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嚣张剑圣》 第一章 小爷叫罗泽 傍晚,天色还较亮,不过远处已经早早挂起了一轮浅月。一阵凛风压着大地吹来。 西北沙子是白色的,白得没有一点杂色。此刻吹来的风沙却带着鲜红。“呸呸”吐掉腥臭的沙子,士兵们强忍腹呕,一个个埋头搬运着兽人尸体。这些大个子比想象中还要沉重,平均要三四个士兵才能抬动一具尸体。 昨晚就是和这群大家伙们干了一场架么?士兵们一个个脸色发白,显得还心有余悸。 年轻的士兵中,只有一人如同老兵般保持着常色。 罗泽站在火光扑烁的关卡前,今夜是他执岗,除了战斗预警外,在他的管辖范围内只有行省通行令的车队才允许放行。 少年神色冷俊,认真秉持着这项职责。他身穿轻皮锁甲,系着黑色铁扣带,胯侧拴着把长剑,剑壳泛着一缕微光——经过昨夜凌晨与兽人一战后没人会再认为这把剑只是一样摆设。 不过,光从对一名军人的眼光来看,罗泽还是偏瘦了点。他的体形很匀寸,看不出一丝多余的赘肉,同样也没有体现出壮实的肌肉。 “罗泽.德林。他更适合当一名文官。” 数百米外的官道上,一辆马车碾压着石沙缓缓朝关卡驶来。马车后厢内,一名头发微卷的男子勾起了嘴角,他身材魁梧,那一身黑袍在本就弱光的车厢内显得愈发压抑,尤其声音更是沙哑的古怪:“据我所知,在他十岁之前,那位德林侯爵也确实一直试图将他视为未来的政官培养。侯爵是对他报了极大期望的。” “他从小就展现出了不俗的聪资。只可惜当一个人太过聪明后,他就不适合当棋子。”说到这里,中年男人玩味的一笑,目光落在了他身旁的女子身上。 话音散去数秒后,女子仿佛才听见,身子细微的动了下。她的肌肤十分白嫩,左眼下有着一点迷人的泪痣,那朱红齿白中传来了一阵清香,不急不缓:“宫守大人。没想到你对这人还颇有研究。” 一句大人的尊称,倒并没见得女子口吻里有参杂敬畏,可以说她说话时的情绪平静如水。 中年男子听了也不恼怒,他隔着帘布看向远处,好似这帘布根本不能遮挡他的视线。前方,看到罗泽正在对一辆马车进行盘问,行事一丝不苟,忽然马车内中年男子笑了笑:“夏莉尔小姐,这些消息有必要掌握,也值得我们去调查。毕竟罗泽在二个月后些许就是解开你婚纱的男人。他可能成为你的丈夫。” 也不关心女人的反应,他又加了一句:“你的联姻对整个计划至关重要。家族决定,罗泽的兄长杰斯更适合当这一步棋子。以防万一,不能让罗泽活着回帝都争夺爵位。” “杀了他么。”女人一副平平淡淡的陈述。 “当然。” 中年男子猛然眯眼,目光狭长的如一把刀子直刺罗泽,浑然间有股透明的空气波纹从他身周扩散,引得帘布飘扬,整个马车身隐隐颤抖。 几乎同一时刻,两匹拉车的骏马莫名惊慌嘶啼,受到了极度的惊恐。要不是车夫急忙喝止,这两匹马混乱的脚步险些把马车翻了个顶朝天。 “隐忍了70年的爱米尔一族,曾经执掌这个帝国的皇族!绝不会允许一个反对爱米尔族的异类打乱了这场精密布局。我等身为那位先生的利剑,绝不能纵容任何一个异变因素存在。”… “这趟来西北,正好顺带找机会杀了他。” ................ .......... 百米外,一阵阴风吹散了罗泽的头发,少年皱了眉头,下意识环顾了下四周。巡逻队士兵一如既往的在附近勘察,没有异常。刚那辆接受了检查的马车也刚开走,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罗泽眉头愈发紧了几分,是自己刚才检查的还不够妥当么?不,自己连一个角落都没放过,可以肯定那辆马车是正规的,没有匿藏哪怕一个通缉犯,也没一件走私货物。 那么,自己心中这股不安又是如何出现的? 看了眼天空,明月不知何时被一片乌云遮挡,但偏偏天色更加茫白,旗帜更加鲜亮,这两年来在西北的经验告诉罗泽,最迟恐怕最多不过半个时辰这处边境关卡就要迎来一场极大的风暴了。在没有树林遮挡的西北,暴风雨是可怕的。 罗泽释然了,前世的科学经验虽然学得不多,但也知道这是下雨前空气间的挤压造成的胸闷,想到这也就不刻意去在意了。 “收队,收队,把所有营帐的铁杆往地里加深一公尺。” “把箭塔上的旗帆收下来,该死的这座箭塔可是了一百枚金币打造的。再磨磨蹭蹭,要是被风刮飞了老子砍了你们脑袋。” “..........” 西北的风暴还是比较常见的,饶是如此,看着这处关卡的守备在有指挥官的情况下还能乱成这个样子,以罗泽的话来讲便是也算一种本事了! 这里西北边境,抵挡的可是曾经无数次来侵略的兽人,尽管70年前兽人被彻底打怕了,至今一直老老实实的,但对方真的就甘愿长期以往的安分下去么? 比如,昨夜凌晨不就有一支兽人小队袭来了么,人数是少了点,但如果不是它们的出现,恐怕关卡士兵们都要以为兽人都死绝了。 罗泽眼中不免闪过一抹嘲笑,早在他进西北的第一天,他就讲了这样一段话:“这里虽不是前线关卡,但是能腐败成这个样子足以见全国上下早就军心不坚。若是兽人帝国在战后养精蓄锐完毕,再度倾巢来犯,只怕西北就成了第一道屠场。一个国度的灭亡,往往就潜伏在这个国度百姓自认为和平的年代。” 风声愈大。 遵从号角的归回声,罗泽向营帐走去,转身的瞬间,忽然脚步就踏在了原地没有再动。冷漠的眸子中,一辆华丽马车逆着风向驶来,桅杆上插着一面帝国旗帜,狮头朝右;以及一面蛇身圆头长着翅膀的旗帜,蛇头朝左,有点类似部落族群的图腾旗。 显然,这是一支贵族车旅,那面蛇图腾旗就是其家族旗帜了。 可就是马车上的这面蛇图腾旗帜,居然要做得比帝国旗帜更加大些,杆子也更高些,狮子就像在蛇下匍匐发抖。到底是对方有意无意的把帝国旗帜做小了些,还是把自家旗帜做大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这面对方家族的旗帜,它把帝国的皇族旗帜比下了一截! 这是一个皇权至上的世界,一个分封制度的帝国,身为臣子的爵族纵然再自持高贵在皇权面前也要低下头颅。而纵观帝国,能把这种对皇权的挑衅做得如此出格,甚至搞得光明正大的,举国上下也就只有那个身份微妙的家族了。 “呵,爱米尔家族的马车么。” 罗泽眼中骤然有一抹精光放大,就如看见了猎物的鹰,嘴角又流露了几分戏弄,那是除了他外没人再听到的声音:“爱米尔族么。卑劣的草原人。走狗屎运当了些年帝国的皇帝,在被推翻统治后居然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 第二章 草原人的特权 关卡前。马夫是个大约60岁的老头,身板挺得笔直,头发中掺着大量的白发,两只眼睛迎着风微微眯合着。 “外面有兽人残队出没,暂且封道,可带了行省通行手札么?” 对于眼前这名年轻士兵打出停行的手势,马夫顺然照做,“吁”了声,余光略有顾忌的望了眼马车帘,接着不露声色的掏出一枚金币塞进了士兵手掌心。 “我家主人此去境外只收购一些物资,暴风雨快来了,速速放行。” 这一枚金币,相当于普通士兵半年的军饷了。 做完这些,马夫双手背在身后,下巴略高,半眯着眼用余光瞟视着。显然他这么做不是一次两次了,金币的贿赂,加上背后这面爱米尔家族的旗帜,以往的士兵们哪个不是立马低眉顺眼的让路。 “呵...” 迎来了一阵冷笑。这让马夫有些意外,眸子睁大了些许,他听到是面前这名年轻士兵发出的声音。 也巧,偏偏他遇上这会儿执岗的是罗泽。 罗泽也在打量马夫,瞧对方五官与发色是个标准的草原人,又瞥了眼马车上的爱米尔旗帜,罗泽眼中的冷意更寒了几分。 “一枚金币就想收买我?”罗泽仿佛看见了血史中的尸骸在捧腹大笑。 从兜里掏出了枚金币,加上马夫方才递来的一共两枚金币扔到了地上,这直把老马夫看得瞪大眼。紧接着在他不敢相信的注视中,眼角这个年轻士兵,居然斜视着他,说出了一句让平日里听惯奉承的他感到羞怒无比的话:“我再加你一枚金币,你学声狗叫如何?” ............................ ............ “哼,也不擦亮狗眼看看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谁!” 瞧着马夫面色窘怒,这时,罗泽身后走出了一名同在守岗的士兵,小伙子用手指了指马夫鼻子,露着副恼怒的表情,以及一丝隐隐的傲气:“我家少爷乃是德林族裔之后,你个老小子,胆敢把少爷当作乡下的阿猫阿狗来打发?” 说到这,这名橘色头发的年轻士兵拿起剑柄,对着马夫挥舞恐吓了,嘴里道:“信不信砍了你!” 对于瞬间紧张的气氛,罗泽没有制止他,哪怕一个眼神都没有。 橘发士兵名叫帕里,个子不高,体形相当壮硕,脸稍胖了点,他是这处西北关军中少数与罗泽走得亲近的人。确切的说,帕里是罗泽的跟班,他在德林家族的祖宅陪着罗泽一起长大,父亲是家族私军里的一名中层官员,体内姑且也算流着一半的贵族血液。未来罗泽要是继承了侯爵爵位,那么帕里必然会一跃成为德林家族的高层人士,反之,恐怕就是浑浑噩噩的一辈子了。 总得来说,帕里能从小跟在罗泽身边,且不说为人让罗泽觉得称心如意,至少他没有引起这位二少爷的反感。而对于爱米尔人这支草原蛮子的痛恨,在这点上帕里绝对是和他的少爷一致的。 帕里偷偷瞄了眼罗泽,见后者等同于默许的表态便更胆大了。他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家少爷不方便动手。看对面这支马车里的人身份不低,若罗泽打了马夫,那么就是两个家族立场引发的矛盾。他和少爷是家族派来西北就是镀金的,再过不久就要回帝都了,谁会想搞出个篓子来? 所以,只要是他帕里打了眼前这个马夫,便是下人和下人之间的事情...那这就根本不是个事儿了。 啾! 一道刀柄子砸向马夫脑袋,帕里仿佛闻到了腥味,他对自己的力气可是很有自信。今年16岁的帕里拥有三阶武者的实力,据几个老兵的说法是,帕里的武力已经达到了锻体境界的巅峰,再过段时日就能达到四阶,迈入淬骨境界! 况且帕里本来就是纯力量型的战士,用的是重型军刀,光凭力气他能和西北军里的中阶武者斗个平手,此刻虽然是随意的一挥刀柄,却也隐隐泛起了劲风。 打破脑袋瓜的灾事落下来,这名庸碌的马夫吓坏了,居然也没躲闪,而是膝盖一软身子矮了半截。这倒是救了他的老命,帕里的剑柄几乎是擦着老头的头发划过,引得帕里又笑又气,抬腿一脚往老头身上踹。 老头慌忙转身,好不巧的一个跄踉,结果帕里这一脚就刚好落在了老头两腿的空隙下。帕里哪里想到这个马夫如此的走狗屎运,一个重心不稳,两腿一前一后呈现了个劈叉。 “哎哟。” 可怜帕里这粗壮的双腿也能来劈叉,痛得两眼冒了金星,裤裆部位的皮甲一直顺着大腿内部“哧”的撕裂了。 这里是边境关卡,周围除了罗泽和帕里外还有许多士兵在,因为先前言语间的冲突吸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这会儿看着帕里露出红**,一个个不由的低声发笑。 风吹,两腿间空荡荡的,帕里恼怒不已,一手捂着裤裆一手扯来面旗帜系在腰间,再看向那个马夫真是恨得眼睛里冒出了火。尤其是看到马夫还露着一脸讥讽。 他帕里在同层士兵中好歹也是个人物,平日里除了罗泽外没向谁低头过,本来再过二个月就要回帝都去了,没想到走都要走了还在这儿丢了这么大一个脸。 一想到这个丢人事会在军中流传,还可能被那些曾经有过交集会来西北军里镀金的帝都子弟听闻,帕里只觉自己这个脸丢到天上去了,刚逢昨晚杀过兽人,很快一股杀意飞快冲上了他的脑子。 “唰!” 帕里一把拔出刀子,后边的罗泽微微皱住了眉头。站在执岗士兵这个身份上,显然帕里并不具备夺人性命的权力,人是你先骂的,打也是你先打的,对方充其量也就是贿赂这一项罪罢了,而这个也是得交给军部处置的。 若杀了,必定会造成许多麻烦。 罗泽却没有出声制止,眼睛眯向两人,并不是一味想闹出事情,而是罗泽隐隐觉得帕里杀不了这个马夫。从对方逃过帕里那一道刀柄罗泽就感觉不对劲,尤其是最后马夫看似慌乱的逃跑,无形中却有一股高深的步伐,帕里的两次攻击落空并不是偶然! 果不其然,帕里叫嚣着连续使出几道削砍,一下比一下奋力,没有一下挨在马夫的身上。多次的打空令帕里胸口闷慌,难受的不行,而马夫一头乱了的头发闪躲到马车旁,手扶着车桅,却是呼吸平静如常。 “砍死你!”帕里一声咆哮,传遍了整个关卡。 帕里一个箭步冲至马车前,双手顺劈,使出浑身力量试图将马夫劈成两半。这一刀下去刀出锋芒,是对力量发挥到了极致,而且每一寸的力量都非常均衡,引得附近一些老兵啧啧称赞,不是低阶武者的巅峰绝对施展不出来的。 刀子,很快抵到了马夫的额头前一寸,就是这个时候!罗泽心中暗道,双眼紧紧盯向了马夫的双脚,就见老头的双脚仿佛抹了油一般,也不见大动作的挪步,就是那么一滑,便是滑到了侧旁半米外。紧接着整个身子如同虾米弓身一样,以一个诡异的高难度姿势贴着刀子侧了过去,躲得距离不大,刚好就是蹭过了帕里的刀口。 “这个老家伙不简单。”罗泽是断定了,整个过程不过半瞬之间,要不是自己早就留心根本不会发现。 目光一飘,前方帕里这一刀没有砍到马夫,惯性作用下,自然而然就往马车帘布里面探了进去。 不禁,士兵们纷纷骇然! 这辆马车可是打着爱米尔族的旗帜,显然里边的人非富即贵,爱米尔族是什么,曾经主宰了这个帝国百年之久的皇室啊!这支异族在帝国扎下的根极度广泛,影响力之深就算是如今古休斯皇族重新掌权,那位老陛下见了爱米尔族长也要恭恭敬敬的啊。 帕里是一名小小的关卡士兵,他的父亲也只是德林族的一名中层人物,万一这一刀下去,马车里被劈死的是什么爱米尔族贵人,或是什么得宠小妾,“这帕里是完了...”这个声音一度在同僚士兵们脑海中响起。 别说帕里了,众人倒吸了口凉气,恐怕就连罗泽都要扯上麻烦。德林在帝国是赫赫有名的大家族不错,但爱米尔族...人家那可是连古休斯皇室都忌惮的存在啊。 极度危险的气氛弥散着,大家都觉得帕里完蛋了,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冷静不语的罗泽猛然睁大了眼睛。 “小心...” 喊声还未出口,前方帕里的身子剧烈一颤,刀子如同深深嵌入了石墙中难以动弹。帕里心中震撼,没人比他自己更清楚这一刀的威力了,这变化来得太意外,脑子一空白,就听马车内一道沉闷的声音重重敲进了脑海中:“手持兵器欺负一名老蝼,很是威风?” 听其话落,帕里惊觉手臂不由自主的随着刀柄在逆转,照这个速度,不出几个鼻息他的两条手臂就要被拧成麻了,那是废了! 帕里发疯的试图挣脱刀柄,要命的事情出现了,帕里发现手掌心里恍如有浆糊粘着,怎么甩也甩不开。 心急火燎之下,幸亏帕里是武将子弟出生,性子也不木讷,比那些莽夫要多了一股临危时的镇静。他立马做出了一个决定,一个不得已的办法! “哈啊!” 帕里卖命的猛吸一口气,鼓起的胸膛猛地冲小手臂骨一压,忍痛嚎叫着,把两只手骨压得脱臼,布满汗珠的余光看见手掌终于脱开刀柄,心中一喜,连忙右脚往车踏一踹,接着后冲的劲整个身子倒飞了出去。 罗泽两步上前,右掌接住了帕里的后背,一瞬间,脚印深入了地面。同时,一股来自脑海的震荡令罗泽恍惚了下,再睁眼,只见帕里已经面色煞白,嘴唇没有丝毫色泽,眼睛空洞的陷入失神,他也不因手臂脱臼而痛叫,全身冒着冷汗犹如淋了雨一般。 “精神力的冲撞...” 罗泽喃喃自语,在帕里背后用力一拍,后者“哇”的吐了口血沫,这一口血吐了后帕里感到全身舒畅,脸上逐渐恢复了气色。 罗泽看向马车内不由打起了警惕:“修炼精神系的魔法师么。” “不错,有几分见识。”马车内走出一名中年男子,黑色偏棕的头发,有些蜷曲,体形魁梧,身穿黑色长袍,不过罗泽注意到他的袍子上并没有标着魔法师的徽章。 对于一名精神系的魔法师听到自己这么轻的话音,罗泽没有感到惊奇,冷冷对上中年男子的目光,罗泽不说话,把帕里抚到一旁休息,同时右手已抚上了剑柄。 中年男子仿佛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罗泽的这个举动。抬头看了眼黑压压的天空,中年男子略一扬唇,沙哑的声音从口中传出:“你的职责是要搜查这辆马车?”… 毫无疑问,标准的西大陆语。不过罗泽从男人口中听到了一丝腔音,这是草原人特有的口音。罗泽心生厌恶,没有选择回答,而是喝道:“西北军——罗可达关卡,我以边境通道执岗的身份要求你的马车接受检查。并且,亮出你的通行手札。” “如果我说不呢?”中年男人的声音不响不低,眼睛分明看着天空,罗泽却感受到对方有一抹余光正在注视自己。仿佛,注视一个低下的卑微生命,一个戏谑的玩偶。 “或者,即使你知道不是我的对手也要强行动手。”终于,中年男人又开口了,他沙哑的声音有些刺耳,仿佛在耀武扬威:“年轻人,你应该知道,这处西北军没谁会和你站在一起与我抵抗。呵,这里的守备官是哈鲁吧,那个贪婪的胖子,这些年可是收了我爱米尔族不少好处呢。尽忠职守是件值得称赞的事,但在爱米尔族面前,你是愚蠢的自找没趣。” 罗泽脸色难看的绷紧,都不用向四处看的,罗泽便是知道其他士兵都远远躲开了。 帝国...都到了人人要看一支草原蛮子眼色行事的份上了么,连自己这德林家族的子嗣都要憋了口气,何况其他一些二流贵族,更何况平民百姓了? 这就是所谓千年难得的盛世?没有战火熏染的帝国? “砰。” 中年男子甩出一枚金菱,旋转在地上,接着他回了马车内,老马夫梳理干净头发后坐回了马车头,嘴里咒骂的斜了罗泽和帕里一眼,高声的“吁”中往关卡外驶去。 罗泽没有阻拦,双目保持刚才的姿势望着前方,马车在他身后轮滚滚而去... 视线中,地面上那枚金菱停止了旋转,这枚造型独特的金菱泛着芽绿色的微光,它的造型颇为优美,但不置可否,它是帝国上下每一名有血气之人都视为耻辱的! 手持金菱信物,可随意进出城镇乃至边境关卡。 手持金菱信物,可就地罢免帝国三品以下官员。 手持金菱信物,可调动皇都外任意地方士兵,上限800名,如有将领不从者可直接斩杀, 手持金菱信物,非古休斯陛下亲自不可降罪,并拥有一次赦免机会。 这,是70年前古休斯族重新执掌帝国之时,迫于种种不明说的无奈,由当代陛下本人亲自与爱米尔族签下的约定,并封爱米尔族为帝国合法的世袭制公爵。 一共六枚金菱信物在爱米尔族中!拥有者都是其族内的重要人物。 罗泽缓缓回头,无法言喻的目光看向了爱米尔马车,马车还没远去,罗泽眼中的寒意每随一次车轮滚动,便是愈加寒霜一分。 蓦然,一阵强风自西侧刮来,这是股极大的风暴,刮得好些个没站稳的士兵跌了跟头。 眼前,金色发稍飘舞,罗泽任由风吹拂面,静静的站着,只是那抓着剑柄的手在剧烈抖动,是太过用力造成的。这场风暴的确大得出乎了预算,那辆爱米尔族的马车也被影响了,当然,若不是附魔了抗风性的魔法早就被刮翻了。 马车还能保持前行,倒是帘卷被风刮得一起一落,能看到黑袍男子宽大的肩膀,还有一个娇瘦的身影坐在旁边,一身娟娟素色衣裳。 悚! 下一刻,罗泽眼中的冰寒一点点消融,几乎瞬间化为了诧异,惊奇,甚至于惊骇! 只见鬼使神差的,那女子纤细的手轻轻将吹散的发梢抚向耳后,有意无意的,她宛然回头,映入罗泽视线一张可称妖孽的倾国容颜。白皙,精致,绝妙,恰到好处的尖下巴,柳叶的眉角,安静明亮的美眸,以及左眼角下,一颗恰到好处的,点缀了她整个不俗气质的泪痣... “夏莉尔.露易...”罗泽瞳孔不由的紧缩。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a>; 第三章 妻子?变嫂子 “啊啊啊...什么?!夏莉尔小姐居然在那辆马车里!”边墙角落,罗泽为帕里接上脱臼的手骨,然后就听这个五大三粗的家伙一声鬼叫,也不知是痛的,还是被自己告诉他的话给震惊的。 帕里一脸的不可思议,试探性问声:“少爷,你不会是看错了吧。二个月后就是夏莉尔小姐的大婚了,这个时候她应该在帝都的闺房,有一大群女眷陪着好好的挑选嫁妆,安排典礼,怎么可能有空跑来西北边境。还是坐着草原人的马车。” “这也是我困惑的。” 罗泽眉头深锁,捏着下巴沉吟了会儿,讲道:“马车里的女子是夏莉尔没错。这点我可以肯定没有认错人。我虽与她见面次数不多,但她有一些不同寻常女人的特点叫人一眼就能认出。比如她精致的五官,那颗左眼下的泪痣。再比如,她那少有的墨色长发。” “要真是夏莉尔小姐,少爷,那...”帕里投来的眼神已是骇然了。 “那就出大事了。”罗泽道。 “是啊,你嫂子叫那些草原蛮子给绑架了。完蛋了,那些草原蛮子可是最yin乱的。”帕里一拍大腿,仿佛看见了多么淫秽的场面,样子又气又难以直视。 紧接着,帕里心头一颤,忙不迭的捂住嘴巴,模样讪讪的。罗泽斜了帕里一眼,没有怪罪。这更让帕里心中内疚,暗骂自己这张口不遮拦的臭嘴,又气之前被精神冲撞了下脑子还有点浑浑噩噩,这才一时脱口出了句大逆不道的话。 你嫂子? 十年前,德林家族与露易家族定下亲事,这是举国上下都知道的。夏莉尔这位财务大臣的宝贝女儿,她联姻对象是德林家族的未来侯爵继承人,可没指名道姓说是罗泽的兄长——杰斯.德林。 从名义上来讲,不可否认,罗泽是夏莉尔的半个未婚夫。 可事实上,杰斯已经是外界公认的侯爵继承人,甚至德林侯爵在一些私人宴会上都有多次直言表态过。 杰斯是什么人?德林大少爷,大陆七秀之一,比罗泽大十岁,现二十六岁的年龄已经步入练精境界,属高阶武者。别看中阶和高阶也没差几阶,但若把一个高阶武者放十个中阶武者里边,后者们全加起来也不是对手。 高阶,便是武者早已淬锻了肉体,悟到了身体深处的一些神秘力量,到这个阶段的武者反而有点像是魔法师,需要去精炼自己的精神力。从而挖掘出一种强大的力量——斗气。 通俗的说,锻体境界要想步入淬骨境界不难,十个低阶武者有三个能突破到中阶武者。但要想从淬骨境界步入精意境界,没有非凡的天赋与坚毅的性情是不可能做到的,帝国平均每一百个中阶武者才可能出现一名高阶武者。有太多的例子,多少当年的武学天才年轻时就是六阶武者,可到老死都没有突破至七阶。 而杰斯.德林,二十六岁,这个年龄相对帝国平均90岁的寿命来讲还十分年轻。他已是高阶武者,未来的潜力可谓不可限量。帝国有近百年不再出现圣域强者了。杰斯,一个被誉为有生之年极可能跨入圣域的男人,试问在这样的亲哥哥光环下,谁还会觉得弟弟罗泽有可能继承这个武将侯爵的爵位。 更不用说,杰斯年长罗泽十岁,自小入伍参军,在西北一线正规军中摸打爬位数几载,与军部建立的关系和收服的心腹不言而喻。 相比下,罗泽自小从文,后来帝都没有学者敢再当他老师。呃...都是被一些惊人言论吓走的,诸如什么皇帝不过是大了点的领主;对于兽人的仇恨摩擦无非是每次遇到一些无法处理的内政问题时,皇帝陛下刻意煽动起来转移视线的;天上的繁星不是列代君主和将士的英魂,而是球体;神殿的圣女不过是个用名洁来卖身的**。 于是,当年侯爵大人很果断的命令罗泽弃文从武,不然德林一族世代忠骨,本无谋反之意都要被弄得真有那么一回事了。至于习武么,德林家已经出了杰斯,家臣们也没对罗泽寄予什么厚望。在府内跟着几名将士练了些年,就把罗泽派到了这处最安全的罗卡达关卡。按照侯爵所想的,自己这个二儿子就算在罗卡达关卡闹翻天了也没事,反正关卡的守备长哈鲁上尉是波德少将的下属,而波德少将至少在西北还是要听他德林侯爵的。 总得来说,就连罗泽自己都没想过侯爵这个爵位,而对于帕里方才言语中的不敬,罗泽也没刻意放在心上。相反,罗泽更对帕里信任。 可不是么,在明知自己跟的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主子的情况下,帕里还能对罗泽一心不二,没有和其他一些同龄人一样与罗泽撇清关系去投了杰斯麾下,光这一点,就足够罗泽对帕里视为心腹。 “绑架?我倒是宁愿那个女人是被绑架了。” 罗泽伸出手掌,一滴豆大的雨珠散开在掌心中,这幅安静的模样,说出这句话直把旁边的帕里惊得一身汗。 从小到大,帕里算罗泽半个小弟,半个朋友,对罗泽的性格还是有一点了解的。似乎,自家这位二少爷不是那么心胸狭窄的人啊。 “难道是得不到爵位,暗恨在心了?”帕里两只眼珠子乱飘,心里暗暗嘀咕:“也难怪,那么漂亮的一位娇.妻就要变成了嫂子,以后在府上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唉,二少爷真是可怜。” “在想什么。”罗泽斜了帕里一眼。 “没,没什么。”帕里紧张。 罗泽自然用脚趾头也猜得到此刻帕里的猜想,他转过身,雨滴渐渐落在脸上,回首着这处角落四下没人,不过还是压低了声音:“帕里,我曾跟你说过,帝国如今表面上看似一片祥和,背后却不知多少暗流在涌动。自从十年前联姻的消息放出,夏莉尔代表的就不再是她一名女辈,而是一个豪门望族,一个在帝都有头有脸的露易家族。” 说到这,罗泽语气愈发凝重:“联姻等于是把德林家和露易家绑在了同一个利益点上。特别是现今陛下垂老,爱米尔大公爵越来越不受控制,渐渐派系的划分越加明显了,小的世家有不少投了爱米尔族麾下。但大世家至今一个未表态。而这两年夏莉尔的个人行动举止,事实上往往会叫人认为是德林家族的态度。比如她与帝都哪些年轻子弟走得比较亲近,那么这些子弟的家族,十有八九和德林家也会存在一些交情——至少不会是敌对的立场。” “而今天,夏莉尔不在她的闺房里待着,却私下坐着爱米尔族的马车来到西北,我看到她身上没有被捆绑,脸上也没慌乱神色。”说到这,罗泽闭合了双唇。 “...莫非...”帕里虽没太多心机,但小聪明还是有的。顺着罗泽的几句讲解,他终于意识到真正的事情严重之处了。 “所以,我才认为她被绑架反倒是最好的情况。”罗泽缓缓抽出剑,手指在那剑峰上轻轻的抚过,眼中一抹精芒爆闪:“毕竟绑架,只需一人一剑去解救便是了。”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a>; 第四章 传言 帕里呆了几秒,罗泽少爷要去追马车的决定肯定是对的,但问题是罗泽打算一个人追去,对此帕里就感到不妥了。“少爷,不多叫些人?”帕里问道。 回应的是一声拒绝,帕里紧张道:“我刚才和那个黑袍人短暂交手,可以肯定他是个非常危险的家伙。退一步讲,即使我不愿意承认,那个看起来普通的老马夫也比我厉害。这两个家伙都不简单。少爷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一人前去。”罗泽淡然讲道:“一者,调集人手需要时间,白白浪费了追上马车的最佳机会。二者,夏莉尔出现在西北的原因还没调查清楚,这件事不能让外人知道。三者,帕里,你既然明白对方的厉害,就该知道带得人多也起不到作用,反而还会远远的暴露行踪。” 罗泽顿了下,瞧着帕里逐渐恍然的神色,接着道;“除非你指望能在这个暴风雨的天气中立马调来一个连营骑兵去追捕,可就算追上了,关卡里的这群窝囊废们敢对爱米尔族动手么?退一万步,就算真的围住了也动手了,对方拿刀子架在夏莉尔脖子上威胁,届时你有好主意应对?” “呃,这个...”帕里挠了挠脑瓜子,尴尬道:“还是少爷考虑得周到。” 接着,帕里一挺胸膛,正色道:“多的人不宜带,那就额外算我一个吧。我长得皮厚肉糙,到时候真打起来别的不敢说,替少爷您挨几下还是可以的。” 面对帕里中肯的目光,罗泽稍一想,点了点头,很快两人备来马匹,期间帕里飞快换了套新的皮甲,两人两骑朝着关卡石门外赶去。 出去的时候,罗泽给伍长交了份口头申请,大概意思就是让伍长转告哈鲁上尉他临时有事要出一趟关卡。当然,说是申请其实也就是个转告。 “踏踏踏。” 马蹄搅乱了泥泞的湿土,驰骋中的罗泽和帕里可不好受,这会儿狂风大作,方圆十里内连个遮挡的建筑物都没。雨点劈哩啪啦的一阵阵打来,就跟石子似的,打在皮甲上感到隐隐作痛。 “糟糕。少爷,这该死的暴雨把马车轮印全冲掉了。”帕里粗着喉咙大喊。 罗泽仔细盯着地面,很遗憾,确实分辨不清了。艰难的抬头看向远方,明明是晚上了,却如同白昼,远处天地间有两股颜色深沉的龙形风暴卷着石沙,正在朝这边靠近着。 “不,得感谢这场暴风雨。”罗泽扬起了嘴角。 帕里愣了愣,接着兴奋的一拍脑瓜子,嚷道:“对啊!身后是我们过来的方向,一路没见着马车原路返回关卡内避雨。而北侧和东侧又有风暴刮来,爱米尔族那支马车又不是傻子,自然不会迎着风暴去送死。只有西侧。” “只是那个地方...少爷,我们真的可以去么?”帕里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微微低了下巴,神色中明显有几丝忌惮,确切的说是畏惧。 “向西。”罗泽目光如柱,一挥皮鞭,已经调转马头往西侧赶去。 ............... ........... 西北边境是庞大的。 自第一纪元的上古异族消失后,第二纪元人类的第一个开国陛下在把兽人族驱逐到西北后,便日夜动工在这里建立起了一座连绵八百里地的边防堡垒。 这座军事堡垒由数十个关卡组成。其中关卡有大有小,因为地势的关系分了一线关卡和二线关卡,而罗可达这块地方,在军部对它的定义上顶多算是个三线关卡。 原因有两点。 一,罗可达关卡位于要塞的南侧最边缘,兽人帝国距离这边也最遥远,两点一线之间,诸如毒气沼泽、天山险谷、死灰火山比比皆是。更不用说罗可达关卡外还有一片魔兽森林,里边有许多危险的魔兽出没,这些残虐的魔兽可比兽人强多了。除非兽人们傻了,否则真要进攻也不会走这条最危险又最漫长的路试图从罗可达关卡突破西北边境。 二,因为第一条的原因,所以罗可达关卡是西北诸多关卡里最安全的,加上附近有一些常备军团的驻扎,所以罗可达关卡内设立的边境士兵人数并不多。 于是乎,罗可达关卡成了唯一的三线关卡,你不能不设,尽管明知设了后也不会派上用场。事实上,就算是70年前那场声势浩大的兽人侵略中,西北将士血流成河...而罗可达关卡的士兵们一根头发都没少。 这几乎令罗可达成了一个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鸡肋关卡。不过恰恰相反的是,罗可达关卡一直都是最让人眼红的地方,不仅仅在于这里是个肥差,更重要的是年轻人谋得一个未来。 众所周知,罗可达关卡非常安全,这造就了外界对它一个不太雅观的称呼:镀金关卡。 每年,都会有各大家族的子弟被派来罗可达关卡镀金,对于那些没有背景的士兵来说这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只要在军中找个对脾气的主子,好好献媚讨好混个跟班,未来前途不说平步青云,至少也能衣食无忧了。 罗泽在军中一直为人低调,除了帕里外没有收过乱七八糟的小弟。这会儿,两人两骑穿梭暴雨中,罗泽在马背上回头看了眼罗可达关卡,他忽然有种预感,自己可能要对这处待了两年的地方提早说再见了。 “罗可达关卡在很久以前就流传着一句历代相传的警告:在这里你可以不务正事,可以稍微的为非作歹,甚至可以偷偷把一些女人带营帐消遣。但是,记住不要前往关卡外的西侧,如果一定要去,也不要在每年的暴风雨之际前去。” 罗泽看着西侧的地平线,脸色平静,自语道:“传言,就算真的是非得在暴风雨之际去西侧不可,也千万别进得太深入。否则,行人会看见一间只会在这种时候出现的酒馆,酒馆四周有迷雾环绕,进了里边便是等同迈入了死亡。” “据,据说,那个诡异的酒馆里是人类与深渊的连接口。里边有有有恶魔。”帕里的舌头打结了。 雨中看不太清,帕里看见罗泽似乎斜了自己一眼,随即听到后者开口:“你怕了?” “怕。”帕里老实的点了点头,随即爽朗笑道:“但我不会退缩。” 罗泽不会笑话自己这名忠心的跟班,投去赞许的眼神,讲道:“你敢陪我冒险,我便不会让你丧命。” 说着,罗泽喝停了马匹。就在方才两人对话的时候,这头顶上的暴雨停了,不,整片天空仍是风雨摧城,但偏偏两人所处的这片区域没雨没风。 这很诡异,两头马不安的低鸣着。 望着空荡荡的前方,帕里递来请示的目光:“少爷,这一眼看去压根没人,再往里边去的话就是魔兽山谷了。可是马车行使的速度不会有我们轻骑赶路快,他们不可能已经到山谷里去了。” “难道是我们判断错误了。”帕里困惑。 罗泽不言,下马四处走了一会儿,捏着下巴沉吟。忽然心有所动,细眯了眼,只见前方一百步渐渐弥漫开了浓浓大雾,罗泽第一个想到的是水汽蒸发所造成的。 但是接下来的画面就难以解释了。 大雾没持续多久,一阵风吹来,这片大雾犹如女子的衣裳轻轻褪去了。 首先露出的是一片泛着黝黑光泽的屋檐,罗泽骇然一惊,接着又是墙壁凭空出现了,再是窗户,再是大门、侧旁的马槽、打水的地井等等。是个酒馆,其风格奇特,并不是帝国那种传统的圆形平顶,而是四壁正正方方,顶盖两翼,八个菱角挂落着一串串檀木风铃。 风中,正响起着一阵轻灵空旷的风铃声。 有那么一瞬间,罗泽恍了神,这种感觉如同在喧杂的大城市厌倦时,突然来到了一个古老的野外钟堂前,五官有一种超脱凡俗的错觉。 罗泽很快回过了神,瞥了眼身旁帕里,只见脸色痴沉沉的,显然还在陷入这种奇妙的状态中。 罗泽右手悄无声息的按住了剑柄,心跳略微加快,面对这种难以解释的诡异情况,罗泽首先极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一边观察前方,一边让自己保持着随时可以作战的姿势。 目光看向酒馆,大门前还有一扇空心的石门,只有框架,挂着布条和装饰用的絮,展现着某种古老的风俗气息。 而就在顶端的石框条上,几个泛着红色光泽的字引起了罗泽的注意,这并不是大陆的通用文字。确切的说,这几个字...它们并不属于如今这个时代。 而是上个纪元! 罗泽眼瞳缩成了一根针,自小学文,这种字体他倒是认识,是一千多年前荣耀帝国时代推行的通古字。 “原来,罗卡达关卡的传闻是真的。” 罗泽轻轻叹了口气,食指拨了下眉角侧边的几根发梢,再看向那通古字,语气间参杂了一丝哭笑不得:“传闻中令人闻风丧胆的迷雾酒馆,没想到,你的名字会是如此别致,呵居然叫做....” 话没说完,一阵惨叫突然传来,声音非常近,罗泽暗道不好,立马回头只见视线中帕里已经倒在了地上。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a>; 第五章 激战兽人 罗泽拔剑出鞘,环顾周围没有看见人影,怪的是帕里却中箭似得抱着大腿连连叫痛。等到靠近帕里面前,罗泽才看清了问题所在,他的膝盖往上一处部位,两片护膝皮甲交接的那块裸露皮肤上有一个色泽艳红的疱点。“该死的虫。”帕里伸开哆嗦的手掌,是个已经被捏扁的虫子,棕色身躯,半透膜薄翼,有小拇指的指甲片那么大。 罗泽食指轻轻的点了下疱点。 回应的是帕里一阵鬼哭狼嚎的惨叫,这家伙显然痛爽了,嘴巴嘟得又圆又大,一撮清水鼻涕刚好挂进嘴里。罗泽轻叹了口气,暗道这小子也是够倒霉。 用手指戳一下都疼成了这样,那要是自己一针刺下去...帕里看着罗泽叹气,却是误会了,心头猛跳:“少爷,我不会是中毒了吧?” 紧张注视着罗泽的眼睛,帕里倒吸一口气,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挤出几个字:“不不不会是要截肢吧。” “以后少去街边听那些云游诗人讲冒险故事。这已经影响你智力了。”说完,罗泽懒得废话,由于没针,便从腰间皮囊里取出了把小刀,刀尖轻轻一划,再抵着红色疱点边缘挤按。 很快一股浓黄钻出,淡淡血丝中又冒出了根刺头。 帕里脸色煞白,身子绷得僵直,就感觉肉里有什么东西被拔了出来,迷迷糊糊的定睛看去,只见罗泽两手指甲掐着一根黑色尾刺。 “赤尾蝇虫。” 罗泽立马断定了是这类毒虫,记得帝都的图书馆里有记载,这类毒虫全身的毒素汇聚在屁股上,一生只一次尾针,具有麻痹能力。一般人如果被三只赤尾蝇虫蜇到,全身血液都会受麻痹至死。照前世的说法就是休克,神经坏死。 有点类似麻醉剂的效果。 果然,帕里在起初疼痛之后就没再**了,他试图站起身,惊奇发觉右腿不听自己使唤了。手指掐了掐,也不疼不痒。 “中毒不深,过片刻时间就会恢复知觉。别再被蜇到了。”罗泽冲帕里说道,他的话如一颗定心丸立马安抚了忐忑的帕里。 说着,罗泽目光回望酒馆,眼中的凝重之色平日里难得一见。 这座突如其现的酒馆,年代居然古老得追溯到上个纪元! 还有附近的赤尾蝇虫...这种毒虫生性喜潮湿,族群不多,只在南方一些特殊沼泽地繁衍。而这里是哪?罗泽深深吸了口气。这里,这里可是帝国的边境——气候干燥酷寒的西北啊! “有趣。” 罗泽嘴角上扬,眼瞳深处莫名流溢着一抹异动,没有长把剑收回鞘壳里,就这样右手持剑大步朝酒馆走去。 随着走近,一股阴寒之气油然而生。脚下的步伐没有因此停顿,就在距离大门还有数步之遥时,身后传来了一阵气流波动,以及隐隐的脚步声。 罗泽早就警惕,不知是敌是友,一剑回斩,“?纭钡纳??鹦撬慕Γ?艽咏<飧杏Φ揭还衫醋远苑讲凰椎钠?Α?p>一击后,罗泽立马拉开了安全距离。 气流中出现了一团雾气,接着蹿出来了三个魁梧的身影,身高两米有余,光头青铜皮肤,耳朵宽肥,虎牙裸露在嘴外,腰间围系着兽皮,清一色握着大斧。 “兽人?”罗泽眯起了眼。 三名兽人没有急着扑来,反倒出现后有那么一瞬间眼瞳是涣散的,恍惚的愣着脚步,脑袋下意识的上下左右看了看。紧接着,他们的眸子死死盯住了罗泽,特别是中间那个兽人,他的斧头上有一个细微的缺口,是刚才和罗泽交锋中留下的。他愤恨盯着罗泽身上的西北军皮甲,嘴里叽里呱啦说着什么。 瞧这三个兽人的神情,罗泽察觉对方也感到了意外,而且从兽族与人类纠缠不清的仇恨,以及兽族残虐的性子,他们却没立马发起进攻,显然是对自己有着一丝忌惮。 不过很快,兽人还是克服了理智,凶猛的吼声中对罗泽一同挥来了斧子,嘴里叫着一大串听不懂的异族语,唯一听得清晰的四个字发音“蒂亚梵斯”。 “蒂亚梵斯!吼!” 罗泽没有时间去思索,从方才的交锋判断这三名兽人实力不俗,比昨日侵犯罗可达关卡的那支兽人小队强了非常多。而且,三名兽人还展现出了难得可贵的配合,中间的兽人对罗泽首当其冲,其余两个家伙默契的一左一右从侧翼夹攻。 “哼。” 罗泽一声冷哼,右脚冲着右侧的兽人跨去,连带半个身子侧旋。电光火石间,弓身的罗泽半个背脊贴住了兽人腹部,手背一转,长剑调头,借着臂力和胯部旋转的力量朝着兽人腰间狠狠刺去。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速度胜过了兽人,加上兽人个头大这一斧头下去有死角,看似罗泽主动送上前被砍,实则致命的一剑就要索取了对方性命。 扑哧,一剑刺入了腹部,却是没有穿个背透,兽人身躯的强悍程度在这一刻展现无遗。 “吼!”兽人斧头之下劈了空,仅仅是下手肘的肌肉打到了罗泽肩膀,饶是如此,仍震得罗泽锁骨剧烈一疼。 罗泽咬着牙,喝声中试图把剑往腹侧切出,却是这兽人也是个狠货,对方果断松了斧柄,徒手伸来死死抓住了剑身。紧接着,罗泽眼孔一缩,就瞧着兽人空着的另一只手向自己头发抓来了。 厮杀,生死不过一瞬之间。罗泽来不及多想,眼睛一寒,握剑的手继续用力横切,同时一股明亮的光芒充斥剑身。 半空中,兽人四根粗厚的断指抛落,紧接着一股腥臭血液从兽人腹部溅落。罗泽腰肢扭动,身体极力的后仰,右臂直直对准了兽人的下巴,大拇指和无名指锁扣剑柄,然后手指中指贴着剑柄口一顶,长剑“嗖”的直直从兽人下巴肉刺进,染着一抹脑白,从天灵骨盖整把穿出。 不去看兽人惨死的模样,罗泽抽回长剑,静静站立,剑身泛着一股青光指着另外两名袭来的兽人。两个兽人顿下了脚步,满脸愤恨之余,短短数秒对面人类就杀了一名同胞,这令它们原本压抑心底的忌惮涌现了。 “蒂亚梵斯的守护者,果然厉害。”一个相对矮小点的兽人突然开口,它咬字生硬走调,不过罗泽还是勉强听懂了他的话。 兽人智力低下,一个会大陆通用语的兽人,绝对是在兽人帝国有着不低的地位。罗泽刚要回应,旁边兽人返身跑向了远方的大雾,而剩下这个会大陆通用语的兽人露出了一脸决然,吼叫着再度袭来。 罗泽的脸色并不轻松,别看剑上的光芒华丽又霸气,只怕兽人误会成了斗气,可实际上只不过是附属在剑里的一道魔法罢了。 人类特有的斗气,也只有到达了精意境界的高阶武者才掌握,罗泽自负不是一个十六岁就拥有了斗气的怪物。若他真掌握了斗气,关于下个月的侯爵继承人,那位德林侯爵恐怕就要头疼了。 魔法在大陆上颇为稀奇,来西北前德林侯爵让罗泽在宝库里挑选一件,面对华丽的铠甲,长戟,砍刀,罗泽一眼选中了这把附魔剑。这把附魔剑若拿去卖绝对能吸引大批的武者,卖个三千金币绰绰有余,而一个金币已经够帝国一家寻常百姓用一年了。 剑里边有着一个六级的风系加持魔法,可以让握剑者在敏捷和力量上有非常大的提升。只是可惜,这样的魔法加持用过一次后就要过好些日子才可以再用,而每次的使用只不过短短十几秒。 就在兽人逼近三尺的时候,剑上的光芒褪去了。 “嘭!” 长剑与大斧的交锋瞬间,罗泽唇齿一白,虎口崩裂,脚印深陷了泥地里。连忙爆退数步,深吸口气平息了腹中的激荡,再看那兽人也不趁机会杀来,对方缩了缩斧头,眼中露出了一道戏谑的目光。 “原来如此。”兽人不禁大笑,艰涩的话音直刺罗泽:“只是一个小小的西北士兵。你真正实力也就是人类的一名四阶武者。这不算什么,我曾经见过一个和你年龄相仿的人类女子,两年前她就已经是精意境界的佼佼者。” 罗泽不语。 这兽人的蛮力实在强大,就算是同为兽人刚被罗泽击杀的那家伙,气力比之都逊色了不少。兽人中没有实力的划分界限,如果一定要定个标准,罗泽只怕这个家伙可以轻易碾压人类所有淬骨境界的武者。 兽人见罗泽沉默,便是也不罗里吧嗦废话,一个箭步冲到了罗泽面前,斧头凶狠劈下。 一根金色发梢轻轻飘落,早在兽人冲来的时候罗泽就做出躲闪,惊险之余,罗泽暗惊对方展现出不符合体形的速度。 余光瞄向酒馆门口,打斗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也没见有人出来帮忙,拖着腿的帕里几乎是爬到了那儿,可是敲打到现在里边也没反应。 帕里骂骂咧咧的砸了几拳未果,只恨自己帮不了忙,看着罗泽被兽人逼得狼狈躲闪,当即心里一横,也不要面子了,算准了兽人的步子后拿剑一掷。 “啾”,划来一道抛物线,兽人正打算一斧头把罗泽劈成两瓣,恼怒的转而一斧头劈开了飞剑。下一刻他大腿一疼,顺着看去,只见是罗泽拿着把笑死人的小刀在扎自己。 “愚蠢的人类。”兽人一脚蹿开罗泽,讥笑道:“是连挥剑的力气都没了么。” 