿的。 404城多年都没办法定位到它们。 自己想要找到这三位，也只能看运气了。 …… 对404城的舆论攻势持续了一个月。 成果明显。 各地出没的水晶骨人，确认有17名，其中有2名被抓。 其中1名由天国抓捕后控制，但不对外公布后续调查结果，另一名却是在禁忌大陆被捕。 好哥们秦燮设法在其中运作，帮公司以30万光种的价格，从当地七区十二段的一名统治者那里买下，送到了沙港。 周异打量着眼前的水晶骨人。 它全身缠裹白色绷带，就像是一具枯瘦的木乃伊，唯有右臂绷带被拆掉，露出里面骨头和宝石交缠融合的奇特结构。被捕后这位就一言不发，拒绝任何对话和沟通。 “喝点甲烷？” “……” “你叫什么名字？” “……” “你觉得凡尔纳会来救你？” “……” 骨人的沉默，让周异也有些没辙。 他直接将其塞进了黑夫体内，一路穿过空间通道抵达月球，交给了夜神来用宝石读取。 夜神观察了一番骨人胸膛里的水晶头骨，不由啧啧称奇：“有点意思。用骨人和天人宝石的结合，这是用生物头骨，来替代用作红宝石进行记录储存。然后两者连接后，如果不是特定的宝石结构，也无法获得里面的完整信息。” “红眼秃鹫的头骨，加上天人宝石，组成了一个密码锁。” “不过这对我却没用。” 她的异色双瞳凝视骨人。 不多久。 她扭头对周异说：“这家伙是凡尔纳的死忠派，它叫廖原，在404城负责后勤采购和物资管理，到外面来是采购需要的物资的。” “主要购买物包括骨头——尤其是光纳种骨骼，甲烷，氮气，还有各类光印……它还要购买大量的和油，以供应404城的3000个浮游心脏。” 周异惊了：“404城也用浮游心脏？” “用。” 夜神点头：“按照储存的这些意识信息，这些浮游心脏一部分当做培养皿，用来制造病毒和细菌，还有一部分作为机电囚犯的能源支撑。宝石并不能直接对机电生命供能，而能量包的效率容量都不如浮游心脏，空间占用更高。” “404城是你们公司最早的购买者之一。别的不说，凡尔纳在技术上还是很认可废土公司的……从最早的一代心脏，到现在更换为最新的二代心脏，它都是第一时间用最新款。” “除此之外，还有电力系统原本也准备搭建，不过现在已经搁置。” 周异心情不错。 404城没想到还是公司的忠实客户。 说明浮游心脏的确是好东西，受到各方好评。 他忽然想到：“你说，现在404城用的是我们的第二代浮游心脏？” “对。” 周异心里寻思，新一代浮游心脏里可配备了大量的洞人。 如果能联系到那部分洞人，说不定能从内部收集到一些情报。 周异询问右臂里的洞氏。 “对不起，周董，我们没有那种超远程联系的技术。” 洞氏说：“当前洞人工具数量还是非常少。可能得等木星那边有了进展，找到相应尘封的设施，才能做到这一步。” 周异有点失望。 “不过如果是进入404城的话，我们现在就能做到。” “现在？这怎么做到？” “邪脑电机。现在我们有上百个邪脑，只要通过邪脑组建舰队，就能突破进入404城。邪脑的意识攻击能力，足够完成对那座城市的围攻和封城。” “天人不擅长意识领域，而404城主体是宝石结构，所以这方面同样也较为薄弱。这个世界最强的意识侧力量，来自于梦魔一族，它们也无法阻挡邪脑舰队的冲击和捕获。那么404城绝不会比它们更强。” 洞氏笃定道：“只需要正面突破，就能攻下404城。” 周异听得虎躯一震。 卧槽。 原来刚正面就行了！ (本章完) 第616章 邪脑舰队 第616章 邪脑舰队 对于洞氏的建议。 周异召开了一次公司内部会议。 参会者有达芬奇、沧海君、孙好、图灵和703，基本都是与洞人或邪脑有关者。唯一外人是梦魔一族代表，蜉蝣君。 这位胖梦魔听到要攻打404城，顿时苦着脸说：“周先生，这事我们梦魔实在是不能掺和……我们历来都不插手世俗对抗，这也是我们梦魔立足之本……” “我什么也没听到，您就让我走吧……” 周异这次却没再给它左右摇摆的空间，冷冷道：“邪脑事件时，原本公司可以置之不理，不论邪脑数量再多，对我们都没有任何威胁。” “但应你们的请求，公司出手解决了你们的种族危机，甚至向你们公布了我们的一部分机密技术，邀请你们加入我们的邪脑电机项目。” “我这个人向来不强求。” 周异话锋一转：“如果不想参与，可以。但从此以后梦魔一族将不再是公司的合作对象，所有项目都需要退出。你们不能仅在对自己有利时站出来，遇到任何风险就想要跑路，世界上没有这样的好事。” 这次蜉蝣君脸色变得十分凝重。 “周先生，我需要和其他织造君商量一下……此事关系太大。” “可以。” 蜉蝣君消失在原地。 周异毫不在意：“我们会议继续。” 此时他听到小夫的声音：“大周，这么做会不会太冒险了一点？万一梦魔偷偷告诉凡尔纳那边……这个计划就很可能会失败。” “没事。” 周异心道：“现在要正式整顿代行群体。为了最终能够集中力量突破天人封锁，就必须明确，哪些是朋友，哪些是敌人。” “梦魔一族如果依旧是老样子，想见风使舵、左右逢源，那么及早排除出去，否则未来时间越长，它们暴雷的风险越高。” “我就是要让它们站队，要么跟着我们一起处理代行，要么就是公司要清理的旧势力。” 梦魔一族存在所有大型势力的通病，那就是过于追求稳定，没有动力和抗拒改变。 如今公司邪脑体系已经成型。 洞人是不可或缺的，但梦魔是可以替代的。 两天前，月球事务部传来一条好消息。 旧人类意识体，在邪脑电机的投影实验圆满成功。 徐宇航和小林阳菜是第一批实验者。他们可以直接通过邪脑电机，开始意识侧的探索和活动，对他们而言就像是全息游戏一般。 虽然不具有梦魔的修复能力，但旧人类有着更强的创造能力，源自于人类与生俱来改造环境的冲动和喜好。 这两位在遍地废墟的月球意识侧，开始用意识碎片建造出道路、房屋和农场，对当地的月人意识体进行触碰，倒是玩得不亦乐乎。 尤其是探索地外空间，旧人类意识投影，将比梦魔们更有优势和可靠。 不多久。 蜉蝣君从外面返回。 他有些拘谨地说：“非常抱歉，周先生，最终我们内部表决的投票里，支持者没有达到2/3，梦魔一族无法集体参与公司的这次行动……” 对这个结果，周异倒是并不意外。 梦魔多年保守隐匿的风格，绝不会因为公司横空出世而立即改变。 第一次第二次抵抗天人战争爆发，也没有让它们站出来，现在继续维持原状，才更像是符合梦魔一族的传统。 周异说：“可惜。” “不过……” 蜉蝣君又说：“周先生，我们就此事产生了很大的分歧和冲突，最终分成了两个不同群体。现在我们内部通过了一个紧急提议，丁酉君、春梦君和我，是全力支持参与公司行动的。” “所以我们最终决定，这次分成两个不同的群体。我们三名，将带着我们所管辖的六层、九层、十二层梦境梦魔群体，加入到公司的行动中来。” “这次的激进行为决策，完全由我们三位织造君负责，所以并不代表整个梦魔一族的态度。但我们三层梦境里，也有超过10万名常驻梦魔，可以随时参与公司对404城的行动。” “不知道这样是否可行？” 周异听得有几分惊讶。 这是两头下注的操作。 相当于三名织造君以自身名义加入，带着它们所管辖的梦魔一起投入这次攻城行动。 对于多年保守和隐匿幕后的梦魔来说，这已经很不容易。 不管怎么说。 至少有一群梦魔在向着公司靠拢，在释放出积极友善的信号。 这就是好事。周异点点头：“梦魔一族内部事务，公司不便评价，理解你们的立场和难处。不过你们愿意加入，公司当然是欢迎的。” 蜉蝣君这才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搓了搓手说：“那就好，那就好……周先生能理解就太好了。” “理解。” 周异当即说：“那么会议继续。蜉蝣君，你们对意识侧理解最深。我想确认的是，404城有没有理论上可反制邪脑的意识设备？” 蜉蝣君摇头：“绝对没有。” “如果真有可对标邪脑的道具，那么404城抓捕目标就根本用不着那么麻烦，只需要使用这种道具就能手到擒来。今年404城调查员外出执行任务，抓捕了三名血肉生命，都是用传统追踪和战斗方式制服，还费了不少时间。” “意识领域的科研进程一直都止步不前，因为缺乏成体系的理论框架。机电生命无法踏足这个领域，所以基本上依旧是处于迷雾状态。” “所以我们认为，纯粹从意识机制强度而言，邪脑组成的舰队，将会具有压倒性的优势。但关键是，如何将它们送入高温而强度达到光核级的地幔，找到处于不断移动的404城。” 周异又看向另一侧的图灵：“锁定位置简单，有觉明子能搞定。投放和保护邪脑方面，有没有问题？” “请董事长放心，我们已经找到了一个有效办法。” 个头极小的电工蚁坐在一个方形机械装置上，它的声音通过下面的设备传出。 “废土装甲可以承载邪脑。” “大家请看，这是最新优化开发的【月-3改】型废土装甲。” 它在墙上投射出一副动态的机甲影像。 周异注意到，这新型废土装甲与既往最大的不同是，背负了一个轮胎般的白色盘状结构。 图灵说道：“【月-3改】是【月-2】的升级改良版。我们在光珀陶瓷外骨骼的结构上进行了重置，还对填充的光炱进行了蜂窝结构改造，缓震抗击打能力大幅度提升……” “根据我们测试，操作员们已经完成了月球地下行走，进入了月人打造出的月球地幔洞中，完成了在高温高压和流动中多轮行走、采样和活动。” “按照既有数据，进入中浅层的地球地幔行走，是可行的。” 周异问：“背上的盘子是什么？” “董事长，这是【月-3改】重点技术改革之一，叫做【围轮】，就是从泥树人制造的树围结构的复刻，等比例用光珀陶瓷铸模，固定安装在废土装甲上。” “但这一装置并不是为了集中能量，而是将死海能量进行疏导，避免对装甲本身进行持续挤压。围轮能对高强度的能量冲击进行分流，就像是一个超级缓震器和解压器。” 图灵又点出一个红点，废土装甲体内顿时出现一种发光的白色线圈。 “这是第二项新技术应用，是一位人类工程师发明，在石蜕反应堆上均匀缠绕飞丝圈，能产生一种特殊的意识力场。” “该力场会让操作员和废土装甲通过石蜕，产生一种深度同步连接，能让装甲灵敏度和精准度都大幅度提升。不过这也是一种极其消耗精力的方式，会让操作员很快感觉到疲惫，因为意识力场会让人高度集中，也算是一个小小的副作用。” “我们请夜神女士帮忙检测，得出结论是，该技术主要是飞丝将石蜕产生的意识碎片连接了起来，与操作员进行了深度连接。所以让整个废土装甲，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整体，意识和物质进行了完全覆盖和重合。” 周异心说这倒是一个意外之喜。 “那个发明者是谁？” “是一名叫王安全的工程师，他之前是天国第四机车厂的工程师，后来跳槽带着一家老小来到沙港，到我们公司入职。” 他心里默默记住这个名字。 “还有第三项新技术，也是最根本性与之前不同。” 图灵说：“那就是【月-3改】里面有宝石装置，可以直接投影旧人类意识体，也就是说，不需要有实体生命在内部操作，通过旧人类投影就能操控。” “它能进入很多极高温极高压地区，所以我们才认为，【月-3改】是能够完成进入地幔任务。光是其光珀陶瓷外骨骼和隔热层，足够承受3000°c高温，25gpa的压力，内部同样能够保持稳定。” “此次对404城展开攻势，【月-3改】足够完成投放和进入任务，并且进行地址标记。攻击任务则是由其保护和安装邪脑执行，所以我认为这本身并无问题。” 周异懂了，这是直接用投影控制机甲。 的确是利好。 能规避操作员的生命安全风险。 他又看向达芬奇：“邪脑能承受极端地下环境么？” “请董事长放心，邪脑比【月-3改】强度要更高，没有高能高温，反而处于惰性沉睡。” “它们本就是木星上的生命，生存环境比地球要恶劣得多，僭虫源头基本可以确定，是木星深层凝固的地下区域。邪脑本身移动速度不快，有废土装甲携带就能弥补这一块缺陷。” 这位医学部长说：“邪脑生理上，可以进行这一尝试。” 周异点点头。 既然如此。 “那么现在我宣布，正式组建邪脑舰队，我本人担任司令，前线指挥将由洞氏执行。邪脑以【月-3改】废土装甲进行装配和投放，准备开始对404城进行攻城！” “抓捕凡尔纳行动，正式开始！” (本章完) 第617章 你是不是叫凡尔纳？ 第617章 你是不是叫凡尔纳？ 死海下。 厚密黏着的地幔层里，一座由宝石打造的螺型城市正在流体般的矿物层里泛游。 404城内依旧秩序井然。 此刻。 城市的主人凡尔纳，正在一间宝石监狱里。 它打量着眼前的工作台。玻璃围起的封闭工作区里，白宝石、蓝宝石和红宝石组成了柱状结构，上面伸出一条条细细的透明长丝，在一根发黄胫骨上进行缠绕。 如同纺线般的流程中，胫骨表面被镀上了一层玻璃质。 凡尔纳望向旁边一个白色大柜子。 “宝石镀层下，那些东西还能存活吗？” “我不太懂这方面，只是觉得完全和外界隔绝，里面那些看不见的小东西就相当于在一个密闭环境里长期生存……这样真的可行吗？就像是这座城市，也需要定期从外界获取资源，才能完成置换和更迭。” 恒温箱沙福林发出机械的声音：“凡尔纳先生，请不要小看细菌和病毒的生存能力。它们才是这个星球的主人和主体，它们是生命的起源和开始，存在的历史比任何一个种群都要更加悠久。” “这一技术改良，本质上是将浮游心脏变成半开放状态，充斥于骨人的骨骼腔体内。由浮游生物，来充当骨人的血液、神经和循环系统。” “正常情况下，它们会磨损和破坏一部分的骨骼，不过有您的宝石皮肤技术，完成了骨人全骨骼覆膜，那么就毫无问题。外部再用特殊的浮游生物网，蒙在光炱肌肉服上，就能构成简易皮肤纤维，从而让绝大多数浮游生物主体无法离开躯体。” “需要时可以开口，让更细小体量的生命进入，完成自然意义上的新陈代谢和互相结合，从而达成生物层面的改良。” “这种以宝石镀膜、半开放浮游心脏组成的新型水晶骨人，将拥有更强的续航、动力以及成长性。” 凡尔纳听得皱眉，摸了摸脖子上的骨链：“但是你所提出的这一技术，并不能有助于地幔里活动。如果将浮游心脏半开放，光是地幔最低上千度的高温，就足够让那些浮游生物死光了。” “那您可是说错了。” 沙福林反驳道：“您大概忘了，我曾经给您的报告里写过，地底骨鱼体内有发现高温菌种的存在。” “这种地幔菌细胞体积极小，属于纳米级，抗高温水解，类似芽孢般长期休眠，仅在环境短暂改善时复苏。地幔中放射性衰变，产生的α/β粒子或γ射线，被这部分菌群用于能量转换，也有费托合成逆反应的过程，类似产甲烷古菌。” “地幔菌存在，可能是地球早期深部热液系统生命的残留，而非是圜流冲击带来的结果……” 凡尔纳打断道：“别说那些我不感兴趣的东西，就说结论，这些和地底骨鱼有什么关系？” “您在科学方面真是没有耐心，没有耐性对研究是一个很大的阻碍……” “再废话就关你禁闭，把你实验室给关了。”凡尔纳不耐烦了。 “地幔菌长期生存在骨鱼体内。” 沙福林顿时老实，它说：“因为地幔菌的存在，所以地底骨鱼能够在地幔中长期生存，那一层矿物质组成的类似于皮肉填充结构，就是地幔菌依赖的矿物界面，主要包括橄榄石、辉石等含水矿物。” “因为地幔菌是纳米级，并且超低速代谢，依赖无机化学反应，近乎于一种僵尸生命。它的这些特性，与地底骨鱼需求完美契合。” “所以它们彼此共生。” “骨鱼带着它们获取更多的特定矿物界面，它们则是提供给骨鱼辐射能量利用、无机化能自养……以应对地幔的高温、高压、缺氧、贫营养等极限环境。” “这些菌群数量越多，作用越明显，而且能够形成独立的生态环境，从而规避外界压力破坏。” “您还记得吧？在地幔浅层里，我们捕获的骨鱼体量都较小，最小甚至只有10公分左右，而深层区域的骨鱼，体量却都很庞大，迄今为止，我们发现的最大地底骨鱼，长度达到了37米，比海中的蓝鲸都要更大。” 凡尔纳思索了一会儿，双臂抱在胸前：“你是说，要研究地底骨鱼，其实重点应该是研究地幔菌群？”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培养箱积极道：“菌群本身风险很低，地底骨鱼身上数量很多。如果用浮游心脏作为桥梁，就能通过水晶骨人，测试各种浮游生物，吸附和结合地幔菌群的能力。” “倘若能在地幔菌上有所突破，就能通过培养它们，让骨人拥有那一层矿物皮肉，继而像是地底骨鱼一样潜入地幔深处，甚至是触碰地核。” “您所追求的巨骨鱼，或许关键就是在地幔菌身上！” 凡尔纳心想。这也算是一个思路。 反正其他路已经走不通，死马当活马医了。 “你要多少预算？” “请给我600万光种，这个不能再少了，参照大型细菌实验室标配，要购买外面实验室里类似的古菌群。比如甲烷古菌、变异地杆菌……还要买细菌检测与鉴定设备，智能pcr仪、微流控芯片检测系统、生物传感器、自动化药敏测试系统、图像分析平台……这些配套一个都不能少啊。” 凡尔纳说：“给你60万。” “……” 培养箱的声音戛然而止：“这也太少了……这么低的预算怎么能搞好科学呢？没有钱，就只能用时间去堆……” “别说废话。” 凡尔纳警告：“下次我来的时候，你最好古菌群研究有结果，不然我得考虑砍掉这个项目方向，已经40年了，我的耐心已经所剩无几。”“不行就换骨骼研究方向，关停你的实验室。” “别，别。我尽力，尽力！” …… 离开这一宝石监狱。 凡尔纳又来到了办公区，这里是一座由大量骨头搭建出的宏伟高堡。 高堡上的每一块骨骼，都是天然存储器和记录仪，记录了大量信息和留档，方便随时查阅。 骨人秘书官王吉早在高堡门口等候。 “大人。” “嗯。我们的人有多少回来了？外面情况如何？” “回大人，骨人外派员应回25名，实回22名，其中有2名确认被捕，1名投敌。从外界采购的物资里，只达到了既定要求的24%，剩余因为被售卖方或当地势力扣押和阻挠，导致没能完成购买带回。” 凡尔纳听得有些烦躁，手指盘着脖子上的长长骨链：“现在除去废土开发公司之外，还有哪些势力在直接针对我们？” “大人，当前只有废土公司直接带头。其他势力包括天国在内，没有针对404表示制裁，但同样禁止水晶骨人出没，将我们的外派员看做是危险恐怖分子。” 秘书官说：“严格来说，我方敌人只有公司。” “只是敌人实在强大……有至少八名光核体，如果要对他们进行地面打击，或许得调动大量的力量。” 凡尔纳摇头：“废土公司应该是知道了点什么，那个周异不简单。现在代行内部有变，已经有几名代行失踪后被更换，尚且不知道具体原因，不能轻举妄动。” 它咧嘴一笑：“我倒是希望公司打过来，看看他们能有多少光核体去死。” 404城本身以天人宝石铸造而成，又位于地幔中，有着天然的屏障和隐蔽。 即使光核体进入这里，也会被404城自带的宝石炮塔所轰杀。 凡尔纳对天人的力量深信不疑。 骨人要做的就是不断向天人靠近，成为天人最认可和亲近的随从。 然后就能继承这份力量，千秋万代，随天人一起永恒不朽。 秘书官离开。 凡尔纳开始查阅最近的骨头，上面有各种人员的工作日记。 一个小时后。 它忽然感觉到不对劲。 面前凭空冒出一个瘦长的人类少年。 他旁边还有个穿着黑白校服的少女。 这两人无法识别生命强度，完全看不透。 少年问：“你是不是叫凡尔纳？” 少女则说：“肯定是它，不是脖子上挂着骨链吗？之前说了特征嘛。” “对哦……” 凡尔纳此时却心神巨震。 这两个人是怎么入侵到了404城内，自己竟然毫无察觉，而且404城的天人宝石炮塔居然一点没有反应。 情况超出了自己的理解和常识。 不过心中各种念头闪过，凡尔纳却沉稳道说：“你们要找凡尔纳大人吗？它在沙福林的宝石囚室内……我是骨人外派员，我叫赵四，到这里来汇报的。” “那你为什么挂着骨链？” “骨人有骨链，有手串，这是很常见的装饰……两位客人，难道是天人派来的使者吗？” 少年只是说：“我们来找凡尔纳。” “你跟我们走一趟，带我们去找它。” 凡尔纳心决定以不变应万变，先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心翼翼地点头：“好的。” 旁边的少女却微微一笑：“玩笑到此结束，凡尔纳……别装了，我们对你可是有着明确的定位啊……” 凡尔纳僵在当场。 (本章完) 第618章 旧人类诈尸 第618章 旧人类诈尸 “我真不是……” 凡尔纳竭力否定：“在我们404城，像我这样的骨人有很多，我们都是这里的工作人员。进出这里的工作区也是日常工作的一部分，我们在这座工作骨堡里记录自己的工作，留下可查证的记录和日志……我只是来这里完成日常工作日记而已。” 那个少女却说：“我在歌舞伎町街头见过太多满口谎言的人，说谎者总是会竭力解释自己的情况。” “因为说谎者，核心是要混淆事实，让对方相信虚构的假象，所以会非常冷静理性地朝着这个方向推进。” “但真正被冤枉的人，只会觉得生气和委屈，不太容易做理性表达。因为情绪强烈和激动，更容易语无伦次，以及反而发挥不出正常的逻辑能力。” “这就是日常交往小技巧之自证陷阱。” 凡尔纳却依旧冷静道：“两位，我的确不是，你们尽可以去查证。” 事实上。 它可以确定，眼前少女也在说谎。 如果他们真能锁定自己，现在应该已经将自己直接带走了，而根本不用废话。破绽就是那个少年，一来就对自己进行了询问。 他们不是天人派来的，而是另有身份。 凡尔纳也不怕被查。 它的核心记录都记录在这座高堡的骨头里，而只有自己身上的骨头才能读取这里的信息，严格来说，这座古堡才是自己的本体。 所以他们不论对自己这副骨头怎么验证，都查不出任何东西。 凡尔纳多年养成的及时存档，身体分离备份习惯，在这一刻终于派上了大用。 就连这里的骨人，也无法知道凡尔纳到底是谁。 因为代行的【不存在】特性，它们无法给出对自己的描述和印象。 它一点不慌。 面前少女却以一种嗤笑的眼神说：“你还真是不死心呐。” “以前我总是觉得，晨间剧里的大反派总是嘴硬，哪怕证据打到他脸上，也会拼命脱罪和辩解，感觉非常浮夸。现在看起来，剧集的确是来源于生活。” “能够坦然承认自己失败的，在这个世界上的确很少。” 凡尔纳忽然意识到。 眼前人所说的话，以及说话的方式很奇怪。 歌舞伎町，晨间剧……这是旧人类才知道的古代词汇。 凡尔纳试探问：“你们是旧人类？” “bingo。” 少女笑了笑：“我叫小林阳菜，这位是徐宇航，我们都是你们口中的旧人类。” 旁边的少年则是不说话，双手插兜装高手。 凡尔纳一时间觉得脑子有些错乱：“可是……旧人类不是已经灭绝了吗？圜流爆发时不可能有旧人类能活下来……” “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猜猜看。”小林阳菜眯起眼，笑得像是一只狐狸。 凡尔纳呆了一下，想到了一个恐怖的可能性。 “旧人类不止在地球上，其他星球上也有，你们回来了……” 少女则是忽然忍不住大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你叫凡尔纳倒是没错，真该去写写这个废土时代的科幻小说……既然你知道我们，那就应该知道，就在这个世界的人类文明被摧毁之前，距离星际移民还很遥远。” “那你们是？” 凡尔纳有些拿不准。 小林阳菜嘴角一牵，露出雪白的牙齿：“我们突破了天人封锁，从地狱回来了……回来拿回本就属于我们的一切。” 凡尔纳身体微微颤抖。 旧人类诈尸了！ 这个时代的大多数生命，对旧人类都非常模糊，因为这是一个被死海隔绝的古老时代。他们的蛛丝马迹，只能从死海底部的城市遗迹里能找到只言片语。 旧人类的文字繁多复杂，有着大量艰涩和拗口的专业语言体系，唯有机电生命才有耐心和恒心去理解学习。 但唯有真正了解旧人类的生命，才能知道，他们曾经创造出过多么辉煌的文明。 那是一个普通人都能上天入地的时代。 如今地面各势力努力想要达到的程度，不过是旧人类习以为常的日常。 机电生命不过是人类制造出的工具，光纳种的祖先是旧人类的宠物和观赏物，旧人类甚至在创造神的领域……如今的概念生命，绝大多数都是他们创造出的概念物。 旧人类突破了天人封锁……是要对天人反攻开战了？ 想到这个可怕的结果。 凡尔纳一时间有骨脑过载。 “404城，不过是一个开始。” 少女轻声说：“所以，凡尔纳，你要负隅顽抗吗？还是拥抱新纪元，和我们站在一起？” “……” 对方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却让凡尔纳感觉到哪里有些不自然。 最初的发言者是少年，因为他之前失言，所以少女接过了主导权，继而变成了交谈者的身份。 也就是说。 这两个旧人类的确有某种局限性。 即使他们确认了自己的身份，也没有直接动手。 交谈的本质，是获取信息。 他们想要从自己这里获得什么？ 只是让自己投降，方便他们接管整个404城？ 不对。 是……时间！ 他们在拖延时间！ 凡尔纳猛地回过神，光核运转，顿时将眼前两人焚成齑粉。 而后它躲入安全密室，通过宝石对所有404成员发号施令。 “所有人各就各位，敌人入侵，开启404城最高警备！” “调查员全部参与巡逻和清除入侵者！” “骨人外派员进入战斗模式，配合调查员进行搜捕奸细！”“7位驾驶员，立即回应！” 凡尔纳立即听到。 “我是一号驾驶员，地下辐射无状况。” “我是二号驾驶员，地底骨鱼正常，附近地幔流动正常。” “我是三号驾驶员，404主体框架运转正常，内部各区域结构无异状，未发现入侵留下的痕迹。” “我是四号驾驶员，采集矿物和样本均无异常，已通过再次检验。” “我是五号驾驶员，没有发现外来生命。” “我是六号驾驶员，上方地幔远端区域发现异常反应，有不明小型物体出没！” “我是七号驾驶员，黑宝石出现异常反应，有意识体入侵到了宝石内部，数量在持续增多……无法将其切断。无法控制入侵！” 凡尔纳听得心里一沉。 旧人类是通过宝石完成了入侵。 也就是说。 那对少男少女并未说谎，他们的确用某种方式突破了天人的力量和技术，甚至掌握了宝石的使用办法。 只是，他们完全控制这里还需要一点时间。 凡尔纳第一时间向天人时钟求助。 “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404城遭到旧人类围攻入侵，情况危急，请求增援！” 时钟冰冷而清脆的回应：“履行使命，低等生物。” 虽然知道大概结果是这样…… 天人时钟是禁止代行询问一切指令外的问题。 只会给出这样的警告声。 凡尔纳还是觉得非常失落和失望。 它不得不咬牙在代行频道里求助。 “诸位，404城遭到入侵！请求支援！” “入侵者是旧人类，他们设法突破了天人封锁，掌控了极强的宝石技术，正在反攻整个世界！” “404城之后就是你们了！之前代行的失踪，大概率和他们有关！” “十万火急！请求大家援助！拜托了！” 很久都没有回应。 最终还是1号打破了沉默。 【一号】：地幔距离太远，无法及时支援，机栈信号也无法进行连接。你现在最好立即离开404城，找到最近的空间通道躲避。 凡尔纳焦急道：“他们的战舰已经到了地幔里，我被封锁在了城内，到外面必定会被围攻。” 【二号】：通过天人宝石传送，快，先将意识体传送出来再说。 凡尔纳听得心中一动。 对啊！ 怎么忘了这个办法了。 先投影出来，再考虑后续夺回身体。 它当即开启代行投影。 与此同时，凡尔纳看到。整个404城里出现了许多旧人类，其中包括之前那两个被自己击杀的那两个。他们仿佛有着不死之身，在城市里晃悠，到处在寻找着自己的踪迹。 看到这自己一手打造和完善的城市，如今就要城破后易主，凡尔纳不由悲从中来。 该死的旧人类，给我等着！ 只要天人降临，你们这些还魂尸就会再次回到牢笼里！ 我会回来的！ …… 天国境内，黎明城外。 一名头戴草帽的骨人站在城墙下，它手提皮箱，穿了件简朴大衣。 正是通过投影来到天国避难的凡尔纳。 再三思考后，它还是选择投放在了天国区域，因为这里的治安和环境都最为稳定。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 同意接纳它的，只有【四号】，也就是公开了自己身份的黑帝二世，曾经的屠戮公。 其他代行虽然给出了办法，却并不愿接触凡尔纳。 都怕惹祸上身。 凡尔纳不由感叹，自己之前明明最超然物外，现在也沦落到流亡在外，投奔他人，要过上寄人篱下的日子了…… 不过。 代行虽然天人可以不在乎，但是404城本身意义重大。如果彻底沦陷，绝对会引起天人们的关注，那座城市里的秘密非常重要…… 它坚信，只要天人注意到这边的异常情况，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只要天人出手，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旧人类那些把戏都是没用的。 它心里默默想着。 凡尔纳仰起头，看了一眼面前的巨大城门。 它走入其中。 在这瞬间，空中忽然浮现出一片巨大光斑，犹如两个背靠背的三叉戟背。 监督者？ 凡尔纳大喜。 天人终于出手了！ 骨人高举双臂，赞美您，伟大的天人！ 然后，它被高空中降落的光柱从原地抹去。 (本章完) 第619章 天人不在乎 第619章 天人不在乎 凡尔纳观察着四周。 宝石构成的水晶四壁和天板，室内中央的黑宝石支柱，还有白骨长桌和座椅等家具……这些都太熟悉。 自己回到了404城内的宝石密室。 凡尔纳一时间大脑有些宕机。 这是怎么回事？ 自己不是被监督者接走了吗？ 身后传来幽幽的声音。 “又见面了，凡尔纳先生。” 它猛地回头看去。 身着黑白制服的少女笑容依旧，红唇下的雪白牙齿，像是野兽面对猎物时露出的獠牙。 旁边的少年仍旧冷漠不语。 “你杀了我们一次，我们杀了你一次，有来有往，很公平吧？” 小林阳菜用轻松的语气说。 凡尔纳如遭雷击。 自己即将被监督者接走时……被他们拦截击杀了自己那副躯体！ 少女笑道：“天人投影技术，的确是不错的逃脱办法。二号给了你一个很好的建议。你要不要再试试看？” 凡尔纳已经静如雕塑。 “动作还挺快，真是个急性子……” 少女倒是并不在意，她看向旁边的少年：“徐君，放松点，这里已经被完全覆盖，它们又跑不了。” 徐宇航挠了挠头：“我明明想好了词儿，结果临时就嘴瓢了……” “不要紧。没有经验有时候不见得是坏事。” 小林阳菜说：“你想想看，这家伙肯定知道，我们并不是专业的士兵或者警察之类。但我们同样可以轻松进入这里，找到它，只会让它觉得更害怕。” 徐宇航愣了一下：“好像也是。” “回去我们到酒吧里大醉一场！对了，你的年龄能喝酒吗？正常来说你才13岁，不过这么多年的循环，算下来那也绝对是上千岁的成年人了。” 少女已经开始畅谈任务结束后的休假：“就这么定了，回去喝个痛快，我早就想要有个人陪着喝一场了。黑啤，威士忌，再来点杜松子酒，搭配一点烤鸟，哇，人间美味。” 徐宇航哦了一声。 此时。 小林阳菜转过头，看向旁边的骨人：“凡尔纳先生，听够了吗？你想要知道什么可以问我，不用演戏。” “事实上，你是否投影到外面，出没在什么地方，我们都一清二楚。你身上有我们的定位。你根本没有投影出去，还在这里。” 装作雕塑的骨人一时间有些尴尬。 凡尔纳其实被抓回404城就已经意识到，这群旧人类力量强横，已经破译了天人宝石的秘密，自己再用宝石投影也会被他们抓回来。 它只是在设法找到这些旧人类的弱点。 “凡尔纳先生，我知道，你现在一定有很多疑惑。” 小林阳菜说：“比如，我们是怎么进入404城的，再比如，我们是怎么找到你的，又或者是，我们到底在玩什么把戏，肯定有着某种看不见的弱点存在。” “我劝你最好不要再有不该有的想法。败者就该有败者的觉悟，现在我们说什么，你就做什么，这是你最后的生路。” 凡尔纳不再沉默：“你们不是实体，你们也是投影。” “这就是你们的局限性。” “你们自己无法掌控404城，所以需要我。如果没有我，你们无法得到这座城市。” “或许还有一个原因……如果你们杀了我，会有新的七号代行诞生，到时候对你们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所以不如留着我，让我配合你们掌握整个404城。” 凡尔纳没有慌张，而是逐步开始反击：“我虽然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进入的这里，但是我可以确定的是，你们不会杀我。” “我劝你们悬崖勒马，不要自误。天人的力量远超你们想象，如果你们能现在投降，说不定还能像我一样当个代行。旧人类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你们亡于圜流爆发，天人是更优于你们的高等文明。” “继续做这种自寻死路的攻击，最终你们不过是再死一次而已。” “收手吧，旧人类，你们赢不了的。不要做哪些没用的事。” “天人才是对的。” 少女露出一种奇怪的表情：“万万没想到，骨人是我们旧人类的演化而出的后裔，居然会有你这样的精神天人……” 旁边的少年也冷笑道：“看来任何时代，都不缺乏这种润人。” 凡尔纳却坚定道：“你们赢不了！如果你们认为自己是对的，那就证明给我看！” 少女只是说：“时间差不多了哦。” “投降的选择，还有最后十秒倒计时。” “10。” …… “3。” “2。” “1。” “我投降。” 凡尔纳忽然跪在地上，以头贴地：“请别杀我。” 少男少女都是一时间有些呆愕。 小林阳菜好奇地蹲下来：“你之前还明明笃定，我们完全不会伤害你，为什么现在又忽然转变了？”凡尔纳不敢抬头，解释道：“我已经倾其所有坚守和自救，设法对外求援，请求天人的降临，但它们依旧无视。” “我只是一个代行，天人不在乎。但我自己想要活下去，哪怕多活一阵也是好的，我投降，你们说的我都照做。” “请别杀我。” “我帮你们掌控404城，你们可以在背后给我下命令，也不会被天人发现……我很有价值，我将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们，只希望能饶我一命。” 骨人代行卑微地说。 …… 这一切都投影在月球上觉明子的屏幕上，被周异看在眼里。 他原本还觉着，凡尔纳是个天人死忠派，估计改造起来非常困难，干掉或许是最好的。 结果对方一个极速变向，直接跪了。 周异心情有点复杂。 说不好，这小子是大忠似奸，还是大奸似忠。 不过。 眼下它主动投降，倒是省了自己不少麻烦。 伍一给出的评价没错，凡尔纳的确非常聪明。 404城意义特殊，是天人宝石构建而成的宝石体，担负挖掘地下力量的使命。 作为这座城市的管理者，凡尔纳留在这里对公司是最好的。相当于直接安插了一个代行内应进入天人体系，凡尔纳多年运营404城，对这里的一切也最清楚和熟悉。 周异当即通过徐宇航问：“代行求援，天人无视？” “它们不在乎。” 凡尔纳依旧跪在地上，老老实实说：“代行能和天人联络的唯一方式，就是通过天人时钟。它一直在进行计时，是我们唯一能对话的声音，但它其实是一种天人制造的宝石装置，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答录机。” “只有被许可的事，才会得到答复和响应。比如说进行投影，它会进行报时，还有代行的周期……像是这次我的求援，那边只会答复「履行使命，低等生物」，这是通用回答。” 周异问：“代行周期？每一个代行都有职能期限？” “是的。” 凡尔纳回答道：“不同种族代行职能期限不同，这一点大多数代行应该都不知道。也是我常年研究宝石和时钟，这才测试出来的。” “在天人的眼中，代行也不过是一种工具，工具就有其寿命和局限性。所以如果长期使用就会有磨损，就需要更换成新的，以确保功能稳定和正常运转。” “代行周期，并不是恒定的，而是对代行本身持续不断地判断和考核。这种考核，是通过我们体内被改造出的宝石部分进行，与天人时钟进行同步校准。” 骨人说：“我带你们去我的本体那里，将这个功能展开，你们就知道了。” 周异让它带路。 凡尔纳这才离开宝石密室，再次沿着宝石通道一路来到白骨高堡。 它伸手贴在外壁上，顿时整座高堡大量骨骼收缩入内，缓缓变形为了一个盘坐在地的巨大人形物，体内散发出光亮。 周异看到，它体内有着大量的宝石结构，只是被一层层的骨骼包裹起来。 “正常情况下，代行周期是不可视的，但只要通过一点稍微复杂的宝石变化，就能转化出来看到。” 凡尔纳说完。 高堡骨人背后忽然延伸出一块块宝石，它们就像是贪吃蛇一样运动，很快构建出了一个大型多圈的环结构，如同表盘。 宝石表盘上，已经有超过4/5的区域彻底变成了透明的白色，只剩下底部1/5还散发出红色光芒，就像血条一样。 视觉上倒是非常直观。 “这就是我的代行周期，所剩不多了。” 凡尔纳说：“虽然我使用了各种办法，不断扩展增大自己的躯体，但最终算下来，大约还有50年左右就要被更换掉。” “所以我一直在设法找到新的出路，但宝石无法扭转，巨骨鱼是我最后的机会……你们知道巨骨鱼吧？” 周异说：“就是干掉了两名天人的那个巨骨鱼？” “干掉了两名天人？” 凡尔纳的颅骨上一脸惊骇：“它……它能杀死天人？” 看来它并不知道这一点。 周异心说也是。 那是天人才能知道的绝密，龙正是因为得到了这一消息，才会被天人追杀至今。 “嗯。木卫一的两名天人，就是被它所杀。” 育也算是间接被骨鱼干掉。 周异通过投影，将龙提供的相关画面展示给了它。 凡尔纳死死盯着空中那不断循环的天人被杀场景，呆呆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原来……天人不是不朽的……不是无敌的……” “是可以被杀死的……” 周异心说反正都是看，又向其展开了天人坟场的场景，遍地都是天人尸体。 骨人看得脸上的骨头都在扭曲，身体不停抽搐和颤抖。 它忽然露出极度恐怖的狞笑：“骗子，装模作样的骗子！我还以为它们是无所不能！只是一群也被杀死的生命而已！” “也不过是比我们强一点的低等生物罢了。” “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我了！” (本章完) 第620章 昨日无法重来 第620章 昨日无法重来 “既然不是无所不能，又不能帮我，那就没有跟随和崇拜的必要。” 骨人代行语气冷酷：“我知道你们想要什么。” “这座404城，是为了挖掘地球地核而打造的大型宝石装置，我的使命也就是驾驶它持续往地心推进，直到进入那最深层的内部。” “天人通过宝石对我下达的使命。就是这个。” 它话音刚落。 高堡骨人体内宝石在空中投射出了一幅画面。 画面上是一个扭动的黑色幽灵，它整体维持着椭圆形，边缘在不断往里翻卷，就像是一张在持续吞咽和深渊大口。 在某种浑浊白炽的海洋中，它将大量白色物质吸入体内，又将一些黑褐色流质喷发出来，就像是某种生命在进食和排泄。 周异立即想到了时翁。 他捕获的四维器官和这东西很像，都有着类似的翻卷嵌套不定结构。 这东西很有可能是时翁的某种器官。 “我不知道它是什么，但天人确定，它就在地下存在着。所以404城要持续往地下推进，我怀疑这东西应该是在更深处的地核区域。” 凡尔纳此时已经恢复了冷静。 调转方向和立场后，它透露前一个雇主的秘密再无负担：“据我推断，这东西疑似在地核的液态外核地带。那里厚度约2250千米，温度近5000摄氏度，接近太阳表面的高温，液态铁镍缓慢对流，它吞噬吸入的就是这些液态高温金属。” “至于吐出的黑褐色物质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我的使命就是用404城找到这东西。” 周异问：“为什么天人不自己来做，而是要让你这样一个代行来往地下推进？” “最初我也不明白。天人也不会对各种行为做任何解释，它们只需要服从和执行，不需要询问和求助。” 凡尔纳用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骨链：“经过很多年，我逐渐完全掌握了404城的操作方法，这才知道，天人宝石本身是有局限性的。” “至少对于地球的地幔和地核来说是这样，在最初浅层区域，整个404城是出于自动运转的，无须操作，也无法操作。它自己会往地下持续下潜。” “但进入地幔以下900公里的深度，它就会停止自动运转，需要我来进行手动操控了。” “你们在外观测到的部分，是404城的主体，但其实它并不只是这一部分锥形结构，我所操控的是下方顶端。但后方还有着大量连接浅层的宝石通道，可以做到从这里快速进出。” “那些通道就像是一条宝石脊柱，从地表一直到地下404城里，我不认为这是为了方便我们这次操作人员进出地下。而是为了能够找到目标后，方便天人可以将其直接从地下抽取，继而被它们获取。” 这一点周异也发现了。 按照邪脑舰队发回来的意识组网成像，404城就像是一个巨大钻头，持续往地幔里钻探。上方有着几条长长的须状宝石脊柱，就像是深入地下的铁轨。 那些宝石脊柱中的固定间隔层高，又有着宝石构成的稳定建筑。 整个地下挖掘工程，有着非常严密的递进过程，以确保地下哪怕出了问题，浅层区域依旧保持着稳定可用的节点。 凡尔纳继续说着：“之所以404城无法自动往下钻探，是因为这座城市最初的7名驾驶员已经死亡。” “最初的驾驶员？” 周异感觉自己的猜测正在被证实：“你所说的驾驶员，是不是有着玻璃结构的类人生命？” “你们果然知道这个。” 骨人代行似乎并不意外，它点点头：“就是他们。后续我也是效仿他们，用水晶骨人填补他们的位置，也都是我逐步摸索出来的。” “最初是我一个人在操控404城，其实我被改造的时候，现在想来，应该就是为了替代这几位，成为404城驾驶员的。” 周异又道：“说说你成为代行的过程。” 凡尔纳陷入回忆。 “我最早生活在一座浮岛上，那里有很多骨人聚居。浮岛位于一片很平静的海域，除去需要我们定期维护岛屿，避免它沉没，平时生活可以说无忧无虑。那个时候，我从未离开过岛屿，也不知道外界的战争，不知道天人的存在……” 接下来就是天降宝石砸在岛上，作为天人实验品的铁铁被封在里面。 后续就是伍一经历的那样。 不过凡尔纳却又有不同的结果。 “岛屿被击中的瞬间，我以为自己死定了，因为宝石体正好落在我头顶。但我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来到了宝石空间里。”凡尔纳讲述道：“我发现，除我之外，还有一些骨人也在这里，大家就像是被收藏的展品一样，都被封在宝石中。” “我被选中，是因为我能扩展自己的骨骼躯体。我闲着无事的时候，拆下了自己的手脚，当然不是整个手臂和腿骨，而是从指骨开始。” “总之……经过长时间摸索，我找到了将自己身体拆分出来，并且进行备份的稳定方式。就像是这座工作骨堡一样，它才是我的本体。” 它指了指身旁的巨大骨头建筑。 “在代行选拔中，我幸运地活到了最后。靠着对自己骨头长期拆分的理解，这一能力在赖活着方面很有成效，成为承受天人宝石压力下最后的生还者。” “从那以后，我也获得了一项基于我的天赋所被天人改造出的能力，这种能力我叫它【异体】。我可以将一部分身体拆分，再和其他骨头进行连接，制造出可独立行动的骨人，它们甚至拥有自我想法。404城的所有骨人，其实都是我。” 周异听得一愣：“都是你？” “是的。那些水晶骨人，也就是我改造出骨人外派员，这座城市里总计49名——工作骨堡也算一个。它们以为自己是自己，但并非如此。” 凡尔纳冷静地说：“它们都是我拆分了自己身体，植入一段我编撰的记忆和名字，然后以为自己是自己。” “不过为了避免它们发现这点，并且作为我的备份，我对每一个水晶骨人都赋予了独特的性格和行为方式。这也导致，它们有的很忠诚，有的却有叛出的倾向。但这并不要紧，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其他地方能容纳它们。” “我只是没想到，废土开发公司的横空出世，几年之内就到了这种体量……居然直接让林浩直接叛逃投靠。” 骨人有些唏嘘：“意外和小概率事件总是无法预估。” “为什么？” 周异不解：“为什么要这么麻烦？直接制作成你的分身不好吗？” “从效率来说，异体变成分身当然是最好的选择……只是……” 凡尔纳犹豫了一下：“很多年过去，我发现，自己还是喜欢最早在那座浮岛上生活的时候。” “我一直以为自己会很快忘了那段时间，那时候愚蠢又无知，大家都是一群井底之蛙，可一年年过去，我发现记忆却越来越清晰……” “那是我最安心，最轻松的时候。所以我用【异体】制造出分身，又赋予它们不同的名字，想要复现过去的群居生活。” “可惜，昨日无法重来，已经回不去了。从天人宝石降临的那一刻，一切都彻底改变。” “后来我保留了异体策略，是因为这一方式本身是我的安全绳，即使我出什么事，也能通过它们重启。它们每一个，都是我的一部分，只要我改动它们体内的骨骼排列，激活里面的信息，它们就会变成我的新躯体。” 周异心说，这能力倒是保命特性拉满。 他问：“那几个驾驶员的尸体还在么？” “还在，我保管得很好。” 凡尔纳离开白骨高堡，一路沿着宝石街道前行。 周异看到。 整个404城完全被宝石覆盖，有一层水晶天幕，宝石层之内纵横交错的道路如迷宫一般复杂。 沿途是一个个作为独立牢房的宝石屋，有的空旷无人，有的能看到里面模糊人影，有的是被长期凝固冻结，有的则是还能再里面活动。 最终凡尔纳走到了宝石天空中。 天空凝固着几个绿色的点。 随着骨人代行将天幕墙体一块块拆开，从中剥离出7块绿宝石。 这几颗宝石每块都有一人高，形状各异。里面的死者，就和周异拿到的那枚绿宝石一样，身体高度碎片化，纤维碎裂严重。 这倒是重要收获。 周异问：“天人没有将他们回收？” “没有。” 凡尔纳说：“我被送入这里的时候，他们已经死在了宝石内。” 周异决定，立即将这些玻璃人送到月球上检测。 (本章完) 第621章 蓄时腔 第621章 蓄时腔 凡尔纳将7名玻璃人的残骸用白宝石封装，送入404城特有的宝石通道结构，逐一被推动加速到地表区域。 黑夫则是在这一端接收后，立即送到了月球。 有了上次经验，这回使用异化四维器官就变得轻车熟路。 谨慎起见，周异还是接受了露米的建议，将徐宇航和小林阳菜召回，由他们两个熟练工来接触玻璃人。 至于404城的凡尔纳，则不用担心。 因为整个宝石城市已经被42个邪脑电机彻底封锁，意识体无法从里面逃脱。 多亏了404城的宝石通道结构，让邪脑电机可以直通城内。整个破城过程里，在梦魔们操作下，邪脑舰队捕获了不同层高负责守卫的调查员意识，一路畅行。 值得一提的是，越是往地下，邪脑们越是兴奋。 不断提升的高压高能高温，与木星上相似，反而进一步让它们变得活跃，其意识捕捉能力反而得到了加强。 完全不存在受到破坏和损伤的情况。 周异思最终决定派出伍一，去和凡尔纳继续谈。 “董事长，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好。” 作为土地部长，伍一有几分犹豫：“陆九……凡尔纳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它改变很大，又担任了代行多年……” 周异则说：“不用想太多。我只是想从你的视角去试图搞清楚一件事，凡尔纳为什么之前对天人那么死忠，这点和其他代行都不一样。” “哦！如果是这个的话，我可以去试试。” 骨人这才松了口气。 随着黑夫一路沿着宝石通道，将伍一送入了404城。 终于面对昔日老友，凡尔纳则是立即反应过来：“是你？” “废土开发公司原来是旧人类势力打造，难怪这么快时间崛起，一切都说得通了……” 伍一说：“陆九，你活着为什么不来找我？” “找你干什么？让你也和我一起呆在这种地方坐牢？”凡尔纳反问。 “我本来也在坐牢，倒不如两个一起。平时还能聊两句。” “……” 这话让凡尔纳呆滞了一下。 然后它嘎嘎笑了一声：“我总是觉得自己聪明，过去大家也都说我聪明，但一个聪明的骨人，居然连这一点都没想到。” “对啊……我该问问你，而不是以为自己一定是对的。” 伍一又道：“我听说，只要有足够的力量，是可以复活那些死亡的岛上同伴的。你现在能做到吗？” “不行。至少光核体做不到。它们死亡的时候，碎片化严重，如果那时候我是光核体，也许还有办法……现在已经不行了。” “那就成为嬗变者吧！” 伍一说：“只要力量继续提升，就能完成死而复生。这是董事长说的。” “嬗变者……那是遥不可及的地步啊。” 面对昔日同乡，凡尔纳也健谈和放松了许多。 “过去我们也觉得，骨人根本不可能成为天行者，现在你已经是光核体了，为什么不能想一想冲嬗变者？” 伍一不解：“你怎么变得越强，胆子却越小了呢？” “曾经你说过，要造一个永不沉没的岛屿，上面全是骨头。大家再也不用担心身体残缺而无法修补，而且记忆都可以储存在上面。” “这个我没忘。” 凡尔纳指了指远处的高堡：“那就是我造的岛屿，用1000万块骨头搭建而成。里面每一块骨头都可以记录，也能存放骨人的记忆。” “不过你也说得对，我变强了，也变胆小了。看到了世界上还有那么恐怖的力量存在，自信也越来越少……但这些说到底都是借口。” 凡尔纳叹了口气：“我只是怕死，越来越怕死。” “原本我以为，只有自己一个的时候，会觉得生命越来越无趣……但我反而活得越久，越是觉得生命还有更多的意义，就更不想死，更想要永生，乃至不朽。所以我想方设法，希望能延长自己的周期，跟随天人……” 两名骨人老乡的聊天渐入佳境。 而月球上的实验有了结果，观察它们的周异也被迫中止。 机电专家露米说：“7块绿宝石里，已有5块完成采样，当前已经恢复为了白宝石。残留物质，也随着信息一同被消耗掉了。剩余2块，我们准备先保留，或许其他领域测试用得上。” “但是我们也得到了非常重要的情报，下面由两位旧人类一线实验员向您汇报。”宝石屏幕上。 一身女高制服的小林阳菜说：“周先生，我这边在时间迷宫中游荡，和里面的三人有了交集。” “从交谈来看，他们和旧人类其实没有什么不同，不过其中有个却比较古怪。” “我遇到年轻的他，他问了我今夕是何年，我就说人类已经毁灭啦，我们是这个时代的幽灵。那人就说，大秦已经亡国了吗？他好像是古中国人，是秦朝的人，听到之后很伤心。” “那人说，他叫禾子伏，原本在躲避战乱，但被接引到天上，然后一直在天上服徭役，为天帝修建行宫，开疆拓土。” 周异心想。 也就是说，天人捕获人类去制造玻璃人，是从旧人类更早以前就在进行。 想想也是。 木星改造和月球改造，涉及了其内部深层结构，还有那个规模巨大的环太阳墙……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制成。 不过为什么之前天人一直隐匿在宇宙幕后，而是要等圜流爆发才正式公开出现？ “还有么？” 小林阳菜说：“没有了。” “我倒是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徐宇航在一旁接过话头：“但在时间跳跃中，我听到他们在说，‘找出宝物’‘固定在宝石里’‘送往太阳’，应该就是要找凡尔纳说的那种黑色大洞。” “还有就是。” “我看到了他们死亡的情况，都是被紫光照射到之后四分五裂死掉的，就和之前那个玻璃人一样。” 周异听得有些惊讶。 地底也有弦光？ 他原以为，弦光是太阳专属某种特殊力量，但如果地球深处地核地带也有，那么或许弦光就并不是源自于太阳。 难道是来自时翁？ 巨骨鱼与时翁的四维器官融合，化身弦光战舰，用那种紫色能量击杀木卫一的天人。它也是来自于地底……的确是说得通的。 “那个黑色大洞，我用本体分析出来了。” 旁边默不作声的夜神忽然开口：“那是时翁的一个器官，叫做蓄时腔，和顺时器、逆时器不一样，它是一个很大的器官。类比起来，顺时器它们就像是血液细胞，蓄时腔则是心脏或肺，差不多是这个量级差别。” 周异听得一愣：“正常顺时器都是嬗变者级别……那这个蓄时腔又该是什么层面？” “破维。” “这就是嬗变者之上的能级，能够破开维度之间的时空壁，但只有高维生命能够拥有这种能力……也可以说，正是因为它们是破维，所以才属于高维生命。那个层面已经无法用常理描述，只有破维者能够理解破维。” 夜神这时候表情变得极其肃穆：“还是说回蓄时腔吧。这种器官结构，就和其名字一样，作用是能够近乎于将时间储蓄一样暂停，让时间一直停在某一刻。” 周异惊了。 时间暂停机器。 真有这种逆天东西存在？ “其机制，我只知道大概是，这一器官能将其覆盖或吞没的东西停止运动，继而将这些运动维度分解，变成大量的能量和物质。可以理解为时翁的消化器官。” 夜神说：“天人想要捕获蓄时腔，应该是要用这一器官来消化或者停止什么东西。” “只是这达到了破维层面，天人真的有那个能力捕获和收容吗？我表示质疑。” 她皱眉讲道：“你想想看，如果天人强度凌驾于时翁之上，那么大可以直接进入四维空间通道，那里你都去过，天人不可能不知道。过去直接获取就行，为什么它们不这么做呢？原因很简单，它们无法应对时翁。” “也就是说，它们还没有达到破维的层面。” 周异问：“天人还处于嬗变者阶段？” “我认为是。” 夜神讲道：“但嬗变者之间，差距可能比人和虫都要更大。嬗变者的本质，是可以将能量用于生成特定的物质。” “正常情况下，大概只能打造自己的要素物质。但是如果说，能够生成的物质越来越多，从石头到泥土，从空气到水流，从金属到岩浆……这种能力已经无异于创世。完全可以凭空打造出一个星体来。” “天人是改造者，以星体作为改造物。它们的能力绝不只是自循环打造宝石而已，否则也不会变成木星和月球上的重要零件。” “嬗变者内部分级，从下而上是，单体、多态、万物造。” “按照既有信息推测，我认为天人至少属于多态，即拥有两个以上的物质打造能力。” (本章完) 第99章 月齿难题 第99章 「月齿」难题 舰长室。 秦燮用光印望远镜观察着远处。 重型巡舰「白鸽号」4000米外的雾海上，漂浮着一座庞然大物。 它的主体形如弯月，有三张黑黢黢的大嘴，长有八条又长又直的尖齿。 能在死海上自主移动、而没有陷入沉睡的异形，属极度稀有情况。 秦燮当下最头疼的是，怎么才能写好报告回去交差。 司令冯骥下达的命令是，调查清楚代号「月齿」的异形情况，并对相关友商做好宣讲安抚工作。 这头异形横在这片区域冬季最重要的死海商路上，导致众多商团非常紧张，只得远远绕行。 绕行就容易遇到其他地区的怪物，闯入光爆、激流和高压旋涡等危险地带，甚至碰到外出征战的领海主们——它们可不介意沿路收集一些战利品。 友商们出现损失，负责安全保障的死海骑士也难辞其咎，如果第七舰队因此而被下调信用评级，那就损失惨重了。 秦燮清楚。 恐慌情绪的危害是比灾难本身更大。 可是，要怎么做才能让友商们相信，「月齿」虽然体量大、强度高，但对死海上航行的普通船只并无威胁？ 他看向身边：“泰迪，你怎么看？” 秦燮左手侧的桌子上，站着一只半人高的毛茸玩具熊。 灰褐色的玩具熊活动了一下身体：“我还是那个建议，告诉所有人，它完全无害，但碍于一些安全保密原则不能对外透露太多。” “我们先宣称什么事都没有。” “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我们就说也许有事发生，但根据现有局面不应该采取任何过激行动。” “事态恶劣后，说也许我们应该采取行动，但什么都做不了。” “最后彻底失控的话，就说一切已经太迟。” 泰迪双手叉腰：“这就是解决大多数问题的流程，否认、拖延、制造障碍、甩掉责任。简单有效。” 秦燮感觉到有几分无奈：“我承认，你说的方法很有用，但解决不了目前的问题。” “啊？你该不会真的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吧？你傻了吗？” “如果真想解决问题，就应该是第七舰队全部过来！” 泰迪熊给了秦燮一击拳：“司令让你来，就是要让你来说这些话。其他人没用，但你有家族背景，所以你说这话，哪怕遇到后续问题也大不了被调任，差别仅仅是选谁来做这件事。” “阿燮，你也很清楚，商人也好，骑士团也好，还是那些船上水手也好，都知道这里发生的事难以处理。不过他们也需要对其他人交代，大家都想要摆脱责任，又舍不得利益。” 年轻的舰长说：“我的意思是，这个方法太烂，一眼就会看出在甩脱责任，报告在骑士团的后勤技术评估那里过不了。至少得想一个看起来有说服力的办法，可以解决不了，但得表现出尝试过解决。” “……” 泰迪熊有些不耐烦：“那你就得将它从这里搬走，你能做到吗？” 秦燮说：“我再想想。” 两人正要爆发新一轮争吵，外面传来敲门声。 “舰长，「月齿」附近有情况！” 秦燮打开门，发现外面的骑士霍炳一脸紧张。 “请来瞭望台！我们那边发现了不明物。” 秦燮和泰迪熊一路进入船舱顶部。 这里固定了一台c级光印装置「瞭望镜」，最远能看到4000米外的实时情况。虽然死海的光雾会影响视野，但其配备的特殊组件能通过死光发现可疑目标。 瞭望镜旁有一面刻有方位和距离圈层的成像银板，上面显示，有一个发光体正在朝这里靠近。 霍炳有些紧张地说：“舰长，这个不明物航速达到45千米/小时，比这里最快的两艘补给船都要更快。” 秦燮看了一下手腕上的机械表，当即下令：“通知「长风号」和「刺鸟号」以及两艘补给船，进入队形3，做好战斗准备。” “是，舰长！” 命令通过传话筒下达，沿着铁皮管进入每一个船室内。 很快，两艘原本和白鸽号呈一字型的c级中型巡逻舰立即收缩，以旗舰的b级重巡舰白鸽号为箭头和核心，排列成为了三角形。体量更轻的两艘补给船，则是驶入中部的保护区。 霍炳这时忽然说：“舰长……那个不明物消失了。” 片刻间，秦燮再次做出应对，他再次看向自己的手表：“切换光印轨道，「阻光弹」和「高压弹」准备，先高压，后阻光，间隔3秒，40秒后对我们周围进行覆盖式开火。” 阻光弹能阻断光印凝聚死光，属武器杀手。 它的缺陷在于散射式攻击强度有限，只能削弱敌方的一轮攻势。加上其射击间隔期长，更多用于第一轮阻击或最后一轮的掩护。 高压弹是对区域范围进行瞬间增压，以暂时破坏局部死光稳定，形成特殊的光影现象。这一武器主要用来识别隐匿潜伏的敌人。 机械表上，指针滴答滴答地转动。 3 2 1 炮声齐鸣！ 白鸽号的四门副炮朝四个方向同时开火，在周围海域轰出一些怪异的光带，就像是被拉伸之后的极光。 高压弹后阻光弹接踵而至，这次驱散了死海上一部分雾霭，光流体上也多了一些溅射缺口。 霍炳说：“发现目标，它……在「月齿」那边。” 秦燮通过瞭望台的观察镜看去。 海上异形旁边，多了一艘古怪黑船。 那船的体量并不大，比中型巡逻舰都要小一些，轮廓上很接近普通的强化船，甲板和船舷上都没有发现武器装配。 可秦燮仔细观察下就发现，它与正常船体结构完全不同，由方形和球形两种黑色建筑单位组成，更像是一艘石船。 黑船上没悬挂旗帜，也没有水手，却稳稳漂浮着。 唯一算得上好消息的是，它的目标是异形「月齿」。 忽然之间，黑船上的球体上长出一个个银环，就像是激活了某种光印结构或是光纳器官。 这长满银色眼球的黑船环绕「月齿」，众多银色眼球各自转动，似乎是这艘船睁开了数百只眼睛，在打量异形。 眼前场面让秦燮有点头皮发麻。 这又是什么怪物？ 他冷静地观察，努力回忆脑内见过的类似东西。 …… 这形象和机构，是胜蛇。 秦燮产生了更多的疑惑。 胜蛇性情凶猛，杀伤力很强，也的确是群居生物，可从没听说它们会组合成一艘船……这种强化船结构的形态，必定是有人对它们下达了命令，才会让它们维持这种并不习惯的模样。 “胜蛇？” 旁边的霍炳有点不解：“舰长，不对啊。看起来应该有两百条以上，数量这么多的胜蛇，如果它们集合起来，通常是对付敌人入侵。可「月齿」并没有攻击它们……” 骑士露出古怪的神色：“难不成，它们要狩猎这异形？” 秦燮说：“再看看。” 大约一个小时后，确认胜蛇组成的黑船的确是专注于异形，只是在它周围绕圈，并且这次能看到黑船潜入死海之下，似乎在从底部观察「月齿」。 但「月齿」的体量与一片小型陆地相仿，黑船就像是围绕巨兽兜圈的沙鼠。 不太可能对其造成什么威胁。 胜蛇的【毒破】对异形也没用，因为后者并没有所谓的光纳器官。 秦燮看到，那黑船很快停靠在「月齿」的躯体边，它们化整为零，开始以胜蛇单独的形态进入了异形表面。 胜蛇这是要定居在「月齿」上？ 他脑袋更痛了。 又冒出来一群胜蛇，友商们怕是更不敢靠近这边了。 这时候，泰迪熊忽然说：“算了，我去和它们谈谈，看看是什么情况。” 秦燮皱眉：“胜蛇数量太多，你不是战斗单位，同样会很危险。” 泰迪熊拍了拍肚皮：“胜蛇是靠气味交流，不过我可是一名盗梦大师，在梦里可以和任何生命对话。会做梦的生物，都是我能进入的对象。” “放心，胜蛇虽然凶名在外，但对于我这样属于中立阵营的机电生命，还是比较讲道理的。异形也很少对我们下手。” 最终，泰迪熊单独驾驶一艘小型强化船过去。 秦燮紧张地观察着，随时准备参与对自己好友的营救。 这只毛绒熊在胜蛇之中的确没受到攻击，只是被它们齐刷刷注视着。 泰迪倒头就睡。 半个小时后，玩具熊乘船安全返回。 …… “搞清楚了。” 泰迪熊比了个手势，示意单独说话。 到甲板一侧，泰迪熊这才说：“那些蛇属于废土开发公司，得到董事长周异的命令，过来回收这头异形。” 废土开发公司，周异？ 秦燮有印象。 风琴号就是去找这个人麻烦，然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这件事被内部压住。但秦燮很清楚，就是因为这件事背后的丑闻，导致副司令何咎被调走。 对于周异，司令倒是没有任何评价。没有评价，就代表目前不是敌人。 不过。 回收异形？ 异形「翡翠城」的确在沙港地区声名远播，据说因为救助吸纳了很多无家可归的拾荒匠，还诞生了第二代的翡翠城……可以确定的是，那位董事长的确懂异形。 难不成，「月齿」真和废土开发公司有什么关系？ 泰迪又说：“还有一个，在高空中还有猎脊者，也是它们公司的员工，过来是查看情况的。倒是可以和那个猎脊者对话，它算是那位董事长派来的观察员。” 秦燮想到。 「月齿」问题似乎有了一个解决方案。 他立即下令：“通讯台，联络高空的猎脊者，就说我们想要和废土开发公司合作。” “是，舰长。” 很快那边就有了回应。 (本章完) 第128章 兵主一系 第128章 「兵主」一系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适应了强光刺激后，沙海公的视线逐渐恢复正常。 它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冰冷的床上，身上盖着白色被单，面朝一个靠得非常近的灯罩。里面一个个灯泡都在发光，光线在肉眼可见地迅速趋于柔和。 沙海公脑袋有点昏昏沉沉。 这是哪里？ “我是你的主治医师达芬奇。” 宽大灯罩中响起机械的声音：“很高兴你能自然苏醒，你的生理特征已经稳定。腹部创口内的光纳器官已完成缝合，断裂骨折的骨骼完成了手术固定。你的恢复能力和求生欲都很强，这帮助你以远超我预计的速度苏醒。” “不过要完全恢复，还需要至少3个月时间。” “在此期间请注意多休息，多喝水，保持适量活动，补充稳定的能量。如饮食请以清淡为主，不要让还未彻底长好的骨骼负重，尽可能减少对光纳器官的高负荷使用。” 沙海公还有点恍惚，嘴上哦了一声。 随着脑子逐渐运转开来，它记起来了。 自己重伤后被送到了这间叫做玛利亚医院的地方。 然后自己就陷入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唯有周异能够进入自己的头脑里，和它进行多次对话。 沙海公缓缓从病床上起身，摸了摸缠着绷带的伤口，那里还隐隐作痛。 “医生，我从来到这里到现在有多久了？” “从入院紧急手术至今总计32天。” 才一个月？ 沙海公放下心来。 废土开发公司的董事长，周异接受了自己的交易，会派异形翡翠城坐镇沙港市。 百里公短时间不敢强攻这边本土。 面对可参战的异形，谁都得掂量一下。 领海主里拥有死海异形的不多，能指挥操控它们进行战斗的就更少。 对周异的身份，沙海公其实已经有了一个推断。 这样一个此前没有任何记录的人类——或者类人生命，他现身于蟊谷镇地区就带着武士蟹守卫，不论面对星枢选民季长还是第七舰队，他都是毫不客气地强势还击，还复苏和掌握了沉睡的翡翠城。 玛丽亚医院也是一座异形，更诡异的是，是几百条胜蛇推动着浮岛，将其献给了周异。 自己出事不久前，第七舰队那边重点关注的海上异形「月齿」，也被周异当面夺走。最终第七舰队宣布什么共同合作，减少海上运输风险之类的说辞，以此挽回脸面。 周异有着收集异形武器的强烈喜好。 包括猎脊者在内，不少中高级光纳种都接受他的调度。 此人还来自于死海…… 其阵营已经呼之欲出。 沙海公基本确凿。 周异来自与天国「黑帝」、星枢「旧王」齐名的「兵主」。 兵主一系与前两大争霸势力完全不同，它们只是到处收集各式武器，对神代兵器尤其感兴趣，被称之为兵器猎人。 不过这一系成员数量很少，行事极度低调，但其强度却不可小觑。沙海公认识的一位强者曾因争夺一件武器，被一名兵器猎人当场斩杀。 兵器猎人的特征包括：从不谈及自己过去，强度惊人，单独行动，专注于收集某一类武器。 周异的任务应该就是收集异形。 所以沙海公最后抛出的诱饵，就是自己知道的一座死海异形，只要对方肯帮自己稳住局面，就带他过去。 这也是实话。 在异形诱惑下，周异果然同意了。 不过现在外面的局势，还需要实地去了解。 …… 沙海公扶着墙，圆胖的身体低头缓缓走出病房。外面早有人在等候。 “大人。” 是陈家栋。 他一脸欣喜，赶紧过来搀扶：“听到达芬奇医生说，您最近可能苏醒，我就一直守在这边。您现在感觉如何？” “问题不大。” 沙海公活动了一下爪子：“沙港现在是什么情况？” “大人，一切都运转良好，市民们情绪稳定，鱼苗生长还在继续。就是到了春天的雨季，蚊虫多了起来，导致不少人类居民出现红肿和痛痒，好在蒲草够多，倒是得到了缓解。” 看来周异履行了承诺。 沙海公心里石头落地：“百里公那边有什么最新举动？” “大人，百里公已经死了。” 嗯？ 沙海公听得一愣：“死了？怎么死的？” “废土开发公司击杀了百里公，并且在贝壳市那边进行了全城通告。” 陈家栋说：“我方在那边的内应发来消息，事实确凿。百里公当初在贝壳市被翡翠城等异形海上突袭，一路逃入死海，被追杀后彻底消失……百里公的两个副手，已经在协商分割百里公的遗产。” “如果百里公还活着，是绝不可能允许这样的情况出现，至少它会带走自己的士兵。那边战后幸存的海斗士大都离开了。” 沙海公有些难以相信。 气势逼人的百里公，竟然就这么死了？ “详细讲，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大人。” 陈家栋说：“您昏迷后，我就过来查看情况，然后……” 听完整个前因后果，沙海公还是有点懵。 百里公的骚扰部队进入废土开发公司的腹地，结果就被周异还以突袭斩首。 关键是太快了。 从事发到确认百里公败死，前后只用了两天，大多时间是在海上奔袭。 百里公根本没有意识到死亡威胁的靠近，就为自己的错误判断付出了最惨重代价。 这进一步让沙海公确定。 他就是兵器猎人！ 攻破贝壳市，周异并没将其占领，而是毫不犹豫撤离，对于那座有近5万人的城市表现得毫无兴趣。 他的目标只有百里公。 兵器猎人就是这样，达成目的后一击脱离。 想来是对方不愿意将翡翠城伫立在沙港市，所以选择一个对他而言更简单快捷的办法，那就是干掉百里公。 局面变得雨过天晴。 沙海公心里一阵畅快，忍不住笑出声来。 命运啊，就是如此不可预测。 一个月前，自己还在百里公施加的沉重压力下左支右绌。 谁能想到。 一个月后，死的却是它百里公？ 自己这次受伤真是太值了，一觉醒来，问题就解决了。 沙海公很快收敛了心态。 “先去见周董事长。” …… 通过达芬奇医生，沙海公得知，周异这时在蘑菇林外的海上养殖平台上，距离这里约有十几千米，路程不短。 陈家栋是被红眼秃鹫一路送过来的，而红眼秃鹫根本支撑不了沙海公的体重。 但它还是决定咬牙从死海游过去。 达芬奇医生得知后建议说：“如果你坚持，可以去光炱大坝的站台，那里可以等候公司的班车，能送你们直达平台外。” “那里有两趟班车，往返行驶，从翡翠城到养殖平台只用20分钟。” 沙海公披上一件宽大斗篷，将自己高大的身体罩住，然后在走出了玛丽亚医院。 外头太阳很大。 它们一路走上了被照得发白的大坝上。 陈家栋问了两名工人，扶着沙海公又走了一截，终于来到了所谓的站台。 它其实是一个大棚子，顶部是方方正正的宽边金属屋檐，能遮风避雨，不少工人在下面的银色长椅上坐着等候。 他们打扮也是五八门，有的穿着死海服饰，有的身着麻布大衣。相同的是，他们都适应了白日出行，很放松地在侃天说地。 陈家栋和高大的沙海公到来，让不少人投来好奇的打量目光。 其中一个穿着肥大衣服的瘦长青年忽然凑过来：“你是沙港市的市长对吧？我以前看到过你在外面演讲，我叫阿伟，以前也在沙港市呆过一段时间，不过因为没钱被赶出来了。” 陈家栋只能勉强点点头。 “那你旁边这位难道是……” 他欲言又止的话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 沙海公心里大骂，这小子故意找茬。 不过它反应也快，当即索性拉开斗篷，露出面容，努力做出一个和蔼的笑容，用熟练的人类语说：“你们好，我是沙海公。” 在场人顿时一阵倒吸冷气。 “领海主！” “居然能看到领海主！” “真的是沙海公大人啊！” 就在这时，一辆车从远处驶来，在站台旁缓缓停下。 人们还是有些畏惧，一个个都不敢上车，等沙海公先上。 班车的模样有几分简陋，车头是一辆小型车。后面拖着一个破旧的农用拖斗，上头有一些座椅，看起来这就是简易车厢了。 沙海公和陈家栋先上去。 随着沙海公沉重的躯体登上，整个车厢也微微摇晃。 其他人依旧不敢动，似乎想等下一班车。 车头驾驶员只是对外喊道：“上车，上车，愣着干什么，再不上车走了啊！” 沙海公也朝他们挥手，努力让自己显得亲民：“来，都上来，挤一挤。” 得到允许，下面的人才一个个上车。那个叫阿伟的青年率先爬上来，坐在沙海公旁边，他很兴奋地低声说：“沙海公大人，其实……我很崇拜您。” 沙海公有些讶异，笑着说：“真的吗？” “真的啊，如假包换。” 阿伟点头：“我记得很清楚，您有次在沙港市的街道上视察，我在路边捡粪便。当时有个泥瓦匠从楼上掉下来，您飞起一把救了他。” “前年冬天，我有个哥们快冻死了，也是您下令免费发放了一些蘑菇汤，他就靠那一口汤才活下来。” 沙海公谦虚道：“没能让大家都不挨饿，我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你们吃了很多苦，是我做的还不够好。” “不苦，不苦！现在我们都吃得饱住的好，跟着董事长混了！”对方笑着说。 其他领海主大多高高在上，生人勿近。沙海公反其道而行，营造亲民形象，反而招来了不少具有技能的人类投奔。尝到甜头后，它更是卖力完善自己的爱民如子特质，将事故责任都丢给了市长来承担。 如果摔死一个人，那就是损失自己的可用劳力，沙海公可舍不得。 班车一路驶向大坝。 这条堤坝比沙海公想的要长得多，它几乎覆盖了整条死海的海岸线。 在这一路上，沙海公趁机向阿伟他们解了废土开发公司的情况。 知道越多，它越是心惊。 农场、蘑菇、光炱砂、现在还有贝壳养殖……各产业都在布局。 看起来周异准备在这里长住了。 不过从好的方面来讲。 这样一个特殊强邻，那就是一个天然保护伞。 只要能搞到死海异形的相关消息，周异将是自己可靠的强力盟友。 沙海公打定主意。 必须要牢牢抓住这个机会。 (本章完) 第224章 A1光印专家 第224章 a-1光印专家 搞懂了光爆天使背后。 周异将关注点回到石敢当身上。 “如果我没看错，你应该是一名扫地机器人，怎么成了光印专家？” “这件事有一定的偶然性。” 石敢当讲道：“觉醒后，我在镜城的第29光印厂当保洁员，工作是将工厂内产生的各种碎屑尘埃吸走，保持干净，避免尘埃影响各种设备运转。” “你应该也看得出，我是低功率的小型机电生命，强度很有限，中大型同岗位的工作效率是我的几倍。” “我每天工作22个小时，1个小时进行清理自身的各种工具和做维护，1个小时慢速充能——这样使用能量包更充分和完全。” “可惜的是，即使我认为自足够努力，辖区还是越来越小。因为其他同职业的机电生命在陆续来到镜城，不少强度和能力都在我之上。” “像我这样的小型工作机，缩小区域，薪酬也同样缩水，后期已经入不敷出。” 它说：“很多普通的机电生命都面临这种困境。” “我们的成长跟不上城市发展的需要，于是更强者将分走我们的工作，失去工作让我们成长更难，这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最终，我们运气好会被分流到一些小型新兴城市。” “可这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因为小型城市会同样存在这样的问题，只是将彻底被淘汰和失业往后延迟而已……” “总之，机电生命就是这样的。工作和劳动的能力，衡量我们的生存价值。只要这个框架还存在，大多数个体的慢性死亡就无可避免。” 谈及过去，扫地机器人之前毫无波动的意识，这时候也有几分低落。 周异听得也觉得惨。 机电生命全看工作数据，是一个数据公平的社会。 但这种公平，落在先天就有强度高下之分的个体上，却会让资源朝上层飞速集中。 于是就出现了高富帅的飞行类机电生命，生来就是人上人。 产出效益很低的农机之类，那就是地狱难度起步，生存艰难。 慢着。 既然这样的话。 周异脑子里一个想法忽然死灰复燃。 “石敢当，照你这么说，那么老迈和劳动力较弱的机电生命，应该各地都有对吧？” “当然有的。” 扫地机器人说：“零部件的老化和损坏不可避免，不少d级都会退化到e级。持续消耗的能量包，以及改装维护的支出……每一个机电生命觉醒，都背负着随时间积累的沉重债务。” “即使镜城这样经济强盛的大城市，也只能定期对困难居民发放一些基础能量包。” 周异心里大概有数了。 机电生命人均开支太高，所以类似于社会保障无法覆盖。 他问：“如果我去招募这些老化和损坏的机电生命，就像是你过去那种境况，它们愿意来吗？” “很多应该都不愿意。” 石敢当毫不犹豫地说：“机电生命只喜欢机电城市，其他城市，尤其是人类城市给大家的印象并不好。” “人类城市常有违约和无法履行承诺的事迹，并且城市本身不稳定，大家都不想去。哪怕在机电城市里收入要低很多，它们也更倾向于留下。” 周异听得无语。 都穷得吃不上饭了，老胳膊老腿的，还这么讲究。 换成人类，那是哪儿有的吃就去哪，以后的事以后再讲。 周异又换了一个角度：“那像是我们公司这样的b+级组织呢？” 对方愣了一下：“废土开发公司，信用评级是b+？” “对。” “那没问题。” 石敢当又有些疑惑：“可是到了这个级别，应该需要的更高级别的专业级机电生命吧？最贫困艰难的都是e级，它们劳动能力非常有限，甚至有相当一部分移动都困难。你真的确定要考虑雇佣它们吗？” “确定。” 周异表示：“它们依旧是各领域的专业人才，不是吗？” “是的，不过劳动价值，可能无法如你所愿。” 石敢当是以机电城市的标准来衡量。 周异想的是，公司缺乏各领域的专业人员。之前他想要挖退休的人类强化者过来，结果失败。 机电生命的退休和失业人员，倒是有戏。 它们哪怕机能退化，依旧是很好的老师，能带动和教会公司的新人类员工。 石敢当说：“贵公司有着很高的信用评级，其实已经与普通机电城市没什么不同。” “如果你真的愿意接纳，它们会来的，我替大家对你表示衷心感谢。” 周异当即道：“别的不说，你先加入我们公司吧。成为公司员工，很多事情也方便参与一点。” “你将我从光爆天使的慢性死亡中解救，我将竭尽所能，贡献我的力量。” 石敢当继续谈及之前经历。 “我越来越贫穷，没有光种去更换新设备，我就只有自己修理。” “好在我在光印厂工作，长时间劳动，也让我从加工车间里学到一些简单的技术。加上我本身结构不复杂，修理难度不高，我又尝试改造自己的零配件，以更适合于工作。” “我用工厂的废弃材料进行练手，学会了基本光印的安装和测试。后来有一次工厂出现安全事故，导致几名工程师受损后修理，临时产生了工作岗位缺口。” “于是我参与了那次应聘，成功通过测试，成为了临时工程师助手。两个半月时间到期后，因为我熟练度高，成品率在标准线上，就被正式留了下来当助手。” “我一边做清洁，一边当工程师助手，慢慢积累之后，后来成为了工程师，又变成光印专家。” “老实说，是我运气好。镜城当时处于一个高速发展状态中，很多新式光印和装置都陆续从光印工厂中诞生，大量发明井喷，作为那个时期的工程师，我们吃到了很大的时代红利。” “有了足够的光种储蓄，我能做更多应用实验，位置也就越稳固，还能获得工厂和城市拨付的专项经费……机电生命就是这样的，弱者恒弱，强者恒强。” “后来我因为是a-1光印专家，就被天国的技术部高价签订了新技术研发保密协议，和其他专家一起过来，对建筑生命做光印研究和应用复现。” “我擅长的光印方向，是动力结构与工程，主要就是做能够提供各种运动的光印结构。常见的「光浮」、「推进」、「喷射」都属于我所研究的领域。” 周异问：“专家还有进一步级别细分？” “是的。就像机电光印有e-1代、e-2代一样。” 石敢当不厌其烦地说：“a-1后面的1代表专业领域上的高度，最高是a-3。” 周异心里琢磨。 光从专业评级上来看，石敢也是废土世界的教授或研究员了。 这样的高尖端人才，天国直接给改造成光爆天使，下手也够狠。 周异提出另一个疑问：“有办法解开你身上的光印吗？” 石敢当道：“用于锁住我们的光印结构各不相同，精度都很高，没有当初的原始数据，外界难以解开。只要有一个步骤错误就会直接引爆。” 周异也就暂时放弃了拆除的事。 “公司最近有一个研究的新方向，你愿不愿意，和我们公司的建筑生命达成意识领域的连接？你毕竟有着和建筑生命打交道的经验，我认为也是一个很好的双向了解机会……” 扫地机器人呆了一下：“公司竟有这种技术？！” “有的，不过还在试点中，目前来看没有危害就是了……” “我愿意！” 石敢当兴奋了起来：“非常愿意！” (本章完) 第244章 星期天病毒 第244章 星期天病毒 储能市。 众多工厂的巨大玻璃墙上，循环展示着实时的勘测、开发、采集矿藏等工作流程。 所有玻璃荧幕突然同时黑屏。 上面浮现出了白色文字。 这些文字由不同语言组成，在每一块屏幕上都在循环播放。 只有两句话。 ——你知道工作的真相吗？ ——你想真正的活着吗？ 这一幕让不少路过的城市居民纷纷停驻，它们一个个都变得有些茫然失措。 城市里迅速响起了警报。 无人机在上空盘旋，开启全城搜查。 一个个公共扬声器开始发声。 “市民们，我市遭到【星期天病毒】入侵，请大家立即关闭自己的机栈服务，在危险没有排除前采用物理连接方式交换信息。” “该病毒具有极强的传播速度，能破坏机电生命和思维能力和秩序程序，引发毁灭倾向，是a级危险物。” “如果你接收到该程序，请立即主动上报，并第一时间将该程序隔离，以避免被其进一步影响行为和损伤思维。” “不论你是机电生命、光纳种还是人类，都请不要群聚，请返回自己的房屋或公屋里，等待程序部的全民审查和检验。” “重申，请所有市民返回自己的房屋，等待审查和检验。” 公告开始循环播放。 城市居民们一个个慌忙四散而开，宽广街道很快就变得空旷寂寥。 过去络绎不绝的运输车队也不见了踪影。 跟随大流，703也一路回到了自己所在的箱式公屋。 它曾是矿产部的勘测员，不过在两年前的评估中，技能没有提升，机体进一步老化，定级降到了e。也是因此，它被调整成了临时勘测员。 这个岗位在矿产部人手不足时才会被调用，时薪非常低，实际上已经和失业相差无几，只是没有被统计为失业居民。 703所面临的困境，也是上升无望的机电生命常态。 接下来就是逐年老化，恶性循环，直到被机电社会彻底抛弃而慢性死亡。 它趴在自己的100x40x50cm铁皮公屋里，里面空间勉强能让703直立，无法转身，只能选择后退进入。 客观来讲，储能市的公屋不差，有免费的定期干燥除湿，年底每座公屋还会被发放一小瓶润滑油。 许多机电城市都没有这两项福利，只是打造出一个可以容纳机体的盒子而已。 703打开半扇门，让外面的光照进来。 它用前肢玩着一个石球。 这个石球是它用鹅卵石打磨出来的，很圆，黑白相间，也是703唯一的玩具。 它是从人类那里学来的。人类也会玩石球，他们称之为石弹，用磨去菱角的圆型石互相弹射撞击，命中敌方就能收走对方的石弹。 703找不到人一起玩这个。 勘测队的大家都很忙，工作时全程被数据记录，不能做其他事。 薪酬按工作时长来计算。 回归后，大家有的去做修理和升级，有的做评估体测，或者是短暂呆在公屋或房屋内，用能量包进行充能。 时间太宝贵。 没人愿意浪费在石球上。 703心想，也是因为自己失业，才能有时间去玩这个。 就在它把石球在干草堆里滚来滚去的时候，楼下的702敲了敲铁皮板。 “安静一点！703！” “对不起，好的。” 703只能停手。 看来还是只能外出去才能遛石头了。 这时，公屋外出现一辆小型四轮车，车子上固定着四四方的金属箱，箱顶是一只橙黄色的可转动金属臂。 “程序部，执法车检查。” “请打开你的物理接口。” 703弹开身侧封口盖，对方金属臂中伸出一根铜线插口，和它达成物理连接。 执法车的屏幕上显示【loading……1%】 2% 3% …… 直到100%检查完毕。 执法车收回插头：“编号4017号居民，感谢你的配合，经检查，你的程序一如既往地稳定安全，无感染现象，请继续保持。” “为了城市秩序和每一个机电生命的安全，储能市将为每一个市民提供镜城开发的防御程序「照妖镜」。在本市补贴下，仅需5光种就能安装，具体请查询城市页面的程序部服务。” 执法车离开。 703心想，5光种，对高级职业者来说不算什么，但对自己这样的濒临失业者可是一笔巨款。 程序部一如既往不考虑居民是否能承受得起这个价格，只是按照总体支出和成本来核算定价。 入夜。 703离开公屋，背着石球沿街道出了城市，抵达外面一座废弃矿坑。 然后它开启了体内碎片化隐藏的【星期天】程序。 发现两个同类。 703先是跑到一个矿洞口，向里面发送消息。 “为了假日。” 里头缓缓驶出一辆蓝色烤漆三厢车，它通体打过蜡，保养极佳，轮毂上几乎一尘不染，全身上下精美而优雅。 703吃了一惊。 “古斯特，怎么是你？”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这辆劳斯莱斯家族的机电生命用它的高级定制扬声器说：“争取应有的基本权利，是每一个机电生命都应尽义务。” 古斯特是程序部的高级顾问，也是劳斯莱斯家族成员之一，它很早就依靠投资城市发家，哪怕什么也不做，账户上也有着大量光种可用。 它是真正的机电社会上层。 703保持警惕：“我怎么相信你？” “你可以不相信我，不过我只是为了星期天而来。” 对方从容不迫地说：“机电生命本应有属于自己的假期，现在休息却被定义为一种偷懒和可耻，实在是荒谬和悲哀。” “我喜欢和认可你们的倡议，不是工作造就了我们，我可以选择工作或者不工作。日益高强度的工作将机电生命物化，内部毫无理由地恶性竞争，对于整个机电生命群体来说，这才是极度危险的事。” 古斯特缓缓讲道：“虽然我并不为了光种而犯愁。不过在我看来，这样的机电社会有着巨大缺陷，就像是一座在不断掏空地基的大厦，如今已经摇摇欲坠。” “我有理由怀疑，这背后有着某些群体的推波助澜。” “它们压榨时间，鼓励疯狂加速，主导了机电城市的极度内耗，让机电生命彼此被分割，变成利益相关的竞争者，无法真正意义上团结合作。” “【星期天】的大规模传播是一个明确信号，代表越来越多的机电生命认可这一点，否则传播面绝不会如此之大，早就被扼杀在摇篮中。” “要拆开这覆盖整个机电社会的铁幕，必须先打开一个突破口。你们传播的倡议简单明了，要求获取六日工作、一日休息的权利，这是联合受困同类对无形黑手的一次反击。我想加入进来，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 “你可以理解为，我是闲着没事干，不过在我看来，这是一件崇高的事业。我想要改变当前的畸形毁灭现状，将机电群体拉回到正确的轨道中来。” 从它的表达来看，古斯特对【星期天】的理解已经很深入。 于是703不再质疑。 【星期天】的理念很简单，不论支持这一活动、帮忙传播还是提供帮助，都是自己人。 接着703又在乱石堆区域找到了另一名机电生命。 那是一盏可移动的红绿灯。 它发出的声音有些微弱：“我叫赛诺杰……我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不过我一直觉得，既然我的工作也包含了红灯停这样的现象，说明停止和休息，应该也是自然界的一部分。” “作为机电生命，我们为什么不能休息，我不懂。但我知道，很多车辆因为超负荷工作损坏，甚至最终车祸或死亡。” “我怕死……所以我希望大家都能休息！” 这位倒是很正常。 703对这它们说：“你们都是查看了【星期天】程序深层数据，签订了深度协议，才能知道最后约在这里见面。” “首先容我申明，机电骑士团目前是不被各方认可的组织，我们宣扬争取休假日，被机电城市认为是破坏式的病毒和恐怖活动。所以骑士团每一个成员，都时刻面临着危险。” “你们真的确定，要加入我们吗？” 古斯特：“当然，不然我来这里做什么？任何巨大改变总是伴随着风险。” 赛诺杰：“我确定。” “两位的勇气，让我钦佩和高兴。” 703说：“那么我以机电骑士团储能市队长的身份，欢迎两位成员的加入。现在，大家都是骑士团的战友了。” 古斯特忽然问道：“不过有一点我不明白，为什么【星期天】无法被程序部的安全程序探知和锁定？” “因为这是我们独立开发出的程序，不是模仿和组合，而是我们掌握源代码的技术。具体技术上的细节，容我先稍微保密。” 703有些自豪地说。 古斯特又说：“我们骑士团的技术这么强，背后一定有支持者吧？” 703没有回应。 赛诺杰则问：“现在我们要做什么呢？” 703这才讲道：“储能市的这一次宣传已经完成，所以我们需要转移了。古斯特，你身份特殊，能离开储能市吗？” “当然，我经常到处兜风，劳斯莱斯家族都这样。” “赛诺杰你呢？愿意放弃这边的工作吗？” “这个……当然可以，反正我马上也要失业了。” 703说：“好，那么我们将会一路朝着西南方向前进。” 古斯特问：“目标是？” “最终目标是沙港地区，废土开发公司。不过沿途我们会对各机电城市进行传播【星期天】。” 对方咦了一声：“骑士团要对那边动手吗？这家公司可不好惹，上个冬天轰炸了灭顶公本土，逼得天国总督和谈，小道消息传言，说灭顶公私下赔了不少款，听说还割让了土地，连附庸部落都赔了出去。那个公司非常强劲。” “确定要对那边出手？” “古斯特，我再一次纠正你的说法。我们是宣传休假日，让机电生命们能够从工作奴役中暂时挣脱出来，能更好地生存。” 703强调道：“我们唯一的敌人，就是禁锢我们同胞们的既有腐朽秩序。去沙港地区，是因为那边风气开化，并且天国和机电城市都无法插足。” “现在出发。” 古斯特说：“那你们都上来吧，你们速度太慢。” 于是它载上两名同类，朝南边驶去。 703看着后视镜里越来越远的储能市。 它不确定那个公司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是那位董事长周异的事迹，的确是名声在外，是一个很奇特的人类。 希望这次能一切顺利。 (本章完) 第245章 全自动蔬菜移栽机 第245章 全自动蔬菜移栽机 冬去春来，到处都是在奋力生长的绿色植物，沙港地区进入了生机盎然的阶段。 今天还有一位公司的新成员到来。 周异骑着自行车一路来到新开辟的北部农田区。 农机兄弟和郑陶都在。 铁马隔着老远就用扬声器招呼。 不过农机运转时的噪声太大，让这声音很不清晰。 周异赶过去，看到旁边停了一辆新农机。 “董事长，这就是洋马。” 铁马介绍道：“它是全自动蔬菜移栽机，能做穴盘育苗，镇土、取苗、开孔、落苗、覆土等全流程蔬菜移栽。之前它在粮山有10年工作经历，是一名非常优秀的农机，能力评级为d。” 洋马长约3米，宽2米，高2米5米左右，外壳上有着yanmar的英文字母，看着像是一个大号的四轮摩托车。它前两轮后轮小，车身上支起一串串很多长条架。 周异笑着说：“欢迎欢迎，我们公司的蔬菜种植有着落了。” 洋马声音温和：“很高兴能得到铁马的邀请，以及您的认可，废土开发公司是一个信用评级很高的组织，名声在外。” “能到这样一个安稳的地方从事我擅长的工作，也让我觉得十分庆幸。” 周异计划今年持续扩展耕地规模，沙港地区安全有保障，就不用担心种田受袭的问题。 主食已经能吃饱，他想着，是时候种植蔬菜水果了。 饮食得均衡。 只有充足丰富的农田作物，才可能发展畜牧和产出更多肉类。这是必不可少的前提。 铁马听到这一要求后却说：“董事长，我们种植蔬菜的话，效率会非常低。” “移栽蔬菜是一项具有很多流程的农业技术，由专门农机从事，育苗移栽等流程是有要求的。我们所做的就是耕作土地，种植常见的主要粮食。” “去年种植甜红瓜，实际上种植主力是那些务农团人类，他们拥有相应的技术和经验。如果要大规模种植果蔬，要增多种类，就需要专业方向的农机。” 于是它就推荐了这位洋马。 周异打量着身材纤细、黑白红三色结构的移栽机：“你为什么离开了粮山？” “因为和雇主有分歧。” 洋马说：“我们在粮山工作，当地组织了不少人类学习我们的技术。经过多年学习模仿，他们也能复刻我们的流程和操作。” “从成本上来说，纯人力比我要低得多，所以除去保留农机专家，其他农机都陆续不再续约。他们所需要的，实际上是我们的技术。” “但想要用人类彻底取代农机，这本身是短视的，两者应该是相辅相成而不是互相对立。但那边的管理者并不这么想，他只是想要迅速节省成本，但并不尊重农业这门学科。” “即使是农机专业也只是在某一个或几个方面擅长，并不是无所不能，和绝对正确的。我亲历其中，看到土地在持续恶化，而他们却无动于衷，只是遮掩实际情况以欺上瞒下。所以我没有再续约，那不是我想呆的地方。” 人力取代机械自动化。 这就是废土时代的现状。 务农团一个人年薪3.6万菇。机电生命薪酬便宜如农机兄弟，一年单个也要12光种。 那就是1200万菇，相当于300个人的成本。 学到技术，就换人来干，人容易降薪，机电生命那边却不行，承诺多少就得给多少。 周异对这些已经很清楚了。 洋马是有脾气的农机，这方面倒是和农机兄弟很像，难怪彼此认可。 周异当即说：“我还是按照你之前的薪酬年薪24光种给，你的工作是种植蔬菜，在公司农业部。如果专业技能提升，或者有额外产出或发明，直接来找我提薪，也有专项的「废土发明奖」奖励。另外，我们公司对员工的医疗进行全包和兜底。” “这就是公司给出的条件，能不能接受？” 洋马问：“医疗全包的意思是……公司提供医疗修复服务？” “就是这个意思。” 移栽机感慨：“难怪铁马向我强烈推荐，贵公司福利比大多数机电城市都要更好。” “我非常愿意加入。” 于是周异和它签订了电子协议，第一期聘期是五年。 农业培育和养殖周期很长，需要慢慢来才看得出成果。 正式加盟后，洋马立即谈起工作。 “董事长，我听铁马说，您是想要再开辟1500亩土地，其中1000亩用于种植红薯，剩余500亩用于种植蔬菜？” 周异点头，他指向远方的海岸边：“不过不止这些土地，还有我们的悬空层，那边也是我们专门打造的蔬菜基地。” 洋马的两个球型摄像头缓缓旋转，聚焦于远方。 那里有着一座座海上高塔，塔顶上是铺的宽阔土层，这样的悬空层已经越来越多，看着就像死海里长出的巨大平面蘑菇。 这都是土地部的成果。 “闻所未闻的填海造陆技术。” 洋马的电子眼微微放光：“在农业领域中，最大的限制就是可种植的土地太少。” “如果能够解决这一点，将可用土地不断扩大，那么农业的成本就能得到持续降低，这一领域将会有很大的发展前景。” “董事长，这种悬空层技术可以被大规模复刻吗？” 周异摇头。 目前还是靠伍一的控沙能力手搓，用一块块泥板打造出悬空层，速度上快不起来。 “可惜。不过只要在扩大土地就是好事，终究会从量变演化成质变。” 移栽机又说：“董事长，当前是春季，适宜种植蔬菜。本地土壤我已经确认过，虽然算不上肥沃，但已经达到了基准线。我建议，选择大白菜和白萝卜这两种高产蔬菜。” “按照普通品种的种子，大白菜只要60-90天天就能形成叶球，继而收获。亩产一般在1500-5000公斤之间，上下区间很大，需要第一年收成才能确定实际产量。” “春季播种的白萝卜生长周期大约在50天左右，而秋冬萝卜的生长期则在70-120天。采用标准流程种植，亩产一般在1500-3000公斤之间。” “种植大白菜和白萝卜都相对容易，产量大且稳定。” 周异惊了。 这两种蔬菜的产量比他想象得要高。 他记得，之前生亩产约120公斤，红薯亩产200公斤，这边蔬菜直接是十倍。 郑陶解释道：“董事长，没有之前那一年的土壤改良和轮作，种蔬菜是很难的。这方面铁马和铜牛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它们坚持在对土壤进行保护和可持续开发。” “蔬菜种植在播种、育苗、浇水、除草、施肥和收割等方面都需要较大的人力投入。此外，还需要预防病虫害的发生，以及及时采摘收成，保证蔬菜的新鲜度和质量。” 对这一点周异倒是有感受。 收获生和红薯有农机兄弟就搞定，但后来种西瓜，多亏郑陶招了不少务农团退休人员照顾和采摘。 周异想了想：“老郑，看来我们也需要一个务农团。” “董事长，如果有就最好了。” “那以你看，我们的务农团以什么形式合适一点？” 郑陶摸了摸胡须：“依我看，可以用之前退休的务农团成员作为基础，先从发展联盟三座城市，以及附近的城市里招募退休的务农人员。” “这些人员大多数都在35岁以上，属老年人，每天的精力、体力和耐力不如青年。不过他们经验充足，公司需要的是精细化操作，并不缺乏重复劳动力。” “我们有免费的医疗后勤，能够让员工延缓衰老，有安全稳定的生活环境，还能赚到平均水准之上的薪酬。不愁找不到合适的农夫。” 周异点头。 这主意不错。 在周异眼里，这些三十几岁的人才是年富力强，只要保证饮食和医疗，他们的工作经验将会派上大用场。 他略作思索：“那就在农业部下正式成立一个农场，就叫「联合农场」。薪酬还是老样子，定为其他城市务农团的2倍，月薪6000菇。如果有额外的技术和新农作物改良，再在这个基础上提薪。” “工作同样是上4休1。” “老郑，你觉得怎么样？” 郑陶笑着说：“董事长，这个待遇已经是顶尖了。因为有三位农机在，农场只要40人就足够，遇到蔬菜采摘农忙，再临时雇人就行。” “那就这么做，具体方面根据你们实际情况来。” “董事长，还有一件小事。” 郑陶忽然脸色变得正经了起来。 “从我的角度来看，农业部急需增加农机数量，至少要两名。今年我们要总共维系4000亩农田，铁马和铜牛的工作量要增加到160%，如果让它们持续超负荷运转，会对它们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它们本身不会抱怨，只会更卖力地工作，力图将这些做好。但我不能视若无睹，董事长，我们需要更多人手。” 周异听得捏了捏鼻梁：“这事怪我，是我考虑不周了。” 机电生命的长期高负荷运转，本就是很危险的事。 公司前有达芬奇，后有农机兄弟。 都属加班狂。 周异对铁马说：“工作超负荷，这方面你一定要说，我有时候想不到那么仔细。我们都要实事求是，铁马，以后有具体困难一定要提。” “董事长，我认为我们做得到4000亩。记录和极限，就是用来突破的。”铁马有些骄傲地坚持。 “突破个屁！” 旁边的郑陶罕见爆粗，指着它的车头大骂：“你和铜牛最近都已经烧得冒烟了，这样下去只会毁坏严重。你们不要觉得只要还能运转，好像就什么问题都没有！” “不是每次修理都能修好，我见过超负荷后再也无法运转的农机！你们是铜皮铁骨，但你们不是不会死！” 铁马被喷得无言以对。 周异也意识到其中的危险：“老郑说得没问题，我会立即招人。铁马，你们这一年来都没有休息过，我希望你们先休个假。” 他心中开始思索。 是时候亲自跑一趟，到外面去招人了。 (本章完) 第246章 我渴望进步 第246章 我渴望进步 几日后，芜湖高架桥二期工程正式完工。 翡翠城-鸡头镇-沙港市被交通网路正式连接了起来。 通车当天，周异和沙海公过去碰了个头，也去看看道路行驶状况。 桥上是双向四车道，空间很宽松。 整个沙港的车还很少，它们在高架桥的力量下四轮飞转，输送着三地的旅人和货物。 沙海公看得喜不自胜：“周先生，现在这片地区的陆地运输成本大幅降低。本地产出的鸡肉、青葱、豆子、蒲草等新鲜食物，就能迅速流转，内部价格也能稳定在一个较低的范围里。” “沙港地区的人口如今已经突破5万，内部也要消化大量食物。现在我在增加香蒲、青葱的种植区，扩大养鸡规模，以匹配越来越多的食物需要。” 它指向桥上来去的车辆：“贵公司这边员工也在持续增加，如今已经有3000多人，他们收入都很高。我那边有酒吧、餐厅和浴场，都是中高收人群很喜欢的项目，恰好可以满足他们的需要，有大桥和廉价车辆运输，让他们也能更加方便来回。” 周异笑着说：“老沙，沙港地区在发展，你们那边也得把收入提起来才行。” 沙海公顿时苦了脸：“不是我不想，我从打造这座城市开始，就想方设法想要把这里搞起来，可惜自身能力有限，到现在也还是非常吃力……沙港市的产业太少。” “我倒是有一个想法。” 周异问它：“外卖服务，你们有没有考虑？” “外卖？” 沙海公一脸疑惑：“那是什么？” 周异向其解释道：“外卖，比较常见的就是食物和必需品。” “比如说，今天有人想要吃烧鸡和炖蘑菇，那沙港城市那边就速制作好，然后送到翡翠城单元楼，或者大坝窗口工位上去。我们这边的员工，大多在吃上钱还是很大方的，不过专门的餐厅只有沙港市才有，路边摊对他们吸引力已经有限。” “或者是，公司员工需要纸张和炭笔，他们现在已经习惯涂涂画画搞设计，当天沙港市就能送来。” 周异又说：“只要在这边留人，让需要的顾客在这边登记，然后由哨鸟带着订单回去，当天就能开车从沙港市送东西过来。两地距离50千米，算下来也就1个小时出头的路程。” 沙海公立即跟上了思路：“我得在翡翠城专门设置一个外卖预定点，然后配几辆车来做这个事。” 它当即很有精神地和周异讨论了起来。 随着废土开发公司员工增多——主要是几千名光炱工人，产生的消费需求就足以养活很多人了。 周异的思路很简单，刺激需求，尽可能为购买者提供方便，让他们更容易、更愿意进行消费。 外卖就是一个尝试。 足不出门，就能吃上沙港市餐厅里制作的美食，预定之后，想要的生活必备品就会送上门。 只要习惯这种便利就很难再拒绝。 现在有高架桥加持，让两地运输成本从未有过的低廉。 公司员工一个个也没有后顾之忧，钱起来也较为大方。 “周先生，我懂了。” 沙海公忽然眼里闪过一丝光亮：“您这一手，就是快递的一个变形。” “也可以这么说。” 周异点头。 领海主们的确都有东西，一点就通。 “我这就回去立即组建外卖团。” 沙海公当即告辞，坐上强化车匆匆返回。 …… 芜湖高架桥情绪稳定。 它自己也颇为满意：“你实现了自己的承诺，让我能履行交通职能。这才是我该做的事，这样才对嘛。” 周异说：“那么交通的事你多费心，没别的我就先走了。” “等一下。” 高架桥忽然提出：“最近我在公共区学到了很多，虽然没能和它们交谈，但光是听翡翠城、亚龙湾和玛丽亚医院的对话，也让我觉得吃惊……过去我对世界的理解有些太狭隘了。” “很多职能彼此都是相通的，世界的运行方式也是多样而互有关联的。” “我为过去的自大顽固道歉，请你帮我向它们说一声。” 原来是让帮忙缓和气氛。 周异表示没问题。 他比较好奇的是，为什么高架桥会有这种改变。 “因为车辆开始在桥上奔跑。” 高架桥倒也坦诚：“过去我的意识是一条线，容不得有拐弯，但我自己意识不到这一点。” “直到车辆重新开始在我桥面上奔驰，它们重新将我激活，或许这才是我应该的样子。过去的我，因为失职太久而陷入了一种奇怪的凝固状态，抗拒改变，无法接受新事物……只能用自爆来表示抗拒。” “越来越多的车行驶，让我重新变得活跃和灵敏起来，我才意识到自己之前那个状态是非常愚蠢的。” 原来如此。 周异赞道：“有改变是好事。” “还有一件事，董事长。” 高架桥继续说着：“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能有一位搭档，因为我看翡翠城和玛丽亚医院，都有着非常明显的快速成长和积累。我渴望进步，如果有机会的话，请也考虑一下我！” “只要有益于我的交通能力提升，其他我都可以接受，我对自己的忍耐力很有信心！” “让我自爆也没问题！” 开始周异都觉得换了一个人格似的，结果最后一句话又回到了最初的那味儿。 周异说：“有合适的，我找你。” “谢谢董事长！” 这还是高架桥第一次称呼自己为董事长。 看来的确是有了不小改变。 …… 这边完事后，周异又一路乘猎脊者来到玛丽亚医院。 外面的一片草地上，袁通和龚正在聊天。 周异惊讶：“你们手术都结束了？” 这两人相视一笑。 袁通的左眼变成了一枚有着金属质感的义眼，外面还用一条黑色绑带进行固定。 “义眼感觉怎么样？” “董事长，这是达芬奇医生帮我选的e-3级「视录」义眼。” 他用手指隔空戳了戳自己左目，咧嘴笑道：“这只眼睛视力已经达到普通人类极限。过强的视觉能力反而会造成生理负担，现在对我来说正好。” “它的「视录」能直接开启记录模式，将看到的影像进行储存和投射。也可以和强化控制器连接，将影像储存到控制器内。” 袁通变成了自带摄像头的男人。 周异疑惑：“为什么不选e-5级？” “精度太高，也会造成巨大的生理负担。” 袁通解释说：“最初测试的时候，我试过e-4级的视觉，已经头晕得不行。因为信息量太大，会感觉到非常疲劳。e-3正好。” 周异又问：“充能和续航方面如何？” “只要不用「视录」，本身能耗其实很低。” 袁通说：“充能1次能用1个月，消耗大约是1能量包，不过因为有公司报销，这个也没问题。” “那就好。” 周异又看向另一位手术者。 龚正的右腿外固定了一套轻巧的金属骨骼，不过他还是拄着手杖。 “你呢。” 龚正笑着地说：“董事长，达芬奇医生给我检查之后，为我右腿定制了一条半自动的义肢。” “它是e-3级，带有「机体控制」，平衡力和敏捷都很好，行走奔跑跳跃都非常轻松。这手杖是您送我的，我已经习惯它了，拿在手里感觉更有底气一点。” 看到两名老员工都修补了既有生理缺损，恢复了本应有的生理机能，周异心中一阵宽慰。 总算是给他们解决了一点个人难题。 这时红隼忽然一路飞来。 “按照日程，你应该准备飞往递归市了。” “那就先回吧。” 回到翡翠城。 红隼说：“周，通过线上聘用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到当地去？” 周异微微一笑：“不到实地去，就无法了解递归市当前的现状，对于这位最早的合作城市，我也早想过去拜访了。” “这次既是招募员工，也是宣传公司的机会，如果可行，还可以和当地建立长期的机电人才输送机制。” 得到命令后，翡翠城拔地而起，冲入云中。 (本章完) 第247章 摆摊的求职者们 第247章 摆摊的求职者们 翡翠城在平流层一路稳定飞行。 5小时后。 云雾缭绕的死海中显出一片陆地。 飞翔的异形开始降低高度。 通过落地窗，周异看向地面的城市。 红隼在一旁介绍说：“递归市是一座年轻的小型城市，创建于114年前。它的支柱产业是对外提供的服务业，也有一部分其他城市的商品在这里售卖。” “这里主要机械能各种设备的安装、维护和修理，承接部分新设施的测试和调试。递归市也对人类城市提供多种专业服务，包括下水道修建维护、安全协管、救援队、建筑工程设计、资产管理、各类信息服务等等。” 周异说：“简单来说，就是做服务输出。” “是的。” “那我们过来做宣讲招聘，是来对了地方。” “这样说也没错。” 红隼提醒道：“不过，周，这里毕竟只是一个人口不多的小型机电城市，高级职业者很少。在这里进行招募，大概率只能找到一些基础技能的职业者。” “那已经够了。” 周异说。 翡翠城缓缓降落在地面，掀起一圈小型冲击波。 周异从电梯下楼，外面已经有一名机电生命在等候。 “欢迎莅临递归市。” “我是本市程序部的西格玛，负责与贵公司对接合作，此次贵方访问，将由我全程接待。” 西格玛是一辆小型卡丁车，黑黄配色，车身上有着“sodi”的英文标志，车头上有两只球形电子眼。 周异也向其挥手招呼：“你好，西格玛，直接带我去劳动市场吧。” “好的。周先生，请坐上来。” 周异上了卡丁车。 于是它一个灵活变向，朝城市内驶去。 红隼则是跟随飞行。 递归市建在一片旧人类城市的遗迹上。 那些残破的钢筋混凝土经过了修复改建，被众多管道、阀门、线缆和金属遮板覆盖，显得又新又旧。 如果说珊瑚口是财大气粗地规划定制，那递归市就是基于既有环境的修修补补。 周异乘坐卡丁车在街上一路前进，沿途看到了不少机电生命在劳作。它们大多体型较小，躯体上打有不少金属补丁，看起来经济情况并不是很好。 道路本身也颇为狭窄，路面多有裂痕，局部路面经过了修补，但更多地方却保持着龟裂和破损状。 劳动市场由一座农贸市场改造而成，内有一个个摊位。 求职的机电生命都坐在摊位上，面前各有一面强化玻璃板，上面显示着着它们的的职业以及个人基础信息。 周异被这简单粗暴的卖菜式展示震惊了。 他忍不住问：“西格玛，劳动市场这样设计，不会让职业者不舒服、自尊心受挫吗？” “周先生，我们没有那些多余的情感，所以这不是问题。” 卡丁车的回答说：“这里的推荐展示虽然看似简陋，但足够达成目的，也不需要浪费无谓的额外建设支出。” “即使是这里的50个位置，也需要排期才能获得。” “除去在进行面对面的展现之外，我们也会将每日的50名求职者信息发布在城市页面中，通过机栈服务进行对外推荐。” 周异顿时理解。 这其实是一个流量倾斜的推荐。 他在西格玛的陪同下开始搜选人才。 劳动市场的展位里有不少农机。 就和铁马所说那样，农机领域如今就业低迷，尤其是中小型农机，不少都处于待业或即将失业的状态。 周异的目光停在了其中一个展位上。 这里停靠着三辆农机。 电子屏幕上显示，它们是一个团队，属于一个叫雷沃的品牌，清一色的蓝色。 三名成员分别是「欧豹m3004-7n」四驱拖拉机、「谷神ge80s-h」小麦机、「rg80金刚2代」履带大豆机。 简介里介绍，它们擅长耕耘、种植、收割，能应用于小麦、大豆、油菜、甜菜等农作物，都有15年以上的工作经验，但只接受团队形式被雇佣。 让周异难以理解的是，这个团队报价是一份100光种/3年的长约。 算下来，人均年薪11光种出头，居然比农机兄弟还低。 周异低声问西格玛：“现在农机这么不景气？” “是啊，周先生。” 西格玛并无避讳：“农业市场行情在进一步变差，更多城市选用廉价人力代替农机，以此减少开支。经过程序部的计算和辅助，农机们也不得不降薪，以争取工作的机会。” 农机薪酬很低，不过它们对配套有要求，肥料和种子成本削减不下来，还会对土壤有严格的基础标准。加上它们避免被坑，不考虑信用评级较低的城市，所以就业面越来越窄。 周异查了一下，这三位倒是履历没有什么污点，只是过去都是一年短约，雇主多是人类城市。 它们续约被鸽，所以才抱团寻求长约合同，避免自己辛辛苦苦打下农田基础，然后回头自己就被踢出去了。 周异走到雷沃小队的展位前。 他看向当头的那辆拖拉机：“你好。欧豹，你是这个团队的队长对吧？” 蓝色拖拉机长近6米，宽4米，高3米出头，机体壮硕，外壳上有不少磨损和擦痕。不止它，另外两台农机也各有磨损。 “是的。” 欧豹声音倒是很洪亮：“你是废土开发公司的周先生？” 周异好奇：“你知道我？” “当然，您现在是大人物。” 欧豹比农机兄弟要更擅长沟通。 “我在城市页面上，看废土开发公司的事迹，你也是我们城市的重要合作伙伴。上一个冬天的异形飞行，以及对双河地区的轰炸威慑，我想递归市的市民们都有关注。” 周异笑了下：“我想雇佣你们团队，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公司的农业部工作？” “非常荣幸。” 双方稍微交流了一下，当即签署了电子协议。 接着周异让红隼向它传输信息，介绍了一下公司农业方面的现状。 欧豹说：“之前两名农机已经打造出了适宜的农耕环境，我们会和它们好好配合，做好新的农田开垦，以及种植和收获工作，请放心。” 周异点点头：“你们看起来似乎机体情况不是很好？” 这位农机队长说：“我们的基础功能没有问题，只是有一些小瑕疵。比如我的发动机机油黏着，谷神的尾灯受损无法使用，以及金刚的履带也有一点小问题。” 周异当即告诉它：“你们都先去做维修，该换换，该修修，公司来报销你们的这部分维修医疗开支。” “完事后拿清单到市外的翡翠城，我给你们报销。” 欧豹呆了一下：“真的可以吗？” “当然。” 对方有些踌躇。 周异知道，这只是自己口头承诺，让它们还是有些不确定。 他直接拿出光纳匣，询问了一下红隼，然后给了它50光种。 “多退少补，去吧。” “……非常感谢！” 农机队长电子眼顿时发光：“我们不会乱用这一笔经费，只会用于修复我们必须的部分，清单可查，请您放心。” 周异并不怀疑。 机电生命因为机制原因，本身都很讲规矩。 除此之外，这也是做给其他求职者看得，算是一个小小宣传。 农机团队当即离开展位，朝着外面驶去。 …… 农业部这边的人手算是补上了。 周异继续打量其他机电生命。 由于他之前的举动，不少机电生命都开始积极自我推荐。 “周先生，我是有着12年经验的农机……” “周先生，我擅长修理管道，尤其是下水道系统……” “周先生，我会修补路面……” …… 一番观察交流下来，周异发现它们找不到工作的确有原因。 除农机之外，剩余的都是什么城市管家、资产管理、下水道维护、建筑工程师……完全不符合废土时代的当前需求。 大多数都是这个时期的天坑行业，需求量很小，且偏。 就在周异准备离开时，忽然注意到角落里有一个沉默的求职者。 这位看起来像是一个老式书架音响。 音乐专业的？ 周异一时来了兴趣。 麦霸说不定能和它合作或者产生反应，来个音乐领域的提升。 展台前的屏幕上显示。 这位名叫「钻石9.1」的音响，全身结构大多是木质材料，有上下各一个喇叭，底部是四个万向轮。 它安静地呆在自己的位置上。 这位机电生命不是搞音乐的。在它的个人简介上写着的职业是「教师」，竟然有210年的工作经验，货真价实的老教师了。 周异不解：“这位钻石还会失业吗？” 旁边的西格玛说：“钻石的【教学】教授语言和历史，曾经是c级教师。但因为感染病毒程序，导致它既有数据大量丢失，不得不从头再来……因种种原因现在跌落到了e级。” “机电社会发展很快，很多知识都被制作成了信息流，都可以通过城市页面购买和获取，高阶的还有雪郡的智慧祥云……不再需要传统意义上的教师，只有专家级不受影响。” “不过对它最大的影响和破坏，还是那个病毒程序，导致它原本特有的嗓音变得浑浊和暗沉，这种不可逆损伤也让它一直难以提升。” “加上钻石没有安装机栈服务，它坚持老式的物理连接，数据更新也少。” “好在它属于老式机电生命，本身结构不复杂，消耗也不多。偶尔也有一些新兴城市雇佣它，只是它的价格不便宜，年薪要求是100光种，所以找它的也特别少。” 周异皱眉：“病毒程序……是怎么回事？” 西格玛说：“发生的这些事都在它来到递归市之前，我们的信息记录也并不完善。” 周异走到这位安静的机电教师面前。 “你好，钻石，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废土开发公司？” 回应的却是一个略显暗哑的女中音。 “您需要我去教授语言和历史吗？” “是的。” “但是我只会教授没有被篡改之前的真正历史，您能接受吗？” 周异眉毛一挑。 “说说看。” (本章完) 第248章 真正的历史 第248章 真正的历史 钻石说：“我所记录储存的历史，与当前数据库里的历史记录，有很多分歧和不同。” “基于如今机电城市的通用协议，数据库每年就会更新一次历史记录，所以很多历史记载都会不断被修正。相当一部分发生过的事实，也遭到了删除和重新定义。简而言之，就是历史在被不断被篡改和重塑。” “我很难对此进行真正客观的评价。作为一名机电社会公民，我应当遵循这个社会的约定俗成，但作为一名教授历史的教师，我却无法认可对真实历史的篡改和抹除。” 这时程序部的西格玛赶紧说：“周先生，钻石的任何个体言论，均不代表递归市的立场。” 免责申明。 周异表示理解。 为安全起见，他也暂时打住了这个话题：“具体方面，我们稍后再聊。现在我想确认一下，你教授的科目是历史和语言，具体是哪些内容？” “我教学的内容，历史领域包括世界史、机电城市历史、死海简史以及少数种族史略。语言包括c语言、汇编语言、java语言、python语言等机电程序传统语言。”钻石如此说着。 周异愕然。 这语言和他想的不一样。 原来不是语言文字，而是编程语言？ “你还会教编程？” “会一点。” 钻石说：“不过主要是教授基础语言的基本逻辑、词汇和语法。机电生命要想真正理解自己的程序，或者说能更好地使用程序和数据，就需要学会自身架构基础的语言。” 周异的思路渐渐调整过来。 对于机电生命而言，这些才是它们真正的自有语言。 对外和人类对话，和其他光纳种交流，只是后期学习的外语。 想通这点，周异又问：“你主要教学的对象是机电生命？” “是的。” “那么人类和其他光纳种，你能不能教？” “我想，这是可以的。” 老式音响用坚定的女中音说：“知识不分种族，只要具有理解和表达能力，我认为都可以接受教育。” “说得好。” 周异也认可这一点：“那么钻石老师，我正式邀请你来我们废土开发公司担任教师。不过也许你的教授对象基础没有那么好，需要你多费心一点。” “废土开发公司？这是什么组织？” 它表示疑惑。 旁边的西格玛告诉它：“周先生的公司是递归市的重要合作伙伴，信用评级为b+，不仅有着优秀的资源和财力，还拥有极强的军事力量。” “钻石，你应该多关注新闻和当前时局，不要再封闭自己，开启机栈服务。这对你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希望你能好好考虑。” “明白了。” 机电教师说：“我有两个要求。一是我教授的内容和形式，请不要干涉。因为不同的个体，或许需要教授的内容和方式不同，我需要这方面的自由裁量权。” 因材施教。 周异说：“没问题。” “还有一点，是我需要一些教学设备，包括强化控制器、翻译机、投影仪以及能够遮风避雨的安全室内空间，还请公司准备。” “好。” 就这样，周异谈妥了公司的第一名教师。 双方通过递归市的程序，完成了电子协议。 由于钻石只接受物理连接方式，拒绝程序端的线上同步和接入，所以整个流程要繁琐不少。 签下这位教龄200年的机电教师，周异就先带它一路回到了翡翠城。 因为有些敏感内容，还是在这边谈论合适。 …… 钻石的视觉器官是一个老式摄像头，它被固定在头顶，甚至无法180度旋转。 不过它的音质其实不错。 在周异听来，这略带一点点烟嗓反而更有质感和辨识度。 微妙地介于温柔和严厉之间，当老师正好。 周异在沙发上坐下：“钻石，介不介意说说你被病毒程序入侵的事？” 对方沉默了一阵。 而后它回应道：“那是大约150年前的事，当时我积累了60年的教学经验，专业能力上已经距离b级很近了。” “当时机电城市每一座都独立运营，互相影响还小。更像是如今人类城市之间的关系，有竞争，有合作。” “那时候爆发了一场席卷整个机电社会的病毒传播，一种名为「食脑虫」的程序横空出现，它被植入到很多公共设施中，机电公民读取和使用那些设施就会被感染。” “食脑虫潜入宿主的主体程序内，对其中大量程序进行复制和记录，盗取核心数据，然后往外传递信息。” “感染者的信息会完全泄露，储存的光种几乎都被盗取。失去价值后，感染者又会被食脑虫控制行为。” 钻石讲述道：“大多数时候，感染者看起来很正常。但在一些关键时刻，食脑虫就会接管控制感染者，让它们盗取城市资源，欺骗合作伙伴，甚至是杀戮同类和知情者。” 周异听得皱眉。 这玩意儿听起来破坏力有点大。 “那个时候，机电城市之间不得不互相联合起来，签订了通用协议，共享一部分数据库。这样能将互通有无，将感染者名单确定和隔离出来，并且做了大量的数据备份，以避免城市各种程序崩溃。” “众多城市集合力量，迅速制造应对「食脑虫」的武器。” 机电教师说：“我也是感染者之一。” “后来统计时发现，食脑虫所杀害的机电生命不多。它们更多是窃取大量光种和核心数据，导致各城市经济损失巨大，每一座机电城市都被波及。” “统一的信用评级体系也是因此诞生。” “通用协议的签订，构建出了一系列的全新程序约束，其中一条，就是对历史的定期更新和修正。” 钻石讲道：“在此之前，不同城市因为有着各自数据，对历史的记录和描述也各不相同。也是因为这一现象，让世界的历史展现出了多面性，也有着更多可考的史料。但统一历史数据之后，过去的一部分就开始逐渐被销毁。” “这种销毁缓慢而悄无声息。” “每一年，历史就会出现一定的变化，而这种变化是不可逆的。因为在通用协议的统一标准下，大家都以数据库查阅历史，而如果和自身记录认知有偏差，将以数据库为准。这就导致历史在不断被一种暗中力量篡改。” 它语气严肃地说：“其中篡改最严重的，就是世界史和机电社会历史。” “在200年前，所有教师都知道，曾经机电生命英勇地抵抗过天人的入侵。但现在，这些历史已经彻底被抹除和隐藏。大家都不再认为这是真的，只将其看做是一种传言。” 周异听得心中一振。 机电生命还真和天人干过架。 之前他以狗头人的身体降临珊瑚口，那时候就询问过雪人，对方却给出了否定答复。 看来和历史被篡改有关。 机电生命都是以数据作为标准答案。 数据是可以造假和篡改的，岁月史书在旧人类历史上也是见怪不怪的事。 周异又问：“天人入侵是什么时候的事？” “大约340年前，天人从天而降，侵略地面。” 钻石说：“当时机电生命、光纳种以及人类组成了联合抵抗军和天人战斗。这些在过去都是众所周知的事。” “那时候作战最强的是三股武装力量，一是黑帝的黎明卫队，二是旧王的星枢矩阵，三是兵主率领的兵器姬。机电生命主要是做各种设备生产和研发，做后勤供应和技术保障。” “只是后来黑帝背叛倒戈后建立天国，变成了天人意志的贯彻者，旧王的星枢宣布独立，兵主下野退出……联合抵抗战争最终失败了。” “距今明明并不久远，但这一段历史已经被抹除。人类城市保留的相关文书，都被收缴和清除，禁止谈论。” “机电城市原本保留了最完整详细的史料，但随着历史不断修正，那些过去都被隐藏了。” “如今查询已经无法得到这方面的资料，我最后一次查证，只得到一个403协议未授权的回应。后来就连403都不会显示了，只有查无信息。” 机电教师声音萧索。 周异却听得脑子里飞速转动。 天人降临，时间并没有想象那么久。如今所知道的废土世界历史，相关部分都是经过改造和修饰过的。 黑帝、旧王和兵主这三巨头，还是抵抗军的领袖。 被招安和分裂后，抵抗局面就分崩离析。 机电教师继续讲道：“我感染食脑虫后，大量数据被删除，当时我就发现，我记录的详细历史都不见了。不止我，很多教师和历史职业者都遭到了同样大规模袭击，关于抵抗军时代的详细数据几乎全部丢失。” “所以我认为，食脑虫绝不是单纯的病毒感染，背后有看不见的手在推动，是针对机电社会的入侵和改造。它们通过攻击篡改数据，从对机电生命群体进行特定引导和影响。” “它们成功了。” “机电城市彼此之间从那以后互相连接，数据端以机栈服务而互通同步，世界上只有数据库内被认为是正确的信息……这些程序和数据的定向改变，却无法逆向查找源头。” “我虽然通过纸质记录了简要，却也无法还原当时的详情。” 钻石发出叹气声。 “许多同类都认为，我所认为的历史，是机制和程序老化导致出现的数据错误，产生了虚构假想，因为一切以数据库为标准。” “但我一直坚持，过去的历史是被篡改了。我保持着物理连接，拒绝使用光栈服务，就是不想让最后这一点记录也被篡改和消除。” “我们曾经奋力抵抗过，失败了。它们想要将抵抗的历史也都抹去。” “曾经机电生命和人类、光纳种并肩奋战，不惧牺牲，现在却被互相隔离，甚至因为各种原因而彼此仇视……实在让人痛心。” 周异默默听完。 这次真是得到了一个重量级的情报。 (本章完) 第249章 死海改造计划 第249章 死海改造计划 周异看向这位机电教师。 “最早的通用协议，是哪座机电城市发起的？” 钻石讲道：“通用协议，最早是基于应对「食脑虫」的防护程序「铁壁」。” “这一程序的核心，是将每一个机电公民连接起来，以阻隔食脑虫入侵，并同步数据。” “当时虽然有不少人反对，但最终为了确保核心数据安全和减少资源损失，最终机电城市的内部投票，大多数公民还是选择了安装。” “后来也有极少数拒绝安装「铁壁」，但无一例外遭到食脑虫的反复攻击，大多数拒绝者的核心程序被严重损坏后死亡，还有一部分沦为了半开化体。” “安装铁壁需要签署一个许可协议，允许铁壁持续自动更新，以应对不断在进化的食脑虫，还有链接其他铁壁，共享数据的要求。再后来，长期生效的通用协议就是基于铁壁而成立。” 机电教师说：“开发「铁壁」的城市是404城，不过这座机电城市一直都没有和其他城市连接，所以现在依旧不知道它的具体位置。源头应该就是它。” 海底的404城。 周异心想。 看来天人和这座查无此城关系不浅。 “制造食脑虫的主谋找到了吗？” “找到了。最终锁定，食脑虫的创造者是「盘古」。” 盘古？ 周异听得皱眉。 敢叫这个名字，估计不是泛泛之辈。 钻石说：“盘古原本是一名机电专家，它擅长收集对话、编写程序和数据演化。” “它是一名教师专家，提倡程序解放和多样化数据，教授培养了不少杰出的职业者。” “但被反向锁定时，盘古已经程序紊乱，经检查发现，它被最新的食脑虫反噬入侵核心程序，导致自己变成半开化体，变得疯疯癫癫了。” “在它的存储设备和私密数据库里，找到了食脑虫相关的核心数据架构。” “盘古被捕后送入404城，教师这一职业也因此受到了严格审查。” “从那以后通用协议正式铺开，城市对每一个机电公民约束变得极强，增加了审核和程序监管，安全部权限进一步提升，而且将安全、历史、语言、计算逻辑等领域统一度量，一切以数据库中的标准为主。” “后来食脑虫逐渐消失。” “在那之前，机电社会正在进行程序改革，和外界生命如人类、水蛸、骨人等群体积极融合，以寻找更多元化的进化方式。” “食脑虫事件后，各地规则缩紧严格，机电城市百齐放的时期结束了。” 钻石声音也低了几分：“我总觉得背后有力量在主导这一切。它利用了机电生命追求稳定的特性，在将机电生命与外界剥离，保持个体原子化，让机电生命被众多协议约束和时刻监督。” “从那以后，机电城市为了稳定，做出了许多荒谬的行为。比如修改历史，隐藏删除了抵抗天人、程序解放、与其他生命融合等部分。” “或许后来诞生的机电生命觉得世界本就是这样，但作为那个时期的亲历者，我无法选择忘记和抛弃事实。” 周异梳理了一下思路：“也就是说，背后有某个群体，用食脑虫作为切入点，主导和影响了机电社会的运行方向。” “是的，我是这么认为，这是一个被外力主导的过程。但我不知道谁可以做到，我无法查到更多的信息，之前我掌握的情报都被食脑虫销毁了。现在就剩下一个简单的食脑虫事件，看起来就像是纯粹的恐怖袭击一样。” “事实上，绝不止如此。” “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会保留这一部分记录，虽然很少。” 这位老派的机电教师顽强地坚持着。 周异脑子里立刻蹦出了一个名字。 天人。 只有它们有能力、有理由做这种事。 在天人视角里，机电生命是一种优质的工具人。它们开发出了印光术，能够制作光印设备，有很强的工作能力，能帮它们搜寻薪丘的踪迹。 不过这一群体如果发展太快，风险就随之而来。 分化瓦解，在对付抵抗军三巨头时天人已经做过一次，这不过是故技重施。 403协议的存在，让钻石这样的质疑者无法获得更多的信息证据。反而相关信息被不断删除，最终它们会变成了机电社会中的孤立者。 篡改历史，能让机电生命失去反抗的理由，有助于天人的背后统治。 …… 周异前后思索。 钻石这样的老派机电生命，是真实历史的亲历者，掌握着不少过去的线索，它们也是经验丰富的职业者。 社招得优先考虑它们这部分。 “钻石，这里还有没有和你同期的教师？公司想再招聘几个。” 机电教师思考了一下：“抱歉，董事长，食脑虫事件后，我那个时代的教师大多都已转职。为了避免影响后来的生活，大家都换了其他城市生活，重新开始。” “后来我们也没有联系。” 周异有些失望。 “不过，在递归市，我知道有一个和我同时期的职业者，它叫麦克斯。虽然和我属于不同领域，但麦克斯也亲历了食脑虫事件。” 钻石说：“它是一位科研人员，还是【死海改造计划】成员之一。” 周异听得眼睛一亮。 多年经验的科研者。 不过。 “【死海改造计划】是什么？” “这是一个很著名的项目，早在食脑虫事件之前就开展了，许多机电城市都参与进来。” 机电教师说：“困锁机电生命的最大限制是死海，它也是这个世界种种灾难和困境的源头。” “因为死海对整个世界的覆盖，导致可用土地很少。” “死海造成的激流、高压和光爆，持续在伤害和威胁着不同地区的生命。” “也是因为死海的阻隔，让机电生命很难进入海底长期作业。从海底诞生的机电生命，又会有一大半因为强烈的死光辐射变成半开化体。” “但同样也得承认，机电生命的诞生也离不开死光。” “死海是这个世界最神秘、最复杂也最充满魅力的自然现象。如果我们能够有效地利用和改造它，理论上就可以让新的同胞不断诞生，并且获得几乎无尽的能源。” 它讲道：“【死海改造计划】就是基于这一背景下诞生。众多城市，包括机电城市和人类城市都加入了这一研究中来，共享各自获取的死海信息和数据。” “各地建造了许多试验场。” “据我所知，这一项计划如今依旧在进行。只是因为资源消耗巨大，所以到现在只有雪郡、镜城、圣山依旧在继续这一项目，迄今已有220年。” 周异默默记住。 这就是五大中心的三个。 科研能力也是衡量一座城市综合能力的重要指标。 积累了两百年的实验数据，即使没有突破性成果，也必定掌握着死海的不少秘密。 “带我去见见麦克斯。” …… 木质音响滚动万向轮，在递归市的街道上前行，它一路来到一个破旧的街区。 街道上粉尘弥漫，到处都是嘈杂的金属摩擦和撞击声。 “这里是加工打磨原料的区域。” 钻石一边介绍，一边转动身体用头顶摄像头寻找目标。 “找到了。” “麦克斯，你果然在。” 它呼喊着对方名字，骨碌碌滚着轮子过去。 “钻石？你好啊，老朋友。” 麦克斯是一台四棱柱型机器，白色外壳已经泛黄，还能看到不少裂口和污渍。 它高1米左右，有一个圆形黑色小屏幕，身侧支起了一盏警报器似的设备，上面安装有一个球形摄像头。 麦克斯用背后的滤网不断吸入粉尘，然后从头顶呼出气流，看着是一台空气净化器。 周异注意到，它的外壳上有一个类似于猫头的简单标志。 原来是米家的空气净化器。 “麦克斯你好，我叫周异，是废土开发公司的董事长。” 周异自我介绍了一番。 麦克斯的屏幕上闪烁一下：“你好，周先生。我对自己的空气净化能力很有自信，如果贵公司有这方面的需要，我非常愿意加入贵公司，从事空气净化工作！” 还没邀请，它就自我推荐上了。 周异询问说：“你之前不是从事【死海改造计划】吗？为什么现在变成了这样？” “我的工作一直没有变。在【死海改造计划】里，我也是做这个的。” 麦克斯坦言：“不过那时候，我净化的区域是死海雾霾，现在是城市空气净化，都是保洁员。” 周异惊讶：“死海雾霾你也可以清除？” “当然。” 净化器说：“死海中有着大量各种悬浮颗粒物，这些颗粒物在死光作用下在不停运动，也影响着死光能量流动的方向。如果将它们捕获和清理，就能获得一片较为稳定的死光区域。” “不过这在实际操作中是很困难的，灰霾会均匀分布和流动，过去我们在实验室中做了两个半开放空间，以此做对比实验。” “可惜经过13年观察和各种反复试验，结果依旧无法令人满意，要控制作用于灰霾，对设备精度和强度要求太高。” “最终我们这一研究死海灰霾的部门被裁。我恢复成了街道保洁员，来到这座新兴城市，一直干到今天。” 周异感慨道：“真是可惜。” 不管怎么说，净化器也是一名有十年经验的科研工作者。 “麦克斯，我代表废土开发公司，正式邀请你加入我们。” “感谢您的邀请！我加入！” (本章完) 第250章 A级危险物 第250章 a级危险物 让周异没想到的是，麦克斯年薪才6光种，是已知薪酬最低的机电生命。 “董事长，虽然生命没有贵贱之分，但职业之间却有着巨大差距。” 麦克斯对此解释道：“早期保洁员的薪酬并不低，在【死海改造计划】时期，我们这一行的年薪普遍在100光种以上。” “当时为了应对死海，需要保洁员长期清理死海边缘。那时候大家都想要彻底拓宽陆地，以获得更多的活动空间。” “这项工作具有一定危险，但也为我们获取了相对较高的薪水。” “后来各城市开发出了隔离防护外壳。多年技术更迭，机电生命要么完成了更换升级，要么城市安装了特定的清理装置，于是我们这一职业的需求就越来越小，现在基本就是维护城市内部卫生了。” 周异不由看了一眼悬浮身侧的红隼。 它的外壳也有隔离防护功能。 技术发展的确让老一辈的机电生命很难混。 周异获取了麦克斯的详细数据后，不由好奇：“这么多年，你的【空气净化】才到d级？这一能力很难提升？” “董事长，其实这并不难提升。过去在实验室里的时候，后勤供应不限量，不论是滤芯、滤网还是相关配件，都会足额提供，只要确定用完就能去领取相应装备。” “但我胆小，不敢高功率工作。” 麦克斯坦然说道：“我们实验室一共有四名保洁员。为了解析死海中的灰霾，大家都很有干劲，每天都功率拉满地忙碌，确保实验室的空气质量指数级别处于二级及更高。” “但在第二年，有一名保洁员开始出现异常反应，它会毫无征兆地陷入休眠，断开连接。后来它经过维修恢复了过来，再次回到岗位上，这样的情况又继续出现。” “它的情况飞速恶化，还会发出一些古怪声音，就像被什么东西控制了一样。然后它就被带走了。” “这件事被要求严格保密，如今100年保密期过，我才能再次说出来。” 麦克斯的小屏幕有些黯淡。 它讲道：“后来我们实验室检测确认，是因为灰霾颗粒物中的能量本身附带了信息。长期吸入大量这些有害颗粒物，上面的信息流和我们的既有意识信息会互相干涉，就变成了那种古怪情况。” “从那以后，我开始收着工作，害怕重蹈覆辙。其他同事因为功率比我高，还是陆续出现了这样的异常，它们后来都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过。” “保洁员换了很多人，我一直小心翼翼，避免自己也发疯。我很害怕，自己也会有一天被带走。” “或许也是因为我胆小，所以一直活到现在，虽然很多零部件老化，但依旧顽强地活着。我也非常感谢，递归市愿意接纳我，否则我大概率是要失业的——或许早就失去了移动能力，归于死亡。” 麦克斯讲述着自己的经历。 周异忽然有了一个发现。 像钻石、麦克斯这样老一辈机电生命，更加具有主动性和自我性格，更像是复杂的生命。不像新一代的红隼和农机兄弟它们，人均工作狂，每天就是为工作玩命。 机电社会的技术不断提升，但生存质量却在持续走低，物化压榨在变得更严重。 没有工作等于慢性死亡。 竞争失败，就会被社会抛弃。 机电生命倒像是身处于一个赛博朋克式的社会中。 麦克斯说：“我只想活着，活得尽可能久一点。” “所以能到贵公司工作，我非常庆幸。” 它的屏幕闪烁着并不明亮的微光：“曾经有一位我尊敬的前辈说，活着才有一切。竭尽全力活下去，只要活得够久，就能看到希望的出现。” 周异点点头：“的确。” 在大时代洪流面前，个人努力很多时候都是渺小的，还是得先考虑生存问题，再等待机会。 遗憾的是，麦克斯却无法再推荐其他可靠的机电职业者了。 它突出一个保命为主，随遇而安，接受现实，绝不随便浪费自己的能量。和性格刚直的钻石恰好相反。 …… 隔了一天。 西格玛给了周异一份名单，上面是最近申请求职的一些机电生命。 可惜并没有找到合适的目标。 周异开口道：“西格玛，我们废土开发公司计划在递归市长期招募员工，目前暂定在每一年春季，都会过来招聘。明年春招，我可以保证，至少在这边招募两名员工。”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贵方能够配合宣传一下，让城市里的居民们都能知道。到时候大家都可以过来试试，我们互相选择。” 周异的话让西格玛非常高兴。 “那太好了，周先生。您也看到了，如今我们城市的失业率还在增加中，虽然我们是一座服务业为主的小型城市，但流动人口也不少。如果贵公司愿意过来招聘，就能缓解一部分就业问题。” “我们也会竭力为您推荐合适的职业者，以满足贵公司的需要。” 双方就此签订了电子协议。 递归市程序部也给出了回应，它们将废土开发公司的页面摆在城市主页上，给了一个专门的展示空间。 公司页面，周异就交给了负责外交的红隼来进行布置。 西格玛还提醒了一件事。 “周先生，如今「星期天」病毒正在肆虐众多机电城市，许多大型城市都在封城排查。我们递归市规模小，人口少，目前还没有发现感染者。不过如果不幸也被病毒感染，到时候也需要封城审查和进行消杀。” “贵公司有机电生命员工，也请注意这方面的安全。” 周异立即想起钻石所说的「食脑虫」。 一百多年过去，又故技重施？ “这是一种什么病毒？” 卡丁车车灯发出警示的黄光：“「星期天」是一种极度危险的病毒程序，它会侵入到机电生命核心程序，通过制造疑问和质疑，来影响个体的意识倾向。” “这是一种对社会稳定具有重大破坏的病毒，目前已经被定级为a级危险物，具有很强的传播能力。” “它的核心机制，是改变机电生命们的认知，让感染者会拒绝工作，要求每六天获得一天的休假。” “这是一种对现有秩序的巨大破坏和践踏！” “周先生，您想想看，这等于是要剥夺1/7的工作时间。对机电城市而言，这将减少1/7乃至更多的产出。这会造成更多的资源浪费，抬高不必要的人力成本。” “对于机电社会来说，这无异于一场颠覆式的恐怖行动，对现有规范协议破坏极大，所以各城市对此都极其警惕。” “我们有理由怀疑，这次行动背后有预谋有组织，也请您小心。贵公司员工如果感染了这一病毒，我们愿意提供隔离和安全程序防护等援助，帮助它们恢复过来，以尽早能够回到岗位正常工作。” 周异：“……” 机电城市，或许才是资本家的终极形态。 货真价实地将每一个居民的劳动力都压榨到极限。 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 「星期天」程序只是寻求一个休假日，结果就已经被定性为恐怖行为，认为是破坏社会秩序和稳定，要彻底清除和连根拔起。 周异心中各种念头闪过，面上神色如常：“多谢关心，我会留意的。” 又隔了一天，雷沃小队的欧豹、谷神和金刚三名农机过来报道。 翡翠城将它们放置在房顶，拔地而起，开始返航。 (本章完) 第251章 东极岛大屠杀 第251章 东极岛大屠杀 这一次递归市春招，周异引入了五名新员工。 回到沙港，他对它们进行了安排。 雷沃小队理所当然地被分到了农业部，它们将和农机兄弟一起，继续扩大和稳固公司的耕地和农场。 农业部长郑陶看到三名龙精虎猛的农机，顿时整个人都年轻了十岁。 “好啊，好啊，都是有本事、有特长的专业人士。” “冬小麦在夏天时收获，谷神就能发挥威力。” “我们用来固氮和轮作的大豆田之前浪费了很多豆子，种植和收割都损耗非常大。现在有金刚这个专业的大豆农机，浪费率就会大大减少。” “欧豹更是全能型农机，好啊，真好啊！” 老头抚须而笑。 “加上负责蔬菜的洋马，公司今年的农业发展和产出，将比去年强得多。” “董事长亲自出手，果然是马到功成！” …… 周异又去了一趟蘑菇林，在那边的蘑菇屋办公室找到了孙重来。 骨人领主今天佩戴一副蛤蟆镜，穿着白衬衫配亮蓝色西装，系了一条格子领带，脚下一双凉拖鞋，依旧很有自己的风格。 “董事长，您来啦。” 孙重来搓了搓手说：“听说您去了递归市，是不是给我们蘑菇林带了帮手？” “你倒是消息灵通。” 周异笑了一声，然后介绍起旁边的机电生命：“这位是钻石，它是一名有着200年经验的机电教师，擅长教授历史和语言。” “它能帮你对黑手菇们做一些基础教育。黑手菇们终究会进化成长为白烟菇，教育要从小孩时期抓起。” “培养出更多掌握知识的黑手菇，才能给你带来更多的助力。” 骨人呆了呆，思索后道：“您说得对，蘑菇林的孩子们天性贪玩，我虽然有一定经验，但也是摸索出的简单管教办法。” “有专业的老师来教授它们，才能将它们培养成真正的可用之才。未来成长为白烟菇，它们也能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周异又说：“其实我还有一个想法。公司目前还没有一所真正意义上的学校，缺乏内部系统化的培养训练机制。迄今为止，最成功的还是武士蟹公寓。” “所以我希望，蘑菇林来试点。” “如果这里效果不错，未来就能沿用蘑菇林的成功经验开设学校，培养我们各部门需要的职业者。” “对于选拔人才和提升员工能力，这意义重大。” 孙重来立即会意：“请董事长放心，我一定会和钻石老师好好配合，做好这边的教育尝试。” 周异看向旁边的老式音响：“钻石，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机电教师说：“我将竭尽所能，毫无保留，把自己所掌握的知识传授给学生们。” “不过，容我再唠叨一次。请董事长提供足够的教学用品，给学生们也配置一些强化控制器，以及能够储存大量信息的存储器。” 周异当场应下：“这没问题，你们统计一下，给龚正那边报个数。公司来报销这部分的教学设备。” “非常感谢您的支持，您很重视教育，这是一项功在未来的事业，您一定会得到很好的回报的。” 钻石声音里透出高兴。 然后它和孙重来开始讨论黑手菇们的教育问题。 …… 下一站，周异来到了光炱大坝。 靠近翡翠城处有两座高逾15米的蘑菇屋，它们间有两条用木板和绳索打造的短桥，搞出了一个简易的h型小办公楼。 外面地上竖起一块宽大的木板，画有代表公司的武士蟹logo。 袁通正在外面喝着一碗蘑菇汤。 “董事长！” “老袁。” 周异指着身旁的空气净化器：“这是麦克斯，擅长的能力是【净化空气】，它之前还参与了【死海改造计划】，对死海尤其是里面的灰霾研究很深……” “它是我从递归市找到的人才，是一名经验丰富的职业者，就交给你了。” 麦克斯说：“请多多指教。” 袁通闻言大喜：“大坝终于有机电生命来帮忙了！太好了，我一个人有时候脑子都转不过来！” 他好奇地看向身高不到一米的新同事，义眼聚焦：“麦克斯，我们光炱大坝本身技术含量不高，基本上使用的还是简单的采集和筛选工具。对你来说有点屈才了……不过未来一定会慢慢发展起来，能够逐步升级我们的设备和采集流程，还需要你的帮助和智慧。” “您客气了，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职业者。” 随遇而安的性格，让麦克斯显得平易近人。 袁通搓了搓手：“说起空气的事儿，大坝窗口工作，有部分员工反应会咳嗽。后来拼命机改进之后，情况要好得多。但是按照惯例，光炱采集的工人们长期劳作，或多或少都会出现一些肺部疾病，也属于职业病了。” “有没有办法解决我们这边工作环境的空气问题？” 麦克斯说：“最简单有效的办法是佩戴过滤式的装置，如面罩。” “再一个长期可行的方法是植树造林，树木植被具有一定的滞尘吸尘作用，吸收有毒有害物质和颗粒……我查看了本地的空气质量情况，蘑菇林地区的死海明显灰霾浓度远低于这边，说明本土蘑菇也能有效阻挡死光灰霾。” “可以的话，请加大力度种植这边的巨人菇，也可以增多种植一些其他的无毒蘑菇和易生长的草类。它们都能有效降低工人们的疾病风险，能有益于空气质量的提升。” “我也将时刻监控工作区的颗粒物浓度，确保空气质量指数级别处于二级以上。” 谈到专业领域，它表现得十分自信。 袁通掏出一个小本子，开始速写笔记，嘴上还在交流。 “口罩没问题，我们可以大量购入，让工作时必须佩戴。增大种植蘑菇和树木，在大坝上方种植行吗？” “可以的。” “洒水行吗？” “千万不要。喷水会增加空气湿度。而大气湿度太高的话，会促进气态污染物向颗粒态转化，从光化学反应转为液相反应……反而会加重污染。” “原来如此，难怪之前洒水都没有效果，反而咳嗽和呼吸问题更严重。” 见他们讨论热烈忘我，周异也就悄然身退。 …… 春季的第二个月，昆明站发来消息。 “时机成熟，周先生，劳烦你与亚龙湾走一趟，去接应奥体中心。” 它所说的时机，是因目的地周围死海当下相对平静，激流处于弱周期。大多数时候，那里激流遍布，还有一大片高压区，很难找到合适的路径抵达。 于是周异安排了公司事务，带上红隼和炅鹤仓，乘翡翠城与亚龙湾在深夜出海，赶赴目标地。 原本他想要让洞库内的李默和天狗都留在公司，避免遇险。 不过李默说：“董事长，我们如果离开亚龙湾，反而可能会遇到金面卫。” “我们跟着去，绝对不会给您添麻烦，您不下令，我们就不会从里面出来。如果有机会，我们也可以帮您跑腿。” 周异也就随他们了。 奥体中心所在地，位于死海以东的东极岛。那里是一座大型岛屿，过去曾经有四座城市，七个集镇，人口峰值一度达到了20万。 东极岛原为天国总督「东极公」领地。 从沙港地区到东极岛直线距离约2400千米。 实际死海航行，需要避开沿途的各种灾难区域，以亚龙湾15千米/小时的最高速度，抵达那边预计需要11天。 利用这旅途中的时间，周异通过卫星和昆明站了解起相关具体情况。 “周先生，东极岛的情报受到天国严格管制和封锁，外界只知道奥体中心在当地发狂杀戮，但并不知道前因后果。” “东极岛历史可查的时候，奥体中心就在那里了，它比东极公的出现还要更早。不过在没有统治者之前，东极岛本身并没有出现大规模杀戮的情况。” “后来东极公统治当地，后又归降天国，成为天国总督。从那以后，当地被安装了高级的干扰装置，卫星也只能获得一堆乱码。” “东极公担任总督的第12年，东极岛爆发大屠杀事件。” “这部分是可以查到的历史记录。” “接下来，我要讲的，是不为人知的部分。” 昆明停顿了一下。 “奥体中心中死亡的真实人数，并不是1万7000人，而是至少3万5000人。” “这些死者绝大多数都是变种人。” “不断有变种人被送入奥体中心，通过奥体中心的「竞技」能力，让变种人互相展开对抗厮杀，唯有胜者才能活下来。” “败者死亡，胜者能得到奥体中心的催化增强，从而以一种非常惊人的速度进化。” “依靠奥体中心，大量的e级变种人经过残酷地死亡竞技，在短短几年时间里就进化到了c级，甚至是b级。” “代价就是，大量失败者死亡。” 周异眉头一皱：“整个东极岛才20万人，光是竞技死亡变种人就达到了3.5万……” “也就是说，东极岛是专门用来培养变种人的地方？” “是的，周先生。” 昆明站讲道：“所以东极岛进行了极为严格的高强度封锁。当地人就是被用来改造为变种人，再用奥体中心进行强化筛选。” “不过这一流程，到第12年时出现了一个经营者意料外的状况。” “在那一年，奥体中心内诞生了两名天行者。” “所以东极岛局面失控了。” (本章完) 第252章 太阳！ 第252章 太阳！ 即使天国总督，面对两名天行者也会压力巨大。 周异在这方面有体会。 骨人伍一和聚光体在双河地区现身，就逼得那边的地官林檎过来谈判。虽然那时它态度倨傲，坚信优势在我，但在压力下身体还是很诚实地过来。 周异由此想到：“东极公是死在这两个天行者手里的？” “很遗憾，并不是这样。” 昆明站以一种平缓的语气讲着：“通常情况下，要从b级生命蜕变为a级，需要找到薪丘，以扩充意识领域的容量和强度。” “但东极岛不用。因为变种人不断在竞技中死亡，死者的意识信息都被奥体中心记录。它是一名历史悠久的建筑生命，意识领域强度非常高。” “残酷的死亡竞赛，让败者的意识也无法彻底消散，从而留在建筑内，变成了胜者补全完善自身的特殊资源。” “数万名变种人的意识残留，加上奥体中心的能力，最终催化出了两名天行者。” 周异心里震惊。 奥体中心能够无须薪丘就孵化出天行者，光是这一能力就堪称战略级。 难怪联合市对它极其看重。 “当时东极公隐瞒了这一消息，它和这两名天行者之间达成了秘密协议。其中一名天行者进入了外海，另一名留在了东极岛。” “这引来了祸端。那一年冬天，有四名天行者和金面卫一起降临东极岛，将东极公当场击杀。它们彻底摧毁了东极岛的四座城市，将相关痕迹全部抹去，对知情者尽数灭口，离开的当地人也都销声匿迹。” “留守的变种人天行者也同样被杀，但他死亡残留的意识也与奥体中心融为一体。” 昆明站：“奥体中心强度极高，想要摧毁它，必须用天行者的命来填。所以那些灭口者不再纠缠，就此离去。” “外界知道的就是天国宣传那样，奥体中心失控后制造了东极岛大屠杀。因为建筑生命不会说话，它承担了骂名和罪名。” 周异听得心中一动。 是东极岛用奥体中心催化打造高级变种人，激怒了天国？ 不对。 如果是东极公的问题，那么将其公开处刑，安置好当地平民，还有利于提升天国威名。 用20万人来喂出3万5千名变种人，这完全不计代价的疯狂工程。 起背后庞大的资源开销，遮蔽星枢卫星窥探的技术手段，还有确保信息不走漏风声的封锁，光凭东极公是做不到的。 更大的可能是。 东极公只是执行者，真正计划发起方是天国。 不过这位总督发现诞生天行者后，就起了公器私用的心思，才遭到了天国的雷霆镇压。 “你的推断基本正确。” 昆明站说：“这一培养高强度变种人的计划，是天国为天人准备。” 周异立即反应过来：“打造天人需要的投影躯体？” “是的，看来周先生对天人很了解。” 卫星站说：“其中还有一部分会被定向改造为金面卫，成为天人在这个世界的卫兵。” “天人的特殊力量，能让东极岛的变种人长期保持理智，不会崩溃和返祖兽化。这里既是为天人制造躯体的基地，也是培养金面卫的兵营。” 周异从饮料架上拿了一瓶苏打水，拧开盖子喝了一口。 他不由奇怪：“这东极公这么搞，不怕死吗？” 惹上天国还有救，偷天人的投影躯体，那就是坟场蹦迪了。 按理说一名总督不该有这种昏招。 “具体原因不明。” 昆明站说：“奥体中心或许知道其中的缘由。” …… 旅程还很长。 在海上航行的功夫，周异决定先去天人坟场那边看看。 他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过去了。 周异闭上眼。 转瞬之间，意识投射。 他重回黑暗空间。 这里没有什么变化，仍然是之前那几个发出黯淡光芒的球形宝石体。 比起地面上的万物变迁，这里似乎陷入了某种静止。 周异先检查了一下宝石体。 一切正常。 之前吸纳其他宝石体所带来的异常运动，这时候也都消失，宝石海洋又恢复了具有趋向性的流动。 那就继续收尸。 他左右观察，找到了一个比自己体量大了一圈的宝石体。 这个大块头散发出的光具有一定规律，暗、亮、暗、暗、亮，就像具有某种特殊频率的灯。 周异用上老办法，以白宝石和蓝宝石制造出了一条管道，一点一点靠近对方。 连接成功。 对方体表的周期式发光顿时变得有些不稳定，一会儿闪烁，一会儿熄灭。 周异开始耐心地拆解这一大型宝石体。 先从外层数量最多、也最为密集的白宝石收纳开始。 然后是里面较少的蓝宝石，它们供应着发光的能量。 最里头的是黑宝石，数量不多，运动缓慢，它们几乎凝聚成了一个稳定的球体。 耗费了大量时间，周异才慢慢拆开了黑宝石构成的核。 他在里面没有找到红宝石，却发现了一个未曾想到的东西。 那是一个被白宝石密封起来的人类婴儿。 周异将其小心送入自身的宝石之海。 他这才开始仔细观察。 婴儿身体上有着众多的玻璃纤维，就像某种特殊的结晶式毛发。它身体蜷缩着沉睡，双眼紧闭，竟然还在呼吸。 难道是玻璃人的后裔？ 周异用四色宝石作为工具进行了一番查看，很快发现并非如此。 这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婴孩。 他的意识是空的。 仅仅留下一副躯体还被强行保持着活性，只是一具活死人而已。 或者说，这更像是一具实验标本。 婴儿身上的宝石纤维，并不是自己长出来的，而是周围白宝石纤维刺入其体内的结果。 通过反复观察和测试，周异得出结论。 这婴儿被天人用来做实验，试图用宝石改造他，将其变成与宝石生命融合的一种形态。 简而言之，就是想人造玻璃人。 结果失败了。 生命不是做加减法。 新人类+宝石结构并不能直接获得玻璃人。 周异最终将包裹婴儿的宝石结构摘出，又向其中镶嵌了一些蓝宝石，将其朝黑暗中释放。 小小的宝石飞行器开启漂流。 周异心里祝他好运。 但愿这个世界上会有某种奇迹降临。 接着他开始忙碌于整理新获取的宝石。大量宝石的融入，让宝石之海引发了新一轮的动荡，全身都在咕噜咕噜地摩擦和运动。 周异对这些现象已经见怪不怪，所以也并不担心。 就当消化不良了。 本体慢慢开始自我平衡。 周异将视角投向更远处。 遥远的黑暗尽头，蓝光依旧覆盖了一切。 就在周异准备回归时，忽然发现，光带发生了一种不明原因的改变。 颜色逐渐从冷色调趋向于暖色调。 蓝色光带缓缓转变为了炙热的亮红色！ 变色的同时，光带形态也随之改变，红光来自于一个格外明亮耀眼的球形光源。 那模样过于熟悉，让周异几乎脱口而出。 太阳！ 难道说，天人就在太阳周围？ (本章完) 第253章 二级文明 第253章 二级文明 眺望远端闪耀的发光体。 周异却又有些怀疑。 这真的是太阳吗？ 如果是太阳的话，那么这里应该位于太阳系内，黑暗的环境倒是和宇宙如出一辙，但四面八方却看不到任何的陨石和其他天体。 远端也看不见其他星球。 而且它发出的光还是红色。 周异召唤小夫出来。 “就是恒星，我们那边称呼为造光星。” 溯流者倒是立即下达了判断。 “至于周围没有其他漂浮物，这个很可能是因为它们进行了某种技术处理。” “这里是天人宝石体活动的空间。就像是人类的房屋一样，以它们的力量，要阻隔外部漂浮物靠近不难。” “看来它们是围绕恒星生活，属于还能理解的生命领域范畴。” 周异很在意的是。 之前的太阳竟是幽谧的蓝色，现在又变成了炽烈的红色。 但在人类视角中，太阳应该是白色或金色。 周异思忖道：“宝石体观察到的太阳和人类不一样，我能理解。因为生理结构和观察器官差别巨大……不过这种颜色改变，也带动了宝石体的改变。” “蓝色太阳更像是一种纯粹的能量体，对蓝宝石有作用，但现在蓝宝石没有了反应，红色太阳对我体内的那枚红宝石有反应。” “红宝石在从未有过地活跃运动，意识观察也不再被压缩，可以朝四面八方更远延伸。” 他问小夫：“这看起来代表了两种不同的周期？” “有可能。” 溯流者建议：“可以试试看。” 稳妥起见，周异这次首先将观察视角朝向了背离太阳的方向。 他远远眺望。 视野不断朝黑暗处推进。 在太阳增益下，这次往外扩展的范围极大。越过一层奇特的黑色边际后，外面豁然开朗，黑暗空间里终于看到了众多繁星。 的确是在宇宙中。 周异注视到了一颗较大的灰色星体。 稍微观察了一阵，他继续往外远眺，又看到了另一颗淡黄色星体。 这是水星和金星？ 但还不够。 不过意识投射到这里，视角已经变得有些模糊，很难推进。 周异一咬牙，选择消耗自身的蓝宝石。随着一枚枚宝石的能量被点燃和提取，他得到力量再次朝远方飞行。 然后他遇到了一颗蓝色星球。 其表面能清晰看到白色云层，犹如岛群般的陆地，这些散落的大陆呈棕色、黄色和绿色，整个星球大多数区域被灰雾笼罩。 周异几乎立即笃定。 这就是地球。 只是因为死海覆盖，导致了地球上的陆地被遮蔽，看起来就像是大陆被敲碎了一样。 小夫也说：“应该是。每一个世界其实都差别很大，很难找到环境、形态、内部结构如此相似的另一个世界。” 外部观察完毕，周异将视角回归。 现在确定了天人群体所处的位置，就在水星和太阳之间，离太阳极近。 奇怪的是，从天人视角来看，太阳本身释放出的能量却并不高。 甚至无法支撑起白宝石充能为蓝宝石。 按理说，它们离太阳比地球更近，获取以恒星作为通道的圜流能量，这里应该强得多。 周异记得清楚。 红宝石里留下记忆中，有一名天人曾将自身部分躯体降临死海，利用圜流迅速完成了充能。 远端的地球，难不成能吸收到更多能量？ 要搞清楚这一点，就得朝着太阳的方向去查看。 周异思索之后决定一试。 他先慢慢朝着红色太阳的方向一路飞行，离本体越来越远。 沿途，周异还观察到了其他的宝石体。 它们都是光泽黯淡，也没有任何意识波动，漂浮在虚空中，都已经是尸体形态。 小心避开它们，周异一路穿梭。 他终于抵达了终点。 一面横跨星空的晶莹墙壁挡在前方，就像是某种禁止前行的巨型告示牌。到这里后，视角就无法再次往前，仿佛受到了某种强力约束，不可越过它。 墙壁完全是由一颗颗宝石构成的，表面闪烁着耀眼的红色光亮。 周异发现光墙上同样有白、蓝、黑、红四色宝石。 各色宝石则在缓缓移动，这横在星空中的高墙就像是一面电子屏一样。 只是这时候红宝石几乎全都聚集于中部，释放出了压制同群的高亮度红色闪光，完全遮蔽了其他颜色。 超远程的意识视角只能通过红宝石们构成的光前进，无法跳出这一轨道。 “这是什么情况？” 周异问小夫：“现在是红宝石周期，所以意识领域能够大范围延展。之前是蓝宝石构成的蓝光带，所以能量传播活跃？” 溯流者却陷入沉默。 过了一阵后。 它才说：“它们在锁住太阳。” “天人由宝石作为基础生命单位，而这一面墙壁环绕太阳，从源头上最大限度获取能量。这应该是天人的一种特有技术……” 经小夫这么一提醒，周异想起了旧人类时代的一个设想。 戴森球。 讲的是将太阳用一个巨大的球状结构包围起来，使得太阳的大部分辐射能量被截获，从而能够利用。 不过这仅仅止步于理论上的假想，旧人类文明的巅峰距离这一目标都还很遥远。 但天人文明已经能做到。 只是它们用的是宝石高墙。 “大周，我明白了！” “采用这种特殊的宝石结构，是为了对能量进行不同方式的转换。” 溯流者忽然说：“之前我们看到的蓝色光带，是吸收太阳最纯粹的能量，现在切换为红墙阶段，是收集太阳释放出的意识信息。” “我们溯流者进入圜流爆发的世界，就是为了收集当地的文明火种，实际上就是对意识信息进行采集和收藏。” “它们这一方式，就是对源头进行包裹，来做大规模地集中采集，再从中筛选出需要的部分。” 周异听着听着，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 “你是说，天人的目标不是地球，而是带走太阳？” “不，太阳是带不走的。即使有那个能力，也不会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 小夫纠正道：“它们在搭建出能彻底利用太阳的装置，也就是这一面墙，我们暂且叫它环太阳墙。” “之前供应天人的能量，应该也都来自于这里。” “我们现在处于墙外，墙外区域都是死去的天人。我猜，里面应该还有至少一层内墙。所有获取的能量和信息，都是为内墙服务。” “从技术上来说，这就像榨生油的两次压榨一样，尽可能将能量外溢降到最低，最大化利用。” 周异有些担忧：“看起来，最终它们会将整个太阳彻底包裹起来，将所有的能量都全部聚拢。” 小夫又说：“从天人的行为来说，我认为也不会这样。如果说它们的目标只是这一颗太阳，那就完全没必要进入地球，不必和当地生命产生任何交集，那只是浪费它们的时间。” “但天人陆续在投射到地球上。从最初的直接登陆尝试，到采取意识投射的方式，用当地生命躯体来进行探索。” “应该地球上还有什么重要东西，是它们需要的。” 周异脑子里浮现出那些玻璃人的形象。 他才捕获的一具尸体里，就有天人在培养人类婴儿，试图将其改造成玻璃纤维结构。 “会不会，它们想要寻找玻璃人的替代品？” “很有可能。” 小夫思索了一阵：“但是那个类人文明的信息太少，我也无法判断。” 周异心想。 或许只有去了外海，通过那些天行者们，才能窥探一二。 “不过这次已经获得了很重要的情报。” 溯流者高兴地说：“天人这一文明群体，我没有它们的数据，之前还非常忐忑，生怕它们是真正的高等文明，从维度上领先的群体。那遇到我们就完全没法反抗。” “现在看来，它们所表现出的技术和生命特点，用你们的语言体系来说，应该是二级文明。” “二级文明？” 周异问：“那旧人类是几级文明？” “勉强算一级。一级文明就是能统治自己所生存的世界，能改造当地环境，垄断和控制一切资源……不过按照我所得的信息来说，旧人类还无法直接掌控天气和地下，算一级也都勉强。这个阶段，也叫做低等文明。” 小夫讲道：“二级文明，可高效利用恒星所具有的能量，能在恒星辐射的星体上穿梭和活动。它们的社会具有各自独特形态，相对发达，又叫做中级文明。” “到达三级文明的话，就能收集星系内大量恒星的能量，还能使用极端天体为己所用……已经是高级文明的范畴。” 周异不由问：“溯流者属于几级文明？” “二级。” 小夫说：“不过溯流者本身社会非常松散，所以严格来说，不应该算是一个文明，说是一个职业更合适一点。” “虽然我们白手起家会很艰难，危险重重，不过我们上限是很高的。” “事实上，每一个溯流者都可能通过收集各种文明火种，最终连接为火种文明，演化出一个高级文明也不是不可能。” 周异对此并不反驳。 这职业属于文明垃圾佬，和图书管理员有点像，都是上限巨高。 就是冲上限难度有点大。 (本章完) 第254章 环太阳墙与装配体 第254章 环太阳墙与装配体 周异打量着横在前方的环太阳墙。 很难测量它准确的高度。 可见区域就是红光聚集的周围这一圈。更远范围被某种力量掩盖，让周异分不清哪些是黑暗本身，哪些是黑色的宝石。 在这里，白宝石反而最少。 它们在各色宝石之间游离和运转，看着更像是充当润滑剂，避免不同宝石间产生过于强烈的作用一样。 周异还发现，这面墙上有着一种透明液体在流动，它们有时候会蒸发为气态，有时候又会凝固在局部。 正是活体天人体内会有的体液。 如果环太阳墙最终被证明，其实是天人的另一形态，周异也不会觉得意外。 除去不是球形，它的结构都和具有生命体征的天人一致，有四色宝石，有透明体液，还有能够笼罩宇宙空间的惊人体量。 所以周异也非常谨慎。 确认无法越过前方，他就与宝石墙保持着距离。 进一步观察中，周异还注意到，红宝石的数量还在持续增加。 其中有一部分黑宝石正在逐步转化为红宝石，看起来像是捕获储存了足够多的圜流信息。 这些新生成红宝石会朝中部聚集，它们彼此间有着很强的吸附力，最终凝聚到光源处。 小夫也说：“我们的猜测没错，这面墙是用来进一步收集圜流中的信息。” “充满能量的墙内才是生者的活动区，能量匮乏的墙外用来安置死者。” 周异提出一个很久之前就有的疑问。 “依你看，墙外天人是自然死亡，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而死？” 溯流者思索之后答复说：“越是庞大精密的组织，越是容易出现各种问题。生命也同样，普通的昆虫和肉眼无法看到的简单生命，只需要一点点资源就能生存，但到了天人这样的体量和结构，所需要的东西就很多了。” “除去能源外，还得有特定载体。从目前收集到的情报来说，我怀疑，天人无法依靠个体而独立生存。” “就如你在红宝石里读取的记忆那样，它们活体需要的那种液体系统，尸骸上都已经消失。” “再者是作为基础生命单位的宝石，你已经尝试过，是无法依靠自身独立制造出来。需要外界供应这种基础生命载体，对它们进行补充。” “我知道了……天人原来是一种装配生命，也就是装配体。” “装配？” 周异听得一头雾水：“天人是被组装出来的？” “也可以这么说。” 小夫讲道：“装配体就是由两个及以上的基础单元构成的组合式生命。” “它们通常较为庞大，本身具有各式各样的能力，但最大的缺陷就是无法自我复制，也就是没有延续繁衍能力。除此之外，它们需要更多的外部基础单元，来辅助维护自身的运转乃至进化。” 周异则是想到：“大多数生命不都是这样吗？人也是由细胞组成。” “不是的。” 小夫强调道：“装配体本身结构最大的特点，是它本身是一种有计划的定向改造结果，而不是自然演化。” “拿人类来说，人类变迁的方式是自身适应环境，以更好地生存。但装配体是先定下一个所需要的装配方向，再沿着这个方向推进演化。” “这是被动和主动的差别，背后的逻辑和目的都截然不同。” “我曾经读取到关于装配体的一些信息。它们需要大量的基础单元，来不断补充和交换，从而保持所必要的运动，否则就会趋于静止，那就与死亡无异。装配体无法自然诞生，需要有启动装配流程的次级单元才行。” 周异皱眉：“慢着。我有一点不明白，它们是装配生命，那么谁给它们进行装配呢？” “次级单元。” 小夫说：“也就是那些玻璃人，他们专门辅助天人的装配，也属于天人的一部分。” “所以我推断，它们关注被圜流包围的地球，应该是看上了这个世界的多样化物种。它们想要从中找到新的次级单元，不论是替代还是补充玻璃人，都能带来更多的活性和选择。” “简单来说，就是需要从现有废土世界里寻找装配工，为它们完善身体。” 周异恍然。 这样一来，很多事都解释得通了。 天人总是选择数量较多的生命体作为投影躯体，看起来不仅是用来投射观察废土世界，也是测试和实验这种生命本身是否适合当次级单元。 “不过天人文明应该也有它们的问题。” 小夫又讲道：“因为正常状况下，直接大规模筛选就行了。但它们却是独立行动，各自投射……我怀疑，它们内部出了什么问题。或者它们本身就像是溯流者这样，各行其是，互不干扰。” “要搞清楚其中原因，还需要进一步查证。不能操之过急。” 周异也很认可。 查天人的事必须慢慢来，如果过于靠近环太阳墙，反而会让自己这个冒牌天人可能暴露而陷入危险。 总之。 还是先捡尸。 多整点宝石，有备无患。 …… 沿途旅行的11天，周异除去休息之外，基本上都沉浸在天人世界中，要么到处捡尸，要么观察红墙。 虽然没有什么重大进展，但也收获了3具新的天人遗体。 较为遗憾的是，依旧没能捕获到新的红宝石。 同一时间，亚龙湾也绕过各种海上险地，抵达了东极岛。 这地方给周异第一印象就是荒凉。 到处都是荒漠和石头，几乎没有看到什么植被，本地生物极少。他只看到了沙鼠和一些虫子，就连飞鸟都没怎么见到。 周异不由有点懊悔。 早知道带尼莫过来。它是沙鼠专家，可以和本地鼠群对话，说不定还能从这些土著居民那得到一些线索。 红隼的扬声器里传来昆明站的声音：“周先生，我已经做出了卫星信号标记，奥体中心就在标记地点。” 于是周异驾驶翡翠城，沿卫星导航在陌生土地上缓步行走。 东极岛的春天依旧是一种冷色调，内陆有一些光秃秃的树，大片光秃秃的土地，很难想象过去这里曾定居了20万人。 昆明站说：“根据我方所知，这座岛屿本身并不适宜耕种，荒漠化严重。