说完,兽人瞪向了帕里:“人类,等会我会把你阉了。” “不割行不行,已经够小了,不阉也没啥区别啊。”帕里一脸苦逼样。 罗泽抹着满脸的血,爬起身,用剑尖抵着地面保持站立姿势,两眼冷冷的看着兽人:“你以为能杀我?” 迎着那冰寒的双眼,兽人一怔,紧接着仿佛想通了:“是什么给了你这点可怜的自信。哦?我明白了,是因为蒂亚梵斯的关系么。你料定我要从你口中得到圣物蒂亚梵斯的消息,所以不会杀了你。人类,你就是这样自作聪明的认为的,对吧。” “蒂亚梵斯...你已经提起这个多次了。”罗泽声音低沉:“如果我说,我根本就不知道蒂亚梵斯是何物。你信么。” 这次,兽人真的愣了。 不知道蒂亚梵斯?如果是这样,他为什么要和罗泽战斗,还搭上了一个兄弟的命!难道今天的血战,仅仅就因为兽族和人族的仇恨么。 “不可能。”兽人语气也沉了下来:“连续几日来,我调遣了整整一支部落军寻觅蒂亚梵斯的下落,甚至不惜跨过罗可达关卡!也是机缘巧合,终于在偶然间得到消息这里就是蒂亚梵斯的孕育地。为了进来这里我们可是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人类,你既然不是蒂亚梵斯守护人,但你在这个时候出现这里,那必然就是为了蒂亚梵斯而来。” 兽人眼眸亮了些许,指着罗泽:“我承认和你们狡猾的人类相比,我们是不那么聪明了些。所以我不喜欢玩心计,只要把你抓住,手剁了,脚砍了,到时候也由不得你说不说了。” “呵...” 罗泽整理了下乱发,幽声道:“虽然你把我逼得挺落魄,但不得不说,你是我见过最出色的一名兽人。你很强,又很有智慧,甚至隐隐改变了我对兽人的看法。” 说着,罗泽笑了:“能让我知道你的名字么。” 这笑如沐春风,可落在兽人眼中却是那么的诡异,见罗泽在这种时候还能笑的如此从容,兽人没来由的心底生出了一股不安。 “啊多索.里得奥格.玛多。”兽人沉缓的念出一串名字。 罗泽点了点下巴:“哦?你叫啊多索是吧。好,我记住你了,那么现在...你可以安心去死了。” 说到这,罗泽猛吸一口气,矫捷的身影快速逼近兽人啊多索,这股凌厉的气势隐隐超过了先前。 “三...” 啊多索根本不以为然,原本心里还有一股莫名的不详,这会儿看罗泽全力以赴冲来,在他看来也不过如此,就如同土狗死前的最后一搏罢了。 啊多索反而释然了,接着他迟迟的发怒了,眼前这个人类不知道死活,兽人性格本就不好,他的耐心到这会儿已经完全耗尽了。 啊多索单臂挥舞斧头,余光一瞥不远处的帕里,那玩弄的眼神仿佛在说小子等着,下个就是你。 可就是这个比罗泽还不上道的小士兵,居然反而用一种戏谑的目光看向他,阿多索心生困惑,发现罗泽更是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看着自己。 “二...” 处于绝对劣势的对方究竟是如何做到本末倒置,不但不惊慌求饶,反而是看着即死之人一样看自己?啊多索心中再度涌现浓浓的不安,他懒得再想了,凶狠的眼神瞪向罗泽,为了把心中这荒唐的情绪赶跑,他迫不及待的想快点把罗泽一斧头劈死。 啊多索迈出的步子更大了,原本要两步的距离他索性个大步子迈了出去。 “一!” 罗泽双眼爆闪锋芒,身子骤然侧闪,避开了与啊多索的直面交锋。紧接着,少年双手高高举起了长剑,用尽了剩余的气力,“喝啊”声中奋力一剑挥下。 噗... 一串血柱高高喷向上空,直达六米,那个壮实的脑瓜子滚落在后头地上,两只眼珠子死死瞪着罗泽背影,怨念,不甘,至死不明...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a>; 第六章 喝酒的地方 “哇,少爷你太厉害了。”帕里两眼冒着星星。罗泽一阵咳嗽,从外表来看除了一脸鼻血外,他与兽人啊多索的交锋中没有受到创伤,实际上罗泽很清楚他的内脏受到了不轻的震荡。 那个兽人,他的蛮力实在强的夸张。 幸亏兽人族因为身体的某种限制领悟不了斗气,否则一个身体强得逆天的种族,再配上能提升防御力和破坏力的斗气,罗泽不难想象人类帝国早就灭亡了。 “好险。” 脑海中惊气回荡,罗泽闭上眼细细感悟一番,受益匪浅,这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经历最惨烈的一战。可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直临鬼门关,原本罗泽还觉得自己武力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而现在,他愈发觉得自己这点实力想在这片大陆上翻滚还太嫩了。 啊多索输在了他的自傲,他的大意,确切的说,他是被罗泽给阴了。 捡起一旁的小刀,罗泽哈了口气,尽管刀子上只是些混合了帕里血液的毒素,但造成的效果还是可观的。这些毒素让啊多索的右脚麻木,造成了兽人的一个踉跄,长长露出了脖子,而在生死存亡间,这个机会对于罗泽已经足够了。 啊多索死了,死得不明不白,能体会到他是那么的难以置信。 帕里一瘸一拐走了过来,眼中还激荡着兴奋,他甚至开始幻想回去后怎么向同龄人,以及那些爱慕的少女面前,如何的把今日这场厮杀大吹特吹了...尽管他几乎没派上用场。 “少爷...”走近后帕里笑脸僵了,他看见罗泽额头虚汗淋漓,脸色无比煞白。 罗泽挥了挥手指,示意没事,就在这时一阵微弱又艰涩的声音传来,引得罗泽和帕里同时一怔。 猛然回头,只见是兽人啊多索的血牙在咬动:“人类...你会后悔的...” 帕里尖叫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嘴巴哆嗦,这诡异的画面吓到了他。罗泽很快释然了,兽人的身体结构和人类诸多不同,而且自己一剑是贴着脖子底砍下了对方脑袋,没有把啊多索的发音器官破坏掉。 啊多索显然不是普通兽人,脑袋被砍下后还能苟延残喘一会儿,倒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不过,他的话令罗泽皱起了眉头,兽人用几乎岔气的声音讲道:“...奥...奥比迪克...已经回去报信了...他会把这些天的事情禀报给我们的皇...人类,你们偷夺了圣物蒂亚梵斯...很快就会受到兽人大军滔天的怒意的...哈哈哈...兽人帝国比你们认知的70年前那时,如今已经强盛到你们无法想像的地步...战争,不,屠杀不远了...” 说到这,啊多索最后一口气散了。 “奥比迪克。”罗泽念了遍啊多索提起的名字,扭头看向了远方:“那个逃走的兽人。还有,蒂亚梵斯...” 罗泽努力在脑海中思索着。 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也可以说是被硬生生的与前世斩断,家人,亲友,爱人,所有的一切都来不及一句告别,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从那个所谓母亲的妇人腹胎中落地。 与前世看过的很多穿越小说不同,罗泽发现自己根本连一丝装逼吃虎的兴致都没有,在最初一丝好奇后,剩下的仅仅是内心无比的空洞,麻木,不知道为什么活着,这个世界有什么需要自己的地方?没有目标,没有前世一个穷小子对未来的渴望,没有奋斗之心。 也只有书籍引起了罗泽的兴趣,每当处于对这个陌生世界的探索时,才能掩盖岁月中心底的寂寞。德林家虽然是武将子弟,不过收集的藏书还是较为充沛的,一直到罗泽十岁那年,他几乎就把杂七杂八所有的书籍都看了一遍。 罗泽自认自己的学识要比帝都的学者更丰富,可就是蒂亚梵斯这件东西,此刻他想疼了脑子也没有半点印象。 于是,也就不去想了,罗泽把目光转向了酒馆大门,那儿或许能解开自己的疑惑。 “我们不应该马上回去吗?”帕里瘸着脚,担忧的询问道:“兽人大军即将侵略帝国这个大事,这太严重了。” 说着,帕里吞了口唾沫。 回应他的,是罗泽一脸不以为然,而且帕里发现罗泽眼中还有那么一丝若有若无的,兴致? “那也得是在我们能回去的前提下。”走到酒馆门前敲门时,罗泽忽然回了方才帕里的话:“很显然,我们处在的并不是罗可达关卡西侧,这里,应该是一个特殊的结界之中。” “没错,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就在罗泽指关节敲落时,酒馆大门自己朝里边打开了。 视线中,一名身穿灰袍的老头,满头白发,身体佝偻,浑浊的眼珠子瞥了眼兽人的尸体,然后打量着罗泽和帕里:“如果不想做什么,赶紧走。” “你倒是教我们怎么走啊...”帕里嘴里蹦话。 罗泽打断他的话,透过昏暗的视线看到门内是个大厅,不冷不热的斜了老头一眼:“如你所知,这儿叫喝酒的地方,我们自然是来喝酒的。” 老头微微一愣,抬头看向酒馆招牌:“你能识得招牌上的通古字,不错。” 说着,老头的眼神变成了一种恭迎的意味,仿佛看着的是一名早有准备的冒险者,他侧过身子,做了个请的手势:“欢迎来到‘喝酒的地方’,你们是今天第十三批来访者。” 弱暗的灯光,浓浓酒味弥散着,罗泽走进里边的第一感觉是安静。这里安静的过分了些,除了三人的脚步声外,静得能听到烛火烁动。 “年轻人,希望你们能有着作为后辈的谦逊。这样另外十一批人就不会为难你们。”老头低语着:“你们争夺不到‘诞生物’,但这个年纪,接下来能见识那么多着实有幸。” 一段话里蕴藏了许多信息,帕里好奇的尝试询问,但老头眯着眼不说话。 “等等。”走了没几步,罗泽诧异道:“先前你说我们是第十三批来访者。而刚才,你说另外十一批?” “很简单。” 老头这次回话了,口气平淡:“在你与兽人厮杀的时候,酒馆内正好也掀起了一场腥风。第十二批的来访者比你早到了没多久,对方不识规矩,被杀了。” 立刻,罗泽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沉下声音:“第十二批来访者是怎么来的。” “一辆马车。”老头道。 悚! 罗泽眯眼,紧接着看清楚了,随着他走进这处大厅,发现里边的视线并不是外面看起来那般的昏暗。 大厅只有一张极大的圆形石桌,围坐着一大圈人,约莫二十余人,有男有女,一个个目光森凝,武器寸步不离手,甚至还有两个戴着魔法帽的魔法师,看胸口的月棱徽章竟是难得一见的高阶魔法师。 他们正不声不响的抿着酒,或是闭着眼,但罗泽发现,这些人都在警惕着身旁的人。睁眼的用余光注意身旁,闭眼的极力倾注于听觉。 除了个别几个坐在一起的女子,看着大概三十多岁,身穿火辣的红色短裙和抹胸上衣,舌头舔着唇,她们朝罗泽和帕里抛来感兴趣的媚眼。 总之,沉寂的气氛。 “噼啪”,圆形石桌的中间是空的,放着大火炉,正是这里的火焰照亮了整个客厅,也将在坐所有人的身影都高大的照在了后方墙壁上。 罗泽看了一圈,没有看见爱米尔族那个中年男子,没看见老马夫,也没瞧见夏莉尔。倒是这扫量的目光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他们冷然的看来,仅仅是被众人一瞥,罗泽就感觉恍如胸口挨了一拳似得沉闷。 “哼。”一个短发的男子哼了声,他身穿南方特有的蚕丝锦服,满脸大家族的贵气样,偏偏长了双小眼睛,眼露着不屑:“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兵子。” 帕里闻言恼怒,眼珠子对罗泽请示,巴不得罗泽立马亮出德林家族的名号去打这个男人的脸。呸,什么狗屁家伙,居然敢在自家少爷面前摆大家子气?帕里很不爽。 罗泽如同没听到,没做反应,若有若无的多看了那男子一眼,把他长相记住了。 “老托克,火烧得不够旺了哦。”这时,方才朝罗泽抛媚眼的那名女子忽然说话了,声音倒是挺细,很发嗲。她朝着罗泽这边撩了撩腿,几乎就让人从她的窄裙内看到了大腿根部,一副很怕冷的样子说道:“让我想想,呵,刚才不是有辆马车被砸了么。把那些木头都扔进火炉里吧。” 老头走过了罗泽身前,被叫做老托克的他摆了摆手,回道:“哦不不,我这把老骨头可抬不动了。” 风骚女子假装着露出一脸不快,娇哼哼着,似乎也是想让她安静一点,另一边那名魔法师抬起了手指。老魔法师口中默念了几句,随即枯燥的手一指,罗泽顺着看去,看到了大厅角落的那一堆拱起的灰粉。 空气中一阵魔力波动,灰粉吹散,露出了被打散了的马车框架和断轮。伴随着小半块地石被掀起,这些马车骸木被石块托起,刚刚好被抛进了石桌的大火炉中。 火焰更明亮了,风骚女子欢笑着凑近身子烤暖,很快,她雪白的胸口滋出了细汗,胸襟滑落了一小截,自己却浑然不觉,或者是根本不在意自己的**被别人看去。 而那魔法师把木头弄进火炉后,就再度闭上了眼睛,这强悍的魔法操控能力令罗泽和帕里咂舌。然而,这大厅里的人没有谁露出惊讶的表情,仿佛刚才看到的不过是喝茶倒水的平凡事。 “看来,是到了一个不得了的地方。” 罗泽心底自语,往刚才马车残骸那儿角落瞥了眼,在火光照耀下,那具之前一直被压在最底下的尸体落入了罗泽眼球。 黑色袍子,满脸蓬头污垢,脖子上有四个红色疱点。罗泽收回了目光,显然,这是爱米尔族那个中年男人的尸体...不过,夏莉尔的尸体不在其中,或者,她还没死。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a>; 第七章 全是强者 这个爱米尔的黑袍人有多厉害,罗泽并不了解。不过比自己肯定强很多。 就是这样一个家伙,他被杀死在酒馆里头,从周围来看也没经过什么激烈打斗。 罗泽心中的警惕更甚了。 而老托克把罗泽和帕里领进大厅后,他多看两人一眼的兴趣都没,独自走向了墙角,拖着那具尸体往后厅走去。很快,人影消失在了油腻的帘布中。 之前两人跟着老托克一路走来,毕竟说过话,有那么点认识了,现在老托克一走,罗泽和帕里成了大厅中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似乎,除了那几个风骚女子的笑弄,大厅内也没谁往这边看来。 罗泽身体抱恙,站着都有些摇晃,便朝着石桌的东角座位走去。这一路走去,大厅里的人又忽然投来目光,很难描述出这种眼神,打个比方,就好似看见一头茫然无知的羔羊主动迎向了恶魔。 这处石桌的东角,只坐着一名文静的女子,她身穿白衣,身段纤细,戴着一顶斗篷,挂下的面纱遮挡住了整张容颜。 她坐在那,旁边的人隐隐约约的都刻意和她拉开了一截距离,这才空着位置。 走近了,罗泽看见面纱较薄,能大致看清女子的轮廓,是最精致的瓜子脸,更细致的就看不清楚了。不过从她戴着丝莎手套的手腕,那一小截距离袖口露出的皮肤来看,女子的肤色白得如雪。 “请问,我能坐这么?”罗泽稍一酝酿,尽量让自己声音不那么习惯性的冷。 面纱下,传来女子幽幽的声音:“请便。” “谢谢。” 罗泽不算客气的坐下,距离白衣女子不过半尺距离,鼻尖闻到清香,这不是那张胭脂水粉的气味,而是女子身上传来的清淡体香。 不是所有女人都能拥有这种魔力般的香气,就如同罗泽并不和寻常男人一样,会在这种时候出现紧张,会有那种莫名的被压制感。 几乎是冒犯的直盯了白衣女子几秒,罗泽嘴角一杨,侧过身朝着她,神态有些轻佻:“夏莉尔.露易?” 话音落散,见白衣女子仍旧安安静静坐着,没有一丝一毫被人念到名字的反应,试探错了的罗泽略笑了声:“抱歉。” 回首整个大厅,火光扑朔,人们早已收回各目光,一个个怀着心事的样子独饮杯中酒。罗泽捏起一个没喝过的酒杯,里边已盛满酒,抿了小口,除了果味外还参了些补身的药,入口柔和,回味辛辣。 也只有这个世界能酿造出这么好喝的酒,很快罗泽一杯酒下肚了,前世的时候他也喝酒,不过更多的是朋友之间的互相争比,哪是真的品酒。 想想那个世界,多少文明古迹流传,酿酒的法子也是被改的面目全非,酒精浓度是提炼的很高,味道么,不值一提。 就在罗泽沉浸回忆之时,一道轻柔的声音传入了耳内:“你在找人?” 罗泽回过神,帕里就在自己身后站着,胖子就算捏尖了嗓子也发不出这么好听的声音。显然,说话的是身旁这个白衣女人,对于她肯和自己交谈,罗泽在最初的诧异过后,便是回道:“是的。” 一阵无言,似乎刚刚打开的话茬就结束了。 罗泽还想从白衣女子口中得知一些有用的消息,刚要找话说,女子主动开口了:“夏莉尔,这是个女名。她对你很重要?”… 很重要? 一个简单的问题,罗泽却有点难以回答了,或者说一下子讲不清楚。重要么?那个财务大臣的女儿,自己总共见了不会超过三次,而且每次都是在家族会议厅里远远的看着。 对于自己这半个未婚妻,罗泽至今一句交谈都没有过,完全没有任何感情。就个人而言,罗泽压根不关心她的死活与否。 对于家族而言,夏莉尔关系到德林与露易这两个家族的利益矛盾,今后德林家族会不会被计算,会不会有陷入露易家族和爱米尔族的联手阴谋中这种可能...凭心而论,罗泽也真不那么在乎。 兴许是瞧罗泽沉默了,白衣女子轻笑:“看来我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如果她对你不重要,你又怎么会来这么危险的地方。” “有多危险?”罗泽手捏杯柄,故意问道。 白衣女子没有立即回答,她的手在斗篷中温柔的抚了下头发,轻轻的讲述道:“石桌正北口,坐着的是第一批来访者。他们是霍葛尔三兄弟。” “原来他们就是大名鼎鼎的霍葛尔三兄弟!”惊叫出声的是帕里,不过胖子还算有脑子,在第一时间捂住了嘴巴,接下来的喊声都是呜呜呜的。 不过,也怪不得帕里,就连罗泽都略微吃惊了。 霍葛尔是个传统的贵族家庭,世袭制男爵,封地是南方的一座小镇。这个贵族家庭有一本独特的斗气心法,即使德林家族的斗气心法也没比之更优秀,靠着这本斗气心法,霍葛尔家族每一代都能培养出精意武者。 这一代的霍葛尔家族人丁旺盛,老男爵一共有三个儿子,每个人都迈入了精意境界,最小的三儿子如今也就四十岁。 说起来,天岚帝国有个天下第一武道会,每年一次,这霍葛尔三兄弟年年参赛,三人每年都进了前二十名。有一年,大哥索力.霍葛尔还进了十强赛,拿到了第四名。 “靠右边一点的两人是第二批来访者。男的名为格力查,女的名叫特蕾西。”来不及惊讶,白衣女子又介绍了一组。 如果说霍葛尔三弟兄的在场让罗泽有些吃惊,那么当听到格力查和特蕾西这对夫妻的名违时,罗泽的表情难免就有些精彩了。 “那,那对...那,那两个...”身后的帕里浑身打了个哆嗦,然后他发现,自己少爷的脸色也不好看。 “**师和亡灵法师么,真是绝配。”罗泽捏着下巴,瞧着视线中那对死气沉沉的男女,回想起自己听到他们名字的时候还只有七岁。 九年前,这两人可是站在帝国的风口浪尖,因为某件秘辛,两人受到了帝国皇室的愤怒缉杀。派去的一支5000人骑兵团,全被杀死在了中部行省的塞拉小镇里,事后两人神出鬼没,皇帝陛下至今也没法子把两人怎么样。 罗泽深吸了口气,没想到这两个帝国头号通缉犯都出现在了这里,《喝酒的地方》,罗泽愈发打起精神,揣摩着这个怪异的酒馆里究竟有什么事即将发生。 “再过去点的是第三批来访者。虽然只有一个人,但也不可小视。埃尔罗,拥有两颗心脏的男人,另一颗心脏来自于他同胞孪生的弟弟,这令埃尔罗的力气比兽人还凶猛。” “西侧坐的是第四批来访者,她们是曾经蛊惑过神殿红衣主教的诈骗三姐妹:波达、妖西、娇常。” 听到这,罗泽抿了口酒,背后帕里忽然发出笑声。胖子可憋坏了,他瞄着那三个风骚女子,嘴里溜着:“嗯,波大腰细脚长么,可惜年纪大了点。”… .................. ............. 白衣女子就这样一一介绍,每次的介绍都不过几个字,轻描淡写,也确实她不用多费口舌,这些人都是在帝国如雷贯耳的存在。 其中,有三批人引起了罗泽的着重注意。 第六批的两名老魔法师,居然是魔法公会的两名副执事卡曼和弗朗西格,这等尊贵的身份可比先前的霍葛尔三兄弟强了太多。 还有红发剑圣——葛尤!说是剑圣,其实还处于精意境界的巅峰。此人是个真正的绝世高手,天资比罗泽兄长都足有出众,传闻一身燃烧斗气,剑下败者无数,在他25岁后一直没有战败过,外界给他的定义是:半步圣阶! 葛尤约莫30岁开外的年龄,五官英俊,就是有些邋遢,下巴的胡须渣也许久没清理了。他单独坐在南侧,一个人霸占了三个人的位置,翘着二郎腿,嘴叼着不知从哪摘来的狗尾巴草,哼着些让旁人脸红的十八禁小调调,偏偏他自己还一副陶醉的模样怡然自得。 另外,就是那个对罗泽恶语相加的家伙了,小眼睛的他是第九批来访者,名叫贾斯汀.巴伦。 巴伦家族,是个规模尚可的世袭制贵族,侯爵位,如今的巴伦族长官拜内阁大臣,在帝国混的风生水起。也难怪贾斯汀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模样,他自己本身武技搓劣,身旁的两个仆从却是精悍之辈。 听完白衣女子介绍后,罗泽点点头,表示感谢,而在他那一轮如常的脸色下,有一抹忌惮被藏得很深。 在场的人白衣女子都介绍了,可唯独第十一批来访者没讲。白衣女子不说,罗泽也会意,显然第十一批来访者,就是这个落单的白衣女子了。 在一开始介绍到霍葛尔三兄弟的时候,罗泽就有了些惊讶,却不是因为霍葛尔三兄弟,接下来每当一个更强的人物介绍时,罗泽心中的惊艳就愈发波涛起伏。 对,他们都很强! 可是,罗泽清楚的记得,他在之前走向白衣女子这边的时候,这些当代帝国的强者们,他们当时露出的是怎么样的表情?! 即使是那位半步圣阶的红发剑圣,罗泽记得,他在看向白衣女子的时候眼睛里也有一丝忌惮。 “很惊讶么?” 耳边,传来白衣女子的声音,罗泽下意识点头,紧接着心头猛然一颤。只为下一刻,白衣女子居然叹了口气,她是那么的轻柔,声音清凉:“那个东西就快出现了。” “接下来这个大厅里的人,能活着出去的...” “只有一批来访者!”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a>; 第八章 迷雾女子 “只有一批来访者!”肃然的声音,引得罗泽往身后看去,老托克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是他接了白衣女子的话,老人浑浊的眼中有一丝嘲弄:“人性总是贪婪的。” 他这笃定口吻,让人感受到老人家年迈的岁月里见识了诸多不堪。 说完后,老托克就无意谈及这些,他把两个盘子呈到了桌上。盘子里装着烤肉,淋着的油脂散发一股喷香,罗泽瞥了眼就收回了目光,他受着伤,这会儿没有食欲。 “咕噜噜”倒是帕里的肚子打了个雷,胖子舔着舌头,手不由的朝烤肉抓去。 手指触摸到盘子,胖子顿住了,他忽然扭头用一种兔子似得眼神瞪着老托克,弱弱的问道:“那个,很抱歉问您一个问题...这荒郊野外的,这盘烤肉,不会是人肉吧?我听很多冒险故事里都有这样的情节的。” 讲到这,胖子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说了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后,他成功的被自己的猜想给吓到了。 回应他的是老托克一个白眼,就如同在看着一个白痴,老人慢悠悠的讲道:“你很有趣。” “一个被云游诗人忽悠傻了的年轻人。”这是老托克的评价,他毫不忌讳的当着帕里的面说的。接着,无视帕里受辱的神态,老人推着餐车走了,他把烤肉一一分向其他座位。 “呸,要不是看他七老八十的,我一刀劈了他!”帕里愤愤的抓起一块肉咬嘴里,嚼了几口,眼睛唰的亮了:“味道不错。” “老托克已经三百岁了。”传来白衣女子淡淡的声音,帕里一怔,接着女人又加了一句:“他曾经一人之力斩杀了十多名精意境界的强者。” “........”帕里的表情精彩极了。 胖子瞪大眼,痴痴的张开嘴,被嚼烂的肉混着唾液滑落在了胸铠上。紧接着,胖子无声的尖叫一口,缩着脑袋朝老托克的背影望去,反复嘀咕道:“他没听见,保佑这老家伙没听见我刚才说的话。” 罗泽有趣的看向白衣女子:“老托克是什么来历?” “守护者。” 闻言,罗泽埋藏心底的一个猜测震动了,早在踏进酒馆之前他就有所领悟。 首先是昨夜,那一群兽人小队为什么会闯向罗可达关卡,对方明明人数稀少,望着城头头黑压压的箭头却不退反进,这种发疯似的做法一度令罗泽觉得不对劲。 当时罗泽就在墙头,近距离的视线让他看清了兽人们的神情,对方的模样像是在狂热的寻觅什么。心有所动下,罗泽便随着其他士兵冲了出去,拿兽人练剑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便是想看看对方到底是在找什么。连续追砍了好几个兽人,奈何语言不通,昨夜终究没得到一个结果。当然此刻的罗泽已经知道是兽人啊多索派来的。 然后,爱米尔族的马车,还有夏莉尔,他们一路朝着罗可达北侧前行,如今中年黑袍人死在了酒馆,夏莉尔生死不明,这又是个猫腻。 酒馆大厅内强者云集,这些人平日里一个个都难得一见,不是实力强劲就是身份尊贵,而从短暂接触下来的细节琢磨,罗泽断定这些人是处于一种等待的心理,他们在等着什么东西出现!一件惊世之物! “几乎不用再推敲了。”罗泽心中暗道,略微低头,脑海里划过了兽人啊多索的面孔,那个惨死的兽人,他死前曾说了一句千丝万缕的话...“人类,你既然不是蒂亚梵斯守护人,但你在这个时候出现这里,那必然就是为了蒂亚梵斯而来。”… 罗泽很好的掩饰了神色,褪去了眼中精芒,抬起头,用只有白衣女子听得见的声音:“你们,都是在等着那件东西吧。被称作圣物的...” 一边说着,一边注视着白衣女子,罗泽轻轻的道出最后四个字:“蒂亚梵斯。” 霎那间,罗泽清晰捕捉到了白衣女子的一阵异样,尽管细微的几乎于无,但罗泽还是看到了,等蒂亚梵斯四个字从自己口中念出,白衣女子捏着的酒杯,略晃了下。 “你是从哪里听到这个名字的。”她的声音仍旧幽然,并没有否决罗泽的猜测。 罗泽如实道:“一个叫做啊多索的兽人。” “哦?啊多索么,难怪。蒂亚梵斯是兽人族对它的称呼。”说着,白衣女子问道:“你认识啊多索?” “我杀了他。” 罗泽抿了一口酒:“就在酒馆外面。十分钟前。” “可惜了,他原本可以成为皇的。”白衣女子轻音落散。 显然,白衣女子认识啊多索,罗泽没有奇怪,在女子问自己认识啊多索的时候,从这种语气罗泽就知道了。至于那个兽人原来是兽人帝国的皇族,罗泽倒是不惊骇,啊多索.里得奥格.玛多,当时听啊多索报出里德奥格这个姓氏,以及玛多这个附带母姓,罗泽就已经知道他是兽人帝国的正统皇子了。 反而是眼前白衣女子会认识一个兽人皇子,这令罗泽看她身上环绕的迷雾更浓了。 罗泽从她的少女体形,以及声音分辨,白衣女子的年龄和自己差不多。这样的一个女子,可以说引起了罗泽浓厚的兴趣,呵,来到这个世界后能引起自己好奇心的女人,不多。 “既然蒂亚梵斯是兽人的称呼,那你们是怎么叫它的?”罗泽问道。 这次,白衣女子没有回答。 斗篷下的她,双眼应该是在看着酒杯,那清色的酒液在火烛下泛着一股橙光:“你无须知道那么多。什么都不知道的你,只要之后老老实实在房间里待着还能留住一条命。” 罗泽见白衣女子不愿多说,就是不再问,切了小块烤肉慢慢细嚼。不由的想起了老托克的话,这个大厅里的十二批来访者最终只能活着出去一批么?他是说的那么笃定。 为什么,是有某种古老的诅咒,还是老托克所谓的人性贪婪? 罗泽咽下烤肉,喝了口酒,香醇后的辛辣刺激了神经,更清醒了一些。如果说十二批人只能活着走出一批,那么把局限放小点,就算其他十批人都死了,自己和白衣女子也只能走出其一? 罗泽忽然有种念头,余光看了眼静若幽然的白衣女子...什么都不了解的自己可以留住一命吗?兴许可以改成,是你到时候会仁慈的留我一条命吧。 ................. ............ 夜色深沉,火柴燃尽,漆暗中闪着一些星星火炭。 来访者们各自上楼,彼此没有交流,很快大厅内只剩了罗泽和帕里以及白衣女子。 很快,三人也去了二楼。 事实上,酒馆的二楼只有十二个房间。 第十二批来访者被杀,刚好空出他们的房间给了意外到来的第十三批来访者罗泽及帕里。 入眼是个长条形的走廊通道,每个房间前点燃一盏油灯,罗泽和白衣女子的房间在最里边,两个房间紧挨着。 “能否再向你询问一件事。”白衣女子推开门时,罗泽忽然搭话,然后也没等白衣女子表态,他已问出了口:“你比我早到酒馆。第十二批来访者之中有没看到一名女性?年龄和我差不了多少。”… “你问的人就是夏莉尔吧,那个对你很重要的女人。”白衣女子讲道。 罗泽点头,只问道:“她死了么?” 白衣女子闭上眼,一个呼吸间,她睁开眼,安静的走廊响起她好听的声音:“还活着。在生死之气同聚的地方,有木至火。” 罗泽稍一思索,会意道:“谢过。美丽的小姐。” 白衣女子已经半个身子进了门,而罗泽说完也就要转身了,偏偏这时她却停住,回眸注视向了罗泽。 虽然斗篷面纱下看不见,但罗泽能感觉到她在看着自己,在认真对视自己的眼睛,两人无声无息的站了许久。 某刻,罗泽恍惚听到女子笑了下,她的确笑了,白嫩的手背抵着嘴唇,轻吟的笑了:“你不见我容颜,怎知道我生得美丽?” 罗泽不慌不忙道:“我的直觉。” 白衣女子没说什么,进了门,她的背影苗条纤细,双腿修长,每一个步子仿佛都有魔力牵动着罗泽呼吸。闻着她身体留下的清香,罗泽下意识想要去了解眼前这个女人,脱口问道:“我名罗泽,不知小姐尊名?” 门已关上。 罗泽面朝房门,自找没趣后走回了旁边,这时白衣女子的门内隐隐传来话音,罗泽顿步聆听,听得她说:“嗯,我觉得‘美丽的小姐’这个称呼挺喜欢。这样的赞美我听得不多,以后你就继续这般称呼我吧。” “我的荣幸。”罗泽嘴角一扬。 走下楼梯的时候,帕里一个人在那莫名发笑,罗泽斜了斜他,帕里忍不住讲道:“少爷,你猜这个身材很好声音也动人的女人,她会不会一只眼大一只眼小,或者歪鼻子肥嘴巴?哈哈。搞不好还可能是一张八十岁老妪的脸。” 对此,罗泽直接无视了这个从小在云游诗人那听多了故事的死胖子。 又走了没一会儿,帕里开始面露古怪,挠着头发:“我们这是要去哪里找夏莉尔小姐?” “生死之气同聚的地方,有木至火。”罗泽道。 帕里一脸苦逼:“我不正是听不懂嘛。” 回答他的,是罗泽浅浅的一指,对着前方不远挂着油布的门口:“喏,厨房。” 第九章 幸存的夏莉尔 畜物面临屠杀时,惊气回脑,放尽血后会有一丝死气溢出,久而久之厨房这样的地方自然会有死气。不过,畜物的尸体通过烹制,又成了补充人类腹饥的食物,人类得以存活,这又是一种生气。罗泽轻轻撩开了油布细缝,第一件做的事情便是往火炉望去。火炉是烧柴的地方,木柴燃烧旺火,正是白衣女子示意的有木至火这个地方。 这一望,还真看到了活人。 只是数量多了点。 “不,不要。快住手。” “给本大爷老实点。呸,卑贱的草原人,你祖上屠了我帝国中多少子民,jian污了多少女眷,今天你个小贱人就当是给你祖上好好偿还这些孽债。” 一个领头的,身后跟着两名持剑的侍卫。 领头的男人短头发,身穿蚕丝锦服,一只长长的靴子正往地上踩着个灰不溜秋的少女。罗泽立马就认出了,是第九批来访者,那个先前对自己出言不逊的贾斯汀.巴伦。 少女疼的发白,眼眸中尽是不堪屈辱的绝色。她身上很脏,脸也蓬头污垢,显然是在身后满是火灰的炉子里被抓到的。 “我才不是草原人,第二遍警告你,我是露易家族的大小姐夏莉尔.露易。”少女抓着贾斯汀的靴子试图掰开,可是她的力气太小了,脸涨得灰里透红,不由的声音变尖了:“快放开,你这是在对一名帝国合法贵族的大不敬。我父亲知道会杀了你。” 闻言,贾斯汀露出了夸张的神色,他吃惊了,不过却是惊讶的大笑:“贵族?还露易家族的大小姐。去你个蛮子,大爷这么好的修养都被你逗乐了,哈哈哈。谁人不知道财务大臣的那位宝贝女儿夏莉尔就要嫁到德林家了,此刻她正在帝都闺房挑选嫁妆,怎么可能会突然出现在西北,而且还是和爱米尔族的人一同随行。” 说到这,贾斯汀双眼眯成一条缝儿,加大了脚下的力气,故意在少女的腹口碾踩,对着吃痛难忍的她说道:“爱米尔族是草原人的王族,其虽身在帝国,但谋反之心从未磨灭过。除非你是想告诉我露易家族是站在草原人这边的,而且德林家族将来也打算高举竖旗,那我愿意信你的这一派胡言。” 听了贾斯汀的呵斥,少女黯然,她知道自己怎么都解释不清了。也就在这时,正在贾斯汀还想说些你绝不可能是露易小姐的理由时,一个人影稳步走了进来。 “她确实是夏莉尔。” 罗泽声音不大,但很沉稳,实际上连他自己说出这句话都感觉很荒唐,可更荒唐的偏偏这就是事实。 两个侍卫立马转身拔剑,等候着贾斯汀的指令。而贾斯汀在看看清来者是罗泽后,那副不屑的样子更浓了:“倒是谁呢,原来是第十三批来访者。哼,什么时候两个军衔都没的小兵都能来这了。” “眼瞎了?知道我家少爷是谁么,呸,说出来都怕吓着你。” 贾斯汀就瞧又一个身穿士兵甲的小胖子进来,对方粗鄙又不敬的话让他恼怒。可偏偏,贾斯汀还真不是个莽夫,他反而因为帕里火药味十足的话起了疑心,他见罗泽和帕里都很年轻实力再强也不会高到哪里去。 相反对于自己两个侍卫的实力,贾斯汀是有自信的,两个人都是精意境界高手,光是站在那就有一股无形的气势散出来。在这种情况下两个小鬼还能不变色,还有胆量跟自己叫嚣,那么对方不是白痴,就真是那种傲到了骨子里的大贵族世家。 而一个能进来“喝酒的地方”的人,他能是白痴吗? 如果他是白痴,还让其他人的脸往哪里挂? 要知道从进来酒馆大门的那一刻开始,所有人就都是为了“圣物”的来访者,通俗的说,便都是资格一样的...竞争者! 这么一想,贾斯汀眯着小眼,再仔细看着罗泽的金白色头发,看着这种只有纯统贵族血液才拥有的高贵发色,贾斯汀更加认定了心中推测。 “不知阁下是哪位?”贾斯汀还是鼻子朝天,不过他的语气里已经出现了明显变化。 “你是...”看着门口应该是来相助自己的少年,得以缓气的少女睁大眼,她好像对罗泽感到熟悉,偏偏印象中又记不起是谁。 “看来你是不记得我了。”罗泽声音平淡,目光从少女身上收回,淡淡道:“也不怪你,毕竟见面的次数不多。上一次见面,还是两年前你随你父亲来我家中做客的时候了。” 一句话,令贾斯汀和少女,当然后者应该是称为夏莉尔了,两人齐齐变色。 亦不用两人多想,罗泽已从袋中取出了一枚族式徽章,一片茫茫原野,雄壮的骏马,背上的骑士们手持长矛迎向太阳。气势磅礴的徽章边缘还镀着一圈金边,识货的人仅仅看这枚徽章就能看出来头不小,家族徽章镀金边,象征着这个家族曾经拯救过帝国于危难之中!这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德林家族!”厨房里的人全部惊艳了。 特别是贾斯汀,脸色一阵白一阵黑,电光火石间心中便掀起了惊涛骇浪。他甚至眼中出现了一抹惧意,看着罗泽,脚步不紧颤了一步:“你,你,你杰斯.德林。” 天呐,贾斯汀又一瞅少女,见鬼了这女人还真是夏莉尔! 自己当着杰斯的面差点儿就亵渎了他未婚妻,设身处地想下,贾斯汀自比是杰斯,绝对会二话不说拔剑砍了所有人。怎么办,道歉会有用么? 贾斯汀可不认为凭自己的三脚猫,再加上两个侍卫能打赢杰斯。虽然这两个侍卫实力不俗,都是家族里精挑细选出来的,但人家可是大陆七秀之一啊,同是精意境界的武者实力也有很大差距。 再然后,自己刚才还得意洋洋的说夏莉尔是草原蛮子,如果真是其本人,莫不然露易家族和德林家族都打算拥护草原异族么。而现在...贾斯汀都不敢往更深处去想了。 “我感到很抱歉。” 贾斯汀忙不迭的双手扶起夏莉尔,躬了下身子赔礼,又朝罗泽赔礼弯腰,家族同是侯爵爵位,但对比手掌兵权的德林家族,他巴伦家族不过是一个名誉爵位,也就父亲内阁大臣的身份在朝中有一定影响力。 说着,贾斯汀又用余光打量罗泽,本想注意罗泽的态度,可冷静后的他这一看就发现了问题。确实眼前这个人神色冷峻,是那种城府高深才有的冷,但也是因此造成了贾斯汀的错觉,认为他是杰斯,但年龄实在小了一点啊。 贾斯汀越看越不对,渐渐身子一直,眼神就变了:“不对,你不是杰斯。” 罗泽不否认,示意爬起身的夏莉尔来自己身旁,这女人连忙过了,紧紧拉住了自己胳膊,像极了受惊的小猫。 “我明白了。原来是德林二少爷。”贾斯汀一拍脑门,恍然了,不过他没再摆出那副嚣张样,反倒拱了拱手:“幸会幸会。今天一场误会,改日我必定好好赔罪。”… 罗泽见贾斯汀先低了姿态,也不好发难,毕竟人家还有两个实力高强的侍卫。不过,以自己在帝都并不太好的名头,眼前这个贾斯汀还能对自己保持尊敬,罗泽对他的态度改了些许。 内阁大臣的儿子,还是会做人的。 罗泽一下子就能明白贾斯汀的想法了,自己应该并不被他看的起,但只要爵位继承人身份还在,他就不会来得罪自己。万一呢,万一兄长杰斯出了什么意外,自己这种“备胎侯爵”继位了呢,这不就是给他的任官之途打了巴掌么。 贾斯汀笑呵呵的就要离去,可还没走出门,一个响雷般的声音炸了进来:“露易家的贱人?很好,你不要,我们要了这人。” 闻言,众人一愣。 罗泽按住剑柄,不管来者是谁,可以预知的注定了是个棘手事。酒馆内,哪个不是省油的灯? 会是第几批来访者,抱着这丝疑惑,罗泽转身看去...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a>; 第十章 燃烧的斗气 借着烛光,三个高大的身影照在了地面上。他们拥有粗壮的胳膊,健硕的大腿,整个魁梧身子几乎堵住了门口。霍葛尔三兄弟出现的很唐突,尤其是明知夏莉尔身份后还这般的冒犯,不过罗泽反倒释然了,进来的是他们三个恐怕才是最合情合理的了。 看着吓坏的夏莉尔,罗泽替她叹了口气,自认倒霉吧,谁让人家跟你露易家族有仇呢。 “哼!” 霍葛尔的大哥是个光头,气很直,进来就冲躲在罗泽背后的夏莉尔喝骂:“给我站出来。今晚就要你一辈子的噩梦。” “该死的老狐狸,当年把一笔黑账放到我们霍葛尔族头上,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了么。老天开眼,终于让我们三兄弟逮到了报仇的机会。”下巴略尖的老二,盯着夏莉尔泛起了淫色:“尤其还是那老狐狸的宝贝女儿。哈哈哈。” 关于霍葛尔家族对露易家族的仇恨,罗泽是略有耳闻的,说白了,这霍葛尔三兄弟会沦落到年年跟猴子一样去比武大会蹦跳,无非是为了赚点维持家计的钱。这还确实是拜了那位财务大臣所赐。 罗泽不说话,夏莉尔也没力气去解释了,瞧三弟兄的架子女人也知道自己多说无益。她唯一的希望只放在了罗泽身上,眼巴巴的看着这个和自己关系复杂的男人。这个未来的丈夫,或是小叔子。 “吭吭。” 旁边,贾斯汀尴尬的咳嗽了声,他是为难了。暗暗愤恨的瞪了霍葛尔三兄弟一眼,贾斯汀腹中大骂,要杀要剐的等大爷出去了再做不行么,偏偏选了大爷在场的时候闹起来。 这可怎么办?当作没看见的走掉么,万一以后被德林家族和露易家族知道了,自己简简单单得的就在立场上得罪了两家子么。 衡量着三兄弟都是高手,贾斯汀没让侍卫去挡着他们,不过言语上还是相助道:“三位在帝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今晚要是意气用事,只怕以后德林侯爵和财务大臣的怒火不太好受哟。” 他这一副眯眼沉声的架子,颇有股官场味道,三兄弟却是啐了口,叫喝道:“以后?装什么傻子!我们三兄弟来了这个地方,那就是做好了觉悟的。谁都知道那件‘诞生物’就快出现了,到时候能活着走出酒馆的也只有一批人。” 如三兄弟所讲,断了后路的男人一个个都会勇气滔天,什么快意恩仇之类的,今晚不报更待何时? 面对大哥光头逼近,贾斯汀让开了。 罗泽掂了掂量手中的剑,临着光头的杀意,很快做出了一个决定。左脚从侧踏去,侧开了半个身子,罗泽这么一做瑟瑟发抖的夏莉尔就露在了光头的视线中。恰好这时一个晃荡,厨房里大量灰泥掉落, 紧接着,一道凛然的咒骂声,伴随一道红光闪现:“他娘的,大晚上唧唧歪歪嚷个不停,还让不让睡觉了!” 几乎是声音传来同时,这处地方的空气仿佛被点燃了,随即一股滚烫的热浪刮向了众人,罗泽首先反应过来,立马左手按着夏莉尔的肩膀,右手撵着帕里脑瓜子,三人迅速的蹲下了身。 “嘭嘭嘭。” 热浪从上空吹过没有伤到三人。罗泽朝着动静看去,只见贾斯汀的两个侍卫剑上泛起了一青一蓝两股斗气,剑身划了个圈,挡住了袭来的热浪。 厨房墙角塌陷了一大截,霍葛尔的老二从碎砖中爬了起来,他胸口的皮甲上落着个烙红脚印,方才厨房的晃荡正是他砸到墙角搞出来的。 他站起身,死死盯住了眼前这个把他一脚踹飞的男人。 然而老二却没发怒,确切的说,他非常火,但偏偏死命压抑着不敢对来者宣泄。 罗泽也注意到了,厨房里多了一个人。只见是个红色长发的男子,体形修长,左侧鬓发后扎马尾,腰侧挂着一把乌金锋大剑,容貌俊俏,棱角分明,偏偏下巴的胡子渣不留长也不刮除,显得邋遢,那双眸子里也尽是玩世不恭的意味。 这一瞧罗泽就认出了来者,红发剑圣——葛尤。 葛尤耸拉着眼,仔细看眼角还粘着粒眼屎,他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似乎很是恼怒,劈头盖脸的冲贾斯汀吼道:“是你在鬼叫!” 贾斯汀立马摇头,“不是”“不是”脑袋瓜摆的跟拨浪鼓似得,然后爪子一指,弱弱的指向了葛尤身后:“那边,是那边的在叫嚷。” 红发葛尤朝着身后看去,目光在霍葛尔大哥和老三脸上一扫而过,接着他眼睛变得没有焦点,不再粗着嗓子,而沉了声音:“老老实实滚回你们的房间里去。倘若再吵着本帅睡觉,会出人命的。” 一霎那凝结的气息,霍葛尔老大恍了恍神,口中一哼,拔出了他的环锁大背刀。紧接着,老三也将跨侧的狼牙棒拎起,老二抽出两把双股剑,从背后贴上了红发葛尤。 三人不急着动手,光头大哥很满意自己这边气势上的抗衡,他对红发葛尤说话都变响亮了:“我承认,我们三兄弟中没一个是你的对手。不过,我们可是有三个人。奉劝你不要来干扰我们霍葛尔家和露易家的私事,这个女人我们要定了。” “私事不私事我懒得管。”红发葛尤的声音阴沉,他缓缓抬起头,对视着比他高了半个脑袋的光头,眼中划过一丝残虐:“但是,吵着本帅睡觉...就是你们该死了。” 悚! 一眼心惊,霍葛尔大哥连忙劈下大刀,刀锋顿时浮现浓郁的红芒,显然他是火属性的斗气武者。从斗气浓而不散的程度来看,光头的武道修为不错,对精意境界已有可观的领会。 威风八面的一刀劈下,“?纭钡纳??酉吕吹幕?嬷谌撕?唬?舾鸲?庖坏侗坏沧x恕?p>罗泽眼瞳放大,直盯着葛尤,心中不禁为这强大的力量触动。只见葛尤的抵挡非常简单,他不慌不忙的竖起右手食指,接着整根食指燃了红色火焰,霍葛尔的大刀砍在手指上就被弹开了。 这火焰是葛尤的斗气,同样是火属性武者,光头的斗气和其他武者一样是气芒,令人惊骇的是,红发葛尤的火斗气却是如同真的火焰一样实质化燃烧。 多年后,那位在帝国一手遮天的权臣,率领了不世之军的大军阀罗泽,他在对早年的个人回忆录上是这么写的: ................. ........... 厨房变得很安静,静得能听到唾沫的吞咽声。 霍葛尔三兄弟站在了一起,而三人对面,红发葛尤的手指上火焰褪去,他握住了剑柄,双眼在众人间扫视一圈,摆了个耍帅的姿势,然后对着光头淡淡讲道:“你一刀下来,连我的一根手指都砍不掉。接下来我这一剑,你可敢接?”… 光头闻之色变,来不及他多想,一阵滚烫的热风吹在了身上。 空气仿佛被煮开了,不但热,还闷得窒息。 葛尤的右手缓缓抽剑,顿时剑鞘里有火焰像水一样溢出来,这些燃烧的火焰颜色深沉,环绕着剑身如红莲,有几滴溅落,地面顿时出现了“滋滋”的焦洞。 当剑出鞘,那火焰如火蛇扑烁,又如一条龙盘旋剑身,火龙头对着前方威严嘶吼。仅仅是散发出的炽热高温就逼得罗泽几人退到了角落。再看霍葛尔三兄弟,他们已爆退十米外,肩并肩站在一起全力施展斗气,试图和葛尤抗衡。 终于,在罗泽死死注视下,葛尤动手了,他没有冲到三兄弟的面前。他做的仅仅是单手一抬剑,一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顺劈,燃烧的斗气就这样被劈出了,在三兄弟又惊又恐的眼中逼近。 “嘭!” 首先是一阵炸声,罗泽感到地面都在晃动,胳膊有些吃紧,低头一瞧是夏莉尔害怕的抓着自己。女人紧闭着眼,嘴里居然还细细软软的叫着“父亲,母上..怕...夏莉尔怕...” 呃...毕竟只是个瓶一样养大的大小姐。 罗泽懒得顾及夏莉尔,仍由她抓胳膊,视线一转望向厨房外,见到的是一副极其狼狈的景色。 霍葛尔三兄弟,哦不,现在应该称作脑门亮闪闪的光头三兄弟了,头发烧焦了,皮甲没了一大半,还挂着的也只是些又干又脆的焦块。 大厅很变得明亮,葛尤的燃烧斗气在冲撞光头三兄弟后,落在了石桌中心的火炉里,炭火熊熊燃烧着。打斗的动静已经引起所有来访者的注意,二楼的走廊,一双双目光正投来着。 红发葛尤收回了剑,一瞥疼痛**着的三兄弟,讲道:“本帅要杀人只出一剑,剑出,生死自安天命。” “既活着,滚吧。” 气势凛然的几个字落入耳中,霍葛尔大哥一震,连忙拉扯两个弟弟起身,脸色阴晴不定的一阵变化,终于嘴里艰涩的回了个“服”字,扶着两个弟弟回了他们的房间。 其余来访者也都自觉的回了各自房间。 红发葛尤打了个哈欠,哪来还瞧的出上一刻的锋芒毕露,他懒洋洋的往楼梯走去,嘴里念叨着总算安静了。 罗泽眼前一晃,是夏莉尔走上了前,女孩子怯生生的朝着红发葛尤施了一礼:“剑圣先生,请受小女夏莉尔对您的谢意” “你误会了,本帅只是想睡个安稳觉罢了。”葛尤顿住了脚步。 “谢谢。”夏莉尔依旧道谢,眸光煽动:“还有,刚进酒馆的时候您杀了抓着我的草原人,我也来不及道谢,我知道,您是一名正义的剑圣。” “本帅不过是作为一名帝国之人,有着对草原蛮子的仇恨。”葛尤回过头,大拇指倒指着鼻子:“还有,不要叫我红发剑圣。在漂亮的女孩子面前,本帅还是喜欢被叫另外一个称号——帅哥剑圣。” 夏莉尔俏脸一红,擦了擦脸上的泥灰,认真的回道:“感谢你,帅哥剑圣。” 在夏莉尔的道谢声中,这位潇洒不羁的帅哥剑圣走了,身影消失在了楼道间。 一场有惊无险的混乱度过,几人纷纷松了口气,夏莉尔转过身,看向罗泽的时候避开了目光。 她有点尴尬,自己只顾着跟葛尤道谢,却是忘记了也对自己相救的罗泽。 女孩清洗了下脸,露出倾国倾城的容颜,一咬下唇,她鼓起了勇气,复杂的看着眼前这名模样英俊,却是和自己关系模棱两可的少年。 “罗泽先生...” 脆生生的声音落入耳畔,罗泽瞧夏莉尔再难开口,便是先道:“草原蛮子没欺负你吧?” 夏莉尔对视罗泽坚毅脸庞,几经艰险的她鼻头一酸,忍不住两行热泪挂到了唇边。香风沁鼻,罗泽就觉怀中迎来了一具柔软的肉体,女孩子抱自己抱的很紧,在这令她感到了安全感的怀抱中。 罗泽本想推开她,只是看夏莉尔哭的这么可怜也就没下手,她哭的伤心又无声,显然心里有受着极大的委屈。 “吭吭。”一旁响起了不符时宜的咳嗽声。 夏莉尔如梦惊醒,顿时脸红心跳,放了手,兔子般的跑到了一侧。倒是帕里火了,看着贾斯汀在那一个劲干咳,皱住了眉头:“喂,小眼男,你喉咙坏掉了?” “这个...我打算跟你们道个晚安,我也要上楼了。”小眼睛的贾斯汀干笑着。 帕里不听还好,听了更火大。自家少爷好好的抱着美人,帕里都开始幻想回了帝都后夏莉尔主动投怀送抱硬要嫁给少爷,那么少爷对侯爵继承人的身份就有资格争夺了。自家少爷未来当了侯爵,那他帕里大爷不就发了么! 贾斯汀看着帕里一副要打人的凶气,哪里不知道帕里的想法,他眼珠子一溜达,用极其**的目光射向了罗泽:“罗泽阁下,房间只有一个,你与夏莉尔小姐想必也没房间好分了吧。” “你想把你的房间让出来?”罗泽一丝冷笑。 “哦,不是的。” 贾斯汀摇摇头:“这儿危险四伏,像我这样没什么武技的人还是待房里为好。” 说到这,贾斯汀拉着罗泽走开一小段距离,接着他苦笑一声道:“老弟,我就跟你老实交代了吧。那个...厨房里的时候,你还没进来之前...我,我趁夏莉尔小姐不注意的时候向她洒了...洒了一撮无味的,只对女人起效的春药粉末。” 罗泽表情顿时就不对了,特别是这个小眼男居然还伸出了三根手指,几乎是哭着的语气讲述:“迷情工坊五十周年庆典,专门为老顾客特别制作的。嗯,三倍的效力。” “解药呢。”罗泽忍着一剑劈了他的冲动。 贾斯汀不负责任的一摊手:“迷情工坊制作的是全帝国最棒的。没有解药。算着时间春药也快起效了,如果你不想看着她猝死...你知道该怎么办的。” 说完,贾斯汀向罗泽投来了一种男人都懂的目光,不等罗泽发难,这家伙脚底抹油的便是跑向了楼梯。 罗泽嘴角抽搐,剑已拔出三分,只见着这个王八羔子一边跑,还一边嘴里嘀咕着:“长夜漫漫,媚眼如丝的未来嫂子和丈夫亲弟弟,轻衣薄缕同处一个房间,干柴烈火的...啊,不忍直视,这么刺激的画面真是不忍直视啊。总之不关我事,我已经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杰斯,你一个月后要是发现捡的是破鞋可别来砍我,不关我事情啊,我什么都不知道...” 第十一章 来龙去脉 酒馆二楼。房间里的摆设朴素,一张床,一个桌子一盏灯。墙壁灰麻麻的手指一碰掉了泥灰,也不带个窗户,空气不流通有点沉闷。 帕里很识趣的主动去门外站岗了,剩着房内孤男寡女两人。 很黑,又安静。 罗泽能感觉到夏莉尔在看自己,她显然有些拘谨。点亮了油灯,房内气氛缓和了些许,不过两人眼神对碰之后女孩子又觉尴尬了。 “谢,谢谢。”女孩子嘴里又一次的道谢。 “我想你有必要解释一下。” 罗泽给油灯加了个芯子,光线亮了许多。扭头目光在夏莉尔脸上一扫,夏莉尔怕生的低下头,视线中她的长发挡住了脸。 “在罗卡达关卡的时候,我见到你和爱米尔族的人共乘一辆马车。”罗泽直言了心中困惑,语气质疑:“很抱歉我这样询问你,但事实上,当时的你确实不是一副被绑架的模样。” 夏莉尔叹了声。 她抬起头,油灯下她的眸光在闪动,倒是很坚毅:“没关系。我明白你要问的是什么,而且我应该感谢你给了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对于夏莉尔一改期期艾艾的小女儿姿态,罗泽倒觉得此刻的她更符合一名上流贵族女眷该有的仪态,聪明、果敢!她的讲述很流畅,没有一句废话,首先向罗泽点明了整件事的起因。 “我父亲得了一种罕见的怪病。” 夏莉尔望着烛火,眼瞳渐渐涣散了:“两年前,父亲在陪同老陛下去南方一处平原狩猎回来后突然身体抱恙,全身无力,紧接着连续一周的日子都高烧不退。当时家族把帝都的名医们全请来了,可是这些平日里所谓百病包治的家伙们却一个个束手无策。甚至连病因都查不出来。直到一位魔法药剂师为父亲大人看诊后,他察觉了端倪。” 听到这,罗泽不由皱起了眉头。两年前那会儿他还没来罗可达关卡,当时在帝都听到过财务大臣身体抱恙的传言,不过详细的就不了解了,只记得后来过了半个月的时间那位财务大臣就可以下地走路了。 至今也没再传出过财务大臣得病的消息。 “在我离开帝都的前几天,你和你父亲来过侯爵府上做客,那个时候你父亲已经康复一段时日了。我看他的脸色不错。”罗泽讲道。 说着,罗泽用余光又扫了夏莉尔一眼,对方脸色如常,没有那种潮红浮现。她就算能压制淫念,但身体或多或少还是会有一些反应特征出现的,如此看来是贾斯汀搞错了。 罗泽倒也没失望,夏莉尔没中春药反而是省了麻烦。 “对。当时父亲大人的确康复了。”夏莉尔还在认真述说,眼中露出一丝酸楚:“可其实并没有除去病根。那位魔法药剂师诊断出父亲是被一种稀奇的毒气所伤,这种毒气采取龙的粪便和贡毒炼制,吸入体内后会心火焚烧,放着不管很快就会心神衰竭致死。所以其他药师开出的都是些治高烧的药贴,父亲服下后不但不管用,反而因此拖延了治疗的最佳时间。” “然后呢。”罗泽食指饶有节奏的轻轻点着桌面,一边倾听一边思考:“那个魔药师为你父亲开出了能暂时缓解毒性的药剂,但是不能根治,你父亲的身体变得每下愈况。然后,西北这边出现了能根治你父亲病因的物品,你便是来了?”… 夏莉尔苦笑道:“就和你猜测的一样。魔药师专门炼制了药剂,里边除了性寒的珍贵药草外,为了缓解父亲体内难以忍受的火毒灼痛还用了一味香骨膏。” “这份药剂你父亲多久服用一次?”罗泽说道。 香骨膏能有效的麻木疼痛,原因不在于它多么神奇,而是这种药物会侵占了人体的感官,简单的说就是破坏了神经系统。打个比方,一个武者大腿被捅了一刀,很疼,服了香骨膏后马上就感觉不到疼痛了,但是伤口还在,疼痛也在,只是被破坏的神经无法把疼痛传达到武者大脑罢了。 罗泽可以想象财务大臣遇到的是怎样的困境,即使没有火毒伤身,光是长期的服用香骨膏,那也是如同前世里那些吸毒的人一样逐渐垮了身子。 “最开始的时候服了一次撑了半年。父亲想少服药剂,曾试图断药抵抗火毒,但是火毒实在太厉害了。复发后父亲两眼红肿,每次早上醒来都被泪腺的硬化物堵塞眼缝,腹部拱起了瘴气,脚步开始肉眼可见的溃烂。” “这些痛楚父亲还能忍着,可是紧接着高烧又出现了,朝中还有那么多财政方面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父亲说他的身子拖得起,可是帝国拖不起。第二次服用药剂的效果打了折扣,只够撑了三个月。然后是二个月,一个月,半个月...”越说到最后,夏莉尔声音明显开始颤抖了:“现在父亲只要两天不服下药剂,火毒就会复发。而且复发时的疼痛模样比两年前更加剧烈了。” 女孩子声音发抖着,她都不敢再去想那些画面,看着平日在朝野威风四伏的父亲大人,露出那么痛苦的惨叫,而自己只能噙着眼泪在一旁不知所错...罗泽看着夏莉尔抱头哭了。 “父亲大人的样子很憔悴,很憔悴。”夏莉尔黯然抹泪,述说道:“前些日子,父亲一个人佝偻背脊在院子里赏。他突然扭头问我...问我愿不愿意提早嫁到德林家族。父亲说想看我穿上婚服时候的样子...” 罗泽没说什么,也没法子安慰夏莉尔,很显然,听夏莉尔的叙述中财务大臣恐怕是时日无多了。 “也就是在第二天,我偶然得知了一个消息。” 夏莉尔忽然语气一转,看着再次开口的女孩子,罗泽知道自己关心的重点部分来了。 “遥远的西北罗可达关卡。我得知那个传闻中迷雾环绕,只有有缘人才能步入的酒馆里有一样可以根治父亲火毒的神奇之物。它是从上个纪元中遗留的圣物,当年第一位人皇啊瑞克.凯撒斩魔除棘的七圣器之一——冰玉。” 第十二章 诞生物 “人皇留下的冰玉?”罗泽意念牵动。 大陆历史悠久,根据一些残破的史典文献记载,早在这个世界的人类崛起之前就存在过一些上古异族。它们神秘强大,天赋凛人,似乎是由于它们越来越强,越发窥视到这个世界的真谛导致触犯了某些法则,导致大陆上出现了一场毁灭性的天地异象,大部分异族都消失在了那一场浩劫中。 如今距离那个未知的纪元实在太过遥远了,后世学者就算想考察也无从下手,而真正意义上出现的第一个有名有份的人类国度,最早一个拥有完整历时轴的纪元是从两千年多前开始的。 第二纪元1637年春,当时人类的领袖啊瑞克.凯撒创建荣耀帝国,不像如今人类四分五裂,划分诸多大小国度,当时整块大陆的主宰就只有一个荣耀帝国。 传言这位大帝英明神武,非但聪智超群,武力修为更是达到了一剑断山的程度。他率领人类赶跑了残余的异族,期间从异族那得到了一些非凡的圣物,睿智的大帝将这些圣物化为己用,再加上他自己炼制的共有七件圣物。 七件圣物镇守着帝国,随着悠久的岁月流逝,帝国发生内乱,连绵不断的战火中七件圣物逐一流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 关于阿瑞克大帝流传的七件圣物,罗泽有过耳闻,他一度把这当成传奇故事看待。 似乎是瞧出罗泽眼中的彷徨,夏莉尔解释道:“当年啊瑞克大帝有七件圣物流传后世,其中有一件冰霜之剑,据说乃是大帝晚年踏上极寒之地采取了无数的冰晶炼化而成。千年后,冰霜之剑在人兽大战中残损,只留下一部分剑心,俗称冰玉。” 点了点下巴,示意夏莉尔继续讲下去。 接下来,夏莉尔向罗泽讲述了自己来到西北的一路艰险,出发前她怕父亲因为担心而阻拦,便隐瞒了财务大臣,只身带着几名侍卫以身犯险。当说到草原人的拦截时,女孩子声音在发抖:“亚力士抓了我,他对我施展了魔法,令我一路上不能动也不能说话。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他,他一路把我带到了这个酒馆里。” “那个黑袍人叫亚力士么。”罗泽道。 “是的。刚进酒馆,红发剑圣就把他一剑杀了。亚力士死后束缚我的魔法解除了。我趁乱躲到了厨房,不敢求教,不敢大声出气,这里的人一个个都很可怕。”夏莉尔说着隐隐往罗泽坐近了一截。 “你对冰玉了解多少?”罗泽比较在意。 夏莉尔如实道:“它模样我不知晓。来之前我只听说它能治好父亲大人的火毒。倒是在亚力士的马车上,我听到了他无意中提起的一些消息。” 顿了顿,夏莉尔压着声音讲道:“亚力士说因为某种古老的契约,很突然的,冰玉即将在这间酒馆内出现。不,他说的不是出现,而是诞生。” “诞生物...”罗泽沉吟,记得酒馆里其他人也都是这么称呼的。 “冰玉作为冰霜之剑的剑心,重要性如同人的心脏,它汇聚了冰霜之剑最精华的一部分力量。得到冰玉后,拥有者不但肉体能有突破性的改造,而且还能隐隐触及圣域的力量。”女人说完一阵叹息。 罗泽问道:“你是为冰玉而来,如今在酒馆内也看到强者如云。还抱有期望么?在这里贵族的头衔身份可只是个笑话。”… 却是夏莉尔深深一笑,她神采怀有希望:“没错,他们一个个都很强。照理说我应该自知之明的退缩,不过...” “罗泽,你知道么,冰玉拥有意识。它会在酒馆内挑选它自己认可的宿主。”夏莉尔抓着被子的手在抖,激动含言:“我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它能感受到,它会听到我心中的呼唤,我需要它,我那位可怜的父亲迫切的需要它帮忙。” 看她的样子,罗泽明白自己说什么都不管用了,想让夏莉尔乖乖离开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罗泽不易察觉的眼划精芒,自己也没打算要现在走。 特别是从夏莉尔口中听到了这个好消息。 哦? 冰玉这件圣物,原来它是会易主的! 罗泽突然觉得一切都有趣了,原本自己只是受够了枯燥乏味的日子,正好撞上夏莉尔和草原人这件古怪的事情,便是出于好奇心来查看原因。顺便在有机会的情况下,罗泽还是乐意救下自己这位未来嫂子一命的。 最初,从啊多索口中听到蒂亚梵斯,罗泽那会儿还不知道蒂亚梵斯是什么,不过心想着能让兽人皇子如此执着的追寻,又一口一声叫着圣物,那必然是不得了的东西。 罗泽明白这件宝物就在附近,十有八九就在酒馆里,可也没流露出兴奋的模样。罗泽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进了酒馆后,事实也很残酷的证实了这一点。 明明知道酒馆内的人都是在谋求圣物,而自己也有了来访者这个资格,但又能怎么样,凭借自己四阶武者的实力,这酒馆内任何一个人都可以伸手捏死自己。 但现在不同了。 难怪。 思绪一下子豁然,来访者中孰强孰弱一目了然。只那红发剑圣葛尤一人就杀了亚力士,重伤了霍葛尔三兄弟,其他来访者要想打败葛尤几乎没什么胜算,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都还能沉得住气。 再比如,就拿贾斯汀那个小眼男说事,他凭什么认为自己能抢得过红发剑圣。 “原来是圣物易主...呵。” 罗泽走至地板上,双膝盘坐,腰板挺得笔直,背对着夏莉尔问道:“你知道冰玉什么时候诞生么。” “不清楚。”夏莉尔回道:“应该快了吧。” 一阵无言,房内陷入了寂静之中。 罗泽右手持剑一挥,剑尖削去了烛头,骤然漆黑的屋中闭上了双眼。平缓的呼吸声似摇篮曲,伴随时间一点一滴度过。 次日,清晨。 说是清晨,事实上酒馆周围环绕着迷雾,房内又没窗户,黑漆漆的根本分辨不了白昼与黑夜。 这种情况下只有大自然的神奇物种——男人。他们通过自己身体某个部位的改变,能够明白天亮了。 罗泽早早的醒来了,保持了一宿警惕的他根本睡不熟。 听着声音,大概夏莉尔也醒着了。 或许女孩子一晚上都没睡。 “呼。” 罗泽站起身,活动了下身子,经过一个晚上的气息运转后感觉身子舒服多了。体内和啊多索战斗留下来的淤血化开了许多,再修养段日子就能恢复了。 一个晚上,夜深人静之时,罗泽才有空细细回味和啊多索之间的战斗。 短短几个电光火石的交锋,对罗泽而言受益匪浅,武技招数方面没什么领悟,但是这种生死存亡的感觉,很真实,让罗泽隐隐有了新的感悟。 战斗的时候,死亡,其实还不是那么恐怖。当事者是没太多感觉的。就如同战斗的时候全身肌肉绷紧到最佳状态,相比平常状态,挨了一剑也不会感觉那么疼。 “确实,只有战斗才能变强。”罗泽低语着,再次盘膝坐地。 切身经历了生死之后,再看待武道这条路罗泽发现连心态都变化了。你要畏惧了生死,不敢再这么残酷的拼杀,那么一身武艺就再难突破。相反,看淡了生死,眼前的武道就变得异常宽敞,一眼望去有着许许多多道路能走。 罗泽还沉浸在这种奇妙的状态中,明明身体没变壮,还带了伤,但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自己,好像比之前强了许多。如果是昨天和啊多索厮杀之前的自己,罗泽有种自信,现在的他可以完败那个自己。 这种感觉是什么? 脑海中不断的浮现一丝领悟,可是又抓不住,这是一种超脱了语言的境界。是什么,战斗比的是什么,强壮的身子,凶猛的斗气么。这一切都是在破环力上的,罗泽没有变化。 现在的自己,可以从容的去看待每一场厮杀。罗泽自认穿越后本就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哪怕冷不丁死了,在这个世界也不会有遗憾和牵挂留着。这种心态下,加上在鬼门关踏回了一次,罗泽感慨更看得开了。 下次再有这样的厮杀,自己会不带任何情绪的战斗。没有畏惧,也不会绷紧了神经,不会因为一击得逞而兴奋,不会因为对方的失误而庆幸... 看淡了生死,看淡一切之后的去战斗,以一种无所谓的态度战斗,这是武技的心境...悚!猛然有一道灵光自罗泽脑海中划过,紧紧皱住了眉头,罗泽努力的试图捕捉住:“...这种感觉...是...看破?” “啊!!!” 没等罗泽细想,房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惨叫,被打算思绪的罗泽心底一沉,迅速冲向了门。 惨叫声是帕里发出来的,谁攻击了他? 不管是谁,绝对都不是一个好消息,酒馆内除了自己这几人外没一个是弱的。 “嘭。” 罗泽右手持剑,左手开门,只见帕里的身子贴着房门倒了进来。 帕里的两只眼睛瞪的大大的,充满了惶恐。可即使怕得浑然发抖,偏偏帕里就是挪不开视线。胖子笔直的目光那端,大厅垂下的房梁下,赫然挂着那三颗血淋淋的人头,割断的颈脖还滴着鲜血,那死了还瞪大的眼睛仿佛在对人嘶笑。 “睡觉,刚醒来睁开眼...居然给老子看这个。哎哟我草...”帕里气虚的就快吓晕过去了,嘴里的话跟在哭一样:“还他娘的把脸朝我这边挂,不知道这样很吓人啊。” 罗泽面色阴沉,斜了眼那三颗悬挂着的死人头,不是别人,正是昨晚双方闹过冲突的...霍葛尔三兄弟。 第十三章 灵祭(一) 霍葛尔三兄弟死的很惨。从三人脖颈部位的切口来看,是被剑类利器一下切开的,非常平整,没有十多年深厚的剑技修为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当然,三个家伙除了死相很惨外,也没引起同情。 在罗泽看来,霍葛尔三兄弟就好像是典型的反派设定,冷不丁的冒出来触犯你一下,然后弄得你浑身不自在,对你的生命安全出现了极大的扰乱。然后反派就死了。 大概是为了避免三个死人头影响众人吃早餐的心情,老托克驾着梯子,面无表情的把霍葛尔三兄弟的头取走了。 “呼...”夏莉尔抚摸着胸口松了口气。 “那个帅哥剑圣也真是的。”帕里上一秒还在鬼叫,这会儿定下神后,连忙在罗泽和夏莉尔面前摆出勇敢的守卫形象,一拍军刀试图挽回面子,吹牛道:“又被抢先一步了。其实我也有把三个家伙割下脑瓜子的打算。哼哼。” 说完见没人理他,帕里无趣的闭上了嘴。 “终于,还是开始了。” 一阵女人声音落入耳畔,罗泽蓦然回头,只见白衣女子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身旁,两人距离不过半步。 白衣女子对视上罗泽,罗泽感觉斗篷下的她应该笑了下。很快,她顺带的注意到了罗泽身后。 “这位就是你在找的夏莉尔小姐?” 被她打量,夏莉尔身子非常细微的颤了下,她下意识就往罗泽更挪近了些。仿佛罗泽的背脊能让夏莉尔感到安全感,她点了点头,再看着罗泽:“你们认识?” “算是吧。” 罗泽嘴角微扬,朝白衣女子施了标准的贵族礼:“早安,美丽的小姐。” 余光中,罗泽无意间看到夏莉尔的眸子涣散了下,不过露易小姐很快又恢复了微笑的常态。只是她再看着白衣女子时,眼中似乎就多了一丝丝微妙的颜色。 白衣女子颇为享受的嗯了声,有意无意的,她半个身子朝向了夏莉尔:“不过有这么漂亮一位女子在场,我倒是不好受这称呼。” “你,还是叫我蓝琳吧。” 罗泽一阵恍惚,真真切切的听到了白衣女子的声音。只是瞧夏莉尔和帕里都很平常的样子,那这就不正常了!按理说这样一名女子在面前,听到她的名讳,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反应,或是下意识瞥她眼,或是点点头。 可是夏莉尔和帕里都没任何反应。 罗泽恍然,刚才的声音是直接在自己脑海中响起的。不得不说,白衣女子的声音很好听,而她的名字就如声音般颇为动人。 女人肯将名字道来,而且只告诉自己一人,身为一个男人这是值得骄傲的。 “我先走开下。很快回来。”罗泽便匆匆交代了帕里一句,跟着白衣女子下了楼。 她走在罗泽身前,步子轻缓,双肩几乎没有拂动,神奇的是三两个鼻息间,罗泽就见白衣女子已经站在楼下了。不忙的加快了脚步,跟在了白衣女子身旁,两人到来一下子引起了大厅里的目光。 火,亮着。 众人眼睛忌惮的对她一扫而过,纷纷快速的收回了目光,只是当看着旁边还有罗泽时不免多了惊讶,罗泽隐隐听到了诧异声。 这都是一瞬之间的事,很快大厅变回了原本气氛。 早餐是些发酵的牛奶面包,每个座位前都放了盘子,不过这会儿坐着的人都没有吃食。他们目光森然,直勾勾的望着刚才悬吊霍葛尔三兄弟头颅的位置,罗泽注意到,有几人露出了一种难言的眼神,恰如兔死狐悲。 这个女人,她究竟想跟我说什么? 罗泽带着疑惑的看向白衣女子,就在刚刚二楼,脑海中又响起了她的声音:“先不要问为什么,有事情发生。跟我下楼。” 她说话很轻快,没有太多摆架子的修饰,简洁了当,就是听了这句话后罗泽立马跟着下了楼。看得大厅众人一个个沉重的模样,罗泽不禁琢磨起白衣女子的话,试探性的小声问道:“你说的事情是什么?” “霍葛尔三兄弟被杀了。”这次声音从蓝琳嘴中轻轻传来。罗泽捏着下巴,沉吟,霍葛尔三兄弟被杀自己是知道的,如果白衣女子要告知自己的仅仅是这个,那么罗泽反倒意外了。还是说,白衣女子是在跟自己强调这件事,她想暗示什么? “酒馆中有人强行开启了灵祭。”白衣女子语气沉重。 “哦?”罗泽眼睛亮了些许。 随即,随着她的示意看向了石桌中间的火炉,听得女人询问:“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罗泽一眼看去,没发现特别的,又仔细看了一会儿,如实道:“火柴和碳木。” “还有呢?” “没了。” 斗篷下,白衣女子仿佛轻轻叹了口气,接着袖口一拂,有股清风吹向了罗泽。风中好似一股星辰涌来,罗泽被迫闭上眼,漆黑视线中点点碎星闪烁,又霎那消失,这是一股无法言语的异决。 “现在呢。”她道。 罗泽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视线刚好对着火炉。就这一瞄,原本半眯半拢的双眼骤然瞪大,一道惊雷劈中罗泽,少年背后发麻,眼瞳震撼的极速睁大着:“这!” #& .............. 亦是罗泽心智坚定,饶是这样的惊涛骇浪在胸中奔来,打了个圈,也如一条娟娟小溪流走。 一睁一闭,再看向火炉,罗泽脸色恢复了常色。 白衣女子不禁多看了罗泽一眼,她虽然不说什么,斗篷下的眼睛中却更多了一抹赞许之色。两人就最近的位置坐下,她两指捏来一粒果子,伸入斗篷中,轻轻的一声蹦咬,说道:“灵祭来,圣物必现。” “这个过程需要多久?”罗泽切开一块面包,没扭头,就像是在对盘子说话。 “凑齐十一道魂魄。”白衣女子轻叹。 切面包的刀叉稍一停顿,又在罗泽手中动了,远远的瞥向在那收拾餐车的老托克,罗泽自语自笑:“看来老家伙说的没有错。” “哼!” 突然,一道重重的鼻哼声从对面传来,罗泽看到了一男一女,是第二批来访者的格力查和特蕾西,这对亡灵法师和**师结合的夫妇正一脸怒色。 “红发的,仗着实力高强就可以随意取人性命了么!” “昨日第十二批来访者刚进酒馆,你一声草原异族便挥剑杀了对方,这点且不说甚么。霍葛尔三兄弟可是草原异族?可是做过什么恶事?” 夫妇痛饮杯中酒,声音故意放大许多,传入了二楼之上。罗泽看的有些奇怪,这亡灵法师和**师在大陆上都是性情古怪的阴沉之人,如今却是一副慷激昂的模样,倒是给人造成不小的视觉冲击。 男的格力查重重一拍桌子,朝楼上第五个房间喝道:“大家都是为了诞生物冒尽艰险而来,互不相犯有什么不好,你就非要血红一地么!” 面对如此的指责,甚至可以说是挑衅,沉闷的第五个房间在一阵安静之余,突然“嘭”的打开了。首先出来的不是红发葛尤,而是一团海浪般的红色斗气,在众人视线中朝着夫妇凶猛袭去! 第十四章 灵祭(二) 轰!大厅刮起了一阵烈风,众人纷纷回避,唯独白衣女子在座泰然自若,那狂暴的燃烧斗气不能逼近她寸步,仿佛有个无形的圆罩隔开了火焰。 坐在她的身旁,罗泽有幸没被牵连。 相比下,对面格力查和特蕾西夫妇就不好受了,燃烧斗气是直冲他们两人来的,斗气还没近身,两人的衣服已经焦化贴在了肤肉上。 亡灵法师口中念咒,匆忙召唤出了一堵白骨森森的骨墙,几乎是一个照面,骨墙在斗气下烧成了灰烬。男人立马退后半步,妻子特蕾西迎上前,方才格力查争取来的时间里,这位**师趁机取出了她的看家手段。 掌心一撒,就见一大股灰色的粉末迎向了斗气,紧接着斗气凝滞半空,发出了“劈哩啪啦”的巨响,火焰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着。 “不好!” 不知是谁先大呼的,动作快的已经老远跑开,才反应过来的也马上捂住了口鼻,并且下意识的弯腰趴在了地上。 燃烧斗气消失了,空气中却多了一股弥漫的黑绿之气,光看架势,傻子也知道这是不得了的毒气。 “要命啊。”耳边多了个尖叫的声音,罗泽看见小眼睛的贾斯汀“飞”了过来。 说来贾斯汀也晦气,他特别起了个大早取出自带的银制餐具,挺有闲情雅致的想用早餐,结果没吃几口,不知道哪个王八羔子搞了个爆炸,搞的他满脸土灰,狼狈至极,本来就小的眼睛被熏得只能睁开一条缝。 一肚子火还没发出来,突然一股毒气冒了过来,贾斯汀还没反应,只看着忠诚的仆人拼命冲过来,扬起大脚把他一脚远远踢开,正好把他蹿到了罗泽和白衣女子这边。 啪,他摔在了罗泽的靴子前。 回头一看,那个忠心的仆人半个胳膊化为了血水,毒气正往身上蔓延着。贾斯汀吓得面如土色,仆人疼痛的惨叫声令特蕾西一震,她鼻子一吸,诡异的就见毒气全往女人鼻中而去。 “我感到很抱歉。”她一个深呼吸后,转过身歉意的给予众人苦笑。 “你感到的应该是庆幸。” 轻佻的声音从二楼传来,目光看去,红发葛尤拿着剑站在护栏前,眼中充满毒辣的怒火:“一大早在别人房前骂骂咧咧,是纯心找死么。” 格力查暗暗握住特蕾西有些发抖的手,对着妻子一点下巴,男人顶上了葛尤的凶眸:“红发的,不要欺人太甚。” “有点看不下去了。” 一道颇为威严的声音震响,不远处,一具巨大的身躯缓缓站了起来,比所有人都要高出至少半个身子。他手上套着两个脑袋大的铁拳,一指葛尤,喉结中发出的低音非常重,又粗糙:“昨晚霍葛尔三兄弟纵使得罪了你,可也罪不该死。而你明明放出话饶了其三人,为何事后又暗加报复。” 说着,巨汉又一指格力查和特蕾西,麻木的脸上浮现了愤慨,质问葛尤道:“此刻他们夫妇二人说了几句公道话,你就恼羞成怒,又想取他二人性命。哼,劝你不要引起公愤。” “两颗心脏的埃尔罗么。”罗泽打量着巨汉,对方只穿着一条大裤,露出的上半身布满肌肉,这和普通人的肌肉不同,埃尔罗的肌肉就像是活的一样。 他的肌肉会跳动,还有密密麻麻的血管痕条布满上身,那血液流动的感觉,就好像前世电影里的能量在上身流窜。 气氛,紧张的如一根绷弦,三人与葛尤争锋相对,而其他人虽然没有什么表态,但是一个个看向葛尤的眼色实在算不上友好。 “霍葛尔三兄弟死了?” 意外的是,红发葛尤在听完埃尔罗的质问之后,居然皱着眉头,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吟。很难描述他的表情是不是装的,葛尤再抬头后,他毫不忌讳的用眼角斜了三人一眼,转身进了房间。 “人,非本帅所杀。” “你们三个要是有异议,只管上来领死。” #& ................ 格力查夫妇和埃尔罗终究没有上楼。 亡灵法师努力咽下恶气,面色难看的携着妻子坐向了角落,擦肩走过的时候,罗泽听到他嘴里低声骂咧着“敢做不敢当”,“虚伪”等等。 埃尔罗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无言的又吃起了早餐。 “他夫妇二人并非传闻那般心狠手辣,几起命案都是遭人陷害。事实上格力查和特蕾西都愿意做一名好人。只是上天没给他们这个机会。” 白衣女子幽幽的看向罗泽:“遭到帝国追杀最狠的一次,两人恰好逃到了霍葛尔的小镇领地。得知夫妇是遭人陷害的,霍葛尔三兄弟冒着危险帮助夫妇脱逃。这个恩情,格力查夫妇一直是念在心中的。” 闻言,罗泽理解了夫妇二人的举动,怪不得明知不是红发葛尤的对手还试图要为三兄弟出口气。这对夫妇倒是难得的性情中人。 “你对所有人都很了解。”罗泽有这样一种奇怪的感觉,直盯白衣女子,忽然问道:“就好像所有的事都了如你的掌心。我知道这样问很冒昧...你,是从哪里过来的呢。” 白衣女子不言。 罗泽在问出口的时候,也就想到了会是这么一个结果,略微一笑,便是岔开了两人之间的这个话题。 期间,贾斯汀自己一个人怪声怪气的??铝送a?鸵慌拇笸龋?腥伦潘??肟?飧龈盟赖牡胤健p⊙勰谐鲇诤靡猓??肓寺拊蠛拖睦蚨?黄鹄肟??睦蚨?挥枥聿牵?拊笥α恕?p>倒不是罗泽打算走,不过是闲来无事,知道一条能通的出口也好。就这样,因为那个少了个胳膊的仆人,一行人赶路略微慢了点,怪的是走了一整个上午也没走出迷雾。 起初也没太在意,走出酒馆后瞧贾斯汀人都精神了许多,他心情一下子变得舒畅,途中还煞有其事的朝罗泽挤了挤眼,贱笑着:“老弟,话说昨晚感觉如何?看不出你还真够辣手摧的。早上我见露易小姐出门时腿都一瘸一瘸的。” “那是她脚坐麻了。”罗泽道。 “不用解释,我们都是男人。”贾斯汀贱笑着勾肩搭背,一副认定你们肯定在床上翻云覆雨过了的表情。然后他在那很关心的样子猜想着,想着二个月后帝都的婚礼该怎么收场。最后贾斯汀得出结论:那一定会成为近些年来最精彩的婚礼现场。 罗泽懒得再跟他废话。 到了腹饥之时,迷雾终于散去,小眼男欢叫着跑上前。谢天谢地,终于走出了那个鬼地方,丫的是谁说迷雾酒馆里有绝世神兵还有罕见美人的,这会儿贾斯汀只想回去抽死那几个狗腿子。 跑上前,渐渐看清了,入眼的是一座酒馆。 很熟悉。 竟是《喝酒的地方》!一行人是从酒馆正门前出发的,走了那么多路,这会儿居然出现在了酒馆的后门。 一行人骇然,只有罗泽从始至终面无变化。贾斯汀很快振作了起来,不死心的又换方向迈出了步子,这次小眼男几乎是气急败坏的跑路,完全不管那个受伤的仆从了。 天色黑下,迷雾中的一行人再次来到了酒馆前。 贾斯汀累得瘫坐在地,呆了好一阵子,半响后开始傻笑着骂天,骂地,最后被两个仆人连劝带扯的拉回了酒馆。 已经别无选择了,罗泽深吸口气,暗道果然是这么一回事。这个地方必定设有某种结界,他看向漆黑的深雾,有一圈淡淡的蓝光,不知道白衣女子早上对自己做了什么,不过多亏了她,自己倒是能看到一些神秘的东西了。 回到酒馆,看见帕里正气喘吁吁的灌着茶水,罗泽问其原因,胖子哈笑着说是和埃尔**了一架。确切的说,他解释是闲来无事向埃尔罗讨教了几招,埃尔罗倒也是个好相处的人,性子厚实,看帕里也还对眼,便是爽快的指点了帕里一二。 “他一个人能扛起千斤重物。”帕里一副兴奋的模样:“千斤,千斤啊。” 原来埃尔罗也没指点帕里什么武技,两个人都是喜欢硬碰硬的武风,这一天,帕里在埃罗尔那见识了什么叫真正的大力士,然后得知了不少精炼肌肉的窍门,喜得帕里一个劲跃跃欲试,只恨不得时间能过快点。 晚上,看着帕里那副痴迷劲,罗泽也不去打搅了他,只是看着他在埃尔罗监督下做俯卧撑的姿势有点奇怪...嗯,总感觉像头王八。 偏偏胖子还乐在其中,几次做完都欣喜的摸着二头肌说硬了,变硬了好多。 回到房间。 恰好夏莉尔在更衣,罗泽进来的时候女人刚好换上衣裳,脸立马红了,幸好这里没什么浴桶,不然这个爱干净的大小姐只怕被罗泽看光了。 “你说,葛尤先生会不会是担心霍葛尔三兄弟暗中报复我们,所以他还是去了断了三人性命。”某刻,夏莉尔忽然问道。 罗泽已经闭上眼许久了,不过还没睡着,今夜他仍然盘坐在地上,没有回头,口中回复道:“或许吧。他应该不是那么记仇的人。应该。” 之后一夜无话。 次日,罗泽兴许是累了,并没有醒的太早,身子也是不知什么时候靠在了墙侧上。没多久他睁开了眼,是被吵醒的,一个惊叫的声音隔着房门传了进来! 仿佛时间重新轮回,一切是那么的似曾发生过。 罗泽紧了紧手中的长剑,这个时间点,仍是这个没有窗户的房间,身后床上是夏莉尔,一切都是这么的重复。外面响起的仍然是帕里的惊叫,胖子那惊慌的声音跟捏尖了喉咙的公鸡一样。 “死..又是死人头啊!” 第十五章 灵祭(三) 火炉顶上,那根细细的房梁柱子,挂着两颗血已干涸的死人头。杂乱的长发披散着,遮住了死者大半面容,不过罗泽还是认出了两位死者。一男一女,死的是格力查和特蕾西夫妇,两人头颅被用一根艾草系挂着,脖颈部位的切割口非常平整,死法和昨天的霍葛尔三兄弟一模一样。 显然,凶手是同一人。 “怎么会这样。”夏莉尔捂着眼睛,背过身怔神的呆了会儿,一副不愿意相信的模样。她的心情罗泽大概能了解,这位露易小姐可是对解救过她的红发葛尤很有好感,哪怕说葛尤是正义的化身,夏莉尔都不会质疑。 可现在,她却不得不否认了。 霍葛尔三兄弟被杀,夏莉尔还能接受,但是格力查夫妇落得惨死的下场就实属不应该了。同样的心情或多或少也出现在了帕里身上,胖子惊魂未定,捏着拳头看向了第五个房间,不过军人的他倒是能接受多了:“几句言语冲突就能下这么狠的手...实力强的人都是这种性子么。够带种的。” 说着,胖子好心的冲夏莉尔讲道:“你在帝都呆惯了不知道,这本来就是个弱肉残食的世界。他们夫妇去冒犯明知不是对手的红发剑圣时就应该做好这样的觉悟了。” “不,我能理解。” 夏莉尔深吸了口气,展现出了一名上流贵族该有的气魄:“这其中没有对和错的存在。如果格力查夫妇有足够的实力,那么死的就是剑圣先生了。” 耳边,夏莉尔和帕里的声音渐渐远去,两人还在交谈,罗泽也仍然站在原地,但他耳中听到的声音越来越小了。 双目盯着石桌中心的火炉,目光没了焦点,仿佛涣散了一般。 火,幽蓝的火在瞳孔中闪烁。 没人注意到罗泽的异样,他是贴着护栏站着的,站在最前,背后的人只以为他在望着什么。事实上,罗泽的确在认真注视着,不过他眼中看到的画面却和别人完全不同。 霍葛尔三兄弟,还有格力查夫妇,他们正在火炉中哀嚎着。 很难描述清楚他们的模样,没有穿着衣服,没有男女的身体特征,甚至没有手脚,大概人的灵魂也就是这样的人形光晕,唯一还能分辨的是头部还依稀可以看清楚五官。 火炉中有一个圆饼状的古物,注着十一个孔,此刻五个孔上分别囚禁了灵魂。蓝色火焰在不断烧着灵魂,他们痛苦发疯的惨叫着,即便听不到声音,但从那极度扭曲的五官以及动作来看,饶是罗泽都有一丝心惊。 五个孔中的灵魂被火焰烧得冒升出一缕缕光点,汇聚在上空五米处的地方,形成了一个古老的星形结界。昨天白衣女子告诉过罗泽,这便是灵祭,当十一个孔全部注满灵魂,圣物便将再度诞生。 罗泽陷入了沉思。 冰玉,一定要靠这么残忍的手段才能出现么? 它为什么在这时,在这里,通过这样的方式才能出现?还有蓝琳说的“有人强行开启了灵祭”,换言之,这个祭祀是被酒馆内某个人强行打开的,那个开启灵祭的人便是杀人凶手。 既然有强行开启,必然有不强行的那个方式可行,按照一般程序又该是什么样子的呢? “少爷。” “少爷。” “...............” 不知不觉,熟悉的声音逐渐在耳边变响,有人在拉扯手臂,罗泽回过神,那抹蓝色火芒在眼中一闪而逝。回过头,只见帕里一脸怪异的在看着自己:“少爷,你没事吧?”… “怎么了。”罗泽诧异。 “你,你刚才的样子很奇怪。”说话的是夏莉尔,她眨了眨眼,女人不像先前依偎的靠近罗泽,下意识拉开了点距离:“不知道为什么你刚才给人的感觉好可怕。” 自己刚才除了看向火炉没做其他的,罗泽皱起了眉头,斜了眼帕里,胖子会意,解释道:“突然就冷冰冰的。对,你身上好像散发出了一股寒意,冷得让人不敢接近。看到你的侧脸...很阴沉。” “我知道了。”罗泽点了点下巴,就此打断了帕里的话。 老托克再次架起了梯子,面无表情的捧走了死人头,看着夫妇头颅埋了后罗泽一个人回了房间,揉了揉眼睛,有些累了。 罗泽不知道白衣女子对自己做了什么,她让自己莫名拥有了看到魂魄的能力,不过连带而来的有了小麻烦。灵祭这种可怕的事情,比死灵法师的血祭还要邪恶,罗泽很明白,自己方才只不过凝视久了一些,便是遭到了结界中的戾气侵袭。 要不是帕里及时的叫醒自己,倘若再晚一会儿,罗泽只怕自己心神会遭到不轻的创伤,严重的话搞不好会成了个傻子。 自古,这个世界里的祭祀越邪恶,那么召唤出的生物就越是强大,罗泽能感受到体内血液有一丝升温,他也在思考着,接下来这个邪恶无比的灵祭将召唤出来的圣物冰玉该是多么强大。 期待的同时,一股不详的预感迅速涌上了心头,凶手很急躁,对方迫不及待的试图迎来圣物诞生。可是灵祭才刚刚开始,五个孔注入了灵魂,还差六个。 不得不说,接下来酒馆内活着的人还是有许多强者的,那两位老魔法师就绝不是泛泛之辈,就说那两人,从进酒馆开始罗泽便注意到老魔法师们就一副对旁人漠不关心的样子。即使是前面五个人的死,也没能在他们布满皱纹的脸上掀起一丝变化,甚至在他们看来,毒剂师和心怀仁慈的亡灵法师,不过都是浩瀚魔法中的一些旁门左道罢了。 “学艺不精死了怪谁。”这是昨天其中一位老魔法师喝茶时讲的。 要不是五个死者都是被利器杀害的,那么两个老魔法的嫌疑绝对不会低。 那么问题来了,接下来酒馆里的来访者中谁最好下手? 一个危机信号重重的撞向罗泽。 歇息中想了许多事情,直到腹中传来饥饿的时候,罗泽起身了。 下楼的时候,罗泽刻意在格力查夫妇的房门前放缓了脚步,房门没有关,透过细缝能看见里边的一切都非常整洁。可能是在睡梦中被杀的,不然不会一丝打斗的痕迹都没,也不可能整个晚上其他房间的人都没听到。 当然,罗泽深刻的意识到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便是——凶手实力太强了。 强到格力查夫妇和霍葛尔三兄弟一样,在凶手面前连挣扎的机会都没。 事实上,罗泽认为后者更有可能,毕竟在这个诡异的酒馆中每个人都是打起警惕的,谁都不敢在夜晚放心熟睡。 视线还停留在格力查夫妇的房间内,这时,一道开门声从身后响起,“吱嘎”声中,罗泽扭头看到第五个房间门打开了。 今天,他没被人打搅了早梦。 红发葛尤出来了,打着哈切一脸刚睡醒的模样,刚好两人目光对碰,对于眼前这个后辈,这位帅哥剑圣就瞥了罗泽一眼,然后他就没再多看一眼的兴趣了。 大厅内原本还有一些交谈声,不过当红发葛尤到来后,所有人都默契的闭上了嘴巴。就连餐具切叉的声音都顿止了。唯独埃尔罗粗重的鼻息声在回荡,他盯着葛尤,右拳捏的紧紧的,叉子早断了,却是尖锐的钢头刺不进埃尔罗坚韧的皮肤。 罗泽悄悄在角落找了个位置坐下,回首看去,埃尔罗还在瞪着葛尤。在罗泽看来,埃尔罗大概是酒馆内最正直善良的人了,他身上没有一起孽债,两个心脏在赐予了他非凡的气力同时,上天也额外让他拥有了双倍的善心。 埃尔罗帮助过许多无助的人,他出生在中东混乱之地,他从小就用出色的武力和贼寇做着斗争。