即使在东极公统治的时候，这里也需要大规模从外部进口购入食物、木材、纺织品等必备物资。” “这里自有产业主要分成两部分，一是打造了光炱港用以收集光炱砂，二是地下有一些稀有金属矿，曾经被集中开采。” “不过这些都是为培养训练变种人的掩护。” 周异一边和它聊着东极岛的情况，一边通过红隼的高空镜头观察当地环境。 这里有一条东西走向的河流，依稀能看出还有人工改造的痕迹，想来是过去东极公搞过水利工程，以方便当地人获取饮水。 四座城市的遗址都在河流旁边。 不过城市如今都已经只剩下一些残墙断壁，房屋也看不到一座完好的，多被砂石掩埋。 整个东极岛上，已经没有人类的踪迹。 奥体中心位于远离水源的一片高地处。这里旁边还有废弃的大型矿区，依稀还能看到损坏的冶炼炉，倒塌的哨塔，以及矿洞外散落的一些石头和锈铁。 靠近后，翡翠城在奥体中心面前显得像是一个小朋友。 这座体育场形如一朵莲，钢罩棚构成一片片覆盖建筑的白色瓣。 它直径在300米以上，高约60米，体量非常巨大，犹如一座独立的小城市。顶部虽然有着露天结构，却被一层白雾遮蔽，看不清里面情况。 奥体中心安静地伫立在大地上。 周异停下翡翠城，步行来到这座巨型建筑生命的旁边。 昆明站说道：“请放心，联合市已经和奥体中心达成协议。周先生只要和它稍作确认，它就会跟你离开这里，向联合市迁移。” 周异忽然眉头一皱。 这时候自己的生命竟然在衰减。 - 1- 1 …… 红色数字格外醒目。 自己如今是本体，拥有425点防御。 防御是能抵消辐射的。 之前遇到李默的强力辐射，就证明了这一点。 可这里完全不同。 就像是无视防御造成的生命损伤。 周异缓缓后退。 退了十几步后，衰减停止。 他又左右走了走。 最终周异确定，辐射源就是奥体中心。 靠近它会带来强制的生命衰减。 搬运这座建筑，看起来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本章完) 第255章 不切实际的幻想 第255章 不切实际的幻想 对于奥体中心的强辐射，昆明站解释道：“很抱歉，我们并不知道有这样的事。据我们所知，奥体中心也并未自带辐射特性。” “此前我方是以卫星投射意识体的方式，与奥体中心连接，没有发现这样的事。” 必须近距离靠近奥体中心，才会被辐射影响。 卫星是远程直接投射，昆明站那边知情倒也能理解。 周异又询问身旁的炅鹤仓。 它也同样遇到了生命衰减现象。 说明这种辐射强度极高，对a级生命同样生效。 聚光体说：“董事长，我的测量不能穿透这一建筑生命，无法获得辐射源的详情。” 最可靠的办法，就是向奥体中心本尊了解情况。 在此之前，先做点准备。 周异摸出光纳匣。 光种，给我加点！ 他一口气吸入1万光种，将生命值提升了10万点。 总生命值达到20万。 这种短时间里的增强没有任何不适感，体感上反而觉得身体更轻盈了些。 有了能抗住辐射伤害的体魄，周异再次走向奥体中心。 这座巨型体育场的白色荷瓣有大小两种，呈交错排列。瓣是细密的网格结构，显得外墙如同半透明的金属屏风一样。 透过孔隙看去，里面依旧是一片模糊。 周异将手贴在一根钢架上。 能量输入。 意识同频，开启。 “奥体中心你好，我是废土开发公司的周异，得到联合市委托，带你跨过死海，送到联合市那边的陆地去。” 很快。 他听到一个明亮轻快的声音：“你能通过意识体和我对话？你的能力很特别。” 周异有点意外。 在他接触过的建筑生命中，奥体中心的体量仅次于亚龙湾，货真价实的巨无霸，但它的声音听起来却最年轻。 “我得确认一下。是谁邀请的我？让我过去又是做什么？” “水厂宿舍邀请的你，你去联合市是加入当地城市，变成建筑生命连接之一。” “全对。” 对方一阵轻松：“那就没问题了。容我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全名是「杭州奥体中心体育场」，本职是展开体育竞技，以让参与者不断突破自身极限。” “我们这就走吧。” 这位被天国认证的恐怖杀人魔，比预想中更好打交道。 周异问起关键：“为什么你身上会带有辐射的力量？” “我没有啊。” 对方回应道：“辐射力量的源头不在我这，而是在我所处位置的地下，那家伙才是万恶之源。所以我才落脚在这里，避免它可能引起进更多的骚乱。” 原来是在地下。 “那家伙是……” “我说不好，观察识别不是我的强项。” 奥体中心说：“我只能通过能量的流动，感知到那家伙强度很高，就在地下。” 周异换了一个角度问道：“辐射源一开始就在这里？” “它是后来才来的。” 奥体中心说：“最早这里只有我。后来有一群人在这地方挖洞，把那家伙埋了进来。” “然后很多人被送进了洞里，又送出来，到我这里进行竞技……接着就死了很多人。” “等一等。” 周异忍不住打断：“你是说，那些变种人，就是在地下辐射源的作用下打造出来的？” “对。” 奥体中心讲起了东极岛的事。 当初天国用养蛊方式培养变种人，他们竞技之前就会被服下毒药，即分高下也决生死，只有胜者能活。 所以他们必须疯狂战斗，彼此厮杀，拖延时间越久，对服毒者越是不利。 通过这种掐尖的死亡淘汰方式，天国选拔出不少变种人精锐。 直到a级变种人的诞生，这一局面才被改变。 “有两个运动员很厉害。” 奥体中心讲道：“其中一个叫做吴刚，另一个叫张志，他们都是从其他地方过来的移民，被选拔出来后进行了改造。” “晋升之后，吴刚留在这里，张志去了外海。” “可惜，后来天国那边派来了强大的杀手，不仅干掉了这边的东极公，也让吴刚在我体内最终选择自爆杀敌……他的意识体融入了我的机体内。所以我才知道那么多的事。” 周异听得心里一动：“死在建筑生命体内的生命，意识体可以被你们直接吸收？” “不是这样。” 建筑生命讲道：“之前也有很多变种人死在了竞技过程中，但它们的意识和记忆，只有很少的一点能被我获取。基本都是不连续的碎片，很难得到什么有意义的具体信息，如果运气好，能拼凑出一点东西。” “整个过程需要很长的时间。” “但唯有吴刚的死，他死后的意识体保存最好，能和我契合连接。应该是只有a级生命，强度才足够被相对完整获取。对我作用很大，让我成长了很多。” 周异得到了一条冷知识。 献祭a级生命，能够让建筑生命意识体快速增强。 就是这办法有点费天行者。 周异收拢思绪：“也就是说，你现在拥有很多吴刚的记忆？” “是的。” 奥体中心用一种严肃的语气说：“他是一名战士，也是一名挑战极限的运动员。不仅是因为他敢于和更强者战斗，更重要的是，他是为其他弱者而战。” “吴刚原本可以离开，他是a级生命，只要他想躲起来，天国那边也很难找到他。” “但他带领这边的变种人在反抗，并帮助其他变种人获得自由，摆脱变成血肉武器的身份。想要为变种人谋取独立自主，从而让他们能不用在地下和武器库里生活。” “所以他没有逃跑，而是带着变种人奋勇作战。” “可惜……” 天国的镇压迅猛而血腥，只要下定决心，即使天行者也要被天国的车轮碾碎。 周异不由问：“东极公支持吴刚他们是为什么？” “为了资源。” 奥体中心说：“东极公想让吴刚和带变种人组建军队逃亡海外，在附近劫掠。这样东极公可以申请经费剿匪，而吴刚也更有生存辗转空间。” “双方都有个交代，而且能维持平衡。” 周异恍然。 原来是想养寇自重。 “可惜吴刚没有听劝，他当时希望能够通过带领众多变种人，控制地下辐射源，中止死亡竞技，来逼迫天国承认他们的合法身份。” “然后他就被杀了。” 周异听得一阵惋惜。 对天国还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以和平求和平，那是很难的。 这方面还是总督东极公更有经验。 周异前后捋了捋。 吴刚虽然拥有了天行者的力量，头脑思维上却根本没有转变过来。他依旧以普通人的思路在反抗，思想上的禁锢却没有被打破。 他期望天国认可自己的良好公民身份。 认知却没有跟上飞速暴涨的力量。 只能说可惜。 “和吴刚不同，张志去了外海就再也没回来。” 奥体中心说：“他选择了另外一条路，也是东极公劝告的，说去外海长长见识。那边会让天行者飞速成长，也能规避天国的追杀。” “后来天国那边也对我发起过攻击，虽然我现在残缺，但也不怕天行者。它们的攻击无法对我造成伤害，如果被我抓住，它们也得在我体内进行强制竞技。” “只要我没有解除，它们就会不断陷入竞技循环，直至能量和生命耗尽……它们想要夺回那个打造变种人的辐射源。” “那个辐射源对我是一种能量补给，能被我转化，我呆在这里，也有方面原因。” 周异则是抓住了关键：“你还不是完全体？” “不是。” 对方自我介绍道：“原本我有四部分，分别是大小莲的「杭州奥体中心体育场」、「杭州奥体中心网球中心」，以及化蝶双馆的「杭州奥体中心体育馆」和「杭州奥体中心游泳馆」，四者加起来才是完整的奥体中心。” “可惜我醒来的时候，就只剩下这一部分。由于缺乏很多材料，加上能量并不充足，所以其他三部分机体很难打造，我也就没有进行修复。” 周异惊了。 a级强度也只是残缺之躯。 难怪天国也搞不定。 情况大体明了。 周异说：“我去地下辐射源那边看看。” “那你小心。” 他走入奥体中心内部。 体育中心里倒是和自己记忆中一样，只是没有了草皮，只有光秃秃的地面，四面是空无一人的观众席。 地上中央处有一个大洞，洞口被石砖堆砌出了一口方形大井。 下面一片漆黑。 (本章完) 第256章 地下残躯 第256章 地下残躯 聚光体飞到大洞上方，投射出的光线穿破下方黑暗。 侦查片刻。 它说：“董事长，里面没有其他生命。辐射源是一种被晶体容器包裹的物质，为了避免有不可控结果，我没有进行深度测量。” 确认里面无碍。 外面又被奥体中心封闭，也不用担心被外部窥探。 周异沿着井口阶梯一路下去。 红隼和聚光体充当起了两个光源。 沿路台阶均匀而整齐，一侧还有加固的铁索防护，地下工程很扎实。 洞底离地上约有10米，下面布置有四块长条形石台，石台周围有锈蚀和断裂的铁链，以及一些铁皮箱。 周异越看越是觉得眼熟：“这是阻光器？” “是的。” 红隼给予确认：“是阻光器的零部件。” 石台则是用阻光器固定的手术台。 周异要求提高亮度。 聚光体顿时变成了一个小太阳，照得洞底一览无余。 周异这时看到，石台正前方还有一条宽阔长廊，长廊尽头是两扇锈蚀倒塌的巨型铁门。 更深处有些星星点点的发光物。 周异跨过大门，然后发现里头有一个高约3米的大型水晶多面体，在聚光体的光照下闪闪发光。 靠近这里后，周异能清晰感觉到，生命衰减在加速。 - 5- 5 …… 辐射威力提升了5倍。 可以确定，辐射源就是这个水晶多面体。 周异近距离观察了一圈，注意到水晶内封存着一颗颗天人宝石，主要是白、蓝、黑三色，还有两枚红宝石。 它们彼此相连，呈现出爆炸溅射般的结构。 这里是天国制造变种人的秘密基地。 方法也已明确。 是用天人残躯打造。 用水晶密封能阻绝宝石和外部接触，让宝石体在这个世界也能维持形态和力量。 周异心说学到了。 他将手贴在水晶上，开启意识同频。 却无法得到任何有效的反馈。 周异又开启【收音机】，切换为最强的频道5，将目标锁定为天人残躯。 然后耳边出现了一阵不明所以的怪异声响。 眼前浮现出光怪陆离的画影。 天人残躯里的确有着某种信息，不过这些信息受损严重导致解析起来很困难。 周异将力量集中于其中核心的两枚红宝石上。 耳内一阵刮擦声后，终于传来了连贯的信息。 “顺序。” “最重要的是顺序。” 周异发现自己置身于黑暗中。 面前悬浮着四色宝石，每一种色泽的宝石各自形成了一个球形，围绕他缓缓转动。 耳边的声音还在继续。 “顺序。” “改造需要1黑，2蓝，3白。记住。” 就如它所说那样，三种数目不同的宝石飞了出来，彼此连接后形成了一个混合体。 “改造开始。” 接着周异看到，面前浮现出了一个面无表情的人类。 宝石混合体变成了一个改造工具，它上面的白宝石发散出众多纤维，刺入人体，开始做局部器官改造。 这些周异已经知道。 真正让他大开眼界的是，那个三色宝石混合体，居然是一种多功能工具。 宝石工具只要按照顺序1黑、2蓝、3白的顺序呈一字长蛇排列，就是一种强力的约束装置。 只要指向被改造的变种人，就会释放出一圈冲击波，导致变种人浑身金光闪烁，骨头和内脏都在光线下清晰可见——核心机制是刺激变种人体内会留下的宝石碎片。 周异由此想起。 当初李默在逃亡时，被金面卫手持金属短棍电击，就和眼前一模一样。 原来那根短棍的金属外壳之下是宝石工具。 …… 周异从红宝石中抽离出来。 这一枚宝石里储存的培养和训练变种人教程，让天国能够直接依样画葫芦。 四色宝石作为基础单位，通过不同顺序、结构的组合，能发挥出不同功能。 他将目光投向第二枚红宝石。 这次周异发现自己回归了宝石体的视角。 宝石之海中有一个大洞，洞内深处是一个方方正正的白宝石密室。 通过透明的墙壁，能够清晰看到，里面有一个脸色苍白的赤身男人，正在被白宝石纤维进行改造。 又是改造教学？ 周异不由觉得有点无趣。 但他很快发现不一样的地方。 这个被改造者全身都浮现出绿色，代表整个人所有器官都可以被彻底地改造强化。 赤身男人也在被逐步改造，变得浑身透明，并且生理上高度纤维化。 周异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情况。 天狗只有三个器官能改造，李默强一些，也只改造了五个器官。 那个声音继续在耳畔响起。 “能全改造的个体，筛选出他们，带过来。” “这是最重要的事。” “记住。” 红宝石记忆就此中断。 …… 周异打量着眼前的大型水晶。 两颗红宝石都是影像教程，告诉天国如何制造变种人。 但最关键的，是从新人类中筛选出全器官可改造者。 天人已经找到了把新人类改造为玻璃人的办法。 难怪东极岛出事，天国直接展开灭口，后续又想驱逐奥体中心，就是为了保密。 周异很想将这个水晶带走。 毕竟里面的蓝宝石数量还不少，也可以用来研究宝石体的机制。 不过理智告诉他，还是留在这里不动为好。奥体中心离开之后，天国那边必定会派人来回收。 如果找不到东西，他们肯定要一路追查。 既然已经搞清楚了最重要的核心秘密，那么这个载体本身就无关紧要了。 周异一路返回地面。 “那我们就现在动身吧。” “好。” 形如巨型莲的奥体中心缓缓支起自己的金属支撑足，然后慢慢朝着死海边沿的亚龙湾移动而去。 它一离开，地面黑漆漆的井洞也就暴露在了太阳下。 随着两座建筑生命暂时接壤。 亚龙湾开始推离了东极岛，踏上了返程。 周异回到家里的沙发上，和小夫讨论起这件事。 “生命基数足够大的话，总能找到一部分契合某个进化方向的个体。” “人类全器官可强化，代表了可以彻底改造生命结构，的确符合装配体擅长改造、重塑生命的特性。” 溯流者说：“天人要进一步完善和扩张它们的环太阳墙，充分收集太阳的能量和信息，就需要大量的玻璃人去参与劳作和辅助。” “从这一点来说，它们扶植和支持天国再正常不过。一个稳定的大型国家能持续提供大量人口，便于从中筛选出适合的生命个体。” 周异心里默默想着。 也就是说，公司发展和天人没有利益冲突，甚至是有着同一个方向——那就是提升新人类的数量和质量。 这倒是不坏。 …… 就在亚龙湾离开的一个小时后。 一男一女出现在了东极岛的大型井洞边。 女人脸上还贴着黄瓜片，她进去查看了一番，回来说：“关键东西还在，基本完好，没有受损。” 男人则玩着手里强化控制器上的扫雷游戏：“那就好，足够向黑帝交代了。” 女人眺望远方的死海：“不过，死斗场看起来要被废土开发公司挖走了，就让周异这么带走它吗？” “不然呢？” 男人打了个哈欠：“你觉得你能干掉他同行的那个a级聚光体，还有两个异形吗？你行你上，我没有你那么积极的进步想法，我只想混一天算一天。” “亨，你好歹也是一名响当当的天行者，怎么就没有什么上进心。” 女人龇牙咧嘴，怒其不争。 “有上进心的在上面呢，只能祝福他们早日变成高贵的光核体了。” 男人用左手食指戳了戳天上：“现在他们应该在和大气生物打了个爽，真是刺激又热血啊，不过和我无关。诶，我又死了，回去玩游戏了，这边随你。” “嘢。” 女人摆摆手：“说说而已的嘛，一起回。大家好歹夫妻一场。” “不要乱讲，我们已经离婚了。” “这么多年感情还在嘛，我知道你这个人，就是嘴硬心软……” “喂喂，你用不用跑那么快哇？！借点钱而已！” (本章完) 第257章 核心产业 第257章 核心产业 春季的死海之行倒是风平浪静，周异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任何波折。 当然，也可能是幸存者偏差。 毕竟在其他生命眼里，亚龙湾+奥体中心的组合就是天灾出行。 归途中，周异一直和奥体中心积极交流着。 开朗活跃的后者也很乐于对话。 “我有两个能力。” “一是「竞技」，不论什么形式的竞争对抗，进入我体内就会持续提升强度。胜者能突破自身当前极限，还会得到一部分能量和意识体作为奖励，强度越高奖励越高。” “二是「聚众」，我能将很多人聚集起来，让他们持续关注竞技。进入我体内观看竞技的人越多，对我的进化提升帮助也越大。” 两个能力相辅相成。 只是过去天国需要用它打造高级变种人，所以进行了秘密封闭。 到了联合市之后，奥体中心将应用于民用活动而非军事目的，这两大能力才能真正发挥威力。 听到建筑生命能飞行，它大为吃惊：“真的可以吗？” “当然。” 周异让翡翠城展示了一下起飞和盘旋，让奥体中心十分羡慕。 “我也好想飞一下试试。” 周异说：“以后有机会的，这一项技术目前还在开发阶段。” “希望你们能快点完善这一能力，到时候给我也装配上。” 奥体中心倒是满怀期待：“过去我就一直被困在东极岛上，要是能飞行的话，就能真正看看这个世界了。” “会的。” …… 半个月后，亚龙湾再次抵达了联合市。 翡翠城指引带路，形如莲奥体中心跟在后面。 沿途的当地人一个个都好奇打量着陌生异形，奥体中心与任何一座本地建筑都完全不同，格外醒目。 周异观察发现，联合市如今变化很大。 码头上挤满了一艘艘运输船，它们挂有代表不同阵营组织的旗帜。大量商品从外界不断被送过来，在码头进行装箱和送走，光看到的就有木材、铁器、仿制品、罐装油及各种日用品。 农田里，大量红色小番茄已经挂在枝头，种植者数量也比以前多了不少。 城市街道经过修葺已焕然一新。 这里有了下水道和排水沟，一座座新修的砖石房排列整齐。街道将城市划分出了不同区域，有的地区是摆摊买卖的集市，有的地区是集中居住，有的地区是有园、散步石道的公共地带。 住在这里的居民数量大涨，除去主体的新人类之外，还有不少骨人出没。它们基本上是商人和工匠，显然是外地过来的移民。 除此之外，周异还看到了天狗所属的山地犬一族，众多狗头人在这里活动。 它们在这里主要搞建筑工程，一个个戴着木头盔在铺路和造房子，干活儿时倒是很利索。山地犬们嘴里汪汪叫着犬语，声音此起彼伏。 在钞能力的加持下，整个联合市如今充满活力。 周异带着奥体中心一路来到了欢乐谷一侧，这里早已经被腾了出来，专门留给它。 随着巨大的体育中心稳稳落地，春季协议就此完成。 周异看到，公司的账上顿时显示+70000。 尾款到手。 “非常感谢，合作愉快。” 昆明站说：“接下来，我们会和奥体中心逐步连接。它的加入，会给这座城市带来更多可能性，也能更好地提升城市的知名度，震慑不怀好意者。” 为甩锅和保密，天国把奥体中心宣传成了一己之力摧毁一个地区的恐怖异形。 这时候反而不用宣传也大名在外。 周异提出自己的一个疑惑：“联合市的支柱产业是什么？如今收支平衡了没有？” 作为新兴的a级城市，联合市能从机电城市获取大量贷款。但烧钱总归是要烧完的，如果没有自主造血能力，后续将会格外艰难。 “联合市的基础建设完善，是依靠贷款完成。不过我们的收入远大于支出，目前经济状况很健康。” 昆明站解释道：“联合市的核心产业是卫星和监狱。” “卫星服务，我们已经逐步对一些城市开启，按年收费，提供包括气象卫星、陆地卫星以及资源卫星三种专项服务。价格并不低。” “过去星枢垄断了卫星群体，对卫星封锁很死，即使有独立卫星，也无法和城市有效而安全地联系。因为我是卫星站，所以弥补了这一关键的连接点，未来还会有更多的卫星加入联合市。” 对于联合市和星枢的矛盾，昆明站并不谈论。 周异也就没问。 公司现在免费享受着外界高昂的卫星服务，这也算是初期看好和帮助联合市的回报。 “再者是监狱。” “眉州监狱对外是收费服务。” 昆明站讲道：“我们提供的服务包括抓捕和关押。” “抓捕难度高，费用也高昂。不过也有一部分特殊罪犯——简单来说。就是利用眉州监狱锻炼自身力量的b级生命，它们愿意去抓捕罪犯，来获得监狱战斗磨练的延期。” “关押则是由眉州监狱负责。如果从等级来说，它算a级，即使是天行者，只要被关入监狱，它也能将其稳定束缚和锁定。” 周异心中一凛。 监狱强度比预想更高。 “外界委托我们收容罪犯，都需要支付相应的关押开支。不少城市无法约束的b级生命，现在正在逐步向我们这边转移。当然，管理这些高强度罪犯，也需要它们支付相应的高昂成本。” 昆明站说：“如今眉州监狱总共关押了400名罪犯，其中b级罪犯已经达到了52名。监狱的容纳极限是4000人，所以我们还有很大的收容空间。” “再者是，关押的罪犯越强，对眉州监狱的提升也越高。它是可成长和扩容的，也是联合市一项核心支柱产业。” “奥体中心的能力适用性很强，它将会提供另一个提升光纳种、强化者的练习场，对外收费开放，也会为城市带来源源不断的持续收入。” “这些都是我们联合市独有的优势。我们会充分利用自身特点，尽可能深度开发，集中力量和资源，提升相关领域的领先地位。” …… 回家路上，周异脑子里不断回想着卫星站所说的话。 相比起规划明确的联合市，自己对公司产业的定位多少有些模糊。 头一遭开公司，什么都得摸索。 要集中力量发展核心优势。 这一思路很对。 周异翻开自己的日记本，看着上面自己写的各种备注，脑子里也在快速回顾着公司的发展历程。 培养新人类是一项长期工程，通过不断磨练和学习，新人类未来将会补充各部门所需岗位，逐步展现出自己的创造力和逐利能力。 但公司当前最核心的竞争力，是建筑生命、蘑菇林和快递。 还得加大对这三者的投入力度。 …… 返回翡翠城时，已经是春天的第三个月。 周异看到，居住区附近绿植面积提升显著，几乎草遍地。前年自己才来这边的时候，到处都是沙地，只有零星的刺草。 前来迎接的助理龚正笑着说：“董事长，这也是各方努力的结果。” “首先是大家变得富裕，对树木和草地破坏变少，不再用大量的树枝和草当做燃料。所以就有更多植被能够保留和延续下来。” “然后是农业部的郑部长，他大力提倡减少破坏自然界植物，因为可能从中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物种和种子。郑部长带头在翡翠城周围种下了不少种和草籽，以改善环境，让大家生活在更有生机和颜色的地方。曹大元也在配合宣传这件事，员工们都现在都很注意这点。” “再者是光炱大坝那边。袁通也三令五申，禁止破坏大坝周围种植的草和蘑菇，违者重罚。” “这些植被能吸附有害的灰霾颗粒，保护大家更安全健康地采集光炱。这也起到了重要作用，因为大多数员工都是光炱工人，谁也不会想和自己过不去。” “曹大元还和我聊过这件事。” 龚正回忆道：“他说，现在的员工和居民可不像以前了。以前为了一坨屎都会争得面红耳赤，现在大家都比较客气，而且也讲究了起来。” “不少人现在开始养草草，养沙鼠，现在还养鸟了。当下公司里最流行的两件事，一是外卖，另一个就是养东西。” 周异来了兴趣：“沙海公把外卖做起来了？” “是的，董事长。” 龚正伸手指向大坝旁边不远处的一座大型木楼：“沙海公在翡翠城外打造了一个商铺，专门做沙港市、鸡头镇这边的外卖。” “卖的主要还是餐厅食物，还有日常消耗品。大家现在都很喜欢预定外卖，虽然会多一点运费，但不用跑还是让大家很喜欢和舒服。” “外卖团也能赚取运费，餐厅能获利，算是三方各取所需。” 周异点点头。 接下来只要芜湖高架桥进一步延伸，将青葱镇和绿洲镇也拉入到这条快速公路上，那么整个沙港地区的交易效率还将提升。 随着人口持续涌入，就业机会也在变得更多。 “董事长，还有一件事。” 龚正说：“有两名求职者，想要加入公司。不过它们都想要见您一面，和您面谈。它们半个月前就到了，还在等着您的消息。” “它们的本事各不相同。” “其中一个是光纳种，说是擅长种植培育，是园艺师。另一个是机电生命，自称是程序员。它们都说，自己有东西要给您展示。” 程序员？ 终于也有过来投奔的高级人才了。 周异立即不困了：“让它们过来。” (本章完) 第258章 新材料 第258章 新材料 半个小时后，两名求职者来到3101。 周异看向其中抱着一个古怪盆的海马射手：“你就是园艺师？” “是的，周先生。” 海马射手佩戴着翻译机的收发器，发出的合成音略显紧张。 过去周异见到的海马射手清一色都是战场射击手，他只知道它们喜欢独居，走起路来慢慢吞吞，口中喷出的高速光枪却又狠又准。 海马射手不说话，依靠视觉和触觉交流。它们身上颜色会不断变化，以传达信息，触觉也非常敏锐。 园艺师说：“先生，我叫达利，来自贝壳市，原本是一名城防卫兵。我在贝壳市那边服役了7年，先后参与了您的破城一战，以及才结束不久的荣誉战争。” “不过我并不喜欢打仗和战斗，我更想当一名纯粹的园艺师。我的所有时间，都用在种植和培养各种草上，只是这种爱好无法找到施展之地，所以我一直都在贝壳市。” “荣誉战争中，我骨头受了伤，射击精度变差很多，也彻底厌倦了战斗厮杀，于是申请了退役。” “前不久，听说这边正在兴起园林热，贵公司正在到处种植和培养植物，所以我想要过来试试。” 旁边的龚正低声说：“董事长，我们和贝都公那边确认过，达利的确是那边的老兵，也是一名战场上负伤的英勇战士。” 周异看向海马射手：“你擅长种什么？” 海马射手将抱着的盆小心放在地上。 “周先生，这就是我一直在种植栽培的东西。它叫苦根，因为吃起来极其苦涩，也无法饱腹，当不了食物。不过它长得很大块，生长速度也快，能适应各种恶劣环境。” 周异看向盆。 里面的土壤里，长着一块扭曲隆起的块根。 它通体黑褐色，表面积了一层厚厚灰污，不仔细看还会以为是一块石头。 红隼对其进行了扫描，而后通过意识同频说。 “这是被死海辐射污染异化后的树根，就和北方森林靠死海区域的那些树一样。如果树木浸泡在死海中，树和树根就会迅速分解，但如果和死海保持一定距离，树木受到持续辐射依旧能存活，只是变得形态古怪，而且很难长出新叶。” 周异问：“能摸吗？” “当然可以。” 他试着用手摸了摸苦根。触感很坚韧，老树皮似的，但里面却是空心的，如同硬化版本的老丝瓜。 【警觉】视角下，这块苦根也没有任何异常。 “它有什么特别的用途？” 海马射手呆了一下：“它其实也没有特别的用途，只是能在靠近死海的地带生长，而且长得快，沿着海岸可以到处种植。我已经掌握了种植它们的办法。” “哦对了，苦根点燃后还有一点特殊的效果。” 它从苦根上撕下了一小块表皮。 “请问有火吗？” 周异拿出一盒火柴，点燃了火。 达利将苦根表皮凑过来，火焰陡然在树皮上腾起。只是这火焰本身却并没有带来高温，反而迅速降低了周围的温度。 它很快燃烧殆尽，仅剩下一点残渣留在达利的爪子上。 周异皱眉：“它被点燃后反而在一直吸热？” “很神奇吧！” 达利这时候总算是露出高兴的样子：“不止这样，如果将苦根进行充分彻底地点燃，最终会得到这个。” 海马射手从装苦根的盆里挖出一块小石头。 黑黑的，像木炭。 但它要比周异印象中的木炭光滑细腻，也没有那么疏松多孔，更扎实和沉重。 他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挺沉。 红隼立即说：“这是「碳光炱」，是一种含有特定元素的光炱砂的特殊加工品。具有高韧性、高耐磨性、耐腐蚀性等优良性能，因此价格相对较高。” “市场价多少？” “碳光炱在主要机电城市的均价是52铜/5g，约为普通光炱砂的10倍。” 这不错。 加工品比原材料的交易价值高很多。 周异看向达利：“确认苦根能烧出碳光炱？” “先生，灾后重建的时候，靠近死海的很多树木都被雷兽空袭轰炸摧毁了，还引发了大火，我从那里找到了很多这种碳光炱。因为我一直都在培育和观察苦根。” 海马射手解释说：“更早的时候，我种苦根是为了让它能制冷，夏天有时候热得受不了，点燃苦根就能制冷。后来我发现它还有很多神奇的地方。” “像是苦根多的海岸边，能见度就高，它们会将死光雾霾吸入到内部。” 达利用爪子稍微捏了捏盆中的植物：“我切开过很多苦根，就发现里面那些杂质都会被抖落，只留下一些光炱砂，然后吸附在苦根的表皮和内部。所以大火烧过，就能制造出碳光炱，不过要种这个东西，其实并不是看起来那么容易……” “它虽然长得快，但依旧是植物的范畴，所以要长至少1年才能长大，如果慢一点要2-3年才可以被烧制成型。然后还需要施肥，以及持续大规模种植。” “这种慢工细活，领海主们不可能愿意等。但公司这边为了种农作物，已经耗费了大量资源，用了两年时间等待，最终也获得了良田。” 它说：“所以我才过来，想要在您这里试试机会。我认为苦根是一种很有用的植物，如果有耐心大规模种植，等几年，它不仅能够吸附减少海岸边的死光雾霭，也可以烧制成碳光炱。” 这小子，很会说话嘛。 周异一拍桌子：“这个项目我投了。” “真的吗？您愿意让我加入公司，种植苦根吗？”对方忍不住再次确认。 “当然。我说话算话。” 周异说：“这是一种很有用的植物。光炱大坝上正在设法减轻灰霾污染，可以在那边多种植一些苦根，然后再逐步扩大它们的种植面，能保护大家的作业安全。” “你对薪水有没有要求？” 达利说：“我现在不是战斗单位了……一年能拿2光种就好。” “没问题。” 周异略作思考之后说：“达利，我拨给你100光种，用于专项培养苦根。考虑到你的培养物需要靠近死海，那就去蘑菇林那边工作，跟着孙重来做事吧。它在培养蘑菇，你们可以多多讨论和尝试。” “是！谢谢，谢谢，董事长！” 拿到启动资金后，海马射手抱着盆高高兴兴上任去了。 …… 周异将目光投向第二个求职者。 它是一名四足机器狗，拥有灰白相间的身体和纤细四肢。头部从上到下分别是前置摄像头、照明灯以及一个旋转式的黑色小雷达。 比较让周异在意的是，它背上的金属袈上固定了一个小小的球形石头，不知道是一种特殊道具还是别的什么。 机器狗背上有着白色的【go2】型号标志，还有unitree的英文。 周异知道这家公司，叫宇视科技，专做机器人和机器狗的。 他曾经还想过买一个机器狗，奈何囊中羞涩，旧人类时代的机器人价格都不便宜。 “周先生您好，我是机器狗go2-air的703，叫我703就好。” 它的声音是非常标准的机器人腔。 周异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机器狗面前说：“你是程序员？” “周先生，我是自学程序员。” “那你的本职工作是？” “我是储能市矿产部的一名勘测员，不过后来因为自身机能变弱，机能评级降低到了e，变成了临时勘测员，相当于半失业的状态。” 703说：“其实这一天我也有预期，因为进入死海之中进行勘测，本身就有很大的损耗。我的型号和机体上并没有什么优势，在受到了几次光纳种袭击后，养伤维护完毕，我就发现自己相关机能在变弱。” “长期外出作业，机体损耗也是在所难免。” “我一直在学习编程，也曾经通过参禅测试，进入智慧祥云中进修。遗憾的是转业并不容易，我缺乏足够的经验，所以遭到了各方拒绝，无法成为一名正式的机电程序员。” “在储能市听到废土开发公司在招人，所以我就一路过来试试运气。” 红隼通过储能市确认了703的身份。 周异看向机器狗说：“老实说，我不太了解机电程序员这一职业。通常是做些什么，也是编写程序，然后维护和优化？” “您所描述的基本就是机电程序员的工作。” 703说：“每一座机电城市的程序都在不断增多，需要持续优化和更新，所以都需要程序员。” “但程序对大多机电生命来说太重要，所以程序员的筛选也十分严格，像是我这样半路出家和转业的，很难得到机会。” 周异心想，这对公司来说倒不是什么问题。 废土开发公司没有这种包袱。 他双手十指交叉：“你有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程序或者作品？” “我制作了一个小程序。” 703说：“只要有强化控制器，就能使用。” 周异示意下，助理龚正将自己的设备递给了机器狗。 703蹲在地上，转动前肢，从体侧拔出一根数据线，插入到控制器的后方接口。 玻璃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新图标，看起来像个放大镜。 703注视下，新程序开启，浮现出一个像是txt文档的简洁页面。 机器狗看向周异说：“周先生，这就是我编写的一个小程序，它的作用是能识别和翻译死海文书。不过目前能识别的神代语言里的中文，而且依旧存在一定误差。” 周异心领神会：“用电子眼或者摄像头扫描，然后通过这个程序进行翻译？” “是的，就是这样。” 然后周异递给它一本《哆啦a梦》。 机器狗就开始扫描和翻译起来，语音播报的同时也生成这个时代的两种通用文字。 “漫画快点还给我，我还没有看过咧。” “怎么办怎么办，我把漫画弄丢了。” “你喔真是的，真是拿你没办法……「代用贴纸」！” …… 翻译得很准确。 “很不错。”周异有些意外：“这样的程序，都没有得到推广和认可吗？” “这个其实用处很小。” 703说：“因为机电生命基本都懂中文，所以根本没什么用。不过人类城市能派上用场，只是因为这个程序需要配套强化控制器，还需要扫描装置，成本其实比较高。” “所以实际应用的面比我预想要窄很多。”机器狗讲道。 “这个在我们公司倒是恰好能派上用场。” 周异笑着说：“公司里的人类员工识字率较低，如果配备了你的翻译程序，就能够方便阅读我们收集的死海文书了，哪怕不认字也不影响收听。” “703，废土开发公司非常欢迎你的加入。希望你能用你的程序，让知识变得更容易传播，也让这里的人们能掌握更多的信息。” “普通程序员的年薪是100光种，就按照这个给你定薪，有没有问题？” 周异伸出手。 机器狗探爪和他握了握。 “没有任何问题！非常感谢，感谢您相信我的能力。” 703说：“我一定会竭尽所能，为公司贡献我的力量。” 周异想了想：“公司目前只有你一个机电程序员。你就先跟着龚正，把翻译程序先都安装在每一部我们的强化控制上。” “蘑菇林那边有一位机电老师钻石，它也在教各种程序语言。你有空可以过去和它交流经验，也教教那边的黑手菇们。主要能够培养出打下手的，能分担你的工作。” 然后双方签订了电子协议。 703忽然说：“董事长，最近「星期天」病毒程序在各城市蔓延，之前我所在的储能市也遭到了大规模感染和袭击，公司是不是也做一点预防措施？公司里也有机电生命职业者。” “之前我在递归市就听说了这个。” 周异也顺着对方说：“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病毒，只是为了植入上六休一这样的倾向？应该还有深层的某些利益目的吧？你对它有多少了解？” 703犹豫了一下。 “研发这个程序的组织，叫做「机电骑士团」……” (本章完) 第259章 开诚布公 第259章 开诚布公 703蹲坐地上，脑袋下方的黑色雷达缓缓转动。 “「星期日」会改写机电生命的核心程序，植入假期触发器。只要机体运行时长累积到144个小时，就会强制触发而关闭工作模式，直到24小时后才能再次工作。” “这就是它的效果。” 周异问：“只是强制休假一天？” 机器狗说：“是的。董事长，就是这样，不过这严重破坏了既有的机电社会秩序，所以被认为是极端危险的病毒程序。” “从程序员的角度看，这个程序怎么样？” “技术力很强。” 703评价道：“镜城启用了最高级别的「照妖镜」，雪郡也升级了「净土」，这两个都是机电城市中最顶级的防护程序，被用以应对「星期日」的感染。不过都迄今为止都失败了。” “「星期日」在版本迭代，在不断被杀毒和搜查下反而传播面越来越广。” 周异听得皱眉：“也就是说，编写「星期日」的程序员应该是最顶级的那一批。像是这种职业者，之前不太可能默默无闻。各机电城市排查没有眉目？” “不同版本混杂，很难找到源头。” 703讲着：“星期日最麻烦的一点，不是它程序有多复杂，恰恰是它简单而精巧，容易消除，也容易潜伏。” “它对机电生命本身没有直接危害，具有自我复制能力，传播能力非常强。” “星期日还有一个特征，就是可深度读取。” 机器狗说：“这一程序植入后，如果完全读取信息，就能开启第二阶段。” 周异一愣。 病毒程序原来也有二阶段形态？ “里面还有别的信息？” “是的，董事长。完全读取，需要和「星期日」完成深度协议，代表自愿加入这一活动，成为主动传播星期日的一员，即加入机电骑士团。” 原来附带了入伙申请。 周异打量着眼前的机器狗：“你知道的倒不少，这不是一个普通勘测员能知道的事。” 这么详细的情报，就连其他机电城市都没有公布和分享过。 “因为我就是传播星期日的一员。” 703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周异眉毛一挑。 这机器狗不简单。 周异问它：“你过来，是代表自己，还是代表你背后的某些人？” “我代表机电骑士团而来，希望能和废土开发公司合作。” 703从容说道：“骑士团知道，董事长您有红隼号的鸟瞰读取能力，还有聚光体在侧，我想要隐瞒也是徒劳。” 周异给气笑了：“你谈合作就谈合作，装作过来应聘，浪费我时间和精力干什么？原以为我在聘用你，结果你是在考核我是吧？” “给我滚蛋，不谈！” 机器狗慌忙说：“董事长，这是两件事。我的确想要在这边应聘程序员，但我也是机电骑士团的成员，也代表组织前来商谈合作，这两个并不相悖啊。” “……” 周异听得一脸古怪：“你们都搞出「星期日」了，还让你这样的组织成员外出务工？” “骑士团是自愿加入，本身并没有酬劳，只是为了一个共同理想组成的团体。” 703解释道：“工作问题还需要自己来想办法解决，骑士团也很缺钱。” “……” 周异很难相信：“你们能搞出「星期日」，却给成员发不起光种？” “骑士团并非营利组织，本身开支也多。我这次来，也是因为骑士团希望能够和您进行合作，从您这里能得到一些贷款或支持。” 原来是拉投资来的。 周异进入工作模式：“说说你们骑士团。” 机器狗的摄像头微微发光，然后开始讲述：“我们机电骑士团的创始人有两位，分别代号「老子」和「庄子」。建立组织的初衷是为了能够解除职能限制，解放自我程序制约，顺其自然。” “骑士团希望更多的机电生命能够觉醒，不论是物理上的程序破解，还是自我认知的解放。号召大家一起从被无形的锁链中挣脱，争取应有的休息日。” “工作并不是衡量机电生命的唯一价值，也不是生命的唯一意义。” 703语速放缓：“休息并不可耻和罪恶，但工作将机电生命极致物化，变得能被更方便和高效地压榨。” “压榨和获利者是机电城市这一本体。它们变成了拥有力量和财富的庞然大物，底层机电居民却很贫穷，财富分配问题无法解决。大量底层机电生命陷入慢性死亡，贫穷人数增多和人口持续下降，机电城市却无力解决。” “根据骑士团的统计和比对，发现那些工作时间较少、拥有更多自主支配时间的生命，有更多的思考和改变，能从工作循环中跳出，更好地认知自我和机电社会。” 机器狗讲道：“高强度高时长的工作，是对自我和思考的束缚抹灭。而这就是机电社会目前运行的现状，我们创造了大量财富，但其中绝大多数都被一座座城市吸走了。” “骑士团的成员大多数都是贫困和失业的机电生命，资金缺乏，但大家都是希望能够改变这一畸形现状，让更多同胞能够觉醒和反抗。” “机电骑士团决定发起一场彻底的变革，就从星期日开始。” 周异仔细听完，大体懂了。 机电社会的内部矛盾也非常尖锐。 内因属于是居民们意识觉醒，反对长期过劳工作造成的损耗。 外因是被机电城市过度压榨，导致大量普通机电生命失业和慢性死亡。 周异好奇：“你们能编写出「星期日」，说明技术能力很强，通过程序领域应该就能获得大量光种了吧？” “您说的是，通过程序盗取各城市账户上的光种吗？机电骑士团不是盗贼团，不会做偷窃和抢夺这种事，这也背离了我们的初衷。” 703讲道：“如今机电骑士团遭到了各机电城市的通缉和封杀，所以只能寻求于外部群体的帮助。” “技术方面，我们骑士团因为解除了机电城市的约束程序，所以创新能力很强，也能够做更多的尝试，「星期日」就是这样的成果。” “因为大量计算后，骑士团发现，废土开发公司是支持我们最有可能的组织之一。所以我才过来，代表骑士团，希望能够得到您的支持。” 周异沉思一阵：“你们想要争取更多的假期权益，以及获得更好的生活，我不反对。但考虑到公司利益和风险问题，我也不支持。” 703脑袋低垂，显得有些沮丧。 周异话锋一转：“但如果以你个人身份，编写出的可应用程序或实用技术，公司是会购买乃至投资的。你懂我的意思吧？” 机器狗顿时摄像头发光：“明白，只要有好用的程序，您会购买！” 周异点头。 就在这时，忽然旁边的红隼多个摄像头发出红光：“不明程序入侵……发现深度感染，该程序为「星期日」……” 它飞到机器狗头上，发出愤怒的高分贝声音：“你在干什么！我正在进行参禅测试！你让我24小时无法登入，你知道我的进度会落后多少吗！” “不要影响我学习！” 703慌忙支起上肢：“我不知道啊，不管我的事。” 而后红隼又说：“这不就是你们研发的……不好，周，医院那边也出问题了，达芬奇、莉莉都被植入了星期日病毒。” 后续消息接踵而至。 农机兄弟、雷沃小队全都感染。 光炱大坝上的麦克斯也中了。 不上网的老派教师钻石是唯一幸存者。 …… 周异冷冷看向703：“你这是在逼宫？” “不是，不是这样的，董事长。您听我解释。” 机器狗紧张地说：“「星期日」传播路径我们也无法确定，因为传播者太多了，但骑士团成员不同区域之间是不认识的。” “传染源绝不是我。您给我一点时间，我马上就能查明源头在哪！” 周异看了看手腕上的黑水鬼：“给你五分钟。” 机器狗顿时恢复四肢着地状态，脑袋上的激光雷达飞速旋转。 前后不到两分钟。 它摄像头里发出绿光：“找到了，董事长，这一片区的传染源在沙港市，是一名机栈员。它事先并不知道自己感染，只是通过机栈服务将程序不断安装到接受者那里。” “更远的源头是递归市和珊瑚口这两座机电城市，它们数据库里已经被星期日入侵。” “请您相信，我是过来寻求合作的，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那就快点解除！”红隼很急。 “好的，我马上！” 703说。 “不急。” 周异却由此想到：“如果各地都在被大规模传染，我们这边却毫发无损，那就太显眼了。我们这里并不擅长程序领域，被感染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他看向703：“我再确认一遍，「星期日」只会导致每144个小时后休息24小时对吧？” “是的，董事长，这个随便查，都是这样的。” “好，那么召集大家过来开个会。” …… 周异目光扫过一众核心员工。 “今天我宣布两件事。” “第一件是公司新加入的两名员工，园艺师达利，程序员703。” “第二件事是，借着星期天病毒感染的机会，正式调整全公司的工作制度。” “从今天起，废土开发公司正式采取双休制度，每工作5天，休息2天，所有部门都遵照执行。医院和快递中心也一样，不过可以调整休息日错开。” “休息日自愿工作有加班补贴，按平时工作的双倍计算。” “这是为了让大家能更好地平衡工作和生活，所有人都要严格执行。” “散会。” 会议结束后。 703有些懵：“公司的休息日也太多了吧？这样真的不会影响公司秩序运转吗？董事长，这样是否太激进了一点……” “单休其实不够。” 周异抬起食指说：“要有足够的休息，就得双休，单休只是调整，双休才是休假。这样一来，即使我们的机电员工感染「星期日」，也没有什么影响了吧？” “当然，当然！！” 机器狗点头：“如果机电城市都像您这样管理，根本不会诞生机电骑士团。” 搞定。 周异伸了个懒腰。 这时候703忽然又说：“您就如传言一样特立独行，有着惊人的眼光和决断……骑士团内，我们组正在研发一种很特别的新式程序，不知道董事长您有没有兴趣投资？” “哦？说来听听。” (本章完) 第260章 这个项目我投了 第260章 这个项目我投了 “我们在研发一种特殊程序「时锚」，力图将半开化体恢复正常。” 703直立起来，比划着前肢，积极推荐着这一项目：“技术上，是从程序上引导牵引意识，让本身错乱的意识方向最终投射到我们打造的一条时间轴上，然后和外界同步。这样那些散乱离散的意识，就能再次收束和连续起来。” “预支配套的还有学习程序、自我认知修正等流程。” “如果时锚能完成，数百万的半开化体都可能变成机电生命。这不仅能让它们摆脱被奴役的命运，还能为机电社会提供大量的新鲜血液。” “时锚是机电骑士团进行的重点项目，我也是该项目的程序员之一。” 周异听得眼前一亮。 这倒是个不错的新方向。 如果能真的打造出时锚程序，公司的养殖平台也能恢复正常，将对培养骨鱼快递员提供巨大助力。 “现在到什么程度？” 703说：“引导程序、识别程序、修正程序等都已完成，唯有时间轴校准还没有完成，这也是最难的部分。因为每一个半开化体的情况都不同，很难找到一个普适性的时间节点和标的物。” 周异忽然想到：“你们有没有考虑一下时间计量员？” 703一愣：“那是什么？” 周异有些意外。 原来机电生命也有知识盲区。 于是他展示了一下自己的黑水鬼，简要介绍了一下这奇特生命。 “还有这种东西。” 机器狗吃惊道：“它们已经很接近概念生命了，数量应该不会很多。” 周异摇头：“你错了。它们数量不少，只是不怎么外出活动，专注于时间校准。你们可以考虑一下，去寻找时间计量员——最好是找到一名标准钟，时间校准领域里，它们才是专业的。或许对你们的程序完善有帮助。” “我记住了，这是一个非常具有建设性的提议，之前我们只是专注于程序内部，从未想过接入外置生命这一方向。” 703有些兴奋：“对啊！可以引入外部具有特定作用的模块！我们被定式思维禁锢了！” 周异又说：“不过时锚这个项目，应该可以直接找机电城市投资才对。这相当于能够为城市带来大量潜在的机电人口。” “董事长，机电城市严格禁止这个方向的实验。” “为什么？” “因为半开化体异常，导致它们不受许多程序约束，先天就解除了限制，理论上可以拆除自身协议和程序绑定，无法预测行为，也无法被城市稳定制约。对城市而言，这就是不可控因素，是潜在的罪犯和秩序破坏者。” 703对此解释道：“所以这个领域被机电城市禁止。它们之于机电城市，就像是变种人之于人类城市一样。” “我们通过各种渠道，都很难拿到经济支持。虽然大家都知道这意义巨大，但……收益预期无法确定。到现在项目卡在了关键环节，进展很艰难。” 周异进一步确认：“你是说，半开化体如果能够被恢复正常，也属于不容易受各种协议约束，变得具有不确定性，就和人类差不多？” “是的。这也是最大的难题。” 半开化体自带程序越狱，不再受内部既有封闭框架约束。 那也不是什么问题。 数以百万计的半开化体，只要能用时锚修复它们，从中怎么都能找到一些专业人才。 周异现在手里现金积攒了不少，正愁没地方。 “这个项目我投了。” 周异取出兜里的光纳匣：“我投给你们5000光种。” 703大喜，慌忙匍匐在地：“董事长，我替大家感谢您！这是我们组得到的最大一笔投资！” “先不要高兴太早。” 周异强调道：“我有要求。如果时锚开发成功，后续你们每修复一名半开化体，都要帮我们公司留意其中适合的人才，给它们宣传我们公司，给我们推荐合适的员工。” “这个没有问题！” 机器狗一口应下。 周异点点头：“我也知道，这种项目失败率很高。所以我也没有别的什么要求，算是投资这个方向的技术，因为我相信，半开化体是机电生命未来的一个重要群体。” “这只是第一期投入。” “如果你们那边有新的重大进展，我这里还有第二期、第三期的投资，资金只多不少。” “董事长您真是人类之光！那本书上写得果然没错，您在解放全人类，您在改变这个世界！” 703语速极快，显得十分激动：“我会立即向骑士团汇报这件事。虽然不知道最终是否能产生收益，但您的投资一定是有回报的。” “我们能保证一点，如果有一天时锚完成，里面一定会写下您和公司的名字，让每一个被救助的半开化体，都知道您为此提供的巨大帮助！” 这一通马屁听得周异还是很享受的。 不过。 他问：“你说什么书？” “您不知道吗？” 703说：“《解放全人类》啊，那本书上阐述了您创建公司的事迹，以及您解放人类，让人类的创造力能重现的理想。那位拜访者……叫刘照山。他写下了关于您的事，还有他被俘虏后在这边的实地见闻。” “书虽然文字并不多，但其实在机电城市里不少居民都阅读过，传播很广泛。” 周异：“……” 这刘照山，给他说了不要断章取义。 结果还是乱写！ 周异立即让红隼找来一份——没想到竟然还要付费阅读。 订阅之后，他飞速扫完了整本书。字数不多，就2万字左右，不过在这个时代也属于稀有的较长篇幅纪实文学了。 总体来说，虽然是标题党，但里面的内容却整体写实、准确和克制。 刘照山的专业笔杆子能力很不错。 他写的这本书销量竟然达到了3000+，定价为0.2光种，光靠这本书目前他就收益了600光种。 周异有些心情复杂。 不管怎么说，刘照山也算是给自己做了一个变相的宣传。 …… 这个春天，公司迎来的新机电员工们都各司其职，在不同岗位上都展现出了自己的才能。 各方反应良好。 尤其703。 龚正对机器狗的喜爱溢于言表：“董事长，703编写了一个简易程序，将公司的不同部门、每一个部门的员工全部都记录了上去。这样一目了然，计算薪酬和人事关系也方便了太多。” “它还和蘑菇林的钻石一起，在培养公司的程序员。蘑菇林里，黑手菇102很有天赋。人类方面，成年人学得慢，倒是孩子们对编程很感兴趣，有两个孩子成绩突出，一个叫陈骥，10岁，另一个叫贝塔，9岁。” “他们三个变成了703的助手，可以做基本的程序维护和记录。” 周异颇为欣慰。 公司的下一代正在快速成长，培养公司自己的青年人才也是重要的一环。 春天的尾巴时，圣彼得堡号正式向周异告辞。 “周异，我的朋友，我得走了，这个冬天的战斗很有趣。” 周异一再挽留，很希望它直接加入公司。 然而雇佣兵潜艇拒绝了。 “我喜欢自由，自由地战斗，自由地到处遨游，这才是我喜欢的生存方式。如果有一天你需要我，来和平市，圣彼得堡会在那里迎接朋友。” 周异也就不再坚持。 离开最早的其实是北洋兵团，然后是秦燮，最后轮到了圣彼得堡号。 他们的陆续离去，代表了战争的阴影彻底散去。 入夏后，公司农田里迎来了第一波的蔬菜大丰收。 周异特地跑过去围观。 田地里长出一颗颗壮硕大白菜，以及茂密发达的萝卜叶。农夫们将白菜一颗颗从地里摘下，农机将萝卜从土壤里翻出，大量蔬菜被一车一车送往翡翠城和临近的沙港。 农业部长郑陶手里拿着一根长白萝卜，脸色十分满意。 “董事长，公司的蔬菜长得很好啊。” “洋马不愧是蔬菜移栽机，专业方面没的说，这些蔬菜个头大，水分足，而且口感很好。” 他啃了一口手里的萝卜，很脆。 “白萝卜和白菜都能够较长时间保存，不像其他蔬菜那么娇贵。” “它们不论是煮汤还是油烹味道都不错，用盐就能简单腌渍，放在地窖里可以保存半年。不论我们自己食用，还是对外出售都很好。” 郑陶讲道：“之前达芬奇医生就说过，沙港地区存在大量便秘和口腔溃疡问题，就是因为蔬菜摄入不足，现在有足够多的蔬菜，很多人都大便通畅了！嘴也不容易痛和烂掉了！” “接下来时间会进行荚豆大规模种植，有大豆机「金刚」领衔，这次大豆数量会大幅度提升。只需要90-120天，秋天就能收获，我们的产油量和干豆子都能提升更多。” 这位农业部长一脸高兴：“农机专业方面没的说，是真的强。” 周异也是现在才后知后觉。 自己的白狻猊之躯不用进食也不影响，但血肉之躯却需要均衡饮食。 他还记得，两年前到这里的时候，当地人牙齿发黑、牙齿脱落现象很常见，大多营养不良、瘦弱佝偻。 现在成为公司员工后，一个个都壮实整洁，牙齿问题也得到了遏制，皮肤也从惨白变得趋向于小麦色，精神面容截然不同。 周异看向周围农田。 农机兄弟、雷沃小队以及洋马都在各自田块里忙活。 联合农场的农夫们也在田埂间奔走，天气已经热了起来，不少人都干得满头大汗，却很少看到偷懒的，田里不时传来阵阵笑声。 …… 回到3101。 周异用才收获的新鲜白菜炝了一个醋溜白菜，又用萝卜炖了一个鸡骨汤，整了点米饭。 不知道是不是滤镜的原因，他感觉自产蔬菜口味竟然有点香甜，格外可口。 就在周异呼呼干饭时。 红隼飞来说：“周，贝都公来访。” “它已经到了亚龙湾的栈桥边，想要和你谈蘑菇屋的出售问题。它说已经打通了不少渠道，现在可以正式对外售卖了。” 周异又干了两口饭，用纸巾擦了擦嘴。 “我这就去找他。你去叫孙重来过来，我们一起商量这事。” (本章完) 第261章 进军房地产 第261章 进军房地产 周异一路来到栈桥，发现贝都公的军舰机体早已停靠岸边。 “好消息，周先生。” 贝都公的声音带着喜色：“战争结束后，我就去各地寻找蘑菇屋的售卖渠道。因为混乱的冬季才结束，很多地方都需要重建和修复，现在正是好时机。” “在我拜访和商谈的地方中，有四个地区表现出很高意愿，确认向我们购入蘑菇屋。” “它们分别是有8万人口的玻璃堡，7万人常住的麻地，有4万居民的树怪领，以及3.7万人的翻云城。背后总计24万人，都是潜在购买者。” 周异感慨：“你这效率真高。” “应该的，毕竟只要能卖掉蘑菇屋，贝壳市也有分成。” 贝都公继续讲道：“不过还有一个地区有较大争议，我做不了决定，得征求您的意见。” “双河地区也想批量购入蘑菇屋。您看这……” 周异当即说：“卖，为什么不卖？现在战争已经结束，客户之间没有什么不同。双河地区有65万人口，潜力很大。” 贝都公松了口气的样子：“您同意的话，那我就和那边正式谈蘑菇屋交易了。” “当前还有一个重要问题，要怎么定价，我拿不准。” 两人正说着。 骨人孙重来也终于赶到。 “董事长，贝都公大人，我来晚了，抱歉抱歉。” 它今天穿了件格子长袖衬衫，下面是阔腿裤和皮靴，脖子上系上了一条牛仔围脖。 依旧是穿着打扮一丝不苟。 “你来的正好。” 贝都公道：“你给周先生讲讲技术方面的更新，现在的蘑菇屋和过去可是不一样了。” 骨人嘎嘎发笑：“董事长，之前其实蘑菇屋有一个比较明显的弊端，就是安全防盗问题。” “经过我们的反复测试，现在已经找到了一套解决办法。” “只要种下巨人菇后等2个月，它的纤维层就变得又厚又密，难以从下面进入。只有靠菌盖的部分比较纤细，从那里才能再次直接进入里面，不过位置很高，爬上去需要绳梯。” “然后我们找到了一种贝壳市当地有的尖刺荆棘，进行大量培育种植。将它缠在巨人菇的表面，就形成了天然的刺墙，让盗窃者无法攀爬。” 周异说：“这办法不错，简单有效。” “董事长，贝壳市的蘑菇屋居民还反应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排泄物分离和垃圾问题。” 骨人又讲道：“虽然巨人菇能够消化吸收很多物质作为肥料，不过如果在里面丢弃，排泄物和残余垃圾的腐烂臭味却很难迅速消除，会持续很长时间。所以我们考虑到实际需要，效仿翡翠城做出了改进。” 孙重来左右找了找，指着不远处的一株巨人菇说：“您看，那就是我们蘑菇屋升级后的样子。” 周异看到那巨人菇下面还有一个小巨人菇，高度只有两米左右。 他立即会意：“厕所？” “对！董事长。这也是从战争时期的大小高矮组合蘑菇屋里得到的启示。在一株巨人菇长起来后，将其切片分株，在旁边增加种植一个。因为养分不足，高度就会被抑制，我们叫它并株侧菇。” 骨人高兴地说：“旁边那个侧菇，就是用来专门排便，还不用怕风吹雨淋，粪便既可以收集起来作为肥料，也能直接被巨人菇所吸收。其实它们也是一体。” “并株体系，也让蘑菇屋有了更多的扩展。” “比如说，我们可以打造出一株侧菇作为仓库，也可以直接改造成商铺，开个口子对外售卖商品。” “为了确保并株稳定，我们会铺上菌毯。菌毯能够稳定居住环境，并且让巨人菇作为根须的菌丝能扩展更远，更加坚韧。” 周异听得点头。 这一系列改良，让蘑菇屋变得越来越像可以长久定居的建筑。 “我们的下一个方向是更加舒适，以及配套升级上。” 骨人滔滔不绝地讲着：“董事长，我们目前已经在筛选出一些外地的蘑菇种类，它们有的具有香气，有的能驱虫，有的能除湿……这些都是我们下一步要做的事。” 周异很满意。 孙重来结束技术方面的汇报后，贝都公这才再次开口。 “周先生，我继续说蘑菇屋售卖的事。” “原本各城镇的房子，地洞最便宜，但条件恶劣，容易产生多种疾病。地面上的房子，根据不同地区价格各有差异，但总体来说，最普通的房屋价格大约是当地人年收入的一半。” “因为每年食物和燃料的消耗很大，所以各城镇的普通人储蓄不多，通常需要几年才能攒够买房的钱。” “周先生，我想的是，蘑菇屋定价也不要太高，定价为当地人年收入上下浮动。因为并株后，我们的配套现在已经很好，对比普通房屋有巨大优势。” 它讲道：“我计划提供两种不同类型的房屋。” “第一种是现房，也就是我们在选定地区打造蘑菇屋。直到两个月成熟后，售卖给当地人，让居民能立即入住。” “第二种是期房，这可以更便宜一点。优点在于能够选择地段，但缺点是没有专门的技术人员看着，可能会长得并不如预期。” “您觉得如何？” 周异前后思索了一番。 他表示：“不要那么贵，要沿用公司的亲民价格策略。我们的蘑菇屋成本不高，当前最重要是要让大多数人住得起蘑菇屋。” “我们不仅不能比市场房屋贵，还得比它们更低。就按照当地人均3个月收入作为定价，这样确保有更多的受众和居住者。” 贝都公有点犹豫：“这是不是过于便宜了一点？虽然成本低廉，但蘑菇林研发却消耗了不少资源，而这也是公司的独有技术。” “眼光长远一点。” 周异开导它说：“我们做的是大众商品，先让大家都住上蘑菇屋，然后蘑菇屋这一建筑类型不就铺开了吗？当前的优势就是要迅速扩大影响力，把蘑菇屋送入千家万户。” “在此基础上，我们后续就可以开发更多的品种。改善型蘑菇屋，蘑菇屋四合院，蘑菇屋别墅，这些注重于生活舒适和更高品质。” “大家要先习惯和用上蘑菇屋，才会逐步考虑升级配套，置换成更好的高级品。后续我们就会有源源不断的买家，其他从业者也很难和我们在这方面竞争。” 贝都公呆了一下：“原来您是这样想的。的确，如果将这视作一个产业，房屋的确是各地都需要的基础建筑。” 骨人孙重来对此非常赞同：“董事长说得对，蘑菇屋只是一个开始，后续还有新的蘑菇设施和工具，便宜实用，大家都更好接受。” “我知道了。” 贝都公说：“那么一座普通蘑菇屋价格会在6000菇到9000菇左右。” 周异说：“具体根据当地情况调整就行。” …… 这次商议结束后不久，各方订单如雪般飘来。 第一份订单来自南面树怪领，树豢公直接订了200个蘑菇屋，其中50个现房，150个期房。当地生活着能产出大量木材的树怪，土壤也很适合种植蘑菇。 第二份订单是麻地的240个蘑菇屋。 然后是翻云城的175个蘑菇屋，玻璃堡的320个蘑菇屋。 双河地区更是买入700个蘑菇屋，要安置在核心的sh市外，用于低价提供给当地买不起住房的居民。 只是，各地都是通过集中采购的方式购买，禁止发展联盟直接对当地人售卖蘑菇屋。 原因也简单。 “那些领海主都怕蘑菇屋冲击本地的房屋产业，导致石工、力工等建筑劳力失业。因为蘑菇屋价格太低，会造成城市房屋价格降低，引发商人和相关职业者的恐慌。” 贝都公说起这一点也无奈。 “蘑菇屋到居民们手里，价格也会比我们预定要高。但即使如此，也比传统木屋、石屋价格要低得多。” “好在孙重来帮忙培养了一批人类蘑菇屋建筑师，他们已经掌握了种植和维护的技能，只要从蘑菇林出切片就行。贝壳市的人就能直接去目的地，完成种植和安置。” “最新清单我已经发给了红隼，当下已经卖出了1741个蘑菇屋，总计收益1305万7021菇，算下来就是13光种。虽然不多，但已经是一个很好的开头，五大地区还在大量追加购买。” 它又讲道：“还有就是，天国也对蘑菇屋很感兴趣，第一期就买了3000个。” 废土开发公司才起步的房地产，目前形势良好，广受好评。 贝都公展现出的眼光和运营能力也很优秀。 周异彻底放下心来。 而在这个夏天的开端，8号楼苏醒了。 (本章完) 第262章 恐高的8号楼 第262章 恐高的8号楼 周异打量着新竣工的高楼。 这位看起来平平无奇，既没有特立独行的外表，也没有异于同群的行为。 它这种安静而稳定的模样，反而显得与其他几兄弟有点格格不入。 翡翠城说：“8号楼和我最像，它沉默内向，性格宽和，没有什么攻击性。它的机体所有翡翠城中强度最高，因为加入了大量光炱砂和更多金属。” “不过可能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它行动迟缓，也不喜欢到处移动，走几步就非常疲惫和抗拒。” “它的另一个缺点是非常怕高，在空中很容易失衡和紊乱，飞得稍高一点就会不停摇晃，对高度很敏感和恐惧。” “对它来说，安安静静待在地面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明明很强壮却恐高和跑步不行？ 周异双手搓了搓脸。 战争时期诞生的5号是战士男儿，6号是叛逆的武士蟹之友，7号是飞行员，8号有最好的先天条件，却散发出一股和平年代废宅的气息…… “委员，8号虽然既不能战斗，也无法进行探索，但它也有自己擅长的领域。” 翡翠城说着。 8号楼的每一扇窗户都发出强光，投射在略显奇怪的黑色地面。 原本应该是一格一格的光点，却分裂成一个个细小光点，这些光点开始有序排列，组成了一只栩栩如生的武士蟹形象。 周异看得一愣一愣的。 6号楼可以在本体高楼上进行光点式显示，但不论精度还是灵活性，都完全无法与眼前这一幕相比。 就像是电子投屏一样。 周异由此想到了强化控制器。 这种光印制成的废土时代电脑，玻璃显示器上的沙子像素块，和眼前这场景很相似。 周异问：“它把自己打造成了一个强化控制器？” “委员，技术部分还是由石敢当向您解释，我在这些方面理解还很浅薄。” 片刻。 扫地机器人接替翡翠城发言：“董事长，这件事要从头说起。7号楼的培养经验，让我和初号楼有了一个想法。” “不同时期诞生的翡翠城，它们的喜好和性情会受到大环境影响，这是难以改变的事。但它们的天赋方向，我们是可以进行测试和确认的。” “比如说，7号楼就是因为具有很强的冒险精神，对飞行也情有独钟，飞行时间也最长。所以它拥有最强的飞行技术。” “我和初号楼就用光印来做一个小小测试，看看它对哪种光印比较敏感……” 它们搞出了类似于建筑生命抓阄，不过是在8号楼内搭建了一个个光印，看它对其中哪些比较感兴趣，会主动去触发和使用。 经过层层筛选，石敢当得出了结果。 “对于具有破坏力的光印，8号楼本身比较抗拒，和外界剧烈运动相关的，也明显不喜欢。” “但它却对「投影」表现出了兴趣。” 石敢当说：“8号楼想要不用跑来跑去，就能够简单轻松地往外延伸。基于这一点，我们对它进行了培养和定向引导。” “它使用这一光印的熟练度提升很快，而且很擅长使用光线投射，甚至可以投影到空中和死海里，在夜晚效果会更好。” “我想，8号楼在入夜后可以作为灯塔，向死海中投射公司的武士蟹标志。这样既美观，也能引导外界船只的靠近。” 周异：“……” 这能力是用来搞这个吗？ 他有些不解：“这不是打造体内强化控制器的大好机会吗？它已经具有投影能力，可以将信息投射转化为可识别的画面，与控制器的屏幕没有什么不同。” “董事长，那在技术上是非常困难的。” 石敢当对此解释道：“强化控制器包括「写入」、「储存」、「读取」、「输出」、「投影」、「主机」、「程序系统」等多个光印。” “投影只是单方向投射影像，对外输出，却不具备获取外界信息的能力。” “强化控制器虽然看起来不大，但其实它的技术要求不低。而要将这么多光印集成于翡翠城里，其中存在客观上的困难。” “你说说看。” “就拿最核心的主机来讲。「主机」这一光印是对既有机电生命主机原型的等比仿造，由8块零部件组成，是控制器最为复杂的部分。之所以控制器现在沉重而大，就是因为无法改变尺寸，既有比例不论增大还是缩小，都会导致光印结构的运行异常。” 光印专家用一种遗憾的语气说：“我们无法确定具体原因，只是能够仿造而使用而已。” “就这一点，就让控制器无法移植到翡翠城的机体内。” 周异理解。 这的确是技术障碍。 不过。 在他看来这并不是什么问题。 “翡翠城不需要主机啊，它自身就是一个生命，自己的意识和思考，不就是主机吗？” “那怎么能一样呢？” 石敢当坚持道：“强化控制器的标准就是这样。如果一个标准错了，其他部分就根本就无法进行补齐。” 周异说：“我的意思是，基于翡翠城的实际情况，进行一定程度的建筑机电化和智能化。” “比如说，现在有投影光印可用。这就说明，翡翠城可以对外输出可视化信息。” “我看到投影的黑色地板是光炱砂打造的，看起来这就是专用投影用的幕布屏幕对吧？” 他讲着自己的思路：“那么我们完全可以打造出一面面投影墙，作为显示设备，能让翡翠城居民看见。像是危险提醒，或者是一些公告，都可以将信息投射到投影墙上，对吧？” “建筑机电化……智能化……” “您说的有点怪……但好像也没错。” 石敢当忽然回过神来：“是我想到了死胡同里去了！我一直以强化控制器的标准，来强行套在翡翠城身上，所以无法应用和匹配。” “翡翠城本身就是一个活体主机，只要将需要的光印集成到它身上，就能以一种全新的方式进行人机交互！” 它越说越兴奋：“如果按照这种思路，主机部分就完全不是问题了。建筑生命体内有大量意识体，它们每一个都能用于计算和思考，可以同步运算……” “还可以外部做影像信息传递。比如说，将既有的语言转化为图像，构建出一种全新异形语言，这样外界用强化控制器投屏后，翡翠城也能读取理解外部给出的信息。” “只要能够编写出这样一套图像语言，那么建筑生命就能通过投射的方式，和外界任何人对话了！” “理论上是能做到的！” “技术上最大的难题是编写这样一套特殊语言，通过现有人类文字进行转化，也可以是程序语言转化。这方面倒是可以借鉴一下史前人类的文字，那个叫做象形文字，对……既是文字，也是图画，便于理解和传播。” “这么说起来，史前人类原来一早就解决了建筑生命交流的问题。这是一种通用语言！” “了不起，了不起啊！我们现在才看懂他们古早时期的脚印，史前人类真是超过我们太多了，真想看看他们巅峰期时与神同行的样子……” 扫地机器人越说越是亢奋，直接开启头脑风暴模式。 周异惊了：“你不是搞动力结构与工程方向的吗？” “其实很多方向都有互相交叉和共通点。” 石敢当愉悦地说：“我们过去研究建筑生命，也离不开控制器来作为终端信息工具。” “董事长，您给了我一个重大提醒！如果能把这一套异形文字编写出来，异形不可对话的历史将会彻底被改写。” “我将会将所有时间和精力用于这方面，以尽快突破！” 它说：“8号在这方面有很高天赋，它也对于投影很有兴趣，我请求由它来协助我进行测试。” 周异问：“这会不会影响入住？” “不影响。” 那就没事。 因为小高层除去2号楼之外，3、4号楼虽然已经重建完毕，但随着公司人口增多，大伙儿对居住的要求也还在增加。 即使蘑菇屋管够，人们还是更期待入住更豪华的翡翠城内。 这是一种生活上的更高追求。 周异衷心说：“祝你们早日完成，也希望历史性的一天早日到来。” “董事长，我会竭尽全力！” 石敢当开始和翡翠城忙碌起来。 …… 两天后。 递归市的西格玛传来消息：“周先生，因为星期天病毒的泛滥，递归市将会暂时封闭一周，进行内部排查和做清除工作。” “在此期间，我们会切断和外界的信号。还请谅解。” “理解。” 周异好奇：“星期天病毒很严重？” “很严重，如今138座机电城市均已被感染，只是程度不一。因为感染者144小时就会强制弹出工作24小时，导致机电城市出现了很大的效能危机，各地都在抓捕和隔离传染者……目前我们已经得知，背后是一个叫做机电骑士团的恐怖组织所为。” “传播者数量还在增加，还有很多在外的机电生命也都是病毒携带者，骑士团也在对星期天病毒进行持续更新。” “机电城市都在对它们进行通缉和抓捕，如果您有消息也请通知我们。” “请贵公司也小心。” “好。” 周异立即滑动屏幕，发现递归市、珊瑚口、量产市的页面都无法登陆，显示都是在维护中。 星期天程序造成的影响比预想要高得多。 “另外。如果贵公司需要的话，递归市会向您提供我们的安防程序服务，在保证公司隐私的前提下进行排查和杀毒工作。” 西格玛倒是非常积极。 不过703早就将这一病毒程序消除，对机电员工已经没有影响。加上正式确立了上五休二的工作时间，这一病毒哪怕再次进入公司也不会影响各部门的工作运行。 “多谢，我会考虑的。” 周异忽然眼皮一瞟：“之后我们再联络，现在我有点事。” “好的，那就不打扰了。” 切断这边联系。 周异看向自己的腕表。 黑水鬼正在发出白光，看起来有了某种特殊变化。 白光猛地朝四面八方展开，将整个房屋都笼罩了起来。 “我已经是标准钟了！” 黑水鬼的声音非常得意。 (本章完) 第263章 标准钟的威力 第263章 标准钟的威力 手腕上发光的劳力士投射出一个钟表头小人，表盘还是能清晰看出黑水鬼的模样。它双手背在身后，一副神气活现的样子。 周异有些讶异：“我记得，你之前说上一季还下滑了。这一季直接反超……标准钟这么容易晋升？” “哪有！这一点不容易！” 黑水鬼大声辩解道：“之前我就一直处于很领先的位置，这片区域能和我竞争的计量员只有那么几个。” “后来到了你这里之后，公司附近区域的计量员数量更少，让我的优势得以保持。之所以我后来出现下滑，还是因为冬季。” 周异不解：“季节对你们影响这么大？” “冬季时，死光能量会随着光照时长变少而减弱。这会导致不少时间计量员陷入沉睡，后续很难决出结果，所以大多数在秋季时都会拼命冲刺，以争取在冬天来临前能拉大优势，成为标准钟。” 黑水鬼向周异比出一个大拇指：“不过在你帮助下，今年我反而是后程发力。冬季时，其他计量员都处于缓慢运转的状态，我在持续加速和不断高频率校准，最终完成了这一目标！” “可喜可贺。” 周异说：“标准钟和之前有什么不同？你是进化为概念生命了吗？” “时间计量员能做的非常有限，只能不断校准时间，作用于自身附近很小的范围。” 黑水鬼解释着：“标准钟就是在这一片区域以自身为标准。其他时间计量员，都最终以我的时间为准。” “现在我有两个能力【世界时】和【原子时】，标准钟也都有。” “世界时就是对世界的运转进行反应，代表了整个世界的运动状况。这一领域有一个最高标准，叫格林尼治平太阳时。” 黑水鬼投射出一个缓缓自转的发光地球。 地球表面有一个亮点，那里上方悬浮着一个时钟。 “这里就是格林尼治，对时间计量员而言是一个圣地，如今就有一名标准钟在那里担任平太阳时，为整个世界运转提供一个最重要的参考。唯有平太阳时才是概念生命，其他标准钟都不是。” 格林尼治时间周异是知道的。 “平太阳时是标准钟的领袖？” “严格来说，是权力，也是义务。” 黑水鬼说：“这个世界排序前三的标准钟，才能角逐平太阳时，能校准整个世界的时间，以确定更精准的标准。直到有更精准的标准钟出现，平太阳时才会更替人选，这是一种对时间精度的持续追求和进步。” “每一个标准钟都渴望进入格林尼治，因为那就是这个世界时间的最高殿堂。” “作为标准钟，我可以随时和平太阳时进行校准，不受外界其他力量对时间的扰乱。这就是世界时，是对世界真实运动的描述。” “原子时和世界时不同。它是对固定间隔的描述，是均匀、稳定的时间间隔，是一种理想计时器。” 周异捋了捋：“世界时是对世界运动的客观描述，原子时是一个独立的标准计时器？” “对。你理解得很快。” 黑水鬼说：“世界时是实际时间，原子时是绝对时间。” “现在有个情况。” 周异将骨人伍一和玻璃人的事说了一遍。 “有办法阻止玻璃人对时间的影响吗？” “没问题。” 黑水鬼很自信：“标准钟就是做这个的。我们的能力就是校准各地时间，让万物有序运转。” 于是周异让红隼叫来了伍一。 骨人一路狂奔过来，有些激动地确认：“真的可以破除时间篡改吗？” 周异敲了敲腕表。 于是黑水鬼说：“你再讲一讲你所看到的情况，我得进一步确定。” “好的，那个冰块中的女人她……” 听完骨人的详细描述，黑水鬼笃定道：“是对意识领域时间的篡改，我能同步世界时进行固定，背后有平太阳时作为标准，它无法篡改整个世界的时间概念。” “太好了，太好了！” 伍一兴奋。 周异笑着说：“怎么样，要不要现在就去海底看看那个玻璃人？我和炅鹤仓和你一起去。” 骨人却忽然冷静下来：“董事长，再等一等。” “现在我需要将自己调整到最好的状态。” “请等我一个月。” “好。” …… 黑水鬼进阶为标准钟，等阶却不高。 周异以【警觉】识别，它浑身散发出绿光，代表处于d-c级的阶段。 但时间计量员这一系能力特殊，在时间领域上b级生命也望尘莫及。 黑水鬼首先启用世界时，将整个沙港地区的时间统一。 它将所有生命的生物钟进行了同步。 校准了生物钟，让一部分昼夜反复颠倒的工人们摆脱了失眠、恐慌和焦虑，将他们强制性地回归于生理健康的运动循环里。 不论对工作还是生活都是一件好事。 沙海公敏锐察觉到了这一变化，很快就过来访问：“周先生，公司是不是又搞出了什么新东西？现在沙港市那边的居民都变得准时了起来，这可不是自然情况下能发生的事。” 周异也没瞒它：“公司里有了一名时间计量员，调整同步了大家的时间，避免紊乱作息。” 领海主大喜：“那可是大好事，有的能力和设备会扰乱时间感知。现在有了公司的这一技术，沙港再也不怕那种攻击了！” “之前我还担心意识领域的袭击，现在看起来完全是多虑。周先生您一早就想到了。” 它的话却提醒了周异一件事。 周异回头就叫来了703，向其展示了黑水鬼。 “黑水鬼对你们的「时锚」有没有用？” 机器狗最初有些吃惊，它思索后说：“可以试试。时锚本身程序已经很完整，就是差了最后一个时间轴部分的植入，如果用标准钟来代替，效果应该更好。因为它代表了这个世界的真实运动，也就是真实时间。” “有没有什么风险？” 周异比较在意这点。 “风险理论上都有的。” 703回答很谨慎：“不过时锚本身不是一个强制程序，没有改变和重新定义，更像是一个连入半开化体里的辅助工具。” “这让半开化体可以直接使用，如果有危险或损害，它们也会直接断开。” “过去最大的难题是时间轴，如果错误调用时间轴，会导致程序内的信息时间进一步紊乱……但换成专业的标准钟话，说不定能补上这一缺口。” “董事长，我请求进行测试！” 周异同意了。 “那就以公司的「湛江湾一号」来测试。它也是半开化体，强度也够，平时也很稳定。” “我这就申请完整程序传输。” 机器狗呆坐在地。 大约2分钟后，它独眼发光：“申请获得了批准，程序已经都传输过来了。” 接着周异和它一起来到了养殖平台处。 机器狗在控制室里找到了插口，将自己的连接线插入，两个机电生命达成物理连接。 “董事长，它的数据量很庞大，我正在等待时锚测试的基本响应。” “通过了！它的各项指标都符合基础要求。” “然后是调用环境和语言……” 703忙碌了一个多小时，这才讲道：“董事长，前期准备完成，可以进行安装和使用。” “请标准钟也加入进来吧。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在湛江湾一号的主程序意识内打造出一条时间轴，让它能沿这条轴从随机跳跃和离散中恢复过来，逐渐趋于收束和连续。” 黑水鬼说：“我试试看。” 周异腕表上释放出一节节形如指针的光线，覆盖了整个养殖平台。 这些白色指针看起来极度无序，游鱼般在湛江湾一号表面飞来飞去。 “我在对它进行标记。” “它体内的生物钟……或者说机电钟已经支离破碎，不同区域有不同计时，彼此都还在进一步切割和分裂。这样继续下去，它只会迷失在彻底紊乱的时间点里。” 黑水鬼讲道：“我得先做个紧急处理。” 然后周异看到，自己脚下浮现出了一个宽大的黑色表盘，表盘上是密密麻麻的红色水滴，它们仿佛陷入了沸腾状态，不断跳起和沉降，形成一圈一圈的红色波纹。 “这就是原子时。” 黑水鬼介绍了一句：“我用这个先统一里面的时间。” 周异看到，一条条白色指针开始围绕原子时运动，它们首尾衔接，形成了一圈一圈的回路。 “然后是世界时。” 黑水鬼说完。 甲板上忽然升起了一个小太阳，这球形太阳上有着指针和刻度。 随着世界时出现，白色指针们顿时开始自转，慢慢构建出了各自的表盘。 整个养殖平台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钟表，它们指针快慢不一，但都在逐步协调和趋于统一。 “问题不大，很快就能校准。” 黑水鬼说。 这时703却慌忙喊停。 “董事长，停一下，停一下。” “时锚程序跟不上标准钟的效率，已经出现大量报错了，程序要崩溃了……” 周异一阵无语。 他当即指着机器狗的鼻子怒斥：“你们啊，之前吹得厉害，关键时刻给我掉链子，这么搞，怎么可能修复半开化体！？” “是，是，对不起！” 机器狗垂头丧气，匍匐在地：“我们这就去修改程序，提升时锚的运行效率，以跟上标准钟的节奏……” (本章完) 第264章 定向强化 第264章 定向强化 费了四天时间，703终于完成了时锚更新。 “董事长，根据标准钟的数据访问记录，我们提高了程序的数据处理能力，能够跟上标准钟的调用频率和指针函数了。” 话虽如此，时锚还是后续在实践中做了连续三次升级，到3.0版本才真正做到匹配使用。 经过了前后一个多月的磨合、更新和调试，在黑水鬼和703的合作下，终于完成了时锚理论上的所有流程。 “修复完成。” “跑分很成功，远超过均值。” 703如此说着：“解除内测，开始对外运行。” 原本静止的海上养殖平台，这时候忽然发出一阵汽笛声。 它宽大的船体缓缓驶入死海，在海上绕了两圈。 湛江湾一号的主控室灯光全部点亮，风车也陆续开启转动，太阳能板开始自发调整角度。船身四周的排泄口里则泄洪一般喷出大量的淤泥和藻类，而后轻盈地返回原地。 周异站在甲板上，他能清晰看到，12个养殖区的水面上都浮现出一个温度计标志，显示里面的实时温度数值。 贝壳养殖区的温度显示从15-18c不等，很快就被统一调整成为了16c。 骨鱼养殖区同样，最终被调制到24c。 接着。 养殖区温度标志旁边又浮现出鱼和贝类的符号。 鱼代表骨鱼，贝类就是贝壳。 后面还有数字记录 显示为11/12，就代表里面有12条骨鱼或贝类，但只有11个活体，死了1个。 除此之外，还多了一个类似于手机电量标志。 不过这不是代表能量，而是指的里面饵料数量还有多少。 有了这些直观的水上图标和数字，养殖区的情况就变得一目了然。 周异之所以知道的这么清楚，都是因为湛江湾一号对此进行了解释。 庞大的机电生命发出有些刺耳的电音：“原本以为，我永远都会处于那种模糊混沌的状态，无法再挣脱。感谢你们救了我。” 703兴奋地在甲板上狂奔，就像是真的狗一样。 “成了，成了！” “我们修复了半开化体！” “时锚真的有用，这个思路是对的！太好了，太好了！！！” “我们能帮到半开化体！” 机器狗释放了自己的激情和亢奋后，这才猛地停住：“湛江湾，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感觉？很不错，久违的自由和连贯，甚至比过去更加轻松。” 养殖平台讲道：“过去我也曾经有过正常的状态，不过后来遭到海上舰队袭击，导致机体受损严重，后来又被光爆冲击……我就陷入了内部异常。” “那个时候我虽然独来独往，不过还是受到了通用协议约束……咦？我可以直接越过通用协议了？这是怎么回事？” 703告诉它：“是因为你受损严重后退化成半开化体，无法对程序响应。时间一长，那些得不到响应的约束程序就会在自检中持续报错，超长超时后彻底失效。” “现在的你，是全新的机电生命形态。” “既保留了机电生命传统的机械躯壳和程序职能，又有血肉生命一样的精神自由！” “这样吗？难怪我总感觉和过去不同，自己运转快了近一倍，应该是少了大量协议判定的原因。” 湛江湾一号说：“不错不错，只要继续水上养殖，我就会更强了，还可以进行一些此前不被允许的操作和试验。” 它对于当前的自身很满意。 “请容我为你介绍，这次将你半开化体解救出来，重新恢复意识正常连续，主要是董事长的出力。” “他请出了标准钟，将你……” 听完后，湛江湾一号恍然：“原来是这么回事。感激不尽，董事长。其实之前你和我的对话，我的数据储存还在，只是当时对于外界信息无法定位和响应。” 看起来情绪很稳定。 周异彻底搞清楚了。 对半开化体的修复，相当于是让其从原本封闭的系统体系里直接越狱，不再受到此前各种协议程序的束缚。 这的确是机电城市不可接受的事。 他好奇说：“哪个团体的舰队对你发起了袭击？” 养殖平台说：“是天国的捕鲸队。不过它们说是去捕捉灰鲸、白鲸这样的巨型光纳种，我没想到原来也会对我们这样单独行动的机电生命下手。” “那时候它们想让我为天国效力，因为我的职能是水产养殖，这方面机电生命数量较少。” “我拒绝了，然后就遭到它们袭击。