长大后,埃尔罗带着流离失所的百姓们重建了家园,靠着他一身神力守护家园,驱赶马贼。在虫灾严重的几年,这位食量大的夸张的大力士,他会毫不犹豫的将手里不多的面包给一名不曾相识的流民,他就是这样一个善良而正直的男人。 听帕里说,昨天在和埃尔罗讨教武艺的时候,埃尔罗告诉了帕里,他的家园今年出现了非常严重的干旱,太多太多百姓抓破了干涸的喉咙,死在了风沙之中。 埃尔罗不忍心再看可怜百姓受苦,他接受乡亲们的泪水,在大家用生命的期待中赶往了西北。只因为单纯的他听说西北有圣物,可以唤活水源,仅此而已。 现在,他完全可以低下头,安安静静吃他盘子里的餐食,但别人做得到,这位正直的大力士却耐不住胸口里的气。 “你为什么要杀死他们!” 嘭的大声,埃尔罗重重一巴掌拍塌了石桌这角,巨大的身子站起来几乎抵到了二楼,他朝似乎还没反应过来的红发葛尤吼道:“在边境外赶路的时候,我亲眼看到他们夫妇为了给一名受伤的老人治疗,不惜冒着差点被追兵包围的危险。他们的罪名是被陷害的,他们遭到唾弃,他们一生都在流泪,但我知道他们是好人!可你,你杀了他们,格力查还特蕾西...他们还没沉冤洗雪就死在了这里。不能原谅!” 咆哮声猛烈回荡,受着埃尔罗的怒斥,红发葛尤漫不经心的拔出了剑,泛起一团红火:“格力查和特蕾西?也死了么。倒确实是可惜了。” 说着,葛尤一边掏着耳屎,一边把熊熊燃烧的剑尖指向了埃尔罗:“我这个人最讨厌被人嚷,更厌恶被人误会。杀人这种事,杀就杀,没杀就没杀。倘若是本帅杀的人,你嚷也就算了,可既然他夫妇二人不是死在本帅剑下,那么,你的冒犯就让本帅很不爽了。” “再装!”埃尔罗龇牙的呵斥,随即大手一挥指向吓坏了的贾斯汀,又指向了帕里,指向了罗泽:“你难道想说除了你外,他,他,还有他也是用的刀剑武器,难不成他们才是杀了格力查夫妇的凶手么?!” 葛尤双脚搁在桌上,手指一弹剑身,一朵火焰“噗”的擦着埃尔罗脸颊飞过,不待后者暴怒,他先眯着眼开口了:“随你怎么想,本帅不需要做解释。” “倘若你想死,过来便是。” 第十六章 谁在敲门 这是一次很不愉快的午餐时间。埃尔罗气汹汹的走了,扬言晚上等着葛尤来房里取他项上头,言下之意,便是羞辱葛尤只是个暗地里动手脚的小人。对此,葛尤只是不屑的哼了声。 来访者们仿佛都只会关心自己的事情,用完餐就陆陆续续回了房间,即使是两天内莫名被杀了五个人,也只是响起那么一两道短暂又回避的议论罢了。 罗泽明白,大家都不是傻子。 在这个无法离开的地方,每个人是争夺者的同时也意味着是囚禁者,就像是被困在角斗场里的猛兽罢了。强者之中从来没有法律,更何况是在这样的地方,当然是谁的拳头大谁就是王法。 只要不触及到自身利益,谁都不愿意去招惹红发葛尤。 何况,短短两天就少了两批来访者——这对于其他活着的人不是个好消息么?人数少了,竞争就少了,那么届时被圣物选中的几率也就大了。 罗泽站在酒馆门口,看着外面的雾气变大了,只看得到十米内的地面。一个狼狈的身影从迷雾中走来,贾斯汀垂头丧气的,他今天又再度尝试离开这里,他今天又失败了。 “阿嚏!”贾斯汀心不在焉的向罗泽打了个见面礼,他裹了裹衣服,一边走上楼,一边皱着眉头低语:“酒馆里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冷。该死的地方...” 确实变冷了呢。 不是错觉,罗泽也切切实实的感觉到了,看向火炉,轮盘上的五个灵魂变暗了许多,而结界阵吸收了这些魂力,逐渐变亮,现在已经呈现了冰晶的颜色。 这是来到酒馆的第三天了,每天都没什么事,除了吃饭的时候会和其他来访者碰个面,其余时候大家都在暗无窗户的房间待着。 也就罗泽三人会在大厅里多待,主要是胖子耐性不好,闲的发慌,在宽敞的大厅里心情还能舒畅点。偶尔夏莉尔也会说些话,大多时间女孩子都闭着眼,她大概还因为被绑架的事没有活泼过来,也可能是为父亲夺得冰玉的担子令她太沉重了。 是夜。 第三个夜晚来临了,酒馆内的气氛比前两个夜晚都凝重。 灯都点燃着,没有人早早的入睡,武者们都默契的伸尖了耳朵,魔法师们也极力的展开了各自的精神力。他们都在注意着房间外的每一个声音。 罗泽没再让帕里睡外面,一个是因为气温变冷了,另一个也是怕他出什么意外。毕竟连续出过命案了,而且凶手还会再杀人,灵祭仪式中至少还会再死六个人。 “很尴尬的局势。” 罗泽念叨了一句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隐隐含着自嘲的意味。特别是看着夏莉尔和帕里耳朵贴着房门,两人在注意外面,生怕埃尔罗真的会和红发葛尤打起来。 自己这边才是最危险的时刻,你们居然还关心别人...罗泽也懒得去说明白。还是不让两人知道吧,这种事情多一个人知道也只是多了一个干着急的。 吭,不是么,灵祭需要死人。而作为实力最弱的一批来访者,只要随便一个人闯进来就能快刀斩乱麻,逃又逃不走,还有比这更糟糕的么。 罗泽一开始就看开了,这根本没什么好挣扎的。 一切听天由命吧。 夜深沉,瞌睡渐渐犯了,帕里靠着房门打起了迷糊,夏莉尔回了床上歇坐着,只背对着门口。罗泽也有一些犯困了,呼吸频率变少了,每次的呼吸时间则长了,就在这半睡半醒之时,听到帕里忽然重重的“咦”了一声。 帕里耳朵一直是贴着房门的,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 “怎么了?”罗泽小声询问。 帕里回头告知:“有个房间门打开了。是靠近走廊前侧的。有脚步声,那房间里的人出来了。” 罗泽揉了揉发麻的脚,走来几步蹲在房门前,一同注意着外面的动静。只听那人的脚步很是沉缓,平均两个呼吸才走一步,但非常稳,脚步声小,且声音非常的厚实。 罗泽光听脚步,基本上就断定了这人是个武者,而且是非常厉害的一名武者。 细数酒馆内的武者有许多,诸如红发葛尤,埃尔罗,贾斯汀的两个护卫,风骚三姐妹等等,反而魔法师、炼金术士之类的人比较少。 在这个敏感夜晚,这人不待在房间里,像是在寻觅什么的走动着,不由引起了罗泽的猜疑。会是作案者么?不过可以确认的一点是不止罗泽,酒馆内的其他人肯定都在注意着此人。 他还在走着,是笔直往走廊内侧过来的,罗泽贴着房门的耳朵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着。 从声音的距离判断,他已经走到第九个房间门口了。 第九房门,那是贾斯汀的住处。 虽然罗泽看不到那边,也听不到第九房间里的声音,不过可以想象的到此刻贾斯汀的护卫已经拔剑蓄势以待。这短短的时间里他们过得肯定不轻松。 脚步离去,他没有在第九房间顿留。 踏,踏,踏... 走过第十个房间,脚步变慢了,罗泽听到传来的声音距离差不多,猛然一眯眼,那人正在第十一个房间前渡步。 第十一房门,是白衣女子的住所。 “蓝琳。” 罗泽脑海中浮现女子的名字,呼吸没察觉的停顿,罗泽屏住了呼吸,右手中剑柄一寸一寸的抽出着。只是下一刻,脚步没有再继续逗留,那个人,他在朝着这条走廊的最深处过来了。 “奶奶的,半夜三更来人总没好事。” 一颗豆大的汗珠从帕里额前滴落,胖子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了,他虽然还不知道灵祭的事,但从酒馆内诡异的气氛他还是明白充满危险的。 看着罗泽面色镇定,胖子勉强沉住了气。不经意间的余光瞥到夏莉尔,看着女人面朝墙壁靠坐着,不由的胖子有些羡慕夏莉尔:睡着了真好,什么都不用担心。 终于,脚步声近在咫尺的传来,停在了房门前。罗泽抚摸着剑,这几天来剑里的风系魔法加持术已经恢复了,自己受的伤也好了些许。 “唰。”转念,罗泽把剑收回了鞘内。 实力悬殊太大了,即使全力一战也没机会,罗泽反倒泰然站起身,倒是要看看这名来者究竟想要做什么。 来者是谁,罗泽嘴上不说,心里已经猜了个大概。人是从走廊前侧的房里出来的,第一个房间和第二个房间的来访者都死了,第三个房间是埃尔罗,他体形重壮,走不出这样的步子。 第四个房间是风骚三姐妹,第五个房间是红发葛尤,第六个房间是两位老魔法师。这样排除下来,来的人不是三姐妹之一就是葛尤了。 很快,罗泽断定了来者的身份。 只听房门外面,响起了一阵金属的摩擦声,这种声音太有代表性了,赫然是重形大剑拔出来的声音。 “葛尤?!” 他大半夜的来门外做什么。拔剑又是什么意思?自己这边也没招惹过他呀。硕大的疑问充斥着帕里,他一下子傻了,什么反应都没有。 罗泽则是事先料到了,也不错愕,干脆便是主动去开门,脸上还特地展现出了一股若有如无的含蓄笑意。接下来的对峙或许会很有趣呢,罗泽扬起了嘴角。 门开了,一丝烛光照来,下一刻,映入视线中的画面却令罗泽骇然一惊。 怎么会是这样? 第十七章 连环命案 暗红的血,如蚯蚓爬满了葛尤的脸,他眸光如电逼人,含着震怒。红发剑圣居然受伤了?! 罗泽不由诧异,在开门前根本没想到会是这样,看着此刻一身煞气的葛尤,完全难以和平常吊儿郎当的他联想到一块。 葛尤往地上啐了口血沫子,眼角一瞥,朝着罗泽发问:“隔壁那女的有没出去过。” “没听见过开门声。”罗泽摇头。 “哼。” 就听得葛尤嘴里重重一哼,仿佛有柄铁锤砸到了胸口,罗泽脸色一下子苍白。他右手按着乌金大剑,剑身冲起一股火红的气焰,熊熊燃烧,罗泽退后一步,后面帕里和夏莉尔已经傻在了原地。 所幸,葛尤没把怒火向罗泽发泄,他双目盯着隔壁房间门,瞳孔一点一点的缩尖了。手中大剑一偏,燃烧斗气几乎碰到了白衣女子的房门,这时,葛尤忽然眼皮一跳,猛地扭头看向了走廊外侧。 “嗖”的声,只见眼前剩下了葛尤的残影,罗泽双臂挡在身前,差点没被这股留下的劲风刮个四脚朝天。 他来的莫名其妙,走得也风风火火,还没等罗泽三人弄清楚情况,一阵“嘭”的炸裂声震响了整个酒馆。 望着硝烟漫出来的方向,罗泽语气沉重:“是埃尔罗的房间。” 帕里一个激灵,急着就往那跑去。 “你去了又能做什么。”罗泽拉住了帕里,对他摇了摇头。 “可是,可是埃尔罗先生他。”帕里低头捏紧了拳头。 “他已经死了。” 罗泽轻轻念出这几字,就看着帕里浑身一颤,胖子重义气,这两天来和埃尔罗感情很好,后者指点了他不少武艺上的进步。 只是生气又能如何,难道还怂恿帕里去和一名剑圣战斗么? 那不叫战斗,那叫谋杀。 罗泽转过身子看向了大厅火炉,意念一动,眼中有丝蓝光闪过,看到埃尔罗的魂魄在无声惨叫着,完全是被强扯着从房间里吸到了轮盘之中,第六个孔亮了。 幽火在烧着他,扭曲的魂魄是那么痛苦,来自灵魂深处的惊悚惨叫仿佛传到了罗泽耳中,明明什么都没听到,但是感觉头变得昏沉沉的。 罗泽赶紧移开了目光,做了个深呼吸,再次睁开的眼中已经不见蓝光,不过眸子显得有些疲惫。 “生时遭受痛苦,死后还不得安息。”罗泽不禁心中感慨,这究竟是多么恶毒的祭祀。 很快,来访者们纷纷有了反应,首先是贾斯汀贼眉鼠眼的探出脑袋来观望,接着一个一个,直到埃尔罗的房门口站满了人。 到这时候,罗泽才同意帕里过去瞧瞧,而自己也去了,远远站在所有人的身后。才一靠近,就闻到了股刺鼻的血腥味,从人缝中瞄,罗泽看到埃尔罗的身子还站在房间里,两个大拳头正摆出作战的姿势。 他死了,两个心脏被搅碎,深红的血不断从口子里淌出,伤口只有一寸,是剑类武器的头部留下的。 面对埃尔罗的死,所有人都默契的保持了沉默,目光的焦点投向了房间内的另一人。红发葛尤深深皱着眉心,脸上是血,手背也是血,手上的血一淋到剑上便被斗气燃烧,发出“??辍钡纳?臁?p>大家都不说话,但看着葛尤的目光已经明显报以了敌意。 “啐。” 葛尤冷冷的扫视一眼,嘴角抽了下。罗泽有种感觉,他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是剑圣的那股自傲令他一个解释的字都不道出口。 或许能理解成当你被人误解,被质问的时候,你已经被侮辱了!因为他们不相信你,不尊重你,所以才会去想误解的那一面。 踏踏,踏。 葛尤寒着脸走出门外,一路上的人纷纷避开了身子,虽然对于埃尔罗的死感到愤怒,当然这股愤怒更多的来自于你想杀人就杀人,那么自己在你面前岂不是一点生命保障都没。 隐隐的,来访者们彼此默契的靠近了一些。 这时,一名白胡子老头开了口,罗泽瞧是魔法工会的副执事卡曼,他叫住了葛尤:“剑圣阁下,这几日好生威风哟。” 葛尤脚步一顿,背过头来:“闭上你好事生非的嘴巴。” “听老夫一句话就怒了?”老魔法师从容的走上前一步,笑容看似和煦:“霍葛尔三兄弟,格力查夫妇,还有这埃尔罗每一人都实力不俗。能不声不响杀了他们,看来剑圣阁下近几年的武道又突飞猛进了不少。” 话落,另一名老魔法师弗朗西格也上前一步,相比笑脸迎人的卡曼,尖下巴的弗朗西格就显得阴沉多了。弗朗西格枯瘦的身子裹在魔法袍中,只露出一只握着魔法杖的手,挥了挥,顿时空气中的魔法元素变得非常活跃。 有着两位老魔法师带头,其余来访者也就不那么畏惧葛尤了,一个个都挺直了胸膛,大有一言不和杀个天昏地暗的架势。 葛尤怒上眉梢,却是耐着没有动手,瞪向了老魔法师:“两个老不死的,其他人不知晓还情有可原,你们两个,哼!难道你们都忘记了这酒馆中除了本帅外,还有一人也是用剑高手?!” 闻言,卡曼和弗朗西格仿佛想起了什么,两人对视一眼,脸色大变,不由低沉了下巴。 在两位老魔法师陷入思考时,葛尤走下了楼,抱来个坛子自顾自喝起了酒。期间,帕里眼睛红红的扶着埃尔罗的尸体躺下,替其盖上了一大块黑布,胖子说事后要把埃尔罗的尸体运回家乡。 回房间的路上,罗泽在白衣女子房门前顿了顿,复杂的眼神掠过紧闭的房门,方才那么大动静从始至终只有她一人没有出来。 .................... .......... “我两只眼珠子看着他冲到埃尔罗先生的房间,听着响起打斗声,到场后看见只有他一个人拿着剑在里边。这就好比一男一女脱光光躺床上,男的却说自己只是路过。” “还故意弄点伤先出来溜一圈,再故意杀回去。末了说些玄虚的话来忽悠大家。真把别人一个个都当白痴了。” “呸,当**还要立牌坊。明明自己杀的人还不承认。” 次日一大早,罗泽就听到帕里在那哼哼唧唧,当然这些话胖子是不敢当着红发葛尤的面说。夏莉尔显得失神,她说自己把葛尤当作英雄,可现在这个英雄却如恶人一般。 罗泽没多说什么,出门后没有马上下楼,在白衣女子门前敲了下。半响没有反应,这时耳边传来一阵脚步,以及沙哑的声音:“年轻人,大清早敲一名女人的房门是不礼貌的。” 是驼背的老托克走了过来,拎着水桶和抹布,桶里的水很浑浊散发着腥味,看样子是把埃尔罗的房间收拾过了。 “她在外面呢。”说着,老托克瞄了罗泽一眼:“找她有什么事情?” 罗泽却是反问道:“老先生,似乎你和她认识?” “她,哪个她?”老托克抠了下耳朵。 “第十一批来访者。” “我人老了,记性不好,不知道你说的第十一批来访者是谁。” “这间房里边的。”罗泽指着门。 “谁?” 罗泽嘴角抽了下,明显这个老头在逗自己,倒也不向他发火,摆着一张冷冰冰的脸便是往楼下走。 而老头也有意思,罗泽转过身的时候,他一拍额头,接着对罗泽阴阳怪气的笑着:“哦我记起来了。是指穿白衣服的女人么,她和我托克一样都是这个地方的守护者。” 罗泽一怔。 迷雾比之前更浓了,罗泽来到酒馆门外,隐隐约约看见迷雾中一道纤?婀娜的身影。当靠近了她,罗泽已经入了大雾中,三步距离才恍惚看清了白衣女子。 “早安,美丽的小姐。”罗泽报以微笑。 “我上次不过和你一句戏言,你倒是记得挺认真。”白衣女子浅浅一笑,转过身来:“就叫我蓝琳好了。” “蓝琳小姐。”罗泽便是换了称呼,略一酝酿,开口道:“有件事情想要向小姐请教一下。” “说吧。”她道。 罗泽手指挑开一缕额发,眼睛噙着笑意,脸上露着上流贵族特有的含蓄之意,绕着白衣女子身旁渡了数步,脚步沉下,猛地一扭头视向她,眼闪精芒:“圣物蒂...亚...梵...斯究竟是什么!” 第十八章 恶魔左眼 “你真的想知道?”蓝琳的声音中仿佛在叹气。罗泽点了下巴:“听说是冰霜之剑的剑心,不过现在看来绝对不可能。” 说着,罗泽有些好笑:“还要感谢你让我看到了一些本来看不见的东西。其实,不应该是你问我想不想知道,而应该是我问你为什么要让我看到那些。火炉中的幽火轮盘。” 斗篷下的她,罗泽实在看不清神情,但是接下来蓝琳的话中充斥着一股意味,即使非常淡,但罗泽却是察觉到了。 她在愧疚。 “算是当作给你一个补偿吧。”不待罗泽询问,蓝琳解释道:“初次见面的时候,你问了我一个问题,很抱歉当时我回答错了。而这个错误在不久后将制你于死地。” 听到死这个字,罗泽一下子集中了注意力,脸上没有丝毫惊讶与畏惧,而是浮现了兴趣:“哦?仅仅一个错误的回答就会让我丢了性命?让我想想初次见面的时候我都问了你什么。” 问她是不是夏莉尔? 问她酒馆有多危险? 问她老托克是什么来历? 问她夏莉尔还有没活着? 等等等等。 一瞬间脑海中划过诸多回忆,白衣女子没有等着罗泽,她出声打断了:“总之,我用法则之力稍稍改变了你,别担心没有任何的副作用,只是让你今后可以肉眼见到魂魄。这就是我对你的补偿。只要你足够聪明就可能躲得过接下来这一劫。” “法则之力?”罗泽皱着眉头,这又是个从来没听说过的词眼。不过肉眼见到魂魄就好理解了,哼哼,也没什么神乎其神的,不就是前世的开天眼嘛。 “重回话题吧。” 罗泽捂拳咳嗽了声,目光深长:“蒂亚梵斯究竟是什么?我从灵祭中看到了‘它们’的痛苦,感受到了浓浓的邪恶。另外,我也从老托克那了解了一些信息,他没有告诉我太多,但是我知道了一点。你也是这里的守护者。” 说到这,罗泽讲出了推断:“守护者的字面意思是保护着一样东西,这是个神圣的词。然而经过这些天的观察,我发现守护者三个字在这里的意义截然不同。直觉告诉我,你们守护的不是那件东西,而是守护这个地方——看守着那个即将出现的圣物,不,邪物!” “又是你的直觉么?”斗篷下悠悠的传来蓝琳的声音,她看着罗泽点头,夸奖道:“不得不说,这一次你的直觉也很准。” 女人转过身,看着茫茫大雾陷入回忆中,只有背后的罗泽才能听到她的话:“蒂亚梵斯是兽人对它的称呼,兽人将它奉作圣物。但是,它抛弃了兽人,而选择了聪明却又贪婪的人类。” “它的全名叫作蒂亚梵斯之眸。而人类则习惯称呼它:恶魔左眼。”蓝琳的声音很平静,述说的每一个字却都波澜惊悚:“蒂亚梵斯是一只下位面恶魔,左眼黑冰右眼黑炎,它曾降临过人间,之后被光明教廷的屠魔骑士团剿灭。不过它的左眼逃过了圣火。” “蒂亚梵斯的左眼继承了恶魔一部分意识,带有极强的蛊惑力。它会在被选中的人体内寄宿,同时给宿主带来无与伦比的冰系魔力——蒂亚梵斯左眼会优先选择属性相近的宿主。而这个酒馆,便是先辈封印蒂亚梵斯左眼的地方,只是因为封印的缺陷,每一百年蒂亚梵斯就会复苏一次。”… “复苏就是灵祭?”罗泽问道。 “不。” 蓝琳讲述:“一百年期满后,只要再上一段时间蒂亚梵斯左眼就会在火炉出现。可恶魔是蠢蠢欲动的,它通过风,通过溪流,通过鸟向外界传播着蛊惑,它狡猾的伪装成冰霜之剑的剑心之名,吸引着那些实力高强的人来争夺它。” “于是灵祭开启,蒂亚梵斯左眼吸收灵魂之后就能提早解封。是这样么?”罗泽见蓝琳没有否认,注意起了她:“那么你们为什么不阻止。不把这个谎言道破呢。” “从来不会缺少被蛊惑的人。”蓝琳叹了口气:“何况其中有一些人就是知道真相的。比如,酒馆内的两名老魔法师,你认为他们出众的精神力会察觉不到灵祭的存在?” “好吧,我问了个愚蠢的问题。”罗泽嘴角一笑。 “详细的说很复杂。老托克是世代在这的守护人,而我是继承族内的约定,只有这个时候过来一同守护。并且,按照封印的约定,我和老托克都不能主动干涉所有来访者。” 蓝琳微微仰起头,衣袍在清风中浮动:“蒂亚梵斯左眼选择宿主后会杀光在场的其他人。我与老托克要做的便是阻止宿主滥杀无辜。如果宿主心智坚定,能驾驭蒂亚梵斯左眼不被蛊惑,这样反倒能更好的运用它。而如果宿主被蒂亚梵斯左眼蛊惑,按照约定,我会杀了他,然后再度将蒂亚梵斯打入封印中。” “原来如此。”罗泽算是了解了,接着对蓝琳道了句感谢。呃,自己这点实力,却强势的质问眼前这个女人,后者非但不一巴掌打掉自己脑袋,反而还耐心的回答,光是这么给面子就足够罗泽一句感谢。 话落刚落下,这时,罗泽注意到白雾中一个黑点渐渐变大,指甲盖那么大,罗泽看到一只蝴蝶从雾中飞了过来。不禁有些意外,这片地方他可是和贾斯汀进出好多次了,都是鬼打墙一样的绕圈,生物都灭绝了,别说看到蝴蝶了就连一只蚂蚁都没。 凑近一瞧,罗泽才看见是只纸蝴蝶,上边画着几个魔法的纹路。它停在了蓝琳的手指上,两根触角有层亮光闪动,展开后成了一张传信纸。 “已经是第三封紧急密信了。我走之后,南境局势变得这么严峻了么。” 蓝琳的自语声非常小,除了第一句外,罗泽隐隐约约只听到了“落日王国”“兵变”几个字。接着,蓝琳手掌一用力,传信纸揉成了团,她抬起手指对着茫茫大雾,轻轻一点:“破。” 就见前方出现一阵空气波动,渐渐大雾中散开了一条两米宽的道路,路的两侧依旧是茫茫大雾,而这条路上没有一丝迷雾,可以看到尽头是些树木草丛。 “此处结界已暂时解除,想离开者半个时辰内往南边离去。” 蓝琳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她的声音远远的在四周散开,明明音调不大,却听得非常响侧。末了,她回过身子,看向了罗泽:“打算走么?” 罗泽略一想,眼中带笑:“听你讲了蒂亚梵斯之后,我比之前更感兴趣了。” “你不怕?”蓝琳似乎有些难以理解。 “相对于死亡,我只怕烦躁无味的日子。那种空洞让人生不如死。”罗泽摸了摸剑柄:“很久没找到一个有趣的目标了,这值得我珍惜。” 蓝琳没有尝试说服罗泽,她转身离去,一段距离后,蓝琳回眸一视,恰好有风吹来拂起了她的斗篷挂莎,罗泽怔神,视线中那是一双碎星般的美眸。 遗憾的是除了斗篷外,她还带着一层薄薄的面纱,看不清容颜:“对了,你一共叫过我三次美丽的小姐,悉数下来我还从没听到过这么多赞美。嗯,我心里挺开心,送你一件回礼,以后拿着它可以来南方的姬路城找我。” 她的身影远去了,一串珠链在风中平缓的抛来,落入了罗泽手掌心,还带着女人的一丝体温。 罗泽闻了下,还有香味。 再抬头,前方已没了蓝琳的身影,只有一阵话音徐徐传来耳中:“这串手链你且带在身上。如果之后遭遇生命危险,还希望它能帮到你。” 第十九章 扑朔迷离 手链纯白的,泛着一丝秘银光泽。罗泽看不出太多神奇的地方,想来蓝琳送给了自己,便收入囊中,回酒馆的路上看到一群人迎面走来。说是走,看着他们急乱的步子,或许用“跑”这个字形容更贴切一点。 跑在最前面的那家伙自然是贾斯汀,这位内阁大臣的儿子两眼放光,跟头野狗一样的跑着。可笑他过分的追求贵族奢华,穿的衣服裤脚都太大了,这一跑多次鞋子踩着裤边,看在罗泽眼里贾斯汀就是一磕二跪三摔的一路而来。 贾斯汀情绪起伏很大,激动之余,他邀请罗泽一起结伴离开,罗泽谢绝了。 贾斯汀用一种难以理解的模样瞪了一会儿,接着他看着罗泽就如同看着半只脚踏进棺材了:“那么祝你好运,冒险者。”说完,贾斯汀连一刻都不愿多待,风风火火的带着仆人跑出了大雾。在小眼男之后又有许多来访者出去了,自昨天晚上后,这些来访者都被红发葛尤吓怕了胆,纵使诞生物的垂涎也不敢再待在酒馆了。 可不是么,昨晚他们都和红发葛尤结下梁子了,之前是离开不了只能大伙儿抱团。现在能离开这个鬼地方,谁他妈愿意多待啊!那件宝贝好是好,但也要有命拿才是。 罗泽走进酒馆,一眼扫去,原本空荡荡的里边变得更安静了。 找到了帕里和夏莉尔,胖子已经收拾好了行李,表示罗泽打算走的话现在就启程,他又一指墙角,不打算走的话他就把行李扔回去了。 罗泽没有表态,目光投向了夏莉尔。 “谢谢你们这几天的照顾。我要留下来。”夏莉尔很坚决。 “告诉你一个坏消息。” 罗泽嘴角上扬,对着疑惑的夏莉尔,缓缓把灵祭的事情向夏莉尔讲出了一部分。其中没有说诞生物其实是蒂亚梵斯之眸,只说了诞生物要出现,必须凑齐十一道魂魄。 埃尔罗是第六名牺牲者,接下来还需要五名。 “天呐。” 夏莉尔深深的震惊,女孩子一下子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倒是旁听到的帕里心里素质好些,首先回过了神:“少爷,你从哪里得知的?” “这点不用管。” 罗泽双手抱胸,手指敲点着小臂,转而对着对夏莉尔讲道:“就如你看见的,现在酒馆里已经离开了许多来访者,剩下的人不多了。凶手必定还留在酒馆,对方会继续杀人。” “怎么会这样...”夏莉尔眼瞳涣散。 “而且,你知道诞生物是会自己易主的。它是冰性自然会选择元素相近的人。那么,如果酒馆内只剩下一个元素相斥的人,它选不选?”罗泽往夏莉尔走近一步,语气森凝:“它必须选,否则就要再度沉睡。” 一旁帕里恍然:“葛尤会杀光我们的。燃烧斗气的他是最不会被圣物选择的。可只要杀光我们,到时候圣物就只能选择他了。” 罗泽点头,认可了帕里的推断,再瞥向愁眉苦脸的夏莉尔,问道:“现在你还要留下来么?” “我,我...”夏莉尔眼中闪烁晶莹,咬着下唇,低着头讲道:“我不会空着手回去。只要有那么一丝机会我都要尝试。” “露易小姐,您真是一名勇敢的贵族女子。”帕里露出一脸钦佩的模样,然后煞有其事的拉着罗泽走开几步,凑到罗泽耳边,小声嘀咕道:“少爷,这个女人疯了。我们别管她了快走吧。”… “很遗憾。” 罗泽嘴角抿开一丝淡意,在帕里茫然的注视中,悠哉的说道:“这个房间里不止一个疯子。我,也是啊。” #& “疯了,疯了,露易小姐疯了,少爷疯了,可怜的帕里也疯了。都疯了。” 跟着罗泽下楼的时候,胖子一路碎碎叨叨着,踩着台阶,他看到了火炉,尽管什么异常都看不见,可是听罗泽说这里边烧灼着几位死者的灵魂,帕里就止不住的打寒颤。 酒馆的门已经闭上,人少了,不过油灯却多了,老托克在墙壁四周挂了至少百盏无罩油灯,把整个大厅照得非常亮,一丝暗处都不剩。只有六道影子巨大的映在身后的壁面。 罗泽挑了个位置坐下,饮了口酒,余光悉数着留下来的人。 红发葛尤,卡曼和弗朗西格,还有风骚三姐妹,以及自己和帕里夏莉尔。 再加上在推着餐车的老托克,一共十人。 大伙儿围坐石桌,一句话不说,很默契的自顾自享用餐食,这顿饭已经是晚餐了。 “帅哥剑圣,打扰下。” 打破了沉寂气氛的是夏莉尔,她与葛尤距离不远,罗泽看到她是一点一点的挪坐过去的。夏莉尔站起身,恭敬的对葛尤行了一记贵族女子礼,想来夏莉尔身份高贵,能这样对葛尤行礼是非常难得的。 葛尤酒杯抵在嘴前,手一停顿,等着夏莉尔想说什么。 “那个,如果你得到了冰玉,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我的父亲身染火毒需要冰玉的救治。”夏莉尔睁大了眼睛,每个字都经过语气的掌控,生怕说错个字会引起葛尤的反感。 说完,她又紧接着补充道:“不用把冰玉给我父亲,只需耗用一部分寒气就可以。” “不行。”葛尤眉头一挑,喝下了酒,再抬头看着就要哭出来的夏莉尔,低沉了声音:“还不走!” 夏莉尔被他吓着,快哭的她一滴眼泪都掉不出来,嘴里干巴巴道:“求求你。” “那东西治不好你父亲的病。”葛尤冷哼着,一挥右手,一股劲风把夏莉尔逼退回了罗泽这边的座位。 经过这一幕,夏莉尔就像变了个人,她受的打击不小,整个晚餐罗泽见她也不吃东西,一直恍恍惚惚的呆愣着。直到罗泽安慰了她一句,女孩的眼泪终于淌了下来。 “傻妹妹,人家不远千里赶来就为了这件诞生物。他要是得手了,怎么舍得会让给你呢。”一阵浓重的香水味迎来,就在晚餐结束时,诈骗三姐妹之一的蓝发女人走了过来。 事实上,她们三个女人会留下来,罗泽是意外的。 看起来也不强么。 蓝发妖西先对罗泽使了个媚眼,见后者无视,心里有些不开心,然后又看向了夏莉尔道:“我们的剑圣先生虽然名头是个剑圣,可讽刺的他却不是圣域呢。” 罗泽就见葛尤瞪向了妖西,不过风骚女人还在讲:“帝国百年来已经再没圣域强者出现过,他想打破这个格局,变成当世第一圣域。这不就盯上了这儿,试图靠外力突破圣域呢。” “你说,他可能会让给你么。”蓝发妖西笑眯眯的看着夏莉尔。 “闭嘴!”红发葛尤喝道。 妖西丝毫不惧,另外两个女人一左一右把身子贴向老魔法师,缠绵着媚眼如丝,讲道:“哟,恼羞成怒了么?为了达成目的不折手段的你,是不是打算把今晚的杀人目标盯向我们三姐妹了。”… 葛尤拔剑站起身,这时在风骚女子娇滴滴的吹风下,卡曼和弗朗西格举起了魔杖:“剑圣阁下,我们不会再看着你任意杀人了。” 怒意中,葛尤盯着风骚三姐妹,若有所思,把剑按在了石桌上:“今晚我就坐这。你们好自为之。” 一下子又变安静了。 刚刚还弥漫的火药味气息,葛尤闭上眼,老魔法师和风骚三姐妹各自回了房间,这几日来说打就打,说散就散的场面,罗泽也算见习惯了,恐怕也就只有这些顶尖强者凑到一起才有这样怪异的发生。 回房后,罗泽思索着葛尤的话,显然剑圣是试图证明自己的清白。连续几日死人,只怕今晚凶手还会继续作案,他一直坐大厅里,等于是想撇开这层嫌疑关系。 次日,在酒馆的第四天到来了。 罗泽早早的出了房门,看到其他人已经聚集在大厅里了,全部都活着。葛尤喝着酒,两名老魔法在闭目养神,偶尔间老魔法师会和风骚三姐妹说几句话,看双方的眼神似乎老魔法师有点顾忌三姐妹。 老托克分着早餐,他招招手示意罗泽三人下来吃饭。 “呼,总算是个祥和的早上。”帕里摸摸肚子。 “只怕是他一直坐在大厅,所以才没有机会杀人。”夏莉尔的眼神变冷漠多了。 两人往楼梯走去,走了段路,回头看去只见罗泽还站在原地。发现罗泽脸色异常古怪,深深皱着眉头,双眼似乎思索着什么似得在大厅扫视。 帕里暗道不好,连忙跑到罗泽身边,凝重着问道:“少爷,你是不是肚子疼在找粪桶?也奇怪我看你连续好几天没排泄了,吭吭,房间里不好解决的话,诺,厨房后面有个地方,我去过,没人的很安静。” “哦,是么。”罗泽神色已经恢复如常,漫不经心的和帕里一边扯着话,一边走下了大厅。途中有意无意的瞥着火炉,平和的脸下,心中已经掀起重重浪涛。 只见幽火轮盘中,亮着七个孔,数量比昨天多了一个。 昨晚,还是有人死了... 第二十章 终于打起来了 罗泽沉吟着。如果描述成一道算术题,那么就是酒馆内有十个人,死了一个,还剩下几个? 答案是九个人,可是此刻在吃着早餐的分明是十个人! 这是一道无解的题目。 罗泽改变思维方式,酒馆内十个人,在死了一个人的情况下怎么变成还有十个人?答案有了,多来了一个人! 也很幸运,罗泽经过蓝琳的帮助可以看到魂魄,发现幽火轮盘上第七个孔里注入的魂魄并不是陌生人!昨晚死的,并不是新的来访者! 但的确有多余的人混进来了。 早餐结束,罗泽在大厅里各个角落打转,期间去了死者们的房间,又去了厨房,还有厨房后面那一块荒芜地。荒地有些臭,大概是帕里拉在这里的,稍远点看到了个小屋子,那是老托克睡觉的地方。 “乱闯别人的屋宅可不是好事。”一句话喝住了试图推门进去的罗泽。 罗泽转过身,眼前过来的人不是老托克,而是葛尤。 “你这是什么眼神!”看着罗泽冰冷的表情,以及眼底深处那股戏谑之色,葛尤勃然恼怒。 罗泽扬起嘴角:“我闯屋宅不过想证明一些猜想。而你屡次闯他人屋宅,却是杀人。” 唰! 葛尤转身拔剑,眼睛后斜着罗泽,一道厉色从他眸中爆闪,整个人以一道诡异的步法逼近而来。 葛尤完全以后背对着罗泽,明明是后退,速度却得犹如正面蹦跑,一个瞬息间就到了罗泽三步之地,紧接着他右脚一旋,带动整个身子正面扑向了罗泽。在罗泽眼中放大的,除了剑圣森怒的面孔,还有那借着跨步旋转而破风刺来的一剑。 剑,离胸口一**离,收回了。 “本帅剑下不杀无名之辈。不过,你再唧唧歪歪,本帅的这一记‘尾龙刺’必穿了你心窝。”葛尤啐了口唾沫,走了。 罗泽手捂着胸口,闭上眼,嘴角抿起一个弧度。 “少爷,你没事吧。”帕里焦急的跑来,他和夏莉尔一上午没见到罗泽,恰好找到了这边,看到了刚才的危险一幕。 夏莉尔紧张的检查一遍,看罗泽没事松了口气,随即怒从心起:“那该死的红发贼人。” “我错看他了。” ............... ........................... 之后,罗泽又一个人走向了酒馆外,结界的出口早在蓝琳离开的半个时辰后就消失了,在那之后没人能再进来。罗泽低下头,一步一步的检查地面,看到的只有出去的脚印,没有进来的脚印。 雾中虽然有许多悬浮颗粒,令罗泽嗓子有些难受,不过倒是让他思绪变得非常宁静。若有所思了会儿,罗泽回了酒馆,看到诈骗三姐妹在与两位老魔法师谈论着什么,卡曼和弗朗西格的脸色并不好看。 “呼,变得更加冷了呢。” “我们要抓紧时间,一起动手把葛尤杀了。” “对,不然他会先一步动手。” “先说好了,那件邪恶的东西我们不要,也不敢要。两个老家伙,事后你们只需要把那份魔宠契约给我们三姐妹。” “别装傻了,魔法工会副会长的死和你们俩人真的会无关么。放心,只要交给我们,保证这件事就到此结束。” “............” 罗泽大概听到了这些,在确定他们说完话后,罗泽才从酒馆门口进去,入眼诈骗三姐妹中的蓝发冲自己吹了记口哨,把短裙撩起一截:“德林家的小子,看你一上午闲得走来走去,要来一发么?”… 受着女人们的笑侃,罗泽笔直走过不搭理一个字。这三个女人明显是修炼体技的高手,如果真的和两名老魔法师联手,罗泽做了个预测,红发葛尤只有死的结局。 半天后,事情的发展就有了动静。 二楼走廊,罗泽眼中蓝光逝去,揉了揉眼,深深做了个呼吸,疲惫的感觉缓解了一些。幽火轮盘上的孔已经亮了十个,整个结界在疯狂骚动,甚至现在罗泽肉眼就能看见空气中一缕缕的冰晶在凝结。 “诈骗三姐妹死了。” 罗泽喃语,捏着下巴,很快视线中,楼下果然多了三具白的尸体。三个风骚女人死相一模一样,眼球瞪出,口吐白沫,下体被插着没剥皮的柴木——她们全身也只有这个地方流了血。 三个女人的尸体是老托克从厨房抬出来的,在这之前,三个女人说很久没洗澡了,便是让老托克准备了热水。现在从尸体白里发红的皮肤来看,绝对是死后还在热水里躺了段时间。 罗泽不能很确切的断定时间,但要泡出这个模样,应该需要半个时辰。换言之,三姐妹的死至少在半个时辰前,而这段时间里去过厨房的,根据罗泽的印象只有两人:老托克和弗朗西格。 当然,这只是罗泽自己的一点推断兴趣,谁才是杀了三姐妹的凶手,这根本不重要,对于现在的局势没有半分主导的意义。 可以非常肯定,一场战斗无法避免了。 蒂亚梵斯之眸在兴奋着,它疯狂的骚动着,封印结界就要破碎,黑暗的冰封气息在酒馆之中蔓延着。这么明显的气温变化可不止罗泽注意到了,说难听点,是个白痴都感觉到了。 一阵寒风凛过,上百盏灼火吹灭,酒馆一下子陷入了黑漆。 罗泽示意帕里和夏莉尔站在自己身旁不要走远,两人在黑色中紧张注视,罗泽手指捏着下巴,轻数道:“一,二,三,亮。” 瞬间,一股大火直冲屋顶,火光中三道高大的人影映入四壁,是卡曼老魔法施展了一个火系魔法,燃起了石桌中心的火坑,那儿有着许多老托克放好的柴木。 而在熊熊烈火之上,一个冰色发黑的封印结界悬浮着,光芒忽明忽暗,不停的有冰渣掉落。罗泽明白,这个封印阵就快要被冲突了...只需再添一人的魂魄! “葛尤,你这嗜血成性的恶贼,瞧你做的好事。”卡曼一指后面三姐妹的尸体,呵斥道:“老夫这么好的脾气都难以按捺了。” “你是怕它不会选你,所以试图杀光这里的所有人吧。我们不会让你得逞。”弗朗西格举起了魔杖,为自己和卡曼设下了一个魔法屏障。 “两个老不死的,要战便战...”红发葛尤手指抚着剑身,手指经过之处的剑刃冒出熊熊烈焰,下一刻整把大剑火光冲天,他指向老魔法师,大喝道:“哪里那么多废话!” “嘭。” 罗泽来不及看清双方做了什么,只觉空气中一阵猛烈波动感,紧接着热浪与大风席卷,整个酒馆都在抖,扬起的烟灰遮挡了罗泽视线,只听底下到处都是“嘭嘭嘭”的爆炸声。 直到某一刻,一阵光亮照进了整个酒馆,只见红发葛尤喘着粗气,他面前是一大股燃烧的斗气。这股斗气劈向了卡曼和弗朗西格,卡曼使出了火系魔法向相抗,弗朗西格则不要钱的撕裂着魔法卷轴,一个个飓风、大风刃、火龙魔法砸出着。 就是这两股能量的冲撞,二楼的三人惊奇发现,他们头顶的这片屋顶正在被一点一点的掀起着。 一道极大的响声,终于在葛尤和魔法师之间形成了大爆炸。 “快跑!” 第二十一章 意外的一剑 抹去脸上的灰土,罗泽看向前方,红发葛尤和两名老魔法师对持着。说是对持,葛尤持剑站在地上,两名老魔法师却是高高的飞在空中,嘴里还在酝酿着魔法。 经过狂风爆火的对战,双方都一脸蓬头污垢,斗气和魔法也不再不要钱的丢,渐渐每一次交手间隔拖长,每一次交锋造成的波及都如一颗小型炸弹。 “半步圣阶,果然名不虚传。” 卡曼终究忍不住啧啧,魔杖顶上的宝石发亮,一个高级魔法就要成型,他对着葛尤讲道:“我与弗朗西格皆为八阶魔导师,你只一名武夫能和我们战到这个地步,值得你骄傲了。” 听着这话,罗泽就有些玩味了。想来葛尤是外界公认的精意强者,属九阶武者中的佼佼者,不过“半步圣阶”却只是武者中对他的尊称,魔法师们对此是不屑一顾的。 一个传统的魔法师,心里必然是看不起那些舞刀弄枪的武夫的,事实上同阶的武者往往都不是魔法师的对手。一名九阶武者,指不能打的过一名八阶魔导师。 可是葛尤做到了,而且还是一人敌两名魔导师。 “少用你们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 “本帅如何,轮不到你们来说这道那。”葛尤凶着声音一喝,傲气彰显无疑,他举剑划了个圈,接着以极速对着半空中的老魔法师连连虚刺。 密密麻麻的火焰,漫天朝着两名老魔法师袭去。 老魔法师骤然变色,原本飞得这么高是想避免和葛尤近战,毕竟魔法师只有拉开足够安全的距离才能发挥其强大的本领。哪里想到葛尤把斗气掌握到了这种程度,居然能刺出漫天的剑火。 这些斗气火焰可比一般的火强多了,先前比拼中,弗朗西格仅仅手肘沾了一丝火苗,现在他的整只左手就抬不起来了。 天空中,一大串亢古的咒语传来,满头是汗的卡曼老魔法师松了口气,他的魔法及时完成了。 卡曼把魔杖在空中一点,就见一阵无形的气息扩散开。要是在场还有其他的魔法师在场,必定会惊讶这一片空气中的火元素变得无比浓郁。 “焚烧八荒。”瞬间,半壁天空烧起了熊熊烈焰。 这些烈焰层层阻挡着葛尤斗气,趁着卡曼拖出来的时间,弗朗西格也施展了一个高阶魔法,当风元素弥漫开,他的身前汇聚了一个巨大的风暴:“愤怒吧风精灵!惩戒之风!” 阴沉沉的天空压得罗泽胸口发闷,身子几乎贴在了地上,抬起头,看着那狂风和火焰相融成了一道巨大的火龙卷风,彻底击溃了葛尤的斗气。 在两名老魔导师齐心合力下,火龙卷风庞大的压来。地面龟裂一阵阵沙白,站在狂沙暴风中的葛尤眯着眼,背脊一寸不低,挥剑对迎向了火龙卷风:“给我破!” 炸裂声中,火海滚翻,一股炙风贴地远远扩散。 这是罗泽从未见过的浩瀚场面,恍如末日,天空因为高温出现了折光,火焰和地面挤压中产生了岩浆,逐渐发黑,嗞嗞麻麻的炎气只吸一口就能烧毁人的肺。 罗泽背起帕里往外逃离,却是一件糟糕的事情出现了。 高温,消融了酒馆外的迷雾。 终于看清楚了这个地方,三人呆住了脚步,难以想象,大家就是在这里待到了现在么。一个诡异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一个不应该存在的世界! 一块悬浮的大地,除了头顶的天空如人间模样,远处的天际全是夜间星辰。甚至就在罗泽身前十多米远,地面的尽头,一眼看去下方全是漆黑的空洞,不,有一轮月亮,是血红的。 回头,岩浆在涌来,如同海啸般即将吞没。 “我数一二三,一起跳。” 罗泽放下帕里,对着傻了一样的帕里和夏莉尔讲道:“站着必死无疑,跳下去倒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一...” “二...” “妈呀!”帕里鬼叫一声,闭着眼,单脚蹦着就往下跳。却是脚步刚刚腾空便是身子一沉,跌跌磕磕的坐起身,原来是罗泽扯住了自己。 “看来不用跳了。”罗泽打了个响指,饶有兴致的看着交战的地方,两个老魔法师已经降到了地上。而刚才扩散的岩浆已经消失了,倒不是被他们制止了,岩浆涌开后经不住空气中的低温,随之凝结了。 是蒂亚梵斯之眸在疯狂骚动,冰寒的气息飘散着。 老魔法师双手背后,走了几步,下意识的伸手裹紧了衣袍,这处地方已经非常寒冷了。 “我感应到了无穷的魔力。”卡曼朝着封印结界处走去。他抬起头,干皱的脸因为激动有些发红,抚摸着胸口试图镇定下来。 “不用再压抑兴奋了,我的老朋友。”弗朗西格眯着眼,阴桀笑着:“只要有了这颗恶魔左眼,我们就能主导今后的魔法领域了。” “可是,为什么还迟迟不降临?” “不好!他没死!!” “嘭——” 两名老魔法师一阵心惊肉跳,暗道不好,连忙给自身加了个魔法屏障。弗朗西格又撕了张魔法卷轴,一个更大的圆形光芒笼罩着两人。很快,就瞧废墟中一道人影高高跳起,火红的斗气凶猛劈来,“嘭”的声,魔法屏障碎裂,两名老魔法一路吐血的摔在远处。 幸好有着两道魔法屏障的防御,卡曼和弗朗西格留住了性命,饶是如此,两个老魔法师满口是血,难以爬起来了。 “居然玩阴的。”看着步步逼近的红发葛尤,两个老魔法师惊怒万分。而让他们错愕的是葛尤上衣烧尽,下裤满是破洞,脸灰溜溜的,但除了模样狼狈了些外,葛尤并没有在火龙卷风下受到致命的伤。 “不应该,你即使能活着也该落得重伤。”卡曼疯狂的扯着嗓子,死死盯着葛尤:“难道你和我们交战到现在一直保留了余力?!” “总算发现了么。” 葛尤一脚踩住老魔法师的手,踩碎了骨头,从高往下戏谑的看着两人:“本帅倒是愿意和你们好好打一架。只不过,倘若和你们杀个两败俱伤,这会儿岂不是便宜了他人。” ................ ............................. 前方打得火热,后面的人看得紧张。 “不好,两个老头子败下阵了。接下来葛尤肯定要往这边杀来。”帕里一拍后脑,咬牙切齿之余向罗泽请示:“要不我们还是回头跳崖吧。” “或许有更好的办法。” 说话的不是罗泽,夏莉尔远远看着葛尤,琢磨着他狼狈的样子,思索道;“看起来这个红发贼人已经受伤不轻。我们应该趁机制服他。”… “你有好主意?”罗泽眼睛一亮。 夏莉尔点头,从胸衣内抓出了块黑宝石挂链,紧紧握在手中,展现出了决然之色:“这是我露易家的传宝,是曾经一位大魔导师倾尽心血制造的。里边有一个魔法禁咒,释放后足以击杀葛尤。只可惜咒术的攻击范围很短。” 一听有这等好东西,险境中是个人都会大喜过望。罗泽看着黑宝石,露易家族是个传统悠久的贵族世家,拥有这样的宝物并不惊讶。但罗泽明白,越是强大的魔法器具,它就越不会是重复可使用的。 “能用几次?”罗泽问道。 “一次。”夏莉尔叹了口气:“先前那么多危险,只是不到生死存亡的时刻我都没舍得用。现在...我们必须好好把握机会。击杀葛尤的机会只有一次。如若不成,死的就是我们了。” “你需要多近的范围才能释放魔法?”罗泽问了这个重要的事。 “三十米。不,还是二十米有把握一些。”夏莉尔回答。 “释放时间呢?” “应该会很快的吧。我没用过也不确定,不过祖上相传的是三秒时间就行。” 问完了问题,罗泽捏着下巴沉吟,能给自己思考的时间不多,前方两位老魔法师撑不了多久了,趁着他们吸引葛尤的注意力,自己这边偷袭成功的机会还能大些。 “幸亏有这么多废墟。” 罗泽做出了判断:“靠近葛尤五十米处他不会发现。但是再过去就是平地了,那里再没能遮挡的东西。” 说着,罗泽认真的看着夏莉尔:“到时候我会尽力去吸引他的注意力。你跟在我身后找机会下手。” “你要小心。”夏莉尔眸光煽动。 时间紧急,没有男女话聊的场面出现,二人弓着身子朝战斗中心摸索而去。剩下胖子在原地一脸愁容,拍着大腿,嘀咕着真不给他争气,每次关键时候脚不是麻了就是断了。 渐渐的胖子看不清两人了。 罗泽和夏莉尔已经在靠近葛尤五十米的地方了,藏在一个凹坑里,小心的露出半个脑袋,只见两个老魔法师用尽了浑身解数,连咬舌凝血这种对自身伤害极大的魔法都使了。 饶是如此,也仅仅是拖延了葛尤的屠刀。 不过,这对罗泽帮助很大,瞧葛尤注意力还在两个老魔法师身上,罗泽与夏莉尔双目对视,女人会意,郑重的点了点下巴。 罗泽右手一撑,身子翻出了坑穴快步朝着葛尤跑去。没跑出几步,视线中葛尤就扭过了头,他的剑还对着老魔法师,罗泽清楚,眼前这个男人要杀自己根本不需要用剑。 脚步没停,夏莉尔就跟在身后,距离葛尤不足三十米了。 可似乎被看出了杀意,葛尤眼中闪过一抹厉色,根本不打算问话,他举起右手拳眼冒出一股斗气光芒。 “葛尤!听着...我...要...和你单挑!” 罗泽大喝。 闻言,葛尤神色一怔,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荒唐的笑话,笑声震响:“就你?” 他却不觉,两人已经靠近他不过二十余米。 夏莉尔惊喜不已,忍着内心激动,听着砰砰砰的心跳,握着黑宝石的掌心散发出了光芒:“三秒,还差三秒。” 很好。 一切安排都是那么的完美,罗泽手指挑开鬓发,嘴角流露一丝冷笑,不禁为自己的睿智感到陶醉。三秒,二秒...从背后夏莉尔的位置来算,这段距离已经足够施展魔法了。 成功了... 罗泽鼻尖闻到了腥味,眼中那个红发的男人还在嘲笑着,是啊,他在嘲弄着,同样此刻的自己不也在冷笑着么。 谁,会笑到最后呢,在这场尔虞我诈的争夺中,每个人心早已经被恶魔的杯中酒腐浊。 “就你?对,就凭我手中的剑。” 额前头发遮住了少年眼眉,神色无人看清。罗泽挥起长剑,剑身泛起风元素光芒,紧接着右脚一踏,往后爆退数步,在夏莉尔不可思议的注视中,罗泽连人带剑旋刺,剑口在她茫然瞪大的眼中越来越近。 悚! “怎么可能。”后方帕里难以置信的张大嘴。 他远远的看见罗泽背身一剑,直直刺入夏莉尔娇柔的胸口,染红的剑刃从女孩背膛穿出。 不知何时,这里的空气变得更冷了。 细碎的雪子飘零着。 “贱人。”一句伤侧心扉的毒言从罗泽口中传来。 夏莉尔闭上了眼。背后的剑,冰冷。剑尖头一颗血珠滴落,印着罗泽那张邪气凛然的侧脸,还有夏莉尔的眼泪... 第二十二章 揭秘 “为什么。”她的眼神凄凉。罗泽手心用力,剑刃更切入夏莉尔的心脏,看着她疼痛难受的模样没有一丝怜惜,冷眼相待道:“还想继续装到什么时候。你装女人,不觉得恶心么?” 一阵安静。 “什么时候发现的?”夏莉尔沉下了脸,面部肌肉僵硬的没有表情,几丝黑血从嘴角溢出,这种颜色的血是只有刺破内脏才会出现的。她漠然的声音道来:“我应该没有露出任何破绽才对。” “你大概不知道,早在第一天晚上的厨房那儿,贾斯汀歪打正着往你身上撒了一撮春药粉末。那是只对女人管用的。” 罗泽一寸寸切着剑刃,眼睛一瞥,踢开了夏莉尔手中的黑石挂链,接着说道:“而你整个晚上丝毫没事。” “就这样?”夏莉尔还能说话,她苟延残喘着,右手抓着剑刃试图阻止罗泽,看似细嫩的手并没被刃口划破。她带着质疑的口吻:“作为露易家族的小姐,有着几项防身的手段并非不合理的事。仅仅没中春药就让你认定了?” “一开始我确实没太怀疑。如你所说,作为一个大贵族女眷,自己出门在外的,懂得破解春药的法子也不是很意外。所以当时我只是多留了个心眼。”罗泽说着一脚踢中她膝盖,后者被制伏在地。 她没有一声惨叫,只是死死盯着罗泽的眼睛更多了困惑:“那你是怎么察觉的。” “真正怀疑是从你的谎言起。当时你的解释,一路来西北是给财务大臣的父亲求得圣物冰玉。那么我就奇怪,既然知道有这样的东西能治病,财务大臣自己派些得力手下来便是,你来了能做什么。嗯,当时我没多问,想必我要是问的话或许你早有说辞准备,可以解释是自己放不下心坐不住便是跟着来了。这种解释也合理,但...”罗泽指了指鼻子:“但我这人多疑。要是去想一件事,任何各方面的好的坏的就都会想。” “还有,你不觉得这几天来对我投怀送抱太多了么。”罗泽左手拍了拍衣服,露着厌恶之色:“一名少女,还是一名与我关系模棱两可的女子,才见面,屡次三番扑入我怀中,这样的女人不是荡妇就是怀有毒蝎心。” 夏莉尔摇了摇头:“说到底你根本没有足够的证据。只是侥幸赌对了。” “真正让我敲定这个猜测的,是她的暗示。”罗泽仰起下巴:“第一天见面我曾问过她四个问题。她临走前告诉我那天其中有一个回答错了,这个错误的回答会害死我。之后我每个问题都做了推算,经过排除后只剩下了一个:我曾问她你在哪里。她说在厨房。” “她?” 夏莉尔念叨了几声,长发飘散,蓦然发笑,笑声尖锐阴沉:“原来如此,白衣护者,那个该死的贱人!为了能在取得蒂亚梵斯之眸后逃过她劫杀,我处心积虑布局,不惜以半身修为用了这幻身巫术,却最终还是被这贱人识破了。” “不得不说你的布局确实很完美。” 罗泽手指挑开一丝发梢,眼露精芒:“你从进酒馆起就故意招惹葛尤,制造假死的局面,然后远远的避开了全部风端。紧接着杀死霍葛尔三兄弟,格力查夫妇,埃尔罗,诈骗三姐妹,把嫌疑全部完美栽赃到葛尤身上。你巧妙抓住了酒馆里众人的内心,作案很有顺序,依次从第一个房间、第二个房间、第三个房间杀下去,让人产生潜意识的危机感。逼得众人惊恐不安,最后要不是蓝琳意外离开,我想那些走不掉的人必然将联合在一起剿杀葛尤。只怕现在你刚好能坐收渔翁之利。”… 说着,罗泽?岛鹊溃骸跋孕伟桑?橇k俊n铱墒呛芴盅嵋桓瞿腥伺?拍昵崤?拥耐馄ぁ!?p>“哈哈哈哈!” 仰天的疯狂笑声从夏莉尔嘴里响起,她一边笑一边吐血,全身的皮肉如同干化的树皮一层层掉落,身子也如吹气球般涨鼓了起来。 夏莉尔,不,眼前这个爱米尔族的中年人应该是称呼为亚力士了,他露出了自己的本来面目,双眼布满血丝,恶毒的目光盯着罗泽:“你很聪明。早知道会这样,我就该在罗可达关卡那时就杀了你。” “事实上按照你的计划,当我在这间酒馆彻底失去了利用价值后也该是面向死亡了。”罗泽捻转着手中的剑,搅着亚力士的心脏,暗中诧异他到现在居然还没咽气。 亚力士已经发不出声音了,后面的红发葛尤走了过来,嘴里笑哈道:“不错,只看了一遍就把我的这招尾龙刺学到手了,方才这剑你用的很漂亮。是个值得培养的苗子。” “还是剑圣阁下教的好。”罗泽回应。 “你们...是什么时候...”亚力士憋红了脸努力发出声音。 “这你就不懂了,但凡再复杂的事情,我们这样的聪明人只需要一个互相的眼神就能领会。”葛尤人没到,爽朗的声音先到了。他倒是把罗泽一起给自美了。 “另外,临死前再让你知道一点吧。我了解的消息还远远不止这些。” 罗泽逼近亚力士面前,讲道:“那具一开始就被老托克抬走的‘尸体’正是夏莉尔。她呼吸停止了,却不是真的死亡,而是作为你计划中的替你假死。” “你怎么知道的?”亚力士惊奇。 “只怪你大意了。抓来的赤尾蝇虫没管好有一只溜走了。而这只赤尾蝇虫好巧不巧的刺了我一名手下的脚。” 瞧着亚力士神色大起大落,罗泽泛起一丝坏笑:“很抱歉啊,刚才告诉你的‘真相’不是完全的。其实吧,从踏进酒馆的最初我就料到了你有阴谋,我看到那具‘尸体’上有四个赤尾蝇虫留下的红庖点。从最开始我就知道你还活着。呵,你的一切演弄都在我的运筹之内。” “原来如此...”亚力士眼中的暴躁逝去了,他变得消沉,给人感觉苍老了十多岁,他缓缓开口:“可笑在一开始我就输了么。德林家的小子,你既然知道真相又为什么拖到现在呢。这几天你能联手葛尤杀我的机会有不下多次。” “这个么,我说仅仅是感觉有意思,所以便多玩了几日。你信么?”罗泽轻佻的回道。 “小毒蛇。”亚力士一声长叹,失去光芒的双眼凝望天空,喉结涌动:“有一点你料错了。诈骗三姐妹倒不是死在我手,那边两个老魔法师倒是能给你一个答案。” “她们死在谁手中,我不关心。对大局没丝毫影响。”罗泽道。 “那么,你难道就不曾疑惑,我彻夜与你待在一个房间又是怎么杀死霍葛尔等人的呢。”亚力士忽然冷笑。 “进入酒馆的有三人。” 罗泽从容应答:“你扮作夏莉尔潜伏在我身边。夏莉尔假死躺在着厨房后屋。而你的马夫却一直没人关心。他倒是存在感少的可怜,就是这么一个其貌不扬的家伙杀了霍葛尔众人。现在他应该过来了吧,如果我没料错,此刻我背后不远老托克出现了。他是不是对我挥起了武器?”… 话落,罗泽从亚力士的眼中倒影看到,自己背后,佝偻的老托克一脸阴沉,正拿着把弯刀咄咄逼近。 “嘭。”下一刻,就见老托克被红发葛尤一脚踹飞了出去。再度起身的老托克满脸是血,一张人皮滑落,露出的真容赫然是那个与帕里打过一次的马夫。 “老托克是第七名牺牲者。”罗泽叹了口气,接着似乎想到了什么,瞧着跌跌撞撞的马夫,猛然皱住了眉毛:“一脚就被踢飞了么。实力不该这么弱。” “哈哈哈!” 粗犷的大笑再度响起,亚力士眼中多了一抹厉色,他眼角瞥了眼地上的黑石挂链,恍如回光返照,苍白的脸孔浮现了几分病态红晕,一掌震开罗泽,喝道:“草原巫师的身体可和一般人不同,我们早已把心脏献给了草原的神,你这一剑,只能重创我但不能杀了我。” 紧接着,亚力士连插在心脏上的剑也不拔,捡起黑石挂链,染着血的嘴唇快速翻动,一连串艰涩亢长的草原语响起,他手中的黑石挂链闪耀出了刺眼的光芒。 “无知的小子,杀死他们的可不是凡人,而是我草原巫殿上最强大最忠诚的血奴!” 第二十三章 你非圣阶 光线似利箭,硬生生刺开了空气,一只黝黑的脚从光芒中踏了出来,脚部滴着黝黑恶臭的血浆,触及地面冒起了嗞嗞的烟。出现在罗泽眼前的是一名模样恐怖的武士,他身子瘦小,大概造成这点的原因是他血肉都枯萎了,看着就是一具骷髅披着层人皮,吓人的是皮肤还看得见血管。他头额骨深深的凹陷着,头发枯燥杂乱,眼珠子只有珠白,握着弯刀,整体一副草原人的装束。 他不是活人,也不属于亡灵生物,感受着那股散发出的强大气息,罗泽已经识趣的拉开了距离。 红光夺目,是红发葛尤二话不说劈来了斗气,罗泽能感觉到葛尤的心全放在蒂亚梵斯之眸,他想要尽快结束一切。 嘭。 烟尘逐一散去,草原武士稳站原地,全身散发着一股腥臭的血气。这看起来像是斗气,相比葛尤火焰的红色,他的气是血的深红颜色。 葛尤诧异的皱了眉头,第二声调哦了声,又一剑下挥,就在他挥剑时草原武士也举起了弯刀,斗气与血气猛然相撞,“嘭”的声两者站立之间的地面裂开了深深沟壑。 “他生前曾是巫殿的大黑侍,拥有圣阶的力量。死后留下了一部分魂识留在躯体内,成为忠诚的血奴永远效力巫殿。” 传来亚力士沙哑的声音,他躲在血奴身后上气不接下气的笑着:“尽管死后的圣阶力量打了折扣,但杀你足够。” “圣阶。”葛尤默念了一遍,双眸骤然睁大,看着草原武士的目光变得狂热:“当世圣阶不复存在,有幸让本帅在这里遇到一名圣阶死者...” 一瞥亚力士,接着道:“呵,你这个草原蛮子也算做了件有功之事。” 无疑葛尤是兴奋的,当他那燃烧斗气不要钱的劈出,罗泽只觉得耳朵要被震聋了。葛尤和草原武士隔着段距离,双方一步不挪,连续的虚刺,虚砍,斗气不断变化着击出,碰撞出烟般的爆炸。 这么壮观的场面令人叹为观止,斗气本是强化肉体的一种力量,练到精湛之处也就能外放到武器上,现在的帝国中人,哪里看到过有人把斗气劈出去的。 而且还是不停的劈,不断的斩着刺着,场面简直比两个高阶法师战斗还华丽。 两位强者打得火光冲天,苦了其他的人,罗泽还好,老马夫被震飞,卡曼和弗朗西格两个奄奄一息的老头遭了秧。两个老头因为爬不动身子,受到波及又最大,没撑几个回合的打斗眼珠一翻,死了。这个消息要是传到外界只怕掀起巨大轰动,可不是么,堂堂魔法公会的两名副执事就这样死了,他们开创了魔法界的先河,在“观战”中给看死了。罗泽默哀,暗道这两只老狐狸也算是死得他妈有创意了。 人死后,魂魄不会一下子散去,不过蠢蠢欲动的蒂亚梵斯之眸是活跃的,它贪婪的拉扯着老魔法师的魂魄。弗朗西格先死,就这么短短几秒时间差,这个倒霉的家伙有幸享受到了灵魂灼烧的痛苦。 幽火轮盘十一个孔到此聚齐,一股圆柱形的淡淡蓝光连接向了上方的封印结界,随着每一秒逝去,这个蓝色光柱就愈发浓郁。 它就快出现了... “啐,圣阶也不过如此。”注意到这点的葛尤眉心一跳,恰好他也对眼前的敌人厌倦了,他不耐烦的用力一挥大剑,吼道:“都去死吧!”… 本就熊熊燃烧的剑刃,火焰突然变得更炙热深邃,在亚力士不妙的预感中,这股斗气火焰压过了草原武士的血气,消耗了一半的火焰斗气撞开了草原武士,如一把野火洒在亚力士的身上。 来不及惨叫,亚力士身子在火中灰烬连一滴尸油都不剩。 随着亚力士的死,草原武士的挥刀动作戛然停止,血光散去,武士僵硬着没了气息,如同一具石雕站立。 静了,除了焦土还在“噼啪”着,耳边只剩了落雪声。 远远看见葛尤变阴沉的双眸,罗泽没有迎向前,望着红发剑圣一路拖着大剑走向封印结界。他每走一步,气息愈寒,雪点飘零着覆盖了满目创伤的大地。 “本帅六岁习武,十岁熟练各样剑技,十七岁踢破帝国大小武馆,同年被当时闻名帝都的大剑师索多十招内打败。二十岁,步入精意境界,一剑击杀大剑师索多。从那之后本帅逢战再无输过,二十五岁时一身燃烧斗气已炉火纯青,可是十多年过去武道路上的脚印就一直再没前进。” “二十五岁,人称半步圣阶。现在三十七岁还是如此。这剩下的半步,终究有那么难跨出么。” 葛尤喃喃自语着,他站在幽火轮盘前,仰头望着半空中的封印结界,出神的看着:“蒂亚梵斯之眸,即使你是那般的邪恶,但只要能帮助本帅跨出那半步距离,受些唾弃又有何妨。” “天真,以为它就是你的了么?” 一句刺耳话音直冲葛尤,红发剑圣也不露出恼怒模样,缓缓扭头,俯视蝼蚁般的目光扫去。他听出声音说话人的是那个马夫。可就是这一眼扫去,葛尤心惊肉跳,匆忙挥剑做出低档的姿势,可终究还是晚了。 血光,呈现一柄刺刀模样直桶葛尤腹部。 葛尤只来得及用剑背抵挡,燃烧斗气试图增强防御力,可是在这里森寒的气息中他受到了严重影响,炙热的斗气力量被大大削弱了。 “咔嚓。” 剑身断成两截,不过血光也不如来时凶猛了,撞上葛尤腹部,一阵翻江倒海的疼痛中,葛尤身子重重的摔到一旁。颤咧的用手摸腹部,指向下凹,是腹部被轰出了个血窟。 葛尤一步一晃爬起身子,怒寒慑人,他看清了偷袭者,只见那个家伙还挑衅的用一把匕首在指着自己。 是草原武士! 一霎那错愕中,旁边那个佝偻的人影发出了大笑,是老马夫才操控着草原武士。 远处罗泽凝眸望着,视线中老马夫朝这边看了过来,他嘴唇翻动,一阵沙哑声音随风传来:“德林家的小子,我费尽心血,机关算尽,大意下被你一剑所破。但这一步隐藏的暗棋你可算到了?” “你是...亚力士?!”罗泽眼瞳伸缩,直到现在真正意义上的惊讶了。 老马夫很享受罗泽的惊讶,他手中不知何时握着了黑色挂链,干巴巴的手指摸了摸,阴阳怪气的讲道:“很意外么。我草原巫殿的秘术神乎其神,岂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能触及的。” 罗泽豁然:“难怪,中年人身子被我刺中心脏没立马死,原来不是你所谓的心脏献给了神灵,而是他...本就是个半死半活之人!” “不得不说你真的很聪明。”老马夫阴森发笑:“聪明到我迫不及待的想要杀死你。事实上,这个并非我刻意安排的布局,我所谋划的已经被你逐一识破。这具扮作夏莉尔的傀儡体是一具特殊的血奴,实力普通,不过是难得的可以用作幻化巫术的用具。”… “我平生树敌太多,很久以前就用了自身大半巫力幻化了这具血奴,在我操控下,他以我亚力士的名义出入正堂,而我只当一名谁都不会注意的糟糠马夫。哈哈哈,多少蠢货杀手因此白白送了性命。进酒馆前,我又耗尽巫力把血奴幻化成夏莉尔小姐的模样,只是天意人为,没想到会被逼得把这最后一招后手都用出来。” 老马夫,不,亚力士说到最后笑声全无,只一双歹毒的眸子扫着,他看了看葛尤,又瞪向罗泽:“你们,全都得死!” “死不死不是你动下嘴巴的事情。”葛尤啐了口唾沫,他的怒意不比亚力士少,趁着后者和罗泽说话的机会他缓过了伤势。 期间,罗泽注意到亚力士是有所察觉的,亚力士应当知道葛尤在一点点的适应伤势,可偏偏他却全然不在意,只顾自己说着话。 罗泽不觉得这个老家伙疯了,相反他给人的感觉非常镇定。 “哗哗哗。” 一滴滴的液火滴淋着,葛尤额头青筋突爆,他竭尽全力催放着燃烧斗气,就见这股斗气不再只停留剑身,一股股的火液体在从他全身迸发! 葛尤,他全身都燃烧着火焰,液体的赤红火焰。 大量的雪蒸发,升华,空气变得极其湿润,又瞬间干燥火辣。葛尤好似火神下凡,气势远远盖过了草原武士,在他那磅礴的斗气下,草原武士身上淡淡的血气光芒就有点可笑了。 亚力士眼中划过一抹异色,他不由后退了几步,咬着牙:“没想到你已经把斗气修炼到了这种程度。按照史典记载,曾经活着的圣阶强者只怕也就如你这般了。” “求饶已经晚了。”杀意中的葛尤举起了断剑。 “求饶?多么荒唐的笑话。”亚力士戏谑道:“接下来死的人是你。” 葛尤不禁大笑:“死老头,你难道就指望这具废物杀了我?” 亚力士凝视着面前伤痕累累的草原武士,表情肃然,朝着葛尤重重的叹出一声:“你非圣阶。” 悚! 一阵莫名的焦躁浮上葛尤心头,同样的感觉也出现在罗泽身上,冥冥中,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罗泽冷静着,细心观察前方对峙的情况,试图捕捉到问题的所在。亚力士不会平白无故拥有自信,罗泽一个个念头闪过,突然一怔,发现葛尤和亚力士离得远,与草原武士的距离就比较近了。 左右不会超过二十步距离。 二十步内,会发生什么? 罗泽戛止猜想,更来不及出声提醒葛尤,只为前方的两者已经动手了。葛尤夹剑肋下,看架子这次是想近身碾碎草原武士,而草原武士只右手举起匕首,小臂与肩膀成一条平线,很普通的平刺姿势。 一步,两步... 草原武士走出了数步,看着步子小,走得慢,罗泽诧异的是,偏偏对方三两下就已经逼近了葛尤的面前。 怪的是,刚刚还凶狠无比的红发剑圣,他居然还保持着夹剑肋下的动作一点变化都没有。 也是罗泽离得远,倘若靠近看就会见到葛尤的头上已经布满冷汗了。 这很不对劲,罗泽屏住了呼吸注视,瞧着草原武士的匕首又变得非常的缓慢,一丝丝一丝丝的刺向葛尤心脏,如慢镜头下的毒蛇咬来。 葛尤仍然一根手指都没动,他的眸光疯狂闪动,困惑、焦急、愤怒、不甘,在他的眼中无限的情绪夹缠在了一起。 为什么? 巨大的问号充斥在葛尤的脑海中,他想一剑把眼前这个草原血奴劈成两半,可手里的剑挥不出去。他想避开迎着心窝刺来的匕首,可脚像被大山压着难以挪动。他想要怒吼咆哮,大声质问,可是喉咙里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就这样看着草原人的匕首离自己心窝越来越近,三寸,二寸,一寸...蚂蚁般小的痛点,逐渐放大,匕首的口子切开了表皮,深入着,血还没溢出来。葛尤发疯的发现他的意识无比清晰,他也明确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应对,可偏偏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眼瞳一点点涣散,想起来了,葛尤想起来了,先前自己在房间里就是这样被偷袭到的。自己追出门外,发现凶手去了埃尔罗房间,自己赶去想制止凶手杀埃尔罗时就是被这样莫名其妙伤到的,可笑自己还一直误会是白衣女子下的手。 “吼...” 耳边传来了草原武士的一阵低嚎,葛尤回过神,看到面前这个家伙离自己太靠近,被斗气包围身上燃起了黑烟,他受伤了。 亦是这时,葛尤惊喜发现身体恢复了意识,电光火石之间,他急忙鼻息一沉,重重喝啊一声,高超的武技修为使他强行把心脏位置挪偏了半寸。 “扑哧。”匕首扎入心窝,刺破了指甲盖大的一截脏边。葛尤眼睛一红,全身发麻向地上摔去,他还是受了极其严重的伤,不过终究没有致命。 下一瞬间,燃烧的火焰斗气吞噬了草原武者,“该死,我的血奴!”亚力士大为肉痛,紧接着因为精神力操控的反噬,老头大口吐血跟着倒在了地上。 “就剩我一个了?” 罗泽左右盼顾,除了他也没人站着了,遥望那光芒闪烁着的封印结界,终于“吱嘎”一声碎裂了。 右脸前突然划过一丝烫热,罗泽扭头看去,是葛尤艰难的用手指弹了一缕斗气过来引起了自己注意。他是朝天躺着的,尽管如此胸口也一片嫣红了,嘴里血牙翻动,看着葛尤的口型是在说着:快去,别让草原人抢了。 罗泽点头,看到亚力士正拼命的用双手在朝轮盘爬去。 半空中,一颗通体冰黑的球体伴随闪电出现了,它缓缓的降落,悬浮在轮盘上,刹那四周全部结上了冰,那种里表发黑的冰。 就在轮盘前,又有一道轻盈的身影突然从废墟中破土蹿出,身穿着黑袍,对方伸手往脸上一抓,撕去了层面皮,露出了她妖孽般精致的真容。 潜伏了这么久终于出现了,在这最后之际。 “夏莉尔.露易。” 罗泽嘴角扬起一个弧度,大步流星冲去,黑袍女人已经靠近了蒂亚梵斯之眸,口中正默念着极其诡异的古老咒语。 就见本来躁动的球体安分了,环绕的黑芒散去,静静落在了轮盘上。罗泽用力掷出手里的石块,一道抛物线下,砸开了女人就快抓住球体的手,等到对方怒目而视的再抓去时,罗泽已经先一步按住了球。 手指间传来的冰寒,令罗泽浑身一颤。 “嘭!” 这片空间碎裂了。 一道黑暗细缝拉开,里边卷出了巨大的狂风,毫无防备的罗泽握着兵乓球大的蒂亚梵斯之眸,连同好不容易爬来的亚力士,以及夏莉尔,三人惊叫中一同被狂风高高的卷向了远方。 第二十四章 简直坑穿越者 忘了在大风中翻了多少跟头。某刻,落在地上的充实感传到了脑海,罗泽缓缓睁开眼,见到的是片燥热的干地,一眼看过去光线折射的崖口,这里是火山顶。 下意识紧了紧右手,察觉手里空荡荡的。 球呢? 罗泽坐起身四下搜看,这一起身,才看到身旁还坐着一名黑袍女子,那熟悉面庞,水灵灵的眸子噙着微笑。 “没摔着吧。我们现在在魔兽森林的一座火山上。”夏莉尔关心的朝罗泽眨眨眼,伸手轻轻拍去衣上的灰泥。她的手很白,纤细灵巧,看着眼前真正的夏莉尔,罗泽闻到她身上沁人的女人香。 两人靠得很近,她的目光专注倾城,右手拍去罗泽身上的灰泥后又主动凑近了一些,替罗泽捏去粘在头发上的枯草碎末,温柔的像是一名妻子。湿润的鼻吸吹在脸上,罗泽几乎就快碰到了夏莉尔白皙的脸,欲滴的朱红薄唇,几缕发丝蹭得鼻尖痒痒。 “你都是这样和人打招呼的么?”罗泽嘴巴变红了。 “嗯嗯。”夏莉尔第二声调的摇摇头,双眼眯成柳叶状,笑眯眯的对视着罗泽,媚眼如丝:“当然不是。只有你才享受的到这个待遇。” “那么,真是我的荣幸。”罗泽嘴角一扬,浓红的血液从唇缝止不住淌下。 一团鲜血,在罗泽腹部化开,女人那只视线挡住的左手抵着他腹部,捅进了一柄匕首。 “疼么。”夏莉尔笑吟吟的左手爱抚罗泽脸廓,右手拧转匕首,声音幽幽传来:“在你一剑从我胸口刺穿时,我便是这般疼痛。”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罗泽面部因疼痛而狰狞着。 “看来你还不知道呀。我亲爱的罗泽先生,你剑刺的那个‘我’是血奴不错,但我在沉睡期间,那具血奴是我一直在操控。直到你那一剑才刺断了我和血奴的媒介。”夏莉尔手中用力,把匕首的柄部推入罗泽腹肉中:“所以现在明白了么,从某方面来讲,这几天和你在一起的欢喜乐悲的那个露易小姐的确是我本人呢。” 罗泽眉头抽皱,手臂因为极度用力而发抖着,可这都是虚力,想推开夏莉尔,无奈一点力气都用不出。耳边传来了她的冷言笑语:“别白费力气了,我这把匕首上呀有毒。” “跟他废这么多话干什么。”一道阴沉沙哑的声音靠近,罗泽眼角瞥视,见到了白头发的亚力士。只见亚力士换上了一身黑袍,精神饱满,一点都看不出不久前重伤垂危的样子。 目光一凝,罗泽看到亚力士的手中握着一颗冰球,是蒂亚梵斯之眸。 “收起你这一副被人偷了宝贝的眼神。”亚力士站到罗泽面前,居高临下俯视着:“哼,抢到了又能如何,最终还不是被它所抛弃。这只恶魔左眼明智的选择了我。桀桀桀,这就是天意。” “的确,天意。” 罗泽眼睛被额发遮住,低着头,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脑海有些疼,想起来了,是蒂亚梵斯之眸带着三人乱飞最后摔到了这儿。它从自己手中离去,滚向了不远处重伤的亚力士,用它的魔力治疗了亚力士,自己就被这股扩散的力量震晕了。 这种时刻,罗泽忽然就想爆一句粗口。 草,这尼玛就是坑穿越者啊! 想想别人穿越,一到异世界就神兵利器在手,百科知识老爷爷附体。再不济的跳跳崖,撞撞墙,上黑市买几捆破铁,末了也可以搞到些不得了的宝物。 最最最差的穿越者,愣头青一样的去冒险夺宝,一路上泡妞装逼,屁事不做,最后也总能捡到人家争得你死我活的那件宝贝。 罗泽再看看自己,呃,一对比,嘴里血吐得更多了。 天意啊! 枉自己谋略刚胆,步步为营,虽然期间发生了一点小差错,但最后还是拿到了蒂亚梵斯之眼。本应该宝物在手,天下有我,偷偷先去哪个地方修炼着,结果这丫的先一阵空间撕裂把自己和其他两人刮到了这里。 这也就算了,你说好歹是牛逼轰轰的恶魔左眼,随便来几个大招,轰死重伤的亚力士根本不是问题。可问题是,这丫的不帮自己也就算了,反倒临阵倒戈,屁颠颠去了对方那里来打自己。 罗泽无言以对,嘴中苦笑也只是一瞬之间,苦笑散去,脸上没有一丁点表情,麻木又安静。 看着罗泽一副等死的架势,亚力士却皱着眉头,不那么急着动手了。他现在的心情很有意思,虽然因为施展幻化巫术的原因巫力大损,但却拥有了强大的蒂亚梵斯之眸,年龄不小的他反倒散发出了一股意气风发。 拥有这么厉害的宝物,亚力士当然想要很多人来惊呼,特别是眼前让他恨到咬牙切齿的罗泽,自然得流露出又恨又吓得滚瓜尿流的模样才让亚历克爽快。 空气一阵波动,亚力士摸了摸冰球,也不需要念咒,背后凝结了一大排冰矛,手指一点,一根冰矛刺穿了罗泽的肩膀。 罗泽咬牙也不哼一声,表情没有一点怕死,平淡的仿佛闲云野鹤。 “我决定了,死之前就让你知道些秘密。” 亚力士眼珠子一转,阴笑着道:“酒馆房间中,夏莉尔小姐和你讲的也有些是真的。譬如,那位财务大臣的确中了火毒,如今也就是吊着半口气。” “仅此?”罗泽眼睛懒散一斜。 “当然不是。如你所知财务大臣是在野外狩猎时中的火毒。那么,你记得那场狩猎中还有谁也在么。”亚力士阴笑声更浓了。 “果然。老陛下也中了火毒么。”罗泽轻叹口气:“你是想告诉我陛下离死也不远了?” 亚力士一愣,陛下重危这种事情可是极其严重,眼前罗泽听了却没什么情绪波动,不过转念一想,一个自己都快死的人当然不会有闲情震惊了。 想到这,亚力士接着抛出了个重担:“古休斯老头离死不远了,如今我爱米尔族兵强马壮,正是重新执掌皇权的时候,不过还缺了那么一点机遇。” 罗泽看向了旁边的夏莉尔:“所谓的机遇就是你么?” “我可不是什么帝国叛徒。”夏莉尔后抚长发:“夏莉尔.爱米尔,这才是我的真名。从小混入露易家族,为的就是那位先生在二个月后开始的大计。” “不错,嫁给我兄长后你便两头穿针引线,再加上草原人的背后扶植,想要把德林族和露易族拖入这趟浑水并不难。”罗泽看着夏莉尔的墨色长发,以前无心看着不觉什么,现在有心细看,发现是与草原人发色有些相近,恐怕是草原人和西大陆人的结合。 “是不是很痛恨,恨不得马上站起来杀了我们,恨你不能活着回去把这个消息告知侯爵。”亚力士挖苦着试图激起罗泽恨怒,然而后者仍然一脸平静。 “很成功的谋略。当然,我相信你们口中那位先生的算盘必定不止这么点。是个有趣的人呢,可惜没有机会下一盘棋。”说完罗泽仰起了脖子。 亚力士脸色阴霍无比,猛地一撵罗泽,拎起身,一脚踢中后膝。有一股力绷着,亚力士瞧见罗泽死死反抗着。 “士可杀不可辱。”罗泽不知哪里涌出的力气,猛然拔出刺穿在肩膀的冰矛。夏莉尔急忙后退,做阻挡姿势,却是罗泽反手一刺,竟把冰矛从自己膝盖刺穿,穿出的矛头直直钉在地上,形成了三角巩固的姿势。 “你...”夏莉尔眸光煽动。 罗泽吃痛咬牙,坚毅的神色让人心惊,亚力士推搡不动,冰球光芒一闪,一大块冰岩连同那根冰矛撞碎了罗泽的膝盖。 “扑通。” 当双膝跪在地上,罗泽眼中极速的攀满血丝,感觉到的不是膝盖骨碎的疼痛,而是大股冲上脑子的怒火。这一刻,罗泽恍惚有个念头,恐怕前世五胡乱华时的几位皇帝被羞辱时,大概也就是这种心情了。 “草原鞑虏,倘若我这次不死,必定十倍奉还。”罗泽血眼相视。 “终于有情绪变化了。”亚力士大笑,感到无比的解气,他手指点了点,一根冰矛从罗泽嘴中刺入,后脖刺出,血腥溅了一地。 罗泽只觉喉咙冰冷,眼前一黑,身子被电击般全身一麻,无力的倒下。 世界变安静了,罗泽感觉自己身子在下坠着,睁不开眼,不,是睁着眼却什么都看不到。耳边,隐隐约约还有一些声音传来:“为什么趁我不注意擅自把他扔到岩浆谷底,我还要把这家伙炼制成血奴!永生永世被折磨!!” 火山顶,被血液染红的空地,夏莉尔站在崖口凝视。看着罗泽高高摔下,身体瞬间烧灼黑皮,紧接着整个身子浸入炎浆中,只剩一阵不起眼的青烟。 她没发觉自己的出神,看着那阵烟,良久,夏莉尔薄唇翻动:“就让他死个痛快吧。” 话落,夏莉尔看向亚力士的手,注意到那冰球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丝细微的黑线,皱眉道:“宫守大人,这只恶魔左眼以后还是少用为慎。” “无妨。我心智坚定,一心只为先生大业着想,怎么可能受区区一只眼睛蛊惑。”亚力士哼了声转过身子。 夏莉尔欲言又止,跟随离去。 ..................... ............. 火山底,高温岩浆翻滚,这里连空气都烧出了毒素。 即使是黄金掉下去也会瞬间融灭。 此刻,却有一具人体在岩浆内部沉淀着。 罗泽意识极其模糊,他什么也看不见,也不知道自己全身已经焦黑,只觉得身子在不同的往下坠。他犹如干瘪的木乃伊,不过体表烫伤仅仅是最开始与岩浆触碰瞬间落下的。 就在罗泽身体浸入岩浆后,他衣腹中闪出了光芒,一个温暖清凉的圆泡拢住了身子,隔开了炙热岩浆。 罗泽就在这个泡泡中往下沉着,每过一秒,泡泡的厚度都在变稀薄。 渐渐的,脑海中被撞击了下,罗泽稍稍恢复了意识。 生命在逝去,一条手链从衣腹里滑出,罗泽认出了,是蓝琳赠送自己的手链,它正在微鸣。 感谢那个女人,不过也只能到这个地步了... 泡泡壁破了。罗泽闭上了眼睛,就在这时,前方亮起一阵夺目光芒。感受到异象的罗泽再次睁眼,身边没有炙热的岩浆,有些意外,没想到在这座火山的谷底看到的是居然是一片冰水。 一把残剑,通体冰霜玉晶,冷酷的悬浮在正中间,这片光芒正是它发出的。 罗泽感觉自己就要死了,意识又再远离,心脏已经停止,最后在脑海中划过的一个念头,便是伸手。 他眼睛合拢了,身体往下沉去。就在擦肩而过之时,脑海中最后下达的念头行动了,罗泽缓缓伸出手,光芒中,他握起了这把冰封了千年的残剑。 咚咚,胸口处心脏猛烈一震,再次开始了跳动,而且是每分钟上千次的惊人速度! 残剑的剑眼处溢出一股冰色液体包裹住罗泽,冰冻中,焦黑的死皮逐渐掉落,每一寸的掉落都露出了冰凉而又白皙的新肤色。 时间,悄然无意的逝去。 第二十五章 冰霜残剑 午后的阳光,有点热。绿荫小道人车来来往往,时尚的年轻女性们成为走动的风景线,白的腿,或穿着丝袜,醉人心弦的高跟鞋引得多少英雄少年走路头破电线杆。 “白衬衣,小西装,蓝短裙,肉色丝袜,黑色高跟鞋。帝国里的贵族小姐要是穿上这种职业制服,该多有**性。等等,什么帝国,贵族...我在说什么?” 罗泽用力揉了揉太阳穴,掏出一根烟,点燃缕缕烟圈,站在马路中间出神的望着对面商铺街。 来到了一间多楼层高的新华书店前。门口人流量很大,罗泽走进不过几秒时间,一名穿着制服的中年女人冲着喊道:“里边不能抽烟。” 被她一喝,周围有些许人看了过来,罗泽重重吸了口烟,嘴角一扬:“你可以骂我了。” “你脑子有毛病啊。”中年女人操着口本地的方言腔,愣了下后走了过来:“工作已经很烦了,别没事找事,要抽烟那边有吸烟区。” 罗泽抵开她伸过来的手,往楼上坐扶手电梯,中年女人气冲冲的回头找保安,不过一下子也没保安人员过来。烟味很快在二楼散开,不友好的眼神比比望来,罗泽走向一处角落,静静的看着她。 穿着碎裙的女人,她放下手中的书本站起身,惊奇的瞪大眼睛:“罗泽?!” 续点了根烟,浓白的烟从嘴中吐出,罗泽看向女人身旁的娃娃车,小孩六七岁,长得与她很像,问道:“为什么不等我。” “我...”女人躲避目光,为难的挣扎了会儿,歉意说道:“对不起,你好几年都没再联系我了,我还以为你...” 我离开好些年了么? 不是才出去买了一包烟么,罗泽捏着下巴,话说,看向这个六七岁的小孩,这么大个的娃到底怎么生出来的? 罗泽莫名烦躁,一阵脚步靠近,几个保安从楼下过来,说着这里不能抽烟。 “滚开。”罗泽没有回头瞥一眼。 保安素质也不太好,一个年轻的家伙大概瞧着人瘦好欺负,直接按住了罗泽肩膀半推半说,下一刻,他躺在了地上,痛得口不能言。 其他人愣了神,不可思议的目光注视中,罗泽迅速的几个来回拳脚,其中还带了标准的骑士剑刺动作,虽然手里没剑,但用指代剑就打得保安们哭天喊地,倒在了地上。 “抱歉,身体习惯性的做出了这些反应。”罗泽回头,重新站在了女人面前:“现在安静了 女人吃惊不小,蓦地掩嘴笑道:“你还是这么会惹女孩子喜欢呢。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嗯,我想应该不错吧,话说你的未婚妻好漂亮呢。” 罗泽皱眉:“未婚妻?” “是啊,她不是一直跟在你身旁么。”女人指了指罗泽身侧。 脑中恍如有一根弦绷断,罗泽猛地扭头,只见一名极美女子正在自己身旁,动作亲昵的挽着自己的胳膊:“亲爱的罗泽先生。你忘了,我们不是就快成婚了么。” 她很美,五官比高丽棒子人工制造的还精致,身材更是迷人,只是她那不符合现代的穿着却十分违和。 “夏莉尔?”罗泽脱口念出了她的名字,却还是茫然,紧接着听见前女友的尖叫,她是那么的惊骇,以及担忧。 罗泽下意识看去,自己的腹部被捅着一把匕首。 又要死了么... 为什么要说个又呢...… 躺倒在地,耳边嘈杂的尖叫声起伏,罗泽迷迷糊糊的看到前女友,看到几个鼻青脸肿的保安,看到中年女人,看到大批的顾客聚集在身旁。 罗泽眼中多了分神采,刚抬头,一个记者过五关斩六将的挤开人群,激动的把话筒递了过来:“请问,您在出去买烟时被车撞飞,在血泊中起来后回书店看着前女友生了别人小孩,又被自己的未婚妻一刀捅了肚子,对此代表cc**采访您有什么感想。” “啪。” 罗泽一拳打塌记者鼻子,记者两眼转着圈圈躺在了地上,顺手拿过话筒,深邃的目光中浮现烦躁,低沉道:“告诉全国,老子特么不玩了。” 说完,罗泽拔出腹部的匕首,扫视了一圈眼神惊艳的围观人群,拳心向上,接着匕首对准了心脏重重扎下。 一缕血液飙射。 “破!” .............................. ................. 这是什么声音,水声么? 啊,脑袋涨得疼痛。 昏迷中的罗泽皱住了眉头,意识逐渐清晰,一条眼缝艰难的眯开,露出了他深邃的眼眸,带着疲惫,望着头顶的石笋一颗一颗滴落着水珠。 “真是个乱七八糟的梦。”罗泽坐起身,靠着石壁捏了捏鼻心骨,一个深呼吸,嘴沉缓的翻动:“帝国,罗卡达关卡北侧,喝酒的地方,魔兽森林,火山,卑劣的草原人...我居然没有死。” 环顾四周,是个阴暗的石洞,最前方是一片冰湖,一把残剑悬浮在半空中。 罗泽揉了眼睛,再看去只见残剑还悬浮着。 本想走过去看个仔细,却意念一动下残剑主动迎了过来,罗泽错愕的伸出手,后者安安静静的落在了手掌中。 这一握,罗泽浑身打起了寒颤,大量信息以粗暴的方式灌入了脑海中,几乎令罗泽疼痛的再度晕死过去。 幸好这种折磨人的感觉没持续太久,吊着半口气的罗泽松了口气,闭上眼细细感受了一番,这一闭就是许久许久。等罗泽再次睁开眼时,那深邃的眸子中一股罕见的兴奋在骚动着。 “千百年来,无数人眼红垂涎,比那蒂亚梵斯之眸更强大的圣器...冰霜之剑的残剑剑心!虽然被那只眼睛背弃了,但却有你选择了我。这一趟冒险,值了!” 罗泽捂着脸庞,无声的发出着笑声,嘴角咧着,那是绝境中得到曙光的笑意。 到了圣物这种境界,即使时器物也会拥有一定的智力,尽管这些智力连基本的交谈都很难做到。从冰霜残剑的记忆中罗泽得知了后来发生的事情。 原来,自己误打误撞握起了冰霜残剑,手上的血被残剑吸收,自动完成了一道认主仪式。谁也不会想到,当年人兽大战中受损的冰霜之剑剑心会落在这座火山底部,一个极热一个极寒,谁会想到物极必反这个道理。 而且岩浆这么高的温度,想要下去一探究竟,当今大陆上也没多少人做得到。 滴血认主之后,残剑自然不会放着罗泽去死不管,它用了千百年来沉睡中恢复的力量救治了罗泽,不但救好了喉咙的致命伤,还把全身烧灼的皮肤也滋润了。 不过,残剑也因此变得很虚弱,在罗泽手里打了个转转,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着。到最后缩成了一枚玉佩的大小,也不是剑的模样,而是圆圆的布满古老纹。 “怪不得也叫冰玉。” 罗泽嘀咕一声,把冰玉挂在胸口后起身往洞内深处走去,自己也不知昏迷了多久。按照残剑的记忆这个石洞就在火山底部,几百年前曾经有过一些当世高手进来,比斗留下了一些东西。 罗泽寻觅中在洞底发现了个箱子,打开一瞧空荡荡的,只摆着枚色泽暗淡的戒指。罗泽心想能在这儿的必然不是凡物,咬了咬舌尖,手指沾着血在戒指上一抹,顿时亮芒闪烁。 脑海中多了一股意识,是与这枚戒指的享有契约,罗泽嘴角轻扬,果然是一枚珍贵的空间戒指。大陆上的空间戒指极其珍贵,一枚差等的空间戒指都能让人抢红了眼,而这戒指以前的主人早死了,正好便宜了罗泽。 这枚空间戒指品质极好,里边足有一个房间大的独立空间,不过只搁着套黑色衣裤,还有一柄造型美观的三尺长剑。罗泽抹了抹戒指,空间里的黑色衣裤出现在了地上。 **是锦料,过了那么久也没腐化。外衣是滑滑的金属丝缕做成的,摸起来就感觉质地很好,能有效的抵御刀剑,看光泽指不定对魔法也有抗魔作用。 外衣有点重,罗泽穿着费了点劲。除了裤子也是锦料外,接着鞋子、玄扣腰带、手腕等等都是这种金属质地,全部穿戴在身一下子令罗泽感到了沉重,多走几步呼吸就会透不过气。 手腕软软的,就剩一个还没戴上,罗泽手指打了个滑,手腕掉在了地上。这本来是件很平常的事,罗泽有些兴趣,只见手腕把地面砸出了个坑!自己是感觉有些沉,但也没这么夸张吧! “难道。” 一道灵光闪过,罗泽走向了旁边一块大岩石,看个头少说有八百多斤,相当于六个成年男人的体重。罗泽弯下腰,喝啊一声抱起了大岩石,在手中垫了垫后摔回了地上。 “什么时候我还拥有了这等神力。”罗泽诧异着眼。 却是不知,冰霜残剑在救罗泽一命的时候,耗尽的是难得可贵的本源力量。这些力量救下罗泽的同时,也将他的身子骨彻底打造了一遍,如果光凭肉体的强度,罗泽甚至可以媲美精意境界的武者了。 不过食物再香,肚子也就那么点。 罗泽并没有把这股本源力量吸收完,还有一半本源力量沉淀在身体深处,等着将来变的更强后逐渐挖掘。恰恰残剑变成冰玉沉睡后,也是示意罗泽接下来在石洞中好好修炼,消化它给予的力量。罗泽感受了下,如今肉体力量大大增加,但现在自己的确还处于淬骨境界,从身体的力量协调算仍然是四阶武者。不过这个四阶却比寻常四阶武者强了太多,如果用数字打个比方,二百潜力的50%,和五十潜力的50%,哪个厉害? 每个武者只有等身体完全挖掘了潜力,也就是到了淬骨境界的巅峰时,才可以有幸步入精意境界领悟斗气,之后斗气又会再度打磨加强肉体。 罗泽走了几步,舒展了下身体四肢,估算着自己身上这套家伙左右也得值上百斤重量,寻常人穿着不出半分钟肯定呼吸困难嗝屁了。 步子还能保持平常的速度,来到冰湖那儿一瞧,这根本就是面天然的镜子,只见倒影中的自己皮肤无比白皙,简直跟刚剥皮的鸡蛋白似得。 这种白色,是每一名贵族都梦寐以求的。 仔细观摩着冰面,罗泽瞧见自己头发长了许多,下巴削尖了些,个子也高了那么一截,配上整体修身的黑色,修长洒脱,给人一种非常干练的气质。 余光一凝,发现冰霜残剑原本漂浮的地方落着一些极纯的冰晶,数量不多,刚好够罗泽的右手一抓。把这些冰晶捧在手心中,明明冒着寒气却不冷不粘,罗泽也不知道这些冰晶有什么作用,不过既然是冰霜残剑留下的,罗泽便是也收进了空间戒指里。 之后,罗泽用最快的时间把石洞地势考察了一遍,冰湖里凿下的冰可以煮了喝,有条小道能通向洞外,外面有许多极其危险的魔兽。倒是也有些小动物,可以抓来充饥。 解决了吃喝问题后,罗泽抹了抹空间戒指把剑取了出来。目光打量着色泽古韵的长剑,显然这也是一柄上等的兵器。 有了剑,接下来要练的自然是剑技,而这也是罗泽隐隐激动到现在的。 “人间六剑...”罗泽嘴角抿起一个弧度,残剑给予自己的记忆不止吃的用的这些,可是还有这一本惊世的剑技! 第二十六章 上古传承的剑技 冰霜残剑性子冰冷,救了罗泽后没有过多意念上的交流,它做的很简单,也很粗暴,直接把所有消息全部硬塞在罗泽脑中,就好比硬盘刻存一样要用的时候可以直接读取。