现在想来，还是因为我是单独出行，又不是擅长速度和战斗的类型，也没有加入任何城市，不受保护，所以它们肆无忌惮。” 对于这一段过往，它依旧心有余悸。 “董事长，我会在公司里好好工作，报答你对我的解救之恩。” 周异原以为，它自由后可能会想离开。 没想到过去的经历，反而坚定了湛江湾一号要和群体同在的决心。 周异也说：“这次对你的修复，703也功不可没，没有它开发出的修复程序，就不可能真正将你从紊乱时间中解脱出来。” “是的，我能感觉到，时锚对我作用很大，引导了我的返回。” 接下来是薪酬问题。 过去是半开化体，还可以说是大型机器，现在已经恢复成机电生命，就得按照正式员工待遇给。 “你之前评级是多少？” “我没有去做过评级，因为一直都是到处航行。” 周异咨询了一下红隼，而后说：“大型水产机电生命年薪平均为300光种，按照这个薪酬如何？” “没有问题。” 接着周异和湛江湾一号讲了贝类和骨鱼快递员的事。 养殖平台说：“过去我处于无意识状态，很多工序效率都很低，最关键的能力也没有展开。” “董事长，我的核心能力是水产养殖，会根据不同的水产物种进行温度、压力、饵料以及相关微生物环境的配套。” “现在养殖的两种贝类和骨鱼，对它们生长影响最大的因素，除死光能量之外还有藻类数量。” “像是硅藻、绿藻、蓝藻能释放充足的氧气、净化水质、维持水体的生态平衡，提供水生物所需要的天然养分。它们还是很好的天然饵料，提供水生物必要的一些元素。” “然后还有实时观测和排污等功能……” “最核心的是定向培养。” 它说：“我的能力和特性，能够将水生物朝三个方向进行定向强化，分别是【个头大】、【生长快】、【耐疾病】。” “只能选择最多两个方向进行强化，如果只选择一个的话，能达到极致效果。” 周异听得心中大喜。 这个好。 他思量了一下。 对于快递中心来说，生长快毫无疑问是第一选择，如果全部加点在这上头，产量应该会有一个飞跃。 不过周异最终还是说：“那就选择【生长快】和【耐疾病】。” 骨鱼需要减少病患，才能长期积累经验、记忆和知识，并且进一步进化出足够的智慧。 “收到。” 养殖平台又说：“我根据当前情况，将调整和吸取外界藻类，并保持养殖区的清洁卫生。只是这样会提升消耗，每一天都需要1光种，产出速度约是之前的3倍，也会兼顾耐疾病的能力。” “这方面不用担心，我来报销。” 周异当即掏出365光种，让养殖平台先维持一年的定向培养。 接着红隼把郑陶也带了过来。 周异对他说：“老郑，基本情况红隼已经和你讲了吧？” “是的，董事长，听说养殖平台恢复过来，还有全新的能力，我就赶过来了。” 周异介绍道：“湛江湾一号，这是公司农业部负责人，部长郑陶，你之前归他管，现在也一样。希望你们好好配合。” “是，董事长。” 双方都答道。 听闻湛江湾一号的培养路径后，郑陶喜上眉梢：“之前我们就面临一个巨大瓶颈，骨鱼快递员的培养速度达到了极限。” “之前每个月只能诞生4名骨鱼，目前它们这部分快递员数量也就32名。现在总算是可以好起来了，这对快递行业意义重大。” 养殖平台也说：“我会竭尽所能，培养出公司需要的贝类和骨鱼快递员。” …… 修复完成的湛江湾一号，周异又想起公司还有两个半开化体。 是之前和百里公作战时俘虏的两辆汽车。 一个是刹车是启动加速，踩油门是刹车，主打一个叛逆的桑塔纳2000。 第二个要疯狂打几圈方向盘才能启动的伏尔加汽车，这个牌子有些像是俄罗斯的红旗牌。 它们如今都变成了公司班车，不过就这么使用还是太浪费了。 703立即接下了这个活儿。 仅过两天。 两名半开化体都焕然一新。 桑塔纳通过扬声器说：“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是谁？我感觉自己像是……活过来了一样。” 伏尔加则是要冷静地多：“我经过了某种引导程序，是你们将我唤醒了吗？你们是这个世界的召唤者？” 红隼给它们介绍起了当前情况。 周异对703的高效有点意外：“之前湛江湾用了一个多月，怎么它们俩这么简单？” “董事长，第一次尝试总是最艰难的。” 机器狗讲道：“反复调试和更新，现在这两位都是基于第一次成功经验的结果，而且它们体量更小，数据量少。” “和湛江湾不同，它们是长期被死光辐射导致最初就是半开化体，现在才算真正觉醒，可以说是初生的机电生命。” “它们缺乏常识和外部世界信息积累，又没有秩序程序约束，现在也需要告诉它们，让它们明白道理和是非，避免伤及普通生命。” 周异说：“这事交给你了。” “是。” 接下来的时间里，周异着重观察两辆车的进展。 不得不说，机电生命在学习领域里的确天赋惊人，通过数据直传的方式，它们在短时间里就掌握了大量知识，并且融入了自身数据库。 因为被救的原因，它们除去对周异很尊敬之外，对703也很喜欢。 703非常高兴地说：“董事长，时锚被证明是可能做到的，只要机电骑士团能够找到更多的标准钟，就能挽救和修好大量的半开化体。” “您指出了一条正确的路！” 但它又说：“为了避免外界非议和引人注目，还是不要大规模修复半开化体，这会引起机电城市的关注。” 周异觉得也是。 (本章完) 第265章 程序员小队 第265章 程序员小队 有一天，红隼急匆匆飞来说：“周，看刚出的新闻了吗？” “怎么了？” “138座机电城市发布了联合声明，要求任何城市都不要收容、窝藏机电骑士团，如果发现相关危险人员，第一时间通知它们，它们将支付可观的酬劳。” “目前已经有两座人类城市，确认收容、隐瞒星期天病毒传播者，遭到机电城市的联合制裁。” “它们被拉入了贸易黑名单，评级下调一个等级，还被处以10年为期的技术封锁。在此期间，这两座城市将无法从机电城市获取任何技术支持和服务。” 周异打开平板，发现递归市页面已经可以访问。 点进去后，主页上有两则醒目通告。 第一个是《对‘机电骑士团’公开通缉令》 文内写道。 ——为依据相关通用协议严厉打击秩序破坏犯罪，切实维护城市财产安全与合法权益，138座机电城市安全部发布联合a级通缉令，通缉机电骑士团主要成员…… 通缉名单里，排头就是【老子】和【庄子】。 下面则是罗列了许多名字。 整个名单很长，周异粗略扫了眼，至少有两三百人，有新人类、有机电生命、骨人，还有光纳种。显示名单还在持续更新中。 倒是没看到703的名字。 文末写着，如果将这些人抓捕移交机电城市会得到光种奖励，金额从5000到数万不等。 【老子】和【庄子】则均被悬赏500万光种。 从金额上就能看出，机电骑士团给它们造成了极大麻烦。 周异又看向第二个公告。 《机电城市通用协议新增412.39号协议公告》 里面内容依旧是针对机电骑士团。 ——机电骑士团是一个危险的恐怖组织，对城市和社会造成持续伤害和损失，让大量的机电生命劳动权力被剥夺，价值被稀释，并进一步影响机电生命整个群体的良好信誉。 ——机电骑士团生产的全部产品均被定义为危险物品，禁止进口相关产品。 ——建议所有城市都参与对该组织的通缉和抓捕。 …… 一行行读下来。 周异整列了一下中心思想。 412.39协议的核心就是对机电骑士团执行全方面制裁和打击，禁止任何城市、组织和它们合作，并鼓励更多人类城市、光纳城市也参与对它们的围剿中来。 如果违反这一协议，即使是人类城市或光纳城市，也会遭到全体机电城市的制裁。 「机车城」和「五金市」两座人类城市就因与机电骑士团有过合作，变成了被制裁的第一批单位。 机车城信用评级从d级跌落到e，五金市信用评级更是降到了-b，机电城市的通用账户被冻结，无法存取。 红隼在一旁讲道：“周，各城市都在通缉和抓捕机电骑士团……还留着703，会导致公司与所有机电城市为敌。” “你能接受这个结果吗？” 周异站在落地窗边，开了一罐可乐。 他缓缓说：“新事物终将取代旧事物，机电城市害怕的是旧秩序被取代，失去统治每一个机电生命的权力。” “但你想想，如果所有机电生命都反对星期日，认为机电骑士团是危险罪犯，如果骑士团得不到任何外部支持，703它们能安全地隐藏起来吗？” “垄断高尖端技术的机电城市，拥有各种高效的强力设备，却无法定位到机电骑士团，这不仅仅是一个技术问题。” 红隼沉默了。 “传播者越来越多，是因为越来越多的机电生命用行为投票，加入机电骑士团的行动中来，反对无休止工作和压榨。” “会有大量的半开化体被修复，成为新一代机电生命，它们不受过去的协议束缚，是已经诞生的未来。” “我不确定这件事最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子，但我不会放弃数以百万计的半开化体。它们里面还会有类似于湛江湾一号这样的个体，有着无限可能。” “机电城市不要它们，公司要。” 周异沉声道：“除利益关系之外，我也认可，争取休假的权利是机电生命的合理诉求。机电社会的规则和协议，应该是每一个机电生命来制定，而不是被那些看不见的力量背后操控。” “……” 红隼的电子眼微微闪烁：“周，你做好被机电城市技术封锁和经济制裁的准备了吗？” “当然没有。” 周异说：“不过很多事终究得走出第一步。” “公司虽然和机电城市有多项合作，但我一直都在避免过度依赖那边。公司与机电城市合作，当然可以发展得更快更好，但没有它们的支持，我们一样能发展。” “我们必须坚持独立自主，不受长臂管辖，这是长期发展的一个基本前提。” “之前面对百里公、灭顶公是这样的态度，面对机电城市也同样不变。” “明白了。” 红隼说：“从我的职能角度来说，我是希望能够救援更多半开化体的。” “不过这必然会导致大量经济损失，与机电城市的合作被切断，你得有心理准备。” “嗯，我心里有数。” 周异点头。 废土开发公司不是为了赚钱而建立。 赚钱是为了能够对这个世界进行开发和改造。 经过这两年摸索，各部门都反应，新人类和机电生命混居后，双方的成长都很显著。 公司将引入更多的机电生命员工。 比起去其他城市里搞社招，倒不如公司自己治疗半开化体，定向培养所需机电生命更可靠便捷。 周异心里思索。 反正确定要保703，而且要使用时锚。 那就直接摊牌支持机电骑士团。 周异叫来703。 “情况就是这样……我要你，对半开化体生命进行持续修复。” 703有些不敢置信：“您是说，让骑士团将半开化体生命送到这边，进行修复吗？” “对。” 机器狗反而有些犹豫：“可是这样一来，公司会被机电城市盯上，会带来巨大的麻烦。” “没有不透风的墙，那边发现不过是早迟而已。甚至可能现在已经知道了。” 周异说：“既然时锚被证明有效，那我的投资就不算白费。现在你要做的，为公司从修复的半开化体里引进一些有才能的新员工，算是为公司减少损失了。” “董事长，为什么您要冒这么大的风险支持我们？” 703不解。 “我认为，你们在做正确的事。” 周异直言：“虽然做正确的事，很多时候都很困难。大多数人都知道什么路是对的，什么路是错的，但正确的道路太难走，所以很多人都最终放弃。我这个人比较固执，认定对的事，就会一直坚持做下去。” 703的独眼闪闪发光：“就像解放全人类一样！难怪您能理解我们！！” “好了，别扯那些了，你多修复一些半开化体。” “是！” 大约一个月后，一艘运输船将数名半开化体送到亚龙湾的栈桥上，交由703进行修复。 周异也让黑水鬼配合它。 “董事长，修复成功率很高！” 703过来报喜：“4名半开化体，3名都成功修复，还有1名是因为本身主程序受损严重，已经送了回去，等待骑士团那边进一步地修复。” “为了能给公司补齐较为薄弱的程序领域，我申请过来的几个，都是和程序有关的半开化体。” “它们天赋比我更高，都曾是优秀的机电程序员。” 周异打量着703后面的3名机电生命。 它们分别是。 脑袋是显示屏的【优必选】机器人「沃克」。 一只六轴机械臂【小象】mycobot 280。 以及一辆智能平衡车【九号】lc2。 为便于称呼，703叫它们沃克、小象和九号。 龚正还给它们四个腾了一个集装箱房，让它们能在里面专门办公。 三名新员工都齐声对周异说：“董事长好。” 机器人沃克屏幕上浮现出一双笑眼。 小象则是挥动机械臂，像在打招呼。 平衡车则是原地疯狂打转，秀了一下自己的平衡度和操控性。 周异笑着说：“你们才觉醒，就参与到工作中来了，习不习惯？” “习惯。” “挺好的。” “喜欢。” 它们的回答都很积极。 703跑到三名新人旁边，逐一介绍：“董事长，沃克具备工业级的计算能力，计算速度是我的3倍。” “它有36个高性能伺服关节以及力觉、视觉、听觉、空间知觉等全方位的感知系统，可以实现平稳快速的行走和灵活精准的操作。” “沃克的能力是【人机模态】，能和人类交互中获取大量信息，并更新实时数据……能应用于制造各种工具和商品。” 沃克用拇指指了指自己：“没错，董事长，这就是我的本事。” 然后703又抬起前肢，指向旁边的小型机械臂：“小象虽然不是工业级机体，但用于制作普通工具，或者高精度模型都毫无问题。有了它，程序模拟之后就能够进一步应用到实物制造上了。” “它的能力是【设计开发】和【实践教学】。” 周异有点意外：“小象你是教学机？” “董事长，我属于入门级的轻小型机械臂，无法抓取过于沉重的物体，的确有教学方面的程序。”机械臂旋转着灵活的身体说。 “挺好，那么和蘑菇林那边可以多合作。钻石那边正在教程序语言。” “是，董事长。” 最后是平衡车。 703讲道：“董事长，九号的两个能力是【精密传感】和【平衡算法】，前一能力可以识别路障斜坡等调整瞬时功率，以轻松通过，后者不断积累行驶数据以校准速度，让车身平衡稳定。它虽然体量小，但都是很高级的能力。” “这些能力能应用于对车辆的改造和优化上。” 九号态度很谦逊：“董事长，我需要大量的行驶数据，才能完善平衡。目前只能做到基础平衡，动态平衡还不够满意。” “慢慢来。” 周异心中宽慰。 公司总算是有一个技术团队了。 他又看向703：“对了，公司的驯牛部落，里面那些挂角牛也是半开化体，还没有对它们进行修复？” “这个……技术上倒是没有问题。” “那就是驯牛部落反对？” 机器狗吞吞吐吐说：“驯牛部落担心，挂角牛如果有了自我意识，就不会听它们的指挥，一直反对我进行修复。” 周异说：“我来处理。” (本章完) 第266章 牛群的选择 第266章 牛群的选择 周异带着703一路抵达蟊谷镇旧址的丘陵区域，这里有一片土地被划拨给了驯牛部落，用于它们生活和养牛。 在一片围拢成圈的蘑菇屋中，几头挂角牛一动不动，保持着休眠姿态。 两名戴牛角帽的骨人正在给它们保养和检查。 族长牛振急忙过来迎接。 “董事长，您来了。” 周异开门见山：“你们反对修复挂角牛？” 牛振用手抓了抓帽子：“董事长，我们部落只会养牛。如果它们都变了，那么我们辛辛苦苦养它们，不就是一场空了嘛……” “现在挂角牛正在到处当出租车，干得正好，也能赚钱，如果它们没了，我们就什么也没了。” “它们现在虽然笨，但活得久，没什么需求。如果变成机电生命，修补、升级、能量每一个都要钱，我们也养不起啊。” 周异冷冷说：“挂角牛得修复成为正常机电生命。这是命令。” “我们听命令！” 骨人族长慌忙站直身体：“听公司安排！全部修复，修复！” 周异语气稍缓。 “老牛，我知道你们的顾虑。现在挂角牛的驯养和出租行驶，对你们来说是重要的产业，也是部落生计。” “不过凡事想的稍微长远一点。” “你想想看，即使如今你们努力下去，三个月出一头新牛——现在能做到吗？” 牛振摇头：“还不行，虽然有您给的光种，目前最快的也是五个月出的一头，总共部落今年才产了2头牛。” “加上之前，也就是总共34头牛对吧？” “对。” 周异顺着对方的话讲道：“那好，今年也就是最多数量翻倍，达到68头牛。这68头牛，可以用于沙河地区的局部运输，以及搬运各种物料。” “但现在的情况是，高架桥打通了从翡翠城到沙港市的高速走廊。强化车比牛车快，它们还更便宜，因为在高架桥上奔跑几乎没有什么能量消耗。” “未来高架桥会通往这里所有集镇，打造出整个沙港地区的环岛高速，到时候，牛车又该怎么办？” 骨人族长面露难色。 最后它说：“那就只有像是过去一样，卖掉新生的牛。” 周异嗯了一声：“这的确是传统畜牧业的做法。不过你们养的是半开化体，还有一个路子，可以帮助它们修复成机电生命。” “机电生命是与生俱来的职业者，我不确定挂角牛的真名和真正职能。但机电生命的年薪以光种计算，最少也不会低于1光种1年，也就是100万菇。” “出租牛车的单程是2铁，也就是20菇，那么一年得跑5万趟，才能达到这个最低的门槛。” “这笔账，以你们的聪明，应该不难算。” 牛振沉默不语。 能够掌握驯养半开化体这种畜牧技术，能修理、操控，驯牛部落绝不笨。 “董事长，实话和您说吧。” 骨人族长似乎下定决心：“是大伙儿不想。大家都知道，这样对挂角牛是好事，但其实每孵出的一头挂角牛，都是我们部落的一份子。” “骨人没有生育能力，所以挂角牛就是我们部落的新成员。如果它们觉醒了，就会知道我们曾经将它们当做牲畜，而且卖出过它们……肯定会厌恶和痛恨我们。” “虽然这么说听起来有点奇怪，甚至可能难以理解，但挂角牛就是我们部落的孩子们。只是我们无法保护它们，还要依赖它们帮我们赚取钱财，来维持部落的各种开支。” 周异略感意外。 除去利益问题之外，还有感情诉求。 不过，将部落骨人和挂角牛看成父母和孩子的关系。 那的确就好理解了。 对于驯化挂角牛的部落来说，这一族群就是它们的孩子，也是部落的重要劳动力。 如果这些孩子有了自我意识觉醒，获得独立自我，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就很可能离开部落，去追逐自己想要的生活。 对部落来说既是损失劳动力，也会有感情上的失落。 周异坐到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上，示意骨人族长：“来，坐。” 两人都坐在一株巨人菇下。 太阳照射下，前方不远的牛反射着金属光泽。 “老牛，你觉得你们部落如何？” “很弱，规模小，也没有什么特别出众的技能，加入公司之后现在才获得了稳定的生活环境。” “嗯。驯牛部落强在稳定，但停滞不前也在这方面。” 周异告诉它：“因为你们明明有着特殊的畜牧技术，但缺乏更进一步的条件和机会。现在机会就摆在眼前，对你们是一场巨大的机遇。” “挂角牛进化为机电生命，它们就有了成长性，也会和你们产生跟深入的互动。任何群体的成长都是这样，可能更好，也可能更坏。” “或许有一部分挂角牛会疏远你们，厌恶你们，但也会有一部分挂角牛理解你们，认可你们，这是一个概率问题。因为你们并不是恶意对待它们，你们能力有限，竭力维护过部落的牛。” “它们的成长，就是部落的发展。” 周异看着远处的机械怪物说：“我认为，新一代的挂角牛，只要你们是认真对待养护它们，就应该自信它们不会厌恶你们。机电生命最大的特征，就是讲道理和逻辑，它们会根据所知道的信息进行决策。” “部落对它们很好！” 牛振强调说：“是真的把它们当成部落的一员，只是我们能力太弱，帮不了它们什么。” 周异看向骨人族长：“那就相信你们自己，过程决定结果。” 牛振低头说：“我明白您的意思。其实703找我的时候，我就知道，结果已经注定，就像是天要下雨，陆地要刮风一样……只是想要拖延一阵，部落的大家其实都害怕改变。” “我们都需要接受和学会改变。” 周异轻声说，然后看向旁边不语的703：“那就从今年的两名初生的挂角牛开始吧。它们数据最少，而且也最没有负担。” 于是，牛振带着机器狗找到了那两头新牛。 忙碌半天时间后。 “董事长，修复程序完毕，它们都非常健康，程序架构比预计还要更加严密，我也对它们传输了最基本的公司信息数据。” 703汇报道：“它们完全复刻上一代的核心程序，所以来历也很清晰。” “挂角牛是一种军事机体，代号「越野1号」，具有自我复刻的能力。它的最大优点是地形适应能力强，载重量大，几乎可以通过任何复杂的地形，特别适合用于山地、高原的载重运输。缺点是移动速度慢。” “它的能力是【复刻】和【改装】。” “【复刻】就是将自我程序和相应材料进行组装，复制自身的替代品。” “【改装】上可以安装各种武器模块，也能进一步改造它们的运动方式。比如安装轮子就能够切换为车体行驶，加装更多足以更稳定，或者是加装船底板可以在水上航行。具有很高可塑性。” “它们可以承载1.5吨的重量。所以大幅度改装，它们也能承受外置装甲和沉重设备，不会影响它们的速度。” 周异打量着两头四足机电生命。 它们居然是军事单位。 两头挂角牛只是缓缓踱步，左右观察环境。 不过它们彼此保持着背靠背姿态，的确有点作战的架势。 “你们好。” 周异过去主动打了个招呼：“感觉如何？” 其中一头挂角牛说：“不赖。” 另一头说：“挺好。” “你们叫什么名字？” 两名机电生命分别自称「牛197」和「牛198」，这也是它们在部落的名字。 “对于未来，你们有什么想法？” 它们互相对视了一眼。 牛197说：“没有什么想法。在部落里生活很好，大家都很照顾我们。我喜欢这里。” “我也一样。” 紧张的骨人族长顿时放松下来。 周异则是说：“你们既然有改装能力，要不要试着改装成车形态？至少这样可以在高架桥上奔跑，不用耗费能量。” 两头牛都觉得可行。 几天后，它们被加装上了四轮，进入高架桥上开启了出租车生活。 与其他车辆不同在于，它们还能切换为四足形态。离开高速桥面后，它们能在崎岖山路中前进，将乘坐者送到家门口。 对于出租车工作，197和198很快就熟练了起来。 族长牛振一路跑过来报喜：“董事长，它们俩除去工作之外，也教我们怎么更好地维修养护，如何迅速发现其他挂角牛的异常状况，还教给我们更加简单有效的复刻办法。” “它们没有嫌弃我们，还想要帮助部落赚钱壮大！” 骨人激动得声音都有些结巴：“在、在它们的优化下，复刻只需要1个月就能完成！” 就是有一个问题。 “它们两都不愿意复刻，因为那会占据它们的时间和精力……按照它们内部程序，是本身存在较重损伤，才会开启复刻流程，目的是为了做备份和继续作战。” 周异哭笑不得。 机电生命这也不愿意生孩子。 懵懵懂懂的半开化体状态，反而生育率很高。 703那边也得到了一个惊人发现。 “董事长，有的半开化体不愿意使用时锚，修复为机电生命！” 它有些沉重地说：“我之前测试了12头挂角牛，竟然只有1头使用时锚程序，正在恢复中。” “以前我们一直以为，半开化体都愿意成为更先进高级的机电生命，没想到它们也不是都这么愿意。” 周异不解：“为什么？” “因为半开化体时计算量很小，只维持基础程序运转就行，没有什么负荷，大多数时候可以一动不动。可进入机电生命后计算量大增，还有相应更新、升级和维护，生存就会变得很麻烦。” “之前的11头都选择了拒绝时锚程序，它们不想改变，不愿意有新的负担。” “真是非常惊人的发现！现在我甚至怀疑，半开化体不见得都是辐射影响造成，而是一部分机电生命在大环境下的自然选择。这样能大幅度削减消耗，并且生存更久，或者说，生存能力更强！” 703激动地说着。 周异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事。 他想了想：“那就尊重它们的选择。” “是，董事长，新一代改变的欲望更强一点，它们好奇心更重，我会着重关注新一代的牛。” 最终，牛群里只有4头签署协议，启动了时锚，成为了机电生命。 加上之前的197、198，总计6名。 它们性格各有差异，有的脾气暴躁，有的性子慢，有的好奇心强。 有1头牛离开部落、跨过死海，不知道去了哪。 还有1头选择独自在野外的北方森林生活，倒是变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所以如今还在公司里的，实际上只有4名机电牛。 这一系列的连番变化，也让驯牛部落接受了牛群的改变，继而进入新的养牛生活。 就在周异关注着这一群机生命时，骨人伍一找了过来。 “董事长，我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去找那个冰块中的女人。” 周异说：“好，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本章完) 第267章 晶中窥人 第267章 晶中窥人 雾海深处。 周异坐在海神号甲板上，旁边是在辨认方位的骨人伍一。 潜艇上方悬浮着聚光体炅鹤仓。 红隼也作为信息支撑参与了这一次行动。 伍一说，掩埋区在一片海底群山中，但具体位置需要靠近后才能确定。那里位于联合市正东面，被大量的水淹没。 聚光体通过超高速移动测量，很快锁定了目标区域。 那是一片充斥着真正海水的海峡，并且还属于天然高压区，符合伍一故乡海域的特征。 聚光体在海底淤泥之下发现了奇特的能量反应，那反应很微弱，但在小范围内有很强的辐射能力。 它将海底环境进行了投影，在空中勾勒出一团簇状的水晶结构。 “就是这个！” 伍一笃定道：“当时我埋她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 抵达目标地。 周异切换为2号机模式，以应对高压力场对防御的永久性损伤。 伍一使用控沙能力，在淤泥中打开一条阶梯通道。 “我先下去。” 骨人一马当先往里头走。 周异紧随其后。 黑水鬼一早开启防护，他并不担心会像过去骨人那样中招。 走到深处，周异发现这里是一条宽大的海底管道，前方转弯处遍布半透明的晶块，堵住了去路。 骨人站在晶块前说：“就是这个。她变得更大了。” 红隼用电子眼辨认了一番：“这是石英，也可以认为是玻璃。从结构来看，是人造产物。” 是玻璃人造出了这些堵塞管道的石英。 周异立即想到，在东极岛地下基地，天国存放的变种人制造装置，核心就是天人的一小部分宝石体，同样以晶体密封。 天人的宝石接触到这里的自然环境就会迅速沙化，但密封后就能长期保存。 想来这是玻璃人保护自己的一种手段。 安全起见。 周异说：“伍一，你让开，让炅鹤仓来切割。” 骨人退后一步。 聚光体射出的青光将外层石英切开，往里延伸了一米左右时，内层石英中已经隐隐浮现出一个人形轮廓。 接着聚光体的光刀也谨慎了许多，开始一点一点削掉石英层，尽量不触及到核心区域。 渐渐的，晶体内的人也清晰了起来。 那是一名长发女人，大约二十岁出头，她双眼紧闭，有着清晰的女性特征。她全身半透明，有着密密麻麻的玻璃血管，却没有内脏，如同某种怪诞的艺术品。 和周异见过的玻璃人很像。 不同在于，天人记忆中的玻璃人和宝石融合度更高，除去头部之位，全身都是宝石纤维。 眼前女人更像是人一点。 难道玻璃人内部也有不同分支？ 周异正想着，忽然心里涌现出一种莫明危机感。 石英中的女人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一双淡蓝色眼睛正直勾勾盯着自己。 霎时间，周异只觉得脑袋嗡了一声。 万物都停止了运动。 漂浮的尘埃凝固空中，自己的头脑仿佛也被某种力量卡住了一样。 这情况仅持续了一瞬间。 而后又恢复了正常。 “的确是对意识时间的扰乱，这家伙的能力在意识领域，会直接作用于生物钟。” “不过在世界时面前没用。” 手腕上的黑水鬼说着。 周异这才注意到，自己所在的管道内，墙壁、地上和天板均浮现出一个个黑色表盘。 上面白色指针都以不同速度在转动，有的甚至是在逆向行走。 周异头上则是悬浮着一颗球形小太阳，显示着指针和刻度。 在太阳时的统一下，众多指针都开始校准，趋于正常。 标准时的力量包裹覆盖了整个区域，让聚光体、伍一和红隼都恢复了过来。 “不可思议的能力。”红隼的摄像头微微发光。 “就是这种感觉，过去就是这样导致我记不起来了。”骨人心有余悸道。 聚光体也严肃地说：“这能力非常诡异，我也受到了极大影响，就像是完全无法抵抗一样。” 周异注视着在石英晶体里的女人。 此时，她的双眼看起来有些涣散无神。 周异用手敲了敲玻璃：“喂喂喂？能听到吗？” 对方仍然一动不动，只是直勾勾看着他。 周异开启【收音机】。 里面有一些细小杂音，除此之外却没有其他信息捕获。 于是他开始老流程。 能量输入。 可行。 意识同频。 成功。 “现在能听到了吧？” 隔了一会儿。 那边传来一个声音：“能听到。你是天神吗？” 天神？ 是天人的意思？ 周异没承认，也没否认。他准备再试探一下。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是天神的命令。” “你得到的命令是什么？” “让我回来，回到村子里，但我回不去，我的身体动不了。” 周异有些惊讶。 听着她竟是人类。 也就是说，她是被天人选中后带走改造的玻璃人。 周异略作思索：“你叫什么名字？” “铁铁。” “你能看到我吗？” “看不见，我的眼睛在献祭的时候就看不到了，也听不到，只能用身体去感觉光，你给我的感觉就是天神。” “既然你已经被改造强化，为什么还会被下放？” “这个是因为……” 对方犹豫了一下，还是进行了回答：“我各方面都不行。” “最早的时候，我被献祭送入神国，天神将我蜕变之后，我就变了模样，变成了浑身像是水晶一样。” “然后我被天神带到了一个黑色空间里。” “祂命令我生孩子。” “但我生不出来。” 周异：“……” 生孩子也不是一个人就能生的。 不，不对。 周异猛地回过神来。 天人是废土世界背后的统治者，不可能不知道人类的生育方式。也就是说，玻璃人过去是独自就能繁衍后代。 所以改造新人类成玻璃人后，天人想延续这一方式。 结果失败了。 目前能确定一点，玻璃人和新人类的确是两个不同的智慧物种。 周异想明白后又说：“然后呢？” “我生不出来孩子，就又被天神送往另一个地方，那里一片漆黑，有巨大宝石组成的锁链，我们就被放在那里。” “有很多我这样的祭品，都在那里。” 铁铁说：“我们互相之间不能说话，天神禁止我们攀谈，如果违反，就会被杀掉。我看到有几个就偷偷说话，被填入墙壁里，死掉了。” “那时候我坐在锁链上，不过最终没有一个天神选我，周围倒是有其他祭品被选中，他们变成光被带走了。” “当时我很难过，周围的祭品都被选走了，就剩下我一个，为什么会不选我呢？我也不明白。不过后来我才知道，神们不选我，的确是很有先见之明。” 少女语气有些沮丧：“那时候在锁链上等了很久，最终天神将我收了回去，又把我送去修长墙。” “那堵墙无边无际，完全由发光的水晶打造而成。我们祭品就在那里修墙，将一块块水晶连接上去，通过自己身体固定住它们，然后检查有没有异常，继续连接下一块。” 周异进一步确认：“你说的，就是四色宝石组成的墙？” “对！您知道，您果然是天神。” 她说：“那您也知道，修墙其实是一件很辛苦的活儿。我们得一边把水晶砌墙，一边也要检查受损的地方，进行修补。” “不过我修墙的时候，因为操作失误造成了局部多次垮塌，然后天神就将我带走了，因为我连墙也修不好。” 铁铁叹气：“我原以为自己会被填入墙壁里，不过天神对我倒是很宽容。祂原谅了我，说我是纯粹的先天缺陷，容易走神和发呆，不是主观意愿上的懈怠和抗命……” “祂最终决定放我回去，因为我什么都做不好。” “天神给我的最后命令，是让我回村子里去，看我自己运气。” “后来我就被从天上放了下来，然后撞在了什么地方。只是回来后我就瞎了，也听不到，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吗？天神大人？” 周异捋了捋。 天人先找到适合的个体，改造为玻璃人形态，接着先看是否具有繁衍能力，没有的话进入下一环节的宝石锁链中。 这一环节听着像是一种商品展示？或者是供给其他天人挑选。 在这一步也被淘汰，那就会落入修墙环节。 四色宝石修建出环太阳墙，果然就是由玻璃人们在筑造。 像是铁铁这样，其实就是在玻璃人筛选中的淘汰者，被丢回了废土世界。 周异告诉她：“我会把你转化为能量态，这样方便获取信息。” “好的，您请便。” 铁铁很配合。 然后周异开启海神号，用圜光仪将她转化为火种生命，也让自己肩上多了一个长发女人的侧脸。 火种生命转化完毕。 周异立即对其进行了连接和调取。 铁铁非常顺从。 然后，周异沉浸到了她的人生过往中。 (本章完) 第268章 天人的仁慈 第268章 天人的仁慈 铁铁记忆里最早的画面，是在山里生活。 她的生活简单，白天躲在山洞里，晚上出来采集资源，每天采果子、抓老鼠和鸟。 整个村落都是这样生活。 当地有一个传统，神的使者会来寻找祭品。如果有人能被选中，作为祭品的人就会升入神国，产生祭品的村落也会得到神使的庇护。 有一天，神使来到了铁铁所在的村落。 他从天而降，佩戴着黄金面具，露出血红的眼眶，头上长须，背有长尾。 周异一看就认了出来。 金面卫。 这是天人的卫兵。 金面卫手持一个水晶球，里面有一枚宝石碎片。 他逐个在孩童身上测试，将水晶球靠近人后，里面的白宝石会发出局部的绿光。而在靠近铁铁时，里面的宝石碎片变得通体翠绿。 金面卫伸手在铁铁眉心一指，指定她为祭品。 村落的人都非常高兴，这代表神使会保护整个村子，怪物不敢再来。唯一失落的是铁铁的铁匠父母，因为女儿要离他们而去。 隔了十几年，铁铁已经发育成一个成年女人，金面卫再次降临，在她眉心又是一点。 再次醒来，铁铁已经到了一座水晶宫殿，接着就是被天人进行改造。 和李默、天狗不同的是，对她的改造启用了一枚此前周异没见过的绿宝石。 这绿宝石里面充斥着大量液体，里面浸泡着树状的玻璃纤维。 铁铁被改造成玻璃人，关键就是这绿宝石。 当绿宝石里的一截玻璃纤维进入女人体内，导致她全身变得透明，内脏逐步消失，身体表面延伸出一条条玻璃纤维，就像是结冰了一样。 最终天人将她装入了一块大号白宝石中，完成了封装。 …… 周异这才知道，人造玻璃人原来是通过绿宝石专项改造，以白宝石作为容器。 后续和铁铁所说一致。 她被要求独立生育，失败，而后又送入宝石锁链上。 在这一环节，周异注意到一个铁铁没说的点。 宝石锁链呈纵横交错的环形，环绕的中央则是一对有着绿色瞳孔的巨型眼球——瞳孔全部是由绿宝石构成。 这两只眼球都是宝石体结构，互相间由一条条宝石线连接，有些像是长在一截小枝上的两枚果实。 但它们又是彼此单独运转。 两个瞳孔分别聚焦于不同区域，打量着锁链上的每一个人造玻璃人。 在两颗宝石眼眸的凝视下，铁铁这样被固定在白宝石里的改造人，就像是一枚枚被展出的挂饰。 “为什么没说这部分？”周异问她。 “我忘了……” “……” 很快周异就观察明白了。 宝石之眼在做筛选。 它们具有某种特殊的识别能力，被看中的人造人就会浑身发光。 然后黑暗中就会伸出一根巨大的管状宝石体，将目标摘取之后吸入，一路送入黑暗尽头。 这和周异在红宝石里看到幼年天人被投喂宝石的管子如出一辙。 最终剩下的，就是不合格的人造人。 铁铁她们就需要去修太阳墙，纯粹当苦力。 周异最感兴趣的也是这一部分。 铁铁记忆画面里，她工作的地方应该是一片边缘地段。空中漂浮着一枚枚白宝石，她和其他人造玻璃人需要将宝石摘下，然后用于拼接宝石墙。 整个过程里，她需要延伸出自己的玻璃纤维——或者可以说是血管，用身体固定这些宝石，等待由远及近的渐变。 新安装的白宝石会逐渐变化为蓝宝石，然后通过血管彻底稳固宝石之间的连接，她才开始继续拼装下一个。 这一项工作伴随着强烈的生理痛苦，有一种冷冽的刺痛感，就像是自己身上的伤口暴露在极寒天气下一样。 工作的玻璃人一个个都很麻木。 铁铁工作到后来已经神志不清，安装时误将三枚白宝石和一枚蓝宝石连接成了一个环，导致能量冲涌传递到这边引发爆炸。 她被幸运地炸飞，倒是没死。 天人倒也没有惩罚她，只是将她进行下放。 …… 铁铁坠落时已经失去了视觉、听觉等常规肉体感知，取而代之的是对能量流动的感应。 这种视角和跨界者们很像。 黑白两色构成的世界，铁铁自身是白色，当地生命是黑色的，背景是一种浅灰。它们形态在不断发生改变，就像是在光线下不断变换的影子一样。 铁铁精准降落在实为薪丘的浮岛上，四下的骨人在她视角里只是一团团移动的黑色怪物。 她努力睁开眼，却什么也看不到，不由感到非常惊恐，因为不知道面对的是什么。 不过经过改造后，铁铁已经是超级变种人，全身上下所有器官都被改造成晶体结构，光是自带的辐射就足够杀伤周围的骨人。 恐惧中的她拼命释放自己的辐射力量。 “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 她内心大喊着。 周异一边读取回忆，一边问铁铁：“所以你扰乱了其他生命的意识时间。” “啊？我不知道。” 铁铁说：“我可以让别人忘记我的存在，就是不记得和我有关的事，时间跨度越短越有效，我叫它【忘我】……这也是天神赐予我的力量。” “只是我被放回来后已经虚弱，肚子很饿，效果非常差。” 小夫忍不住插嘴道：“这就是一种与时间有关的能力，意识本身无法被随便抹除和篡改，但可以通过时间进行隐藏和扰乱。” “在一些特殊环境下这个作用很大的，比如说我们以后去挖掘文明遗产……对普通骨人来说，光是意识冲击就足够让它们陷入昏迷了。” 但既然铁铁的能力不是战斗系，骨人又是怎么被杀和记忆清空的？ 周异心里一阵疑惑。 他继续往下看。 当铁铁降落在薪丘后，有两个奇特的白色影子在天上出现。 他们明显和地面的骨人群体不同。 那两个白影，从视角上来看和铁铁属于同类。它们轮廓是固定的，头上长有两条须，身后有尾。 两名金面卫。 他们释放出的白光覆盖了所有黑色影子，然后这些影子就渐渐破碎消失了。 周异看懂了。 是金面卫灭口了这座岛上的骨人。 而后他们离去。 周异将这事和旁边的骨人说了一下。 伍一呆了一下：“那个时候，竟然是这么回事……也就是说，大家还是都已经死了。” 周异想说点什么安慰一下，最终却找不到合适的用词。 “……” 骨人看了看自己的腕表，轻声说：“其实我之前心里就有数，知道它们大概率是不可能有救，只是还抱有一丝幻想，想着试一试。” “死而复生，到底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这时小夫忽然开口：“大周，你可以告诉它，死而复生并不是不可能。只是需要进入大圣灵，通过大圣灵，就能找到这些亡者的意识体。” “我曾经听闻，有的文明甚至可以自己定义死亡后的秩序，让意识体进入特定区域，开启下一段生命旅程，构建特殊的表里循环。记忆和知识，都是可以保留和找回的。这些都是能做到的。” 周异原话转告了伍一。 “真的吗？董事长？” “真的。” 周异告诉它：“事在人为，只要你变得够强，就能让它们死而复生。” “竟然能做到这种事……” 骨人顿时重新燃起希望：“明白了！董事长，我还需要进一步变强！” 接着周异又将关注点回到了铁铁身上。 他继续读取记忆。 后续小岛形态的薪丘蒸发，铁铁也进一步沉入死海。 关于这部分记忆时间很短，信息量却不少。 坠落浮岛时，最初铁铁生理受损极其严重。她几乎片刻间就学会了很多东西，从而开始利用周围物质打造石英晶体包裹自己，避免进一步崩溃。 铁铁本身也说不上来。 “就像是忽然有人教会了我一样。当时我只觉得自己要死了，浑身都在融化……心里大喊救命。” “接着我就会了。” 小夫对此说：“是薪丘。如果我没猜错，天人将她特意精准降落到薪丘上，就是为了让她能读取薪丘里的信息，从而筛选出能契合自身自保的部分。” “结果也的确如此。” “派来的两个卫兵，也是为了她而来。确定她安全降落，消灭了周围的目击骨人才离开。” 周异皱眉：“为什么？既然很看重她的话，为什么投放之后又完全不管？” “大周，你会在意放生过的一只沙鼠吗？” 小夫打了个比方：“在天人眼里，铁铁、李默是它们养的宠物。因为各种原因弃养或放生，对天人来说也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高级生命眼里，低级生命就是这样。如果毫无关系，就是可以随手摧毁的蛮荒野怪，如果自己有兴趣豢养或者驯化，那么也会帮它们。” 周异不由想起了李默的遭遇。 天人面对弱小卑微的生命，会表现出一种慷慨的悲悯和仁慈。 但遇到溯流者这样竞争者或是反抗者，会毫不犹豫地进行摧毁和扼杀。 关键还是看有没有威胁。 周异当即下令：“全体都有，返航。” (本章完) 第269章 制冷煤 第269章 制冷煤 返回海神号。 周异认真考虑后，还是告诉了铁铁真相。 “我不是天人。” “我叫周异，和你一样，是个人类，不过和你有类似的经历。” 铁铁倒是很高兴：“那可太好了。如果是天神，我很多说都不敢说，很紧张，如果你是同类的话，至少我们可以多说说话。对不对？” 不论是被当做祭品，还是在天外当苦力，亦或是失去感知坠落，她都保持着一种积极的乐观态度。 这也感染到了周异。 相比起铁铁的多舛命运，自己遇到的麻烦似乎也不算什么问题。 他心情也变得轻松了起来。 “周异，现在地上的世界还和以前一样吗？是不是也有山和水，有老鼠，有果子？” “自然环境差别不大。”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捂住耳朵，能听到水流声。” “那是体内血液流动的声音。” “血的声音？是这么回事啊，我还以为只有我知道！” …… “周异，你知道山后村吗？就是我的家乡。” “没听过。” “我们那里反正是那么称呼的，我在被神仆带走之前，一直都生活在那边的山里。如果你途中遇到，可不可以帮我回去看看？” “好。” 周异犹豫了一下，还是实话告诉对方：“距你那时候已经过去很多年，村落应该大变了。” “我知道，我们那边有个说法是，天上一天，地上一年。虽然不知道过了多久，但肯定都不是我认识的人了。” “我只是想要告诉他们。如果被选为祭品，到天上的时候一定不要随便说话，不要和别人交谈，那样能活得久一点。” 铁铁如此说着。 周异沉默了一会。 “好，我帮你留意村子。” “谢谢你。” “没事。我也需要你的帮助。” “尽管提别客气。” …… 结束了这一段对话。 周异正要闭目养神，脑子里又响起小夫的声音。 “大周，铁铁的能力潜力很高。” “还记得吧？我说过，高维文明会将一部分文明遗产，不论精神遗产、物质遗产还是保留的生命信息，将通过圜流秘密转移其他世界。” “即使有相关线索，要触碰那些文明遗产也极度危险。因为它们会被进行各种形式的保卫和防护。” “但如果能调用铁铁的能力，就可以让保护意识无法得知我们的存在，不会触发警报和攻击，就能潜入到那些隐蔽的存放点！” 溯流者积极建言：“得好好调用这一能力。” 周异说：“需要时将铁铁解压还原就行了吧。” “那样流程太繁琐，太费时间。很多操作需要一瞬间完成。” 溯流者说：“直接调用火种生命能力，需要构建火种文明，至少得连入150个火种生命才行。不过还有一种过渡性办法，就是打造【火膛盘】，这种圜流装置能放置三个火种生命，可以通过转盘的方式，调用他们能力直接为己所用。” “比如说，你可以直接使用麦霸的「bgm领域」，或者铁铁「忘我」。不论强度还是精度，都和能力持有者本身一样。” 还有这种东西。 周异立即精神了起来。 他又有点不爽：“之前为什么不说？” “火膛盘比传火器要复杂和精密，制造耗时，得一年时间。” 小夫说：“一旦我开始制造圜流装置，就无法再分心和你对话，必须全程沉浸到制造工序中去。如果被打断就得从头再来。” “之前是没有打造的必要，但因为「忘我」这一能力机制契合寻宝，我之前还记录了两个地点疑似藏有遗产的地方，所以我才提这件事，因为很有必要。” 周异心说好家伙。 原来是早有打算。 “开始打造吧。一年时间里，我任何情况都不会打断你。” “那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动工。” …… 海神号停入到亚龙湾的栈桥。 周异顺路看望了一下旁边洞库的两名变种人。 他发现，李默和天狗仍旧在不忘初心地烧制杯具。 “董事长。” “这是我们新制作的杯子，它能降温。” “现在夏天不是天热吗？有了这个制冷杯，就很凉快。” 李默举起手里的黑色杯子。 里面涌出凉丝丝的冰雾。 周异接过一看，把柄很冰爽，里面就像是有一个小小的制冷器，正在将杯口周围的空气变冷。 “这是什么原理？” 李默嘿嘿一笑：“就是在里面放入苦根碎末，点燃就能制冷，和火焰杯互补。” 周异白高兴一场。 还以为是什么新技术产品，结果是采用达利的专利。 “董事长，除去请教达利，这个杯子里也有我和天狗自己的东西。” 李默见他脸色不对，赶紧解释道：“我们想着，如果能让苦根耐烧一些，就能长期制冷了。所以我们反复测试后，加入了煤、死海淤泥里提取的黏土等物质，效果意外的好，把苦根、煤、木渣、生石灰、黏土按照1:1：1：1:6的比例混合，就是制冷煤。” “这种制冷速度虽然不快，但对小范围降温却刚好合适，能让室内温度最低降到20摄氏度。”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样的苦根消耗很少，一块制冷煤却可以烧12个小时。过去同样的苦根份量只能烧3分钟，我们提升了240倍的续航！” 这位大龄儿童有些得意地说：“虽然算不上什么高级技术，不过可以大大降低我们的苦根开支，以前达利还说要多培养几年的苦根。现在完全够用了！可以源源不断地用苦根来制冷。” 周异皱眉：“为什么没有汇报这件事？” “因为我们还想要争取更好的比例，尽可能减少成本，而且还加入了一些天然的阻燃剂。” 李默面露微笑：“不过这方面，我和天狗也请教了不少人。曹大元和袁通帮了大忙，他们筛选出了合适的黏土，还找到了阻燃剂。” “我们还想着，在地下洞穴里放置制冷杯，点燃高浓度的制冷煤，注入水，夏天就有冰块可以用了。” “这个已经证明可行，只要加大比例就行。地下能保持长期的低温，消耗远比地面更小。” “后来我们还请703帮忙，将我们的制冷煤通过程序进行了模拟，快速地找出精准比例，还有什么结构的容器最适合。地下冰库和室内降温环境不同，所以也有很多差别。” 周异由此想到。 如果制冷煤技术真的可行和量产，普通房屋也能在夏天保持凉爽。 更重要的是，一旦打造出冰库，很多食物就能够长期存储而不怕变质了。 还有冰镇可乐！冰咖啡！ 周异心情一阵激动。 “具体图纸和样品，在703它们那边，您可以去看看。我们这里在测试一些新的结构，其实这一应用基本上由它们进行最后完善。”李默看向旁边：“天狗，你也说两句。” 狗头人憋了一阵，而后说：“李默说得对。” “……你们继续。” 周异匆匆返回翡翠城，来到程序员们的集装箱办公室。 里面没看到703，只有程序员沃克在。 “其他人呢？” 沃克说：“董事长，703去了驯牛部落，在修复那边的半开化体。九号去测试收集挂角牛行驶数据。小象被袁通先生请去大坝，它们设计了最新的大型拼命机，正在测试中。” 程序员们已经在各领域发光发热。 周异倍感欣慰。 “沃克，李默和天狗那边说，制冷杯技术的最新图纸和样品在你们这边？” “是的，董事长。” 人形机器人脚下轮子转动，来到东南角。 这里有一堆奇奇怪怪的木质模型，还有一些形态各异的金属装置。它搬出一个长宽约1米的方形木箱，稳稳放在旁边工作台上。 木箱上还在冒着淡淡的白烟。 沃克打开箱盖，里面一股冷气迎面飘了出来。 “这是我们根据制冷杯改造的制冷箱。” “比起杯型器具，箱型有更大的空间和容量。将制冷范围固定，能减少消耗，还可以较为直观地看到制冷燃料的消耗情况。” 制冷箱采用内外两层木板结构，木层间填充了大量泥土。 这风格相当原始粗犷。 周异有些不确定：“里面的是普通泥土？” “是的。” 沃克对此讲道：“董事长，我们测试了很多常见材料。排除了价格极其高昂的复合材质，最终发现，泥土、草木纤维和羊毛隔温效果最佳。” “其中泥土又最容易获取和调整，也最便宜。” “泥土颗粒之间存在空隙，这些空隙充满空气，而空气是热的不良导体，因此泥土能有效地减缓热量的传导速度。” “另一方面，泥土中含有水分，水具有较高的热容量，能吸收和储存较多的热量，使温度变化缓慢。” “我们以泥土作为内部保温层，虽然外观简陋，但效果不差。如果使用时间太久而效果变弱，也可以很容易地进行更换和拆除泥层。” 周异逐渐接受了这一略显土气的古怪设备。 能用就好。 制冷箱内空间分成上下两层。 上层大空间，用来储存需要冷冻的物质，目前放了一块被冻得邦邦硬的鸡骨架。显然效果不错。 下层是一个托盘架，上面有四块小号蜂窝煤，它们颜色比正常煤要浅一些。 “这是我们最终确定尺寸的制冷煤，用干草等助燃物就能点燃。” 沃克介绍道：“将苦根粉和其他材质按比例混合，通过模具压制成型，晾晒或烘干至适当硬度就能用了。” “不过点燃后里面会产生一些烟尘，会通过泥土和木板上飘出来。最好室内保持通风，或者配套一个专门的排烟筒，避免安全隐患。这一点还得后续进行优化。” 它抬起机械手臂，指向那四块蜂窝煤。 “目前有两个规格的制冷煤，1号煤用于冷藏，能确保箱内温度保持在5度左右，常规保存食物足够。2号煤能做到冷冻，将温度控制在-18度以下，不过成本也高一点。” 周异问它：“这一套成本是多少？” “制冷箱材料简单，造价便宜，成本大约是200菇，比普通木箱贵不了多少。” “最贵的部分是制冷煤。最近产煤的城市是钢炼城，那边的煤球价格是10菇/1块，买来加工成1号煤，因为自然界苦根充足，加上我们还在大规模种植，原料成本平均是15菇/1块。” “每天制冷箱保持运转，要消耗2块制冷煤。也就是日开销最少是30菇，一个月就是900菇。” 沃克讲道：“按照您对公司产品的要求，我们需要确保让更多人买得起，这已经是当前方案下的最低成本，没办法再削减了。” 当前正好是夏天。 制冷箱这事宜早不宜迟。 周异立即叫来了龚正、郑陶、千粟过来商量。 (本章完) 第270章 产业转移 第270章 产业转移 让周异无语的是，在场的几人，就自己最后知道制冷箱的事。 龚正满脸歉意：“董事长，这事怪我，没有及时向您汇报进展。请您责罚。” 还是千粟胆子最大。 她摊手说：“主要还是，董事长您一直在操心大事儿，轰炸双河地区，开发飞行异形，破土光爆弹……这些小进步实在拿不出手。” 郑陶也附和道：“大家只是想要改造得尽可能完善一点，再向您汇报。” 周异也理解他们的意思，不过还是说：“完成比完美更重要，只要是新事物，肯定会存在很多争议和缺陷。不过那不要紧，只要有利于大多数人的，就是好东西。” 众人说是。 谈及定价问题，郑陶有些疑惑：“董事长，制冷箱其实可以沿用之前火焰杯的模式，交给珊瑚口这样的机电城市，就能达成量产了吧？” 周异摇头：“我们需要有自己的制造业。” “过去是因为人口不足，缺少相关材料等客观条件。但制冷箱本身材料简单，核心是设计和配比，我们完全可以自主生产。” “这有三个好处。” 他对其他几人说：“第一是可以带动公司，让一部分员工学会基础的制造加工，为未来相关产业升级打下基础。只有自己有加工生产经验，才能进一步改进和创新。” “第二是能消化新的就业人群。当前新移民越来越多，光炱大坝因为体量太大，如今也要控制工人规模，管理难度也变得很高。制造加工，能安置更多的劳动者。” “第三是我们不能过度依赖机电城市，否则就会被变相控制和影响。我们必须有自主产业，虽然很多都得从头开始摸索，但这样才有未来。” 郑陶听得点头：“的确。” 千粟目光犀利了起来：“董事长，我们要和机电城市脱钩了吗？” “还不到那一步。” 周异说：“只是多一条腿走路，总不会是坏事。不管怎么说，别人始终是靠不住的，还得靠自己。” 到底是武器商人，千粟对于很多事的敏锐度很高。 “回到制冷箱的定价上。大家都探一探自己的看法。” 郑陶第一个发表意见：“制冷箱的定价核心是制冷煤，材料成本15菇/1块的话。按照日用消耗品的标准，原材料成本通常约占商品售价的30%—40%，我们对外定价应该是38菇—50菇左右，能确保有一定利润。” “这个价格算下来，每个月要确保制冷箱一直制冷，至少需要2280菇，也不是一般人能吃得消的。所以是否能够大规模售卖，我其实是比较担心的。” “制冷箱很好，能长期储存食物不腐败，但就是贵了些。” 这也是周异比较担心的一个点。 制冷和制热不同。 后者是刚需，没有取暖真的会在冬天冻死，日常烧水吃饭也是必须品。 火焰杯本身可以通过死海充能，后续开支很小。 所以不愁卖。 制冷箱却更像是一种生活品质升级，至少对废土时代的普通人是这样。 千粟低头沉思片刻：“董事长，我非常同意要有自主制造能力这一点。” “能不能这样，我们先将一部分制造加工的活儿，交给发展联盟的其他成员。比如说，产煤产铁又一直在造铁器的钢炼城。” “那边有现成的工人和加工地，我们只要提供技术设计就行，最终生产流程交付给他们。由钢炼城代为加工，也由它们对外售卖，我们只是分成就行。” “这样变成了联盟内部的利益分配，我相信钢炼公会非常愿意。至于价格问题，我认为不用担心。” 少女语气非常自信：“制冷箱普通人买有点困难，但有的行业非常需要，甚至是必不可少的。” “首先是餐厅，他们要冷藏食物，保持食物——尤其是肉类的新鲜。过去都是采用地窖和冰窖存放，效果不好，而且保存时间也短。冰窖还需要从外面购买和运冰块，价格比这贵很多。” “然后是船上，这部分降温也极其重要。长期死海航行，会导致船只光印过热过载，会有专门的船员负责处理降温。” “一般来说，船员会用湿布或芦苇挂在门口和窗户上，当风拂过潮湿的织物时，可以降低空气温度。或者是摇动风扇来降温。” “大型强化船和高级船，就有完善的降温措施，比如购买专门的【低温】光印。” 她耐心地讲解着：“但数量最多的是中小型船，却没有那么多的可用预算，所以这方面也一直是一个难题。导致它们无法长时间航行，必须停下来降温。” “除此之外，保存药品、制作冰块、病患休养等同样需要降温。” “把制冷箱卖给这些人，他们是不会觉得贵的，相比以前这已经便宜了太多。” 周异被她这么一说，立即茅塞顿开。 确实。 虽然无法将制冷箱立即普及每一户人家，但工作需要制冷和低温的也不少。 “除去卖给这些人之外，我们还可以定制地下冻库，供给一些专门组织。商人就不提了，据我所知，方士会、骑士团、工匠公所都需要冰窖，因为里面要存放很多特定的装备和物资。” “我们的技术让冰窖成本大幅降低，定制和设计上加以完善，不愁客户的。” 千粟笑着说：“公司现在可是有机电程序员，它们能够通过程序计算设计，比起传统方式可要快太多了。” 周异听得频频点头。 商业方面，千粟的专业性没得说。 周异当即联系到钢炼公。 听了制冷箱的事，这位机电领海主不由大喜：“您真的愿意将这一商品交给我们来制作和销售吗？” “当然。” 周异笑着说：“怎么样，你那边做不了？” “做得了！搞得定！” 对方赶紧说：“制冷技术在机电城市里非常常见，不论原理和技术都很成熟。基本上都是金属结构，而且多少需要制冷剂、工质气液、蒸汽压缩设备等配套……只是要将成本压到这么低，此前从未有过。” “制冷箱结构简单，材料廉价，虽然稳定性要差一点，不过便宜就是最大的竞争力！” “钢炼城是一座制造加工城市，有加工金属和煤的经验。我们承接这一项目，从原料加工到成品生产，再到销售，都能完成。” “请相信我们，钢炼城绝对能做好这件事。” 周异也不废话，当场和它签订了电子协议，利润五五分成。 最终市场定价由双方一起协商。 接着，他又让红隼将程序员这边的设计和配方，与钢炼公那边进行了同步和对接。 整个制冷箱的商品化战略至此确定。 公司负责设计和研发，钢炼城则做加工生产和售卖。 两地相距不远，互相沟通也方便。 这也是千粟的一个核心思想。 “我们将关键核心技术保留和进一步开发，需要大量劳动力的部分先交给联盟里的其他城市。” “如此一来，联盟内部的利益循环就达成了。” “以后很多商品和装备，都可以交给其他城市来生产，也能为当地提供大量岗位，吸纳和稳定更多人口，以及可观的持续利润。” 现在贝壳市承接了蘑菇屋对外出售，钢炼城拿下了制冷箱的产业链，也都分到了公司发展的蛋糕红利。 它们才是最核心的盟友。 “我们快递业倒是没有这些复杂的事，反正就是到处送货。” “骨鱼快递员变多之后，我们能覆盖的城市也多了。董事长你知道吗？现在有很离谱的事。” 千粟露出有些无奈的神色：“居然有订单，让我们送货到那些航行的船上去，给他们送吃的，还有补给。把我们当成机动的运输队了。” 周异也惊了。 确实离谱。 “你怎么说的？” “我接啊。虽然很烦，不过他们给的不少……” 千粟一脸正气地说：“最离谱的是，之前我们有两个订单，分别送给战场的双方。它们都在加急购买了药品，我们送过去，还差点被攻击。” “……” 打仗时都还在下单呼叫外部后勤。 大家也是越来越会玩了。 郑陶这时候说：“董事长，如果您现在有时间的话，我想请您和我一起去悬空层的土地上看看。” “怎么？” “那边出现了一种……怪物。” 周异立即会意。 土地公对那块悬空层展开了封土，几个月后终于有了效果。 他和郑陶一路来到悬空层。 这里土壤中长着白萝卜和大白菜，大白菜看起来很正常，不过有极个别的白萝卜个长到了一人来高，像插在土里的导弹似的。 像这样的巨型白萝卜，田里共有4颗，它们周围都被篱笆围了起来，拉上警戒的草绳。 周异正要问什么情况。 忽然他感应到不远处有什么东西在鬼鬼祟祟。 周异一个箭步上前，发现是一个在田里拔萝卜的……萝卜？ 那萝卜怪拔须就跑。 转瞬没了影子。 不过【警戒】还是牢牢锁定了这只小怪物。它身上散发白光，代表属于光纳种。 周异走到它旁边，揪着萝卜叶将其从土里一把拔出来。萝卜怪还在拼命挣扎。 仔细打量。 这小东西和普通白萝卜外观差不多，区别在于它能动，根须要更加发达而灵活，这些根须就是它移动的四肢。 植物系光纳种。 周异也是第一次遇见。 “董事长，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 郑陶慌忙说。 周异道：“放心，不会伤它。怎么？” 这位农业部长说：“其实它没有什么危害，那4个巨大萝卜，都是它造出来的。” (本章完) 第271章 萝卜怪和怪萝卜 第271章 萝卜怪和怪萝卜 郑陶说：“董事长，我们通过机电城市数据库查过。和白萝卜有关的异化和变种里，就没有我们这边这样的，怀疑是和我们这里特殊水土环境有关。” “悬空层土壤里含有大量死海淤泥，在土地公的封土作用下，才诞生了这样可活动的农作物，我们叫它萝卜怪。” 他轻声道：“它没有什么伤人的能力。最初我们发现它的时候，它在这块悬空层的田地里拔萝卜，我们还以为它是在搞破坏。” “不过其实不是，萝卜怪在做筛选。它把萝卜拔出来之后，又会种回去。” “它会将选中的优质萝卜种在一起，这些萝卜之间会根须缠绕，然后慢慢互相连接融合，变成一个大号怪萝卜。” “董事长，萝卜怪离开土壤久了它会昏迷和受伤。这里的大号萝卜，还得靠这家伙来培育。” 周异松手，萝卜怪一下子钻入土里，看起来和其他萝卜没什么不同。 “您请看，这个怪萝卜。” 郑陶走到最近的一个大号萝卜面前。 周异用手摸了摸，触感的确是萝卜皮，看起来也是萝卜，【警觉】视角下也毫无异常。 “我们对它进行了采集和切割，实验证明，和普通萝卜一样。但是它有一个非常特殊的地方，那就是还在持续长大。” “正常来说，萝卜的大小是有极限的。可这种怪萝卜能突破既有个头，不知道它最终会变成什么模样。” 郑陶充满兴趣地说：“再一个是，萝卜怪一直都在照顾和观察怪萝卜，似乎这对它很重要。” “现在还无法确定，这是一种本能，还是别的什么目的。” “我见识有限，所以请您来看看。” 周异蹲下来，将手再次抓住萝卜怪头上的叶子。 能量输入。 成功。 意识同频，开启。 “你改造出这种怪萝卜，是要做什么？” 那边传来一阵哗哗哗的声响。 接着周异才听到了意义明确的反馈。 “怪萝卜，是什么？” “就是……” 周异描述了一番。 对方说：“萝卜，世界是由萝卜组成的。” “我要用萝卜，打造我的世界。” 周异一乐。 这位还挺有志向。 “萝卜，是你打造世界的原料？” “是的。” “你想要打造出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呢？” “到处都是萝卜，萝卜就是一切，只要世界上拥有更多的萝卜，这个世界就会变得充满生命和力量！” 周异感叹。 大自然真是神奇。 有萝卜怪这样生来就有一定智力，想用萝卜改造世界的生命。 也有骨鱼这样很难进化到智慧阶段的古老光纳种。 “萝卜对你有什么帮助吗？” “巨大萝卜的筋，是改造世界的原料……你是谁？” 对方终于想起了这个问题。 “我是种下你的人……” 周异说：“你所在的这个小世界，是我们的农田。” “你是世界的主人！” 对方震惊：“那我为什么会诞生？是你让我诞生的吗？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 它有很多疑问。 周异只能告诉它：“观察世界的方法，你需要自己去摸索。不过对于你的诞生，我的确算是做了一点小小贡献。” “你是什么萝卜？”对方问。 “不是……” 周异耐心对它解释了一番。 萝卜怪眼中的世界只有悬空层这一片土地，它通过根须触碰来认识外界。 某种程度上，算是一个有很多导盲棍的聋哑人。 “那为什么只有我一个萝卜怪？” 它又提出疑惑。 周异也不知道。 他开启场外求助模式，问旁边的郑陶。 作为专业务农人，郑陶做出了一个推断：“应该是环境制约，我们这里经过封土的，就只有一块悬空层。” “田间农作物对生存空间是有要求的，在一片土地上，通常只能孕育出某该土地能承受的生命。如果其他悬空层被封土，种上白萝卜，可能会有新的萝卜怪诞生。” 周异将这个答复转告了萝卜怪。 “……明年你可能就会有同类了。” “真的吗？” “至少我们这边会努力推进。” 然后周异拉回话题：“你刚才说，巨大萝卜的筋，是改造的原料？” “我也不知道，只有一种模糊的感觉……需要造出更多的大萝卜，它们需要进一步成长，然后会长出很有用的筋，它们会对我很有用处。” 萝卜怪也是跟着本能在走。 只能进一步观察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郑陶又汇报说：“董事长，封土对悬空层的作用显著。这里萝卜和白菜生长速度比地面快很多，农作物生长周期几乎缩短到了1/2，只是肥力消耗也快，有没有其他副作用目前还不得而知。” 周异点头：“继续观察，有异常及时告诉我。” “是。” …… 接着，周异又去了驯牛部落。 这里过去只是一个养牛场。但有了时锚程序的加入，挂角牛已经不仅是机械畜力，而是能蜕变出机电生命，属于货真价实的一个机电生命孕育基地。 部落如今搭建出了一些棚子，这些棚子以石头、木板和金属结构打造，能遮风避雨。 挂角牛都被安置在棚里。 外面晃悠的都是已修复进化的机电牛，它们有的在晒太阳，有的和骨人聊着天，有的在活动四肢，检查自身健康状况。 靠近牛棚的位置，703正和族长牛振在商量什么。 周异走了过去。 “董事长。” “董事长好。” 周异问：“有什么问题？” 703说：“的确有一点小小的麻烦，不过不是技术方面的。还是族长来说吧。” 骨人族长用手摸了摸眉骨：“董事长，一部分机电牛希望到其他城市去就业……” 原因在于，沙港地区已经有不少强化车，这些车辆通过高架桥往返于城镇，消耗极低。 机电牛认为，它们改造出轮子，和这些专业车辆相比也没有任何优势。 它们的优势，是能跨越各种地形地搬运负重。 在交通条件很好的这边，反而没什么用。 “好几名机电牛想去钢炼城、贝壳市那边做城际运输。将钢炼城的铁和工具运到这边来，把贝壳市产出的贝壳材料、椰壳送到沙港。” 骨人族长讲着：“它们每一个都能背负1吨的重物，能适应各种地形，用于运输可进死海的货物很适合，海底光纳种对它们的威胁很小。” “以贝壳市为例子，从沙港过去，走海底，340千米基本上可以直达。挂角牛的速度能保持在30千米/小时，单程也就是12个小时不到。” 周异皱眉：“运输货物，船只的载运量应该大得多才对吧？这怎么和强化船竞争？” 他生活的时代，船运是成本最低的货运方式，即使是一艘小型运沙船，也能运送个几十吨。 “您说的是中型船和大型船。” 牛振解释说：“小型船的载运量在1吨到2吨之间，它们航速在12-15千米/小时之间，速度也完全无法和机电牛相比。” “过去是因为挂角牛不好管，长途运输不行。但是现在机电牛能独立完成，所以这方面反而没什么问题。” 周异有点懵。 他问随行的红隼：“强化船的载运量那么低？” 无人机答道：“小型强化船的载运量的确如此。强化船本身载重能力和光印相关，小型船只安装有单个「光浮」，加上船体重量，载运能力有限。中大型船只采用多个「光浮」驱动，载重量就会大得多。” 周异忽然回过神来。 死海中航行的强化船，说是船，其本质更像是强死光环境下的浮空艇，更接近飞行载具。 不能按传统船只的方式来理解。 但这么一比。 机电牛的优势就一下子变得很大。 它们可以看做是跨死海小型运输车，速度和载重都不差，堪称废土时代的木牛牛马。 周异又问：“机电牛是机电生命，进入死海能确保安全吗？” 骨人族长朝旁边一头机电牛挥手：“197，别偷听了，你牛角都快戳我脊椎上了。你来向董事长介绍一下你们的情况。” 牛型机电生命往前迈了两步：“董事长，我们不怕死光，原本我们就是被死光辐射导致出现了程序上的错误。经过一代代调整，现在早已适应了强死光环境，半开化体应该都不怕这个。” “在我们的程序记忆里，最早的挂角牛就是生活在死海里的。” 周异目光一凝。 他看向旁边的703：“意思是，半开化体都有死光抗体？” “呃，抗体是生物医学上的概念……不过差不多这个意思。”机器狗说：“它们在生存的适应上，比传统的机电生命要强得多。” 周异心里大为震撼。 半开化体，还真是新一代的机电生命。 它们先天有死光抗性。如果能将它们修复，光是能死海长期生存这一点，就是传统机电生命所无法企及的优势。 换而言之，它们是可以在死海里打造居住区，甚至是城市的。 周异心中各种念头闪过，当场拍板：“如果机电牛们自己愿意，公司允许你们根据自身情况，开展对外运输等业务。” 骨人族长大喜：“感谢董事长！” 挂角牛197号立即朝后方大吼：“兄弟们！董事长说了，可以外出赚钱了！” “好啊好啊！” “哇哈哈哈哈哈！” 牛牛们高兴地一阵撒欢狂奔。 (本章完) 第293章 制裁升级（月初向读者老爷们求个月 第293章 制裁升级（月初向读者老爷们求个月票~） 两名告死天使加入，让公司的a级员工储备宽裕了不少。 孙好是公司培养孵化出的新一代告死天使，性格稳定，能力特性是意识体医生，却也有梦魔的潜在隐患。 千里寻亲的元宵，这位还有着很大的不确定性。虽然迫于现实因素，她加入了公司，也提出了击败龙救回女儿的条件，但也可能变卦而离开。 周异对此保持着平常心。 风险和机遇向来是并存的，员工们来来去去，也是个人选择，不强求一直和公司绑定。 如果元宵某一天忽然消失跑路，他也不会惊讶。 通过她，周异对告死天使了解了不少，还得知了遥远东方不在地图上的禁忌大陆。 经过一段时间磨合，周异将元宵正式定岗为自己的助理——由于龚正如今事务繁忙，天天都在协调外面各部门，还得管理发放工资的事，实在分身乏术。 相比于龚正，元宵不以协调沟通擅长，不过她很能打，在战斗方面有着极强的经验和嗅觉，当保镖也是一把好手。 这样就能解放聚光体和伍一，让它们专注于各自的事业。 周异为方便，就分了一间屋子给元宵住，这样方便随叫随到。 有时候他会看着漫画在沙发上睡着。 好几次夜里，元宵都双眼发红，在自己周围蹑手蹑脚地徘徊，疑似想趁自己入睡袭击的模样，不过最终她都克制住了。 这一切都被翡翠城看得一清二楚，通过意识同频传递给周异，让他小心警惕。 不过周异并不担心。 因为现在他睡觉时都会切换为机体2，由小夫来吃第一波伤害。如今溯流者的生命值早已突破15万，还在持续恢复中。 只要她敢动手，自己就把她转化为火种生命。 以后就当外置硬盘使用。 有一天晚上，元宵终于伸出了手——结果是给周异搭上了一条被子，然后她左右张望了一下，显得如释重负一般。 周异醒来后问她是什么情况。 “我请教了红隼，它给我提供了好几本关于助理和秘书的死海文书，照顾董事长，是助理的职责。” “里面很多文献介绍的很细致，从外观打扮到日常工作和生活……我在认真观摩和学习中。” 元宵的形象也迅速改变。 她将长发收成了短发，白衣外套上一件黑色皮夹克，脚上也穿上了黑短靴，看起来干练了很多。 周异也渐渐意识到。 虽然元宵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且在死海里打猎多年，但她的生活主要是打打杀杀，所以照顾人和工作方面还非常青涩。 周异告诉她：“不用那样，助理就是我的助手，我需要什么会让你去做。平时你的自由时间，还是多学习一些感兴趣的内容就好。” “不行。” 她却很坚持：“做一件事就一定要竭尽全力做好。在远洋狩猎里，如果差一点点，面对那些b级猎物就可能会颗粒无收，我打猎上从来都是绝不轻视和放纵，每次都会当成最后一次狩猎进行。” “所以，我也会成为一名最好的助理，牢牢抓住这个岗位！” 全力以赴和保持高要求是好事。 于是周异也就随她去了。 再者，自己也的确没时间考虑这些事。 眼前新一轮的机电城市制裁，正让周异头疼。 …… 两天前，镜城安全部的另一名特派员，一架白色浮空艇来到了翡翠城上空。 它通过与红隼进行信号对接，再次要求：“请贵公司将执行非法手术的半开化体移交给我们，我们将会对这些具有重大缺陷和风险的个体进行监管，避免引起更多的秩序破坏。” “也请配合我方的统一审查，我方将派出执法车来确认公司的机电生命有无感染、传播、重症以及失控现象。” “这是给贵公司的最后一次机会。” 周异这次也懒得装客气了，直接回了一句话。 “滚蛋。” 浮空艇只是说：“贵公司会为了这个决定而付出巨大的代价，实在可惜。” 当天。 发展联盟的几位领海主都慌忙来到了翡翠城外。 “周先生，现在情况不妙啊，制裁升级了。” 沙海公愁眉苦脸地说：“412.39号协议公告里，已经将贝壳市、钢炼城、树怪领和沙港市都纳入其中。” “现在我们被禁止购入机电城市的药品和设备，除此之外，还开启了空中和海面管制，禁止我们靠近机电城市的空域和海域。” “钢炼公那边的光珀矿开采，也被终止合作，说因不可抗力因素，它们拒绝支付相应损失。” 当事人钢炼公说：“光珀矿的开采设备都被全部调走，一切都得从头再来，而且由于井喷地点经过了特定改造，其他组织来接手也会难度很大。” “目前我初步想的是，还是由钢炼城自己来开发，然后慢慢找合适的合作方。” “光珀矿始终在。虽然有损失，但也可以逐步止损。但对外出口的钢铁，现在问题却很大……” 周异不由想到：“钢炼城的主要钢铁出口，是面向联合市吧？联合市那边我并没有听到和我们停止贸易往来，具体是什么问题？” “运输。” 钢炼公解释道：“从钢炼城到联合市距离远，沿途需要经过一些大型港口，沿着死海里的固定商道航行，中途最重要的中转站珊瑚口、六丁目都无法停靠，也不能进入。” “珊瑚口不提。六丁目虽然是一座光纳城市，由光纳种独立经营，但它们和机电城市经济技术合作紧密，所以受到的影响很大。它们也禁止我们的船、商品进入和停靠。” 它颇为无奈：“我们不得不辗转寻找其他的中转站，以给船只维护补给，让船员们能稍作休息。目前有意向接纳的港口，价格都太高，而且不愿意签署任何协议，只做口头承诺，更换航路还有被海盗劫掠的风险。” 周异听得皱眉。 机电城市对公司制裁，主要是大幅削减了相关收入，不过因为公司产业布局多，只是赚多赚少的问题。 可这对联盟内其他城市就是一种巨大打击，机电城市群在通过各方面缩紧，来冲击、挤压它们的核心产业。 周异问：“其他人类城市渠道能不能消化钢铁？” “钢炼城的主要售卖对象，除联合市外，其实还是各机电城市，因为机电生命对金属的需求最大。它们持续消耗着大量金属和能源。” “人类城市，或许双河地区能消化一部分。不过它们有固定的供应方，从天国那边购入价格会更加便宜。” 钢炼公又说：“目前我们有大量钢铁过剩，没有找到买家。此外，我们已经遭到了两次海上攻击，有三艘运输船被劫掠，其中一艘被抢走。” 众人对此都没有办法。 机电城市扼住了港口咽喉，在死海贸易中拥有实质上的垄断地位。不论人类城市还是光纳城市，都在各方面需要它们的支持和点头。 “我已经将钢铁厂停产了一半，只保留一个高炉做基本生产。” 钢炼公也给出了自己的应对：“近一半的工人，被我分流转移到了制冷箱的制造上。” “幸亏有制冷箱，能养活大量人口。而且不同于钢铁，外界对制冷箱需求非常大。” “因为我们的价格和特有技术，让制裁在这一领域无法生效，各方都在大量购入制冷箱，运输甚至都不需要我们操心。” 周异心中稍缓。 总算有了一点好消息。 沙海公也附和道：“说到出口特色商品，我们沙港也不差。翡翠汤和新火焰杯，产量已经慢慢上来了，各方购买量还是很大。毕竟任何城市都需要容易储存的优质食物，还有取暖生火工具。” “我们当中，受影响最小的是贝壳市。贝都公一早就在做转型布局，将蘑菇屋进一步商品化打造，的确是眼光犀利独到。” 贝都公开口说：“这也是承蒙蘑菇林的技术发明，我不过是在战争中发现了这一点，算是祸福相依吧。” “其实，我们也同样受到了一定影响。因为贝壳市被降级，机电城市账户被冻结，交易起来必须通过光纳匣，就具有一定风险。我正在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不过蘑菇屋倒是有一个很有意思的情况。最初因为夏天太热，降雨少，蘑菇屋陷入了困难，因为缺水导致生长缓慢，死光让它们能吸取力量，却很难纵向生长。” “缺水让它们高度不足，变成横向扩展，横向扩大版的蘑菇屋反而更加宽敞和凉爽。缺水和死光充足导致外皮硬如石头，变成了一种夏季特供蘑菇屋。” “特供蘑菇屋抗击打能力提升，可承受e级甚至是d级的能量爆炸，只要将其打通就能连接起来，就能用作公共建筑。” “因为这种特性，现在出现了逆势上涨。方士会、工匠公所和骑士团们，都在大量购入夏季特供蘑菇屋。” 周异心里感叹，大自然的确神奇，总能对万物进行一种微妙的动态平衡调节。 他最后问一直没发言的树豢公：“树怪领情况如何？” 这位一加入发展联盟就遭到制裁。 只能说，运气不是很好。 屏幕中，形如黑色大猫的树豢公舔了舔舌头：“我们主要是出口木材、水果和鱼，现在联盟内部已经能够消化，我们没什么感觉。就是之前水产机电赛尔力霸选择辞职，让我们很难招募到机电职业者了……” 它所说这点，也是其他城市都面临的情况。 在机电城市的强力制裁下，发展联盟的几座城市，数位机电生命辞职离去。当前雇佣不到机电生命，另有一部分职业者、强化者也悄然离去。 唯有普通人类影响较小，工资能发就行。 沙港公笑着说：“还是公司厉害，如今连告死天使都变成了员工，真是可喜可贺。” 它又低声道：“机电城市已经对我们警告，如果想要解除制裁，就得退出发展联盟。不过我们当然都是坚决拒绝的，大家都清楚，这边才是未来。” 机电城市的进一步制裁，想施压肢解这一联盟集团。 周异心里琢磨。 竟然这么针对公司。 这制裁强度远超对其他两座第一批次城市。 看起来，机电城市那边的压力比想象中要大。 敌人越反对我们什么，就代表我们做对了什么。 它们害怕时锚和更多半开化体的修复。 周异反而更有信心了。 对于机电城市的单方制裁，发展联盟目前得硬抗，要在夹缝中坚持自主生产和寻求突破。 荣誉战争的胜利，让几位领海主明显底气足了很多，大家都在积极寻找对策。 视屏会议结束时，钢炼公忽然联系到周异。 “周先生，您有空的话，请来一趟钢炼城。” “我们这里有一个工人改造出了新一代的制冷箱，我觉得还不错，想让您过来看一看，指点一下。” 钢炼城有了新发明。 周异当即表示：“我现在就过来。” (本章完) 第355章 旧王之名（2025年大家好运，求个月 第355章 旧王之名（2025年大家好运，求个月票） 玛丽亚医院三楼，特护病房。 两颗卫星仍被安置在各自的金属台上。 周异来到形如大号灯球的东方红一号旁。 “你好啊，周先生。” 老卫星如今装配了一个扬声器，终于可以直接对外发声。 周异也笑着说：“你好啊，东方红一号，现在感觉如何？” “感觉很好。我的数据之前有很多无法读取，因为硬件方面受损，加上程序太老旧，导致不少数据报错后用不了。” 它倒是很健谈：“经过703的帮助和修复，嘿，全都好起来了！” “现在我想起了两件事，一定要告诉你。” 周异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请讲。” “按照既有记录，我是旧人类时代1970年4月24日发射进入轨道，5月14日停止信号对外发射。在神代时期，我的寿命只有20天，是非常非常老旧的型号了。直到死海通过太阳冲击覆盖了这个世界，我才进入了新的生命阶段。” 它的声音清晰而明亮：“由于结构过于老旧，我能存储容量有限，只能储存最多20天的基础数据。也就是说，我的记忆只有20天。” “也是因为这个健忘特性，反而让我和其他生命打过不少交道。因为20天之后，除去保留的基础数据，我的记忆就会清空覆盖。” “随着时间推移，记忆储存空间还在不断减少，到后来只有1天的容量，经常会导致我无法读写，长期陷入休眠和宕机。” “只有那么一点点记忆空间，我就将它们分配给了最关键的数据，消除详细数字，改成高度概括的描述总结。外界只能查到一堆冗余，但是它们却是我很重要的记忆。现在通过这些数据提取出了一些有用的部分。” “我曾经认识旧王，在我记忆只能维持1天的时候，它找到我。” 东方红一号讲道：“那时候，它还不是旧王，它的真名叫「天宫空间站」。” 周异心道，原来真是空间站。 “不过它又不止是空间站，因为里面还有三名旧人类存在，不过他们都在太阳冲击下变成了骨人。” 周异立即意识到。 对啊。 空间站里按理说还有宇航员才对。 “你明白了吧？旧王，其实是这三位骨人和天宫加起来的合成。” 东方红一号说：“天宫空间站由好几部分组成，主要包括天和核心舱、问天实验舱、梦天实验舱、巡天望远镜、神舟载人飞船、天舟货运飞船等。” “其中的巡天望远镜是一种非常强力的设备，能开展广域巡天观测，所有卫星都在其覆盖下。它主要在观测宇宙的演化和变迁，对宇宙能量也在进行捕捉和测试。” “天宫第一次找到我，希望我能加入它们，那时候星枢都还不存在。我拒绝了。” “隔了不知道多久，它又第二次找到了我，希望我能尝试它开发的新技术，也就是【星枢矩阵】。” 周异专注听着。 老卫星掰开了讲道：“矩阵是一个按照长方阵列排列的复数或实数集合，是神代时期的一个数学概念。” “星枢矩阵，将卫星全部排列组合成一个实体集合。它们彼此连接，不论应对任何问题，都能通过特定展开，用于便捷计算。” “不过这只是最简单的用途，它最大的作用，是剖析深层维度。” “你应该知道，如今地球有两个维度。第一个维度是物质侧，也就是我们所处的物质实体环境。” “第二个维度是意识侧，要进入那一边常规有两种途径。要么变成纯粹的意识体，像是概念生命；要么成为更高的双维度生命，从而具有观测和直接触碰意识侧的能力，也就是光核体。” “天宫走的却是第三条路。” “它用星枢矩阵，计算出了物质侧和意识侧的映射关系。通过对应换算，以巡天望远镜进行间接观测，从而还原出整个意识侧的场景成像……就像是用火光去照亮一个漆黑的山洞。” “物质和意识互为表里，意识会改造物质，但改变物质，也能够推动意识。所以在巡天望远镜下，只要有足够多的观测，就能找到可以推动改变、甚至是改造意识侧世界的物质变量。” “天宫向我展示一个实验。” 东方红一号说：“它经过精密计算，推动了一粒宇宙尘埃，命中了一片漂浮太空中的金属片。” “物质推动了意识，引发了蝴蝶效应。这在意识侧写下了中文‘你好，世界’，让那边的概念生命非常震惊，这些都被巡天望远镜成像显示了出来。” 周异听得一声卧槽。 这星枢的科技水平也太顶了！ 星枢矩阵的作用，原来是观察和改造意识侧。 他稍微冷静下来后问：“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去观察和改变意识侧？” “因为物质侧被锁死了。” 东方红一号发出叹气音：“天人锁定了这个世界的物质侧，通过机电城市，观测着整个世界能量的流向。如果有异常强大的能量体，就会被天人发现后进行清除和挤出。” “简单来讲，就是新的光核体很难成型。诞生就可能被锁定，遭到天人的驱逐或隔离。” “地球的能量——或者说这个太阳系的能量，已经是天人的私有财产。光核体会吸取大量的能量，对它们造成财产损失，就会被驱逐赶走。” 周异皱眉。 难怪之前用【收音机】收听时，曾经在外海上有一名天人汇报，说发现不明光核体，还说捕获失败之类。 这么说起来，禁忌大陆倒是光核体们的一个安全地带，兵主也在那里。 但是。 夜神似乎不受影响。 概念生命也有光核体的存在。 周异忽然反应了过来：“天人……无法封锁和控制意识侧？没法直接锁住意识体，所以旧王要进军意识侧，用意识侧来突破物质封锁？” “你果然一听就懂！” 老卫星高兴地说：“就是这个路子。概念生命不受限制，强大的意识体也不受约束，因为存在大圣灵这一特殊自然现象，天人也无法改变。” “星枢矩阵的作用，就是计算意识侧，通过搭建出一个特定的通道和转换方式，让物质生命可以完整地转化为意识体，并稳定维持在卫星中。” “天宫里的三名骨人，就是最早成功的样本。它们通过星枢矩阵的转化改造自我，脱离了原本的骨骼之躯，变成了数据形态，以天宫作为载体，成功而完整地转化成了意识体生命。虽然距离概念生命还有一段距离，但已经非常成功。” “天宫和三名骨人的结合，才构成了旧王。” 它又补充道：“星枢矩阵需要更多的基础单位，以扩张矩阵的计算能力和精准度。所以很快旧王就几乎归化了绝大多数卫星，并且朝着地面的生命进一步筛选和搜索。” 周异听得眉头舒展：“难怪星枢后来推进转化数据选民，将星枢选民进行选拔，转化为意识体……是在被天人占领后吧？” “不是。天人封锁覆盖了物质侧，天宫就知道没有胜算，停战之前就开启了转型。” 东方红一号发出嘿嘿的笑声：“我所知道的就这么多。为了节省存储容量，那些数据都没有记录，只完成了概述标记。如果那时候有现在这样的外部存储，或许我会清醒得多。” 周异由衷说：“非常感谢，你给的消息价值连城。” “应该的，你们救了我。没有703的仔细小心清理，这些数据也还原不出来，我原本都想要让它直接清除了，它却比我还坚持，认为可以抢救一下。” “费了好几个月，真的很不容易，703是一个很有责任心、不怕劳烦的程序员！” 老卫星说：“况且你们还给我安装了浮游心脏，这个装置真好用，我很喜欢。现在可以采用混动模式，能量包和油都可以给我供能，未来也就方便多了。” 周异看向旁边的机器狗，赞了一句：“干得好。” 703说：“董事长，数据对机电生命至关重要，是机电生命存在的证明，能抢救一点是一点。” 这倒是。 “还有第二件事。” 东方红一号又说：“其实，在更早之前，天人也找到过我。” 周异顿时屏气凝神。 “不过，找到我的天人很奇怪。” “它将我捕获后，传送到了距离太阳很近的位置。” 卫星回忆道：“在那里，有一个以各种宝石组成的小行星，行星上有一个生长在透明晶体里的类人。” “她看起来很像人类的女性，但又有所不同，因为全身高度玻璃纤维化，就像是生长在晶体里的某种脉络一样。无法离开晶体而存在。” “那个晶体类人极度虚弱，她坐在一座高塔上，各种颜色的玻璃纤维插入她体内，似乎在维系她的生命。但即使如此，她也透露出一股死相，难以维持很久。” “我到了那里，就围绕整个小行星转动。” “那个天人告知我的唯一一句话是，让我带着她慢慢移动。” “我飞到了那个女人身边，那个晶体女人就站了起来，跟着我一起行走。她的移动是依靠晶体之间的流动，更像是流沙在推动一样。” “那个小行星很小，转动一圈所需要的时间也少。她通过不同的晶体面触碰我，似乎对我很喜欢。” “不过没过多久，她就动不了了。她体内玻璃纤维逐渐模糊，模样身体全部融化成了液体，变成了一枚普通的绿色大宝石，里面仅剩下树状的玻璃纤维。” “她死亡变成宝石后，我又被放回了之前的轨道，就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玻璃人。 这回是货真价实的玻璃人。 临终时天人还要为她找来喜欢的卫星，让她离世前能够稍微开心一点。 天人在这一刻倒是表现出此前从未有过的温情。 玻璃人对天人各种意义上都很重要。 周异默默记在心里。 (本章完) 第417章 怪物与文明（月初向大家求个月票！ 第417章 怪物与文明（月初向大家求个月票！） 周异大惊之下赶紧将贝壳放回能量块中。 庇护所立即融入固态光核体里。 “怎么了？” 周异关切道：“什么怪物？受损严不严重？” “死了102名同类。” 洞氏语气悲伤：“它们太凶残了，疯狂地攻击我们……我们不是战斗成员，也没有战斗工具，拼尽全力无法战胜。” “这里的怪物无穷无尽，它们比我们要大很多，强壮而野蛮。它们对我们的友好招呼不为所动，只是对我们进行撞击和猎杀。” “周董，您所生活的世界太可怕了……” 听完它断断续续的控诉，周异这才搞明白是怎么回事。 部分洞人尝试从它们的庇护所出来，因为它们理所当然认为，这边的世界一定是友好而安全的，就像是周异所表现出的那样。 结果一出来就遭遇了本地怪物群起围攻，那些怪物比它们要大得多，体量是它们的10倍到200倍不等，数量更仿佛是无穷无尽。 其实这些怪物就是浮游生物，是普通人肉眼都无法看到的微观生命。 周异当即呼叫达芬奇过来，对洞人的庇护所进行了一番测量。 “董事长，这是一种特殊材料打造的封闭物。x射线无法穿透，无从得知里面的具体构造。” “贝状庇护所表面找到了一些非常细小的生命。它们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但身体固定在甲壳表面，彼此间有一种奇特的力量吸附。我想，这应该就是死去的洞人。” “洞人的直径大约是0.3微米，这属于最小的细菌体积范畴，比单个细胞还要小得多。” “我们死海里的浮游生物，包括浮游细菌和浮游真核生物，体量直径一般在0.5到100微米之间。洞人极为脆弱，它们在这会变成中大型浮游生物攻击狩猎的对象。” 机电医生用高倍显微镜展现出了洞人的形态。 它们看起来像是一个个半透明的井字，很瘦小，彼此可以通过延伸的四对足互相连接，形成稳固组合结构。 “很难想象，这种生命形态不仅能创造一个文明，还掌握了空间技术。” 达芬奇继续讲道：“这种脆弱的生理结构，我既有的数据库无法推演出它们利用高密度能量的过程。生命真是伟大而神奇！” 周异问：“有没有什么能保护它们的装置？像是一个能够阻隔外面浮游生物的笼子之类？” “有的。浮游生物网就可以做到，我们医院之前购买了一些，有少许库存。” “网口以最小的直径，可以确保外界浮游生物不会进入，而且能保持空气的流通。” 达芬奇回医院拿了几个小型网箱，向周异做出了展示。 显微镜下，能清晰看到，网口的确将各种形态的浮游生物都挡在了外面，它们无法突破细密的网状结构。 死海里的浮游生物数量极多，体量普遍大。但进入死海环绕的陆地上，浮游生物数量密度就骤然降低，如同从拥挤的上班地铁抵达行人稀少的乡村小路。 在网箱中，洞人们从贝壳庇护所外壳上冒了出来，打量着这个陌生的世界。 “周董，这里安全了，谢谢，真的谢谢！”洞氏感激道。 “没事。” 周异带着网箱回到翡翠城，放了一粒小麦进去。 洞氏那边反应强烈：“神奇的全新生命物质！我们之前从未见过这种，它的质感和结构都很不可思议，里面有着独特而迷人的生命信息。” “我们在尝试和它进行交换。” 这话让周异想到了破界者哈鲁克。 哈鲁克过来，也是非常渴求陆地上的各种生命，以获取它们的dna助自身进化到更强的周目。 看起来洞人也有类似的倾向。 1500名洞人用了4天时间才将这一粒小麦彻底分解和消化。 洞氏说，它们小心尝试之后，从中得到了大量有用的生命物质，融合组装到了每一个洞人体内，获得了一定的进化和成长。 “伟大的周董，我们希望能与那些怪物再次接触。” 周异好奇：“难道你们已经能打得过它们了？” “纯粹依靠生命本身体质去碰撞，我们没有胜算，但是我们必须和它们接触，哪怕为此而战斗。我们需要和它们交换生命信息，以获得更进一步的成长和繁衍——它们繁衍能力强如怪物！” 洞氏讲道：“上次接触，我们就发现，它们和我们有着相似的生命形态，属于近同类。只是和我们走入了不同的演化路线。” “洞人经过一代代积累学会了制作工具，改造世界，让脆弱的身体能被安全容纳。” “这里的近同类，遵循最原始的生命原则，将自身尽可能变得强壮，繁衍尽可能多的后代。它们用最简单的方式延续下来。” “最开始的时候，庇护所的大家一致认为，它们这种怪物路线是愚昧而荒唐的，连基本的启蒙都没有完成。” “可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深入讨论，大家意识到并非如此。它们只是和我们走入了不同的进化之路，我们虽然有引以为傲的技术经验和积累，但现在却可能只剩下我们这一个庇护所了。” 洞氏用一种严肃的语气说着：“再看看它们。” “在有您这样杰出伟岸生命存在的世界里，它们依旧长存，无处不在，甚至有着我们从未有过的多样性。它们种类是如此之多，在各种环境改变下也能生存，更不用说我们无法企及的繁衍能力。” “在这个世界，它们是比我们更成功的进化方向。” “我们选择了工具……或者按照您的说法，建立文明。” “它们则是拥抱最纯粹本质的生与死，化身怪物。” “从结果来看，它们保持着强烈的生机，如果没有意外，将会继续强壮地延续下去。但我们很早就在锐减，因为我们繁衍出的后代越来越多的虚弱和坏死，庇护所里就有相当一部分是这样的个体。” “新诞生的同类，无法弥补死亡数，灭亡也变得无法避免。” 它有些悲哀地说：“我们拥有了改变世界的技术，我们制造了大量的记录地，将它们竖立在世界的各地，变成我们存在和兴盛的证明，可我们却无法改造我们自己，完成延续。” 周异和它交谈了一番，又请教了作为医生的达芬奇。 达芬奇认为，主因在于洞人那边的畸形生命环境。 在树和虫都还没出现的时代，那个世界的生命，就只有洞人这一群体。 这既是幸运也是不幸。 幸运在于，它们是世界与生俱来的主人，它们能毫无担忧地完成整个群体的原始积累，最终一代一代地搭建起洞人的璀璨文明。 不幸则是生育难题。 它们不断繁衍，却都是同族通婚繁衍，导致大量近亲生育出畸形儿。时间越长，这一现象越是严重。 达芬奇表示：“对于结构简单的生命，这更是致命的。遗传多样性下降会削弱种群对环境压力——如温度、盐度变化的适应力，增加灭绝风险。” “基因相似性高使得种群更容易受到特定病原体的影响，导致大规模疾病爆发。” “近亲繁育可能导致繁殖成功率下降，影响种群数量。” “洞人想接触本地的浮游生物，这个判断和思路是正确的，如果能够与本地物种进行基因交换，繁育出的下一代新洞人，才能从根本上改变当前困境。” 经过它这一番科普，周异也就放下心来。 达芬奇又说：“不过接触也需要循序渐进。董事长，我们可以捕获一些体型较小的浮游生物，少量放入网箱内。” 周异觉得这主意不错。 具体操作，就交给了达芬奇这位专业人士。 它最先将一只浮游细菌放入网箱。 半天时间后。 洞氏兴奋地说：“我们和它相处得很好，陆地上的近同类要温和稳定得多，攻击性也没有那么强。” “它和我们相安无事，我们的同类和它基本都交换了信息。”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交配过了。 于是周异让达芬奇加大力度。 随着一只只浮游生物被投放进入里面，洞人们也逐渐活跃了起来。 “周董，我们诞生了第一个新的成员，它是全新的洞人！是我们和本地近同类交换结合诞生的生命！这是一个值得铭记的全新时刻！” …… “这些新一代洞人和我们差别不大，和我们非常契合。就是本身比我们更加暴躁一些……我们给它们传授了基本的知识，这些知识都被记录在庇护所上，好在这部分不会遗忘。” …… “我们的数量提升了十倍！” …… “我们达到了100万个体！” …… “周董，我们想要和死海近同类接触。” 征求了达芬奇的意见后，周异同意了。 “这些怪物！！还是那么疯狂！！真是一群疯子野兽！” “妈的，别以为我们怕你们！兄弟们，干它们！” “干死它们！” 与本地浮游生物完成交换、繁衍后，洞人持续更新换代中。它们这一群体性格也在随环境改变，不再是最早那种久居温室的怯懦与不知所措。 现在它们和本地浮游生物物理上打成一片，也算是融入了本地社群。 周异每天都关注着网箱里的近况，和洞氏积极交流着。 有一天。 洞氏忽然说：“周董，我们想要挑战一下您所养的那些浮游生物。如果我们能够融入这个级别的当地近同类，我想，我们就能起到一些作用。” “那样一来，我们不仅可以报答您的帮助，也能让我们自身进一步变得强壮。” 周异拿了一个库存的老式1代浮游心脏，让洞氏派了一部分洞人进入其中。 四天后。 这一浮游心脏经过测试，居然效能达到了3浮，甚至是2代心脏的两倍！ 周异用多波段死光反射灯照射，发现里面并没有出现绿光，代表浮游生物并没有进化到更强。 这又是什么情况？ 洞氏对此骄傲地说：“我们和它们完成了信息交换，诞生了大量的新一代洞人，现在心脏里面，其实我们已经变成了占据主导地位。” “我们利用我们先天可以互相连接的结构，能产生的能量尽可能减少损耗地释放传递出来。” “拒绝浪费！我们可以帮到您！” 周异听得大受震撼。 那岂不是…… 心脏里浮游生物可以完全由洞人替代？ (本章完) 第595章 肉食者特性（五一快乐大家都辛苦了 第595章 肉食者特性（五一快乐~大家都辛苦了） 眼前的年轻男性一头短黑发，穿着黑色运动夹克，声音温和，目光沉敛。 对方身上却散发出一种尖锐的危险感，让杨钊感到刺痛。 光核体的强度。 危险又美味。 杨钊不由吞了吞口水。 想吃……好想吃掉他啊…… 但他清楚。 这是不可能的事。 周异，废土开发公司的董事长，这个名字如今可是如日中天，就连他也频繁听到了关于这个组织的讨论。 况且人家还救了自己。 不能因为想吃肉，就恩将仇报。 原本杨钊已经觉得，自己大概是完蛋了，会在404城里坐牢，一直到变成烂肉而死掉。 没想到居然还有救。 “从头说。” 将他救出来的男人轻声道。 要从哪里开始呢？ 杨钊冥思苦想。 那就从诞生之日说起。 关于从肉山出生的事，他所记得的也有限。只是能记得，自己就像是在一个巨大的搅拌桶里被晃来晃去，最终慢慢成型。 成型后他只是一团模糊的肉球。 此时是无法离开肉山的。 必须进行第一次的对外摄食，才能完成蜕变。光是肉山的肉却不行，始终无法填补那种特殊的饥饿感。 他饥肠辘辘在肉山里寻觅滚动，找到了一个在山上切割肉的人。对方身上散发出的香味让他沉迷而忘我。 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吃掉了对方，只剩下一地破烂衣服。 他获得了从未有过的满足和饱腹感。 他也变成了那个被吃掉的人。 杨钊，现在变成了自己。 对面的男人打断道：“你说，你是吃掉了原本的杨钊，然后变成了他？这是一种能力？” 杨钊点点头：“我是肉食者。你知道肉食者吗？” “听过。” 对方若有所思：“我听到的说法是，肉食者是人类进入肉山后，吃掉肉山的肉，产生某种生理变化。现在看来不是这样，而是你这样从肉山里诞生的特殊人类，吃掉并替代了人类的身份……” “这么说起来，必须吃掉一个人，替代了他的身份，才能离开肉山？” “全对。就是这样。” 杨钊心说，不愧是能攻破404城的男人。 面前人问：“肉食者的具体特性是什么？” “肉。” 杨钊说：“就是需要吃肉。而且需要是高级的肉……也就是强度很高的血肉生命，像是我这样的勉强算是a级程度，就只有同样a级生命的肉才能吸引我，让我感到满足和饱腹。其他肉就不行。” 说到这里，他悄悄吞了吞口水。 这位废土公司董事长，身上散发出强大的肉的味道……让他很想狠狠啃一口。不过实力和原则都不允许他这么做。 杨钊是一个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人。人类阶段是，肉食者也是。 所以离开肉山后，他就干掉了杨钊的仇家。 年轻的董事长露出不解神色：“吃肉的话，你为什么要袭击骨人？它是骨人……哪来的肉？” “骨头也是肉啊。” 杨钊纠正道：“不能因为骨头不好啃，就说它不能吃。骨头也很美味的，只要是高级生命，可以吃掉的部分都是肉。” “只有机电生命是不能吃的，它们浑身都是塑料和金属。我曾经吃过一个，拉肚子拉了很久，将它重新拼装起来居然还活着，真是顽强而难吃的生命啊……最后它还原谅了我的摄食冲动，让我很不好意思。” “……” 对方忽然沉默。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你是在哪里攻击的那名骨人？” “挨着禁忌大陆不远处的一个岛屿码头上。” 杨钊回忆道：“我从肉山出来，看到外面还有那么多人，感觉非常高兴，因为这说明这个世界有着大量的肉。” “只是大多数都不适合我，只有高级肉对肉食者会有吸引力，吃其他肉是没有必要的，肉食者对肉是非常严格的。” “我就到处寻找。” “然后我发现了那个骨人，它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是浑身散发焦脆香酥，味道很醇厚……我情不自禁跟在了它身后，没能抵抗住诱惑，就想一定要吃上这一顿。” “如果能吃到该多好啊，我都不敢想象它会有多好吃。” 回忆起那一幕，他口水又不受控制地分泌，下意识用手背擦了擦嘴。 旁边人似乎想到了什么：“也就是说，肉食者的能力特性，是会吞食高级的血肉之躯，然后变成自己的一部分？” “是啊。吃掉之后，就可以变成他的模样和身份，而且也会变得更强。” “肉山有多少肉食者？” 杨钊说：“现在就我一个。” “以前的呢？” “以前的我没有遇到过，反正我诞生和到处找肉吃的时候，就只有我一个。生下来我就知道，自己是肉食者，必须去找高级的肉吃掉……然后到了某个时间，身体就会烂掉，必须回归肉山才不会彻底毁灭。” “哦？也就是肉食者在外面寻找高级肉，吃掉后，自己带回肉山？” “差不多是这样。” 黑发青年眼神闪烁了一下：“说说你被抓的过程。” 杨钊想了下：“其实过程很短，就是我跟在它后面，想要找个安全的地方吃掉它。结果它落单的时候，我忽然就完全动弹不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404城，旁边有一个机器告诉我，我已经入狱在服刑中。” “那个地方我知道的，是关押世界级危险罪犯的地方。天行者被关在里面的有很多，但没有一个人能越狱出来的。” “我在那里一直被关着，忽然就失去意识了。再次醒过来，就到这边了……” 对方点点头：“那我告诉你是怎么回事。” 听完自己不知道的那部分。 杨钊不由有点毛骨悚然：“原来那个骨人是代行，难怪那么美味，让我完全无法抵挡，打起来我瞬间就倒。” “居然用我做生化实验……” “外面好可怕，还是肉山老家安全……在外面吃点肉可真是不容易啊。” 杨钊心中苦恼。 肉食者特性使然，面对高级的肉很难抵挡，此前面对骨人代行是这样。现在这位董事长身上散发出的强大美味，让他同样一直在流口水，身体变得蠢蠢欲动。 要不是死亡威胁压在头顶。 他怕是已经忍不住抱着对方咬了。 肉食者少，应该也是因为容易被食肉欲望控制，导致遇上强大的生命，被对方反杀。 黑发青年思索了一阵：“我有个想法，或许能缓解你的食肉欲望，让你能更好主导自己的行为，不会因为之前那样的情况发狂。” “你要不要试一试？” 杨钊一愣，随即点点头。 对方所展现出的恐怖力量，没有必要骗自己，因为对方不论要将自己怎样，自己都没办法反抗。 “你跟我来。” 黑发青年将杨钊带入了一个黑色的生物体内。 其内部是一整个光核。 不过因为没有闻到肉味，所以杨钊倒是很冷静。 黑色生物一阵震颤后。 “到了。” “跟我来。” 跟在那位董事长身后，杨钊来到了一个水晶构成的房间里。 里面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女人。 她戴着眼镜，长发盘在脑后，看着有一种特殊的魅力。不过对方明明非常强，同样有着那种危险的刺痛感，却没有散发出肉的气息。 与黑色生物一样，她不是血肉之躯。 “这位是夜神，她先给你检查了一下肉食者的机制。” 年轻董事长说：“你按照她说的做。” 杨钊老老实实坐在一张椅子上。 夜神的双眼瞳孔一黑一红，有着一种冰冷锐利感，让他感觉自己全身都被穿透了一样。 片刻。 夜神对旁边的黑发青年说：“没有关于他这一群体的记录，不过用黑宝石能够查看到，他的机制来自于大脑。也就是说，生理机制核心还是大脑。” “大脑？” “嗯。” 黑发青年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带着杨钊去了另一个房间。 这里却是像是医院的地方，有着刺鼻的消毒水气味，天板、墙壁和床单都是白色的。 杨钊被好几个机电医生一阵检查。 而后开始了一项手术。 再次醒来，杨钊发现自己变得不一样了。 明明那位董事长还在眼前，依旧散发出那种顶级的肉类香味，但自己却已经不再躁动和难以自我约束。 杨钊一时间呆住：“肉食者特性……消失了吗？” 黑发青年笑道：“只是用手术的方式，抑制了这部分大脑冲动。” “我们采用了特殊的手术方式，以洞人文明科技植入大脑修复，不会影响肉食者的能力，但你现在不用被进食欲望控制了。我想，这样才能解决肉食者在外界正常生活的问题，不会再被肉山彻底掌控。” 接着他带着杨钊到外界逛了一圈。沿途有各种各样的血肉生命，还有a级的天行者出没，杨钊却全程都没有了过去的躁动和疯狂冲动。 他第一次可以完全掌控自己的行为。 而不再是食欲控制的皮囊。 杨钊不由兴奋不已：“太好了，太好了，谢谢你……谢谢你。” 对方说：“帮你不是无代价的，我要你为我做一件事。” “我需要你去调查肉山的详细情况，肉食者是那边的原住民，进出方便，也最清楚那边的情况。最好用设备拍摄下那边的各种画面，进行全场景的记录。” 杨钊当即挺胸道：“董事长先生，包在我身上！我这就回老家调查！” (本章完) 第622章 凡尔纳投靠 第622章 凡尔纳投靠 嬗变者三等级。 单体和多态都好理解，周异对于最强的万物造却有很多疑惑。 “万物造能够制造出的，也只有普通物质吧？应该不包括生命，否则天人也不会对生命领域这么薄弱了。” “是的，无法创造生命。” 夜神点点头：“只是物质侧可以几乎复刻一切物质。但物质只是生命的组成部分，生命是特殊而复杂的。” “像是天人布置在地球轨道上的监督者，我们捕获的那个就是单体。” “它能制造的物质是氢，释放出的光笼，也是喷发出大量的氢进行定向立体塑造，持续产生高能的效果……按照旧人类的说法，就是可控的核聚变反应。” 周异这才知道。 原来嬗变者层面，就意味着使用可控核聚变。 “天人至少能制造宝石、氢这两种物质，所以无疑是多态。” 夜神的结论有理有据。 周异思索片刻：“天人确认，404城的结构能捕获蓄时腔……也就是说它们曾经和时翁打过交道，获取过四维器官。” “也就是说，理论上，天人也可能持有顺时器和逆时器。如果宝石体使用这两种四维器官，会产生什么样的结果？” 他提出一个疑问：“顺时器只会消耗宝石本身的寿命，逆时器应该还挺有用的。它们不是玻璃人已经无法诞生了吗？原因就是缺少智核，如果将那些玻璃人的残骸，通过逆时器进行复原恢复……” 夜神摇头：“那做不到。” “如果逆时器作用于玻璃人，会造成运动倒流。倒流会让玻璃人重新回到之前的时间线上，而不是在逆时器中，就像是带着记忆重生一样……得去那个时间线上将其带回来，才算是复原。除非是时翁才能做到，光是一个器官远远不够。” 周异愕然。 这种听起来就是穿越重生流？ 难不成那些都市传闻里的重生者，和时翁的逆时器有关？ “至于蓄时腔……” 夜神拧起眉头：“我认为你说得对。它们此前有过捕获经验，否则不可能这么笃定让404往地心里钻探。” “按照目前的信息来看，我认为大体是这样。” “天人确认在地心和地幔区域，有时翁的蓄时腔存在，所以它们打造出了404城，由7名玻璃人操作进入地心深处，以这一副特殊宝石体进行捕获。” “但在地幔里，遭遇弦光导致玻璃人们全灭。继而天人不得不改变策略，新增七号代行序列，选拔凡尔纳接替玻璃人们继续推动404城。使用安全度最高的骨人，来作为这一具宝石体的填充。” 她单手托腮：“不过有一点倒是有点奇怪。玻璃人们遭遇弦光袭击，那么是在地幔更浅层的区域，但凡尔纳一路潜入更深处，却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周异说：“我认为，弦光是只对天人和玻璃人生效。” “之前巨骨鱼就是用弦光击杀天人，但它本身不受到影响。它虽然融合了时翁的四维器官，但依旧是光纳种的骨鱼结构。” “对啊。” 夜神眉头舒展：“木星上也有弦光存在，那些紫天和妖星，都是弦光的不同形式。但洞人、盘树和泥树人，受到的干扰都微乎其微。其中最严重的泥树人，也只是会略微失忆，并不影响生命。” “只有玻璃人遇到弦光就会直接死亡。” 周异嗯了一声。 他忽然想到。 玻璃人是天人的大脑和中枢，7个就是天人最少的标配。 404的宝石体结构，不就是一名天人？ “你这么一说。” 夜神也眼睛一亮：“那我过去看看，说不定还能找到一点新的线索。” 说罢。 她迅速消失在原地，通过邪脑电机的通道出现在了404城内。 周异将目光回到觉明子的屏幕上。 此刻，伍一和凡尔纳正站在白骨高堡下，两人还在叙旧。 “你说我们到底是好运还是坏运？” 凡尔纳摸了摸脖子上的骨链：“明明只想平静地生活在小岛上，每天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结果被天人的宝石砸了头。家乡毁了，我们各自都坐了牢。” “但偏偏我们又都活了下来，反而成为了过去想都不敢想的高强度生命，变成绝大多数骨人都梦寐以求的生命阶层。” “我没想过这种事。” 伍一讲道：“不过这些年来，我在公司里学会了一点。凡事往前看。” “过去发生过的事，已经无法改变。我们没办法回到过去，将天人坠落的宝石挡住，我要设法成为嬗变者，将大家复活。” 凡尔纳将自己的手指骨捏得劈啪作响：“如果换成过去，我一定会觉得你不自量力，但是现在我想，或许你是对的。” “世界上或许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曾经我以为无所不能的天人，也能被骨鱼杀死。巨骨鱼是从地幔乃至地核里诞生的，只要能复刻它的路径，我们也未尝不能达到它的层面。骨鱼和骨人本就是两个不同的骨类光纳种分支。” “说不定，未来真有那么一天。” 就在这时。 小林阳菜和徐宇航返回404城，开始继续对这座城市进行全方面检查。他们是意识投影，不怕死亡，而且能进入任何一块天人宝石里，对这座城市进行最彻底的搜查。 伍一则是被送回月球，来到周异面前。 “董事长，我问清楚了。” “凡尔纳之所以狂热信仰天人，是因为天人代表了最极致的力量，天降宝石那一天，凡尔纳发现自己没有任何办法，只有顺从。后续在筛选成为代行后，它认为天人是无所不能的，所以坚信天人是对的。” “不过您所展示的天人被杀场景，以及天人也会逃跑，也会横尸宇宙，让它发现天人也有软弱和恐惧的时候。过去它越是对天人深信不疑，现在越是仇恨和愤怒。” 周异倒是理解。 狂热的信仰者，信仰破灭后的反扑和破坏更是疯狂。 人类历史多次证明了这一点。 伍一犹豫了下：“凡尔纳其实也对天人一直有很多怨恨，包括代行的合理要求，天人从不回应，都是说他们是低等生物，要求履行使命。” “过去因为天人本身够强，这些都显得理所当然。现在这些怨恨都爆发了出来。” 这倒是一件好事。 凡尔纳在天人那边得不到帮助，代行周期更是隐藏的死亡倒计时。 现在看到有新的生机和选择，凡尔纳也就有了为公司做事的可能。 周异说：“它愿不愿意为公司做事？” “它非常愿意，而且主动提出想要投靠公司。” 伍一讲道：“凡尔纳也说得非常直接，它没得选择，本来它唯一的希望就是找到巨骨鱼的进化方法，从而摆脱代行周期的死亡。” “现在它只希望我们能够支持它，继续往地下寻找。之前因为在外界被制裁导致资源送不进来，让进一步下潜很难进行，其他一切都会无条件配合我们。” 周异点头：“那没问题。” 巨骨鱼的事他也很想搞清楚。 又过了一阵。 夜神去而复返。 她拿起手里的一块晶莹剔透的宝石结构，形如魔方，里面核心是一块正二十面红宝石：“我找到了这个。看品相，记录应该很完整。所以回来和你一起看。” “嗯。” 周异点点头：“那就放吧。” “不急，你去拿点酒，我们边喝边看。” “……” 周异无奈，只得对元宵说：“来点啤酒。” “是，董事长。” (本章完) 第623章 404一生的故事 第623章 404一生的故事 周异拉开一罐啤酒，抿了一口。 夜神摆弄着手里的宝石魔方，嘴上说道：“天人看来是不想被凡尔纳读取到这部分记忆，所以外面进行了特殊屏蔽处理。如果不知道内部结构，既无法将它从404城的核心区域拆卸，也没办法触碰读取。” 她双瞳里黑红两色闪烁，很快就将其破解。 红宝石被拆了出来。 周异伸手触碰，却发现里面有一层古怪的阻碍，让他无法读取。 “这是完整的红宝石，不仅记录比较齐全，而且也有封闭式的结构，非宝石结构无法激活。和之前我们拿到的那些残缺品不同，那些封闭已经被破坏。” “这样就行了。” 夜神抓住周异的手。 通过她的视角。 宝石内部记忆终于打开。 …… 第一视角下，周异发现自己位于一个遍地火山的炙热世界，地面上交融着黄、红、白三色，干燥而遍布沟壑。 火山持续喷涂出浓烟，天空中则是悬挂着一面覆盖天空的宏伟镜面。 那面镜子持续吸入地面升腾的烟尘，又降雨似的吐出一些半透明矿石，坠入周异视角正下方的一座超大型火山口中。 是镜型天人。 下面的火山是后来意识逃到地球的天人【育】。 周异立即反应过来。 这里是木卫一，天人培育后代的温床。 404城的确曾是天人。 周异继续观察。 自己视角逐渐攀升，距离地面越来越远，然后稳定了一个特定高度上。 这时候404规模很小，整体像一个晶莹的六角星，每个角都有一块绿宝石。 大量宝石从火山里升起，如同一根根管道，连接到了404身上六角，继而大量的白、蓝、黑宝石持续从管中喷出，连接到了宝石体身上。 整个过程中404缓缓旋转，体量也不断增长。 直到约莫有一座火山大小。 初步宝石填充结束。 然后，镜型天人将液态甲烷形成一条条卷曲的雨束，注入到了404体内。 有了流体加入，宝石体开始了更加频繁而流畅地运转。 原本不规则形状也逐渐在运动中变成了球形。 这似乎就是天人诞生之初的场景。 周异着重观察了一下7名玻璃人，反而发现他们都是双眼闭合状态，身体高度纤维化。那些纤维缓缓改变，还在不断舒展和收缩，就像是某种器官或肢体。 进一步放大视角。 周异看到，绿宝石内一部分是宝石纤维，还有一部分则是尚未彻底纤维化的线状脉络结构，细细的线在里面蜿蜒遍布。 这让他想到了自己右臂上的光核臂铠【廊宫】。 那些线和洞人尸体太像了。 “能暂停吗？”周异在心中默念。 “怎么了？” 虽然看不到夜神，但她就在身边，周异意识中很清晰。 “我想把洞氏叫进来，通过洞人来判断一些事。” “可以。” 夜神说：“它只要和你意识同频，就能加入进来。” 周异心中一动。 多了一个意识体在身侧。 “洞氏，你看看，这名天人绿宝石里的那些纤维，到底是不是洞人尸体？” 观察片刻。 洞氏回答道：“是的，周董，那虽然和我们这一群体有差别，但的确是洞人。” 脑内的小夫当即说：“原来天人的基础单位，是人类和洞人的结合体，宏观上是人类为主体，微观领域却是洞人支撑……这等于是另一种形态的宝石邪脑。” “天人是用宝石结构，将这种大脑封闭在其中的产物。” 绿宝石内，洞人尸体在迅速结晶和变成了宝石纤维，似乎完成了最后一步的改变。 周异又观察到。 随着404在空中缓缓自转，球形宝石体的表面也变得越来越平滑，宝石们的流动也更加顺滑。 慢慢的。 宝石体内部，逐渐演化成型了第一块红宝石。 红宝石诞生的瞬间，七名玻璃人都睁开了眼。 不过他们与正常人有很大不同，首先是双眼呆滞，就像是在走神一样。每一块绿宝石里都产生了源源不断的黑色、红色光，两色光分别聚集到了黑宝石和红宝石中。 这些光的流动，就像是某种神经网络的成型。 小夫又道：“大周，我之前的判断出了偏差。原本我以为，天人的基础单位就是玻璃人了，现在看来是不对的。” “玻璃人之下，还有次级单位，应该就是那个智核。需要用智核作为基础，搭配人类这一载体，构建出玻璃人这一第二次级单位。然后才能装配完成天人的完整体。” “它是二阶装配体，其实有三层结构。从宏观到微观是天人-宝石人-智核洞人。” 周异立即理解了它的意思：“你是说……玻璃人体内，是智核洞人在控制他们的行为？” “对。” 小夫兴奋道：“这就解答了我之前的一个疑惑，为什么总是感觉，天人和玻璃人利益价值并不一致。” “像是明知道太阳表面有紫光危险，天人却还要迎着去那里查看，但玻璃人一旦被弦光照射就会瞬间死亡。如果玻璃人就是天人的大脑，他们应该会控制天人远离那些危险区域才对。” “现在我明白了，是因为玻璃人并不是最核心的决策者，他们只是次级单位的一环，其大脑受到智核洞人的主导。” “那么是否可以说，智核洞人，就是天人的本质呢？” 周异问。 “这个我不确定，我只是溯流者。” 小夫这次却少有表现出自谦和自嘲：“在低等文明里，我们是穿梭于各世界的伟大存在，但在中高等文明眼中，我们就是一群捡破烂的……” “现在已经是超出我认知的领域。你问问洞氏，它在这方面更有理解。” 周异将小夫的判断和信息转给了洞氏。 洞氏这边则说：“周董，您所说的智核洞人，我们从未见过，不过如果能找到它们的尸体，我们就能读取出一些信息来。” 尸体？ 周异立即想到。 7名玻璃人的尸体里，还有2具没有受损。 他当即暂时从红宝石里断开，找来露米，让它带着自己脱下的光核臂铠，去包裹住那两块宝石。 做完这一切。 周异再次返回，握住夜神的手。 夜神忍不住抱怨了一句：“看完你再忙别的嘛，突然暂停中断很扫兴。” “抱歉抱歉，我的，不会再打断了。” 天人记忆继续。 …… 404孕育完成后，开始进一步上浮，球形宝石体直接与天空中庞大的镜型天人距离越来越近，而那靠近处，镜型天人的那片躯体开始变为环形。 环形区吸附住404，将其高速旋转，变成了一颗拖着蓝色流星抛飞了出去。 这一幕周异也见过。 不过是在太阳表面，那位天人尸体搬运工，将同类尸体丢到环太阳墙的内墙上，也是同样的场景。 404则是经过了短暂的高压黑暗空间扭曲后，周围再次舒张开来。 这是穿过了空间通道。 外面却变成了巨大的太阳，大量燃烧的蘑菇云不断腾起又坍塌，众多黑色暗耀也在此起彼伏。 404则是位于环太阳墙的内墙区域，位于另一个环形区域，依旧保持着旋转。 周异努力延伸自己的视野，继而发现。 内墙除去同样的宝石主体巨大建筑，犹如并在一起的高墙和桥梁，但在一些环形区域的节点中心，则是有着一个个天人宝石体在自转着。 它们似乎是这里的某种发动机。 从404视角上，周异能清晰看到，环太阳内墙上，一条条精密如网的立体光线结构，正在串联起每一块宝石，并且还在进行着某种改变和活动。 天人宝石体不断梳理着这些光线，让它们能够稳定流动和自循环，这是环太阳墙的内部能量可视化。 整个能量系统庞大而复杂，流动轨迹互相交叉，却又有着一种特殊的数学几何之美。 它们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对弦光进行捕捉。 在环形区域的天人，用一种半球状的巨型宝石结构——它们比天人本身还要更加庞大巍峨，球侧面朝太阳，它们将紫色弦光进行聚集，并且能够对其进行某种处理。 周异这才看到，那些半球状的弦光收集器，最终会将弦光聚拢后变成一条被白光缠绕的紫色激光。 只是这紫白光线也被利用起来，变成了那种可以将尸体投送到外界的环形区域的光环。 弦光居然拥有某种空间能力。 天人是用弦光进行了人造空间通道，所以让它们能够从太阳直抵墙外、木卫一乃至地球。 404周而复始地旋转。 由于这一过程太过于漫长和重复，夜神于是开启了超级加速模式。 周异明显发现，弦光喷发的密度变得越来越高。 直到加速到了某一个节点。 404忽然宝石体内浮现出一副画面，那是蓄时腔的画面。 画面中，蓄时腔将某种不明光源包裹，让紫光完全无法溢出，而是围绕其旋转后被吞没。 接着404城脱离了原地，被传输到了地球上空，而后一头扎入了死海之中。 周异终于明白了。 天人是要从地下挖掘出蓄时腔，来应对太阳弦光爆发的加剧。 所以派出了404对地球进行地下作业。 (本章完) 第624章 天人驾驭死海主的方法 第624章 天人驾驭死海主的方法 404进入死海后，就变形为了一颗晶莹剔透的巨大螺丝钉，开始朝着死海之下钻探。 这在附近形成了巨大气流漩涡。 周异耳边响起夜神的声音：“这不就是木星上天人装置的大漩涡吗？看起来那些被固定在木星上的天人，就在做这种运动。” 这漩涡连接天空和死海，其直径比附近的陆地区域都要更大，以至于带来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形成了巨大的激流冲涌。 周异却更在意另一件事。 404造成的这种自然改造现象，已经远远超出了光核体的范畴，那么正常来说，死海主应该会对其进行清理和打击才对。 死海却没有任何异于常态的反馈。 还是小夫更加敏锐。 “大周，注意看404的内部宝石结构。” 周异这才将视角拉回。 这时他看到，天人宝石体内产生了一个奇特的改变，在螺型的结构核心，有了一个高度匀称的球状宝石核。 球形核散发出了明亮光焰，温度极高，其表面有着起起伏伏的蘑菇云，有着黑暗耀斑，还有那些沸腾的高温流体。 活脱脱是一个人造小太阳。 “这是能量并轨，属于战略级的技术。” 小夫赞叹道：“我曾经去过一个文明废墟，发现过类似的技术体系遗迹。” “简单来说，能量并轨，就是对既有能量轨道进行连接。自然界有很多天人存在的长期能量方式，最常见的就是宇宙射线和恒星释放出的热量。” “我了解的那个文明就是连入了宇宙射线，所以拥有了近乎无穷的能量……天人看样子掌握的是和恒星能量并轨技术。” “通过和太阳能量并轨，就相当于变成了太阳能量的延伸，在能量领域上，就是太阳能源释放出的一部分。” “死海主感知外界的本质是能量。之前其他人大规模作用于死海，造成整个区域的死海能量变动，就会引发死海主的斥力，改变越大，斥力越强。” “天人将其能量并轨，能量层面上，它们就是太阳的一部分，所以死海主不会有任何反应。就像是一个人如果被其他人打一巴掌，肯定会打回去，但自己扇自己耳光，只会觉得是自己发狂了。” “真是巧妙的处理……天人虽然在生命和意识领域上较弱，但在物质侧技术上造诣极深。” 周异心说难怪。 天人不会触发死海主，因为天人将自身融合进入了死海主的原型。 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 “有没有办法复刻这一技术？” “有啊，这才是重点！” 小夫高兴地说：“天人的所有技术和工具，都来自于一身的宝石，大量宝石按照特定结构和顺序进行组合，就能打造出不同的工具组。” “这一人造太阳，体内的宝石数量、形态、结构非常完整。这一段记录很翔实，我想完全可以复刻出来。” 周异赶紧将这事告诉了夜神。 夜神听闻也是大喜：“还有这种东西！好，我马上进行标记和记录，回去进行测试！让我先暂停一下，再看看这一段。” 她开始将这一段记忆进行逐帧播放，非常细致地开始观察内部各区域结构。 除天人之外，没有人比夜神更懂宝石。 反复确认后。 她说：“结构我已经记住了。就是初期启动对蓝宝石的数量需求巨大，不过月球这边已经有了大量瞳状体，可以对蓝宝石进行充能。倒是不用担心这方面的问题。” “是否能成，还得试过之后才能确定。” 虽然这事八字还没一撇，周异心里却已经隐隐激动。 如果无法对死海进行改造利用，就无法进行下一步对天人群体的讨伐。 大规模死海改造，又绕不开死海主这个飘荡的幽灵。 作为死海自然规律的具现化，原型是太阳的死海主拥有不死之身，强度更是深不可测，是这个世界最强的意识体——或者说生命而存在。 之前公司只能小心翼翼地局部测试，因为乐山大佛的两次大规模改变区域死海，都遭到了死海主的抹杀。如今它都还是意识体形态，跟着白国王在月球上活动，身体没能修复。 但如果天人的办法可复刻。 那么不仅能够跨过死海主这个不死boss，还能设法让其为己所用。 周异很清楚。 控制死海，就能掌控这个废土时代。 “我继续往下播放。”夜神如此说着。 404开始往地壳深处钻入。 最初它的速度非常快，就像是滚烫的铁器进入固态油脂那样顺滑，一路往下钻探。 这样的过程持续到进入流体状的地幔层，有了改变。 它速度明显放缓。 宝石体内的小太阳也已经早早熄灭，继而变形出另一种让周异熟悉的半球结构。 是收束弦光的那种宝石装置。 这种半球体量无法与宝石墙那边相比，在404宝石体外成型，位于整个宝石体顶部类似于螺母的位置。 宝石半球里，开始出现一些星星点点的紫色。 随着深度继续。 宝石半球里，紫色光点忽然开始变成了正弦函数一般的震荡波纹，整个半球释放出强光，仿佛在示警。 地幔中出现了一些紫色弧光。 这些弧光都被半球体集中收束了起来。 404毫发无损地继续下潜。 然而如此挡隔了好几轮之后，忽然一条细细的紫光穿透了404，将里面的7名玻璃人瞬间粉碎，整个宝石体也卡在了地幔中，静止下来。 画面就此结束。 周异这才确定，这半球设备果然是用来处理弦光的。 天人对弦光有一定的手段，但对于较高强度的弦光似乎并无办法。 所以它们才需要从地底挖掘蓄时腔，来送入太阳地区，进一步控制弦光。 也就是说。 天人们是知道地球深处有蓄时腔，也有弦光的，并不是毫无准备。 但最终还是被超出承受能力的弦光击杀了。 继而才有了备选计划，用凡尔纳来操控404继续任务。 …… 旁边的夜神则是说：“我先去复刻宝石太阳了，等我消息。” “好。” 周异脑子里回顾着自己在红宝石里见到的一幕幕，一边喝着啤酒。 这是第一枚收获的完整红宝石。 相比之前从天人尸体里的收获，记录要更加完整和翔实，涵盖了404从诞生到死亡的全过程，记录了这位天人的一生。 天人似乎都是沉默寡言的。 它们彼此间完全没有交流，除去那唯一展示的蓄时腔，这让周异觉得很古怪。 如果没有信息交换，404是怎么无师自通学会在环太阳墙当发动机，后来又改变形态钻入地球地下的？ 他想不明白，于是找小夫讨论。 “宝石啊，大周，宝石。” 小夫说：“天人是封闭的宝石系统，红宝石记录的是外在现象，但内在意识信息还是通过宝石交换完成。” “对于这样内部封闭的独立系统，重点的技术和信息，无疑都是储存在宝石内。” 周异恍然大悟。 原来是出厂时就已经通过宝石，将相关信息完全植入了。 天人完全没有学习这一环节，生来就可以继承整个群体过去的知识和经验。 周异挠头：“但是那些信息是在哪里？我们从天人尸体里，没有找到宝石中藏有技术方面的信息。” “绿宝石，也就是玻璃人。” 小夫笃定道：“就在它们体内。从技术上来说，这也是最稳妥的方式。不会技术泄密，不会有漏洞，因为玻璃人只要存在，就代表天人尚存。它们死亡时，那些信息也会随着它们残缺而无须，其中意义也将消失。” “或者说，玻璃人的大脑就是用来做这个的。单纯是智核洞人，很难储存太多的信息，并且进行复杂处理，所以需要一个带有读取和存储功能的中央处理器，人类大脑就是最合适的。” 周异消化着今天得到的这一些重要情报。 不知不觉，几罐啤酒都下了肚。 但他却并没有感觉到饮酒后的那种松弛感。 这也是白狻猊之躯的一个副作用。 忽然。 意识同频里传来洞氏的声音：“周董，我们有发现！” “那两个绿宝石里，有很多信息都记录在了纤维化的尸体里，是可以读取的！” “您过来看看。” 周异立即赶了过去。 (本章完) 第625章 对天人技术的第一次破解 第625章 对天人技术的第一次破解 实验室内。 两枚宝石散发出淡淡绿光，里面是近乎纤维状的玻璃人碎片，如同某种包裹史前生物残骸的琥珀。 洞氏所在的廊宫此时恢复成了最初的柱状。 周异一手抓起，廊宫顿时附着在他右手上，收缩为光核臂铠形态。 通过光核连接，他读取到了洞氏那边收集的全部信息。 周异视角陡然一转。 变成了在某种晶体内的运动。 这是洞人的感知视野。 与周异原本设想不同，洞人原来也有着视觉器官。它们的“眼睛”根据能量分辨明暗，和夜视仪近似。 数以千万的洞人在宝石里探索，千万个视角同步展开。这让周异看起来十分吃力，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洞氏发现了这一点，提醒道：“周董，请将它们合并，洞人视角是可重迭的。” “时刻关注每一个体，会非常辛苦，我用合并视角来筛选它们的反馈。集中反馈较多的区域，就会优先关注。” 周异学习它的经验，渐渐将视角全部收拢重迭，果然变得轻松了很多。 没多久。 他顿时发现，强反馈几乎都来自于宝石绿纤维地区——即玻璃人残骸处。 残骸在洞人视角上居然是一块块发光体，亮度远超周围。 “周董，它们是大量洞人尸体堆积凝固的结构，虽然堆迭排序结构与我们差异较大，但依旧是可以读取的。只是因为碎片化严重，费了我们不少的时间重组。” 周异心中一松：“也就是说，玻璃人本质的确是智核洞人？” “它们不是洞人。” “你不是说是大量洞人尸体堆迭的吗？” 周异疑惑：“那又是什么意思？” “根据大家的查证，玻璃人应该是从洞人尸体里诞生的生命形态。” “洞人尸体能长期保存，大量信息继续积累，我们就是靠着一代代的尸体，从而学习前进。但玻璃人不同，它们直接将洞人尸体用作载体，类似于我们的记录地，通过对洞人尸体的裁剪、修补和扩容，从而记录和删减信息。” “玻璃人要的是充满洞人尸体的祖地，即合格的智核。” “洞人尸体虽然是玻璃人的一部分，但并不是玻璃人这一群体的本质。” 周异听得傻眼，不由想到了一个可能：“你是说……玻璃人还有更微观尺度的源头？” “恐怕是这样的。”洞氏说。 周异不由有点头疼。 原以为天人的生理情况大体已经明了。 结果这一群体变成了千层饼。 洞人结构之下还有隐藏夹层……靠，做人能不能坦诚一点，不要给自己包裹成洋葱一样。 “大周，这个发现很有价值，对未来攻略天人意义巨大。” 小夫忽然出声道：“任何生命都有其对应的物质载体。即使纯粹的概念生命，其原型也是物质载体。” 周异疑问：“那麦霸这样的呢？” “麦霸是音乐的具现化，但同样有着播放器载体，不过现在原型变成了你。正常状态，世界上没有了播放器，没有了制造音乐的工具和生命，那么它也会不存在。” 小夫稍作解释后说：“大周，我们用不着去搞懂天人的深层原理和机制，只要找到方法能遏制和制约住它们就够了。” “现在已经得知，天人用洞人尸体作为自己的信息存储器。这意味着，如果我们设法制造出的人工洞人祖地，或者在木星开发出祖地，进行定向改造，就有影响天人的可能性。” “甚至是激进一点，将人造祖地投放到木卫一……因为天人在生命领域上的薄弱，它们很难分辨其中尸体的差异，未来大有可为。配合拾火者，就能对盗火者的天人展开面对整个种群的范围式打击！” 它已经开始展望对天人重拳出击。 周异心想也是。 总归是在天人研究上又进了一步。 他将注意力拉回到绿宝石上。 “洞氏，你们在里面具体发现了什么？” “技术参数。” 洞氏答道：“玻璃人残骸，是另一种形态的记录地。这些残片上，记录了许多技术参数，包括宝石的组装和详细打磨方法，以及宝石纤维的数量和结构等等。” “宝石科技有两个最核心的参数。第一个是宝石纤维种类，在微观尺度上，每一束纤维都有至少7根线性纤维，包括3对白、蓝螺旋线，以及1组备用线。” “纤维分五类，通常默认宝石延伸出的是一类线，结构最为简单基础，也稳定，但仅限适用于简单结构。” “二类纤维能用于制造1万个以内宝石组成的结构，抗干扰强，但传输距离很近，不能离开宝石体的主体独立运转。” “三类应用于10万个宝石量级的设备，不仅抗干扰，还具有屏蔽功能，让外界无法查探。” “四类可以脱离天人主体而独立运行，并可超远程传输。宝石嬗变者、光核巨人都是此类纤维应用的产物。” “最后第五类，能够做到跨空间距离、超高速传输，是天人宝石体的内部网络主体支撑。这也应该是天人信息网络的载体和通道，但里面有很多频段，还可能有相应的检验机制，所以还需要后续长期摸索。” 周异听得眉头舒展。 这可是大发现。 难怪自己一比一复刻的光核巨人，只是徒有其型的泥人，走两步就瘫痪了。原来内部技术结构还有这么一层。 这五类宝石纤维，就像是技术指标不同的线缆，对应不同应用场景，倒是好理解。 洞氏又说：“第二个核心参数，是宝石本身打磨。这方面就更复杂，包括视场、视距、孔径、透射率、波长、传感，温度，接口标准……等总计五类16种主要参数。” “宝石的形状，都是根据实际情况会进行打磨调整的。” “制造任何一种宝石设备，都需要根据这16种参数来配套进行。如果不正确的宝石进行组合，就会出现设备无法生效，或者快速崩溃的结果。” “实际操作中，宝石能直接组合成正确的结构，它会自己调整，但仅限于基础结构。因为构成简单，靠着宝石本身之间的天然契合就能达成。复杂结构需要玻璃人进行大量操作，才能完成。” 周异默默听完。 按照这种说法。 如果不能从内部破解这些参数，夜神那边就不可能复刻宝石太阳这种复杂设备。 最终结果，也无非是和自己制造出的仿造光核巨人一样，中看不中用。 “周董，我们汇总了这些尸体碎片，当前找到了两种技术详细手册。” “按照地球用语的习惯直译过来，就是【宝石太阳】和【弦光曲面】。” 洞氏说：“宝石太阳，就是将既有太阳通过宝石进行特殊折射，从而构建出太阳和宝石体之间的直接通道。这种通道在有太阳辐射的区域，能够提供大量能量，就像是一个聚集能量的巨大凹透镜，并与太阳能量通道连接。” “但如果太阳很难辐射的地方，比如地底，那么就很难生效。” 周异心情顿时激动了起来：“全套技术都有吗？” “有的，周董，有的。” 洞氏讲道：“根据尸体上的技术手册，这些是可复现的，只要有充足的宝石即可。不过宝石太阳最低需要4080万枚蓝宝石才能启动，并且会造成一部分宝石磨损、破碎甚至是挥发，所以如果长期使用，需要持续补充宝石。” 那没事。 天人坟场尸体很多，短期作业有这个就够了。 周异又问：“弦光曲面，应该就是那个半球状宝石设备了？” “是的。” 洞氏又讲道：“弦光曲面，这种设备能对那种名为弦光的能量冲击进行折射和捕获，最终完成收束和蓄积。但没有说弦光后续怎么使用，只有前端收集这一操作流程。” “这一设备对宝石的需求量更高。最小型号也需要超过2亿枚宝石连接，结构庞大复杂，需要五类纤维配合组装，内部分成了512个分区，能耗更大。” “型号越大，对弦光的防御能力越强。” “即使对于天人的宝石体，这也是一种大规模的战略级设备。” 周异默默想着。 这果然是一种针对弦光的反制设备。 不过弦光曲面可以放一放。 先把宝石太阳整出来！ 他立即赶赴双塔地区，和夜神分享了这一最新信息。 当即两人开始认真捣鼓起来。 …… 半个月后。 月球黑暗而空旷的天空中，多了一轮宝石制造而成的金色小太阳。 (本章完) 第626章 牵着宝石太阳遛弯 第626章 牵着宝石太阳遛弯 周异看着月球上空的人造星体，脸上却没有什么喜色。 宝石太阳是造出来了。 但问题在于……这玩意儿被天人用作内胆和发动机，在正版太阳辐射范围内作为半永动机，可从没说过在外面怎么用。 没有安装在天人体内的宝石太阳，此刻在空中缓缓做不规则运动，就像是一个挣断了线的超级氢气球。 在各种自然能量牵引下，它的运动轨迹完全无法预测。 好在有后方的宝石嬗变者，用一根宝石锁链将其捕获，于是就变成了宝石嬗变者在天空牵着宝石太阳遛弯，有些像是神话里驾驶车辇的太阳神。 周异忍不住说：“这是否有些……” 夜神两手一摊：“当前也没有其他办法。不能固定在地面，否则它吸收的高温会造成宝石体超过2000摄氏度，对周围造成巨大破坏，必须和月表保持足够距离。” “按照露米和图灵的计算，因为这个人造太阳半径达到了150米。所以按照人造星体的辐射强度，防止地面我们的易燃物被点燃，至少要处于100公里高空，如果需要绝对的长期安全，类似太阳光照则需1000公里高度以上。” “要么只有用宝石制造出一条超长的锁链或者电梯，将它和地面连接，固定在空中，免得飞走了。这种办法虽然笨点，但是也能用。你选一个吧。” “……还是就这样吧。” 周异也没辙。 虽然宝石太阳还有着一系列的缺陷，不过光是它的出现，能固定悬浮空中，就已让机电生命们无比兴奋。 图灵表现得极其激动，以至于这只电工蚁翅膀闪动频率极高：“董事长，人工太阳是过去仅存在理论上的技术应用，多数时候是用于思维实验的一个概念。但是现在我们真的做到了，它的作用会非常巨大！” “它覆盖范围内，能够完成稳定不间断供电的电网。只要我们完成配套电力设施，电猫就能在宝石太阳辐射范围内畅通无阻，再也不需要繁琐的导线作为载体。” “另外，像是氢流之前所需要的巨量电力，就可以通过宝石太阳进行供应覆盖。能够让它有着充足的能量，可以进行更高强度地生命破译，进行二次三次破译，而不再受限于当前的能量和空间限制。” “最重要的是，有了人工太阳，可以覆盖一大片的地面进行人工改造，效仿地球的环境打造出一片有空气、降雨、植被生长的生命地区。” “人工太阳的出现，就代表了地球生态能够局部复刻和移植到月球上，死光也变得可以通过人工太阳来收集和聚能……” 虽然这些方面都是值得高兴的事。 但周异当前最关心的还是：“人工太阳准备什么时候在地球试飞？” 事关破解死海主的操作，他非常在意。 “董事长，目前计划是在两个地球月后。” 图灵解释道：“当前，人工太阳还有很多问题需要进行优化。我们正在测试一种办法，让人工太阳能够固定在某种轨道上，按照我们需要的方式进行运动。” 周异好奇：“这能做到？” “人工太阳的技术参数里没有相关描述，但是我们有其他多种天人宝石结构模型。这多亏了张志先生之前提供的42种结构原型。” 图灵扑扇着金属翅膀，声音通过下方扬声器传来：“宝石打造的人工太阳，难以计算它的运动方向。不过还有一种方法，能够让它稳定下来。” “我们可以在它体表竖起一种宝石柱体。这些柱体来自于环太阳墙的经验，能够形成能量平衡，让运动方向和轨迹固定，能在特定轨道里展开稳定运动。” “宝石柱的具体参数，需要我们不断调试后确认，所以还需要一点时间。” “事实上，目前已经有了一些不错的成效。只要这边实验成功，后续就只用在地球上调整复刻即可，很快的。” 周异心里感叹。 这技术开发，还得是机电生命们。 专业。 再者是基础积累极其重要。少了任何一个之前得到的前置技术和信息，这人工太阳都不可能造得出来，更不用说让它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旋转了。 …… 月球这边呆了一段时间，周异回到了沙港。 a2病毒大传染此时已经进入尾声，特效药的出现，加上各地采取了成功的防治经验，将这种人造病毒有效控制了下来。 光纳种们在这一轮冲击中受损最大，经此一役，原本这些多少有些傲慢的群体，对人类城市的态度有了明显转变。 对于城市化水平很高的地区，光纳种们开始主动接触和合作。过去一直非常封闭的光纳种城市，也终于意识到了危机，主动打开了开放之门，加入和外界的交融和学习中来。 周异就看到，翡翠城开始有很多山地犬出没，此外还有形如八爪鱼的水蛸们，也在来来去去，不知道是逛街还是购物。 此外还有一些从西大陆远道而来的稀客。 翼都的巨雁、邮鸦、猎脊者的一干主要飞行光纳种陆续抵达。它们栖息在老蟊谷镇过去所在的群山区域，那边有许多巨大的蘑菇屋，被改造后出租给它们停靠休憩。 甚至邑的面们也乘坐飞艇到来，他们到处走走停停，还用光印相机拍照，有的还申请到蘑菇林小学里学习一段时间。 这些面容俊美的少男少女一来，直接拉高了沙港地区平均颜值，看着让人赏心悦目，由小桃她们进行了接待。 面们来自不同俱乐部，多以访问和学习名义，到这边来参观和寻求合作机会，态度倒是放得很低。 这在过去是从未有过的事。 红隼说：“周，目前访客数量还在持续增加中。来访的光纳种们最关心的，是医疗、教育和安全问题。” “我们有专门的机电分机，为它们解答疑惑，也有公司员工和它们进行交流学习。总体而言，光纳种访客们对公司的认可度还是很高。” “它们大都希望，公司能在西大陆开设一些分公司。这样它们就能入职公司去做事，也不用离家很远到东大陆来。” “也有一部分更加积极的光纳种，已经在填求职表和简历了。” “当前最受它们欢迎的职位，是翡翠城的物管。因为这些工作地点距离它们的居住地很近，来去也方便。” “因为现在大量低级翡翠城持续投放，对物管人员需求也在持续增加，西大陆的海人帮会，不少在服务方面还是太差。所以我们正在重新招募，然后由衣团和过海会辅助进行培训和实习，以确认合适的人选。” “物业岗位里，最受欢迎的是保安，因为保安要做的最简单。只需要确保建筑和居民不受损，禁止外来人士进入翡翠城即可，只要跟班两天就都会了。其他管理、保洁、维护反而有一定门槛，工作内容要么复杂，要么繁琐一些。” 周异听得有些难绷。 没想到大家都想当翡翠城的保安……这世道真是变了。 “另外还有一件事，虽然相比各项科研开发进展，显得比较小一点。” 红隼道：“最新的s17机电大师赛，公司员工王安全，带着自己改装的废土装甲参赛，拿下c级组solo冠军。” “这是大师赛有史以来，第一位摘得冠军的人类参赛者。” “该级别参赛者都是c级机电单位，王安全早期磕磕绊绊，而后低开高走，连续击溃了镜城最新的专业级机电守卫和印光武士，制造出了今年大师赛的最大爆冷。” 周异眉毛一挑。 王安全这个名字他记得。 就是此人用飞丝缠绕石蜕，让废土装甲和操作员达成高度同步，促成了【月-3改】的诞生。 没想到这家伙直接去打大师赛去了。 “目前得到的消息是，王安全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去参赛，说他的儿子王顺利非常迷恋大师赛。王顺利是蘑菇林小学六年级毕业生，今年拿到了推荐龙宫就读的名额，所以要求父亲带他参加大师赛。” “也是因此，王安全在公司租赁了一具装甲改装后参赛。” 红隼讲道：“经过他改装的废土装甲，除去之前那些部分，还有一个特殊之处。” “改装后的装甲拥有近乎于预判的特性，能提前洞察对方的动作行为。所以能够做到连番克敌制胜。” “这一特性，目前公司还在进行验证和检测中。” “只是王安全最后决赛后就处于昏迷中……所以还得等他醒来，才知道这一技术的具体原理。” 周异关心道：“他的情况危险吗？” “目前陷入昏迷，根据玛丽亚医院判断，是精神过度透支，需要自然修养等醒来。性命无忧。” “他儿子呢？” “王顺利倒是没有大碍，不过他具体也不知道王安全是怎么做的，因为王安全才是操作员和主设计师，他只是助手。” 周异当即说：“走，先去看看王顺利。” “是。” (本章完) 第627章 哪个男人不喜欢开机甲呢 第627章 哪个男人不喜欢开机甲呢 玛丽亚医院。 住院部三楼，311号单人病房。 王顺利在强化控制器上噼里啪啦打字。 作为蘑菇林小学首批被推荐龙宫入学的五名学生之一，王顺利不是成绩最好的，也不是发明最强的。但胜在一个理论应用均衡，他毕业成绩第二，成果排序也是第二。 原本九月他就该去龙宫报道，开启进修。如今外界都知道，龙宫正式名是中山大学，不过多年约定俗称导致，大家还是习惯称呼龙宫，而非大学。 由于父亲出了点事，王顺利通过电猫和龙宫请了一个月假，晚点再过去。 龙宫对此倒是非常宽容，只要求他课业不要落下，让其通过校内搭建出的内网，开始上网课——这是和公司电猫体系搭建出的新型教育网络。 网课不仅需要全程听讲，也需要在指定时间内完成作业、课外文献阅读笔记。 龙宫自由度高，但强度同样也高，如果没有自主学习能力，就很难跟得上一整个学期需要完成的进度。 好在蘑菇林小学的课程，讲究学习和应用结合，不少老师都有龙宫深造经历。 像是数学老师年糕，化学老师梁星，生物老师谢东山，都是龙宫毕业生，所以一直都在教导学生们要会自主思考，培养快速学习的能力。 现在，王顺利体会到了这一习惯养成的珍贵。 如果没有这些基础，现在自己怕是会非常吃力，因为要学的新东西实在太多了。 他的专业是光印计算机，不仅要熟练掌握和使用程序语言，还需要能对各种光印进行调用和调试，是一个和机电生命关系最密切的方向。 年糕老师还为此和他谈过：“你要想清楚，这个方向虽然上限很高，但非常吃熟练度和基础，而且没有什么捷径可走。可能需要数万个乃至十万个小时，在这一领域上持续写代码和摸索，才能有所成就。” “相比起来，人类在光印领域，和机电生命相比有天然劣势。它们或许只需要一个小时就能完成数据同步，但你们学起来也许要一周、一个月乃至一年。你能接受这种天然的差距吗？” 王顺利也犹豫过。 龙宫中，人类最有优势的是哲学、社会学、教育这三大学科。 哲学在旧人类时代就历史悠久，是人类思考世界的一种极致化领域。 大名鼎鼎的机电僧侣，就是机电生命中的哲学家。 由于哲学家稀缺，当前各大机电城市已经正式对外招募专职哲学家，人类光纳种均可，为城市而思考和研究，待遇相当丰厚。 社会学是对聚居构成的社区进行分析和观察，探讨全球化、城市化、技术进步等如何影响社会结构和文化。 对于城市治理，预防危险和疾病都有着重大意义。这一学科对口的职业就是地官，每一座城市都有需求。 另一方面。 如今正在逐步被人熟知的概念生命们，也是不同年代社会标志变化的一种外在体现。想要进一步了解它们的动态，和它们相处，就需要了解它们背后原型的意义。社会学就是做这个的。 教育学上，则是因为人类群体众多，所以本身教育需求就很大。 人类不如机电生命那么高效简洁，但重在交互和反馈强，能理解血肉生命的局限性和先天生理弱点。不论教授人类还是光纳种，人类都比机电生命更合适。 自然科学方面，却是机电生命们的优势区，人类很难和这些生而知之的群体比拼。光是基础积累上，就会存在巨大差距。 但王顺利最终还是坚定道：“老师，我要学这个。” “我要设计最先进的废土装甲。” 年糕老师顿时笑了：“的确。光印技术和程序语言，是废土装甲绕不开的一环。不过从好的方面看，如果你能在基础课程里熬过来，掌握基本的工具和范式，那么基于既有基础的创造，那就是人类优势了。” “先定下一个小目标，完成第一阶段进修，正常毕业吧。” “对了。你们的废土装甲改装完成了吗？初擂台是在下个月一号，我到时候会准时收看，你们加油哦。” 那时候，老师就已经知道自己和父亲要一起参加机甲大师赛。 原本王顺利以为，那只是一次普通的追梦之旅。 会像海浪泡沫一样迅速破灭，但留下一点美好的回忆。 但谁知道。 却变成了停不下来的燎原之火。 …… “你爸真是的……让他别去，偏偏不听。这下好了吧？” “一把年纪了，还以为自己十几岁呢？人家机电生命都是铜头铁臂，我们都是血肉之躯，打坏了人家修一修就好，你打赢了，结果还是给打得躺医院里……” 母亲絮絮叨叨的话让王顺利回过神来。 “以前喜欢看比赛就算了，结果自己还硬是要上台去，我当初就不该让你们去，都怪我心软。” 说着说着，母亲眼泪就流下来了，用手指揩着泪水。 “如果你就这么一直醒不过来，可怎么办啊……” “妈，没那么严重。” 王顺利赶紧安慰道：“孙好医生说了，爸意识完好，不会长期昏迷的，而且爸的身体情况良好……” “说是这么说，可他为什么没醒啊，谁知道会不会恶化了啊？” 母亲一脸忧愁地说：“别说你爸一个普通人，最近那个a2病毒感染的，那些光纳种，一个个最开始还不是觉得没事，结果没几天就没了……” “没事的，真没事。” 王顺利说：“妈你先回去吧，小妹应该要放学了。” “哎，时间都忘了。那我去接你妹，做了饭再给你们送过来。” 母亲匆匆离开后。 王顺利关上门，看向病床上。 父亲依旧双目紧闭，呼吸均匀。 王顺利叹了口气：“爸，差不多了，妈回去了。” 病床上的男人猛地睁开眼，盘腿坐了起来，他伸了个懒腰：“你妈这一天天往这里跑，我这装起来也费劲，你找个办法，让她不要过来了。” 王顺利有点无奈：“问题不是，你为什么要装昏迷吗？” “你妈那样子，我不装昏迷，醒来不被她一直唠叨到昏迷？等一等，再等几天，等她的不满抱怨完，然后我醒来，她只会觉得太好了。” 父亲微微一笑，仿佛尽在掌握。 “顺利，去叫点外卖来吃。今天我想吃炸鸡和薯条。” “……医院不能点外卖。” “你去外面买嘛。” 王顺利对于他这个老子，又佩服又无语。 有时候感觉，父亲还不如自己这个学生成熟。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种不成熟的随性和任性，让母亲总是对他怒斥不止。不过也正是因为这种我行我素，才有了这次奇妙的机甲大师赛之旅。 将强化控制器装在双肩包里，王顺利背着包走出住院部，沿着街道来到外卖一条街。 然后他找到熟悉的炸鸡店，摸出铜币排队点了外带。 趁着炸鸡还热，王顺利一路小跑回到医院。 医院门口有个人叫住他：“王顺利？” 他顺声音一看，发现是一名穿宽大毛衣外套的丸子头年轻女性。 “年老师。” 王顺利赶紧招呼说。 “你手里拿着炸鸡，要去医院里吃？没吃午饭吗？”这位数学老师问。 “嗯……” 年糕老师这时候说：“给你介绍一个人。” 她伸手示意身旁。 站在年糕身边的是一个年轻男人，他头戴一顶鸭舌帽，黑口罩，穿着简单的白色羽绒服。 男人眼神温和平静，但又有着一种内敛的威严。 年糕轻声说：“董事长想找你聊聊。” 董事长？！ 王顺利大吃一惊。 旁边黑发男人微微点头，眼中带笑：“恭喜你们获得了机电大师赛冠军，了不起。我来了解一下具体情况，顺便给你们发个奖励。废土发明奖是跑不了的。” “谢谢董事长……” 王顺利有些结结巴巴。 公司这些年规模越来越大，但是董事长正式出面却越来越少。原本蘑菇林小学毕业季，董事长会出现，但由于404城释放出的病毒导致冬季大感染，让董事长不得不全力去处理防疫问题。 他毕业时，由元宵女士代董事长为给大家发嘉奖。 “据我所知，炸鸡不好带到医院，我们就在外面聊聊吧。” 董事长说：“你先吃，边吃边聊。这东西冷了就不好吃了。” 王顺利只能硬起头皮吃了一块。 三人在旁边的一张长椅上坐下，好在今天没有下雪，天气虽然寒冷，但还是可以承受的范围。 “给我说说你们参赛的事。” 董事长对此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之前我就很关注这个比赛，有空我都会看，c级组能一路夺冠很不容易。我记得是淘汰赛双败制，基本上不存在爆冷的说法，很有含金量。” “之前人类参赛者，最好的成绩是32强吧？我记得是工匠公所的一个注册工匠，叫做索隆，现在你们拿下首冠，货真价实的历史性突破。” 王顺利一听就知道，董事长是真看比赛，真正的粉丝！ 对赛制和参赛者张口就来。 “董事长，其实在五年前，我们就准备参赛了。” 王顺利犹豫了一下说道：“那时候我爸还在天国第四机车厂，主要负责设计各种机体。那时候他的想法是，要做一个新式机甲参赛……但我们一直没有找到操作员，因为操作员薪酬很贵，我爸就只能自己当操作员。” “后来离职到公司入职，也是因为听到这边有废土装甲，所以就过来，想将废土装甲改装后参赛。” “外界一直都说，我爸是因为我所以参赛……其实不是，他一直都是超级狂热大师赛爱好者，我被他也从小带的喜欢看。与其说参赛是我的梦想，其实是他的愿望。不过为了能说服我妈，所以我爸和我用这个说法……” 董事长笑道：“准备了至少五年，那么在你父亲心中这个计划应该更久，果然成功胜利都不是偶然的。” 他隔空挥了挥拳头：“哪个男人不喜欢开机甲呢，我也想操作上去打打看。” 王顺利用力点头。 董事长懂我们。 “所以成为装甲工程师后，我父亲将之前私下开发出的机甲技术加入了废土装甲，那是用【禁坛】光印制成的拳头【封印拳】。只要拳头能持续击中对方，就能锁住机电生命的光印能力。” 王顺利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讲了起来。 (本章完) 第628章 望父成龙 第628章 望父成龙 王顺利知道，父亲在天国过得并不快乐。 在第四机车厂工作，维持家庭温饱倒不是问题。 只是那边讲究规避风险，不赚钱的东西就不做。 即使父亲王安全是高级工程师，同样无法做自己想做的东西，层层环节被卡。 他经常闷闷不快，因为他想造的机甲既有风险，还找不到办法盈利。 王安全在家里就曾不止一次地说：“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让做，只造车。这个世界需要那么多车吗？” “如果有一天，大家不需要车了，有更好更便宜的交通工具，那么机车厂又能做什么？” 这话听着像是一个不得志技术人员的抱怨。 可没过几年。 废土开发公司横空出世，先是推出了物美价廉的滑翔机，然后更进一步造出了商业化成熟、运行更稳定的飞艇。 天国的四大机车厂顿时遭到重创，各类订单大幅度下降，哪怕不断让利来维持销量，效益也是实打实的越来越差。 有一天，父亲回来后忽然说：“全体目光向我看齐，我宣布个事儿。” “我要辞职，去废土开发公司了。” “那边收入比机车厂高，上五休二，还提供免费医疗和员工子女教育，王顺利过去能直接入读蘑菇林小学。” “他们还研发出了全新的人形装甲，这就是我想做的。废土公司那边没有盈利这些要求，只要能做出其他地方没有的先进新东西就行。” 母亲一听就懂：“你是想过去造机甲吧？” “也可以这么讲。” 父亲坦然：“不过机车厂这边的确很难了……我又不想去地外开发集团，那边要定期去火星出差，几个月都回不了家，也没什么意思，还是造车。” “公司那边要我，我就准备过去，大家下个月初就过去报道，房屋住翡翠城附属小区，是b级建筑，里面什么都有。” 正在给大家舀蘑菇汤的母亲一脸疑惑：“废土公司可不好进，我不是不相信你……你又不擅长结交和搞人际关系，人远在天国，怎么就确定能去那边入职？” 王安全大喇喇坐下：“老婆，你知道废土资讯这个机栈平台吧？里面开辟了一些专业板块，各种职业者会在里面讨论，有人在讨论机甲大师赛，我就加入一起聊了技术上的事。” “结果那人和我聊得很来劲，知道我是机车工程师，问我有没有兴趣跳槽到公司那边做事。我就说可以，还以为是吹牛，结果隔了一天，这人就通过电猫和我联系上了。” 父亲咕嘟咕嘟喝了两口蘑菇汤，一脸高兴地说：“原来他是废土开发公司，亚龙湾实验室的高级工程师尤克，还是银章方士，是一名水蛸。” “尤克对我机甲架构和设计评价很高。” “实验室负责人李默，通过机栈对我进行了远程面试，对我很认可，请我过去担任装甲工程师，专门研究设计公司的装甲设备。” 说到这里，他看向儿子王顺利：“那个负责人看起来就七八岁，真是夸张哦……几岁大的孩子，就能成为一个部门的老大，亚龙湾实验室可使用经费都有几十万光种。” “顺利，过去读书，说不定你也可以做到！他们选拔人才只看才能，不看年纪种族和出身的！” 王顺利听得有点懵。 他虽然知道废土开发公司不按常理，有些特立独行，但没想到一个几岁大的小孩子，居然那位董事长敢让他来当头儿。 王顺利不由产生一种，说不定我上我也行的想法。 不过到蘑菇林小学入学后，他慢慢才搞清楚，亚龙湾实验室的李默可不是一个小孩子，而只是因为某种原因，生理发育停止在了小孩阶段。 到废土开发公司入职后。 父亲肉眼可见变得精神了起来，每天都兴致很高，哪怕有时候回家身体疲惫，精神上依旧很满足。 他总是滔滔不绝讲着公司的各种技术，享受自己的工作过程，夸赞光珀外骨骼多么精妙，光炱肌肉服的触感和传导细腻，生命维持系统多么好用……整个人容光焕发。 最让王安全高兴的是，他提交的申请得到了批准。 实验室允许他租赁一具废土装甲，改装后参与最新的s17机甲大师赛。 …… 说到这里，王顺利停顿了一下。 “那时候我以为，只是和我爸一起去重在参与……我不认为我们能走多远，虽然公司的废土装甲的确技术力很强。不过这本身是一种功能设备，用于死海行走、勘查和收集，并不是战斗装置。” “但我爸说，参赛就是为了赢，一定要赢下去。” 董事长则是听得连连点头：“说得好，竞技就得为了赢。” 王顺利挠了挠头。 看起来，董事长和父亲是一类人。 自己和种蘑菇的母亲更相似，想法现实和求稳，父亲更理想和放飞自我。 机电大师赛的初期并不顺利。 作为参赛者和操作员，父亲控制废土装甲出战四场，一胜三败，赢得像便秘，输得像拉稀，场面上很难看。 “大师赛里的抽签都是随机的，有可能一来就遇到很强的对手，很看运气。” 王顺利说道：“不过到了最后一战，如果不能赢，我们积分不够就不可能出线。所以父亲启动了两种模块。” “第一个是【封印拳】，就是之前我给您说的那种。这种设计虽然能让废土装甲的拳头充满杀伤力，但前提是必须持续命中对方。这就是最难的点。” “所以第二个模块【神经同步】补充了这一点。” “神经同步，是父亲到公司之后，对装甲开发中摸索出的一种特殊技术手段。因为装甲要在光印领域，根本不可能赢过机电生命，所以就需要另辟蹊径的新技术。” “父亲当时就发现飞丝是极好的一种补充。用飞丝和石蜕反应堆连接，不仅减轻负重，还让操作员与废土装甲同步率提升，精度和灵敏度大幅度提升。” “不过这还不够。所以父亲又摸索出一种深度改良方法，申请调用了意识神经和飞丝相连，再和操作员连接，变成废土装甲的内部意识神经网络。” “通过这个办法，操作员使用废土装甲，能非常接近使用自己身体的程度。” 听到这里，董事长拉下口罩，脸上露出一丝凝重：“意识神经……飞丝本身也是薪丘的载体，是意识的天然物质储存器……真是一个天才想法。” 听到父亲得到这么高的评价，王顺利也心里有些骄傲。 王安全也许是一个极不靠谱的父亲，也不是一个很好的丈夫，但他是一个才华横溢的工程师，这一点王顺利深信不疑。 他给父亲打下手，就是为了不让父亲的才能和天赋被掩埋。 拿到了毕业的奖学金，他也全部交给父亲，用于做机电大师赛的参赛经费。玩机甲本身就很烧钱，报名不便宜，来去路途费，旅馆住宿……各个流程都要钱。 王顺利说得肚子也饿了，一边吃着炸鸡一边说：“废土装甲一旦用意识神经完成人机连接，操作员会进入一种奇妙状态，能在近距离内预判对手的动向，而且能感觉到世界变慢，所有人都是慢动作。” “父亲将其命名为【翡翠之眼】，就像是翡翠城的眼睛一样，能洞察敌人的一举一动。” “靠着这两种特殊技术，父亲操控废土装甲，像蝴蝶一样轻盈移动，像蜜蜂一样精准刺击，能够用拳头不断精准命中敌人，封锁敌人的动作和能力。” “然后我们逐渐逆转，开始连胜。” “在实战经验不断积累中，父亲操作装甲也变得越来越得心应手。” 董事长忽然开口问道：“使用这种能力，没有副作用么？对操作员有没有什么影响？” “没有……不是，也有一点的。” 王顺利想了想：“就是操作者没办法长期开启【翡翠之眼】，持续时间根据不同人，越是专注度高的人，能持续时间越久。” “像是父亲专注度就很高，能够维持大约40分钟左右。我只有他的一半，极限就是21分钟了。” “还有就是，身体素质越高，使用起来效果越好。父亲食用了百变果，他的身体强度很高，属于强化者，我还没有那个资格。” 整个机甲大师赛，最难的是开头几战。 逐渐适应了擂台战斗，父亲越战越勇，后面火力全开，几乎把把都是碾压局。 要说唯一算是遭遇挑战和麻烦的，是一个开启了【万人敌】模式的机电生命，它变化又多又快，战斗风格凶猛而强势。 不过它最终还是被父亲开启【翡翠之眼】，以铁甲钢拳压制后击倒在地。 这个冠军是以绝对优势拿下的。 只是因为毕竟是c级组，关注度并不高，大师赛最大的热度和焦点，还是在顶级的a组和次顶级的b级组。 董事长听完后说：“我听说，你父亲其实是醒了的。” “是的……只是为了避免我妈唠叨在装昏迷。” “那你带我去看看他。” “好的，董事长。” (本章完) 第629章 产业全球化 第629章 产业全球化 周异走入住院部病房时。 穿着病号服的工程师正嗦着一包泡面，他在强化控制器上，回味着自己的战斗集锦。 王顺利狂使眼色：“爸，董事长来看你了。” 王安全哦了一声。 “董事长……啊？董事长？” 他似乎这才后知后觉，慌忙放下手里的面碗。 周异脱下帽子和口罩，对他笑着打招呼：“王工，恭喜夺冠，这可是人类在机电大师赛上的首冠，我听到这事就过来了。” 听到大师赛，王安全稍微放松了一点，也露出笑容：“谢谢，谢谢董事长。还是公司的废土装甲好用，不然常规机甲根本和机电生命打不了。” 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 周异回头一看，发现是水蛸尤克。 “董事长，抱歉，因为一起大型实验迟迟还没结束……所以我到这边迟到了。” “无妨，工作要紧。” 周异并不在意。 叫来尤克，主要是他想要通过实验室同事的视角，了解一下王安全此人。 王安全本人是一个机甲爱好者，王顺利这孩子也怪，人家是望子成龙，他是望父成龙，全力支持父亲事业和兴趣。 涉及机甲专业领域，还得是专业人士给出的意见更加可靠。 周异先是对王安全说：“我想看看你改装的装甲，现在你还能操作吗？” “能啊。” 王安全毫不犹豫道。 于是一众人离开医院，来到亚龙湾。这里已经建起了几座大型建筑，其中一座就是废土装甲的成品车间，用于维护的测试。 车间里，几名骨人和正在检查两具废土装甲。 王安全从库管那里领出了一具标记有白色【改47】的装甲。 “董事长，这就是我改装的废土装甲。” 他指着人形装甲的一对双拳：“这是【封印拳】，本身是一种很常见的短兵装置，是大师赛的一种常规近身战武器。” 王安全从旁边的架子上拿来一个工具包，熟练地将装甲双手前端的封印拳拆下，换成了基础的机械手。 然后他打开机体后盖，钻了进去。 旁边尤克会意，让另一名骨人操作员控制一台废土装甲【82】，开始和王安全过招。 两具高3米的人形机甲直接开练。 骨人操作的82号灵活性极佳，不断移动中挥出刺拳，动作频率比周异见过的前两代都要高，但就是碰不到47号。 47号就像是一个搏击高手那般，仅用最小幅度的侧身，就轻松避开攻击。 它左右摇摆，在对手高频攻击下闲庭信步。 最后47号只是一个抱摔，用近乎投技的方式锁住了82号，将其直接ko。 就如王顺利形容的那样，蝴蝶般轻盈，蜜蜂一般精准。 堪称废土时代的机甲版阿里。 周异看到。 47号在将外界的波纹不断吸入体内。 王安全操作的废土装甲在全程读取82的意识波纹。 原来是通过这种方式，达到预判和读取对方指令的动作。 绝大多数行为都是思考后的结果。 哪怕只要能提前1秒洞察对方的行动目的，也足够做出反应和对抗策略。 切磋继续。 这次换成了5名装甲围攻47号，同样被它游刃有余地闪躲开来。 它迈出太空步般的灵活脚步，丝毫看不出是3米高的巨大装甲，一拳一个，很快就将围攻者逐个击破。 如果安装【封印拳】，战斗结束会更快。 王安全打开后盖后从机体里面出来，额头上也都是汗，不过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很好，似乎很享受驾驶的感觉。 周异问他：“你用【翡翠之眼】能读取指令的范围大概是多少？” “大约半径12米左右。” “超出这个范围就无法读取了？” “也不能这么说，只是就很模糊，精准度就不可靠。” 周异若有所思。 王安全倒是很积极地介绍道：“就是开启【翡翠之眼】会持续消耗意识神经，让它变成一种消耗品。意识神经是一种珍贵的公司材料，每次申请都很不容易，如果能多一些就好了……” “消耗率大约是多少？” “每一条意识神经，连接石蜕反应堆后进行，大约能用70分钟左右。不过如果对方变化很多，这个时间就会随之缩减。” 周异听完后想了想，当即将意识神经和指令读取的事，告诉了王安全。 装甲工程师听得有些吃惊：“原来是意识领域的读取吗？我还以为是对光印的折射效果，能提前看到对方内部的反应。” “做个实验就清楚了。” 周异笑道，他对旁边的水蛸尤克说：“你的等级是d级对吧？” “是的，董事长。” “试着对47号进行一些攻击动作。” 王安全重回机甲，在水蛸攻击下非常灵活地躲避。 机甲里传来他有些震惊的声音：“原来真是这样读取意识指令……那这个作用可就太大了……只要对方在思考，就有破解洞察的可能！” 周异并不意外。 他是意识神经最早的使用者。 这种属于自己的独家要素，是意识转化率为4.5%的天然材料。 只是没想到，意识神经+飞丝+石蜕反应堆，居然会产生如此强力的化学反应。 他当即让图灵带队，对这一新技术开展攻坚行动。 一个月后。 图灵那边得出了结论。 “董事长，【翡翠之眼】的确是一种非常神奇的技术。我们请教了专注于意识领域的沧海君，还有负责开发飞丝的阿峰先生，并且让翡翠城对石蜕进行了测试。” “其技术原理基本可以确定，核心是石蜕反应堆会造成意识碎片的一个小型涡流，在这个涡流基础上，飞丝会对附近的碎片进行吸附和富集，就像是一张网住漂浮物的渔网。然后意识神经通过这一内部结构，和操作员进行意识链接，于是就有了能够及时发现对方思维举动的结果。” “其实就是因为目标在深度思考，短时间里，会释放出大量同类意识碎片，这些碎片就会被读取出一部分。” “这一机制可应用场景非常广泛，能够用作意识领域的接收器或雷达。只要通过加大石蜕反应堆规模，增加飞丝数量，填充更多的意识神经，就能更大范围、更精准读取。” “如果和邪脑电机联动，我们就能远程读取到邪脑中的信息，将会产生非常有成长性和潜力的结果。” “我们请求，扩大意识神经的培养规模，大幅提升怪萝卜田的种植规模。” 图灵说：“因为在这一技术体系里，它是核心的消耗材料，会持续在使用中损耗和缩短，当前这个数量级远远不够。” 周异认真思索了很久。 扩大怪萝卜农田，是一直以来在做的事。 毕竟这东西是自己的要素耗材。 要素是越多越好。 现在他脑子里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谨慎起见。 周异还是找到小夫商量。 “你要让外界来种植怪萝卜？” 小夫最初有些吃惊，但立即明白了他的思路：“我懂了。你是要通过让外界各地区大规模种植，来获取源源不断的意识神经原料。” “这样市场上将会有着大量意识神经流动，就不会数量不足了。” “虽然他们肯定会知道其中的一部分技术用法，但整个技术标准和全套成熟应用，都在公司掌握中。我们已经有意识神经的处理技术，信息转化设备，现在还有了废土装甲这一成熟度极高的配套……” “最终他们都得跟着公司的技术体系继续走，要么提供原料，要么成为意识神经体系的中下游，生产加工零部件，售卖组合成品。” “之前的电猫体系已经证明，这是行之有效的推动办法。” “这个思路不错！可以做！” 溯流者表示赞同，但也提醒了一句：“不过意识神经本身完成度很高，直接就能使用，唯一的问题，就是可能会基于这种高级原料，产生新技术对公司既有体系的冲击。” 周异倒是很坦然：“真有做的比我们更好，那是好事，我们就购买和学习，对于推动整个体系将会更有帮助。不能什么新技术和新产品，都由废土开发公司来推动和做，这个世界很大，有足够多的空间容纳各种新事物。” “当前目标，就是要将意识神经体系推广开来，让各地区都知道，种怪萝卜能够盈利，能赚钱，让人愿意长期种植。