有趣的是,这些消息还是限制级的,有部分消息罗泽明明能感应到存在,可是去读取时就会一阵脑部刺痛,尝试了几次后也就作罢。这会儿罗泽能得知的可以分为两个部分。 第一部分是冰霜残剑自己的记忆。 它诞生于第二纪元,由当时全大陆人类的领袖啊瑞克大帝晚年采取极寒冰晶,费劲心血炼制,在七圣器中序列第三——冰霜。 第二纪元的末尾,连续几代昏君上位,荣耀帝国发生内乱,四分五裂成大小诸国。紧接着第三纪元到来,北方兽族大军进犯,这个纪元的第一场惨烈的人兽大战就这样拉开了序幕。 人兽大战中,冰霜之剑砍去了兽神的脑袋,剑刃随之碎裂,凝聚了大部分精华的残剑剑心掉落在了火山中。之后的千年来,冰霜残剑在缓慢修复自身的同时,也在静静等待着有缘人的到来。几百年前曾有几位当世高手来到石洞,可是一伙人抢得天昏地暗最后谁也没被冰霜残剑多瞅一眼,几位高手后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千年来,这件性子怪异的圣物却选了自己。 罗泽不由感到好奇,当日蒂亚梵斯之眸横空出世,那只眼睛跟打了鸡血一样激动,刮着大风吹得自己和草原人满天空飞。最后究竟是凑巧落在了这座火山顶,还是冥冥中冰霜残剑选择了自己,把自己从空中拉了下来? 随着冰霜残剑的沉睡,这个问题也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有点可以确定,罗泽玩味的打了个响指,按照前世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嗯,自己这次可是典型的丢了黑木耳,走狗屎捡了白富美。那亚力士得到了蒂亚梵斯之眸老脸都笑开了,却不知就在这座火山底,自己非但没死居然还有幸得到了冰霜残剑。 要是此刻让亚力士看到这些画面,那家伙指不定会气得吐血。 罗泽眼角闪过一抹戏弄,嘴角不禁发笑,那个草原巫师还有夏莉尔,他们会有知道的那一天的,真是期待到时候他们精彩的表情。 一个呼吸,寒意埋藏了深处。罗泽恢复平静神色,意识沉浸到第二部分。 第二部分比较特别,与其说是记忆消息,罗泽觉得用封印在冰霜之剑内的绝世剑技来形容更贴切。 脑海中,这些记忆恍如深色海洋,海面上漂浮着一块顶天的石碑,散发着古老沉淀的气息,碑头刻着四个大字《人间六剑》,笔迹锋利凛然。 换行的第一大段不是剑技内容,而是一段寄语。 这些全是通古字,幸好罗泽自幼读遍百书认得这种快绝迹的语言,一边看着一边默念了下去。 “年轻人,你知道吗?这个世界真的很大。比我们任何一个人想象的都要浩瀚。特别是经过了昨天那一幕,我更确定了这点,感叹,这个世界上原来还有那么多我没有摸索到的地方。 可是我已经不再年轻了,我这人,这剑,磨不得更锋利了。 是不是觉得我没出息,一点雄心壮志都没有对吧,呵呵,但我真的老了,数了数,在过完昨天的生日后我已经536岁了,最后一根乌发也白了。或许明年,后年,也或许是今晚我就可能葬入墓陵中了。 就在昨天,我的生日典礼上来了一个来历古怪的男人,样子长得眉清目秀,他问我是不是人类中最强的人,我回答是的。然后他要求跟我切磋一番,满堂的文武大臣都吃惊了,好几位年轻将军站出来要替我出战,我没有允准,我亲自迎战了。因为我知道,这里除了我没人是他的对手。 我和他飞向了天空,一直飞啊,飞啊,直到看下去帝国是一块黑蛋糕的时候,我和他才停住了。算起来,足足有六千米高了。 他皱着眉头,问我为什么要选这么一个地方。 我回答说,我不仅是一名武痴,更是一名君皇,我要对我子民的生命负责。 很快,我们动手了。 他非常奇怪,用的不是魔法也不是斗气,每一拳每一脚都星挪万象,光芒千丈。渐渐的我有了种兴奋心情,自从把那些残存的上古异族赶跑后很久没有再遇到过这么强的对手,这具年老的身子不禁焕发了生气。 这一战我打得顺畅淋漓,直到天际发白时才结束。到最后我没有打败他,他也没有打赢我,看他的神色似乎也意犹未尽,只不过我们两人都没半点力气了,就连飞在空中都有些勉强。 他离去时介绍,名叫落奈,他问我明年这个时候我还在么,他说那时候他会变得更强,要再与我战一次。 我虽年老,但还是意气风发的道明年今天我会拿剑在这里等。 其实,我知道自己很可能活不到那个时候了。 是我不甘心,三百年前我就已经踏破圣域,步入虚无缥缈的人神领域,我一直认为到了这个境界便是最高的存在。可是落奈却告诉我,在他的家乡比他厉害的人有好几个,比如他们的神王一拳就能击败他。 不禁试问为什么不早点让我遇到落奈?或许早个二三百年,我一定会努力修炼尝试突破,然后豪情万丈的去他遥远的家乡挑战一通,岂不畅快!然而我已经太老了。 这个世界...真的很大。 回来后我一夜无眠,想了很多,期间把和落奈战斗中的心得记录了下来。我们同样的境界,但落奈对法则之力的操控比我强很多,许多地方让我惊叹,原来我,不,大陆武者们一直都犯了个严重错误。我们一心向武,拼命的想让斗气变得更磅礴,更强大,到头来却把这最重要的法则之力修炼忘却了。 我思索着等我哪天死后,帝国中不能没人是落奈的对手,没有一个强大的守护者对于这片人类大陆来说是不安全的。 于是,我在和落奈一战之后,把自己对法则之力的领悟融汇在了下面这些剑技中。分别为《人间六剑》、《圣三剑》、《领二剑》,有缘人拾得剑法,从头开始修炼,一套剑成,必然非凡入圣,无所瓶颈阻碍。而且会比同境界的他人对法则之力的操控更强。 最后,我也希望后世的有缘人们,在练得这三套剑技后能有所心得,达到我终其一生都没有跨入的那个至高境界。” 看到这,罗泽深深的呼吸了口气,眼眸中是藏不住的震撼。 原来武道世界,如此的大! 自己以为传说中的圣阶是非常强了,结果比高过圣阶的还有不止一两个境界。罗泽沉吟着,目光落在这段寄语的末尾署名,入眼一行千秋之名,赫然是——啊瑞克.凯撒。 第二十七章 法则之力 “史典记载大帝在过完第536个生日后的没几天便寿终正寝,一生没有留下任何遗憾。看来,史典里的也不完全都是正确。那位大帝,他死前一定觉得有可惜吧。”等等! 正呢喃着,罗泽猛然想起了什么,目光上移,看住了“法则之力”这四个字。觉得很眼熟,起初的时候一下子没想起来,脑海中一道身影浮现,女人白衣素裙,气质脱俗。 “蓝琳...”罗泽从怀中掏出手链,睁开眼出神看着。这串手链当时在岩浆中可是救了自己一命,石洞中醒来的时候就落在身旁,后来穿好衣服罗泽就把手链放入了衣襟中。 这个时候,罗泽想起了大雾中两人对话,记得蓝琳曾经说过她对自己用了一丝法则之力,让自己得到了类似开天眼的能力。对,她也提到过法则之力。 带着这丝好奇,罗泽重新进入记忆空间,看向了石碑。 啊瑞克大帝的寄语结束后,石碑下面的内容就是《人间六剑》,也就是大帝说的最基础篇,要是六剑练完,便可以直接跨入圣阶。这几乎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不用像红发葛尤那样苦苦挣扎了十余年就是突破不了。 第一式,瞬。 出剑者用极快的速度往前刺出一剑,眼中只有残影,对方还没有看到剑法完全施展开时就已经毙命。瞬之剑的真髓在于一个“瞬”字,出剑非常快,快到一瞬之间,出剑者刚刚举剑,对方已经死了。 第二式,虚。 当陷入被前后夹攻的劣势时,虚之剑出,一前一后剑毙敌人,前后无人可以近身。即使前后同时有人逼近,虚之剑也可以从容应对。 第三式,影。 此招是一招险招。在遇到实力远远胜过自己的强敌时,明知不敌也要亮剑。影之剑施展,心沉入海,五感皆失,犹如化身为对方的影子,每一个动作完全复制对方的行动。亦是进攻亦是防御。此招只针对同类武器的对手。 第四式,罡。 练此剑者,自剑式练成之日,有一股无形的剑网布满全身。罡之剑施展,一秒内高速向四周刺剑上千次,形成一股剑风圆罩,即使被重重包围也可以突破离去。 第五式,喉。 凡人一剑只杀一人,喉之剑出一步封喉十人。首先剑起势,将要击杀的人们气息锁定,一剑起,身影如同鬼魅在一瞬之间穿梭,刺穿所有人要击杀者的喉咙。收剑离去时,死人喉咙才恰恰溢出血。 第六式,人。 人之剑为最终式,喻意为凡人可以施展出的最强一剑。这却不是什么剑式,而是一道剑意,意识是人之剑悟到,剑锋大煞,即使手中没剑,手指虚空一刺,也如剑般锋利。 ................... ........... 看完人间六剑的介绍,罗泽细细回味着。 每一式都很强。 同样,看着也都很离谱。 比方说第四式,罡。一秒的时间迅速刺出一千次,还是三百六十度的,这要是放路上随便拉出个人来问都得笑掉大牙。当然也有些剑技高手出剑速度很快,在保证力量的前提下,一般也就一秒刺出个七八剑撑死了。 罗泽见到过最强的人是号称半步剑圣的葛尤,但若让那位帅哥剑圣一秒刺个一千剑....罗泽想了下,也不要说一千次了,就是让他刺个一百刺估计帅哥剑圣就要逼得走火入魔了。 再看第五式,喉。又是个一秒内的时间,还一步封吼十多人,是全部刺穿喉咙啊,绕是再高明的剑师也想不出是怎么做到的。这不是震撼了,而是荒唐。 抛开远的不说,光说第一式的瞬之剑就很困难。手上的剑刚拿起来,对方就死了?这种速度简直令人惊骇,也不是说不可能,举国上下能做到这一步的人还是有一些的,但罗泽肯定不是其中一个。 罗泽目前做不到这个程度,如今身体素质远远变强了,未来隐山修炼个二三十年,再出山时大概也就能到这种程度了。 不过,类似这种剑术修炼的一抓一大把,啊瑞克大帝一辈子的心得显然不会这样肤浅。 那六式的介绍如此,看完完整内容后罗泽看出了关键,整本人间六剑的重中之重都在环绕着四个字——法则之力。 啊瑞克描述,圣阶强者之所以是圣阶,不是因为拥有了更强大的实体化斗气,而是因为窥视到了这世间的一丝真谛。这丝真谛就是法则之力,是这个世界运行的规则,日星月移,春秋变更,腐草化萤,人老病死等等,这些都是世界的规则。 圣阶强者便是领悟到了这些规则,并且可以在战斗中改变部分规则,以此来有效的克制对手。当然改天换日这类的做不到,不过,比方改变木头的密度让它可以浮在空气上,这种还是可以做到的。 其中描述里,有一句话引起了罗泽的特别注意。啊瑞克大帝表示,一名圣阶强者,只要对方愿意甚至可以改变一丝时间规则。 时间的前进后退,你扔出石头,下一秒石头当然抛远。你拿剑刺人,下一秒剑当然刺了出去。但是如果,你的时间被停止了呢? 圣阶强者可以短暂的强行凝结一处地方的时间,尽管只是短短的几秒,但是对于一名圣阶而言,几秒时间能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看到这里的时候,罗泽就想起了酒馆中葛尤和草原武士的那一战。论打斗能力,葛尤狂野的燃烧斗气分明远远强过草原武士,可最终却眼睁睁被草原武士一剑穿心,堂堂帝国头号剑圣,这会儿落得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你非圣阶。”亚力士当时说这四个字时罗泽还不明悟,现在想来,还的确就是这么个道理。 圣阶,和半步圣阶,半步之遥却是天与地的差别。 而人间六剑就恰恰要配合法则之力施展,啊瑞克的用意在于你可以使用法则之力出剑,每一剑都极强。而且,你在使用六剑的同时也正是在对法则之力的一个领会过程,这简直就是双赢。想来大帝的真正用意是后者,在练剑的过程中熟练法则之力,达到比同境界人更强的法则之力操控能力。就好比前世里的魔兽世界,同样一个大灾变的85级号,技能装备一模一样,但是操作的人不同,对战打出来的威力也就天壤之别。 罗泽看完了,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自己对一切都是平平淡淡的目光看着。就算是当时火山崖口,自己濒临死亡时也是一片平静,直到亚力士的折辱才产生了怒意。而现在,看完了人间六剑后,罗泽已经真真切切的感到内心激荡了。 体内这股德林家子嗣向武的血液,在熊熊发热着。 “第一式,瞬。就从你开始练起了。”罗泽睁开双眼,提剑朝着洞外走去。一路上,脑海中石碑上一道道小石头人刺剑的图案划过,这些图案正是第一式瞬之剑的演练过程。 起势,出剑,脚步跨法,肩膀的协调等等,每一个姿势都很是古怪,身体拧转度数看着就像要折断腰,拧断腿,让人惊奇什么样的人能做出这些动作。 倘若有一名高深的剑师看到这些画面,必然要惊叫赞叹,这些动作看着奇怪,实际上暗藏者一股古老的高明步法。通过这种步伐,施剑者刺出剑的速度会快一些,而且借力打力,刺出的威力也会比平常姿势出剑要强一倍。 “这些固然重要。但是光凭这样是做不到‘瞬的’。”石洞口,树荫丛丛的前方,这些魔兽山谷里的树高的挡了天空,碎碎点点的阳光像湖面磷光洒落着。罗泽深吸了口气新鲜的空气,按着剑的右手,蠢蠢欲动着:“一剑瞬刺,还需要运用法则之力!” 第二十八章 山谷修炼 火山后谷,一大片遮天蔽日的树林,阳光只能透着树叶缝洒进点点滴滴,原本寂静的树林中,这两天不时传出一些怪异的动静,偶尔会惊起几只丛鸟扑翅掠飞。“喝啊!” “嘭。” “不对,是哪个地方出错了。” “嘭。” “............” 一只小浣熊躲在树洞里,扒开野藤,看着洞外的人类反复做着一些难以理解的动作。这个奇怪的人类,他拿着剑到处扭来扭去想做什么,想吓死自己,然后把自己抓出去吃了么? 小浣熊瑟瑟发抖,两只黑环的眼珠子干巴巴瞅着,只见人类迈着诡异的步伐,渡步,拧腰,侧肩,回转,看着几乎都要折断腰和脚了,偏偏人类却完成了每个动作,看着身子软得好像没有骨头。 他的动作不快,怪的是每个动作你都看得见,但是都看不清细节,仿佛被浮上了一层面纱。更难以理解的是,在这些几乎可以评价为缓慢的步子下,十多米的路人类居然只走了几秒就走完了。 小浣熊抓狂的挠着脑袋,它想不明白了。 一脚跨开,重心压离,身体以不可思议的弧度拧转,绷紧得像是个弹簧,紧接着身子带着一股旋转之力滑开,又立马拧转弧度,再度像是个弹簧,或是滑向右边,或是左边。 这种滑是真正的滑,脚步寸骨纹丝不动,就好像脚底抹了油,在弧度松开的一刹那,直直的身子滑翔着。滑的距离不大,因为人类马上又会拧转各种奇怪的姿势,再如此重复的迈着步子。 奇妙的步法下,小浣熊看到人类身边渐渐泛起了劲风,那满地的枯叶随风而起,如漫天的枯蝴蝶飘飘起舞着。人类个子不是特别高,但身体比例完美,在黑色衣服的衬托下体形修长,一头齐颈的金白长发随意扎着,恍如在这股枯叶风中起舞,洒脱不羁。 很快,小浣熊意识到不对劲了,这个人类在往树洞靠近着,而且随着步伐的加快,他手中的剑在伴随晃动越来越绷紧着,剑尖在小幅度的极快颤抖着,发出着一股低鸣。就好比拉开满月的弓弦,这一剑倘若刺出必定要响起道破空声。 就见人类冷着眼,手臂抬起,一剑就要朝着树洞刺来,胆小的小浣熊吓得眼珠一翻。 “嘭。” 一阵摔响,大树没有想象中的被刺穿,人类又栽倒在了地上。哈哈,小浣熊乐了,这个白痴人类一个月来已经摔了很多很多次,它数着手指,嗯,至少摔了有两百多次了吧。 看着人类半响没起来,小浣熊眼睛一亮,咕溜着蹿出了树洞外,一脚踩住了人类的后脑。“哧溜哧溜”,小浣熊兴高采烈的叫唤着,重重的向人类拍打,仿佛叫骂着让你吓我,让你吓我! “哧溜!”它忽然一惊,全身毛毛竖了起来,僵硬的一点一点转过脖子,只见脚被一只手抓住了。接着,在小浣熊可怜巴巴的视线中,人类抬起了头。 罗泽挂着两行鼻血,嘴角对着小浣熊扬起一个坏坏的笑。 ........... ....... “噼啪噼啪” 火星子在火光上飘散,随着火烤,树木里的汁液流了出来,遇到火发出了尖锐的爆裂声。 罗泽半眯着眼,老神在在的转动手中插着小浣熊的木棒,闻着传来的烧焦味,琢磨着是差不多了。放到一旁准备好的大叶中凉了会儿,递入嘴中,咬一口嚼几下,吞入喉中,再咬一口肉,面无表情的嚼着。 “呜哇。”胃里恶心的吐出一坨,罗泽擦擦嘴,继续吃着,“呜哇”,吐了后继续吃。 自己烤肉的技术不好,加上又没调料,一个月来罗泽吐着吐着也就习惯了。 啃着肉,望着扑烁的火光,眼睛里目光失去了焦点。第一式瞬之剑大致可以拆解成两个步骤,一个是步法,一个是刺剑。学着石碑上小石头人的姿势,罗泽练得有模有样,起初各个肢体部位还难以做到,但没多久全身韧带拉开也就练得有八九分到位了。 当然这还是托了冰霜残剑的福精粹了罗泽身体,否则这种动作换个人来试试,哪怕是最能歌善舞的舞姬也做不出这般柔软的动作。罗泽自己给这个步法取了个名字,很是拉风,叫做“瞬步”。 顾名思义,施展出瞬步后,整个人都会沉浸到一股奇妙的感觉之中,每个步子都非常有节奏,有连接性,看似走得慢,实际上每一步的移动都非常快。 起初的修炼很顺利,瞬步这种拉风的本事罗泽一学就会,不断的熟练中,每一次施展完都大汗淋漓,体内许多沉淀的无用杂质都随着汗腺排出了。罗泽感到肉体更深层次的获得了一次精粹。才短短一个月,隐隐就有了种快要突破的感觉。 而且配合着瞬步,手中剑会有一股力量绷紧,一剑刺出造成的威力事半功倍。不过这也仅仅是罗泽感觉的,说来荒唐,个把月的练习下来他还没成功刺出过一剑。 每次在刺剑的时候,罗泽都无一例外摔得很狼狈。 按照小石头人的出剑过程,每一个细节,即使是哪只脚先跨,跨出多少距离,肩膀倾斜几度,身子拧转到什么程度,什么时候刺剑,罗泽都模仿得一模一样。 可问题是,石碑上小石头人一剑破竹,自己却总是莫名其妙的眼前一晃,等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躺在地上啃泥巴了。 瞬步的施展完全没有问题,问题就出在最后的这一剑刺出上。 罗泽明白,摔跤的原因是瞬步的速度太快,以至于出剑的速度根本上。剑刚要刺出去,瞬步的动作却已经在换了,这样造成的结果就是四肢跟八爪鱼似得杂乱,哪里会有不摔跤的道理。 罗泽尝试过放缓瞬步的速度,即使明知道速度一慢刺剑的威力就会大打折扣。尝试了,没行得通。感慨瞬步是一种意境,一旦施展不是想快就能快想慢就能慢的。之后,反复琢磨着小石头人的出剑,罗泽得出了个结论:问题不在于瞬步速度太快,而是自己出剑慢了。 后面的练习,罗泽着重于出剑的速度,可是不管多么努力的试图刺快,终究还是摔得一头土灰。罗泽也不是没想过身上衣甲的重量原因,可是既然瞬步能完成,那么也就不存在出剑的问题。 罗泽想是这么想,不过之前还是尝试了脱去金属衣缕和手腕腰带和鞋子,做了几个普通的扑闪和奔跑动作,能感到到耳边呼呼的风声,自己的动作速度非常矫捷。 结果,在瞬步之后的刺剑,还是栽了...刺出剑的那一刻罗泽明白自己终究是慢了。 “慢,慢...如何才能快起来呢。做到一瞬之间。” 罗泽看着火堆,念叨着,脑海中无数次闪过了法则之力四个字,不禁苦笑:“早就想到既然是为了法则之力而诞生的剑法,那么自然要挪用到法则之力。可是,我去哪里找法则之力。”… 说着,罗泽叹了口气。 修炼六剑之前,罗泽就很兴致的注意起法则之力,然而盘腿坐了半天也没感受到什么法则之力。石碑里没有什么特殊的力量传来给自己,冰霜之剑的力量也仅仅是打磨了自己的身体,所谓法则之力,一个月下来罗泽半根毛都没看到。 罗泽以为修炼六剑中会得到法则之力,可是到了现在,无疑证明这个想法是可笑的。头和尾完全弄错了。是先有法则之力才能练就六剑,以此熟练操控法则之力。而不是练着六剑就能领悟法则之力。 换言之,没有法则之力根本无法练成六剑,罗泽连最基础的第一式瞬都练不成。 那么问题来了,不达到圣阶怎么拥有法则之力? 罗泽闷着头吃肉,不禁心中腹绯,他却不知道当年啊瑞克大帝在把这几套剑技封印在冰霜之剑里后,确实是要再把法则之力的领悟也加进去。可是大帝还没完成最后一步他的生命就走到了尽头。 “呵,唯一的收获就是学会了招瞬步。” 罗泽打了个嗝,眼睛一瞥,见到边缘的树木里传来动静,树叶摇曳的动作非常大。 “糟糕。”罗泽一怔,才注意到自己把心思全然放在了人间六剑的思考中,忘了这里是魔兽森林中,火候没掌握好,肉的味道已经随风飘远了。 下意识的握紧长剑,罗泽集中注意力。下一刻,一个庞大的身躯出现在了视线中,狂暴的血盆大口冲着罗泽嘶吼,那双眼睛中充斥着对猎物的馋涎。 哦,别误会,这头六阶银角犀牛眼中的猎物可不是黑焦发臭的浣熊肉,而是在它不远处细皮嫩肉的罗泽。 第二十九章 看破 这里是魔兽森林的内部,不同于边缘,内部徘徊着的都是些实力强劲的魔兽。一般来说,成群结队出现的魔兽每头实力都比较普通,胜在数量多,而单独出没的魔兽,它的单独实力就需要谨慎看待了。罗泽看着眼前这头来意不善的银角犀牛,眉头一松,然后又皱紧了。 还好是头六阶魔兽,还不是高阶的。 倒霉,遇到的是六阶里实力前几的银角犀牛,其作战实力比高阶也差不了多少了。 魔兽如人类一样分着三六九等,不过同阶的魔兽都远远强过人类,就这头银角犀牛,即使遇到的是一支小型佣兵团都有被全歼的危险。 罗泽盯着这头大个子的独角,银色的,这个角是个危险东西,银角犀牛可以用它释放出一个强大的魔法。正想着,就见银角犀牛高吼一声,那银角尖一阵阵光芒波动,紧接着一串圆圈状的魔法轰了过了。 “嘭。”连忙躲闪的罗泽回头一瞧,地面出现了个焦坑,火苗烧了起来。 这里满地的枯叶,火势很快凶猛的蔓延开了。火光中,银角犀牛四蹄驰骋撞来。罗泽垫了垫手中的剑,练习瞬步的好处就体现了出来,身体韧性大,一个单纯的侧腰刚好躲过,反手一剑重重砍在银角犀牛的背部。 犀牛背部长了许多坚硬的鬣毛,罗泽一剑砍下,砍得凶猛,反弹来的力也更大剑差点晃出了出去。想来罗泽也算有一身出色蛮力了,这一剑没半点余力,却只在银角犀牛背后落下个半指深的伤口。 银角犀牛受痛,两只前蹄子撑地,愤怒的一扬后蹄踹中罗泽。这一踹,蹄子落在罗泽挡在胸前的双臂上,迎着力气的后震,罗泽鞋子陷入地面一路震出了数米远。 “吼!”银角犀牛也是个狠角色,不给罗泽歇息的机会飞快转过身,短距离一个冲刺而来,罗泽这次来不及躲闪,只能尽量躲开银角。 “咳咳。” 被撞飞的罗泽爬起身,嘴里啐了口血沫,背后银角犀牛呆了呆,仿佛错愕着罗泽竟然还能站起身。从它出生到现在,还没几个人类能承受它一撞而不晕死过去的。 额发遮着双眼,罗泽低垂着头,手指往外衣的几根玄扣一扯,这件金属缕外衣落在了地上,发出了重重的摔落声。接着手腕,腰带,鞋子,这些重物逐一的解下,整个过程很快,剩着黑色上衣和下裤了,身子在风中略显精瘦。 那些衣物对刀刃的防御力是很强,但是面对一头冲撞类的魔兽就纯属累赘了。解下后,感觉身子就像风一样轻盈。 罗泽嘴角扬起一个弧度,持剑肋下,等着银角犀牛从背后冲来,地面都在它蹄子下隐隐震动。“喝啊”,罗泽脚步爆退,接着右脚踩地旋转,一个转身借着跨力刺出了剑,直直刺入了银角犀牛的眼球。 哀嚎声中,被罗泽一剑“尾龙刺”瞎了左眼的银角犀牛疯狂冲撞,它本能的向罗泽踹去,可是罗泽已经连着它的眼球拔出了剑,速度很快回首一剑又砍在了它脖颈处,。 要不是银角犀牛皮厚肉躁,换成一般的魔兽脑袋绝对整个掉了。 不过,这一剑也砍得它好受了,剑入三分,脖子嫣红一片。 魔兽天性野性十足,受着重伤非凡不苟延残喘逃一边,反倒还展现出了疯狂的戾气。它剩着的右眼死死盯着罗泽,大吼大咬撞来,触角上光芒不停的凝聚,一道道达到五阶威力的魔法同时砸来。 罗泽冷静躲闪,这种情况下不适合硬拼,等到把银角犀牛耗到没有力气的时候才是宰了它的好机会。不过,被这样一头疯牛跑圆圈追着,不停要做出各种高难度姿势躲闪,罗泽感到自己体力也在耗损。银角犀牛把罗泽逼到了一处三角倚势的地方,一边踹出蹄子,一边角上的魔法轰向另边。罗泽往后拉开距离,细眯了眼,暗道这是个机会,趁着银角犀牛待会儿无法做出反应的时刻,准备再来一次尾龙刺。 就在这时,罗泽眼皮一跳,余光注意到背后有光芒逼近,侧脸瞧去,只见是一股圆圈形的魔法袭来着。太快了,身体根本无法做出躲闪,罗泽意念一动,双脚呈现出奇怪的姿势,在这最后一刻做出了瞬步。 “嘭。”电光火石间,罗泽依靠着瞬步强行避开了一截距离,不过还是被袭中了一块软腹,焦黑的衣洞中,皮肤?曷槁榈暮熘滓黄??p>罗泽吃痛咬了咬牙,外表看着没太严重伤害,内脏倒是受了不小的震荡。眼睛一瞟,偷袭自己的赫然是另外一头银角犀牛,体形相比稍微小了点,犀牛板着的面孔是看不出表情的,但那双眸子里的杀意就很容易意识到了。 “又来了头牛夫人么。”罗泽捂着腹部站起身,面对一前一后夹攻的两头银角犀牛,再看着熊熊火光,恍然有一种好莱坞大战的感觉。 这就是高手的感觉么?能独自对持两头六阶犀牛,算是不丢脸了吧。 罗泽腹绯着,额头一阵黑线。手指抓住了冰玉,沉睡的它根本无法变回残剑的模样,此刻派不上用场。 自己能依靠的还有什么? 思绪中,两头银角犀牛骤然夹攻,银角不断制造魔法,恍惚不会累的一连串封锁罗泽躲避的死角,也封住了罗泽逃离这块区域的去路。 即使是这般劣势,罗泽并没有再被伤到分毫,诡异的步法连带着身子扭转,巧妙躲避着两头犀牛的来回夹击和魔法。哪怕只是一道很细微的逢,罗泽都能钻过去,身体轻盈的好似一片风中叶子。 瞬步! 依靠着瞬步,罗泽连连躲过了两头银角犀牛的夹攻,本来想牵引两头大家伙互相撞击,奈何这两头犀牛不傻,而且夫妻档展现出了可观的配合能力。每一个扑闪和魔法都是有秩序的,都不过伤到夫妻对方。 耳边呼呼的风声,瞬步中蓄足了力的剑尖在颤鸣,感受这股从剑身上传来的无与伦比力量,罗泽不免感到压抑。这一剑的力量,绝对可以刺穿银角犀牛的脑袋,可是,即使罗泽有过太多次的念头最终一剑没刺去。 还没出剑,罗泽就能料到不会成功,实在跟不上瞬步的速度。 “这种处境还不如遇到一头高阶魔兽。”罗泽轻叹一声,持续瞬步的他体力渐渐有些不支了。 呃,罗泽暗暗腹绯,瞬步本是瞬之剑的起步杀招,那位啊瑞克大帝要是在天之灵知道他几千年后的传人此刻在用瞬步一个劲的躲闪...罗泽想来大帝的表情应该会很精彩吧。 终于一个回头,罗泽停住了脚步,冷冷瞥着面前一左一右两头银角犀牛:“哼,看谁点子背先死。” 话落,罗泽低吼一声,挥剑朝着受伤的那头银角犀牛冲去,不躲不避一剑砍在其面门上。同时,它的银角也刺穿了罗泽锁骨。 短短时间,双方来回砍踹,满身浴血的罗泽虎口用力,额头爆青筋,硬生生将犀牛翻了个身。单手提剑,猛然一扎进了犀牛腹部。银角犀牛吃痛,哀嚎着一脚踹开罗泽,大个子身子晃了晃,摔在了血泊中再也不能动弹。 另一边,罗泽被踹开的瞬间心就一凉,察觉到了身后母犀牛的逼近。“扑哧”,银色独角从背后刺入,腹部穿出。紧接着罗泽全身一麻,母犀牛的银角在罗泽体内施展了魔法。 “嘭!”罗泽腹部冒出了团血雾,被银角挑出了五米外。 大白天的,火光冲天,罗泽睁着眼视线暗淡了,这种感觉很熟悉,上次被亚力士刺穿喉咙的时候就是这样的经历。又要死了么?这次还有谁能救自己。 罗泽没有期待冰霜残剑再救自己一命,在把本源力量消耗在自己身上后,如今的冰霜残剑就只是一枚冰玉。或许有其他作用,但救不了自己了。 听着地面抖动,是那银角犀牛低头冲撞而来,这一次它就要取了罗泽性命。 生死,罗泽没什么留恋的,早在来到这个世界后,当那些起初的好奇心全部被岁月磨尽,剩下只有麻木和枯燥的日子,罗泽就巴不得能早早了之这一生。 看破生死么,自己早就已经看破了。 死不是一件悲伤的事情,不是可怕的事情,不会落泪,不会有任何不舍。 血,弥漫在罗泽四周,血,流进了罗泽的眼睛。 他撑起精疲力尽的身子,撑起这具重伤身躯,捡起长剑,睁开被血浸入的眼,挺直了腰,将剑指向了迎面狂奔的银角犀牛。 “但是,不是现在死,不是被人给杀死,更不是被一头魔兽给弄死。” 风吹来,扬起了头发。 罗泽闭上了眼睛,沉浸在一种难以言喻的意境中,非常安静,世间的一切风吹草动他都能听见,每个角落,甚至魔兽森林外遥远的村庄中那些孩童的嬉戏声都在传来。 他轻轻跨出了右脚,转动腰部,诡异的身姿在血与火光中起舞,一步如飘一步如魅,犹如跳舞的精灵迎向了银角犀牛。 “生死,我早已经看破。但是今天,但是此刻,我仍然明白了自己要做什么。我依旧看破生死,看淡一切,但我还要活着,我找到了自己要活下去的理由。” ..................... 面对近在咫尺的银角犀牛,手中颤抖的剑身传来磅礴力量,它在嘶鸣着,它要饮血! ....................... “那就是,我的命在自己手中。在这个世界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等我想死的时候自然会自己给自己一剑,我还不打算死时,谁也不能把老子弄死!当初硬生生把我扯到这片大陆,那么最后就只有我选择抛弃这个世界,而不是这个世界再一脚他妈把我踹出去!” ..................... 利风一般的舞姿中,罗泽猛然睁开眼,漆黑眼瞳中划过一缕淡淡金芒,手臂朝着银角犀牛的脑部一伸,残影连连,剑尖穿入头骨,整个犀牛脑袋如西瓜爆成稀烂。 ......................... “看破生死并不是看破,而是行尸走肉。” “看破生死后再明白自己要做什么,明白自己存在的理由,悟道这世界的法则变迁,才是真正的——看!破!”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a>; 第三十章 新的启程 天晴了。远方冉冉升起了红日。突如其来的暴雨过后,新翻出的泥土散着青草味儿,入眼坑坑洼洼的水潭漂浮着瓣杂虫。 此刻,魔兽山谷,茂密丛林中传来踏踏的脚步踩水声,一支十多人数的佣兵团正在迂回的寻觅着什么。 带头的是个握着双手剑的中年男人,身后三个强壮男人穿着重甲握着大斧,七名体形矫捷者持着单手剑,四个眼尖手长的背着弓箭,难得是最中间的还有一名魔法师模样的女子,显然这个佣兵团有着非常出色的人员搭配。 “咦。”一名探路的弓箭手轻轻咦了声,凝视着稍远处树底下,回头报告道:“雷格团长,那边有个女人。” 叫做雷格的中年男人摸着络腮胡子,瞪眼一瞧,果真见树底下躺着个人。这里是魔兽森林,四处危机重重,饶是他们一行人出没都是小心翼翼的,雷格团长暗道看来是个不幸的遇难者。 走近后,只见树下的人身子消瘦,一头金白色头发不长不短,刚好齐到脖颈。她的肤色非常白皙,五官在头发下半遮半掩让人不由多看了几眼,弓箭手上前翻过她的身子,手指伸到鼻间一探:“还有呼吸。” 说着弓箭手目光一瞟,落在了女人的胸前,啧啧着,摇了摇头:“长得这么漂亮居然是个平胸。可惜了。” “看仔细点。”雷格团长往弓箭手屁股上踢了一脚,冲着茫然的弓箭手一指金白发人的脖子:“有喉结。是个男人。” 闻言,弓箭手瞪大了眼,还真有喉结,一阵恶寒惹得他浑身打了个哆嗦。 这世上怎么可以有男人拥有如此白皙的肌肤! 还有这么棒的身材! 弓箭手一箭射过去的心都有了,不是他嫉妒,让你对一个女人心里起了淫念后,再告诉你她是个男的...你是什么心情? 不过他还是耐住了,这个佣兵团还不是他山姆能做主的。瞧雷格团长在认真打量着金发少年,山姆眼珠一溜达,讲道:“团长大人,既然是个男的就不用管他了吧。看他年纪轻轻,大概是平日里听多了冒险故事后傻傻的来了这边,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自量力。” 说着,山姆贪婪的盯住了掉在金发少年旁边的长剑,就冲这柄剑的品质,连他山姆这样的弓箭手都能看出价值不菲。不由说话声音都有些激动了:“团长,这把剑拿去卖了就够兄弟们大吃大喝几个月了。或者您也该是换把好武器的时候了。” 山姆一边说着,一边朝雷格团长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雷格团长不为所动,呵斥山姆收起这份心思。可别天真的幻想这些佣兵会有多么好的善心,要知道这可是群在刀子口上舔血的人,他们在魔兽森林中是不介意暂时扮作成强盗的。 “把我们这趟来的目的忘记了么。只要找到那头紫色麋鹿,以后还不是荣华富贵在一身了,呸,就这一把剑算个屁。” 雷格团长不屑的哼了声,他蹲下身子,从少年杂乱的头发里捏出一片紫色蕊,眼中一股狂热点燃了。 这蕊他识得,只有紫色麋鹿出没的地方才会生长。自己连日来带着兄弟们四处寻觅紫色麋鹿,几次三番在其他魔兽嘴里栽了好几个兄弟的命,到头来还是一点线索都没。原本今天再找不到紫色麋鹿雷格都打算出去了,看着眼前这名昏迷的少年,雷格团长笑了,老天还是在眷顾着自己的。 “露尼,好好照顾他。”雷格团长扛起少年的身子,迎向了后头走来的女魔法师,严肃叮嘱道:“这一趟能不能抓到紫色麋鹿就靠他了。不得有任何闪失。” “是,父亲。”少女双眼眨了眨,轻轻嗯了声,她看向昏迷的少年,心中泛起了一股好奇。 这个人和自己年龄相仿呢,他为什么会孤单一人昏迷在这里呢? 而且,还是森林内部。 .......................................... ................................ 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草铺上,是在一顶肥圆的帐篷子里边。外边有些篝火的光,帐篷壁倒影着那些正在吃食喝汤的人影,没有什么喧杂声,听得到野林里的候鸟叫声。 罗泽脸上浮现着病态的红晕,艰难坐起身子,感到有些不适,咳嗽了一声引得腹部疼痛。低头看去,腹部绑着白色绷带,因为咳嗽牵动了伤势有一丝嫣红散开了。 记忆,一点点的浮现。 罗泽深呼吸了口气,暗道那真是艰险的一战,自己最后终于一剑击杀了银角犀牛,不过因为受伤太重也随之晕了过去。 这期间自己一共醒来过两次。 第一次是被洪水给硬生生灌醒的。突如其来的暴雨扑灭了战斗中造成的火势,紧接着居然把火山冲垮了一截,造成了铺天盖地的山洪,也把罗泽栖息的石洞给封死了。 罗泽支撑起身子,把地上散乱的金属衣物收入空间戒指里,一手捂着腹部一手握着剑,摇摇欲坠往着丛林外面逃离。幸好,也是因为山洪的关系,火山附近的魔兽全都惊吓得四处乱窜,也没什么魔兽把爪牙再盯向罗泽。 失血越来越多,眼前迷迷糊糊的罗泽忘了自己走了多少路,终于下身一软,栽倒在了地上。这一摔就陷入了昏迷。 第二次醒来的很短暂。 确切的说,罗泽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醒来,没有睁开眼,肉体也没有恢复知觉,不过隐隐听得外界的一些声音。隐隐约约的,罗泽听到了有人在对自己议论,是伙佣兵,在谈着杀了自己,又谈到什么紫色麋鹿,很快罗泽又再度失去了意识。 “看来是和那伙佣兵在一起了。这个待遇应该不是被绑架。” 罗泽做出了判断,没有大吼大叫的弄出声音,身子调整成一个双膝盘腿的姿势,静静的沉下了心神。 回想和母银角犀牛的战斗,最后的瞬步中自己终于刺出了剑,完成了第一式瞬之剑。造成的威力十分可观,罗泽清晰记得可不仅仅是一剑刺入,在剑刺入的瞬间,早已如弹簧绷紧的剑尖极速晃抖,震得犀牛的整个脑袋都碎了。 那一剑是如何刺出的? 与之前练习中相比有哪些不同? 罗泽依稀记得,当时瞬步中的自己心态发生了变化,似乎看破了什么,又拾起了什么。在那奇妙的状态下,脑海中划过一个要刺出剑的念头,手臂便是无须刻意控制的动了。 “看破,便是法则之力么。” “看破了,就是悟到了,这就是法则之力。原来一直被名字给弄糊涂了。力,之力...原来不是诸如斗气和魔法之类的力量,不属于他,不属于你我。它只是种世界运行的规则,你看到了,明白了,这就是法则之力。” 罗泽扬起了嘴角,这一刻豁然开朗,气色都不由好了许多。其实法则之力也不是那么玄乎复杂,做个简单的比喻,就好比一台电脑,法则之力就是控制电脑运行的进程。 你突破圣阶,便是管理员身份可以打开cmd管理器,看到这些进程,这就是领悟法则之力。然后,你可以操控除了系统进程外的一些软件进程,这就是操控法则之力作战。 而罗泽还远远不是圣阶,但是机缘巧合下却也打开了这个管理器。他不是圣阶,不是管理员身份,任务管理器里一个进程都操控不了,他就像一个来宾用户,只能用眼睛看,属于领悟法则之力的入门级别。 简单的讲,圣阶之前,纵使武者肉体和斗气修炼到了极致,那也只是一个凡人。只有肉体修炼到极致,感受着那微妙的天地元素和世间运行,突然哪天领悟法则之力,便一跃迈入圣阶,紧接着就能操控法则之力。 罗泽却是几千年来的一个大奇葩。 肉体远远还没修炼到极致,压根感受不到那微妙的天地元素,单纯靠着两世为人的心态“看破”,加上冰霜残剑的本源力量影响,居然误打误撞把法则之力提早领悟了。 本来领悟了,也就意味着突破圣阶,也就能上天下地凭空飞行了。可罗泽偏偏只是领悟了,对于法则之力不能操控,但可以在不打破法则平衡的前提下,钻一些自己平时不知道的空子还是可以的。 这种变相的运用法则之力,效果虽然大打折扣,但至少人间六剑的修炼没有阻碍了。 第一式瞬之剑的精髓就在于瞬步中,用法则之力影响自己,让自己手中剑的时间加快一秒,这样刺出去就来得及了。呃,其实罗泽撑死也就只能做到一秒。 “哼,法则之力影响不了别人,影响我自己总可以吧。” 罗泽心中想着,暗道瞬之剑算是练成了,只可惜身受重伤不能畅快的就地试练几剑。正想着,一阵脚步声从帐篷外靠近,有人进来了,伴随浓郁的汤香味传入罗泽鼻腔。 “呀,你醒了?”是道细语柔柔的少女声音。 第三十一章 不漂亮的女魔法学徒 罗泽睁开眼,瞳孔深处一抹淡淡的金芒逝去,他很好的掩饰了神色,以一副淡然的目光看着进来的少女。女孩子长得不怎么样,很平凡。这是罗泽看到她五官后的第一感觉。 相比看她的脸,罗泽倾向于注意她的衣着,对方穿着魔法师特有的衣袍,只不过目光往她胸口瞟去没有见到魔法徽章。 罗泽心里做出了评价,这是一个不漂亮的女魔法学徒。少女哪里知道罗泽正在恶趣味打分,她瞧着罗泽眼中淡然的,接近麻木的神色,只以为罗泽在魔兽森林中经历了多么惨痛的遭遇,不免心中燃起了女孩子特有的同情心。 她端着碗勺靠近,微皱眉心,对罗泽一副很认真的模样讲道:“怎么起来了,这么坐着会牵动你伤势的。快躺下。” “似乎,你应该先解释下目前的情况呢。陌生人。”讲道最后陌生人三个字时,罗泽嘴角扬起一抹飘忽的笑意。 少女闻言一怔,她没想到眼前这个刚刚还一副麻木样的男人,居然会一说话就笑了。这原本是好事,可是偏偏她见到罗泽虽然脸上在笑,可眼神里根本没笑,这种异样的落差感让她不禁的泛起了一阵寒意。 她握着碗勺的手抖了下,避开了罗泽的目光,明明只是被对方看着,却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她感到错愕,对方明明就是个重伤卧床的病人,而且也没冲自己凶狠瞪眼,为什么,可是为什么还会害怕?自己也不是胆小鬼呀。 少女抬起头,再次迎向了罗泽双眼,看着那股笑意她突然明白了。 这种笑,就好比一种玩弄的笑,仿佛一切都是在他掌控中,从容泰然的笑着。而自己的恐惧,便是因为在眼前这个人面前,丝毫感受不到一丁点安全感。 “我,我叫露尼,父亲是烈日佣兵团的团长。我们早上的时候在一处丛林里发现了你。当时你昏迷着,而且濒临死亡。”少女如实交代。说完后她觉得很是荒唐,自己到底为什么要怕,为什么要接受质问。自己救了他,此刻应该是对方感激流涕的答谢自己才对呀,越想她越有些生气。 “如此说来是你们救了我。”罗泽把几缕鬓发抹向耳侧,因为腹部的伤势,声音轻小,但却含着一股锐气:“事实上我并不是一个吝啬道谢的人。只不过,你们并不是单纯的想要救我呢。” 说着,就捕捉到露尼眼中闪过的异色,罗泽细眯了眼,抚着手指,一股威压展开直逼露尼:“要是救我,又何必夺去我身上的东西。” 露尼浑身一颤,胸口沉闷的喊不出声音,她恍惚看到罗泽眼中出现了一抹金色光芒,看得心中很惊悚,紧接着感觉无形中有股力量就要压得她摔倒下去。 她第一反应是眼前这个少年也是魔法师,是在使用精神力冲撞着她,可是露尼很快就察觉对方身上根本没精神力波动。 她当然不会知道原因,要是让她明白自己正在受着圣阶的法则之力威压,恐怕女孩子的表情就要精彩无比了。 确切的说,这其实就是罗泽动了动小伎俩,哪怕连半成品都算不上,与真正的圣阶之威比起来还差得十万八千里。充其量,也就对普通人能够摆弄下,倘若露尼是个真正的魔法师,即使只是个一阶魔法师,只怕也能够抵抗罗泽法则之力的威压了。 终究没有那么多如果,很遗憾,露尼被硬生生吓怕了。 罗泽眼中金芒褪去,对这招数还有些意犹未尽,只可惜法则之力用得久就会心神疲倦。再瞧露尼,她应该完全恢复正常了,可是女孩子不哭,也不尖叫着呼唤她的佣兵老爹,只跟木头似的呆呆站着。 对上罗泽视来的目光,露尼一哆嗦,焦急的从怀中摸索着什么,接着双手捧着抵到了罗泽面前:“给,给...先前山姆说这是个好东西,他和其他几个人想要把戒指私自占有。露尼担心他们趁露尼不在进来偷窃,所以就把戒指藏了起来。现在,还,还给你。” 罗泽取过戒指,露尼马上松了口气的躲到了角落,不时像只兔子似的望来。不禁心中有了点歉意,罗泽把戒指检查过了,是自己货真价实的空间戒指,想来这个叫露尼的少女还真是帮了自己不少忙。 “谢谢。”罗泽道谢后轻叹了口气,解释道:“你不用那么畏惧我。我只是有了一种神奇的能力,醒来后就想要找人试验下效果。恰好这周围就只有你一个人。真是抱歉了。” 说完,罗泽试图对露尼展现友好的笑意,可是笑了几下,就看到露尼吓得更害怕了,眼睛里都有泪打转了。 “算了。”罗泽额头一阵黑线,也懒得多做作了,而且这个少女如此畏惧自己也不是什么坏事。嘴角一扬,罗泽对露尼勾了勾手指,示意她靠近后,讲道:“问你几个事情。第一,现在是什么日期。” “秋,秋季。”露尼回答。 “我需要更详细的。哪一年,哪一个月,哪一天。”罗泽摇着头。 露尼缩着脖子:“大陆历3906年,10月21日。” 罗泽算了下日子,自己在离开罗可达关卡的时候是同年的8月底,算下来至今一共过去了一个半月多点时间。当时在‘喝酒的地方’渡过了五天,在火山石洞里修炼了一个月多六天,这么算起来,中间在被夏莉尔摔入岩浆里昏迷了十多天。 都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么,罗泽暗暗感叹,除非自己能长翅膀飞回帝都去,否则是赶不上爱米尔族的联姻阴谋了。接着,罗泽寻思着问道:“西北的军事有没什么变动。” “我不知道。不过来魔兽森林的路上,我们有经过一些关卡,看到好些士兵在更换着武器军甲,还有一车车大片的粮草和军马在往各个关卡运输。