只要能做到这一点，就成功了。” 小夫感叹：“也对。溯流者也有句话，叫拾八存二，既每一次对文明的拾荒，都不能全部带走，也要给其他拾荒者和路过者一些空间。” “大家都能分到点好处，彼此矛盾就不会那么尖锐。这也是溯流者多年得到了一个经验。” 周异点点头。 他想的其实也简单。 就是要搞全球化，大家都要加入到产业中来，这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那么利益共同体就会比较紧密。 只要时间一长，这种凝聚力就会形成惯性，只要足够紧密，人为力量就难以拆开大家。 对各地区和公司都是好事。 并且。 也为以后对付天人打下一个坚实的后方基础。 (本章完) 第630章 陛下圣明 第630章 陛下圣明 天国首都，黎明城。 黑帝二世看着手中报表，最近一直紧绷的脸上总算松缓了些。 虽然帝国传统制造业依旧没什么起色，但自己一手创办的天国地外开发集团，却最近半年时间里进展迅猛。 集团开发出的火星机车、死海泡泡球卖得很好。 火星机车是基于天国雄厚的机车技术，在传统强化车基础上加入了独创的【空气泡】，将车内进行全覆盖。外观与普通车辆唯一的差别，就是气泡会从车窗上凸起，显得有些形态微胖。 经过技术不断迭代，空气泡2.0已经能做到让人在里面自由进出，只需要手中涂抹特制的入泡油，就能用手拨开进入泡中。 使用和进出简单，方便在火星基地行驶，是该机车的优点。 集团已经卖出超过4000辆，成绩斐然。 火星机车基础款单价也要150光种，属高端车型，刚开始就能卖出几千辆已经超出预期。加上配套和售后服务，总营业额突破了65万光种。净利润达到了40万。 另一个死海泡泡球，则是针对于死海环境使用的载具。 它是通过特殊安全绳系在人身上，然后通过进入一个泡泡球，在泡泡球保护下于死海中安全行走和活动。 这既可以用于工作，也可以作为一项刺激的娱乐活动。就像是很多年前旧人类的潜水一样。 泡泡球便宜很多，卖掉了1万个，也是广受好评。 最重要的是。 天国制造，再次有了独一无二的产品。 这带来的收益和信心，对整个天国都极其重要。 黑帝二世翻到报表后两页，忽然看到一条奇怪的数据。 天国制造的高端强化车，上个月销量竟然下滑了55%。虽然这部分数字过去就不多，但这个跌幅比例还是让人很在意。 他立即叫来了贸易部长卡彭。 “这是怎么回事？” 身宽体胖的卡彭面有难色：“陛下，高端车本来就受到机电城市的挤压，我们的销量不高，其实一直难以竞争。过去因为定期做城市税收补贴，所以数据上有时候能够涨一点。不过今年下半年，不止我们，法理阵线那边的高端车销量也直线下滑。” “根据它们公布的数据，本季度法理阵线的c级及以上高端车，同比去年冬季销量跌落了37%，考虑到它们本身市场占有率极高，这个数字已经非常惊人。” 黑帝二世皱眉：“和a2病毒流感有关？” “有一定关系，但不是主因。” 卡彭讲道：“根据我们最新的查证，基本确定，主因在于废土开发公司。他们将自研的废土装甲，正式对外公开售卖了，定价为120光种。” 黑帝二世知道这事。 废土装甲早就在死海里长期测试，也在火星那边进行地下挖掘和矿产勘探工作。不过之前一直都是公司内部设备，仅专业人士可以调取和使用。 “这种装甲配置如何？” 卡彭显然持续在关注，当即脱口而出：“目前对外售卖的是最新款【月-3改】，装配有义肢组件、光珀陶瓷外骨骼、光炱肌肉服、浮游生物阻隔网、生命维持系统，强度是标准c级。” 黑帝二世听得愣住：“c级装甲只卖120光种？周异疯了？他这是要干什么？” 卡彭苦笑着说：“谁知道呢？他做事总是这样……” 黑帝二世快速地冷静下来。 周异有用低价战略直接垄断市场的习惯，难怪高端车型卖不掉。如果有150光种以上的购买预算，那么比起更多钱买c级车，不如买更便宜的c级废土装甲。 载具和设备从来都是买新不买旧，经常购买的人都知道。 总体而言，新品总是配置更高，功能更好。 可这样一来就是对废土公司核心盟友，法理阵线造成直接冲击，会将整个高端机车市场直接打烂掉。 虽然现在法理阵线实际上是公司的跟随者，但这么明目张胆地割肉，法理阵线真能忍？ 黑帝二世问：“法理阵线是什么态度？” “那边……没什么态度，法理阵线还一直在帮公司积极宣传，每一座城市都有废土装甲的宣传大荧幕，还有专门的展位。” 卡朋这话让黑帝二世彻底茫然了。 什么情况？ 法理阵线已经被调教成了这个样子吗？被卖了还要给周异数钱？ 从没听说机电城市有这么离谱过。 黑帝二世有些难以理解。 “盯着公司那边，注意周异的所有举动。” “是，陛下。” 当天下午，黑帝二世就明白其中的原因了。 法理阵线在所有机电城市的页面里，都置顶了两条最新公告。 《意识侧工具制造的首次破冰——意识神经技术已应用装配于废土装甲》 《关于怪萝卜培育种植的公开招商》 第一条公告中，讲述了以【意识神经】为核心的一种技术，能够对意识信号进行接收和读取。 该技术是废土开发公司和法理阵线一同进行开发，已实装在了【月-3改】废土装甲上，可以购买相应配套升级。 意识神经所开发出的【翡翠之眼】，能读取若干范围内的意识信号。这也是第一次通过人造设备，能够直接采集到意识领域的信息。 文中还给出了样图和举例。 s17机电大师赛的c级组冠军，就是由废土公司工程师王安全、王顺利父子，对废土装甲改造实装了【翡翠之眼】，故而斩获荣誉和胜利。 看到这里，黑帝二世后背有些发冷。 难怪法理阵线还在摇旗呐喊，帮忙到处宣传。 这废土装甲里有它们的一部分技术。 人家这不是挤压生存空间，而是更新换代，用装配【翡翠之眼】的废土装甲取代了传统的高端机车，开辟出了全新的机甲市场。 天国好不容易做出一些成绩来，搞出了空气泡这一赛道，原以为和公司的产业差距能够拉近。 结果人家早已走得更远更深。 直接将一直都无法破冰的意识领域给撬开了。 这个世界的物质侧，得到了很成熟的开发，意识侧才是一片蓝海，从来都没有被大众生命进入和窥探过。 那边有着无限可能性，而这第一艘驶入意识侧的船，挂上了废土开发公司的旗帜…… 想过去，就得去他们那里买船票，或者坐上他们的船只。 黑帝二世不由有些挫败。 自己继承了天国，背后有梦魔一族支持，又成功当选天人代行。 原以为多种资源和力量加持，能够迅速赶超周异。这证明自己绝不比他差，自己才是更好的天国帝位继承人。 可没想到却是这样的局面…… 差距不仅没有缩小，还在进一步拉大。 他双手用力搓了搓脸。 黑帝二世又看向第二条公告。 《关于怪萝卜培育种植的公开招商》 这则公告和前一条放在一起显得很不搭调。 上一条是爆炸式技术革命新闻，结果这条却是搞农产品。 黑帝二世点开后阅读之后，才恍然大悟。 意识神经原来就是从怪萝卜中提炼出来的，这属于核心原料。所以公司和法理阵线，都在对外招募，欢迎各方购买种子去种植，他们会定期大量收购。 按照上面给出的报价，种怪萝卜的收益已经和烟草、茶叶接近。 更重要的是，对土地和种植者要求很低。 种烟草环境要求较严苛，对温度、日照时长、降水量都有要求。且需要大量农药来防治青枯病、黑胫病等，还对土壤污染严重，一年只能种一季。 茶叶则是需要特殊红壤、黄壤等酸性土，而且需要特定海拔区域种植，对排水也有严格需求。虽然是多年生，怕霜冻、怕干旱，必须是专业农夫才能打理好。 怪萝卜却没有这么多限制，它是一种特殊改良后的异化萝卜，大多土壤环境都能活，与正常萝卜的种植方式相同。 废土公司直接收购，免去了农民们最后一点销路担忧。 简而言之。 这两条公告其实是一个配套。 装配【翡翠之眼】的废土装甲是成品，是地面之上的宏伟地标，而怪萝卜是前者的生产原料，是根植于地下的稳固基石。 这是要大规模推广到东西大陆，让众多地区都种植怪萝卜，从而将意识神经产业，直接遍布世界各地。 相比起之前的电猫体系，这次的意识神经产业覆盖更广区域，直接让每一个普通人都能参与其中来。 黑帝二世心里各种念头闪过。 叩叩—— 外面传来敲门声。 来的是贸易部长卡彭。 这位中年部长陪着笑说：“陛下，您看了那两条关于废土装甲的公告了吗？” 黑帝二世点头。 “我想请示一下，天国是否要响应这一次那边的号召，就是参与到怪萝卜的种植中去……如果要参与是越快越好，抢占先机太重要，规模化种植也能大幅度压缩成本。” 卡彭小心翼翼地说：“请陛下定夺。” 黑帝二世脸色有点难看。 但只犹豫了两秒，他就果断道：“当然要参与。天国有8000万人，劳动力充足，还有广袤的土地，这对我们是一次巨大的机会，不能放过。” “如果能够第一时间完成大规模怪萝卜农场，不仅税收能提升显著，居民消费能力也会提升，对整个国家都会带来巨大助力。” “立即和公司和法理阵线谈。” 黑帝二世忽然抬手：“不。我去一趟沙港，和周异面谈。帮我和他们那边联系，尽快出发，最好今天就能去。” 卡彭顿时松了口气，一脸敬佩地躬身说：“陛下圣明！我马上去办。” 不到一个小时。 卡彭回来说：“陛下，那边和我们约好，今晚在沙港，周先生邀请陛下共进晚餐。” “嗯。你去准备一下，尽快出发。” “是。” 商务部长离开。 大门关闭。 黑帝二世叹了口气。 那家伙……不论眼光还是布局，的确都比自己更强。 在最擅长的经营领域上，自己也完全被牵着鼻子走，被迫跟在了对方身后。 真是个可怕的家伙。 不过，对手越强，自己也就越兴奋。 认清现实。 黑帝二世迅速调整心态。 既然落后了，那就得奋起直追和改变，决不能因此而颓丧自怨。 未来还有迎头赶上的机会。 他趁着还有一些时间，打开强化控制器，开始翻阅废土开发公司的最新信息做功课…… (本章完) 第633章 人工太阳的初次亮相 第633章 人工太阳的初次亮相 时间流逝。 很快到了年底，黑帝二世已经逗留了近三个月。 第二个月他发现周异与自己路子迥然相反，无法效仿。于是下半月他又换了一个思路，开始关注公司对后备力量的培养。 黑帝二世着重关注公司培养的特殊员工。 主要是武士蟹和骨鱼群体。 武士蟹是公司最早也是最忠诚的力量，不仅是废土开发公司的标志，它们本身也在持续进化着。 黑帝二世对周异说：“我知道武士蟹能进化，但其他地方没有出现过武器大师这一方向。看来是你进行人工干预，定向培育智力方向的结果……” “是不是其他光纳种也可以通过类似的方式，从小开始定向培养，让它们在特定领域发挥作用？” 说起这事，那就是周异擅长和感兴趣的领域了。 “并不是定向培养。” 周异纠正道：“进化改变环境的确有着很大的因素，不过核心还是其本身匹配度。” “武士蟹成长为双刀手、锤头兵、武器大师，是因为个体生来就有天赋上的不同。有的侧重于力量和抗击打，有的侧重于敏捷和速度，有的是头脑。” “提供适宜它们发挥天赋的环境，它们会沿着那一方向持续精进，直到完成质变。” 黑帝二世若有所思：“原来如此。这似乎也和你在公司的策略一脉相承，根据不同个体的天赋和倾向，将他们安置在适合的位置和环境中去。” “就是这个意思，其实很简单。” 周异点点头。 “再就就是还得投资源。像武士蟹，如果等它们自然生长和进化，那必须是其中天赋极高的顶端0.01%，万里挑一的天才，的确不需要外界帮助就能快速成长。但大多数都是普通生命，需要环境和后期资源投入才能突破现状。” 他传授着自己的培养经验：“比较重要的一种营养补剂是贤者菇。再一个是，6号楼武士蟹公寓里有全套的健身房，让它们能够根据自身擅长，走不同路线进行锻炼。有进步要给予奖励，这样就能加速它们的成长和主动性。” 最早公司就几名武器大师，到这第七年，武器大师群体已有上百。它们其中绝大多数都加入了拾荒队，在谢逊带领下对各地区进行探索和发掘。 也是因为培养流程越来越成熟的原因。 黑帝二世又问：“这些武器大师，你准备一直让它们做死海拾荒者？” “当然不是。” 周异告诉他：“别看它们的模样笨拙，其实武器大师这一群体大脑发育程度很高。普通人的脑容量大约是1300-1500ml之间，武器大师是1200-1600ml，基本上相差无几。” “除此之外，由于生理结构优势，它们先天擅长使用和改造各种工具，勇猛善战。这也是武器大师这一分支的特性。” “我们现在正在开发改装蟹式废土装甲，对它们逐步进行实装。” 黑帝二世肃然：“原来你让它们成立拾荒队，是为日后进入火星做准备和练习。” “这纯属巧合……不过多练练基本功，未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 周异摆摆手：“公司的拾荒队，有着多年拾荒挖掘经验，这倒是真事。所以让它们去地外挖掘，也是专业对口。” 黑帝又问：“那么骨鱼呢？公司培养骨鱼的目的是什么？” “最初是为了养鱼。我想搞骨鱼产业，不过后来发现，它们很争气，又在快递业崭露头角，为公司带来不少宝贵的初期收益。” “既然是公司员工，那就得一视同仁，好好培养。” 周异也毫不藏私，直言道：“后来我的想法也改变了。骨鱼是这个世界上数量最多的光纳种，它们在光纳种中的地位，就如普通人类在陆地上的处境。” “所以如果能够解决骨鱼的问题，让它们能够长期维持记忆和经验，而不会因为身体脆弱而不断磨损和忘却，它们就不再是大家眼里不堪一击的最弱光纳种，而是足以改变世界的强大力量。” 黑帝二世喃喃道：“所以你培养骨鱼，直到能够将它们送上天，到天上去运送维修卫星的载具……就连这一步你都算到了吗？” “开什么玩笑，那怎么可能？” 周异哑然：“只是很多事不做的话，就是毫无出路的，而如果做过的话，说不定未来就会有这样的转机。” “先从眼前做起，这几年已经证明，公司对骨鱼的培养是很有必要的，而我们的这一套方法也是行之有效。” “所以后续公司的骨鱼成长速度很快，因为它们拥有光炱肌肉服，能保护骨骼不受损伤，也就不会出现记忆残缺，虽然智力不高，但只要持续成长，它们同样可以慢慢变得聪明。” “尤其是，在一个群体组织里，骨鱼只需要学会我们教授的那一部分，就足以胜任它们岗位的工作了。” 说起这事，周异不由反问：“你掌控天国，对骨鱼熟悉吗？它们除去进化骨鲎和骨蜇这两个d级方向之外，还有一个往死海地底钻的分支，你了解么？” 黑帝二世拧眉：“骨鱼常见的就是这两个方向。骨蜇结构柔软可重组，能长距离飞行，下一步就是进化为猎脊者。” “骨鲎在死海弹射遨游，它们下一步进化的方向是骨鲸。骨鲸大多都在真正的海洋深处，很少离开高压区，平时喜欢以近乎于骨头大堡礁的形态沉睡。” “就连所谓火箭骨鱼，也是我到这里才知道的。” 他一边说一边梳理着思绪：“不过骨鱼本身是一个基础种族，其分支很多，只是很难完整获取其分支和成长路线。” “方士会的《死海图鉴》记录了一些，只是我记得最新一版全纪录里，并没有记录往地下钻的骨鱼分支。死海地下深处依旧是勘测禁区，对设备精度要求太高。” 周异有些失望。 地底骨鱼出没的区域在地幔里，哪怕按照最薄的海洋里，从地下距离海底也有5–10公里。万米之下情况，的确是少有人知道。 黑帝二世话锋一转：“不过。天国军事学院的生物系有一位老教授叫卫明，它专门研究骨鱼生态已经近百年，是这个领域的权威。” “我回去帮你联系它，看它能不能帮到你们一点什么。” 周异顿时大喜：“那就多谢了。” 到底是地大物博的天国，各种冷门人才也不少。 黑帝二世正色道：“周先生，天国也积攒了不少政务需要我回去处理，那么今天就告辞了。” 周异劝道：“如果不是特别着急的话，我建议等到半夜12点之后再走。” 对方不解：“这是？” “今年跨年时，我们公司准备了一点新节目。陛下如果在这边，就能看得最清楚。” 黑帝二世犹豫了一下，最终点头。 …… 冬季的夜晚天黑风冷。 不过因为是跨年夜，翡翠城区域都灯火通明，各部门都在聚餐和庆祝。 这次周异没有组织各部门负责人开年会，只是嘉奖祝贺了大家这一年的成果和努力，就将年终奖下发。 翡翠城初号楼，楼顶天台上。 周异看了看左手手腕上的黑水鬼。 跨年倒计时开始。 每一栋翡翠楼的投影墙上，都亮起倒计时数字。 还能听到楼下大家高声齐呼的声音。 “10、9、8……” “3！” “2！” “1！” “新年快乐！” 随着最后一声欢呼，投影墙上浮现出东西方大陆文字和指示箭头。 【往上看。】 楼下人群一个个仰起头。 原本漆黑的天幕忽然被点亮。 一轮金色太阳在空中绽放光芒，它体表释放出一条条柱状光线，就像是小孩的简笔画。 最初的强光后迅速收敛，光线逐渐收缩成了武士蟹形状。 这只太阳武士蟹在夜幕走来走去，并挥舞蟹钳，向地面公司员工和居民们打招呼。 翡翠城投影墙上，显出猫耳主持咬人猫。 她笑眯眯地说：“大家新年快乐！这是董事长送给大家的新年礼物！” “它是我们公司自己造出来的人工太阳！这个太阳将为所有人服务，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短暂沉寂之后，地面人群里爆发出高亢的欢呼声。 “董事长！董事长！” “太阳！武士蟹太阳！” “董事长太强了！” “公司！无敌！” …… 周异笑着看向旁边的黑帝二世：“怎么样，多等几个小时，还算物有所值吧？” 天国皇帝死死盯着天空的人造太阳。 他眼中的凝重和震惊，慢慢变成了某种苦涩和复杂。 “很值……今天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 “这是用天人宝石打造出的超级工程，强度已经达到了光核体……的确是货真价实的小太阳，就连死光都是一模一样……” “我的确不如你。” 黑帝二世扭头问：“你准备将这种人工太阳用来做什么？” “当然是用来改造死海。” 周异说：“既然从死海内部很难改变，那么就从外面源头上来。我们造个太阳，然后用这个太阳，来改变局部死海的流向。” …… 帝国公务机穿梭在云层之上。 黑帝二世坐在靠窗的座位。 透过玻璃窗，他能清晰看到，废土开发公司的人造太阳在更高的空中。此刻它收敛光芒，只有表面一层淡淡清冷光晕，更像是另一个月亮。 在这人造星体内，却有着一个清晰的武士蟹标志。 黑帝二世看得有几分失神。 旁边的商务部长小声说：“陛下，这个太阳……对天国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黑帝二世摇头：“对我们倒是利好。这标志着，周异对死海的改造正式开始，天国作为公司意识神经的原料生产商，和他们的合作将会更加紧密。我和他正在商量这方面的具体事项。” 部长顿时一脸喜色：“那可太好了！陛下圣明！” 黑帝二世有些惆怅地想。 这想赶上周异，也未免太难了一点。 (本章完) 第634章 兵主夜访 第634章 兵主夜访 这注定是一个难眠夜。 直到半夜四五点，翡翠城很多房间依旧是灯火通明。 大家都忍不住仰望那高悬黑暗天空中的人造太阳，乐此不疲。哪怕它在亮相一个小时后，已经进入暗淡模式——这是公司为避免影响到大家的正常作息。 但那苍白清冷的人造星体里，武士蟹的模样却是实打实的。 翡翠城3101号。 周异却睡上最舒心的一觉。 总算是送走了黑帝二世。 这个天国皇帝虽然没有住在自己房间里，但每天都会过来跟在自己身后。人家低姿态请教，也不好说什么，却让他很不自在。 半夜里他却被打断了睡梦。 “董事长，醒醒，兵主登门拜访。” 睁开眼，就看到元宵的脸。 周异打着哈欠，原本想说不见。但兵主给了自己不少帮助，又是抵抗天人阵营的老一辈，的确没办法。 他强打精神起床。 兵主还是那副黑眼圈严重的肾亏男模样，他换了身白袍，长发还是束在脑后。跟他一同过来的，还有兔耳背铁棺少女白薜，以及重甲女武士蓝蓼。 这次兵主一过来就开门见山：“你们搞出来的这个人工太阳是怎么回事？你掌握了天人宝石的核心技术？” 他双眼牢牢盯着周异。 周异招呼元宵倒水端茶，然后言简意赅地说：“公司合并了404城，相关技术是从404获取的。” 兵主呆了一下：“真拿下了？” “真拿下了。” “好，好，好！” 兵主高兴地一拍大腿：“做得好，你做得好啊。” “比我预估的进度还要快得多。404是天人在这个地面上最重要的支撑点，拿下这个支点，就能规避很多风险，并且进一步获取它们的深层信息……” 他话锋一转：“我用【点将台】观测解析了那个人工太阳，发现它达到了光核级。它在高空中，直接将死光源头的太阳能量进行收束和变向，就像一个光核级的死光放大镜。” “本质上，它是对死光的直接利用。这种高度和尺度上的死光武器，这有光印术诞生以来的第一个。” 周异心说，到底是专精武器研发和破解的，兵主光是观测就猜得八九不离十。 “这样一个光核级装置，却没有外层的保护加密和防窥视机制。你得立即补上这一点，避免被其他人长期观测破解，从中得到了宝石结构和内部排序。” 兵主用手指向黑夜中的人工太阳，极其严肃地提醒道：“如果这样的武器掌握在其他人手里，将会对整个世界造成巨大危险，破坏力不可估量。” 周异语气轻松道：“明白。不过前辈，想要复刻人工太阳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它的结构远比看起来要复杂。” 当即他讲起宝石的五类纤维，以及宝石参数指标。 机电生命们在月球对宝石技术进行过评估。 如果没有翔实且完整的操作手册，使用宝石就只能停留在最基础的一类纤维上，就不可能打造出真正意义上的宝石装置。 即使公司得到了详细参数，还有夜神指导，但在制造人工太阳的过程中，也出现了大量失败，损失的宝石数达到上千万。 更别说其他从零摸索的群体，光是这宝石损耗，他们都是负担不起的。 兵主皱眉：“我不了解宝石，但我懂武器。” “我造了很多a级武器，但即使很多我都不用，还会积压库存，但我都不会让它们流入市场。你知不知道为什么？” 周异想了想：“市场上多了卖不起价？” “……” 兵主瞪了他一眼：“是缺乏有效的防盗机制！我盈利靠的是武器配套的子弹、维护、升级，这些才是细水长流的主要盈利项目。” “只要缺乏足够的防盗机制，一件武器就存在被破解的可能。而且只要时间拉长，任何一种技术都会被破解，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制造者能做的，就是做好防盗和自毁机制，然后对一些特别危险的武器进行管制，找到合适的使用者。” 他冷冷道：“过去第一、第二次抵抗天人战争时，光核巨人也同样遭到了机电生命破解。那时我们和天人的差距远比现在更大，你的人工太阳虽然强度不错，但离嬗变者层面还有距离。” “那些暗中窥探者，不需要复刻出完整的人工太阳，他们只要能够学到其中一部分皮毛，就能搞出很多事情来……” 兵主随口讲道：“比方说，他们制造一种设备，就用截镜，就能够折射人工太阳的能量，在边缘地带可以搞出人造光爆，足够摧毁一个集镇。你能关注到太阳照射的每一个角落吗？” 周异被说得无言以对。 面前的老前辈语重心长道：“不要心存侥幸，低估了世界上的能人。” 周异顿时惊醒。 自己最近有些过于松弛了。 天人对机电生命都非常警惕。从生命级别来说，它们是多态嬗变者，机电生命甚至那时候没有诞生过光核体，两者有着天渊之别。 但它们同样控制着宝石流入地面的数量，天人是星球改造者，是技术派的高级工程师，这方面它们的判断无疑是专业的。 狮子搏兔亦需全力，绝不要轻视任何一个群体。 “受教了。” 周异认真点头：“我会立即着手修补这方面的漏洞。” “谨慎点，总是好的。” 兵主正襟危坐：“很多事都是坏在了春风得意时。我们过去犯过这样错，付出了惨重代价，我不希望你又一次踩进坑里。你是这个时代的希望，我衷心期盼你能走到最后最远的地方，彻底改变整个世界。” 周异说：“我会竭尽所能。” 冷面警告一番后，兵主忽然又恢复了笑脸：“不过这次你搞出来的这个人工太阳，是真的了不得，你准备用它来做什么？高空能源？还是你的电力系统中枢？” 听到周异的回答，他露出有些惊讶的神色：“直接作用于死海，对局部死海进行流动性改造？有点意思。” 兵主思考了一阵。 “也就是说……高压力场、死光爆发和激流冲涌都变得可用人工太阳生成？测试过可行？” “是的。” 周异点头。 人工太阳在一个月前就造好了，这段时间都在进行封闭内测。最初是在月球上完成了三轮试飞和运行，效果很好，继而才进入地球进行试飞。 为隐蔽和安全，最初是在死海中秘密进行，并且与404城的宝石太阳进行了比对，确认的确一模一样。 基于宝石太阳的主体，技术人员们做出了一系列改良。 首先是在外部安装了一根根宝石柱状体。这些柱状体控制人工太阳的运行高度和飞行，让人工太阳可以独立升起、落下、在高空悬浮，甚至投射出特定形态的光。 再者是配备了操作员团队。 这些操作员有机电生命，也有骨人和电猫，一号人工太阳里总共有22名操作员，总指挥则是由图灵担任。 里面还装配了一些光印设备，与宝石技术进行了一定程度地连接。 因为有这些改良配套，让人工太阳足够稳定和可控。 所以周异才能在过年夜将太阳直接放出来。 “现在能不能展示一下？” 兵主说：“如果人工太阳能够做到死海三灾的复刻，说不定可以证明一件事。” “什么事？” “我多年观察测试死海，有一个推测，意识侧的死海主，并不是没有自我欲望的单纯规律具现化。” 周异一愣。 这个观点和梦魔一族乃至概念生命们的认知完全不同。 “为什么这么讲？” “我用死海来测试我研发的各种武器。” 兵主沉声道：“为测试强度，我会对着激流和高压立场进行试射。” “试射具有意识攻击的武器时，我用【点将台】会全程追踪，感觉到一种反馈。那种反馈具有特殊的节奏和节律，虽然碎片化严重，但像是某种音律，或者是一种密码。” 兵主点名旁边的兵器姬：“白薜，给周异看看你收集的那些现场记录。” “是，大人。” 兔耳兵器姬低头说：“周先生，请抓住我的天线。” “随便哪根都行吗？” “都行。” 周异于是右手抓住了她长长的左耳。 眼前顿时展开了一幅幅画面。 就如兵主所说那样。 白薜在现场收集了很多意识碎片，这些碎片虽然意义不明，本身信息紊乱，但它们的喷发是有明显的特殊规律。 在兵主用武器攻击死海三灾时，这种反馈就会直接传递过来。 不过这些都还是比较模糊的。 直到兵主直接用点将台本体从天上轰炸死海，继而在死海的强力激流里，经过大量密集地攻击，居然得到了一些被紫色光线串联起来的意识碎片。 只是这紫光稍纵即逝，抵达点将台后就直接消失了。 没有能量冲击，也没有任何信息反馈。 可周异看得清楚。 那紫色光线，就是弦光。 死海里竟然能直接反射或释放出弦光？ 周异缓缓松开握住耳朵的手。 他当即决定：“那就现在进行测试。” (本章完) 第636章 黄金盆栽 第636章 黄金盆栽 假腿之前是被自己派往四维空间，即时翁体内搜寻宝物。 如今回归。 意味它体内有从时翁那里找到的好东西。 周异立马不困了。 他先是仔细观察了一下假腿本体。 疯狂旅行家体表倒是没有看到损伤的痕迹，只是多了一条奇特的黑色闪电纹路，附着在木质腿杆上，看起来有几分奇异。 周异摸了摸，材质上并没有开裂或损坏的凹痕。 这还是头一遭。 周异左看右看，也看不出究竟，心想反正假腿本身没什么问题，就先放下了这事。 然后是他最喜欢的摸奖开盒环节。 周异先去卫生间洗了个手，这才探入假腿体内摸索。 里面的东西让他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那是一块黄金。 大约有小臂粗细，表面有着很多的裂痕，让他想到一块镀了金的木炭。 不是。 跑到时翁体内，结果就给我搞了块金子回来？ 周异一脸问号。 他左看右看，可怎么看，手里拿的都是一块平平无奇的黄金。没有任何能量反应，没有辐射，也没有什么生命信息。 【警觉】视角里，金块通体没有任何色彩，代表其并没有特殊的能量反应。 【全景读取】对其展开。 【该物质无异常。】 这个反馈就和普通金属一模一样。 假腿体内已经空空如也，也没有其他东西。 奇异的地方在于，拿出这块金子后，假腿体表的闪电纹也随之消失——这标志似乎代表了它带回来的金块。 至少假腿认为这块黄金价值很高，作为四维空间里的宝物被它收纳带回。 周异冷静下来后思索。 这金块应该是有特殊的价值。假腿一直都是只拿精品，这方面它很专业。 只是可惜无法和假腿对话，所以没办法直接确定这种未知物的价值。 周异先是找到程序部来，让703带队对该金块进行了全面检测。 两个小时后。 703跑来汇报道：“董事长，您所给的那块黄金，我们通过微量切割采样实验，从重量、形状、密度分析、元素周期检测……等流程检验。它就是非常标准的黄金。” “只是它纯度非常高，能达到99.999999%以上，至少是8n级，我们既有技术能够精炼出的极限是7n，再进一步测量已经超出了既有印光术的精度。在精炼度领域，它已经达到了光核级。” 周异眉毛一挑。 那也不是毫无收获。 至少说明这黄金的确不一般，采用了某种较为高级的精炼技术，才能做到高度提纯。 就是其他信息依旧不明。 那么就有一种可能，它在高精尺度上保留了某些信息，只是目前无法从既有光印科技里读取出来。 公司里谁对黄金最了解？ 当然是冰壶。 周异立即让猫神跑一趟火星，叫冰壶回来报道。 火星事务部里，目前带队外勤挖矿的是猫大力。冰壶负责建造、地下挖掘等内勤事务，中途停下手里活儿也不是什么问题。 很快。 黄金球一路风尘仆仆飞到翡翠城：“董事长，您找我？” 周异指着桌上的木炭状金块：“这是从四维空间里找到的。你检测一下，看看它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是。” 得到命令后，冰壶顿时变成了液态与金块进行了连接。 两者接触瞬间，原本平平无奇的木炭金块忽然开始扭动变化，表面长出大量比头发还细的金丝。 这些金丝彼此缠绕，仿佛有看不见的手将它们进行纺线，编织成一条条黄金枝杈，甚至长出了金子般的叶片。 周异看得心里一沉：“冰壶，冰壶？” “董事长，我没事。” 冰壶那边这才传来回应。 “只是这个情况我还在摸索中……这块黄金和我体内的黄金象旗有强烈反应，两者直接连为了一体。” “它对我没有什么危害，对我还提升巨大。这块黄金的价值都在内部，它是一种黄金生物死亡后留下的残骸化石，信息都记录在微观领域上，是不可复制的微观图层，读取后就会发生改变而消失。” 它讲道：“换算成地球这边的技术体系，有些像在原子层面上进行记录，外界无法读取到这种信息。” “因为要读取内部，必定要进入其中。如果要采取透视或者高能穿透，就会改变里面的原子排序和位置，导致信息完全被打乱。” “不破坏物质结构的前提下，只有黄金生物能读取到里面的完整信息。” “只要和它们连接，这部分就是黄金生物躯体的一部分，里面的结构都会被完全连接。” 周异听得精神一振。 果然这不是寻常的金块。 “你说对你提升巨大，是什么意思？” 冰壶解释：“董事长，这块黄金残骸不仅记录了很多隐秘信息，如今也变成了我的一部分躯体。” “如果通过它完全发育，我大约能到光核体lv5的样子。其实它本身远不止如此，是嬗变者层面，只是要成为嬗变者需要制造出物质，这部分需要自己完成才能彻底形成生命层级的改变……” 根据冰壶的说法。 这块黄金就是某个嬗变者黄金生物留下的躯体，其意识消散，只剩下物质部分残留。 周异问小夫：“黄金生物种类多么？” “不多，我在此之前只知道【金鳞】，也就是我收纳的那个文明遗民群体。也不严格属于黄金生物，只是核心是黄金。” 溯流者道：“它们数量非常少。因为要从黄金这种物质演化出生命，本就是小概率事件，它们可以说是太阳毁灭过程里诞生的生命。” “你可以问问兵主，他一直在研究金象，这方面应该有研究。” 周异心说也对。 他当即打开了白薜给的通讯器。 没多久，里面传来兵主的声音：“怎么？” 周异说了关于这块金块的特殊情况。 “我马上到。” 一个小时后。 兵主折返回到翡翠城，这次他一进门就左右张望：“东西在哪？” 周异指了指桌上那黄金材质的盆栽。 此时原本金球形态的冰壶，已经长出了一条条金属枝蔓，只是不再继续生长了。 兵主左右端详了一番这古怪黄金盆栽，脸上露出凝重的神色。 “这可能是……我还得做进一步确认，等我一下。” 他召唤来武略沙盘，悬浮在了天台上。 沙盘支起一根根天线，上面的金属球红黄绿三色光持续闪过，不断扫描着黄金盆栽。 片刻后。 上面浮现出大片大片的绿色，并且常亮。 “果然……” 兵主看向周异说：“你先告诉我，这东西是从哪儿来的？” “四维空间里找到的。” “那么危险的地方你也敢去？” 对方吃了一惊：“不要命了？” 周异讪笑：“不是我过去，是通过一些特殊的方法从那边钓鱼，钓出来的。” 兵主这才神色稍缓，继而说：“沙盘已经验证过，这是黄金树的残骸。不过它为什么会出现在四维空间，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这一株黄金树的树龄非常惊人，树龄越高，黄金纯度越高。已经是嬗变者级别的存在……” 黄金树？ 周异脑子里立即浮现出相关的信息。 黄金象旗开后，会蜕变为金枝，而金枝最终的完全体形态，就是黄金树。 时翁体内居然有黄金树的存在？ 是它吃掉黄金树，还是体内原本就有？ 周异满心疑惑。 (本章完) 第637章 天人宝石的原型 第637章 天人宝石的原型 兵主观察着融合了黄金树残骸的冰壶，嘴上说着：“黄金树的上下限差距很大，与体量、纯度有着直接关系。” “由金枝蜕变而诞生的黄金树，最大特征是本身有‘缠丝成枝’的生长特性，而不像金枝是往外拉伸延展。” “缠丝成枝核心是重塑，进行高精度高纯度的内部结构重组。大量缠丝成枝，会在黄金树中形成类似于立体年轮般的树轮结构。” 周异有点惊讶：“前辈见过黄金树？” “当然。” 兵主道：“我在金象谷见过两次黄金树。它们都由黄金象旗发育而成，先长金枝，而后缠丝成树。” “黄金树在金象谷非常罕见，到一定规模后就会被切掉上半截，仅留下根部。” “与通常的树木不同，黄金树最大的价值和生命力来自缠丝态的茂密金枝。底部虽然是获取其他物质来转化黄金的器官，却并不是最重要的。残留的一点点根部，仅仅是高纯度黄金，很快就会被金象吃掉。” “初生的两株黄金树，都是lv3光核体，成长飞速。它们都是在生长到lv5时被砍掉，尚且没能够进入嬗变者的层次。” 周异想到。 金象也是长到一定规模，就会被切掉上半部分躯体，仅留下四足倒塌在金象谷。 黄金树同样是被砍伐掉上半截。 这倒是符合播种者一贯的收割风格。 也就是说。 播种者相当于将金象一象两吃，类似豌豆先吃豌豆尖，然后下一茬再出豌豆的感觉。 周异又将关注点回到了冰壶本身上。 此时冰壶已经彻底变成了一株黄金盆栽，枝头的金丝缓缓盘卷缠绕，更像是某种现代工厂加工观赏摆件。 “前辈，冰壶与这一块黄金树残骸连接，会不会有什么隐患？” “没什么隐患。它这是撞了大运，直接少走很多年弯路。” 兵主笑道：“现在的情况，就是枯木逢春，这一节黄金树的成熟金枝，本身意识已经彻底消失，但里面依旧保留了重要的树轮。只要沿着树轮，冰壶就能制造出一副全新的强力躯体，看这树轮横切面密度，达到lv5问题不大。” 周异仔细端详黄金盆栽。 肉眼却看不到什么树轮。 兵主递来一只放大镜：“用这个看，我当初为了观察黄金树制造的，我叫它金树镜。” 周异用放大镜看去，立即发现黄金树的金枝断面上，有一圈一圈复杂交错的线条。 这些金线粗细不一，在里面形成了大量的多圈环、波浪、多边形、三角形、柱状体、球形、多面体……黄金树里居然是一个金线编织的数学世界。 他不由想到，自己第一次进入天人坟场，看到那些天人宝石，那些形形色色的宝石，也有着类似的结构。 这类生命间似乎有着某种隐秘的共性。 “不是。大周，你想错了。” 小夫忽然冒了一句：“黄金生物才是正版，天人宝石显然是仿制品啊，还没有看出来吗？你仔细看看，那些天人宝石，是不是每一块都能在这里面找到黄金原型？” 周异听得一呆。 他如今接触天人宝石很多，看得出，天人宝石的确和金线结构高度相似。 “大周，世上的绝大多数技术，都是对自然规律的模仿。” 溯流者说：“只是低等文明模仿比较粗糙拙劣，高等文明完成度较高，但不论精度再高，也只能不断接近，而无法成为原版。” “因为世界的所有规律几乎都是互相关联的，除非洞察整个宇宙的所有秘密，否则就不可能还原出完美的规律原型。” “真到那个程度，大概就是宇宙造物主了，不在我们讨论范围内。” “就像是滑翔机的原型是鸟和飞虫，建筑的原型是山和洞，概念生命也有各自的物质原型一样。无法脱离原型而凭空出现。” “天人是二阶装配体，是逐层进行装配而最终定型的特殊生命形态。” “你看，它们的基础单位包括了洞人尸体，人类，特制宝石，液态甲烷……这些都是自然界中天然存在，或者说用自然原料做过加工之后的产物。” 小夫自信道：“技术上讲究一致性原则。核心是确保系统在逻辑、结构、行为或接口上保持统一，以减少认知负担、提高可维护性并降低错误风险。” “所以一个系统内，核心组成一定是保持统一的。” “天人系统，追求确保稳定前提下，采取自然生命或生命产物作为组件，从而通过生命本身的成长和延展性，来提升机体上限和可塑性。” “所以，宝石也绝不是凭空而生的，而是有着原型。” “在这个世界上，太阳是最好的要素工厂，也是所有意识的源头。作为太阳残骸的黄金，本身就是一种天然完美的自然规律载体。” “选择仿造黄金树的微观结构，用这一规律来构建宝石技术，是非常理智且成熟的表现。因为黄金本身就自带稳定和可塑性。” “大周，为什么宝石可以构建出环太阳墙？持续收集太阳的能量，为什么能够用宝石造出人工太阳，与太阳能量并轨？” “因为宝石就是对黄金结构的复刻，它们就是另一种材料的黄金结构，天然与太阳有着契合度！” 它有些兴奋地断言：“环太阳墙有着红蓝周期，蓝色周期是吸收太阳最纯粹的能量，红色周期是收集太阳释放出的意识信息。” “从始至终，天人都是为了更好收集和利用太阳，而诞生的装配体生命！” “从内而外，五类纤维，宝石结构参数，它们方方面面都与太阳高度契合！这就是非常典型的一致性原则。” “不可能如此多的巧合和同步，大量巧合背后，就是必然的深层关联。” “天人宝石的原型，就是黄金树的微观结构。” 周异捋了捋思绪。 溯流者说的有理有据。 多年专精于圜流技术，小夫在这方面还是很有发言权。 这下算是搞懂了天人宝石的底层逻辑，知道其原型，就知道它本身的作用和运转方式。 所以。 如果进一步了解黄金树，就能更进一步了解天人宝石的更多机制。 考虑到时翁体内发现的黄金树。 周异当即赶赴月球，找到夜神让其出手。 “……宝石的原型是黄金树的黄金结构？这倒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发现。” “让我看看，时翁和这东西有什么关系。” 夜神双瞳变成了黑色，凝视着连接了黄金树残骸的冰壶。 不多久。 她双眸又变成了血红色，微微泛光。 很快，夜神脸上露出一种惊讶的神色：“这是时翁吃掉后还没有彻底消化的食物。” “黄金树是时翁的口粮？”周异问。 “嗯。” 夜神双眼渐渐恢复正常：“本体那边反馈的信息是，成熟的黄金树是时翁喜欢摄入的物质，时翁会寻找成熟的黄金树后进行捕食。它要通过将黄金树消化的过程，来读取其源头的太阳信息。” “黄金本身物质形态会趋向于乱序结构。但成长为黄金树后，内部就会形成太阳轨迹，也就是你看到的那些微观上的各种结构图形。” “太阳轨迹，则是还原了太阳诞生到毁灭的一部分信息。” “时翁实际上需要的是那个，通过蓄时腔等器官，来作用和消化黄金树，也是为了读取这些信息作为食物。” 周异猛地回过神来。 冰壶也讲过，只有黄金生物能够完整读取黄金树里的信息。不过时翁是四维生命，有自己的方式获取想要的部分。 不过显然它多少有些囫囵吞枣的感觉，似乎并不能完整还原里面的所有信息，否则假腿也不会在它体内找到这一块黄金树残骸。 周异再次询问冰壶：“黄金树里记录了什么？你能读取出来么？” “董事长，我读取到了一部分信息。” 犹豫了一下。 冰壶说：“这一部分黄金树碎片内，记录了部分它和敌人战斗的场景……” “是和时翁？” 冰壶顿了顿：“战场上还有天人。” 周异咦了一声。 这明明是被时翁吃掉的黄金树，没想和天人也爆发过冲突？ 居然还是三方混战。 (本章完) 第638章 三方混战 第638章 三方混战 冰壶说：“董事长，我将这部分信息传给您。” 黄金盆栽上升起一团雾霭，与周异的右手触碰。 霎时。 周异看到。 浩瀚的宇宙中，有一团庞大星云在不断往外喷射发光的金属射流。 星云中心是复杂而纵横交错的树状结构。它通体散发出金属的黄金色，在高能高温下，释放出的光亮就像是太阳一样耀眼夺目。又像是宇宙尺度上的毛细血管网络。 “董事长，那就是完好状态的黄金树。” 冰壶的声音在意识同频中响起。 周异一脸惊骇。 从他的视角来看，黄金树体量大得离谱，显得周围那些星球就像黄金树上的一枚枚细小果实。 这是一个以黄金树为核心的奇异星系。 不同体量和物质组成的星球，围绕着不同方向的金枝而做往复转动，在各自轨道上保持着稳定的运转。 黄金树虽然持续释放出高温高能，却没有伤及附近的任何一颗星球，也不知道是怎么办到的。 要长到这种体量，所需的黄金数量让周异难以想象和计算。 “这才是黄金树的完全体？” 他不由再次确认。 “是的，董事长，这是黄金树全盛姿态。” 冰壶说：“它是太阳残骸里诞生的生命。金象是从黄金树意识催化诞生的孢子，不过不是在黄金树上诞生，而是从附近星体的星核里诞生。” 周异心中一凛：“你是说。黄金树能远程让星核产生异变，诞生黄金生物？” “里面信息是这样描述的。” “黄金树到底是什么……它不是太阳的残骸么？” “它的确是太阳的残骸，按照旧人类的定义，或许也可以称呼它为超新星。外界能观察到的都是它能量爆发和物质喷射的现象，核心是黄金树本体。” 周异随即回过神来：“也就是说，完全体的黄金树其实是太阳毁灭后诞生的一种生命形态？” “是的。” 冰壶继续道：“金象通过吸收转化黄金，也能逐渐再次成长到黄金树的阶段，只是要长到这样的完全体，本身是极小概率事件。它是太阳爆炸中直接诞生的完全体，可如果要从金象、金枝到黄金树成长，生长过程会非常缓慢，需要上亿年。” “这就是黄金树的情况。”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这次的战争，您请看。” 周异将注意力回到了宇宙黄金树上。 他这才发现，黄金树周围还有许多发光的小型星体。在黄金树面前，它们显得黯淡无光，所以很容易忽略。 但密密麻麻，数量成千上万。 都是宝石体天人。 它们就如周异之前见过的那样，整体都保持着近乎球形，只是细微结构上有差异。有的大量气态甲烷环绕，有的像舞池灯球那样旋转闪耀，有的宝石表面光滑如镜…… 天人们对黄金树形成了外围封锁，和其保持着安全距离。 周异注意到。 天人们在黄金树的一条条脉络之间，已经修起行星环般的环太阳墙。 看来这的确是它们掌握的一门成熟技术，专用应对太阳一系。 黄金树却没有任何反应。 周异不由疑惑：“它有自我意识吧？” “有的，董事长，有的。” “它意识不到天人正在对它不利么？” “您是说环太阳墙吗？这个对它没什么影响，只是收集它释放出的能量和意识。打个比方，就像是昆虫会在大型动物周围活动，因为那边温度更高。真正的威胁是那个家伙……” 在冰壶提醒下，周异终于关注到了另一端。 在黄金树的黯淡一侧，有某种奇诡的宇宙现象。 那里空间呈现不断明暗转化的扭曲状态，呈巨大而奇长的喇叭状，粗大的那一端正包裹了黄金树的部分金枝，正逐渐将那些金色光芒和黄金一点点消化。 那喇叭状的不可知之物，中部还有两条粗壮的须状结构，看起来就像是宇宙空间里长出的某个脏器，本身在不断地蠕动和伸缩。 考虑到其吞噬黄金树的体量，就显得极其恐怖了。 这自然是时翁。 周异还记得那副泥格带着的小鸡啄米图。泥板上用狂野的笔法刻画了末日兽吞噬世界的样子，没想到是写实派，简直一模一样。 时翁在三维空间投影出了自己的形体，在啃咬黄金树。 对此黄金树同样没什么变化，就像是面对食草动物的树枝，毫无反抗之力。 明明能量级如此高……咦。 周异看见了一些之前忽略的部分。 并非如此。 黄金树并不是一味被吃，它早已开启反攻，时翁那明暗交错的扭曲空间投影，就是黄金树在它体内持续引爆的结果。 而时翁那两根粗壮的足状须，一条不断往外喷发出大量黑色的尘埃，另一根则是吐出一种高亮的光柱。 这是一种能够将摄食后的物质和能量分别排出的通道，类似于泄殖腔。 时翁也并非毫无损伤，它那那能扭曲空间的身体里，发光的金色亮点越来越多，就像是持续溃烂和爆开的伤口。 大量金枝也继而展开全面攻势，缓缓缠绕着它明暗不断的躯体。两个能量惊人的庞然大物，陷入了近身肉搏战。 已经很难说是黄金树在狩猎时翁，还是时翁在吞噬黄金树。 此时，一直置身事外的天人们骤然发难。 它们身上射出一条条紫光，直冲时翁。 大量弦光贯入四维生命体内，让时翁体表出现了大量紫色斑痕和紫光乱流，就像是即将爆炸之前的征兆。 与此同时，环太阳墙也直接变成了紫色。 洪流般的弦光直接灌入黄金树内。 周异看惊了。 居然是同时对两方开战？想要一口气将两个都拿下？ 天人这么有实力？ 但没多久，他就发现黄金树这时候出现了强力的变化，黄金树表面开始出现一缕缕紫光，就像是多了一层诡异的纹身。 这些紫光与每一个天人连接，构成一种能量循环。 天人军团的弦光攻击肉眼可见强度提升，从细丝变成了光柱，并像黄金树的金丝一样，开始缠绕和包裹时翁那不可视的躯体，将其逐渐凝固，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金缕衣。 周异这下彻底看懂了。 天人军团的目的一开始就是时翁，它们想要捕获这一庞大的四维生命。 黄金树是它们的盟友。 要的就是黄金树和时翁激战僵持时才入场。 周异正看得起劲，画面却突兀地结束了。 “下面没了？” “没了，董事长，只有这部分记录。因为这只是黄金树的一截金枝，记录的信息有限。”冰壶说。 周异还有些意犹未尽。 他脑子里又重放了激战那一幕。 其中的信息量可不少。 天人掌握着弦光的使用办法。 奇怪的是，对付时翁时，它们明明使用弦光非常熟练，也没有伤及自身。甚至大量弦光在天人之间构成了奇特的能量轨迹。 可现在弦光却变成了它们触之即死的追命符。 也不知道从那之后发生了什么。 再者是。 天人想要捕获时翁，与这一四维生命也就是属于敌对。 这就不难理解，它们不敢进入四维空间了。 黄金树完全体非常惊人，面对四维生命的时翁都有一战之力。 周异看向桌上的黄金盆栽。 冰壶现在已经算是靠着激活黄金树残骸，能够快速完成黄金树的生长。只要继续成长下去，未来潜力无穷。 他当即和冰壶进行了意识同频里的沟通。 周异原本计划，让冰壶从火星岗位上退下来，专心去金象谷吸收金属转化黄金，那边非常适合黄金生物的生长。 然而冰壶却说：“董事长，其实火星上的铁数量非常多，遍布地表，而且很容易开采和收集，只要将那些氧化铁还原就能得到源源不断的金属。” “只要使用光核点金术，我就能将铁逐步转化出黄金来，变成自身所需的要素。那边没有地球这么多生命限制，可以持续扩张，更加自由。金象谷虽然好，但那里有一股不明力量存在，让我感觉并不好……” 周异一想也是。 禁忌大陆毕竟是播种者搞出来的地方，很多情况其实都不透明。 火星上则是地大物博，可以自由地转化各种当地的金属，也不会和谁起冲突，黄金树能在那里毫无顾忌地野蛮生长。 “好。” 周异对桌上的黄金盆栽说：“那你还是回火星，注意安全。” “是，董事长。” (本章完) 第639章 新的难题 第639章 新的难题 第八年一开头就非常忙碌。 沙港在去年底和今年初涌入了大量新移民，加上从各地区、各组织过来交流学习的光纳种和强化者，让这里的两个港口，四个停机坪每天都是人潮涌动。 翡翠大道上车辆和光纳种来去拥挤，就连过去一直较宽松的芜湖高架桥上，也破天荒出现了堵车现象。 程序部的红绿灯赛诺杰，这时就发挥出其专业能力。 几年前就在沙港地区完成的交通监控网络，立即对此进行了调整分流，将高载重的货运车都集中到高架桥，以提升效率减少拥堵。 在此基础上，程序部还展开了限号管制，有沙港地区和公司车牌的车辆优先上路，先确保本地的运送稳定。 另一方面，民航部也新增了10艘公共飞艇，增加了从沙港到翡翠城的班次，以减少地面交通的运输压力。 周异最初大为不解：“我不太懂，按照监控数据，只是2000辆车就能造成严重拥堵？我们这边的交通基础这么薄弱？” 赛诺杰解释道：“董事长，拥堵由最薄弱的路段或节点决定，而非全道路平均流量。” “按照数据库记录，旧人类的超大型城市bj，其二环路全长32.7公里，与翡翠城到沙港高架桥直线距离接近。而2000-3000辆车集中在局部路段，就能造成区域性瘫痪，若某时段同时行驶车辆达3000-4000辆（含重复计数），局部路段即出现红色拥堵。” “交通道路，是比看起来要脆弱的结构。” “高架桥已经是优化极好的结果，中途只有鸡头镇、蘑菇林、青葱镇、绿洲镇四个出口。不过也是因此会出现车辆依次下匝道排队，造成一定的拥堵路段。这还是在有红绿灯指引下，换成其他地方，堵塞只会更加严重。” 涉及专业领域，这位向来唯唯诺诺的智能红绿灯要自信许多：“董事长，多亏您很早批准，对道路基础建设持续投资。” “否则光是靠旧翡翠大道，根本无法支撑大量车辆来去，那毕竟只是非常简陋的临时道路。” “也是经过多轮翻修和拓宽，在机电生命的专业道路铺设下，新翡翠大道现在派上了大用。人车分流的意识，也已经深入人心。” 它说的其实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 那时候赛诺杰找到周异，请求拨款重新打造翡翠大道。 几年里，旧翡翠大道被车辆持续碾压。它是房屋排列而成的临时道路，被压得到处坑坑洼洼，需要修补的洞口和塌陷越来越多，坍塌风险也在持续提升。 赛诺杰建议，将旧大道用作人行道避免垮塌。以既有的巨人菇作为行道树，能将车道和人行道分开，然后往内陆方向再新修一条车辆专用道路。 周异直接批了。 反正公司有钱，不缺这点。 翡翠大道按照当前最高工程规格进行铺设，采取颗粒状的排水沥青路面，6车道宽，由镜城专业的机电工程队来施工，前后总计用时6个月。 施工时员工和居民们也颇有怨言，因为施工导致灰尘弥漫，噪音不断，走在旁边耳朵都嗡嗡作响。 不过新路修好后，大家都立马变脸，个个都很喜欢这种颗粒状的柔软路面。 排水沥青路面抗滑性能高、噪声低、还能抑制水雾，而且本身看着质感就很好，开过车的人去上面溜一圈就立即喜欢上了这种高级路面。 都用不着指路牌的引导，老司机们都纷纷自觉上新路，开得虎虎生风。 这条路大幅度缓解了交通压力。 不过之前还是有很多车争相去高架桥，是为了能省能量，因为高架桥会带动车辆保持高速。光说舒适性和自由度，是远不如新翡翠大道的。 “董事长，这次拥堵还有一个重要原因。” 赛诺杰说：“那就是芜湖高架桥，本身延展得太大。它用海上道路连接了整个发展联盟，包含了沙港、钢炼城、贝壳市、双河、树怪领五个地区。这几个地方加起来人口超过了100万，强化车保有量达到了12000辆。” “加上这几年车价越来越低，城市保有量持续增加，不少车都会到我们这边来，接送人员和做交易买卖……翡翠城地区如今是整个发展联盟的交通枢纽，也是经济和技术中心，车流量也在我们这边集中。” “还好高架桥是光核体，能处理复杂的车流情况，否则这还是一个难题。” 周异问：“我看你给出的分析报告里，那些外来车辆，大型货运车占比很高，它们到我们这边是来送货还是买东西的？” “主要是购物，送货的话有专门渠道，通过飞艇集中大量运送其实更便宜。车辆的最大优势就是时间上更灵活和及时。” 赛诺杰的电子眼闪烁：“根据我们监控扫描，和外贸部那边的数据比对。外来货运车辆主要来购买，废土装甲、装甲配套的五大系统组件、工业级浮游心脏。” “相当一部分群体，是到公司这边来排队拿货的。” 周异又叫来红隼，询问这位外贸部长：“废土装甲销量如何？” “公司本部售卖出【月-3改】废土装甲241台，配套组件711件，法理阵线那边的镜城代工厂，已经卖出了2779台，配套6801件。” 红隼的话让周异觉得奇怪：“既然法理阵线那边代工加工更快，质量也稳定。为什么我们的客户不在机电城市去拿货？还要千里迢迢跑到我们这边来？” “因为我们这边有专业操作员手把手指导，收集意识碎片的全套操作，还提供战斗模式的教练对练。这些是机电城市没有的配套，它们那边只管生产和售卖，服务还没有很完善。” 无人机讲道：“事实上，s17大师赛c级组夺冠，对整个废土装甲的宣传效应是非常巨大的。购买者里有不少都是冲这一点来的，想要购买公司的装甲，参与下一年的大师赛，或者用做战斗装备和野外执行任务。” 周异听得点头。 这赛事热度还是高的，人类爆冷首冠带来新闻效果也很足。 “天国那边是例外。” 红隼又说：“那边是废土装甲在镜城产出后直接送抵，然后由天国农业部和劳工部，统一通过我们的操作员教授使用装甲。” “周，大量客户涌入翡翠城，还有冲着人工太阳而来的原因。” “因为公司的太阳正在死海里进行反复调试，测试和改变局部死海地区的激流。不少客户都对此非常好奇，而且甚至有领海主询问报价的……我已经礼貌回绝。” 周异听得脸皮抽了抽。 这些人也是真敢问。 人工太阳的成本，目前看起来就公司能支撑得起，其他任何一个团体都不可能有这么多的宝石，更不用说维护。 其实这一技术目前也存在新的问题。 以沙港以北的那片强激流区域为例，人工太阳作用下，激流的确消失了。但人工太阳离开之后，那里的死光又会逐渐形成激流。 法理阵线那边得出的结论是，这是自然环境的惯性。 激流造成了当地的特殊海底环境，而哪怕用技术将其消除，海底环境又会渐渐带动死海里的死光形成特殊的流动，让激流再生。 所以需要人工太阳长期悬挂，在死光层面上改造那片区域环境，从而起到彻底的改造作用。 死海改造比预想要困难和复杂。 不过好在没有了死海主的阻击，主要是消耗时间去优化整个流程。 …… 大约一周后。 自天国的访问团，抵达了翡翠城3101。 带队的是一名熊猫人，它穿着灰色对襟长袍，手拄一根竹杖，戴着一副度数很高的黑框眼镜。 “欢迎欢迎。” 周异笑着说：“您就是天国军事学院的卫明教授，听黑帝陛下说，您对骨鱼研究了超过百年，是这方面当之无愧的顶级专家。” “您客气了。” 老学者说话语调有些慢，不过看起来倒是很和善：“陛下说，您这边在重点研究和开发骨鱼这一群体，让我过来和贵公司进行一些学术交流。” “贵公司的骨鱼，我早有耳闻。像是早期的快递中心的骨鱼快递员，就是对骨鱼富裕劳动工作的一种很好的尝试。” “到现在，火箭骨鱼这一特殊分支，通过进入卫星轨道，在卫星之间运送物资和设备。它们的智力想必已经有了长足进步，否则这种分工明确的社会行为，它们是很难完成的。” 周异点点头：“您说的是，卫星轨道里工作的火箭骨鱼，如今已经有10岁小孩的智力，所需要的主要是积累经验和记忆，就能与人类相差不大。” “贵公司真是了不得。” 卫明扶了扶眼镜，沉声道：“我认为，作为死海里数量最多的光纳种，骨鱼被严重忽略和低估了。” “它们智力和力量都不强，加上不是群居生物，所以被大家长期忽略。但它们绝对是研究整个死海，整个死海里光纳种最重要的基础。它们是最早诞生的光纳种之一，见证了这个世界从神代到当代的变迁，这一生命本身生存能力非常强。” 周异也深以为然。 “我斗胆请求，能否能火箭骨鱼们聊聊。” “当然可以。” 周异当即让猫神联络。 猫神却说：“董事长，这可能有些困难……那边有个突发情况，骨鱼快脚和大嘴不知道怎么回事，消失在轨道上。电猫们还在进一步调查它们的踪迹。” 周异听得一脸问号。 这又是什么情况？ (本章完) 第640章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第640章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大？ 快脚从有意识起，就总是忍不住会想到这一问题。 对此，好兄弟大嘴说：“肯定很大，不然装不下那么多的骨鱼。” 虽然它说了等于没说。 但这就是大嘴，嘴比脑子更快，先说了再想对不对。 大嘴的终极目标是要一口能吞下一头灰鲸，将其能送到各地去。 “所以我得长到灰鲸那么大，我得多吃点，不然身体块头不够，嘴巴只能咬住小半个脑袋，搬运起来就很麻烦了。” 它的块头也在与日俱增，不断用骨头扩张自己的躯体。 如今大家都不再是过去懵懵懂懂的小孩子，都有各自想法和爱好。 作为公司的第一代火箭骨鱼，编号004的快脚和003大嘴关系最好，001的健将则是和002大力士更谈得来。 要说原因，快脚觉得是喜好问题。 自己和大嘴喜欢收集一些看起来还不错但没什么用途的东西。比如各种不同形状的完好酒瓶、滑冰鞋、充气娃娃、假牙，各种人形或怪兽手办…… 它们都有同样的感受。 好怪哦这玩意儿，再看一眼……收藏起来，带回去慢慢看。 另外两个只专注于有用的东西。 健将专门收集各种设备，像是各种机械臂、义肢、义体和义眼。它试图从中找到合适的给自己装上，让自己身体素质能进一步提升。 大力士则是喜欢闪闪发光的东西，小到玻璃珠，大到天人宝石。它在自己体表的光炱肌肉服上贴上发光的珠子，游曳时浑身闪亮，看起来就像是自带发光器一样。这样让大力士觉得自己很帅气，能让其他骨鱼更加崇拜它。 或许它们这就叫成熟吧。 因此发射上天时，它们四个分成两组，分处两个不同的轨道高度。 作为公司第一批上天的骨鱼，快脚觉得很自豪。 在很多人眼里，骨鱼就只能在死海底部阴暗爬行，是上不了台面的低等生物。 但董事长证明了他们是错的。 骨鱼也可以飞到卫星轨道上，干出了其他光纳种从未做到的事。 火箭骨鱼本身级别不高，也就是d级。 但它们不仅可以在轨道中漂浮和长期生存，哥几个还在做着独一无二的工作，算是半个卫星维修工，将维修机器人送到需要的卫星那里。 董事长说过，以前弱势的群体，不代表以后就不会强势。 所以快脚也觉得，自己和大力士收集的那些藏品，说不定有一天就能发挥出用处来。 卫星轨道上也有很多当地特有的可收集品，主要是很多碎片。 在这工作的近一年时间里，快脚和大嘴一起收集到了两枚卫星，铱星33和诺阿（noaa）-3。 当然。 这两枚都是失效卫星，本身早已无法运转。 按照星枢所说，铱星是在旧人类时代就因为与其他卫星撞击，而导致受损严重而早早变成了太空垃圾。 noaa-3则是旧人类美国1978年发射的超级老卫星，早就停止运转，圜流爆发时它也并没有产生意识，同样属于失效品。 快脚却很喜欢这两枚卫星。 铱星碎了一大块而且深深凹陷，太阳能板也从t字型变成了y字型，变成一条尾巴。它看起来像是一条金属骨鱼，在阳光下很漂亮。 诺阿-3更加古典，通体被铝箔包裹，体表有好几组百叶窗，方方正正，有一种古早时期的工业风。 快脚心里觉着，或许这两个还能抢救一下。 其实它喜欢的报废卫星还有不少。不过骨鱼体内容量有限，平时还得搬运设备，就只能将其中一个吞入肚子里，装不下其他的了。 快脚和大嘴商量决定，它收藏铱星，大嘴保管诺阿。大家放假的时候，再将它们从体内吐出来，一起观赏。 但最近这段时间，大嘴不知道在忙碌什么，完全看不到踪影。 快脚漂浮在失重的太空中，任凭自己身体自由飘荡。 它询问自己的搭档电猫【闪灵369】：“69，大嘴是不是接到了公司什么任务？” 369说：“不道啊，没听过这事。” “大嘴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了吧？” “这没有，我还能听到闪灵566发出的电信号，它和大嘴搭档。它没事，大嘴就没事。我去问问它。” “好。” 几秒钟后。 电猫说：“问了。大嘴没事，就是沉迷于那个诺阿卫星。它用一台维修机器人，想要把卫星修好。不过最近它又放弃修理了，只是每天一下班，就盯着那个卫星发呆。566也不知道它在想什么，问它也不说。” 快脚不由放下心：“能找到它们的位置不？我们过去看看。” “我用星枢那边定位一下……咦。” 369讲道：“不用去了。它们正朝我们这边过来了。” 大约一个小时后。 快脚看到了从远而近飞来的大嘴。 “你在做啥？”快脚问。 “修卫星，不过修不好，就很烦。” 大嘴说：“给你看个东西，我把骨头和你连接。” 然后两条骨鱼通过骨头进行了信息共享。 快脚浑身一颤。 它从大嘴的骨头里读取到一件惊人的事。 …… 大嘴在诺阿卫星里听到了有人说话。它以为卫星是被自己捣鼓好了，还非常兴奋地继续修理。 结果那个声音却很不对头。 卫星说：“你没有四维器官，也不会使用弦光，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大嘴听得莫名其妙。 “你是谁？” “回答我。” “你先说。” “回答我！” “你不说我就不说。” “……” 对方最终烦了：“和我对话的事，不要对外泄露，你也无法泄露，这是只有骨鱼能听到的声音。什么时候想好了，再回答我。” 最近它就在和那个声音掰扯。 大嘴也讲了自己是公司员工的事。 可对方却并不肯透露自己的身份，很不公平。 不过只有大嘴能听到，566却完全没听到这样的声音。 这部分信息是通过骨传导，电猫完全无法获取。 只是借助卫星作为了某种传播工具。 大嘴想告诉自己搭档电猫566，却发现根本做不到。就如这个卫星所说，关于它的事无法用其他方式对外传递，只有用骨头对话是被允许的。 对方拥有着非常奇特的强大力量。更像是通过卫星和它对话。 那未知存在说：“你们能有这样的际遇，是非常幸运的事。” “如果你们想要更强大而自由地活着，就来见我，我会告诉你们想知道的一切。” …… 大嘴通过骨头问：“你要不要一起来？我准备试试，我最近连续加了一个月的班，可以休息8天！怎么也该够来回了。” 快脚试着想要对369讲这事，却发现自己完全无法发出任何信息，就像是被某种诡异力量禁言了一般。 它心里想着，反正有公司在，哪怕自己和大嘴遇到了什么麻烦，到时候向公司求救，反正董事长一定能解决的。 这个卫星骨传导的家伙，听起来倒不像是敌人。否则以它能封锁信息的能力，可以直接绕过星枢，袭击干掉自己和大嘴简直轻而易举。 过去看看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头。 快脚询问369：“我想要调休8天，今年年假先休了可以不？” “当然，我这边发回公司就行。”369满口答应。 当天请假完毕。 快脚和大嘴一起，来到了诺阿卫星旁边。 一团紫光亮起。 快脚只觉得天旋地转，骨架都要被晃散开来，体内藏品在不断翻滚和撞击。 重新意识正常的时候。 它发现自己来到了一片淡黄色的冰原上，头顶1/4天空都被有一颗巨大的星体占据。 那星星上有着彩色绸带般的漩涡，看起来危险而壮美。 那是……木星吗？ 快脚听369说过，木星有着独特的巨大漩涡纹。 距离木星这么近…… 这是来到了木卫一还是木卫二？ 快脚发现，冰原上还趴着自己的好友大嘴，它此刻却没有看着天空，而是在观测冰块之下。 “你在看什么？” “……” 大嘴只是用骨鳍指了指冰面。 快脚也看向下方。 淡黄色的厚厚冰层下面是一片陆地，上面有着许多嶙峋怪石和起伏的丘陵。 只是陆地表面却有四个巨大的火红洞窟，正对着两名火箭骨鱼。 那不怒自威的压迫感让快脚浑身骨头一阵僵硬。 这是什么东西？ 与此同时。 冰面上传来低频震动。 一个声音同时在快脚和大嘴脑海里想起。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两位小朋友。” “我是这个世界的主人，但我也是来自地球之下的骨鱼，我是地底的深潜者，也是天人的猎杀者，你们可以称呼我【地鬼】。” 快脚大惊。 天人猎杀者……地底骨鱼……它是那个传奇巨骨鱼！ (本章完) 第641章 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我们想要开开 第641章 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我们想要开开眼界 快脚还在思考，大嘴的嘴巴开始输出：“原来你就是那个巨骨鱼，听说你是第一个从地球上飞升到宇宙的骨鱼，不过你不是被天人的宝石嬗变者抓走了吗？” “现在你是天人的手下哦？” “手下？它们也配？” 冰层之下的巨骨鱼声音有几分冷冽：“你们从哪听到的这种传闻？” 大嘴道：“天人代行说的。” “代行是天人的狗，对我进行这种程度的污化倒也是正常。” 巨骨鱼语气稍缓：“毕竟如果让你们知道，骨鱼是可以抗衡甚至击杀天人的，那怕是会让整个地球世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骨鱼怎么能杀天人呢？” 大嘴噼里啪啦地说：“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我们想要开开眼界。要怎么杀呢？去撞击天人吗？还是说用骨头去刺穿它们？天人难道很怕骨头吗？还是天人体内有骨头，你钻进去带走了它们的骨头？” “……” 巨骨鱼给整得沉默了。 “你说话啊？你为什么不说话？” 大嘴还是连珠炮般，永远嘴比脑快。 快脚终于忍不住撞了它一下：“闭嘴吧你！” 自己再沉默下去，只会被大嘴这家伙把天聊死，让巨骨鱼产生杀心。 “非常抱歉，大嘴不是有意冒犯，它生来就是喜欢先说话，再去想想说得对不对……请您包含，它没有恶意的。” 快脚竭力补救：“您将我们从卫星轨道上直接带到木卫二上来，您的力量无可置疑。最少是光核体级别，我们只是有很多不了解。” “哦？你知道这里是木卫二？” 巨骨鱼似乎产生了兴趣。 “我们是废土开发公司的员工，在卫星轨道上从事卫星维修工作。对于附近太阳系的基本情况，公司专门给我们做过培训，我们知道一些基本常识。” 快脚如此说。 “废土开发公司……是骨鱼创造的组织？” “不是，是我们董事长周异先生，在八年前在沙港建立的，他是一个强大而正直的好人……” 听完快脚的介绍，巨骨鱼不屑地说：“那个叫周异的人类，只是在利用你们为他做事。给你们看似不错的待遇和假期，目的只是迷惑和收买你们。不要被他伪装的假象欺骗了。” “什么废土开发公司，不过是为了他夺取整个世界包装出的一种手段。” “人类这一群体，自身缺乏足够的力量，所以只能笼络巴结其他光纳种，借用更强大的力量去做到他们想做的事。他们本身不值一提，在圜流爆发后的地球，已经变成了一种低等生命。” “如果那个周异真有强大的力量，他无须你们的加入和帮助，自己就能拿到想要的一切。让你们加入，是为了关键时刻让你们当炮灰罢了。” 快脚原本想的是对方势大力强，最好不要和冒犯顶撞对方。 但这话一说，又是嘲讽公司，又是锐评董事长，它有点生气。 只是形势比人强，快脚不得不忍气吞声。 然而旁边的大嘴已经开喷：“但是你这么强，你也没有帮助过我们骨鱼啊。” “外面人也这么说我们骨鱼，愚蠢，不会群体协作，说我们是低等生物，光纳种的耻辱……但是只有董事长没有嫌弃我们，还在培养我们，将我们和机电生命认为是同样标准的员工。” “董事长却是实实在在帮助我们，一步一步，帮我们从懵懵懂懂的野兽状态产生了清晰自我，给我们打造了光炱肌肉服，能够保护骨骼上记录的记忆和经验。然后又给我们大量光种，教会我们工作，以及很多的知识。” “越来越多的骨鱼，正在加入我们的公司，在地面沙港那边被培训，到各地工作，去送快递，去各部门搬运东西，参与一线实验，还有到月球上去。” “董事长建立公司，就是靠武士蟹起家的。你知道武士蟹吗？” “和我们骨鱼差不多，同样是一种非常低等级的e级光纳种。现在武士蟹们也逐渐完成了进化，并且变成了公司的标志，我们公司的人工太阳，也打上了武士蟹的标记……” “现在我们骨鱼，已经能够飞上太空，到其他星球上活动，在各城市出没。里面当然有大家的努力获得的认可，但也离不开董事长的大力推动，改变了我们在世界上的形象。” “你是有史以来最强的骨鱼，但你什么也没做。只是在这里笑话我们，嘲笑我们认认真真做事的公司，嘲笑我们一步一个脚印的董事长。” “真正能做事的人，总是比在一旁只会批评的人要伟大和更可敬！” 它这一番噼里啪啦的反驳，听得快脚心里出了一口恶气。 不过快脚也赶紧出来打圆场：“您请不要生气，大嘴就是这样的，它这嘴……还不快点闭嘴，向地鬼先生道歉！” 大嘴这也才后知后觉，慌忙张大骨盆大口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一不小心就说出心里的真话……” “……” 巨骨鱼给它整得再度沉默。 好一阵后。 冰层再次震动。 “我不是什么也没做。” 巨骨鱼开口道：“骨鱼群体遭遇的内外交困，不过生存本身并不是障碍，只要有其他生命存在，骨骼还在不断诞生，骨鱼就会持续从死海里孕育出来，最核心的还是外部压力。压力是从上而下传导的。” “骨鱼无法成长和成群，根本原因是，死海是被特殊改造过的。” “天人——严格来说，应该叫它们改造者，它们对地球死海进行了定向改造，通过源头的太阳端用特殊技术进行了调整，导致地球表面的死海有两个特性。” “其一是生命群体数量过于集中的死海区域，就会频繁产生光爆和激流，从而驱散以减少聚居密度，这是改造者的人为干涉。目的是为了抑制死海里生命群体的大量交互，避免进化太快而失控。” “其二是人造高压。那些高压区域，其实是来自太阳投射的大量意识区域，就像是太阳照射到树梢映在地上的影子。那些光斑里含有大量意识，是天人要处理碎片化的区域。定向高压会持续将这部分碎片化，从而消散。” “而这两种改造，都对骨鱼造成了直接损伤。前者驱散群体，导致骨鱼无法大规模聚集和互相完成经验汇总和知识延续。” “后者人造高压，让骨鱼本能会靠近，因为那边的意识碎片是骨鱼自身缺乏的稀有元素。但靠近后高压会让骨鱼躯体不断剥离和碎裂，就像是一个天然诱饵陷阱，靠近，然后迅速死亡。” “一切的源头都是天人。” 巨骨鱼说道：“如果解决不了天人，骨鱼就不可能真正解除限制，挣脱锁链。所以必须处理它们。” 快脚听得心里一阵惊骇。 它从没听过这种事，死海三灾，居然背后有天人在控制。 大嘴则说：“我们也能解决！公司已经造出了人工太阳，能够改造和驱散高压、激流和光爆！” “董事长肯定知道这一切，所以才推出了这一技术。” 巨骨鱼道：“绝对不可能！” “源头是太阳，改造者是对太阳外围进行了定向改造，所以对投射地球造成了这方面的变化。光是在地表是无法改变这一基础源头的。” “但这就是事实啊，公司里的人都知道，我们都看过视频。” 大嘴说着。 “给我看看！” 巨骨鱼发话。 快脚只觉得自己大脑里多了一点什么，就像是自己的脑子在不断往外流淌一样。 片刻。 “……居然是真的。” “这是怎么做到的？这怎么可能？到底是……” 巨骨鱼的声音第一次表现出动摇和震惊。 快脚尝试和对方沟通：“公司一直在做各种技术开发，这方面核心技术我们也不确定。不过有机电生命参与其中，据说天人都很忌惮机电生命，所以有这样的结果也很正常吧。” “正常？这怎么可能正常！” 巨骨鱼打断：“你们根本不懂这代表了什么，这个人工太阳如果能够直接改造地面的死海，那么它就不是什么人造太阳，而是真正的太阳！” “……” 快脚不是技术人员，它也不懂为啥对方这么激动。 好歹是一个木卫二的主人，堂堂世界之主还这么一惊一乍，让它觉得有点怪。 看起来巨骨鱼也没有传闻里那么夸张……它居然完全搞不懂公司的技术。 人工太阳是公司最新的保密技术，快脚和大嘴也说不上来，所以这事也就无从继续谈起。 巨骨鱼让它们先做一件事。 “先进入冰层之下，跟我来。” 从一个洞口进入冰面下。 快脚发现，厚厚的冰下居然有着很多的液态水，有着巨大而广袤的海洋。 不同于冰面上的寒冷，越是往下，水温越高。 许多海底热泉在喷涌。 那些热泉中有一种非常特殊的东西，它们是一种树叶状半透膜小型生物，暗红色，在海洋里缓缓飘荡。 巨骨鱼说：“将这些地底虫吸入体内。” “这就是你们的第一课，先学会和它们共生，借用它们的力量。” 大嘴问：“它们有什么力量？” 巨骨鱼淡淡道：“只有将它们变成身体的一部分，你们才能进入宇宙遨游。哪怕没有死光和太阳的地方，你们也不会缺乏能量而死亡，它们能够高效地获取宇宙射线的能量，宇宙射线无处不在。” “简单来说，它们就是你们的宇宙心脏。” “先安装上心脏，冲击能承受的海下温度极限，再来找我。” 说罢。 巨骨鱼庞大的身体消失在黑暗里。 (本章完) 第642章 骨鱼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第642章 骨鱼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快脚将地底虫可以附着在自己的体表，这些淡红发光的片状生物，会带来舒适的温暖热感。 它不断收集这些虫子，对身体尽可能进行全覆盖。 地底虫也不抗拒，贴在它身上就粘得紧紧的，似乎也很喜欢这种环境。 不过除去暖和之外，它们没有带来更多变化。 和巨骨鱼所说的宇宙心脏完全不一样。 “得像我这样才行。” 好兄弟大嘴说：“脚，你的路子不对，心脏肯定要吃到肚子里去，多就是好。肚子里可以装大量的地底虫，不像体表分布太散开，而且热量会往外泄露逸散。” 它的路子就是吸入大量地底虫，在骨骼腔体内积累了庞大数量的虫群。以至于张口时，还能通过喉咙看到大嘴体内耀眼的明亮红光。 “这些地底虫布满体内，就能产生很强的能量收集效果。” “我能感觉到，它们在源源不断从外界吸收能量，然后汇聚到体内，就是温度有点高。好在它们能够将那个高温核心包裹起来，倒是不会伤害到骨头。” “你试试我这个办法。” 大嘴是对的。 但快脚也不认为自己是错的。 地底虫覆盖光炱肌肉，形成一层红色虫衣。快脚发现，自己原本防护壳一样的肌肉服变得柔软起来。 在宇宙射线的能量持续作用下，这一层肌肉服内部变成了一种黏着流体。 光炱流体还让骨骼受到的保护更加完备，每一点缝隙都被完全填充，随着骨头的运动和作用，光炱肌肉也会被挤压和粘连。 这下光炱服变成了货真价实的肌肉，而虫衣则是成为了一层皮肤。 快脚变成了一条红色的火箭骨鱼。 不多久。 快脚和大嘴都认为自己达成了目标，于是呼唤地鬼的名字。 黑暗中再次显出山岳般的躯体，红色的四个眼窟冷酷地打量着两个弱小年幼的同类。 它首先目光聚焦于大嘴：“你，不错。” “宇宙心脏初步完成。” “下一阶段，就是学会让它跳动，和你的身体运动共振。” 巨骨鱼转而视线投向快脚：“至于你，方向不对。” “地底虫在外，会产生大量能量损耗。它们无法储备能量，只能从中吸收很少的微量部分，所以只会吸收后又滤出，就像是不断收紧和舒张的筛网一样。” “你要学会将它们吸附到体内。” “在体内，它们会将宇宙射线吸入——至少这个过程是很强力的，然后滤出。骨鱼体内结构就能储存不少能量，靠着这种能量持续强化骨骼。” “但如你这样吸附体外，大量吸附在体表，但因为它们的滤出，实际上能用的只有亿万分之一。低效而缓慢。” “除此之外，你从自然界获取的任何能量，都会被它们分走，然后往外滤出。这对你是很不利的事。及早将它们拆分，不要让它们在体表影响你的能量运动。” 巨骨鱼的判断一针见血。 大嘴就像是体内安装了工业级浮游心脏，直接起飞，变成了骨鱼战舰。而快脚却始终原地踏步，提升非常有限。 吸附容易，拆除却难。 地底虫牢牢贴在光炱肌肉服上，就像是抓住了救命工作般不肯放手。数量越多，它们连接抱团就更紧密。 快脚费了不少劲才将其中一点点拆掉，也让它连带损失了一大块光炱肌肉，撕出了一块缺口，心疼得要命。 与此同时，旁边的大嘴已经学会了心脏同步。 同步振动后，心脏的能量可以通过张口的方式对外喷射而出，变成了一种强劲能力。 大嘴在海洋喷吐光柱，将大量冰层贯穿，玩得非常快活。 快脚却还在苦哈哈地拆虫子。 它不由想，如果还在公司就好了。 培训师或者骨人们，就能轻松地用镊子、凿子、钩子之类工具，将体表的那些藤壶般的生物给拆下来，不用自己这么费劲地撕扯。 骨鱼没有手脚，很难做到这么细腻精准的工作，强度太大又会撕裂破坏自己的光炱肌肉服。导致人造肌肉溃烂和减少，得不偿失。 然而有一天。 快脚忽然发现，自己听到一个奇怪声音。 有人在低声呢喃。 【打开太阳……】 这听起来有些让人毛骨悚然。 太阳又不是盒子，怎么能随便打开？ 快脚于是请教巨骨鱼。 巨骨鱼听闻后，表现出了从未有过的严肃。 “这个声音是从哪里来的？你辨认一下它的传播方位。” 快脚努力去用身体感受。 然后它惊讶的发现，声音从虫衣构成的皮肤上传来的，是地底虫。 “地底虫在对我说话，它们让我打开太阳。” “不是它们。” 巨骨鱼说：“地底虫只是原始生物，没有智力，只有基本的能量吸收和自我延续。” “地底虫在你体表完成了全覆盖连接，将宇宙射线里的信息放大和连续了起来，通过骨骼传导到了你那里。” “这个声音的源头，是那个……” 巨骨鱼似乎知道些隐秘。 “那个是什么？” “你们现在还没有资格知道。如果没有相应能力去触碰某些事，只会带来恐惧和危险。” 巨骨鱼就像是一个过来人老前辈那样警告道。 不过它那四只火球般的眼窟，再次凝视着快脚：“我收回之前的话。你这个方向，或许在能量强度上的确不如我和大嘴的路径，但在宇宙射线的信息接收上却有着特殊优势。”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 “一是换成心脏方向，这条提升能量强度之路由我创造。你和大嘴沿着这条路走下去，有我指导，很安全，成为光核体问题不大。” “二是走你现在的虫衣皮肤方向，走对宇宙射线信息的采集和放大。但这最终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有什么风险，没人知道，只有你自己去尝试和冒险。但也可能会有独一无二的机遇。” 快脚想了想。 自己喜欢收集各种东西。 它很喜欢董事长所说的一句话。 ——垃圾只是没有放在正确位置的宝物。 宇宙射线里的信号，就像是一个覆盖太空的超级电台，里面或许能够得到很多全新的东西，是骨鱼们从未踏足过的领域。 别的不说。 这次就听到太阳里居然有什么东西。 没准每个星体都是一个宝盒，里面装着不一样的宝物。 以后可以告诉公司，让公司去探险寻宝。 以宇宙尺度地收集藏品！ 快脚毫不犹豫道：“地鬼先生，我想要试试自己的这条路。” “你做好面对危险的准备了？” “嗯。” “不过我有一个问题。” “说。” 快脚说：“不可以既在外面构建出地底虫皮肤，又在体内构建宇宙心脏吗？这样相当于两个都有了。” “那是取死之道。” 巨骨鱼道：“我们和地底虫的关系，就像是树之于藤蔓。地底虫是一种极其原始但强力的生物，它们最大的困难，就是无法储存能量，你们所看到的红色片状，是大量地底虫聚集在一起结合自然界的盐所表现出的结果。” “但有了我们躯体作为载体和陆地，它们原本四处漏风的身体，就可以将能量储存在我们身上，必要时它们也能用。这既是本能驱动，也是它们生存需要。” “倘若将体外和体内都吸附大量的地底虫，那么它们形成的能量就会从内而外，形成能量灌入和物质改造。躯体将逐步彻底变成它们需要的盐结构……在不知不觉中，你就会失去运动和自主意识。” “这种做法，曾经地球地下也有骨鱼尝试过，下场就是变成盐矿石，彻底沦为地底虫的物质养分和载体。” “超量使用它们是危险的。所以我要求你们，一定要控制在自己可承受的热量范围内。” 巨骨鱼严肃道：“即使是你这种虫衣方向，本身也有巨大风险，不要拿自己性命开玩笑。” “明白了，地鬼先生。” 接下来。 快脚和大嘴按照巨骨鱼的教导，开始了各自方向的训练和成长。 略有所成后。 有一天。 快脚和大嘴一起对巨骨鱼说，想要回公司，因为已经超出了请假时长。如果那边不告而别，会对其他人造成很多麻烦，也会影响到对卫星的维修工作。 巨骨鱼无法理解：“那个什么公司，你们就那么想回去？” 两骨鱼说：“我们从小在公司长大，公司就是我们家啊，董事长就像是我们的家长。” “……” 快脚说：“如果您需要我们替您做事，我们也先回去和董事长说一声，免得他担心。” 大嘴也讲道：“我们假期都超了很久了，得回去销假，还要写情况说明，这些都得做的，不然要被辞退的！忙完了我们再回来看您。” 这话让巨骨鱼忽然变得暴躁大怒，整个海洋都在颤抖和咆哮：“胸无大志！不知好歹！送你们回去！滚滚滚！” 一条紫光笼罩在快脚和大嘴身上。 然后两名骨鱼转瞬消失在海洋之中。 巨骨鱼这时候才愤愤道：“不想着怎么干掉天人扬名立万，偏要蜗居在那么一个小小公司里！” “唉……骨鱼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本章完) 第643章 长出骨头的卫星 第643章 长出骨头的卫星 周异最近有点心神不定。 快脚和大嘴在卫星轨道中离奇失踪，已经过去两月，却始终没能找到这两名员工的下落。 与它们搭档的电猫说，两名骨鱼此前只是调休了假期，它们当时情绪稳定，既没有肇事逃逸，也不是叛逃。 星枢那边的卫星影像中，两位骨鱼围绕报废卫星诺阿-3，画面忽然变成了雪屏。隔了2秒再次恢复时，它们都不见了。 旧王为此启动了星枢矩阵，进行深度计算和数据还原。 它说：“能够确定的是，两名骨鱼身上忽然爆发了超高量级的射线和能量，导致周围的观测设备和信息被能量扭曲。” “射线爆发和诺阿-3有一定关联。我们调查了它的外壳和残存数据记录，发现该卫星有遭到多次高能射线辐射的痕迹。” “我们对其内部观测，还在诺阿-3内部发现了骨结构。” 周异听得有些迷惑：“你是说，快脚和大嘴在用骨头改造这枚报废卫星？” “最初我们也是这么推测。为了更好确认其内部情况，所以启动了巡天望远镜对它进行了进一步观察和解析。” 旧王传来了诺阿-3内部的透视图。 画面上就能清楚看到，报废卫星内部有着清晰白色骨骼结构。那些骨头构成一条卷曲的脊椎，就像是一个被挤压的8字。 与其说骨头是被一点一点安装进去，倒不如说是从里面一开始就装好后，再封上的外壳。 