进魔兽森林前的那时候,整个官道就已经把贸易路线的商队全部封锁了,并且不允许再出入各个关卡,只有军方的车辆在奔波。我们是因为人数少,而且和熟人塞了不少金币才被准许出了关卡。”露尼一边想着一边道。 “那么,现在帝国的陛下是谁?”罗泽捏着下巴。 露尼感到困惑:“当然还是老陛下古休斯九世呀。” 说到这,露尼眼中已经恢复了几分平日的神采,她多问了句:“你,你是有多久没出过魔兽森林了呀。怎么好像对外界的事情一无所知呢。” 罗泽淡笑着没有回答。 看着他,露尼只觉得看着一座迷雾环绕的大山,既害怕又好奇。偏偏露尼又是个好奇心极强的人,忍不住探索的心,把心一横,畏缩的问道:“能不能告诉我你是谁。我...我好歹也救了你一命,问下你的名字应该不过分吧。” 这种时候被问及名字可不是一件好事。草原人势大力大,在帝国为皇的一百年间不知收拢了多少家族势力,70年前在那场惊天动地的人兽大战的同年被推翻后,草原人有心而为之下,整个帝国里到底还有多少他们的暗线存在,罗泽不知道,但一定是个惊人的数字。 自己得知了爱米尔族的阴谋,要是被对方知道自己还没死,爱米尔族一定会想尽办法来补上脖子上的这一刀。罗泽确切的明白,这种时候就应该赶紧低调的回帝都,而不是在外暴露名字招惹杀生之祸。 思绪一瞬之间,罗泽随意的对上露尼的目光,口气淡然:“名字么,你可以称呼我为罗泽。” 第三十二章 烈日佣兵团 来到这个世界后,空洞寂寞的心能找到点安抚的也就是罗泽这个和前世一样的名字了。最初很长一段时间,罗泽都只有在被念到名字时才感觉自己还活着,感到自己的存在。对于名讳,哪怕是大刀架在脖子上的处境,罗泽都不会编假名。这样很蠢么?罗泽不以为然。如果说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而做糟了事,那是傻子;而在意识到严重性后仍然去做,那就是做人原则。 听到罗泽的名字露尼点了点头,半秒后她眼瞳一涣,猛然又瞧住了罗泽,错愕问道:“你,你不会就是德林家族的二少爷吧。” “不像么?”罗泽反问,故意斜了她一眼。 露尼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的大眼睛打量罗泽,眼中的惊艳之色越来越浓,连连啧道:“像,仔细一看,你的头发是金白色的,只有帝国少数的上流贵族拥有这种发色。只是你的眼睛是黑色的,我们帝国很少有人的眼睛是黑色的。不对,好像听说那位德林二少爷是有些奇怪,他的眸子就是比较罕见的黑色没错。” 说着,露尼越对比越有劲,话到最后她摇了摇头,笃定的口吻讲道:“你或许真的是哪个贵族家庭子嗣。但绝对不是罗泽.德林。” 罗泽收回目光,懒得解释了。自己名字反正说了,信不信就是别人的事情。若一定要人去相信自己是谁,反倒显得做作。 不过,接下来露尼的一句话令罗泽又看向了她。 “因为一个多月前罗泽.德林就已经死了。” 闻言,罗泽示意她说下去。女孩子一副看穿招的得意之色,讲道:“其实我以前和很多人一样压根没听说过他。不过一个多月前,忽然流传出德林家二少爷在西北境**害的消息。真是的,从那之后西北就有好多人都自称是德林家的二少爷呢,说是大难不死,然后变着法子到处骗财骗色。没多久那些人的谎言就被拆穿了,帝国官方已经明确表示德林家二少爷死了,就连德林侯爵家都举办过了葬礼呢。” 露尼手背遮了下嘴,忍不住发笑:“这种老掉牙的招数还想骗我呢。” 说着,露尼注意到罗泽变得阴沉的脸,背后一凉,不由想起了方才的恐惧,立马低下头不敢再笑了。 “怎么死的?”罗泽问。 “被杀。”露尼眨了眨眼,心里嘀咕居然连这么大的命案都不知道,接着说道:“一个多月前在西北境外,德林家二少爷罗泽还有霍葛尔三兄弟,半巨人埃尔罗,魔导师卡曼和弗朗西多等等,还有好多好多厉害的人全被红发剑圣葛尤杀了。” 罗泽沉吟着:“那么葛尤现在人呢。” “不知道。”露尼摇摇头:“只听说德林家族,还有魔法工会等等都在全国通缉红发剑圣,他大概是怕了吧,一直躲着到现在都不敢出来。” 露尼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完了,好奇问道:“你真的叫罗泽。” “对于明确的答复我不希望说第二遍。”罗泽道。 露尼不再问及,心想着帝国那么大,两人名字一样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情。 一阵安静。 露尼瞧罗泽闭上了眼,以为是罗泽累了要休息,便是识趣的离去。 罗泽背脊靠坐着,陷入了思绪。 整件事好一个移接木,亚力士是把所有的事情全栽赃到葛尤头上了。那日葛尤被一剑穿心怕是丧命了,不然要是红发剑圣活着哪里能纵容这些污蔑。而帕里也生死未卜,这个弥天大谎倒是至今没人揭穿。 算算时间,再过些日子就是夏莉尔嫁入德林家的婚礼了。不得不说这个时间巧的很。方才,罗泽一开始就问了露尼西北的军事情况,女孩子回答的不太清楚,但是罗泽已经从只言片语中明白了个大概。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西北关卡这么大动静的更换武器和军马,以及一系列的封道措施,只要是个有脑子的人就该看得出不久后西北要有一场恶战了。 西北外有什么威胁? 答案,也只能是兽人帝国了。 试想一下,战乱造成的直接后果是什么,是不断死人,然后是大批军用物资源源不断送到西北,造成周边物品的缺货和价格飞涨。这种时候,帝都对部分军阀的掌控会大大衰弱,稍有不注意就会有占山为王的旗头趁乱出现,这就是所谓的乱世。 当一支族系要谋反的时候,还有比这更好的机遇吗?特别是当他们还有一位手握重权的女婿。倘若这位女婿不从,哪怕是坑也要把他坑下水。对于卑劣的草原人而言,罗泽明白,他们多的是下三滥的办法,这点血海翻滚的历史早已明鉴。 罗泽缓缓睁开眼,呼了口气:“帝国,要变天了。” 次日。 拂晓清晨。 罗泽刚起身喝了口水,听到有人在朝这儿过来,人还没见到罗泽就已经猜到了来者是谁。 帐篷门帘掀开,一名浓眉大眼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对方是特地放缓了脚步的,两人一对视,中年人爽朗的笑笑:“罗泽阁下,怕是我进来吵醒了你,见谅见谅。” “没事。”罗泽手指弹去嘴角边的一滴水珠,看着眼前的男人,短头发,人很精神,鼻梁骨和露尼相像,随是说道:“你应该就是露尼的父亲,这个烈日佣兵团的团长吧。” “正是在下雷格。”佣兵团长带笑的拱了拱手。 “不管怎么说,这次是你们救了我。只是可惜我身上也没带什么东西,暂时就难以报答了。”罗泽道。 “阁下话里严重了,出门在外大家能帮的自然得互相帮助。”雷格寒暄着,两人你来我往说了几句,这位佣兵团长就有点耐不住了,他终于试探的问道:“不知道阁下怎么会在魔兽森林的内部呢。是和同伴失散了么?” “这个么,我闯进了一头紫色麋鹿的巢穴。结果实力不足被伤到了,一路跑着就晕倒在了丛林里。”罗泽一边说着一边看着雷格的眼睛,当紫色麋鹿羊几个字念出,清晰从对方眼中捕捉到了一抹激动与厉色。 雷格也是半辈子闯荡的人,没有表现出失态,他叹了口气道:“看来阁下也是遭了这头畜生的罪。” “哦?团长的意思?”罗泽故意提高了点声音。 雷格眼中露出了几分哀色,忿恨道:“前几日我们路途中就是遭到这头孽畜的袭击,死了好些弟兄。只恨这头孽畜来去飞快,要报仇却找不到它。” 说着,雷格压抑着粗重的呼吸,尽力平静的口吻道:“刚好遇到阁下也被这头孽畜袭击,我雷格平生快意恩仇,这次正好有阁下带路一起去杀了那头孽畜。” 罗泽听得心里发笑,这雷格团长装的有模有样,可是激动的他大概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哼哼,紫色麋鹿羊虽然稀少,但是你什么都不问,怎么就断定自己口中这头魔铃羊就是袭击你们的那头呢! “紫色麋鹿是非常珍贵的一种魔兽,数量近乎灭绝,它身上各个部位都有极高的用药价值。一头紫色麋鹿卖个上万金币绰绰有余。其实吧,我这趟进魔兽森林就是为了捕捉它。要杀了它,我可不忍。” 罗泽抿了口水,谈话间浅笑风云,眼角一斜,盯住了雷格已经在神色变化的眼睛,套话道:“昨日听你的女儿说起,似乎团长等人也是为了捕捉紫色麋鹿而来。不知是否?” 一股寒意划过了雷格双眼,心里暗骂露尼不谨慎,同时就准备和罗泽来硬的了。 紧接着,再一想自己女儿的脾气他雷格最清楚不过。小丫头平日里谁都不服气,脾气倔的很,可是昨晚从罗泽帐篷里出来后居然表现的服服帖帖。雷格还以为露尼是在罗泽这受了欺负,原本拿起剑就要杀来,却是听女儿说帐篷里的人很厉害。 厉害到什么程度女儿没有说,她自己也不清楚。而雷格半生佣兵生涯,能活到现在并且混成了一个团长头子,他绝不会是白痴,该长心眼的时候他就一定不会去缺心眼。 他低了低头,收起眼中的厉色,接着哈哈一笑,回道:“小女昨日有和阁下说起过这事么。实不相瞒,我们的确是一路为了紫色麋鹿而来,只是这魔兽森林中龙蛇混杂,有时口风上还需要一些防备。阁下是聪明人自然明白这点,还望见谅。” 闻言,罗泽对这个雷格团长印象好了些许。自己这么个重伤的人,他不来逼问,还放低了架子说了好话恭维,且不说真心实意,至少面子上罗泽还是愿意和雷格多说些客套话了。 而且对方被拆穿就立马认错,也不再东拉西扯来圆谎,从某方面来讲也算是爽快的人,做事拿得起放的下。 “团长救了我一命,那头紫色麋鹿我自然不会再和团长争抢。何况我现在受着伤也奈何不了那家伙。”罗泽故意叹息着,顺手就把这个救命的人情还了回去:“这样吧,我待会儿就替你引路。” 雷格大喜过望。 “不过,我有个小小的条件。”罗泽补充道。 雷格沉吟:“紫色麋鹿甚是宝贵,确实不该我们烈日佣兵团独享。事成后我愿意分阁下三成。” “我不要钱。”罗泽摇了摇头。 雷格疑惑,耐着性子等着罗泽后面的话,就听到罗泽讲:“说来惭愧,我这伤怕是没个十天半个月时间是难以下地了。只希望团长能在事后顺带送我出魔兽森林。” “这就什么难的。”雷格仰头一笑:“小事一桩。” “不知道团长之后要去哪,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想能多搭下顺风路。”罗泽眼底划过狡诈的目光,暗笑这雷格团长还不知道要搭上可是烫手山芋,现在的自己可是比帝国通缉犯还容易遭到刺杀。 “我们如果抓到了紫色麋鹿,便是一路回曼顿子爵领。”雷格道。 罗泽眼睛一亮,抿了口水很好的掩饰了神色,嘴角淡淡笑道:“看来我们很有缘呢,雷格团长。” 第三十三章 猎捕行动 罗泽捏着水杯,陷入思考,他仍然打算在婚礼现场揭穿夏莉尔的阴谋。时间紧迫,去帝都万万来不及了。 不过,身为德林家族的子嗣,罗泽自然明白家族的一个特点。说起来,德林族与古休斯皇族颇有渊源,在很久以前,德林族的第一任族长名字里是带着‘古休斯’这个姓氏的。 说白了,德林族就是古休斯皇族的外戚,经过一代又一代血缘的混淆,如大树根须一样散开,德林族与古休斯皇族的血脉已经很稀薄了。混得最落魄的时候,德林族虽然有着世袭制伯爵的名头,但祖上的产业只剩下了西南一个不起眼的小镇。 尽管如此,德林族在久日的寒冬中还是迎来了春天。在罗泽曾祖父那一代,当代的德林伯爵弃文从武,戎马半生,借着参与70年前的那场政变推翻草原人统治,之后又立下镇压兽人大军侵略的不世之功,受到陛下赐予了世袭制侯爵的爵位,并且受封了塞纳格维大城。 这一代的德林侯爵在朝为武官,自然在帝都也会有一座大府邸,而且家眷都会住在帝都府邸,原因无他——发生战事的时候要是挂帅出征,元帅在外面反了怎么办?家眷留在帝都其实也是变相的对武官的胁迫手段。 但凡成婚,也就是在帝都举行一场隆重的婚礼,只是曾祖父有祖训,夫妻成婚后的第一个晚上必须是要在祖宅内过夜的。换言之,帝都那场大婚过后,夏莉尔在塞纳格维还会有一场大婚,说白了就是一个娘家办酒一个本家办酒。 帝都在北靠东侧,排成长龙的婚队马车一直行使到位于中部行省的塞纳格维城,罗泽估算至少要一个半月的车程。而自己出了魔兽森林后,若要从西北抵达塞纳格维城,即使一路畅通无阻也要两个月多时间。 于是,罗泽想到了捷径,一条用一个月就可以抵达塞纳格维城的路。帝国版图在罗泽脑海中浮现,从西北到塞纳格维城的两点一线间,只要穿过一座名为图尔克城的城市背后那座险山,道路就会畅通无阻,用七天左右就能抵达塞纳格维城城。 而图尔克城,正是那位曼顿子爵的领地。 “你也去为子爵大人祝寿?”格雷团长得知罗泽顺路不由问道。 罗泽摇了摇头,略想“也”这个字,讲道:“看来团长抓紫色麋鹿是为了给那位子爵祝寿。我猜的可没错?” “讨点寿财钱罢了。”格雷团长不太好意思应道,接着拍拍胸膛:“我这人做事只求个痛快,只要是大家明摆着说好的事情,哪怕山倒下来我雷格都不会反悔。这一路我保证安安全全的送你到图尔克城。” “好。那么就启程吧。”罗泽一点点的站起身。紫色麋鹿在哪里他还真知道,之前山洪逃跑中就有经过一头紫色麋鹿的巢穴,如今山洪退去,按照生物的习性肯定也都各自归家了。 雷格团长由衷的竖起大拇指:“真是汉子,做事利索爽快。” 说着,他出去为罗泽牵来了一批驮马。 驮马有点老了,也不健壮,身上扛了些货物,不过正好适合罗泽坐在上面。驮马老了迈步子才稳,不会颠簸的罗泽伤口崩裂,而且也只有这种年纪的驮马在魔兽森林里行走不会被魔兽气息吓得不敢动。 看着罗泽坐在驮马上闭目养神,雷格团长嘴上不说,心里暗奇,昨天看着昏迷的罗泽都半只脚踏入鬼门关了,居然这么快都恢复成能坐在马背上赶路了。 雷格亲自护卫在驮马旁,几个弓箭手始终把箭搭在弦上,剑士站两侧,整体形成一个方阵前行着。走出了一段路,雷格团长抬头询问道:“罗泽阁下,接下来怎么走?” 罗泽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中,本就金白色高贵的头发散发着一股微芒,缓缓睁开眼,望着丛林茂密的前方:“进入林子里后往东侧前行。可能会遇到一些疾风狼。” “好的。”雷格团长点头,转身对众人下达了备战命令。 ............................ 晚上。 “团长大人,我能一箭射死马背上那个家伙么?”山姆捂着血淋淋的额头,瞪视着前面一脸闲情自若的罗泽,冲雷格请示道:“这家伙根本是想害死我们。” 雷格团长牙齿咬着绷带,往左臂打了个结,回首看着伤残大片的弟兄们,听众人怨声载道,不过靠着他多年来的威望勉强还镇得住。 雷格脸色很难看,如果罗泽再带着他们冲进疾风狼群的窝,再进入毒气沼泽,荆棘刺丛,或者再闯入高阶魔兽的地盘,只怕不用等成员造反,自己的命也要在下一次战斗中栽了。 “闭嘴。” 不耐烦的呵斥了山姆一声,雷格揉了揉眉心,他走向了罗泽,眼前这个年轻人也该给自己一个解释了。 看着雷格走来,罗泽明白他的意思,一边回忆着一边说道:“疾风狼群,沼泽,荆棘,嗯,再过一片食人丛就到了。” 话落,雷格脸色大变,就看到周围的丛在松动,他刚来得及喊了声“小心”,那些大庖朵就猛然张开了大口,锋利的牙齿下喷着让人麻痹的毒液。 双手剑大开大舞的挥动,雷格团长靠着过人的臂力一人扫落一片食人,另一侧剑士们和弓箭手也能正面抵抗,只是那些疱总会冷不丁的从上空扑咬下来,短短时间已经有三个佣兵被咬断了腰。 “保护好罗泽阁下。”雷格杀红的眼睛大喊,但是当他回头的时候,这位勇猛的佣兵团长差点吐出一口血。 呃...罗泽早就一溜烟躲在马腹下面,一有食人咬过来,他就捡起地上的断手断脚扔过去。食人啃到了血淋淋的肢体,每每也就退了。 那些可是多年来和自己并肩作战的弟兄! 雷格悲从心起,大吼一声双手剑疯狂几个来回劈斩,在凌厉的剑刃下,食人们或是害怕,也或是饮够了血,终于退入了丛中。 “打完了么。”罗泽探出头瞧了下,见确实打完了便钻出了身子。在露尼的手扶下,忍着腹部的疼痛翻上了马背,刚一坐稳,罗泽眉心一跳,本能的往左边避过了头。 “嗖。”一支箭擦着头发穿过,半空中一根金白发徐徐飘落。 罗泽眼瞳缩尖,没有做声,只是眼中那一股寒意真真切切。扭过头去,入眼那个叫山姆的佣兵正在抽箭搭弦。对方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瞧罗泽注视,山姆猛然又是一箭射来,嘴里骂道:“贱人养的杂种,死吧!” 第三十四章 紫红鹿果 “啪。”箭支被雷格团长挥剑拍落,他瞪了山姆一眼,又对罗泽歉意抱拳,接着吩咐活着的众人赶紧离开这片食人区域。 一离开食人区域,雷格团长就走到了山姆面前,二话不说一脚踹在了山姆屁股上,骂咧道:“你小子被血吓坏了脑子是不是!谁让你乱射的箭!” “都是这家伙,要不是他我们会死这么多兄弟么?”山姆一副委屈又愤慨的表情,指着不远处正在露尼服侍下喝水的罗泽:“他根本是在瞎指路,这个杂种会害死我们所有人!” 被山姆高声辱骂,一时间成为目光焦点的罗泽只继续喝着水,仿佛没有听见,一眼也不看向山姆。 “杂种!”山姆又挑衅的喝道。 罗泽眉头一皱,听露尼说起过这个佣兵是叫山姆,自己昏迷的时候他可不安分呢。罗泽很快的恢复了常色,微微回过头,从容淡定的用眼角瞥了下山姆,不为他的辱骂表现出生气,双眼中没有丝毫的情绪变化。眸光平淡的恰似一谭水。 那些同样对罗泽怀有异议的佣兵心中一凛,只为罗泽表现的实在太平静了,虽然没有回骂,但是这种眼神比抽了山姆一巴掌还狠。 这是什么眼神,分明就是一种完全不把你当回事的态度。 山姆同样恍了恍神,不同于旁观的别人,他感到自己被侮辱了,那个金白色发的少年对自己视来的目光,就仿佛对方在看着一只苍蝇只要他愿意就能分分钟捏死自己。 牙缝里就要又蹦出阴毒的话,山姆忘了旁边还站着的人,眼前一,一阵劲风扇来,“啪”的声脸上落下了一个红肿的巴掌印。 山姆捂着脸扭头,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团长,你?” 雷格团长板着面孔,收回手。这一巴掌他扇得其实不忍,山姆是个孤儿,第一次见到山姆的时候小屁孩还只有三四岁大,当时就快冻死在街边了。正是恰好路过的雷格救了山姆,并且带回了家,只有女儿的雷格团长是把山姆从小当成儿子一样收养的。 此刻,雷格团长脸色一阵阴晴转变,对山姆哼了声晾在旁边不管,走向罗泽面前做了个赔罪的礼。 末了他开口道:“如果不是阁下带路,我们这一趟肯定是找不到紫色麋鹿了。” “到底是多年的老佣兵,看事就是比那边的白痴懂的多。”罗泽说着斜了一眼憋红脖子的山姆。 话落,罗泽对着山姆吹了记口哨,竖起一根中指:“怕你脑子不好反应不过来,我解释下,没错,就是在点名羞辱你。” 明明说得无比嚣张,罗泽仍保持着仪态静若,嘴角带着一丝飘忽,仿佛就像在说件理所应当的事一般。 山姆勃然大怒,违抗了雷格团长严厉的目光,从小腿处抽出了一把匕首就要冲来,最后在雷格示意下被身旁其他几名佣兵死死抱住拉到了一边。 “这个样子,让我怎么放心以后把佣兵团交给你。”雷格团长低声叹了口气,远远的从山姆身上收回目光,眼中尽是失望。 他安排了露尼守在罗泽身旁,带上其余人迎向了西侧的溪流,佣兵们趴伏着身子,一个个神色激动,只为方才雷格在动身前跟他们讲了一句话:“欣喜吧,我们抵达紫色麋鹿的巢穴了。” ...................................... 明月清澈。 罗泽靠在树底下,静静看着天空中的月亮,耳边虫鸣连绵,时有一两声急促的脚步回音传来。 朝那边望去,只见佣兵们正在准备捕捉紫色麋鹿。穿过食人丛,前方这片隐蔽的溪河就是紫色麋鹿的栖息点,罗泽按照约定把雷格团长一行人带到了这,接下来能不能捕捉到就是他们的事情了。 河边开着不少紫色蕊,雷格团长来之前有好好做过功课,正是明白这些蕊是紫色麋鹿的唾沫所化,因此确定这儿就是紫色麋鹿的巢穴。 佣兵们忙的风风火火,撒绳,绊角,倒勾,一样样的陷阱在河边摆设着。远远看着他们忙碌,罗泽起了身,朝着河边另一头的紫色蕊丛走去。 “咦,你去干嘛?”身后露尼跟着起身,说道:“我陪你一起去吧。” 罗泽回头看着她,呃,经过大半天的时间他也算明白这个女孩子的情况了。首先露尼是雷格团长的女儿,然后她是一名魔法师,确切的说是一名因为元素感应力缺陷而永远不可能释放魔法的魔法学徒。然后这是她第一次随父亲来魔兽森林,本来雷格团长是不同意的,主要是露尼强烈要求来感受历练,另外么佣兵团里有个魔法师样子的人在,也能在森林中多多少少威慑住一些不安分的同行。 在佣兵团里露尼可以说是个鸡肋的存在,不过罗泽的到来,令她找到了自己的用“武”之地——小保姆。 “我去减体重,你确定要跟着一起来?”罗泽懒散的撇了撇嘴。 “减体重?”露尼茫然眨眨眼。 罗泽打了个哈欠:“撒尿。” “讨厌!”女孩子脸一红把头倔了回去。 虽然脸长得不怎么漂亮,声音倒是还挺好听的,嗯,被**的反应也还生动。罗泽一边无聊的想着,一边往河的上游方向走去,每一步都很慢,步子迈得很小,现在的他恢复到了刚刚能走路的程度。娟娟的溪流,月光下倒影着罗泽的身子,消瘦伊凉,齐颈的头发在风中微微吹散着。长剑和金缕衣物罗泽穿戴不动,都放在了空间戒指中,此刻的他看起来没有一丝一毫像是名练武之人。 采起一朵紫蕊瓣放在鼻尖,清清淡淡的香味。 紫色麋鹿是非常珍贵的可用药物魔兽,它的茸角能解剧毒,眼珠能清心,血液能淤化内伤,精脾可以去除烙疾。这些蕊吸收了紫色麋鹿的唾沫,具备了一些活血效果,罗泽把蕊放入口中咀嚼,不一会儿就感到腹中温热。 罗泽随手把这些上游的蕊采进了空间戒指,看着只剩残根的地面,接下来才是罗泽过来这儿的真正用意。 “啾啾啾——” 他撒了泡尿。 背后有灌木丛挡着,加上有些距离,露尼是肯定见不到这一幕了。罗泽系好裤子,看着尿液在地面上徐徐散开,半许后,稍远地方的尿液呈现了红色。 罗泽捡来根木棒,朝着那地方一阵鼓捣,渐渐挖出了个坑,几颗紫红色的果溜子在地泥里冒出了头。 嘴角轻扬:“果然,紫红鹿果。” 不少人都知道紫色麋鹿的唾沫会催化出紫色蕊,却不知道紫色麋鹿的栖息处,有着一样比紫色麋鹿本身更珍贵的宝物。关于这类记载很少,一般人就算翻遍整个帝都图书馆都看不到,不过德林家族的书库恰好有非常全面的魔兽实录。 书籍里在对紫色麋鹿的描述中,恰好提到了一点,紫色麋鹿很爱干净,它生活的地方一定会有溪流。而这种魔兽有种习俗,生孕后代的地方只会挑选溪流的上流位置,生产时那地面灌溉了麋鹿的血,还有胎盘里的精华液体淋入,便是会催生一种一百年才能长成的神奇果子。 果子名字就如它的外表,叫做紫红鹿果,拳眼那么大,按照罗泽的理解这简直就是救命的灵丹妙药。吃了紫红鹿果能极其快速的补充体内经血,哪怕是身负重伤,奄奄一息,只要你没被斩了脑袋或刺穿了心脏,服下一颗紫红鹿果过个些日子就能活蹦乱跳了。 上一次罗泽误打误撞来到了这里,就想过来挖取看看有没果子,只是当时的情况实在不允许罗泽半分停顿。不过万幸,山洪没有摧毁了这一带,更幸运的是,这处到来还真没空手一趟。 显然,这块地方有过三次诞产,罗泽收获很大,足足挖出了三颗紫红鹿果。这可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对于这种几乎是第二条命的宝物可是很多人求着要的,随便一颗拿出去卖,必然可以换得价值一座小镇的财富了。 罗泽把果子拿到河边洗了洗,全放进了空间戒指里。想来自己的伤会慢慢恢复,有着体内剩余的本源力量吸收,等到了图尔克城基本上就能完全康复了。 而且,随着冰霜残剑留下的本源力量吸收,罗泽隐隐感觉到这幅身躯在变得更强,如果不出意外,等伤好时自己应该就能突破到五阶武者了。 正思绪着,耳边传来了一阵哄然的喧哗。 之前在挖掘紫红鹿果时,罗泽就有听到过一次嚷喊,那次大概是因为紫色麋鹿现身了。那么这次的喧哗,十有八九就是雷格团长抓住了紫色麋鹿。 这里是上游位置,罗泽对下方眺望的清楚,一眼看去,只见有头紫色的鹿形魔兽被五大绑着,嘴里发出凄凉的哀嚎。 紫色麋鹿不是什么高阶魔兽,本身战斗力不强,只是身子非常灵活,要想抓到非常难。雷格团长能这么快捕捉住紫色麋鹿,可以看出这支佣兵团的能力很是出色。 不过,罗泽注意到雷格团长的神色并不欢喜,团长紧皱着眉头,脸色浑然恼怒,偏偏却一副极力忍着的模样。而他的周围,烈日佣兵团的众人跟在雷格团长身后,手握武器,胸中愤慨激荡,一个个呈现着如临大敌的模样。 第三十五章 前往图尔克城 “要我说第二遍是么?”只见雷格团长面前站着一群三十余人的队伍,清一色着装剑盾和铠甲,从他们眉宇间森然的神色来看,罗泽一眼就看出了军人的气息。 领头的是名淡蓝色发男子,英气剑眉,丹凤眼,刀鞘般的双唇,拥有如此出色五官的他也很有幸长了张恰到好处的瓜子脸。这无疑是名俊色的男子,单单凭他的脸,要是放到罗泽前世就一定是那种天王级的巨星。 他穿着和其他人不同的盔甲,纯制银白色的,雕刻着许多图案,这种镂空装饰本来一点点就会对盔甲的防御力造成影响,可他的盔甲上却镂空了一大半,单纯追求着美感,给人华而不实的轻浮印象。 不得不说,这名淡蓝色发男子穿着如此华丽的盔甲,确实愈发衬托了他的俊俏,修长的五指握着一把十字柄的长剑,这把剑也很拉风,嵌了好几枚亮闪闪的宝石。 跟这个男人一对比,同样有头淡蓝色头发的山姆就显得搓了,漂亮的头发长在山姆头上给人一种鲜插牛粪的感觉,要多么猥琐有多猥琐。 此刻,淡蓝发男人眼睛朝着天,只用眼角的余光瞥着一脸怒然的雷格团长,双唇翻动,不冷不热的声音带着股高人一等的优越感:“给你三秒钟,立马从我面前滚开。” 他手指握紧,将十字剑缓缓拔出:“一。” “二。”声音迅速寒下了。 雷格团长脸色阴晴不定,体内的血液热得他就要挥剑砍去,但理智在警告他这样会令整个佣兵团丧命。再看着身后众人,一个个表现的都是慌张之色多过了愤恨,雷格团长重叹一声,把已经拔出一半的剑收回鞘内,转身示意众人离去。 “孬种。”淡蓝色发男子嘴角扬起不屑。 闻言,雷格团长虎躯一震,怒得整张脸通红通红,双拳捏得死死,他闭上眼用力深吸了口气,喝道:“走!” 佣兵们尽管不甘,但瞅着对面精良的武器铠甲,以及那个领头者玩弄嘲笑的眼神,这些在刀子口上舔血的佣兵们低下了头,选择了窝囊退缩。 罗泽站在河道的上游,把这一幕尽收眼底,不由对那名淡蓝色头发的男子多看了几眼,对方的年纪应该不会超过二十三岁左右,能穿着这么华丽的装备,绝非只是单纯的士兵头子。 巧的是,这些士兵扛着紫色麋鹿,离开的方向正好对着罗泽在的上游方向。 领头的淡蓝色发男子远远皱起了眉头,罗泽发现他在打量自己,对方眼中浮现疑惑与好奇,随着走近,他眼睛在罗泽腹部转了个圈,瞧着绷带上有烈日佣兵团的火红标记,目光即刻变得不屑。 他目视前方,恍如根本没注意到罗泽存在,直直的走过,撞开了罗泽半个肩膀。 就这一撞,领头男子又回头盯住了罗泽,看着罗泽还模样安好的站在原地,他眼中划过了一抹诧异。不过也是一瞬之间,他收回目光,没有多想,念叨了声大概是运气好,带着其余人趾高气昂在灌木丛间远去。 ............. 回到烈日佣兵团内,只见众人一副沉着面孔的表情,谁也不说话,对于方才发生的事没有叫骂,只字不提,一个个垂着头如木偶般只会迈着双脚走路。 雷格团长亦是满怀心事的样子,好几次走神,差点撞到了树木。 “他们是曼顿子爵的私军。”… 离开魔兽森林的路上,半途休息,罗泽向露尼说起了这件事情,露尼叹了口气告知道:“那个淡蓝色头发的男人叫做拜伦,是曼顿子爵的准女婿。” “难怪。”罗泽明白了雷格团长的难处,这种情况借给团长十个胆子也不敢冒犯人家。 “抛开身份不说,即使那会儿父亲动手也没嬴的希望。”露尼扫了一眼情绪颓废的佣兵们,眼中也是无奈:“拜伦很强,整个图尔克城一对一没人是拜伦的敌手。嗯,拜伦是今年年初才初来到图尔克城的,他一来就向子爵的亲卫队长发起挑战。” “你不是图尔克城的人,不知道那一战掀起的轰动有多大。那位亲卫队长可是一名精意境界的高手,四十多岁,大概是七阶武者吧,但是拜伦仅仅十个回合就挫败了亲卫队长。更不可思议的是,拜伦还只是一名六阶武者,他单单靠着一身惊人的气力,以及精妙绝伦的剑术,就这样当着数千人的面居然跨阶击败了亲卫队长。” 听她说到这,罗泽注意到露尼眼中冒了星星,女孩子难以压制的流露了一丝憧憬之色。她在继续说着:“曼顿子爵很欣赏拜伦,认为拜伦六阶武者的境界就如此出色,倘若哪天迈入精意境界必然会轰动全国。子爵将拜伦收入了麾下,并且有意无意的把拜伦和她女儿搓成了一对。虽然是招揽的手段,但拜伦这么帅,实力又强,我想那位曼顿小姐心里一定很开心吧。” “虽然只差了一阶,但是六阶和七阶意味着中阶武者和高阶武者的分水线,后者可是拥有斗气力量的增幅。”罗泽捏着下巴,这么说来这个拜伦确实有着一手。 整件事,只能怪这些佣兵们倒霉了。 原来是不久前,曼顿子爵在一次宴会上流露出想要喝紫色麋鹿血的想法,恰巧子爵生日快到了,于是一大群想法设法献媚的人就动了这个主意。烈日佣兵团就是受到一位雇主出了高价前来抓捕紫色麋鹿的。 佣兵们好不容易找到紫色麋鹿,就要抓到时,突然拜伦带着一批私军杀了出来,把已经被陷阱困住的紫色麋鹿抓到了手。人家抓了紫色麋鹿回去孝敬岳父,自然不会跟你讲道理,打又打不过人家,烈日佣兵团的佣兵们只好认了这口气。 这一趟长途跋涉,栽了那么多兄弟的命,到头来只给别人做了嫁衣,而没抓到紫色麋鹿那位雇主也不会给一个板子的钱。那么多钱啊,这一笔做成足够大家吃喝半辈子了,眼看着大把的钱飞了,遭到这么大的打击雷格团长整个人都显老了许多。 心灰意冷下,佣兵们浑浑噩噩的,离开魔兽森林的路上好几次遇到了危险,原本一些完全能避免的危险,因为众人的失神而险些栽了跟头。 不过,饶是这样的打击下,雷格团长也没有把情绪波及到罗泽身上。雷格团长对待罗泽算很厚道了,这也证实了他的诺言,耐心带着可以算作拖油瓶的罗泽上路,十多天后渐渐离魔兽森林的出口近了。 相比之下,罗泽也注意到佣兵中有人对自己心怀不轨。 山姆恶毒的言语时常在背后响起,这个家伙想着大把的钱没了,一怒下把所有的错误都归功在罗泽身上。罗泽时常看到这家伙蹲在不远处,两只眼睛贼贼的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时而一道布满杀意的目光狠狠斜来。 有次饭后休息,罗泽听到山姆怂恿着一名剑士来害自己,那剑士犹犹豫豫的,山姆便是自己拿着把匕首过来了。最后还是雷格团长及时回来,被撞了个正着,山姆笑着解释自己弓箭坏了,拿匕首正打算修刻。 罗泽没有把这样一个跳梁小丑放心上,十多天度过,虽然伤势仍然不轻,不过也明显感到身子恢复了许多。要是山姆敢来冒犯,罗泽衡量了下,杀死他应该还是做得到的。 终于出了魔兽森林,空旷的平野映入眼前,烈日佣兵团没有从罗可达关卡出入,是从靠近图尔克城的另外一个二线关卡进入的。 在离开森林后,行程速度大幅度得到了提高,罗泽因为伤势好转也坐上了雷格团长特地雇来的马车。就这样又经过了七八天,众人来到了一个叫做绊马镇的小镇。 罗泽算了算时间,从自己被佣兵们搭救醒来后已经过了大半个月,不过这里距离目的地的路也不长了,这样算下来,可以赶在夏莉尔的迎娶婚队之前抵达塞纳格维城。 “就在这里歇息一晚。明天下午前应该就能到图尔克城了。”雷格团长看了眼天色,吩咐众人跟随着他来到了一间旅馆。 绊马镇很小,方圆不过十多里地,这间旅馆也是镇子里唯一的一间。久经疲惫的佣兵们一到旅馆,连日来颓废的脸色浮现了几抹气色,他们大口痛饮起了酒液,摸索着腰带里的钱,很快纷纷走进了隔壁的廉价窑子。 罗泽自然没这种兴趣,在柜台拿到房间牌子,是个单人间。回首大厅内空荡荡的,要发泄的都去发泄了,雷格团长说是累了早早的回了房间歇息,此刻大厅里除了罗泽外就只剩下一个佣兵。 他是平日里做喜欢放纵的了,不过今天却意外拒绝了伙伴们的邀请,甚至对隔壁那些摆弄腰肢的女人一眼都不看。他玩弄着手里的酒杯,看着罗泽的背影发出了一阵狡诈的坏笑,手中紧了紧匕首,悄悄抹上了**:“一群傻瓜,紫色麋鹿算什么。那个小子手上的戒指可才是价值连城的宝贝。怪你倒霉,这绊马镇可是我的地方。” 看着罗泽上楼,山姆打了个暗号手势,四个模样粗犷的**出现在了他身后。众人对视坏笑了一声,一名**从怀中取出了包粉末,对着端餐盘的小侍使了个眼神,那小侍会意,接过粉末包后走向了罗泽的房间。 第三十六章 旅馆风波 陈旧的木地板,墙壁泛着一层黄灰,毕竟只是个小镇子里的旅馆,好在房间简陋但是打扫的较为干净。床上的被套全都换过了,是新的,罗泽手臂枕着头,躺在床上闲若无事的看着墙顶。“哒哒。” 一阵敲门声传来,罗泽听得声音,眼中闪过一缕精芒,暗道终于来了。 “罗泽阁下在里边?”响起敲门人浑厚的声音。 听着这声音罗泽眉角一皱,又松开了,前去开了房门,对着外面的雷格团长做了个请进的手势。雷格团长显得有些不太好意思,他在房内走了几步,干笑说道:“我看阁下房间灯还亮着,琢磨还没入睡,就想着来和阁下叙叙唠叨。” “这边。”罗泽面向座椅,示意团长一起就坐。 相比只坐了一半的罗泽,雷格团长雄壮的身子一靠下,屁股肩膀就占满了椅子的空间。团长做着思索状,明明是他来找着谈话,结果却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样,良久后他长叹了一声。 “团长为何叹气。”罗泽假装关心的询问。事实上不用接下来解释,在雷格团长踏进房门的那一刻,罗泽就已经把他这趟的来意摸索清楚了。 果然,雷格团长口中带着歉意,他道:“这些天让阁下受委屈了。怪我连日来自己也浑浑噩噩,没有过多顾及到阁下,实属抱歉了。” 说着雷格团长做了一个赔罪的拱拳礼。 “团长话里指的是山姆?”罗泽觉得没必要绕圈子,便是直言了:“如果是他的原因,团长大可不必往心里去。我还不至于为一个白痴坏了心情。” “阁下心胸开阔,如此当然最好。”雷格团长爽朗一笑,而听着罗泽口中的白痴字眼,他老脸多少还是红了点,接着讲道:“说来惭愧我一辈子就露尼一个女儿,山姆便是我的养子。” 罗泽静静看着团长,听着他述说心里话,同时一边注意着走廊外的动静。 “山姆从小失去了双亲,是个可怜的孩子。从他小时候我就对他严厉教导,希望有一天他能继承烈日佣兵团这个团长位置。虽然平日里我对他打骂是多了点,但也只是踢踢屁股,骂几句小混蛋,更多的是对他寄予了厚望的关爱。” “只是可惜,我因为繁忙的事务不能经常监督山姆,棍棒的教育间间断断,反倒是弄巧成拙了。他变得叛逆,一见我就很害怕,而我不在的时候这小子就到处鬼混。这几年和那些地痞杂碎相处的多了,这小子心眼也渐渐大了,平日里见我虽然还是一副畏惧模样,但时而也会反抗我的命令。不过,我想男人么,总该是要有些性格的,不然也得不到成长。” 说着说着雷格团长哈哈一笑,自责的道:“抱歉,一不注意就扯远了,怕是罗泽阁下都听烦了我的唠唠叨叨。” “无妨。” 罗泽摇摇头,这时房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嘴角顿扬:“进来。” 门闸子没有插上,吱嘎声中外面的人推门进来了。罗泽往来者脸上扫了一眼,是个麻子脸的小侍,端着摆着餐盘的木板,他一副讨好的眼神:“客人您好,这是您的晚餐。” “我怎么不记得有点过?”罗泽饶有兴致的看着小侍的眼睛。 清晰从小侍眼中划过一抹呆滞,他倒是还算机灵,马上就讪笑着回答:“这些晚餐是包在住宿费里的。先前看您没有用餐,所以就会由我们这些跑腿的送到您的房里。”… “倒是挺贴心的么。”罗泽道。 “来的正好。”雷格团长看着还有酒顿时眼睛一亮,接着他尴尬的抓了抓头发,对着罗泽讲道:“抱歉,瞧我这粗心的都忘了这是阁下的房间。” 雷格团长话都说出口了,罗泽自然不会让他大丢了颜面,便是吩咐小侍把酒菜放在了桌上。接着,小侍说了句请慢享用,出去关上了房门。 这顿菜还不错,称得上色香味俱全,看来雷格团长也还没用过晚餐,几下子就大口肉下肚。他又灌了口酒,感慨道:“山姆就是这样个混小子,但心底里还是善良的。总之这些天多有冒犯还望阁下见谅了。” 大概是注意到罗泽面无变化,雷格团长又说道:“回头明天我就去呵斥他一顿,给你好好解气。” 几句寒暄,雷格团长见罗泽餐叉不动,他打了个嗝,脸上浮现着酒态红晕,问道:“阁下有心事?” 罗泽假意应付:“我这般年纪,能有什么心事。” “屁,我感觉你至少有个四十来岁的心境。”雷格团长说话声音有些变了,典型的醉酒后舌头变大了,说话疙疙瘩瘩:“一般这个年纪的人,呸呸,哪里有这种沉稳的气息表现。就你这样,即使不做什么事情就这样坐着,摆着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老子就觉得是个很精明的人,走到黑市里肯定不会让人杀猪的那种。” 雷格团长身子晃来晃去,他使劲的眨眼,似乎是想让视线变得清晰些。然后,他举起一杯酒,便是往罗泽面前碰:“来,哥们,一起干了。” 若是平时的雷格团长绝对不会有这种失态的表现,至少对于罗泽不会这个样子,会保持一段距离。这会儿阁下的称呼也变成了哥们,罗泽微微一笑,举起酒杯与雷格团长一碰,做着仰头饮酒的姿势,同时余光往房门外瞥去。 只见在走廊油灯的光照下,隐隐约约有几个身影映在了最上方的那一片通气口子上。那几个影子中,还充斥着匕首、刀剑这些凶器。 罗泽收回目光,借着视觉死角把杯中酒倒在了地上,再看向雷格团长,他在迷迷糊糊的自言自语着。说着什么没抓到紫色麋鹿,这辈子再也发不了财了。又说本来想让山姆和露尼成为一对,结果这混小子居然嫌自己女儿长得不够美艳动人,而露尼同样也看不起山姆,说自己要嫁就要嫁个有出息的男人。 “我雷格是老了么,几杯酒下去...竟然就不行了...”终于雷格团长一头栽倒在了桌上,呼吸又粗又重。 罗泽把手里的杯子扔地,仍由碎裂的声音传到门外,接着也趴在了桌上。 不一会儿,耳边传来了撬门的动静。 有人走进来了。 “团长大人?”一阵关心的询问声,仔细听还参杂着一丝试探的口吻。 山姆叫了好几声,瞧见雷格团长都没有反应,心底大喜。顿时把手中的匕首亮了出来,回头招呼一声,四个地痞匆匆都冒出了身子。 “宰了那家伙。”山姆恶毒的盯着罗泽。 这时,雷格团长双眼骤然睁开,与山姆一个对视,眸光中震怒:“我就奇怪才几杯酒怎么会醉倒,原来是你这个混小子!” 山姆大为惊慌,雷格团长多年的威望积压在他心中,被雷格这么瞪着,一时间山姆整个人发起哆嗦,匕首就从手里掉落了。 他身后四个地痞也吓得冷汗连连,他们是山姆的酒肉朋友,这两天输光了钱,恰好听山姆说有一笔大财好捞,而对方只是一个受着伤的小鬼所以才跟着来的。 可这会儿,房间里居然还有一个雷格团长! 雷格团长他们是知道的,常年带领着烈日佣兵团出没魔兽森林,是不折不扣的六阶武者。反观山姆只是个三阶武者,而他们四个地痞只会平日里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没受过正规训练,连一阶武者都不是。 再看着同样脸色发青的山姆,四个地痞简直连掐死山姆的心都有了。 “团长,我,我只是听到动静...是这四个家伙搞的鬼,不关我的事情啊。”山姆牙齿打颤着。 雷格团长阴怒而视:“你当我是这么好骗的?” 他起身就要一巴掌扇向山姆,可是才走一步腿就软了,身子跌倒在了地上,怎么也再爬不起来。只能愤愤的睁眼看着。 这下子,几乎内讧的山姆五人冷静了。 “哈,哈哈哈!” 山姆五官近乎扭曲,他的声音忐忑又激动,冲着雷格团长一股脑儿吼道:“没错,是我,是我山姆干的又怎么了!你过来啊,打我啊,像上次那样再一个巴掌扇我啊。哈哈哈,你做不到,你也没机会再在我面前耍威风了。” “你,你这个畜生。”雷格团长不敢相信他的耳朵。 他捡起了匕首,一步一步靠近咒骂着的雷格团长,一脚踢得团长流了鼻血,这一脚后,呆了下的山姆回过了神。呵,眼前这个烈日佣兵团的团长,他也是个人,这一脚踢他脸上和踢别人脸上也都一样的感觉嘛。 不,不一样,这种感觉不一样。 山姆感到非常爽快,这种解气令他浑身舒畅,他开口了,几乎如一个疯子般的神情:“收起你那副恶心的脸。我从来没求过我的父母生我下来,我也没求过你收养我。知道么,你还不如不把我养大,你能给我为什么,活了大半辈子没钱没势力,据我所知你如今连维持佣兵团的经费都没了吧。你这个穷鬼,不知道变通的傻货,你体验过那种一次十枚金币的妓.女么?知道山珍海味的味道么?我知道,我玩过尝过,所以我再也不要在你的呵斥下过那种无聊的日子。老子是佣兵,佣兵!走在魔兽森林里什么时候突然丧了命都不会知道,为什么要墨守陈规,眼前这么大一头肥羊为什么就不能宰了!” 山姆越说越激动,他看向了趴在桌上的罗泽,冷哼了声,又看向了情绪极度激动的雷格:“我不是没和你商量过,只是你太蠢了,第一次见到那个金白发的家伙我就让你砍了他。可是你从来不会把我的建议当作一回事,只会当着大家的面数落我,摆着一副你最聪明的样子。也很遗憾,你今晚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这个叫罗泽的家伙十有八九是名贵族,而杀了一名贵族的罪名,我可不放心让你这种老蠢货知道。” “你...”雷格团长咬着牙,咬得牙龈溢出了血。他想说说很多话,胸口的怒气就快炸开,可最终,这位团长只无比失望的一阵叹息:“我本来想明年就把烈日佣兵团交给你的。” 山姆一阵恍惚,受着四名地痞的瞪视,他啐了口道:“呸,怕了?现在知道说好话求老子了?啐,一个二流的佣兵团老子才不稀罕。只要把那家伙的宝贝抢了,足够老子吃喝玩乐一辈子。” 话落,山姆对地痞们做了个向雷格团长抹脖子的动作,接着他身子一转,恶笑着一步一步逼向了罗泽。 他举起了匕首,准备先把戴着戒指的手指剁下来。 就在匕首还距离半米之时,山姆心底涌起了一阵不详的预感,紧接着他错愕的视线中看到罗泽突然睁开了双眼,那眼中赫然是轻蔑的戏谑目光。 第三十七章 一剑杀一人 “啪”的声,山姆被罗泽一脚踢开,痛得唇齿发白在地上滚打了好几个圈。紧接着罗泽拎起椅子砸开了正刺向雷格团长的地痞,把雷格团长拖回了自己身后,扶着他坐在了另外把椅子上。 “你居然没事?”山姆擦去嘴角的血,很快就明白罗泽没有吃食物,相对一个受伤的罗泽,他们看着雷格团长不能再动便是安下了心。 “唉,这次祸害了你...”雷格团长瘫坐着无比歉意。 “你好好歇息吧。” 罗泽打断道,雷格团长视线中看着罗泽从容扬起了嘴角,哪怕是面对刀刃咄咄逼近,罗泽脸上也没有出现一丝一毫的变化。