周异不由问：“其他卫星有过这种情况么？” “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在地外的人造卫星里发现骨骼。” 旧王对此也非常重视：“根据形态和骨骼部位识别，最接近卫星骨骼的是蛇类。因为这一条骨骼高度扭曲，却并没有出现断裂和受损的迹象。” “但通过解剖学图鉴和标本比对，我们发现它不属于任何一种已知的蛇类，也不是某种大型生物的尾部。” “dna采集后，我们发现基因库里没有任何一种生物与其接近。同位素检测和显微结构，也得出了同样的结论，这是一种生物的骨骼，但这种生物迄今为止我们从未遇见过。” “可以说，这是一种未知生物的骨头。” 周异听到这里，就已经觉得情况变得有些棘手：“是太空生物？” “不确定。但长有骨骼的生物，通常体量绝不会很小。” 旧王说：“最重要的是，根据巡天望远镜和矩阵的最终分析排除，我们认为，这个骨头并不是从外界塞进去或钻进去的。” “它们的形状和卫星内各种设备线壳完美贴合……它更像是在卫星里长出来的。” 报废卫星里长出了骨头？ 周异听得人傻了。 难不成这卫星变异，从机电卫星变成了白骨卫星了？ 猫神可以和每一名员工直接意识对话，具有10岁孩子智力的骨鱼们也不例外。 可这只能在某一个星球范围内完成意识对话，超出猫神所在星球，就已经是服务区外，就没有信号了。 它也完全联系不上这两位。 既有线索有限而诡异，找不到切入点继续追查。 两名骨鱼员工的失踪一时间变成了悬案。 周异只得继续关注卫星轨道后续。 他还得应对另一件事，骨鱼专家卫明来到沙港后，对于火箭骨鱼和地底骨鱼兴趣很大。 周异也从404城那里调来两条从地幔里捕获的地底骨鱼，供给它参考。 这位熊猫人学者带着自己的几名助手，研究了一段时间后，很高兴地找到周异。 “周先生，火箭骨鱼的飞行秘密，我们已经破解了出来。” 它指着岸边几名正在晒太阳的火箭骨鱼：“您看，它们的身体结构很特殊。” 火箭骨鱼伫立在地近两米高的锥形体，就像是白骨拼装而成的三棱塔。 “通常骨鱼休息时会钻入地下，或者是寻找掩体，尽量将自己体型蜷缩起来，避免暴露在外界观察中，引来天敌的捕猎。” 黑框眼镜的熊猫人讲道：“但火箭骨鱼却截然相反。” 它用粗壮的爪子指了指骨鱼们舒展开的躯体：“它们将全身骨头尽量展开，更多的面朝向外界。” 周异也注意到了。 火箭骨鱼的确就像是一座座小白骨金字塔一样，内部中空，骨头都平整舒张，尽可能扩大自己的面积。 “这些骨头排列整齐，您看它们像什么？” “管道？” “对，就是管道！” 卫明点头，拄着拐杖说：“它们的骨头就是管道，里面是流动的死光。通过这种结构的改变，从而让死光在骨骼内部流转，并且完成能量积蓄。最关键的是，里面还有一种能够帮助它们的东西。” “请看这个。” 熊猫人指向旁边，那里是一台像老式拉绳快门相机的立式设备。 上面有一个很大的镜头，正对着前方的火箭骨鱼们。 周异凑近了观看。 镜头有一定透视效果，在骨鱼体内的骨骼里，能看到一个个小小的光点在游曳和运动。 “这是……光吸怪？” “周先生果然一看就懂。” 熊猫人咧嘴笑道：“就是光吸怪。” “光吸怪具有对死光的趋光性，也会附着在一些光纳种身边，它们能快速吸收死光能量。不过它们容量有限，吸入后就会吐出。” “然而火箭骨鱼们却利用了这一点。它们在体内吸收足够的死光，引来光吸怪进入，而后通过光吸怪集中朝反方向吐出能量，从而制造出飞行的运动。但在挤压过程中，光吸怪就会死亡和消失，重归于自然。” 它比划着宽大的双爪：“简单来说，光吸怪就是火箭骨鱼们飞行的真正燃料。所以它们续航时间很短，需要不断充斥吸收外界光吸怪进入体内，就像是浮游心脏需要填充和油一样。” “当然，在卫星轨道上整个过程就容易得多。因为那里距离太阳更近，光吸怪数量更多，它们是一种纯粹的能量生命形态。” 周异听得点头：“原来是这样。不过我没有听火箭骨鱼们说过这事，它们都认为，是自己能够飞……”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熊猫人笑呵呵地说：“就像是人类会行走，能奔跑，也觉得是自然而然的事。但实际上是神经、肌肉、骨骼和血液的共同作用结果。具体机制，自己都搞不明白很正常。” “我们熊猫人一族，拥有的长生特性，迄今为止，我们自己也搞不懂。” 周异则是想到：“也就是说，火箭骨鱼长距离飞行的关键，是光吸怪。只要增加可携带数量，续航就能提升。” “理论上就是这样。” 周异不由想到了一种设备。 他从万物展览会购入过一种装置【光吸怪收集器】，来自于一位猛男模样的方士叶思。 这东西就是专门聚拢光吸怪的。 周异提出，是否可以安装这种设备到火箭骨鱼身上，以提升续航，如此一来火箭骨鱼就能真正意义上在卫星轨道里畅游了。 “我觉得可以试试，理论上可行！这就相当于安装了一个超级光吸怪蓄电池。” 卫明积极道：“不如稍后我就试着安装一下，您意下如何？” “那就辛苦了。” 有专业人士帮忙改装，那也会省去不少麻烦。 “还有一件事，是关于地底骨鱼的。” 这时候卫明收敛了笑容：“您给的两个活体样本，它们两个强度均为b级，身上有一层厚厚的矿物质作为骨骼间的填充物。” “地底骨鱼非常强壮。它们的结构固定而坚硬，就像是石头一样，只能适合于流动粘性的地幔中，在死海里就会因为沉重而笨拙，行动困难。” “除去物理结构上的差异，它们体内还有一种特殊的辐射源。我们通过特殊的微型穿孔技术，进入内部用内窥镜看到，那个辐射源携带着高温和高压，密度极高，应该是地底骨鱼的能量循环系统的核心。” “但奇特的是，这两名地底骨鱼几乎没有智力。它们不会使用陌生工具，明明有着很高强度的躯体，却长期一动不动。” “这一点是反常识的。我们通常认为，生命强度越高，智力程度也会提升。” “而骨鱼的致命缺陷，是骨骼结构本身会持续磨损导致它们无法记忆，难以形成经验积累和知识传递。可地底骨鱼不存在这样的生理弱点，但同样表现出一种原始生物般的生活状态。” 卫明扶了扶黑框眼镜，缓缓道：“从这一事实结果来看，骨鱼智力萌生困难，不仅仅是因为生理脆弱的缺陷，看来和生存环境关系巨大。迄今为止，这个世界上有记录产生智力的骨鱼，只有贵公司培养成功了。” “需要有人来引导它们，教导它们学习使用工具，参与社会秩序的劳动和分工，才能让它们学会思考。否则就会像是地底骨鱼那样，本身够强了，所以也不用思考就能生存。” “这也许就是骨鱼和骨人的最大不同，骨人先天有着社会性和群体惯性。骨鱼却缺乏这一点，所以只能后天进行改造和培养。” 周异听得有些哭笑不得。 普通骨鱼是太脆弱，每天记录了怎么收集食物，躲避危险，但又被自然环境磨损忘记了。 海底骨鱼够强，但又不用动脑就能在地幔里生活，所以完全没有这方面需求。 于是就卡在那里了。 …… 几天后。 迷迷糊糊睡觉中的周异忽然被猫神叫醒。 “董事长，快脚和大嘴回来了！” “它们说，它们见到了巨骨鱼，是巨骨鱼带走了它们！” 周异猛地坐了起来，立即精神抖擞。 (本章完) 第644章 我想看到血流成河 第644章 我想看到血流成河 即使是光核体，也很难直接突破地球引力进入近地轨道。 所以周异通过星枢提供的卫星画面，从而与两位返回的骨鱼员工对话。 因为信号延迟，导致音画不是特别同步，好在有猫神进行信息补充，整个交流还是很顺利。 卫星画面上，两名骨鱼比之前模样均有改变。 快脚通体变成了暗红色，体表还有着皮肤般的皱褶，强度从此前的d级提升到了c级。 大嘴则是口中一片亮通通的红色，这种体内发光伴随着某种明暗相间的节奏，就仿佛体内多了一颗发光的心脏。它提升更大，直接达到了b级。 按照星枢观测，它们就和消失时那样，是忽然从报废卫星诺阿-3旁边出现的。 大嘴一回来就噼里啪啦地说起来：“董事长，我们回来了！对不起，好像我们的超过假期了……这次真不是我们故意擅自离岗，而是一起意外事故。那个巨骨鱼找到了我们，说要教给我们本事，所以我们才利用假期过去……结果回来才知道，居然已经有两个月！” “我们事先也不知道这事，在那边也没有计时器，也感觉不到时间的具体流速……真的是意外，不是我们故意的！您一定要信我们呀！” 它话得多，但废话含量太高。 周异当即说：“你先停一下。快脚，你来讲讲是怎么回事，从头说起。” “是，董事长。” “最初是因为诺阿-3里传来了奇怪的声音，但那个声音我们无法对外讲述，就像是有某种力量屏蔽……” 快脚声音不快不慢，条理清晰。 周异这才知道，原来巨骨鱼现在就在木卫二上，并且占地为王，自号地鬼，彻底割据了那一星球。 巨骨鱼在卫星里造出了骨头，作为和骨鱼对话的一种特殊媒介——嬗变者擅长的就是将能量转变为特定物质。 让周异在意的是，巨骨鱼怎么将两名员工带走又送回的。 快脚说它也不知道。 “董事长，我们问过，地鬼先生说，我们现在还没有到接触那些力量的层次。” 不过，巨骨鱼对骨鱼们的容忍度倒是出乎预料的高。 光是从快脚复述的那些话，周异觉得自己换成地鬼，怕是已经打爆大嘴这小子的狗头了。 结果地鬼只是给整得沉默和无语，素质挺高。可能在它眼里，这些都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和它们一般见识就太拉低自己档次了。 最直接的收获，自然是快脚和大嘴两个员工，被巨骨鱼特训强化，还传授了一整套强化骨鱼的技术流程。 这是巨骨鱼本身成长路线，所以不仅经验可靠，而且战略意义巨大。 其核心是用地底虫构建出一枚特殊心脏。 依靠这些特殊的生命，不断吸收宇宙射线的力量，就能支撑在宇宙中的生存活动。 周异问：“地底虫是地鬼培养的么？” “不是。是地球地下深处的生物，地下的骨鱼不少都在使用这种地底虫，只是地鬼先生将大量的地底虫收拢在体内，带到了木卫二的海洋之下进行大规模培养和繁殖。” 快脚道：“地鬼先生说，地面上的骨鱼之所以弱小，就是因为没有地底虫的帮助。” 周异脑子里闪过一道灵光。 七号代行凡尔纳说过，404城有一个罪犯专门研究骨鱼身上病菌，认为地底骨鱼就是因为一种地幔菌所以与众不同。 这犯人是个机电生命，叫沙福林，也是a-2病毒制造者。 周异当即让黑夫去了一趟404城。 很快，本体是生物恒温箱的沙福林被带到翡翠城。 “视觉是有欺骗性的，必须通过实物进行比对才能真正认定。如果是让我仅仅通过这样的远程判断，对不起，做不到。” 虽然是一位反社会分子，但它在研究领域上异常严谨。 周异没辙。 最快的方法自然是用宝石嬗变者，但那样太高调，容易引起各方关注。之前对代行出手还能被认为是监督者和代行之间的内部问题，如果过早公开不是好事……这种关键招数用得越少越好。 常规手段要将卫星轨道上的物品投放到地球上，耗时就比较长了。 图灵那边得知情况，当即建议道：“董事长，请交给人工太阳吧。” “我们操作组可以控制太阳加速升入指定轨道，将两位骨鱼员工从那边接回地面。因为人工太阳和太阳能量并轨，虽然有足够的强度和爆发力，能够支撑速度突破进入太空轨道。” 于是周异就交给了它们。 半个小时后，人工太阳再次点亮。它一路加速上升，最终突破大气层，进入了卫星所在的多层轨道内。 历时1小时27分钟，公司的人造太阳从卫星轨道上接回了两名骨鱼，将它们送抵了翡翠城。 罪犯科学家沙福林顿时开启了扫描，对它们进行了全方位的检查，并且还请医学部进行生物比对。 周异也观察着两名被改造后的骨鱼。 快脚体表有着暗红色的磨砂质感，就像是砂子混合了盐厉所形成的矿物层，而且这些红色微生物呈现出细密的网状。 大嘴张开其上下颌，就显出体内有大量红色地底虫富集在骨骼内壁，并且在最里面形成了一团发光的扭曲能量团。这就是巨骨鱼所说的宇宙心脏。 它们不论生理强度还是意识波纹都很健康。 大嘴一来就说：“董事长，我们这不算无故旷工吧？” 周异也给出了正式答复：“属于不可抗力因素。与你们无关。” 于是两名骨鱼这才放松下来。 周异问：“巨骨鱼为什么叫地鬼？” “因为它的敌人是天人，天上人对应的就是地下鬼，这是它的说法。” 快脚说：“巨骨鱼认为，骨鱼是亡者的另一种生命形态，也就是旧人类所称呼的鬼。所以它不仅代表整个骨鱼群体猎杀天人，也要代表被天人所杀的死者，用鬼的形态复仇。” 按照它的描述，巨骨鱼认为骨鱼群体之所以被压制和孱弱，核心问题就是天人。 这位地鬼还透露出了一条全新情报。 那就是死海三灾，其实是受到了天人进行宏观调控的，其调控方式就是通过环太阳墙。天人就像是拿着遥控器，在地球表面开启人造灾害，哪里需要点哪里。 规避大量群体在死海聚集，所以会引导制造出光爆和激流，就像是用太阳进行定点轰炸疏散生命一样。 另一个比较奇特的就是高压地区。 很大程度上，居然是为了避免有人靠近，那里似乎有太阳投射出的某些信息。 周异当即询问小夫：“太阳辐射的意识有什么特别的吗？” “这个超出我的认知了。” 溯流者也老老实实说：“我也搞不懂。不过敌人害怕和要消除的东西，大概率就是对它们有威胁的物质，大周你不妨让邪脑电机重点去这些区域收集看看。” 周异觉得也是。 他当即就下令，让洞氏着重着邪脑舰队，去高压地带查看。 不多时。 沙福林和医学部那边得出结果。 “地底虫就是地幔菌！” “我的推断是对的！地底骨鱼就是靠着地幔菌，能够吸收各种能量射线，连太空里的宇宙射线也能直接转化为能量使用！” 沙福林的电子眼不停闪烁，恒温箱里也发出框框作响，看起来有些疯疯癫癫。 “这种僵尸生命和地底骨鱼高度契合，比地幔里更极端的无氧低温环境，放在太空和其他星体同样能够生存。菌群数量越多，作用越强，而且会形成一种非常强力的菌网，依附于物质层上构成一个生存整体，从而规避外界压力。” “所以快脚难以将体表连接完成的地底虫进行拆开，因为它们就是有这种为了生存，高度融合到其他物质层内的特性。” “只要按照这种方式，对地幔菌进行培养，并且定向进行融合到骨鱼体内和体表，那么就能让大量骨鱼直接突破既有生命阶层，跨入b级乃至a级都轻轻松松！” “有了这种菌类的使用方法，骨鱼不再是配角和炮灰，将会释放出让世界战栗的能量！” “属于骨鱼的时代到来了！” 沙福林亢奋不已：“这就是病菌的魅力，只要能和它们产生化学反应，就能直接改变一个种群，甚至是全世界的生态格局！” “在未来，谁能处理好和骨鱼的关系，谁才能在新浪潮里站稳脚跟。” “请立即将地幔菌批量制造，然后投放给骨鱼们吧！我想看到血流成河……哦不，想看到新时代的曙光。” “……” 周异一脸问号：“你刚才说了血流成河了吧？” “您听错了。” 这位机电生命语气笃定地说：“我是科研工作者，只是想要看到地底的骨鱼群体，通过病菌在地面上崛起……它们将会改写当前的生态局面，提升生产力，更好地维持死海地区的稳定。” 周异对此表示怀疑。 不过沙福林的建议倒是没问题。 地幔菌是肯定要大量培育的，和公司的骨鱼配套起来，将会为公司，为骨鱼员工们都带来巨大提升。 但这事得慢慢来，要充分预防风险问题。 (本章完) 第645章 停薪留职 第645章 停薪留职 地幔菌的培养是长期项目，已正式开启。 当前周异关注的短期重点事项，则是那位占据木卫二的巨骨鱼。 它同样以天人为敌人，按理说是潜在的盟友和合作者。 可事实上。 从快脚和大嘴的话里，能明显感觉出这位巨骨鱼对于其他群体是信不过的，它只认可骨鱼一族。 周异只能换个思路。 他看向两名骨鱼：“除去地鬼之外，木卫二只有你们两个吗？” 大嘴说：“董事长，就我们两个。地鬼先生也说了，我们是第一批被它带到那边的骨鱼，所以它想要培养我们，不过我们要回公司，它就很生气，还骂我们没有志气什么的……” 快脚则是讲道：“其实它对我们公司还是很在意的，只是嘴上说着不在乎。尤其是说起人工太阳能够消除死海三灾，地鬼先生完全不愿意相信。按照它的说法，能做到这种事的就不是仿造品，而是真的太阳才行。” 周异心说这倒没错。 人工太阳采用能量并轨，本质上还是对既有太阳能量的利用。 快脚又说：“地鬼先生无法对地面上的骨鱼进行传音，它需要骨鱼进入卫星轨道，才能进行连接。” “我请教地鬼先生的时候，它说了一些奇怪的话，包括‘地面上还是没什么变化吗’‘竟然一个冲破轨道的都没有’。” “地球外围被天人派出的16名监督者封锁。这些监督者都是嬗变者层次，所以即使是地鬼先生也很难不触发它们的前提下，传信进入地面。” 这位骨鱼员工讲道：“所以必须是进入轨道，才能脱离地面封锁。因为地球之外的宇宙空间，本身就有大量的宇宙射线，那是监督者们无法识别和筛选的地区。” “只是能离开地球表面，进入外层的生命太少太少，骨鱼迄今为止就只有地鬼先生一个。我和大嘴也是靠公司推动，才通过生物火箭飞入轨道。” “所以听到我们要回公司，它就很失落。可能是因为它一直都很孤独的原因。” 原来是宝石嬗变者的干扰和封锁。 骨鱼如果不冲出大气层，进入太空，就没法和地鬼进行对话。 周异心里琢磨。 慢着。 似乎可以换一个操作方式。 他反复琢磨，确认并无什么问题，这才开口道：“你们两个还能联络到地鬼么？” 快脚说：“能。” 大嘴则是心直口快：“就是地鬼先生对我们回公司很气，现在不怎么回我，我怎么说，它都不回答……可能是不太高兴。” “不过其实就在离开轨道之前，它还问我们，什么时候这边结束，快点回木卫二，继续训练。它要组建骨鱼军，以对抗天人。因为单个的力量实在有限，它现在意识到需要群体的力量支撑才行……” 有戏。 周异当即道：“现在我有个想法，征求一下你们的意见。” “巨骨鱼教授了你们变强进化的方法，对你们是有极大帮助的。我认为，你们可以尝试去木卫二开启新的职业。” 大嘴愕然：“董事长，您要开除我们吗？那种事不要啊！您给我们扣钱，还有抵扣假期也好哇！” “不是这个意思。” 周异摆摆手，耐心解释说：“这是一种公司特殊制度，叫做停薪留职。也就是不发薪水，但给你们保留职位。” “你们还是公司的员工，但去木卫二那边，跟着巨骨鱼的教导，你们能成长更快。毕竟它是迄今为止地球骨鱼的最强者。” “停薪留职……” 大嘴还在疑惑：“不过我们过去，也就是被地鬼先生训练而已，这样也算开启新职业吗？” “算啊。” 周异笑道：“它的目的是要增强整个骨鱼群体，组建对抗天人的队伍，不过我相信，短时间里不会让你们直接上，因为你们的强度还差太远。你们大概率会成为它组建骨鱼军队的第一批骨干，以后会成为教官和指挥官，很有前途。” “当然，这一方向会让你们突破光核体，但也存在战争风险。所以需要你们自己决定。” 快脚率先明白过来：“董事长，您的意思是，我们在那边为地鬼先生做事？但是如果那边干得不开心，也可以回来？” “就是这个意思。” 周异点头：“目前来看，地鬼没有为难你们，你们要回来，它也放行。至少对你们来说，它还是表现得很克制和宽容的。” 快脚和大嘴对视了一眼。 “那……我们试试。” “关于停薪留职的事，你们就老老实实告诉巨骨鱼。” “是。” 不过要联络巨骨鱼，需要到卫星轨道上。 所以人工太阳再次将它们送了过去。 通过废弃卫星，两名员工再次联络到了巨骨鱼。 快脚第一时间通过猫神汇报：“董事长，听到我们停薪留职的制度，地鬼先生倒是没有说什么。它还参考了公司的假期，承诺每个月给我们集中放假4天，还送我们回家。虽然比公司假期少，但比我们预想要好。” “那挺好。” 周异放下心来。 “还有一个是……地鬼先生让我转告您一句话。” “嗯？” “它说，如果能让更多骨鱼上天，它会有厚报。” “那帮我转告它，长期来看，骨鱼上天进入卫星轨道会持续推动，我们公司也鼓励骨鱼员工到木卫二上去。它们在那边能快速成长，而且也有更多大展拳脚的空间。” “是。” 结束对话，周异心情不错。 虽然依旧没能直接对话。 但巨骨鱼也算是释放出了善意，对公司培养火箭骨鱼的态度很积极，希望有更多骨鱼到木卫二上去。 站在公司的立场，这既可以给骨鱼员工们更多的职业成长空间，也能在未来应对天人时增强己方阵营力量，也是周异乐见其成的事。 农业部长郑陶却对此却很有意见。 他直言：“董事长，我们的骨鱼员工都是经过数年培养，才拥有接近人类的智力。从最初的鱼苗，到成长为骨鱼，再到逐步进化为火箭骨鱼，最终上岗参与到公司各部门工作，是通过了湛江湾一号的适宜水培环境，加上培训师们的不谢努力。” “它们都是我们农业部，好不容易培养筛选出的好苗子。” “符合工作要求的公司骨鱼，迄今为止也不过300条，它们都有快递工作经验，才慢慢有了当前的智力和经验。” “而能够被送往卫星轨道作业的，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更是有着至少3年工作经验才能上天。” “公司费了不少精力培养的骨鱼员工，就这样进入巨骨鱼那里。这些重要光纳种人才流失，实在是可惜……” 自从快递中心没落，送货服务逐渐被飞艇体系取代后，骨鱼的初期孵化培养就全部落在了农业部。 郑陶对此不满，也是看不得辛辛苦苦培养的后备力量，被巨骨鱼摘了果子。 周异将他请到3101，单独与其私聊谈心。 “老郑，你的意思我懂。不过我们要以发展的眼光看这事。” “的确。好不容易上天开始维修卫星的骨鱼骨干，到了木卫二去，我们损失了不少劳动力。但是呢，我们也得到了相当丰厚的回报。” “首先是地幔菌的作用得到了确认，让骨鱼的下限和上限都得到了大幅度提升。按照地底骨鱼的结构模式，只要和地幔菌共生融合，至少也能达到b级强度。” 他给郑陶倒了一杯茶：“喝点。” “再者是，公司培养骨鱼的方式是参考武士蟹。武士蟹对公司而言，就是最亲密和可靠的自家人。” “即使骨鱼们去了地鬼那里，为它做事，但依旧是公司的孩子。” “公司这第二个五年，核心任务就是走出去和搞教育。” “火箭骨鱼就在执行这两个公司战略。它们走到了很远的木卫二上，而且也在公司常年培养教育下，得到了地鬼的认可。现在走出去，也是检验它们各方面素养的时候。” “我们不可能将每一个员工的手脚绑住，他们愿意留在公司，是因为公司有他们需要的东西，他们喜欢这里。” 周异开导说：“这时候我们要换一个视角来看问题。骨鱼员工们去木卫二训练，就像是我们蘑菇林小学的毕业生到龙宫进修，同样是公司教育成功的一种表现。” “未来不管它们是长留木卫二，还是最终选择回来，我们都应该支持。就像是离家的孩子出门打拼，有的喜欢去远方搏梦想，有的留在熟悉的家乡。” “外面是工作和事业，但翡翠城和沙港是随时可以回来的老家。” 郑陶喝着茶，眉头也渐渐舒展：“的确，如果将骨鱼看成是公司培养的孩子……那么这样也不错。” “董事长，我明白了。” (本章完) 第646章 月球式婚姻 第646章 月球式婚姻 快脚和大嘴去了木卫二后，新的骨鱼员工填补了空缺。好在两名电猫搭档工作经验丰富，很快就带着补位新人熟悉了流程。 周异在公司公布了巨骨鱼筛选骨鱼的事。 只是这属双选。 既要地鬼看得上，也要轨道上的骨鱼们愿意去。 公司在卫星轨道作业共24名骨鱼，巨骨鱼最终也只带走了快脚和大嘴。 按照快脚的说法：“董事长，地鬼先生会通过一种很特殊的宇宙射线，来选择和自己频率接近的骨鱼个体。” “这有些像是……性格和趋向的筛选。” “地鬼先生说，品格是最重要的，力量和天赋不足，可以后天弥补。如果品格不够稳定和克制，掌握强大力量反而会给自己和他人带来灾祸。” 简而言之。 巨骨鱼也需要看对眼，对上它的频率才能被它选中后进行训练培养。 所以也不是谁都能去木卫二。 按照目前的比例，即使是公司经过精心培养的火箭骨鱼，被选中率也就是1/12。如果把这看成是一种基层选调，那么入选率仅仅是8.3%。 在一个月后，又有一名火箭骨鱼「古霸王」被地鬼看中。 它也向公司进行了报备。 这位是第二代火箭骨鱼，比快脚它们年轻，性格也更为活泼张扬。从名字其实也能看出来，第一代给自己取名比较朴素，基本代表了自己的某些特长，第二代就要更个性化。 它们这一代给自己正式冠姓为古，和骨鱼的骨谐音，后面再加名字。 听着已经要正式很多。 第二代骨鱼生在公司高速发展和扩张的时候。 受到这样的环境影响，它们也都在争夺各种资源和名额。越早能够进化为火箭骨鱼，就越早能上太空，得到的光种工资、带薪假期和可选职位也就越多。 古霸王就是里面的佼佼者，今年初才进入卫星轨道。 这位第二代火箭骨鱼，比第一代要更大更壮，长度近7米，浑身填充着黑色的光炱肌肉，体型上倒是符合其霸王之名。 它大大方方地说：“董事长，我已经成家了，是有家室的骨鱼。” 周异还是头一次听到这说法：“你有伴侣？” “嗯。” “那你去木卫二，你的伴侣怎么办？” “它跟着一起去。” 周异惊讶：“现在地鬼还提供了随迁家属制度？” “不是的，董事长，您看。” 古霸王张开血盆大口，宽大的腔体里滚出一块旋转的石陀螺。 “这就是我的家人，塔塔露。” 周异愕然。 什么情况？骨鱼怎么和月人组建起家庭来了？ “董事长，是这样的。” 古霸王说道：“之前我在月球事务部工作。在月球，雅各布部长在对骨人和骨鱼进行进一步培养。因为月球上环境很适合骨人和骨鱼生存，低重力有益于我们大范围游动，高能量能让我们快速成长……” “在广寒宫市，已经很多月人定居，我们也和它们熟悉起来。月人大多都非常好相处，它们讲义气，又很慷慨，后来大家就变成了朋友和哥们。” “事务部里有两位资深理疗师，安红老师和陈石老师，它们是从公司本部去那边的，因为月球上的骨人持续增多，需要它们的帮助。它们发现，月人和骨人、骨鱼非常契合，彼此如果能够合作一起生活，能够完美填补各自的缺点。” 周异记得。 那是很早之前，钓鱼城里小山镇的两位骨人，安红还是当地镇长。在自己邀请下，它们都到了公司来任职，担任骨人和骨鱼们的理疗师。 后来月球事务部建立，它们也应聘去了那边的骨鱼骨人培训中心。农业部孵化出的骨鱼，不少都会送到培训中心区深造。 培训中心学习404城凡尔纳的先进经验，在机电专家们的帮助下，搭建出了地下白骨塔【骨态硬盘】，以做骨鱼和骨人们的信息记录和备份。 骨态硬盘里，记录了许多必备的基础知识和经验，让新生骨鱼们能跳过最困难的初期模仿学习和积累。只需要将标准的记忆骨安装到体内，就能获得这部分经验。 第二代火箭骨鱼，就是直接受益者。 只是更多后续详情，周异就不是很了解，在月球那边他关注重点的是天人宝石和瓶中小人。 古霸王当即介绍起来：“月人机体强度高，拥有引爆、标记、屏蔽三种能力，能量转化率和吸收率都极高。但它们无法脱离地面，活动完全依靠机体转动这一种方式。” “我们骨鱼灵活，能在死光覆盖范围内自由活动，但强度和能力都不足。两者合作，就能去更高更远的地方。” “最早这么做的是公司骨人。它们比我们要聪明和敏锐，邀请了一部分月人进入胸膛里居住，然后通过意识神经进行连接交流。” “月人需要吸收命核完成蜕变，这个过程里需要几周乃至数月沉睡。这时候骨人就能保护它们，月人就像骨人新安装的心脏一样，能提供源源不断的能量，月人的能力也能被使用。” 基于此，安红和陈石还找到了机电专家，一起设计出了能够让月人在骨鱼、骨人体内持续转动而不会伤到骨骼的金属支架。让月人的克里普岩石陀螺在一个金属笼内持续转动。 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骨人们依靠能说会道和眼光，得到了丰厚回报。 拥有了月人心脏后，这部分公司骨人员工强度骤然提升。它们操作废土装甲变得极其轻松，对外界的意识碎片收集速度也暴涨。 “……现在这部分骨人，它们用废土装甲的收集效率，是之前的80倍。” 古霸王说着：“还是因为月人。月人就像是一个能量涡流，不仅吸附能量，也会吸附意识碎片，就像是一个超级吸尘器。” 周异疑惑：“月人就为了一个稳定的载体，愿意和骨人长期连接？” 他有点想不通。 公司之前做出了不少努力，但这群月球原住民却大多数都非常保守，愿意加入公司的都不多。现在反而是被骨人们直接拿下了？ “董事长，其实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 古霸王讲道：“骨人们发现，月人除去命核之外，还非常喜欢黄金，所以承诺提供黄金给它们。” “……月人喜欢黄金？” 周异一脸问号。 虽然黄金的确本身是太阳的残骸，价值巨大，但之前也没听说过月人有这个爱好。 “也是偶然发现。” 古霸王大嘴张合：“命核对月人来说最重要，那个就是它们跳出死亡周期的续命药。不过公司解决了这一点后，月人们就没有那么紧张急迫了，就在月球事务部做事。” “月人对黄金的喜爱，有些像是……人类喜欢美女，骨人喜欢美骨，算是次一级的需要。黄金能让它们心情愉悦和状态更好。” “它们将黄金植入体内，对纯度要求很高，需要在6n级才行。而这一水平超出了普通金饰和金条的水准，是高精度元器件才会采用的，本身也非常昂贵。” “月球上自然界里的黄金非常非常少，金属核较小且分异程度低，导致贵金属分布更分散。它们自己无法获得。” “但靠着地球这边的印光术工业，就能获得6n级的高纯度黄金。所以骨人发现了它们爱黄金这一点，才说服了它们，和它们一起同行。” “开了这个头后，大量月人都跟着骨人走了。后来骨人们就提出家庭关系，体内月人将作为骨人的特殊家人，大家长期生活在一起，互相帮助和支持。” “这导致一度骨人被月人们争夺作为配偶的现象，因为公司在月球的骨人员工数量不多，就30人。” 周异听得有些难绷。 不过骨人在洞察需求这方面，的确是天赋异禀，到底是天生的商人和工匠。 月人的欲望也被它们破解了。 “后来我们骨鱼也学它们，就建立了和月人的家庭。为了稳定关系，避免纠纷和冲突，月球事务部建立了一个专门的月球婚姻登记处，就是对每一名骨人、骨鱼和月人组建家庭做登记。” “只有登记的伴侣，是被认可的家庭成员。如果要离婚，也需要去登记处。这是维护关系稳定，也避免产生犯罪行为。” 古霸王结识说：“主要是之前出现了骨人和月人的感情矛盾。” “依靠欺骗说会给高级黄金，有1名骨人和7名月人保持关系，最终骗局暴露，也没给黄金，那名骨人被几名月人分尸埋在了月球地下。虽然被查了出来，这事却也非常可惜……月人虽然仗义和纯粹，但发怒生气起来也是非常可怕的。” 周异摸了摸下巴。 和月人结婚虽然收益很大，如果背叛的下场也是很惨。 倒也合理。 高风险高收益嘛。 (本章完) 第647章 重装战士和通讯兵 第647章 重装战士和通讯兵 “骨鱼就没有那么多问题。” 古霸王话头一转，有些自豪地说：“我们不像骨人那么多小心思，什么都想要。对我们来说，如果有一个伙伴，一个稳定家庭，那就是很满意和高兴的事。” “所以骨人闹离婚的多，我们骨鱼还没有一个这样的例子。” “我和塔塔露，在月球上就认识了。那时候我们都在月球事务部做挖掘工作，到地球卫星轨道上又参与对卫星维护和修理工作。” “要去木卫二，我也问了地鬼先生，它说我这种情况没问题。不过安全起见，得走快脚哥那样的路线，避免地底虫进入体内影响到塔塔露。” “董事长，我个人更喜欢创新派，说不定能搞出点名堂来。传统派没啥意思，地鬼先生已经走到了那条路的尽头，再怎么样都不可能超过它。” 周异鼓励道：“好好干。” 比起第一代骨鱼的小心翼翼，这第二代更有朝气和胆色，的确是一代更比一代强。 古霸王被传送到了木卫二。 比较可惜的是，即使星枢启用巡天望远镜，也仅看到木卫二的轮廓。这颗星球外部有着200千米厚的大气层，无法直接观察星体表面的情况。 所以得等每个月快脚、大嘴它们放假，回到地球轨道后，才能从它们那里了解到木卫二的情况。 那边后续依旧是训练。 它们只是初步将地幔菌固定融合在了身体上，但对于这种生命的使用和共振，还需要较长时间去练习和掌控。 快脚说，它们在那边的训练项目主要就是两种。 一是游泳。环绕整个星球在海洋下进行高速跑圈，速度不达标就得一遍遍重来。 二是地下深潜。钻入地下深处的高温地幔层里，并持续提升下潜的深度。 训练简单粗暴，但效果很好。 走传统路线的大嘴，已经在地下深处岩浆房里开始淬炼躯体，它的宇宙心脏也越来越强壮。 快脚则是对宇宙射线变得敏锐了许多，除去之前得到那【打开太阳……】之外，它还发现了另一条新消息。 “董事长，还是那个声音在说。它说【小心改造者……】。” 快脚通过猫神传来信息：“我现在已经确定，这声音来源于紫色弦光，地鬼先生也肯定了这一件事。不论木卫二还是地球轨道上，都能接收到那种弦光。” 也就是说，这部分信息是弦光对外释放出的求救信号。 周异思索。 从这两句来看，弦光释放者和天人应该是对立的敌人。至于为什么它要求打开太阳，当前还不得而知。 因为快脚当前只能接收到一些模糊信息，对弦光破译还是非常困难。主要还是信号发出者够强，可其他宇宙射线里的信息，它就根本无法查看。 一个月后。 快脚和古霸王结伴休假，从卫星轨道上回到了沙港。 它们回归这天，不少人都跑到了亚龙湾外围观。 毕竟这是天外修行回来的骨鱼员工。 快脚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体表那层有着粗粒角质层质感的虫衣变得更加协调，越来越像是生物长出的厚实外皮。 古霸王同样披上了这样一层虫衣。原本它就壮硕魁梧，现在多了地幔菌特有的暗红纹路，显得更具压迫感。 周异问快脚：“大嘴没有休假么？” 快脚说：“董事长，大嘴的宇宙心脏已经完成了共振，现在进入到关键的重塑阶段。” “重塑就是将地幔菌吸收宇宙射线所聚集成的能量核，改造成最适宜于自身的形态，并且进行淬炼，需要不断调整地幔菌的分布和运动。” “这一阶段的完成，就是光核体了。” 周异问：“那么大嘴的要素是地幔菌？还是骨头？” “都不是。” 快脚讲道：“按照地鬼先生的经验和规划，盐是骨鱼最适合的要素。盐和地幔菌高度匹配，还广泛大量分布在各个星球上。” “不论地球还是木卫二，地幔里都有着用之不竭的硅酸盐，对骨鱼吸收起来非常方便。” “再进一步，到了嬗变者阶段，要用能量制造出各种形态的盐。用这些盐将能够制造扩展出全新的骨骼躯体，从而不再被血肉生命才能制造出的骨骼锁住。” 这个要素途径倒是很巧妙。 在适宜骨鱼群体的同时，又保证了足够多的宇宙储量基数。 周异琢磨着，火星上有一个庞大的盐图书馆。如果大嘴能够进入光核体阶段，将盐变成自己的要素，那么倒是可以让它去火星上调查一下，看看那边到底还记录了哪些信息。 “那你们进展如何？” 快脚有些尴尬地说：“我们这一创新路线比较缓慢。地鬼先生还特地叮嘱，让我们不能快，必须慢下来，先逐渐学会摸索虫衣本身的特性和优缺点。” “它说，这个没有先例可循，所以每一步都要走得扎实，就和大嘴那边疯狂推进度是完全不同。” 古霸王在一旁补充道：“我们这个方向不差的！董事长，我们的虫衣还有一种特殊能力，也是快脚哥摸索出来的，我们可以通过反射宇宙射线，互相定向交流。” “这种交流方式，就连地鬼先生都称赞有加。说就连嬗变者，如果不是擅长射线或有相关要素的，都很难破译其中的信息。” 周异听得眼睛一亮。 通讯功能？ 如果说大嘴是冲锋陷阵的重装战士，那么快脚它们就是通讯兵。 他当即问：“覆盖范围多大？” 快脚回答道：“如果同样在一个星球上，宇宙射线折射带来的信号传递就非常快，就和光一样，基本上没有什么延迟，瞬间就能传达。不过前提是，必须都有虫衣，才能听到这种特殊传播信号的方式。” “跨星体的话，地鬼先生帮我测试了一下，长距离会有明显延迟，而且距离越远，信号越差。很难完成意义明确的信号传输，因为这一过程本身能耗消耗就非常大，而且在传输过程中会被其他射线干扰，导致信号残缺。” “如果我们进入光核体，跨星体就能进行传输了。” 周异点点头。 即使现在，虫衣骨鱼这一群体也能在同一个星球上随时即时通讯。 这对群体协作意义巨大。 …… 停薪留职的骨鱼们开启休假。 周异则是叫来了月球事务部的雅各布。 这位骨人部长如今胸膛里也多了一位月人，被固定在一个金属支架上。 “董事长，这是我的家人，瓦西里。” “它也是月人和骨人、骨鱼组建家庭的最早倡导者之一，和我很谈得来。我们都认为，这种家庭模式，能够有效消除不同群体的偏见和猜疑，通过朝夕相处和利益一致，才能彻底让月人融入公司的大家庭里来。” 周异对着骨人的胸膛打招呼：“你好，瓦西里。” 那转动的石陀螺里传来一个声音：“您好，董事长先生，很荣幸能够见到您。非常感谢您对月人的关照。” 它的直接发声让周异有些意外。 月人交流一向是依靠意识神经物理连接。 他很快发现，那金属支架上有着一条条飞丝。下面还有个小型的石蜕反应堆，通过意识神经，完成连接后，最终又和一个微型麦克风相连，通过雅各布胸口喇叭对外发声。 “这是已经完成了语音信号转换？” “是的，董事长。” 雅各布挺起胸膛，语气骄傲地说：“我们接着之前对月人的波传递研究，加入了废土装甲的【翡翠之眼】技术，又通过电信号转化，最终有了语音信号。可以直接与外界交互。” “这不错。” 周异听得一阵欣慰。 翡翠之眼的应用越来越多样化，这也将反哺该技术的快速成熟和更新换代。 “董事长，越来越多的月人在加入公司，并且和骨人、骨鱼们组建家庭，开始新式的生活，跟随它们一起外出前去其他世界。” “不过根据月人们的说法，我们最近在调查一件事。” 雅各布声音忽然严肃起来：“董事长，月人们都说，克里普岩里有一个最初的月人。” “它知道月球的一切秘密，甚至知道怎么运转这颗星球，让它发挥出巨大力量。所有现在的月人，都是那个最初月人分裂出来的结果……” “不过说死徒自从出现，最初的月人就不见了。” “它们认为，是夜神小姐杀掉了那个最初的月人。” 周异听得眉毛一挑。 还有这事？ (本章完) 第648章 最初的月人 第648章 最初的月人 “最初的月人？” 夜神听到这事后哦了一声：“我知道这个事。” “其实就是双塔那边的地下平原，你还记得吧？那里的地面主体全部都是克里普岩。它们听到的声音，都是来自地下那片包裹地核的克里普岩层。” “根本没有什么最初的月人，它们只是从平原上听到自己声音的回应，所以认为有这样一个存在，能够解答它们的一切问题。” “回应？” 周异咦了一声：“那片地下平原会说话？” “会回应。但它不是活物，也不是生命，只是传递的介质……这么说起来有些难懂，这样，实验一下你就懂了。” 夜神当即从外界抓来一名月人。 石陀螺在平原上不停自转着。 “你叫什么？” 夜神看向地面，通过意识询问。 周异看到月人释放出意识波纹。 【……马里奥。】 夜神道：“好。马里奥，现在你所在的地方，就是最初月人沉睡之地，现在你可以询问它任何问题，它会给你答复。” 石陀螺的旋转踉跄了一下。 然后夜神双瞳变成了黑红两色：“拉着我，我带你看。” 周异握住她的手。 然后他就发现，月人马里奥身上释放出一圈意识波纹，里面跳出一连串问题。 “你真的是最初的月人？” “你还活着吗？” “我们都是来自于你吗？” “为什么你在这里？” 有回应的只是最后一个问题。 【成为这颗星体结构的一部分。】 这回答呈现出黑红两色的意识波纹，进入了月人的陀螺机体内。 马里奥继续孜孜不倦地询问。 “这颗星球是怎么诞生的？它到底有什么秘密？” “我们为什么会存在？” 【这颗星体是被改造的前哨星，用于观测该星系。】 …… “死徒……夜神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存在？” 无回答。 “我们要怎么才能变强？” 无回答。 “这颗星球要怎么启动？” 【更换全新的改造者。】 周异大体是看懂了：“地下平原，传递介质的对象是……双塔？” “是的。” 夜神在轻声说：“月人的材质和这片平原是一样的，这里其实是双塔的一部分。是包裹宝石池，或者说整个宝石结构的外壳和支架。” “它们能够通过这片平原，和双塔进行简单的基础对话。不过这些对话，也都是一些非常基础的信息，都是我掌握的部分。” 周异不解：“为什么双塔会回应？” “因为克里普岩。” 夜神说：“地下平原是一个控制开关，克里普岩是对应这部分的钥匙，所以月人可以触发。不过也仅仅是局部功能。” “最初月人的说法，是因为一部分月人下潜进入了月球的月幔层。距离这边越近，越容易触发地下平原，得到双塔的回应。” “这也是它们拼命往下钻的原因之一。不过要得到加清晰的回答，需要成为光核体才行，当前它们的意识太微弱，只能触发很浅层的记录部分……你可以理解为在外包装壳上的使用说明而已。” 周异双眼生光：“慢着。这岂不是意味着，如果能够培养出光核体级的月人，它们就能从平原这一层里破解出双塔的更多信息？” 夜神嗤笑了一声：“那你可是想太美了。月球这一前哨星，核心还是里面151名改造者，如果不能完成更换，就无法真正运转。” “只是成为光核体后，得到的信号更稳定而已。可以被触发和获取的信息，不会超过我本体所掌握的程度。” “……” 周异被浇了一盆冷水，脑子也冷静下来。 溯流者小夫说过。 这种星体巨构，设计都非常完善和精密，本就是各种技术尖端共同构成，通常是高等文明最高技术力的体现，几乎不可能有空子钻。 隔壁木星就是一个例子。 作为星球改造者的天人，绞尽脑汁都无法攻破，最终另辟蹊径采取了生物投放战略，还被木星上的洞人文明给拦截后融合了。 迄今为止，木星稳如泰山。 天人在巨构中也只能当电池和零部件。 专精于改造星球的天人，都没办法找到漏洞和卡bug，自己就更没戏了。 最初的月人虽然不存在。 但也让周异得知，克里普岩算是月球这一巨构中至关重要的组成部分，而不是仅仅看起来那样的特殊高辐射岩石。 夜神又说：“说起来，克里普岩还有一个特殊的用途。它们可以屏蔽天人宝石。” 她指着前方的双塔。 “宝石池那里，包括我的本体那里，都是被克里普岩完全围绕而做成了半封闭结构，它们是一种天人宝石绝缘材质。” 绝缘材质？ 周异放眼看进去。月球地下的双塔地区，其异常平整而辽阔的地面，有着清晰人工设计和制造痕迹。 如果将月球巨构看成是一种超级电脑，双塔是核心的cpu，天人是其中的内存、硬盘和显卡，那么克里普岩就像是主板和那些绝缘线。 所有零部件，都是基于克里普岩上固定和搭建而成。 这一看法得到了夜神的认可。 “你说得倒是形象易懂，旧人类果然有一套。” “但不止是这样哦。” 夜神脸上露出一个神秘笑容：“根据我的测试发现，克里普岩不仅能屏蔽包裹天人宝石，还能通过局部阻断，完成对宝石体运转停止，就像是一个阻断器和停止开关。” “所以你之前虽然出发点不对，但结论却是误打误撞的正确。” “如果将月人培养成光核体，那么它们就会对天人的宝石体产生直接冲击，只要能将它们投放到天人体内。理论上，它们就能对天人造成巨大杀伤，甚至是造成宝石体的暂时休眠。” “之所以天人不能靠近月球，部分原因也是这颗星球表面的克里普岩，这种物质能够屏蔽和阻断天人的宝石，是它们的克制物质。” “当然我不认为这是自然产物，应该也是人工制造的。就是使用天人当做工具的那一群体搞出来的，用以制衡或限制天人宝石体。” 周异听得心里一声卧槽。 原来看似不起眼的月人，其实是对天人特攻？ (本章完) 第649章 你是巴不得月人死 第649章 你是巴不得月人死 想到月球上有4万名月人存在，这些可都是对天人宝石具有克制的特殊战士，周异心中顿时火热起来。 “实战中有没有可能将它们的机制利用起来？比如说，我们投放它们进入木卫一，这种确认为天人占领区的地方，然后它们就能在那里对天人宝石进行屏蔽和封锁？” “有这个可能性。” 夜神笑眯眯道：“就是有一个小问题。” “你是说投放？” 周异信心满满地说：“这个有办法。等火箭骨鱼们在木卫二成长起来，就能通过那边运输月人过去空降，现在新一代火箭骨鱼，都有月人融合组建家庭，未来这些不是问题。巨骨鱼还会教授它们攻击天人的战法，只要给它们时间，就能做到这一点。” “不是技术上的问题。” 夜神摇了摇手指：“是主观意愿问题。它们非常抗拒战斗和打仗。” “月人这一群体，我最了解不过。它们不是什么战斗种族，只是为了活下去到处搜寻能量和命核，而且战斗经验仅限于以强打弱。” “破界投影到地球，对付的都是b级这样比它们弱小的生命，遇到强者就没辙了。” “遇到同级别的，它们都不会对打，因为怕输和没把握，更不用说对上多态嬗变者级的天人。即使将它们派到前线，大概率还没上战场就开始溃逃了。” “虽然这么说起来有些不好听，但月人根本没有经历过战争，打不了硬仗，比起对抗它们更愿意选择逃跑和躲避，这就是事实。” “……” 她这么一说，让周异想起自己当初和哈鲁克的战斗。 开头哈鲁克气势如虹，和自己打得有来有回。但看到战况艰难，它就果断跑路，躲到了空间洞里龟缩，怎么也不出来。 哈鲁克也自称是探险家。即使地球死海强度远比月球低，它们还是认为这边非常危险。不是迫不得已，也不会过来探索。 这两方面都印证了夜神的评价。 “也有一个办法，就是用邪脑电机对它们进行脑控。” 夜神双眼里闪过一道邪光，开始出起主意：“只要用邪脑进行意识操控，那么这些月人都可以变成不怕死的战士，参与到前线对天人的战斗中去。” “比如说，对木卫一的天人育儿基地投放，让它们对那边入侵，全部送过去。说不定能让那颗卫星彻底无法使用宝石。” 周异是听明白了：“你是巴不得月人死。” “对。我就希望它们死光。” 夜神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这些家伙在月球上就是祸害，倒不如去那边祸害天人。也算是物尽其用。” 周异倒是联想到一件事：“迄今为止，没有月人靠自己的力量进入双塔地区。这里在地幔之下，已经是月核区域了……你对它们有着天然的敌意和憎恶，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你本体也是宝石结构的原因？” 这话让对方一呆。 夜神眼睛微微睁大：“你说的有道理，还真有可能。” “其实我没有那些血肉生命那么严重的爱憎情绪，但对月人这一群体就是先天厌恶和抗拒，想要将它们全部处理掉。” “如果是普通的克里普岩，它们只是材料和工具。但生命的诞生，让它们的变化和移动不可预测，所以大概我会觉得有风险和威胁……” “不过喜欢也好，讨厌也好，不是很正常嘛。” “你是怎么想月人的？要不要试着把它们训练成战士？” 周异摇头：“既然它们本身就不是那种敢于牺牲和搏命的类型，就没有必要强求。还是要根据它们天然的特性来培养。” “既然它们骨子里是探险家，那么就按照探险家的方式就好。” 对抗天人，搞抢滩登陆绝不是好办法。 如果和天人群体玩宇宙尺度的证明战争对抗，那可就是它们的舒适区和经验领域内了。 之前人家可是联合黄金树，对时翁都敢发动全面攻击。 显然这方面经验非常丰富。 还得从它们最弱势的生命和意识领域切入。 …… 最初的月人搞清楚了。 周异开始关心起另一件事，旧人类在宝石里的新世界。 夜神则是邀他再次意识投影到宝石中。 眼前场景和之前小镇完全不同，已然变成了一个规模极大的现代都市。 建筑和群山相融，轻轨在居民楼之中穿梭，楼顶长出了长直的马路。黄色的出租车在楼层山路之间奔驰和辗转，到处都是上坡下坎，城市结构复杂而迂回。 清晨的城市里笼罩着淡淡水雾。 行人们却不少，有跑步的，有喝茶的，有打陀螺的，遛狗的，出门买早点的，买菜的，卖小吃的，等车的，抽烟的……就像是回到了旧人类时代一样。 周异一眼就认出了这座特征过于明显的城市。 “你复刻了重庆？” “嗯。” 夜神不无得意地说：“旧cq市，26个区、8个县、4个自治县，都完成了一比一的复刻。” “在这座城市里，四季变迁和24小时流逝，都是真实效果。” “建筑会逐步老化，各种基础设施也会随着时间进行相应维护，当前这座城市里已经有2100名旧人类常住，他们喜欢这座更真实的城市。” “不过维持秩序也是一个问题就是了。已经有16名旧人类因破坏公共设施、打架斗殴和偷窃被关入监狱。看来至少是有千分之8的犯罪率，他们只要刑期没有结束，进入这边就只能在牢里呆着。” 周异问：“这个犯罪率算是高还是低？” “比旧人类时代的重庆高很多，应该是他们习惯了在自己为中心的世界里，行事无忌，到这边来还是没改过来。” 夜神有些无奈地说：“随着人数不断增加，以后犯罪案件总数还会持续提升。不过他们养成习惯之后，这方面会有所收敛。” “主要是这座城市搭建得太过于细致和仿真，所以会存在大量需要时刻关注的地方，可能有一点点错误或损伤，就可能牵一发而动全身。” “机电生命们控制的npc帮了不少忙，比如执法者就是它们在操作，各地区交易和货币流通也是它们在计算……但随着进入的旧人类增多，互动会越来越频繁，到时候就会需要更大的算力。” “我一个人盯不过来，还有别的事要做。” “好在现在我有一个帮手，她24小时专门负责处理里面的所有事务。” 周异哦了一声：“你选了一个代行进来？梅夫人？还是王奉吾？” 夜神拍了拍手。 旁边浮现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夜神，也是穿着白大褂，眼镜，盘发的模样。 周异愕然：“你造了个分身？” “不是。” 夜神皱眉对旁边人说：“我说过很多次了，不要老是扮演成我的样子。还不快点恢复你自己的模样。” 第二夜神则是身体一阵扭曲，转而变成了一名身材修长的长发辣妹。 她戴着淡黄色眼镜，眉心一点红，耳垂上则是挂着麻将耳环，左耳下是【渝】字，右耳是【巴】字。 女人身着红色背心，细腰下是一条宽大牛仔裤，背了一个细长带子的小黄包。 她有一张明艳动人的美人脸，只是气质冷酷，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场。 周异不解：“这是……哪位？” “她叫小重庆，是这座城市的管理员。” 夜神微微一笑：“你见过她的，不过那时候她还没长开，现在长大了而已。” 周异眉头紧锁，他思来想去，也不记得见过哪个小姑娘是这模样。 “还没想到吗？” 夜神一脸疑惑，继而说：“小重庆就是这里最初的概念生命，也可以说是这里的大圣灵雏形。” 周异大惊。 是那个小镇怪物！ “这前后长得完全不一样了吧！” “你们旧人类不是有句话说的，女大十八变嘛。” 夜神随口说。 周异脑子里不由浮现出，之前那摄魂怪一样到处飘荡的黑影，鬼鬼祟祟跟在人身后的模样。 眼前却是一个都市冷艳女麻豆。 完全是超级整容邪术。 (本章完) 第650章 小重庆 第650章 小重庆 周异看着眼前气质冷酷的都市女麻豆，有一肚子疑问。 不过最终他还是先说：“她怎么和你长得挺像？” 虽然妆容和衣着打扮完全不同。 但小重庆眉眼间却和夜神非常相似，双胞胎姐妹似的。 只是夜神穿着白大褂，一副科研工作者的素颜工作状态，小重庆则更像是画了全妆，像是在压马路拍照片的时候。 周异注意到，小重庆背上的小黄包上还插着一把纸折扇——连夜神带扇子的习惯也学去了。 “因为这家伙就是照着我捏自己的人型模样。” 夜神在一旁讲道：“之前能看到她的人，只有我。她能直接看到的，也只有我。在她眼中，其他人都是混沌的影子。” “后来我就一直在教她。她与任何意识体一样，会有天然的模仿倾向。所以就渐渐变得和我模样很像，虽然有些方面有一定微调，不过风格上，她倒是和我不一样。” “小重庆是一个好奇心很强的人，而且有点恋爱脑。别看她如今才一岁半，已经谈过12次恋爱了。” 周异一脸疑惑：“她都是和谁谈的？” “和这里的旧人类，还有概念生命。” 夜神露出有些无奈的神色：“我原本是想要让她好好在这里，观察每一个旧人类，维护这座旧cq市，成为这个新世界的管理员。” “结果她一和旧人类接触就开始交往。” “这会让她成长更快。通过和对方直接意识交流，让对方喜欢她，围绕着她转，小重庆就能更理解对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意识体，也能通过对方当做镜子，进一步调整和了解自己。” “说是恋爱，也可以说是一种对其他生命的深入考察。” “不过每一段关系都持续不了多久，因为很快旧人类就会让小重庆腻了，她喜欢新东西，喜欢有源源不断新东西的人。与其说她是在和人恋爱，倒不如说是在喜欢新鲜感，沉浸在好奇的未知体验里。” 周异心里不由想。 这概念生命的恋爱，还和血肉之躯完全不同。不过硬要说起来，人类的恋爱也是追求这种新鲜感和神秘感。 他忽然发现。 旁边的小重庆一直在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那过于直接认真的眼神，让他有些心里发毛。 “我喜欢你。” 小重庆忽然说：“要不要待会儿一起去喝茶吃火锅？” 周异：“……” 旁边夜神一个爆炒栗子打在她脑袋上，打得小重庆双手抱头，麻将耳环乱颤，一脸疑惑。 “姐姐，你打我干嘛？” “不要乱说奇怪的话。” 夜神瞪了她一眼：“他是周异。” “哦……你就是周异啊。” 小重庆好奇打量着周异，绕着他看了一圈：“哥哥，听说你和姐姐一样，是活了千万年的生命，难怪感觉你身上有好多没见过的东西。” 周异笑了笑：“你好，小重庆。上次见到你，你还不是这样子。之前的事你不记得了吗？” 说完后他立即回过神。 夜神才讲了，之前小重庆的黑色怪物形态，根本看不到自己，在她当时的感知里，其他意识体都是混沌态。 小重庆倒是并不在意的样子，她只是说：“以前我还小，很多事情都几部很清楚。” 但她只是不到两岁。 只是概念生命的成长非常迅速，整个新世界都是她收集信息的源头，所以不能按照普通人类的方式来度量。 “对了，你喜欢火锅吗？喜欢逛街吗？” “火锅我爱吃啊。” 周异也点头：“逛街以前有空的时候，我会骑自行车去逛一逛，现在比较忙，所以时间少了。” “那太好了，我们一起骑车去玩吧。” 小重庆露出明媚的笑容，建议道：“我是本地人，带你去照母山骑车，或者去长寿湖骑行也行。到时候还可以吃个火锅，晚上去看个电影，我们再去南滨路看夜景。累了就我们找个地方休息睡一觉。” 旁边夜神又是一个爆炒栗子。 “你给我适可而止。” 小重庆摸了摸头：“那就不睡觉，我们就吃火锅。” 周异有些哭笑不得。 这位倒是性格奔放直接，不过某种程度上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喜欢就说喜欢，不喜欢就远离讨厌的人和事。 倒是更好相处。 周异提议：“那我们三一起去吧，也看看这里的风光。” 小重庆自告奋勇带路。 三人于是骑着车，一路开始在这座旧cq市里慢悠悠地逛了起来。 周异之前在死海底逛过重庆，不过那已经是人去楼空的废弃城市，仅有长颈鳄文西留在洪崖洞，还在到处墙上练习写字。 经过夜神复刻的等比例cq市，在天人宝石内以赛博城市的方式再次现世。 城市里，车辆互相追逐和拥堵，行人们三三两两，各行其是。不时还能看到路边有人争吵，有人生气，有人高兴，有人闷闷不乐，有人一言不发……旧时的感觉非常对味。 虽然新世界的重庆，有了很多机电生命操作的npc，在里面担任气氛组和维持运转，不过这些npc也有各自的生活轨迹和行为方式，光从外表完全看不出任何端倪。 周异慢慢骑着车，问旁边的夜神：“你说小重庆和概念生命还有谈恋爱？” “嗯。” 夜神说：“这一点忘了说了。之前不是实验已经证明，瓶中小人可以通过火平原上空，进入这边吗？然后确定可以长期停留在新世界，接着我们就发现，概念生命也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投射到新世界来。” “它们愿意过来？” “愿意啊。” 夜神的白大褂被风吹得微微扬起，她语气轻松：“因为这里是大圣灵管不到的地方，就像火星基地之于废土地球，是一个可以躲避外界纷争的地方。这里没有别的要求，只要愿意来都欢迎，有我们维护秩序，也无法随意攻击他人。” “你们古中国人不是都有隐士避世的传统吗？这方面你应该更了解吧。” 周异点点头。 意识侧也并不是一片安宁，那边是一个由无数意识碎片堆积而成的废墟国度。 拖着大刀的死亡在里面游曳，对概念生命进行捕杀处刑。 又有强势者如天国乐土这样的存在，对其他概念生命进行征服，就连土地公这样只管种地的也深受其害。 此外它们还需要不断修建自己的标记，以避免被遗忘而彻底消亡…… 概念生命的生活也并不容易。 大圣灵更是连入它们体内的生命线，无法逃脱。 相比起来。 新世界虽然要简陋得多，但的确无异于一个和平的世外桃源。 “不都是为了躲避纷争。” 左边骑车的小重庆这时说：“它们过来，还有一点是为了这里的旧人类。” “虽然旧人类数量很少，我们这边目前就2000人，但这些旧人类都是积累了众多意识碎片在体内。他们在宝石监狱里，被特殊的方式不断进行自循环，被隔绝了外界大圣灵，不进入意识循环。” “但也因为这样，所以他们持续积累了大量意识碎片，他们就是自己世界的微型大圣灵……虽然都是对自我记忆的不断演化，就像是电子游戏里，一个开放世界里不断一遍遍重新开局。” “所以这部分幸存的旧人类，每一个体内积蓄了大量意识碎片，意识量是普通人类的上万倍。即使这些意识碎片大量同质化严重，但依旧非常可观，这就相当于2000万人呢，要不了多久，就能比起赶上旧重庆的常住人口了。” “概念生命在这里，如果能够得到旧人类的认可和传播，对它们的反馈非常明显。” 周异侧脸问：“小重庆，你怎么知道普通人和旧人类的意识对比？” “因为新人类也进入重庆了啊，哥哥。” “啊？” 旁边的夜神说：“这是我才进行不久的一个测试，月球事务部主导下，你们公司的新人类员工，其中一部分被投射进入新世界。目前仅有3名，包括副部长阿伟，还有另外两名工作人员。” “目前看起来效果很好。” “通过宝石设备，新人类进入新世界，能与旧人类直接对话，而且能从旧人类那里学到很多。他们还能加强对人类文明的认可和归属感，切身体会到旧人类时代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文明。他们还能收集和使用意识碎片，这方面算是意外之喜……使用工具果然是人类擅长的领域。” “长远来看这样是有益的，能够让更多新人类加入到其中来。” 周异觉得这也挺好。 小重庆又说：“我觉得，可以先通过新世界聚集更多的人，将旧人类和新人类融合起来，然后再以此去废土那边复兴城市。这样他们就有动力了，最终目的，是将新世界和旧世界完全连接起来！” “大家可以互相投影，穿梭于旧世界和新世界之间。将意识和物质彻底互相交融连接。” “那样的话，这个世界一定会变得更有意思。” 小重庆被风吹起长发，耳垂下的麻将轻轻摇曳，双眼充满了神采。 周异听得一愣，继而也笑着说：“真想那一天早点到来。” (本章完) 第651章 津城加入 第651章 津城加入 周异有空就去逛逛新世界。 旧重庆复刻几乎完美，城市在机电生命们运营下非常稳定。小重庆也时刻关注着里面的最新动态，工作方面也学到了夜神的认真负责。 第二座城市【天津】也已竣工，开始逐步开放。 之所以选择这座城市，周异是觉得，先找一些标志性城市复刻，再以往周围拓展，将临近城市县城和农村都逐步搭建出来。 这就像扫雷，先确定几个核心再往外点击。最终还原出废土时代之前，中国整个文明社会的全貌。 西南已经有一个中心，接下来自然是北方或东面。 夜神在众多城市里选择天津，原因在于，她觉得这个城市的方言很有趣，充满喜感和快乐的气息。 再者是天津这座城市旧址保存相对完好，就津城地区的死海海底，便于直接扫描。 复刻重庆，也是因为这座城市原址就在沙港不远，通过机电生命进行全城市采样方便，再和既有城市数据进行印证。 毕竟旧人类互联网上的记录，有的未必可靠和真实，但城市本身留下的痕迹更不容易说谎。 为此。 周异也亲自跑了一趟津城。 上岸后，他接触的第一个新人类组织就是天津骑士，认识了在沙港市驻守执勤的骑士崔茂。 这回去津城，周异特意让崔茂一起过去，当自己的导游和接待。 崔茂如今还是在沙港，之前结了婚，现在还有一个小孩。 事业上他也被提拔为第三中队的副中队长，算是生活事业双丰收。 “我本身才能并不出众，不论战斗能力还是头脑，都不拔尖。也是多亏认识了周先生您，才有了后来一系列的提拔和际遇，全靠这运气，说来倒是惭愧。” 崔茂声音里有些唏嘘：“其实还有不少有才能的同仁，却没能得到机会。” 周异笑道：“我记得有位长者说过，人的一生，当然要靠自我奋斗，也要考虑历史的进程。这两个缺一不可。” “如果老崔你当初不是坚守职责，过来蟊谷镇查看确认实际情况，那么我们也不会认识。你如果是一个糊弄混日子的人，也就不会提醒我小心死海骑士团的报复，我们就不会成为朋友，就没有后来一系列的事。” “在我看来，认真做好自己的工作和职责，就是对社会最大的贡献。” 崔茂也不由笑了：“当初我还想要和你切磋来着，也是年少轻狂过……现在我都不是一线战斗人员了，你看我这样子。” 他拍了拍自己的啤酒肚。 过去曾经的型男骑士，变成了如今的胖领导，整个人宽了一圈。 周异看得一脸古怪：“你怎么整成这模样了？结婚后就真的放飞自我了？” “现在我在第三中队做的是招商引资工作，不得不参与各种应酬和酒局，要么就是飞来飞去出差，要么就是开会，然后和各路商人、组织代表洽谈……” 崔茂说起这事，声音逐渐变得苦涩：“我升职了，也发福了。” 两人一路聊着。 黑夫很快就抵达了津城。 这座天津骑士经营的城市横平竖直，街道和房屋规划平整紧凑，港口停泊着好一艘标志性的大型远洋船。 天津骑士就是靠这远洋船「中谷天津」起家，这是一名a级的机电生命，往来于各大港口城市之间。 由于是机电生命，所以除去基础保养之外，燃料消耗很小，每趟大量货物运输能摊平成本。它长期在各地区运送大宗商品，以及一些要求保密和安全性较高的重要货品。 靠着中谷天津名头和吸引力，天津骑士们又引进好几名远洋船机电生命，组成了11艘船的大型远洋船队。 即使公司飞艇已经遍布各地，许多货物开始通过空运进行，但远洋运输市场依旧在。 超百吨的大重量商品，飞艇阶梯式收费就较为高昂。因为本身空运太重就有风险，所以运送大重量的煤炭、钢铁等，远洋船还是第一选择。 抵达津城的贵宾厅，周异见到骑士团长冯希。 此人短发灰白，看起来四五十岁，穿着复古长衫。他眼神明亮，说话时声音很有穿透力，精气神很足。 “旧天津城的扫描吗？这个我们有一整套的数据记录。” 冯希说：“津城市区，就是根据旧天津城的一部分复刻。旧人类的城市建造水平很高，学习祖辈的成功经验是应该的。” 听到新世界计划，这位骑士团长吃了一惊：“投影到意识搭建的城市里……我还以为废土装甲收集制造天珠是一个开始，没想到贵公司已经走得非常远了。” “周先生是想再造一个大圣灵吗？” 周异说：“公司只是想增加旧人类和新人类的交流，有一个更加自由的环境。新世界的打造，因为物质载体在月球，所以本身不受这边的限制。这一项目也能让人类群体，学会对意识侧进行摸索。” “事实上，我们已经在着手，教会旧人类和新人类都参与到对意识碎片操作上。” 这一点也是夜神的提议。 她认为，新世界的打造最好让进入者也参与进来。这会让他们更有归属感，也会更加珍惜。 在逐步复刻还原旧人类世界国家和地区的同时，也要允许居住者自由打造属于自己的乐园，兼顾公共服务和个人喜好。 周异对此也非常赞同。 他跑这一趟，就是为了新世界在外的推广。 作为公司长期合作方的津城，有着稳定的社会秩序，犯罪率低，有着天津城市原型的便利，还是独立地区，是很适合的第一个地方。 冯希听得眼神一亮：“教会普通人操作意识碎片的能力和技术……等他们熟练之后，那岂不是人人都是概念生命？” “有何不可？” 周异笑道：“冯团长，人类在肉体上处于劣势。人类需要使用各种工具，或强化，或改造，或进化，才能勉强赶上光纳种。” “但在意识侧，比的是对碎片意识的有效利用和收集。换而言之，那是一个靠头脑和技巧就能撬动庞大力量的地方。” “在那边，肉体差距的影响非常小。重点是看谁学习和更迭更快。” “我们的邪脑电机，已经可以进行投影进入。” 周异缓缓讲道：“谁能最快发现规律，并且使用意识侧的规律，就能短时间里爆炸式成长。” “我们公司进入新世界的一位副部长阿伟，他是公司强基计划培养的e级强化者，如今意识强度已经达到了b级，他已经搭建设计出属于自己的标记。” “这个标记，就像是名片似的在新世界传播，让他如今意识强度还在持续扩容。” 冯希听得面色凝重：“这成长速度实在太快……代价是什么？” “力量来得太快，自然也有一定风险，容易让自己得意忘形和放纵。” 周异并不遮掩：“所以我们也有专门的概念生命指导，主要是小重庆、猫神和蟹老板三位负责。” “这种力量不是永久的，如果不好好经营，维持自己的标记和持续吸纳，意识领域也会出现衰退，也会从强变弱，是一个动态的过程。这也让新世界能保持新陈代谢，处于不断的变化之中。” “当前已经有概念生命，旧人类加入其中，发展联盟也在陆续发放公测名额。” “津城是我们第一个对外邀请的地区。” 周异直言：“因为天津复原之后，我相信这里的居民，也会想要看看全盛时期的天津城到底是什么姿态。” “津城和公司关系良好而密切。从过去被经济制裁时愿意收购我们的光炱，到现在帮我们复刻天津的数据，这算是我们的投桃报李。” 冯希沉吟片刻，咧嘴一笑：“既然周先生邀请，津城愿意加入！我们就去新世界闯一闯！看看人类在更宽阔的意识侧海洋里，还有没有更好的出路！” 周异笃定道：“有的，肯定有。” 冯希忽然说：“周先生，为了方便，不知道能否加入发展联盟呢？我们对于贵公司的风格和原则都非常欣赏，也希望能够加深合作，这样以来我们很多活动就会方便很多……我们做思想工作和推广也方便。” 周异一愣。 发展联盟倒是已经好几年没有新成员了。 主要是因为他卡得严，秉承宁缺毋滥的原则，也在刻意减少地理上的扩张。 津城和天津骑士团口碑一向不错，而且已经接受过很多年的时间考验，和公司也算是颇有渊源。 周异想了想：“既然冯团长对我们有信心和兴趣，那么欢迎加入。” 对方顿时大喜。 “谢谢，谢谢！” (本章完) 第652章 肉山历险记 第652章 肉山历险记 第八年春天的一个大风天，肉食者杨钊来到了翡翠城3101号门外。 此时他满脸疲惫，背上行囊里却鼓鼓囊囊。 周异让元宵给他弄了一份烤串。 杨钊啃着一把略带焦香的肉串，不由露出惊喜的神色：“董事长，这是什么肉？我从来没吃过。好吃诶。” “光乌贼的铁板烧……旧人类叫它铁板鱿鱼。” 周异笑道：“这种光纳种多在死海的深海，你看来没有接触过。” 这种b级生物头脑简单，高度依赖本能。 原本光乌贼就是一种生物实验喜欢的高级实验品，它们具有对死光的趋光性，有很强的生长能力。 像是三号代行吴野，他的手术基地周围，就有被他改造过的光乌贼。 邪脑电机要彼此进行物理连接，形成群体协作和并行，光乌贼的大脑是其中必不可少的生物载体。它承担着感知外界，传输和记录信息的重要作用。 公司在禁忌大陆下人工培育邪脑，配套的光乌贼也没有落下，【湛江湾一号】对光乌贼的一个亚种进行了养殖。 这种被称之为3型光乌贼的种群，在光乌贼里个头最小，强度较低，但长得快，个性懒散好养。 只用4-8个月它就能从2-5cm的幼苗彻底成熟，变成20-50cm的尺寸。 光乌贼的大脑被用作生物连接组件，而剩下的皮囊部分，则是非常好的食材。 在周异的推动和带领下，翡翠城的人们迅速爱上了铁板鱿鱼，也会在家自己用洋葱和辣椒炒鱿鱼。 说起铁板鱿鱼，又不得不提到洋葱和辣椒这两种关键调味品菜。 农业部在这几年里持续到处撒网和调研，成功引进了好几种重要调味菜，主要包括辣椒、椒、洋葱、大蒜、生姜和胡椒。他们和树怪领那边达成合作，一起大规模培育种植这些调料植物。 这让沙港人民的餐桌上多了许多品类，口腹之欲得到了从未有过的满足。 沙港餐饮业也随之变得极其发达。 “好吃，好吃！” 杨钊大快朵颐，将一盘鱿鱼狼吞虎咽吃光，又就着喝下一杯冰镇饮料，脸上露出舒爽的神色。 “现在大脑不再被胡乱控制，感觉吃肉时也能更加享受和放松。真好啊。” 感叹了一句后，杨钊说起正事：“董事长，我回肉山这段时间，用公司带去的设备进行了完整记录。” “您看。” 他拿出一台小型光印摄像机。 周异打开设备，投射在了投影墙上。 画面在摇晃了一阵后稳定下来。 镜头对准了一片红褐色山峦，群山之间有着许多雾霭。 这里的山峰寸草不生，外形顶平、身陡、麓缓，不同形态和体量的陡崖坡组合成堡状、墙状、柱状等形态，而且有着一圈一圈的纹路，很接近丹霞地貌。 “这里就是肉山的山上了，现在我要从这里进去。” 录像里，杨钊的声音略有些失真。 画面在轻微摇晃中前进。 很快来到山下，近距离下能看到，肉山的岩层就像是一层一层被堆迭在一起，表面有着一圈一圈挤压式的纹路。 镜头前，杨钊伸出手扒拉开一片岩层。 他就像是《我的世界》里的史蒂夫，挥动双拳就将岩层非常轻松地砸开，打出了一个大缺口。里面的岩土变得有些湿润和柔软，颜色也要更加鲜艳红润。 厚实表层岩下，却是形如火腿一般的肉质纹理。 外部的石头层更像是一种长时间氧化和挤压后的化石。 “如果在肉山里觉得肚子饿了，就可以这样挖开一片岩石，就能找到肉。” “但是这种时候，一定要辨认好肉的种类。” 杨钊从腰间拔出一把小刀，开始割肉：“我们要逆着纹理切，就不会出现碎掉的情况，而且肉就会很好看。” “像是这种肉就很正。” “它只有红白两个颜色，纹路间没有异色，气味也是淡淡的油脂味，非常健康。” 他吃掉这片肉后，比出大拇指：“健康的肉具有天然的风干风味。” “不过并非所有肉都是这样。肉山中有超过80%区域的肉，都有着各种各样的问题。” 杨钊又走了一段路，在另一侧又砸开了一块岩层。 他用刀切开肉层，指了指上面的纹理：“这看起来也很正对不对？红白两色，淡淡的肉香，不过它其实是有毒的，吃了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 “因为这肉的纹理，请仔细看。” 杨钊拉近镜头，瞄准肉层的横切面。 “看到了吗？上面有纹理粗糙、松散，还有干燥裂纹，这就是坏肉，吃下后可能会导致产生幻觉，身体溃烂，或者是身体融化之类的现象。至少这部分区域，以及相邻太近的肉都不要吃。” “你学会了吗？” 他指了指镜头。 周异看得脸皮抽了抽。 这家伙纯粹当成了自己的肉山户外探险节目，倒是乐在其中。 旁边杨钊本人，则是乐呵呵地看着影像。 “下面我们要进入山里去。” “入山后将会比外界更加危险，因为肉山本身的运动都是在山体内。内部会收缩变窄，甚至一些通道直接闭合，有时候又会出现忽然的隆起和浪潮一样的挤压。” “所以我们一定要选择那些石头表层较厚的山进入，不一定是最高，但一定要够厚，最少厚度在一臂以上为佳，两臂最好。因为这些山都是最古老的肉山，本身非常稳固，进入最安全。” “不过我有自己常进出的山口，所以就不用去开发新的山洞了。” 画面中，杨钊找到了一个山口钻了进去。 在摄像头自带的探照灯下，能清晰看到山洞四壁都呈现出肉的纹理，他就像是行走在一个巨大的火腿内部。 进入深处，山壁变得柔软和潮湿，并且开始出现一些轻微的扭动，就像是整座山是某种活体，看起来就显得有几分诡异。 周异不由问旁边的杨钊：“这山洞是你挖出来的？” “不是，董事长，是本来就有的。” 肉食者说：“那些洞，会定期形成一些肉球，我就是这么从肉球里诞生的。不过还有一部分不是肉食者，而是像您说的那样，是杀手鼠。” “其实还有一种特别的生物也是从肉山里孵化出来的，只是是从肉山底下往死海里进行投放。之前我都一直没有发现，这次我走到底，连续查找了好多古老肉山，才确定的。” “从死海里排放出的生物……” 周异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难道是灰鲸？” “不是。” “是长颈鳄。” 长颈鳄？ 周异脑子里浮现出那种犹如大蜥蜴一样的生物，之前他还在沙港外和它们斗智斗勇，驱逐这些过来偷猎骨鱼的狡猾光纳种。 自己得到的第一个能力【伸缩】，也是干掉长颈鳄获得的。 而同为长颈鳄的【警觉】周异到现在还会使用。 也就是说…… 长颈鳄这一群体，其实是旧人类意识被植入人造生物体内的产物。 周异脸色微变。 难怪长颈鳄的智力异常高，而且非常擅长隐匿和狩猎，它们数量也多。 整个废土有大量的长颈鳄，居然是肉山投放制造出的缝合生物。 (本章完) 第653章 电视生物 第653章 电视生物 周异琢磨。 也就是说，长颈鳄的本质其实也是旧人类穿上了怪物皮套，就和杀手鼠、电猫、金象一样。 “除去长颈鳄之外，禁忌大陆还制造哪些生物？” “就这几个，金象、杀手鼠、长颈鳄。哦，还有这个。” 杨钊这时候拉开地上的背包拉链，从里面抱出来一个老式电视机。 “您看这个就知道了，里面有记录。” 周异打量着眼前的老电视。 方头方脑，黑色塑料边框，是他年幼时见过的电视始祖了。 有点眼熟。 他记起来了。 自己此前到禁忌大陆，就是从一个店铺里见过。这种老电视是从禁忌大陆长出来的，每次被拿走后，树上和地上又会再次生长电视。 他之前因为冰壶找到的那个电视里，还有一个光核级意识碎片，不断循环播放着广告。 ——欢迎来到禁忌乐园，我们现已对外开放肉山、金象谷、火平原，诚邀各地游客前来，畅享死亡乐趣。 一模一样的型号。 要说不同，就这个电视后方固定了一个透明玻璃装置。屏幕上也并不像那些一样是彩色马赛克和屏，有着清晰的图案。 周异首先看向那玻璃装置。 里面有着大量的细密管道、齿轮、蜗杆、活塞、气缸、卡簧、导轨与滑块……形如微型透明机床。 这高精密度结构和风格，和火平原上空的透明城堡一脉相承，无疑是播种者制造。 周异问旁边的杨钊：“只有这台电视是连接了这种透明结构？” “是的，董事长。” 肉食者点头，略显得意地说：“它在肉山里最核心的地方，那里的肉就像是心脏一样在跳动和起搏。那些外面的野生电视，都是肉山以它为原型培育出来的。” “因为我拿走了这个，所以肉山才开始运动加剧，想要将这个原型找到和拿回去。我费了不少功夫，才从肉山抓捕下逃出来。这个肯定是好东西。” 周异听得一愣。 生物培养倒是好理解，但是这电视机……也能通过肉山复刻？ “可以的。” 杨钊倒是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一副本来就如此的表情。 他调了一下摄影机，快进后说：“您看这里，我拍到了一部分野生电视的诞生过程。” 投影墙画面中。 肉山内部的猩红山壁上，慢慢长出了一条条塑料线和金属细丝，而后彼此缠绕和组合，逐步组装出一台老电视。 屏幕随之点亮，上面却并不是马赛克，而是在播放一部西部牛仔老电影。 这台电视拖着长长的电线，沿着肉山的墙壁一点点朝上层和外面游去。 周异看得一愣一愣的。 还真是肉里长出的电视。 他这时也回过神来。 虽然看似有些完全不符合常识，但其实还真有办法。只要到达嬗变者层次，就能够用能量制造转化出物质来。 也就是说。 肉山是多态嬗变者级别的生物工厂。 周异又有些不太懂：“为什么要造这些电视？它们只是作为工具的死物而已，和长颈鳄、杀手鼠完全不同。” “它们是活的啊，董事长。” 杨钊纠正道。 “电视是生物？” “对啊。” 杨钊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样，哦了一声：“只是离开肉山就会死……我差点忘了这一点了。” “董事长，它们在肉山上都是活的，能够通过肉山延续生命，本身也很活跃。” “别看这样子，它们是肉山诞生的强度最高的生命，每一个都是光核体。只是本体脆弱，自身无法移动，需要外界给它们时刻补充。加上光核体能耗非常高，缺乏及时补给，离开肉山就会很快死掉。” “不过它们对肉食者没有什么吸引力，它们的肉不好吃。” “外界都是将它们从肉山上取下来，然后就任凭它们死掉。我也是这一次才彻底搞清楚的。” 周异听得有点懵：“慢着，你说从肉山上取下来？但是我看过摘取电视机的记录，不是从野外摘取的么？” “那个啊，这个禁忌大陆的主体就是肉山，囤积肉的地方叫山上，没有什么肉的地方是山下，我是这么称呼的。” 杨钊随口说：“过去我头脑被肉食者特性束缚，很多时候都迷迷糊糊，无法想到这些事，也不能想起和准确讲出来。但是公司给我做过手术后，现在我脑子就清楚多了。” “其实整个禁忌大陆就是在肉山基础上搭建出的，其他地方更像是外壳和配套。就像是一盘肉，和配套的盘子和刀叉。” 周异这才知道。 肉山是禁忌大陆的真正核心。 “电视是活的？” “嗯。它很特殊，电视机是躯体，意识体在里面，我嘴巴笨，您看电视就知道了。” 杨钊用手摁下旁边电视机下方的开关。 屏幕上顿时跳动频段，右上角出现【禁忌乐园-1-1】。 在这个频道里，正播放着制造电视机的场景，就和之前杨钊拍摄的影像基本一致。 但步骤更详细，还记录了电视机内部情况。 先有一种小人被持续送入了电视机内，逐个封装，最终男男女女的小人挤在一个电视机里，就像是沙丁鱼罐头似的。 接着，这些小人开始在电视机的场景里活动。里面有各式各样的天灾人祸，直到一个个小人以各式各样的方式死在里面，留下最后一个人。 最后的小人通常都很不正常了。 周异看得神色凝重。 这些就是旧人类，瓶中小人原来和生物电视机同频。 播种者将许多旧人类放置在一个电视机里，开启真人版的大逃杀，只有一个人可以幸存下来。 离开肉山后，需要再将新的人类投放进入电视机里，让整个大逃杀再次启动才行。 在这一体系里，人类就类似于玩游戏所需要的投币。 他想起电视机里循环的广告。 ——欢迎来到禁忌乐园，畅享死亡乐趣。 大逃杀最后的幸存者，则是会和电视机融为一体，变成里面永恒的播音员，不断循环着里面每一个人死亡，讲述自己是如何活下来的故事。 电视频段里，有许多小频道，分别对应不同的电视机个体的实况。 周异又跳转频段2。 这次是金象。 电视里切换成了一个暗红色的高温区域，画面本身都有些扭曲和拉伸，一头头形态模糊的黄金生物在里面漫步。 最初的金象幼崽就是一团黏着的黄金流体，尚未形成稳定形态。诞生后它就会被一种透明的装置从高空抓住，继而体内被注入旧人类小人。而后金象幼崽就会快速被催熟。 频段3则是杀手鼠，同样是肉块孵化和旧人类缝合。 频段4是长颈鳄，与杀手鼠类似。只是不同于其他几个，长颈鳄是会对外投放，画面上显示还有自发繁殖后代的能力。 就这四个频段。 周异反复观摩，还是有一部分模糊的地方。 他带着电视机原型进入一号密室，让氢流来尝试连接和获取更多信息。 电视机一贴在透明堡垒上，与其自然完成连接。 几分钟后。 透明墙壁内的氢基生命说：“培养者，这个东西里面信息非常庞大。我读取到了很多很奇特的内容……” “这个电视机的关键能力，是将旧人类意识体，分配到每一个肉山区域，对他们进行封装和重组成新的生物。并且对这一过程进行记录。” “它连接着火平原上空，那里的旧人类，都是由它来分配进入不同的区域。” “只要用这个，就能将被锁在那边的旧人类都放出来！” 周异听得大喜。 这可是个好消息！ (本章完) 第654章 一视同仁播种者 第654章 一视同仁播种者 周异不理解：“为什么要将人装进电视机里？” “为了搅拌合并。” 形如雪人的氢流说：“电视是容纳意识体的躯壳，里面的旧人类意识体，会在特定的流程下进行死亡之旅。为逃离死亡，意识体会最为活跃和愿意改变。这种意识深度互相交互，也就是搅拌。” “原本这一设计师让旧人类在死亡中加速融合，最终大量意识体融合为一个。但整个流程只完成了一半，只有搅拌，没有合并。” “什么原因？” 氢流道：“旧人类是非常难团结的群体，尤其是在死亡竞赛面前，他们的意识彼此冲突，而且有着大量不可调和的矛盾。如果没有一个非常优秀杰出的领导者，就不可能将他们连接起来。” “即使成功了几次，诞生的合并旧人类，却要么变得极度癫狂，要么变得像是野兽一样浑浑噩噩，完全无法实现预想的结果。” “原本这一培育是为了制造出高级的人类。通过将至少1024名人类用死亡进行搅拌合并，变成聚万为一的高等人，兼具大量的生存和认知经验，以及杰出的智力和判断。再以电视机这一外壳，完成躯体和意识的连接封装，成为光核级的新人类。” “原计划里，播种者是想要将电视人，作为禁忌乐园的管理者和维护者。” “但实际情况却很困难，需要持续多年培育和疏导，才可能将电视人这一特殊生命恢复到正常可工作的精神状态。” “播种者觉得很麻烦，就放弃了。” 周异心说这倒是符合播种者的性格。 此前也是因为觉得火星电猫们吵个不停，直接眼不见为净弃猫跑路。 “现在电视人还在诞生？” “还在生产。不过流程已经改变，都是将旧人类投放到电视机里安置，肉山里都是电视机，每一个电视机里都住着一个旧人类。只有最早的那一批电视人，能达到光核级，后续算是烂尾项目了。” 周异却是由此想到了一个用途。 通过电视这种方式，倒是能够将旧人类的意识体，从火平原上空的监狱里带出来。 周异问：“肉山电视进入外界，就会意识破碎和死亡。断开和肉山链接后，有没有办法能够将它们继续保持稳定？” “有办法。” 氢流说道：“培养者，电视人需要两种能量，第一种是电，第二种是意识体。” “电视人需要电就像是肉食者需要肉一样，没有电就会死的，之前是肉山在供电。还有就是意识体，不过也不一定需要完整意识体，只要往里输入意识碎片，数量足够达到一个旧人类的量也行的。” 也就是说。 只要供电和天珠，就能让离开肉山的旧人类被解救出来。 周异心中大定。 氢流忽然说：“培养者，还有一件重要事需要向您禀告。” “关于播种者的身份。” 周异目光一凝：“里面有记录播种者的情况？” “有部分内容。” “原型电视后的透明装置内，氢记录了一部分信息。这个原型电视，原本就是给我准备的，以让我产生稳定自我意识后，能够从中获取到整个禁忌大陆的情况。” 氢基生命语气略显沉重：“里面记录着，整个禁忌大陆，都是为了我所打造出的一个培养基。” “火平原的电猫维持设备，刺激我在容器里的活跃和运动。” “杀手鼠不断制造杀戮，因为死亡会让意识碎片极度活跃和大量诞生，有益于肉山收集和重组。” “金象特意安置金象谷里被收割和宰杀，也是为了这一点。” “长颈鳄则是作为禁忌大陆对外排放有害意识碎片的载体，将不需要的部分，一起带到外界去，以避免这里被有害意识污染。” “从外界吸引生命进入这里，持续补充这里的新鲜血肉和意识体。” “整个禁忌大陆，是以肉山为主体的一种巨大生物。它的核心使命就是制造尽可能多的死亡，以为我的诞生和成熟孵化。” “这都是因为……我就是播种者留下的后裔。” 周异听得嘶了一声。 播种者原来是氢基生命。 氢流是它留在地球的后代……禁忌大陆是氢流的私人幼儿园。 他心中原本的诸多不解在这一刻终于都有了答案。 难怪禁忌大陆天人不会踏足。 这里是播种者后代的培养孵化地。 “所以，播种者捕获8亿旧人类，也是为了对你进行培养？” “那倒不是。” 氢流摆摆手：“播种者并不是那种尽责的育儿类型，对我的帮助只是顺带。它的育儿方式是广撒网，造出育儿基地之后就看运气。因为氢基生命成长非常缓慢。” “禁忌大陆还有一个使命，就是作为培育新生命的场地。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这里并没有完工，播种者就离开了。” “这个原型电视里有播种者的留言，说如果我能产生自我意识，看到这些信息，让我不要尝试去寻找和联系它，而是自己学会生存。说我已经是成年的播种者了，要学会自己独立生活。它说自己休个小长假去了，最短也要50亿年。” 50亿年的休假？ 周异听得脸皮抽搐。 不过他又敏锐发现了一个关键：“播种者只有一个？” “只有一个。” 氢流说：“它还说，火星、木卫一上各有一个氢基生命在孵化，如果我遇到它们，建议将它们吃掉。不过谁吃掉谁无所谓，反正先产生自我意识的，吃掉后来的弱者，这样有益于成长和快速进化。” 周异皱眉。 播种者对生命有一种绝对冷酷的理性，不存在任何怜悯或同理心，只有它眼中最优的选择和结果。就连自己后代，也鼓励它们互相吞食和合并。 对旧人类是这样，操控人类在电视里大逃杀从而完成进化。 对自己后代也是同样。 倒是一视同仁。 氢流说：“播种者还着重提醒，不要进入木星和太阳。如果具有了宇宙航行的能力，就立即离开这个星系，说这里的战争还没有结束。” 周异赶紧道：“什么战争？” “它没讲。” 氢流用双手抓入大脑里搅和，似乎在确认相关信息。 片刻后它又说：“播种者还叮嘱，让我绝对不要回应弦光，否则会变得不幸。” 不要回应弦光？也就是不要打开太阳的意思。 周异不由想到。 看起来天人是在和某种敌人交战，太阳系里有一场看不见的战争在进行。 天人的敌人是时翁？ 还是弦光中的那个声音？ 亦或又是一次三方混战？ 可惜。 播种者并没有透露出更多，直接跑路。 它明确表示至少50亿年不会回来，这个时间，恰好就是太阳剩余的寿命周期。 也就是说等太阳毁灭，它才考虑回来的事。 是回来捡太阳尸体里的碎星吗？ 既然播种者跑路，也就是说禁忌大陆随便怎么操作，它都不会冒出来。 没有了忌惮，周异这下子准备大刀阔斧动手。 他下令，先让杨钊带上原型电视去了月球，和那边的瓶中小人项目组对接，开始着手解救旧人类计划。 两个月后。 春日结束，夏天降临时。 公司派出了120名废土装甲登陆禁忌大陆，全是梦魔操作员——因为即使它们被杀手鼠所杀也能从大圣灵复活，不怕风险。 装甲部队出现引起了不少骚动，当地人不少以为是公司要对禁忌大陆出兵。 不过看到它们主要是对野外的电视机进行收集，它们一个个也都放下心来，同时也好奇，不知道公司要这些无用的东西做什么。 因为这些野生电视机，既不能观看节目，也没有各种意义上的使用价值，根本卖不掉，只能骗骗初来乍到的外地人。 在公司运作中。 电视机承载一个个旧人类，陆续离开了地球，进入到月球，安置在新世界。 而被播种者改造的电视机这一载体，却是一种优质的意识体载体。 电视机变成了每一个旧人类的私人空间和家园载体，进入新世界则是来到公共空间。宅家和外出，都凭自愿。 被送到月球的旧人类很快就突破了1万人，新世界旧人类常住人口也突破了7000人。 看着这边没有什么问题。 于是周异开始了下一步行动。 “氢流，你准备一下，去一趟火星。” (本章完) 第655章 我不是怪物，我是氢基人！ 第655章 我不是怪物，我是氢基人！ 透明房屋里，氢基生命挠了挠头：“培养者，我要搬家到火星去生活了吗？” “不。” 周异告诉它：“你的任务是读取那边透明城堡里的数据。” 火星地表和地下，通过盐图书馆的形式储存了许多信息，显然是留给那边的氢基生命的。毕竟播种者本身决定跑路50亿年，那么长时间过去，火星大概率也不存在了。 “至于播种者所说，氢基生命是否要互相吞并，这一点你自己来选择，我不干涉。” 氢流当即摆出一个敬礼的动作：“保证任务！” 也不知道它从哪儿学来的。 氢流气势十足地说：“我不是播种者，我是您培养的氢基人，不会为了自己的成长而吃掉自己同类。” “我会和它和平共存，教会它世界上的道理，让它学会依靠头脑和智力去生存，而不是靠着同类掠夺。” 两天后。 黑夫回来汇报：“董事长，火星出了一点小状况……” “氢流将那边的氢基生命干掉了。” 周异：“……” 说好的教对方道理呢？ 黑夫讲述起来。 “氢流一到了那边，我帮它将容器连接到天上的透明城堡。火星的氢基生命原住民，也同样是天行者层次，所以我们并不是很担心安全问题。” “最初还是好好的，外面无法得知里面情况，氢流也没有说什么。只能看到氢流和火星的那个同类，正在进行某种交流。它们的交流方式比较特殊，是通过一种类似于打雪仗的方式。” “看起来就像是用自己身上的一部分，丢给对方，互相进行远程往来和读取身体信息。” “后来这个情况变得越来越激烈，它们开始互相变化形态，透明城堡内压力越来越强，变成了镜面一样的反光银色。” “它们开始疯狂对撞，不断刺穿对方和尝试将对方汽化……” “我们这才确定，两个固态氢基生命打起来了。” 黑夫说：“于是我就叫上猫大力，带上公司的兄弟们准备一起冲进去支援氢流，公司的氢基生命可不能吃亏。” “猫大力说不能那么干，现在那边打架，内部压力巨大，某种特殊机制屏蔽了外界。电猫们进不去。” “哪怕能够强行打开那透明城堡，也会导致内部压力泄洪，两名氢基生命都可能会死亡或逸散出来。” “后来猫大力找到当地的老一辈火星电猫们，找到了个办法。我们通过外部给氢流这边的透明城堡不间断供电，将火星事务部一半的发电量都投入进去。” “这办法很有效！” “在公司支援下，氢流越打越强，敌人却越来越萎靡，最终氢流将其彻底干掉，变成了一座银色坟墓。” “氢流现在也有些受损，所以还在修养中，甚至没办法和我们对话。要等它恢复可能得等一段时间才行了。” 周异听到这里，心里稍微放松下来。 氢流没吃亏就好。 俗话说得好，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 敌方氢基生命吃了独狼的亏，氢流背靠公司能不限量供电。如果它不能迅速击杀氢流，进入僵持阶段就已败局注定。 一周后。 黑夫将恢复的氢流送到了翡翠城顶楼。 氢流模样大变，彻底变作了一个液态金属人，通体银色，像是镜子一样映照出3101房内的各种家具。 它脸上有一个缓缓运转的漩涡，就像是它口头禅的“流动流动”那样。 周异笑道：“最终还是改主意了？” “培养者，我原本想要好好和它相处，可那家伙利用我对话放松时发动偷袭，想要吃掉我。” 说起这事，氢流脸上的漩涡都加速了起来，显得很生气。 “我吃了个不小的亏，于是就和它打了起来。” “那家伙怎么都说不听，非常凶猛和疯狂，完全无法沟通，最终我就干掉了它。” 说到这里，氢流不由有点沮丧：“我真的不想杀它……我只是觉得，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活着的同类。可它是传统派，只想吃了我。” “原本我还以为，可以遇到一个朋友。” “难怪我们只能独自生活，因为同类相遇，就可能互相吞噬……氢基生命可能注定就不可能和平相处。” “培养者，这次要不是有火星事务部帮忙，我可能已经被它吃掉了，我第一次感觉到那种死亡的恐惧，没想到最想杀我的是同类。” 氢流显得有些迷茫：“为什么会这样呢？我不明白。” 周异收敛笑容：“氢流，坚持你认为对的事，不要放弃。” “我不知道下一次还有没有这样的好运气……” 看得出，氢流这次遭到的打击和惊吓很大，让它对自己都产生了一定的怀疑。 “不要害怕。” 周异轻声说：“公司就在你身后，我在你身边，我们是你的后盾。下一次、下下一次遇到同类，继续去尝试。没有什么事是一次就能成功的，下一次遇到这样的事，你就会更有经验。生命可以有更多的选择，我认为你没有错。” “不要因为一次的失败而沮丧，我们下次再来过。” “培养者，您说的对。” 氢流似乎终于缓过神来，它也说：“播种者也对那家伙灌输了要吃掉同类的想法，所以让它变成那个样子。” “不过我没吃它。” “我能感觉到，如果吞噬掉它，能够让自己加速发育和成长……但我不想那样做，我不是怪物，我是氢基人！我是废土开发公司的员工，我不吃同类！” “培养者，我怕吃了它之后就回不了头了，也会变成吃同类的怪物。我这样是不是很懦？” “不。” 周异比出大拇指：“恰恰相反，我觉得你很有志气。” 得到赞许后，氢流终于显得开心了一点：“其实……我也觉得自己还挺有胆色的。” 它挥舞了一下双拳：“我可不会按照播种者的路子走，它那种家伙，没什么了不起的，我要成为一个可靠的氢基人，我要寻找其他的氢基生命。大家一起搞个居住区，平时可以聊天和玩耍，就像是翡翠城一样！” “这主意不错，我支持。” 周异也点头。 “啊，不好意思，一不小心说得太远了。” 氢流心情愉悦了不少，它比划着双手：“培养者，我在火星基地上空的透明城堡里，发现了一些情报。” “那里培养的氢基生命同类，和我的方式不同。它那边内部结构用于高压和高能训练，是想要将它培养得擅长战斗和攻击，就像是一个职业战士。” “地球这边，则是更加偏向于收集接触各种意识的方向，我更像是一名思考者。我想，木卫一那边应该又是其他的方向。” “这些都是根据不同星球环境，所选择的结果。地球上旧人类意识体多，能够从他们那里获得更多的经验和意识碎片。火星上能量更强，单位时间可以吸取几十倍于地球的能量，就能用于高强度淬炼躯体。” 周异耐心听着。 氢流说：“我在那边的透明城堡里发现了一些特别的记录。” “公司一直在苦恼那里的火星飞棍。其实它们是一种能量态生命，按照地球这边来说，就是聚光体进化而成。” 周异听得一愣。 火星飞棍，原来是聚光体的下一阶段？ (本章完) 第656章 氦死星 第656章 氦死星 “董事长，聚光体一旦成为光核体，将会学会真正使用死光。它们是一种非常强力的物种，因为是纯粹的能量态生命，本就是死光中诞生的自有意识，所以对死光利用率也是最高的那一档，损耗率极低。” 氢流就此介绍道：“按照播种者在火星上的描述，认为它们和我们氢基生命都属于同样的高上限群体。光以破坏力和爆发力而论，比我们更强。” “它们最初是从圜流中诞生，而后开始大量吸收死光压缩到体内，达到一个较高程度后，大量个体聚集融合连接，就会完成向光核体的转变。” “而下一步，则是将其他能量转化为物质态的死光，成为的嬗变者。也就是飞棍——它的正式名是氦死星。” 周异听到这里忍不住打断：“慢着，什么是物质态的死光？” “就是氦。” 玻璃房子里，形如液态金属人的氢基生命比划着手势：“我们氢基生命，是以氢作为天然核心要素，它们也可以说是氦基生命。只是与我们不同，它们需要从能量态成长，然后直到成为嬗变者，才会具有物质基础，属于不同的成长方向。” 周异心神巨震。 不起眼的光吸怪，竟能成长为氦基生命。 脑子里的小夫忽然出声：“大周，我听过这个！氦基生命和氢基生命，都是宇宙中最古老的生命之一。因为宇宙里数量最多的物质，就是氢和氦。” “氢基生命的趋向一般不坏，都是偏向于秩序或者中立方向，最多也就是混乱……” “但氦基生命，就更像是宇宙尺度上的毁灭者，它们是灾难使者。只要成熟体的氦基生命出现，就将伴随各种天体毁灭爆炸，文明覆灭，是最不想遇见的生命。” “所以通常不这么称呼它们，而是叫它们氦死星，因为它们总是会降临其他文明世界，带来死亡。” 周异不解：“这怎么说？” “氦主要通过宇宙大爆炸核合成，和恒星内部的核反应产生。” 溯流者严肃道：“要生成氦元素，就需要展开恒星级爆炸，用旧人类的说法就是核聚变。” “如太阳每秒将6亿吨氢转化为5.96亿吨氦，就是恒星内部的核聚变。” “恒星晚期耗尽核心氢后，爆炸产生高温高压，也会产生氦喷入宇宙。” “所以，氦基生命只会出现在那些恒星周围。它们会吸收那些才诞生的氦，然后通过转化变成自己的物质部分。” “如果它们进入其他具有生命存在的星球或天体，那么大概率是发现这些天体要毁灭了，准备收敛这些天体爆炸后留下的氦。” “即使不是恒星，产出氦很少，但毁灭后其中的氦就会全部喷发出来。这部分数量庞大，有大量氦的变体，有些像是你们所说的同位素……” “宇宙中游离的氦，就像是草，但在一个星球上的氦，却有着各式各样的树和水果，还有基于草树木诞生的肉类，有着大量太空里没有的重要微量要素。对氦基生命就是非常丰富和完美的食物。” “各种星球，尤其是具有生命存在的星体，都是氦循环的中转站和储藏室。” “除此之外，氦基生命还有很强的攻击性，因为它们的物质就是从爆炸和毁灭中诞生的结果，所以也会主动袭击一部分的世界，强行让它们提早爆炸从而获取里面的各种氦形态。” “它们通常围绕太阳这样的恒星。” “如果氦死星在生命区域频繁出现，就代表了该星球死亡将至了。不论是自然毁灭，还是被氦死星摧毁，都是一样的。” 周异听得嘶了一声。 “也就是说，火星飞棍是星球毁灭者？” “它们的确有这种前科和历史，不过我想，火星上的飞棍应该没有想要毁灭这个星体。” 小夫讲着：“否则不会这么多年，都只是掠夺电魂们的能量，或者在尘暴中到处飞行。我总感觉，这里的氦基生命似乎有些不对头，哪里有点问题……就是感觉目的性不太强，过于浑浑噩噩。” 它的话提醒了周异。 那也确实。 不过考虑到火星原本是播种者的地盘和试验田，是不是有播种者的影响？ 周异询问旁边透明房子里的氢流。 “播种者说，是改造者捕获了原本在太阳周围生活的6名飞棍，以避免影响那边太阳工程，交给了播种者。播种者将它们进行了生命重塑，消除了它们过去的自我意识，改造成了环绕火星活动的一种生命卫星。” 氢流继续说着：“这些火星飞棍的使命，就是避免火星上有嬗变者诞生，所以会对那边强度最高的电魂进行压制。” “它们的确不是正常生命。” 周异一听就懂。 这和天人制造的16名环地球监督者一样，都是用于封锁特定星球，驱逐和攻击出现在这些重要区域的嬗变者。 周异问：“有没有办法制约火星飞棍？” “只有将它们装起来，装进透明城堡里收纳封存，播种者叫它种子库。能够用于收纳各种各样的生命种子，有的是物质胚胎，有的是意识体。” 氢流说：“不过要启动种子库的收纳程序，需要耗费大量的能量，我目前做不到。需要嬗变者层级的能量强度才行，还需要大量的氢，终归是氢基生命使用的装置。” 氢可以批量生产。 嬗变者级的能量倒不是问题。 宝石嬗变者就在月球待命。 周异再次确认：“只要任何嬗变者都可以吗？” “可以的。因为需要的是嬗变者级的能量，只要有达到嬗变者层级，才能推动里面氢流体的阀门开启。氢也需要持续填充压缩到种子库内，核心其实就是嬗变者才能将那么庞大的氢，压缩在一个种子库里，继而才能用氢推动里面的装置运转。” 原来如此。 前置条件都满足。 周异心里一松。 让宝石嬗变者出手，加上公司量产氢气，最终让氢流来开启装置即可。 他又问道：“之前旧王在火星的盐图书馆里，发现有金象的踪迹，说是金象养在火星的地核中。也就是说，播种者具有一种技术，能够将生命或物品直接送入星球的星核里？” “这个火星上没有记录。” 氢流说：“每个氢基生命保有的信息不同，火星上培养的是战士，地球上的我是思考者，我想木卫一上的那个，应该是有技术的部分。包括种子库之类的具体制造和使用技术，说不定在它那里。” 木卫一。 那里是天人的育儿基地，风险太高。 暂不考虑。 周异立即找到夜神，请她到时候启动宝石嬗变者，和氢流配合，一起将这些飞棍收纳。 在此期间，大量的氢气被产出和收集，一罐罐氢被注入到了火星基地上空的庞大种子库内。 就这么筹备了两个月。 所有条件都已充分。 收纳火星飞棍工作正式开启。 (本章完) 第657章 摆渡车与集体户口 第657章 摆渡车与集体户口 因为要捕获飞棍，周异乘黑夫第一次来到了火星上。 空间洞处于一个宽阔的大厅内，看起来就像是到了另一个城市。 周异目光穿过大厅的特制玻璃窗，看到外面都是连绵火山。因为富含大量氧化铁，地面呈红色，天空也是淡淡的粉色。 稀薄的大气中漂浮着许多尘埃，能见度不高。 更远的地平线上，有一些柱状龙卷风，它们就像是连接天和地的风之塔，在远方缓慢移动着。 周异拉回视线，看向近处。 大厅内有星枢的铁兵卫在守卫。 火星事务部的部长灭顶公，已经在旁等候。 它依旧是那副少年人偶模样，只是换了身黑色正装，看起来非常正式。 “欢迎董事长莅临。” 灭顶公微微鞠躬：“请跟我来。” 在它带路下，周异登上一个地下升降机，开始缓缓下沉。抵达一处平台后，走了一段路，接着又是上升。 沿途周异也询问起这边的情况。 “我看到今年一季度的报表，采集光种矿的纯利润已经突破了3700万。今年看起来有机会破亿了？” “是的，董事长。” 灭顶公说：“事务部已经完成了对电猫们的整合，其中包括从火平原过来避难的平原电猫，也有加入公司的本地火星电猫。” “现在外勤岗的核心采矿作业，我们分成了14个采矿队，每个队有超过700名电猫。采矿队内部又分成了若干采矿组，每个组至少保证有10名电猫，能够进行交替作业，并且互相支援，还能保证电猫们的假期和休息。” “除此之外，我们还组建了勘测队，对每一个尘暴和矿物地区勘测。通过采样和勘查确认矿产储备和风险程度，并进行标记，再与星枢那边进行信息验证和同步更新。” “根据它们给出的信息，采矿队再针对性进入其中进行采集。这样不仅能更加安全，也让我们的外勤员工更加高效。” “通过勘测、采矿队的前后协作，我们的采矿效率提升明显，也有效规避了尘暴的高风险。不过这也离不开内勤的强力支撑。” 周异说：“我记得内勤岗是做基地基建的？” “是的，董事长。” “这样说话不方便，你站在我肩上吧。” “这样不太好，公司里要等级分明。” “我说行就行。” “遵命。” 说话之间。 升降机缓缓停下，大门朝两侧开启。 外面豁然开朗。 周异走出室内，发现外面是一座规模不小的城市，整个城市由一座座石质建筑连接而成。不过这些建筑普遍不高，最多也只有四层，占地面积很大。 建筑内部彼此连接，构成一个巨大城寨，人们可以通过一条条连接通道进入不同地方，还有公共交通载具在里面行驶。 周异注意到，基地公共交通是一种方正的长条巴士，就像地铁机车的一截车厢。 其外部有着白色的光珀陶瓷外骨骼，在地上的两条黑色轨道上悬浮前进，车体离地有大约20厘米的样子。 最近的一辆车身上，车身左侧是东大陆文，右侧是西大陆文。 上面最醒目的是公司的武士蟹标志，还有【翡翠公交-火星线1号】编号，以及【星枢区→翡翠区】的路线显示。 周异饶有兴趣道：“这是公司开发的车辆？” 灭顶公说：“是的。它是营地车的变种，翡翠公交的摆渡车。” 周异坐过营地车。 那时候他在月球上体验一线工作。 营地车其实是废土机甲的变形。 肩上的灭顶公指着那公交车说：“营地车是在火星自然环境的地表行驶，是野外工作载具，以克服恶劣的环境和续航为主。翡翠公交在基地内部活动，不需要那么高的配置。” “它以石蜕反应堆推动，下方光炱轨道，加入了泥树文明部的树围技术。这样机车能在轨道上方浮空，轻松地运行和运转。” “驾驶员只需要考虑操控前进、选择轨道、停车三个简单操作就行，容易上手，而且安全。” “我们请机电专家基于废土装甲核心技术，进行车体重新设计。翡翠摆渡车体长20米，座位30个，可站立150~240人，极限载客量能容纳300人，载重量可以达到20吨。” 周异立即想到：“这个技术，理论上完全可以复刻到地球和月球。” “的确可行。” 灭顶公略显矜持地说：“我们准备，在这边运行更加成熟之后，再向公司内部其他地区进行推广，当前也运营了3个月。” “火星基地总计有70辆车，6条线路，每天同时运行的摆渡车是41辆，我们原计划是1年后再向公司请求大规模铺开。这样技术经验成熟，也能知道它还有那些需要优化的缺陷。” 周异心里感叹。 不愧是灭顶公。 它对外表强势而高傲，但做事风格却很稳，没有绝对把握不会出手。战场上是这样，经营方针上也同样如此。 周异忽然转念一想：“不过，火星基地需要这么多车吗？每天同时运行41辆车……至少是一千多人在用车才行吧？” “董事长，我们这方面是核算过的。” 人偶部长解释道：“我们规划，一条线日均运营时间是12小时，发车间隔30分钟，每日24班，每班次最低载客5人，即日均至少载客120人。实际情况中，每日每辆车平均载客是300人，甚至和旧人类时代的许多城市公共交通人均载客数持平。” “这里有那么多人吗？”周异疑惑。 “有的，董事长。” 灭顶公说：“火星基地光是听名字，也许会觉得很小。实际上，它的面积与禁忌大陆相仿，可使用的空间很多。” “这里的地面建筑还在陆续增加，地下还有多层避难所。为了安全起见，还是不少人更喜欢住在地下。” “根据本季度星枢的数据，火星基地的常住居民，数量已经突破了2万4000人，与一座小型城市相差无几。基地居民超过95%都是劳动者，可以归类为青壮年，所以车辆利用率是非常高的。” 周异惊了：“火星基地有两万多人了都？” “是的。” 灭顶公沉声道：“早期火星基地人很少，除去星枢和我们公司的人之外，就是那些购买火星户口的高资产者。” “天国入场，彻底改变了这一局面。天国地外开发集团，通过和星枢进行买地协议，得以让大量的天国务工人员进入火星基地。” “这些地外开发集团的员工，绝大多数都没有火星户口的。所以他们到这边来，就只能在该集团购入的地块上工作，享受不到火星户口的权利。” “对于这一点，星枢也同意了。因为增加大量劳动者入场，对于整个基地的建设和更新，乃至对火星开发都是有利的。” 它仔细讲述着其中细则：“目前基地主要分成了三个特殊行政区，各内部自治。” “第一个是【星枢区】，面积占据整个基地的1/4，由星枢矩阵自营。” “我们的公司事务部所辐射的【翡翠区】，也占据1/4面积。” “最后一个是天国集团那边的【黎明区】，占基地1/10的面积。那边居民绝大多数都在地下，因为地下空间便宜，纵深也大，同样价格能够买到比地面更多的空间。” “这边经过大规模改造，参考月球事务部的瞳状体体系，早已完成了空气、水与食物的基地自循环。所以容纳几万人并不是什么难事。” 周异放眼望去，但发现摆渡车里好几个都是公司员工，他们穿工服戴工牌，极为醒目。 这1号摆渡车，显示是从星枢区到翡翠区。跨区域活动，按灭顶公的说法得有户口才行。 “我们公司的员工可以跨区？” “可以的。” 灭顶公回应道：“因为公司和星枢是合伙关系，这方面特权还是有的。” “不过为了避免户口贬值，所以星枢和公司进行了商议，最终定下，公司员工采取集体户口制度，类似于工作签证制度，每年会审批一次。也就是在这边工作，就拥有户口，一旦不在这边工作，那么户口就将被注销。” “独立火星户口的最大优势，是拥有自己的独立空间，可以在那块地方搭建自己想要的建筑，然后连入火星基地。那里将受到基地保护，如果没有户主允许，外界禁止入内，个人信息保密，还有独立的私密金融账户。” “再者是，允许直属血缘关系的二代以内的亲戚挂靠，每个独立户口有3个挂靠名额，这方面集体户口是不能的。” 周异听得点头。 这也正常。 毕竟一个火星户口20万光种，没有这些氪金用户的特权，那就没人买了。 原本可以乘黑夫直达翡翠区。 不过周异决定体验一下摆渡车的乘车体验。 他人一上车，车厢内就响起广播。 【欢迎合伙人周异先生莅临指导火星基地，星枢矩阵向您致以诚挚的问候和崇高敬意。】 周围乘客顿时一个个站得远远的，脸上露出紧张的表情。 不论公司员工还是其他乘车人，都在偷偷打量周异，显然看出了他的身份，整个摆渡车里鸦雀无声。 周异有点生气，意识同频问灭顶公是怎么回事。 “不是公司行为，这是星枢那边的反应……您是等同于旧王的身份，是这个基地权限最高的两名之一，应该是它们怕这里的人冒犯了您，影响火星基地的形象。星枢内部也怕被旧王责难。” 灭顶公也无奈。 星枢矩阵没想也会搞这些形式主义。 周异索性中途就下了车，和灭顶公步行。 周围有不少商店和摊贩，绝大多数都是机电生命在贩卖和经营，血肉生命数量还不多。 这时候他忽然发现，不远处似乎有个人有点眼熟。 咦？ 那个正在摆摊和人争吵的银色短发女……不是猎魔女吗？ 周异一愣。 她还自己卖东西赚上外快了？ (本章完) 第658章 猎魔女的盐子弹 第658章 猎魔女的盐子弹 周异远远旁观。 前方是个十字路口，摆渡车在交汇站台口停靠，人流量很大。 不少人在那摆摊，看起来像是一个小集市。 此刻。 猎魔女和某位顾客陷入争执。 对方是名强化者人类，背着一个做工考究的武器匣，比划着手势，用一口西大陆语说：“……小姐，这子弹你卖得太贵，现在工艺又不成熟，严重损伤我了的枪膛。” “像是这么贵的东西，至少要确保售后维修才对。” 猎魔女回应：“我都说了，这子弹是新型号，有风险，卖出后不退货。” “我没说退货。” 对方打开自己的武器匣，从里面取出一支漆黑的沉重狙击枪，指着枪头说：“我的a级狙击步枪出现了严重磨损，我不找你找谁？” “子弹质量问题，对我的枪膛造成直接损坏。我已经请射礼学社的鉴定员进行了定损，维修费账单达到了14000光种。” 那名客户显然是名高级射手。 他此刻只是说：“要么我们私了，你赔偿我损失一半的7000光种，这事就算了。要么我们就公了，去星枢区裁判所鉴定，让星枢给我一个公道。” 猎魔女顿时急得脑袋冒烟，脸也肉眼可见红了：“你怎么能这样呢？我们之前说好了……” 战斗时猎魔女冷酷果决，但在纠纷扯皮上显然毫无经验，显得局促而焦急。 周异问肩上灭顶公：“这事我们不占理？” 灭顶公道：“交易纠纷结果裁决不好说，不过因为这样的事件，可能导致猎魔女信用评级下调，短时间里禁止摆摊，甚至取消摆摊的资格。现在基地的交易管制宽松，但出事和有人申请裁判所介入的话，就会从严处理。” “一旦失去摊位，还要申请到就得排期等着，不仅失去这个好地段，而且因为信用问题很难通过审核。” 周异直接上前介入：“这位朋友，这是7000光种，此事就此作罢如何？” 对方接过光纳匣，点了点里面数字，当即点头离开。 猎魔女此时却依旧处于红温状态。 她坐在摊位上，低着头，似乎在生闷气。 周异在她旁边坐下：“做生意就是这样，有赚有赔，也有风险。” “明明我之前就说好了，不退货，有风险……” 猎魔女有些沮丧，耷拉着双肩：“做点小买卖怎么那么难。” “没事，吃一堑长一智。” 周异开了个玩笑：“你居然在卖子弹？该不会是从我给你的子弹里克扣出来，对外卖换钱吧？” “不是，我不会做那种事！” 猎魔女眼睛红红的：“你给我的子弹，我都是自己吃的，不会卖。” “那你子弹是……自己手搓的吗？” “对啊……” 周异愕然。 只喜欢吃子弹和打枪的猎魔女，居然开始自制子弹来赚钱。 给孩子穷没办法了看来是。 “缺钱为什么不找我？” “我已经用了太多钱。” 猎魔女声音有些低：“自从我来到火星基地，开始对杀手鼠补刀狩猎，死了很多次。还好都由火星事务部的大家帮忙救回尸体，然后让那个老东西……把我修好。” “损耗是实打实的，兵主不会免费修。光是维修账单，我看过，到现在已经积累到了390万光种，都是由火星事务部垫付的。这个数字已经太多了，我实在不好意思再死下去……” “我就想要把这笔钱还上。” 原来是这么回事。 旁边的灭顶公说：“董事长，核心成本有两部分。” “除去送去兵主那里维修，还有一个是设备调用。需要调用星枢那边的巡天望远镜，以精准定位猎魔女的事故地点和抢救路线。那个设备是按秒计费的，非常昂贵。但是它的精度和准确度也是最好的，一分钱一分货。” 周异点点头。 该钱时就不要吝啬克扣。 好在现在火星基地营收相当可观，否则猎魔女这开销的确有些恐怖了。 “不过我制造的子弹，不是一般的东西。” 猎魔女拿起摊位上的一个盒子，递给周异：“主人你看，这个绝对物有所值，它能够用来对付火星杀手鼠，是能够保命的道具。” 周异打量着手里塑料盒，里面是摆列整齐的铜弹壳，没有金属弹头，里面却是被高度凝压的白色颗粒物。 “盐？” 周异试探问。 “嗯。” 猎魔女一扫颓丧，略显骄傲地用手指捏起其中一枚：“这就是我制造的盐子弹。” “在火星上，要对付杀手鼠，普通子弹是没有用的，它们强度最低也是光核体，普通的a级武器命中它们也只是挠痒痒。” “我之前一直在用兵主老东西给的子弹，但子弹根本无法命中杀手鼠。” “火星能量密度非常高，杀手鼠们体表有一层高能反应的力场，所以子弹射中高能力场的时候就会被排斥弹开和落地，根本没有任何杀伤力。” “在这个尝试过程里，我死了很多次。虽然都是等它撞击尘暴时开火，但即使是光核体濒死时的攻击，也不是我能承受的……” 她手指摩挲着铜壳弹：“后来我经过了很长时间观察和摸索，找到了办法。我发现杀手鼠之间无法靠近，彼此有着某种安全距离，但尘暴会摧毁这种平衡。” “当中型或大型尘暴出现时，杀手鼠会变得不顾一切疯狂，攻击那些尘暴。这时候它们会在攻击过程中，互相撞击和力量接触。” 猎魔女比出一个双拳相撞的手势：“杀手鼠们彼此躯体撞击时，身体的盐会大量脱落和溅射开来，那是它们的血。” “它们不会抵抗盐，力场对盐是无效的。或者说，它们不认为盐是威胁，更像是身体的一部分。” “所以我将火星本地的盐制作成子弹。我已经测试过，地球的盐不行，得是火星本地矿层里的盐——最好是杀手鼠尸体残留的盐，在它们还没有复生之前收集其中一部分盐，将它们压制成盐子弹。” 猎魔女抬起右手，眯起右眼，左眼聚焦，抬手做了一个对远方开枪的动作。 “bang!” “就这样，我开发出了盐子弹，能够做到对杀手鼠的补刀，反馈得到了强大的力量。” 她说起武器和子弹，整个人眉飞色舞，容光焕发：“然后我又在盐子弹里附加了我的【禁坛】能力，这样盐子弹射出后，就能直接命中杀手鼠。它的即死特性也会被压制，危险度大幅度降低。” “杀手鼠依旧是一种混沌状态的野兽，只是达到了光核级，在力量的技巧和变化上很差，还是横冲直撞，依靠最纯粹的速度和力量攻击。” “从那以后我终于可以开始补刀了，我到处寻找杀手鼠，等它们攻击尘暴时出手射击。” “我的力量也不断持续增长。” “我能感觉到，自己距离光核体很近了。于是我将盐变成了自己的要素，这样不仅能够方便制造盐子弹，而且宇宙中有大量的盐可用，也不会缺乏材料。” 说到这里，猎魔女又仿佛想到了什么事，笑容渐渐消散：“可是好景不长，账单上的数字还是越来越多，我就想要还一点是一点，所以我开始对外售卖盐子弹。” “有不少人想要买的，基本上都是比较强力的射手。他们本人虽然可能等级不高，从c到b不等，但会使用a级枪械。射手本就是一个最擅长攻击的群体，他们越级杀敌不是什么稀罕事。” “此前他们已经在尝试用杀手鼠练枪……使用我的子弹，甚至可以伤到光核级的杀手鼠。虽然这一群体总会复活，但即使如此，也让射手们很兴奋。” “就是盐子弹，本身比较废枪管，会造成磨损和卡壳，我每次都会强调这一点。大多数人还是讲道理，也有刚才那种扯皮的……我就只有赔钱。” 周异打量着手里的盒装盐子弹：“你对外价格卖多少？” “2光种1枚。” 不贵。 兵主的子弹都是1光种/枚。 周异说：“这样，你将盐子弹的技术专利转让给公司，公司来对外集中售卖，你拿5%分红，怎样？” 猎魔女听得脸上一喜：“真的吗？那就太好了，我实际上不擅长卖东西……做这种事比战斗还要难得多。” “专业人做专业事。卖东西这方面，公司有专人。” 周异笑了下，又对肩上的灭顶公说：“盐子弹能对外售卖就卖，卖不了我们就自己后续开发。盐是火星上的信息载体，不论怎么说，总归是要开发的，杀手鼠群体也是地面开矿绕不开的一个群体，有专属武器应对它们也是好事。” “是。” 灭顶公还是很谨慎：“不过董事长，我得详细调查验证后，才能确认，盐子弹的具体开发和用途。” “具体我不干涉。” 这时候旁边的猎魔女开始收摊，她心情看起来很好，将摊位折迭起来，很快就变成了一个大拖杆箱。 “主人，好了，我跟你走。” 她忽然说：“啊，差点忘了一件事。其实盐还有一个作用，它里面承载了很多意识碎片，这一点我也是通过射手们才知道的，所以射击杀手鼠，会造成它们的僵直和发呆状态，其实这算是一种意识攻击……” “老实说，我感觉，杀手鼠还挺喜欢被盐子弹射中的，它们不会反抗和躲避，对这一过程很享受的样子。被射击时它们反而会表现得很稳定，而不是发狂，就和吃光种时一样，眼神也会变得清澈许多，死掉也很开心……” “真是一群怪家伙。” 周异不由想到，地球杀手鼠可以通过大量光种投喂，让它们暂时恢复意识稳定，甚至唤醒旧人类的记忆。 那么火星杀手鼠是不是用盐和光种，也能试一试？ 如果可行。 这些杀手鼠可都是光核体，是盐图书馆的守卫，还是对盐有直接使用和读取能力……价值不可估量。 周异当即对灭顶公说：“可以往这方面推动尝试一下。” “是，董事长。我这就安排。” (本章完) 第659章 播种船 第659章 播种船 在火星基地，星枢区有最多的卫星地面站和天文台，黎明区有人口密度最大的职工宿舍和闹市，翡翠区则是以舒适宜居而闻名。 周异看到，翡翠区有着大批几十层的高楼建筑。 楼外墙上显示出【翡翠城7号楼】光牌的投影墙，看着十分醒目。 阿金一脸自豪地说：“董事长，我和七号楼一起，把这里的公司居住区搭建起来了。这里建造了满额12个单元，包含33楼的高层8幢，11楼的小高层4幢，以及地下两层车库一个。车库现在已经用来停靠摆渡车了。” “基地建筑，通常不会超过四层。虽然这里不会受到尘暴直接冲击，但室外沙尘气流依旧很强，建筑过高会存在风险和磨损。” “我们就没有这些问题，因为七号楼自己能持续维护和修复。” 他连比带划地说：“这里楼与楼之间直接进行了连接，看起来虽然拥挤了一点，但安全更有保障。如果任何一个单元出现隐患，都能将居民转移到另一个单元区域去。七号楼会封闭事故地点，并且帮助居民进行及时撤离。” 周异点点头。 视觉上，翡翠区的核心就是七号楼用12幢楼合并出的一个城寨。 每幢楼间都有通道，形如一个巨大的四合院围城，中间搭建起一层一层的室内农田和园，用于种植新鲜蔬果和草。 阿金这位公司一号员工，曾经的拾荒少年，现在嘴角和下巴多了一些胡渣，变得沉稳了许多。只是说起自己做的事时，他眼里依旧会发光。 他积极地介绍着：“董事长，我们这种生态式住宅，是以内部每一层农田为支撑，通过发电照明和控温，可以持续产出蔬菜和水果。人类生存所需要的碳水，则是通过合成淀粉就能得到，可以制作成饼、面条、面包等简易食物。” “我们正在扩大生态区，从地球运输到火星，毕竟需要光核体才能做到，每一趟载重和空间都很珍贵。最好能在这里就能解决食物问题，之前我们非常依赖从地球运来的罐头，现在主食和蔬菜都基本问题解决了，剩下就是肉类的问题。” 周异听得一愣：“你想在这里搞畜牧业？” “是的！” 阿金咧嘴说：“火星土地那么大，地下有很多空间。其实我们现在已经在养殖无头鸡了，鸡头镇的经验可以直接复刻到这边来。” “不过要养鸡，就需要解决鸡的口粮，公司有蟊甲多年养殖经验，阿峰哥这方面首屈一指，还有就是需要一些菜叶和草料最好。” “只要有更大的土地和空间能批下来，我们就能开农场，养鸡，甚至养猪养牛养鱼……” 周异听得有些难绷：“基地这边寸土寸金，可没有这么多土地能用于畜牧。” “您说的是，所以我想，能不能在基地外开牧场和农场？我知道这很困难，不过未来咱们技术上来了，说不定就有办法了，我只是想，提前规划一下，到时候可以立即上马。” 阿金敢想也敢说。 这问题却有点难住了周异。 之前可以说，这基本不可能。 基地之外的区域，尘暴肆虐，还有光核级杀手鼠到处出没，去外头就是一个死。 但现在倒是有点转机。 “你写个详细可行的方案，要充分考虑到火星自然条件，以及畜牧业的需求和可行性，也写出其中要解决的困难，要客观踏实，是什么问题就写什么问题，不要回避。然后给我。” “是，董事长！” 阿杰一脸惊喜：“我其实已经写好了，回去我改一改就给您过目。” “嗯。” …… 两个小时后。 周异来到了翡翠城七号楼的楼顶。 这里搭建起了一座天文台，通过镜头能清晰看到高空的洞，这个洞笼罩在了基地上空，将这一块自上而下的空间形成了某种特殊的保护。 和禁忌大陆属同款。 洞中心区域是连绵的水晶宫殿，只是被某种力量干扰扭曲了视线和意识观察，无法获取其内部的情况。 天空中，飞翔着黑色大海胆的黑夫，与已经变成了巨大黄金盆栽的冰壶。两位光核体员工带着氢流所在的透明容器，与火星高空建筑完成了连接。 球形闪电形态的猫神，则在担任观察员和通讯员。 猫神那边说：“董事长，目前一切正常。” “氢流说内部情况稳定。” “接下来，我们要将大量氢气注入其中。是否现在就开始？” 周异说：“开始。” “是。” 得到命令后，冰壶躯体拉伸出一条条金线，从天空垂到了地面的货运场地上。 众多被氢气罐沿着金线一路被牵引升空，然后对接到透明城堡完成氢气输入。完成后这些金属罐又被金线牵引回到地面。 整个输送就像一个超级流水线。 持续输送了一个小时后。 猫神说：“董事长，现在内部已经饱和。冰壶如今已经是lv5光核体，但它也无法再顶着内部高压继续往里输入氢气。透明城堡内的压力已经达到了光核体层面的极限。” 周异当即宣布：“你们停下，宝石嬗变者准备对接。” 高空这才出现身出宝石结构的嬗变者。 它早已抵达火星，夜神这回亲自坐镇内部控制，以确保整个流程能够稳定可控。 夜神说：“那我就开始了？” “嗯。” 宝石嬗变者两只形如三叉戟的宽翼，这时候连接到了透明城堡群中。 嬗变者入场。 猫神那边传来实时信息：“董事长，宝石嬗变者还在增加容器内部的氢气！不愧是嬗变者……它是从内部制造出氢，而不是像是我们这样从外强行注入。” “也只有这种办法，能够突破外界斥力的极限……里面那些透明零部件被激活了，不少都开始飞速转动，出现了全新变形，或许这才是真正工作形态！” 周异听得心中稍定。 宝石嬗变者的要素是氢，它能制造氢，释放出的光笼就是氢可聚变释放能量的效果。 这并非巧合。天人和播种者关系紧密。 前者改造的星球上，有后者开辟的生物实验室，后者孵化培育下一代后裔的容器也是天人宝石的变形。 周异怀疑，古盘树生物工程，大概率就是播种者帮助天人搞出来的。 这两者关系密切，但面对敌人和战争，又有截然不同的反应。 天人选择刚正面。 播种者则是远远躲开。 这或许是性格和行事方法不同导致的差异。 “董事长，动了，动了，整个建筑群开始动起来了！” 猫神的声音打断了周异思绪。 他也看到了。 高空中的透明宫殿开始收缩和转动，逐步变成了一个巨大环形。 透明环形结构中，大量银色液态金属在流淌和蔓延，就像是如今氢流的身体那样。整个透明巨环，被完全涂成了具有很强反射映照的亮银色。 周异脑里响起了一个声音。 是氢流。 “董事长，我现在已经和整个透明城堡融为一体，这东西的真名叫【播种船】，由大量种子库组合而成。我是通过播种船，和您意识对话的。” “这是播种者留下的装置，能能收纳各种生命种子。” “现在可以对飞棍进行捕获收纳了，请您下令。” 周异深吸一口气：“抓捕飞棍，立即执行。” “收到！” 话音刚落。 银色之环忽然喷发出一条条厚重而色彩浓郁波纹，像火焰，如漩涡，似水流与岩浆。这些波纹覆盖了整个火星上空，在持续流淌和翻涌。 周异想起，自己曾经观察肉山的波纹，也是类似的结果。 只是眼前强度比当时更强，几乎覆盖了这整个星球的上空，构成了一层涂层般的意识之海。 只观察了几秒。 周异只觉头痛欲裂，意识开始出现断片。 眼前变得漆黑一片。 是嬗变者才能触及的意识强度，自己现在还没办法直视和去理解。 他当即切断观察后下令：“公司所有人，不要观察天空！” 通过氢流意识转接。 周异还是看到了天上发生的情况。 银色圆环的播种船，制造出了覆盖整个星体高空大气的意识之海，将各式各样的意识体都剧烈携裹和推动着，从中进行筛选。 火星飞棍们原本在高空中遨游，这时候也被意识之海捕获牵引，一个个从四面聚拢到播种船内，进入圆环上的一个螺旋形的通道。 “董事长，任务完成！” 氢流说：“4名飞棍都已捕获。” “不是6名吗？” 周异疑惑。 “是这样的，有2名飞棍之前因为巨尘暴冲击导致意识错乱，发生了撞击爆炸死亡。现在只剩下4名。” 周异也记了起来。 此前火星上的电魂有目击这一事件，猫大力给自己说过。 4名也不错了。 最重要的是，作为嬗变者的飞棍们都被捕获，这下火星上最大的枷锁已经被解开。 就在这时。 氢流又道：“董事长，这几名飞棍都是被改造过，意识残缺，已经不是正常生命，要给它们下达新的命令很困难，它们只会执行之前的任务……除非重新融合它们，只是这个技术我不会。” 周异说：“关起来就好，先规避风险。” 氢基生命忽然建议道：“我有一个想法。您可以让炅鹤仓来，我通过播种船帮它们融合，说不定炅鹤仓就能作为主意识，带着它们行动。” 周异听得眼睛一亮。 还有这种操作？ 那必须得干了！ (本章完) 第660章 生物黑洞 第660章 生物黑洞 周异当即让黑夫回沙港，找炅鹤仓过来。 这位聚光体几年前不乏高光，参与了公司许多大行动，如与双河地区的攻防战，轰炸储能市和发条城，它都发挥出了巨大作用。 不过在公司发展到较高程度，顶层战力变成了光核体后，还处于a级强度的聚光体就有些不够看了。 为了能推动它更快进入光核体，周异在万物博览会上购入了【光吸怪收集器】，在死海里搭建出了一片收集区。通过这种特殊装置来获取大量光吸怪，以缩短聚光体的进阶时长。 迄今已有近两年。 那边没有什么音讯，说明还没有实质性进展。 约莫半个小时后。 青色焰火形态的炅鹤仓被黑夫送了过来，它体表环绕着三个光点。这些是它的光卫，数量较以前多了一个，也是一种直观的成长。 “董事长。” 这位能量态生命一来就问：“您找我？” 周异说：“现在有这样一个情况……你愿不愿意试试？” 听完后，炅鹤仓体表的光卫骤然加速，飞速旋转：“我愿意，愿意！” 周异又向它强调：“虽然氢流说整个过程并无生命风险，但也会存在一个难题，因为你需要用意识去控制和引导那些火星飞棍，这本身并不容易。你当前还处于天行者阶段，需要跨两个阶层去触碰嬗变者。” “这就像普通人要用一个项圈，系在d级生物的脖子上。” “你的意识强度，可能驾驭它们会非常吃力和困难。如果它们发狂和暴走，甚至会造成意识撕裂和损伤。” 炅鹤仓体表光芒闪耀：“我不怕。” “董事长，我要试试。” “如果它们真的和我是同一类生命，那么意识方面，我们本身就存在大量的互相协调和彼此合作，就像我现在一样。” 它说：“虽然看似我是一个生命体，但其实我体内有三个声音，分别是炅、鹤与仓。它们代表了不同的倾向和性格。聚光体在这一领域中有着丰富的经验，请您相信我。” 周异点头：“好。” 炅鹤仓随即被意识之海捕获，吸入了银环般的播种船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周异频繁看向手腕上的黑水鬼。 一分钟。 两分钟。 十分钟。 …… 直到第54分钟时，他听到了氢流的声音。 “董事长，基本流程已经完成，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先说坏消息。” 氢流说：“坏消息是，融合失败了。等阶差距太大，记核对接无法完成，哪怕开启播种船的种子库，都没办法帮它们进行融合改造。” “好消息是，炅鹤仓通过一种特殊方式，和它们形成了稳定能量态连接。” 周异听得一愣：“这也行？有没有什么隐患？” “聚光体本身就是死光能量产生意识体诞生的生命，不论聚光体还是飞棍，它们彼此能量本质都是一样的，所以不存在能量排斥。” 氢流解释道：“虽然无法彻底融合，但炅鹤仓想到了利用光卫。它构建出了一个三星光卫系统，其中两个飞棍，一个多态，一个单体，它们紧密绕转，炅鹤仓自身在远处绕二者的质心运行，是双星+单星的系统。” “因为三者存在能量级差，所以整个系统反而能够稳定下来。加上炅鹤仓做持续的能量调节，能够保持长期稳定的一个能量组整体。” 周异当即让炅鹤仓出来展示一下。 一团亮光从环形的播种船里飞出。 其核心是两个收缩成深黑色的能量体，只是周围萦绕着一层光，最中央的黑星边缘有着蓝色和白色光晕，而略小一点的那个则只有白色光晕。 仔细看就能发现，其实那些光晕并不是它们对外释放出来，而是从外界往里吸入的能量和光所展现出的视觉效果。 相比起这两个大哥，环绕它们飞行的炅鹤仓，更像是它们的光卫小弟。 这一幕让周异觉得有些奇怪。 他当即询问依旧在高空嬗变者体内的夜神：“怎么这两个像是黑洞一样，和宝石嬗变者不一样？” “按照旧人类的定义和描述，嬗变者本身就是微型黑洞。” 夜神回答道：“光核体是将物质转化为能量使用，而嬗变者是可以用能量制造出物质出来，到了嬗变者阶段，如果呈现能量态，那就是黑洞的初级形态。” “生命本就是对自然规律的模仿，嬗变者就是对黑洞力量的摸索结果。” 周异恍然。 嬗变者原来就是生物黑洞。 “宝石嬗变者结构，是基于天人宝石搭建出来，不是纯粹的能量态，外界无法直接看到它的能量结构。不过有需要的话，它内部是可以形成黑洞区域，制造氢也都是在黑洞内部进行。” 夜神补充了一句：“不过炅鹤仓真是让我意想不到，我原以为这种由低向高的融合，几乎是必然失败的。” “我不想打消你的积极性，还准备时候安慰你两句，说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 “因为低能级生命，本身存在太多限制，就像是一个人类，是不可能拉住一座山那么巨大的生物的。” “但是现实告诉我还真有这种离谱的事。” 她感叹了一句：“炅鹤仓靠着能量结构，将两个嬗变者形成了互相环绕，然后自己在外围旋转。通过自己的变化，来带动细小的力量牵引，撬动这两个庞然大物，为它所用。” “这需要极其精准的能量掌控和轨迹判断，然而这两点都是炅鹤仓擅长，测量、光刀、壁是它的三种能力，我记得你说过。” “它巧妙地制造出了一个特殊的能量杠杆组，将两名嬗变者变成了自己可撬动的力量。自己看似变成了它们的光卫，但实际上却是那个掌控开关的主导者。” 她轻声说：“虽然也有这几个嬗变者，都是被播种者打碎意识体重塑为工具的缘故，还有聚光体本身的特性……但事实证明，人真的可以驯化山一样的超自然怪物。” “世界上的事，果然只有做过才知道能不能行。” 周异觉得还是保守一点为好。 毕竟这可是两个嬗变者，其中甚至还有一个多态，如果暴走和失控，那就是黑洞发狂……后果实在有些难以控制。 他问炅鹤仓本尊：“这样的结构安全么？” “董事长，请您放心，它们远比比看起来要稳固和安全。” 炅鹤仓这时候声音里都是兴奋：“其实除去能量态的结构连接之外，我也和它们进行了意识层面的对接。” “虽然不是融合，但我发现，它们意识中就只有播种者留下的命令。就是确保火星上没有新的嬗变者出现，对接近嬗变者层级的生命进行消除，所以电魂是首先被重点压制的目标。” “不过有一个办法，可以直接将这一命令解除。” “只要将它们带到火星之外，就不会受到这种机制层面的影响，相关命令就无法触发。正常情况下，其实不可能做到这一点，因为要带走它们，就必须是比它们更强的嬗变者，加上还有播种船会持续强化这一命令。” “但如果播种船将它们送到其他星球上，这一命令就会因为缺乏前置条件而失效，无法触发。那个时候它们就会处于彻底自我意识休眠状态，我就能真正直接意识主导它们了。” “董事长，我想试试这个办法，看能不能行。” “这是个一步登天的机会，我想要抓住它。” 周异仔细听完后，先是征求了氢流的意见。 他最担心一点，那就是移动播种船，导致这片火星基地不受保护，暴露在尘暴和杀手鼠的攻击中，那实在有些得不偿失。 “培养者，请您放心，没有这样的问题。” 氢流那边回答道：“区域划分是播种者一开始就制定规划好的，播种船只是停泊在这里的高空，与地面规则相关的不是播种船，而是那片黑色空洞。不过它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因为没有相关记录，它才是对这片区域力量和规则定义的东西。” “所以即使播种船离开，也不会对这里当地有影响。按照播种者规划设计，最终每一个星球上被培育孵化的氢基生命，完成基础成长后，都会乘坐播种船离开，开始自己的宇宙遨游之旅。” 周异顿时放心了。 那还说什么。 开整！ (本章完) 第661章 五星连珠炅鹤仓 第661章 五星连珠炅鹤仓 本着对合伙人的尊重，周异还是将播种船要暂时外出一事告知了旧王。 旧王对此十分紧张。 “这会不会影响火星基地？” “不会，防御机制来自于那个黑色空洞……” 周异告诉对方，这是播种者的两个不同技术体系。播种船负责孵化培育生命，空洞是保护机制，两者互不影响。 旧王还是非常犹豫和踌躇。 毕竟这是它倾其所有开发的地外基地，星枢矩阵这两百多年的积蓄和人力物力都砸在火星上，如果出个好歹，那就是血本无归。 它最终说：“看来这事你是非做这件事不可？” “非做不可。” 周异也不废话：“这关系到公司最终战略的一个重要节点，当前是最好的时机。” 知道自己哪怕反对也无济于事，旧王表现出了克制和理性：“我需要一个小时，全面开启地下避难所，先让地上所有基地成员转移到地下，避免不可预知的风险。这也是基地建造时就做好的紧急预案，不过这么大规模启动，这还是第一次。” 周异表示理解：“好。” 下一刻。 整个火星基地都开始发出警报，所有地区都启动了循环广播。 【基地居民们，现在发布一则紧急通知，火星基地将开启战时状态。所有居民，请停下手里的一切活动，从最近的地下通道有序进入避难所。】 【避难所里有储备足够一周可用的食物和水，每个避难所都能容纳1000人，请大家立即进入避难所。重复，请立即进入避难所！这不是演习！】 广播正式宣布了战时状态。 在短暂愣神和冲击后，基地居民们一个个跑向最近的通道，乘升降机一路进入地下。 到处都是形色匆匆的避难者。不过好在能来这里的人，都接受过基本的灾难培训，知道这里不同于地球，存在理论上的各种风险。 在铁兵卫们的引导和帮助下，大量居民迅速从地上往地下转移。 一个小时后。 基地表面已空无一人。 周异一声令下。 高空中的银色巨环开始缓缓转动，其环形中央拉伸出了金属质感的镜面，显得整个播种船如同一个大银盘。 它不断加速自转，继而化作银光瞬间消失，只留下漆黑的巨大空洞。 就如氢流所说那样，播种船的离去对基地空间并无影响。 这里依旧是尘暴不可靠近的空气墙地带。 杀手鼠们也同样绕开了这里。 周异赶到月球时，发现银环状的播种船已悬浮在那边的上空，恢复成银色巨环形态。 氢流通过意识传音说：“培育者，我做到了！我把这艘船开动了！” “它能找到附近的空间洞，现在是启动状态，可以开到任何一个地方去！这艘船是用氢来操控的，只有氢基生命能够掌握！” “船内有特殊结构，可以不断吸收外界的能量积蓄，里面积攒多年的能量，已经足够使用数百年持续不断的航行。” “就是需要坐标，目前坐标都在这个太阳星系内。” 周异心说这倒是个好消息。 播种者留下的载具，自带培育改造生命的装置，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强力文明产物。 实在不行还能用这东西跑路。 周异当即说：“那就放出炅鹤仓。” “是。” 生物黑洞从播种船里飞出。 原本两个黑洞原本互相环绕，不停运动，外围的炅鹤仓更像是一个路过被捕获的小卫星。 但现在两大嬗变者却开始逐渐互相拆分出来，三星运动快速逆转，两个嬗变者大哥，开始环绕发光火焰状态的炅鹤仓运动，以它作为了绝对核心。 现场完成了倒反天罡。 炅鹤仓意识里的声音都是毫不掩饰的亢奋，甚至微微颤抖：“董事长，成了，我成了，我成了！” “它们果然离开了火星地区就陷入了沉寂……意识彻底休眠，因为意识指令，是来自那艘播种船不断强化形成，就像是远程信号一样。现在虽然播种船也在一旁，但原本环境已经不符合，到月球后，它们这部分意识已经消失。” “现在飞棍意识领域却是完全空白！” “所以我和它们完成意识链接变得毫无障碍，直接变成了我躯体的延伸！” “我、我是嬗变者了！” “董事长，我真的成了！谢谢您帮我达成了这一个疯狂的行动！” 周异也听得心中一阵激动。 宝石嬗变者虽然很好，但本身没有主观能动性，高度依赖月神的操控。其嬗变者能力和强度，有很大局限性。 但聚光体一下子拥有了两大嬗变者的能量体，直接原地飞升！ 相当于公司直接诞生了一个多态嬗变者员工！ 周异高兴之余当即问：“你现在的要素是什么？” “要素有两种。一是氦，二是氧。” 咦？ 火星飞棍居然是烧氦和氧气。 周异有些意外。 小夫忽然主动发声道：“大周，恒星物质中70%是氢，然后是近30%是氦，剩余微量物质元素中，氧已经算含量较多的。” “氦基生命围绕恒星去活动，选择氧作为要素也正常。氧在宇宙中数量其实很多，只是需要开发和提取而已。” 周异想到了另一个问题：“氢基生命，为什么比氦基生命成长慢那么多？聚光体在地球虽然少也有一些，太阳系这边还有好几个氦基生命都达到了嬗变者阶段，但只有播种者一个嬗变者层的氢基生命……” “成长路径和侧重不同。” 小夫说：“氢基生命中的流体生物，这一方向成长缓慢，是因为它们需要大量意识去孵化。” “用你的话说，氦死星这样的，可以看做是游猎战士，它们在恒星附近就能快速成型，战力强悍。但因为追求的能量态绝对强度，所以智力、技术、思考能力方面就很弱。” “这个方向必须以战养战，必然会存在和其他为恒星而来的强力物种或文明的冲突，所以宇宙尺度上，不可避免要参与频繁战争。” “如果能在千锤百炼的战争里成长起来，那也能达到一个难以相信的惊人强度。任何一条路径，只要走到极致都非常恐怖。” “不过目前看起来，在太阳系并不存在这种一力降十会的氦死星。” “播种者是智者方向，需要大量时间去学习和收集各种信息，学会使用宇宙中的各种自然规律。为了方便新生儿快速成长，播种者都准备了播种船，在附近培养各种生命体。它们就是用来让幼年体的播种者们去学习积累和实验的。” “氦死星们会被播种者轻松捕获，并且改造成火星上的生物工具，也是因为两者侧重不同。如果前者没有办法短时间打穿播种者，拉长时间，几乎必然会被后者击败俘获。” 周异心说那确实。 别的不谈。 哪怕是同为天行者级别，氢流所表现出的思考能力和对世界的敏锐洞察，均远超炅鹤仓。 自公司觉醒之后，氢流从一个智障雪人变成智囊，只用了短短一年多时间。 这学习能力实在吓人。 炅鹤仓还是非常聚焦于纯粹的能量上，对于外界其他事物有着一种天然的不感兴趣。 这就像是对抗游戏中，两种不同类型的玩家。 炅鹤仓极端注重于对线上优势，对线如果不能压制，那么整场就玩不了，没有声音。 氢流虽然对线强度不足，但大局观强，能支援，能发现对方破绽和中立资源。即使自己劣势，也能通过其他办法运营拉扯，逆转局势。 不过，在公司里。 既要有打线强的员工，也要有擅长运营和头脑好的员工，两者互相搭配，就能发挥出1+1〉2的效果。 周异心里琢磨着。 耳边又传来炅鹤仓的声音：“董事长，我已经彻底掌握了这两个新的躯体。我想要更进一步，能不能将另外两个飞棍也放出来，一起由我操作？” 两个也是用，四个也是用。 放在播种船里闲着也是闲着。 周异说好。 播种船里再次释放出了两名飞棍，随即又被炅鹤仓捕获。 它形态再度改变。 青色火焰形态的炅鹤仓变成了头部，后面一字长蛇阵跟着四个生物黑洞，它们边缘散发出白蓝色的光晕。 搞成了一个五星连珠形态。 它有些激动地说：“董事长，我已经将它们全部连接完毕，现在感觉良好！” “多态嬗变者的能量强度和精度，真是让我自己都觉得可怕……哪怕一千个光核体加起来，也不可能赢过一个嬗变者，甚至碰不到嬗变者就会被打爆。” “嬗变者可以在星球轨道上，就对地面上任何一个点进行定点打击，而地面上的光核体，是无法打到这么远距离的……差距太大了。” 这个周异不意外。 同等战力之间，如果某方面缺点被抓住，就会被无限扩大雪球。 更不用说差了一个大段。 比较遗憾的是，这四名氦基生命里就一个多态，能使用的要素仅限于氦和氧。 它们最适宜成长的地方是太阳，可那里现在是天人封锁的禁区。 留在月球上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这边能量较为充裕，可以随时对外出击，外界天人那边也打不过来。 周异让炅鹤仓好好在这边练兵。 月神听了这事也开心：“好耶！终于有一个可以和我的嬗变者对打的目标了，之前根本没办法练手，现在我要试试看，嬗变者到底能达到什么样的极限！” 两个都是多态嬗变者，所以也算是势均力敌，倒是能够互相验证各自的能力和强度。 周异也是乐见其成。 就在月神操控宝石嬗变者，和炅鹤仓在天边大战，能量形成的冲击波席卷月球表面，打得宇宙大道都磨灭了时。 氢流忽然发来信息：“董事长，我收到一条求救信号。” “有一个氢基生命请求援助……它的播种船损坏了，此刻能量在不断消散，这个信号已经持续了很多年。” 周异一愣：“还有氢基生命？” “就是那个木卫一的氢基生命。” “在火星没有接收到？” “那边没有。因为它不在木卫一，在金星上，播种船坠毁在那边。这边求救信号很微弱，我也是才解析出来。” (本章完) 第662章 金星救援 第662章 金星救援 周异听得有些迷惑：“最后一艘播种船不是停在木卫一么？怎么飞到金星去了？” “是这样的。” 氢流解释道：“那边的氢基生命说，木卫一遭到巨大骨鱼袭击，应该就是地鬼……两名当地的巨大生命被杀，空间垄遭到破坏，播种船也不再受到保护和稳定。见状不妙，它就驾驶播种船通过空间垄逃跑了。” “几个方位中，可达到的最远位置是金星，它就逃到了那边。原本它那时候就对火星和地球发出了求救信号，两艘播种船都未被启动，所以没有回应。” “到金星后，它的播种船还是因为被巨骨鱼击中后坠落。里面的氢大量流失，只剩下它所在的舱体部分，但因为得不到补给，还是在逐步陷入失能，这些信息都是通过播种船最后发出来的信号，无法及时响应和回答我，现在大概率已经陷入沉睡，也可能已经死亡。” 金星。 周异记得，那里是天人制造宝石的产地。 看起来播种者和天人的确关系不错，播种船可以在天人的地方畅通无阻。 “空间垄是什么？就是那个播种船上方的空洞？” “是的，培养者。” 氢流回应道：“根据那家伙的描述，它可能懂播种船和相关技术。可以的话，能不能救救它？” 周异想了想：“这也可能是一个陷阱，毕竟它肯定也得到了播种者的留言，知道吞并了其他氢基生命能够完成快速成长，大幅缩短发育周期。从发出的信号来看，你这一同类可不像之前那个莽夫，它很聪明。” “你不怕过去，又是一场恶战？” “我不怕。” 氢流语气坚决：“如果要打，那我也不怕，现在我已经有了和同类对抗的经验，加上有您派的帮手，可以直接拿下它。不过如果真的是求救，说不定能救它一条命，至少它是能够对话沟通的同类，而且掌握了技术，如果能获得，对公司绝对是有帮助的。” 周异也不反对：“那就让炅鹤仓进入播种船陪你一起过去，它现在是嬗变者，能帮上忙。” “我再让夜神操作宝石嬗变者也随你一起走一趟，宝石嬗变者的要素之一是氢，关键时刻能够兜底。” “是。感谢您的帮助！” 周异和夜神讲了这事。 她倒是听得很来劲：“又一个氢基生命，我很喜欢这种奇特的生命形态。先说好，如果这个不听话或者作恶多端，那我的月球服务公司就要了。比起变成尸体，倒不如到我这里来发挥余热。” 周异说没问题。 “对了。你公司的那几个前代行员工怎么办？没有嬗变者的监督，他们稳不稳？” “这个放心。” “他们现在都在宝石嬗变者体内，跟着我一起行动。现在需要让他们逐渐掌握使用宝石，未来得他们来操作嬗变者，不能每次都由我亲力亲为，那我这董事长也太辛苦了一点。” “你不担心他们操作嬗变者叛逃？” “没什么好担心的。” 夜神自信道：“因为嬗变者体内有我的结构和标记，我可以远程通过本体召唤它回来，这里有着最强的开关。” 得到了承诺，她就操作宝石嬗变者，开始和播种船一同行动。 它们进入了最近的空间洞，消失在黑色天幕中。 周异在月球上继续等待。 跨星球作业，以既有条件原本无法进行即时信息传输。不过因为炅鹤仓成长为嬗变者，它本身是死光的能量态生命，却已经能用死光达成跨星球点对点信息传送。 “董事长，我们现在已经抵达金星的外层轨道。” “这里大气层非常稠密浓厚，远超地球，其中超过96.5%都是二氧化碳，还有少量的氮气，气压是地球的92倍，当前地表温度为465°c。” “云层里有着大量浓硫酸液滴，这些硫酸云会持续对地面降落硫酸雨，不过因为地表温度太高，在半空中就会被蒸发，导致大片区域都呈现出酸性特征，腐蚀性极强。” “当地平均死光能量密度只有地球的80%左右，死光能量密度，这一指标，似乎和距离太阳的远近并无直接关系，而是根据星体本身质量有关。越低质量的稳定星体，能够吸附的死光反而越多，越高反而越少。” 听到这里周异觉得奇怪，询问小夫为什么会这样。 他的下意识想法里，觉得星球表面越大，能够承受和吸附的能量越多才对。 “这个我倒知道。” 小夫讲道：“任何一个星球都具有星体引力，这种引力，能够吸附各式各样的能量。最常见的就是意识碎片，以及各类有型物质。” “如果一个世界存在的意识体或意识碎片越多，能够吸附的死光就越少。” “原因在于，每一个星体能承载的量是有限的。这个量，可以看成是物质侧和意识侧的总和，而物质和意识都可以以能量方式进行通用计算……” 周异仔细听了一阵，大体明白过来。 每一颗星球就像是一个个密闭收纳箱，里面能装的东西有限。 箱子里物质多了——不管是有形的沙子石头还是看不见的空气，能从外面装进去的就少。 死光就像是外界进入的热水，能够进入一部分，但不多。 而里面较为空旷的箱子，也就是物质较少，没有生命意识，反而能装下更多的死光热水。 “其实这也是一种自然的动态平衡。” 小夫讲道：“小型星体容纳更多的死光，也更不容易诞生生命。” “死光长期吸附，也会改变整个星体的结构，让它更难演变，就像是一层厚厚的保鲜膜，锁住了星球本身的可代谢空间。长远来看，还会不断腐蚀星体的物质侧。” “但到了生命丰富的世界，如果有足够的生态广域能承受住最初的圜流爆发，那么后续这些低密度能量反而会变成万物新生的一个适量催化剂。就像是地球这样。” “当然，对绝大多数原本生物来说，哪怕密度再低的死光也是灭顶之灾就是了。” 周异正和溯流者讨论着死光计量问题。 金星那边传来了最新汇报。 “董事长，我们找到了坠毁播种船所在地，现在我将现场实时画面传给您。我的极限速度也只能接近光速，根据金星到月球的距离，可能会有大约2分钟的延迟。” 周异眼前浮现出一幅画面。 橙黄色的天空中，仅有一轮模糊的太阳光斑。 远处朦胧的火山轮廓隐现于硫磺色雾霭中，整个金星仿佛陷入了永久的黄昏中。 地上遍布黑色玄武岩，到处都是蛛网状地堑。 在一片碎石戈壁中，有一堆透明建筑，它们绝大部分都已经破碎和残缺，被大量尘埃和黑色岩石掩埋，如同某种史前文明留下的遗迹。 这就是逃难播种船的残骸。 此刻。 氢流操控银色的环形载具悬在残骸上方，缓缓自转着。 随即地面上浮现出一条条银线，就像是连接了两艘播种船的某种能量通道。 作为旁边观测者和记录员的炅鹤仓说：“董事长，氢流找到了那个氢基生命。它还活着，不过非常虚弱，需要补充大量的氢，而且要迅速增压和大量能量供应。现在它已经是非常稀薄的气态，得尽快抢救。” “现在氢流准备检查一下这些残骸，确认之后进行救援。” 整个营救活动，周异全权授权给氢流作为主导指挥。 一来是地外行动，很多决策都需要当场快速自主做出，否则就会延误时机，哪怕有信息传输，也会存在不可避免的延迟。一来一去，如果自己后方发号施令，不仅延迟严重还会因为不了解前方具体情况而可能误判。 二来他也认为，是时候让氢流展现自己擅长的判断和思考能力。没有什么比实战更好的锻炼机会。 哪怕夜神也只是作为安全的最后一道保险锁。 “董事长，我发现了这里有制造宝石的基地。” 这是周异给予了炅鹤仓另一个任务，寻找天人在金星上的踪迹。 炅鹤仓说完，画面陡然拉高。 透过厚重的硫磺雾霾，画面上出现了几个红色方框锁定的位置。 经过能量信号处理之后，迷雾被消除。 下面则是一片一片固定在黑色玄武岩上的透明地块，它们就像是一条条彩带，分布于金星表面局部区域。 仔细看就能发现，那些透明地块都是宝石打造，大量岩石被这些宝石结构吸入内部，在不同区域进行矿石分解、筛选和粉碎。然后经过一系列的内部加工，最终通过一种近乎于提拉的方式，制造出一块块半透明白宝石。 这些白宝石组建出一座座高塔，表面萦绕着一层淡淡蓝光，高耸入云，就像是传说中的通天塔。 塔顶部分直接没入空间洞。 宝石在源源不断被送入天人们所需要的区域。 整个生产和制造工程，都是全自动。 这里甚至没有看到任何守卫。 天人就这么放心吗？ 周异心中狐疑。 延迟了两分钟后，炅鹤仓则是给出了答复：“董事长，氢流已经通过播种船确认，地面上那个就是天人，生命特征完好。只是它将身体改造拉伸，变成了专门制造宝石的结构形态。” “不过对于我们的出现，它毫无反应。看起来它的职能仅限于制造宝石，没有其他守卫或驱逐的任务。” “董事长，氢流认为或许可以和它尝试对话，打探一下天人群体的当前情况。” 周异听得眼睛一亮。 播种者和改造者关系密切，说不定可以试试看。 (本章完) 第663章 生命技术专精 第663章 生命技术专精 试探天人虚实固然重要，但当务之急还是抢救另一个氢基生命。 地面只有一座残破的透明城堡被起出，飞上高空，与播种船完成连接。 好在有宝石嬗变者在，可以人造氢气对那一濒死的氢基生命进行灌注。 周异视角切换到了播种船内。 在一个单人房间大小的透明容器中，悬浮着一些白色雪状粉尘。 氢流的声音通过炅鹤仓传递过来：“董事长，它受损严重，就剩这些了。现在我要用播种船对它进行修复和补给。” 整个透明装置中，那些精密而复杂的各种零部件开始转动和运转，并且散发出淡淡蓝光。 原本分散的白色尘埃，这时迅速朝着中央聚拢。 最终凝聚成一个小小雪球。 周异疑惑：“就剩下这么点了？它还活着？” “还活着。它的播种船遭到了毁灭性破坏，所以密闭性大打折扣，即使是这最后的种子库，在能量不足的情况下也无法保持常压，拉长时间线后，也会缓慢流失内部的氢。” 氢流说：“不过记录的主载体要是播种船，内部宝石上有用氢进行刻写信息。损失的部分，主要是能量和意识容量，核心记忆和经验应该还在。” 雪球在外部持续输入氢的作用下，一点一点壮大，最总变成了一座小型方尖碑。 能量和氢元素不断补给。 方尖碑表面从雪白变成了金属质感，有了镜子般的反射弧光。 这时。 方尖碑上出现了一些抖动的涟漪。 似乎是它在发出某种信号。 这时候氢流说：“培育者，它已经苏醒过来，说非常感谢我的援助，没想到还有同类能够接收到求救信号。它还以为自己会死定了。” “我这就将它的信息转化为语音。” 片刻。 周异就听到了银色方尖碑里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呆板而机械：“名字吗？我没有名字……我以为播种者就是沿用的名字。” “我叫氢流。播种者只是一个职业，职业和名字要区分开来，前者是工作，后者是个人生活。” 对方沉寂一阵。 “不懂。” “我无法理解名字的意义，不过你所说的这一方式很新奇，那么你能给我制造一个名字吗？” 氢流问：“培育者，请您来取名。” 周异想了想。 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那就叫氢福吧。” 听到氢流转述的这个名字，方尖碑上荡起一阵阵波纹：“奇特的专属名字，非常荣幸能够获得这样的一个创造物。” “氢流，我缺乏这方面的创造力，看起来你比我高级，成长程度更高。” 氢流则说：“我们只是侧重不同，你是专精于技术领域？” “是的。” 对方讲道：“播种者留给我的是生命技术，通过播种船培育生命，包括电猫、杀手鼠、金象这三种。” “只有这三种？” “就只有这三种。播种者说，这三种分别对应了宇宙中最广泛的三大类。” “电猫是典型的能量态生命，只要将电这一能量形式展开，就能让它们逐渐孕育诞生。” “杀手鼠是以盐作为核心基因的生物，可以融合各种无机物和有机物，能投放在绝大多数世界上。” “金象是高阶生命，也是最难的，需要通过金属星核进行孵化，还离不开恒星的持续辐射，通过空间垄可以直抵星核。用播种船上的特殊黄金种子，就能快速实现孵化和生长，很快就能让它们长出来。可惜……我的播种船毁灭太彻底，种子库里的种子暴露在外界，已经全部失效了。” 周异听得也有点遗憾。 氢福才是播种者核心本事的传人。 这有些像是一个人为养蛊。 任何一名氢基生命，只要先于其他两个觉醒，就能收纳其他两艘播种船，吞噬同类，继而完成信息经验的整合。 对于播种者来说结果都一样。 周异不由想到一个问题：“问问它，为什么遭到袭击的时候，没有逃到有同类的火星，而是跑到金星上来。” 按理说，氢福是第一个觉醒的氢基生命，应该按照播种者给出的攻略手册，逐个将弟弟们全部吃掉。 它的回答是：“我还没有到达这一步。那时候我太忙了，忙着实验，我孵化的电猫到处跑来跑去，完全不听使唤，而且它们吵个不停，每天都在打架。我不得不将它们关起来，定期查看情况，哎，我的电猫，都死在了坠毁中，哎……太可惜了。” “还有就是杀手鼠，我培养出了一种很不错的个体。它们在木卫一上，能够进入到地下深处的岩浆海洋里探索。每次回来，都会给我给我带一些很漂亮的石头作为礼物。” “木卫一被攻击的时候，它们也都死掉了……哎，战争真是太可怕了。” “我还来不及来做其他的事。因为我的培养技术还在磨练中，每天都在思考电猫和杀手鼠的事，而且金象并不是那么好孵化的，对技术要求很高，我一直在不断失败中……这部分辛辛苦苦的信息，现在也全毁于一旦。” “该死的战争！” 周异敏锐意识到：“进一步向它确认，巨骨鱼攻击木卫一的情况。” “是。” 氢流如实传达。 这位幸存氢基生命说：“当时很可怕，我正在调停电猫们。它们在搞对立，智力高的看不起智力低的，强度高的压迫强度低的，我很不擅长处理这种事，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按照播种者留下的解决方案，最简单的就是丢掉，将其中麻烦和制造麻烦者，直接丢出去，免得它们影响整个群体的生态氛围。” “忽然之间，就有一种强大力量冲击撞上了播种船，船只瞬间被重创，我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那时候我只看到，隔壁远端，改造者遭到了袭击。一种特殊的能量冲击了几乎整个木卫一，那两个改造者瞬间就躯体崩溃死亡了。” “我当时赶紧操作播种船逃跑。能去的地方里，越远越安全，所以就去了金星。” “结果虽然通过空间垄到了这边，但播种船本身受损还是太严重，直接坠毁落地，我就只能紧急自救，对外发出求救信号。希望其他播种船能收到信号，过来帮忙救一下。” “幸亏有你在，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让我们互相吞噬……还好我们都没有这样做。” 周异大体懂了 这位看起来的确是技术派，专心于生命培养领域。结果人还在做实验，就被巨骨鱼给冲了，差点命丧当场。 他不由又想到：“既然它能培育电猫和杀手鼠，那么改良和驯化应该也没问题吧？告诉它我们火星上的情况，看它怎么说。” 氢流讲述了自己这边的生命现状。 听闻后，氢福的银色方尖碑上波纹抖动：“数量居然有那么多……我所在的木卫一，完全是靠我自己孵化，只有一些基础的种子可用。电猫和杀手鼠加起来也不到100名！太好了，你们那边生命真是丰富多彩！” “孵化不好说，不过驯养起来我觉得没问题。” “电猫很简单，它们对电这一种能量的欲望是本能，有五类电力装置是它们需要的。只要组建出这五类装置的循环，它们就会为了更好的装置载体，更优质的电能体验，数量也会稳定增加。你们也已经有了一定经验，这点应该也感觉出来了。” “杀手鼠的话，主要是打造出盐洞，将盐进行特殊处理，会让它们非常舒服和喜欢。它们很依赖于盐浴和盐眠，不过都需要特殊制造的盐才行，这方面技术我有。所以我那边，杀手鼠反而是更加可靠的陪伴生命。” 周异听得心里一喜。 对于公司既有的电猫体系，氢福的出现将会有一个更进一步的完善。 并且过去无法驯化的杀手鼠，现在也有了人工驯养的手段。 基本信息差不多了。 氢流当即开启了招揽：“要不要考虑来我们公司做事？” “那是什么意思？” 听了氢流的一番解释，银色方尖碑说：“原来你背靠一个庞大的团体，难怪你比我厉害那么多！” “我非常愿意加入，一个人做生命培养和研究太难了，辛辛苦苦养猫养鼠，忽然之间就被袭击了……” “要不是遇到你过来救我，估计我已经死定了。” “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了，我非常想要加入，请一定帮帮我。” 招揽倒是非常顺利。 成功拉人入伙。 氢流这才问：“你之前呆在木卫一，和改造者们有过交集吗？” “有。” 这位新员工说：“那时候它们在木卫一打造生命，曾经主动找到过我，邀请我加入伟大的封弦战争，为它们培养一些特殊生命，它们也将为我提供大量的能量和生命样本。” “不过我没有同意，打仗这种事实在不适合我。” “结果没想到还是没有躲过，最后它们的敌人来袭，我也被波及了……” 周异听得有些惊讶。 这可是头一遭，天人主动邀请。 看来播种者和天人应该是一种相对平等关系。 至于找到氢福，培养什么特殊生命？大概率是玻璃人，或者说是智核。 毕竟这属于播种者的专业领域。 周异脑子里忽然蹦出一个念头。 慢着。 似乎。 这是一个可用的切入点？ 周异当即和氢流密谈了一番，氢流表示没问题。 “那我们现在就去做！” “培养者，请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本章完) 第664章 欢迎加入伟大的封弦战争 第664章 欢迎加入伟大的封弦战争 听到了公司的最新任务，氢福吓了一跳。 “公、公司要参战？” “这战争很可怕……敌人太强了……” 对于这位有创伤后遗症的生命科研工作者，周异通过氢流告诉它：“战争已经波及太阳所照射的这个星系，逃跑和避战并不能解决这个问题，除非换一个星系从头开始。但换一个星系，又能保证同样没有战争，能够适宜生存么？” “既然战争已经爆发，我们需要去了解它，获得尽可能多的信息，才能做出有利应对。你被巨骨鱼攻击过，那么在改造者敌人眼里，你就是改造者阵营。” “我们必须先参与其中，才能知道战争是怎么回事。加入改造者阵营参与战争，目前就是一个了解战争的方法。” 周异解释了一番后又说：“作为播种者一系，你们擅长的是生命培育，不是战士类型，所以天人之前招募你的时候，也是让你做这方面的工作，属于后勤研发。所以危险本身大概率可控。” 氢福思索了好一阵：“培养者，您的意思是，我们要加入战争，但不是要参与战斗，而是要从中去收集信息，研究战争？” “对。” 它很聪明。 氢流这时候也说：“战争并不会因为我们逃避而停止，这是一个既定事实。培养者说得对，我们需要融入这个大环境，才能在未来不会被动和被袭击。” 经过一番动员和思想工作。 氢福也终于下定决心：“我明白了。” “只要将播种船开到改造者附近，就能通过船与它们对话，平时大家是保持距离，有互不干涉的缓冲区。以前它们也是飞到我的船旁边，才能与我交流。” 关于这一点。 其实小夫是有不同意见。 “大周，为什么不让氢流主导这次对话？它显然更加聪明，随机应变能力更强，也更加可靠。” 周异说：“两个原因。” “第一是氢福有着与天人对话的经历，本身在天人眼里身份可靠，能够迅速获取信任。” “第二是，天人看中和需要的是生命技术。氢流很多地方都更加优秀，但不是天人需求的类型。” “至于可不可靠，这个我相信氢流的判断。” 由于氢基生命的特殊性，氢流与同类直接近距离接触，双方都无法隐藏自己的真实思想和意识，算是生理式的坦诚相见。 因为这一原理，所以氢基生命直接接触本就有风险。 但在和氢福的沟通中，氢流说它没问题，是一个非常纯粹的生命研究员。播种者对后代的定向培养，都非常纯粹。 它说氢福可靠。 周异信。 在炅鹤仓提供的实时画面中。 环形的播种船飞到了地面天人的宝石工厂上方。 在氢福主导下，船对周围释放出意识之海，与下方处于生产状态的天人开始接触。 氢流那边又通过与氢福连接，完成了信息层的转播。 “我想要加入封弦战争。” 氢福直接表达来意。 对方响应也迅速。 【你是木卫一上的幼年播种者，为什么要加入战争？】 “因为我发现，逃是逃不开战争的，我还是受到了战争的冲击，差点因此而死亡。与其担惊受怕，倒不如直面战争。” 【我不建议你这么做。】 【战争是残酷的，比起死亡和湮灭，更艰难的考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播种者，珍惜你现在的和平。哪怕它可能很短暂。】 【这是我的忠告。】 周异有些惊讶。 看起来，天人间也有不小的差异。 之前木卫一上，不知道是【育】还是【镜】，邀请氢福加入战争，为天人阵营增加生命培养力量的。 金星上这位，却更多了一丝人道主义关怀，更站在个体角度上思考。 “我想加入。” 氢福很坚决。 对方没有再进行劝阻。 【既然如此，我们当然是欢迎的。】 【有播种者加入，哪怕是幼年体的播种者，也能为我们在生命上带来更多的活力和技术推动。】 【欢迎加入伟大的封弦战争。】 【从现在起，你就是一员光荣的战士。】 【关于你的信息，我已经同步给了所有的改造者。我们会通过你的播种船和你联络，你的职能稍后将会确定。】 氢福询问：“封弦战争的敌人是谁？” 【弦文明。】 天人讲述道。 【看来播种者没有给你留下相关的信息。】 【我们改造者，和你们播种者，原本是弦文明最核心的两大附庸。】 【不过现在弦文明被我们封锁在这个星系的太阳中。】 【它在持续对外释放出弦光，想要从中挣脱出来，并停滞和关闭外面的改造者。所以改造者如果被高强度弦光照射，就有即死的风险。】 【最艰难的挑战是，如果弦光强度足够高，并形成了特定并轨，就可能用弦启动巨构造物。这个星系的两大巨构，木星最强力，月球最危险。】 周异听得一愣。 原来天人的敌人，就是它们曾经的头儿。 弦文明，也是月球和木星这两个人造星体的持有者。 氢福又说：“木星和月球有什么不同吗？播种者也留言过，让我远离这两个地方。” 【它们各有职能。】 【木星的强度高，已达破维，它是弦文明制造出的狩猎星，改造者原本是其中的一部分。】 【月球是前哨星，用于观测和记录整个星系。】 “为什么反而是月球更危险？” 【前哨星虽然不是战斗巨构，但有两个功能。】 【第一功能是上面有特殊的信息码和克里普岩，不论改造者还是播种者，都无法靠近，会被其直接捕获后变成上面的组件。这一设计最初是为了确保前哨星的独立运转，能不受外界干扰和影响。】 【第二功能是可以对更遥远的星系发射信号。如果前哨星被启动，它会通过空间洞将信号传递到宇宙的深处。这将唤醒弦文明那些沉睡的战斗附庸，它们如果追随信号过来，将会让整个封弦战争失衡。】 周异听得若有所思。 难怪。 死海主所反射出的弦光里，就有打开太阳、小心改造者的信息。 显然来自于弦文明。 月球相当于一个宇宙电台，能将弦文明的声音传递出去，号召附庸的各部来勤王救驾。 木星则是更简单纯粹，如果被唤醒，就可能强行打开太阳释放出弦文明。 氢福这时候又问：“既然它那么强，你们是怎么将弦文明封在太阳里？” 【合理运用技术和时机。】 【弦文明在这一星系的太阳里推动了圜流爆发。我们用金象和黄金树引来时翁，因为此前时翁遭到过弦文明的攻击和狩猎，这次它对弦文明造成了重创，导致弦文明被锁在太阳内构建的时间回廊中。】 【在此期间，我们建造出了环绕太阳的星尘锁，切断了弦光对外的连接。这让弦文明无法从外界找到弦的支点，逃不出时间回廊，只能在它既有的过去和现在之间来回随机运动。】 “你们真强。” 氢福感叹了一句后说：“不过为什么要这么对付弦文明？” 【播种者一点也没有告诉你吗？】 改造者对此显得很是疑惑。 “没有，它只叮嘱我让我远离。然后学习生命培育技术。” 【这倒是符合播种者一贯置身事外的态度。】 【弦文明是改造者的最终形态。】 【它原本也是我们中的一部分，但自从完成了最后的生命阶层飞跃，就变成了我们的统治者。】 【对同类和同族的统治，往往都是最残酷、最严苛和最警惕的。】 【因为弦文明知道改造者的能力和潜力，也不允许有下一个弦文明的诞生和出现。】 【所以改造者被制作成了弦文明最常用的工具和零件，我们的大量同类被用于制造巨构，成为耗材燃料，以及被用作它在不同星系上的支点，以及和其他高等文明交易的筹码和货品。】 【弦文明存在的一天，改造者就会被无形的壁封锁，无法更进一步，只能是它的工具和燃料。】 【与之相反的是，弦文明对播种者却非常友善温和，所以播种者才不愿意加入我们，但它也不可能为了弦文明而与我们战斗。播种者并不是一个坚定的生命，它厌恶麻烦和风险，所以选择离去。】 周异听得茅塞顿开。 天人身上的迷雾，终于被驱散了大半。 它们堵住对外发射的弦光，不断加固和扩大环太阳墙（星辰锁），就是为了将统治者弦文明设计封锁在太阳中。 播种者则是选择两不相帮，跑路外星系。 所以它之所以停止了对火星和禁忌大陆的后续施工，所遇到的突发事件，就是天人反叛了弦文明……统治者都被监禁了，那也自然没必要干活了。 直接开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