他是那么镇定,甚至静得令山姆众人有些心底发毛,雷格团长若有所思,半眯着眼注视着房间里的对峙。 一滴汗从山姆额头落下,他大吼道:“不要装神弄鬼了,刚才只是我不小心才被你阴到了。就你这个小白脸模样,不可能是我对手!” 他又朝四个地痞怂恿:“趁着团里其他人还没回来,赶快一起上剁了他们两个。” 四个地痞应着,挥舞手里的武器向罗泽扑来。 一阵微光,罗泽手中多了把剑,这更令五个家伙亮闪了眼睛,其中山姆不由得意,暗道自己果然没看走眼是空间戒指。想着今后的荣华富贵,山姆脸上的歹毒之色愈发浓郁。 “?纭!?p>刀子的折断声,一股血液长洒屋顶,连只言片语的惨叫都来不及喊出,那个冲向罗泽最近的地痞隔着他的刀子被一剑劈断,脑袋连着半个身子掉在了地上。 瞬间,屋内众人骇然。 其他几名地痞哪来还敢冲上前,山姆吓得两脚发抖,而雷格团长只差把眼珠子瞪出来了。要说这些人里边雷格团长自然是最强的,也是资格辈最老的,他仅仅从罗泽的一剑便看出了非凡。 一剑杀人,这并不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哪怕是一名幼儿弱妇,给她刀子让朝着人心窝一刺,也就刺死人了。 可问题是这一剑,是把人的脑瓜子连着半个身子给劈开了啊,而且地痞还做了阻拦,结果是砍断了刀子之后再麻利的把身子劈成了两段。这一剑暗藏了多么惊人的威力,雷格团长说不清楚,但有一点可以明确,以雷格六阶武者的实力,在他身体状况良好的情况下全力一剑是能做到的。 然而,雷格团长遐想对比中使用的是双手剑,罗泽手里拿的是单手剑。而他要做到这点还需要的是全力一击,再反观罗泽,看他不费悴灰之力的神情来看,根本就只是很随意的一剑而已。 中阶武者凭借肉体力量是很难做到这种程度的,除非天生神力,再看罗泽单薄的身子也不像是天生的大力士。只剩下一种情况了,雷格团长眼瞳一缩,精意强者! 只有到达了精意境界,武者用斗气千锤百炼了肉体后,才能做到这具单薄的身躯随意一剑,施展出那么恐怖的力量。 天呐! 想到这里,雷格团长无疑深深震惊了,这些日子来和自己一路同行的年轻人,居然是位不得了的精意强者。那可是精意强者啊,几乎可以媲美魔法师般的尊贵存在,每一位精意强者都是无数大小世家招揽的香饽饽。 更何况看着罗泽的年龄,雷格怎么看都在十六岁左右,按照帝国的规定都还不一定成年了。试想一下,一个没成年的精意强者,还有什么比这更骇人听闻的吗? 雷格团长只觉得心跳越来越快,他忽然感觉可悲,自己这么半辈子的习武结果还比不上一个少年。不,雷格团长心里笑了,自己并不可悲,和眼前这个少年相比什么大陆七秀的杰斯,什么图尔克之星的拜伦,全部都通通差远了。 “嗖”,罗泽可不知道雷格团长错把他当成了精意强者,这会儿剑挥起,又一个距离最近正发着呆的地痞被罗泽砍下了脑袋。 罗泽双眼冷然,仿佛从他的双眼里看不出人的情绪,一剑过后一眼都不去回瞥,又一剑朝向了下一个地痞。那地痞连忙返身逃跑,可是哪里来得及躲过罗泽的长剑,仅仅是做简单的劈砍动作,地痞哼都哼不了一声被懒腰斩成了两半。 旁边最后一个地痞吓得惊气回脑,软倒在了地上,他拼命的试图退后,肩膀碰倒了墙壁,喉咙迎来了冰冷的剑尖。 “啊...”微弱的惨叫声中,血腥味充斥了房间。 罗泽擦去几缕溅在头发上的血液,斜眼看向一裤子尿腥的山姆,倘若这世界有什么吉尼斯记录,那么山姆此刻的表情精彩得都能上榜了。 之前,山姆认为罗泽还受着伤,退一步讲,哪怕罗泽真的伤好了他也没在意。在他看来罗泽就是那种平日里见多了的纨绔少爷,自小娇生惯养,养得细白嫩肉,不用像自己等人一样为了生活被太阳晒,要在魔兽嘴牙下流血。 至于为什么会昏迷在魔兽森林里,这更好解释了,这种年龄的纨绔少爷听多了冒险故事,然而结伴并且带着仆人进入魔兽森林,好回来后能在贵族小姐们面前大肆吹嘘争夺青睐。结果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栽在了森林里,这种事情也不是才一次两次发生了。 现在,山姆发现自己错了,而且还是大错特错。 一剑杀一人,不是砍了脑袋,就是整个身子劈成两端,这种近乎残虐血腥的场面完全吓呆了山姆。此刻不要说反抗了,山姆浑然连一丝在罗泽剑下逃跑的勇气都没了。 看着罗泽一步一步持剑走来,山姆恐惧到了奔溃边缘:“你,你你究竟是什么怪物?” “愚蠢的问题。”罗泽戏谑的用剑拍着山姆的脸:“你不是知道我叫罗泽么。哦对了,你或许还不知道我的全名。” 全名,自然是姓名和家族姓氏,一般的普通百姓是没有家族名的,换言之能在自己名字后头添个家族姓氏的必然是贵族。当然,也会有许多落没贵族混得跟平民一样,那些小贵族不拿出族谱来都没人会信。 山姆和雷格团长不由一致的咽了口唾沫,在他们瞪大的眼瞳中,罗泽刀锋般薄的唇角翻动:“罗泽.德林,是我的全名。” 悚! 德林家的二少爷没死?!难以言喻的震惊中,罗泽扬起了剑,就要把山姆的脑袋斩下,这时雷格团长猛然一个激灵,他用尽了力气挪动了身子。 “求求你,饶了这个小混蛋一命。”雷格团长爬到罗泽面前,抱住了右脚,哀求道:“尊敬的德林少爷,在您面前雷格是那么的卑贱,我卑微的恳求您仁慈的松开剑吧。” 罗泽皱住眉头,从高往下看着双目布满血丝的雷格:“团长曾救过我一命,上次虽然替你带了路但最终紫色麋鹿并没抓到。所以你有请求我自然会尽力相助。可是你确定么?这个杂碎刚才可是差点要了你的命。”… 山姆抓着了一丝希望,赶紧奢求的看着雷格,又是焦急又是不安。 雷格团长一眼都不去看山姆,他叹了口气,朝着目光变得缓和的罗泽讲道:“山姆会变成这样只怪我教导无方,才会对尊贵的您如此冒犯。这么说来错的是我该死的也是我。只恳求您给山姆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对,对,是他的错。”山姆连忙附和道。 闻言,罗泽瞬间眼中划过了杀意,转手一剑就要斩下,忽然心有所动,嘴角勾起了一股饶有兴致的坏笑。 “这样吧,我给你五秒钟,这五秒里你能跑多远就跑多远。”罗泽捏着山姆的脸,讲道:“五秒后我会来追你,如果那时候你已经到楼下了我就放过你。” 山姆眼珠子一溜达,连连点头。 他起身了,转身逃跑的一霎那欣喜万分,这里跑到走廊只需四秒,加上到栏杆旁跳下去整个过程差不多就是六秒时间。但是,罗泽要到第五秒后才能追来,纵使再怎么厉害也不能一秒钟就来到自己背后吧。 “真是个蠢货,哈哈哈!”爬在栏杆上的山姆低声笑着,他看到了楼下空旷的大厅,马上他就能到下面了,眼中一抹阴毒划过,罗泽.德林是么,以后自己只要有机会一定会暗中狠狠报复回来的。 正想着,一阵劲风从背后吹来。 山姆余光惊骇看到,就在他的身后,那柄索命的长剑正在刺来。 第五秒了么?是啊,第五秒了。 他哪里知道前五秒内,罗泽已经在原地范围来回展开了瞬步,五秒内足够瞬步积蓄足够的速度了,紧接着此刻一条直线的诡异舞姿而来。 “啊...”一阵惊叫入耳,是听到打斗动静的露尼循声走了过来,山姆一边爬一边顺手扔出了匕首。没留神的露尼踩着匕首圆柄,脚步一滑,身子朝着正好从屋内刺来剑的罗泽撞去。 “露尼!”雷格团长紧张大叫,他几乎看到了女儿被一剑刺穿的血景,发疯的想要起身可是难以动弹。 罗泽看着眼前摔来的露尼,脑海中小石头人画面一瞬,千变万化的瞬步骤然一变,身子做出一个犹如虾尾弓身的姿势,不可思议的绕过露尼逼向了山姆背后。 山姆已经大半个身子跳下了,眼前,栏杆外只看的到他的脑袋。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砰”,罗泽一剑刺入了他的后脑。下一刻,剑尖绷紧后晃动的巨力震碎了整个头颅,楼下的小侍呆呆的看到山姆停顿半空,紧接着脑袋恍如西瓜炸开,漫天白的脑浆和血肉洒落,红白分明... 第三十八章 夕阳下的阴谋 当旅馆内打扫干净时,天蒙蒙亮了。清晨。 换了房间的罗泽洗漱完下楼,看见佣兵们已经早早的集合了,遭受了惊吓的露尼看着也差不多恢复了。人群中,只见经过昨晚这一闹雷格团长两眼又黑又肿,他中的蒙汗粉效果褪去了,不过看样子是一夜没睡好。 “德...”雷格团长见了脱口就要尊称德林少爷,话刚到嘴边看着罗泽眼中的异色,猛然想起了昨晚的交代,连忙改嘴念道:“罗泽阁下,早上好。” “早上好。”罗泽带着淡淡的微笑。注意到刚才雷格团长打招呼的时候低下了半截身子,他那低人一等的姿态引得旁边佣兵们皱起了眉头,但是没人发出异议,只是冷眼看着。 这个佣兵团离解散不远了。罗泽这么想着。 之后,在把住宿费和被破坏的修补费赔偿了旅馆老板后,一行人继续往图尔克城赶路。 路途中,罗泽一直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即使是吃饭也是露尼把食物送进来。偶尔会听到佣兵们的私下谈论,从窗外一瞥,看到他们看向马车的目光绝不是受欢迎那种。 佣兵团少了一人,对于山姆的不见,雷格团长碍于面子解释是山姆不辞而别去找他的双亲了。不然,总不能说是自己喂了二十多年的养子反手一刀,差点把自己给杀了吧,这要是传出去他雷格岂不是名誉扫地,沦落为佣兵界的一大笑话了。 对于雷格团长的这个解释,佣兵团听在耳里,背后则嗤之以鼻。常年相处,他们谁不知道山姆的性子,如果山姆的双亲不是那种有钱有势的这小子才不会去找。退一步他的双亲很牛,那么这小子早就该在酒后饭桌上吹嘘爆了。 都是混迹在刀子口上舔血的人,当凌晨时佣兵们回到旅馆,即使已经打扫干净,但他们还是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从那个变得半疯半癫的小侍看向罗泽畏惧的目光,再回想山姆和罗泽结下的梁子,白痴都猜得出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们不会为山姆报仇。 作为团长又是养父的雷格都低下了身子,那么他们这些成员还不得跪下去,心中的荣耀,已经对于这个烈日佣兵团彻底失望了。 “父亲!” 终于,露尼忍不住在私下里找了雷格团长,她昨晚避开罗泽的一剑后,倒地看着遍地的血骨直接吓晕了过去。早上醒来也只听父亲雷格寥寥解释了几句。 这会儿她难以理解的看着眼前平日里威严的父亲:“山姆死得罪有应得。罗泽也的确帮了我们,该受到我们的感激。可是,可是你为什么要对罗泽露出那种...” 露尼深吸了口气,觉得荒唐,却偏偏是事实:“为什么露出那种献媚的一副刻意讨好的样子。你可是团长,大伙儿都因为这个觉得很丢脸呀。” “不止是觉得丢脸吧。” 雷格团长疲惫的双眼看向远方,视线渐渐清晰,讲道:“这一趟进魔兽森林死了那么多兄弟,到最后还是没有抓到紫色麋鹿,过高的期望下造成了太大的打击饶是我都有些心灰意冷了。唉,这些年大家跟着我都受累了,亚伯、约克、马丁他们都是佣兵好手,借着烈日佣兵团多少还有些名气,现在他们去投奔那些一线的大佣兵团还能混个不错的待遇。至少比待在我手下日子混得要滋润多了。”… “父亲。”露尼鼻子有些酸了:“你是故意让他们感到失望,然后让大家在回到图尔克城后能下定决心离开?” 雷格团长点了点头,他看向露尼,笑的有些深邃:“倒也不能说是故意。孩子,你真的觉得我向罗泽阁下弯腰低头很丢脸么?” “难道不是么?”露尼皱起眉头:“父亲您即使是上次面对曼顿大少爷的时候,您也没这么卑躬屈膝呀。” “那个不受待见的子爵儿子,怎么能够跟罗泽阁下相提并论。”雷格团长哼了声,远远的看着后方的马车,神色肃然:“有多少人想在他面前讨好都没机会。” “你的意思是?”露尼一脸惊奇,她能预感到接下来要听到多么震惊的消息了。 雷格团长左右顾盼一圈,然后压低了声音,在露尼耳边悄悄说道:“也该是告诉你了。听着,马车里的男人是罗泽.德林。就是那个不得了的德林家族。” “什么?!”露尼惊叫,马上她捂住了嘴巴,眼瞳中流露着深深的震惊。 就凭德林这个家族,露尼便理解了父亲对罗泽的举止变化。 原来,他说的都是真的...露尼又回头看向了马车,表情无比精彩,自己连日来照顾的男人居然是德林二少爷,可笑自己还一直把对方当成了某个长得挺帅的流落小贵族。真是的,早知道就该在他面前表现得很温柔才对呀。 露尼不由苦恼。 紧接着,露尼想到了什么,奇怪道:“可是他不是已经死了么?” “帝国不是也没明确表示找到了罗泽阁下的尸体么。”雷格团长说道:“关于这个事情罗泽阁下没跟我说,那么我们也不要去多问。总之,这些日子的相处我发现他能文能武,不,是文武超群才对,搞不好以后的侯爵爵位就是罗泽阁下继承。” 露尼听得很认真,雷格继续分析道:“退一步讲,哪怕罗泽阁下没有继承侯爵位,他必然也是未来惊艳一方的大人物。接下来罗泽阁下要去图尔克城,我们刚好一路,趁着他还未名声鹤起这可是巴结关系的好机会。” “原来如此。”露尼不是笨蛋,经过雷格几句点拨立马想通了。 当然,还有一句话雷格团长其实没有说出口。 “唉。” 只怪自己当年娶的妻子不漂亮,等到露尼走开后,雷格重重叹了口大气,遇到这种好机会,要是自己生了个漂亮女儿那说什么都要往还未婚娶的罗泽身上推,脱光了衣服也要往被窝硬塞,哪怕是未来当个妾也好啊。 瞧着自己女儿徘徊在普通和漂亮之间的姿色,终究差了些,雷格团长锤了锤胸口,可惜,可惜啊... ................................... 中午的时候,罗泽便注意到路上的来往人流渐渐变多了。 随着越往前行驶,那些路过村庄的百姓衣着和谷物都要富饶多了,人们穿着细布戴着帽物,和他们一比,西北关卡附近的那些百姓穷得就像难民一样。 太阳渐渐西下,天际边烧起一片霞红,夕阳下一抹橙黄的光芒洒落在城墙上。 人声鼎沸,来来往往的百姓正在这处城门口穿梭。 一辆马车在门前停驻,帘布挑开,一只修长的手从里边伸出抓住了马车桅杆。出来的是名穿着黑色衣甲的少年,金白色发齐颈,体形消瘦,面若静怡,眼中含着一抹淡到细微的笑意。 “这就是图尔克城么。”罗泽打量着城门上的大字,看着到处张灯结彩,人们都沉浸在子爵生日浓浓的喜庆气氛中。 罗泽回到马车内,对窗外的雷格团长点了点头,朝着城内驶去。 夕阳愈浓,众人进入图尔克城的半个时辰后,这处墙头上出现了两个穿着黑袍的身影,他们眺望着城内深处。 “再过三天就是曼顿子爵的生日,这个地方会变得更热闹,桀桀桀。” “哼,是个染血的夜晚呢。” 第三十九章 出不去了 图尔克是一座很有意思的城市。它是座大城,不过没有大到全国出名的那种程度,只姑且配个“大”字,比之德林家族的塞纳格维城还小了一些。 它富饶,有当地的特产,可没有一样是达到全国出名那种。 但是这座城市会让人一眼铭记,当地人有这样一句传言,外乡来的旅客只要看到过一眼这座城市,那么他到老死都绝不会忘了图尔克城的名字。 主要原因,是这座城市的外观太奇葩了! 它造得像是个堡垒,城墙并不是方方正正的,而是绕着弯的弧形,往高空看下来就是一个半圆形城墙。到了圆圈的最大度数时,整个图尔克城就像下半身被一刀切平,边缘成了条连接上下两端的平线。 造成这个情况的罪魁祸首是城市后面的一座险峻高山,很久以前因为地震,这座山的边缘陷进了一处千米沟壑,如今成了悬崖。 而图尔克城就是围绕这条沟壑造的,有个让人掉眼泪的笑话,从来没人敢在图尔克的后方位置喝酒,不然喝多了走着走着你就会两脚一空,掉到悬崖下去了。 图尔克城和那座险峻高山隔离一条百米宽的悬崖,阻断了它和帝国内部的来往,原本按照地势它应该属于中部行省,如今硬生生的归类于了北方行省。 帝国北方治安偏差,经常有马贼作乱,图尔克城处在这个尴尬的位置无疑遭到了马贼的青睐,更悲催的是两边的大佬都通通不管事。出了什么事就跟皮球一样的你推给我,我再踢回给你。城内百姓还好,城外附属村庄小镇的百姓可就遭了秧,吃够了马贼们的苦。 这个现象在二十年前得到了改变。 一名落魄的中年贵族有天来到了图尔克,他靠着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巴博得了当时老城主的欣赏,迎娶了老城主的女儿。老城主膝下无子,死后这名落魄贵族掌握了图尔克的大权。 他改变了这座苦难城市的命运,大力发扬军事,痛击马贼,战绩输多赢少。后来城主女儿病死,他又立马迎娶了周边一名军阀的女儿。尽管那个女人不是以美貌远扬,而是丑得名震北方。 总之,按照罗泽的说法,就是从此这名**丝贵族牛逼了。 也的确是这样,之后短短半年时间,图尔克马上建立了一支媲美帝国正规军的万人城防军。再也没有马贼敢来作乱。只不过,那位贵族只有领地权,没有军职,按照他的领地最多只能拥有三千人的常备城防士兵。 军部向图尔克派来了一名稽查官员,然后当天,这名官员吓得连滚带爬逃走了。据说是这样的,稽查官员先是一副很大牌的样子来到城主府,然后迎接他的不是美食和金币,而是一柄亮闪闪的刀子。 “外面已经站了八千名百姓,你拿上刀子一个个全部捅死。杀完后我自然就把兵权散了。”贵族说道。 看着官员脸色大变,一顿呵斥砸来,贵族冷笑着:“他们都是城外的散户,等我底下士兵解散后抵抗不了马贼,他们便是早死晚死都是死。与其如此,我可不愿背负这个守护不当的罪名,谁要我解除兵权,谁来背!” 于是,官员被吓跑了,在那之后军部再也没派来过人。毕竟要在图尔克这种鸡肋地方设下大批驻扎军,大量的军资消耗仅仅是为了抵御那些游荡的马贼?这种亏本事军部不会做,与其有这个财力还不如在西北边境多设一个关卡呢。 军部也就仍由这名贵族了,想着自己能解决马贼也算是件好事。如今,方圆五十里不见贼寇,和平的图尔克城走起了商贸路线,同时驻城士兵不减反增,足足达到了三万名,赫然是一座半军事化的城市了。 这名落魄贵族便是如今的图尔克城主,莱查.曼顿,从穷小子闯到了割地军阀,谈不上名传千古,至少也是图尔克城未来代代歌颂的英明城主。 可就是这么一个英明城主,他的某些癖好实在让罗泽皱眉。 事情是这样的。 进入了图尔克城后,雷格团长第一时间找了间高档酒楼,原本想好好招待罗泽,结果罗泽转眼就向雷格团长道别了。 雷格感到了意外,不过也不好干涉罗泽的决定,只是多说了句:“城门在后面,少爷你走的方向是往悬崖去的。” “我正是要从那边过去。”罗泽回道。 然后问题就来了。 雷格一愣,表示悬崖那边不能通行。原本图尔克城有一架连接险山的云梯,这条小道是以防紧急时刻使用的,一般人是不允许过去的。 以罗泽的实力如果硬要闯过去,雷格觉得也不是不可能,但问题就在于现在连这架云梯都收起来了。 “曼顿子爵认为过生日的时候应该城门紧闭,否则寿气就会溢出去。所以这几天起图尔克城会和往年一样关上所有城门。”雷格很认真的解释。 这听着就跟财不外露似得。罗泽不免好笑。回首看向进来时候的城门也已经关上了,这么早关城门可是不对劲的,不由验证了雷格的话。 罗泽让雷格团长先在酒楼歇息,自己则去后门一探究竟。 图尔克城较大,真要一路走到后城门就有点远了,罗泽来到了一座废弃的?望塔上,只见后城门密密麻麻站列着城卫士兵,外边只有望不见底的悬崖,那座笨重的云梯楼收拢在城墙上。 算了算日子,这会儿帝都的婚车队伍应该才走了一半不到的路程,甚至在帝都的婚庆消息都还没传到图尔克城这边。罗泽这样子算下来,哪怕自己在图尔克城待一个星期也来得及。 听说这个奇葩子爵的生日也就是三天后,三天一过云梯也就重新架起来了。 罗泽倒也悠闲,一边步行一边观赏的沿路返回,感受着这座城市里不太一样的民风。 或许是受着马贼欺凌多了,反抗多了,当地百姓民风颇为彪悍,基本上都是带刀在街上行走。人人都有刀,一有冲撞发生倒是谁也不敢做得太出格,否则管你天王老子一刀下去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这个世界,毕竟还是没有习武的普通人多。 一路上看着不少小吃,罗泽感到腹饥,不由往酒楼的方向加快了脚步。 到了酒楼前,天色已经漆黑一片,罗泽看到三两个佣兵正收拾好包袱迎面出来,他们只看了罗泽一眼,一个个闷声不响的走了。 罗泽不用问也知道烈日佣兵团是解散了,往着里边走去,入耳一道难听的骂声传来:“雷格你这个废物!一点小事居然都办不好,看看你手下都带了批什么垃圾,你现在有什么脸面来跟本少爷道歉。给我滚!” 那人骂得很凶,罗泽想象的到此刻雷格团长那一副难看脸色,原本这没有什么,可偏偏那人骂得还不解气,下一刻他出现在门口,看也不看,一个茶杯猛然投掷摔来,杯子带着茶水在罗泽视线中靠近着:“一群废物都给本少爷滚出去!” 第四十章 打嘴炮 罗泽脚步一挪,避开了滚烫的茶水和杯子,迎上门内那人的视线从对方眼中看到错愕之色。对方大约二十五岁左右的年纪,头发整洁,面白无皱,身子偏瘦,穿着一身轻盈的袍子,看起来流露着一股学者特有的书生气。他一脸书生气,又偏偏皱眉瞪眼的表情实在有些滑稽。 他也仅仅是错愕了下,见罗泽不是烈日佣兵团的成员就收回了目光,转而一脸怒火的盯向旁边的雷格团长,指着脸骂道:“这不是几个金币的事情。你知道紫色麋鹿对我有多重要么,只要你能抓来,哪怕是支付你双倍的佣金我都愿意。但是你没有!你雷格空着双手回来了,还记得在出发前你是如何信誓旦旦的跟我保证的么,你这个无能又自大的废物!” 雷格不停向对方表示着歉意,这时看见罗泽在门外,板着的脸上马上挤出了打招呼的笑容:“罗泽少爷。” “你有没听我在讲什么!”一道怒声爆呵,那书生气的男人眉毛皱成了川字样,一边喝骂一边下意识的就要拧雷格耳朵。然而,让他火气更大的是雷格避开了。 雷格同样一肚子发火,本来没完成佣兵任务就够丢脸的,更不至于被雇主这样当着街边的人谩骂。要不是因为知道这次任务没完成给面前这位雇主造成了极大的损失,雷格早拍拍屁股就走了,哪里还会站着让对方骂的狗血淋头。 也是心中有愧,雷格才接受雇主责骂,可你骂就骂了但动手就不对了。尤其是在场多了一个人,门外罗泽是什么人物,雷格可是还指望自己这下半辈子能搭上罗泽这条大船呢。 对于罗泽少爷欣赏什么样的人,雷格不清楚,但是绝对没人会去欣赏一个懦夫。 雷格挺起了他的胸膛,显得眼前一脸书生气的雇主那般瘦小。 “反了你!”雇主吼大嘴巴,脖子白白的脸涨得通红。 看着冲突的一幕,周围许多人都停下了脚步瞅望,罗泽走了进去,正好站在了两人的中间,接着对上了雇主疑惑的眼神。 “喂。” 罗泽引起对方注意的招呼不算客气,甚至显得怠慢,轻佻,半斜着眼看他,讲道:“虽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但是差点把茶杯摔在了我身上,你就真打算一个致歉的举止都不表达下么?” 闻言,雇主沉下了面孔,非常明显的阴怒。如果是平常时候,他不介意罗泽这样跟他说话,他甚至会主动委婉的跟罗泽表达歉意。 可这会儿,他正面红耳赤的跟人吵架,一般人即使有事也会避让开,而像罗泽这样冒出来,看在他眼里就是存心来找事的。 事实上,罗泽就是来找事的,他发现自己要在图尔克待个三天还真有些无聊。倒是看看眼前这个家伙怒气难忍的模样,感觉还挺好玩的。 “道歉?放你的....”一个个字从他牙缝中刺出。 “马伦少爷,请冷静一点。”雷格插嘴打断他的话。 “不要跟我提冷静,我不想冷静,我也不需要再继续冷静。他算什么东西,凭什么也要我马伦低着声音跟他说话。”叫做马伦的雇主粗着脖子,他一脸怒火,但这些怒火却不是全冲着罗泽和雷格,反倒是一种长久受着委屈后歇斯底里的模样。 “你理解错了。”雷格撇了撇嘴:“我劝你冷静点,不是求你高抬贵手,而是怕你惹了惹不起的贵人。”… “这图尔克城内,还有我曼顿家族惹不起的人?!”马伦质疑的喝道。 “我曼顿家族地大势大,这方圆百里当然没有敢造次的人。不过,你马伦在家族里又能算哪根葱?”一句亮嚎的嗓音伴随嘲笑声传来。 闻言,罗泽立马就明白了有好戏看,对雷格使了个眼神,两人让开了门口的路去了一旁的桌子,一边注视门口一边悠哉的喝起了茶水。 从那声音传来后,罗泽就见马伦不再看向自己两人,他狠狠捏着拳头,咬着下唇,目光死死盯着门外的方向。 一群重重的脚步声靠近,罗泽顺着看去,只见十余个装备精良的士兵迎面而来,这些士兵不同于城防兵,胸口前挂的是曼顿子爵的家族徽章。 显然,是一伙待遇远远比城防兵好的家族私军,个个眼神傲慢,而领头走在最前面的胖子神态更嚣张,夸张的下巴都要朝到天上去了。 “那是莫里奥,曼顿子爵的二儿子。”耳边传来雷格压低的介绍声,罗泽看向个子矮小,屁股肥实的胖子莫里奥,又看向了马伦,问道:“马伦是子爵的大儿子?” “正是。马伦是子爵那位过逝夫人的孩子。”雷格耸了耸肩膀:“但是这位大少爷并不得势,他的母系势力太薄弱了,斗不过弟弟莫里奥的外祖父后台。” 罗泽有趣的看着两兄弟,马伦姑且算是一表人才,而莫里奥这身段实在不敢恭维,脸也是倒塌鼻,枣瓜嘴,两颗油黄的龅牙凸出香肠唇外。 同是一个父亲,两兄弟的差别也太大了,罗泽不由暗笑,看来曼顿子爵的第二位夫人还真是如传闻中的丑震北方啊! 正想着,前方两兄弟已经对上了眼,那眼神中瞬间摩擦出了剧烈的火。别误会这不是什么爱情的火,是你不死我死的那种,如果眼神能杀人,只怕这两个家伙已经互砍几百刀了。 “父亲生日就要到了,看你这一副闷气的窘样怕是还没抓到紫色麋鹿吧。”莫里奥双手捧在肚子前,用他那胖子特有的尖锐声音故意叫道:“哎哟,是不是好着急哦,急着今年又献不上让父亲大人满意的礼品了。哈哈哈,难道又要卖弄你那可笑的文笔,写几句城外老太婆都觉得差劲的词句当贺礼了?” 马伦紧紧咬牙,扫视了一圈那些面色挑衅的士兵,他和莫里奥只有一尺的距离,明明伸手就能一拳揍在眼前这张令他整日恶心的肥脸上,明明拳头握得那么紧,因为愤怒而汇聚了那么大的力气,可是却始终压抑着抬不起来。 “不要得意,我总有一天会让你们全部大开眼界,让你们震惊,让你们害怕!莫里奥,你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家伙,你根本不会明白我暗中的努力。你会后悔的。”马伦放言道, 莫里奥用小指掏了掏耳朵,随手一弹,粗鲁嘲笑道:“这种话你已经当我面说过很多次了,而且还是到处说,逢人就说。可是呢,我等了这么久也没看你鼓捣出什么名堂。就你这种死了母亲的没用家伙,你凭什么跟我来争夺爵位。” “闭上你的狗嘴!”马伦猛地抡起右手,惊得莫里奥震退一步。不过,紧接着莫里奥就恢复了神色,他眼中的嘲笑更浓了,看着眼前马伦的巴掌悬在空中迟迟不落下,他笑的唾沫横溅。 是啊,眼前这个窝囊兄长怎么可能敢打自己,如果敢动手,他知道会是什么下场的。 “来打啊,打啊!”莫里奥凑上右脸,挑衅的自己用手轻轻拍着:“你说你是不是窝囊废,只会说些大言不惭的话。看,现在我就把脸伸出来了,伸得这么近你都不敢打,你有什么用?” 胖子的话引得哄然大笑,不止是身后的士兵,连街边的一些百姓都止不住掩嘴偷笑。关于马伦和莫里奥之间的事情,整个图尔克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今年是个特殊日子。”大厅一角,雷格团长为罗泽解释道:“曼顿子爵年纪渐渐大了,属下要求立出爵位继承人的呼声也越来越响了。整个领地打成了三派,一派是从如今的子爵夫人娘家那边过来的人,自然拥护莫里奥。一派是马伦的外祖父,也就是前任城主留下的人,自然拥护马伦。还有一派是当年子爵大人自己收拢的心腹,子爵心意向谁,他们就拥护谁。” “马伦外祖父留下来的班底有很多,可大多死在了当年和马贼的战斗中,如今能够让马伦依靠人太少了。原本还有一位艾德烈大人能力挺马伦,艾德烈拥有七阶武者的实力,他就是子爵那位高强的亲卫队长。”雷格述说着。 听到这,罗泽明白了,道:“然而艾德烈被人打败了,他不再是图尔克城的最强之星。而且很遗憾,打败艾德烈的人恰恰就是子爵的准女婿拜伦。” 进图尔克城后,罗泽就有过耳闻这些消息,其实不用刻意打听,对于这种风靡全城的流言传闻走在街上哪怕不想听都难。现任子爵夫人生了两个孩子,长女幼男,那个打败了艾德烈的拜伦就是莫里奥的姐夫,自然也就是站在莫里奥这派的。 子爵年龄大了,爵位继承人的选定不能再拖,恰恰如今鼎立相助马伦的艾德烈也失去了优势,综合来讲,这个马伦是完蛋了。 这种情况,他面对莫里奥的挑衅当然不敢动手,只能忍着口气,毕竟人家可是巴不得找到个挑事的借口呢。只要闹出事情,那么各派系的人就有借口提前引发争夺,向子爵大人堂而皇之要求确认继承人的位置了。 不过马伦还是个冷静的人,他一直隐忍着。 像现在这样两兄弟吵嘴架的场面,街边百姓都不下一两次看到了,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吵到最后也就是丢几句威胁的狠话,谁也不朝谁的离开。 若是平时,情况也就是这样了。 “这么有趣的事情,为何不变得更有戏剧性一些呢。”罗泽低语着,盯着举起巴掌又不敢扇的马伦,很快,眼瞳深处闪过一抹金芒。 马伦很激动,他感到自己的理智已经处于崩溃边缘,巴掌一点点往弟弟莫里奥脸色凑近,可是始终不敢扇下去。他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就准备收回手。 可就这时,马伦感到身子猛然一震,好像有座小山从背后压来,他还来不及诧异,身子已经往前方惯性作用的倾去,贴近莫里奥右脸的巴掌也沉了下去。 半秒后,马伦又恢复了正常,他呆了眼,感觉到手中有股轻微的反弹疼痛。 他看到弟弟莫里奥鬼叫着捂脸,那手指缝里还能看到红手印,而后边的所有人已经呆若木鸡,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一幕。 “啪。” 在方才那一瞬间响亮的耳光声后,紧接着响起了莫里奥杀猪一样的“哎哟”吃痛声,还有满堂众人的惊唏声。以及大厅一角,抿着茶的少年,那一勾嘴角扬起的弧度,带着丝丝坏笑。 第四十一章 王八拳互殴 “不会吧。”雷格使劲揉了揉眼睛,为这一幕深深震惊。他下意识的偷偷看了罗泽一眼,瞧着罗泽的玩味之色,心中暗暗牵想在一块,似乎刚才就听到罗泽少爷说了让事情变得更有趣的话。 可是也没见罗泽少爷做什么,他是怎么做到让马伦扇下耳光的?雷格头一次觉得自己脑袋不够用,他索性不去想了,心中对罗泽的变得敬畏更甚。 罗泽在看着前方。 只见这个耳光把莫里奥打蒙了。 同时,扇下这个巴掌的马伦也傻眼了。扇了,真的扇下去了,接下来该怎么做?平日里这个场景他幻想了太多太多次,可这会儿真的遇到,马伦反而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足足有六秒时间,在场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一个比一个眼睛瞪的大,屏着呼吸,全都因为这个耳光愣在了原地。 “你敢打我!”终于莫里奥一声尖叫,挥手一拳就朝马伦脸上招呼。这一拳打得实实在在,正中了马伦鼻子,犹如酱油醋辣椒全塞进了鼻孔里,马伦眼睛一眨,疼得一行鼻血淌下。 反应过来的马伦也是一声尖叫,左手掐住了莫里奥脖子,他虽然身子瘦,但个头比弟弟莫里奥高许多,这般掐着,右手顺势一个背手拳打在莫里奥嘴角。 总之,映入罗泽眼帘的就是两人一通挥拳对打。 很难用词汇形容这个场面,怎么说呢,两个家伙都是成年人了,叫骂声声巨响,震撼人心,只是那挥出的拳头实在难以令人恭维。 两人出拳速度都很快,也很乱,每每一拳几乎不带蓄力,只是简单的缩了缩然后急着挥出。莫里奥拳头打的很单调,就是一个劲重复同一个姿势的捶打着,马伦含低下巴,那些拳头全打在了马伦额头上。 而马伦则是如同老鹰般的张开双臂,极快的来回挥拳,姿势大开大磕,实际上雨点般的拳头也不见有多少砸到莫里奥脸上。 渐渐的,两人脑袋都极力的往后边仰着,肚子挺前面,脖子都快朝天上去了,剩着四只拳头在中间王八划水一样的越打越快。 你不能说他们打得不激烈,打得不惨痛,甚至这种荒谬的打架方式还很牵动人心,隐隐比那种武者间一刀一式你来我往的打斗都要精彩。 两人一通王八拳互殴了半许时间,到最后也没哪一方被打得趴下。大概是累了,两人默契的收回了拳头,大口喘气,眼带警惕的盯着对方。 “你们一个个都死了吗,还不给我动手!”莫里奥扭头咆哮。 士兵们在这场精彩的王八拳中回过神,尴尬的迎向莫里奥的目光,紧接着面露恶笑朝着马伦争先扑去。 莫里奥捂着血肿的腮帮子,喊道:“都他妈把剑都拔出来,砍死算我的。” 闻言,士兵们心头一紧,面前的人可是曼顿大少爷啊,平日里欺负欺负没什么事,倘若真的一剑砍死,子爵大人怪罪下来可怎么办。 自家二少爷是个鲁莽的人,这个吩咐可实在为难自己等人了。 不过,士兵们也了解莫里奥的性子,鲁莽归鲁莽,骨子里其实就是个胆小的软蛋。这种要砍死马伦的命令,二少爷是没胆子一下子脱口喊出来的,再想着近段时间来莫里奥三番五次来羞辱挑衅马伦,似乎也是刻意为之的。 他这么有目的的行为,必然是身后有人唆使着。 “呵...” 看着士兵们有一大半怔住,有个别几个兴奋的拔出了剑,罗泽旁观自语:“看来这伙士兵们中已经有个别聪明的人明白了,因为方才马伦扇下的耳光,图尔克城内的这场爵位争斗提前爆发了。” 争吵中失手一剑误杀了马伦,虽然是罪,但说起来也情有可原,毕竟是马伦先动的手。加上子爵也没其他的子嗣,现任夫人的娘家又后台强盛,这剩下的莫里奥不继承爵位还让谁继承。难道子爵一怒之下还会把莫里奥判死刑不成么? 罗泽这样初来图尔克城的外来人都轻易看出了这点,身在局中的马伦当然更加明白,瞧着三名士兵拔剑冲来,马伦吓得掉头就跑。 “救我,他们会下杀手,真的会杀了我的。” 马伦已经无心在意自己失态的丑样,一脸焦急的往罗泽这边跑来,门口被莫里奥堵着,他也只能往里边这个方向跑来了。 马伦的呼救声不是对着罗泽,是对着前不久还被他怒斥的雷格团长,他很清楚雷格的实力在城里也是排的上名的。 雷格现在已经不是烈日佣兵团的团长了,在被马伦斥责的时候就解散了,该做的做了,不该被骂的也听了,雷格自认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 他可不想搀和这趟浑水,脑袋一撅,避开了马伦求救的目光。 马伦又屁颠颠的跑到了雷格对面,瞅着身后逼近的士兵,牙齿紧紧咬着,膝盖一弯,猛地跪下:“团长救我!” 他这一跪,雷格傻眼了。 看着马伦带哭的眼睛,体内耿直的男儿热血不由燃起,他只是一个低贱的佣兵,却受了马伦大少爷这么大的贵礼!雷格脑子一热,感觉全身都燃了,下意识抄起双手剑,一个疾步挡在了马伦的面前,剑刃大开大合,拍开了迎面那三名士兵劈来的剑。 感受着剑刃上传来的碰撞,雷格清醒了些,嘴角苦笑,暗骂自己糊涂,这一剑出手,他便明白自己这下半辈子是别想再待在图尔克城里了。 三名士兵揉着手腕,忌惮的看着雷格的双手剑,那力气显然让他们忌惮。剩余的士兵眼睛一亮纷纷围了上来,他们不敢对马伦下杀手,雷格的参合正好让他们找到了事情做。 “杀,全杀光,那三个家伙一伙的,一个都别留活的。”门口处传来莫里奥的叫嚣声。 声音落下,雷格和士兵们战成了一团,罗泽目光一斜,就见到有两个士兵冲自己扑来。轻轻叹了口气,看来自己是没机会静静旁观了,而且这种爵位的争夺一旦入局,不是荣华富贵一身就是死在哪里都不知道。 不过,不是很有趣么?罗泽眼中浮现了兴致,想来自己也算是侯爵继承人之一,在回家前的路途上遇到了同样一出爵位争夺,不是有缘么。 在图尔克城的这几天会很好玩呢。 罗泽一边想着,一边从容的对上了两名拔剑士兵,也没从空间戒指中取出武器,当那剑劈来,身子简单的一避,抬腿一脚就把士兵踹了出去。 那士兵挨了一脚还欲回刀,接着只觉踢中的地方巨力传来,整个身子猛然向后摔去,滚着跟头栽出了门外。他疼痛得好不容易爬起身,眼前一黑,另外个士兵也迎面摔了过来。 好摔不摔,挨到了剑上,两个倒霉的家伙你捅我,我捅你,互相串成了血串子。 就听死人了的惊叫,街边轰然散开一片空地,随之是更多的人在稍远处注视着这里。酒楼大门不断有人摔出来,之后没多久,莫里奥一副惊魂的模样在三两个士兵拥簇下逃了出来。 接着出来的,是罗泽三人。 罗泽并没怎么动手,大多士兵都是雷格解决的,团长实力纵然不错但对方们武技也不俗,瞧雷格的身上在战斗中多了好几道伤口,受伤不轻了。 “打死这个胖子!” 马伦躲在门口,激动又期待的握拳看着雷格,可怜的他只看到雷格勇猛,殊不知如果能得到旁边的罗泽帮助,他之后的爵位争夺也就不会那么势单力薄了。 下个瞬间,马伦脸色瞬间苍白。 一道战马嘶鸣中,被他视若屏障的雷格团长重重摔在了地上,几次试图起身都没成功,明眼人才看的出雷格外表如常,但是内脏受了不轻的伤。 罗泽眯眼,只见雷格原本站着的地方出现了一匹黑头战马,披着全金属的重甲,而马背上之人亦是一身镂空雕刻的银甲,在夜晚的灯光下反光着璀璨之色。 他的到来引起了大量少女的欢呼,一些已为人妇的也不由春心荡漾,甚至那些七老八十的老女人都不由看得醉了。 原本躲开的莫里奥蹦跳着回来了,对,这个胖子是欢乐蹦跳着的,他眼巴巴的盯着马背上的人,欣喜大呼:“姐夫。” 只是,人家却没搭理莫里奥。 他笔挺的鼻梁上,一柱冷傲目光射向前方,缓缓将皮手套中握着的马鞭绕成一圈,方才就是他这骑行中的一鞭狠狠抽飞了雷格团长。 “废物。”他见雷格爬不起来了,口中冷笑,双眼转而盯向了边上的罗泽。 他没有说话,只一个眼神就如同刺刀刺来。见罗泽面不改色,甚至还淡然的和自己双目对视,他不由皱起了眉头,想起了这是上次魔兽森林里见过的佣兵。 男人轻蔑的打量,收回目光,居高临下的皮鞭一指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第四十二章 冲突 他,拜伦,高高坐在马背上,享受着街边少女们的热烈拥簇,略有得意的整理了下骑行中稍稍吹乱的头发。很快,他身后到来的三十余名骑兵跟随停下,团团散开围住了罗泽。见罗泽没有回答,拜伦脸上划过一抹不悦,他用着眼角斜视着罗泽,俨然是一副上位者的问话口吻:“是怕的连话都不会说了么?给你三秒时间,这是我对待一个佣兵能有的耐心极限。” 罗泽不慌不忙的左右看了一眼骑兵们,透过那些锋利的马刀,看到沿路城民们正紧张的在注视自己。 从那些城民的目光中,看到了疑惑,疑惑着自己为什么还不赶紧回话,仿佛对于拜伦的质问就理当立马回答,哪怕拖延一秒都是份罪过。 从城民目光中,看到了戏谑,是以为自己被拜伦的气势吓得愣住了么?还看到了一丝奴性的羡慕,仿佛自己能够令拜伦问及名字是一件无比的荣耀!就该露出一脸万分欣喜的模样,还要有激动之色,然后大大的弯腰回答名字才对。 罗泽重新看向了拜伦,平静的看着,眸子一凝,嘴角微微扬起道:“小时候你母亲难道没告诉你在问别人名讳之前,呵,不应该先自己介绍一下么?” 悚! 如一片窒息的粉末弥散开。 在场众人惊愕不已,瞪大眼,张大嘴,不敢置信一个小小的佣兵居然敢对拜伦大人言语顶撞。那可是图尔克城最强的男人,是曼顿子爵得意的准女婿啊。 人们下意识的看向了拜伦,只见拜伦神色显然难看至极,手中皮鞭攥紧得发出声。 他此刻这种窘怒的心情非常好理解,就好比一个黑木耳女神,突然心情好,在聚会上对一个往日爱搭不理的男**投了个媚眼,可是后者非但不感激流涕的来跪舔,反而还一副受恶心的模样喝骂看什么看,没看过帅哥啊! 拜伦,他看着罗泽的眼神毫不遮掩的浮现了杀意。 旁人为罗泽捏了把汗,罗泽反倒一副没事人的模样,恍如周围那些晃闪闪的刀子都不存在,更让人心惊的是,他还嫌命长的加了句嘴,语气慵懒道:“还是说你这个倒插门的家伙已经连报自己名字的脸都没了。” 一句话出口,拜伦脸色大怒,手中的皮鞭不再按捺,他也没必要按捺,只听“唰”的一声长长的鞭子直抽向罗泽脸颊。 皮鞭本是柔韧的武器,却是拜伦这一鞭子来的力度非常大,当鞭子的弧度完全绷直后,整条鞭子直直的绷紧像是把利刀。 嗖嗖的劲风声迎来,罗泽眼睛一眯,心中不禁暗赞好大的力气,随是没有硬抗侧身一挪往边上避去。“啪”的声,沉闷毒辣的鞭声中带着一点鞭在空气中的响脆声。 罗泽略有忌惮的瞥了眼,自己低估了鞭子的速度,鼻尖痒痒的,是两根碎发飘落在了鼻头上。倘若刚才再慢上一点点,怕是这张脸以后就不用出去见人了。 同样,马背上拜伦懊恼之余,不由看着罗泽的眼神中多了丝异样,这鞭子挥出的速度他自己最清楚,看着罗泽闪过,步伐不慌不乱,不是一般凡俗的武夫能做得到的。 这样一个年轻人却是当了个不入流的佣兵,实在是屈才了。 拜伦不过一念之间,他可不会心里想着替罗泽可惜,这会儿恶毒的目光直盯罗泽,手一挥,便是喝令属下们拔剑砍了罗泽。哼,他可是图尔克城里高高在上的拜伦大人,倘若下马和一个佣兵决斗岂不是太丢脸了。 由于路边范围小了一点,骑兵展不开迂回攻势,拜伦的属下们纷纷拔出佩刀下马,一哄而上就准备把罗泽砍成肉泥。 这种架势,饶是罗泽也收起了玩弄心思,那些骑兵们行事很利索,三两步就已经逼近把剑砍了过来。罗泽来不及取出长剑,对着人数薄弱的一个凹角迎去,小心的避开刀锋,不过终究还是挨了一刀。 那是个三角眼的家伙,露着恶笑,他从侧后面一刀砍在了罗泽背脊上,然而却没闻到血味。他猛一遮眼,看见罗泽那件黑色的金属缕物,在被刀子砍到的地方呈现一片淡白,但是就砍不下去了。 视线中出现了一道冷漠目光,罗泽回过头,抽咧着嘴角:“喂,你知不知道这样很痛?” 话落,罗泽挡开背脊上的刀子,抬腿一脚将这名骑兵踹倒半个身子。 紧接着,在众人不可思议的注视中,罗泽把那骑兵整个人举过了头顶,在那骑兵惊恐的喊叫中,迎着前方的刀子口猛然撞去。 皮甲很快被捅破,肉与刀刃的相撞只是血的横飞,刀子下沾了同伴的鲜血,这些骑兵们呆了呆,浑然的愤怒充斥了双眼。他们来不及对罗泽劈下刀子,眼前一黑,被手脚撞退数步,只见罗泽高高举着已经惨死的骑兵旋转,死者手脚好似一个陀螺刮打,硬生生在身周撞出了块空地。 “天,天生神力啊!”终于,街边有人惊艳的大叫,一片唏嘘声蔓延开了。 “精意境界?”马背上拜伦皱住眉头,沉吟着。 他沉吟的声音很轻,只有距离他最近的莫里奥听见了,胖子面色一怔,眼中就浮现了慌乱:“精,精意强者?天呐,这个看起来连我一脚都挨不住的家伙...居然这么厉害!” 拜伦低下眼,瞥了自己的这位小舅子一眼,瞧着慌慌张张的样子,拜伦眼瞳深处闪过发自本能的不屑。他厌恶的收回目光,懒得再去看那一脸恶心的肥肉,哼了声,道:“精意?不,他还差得远了。” 听到拜伦这笃定的口吻,莫里奥拍着胸口松了口气,他虽然不知道怎么去观察,但既然姐夫说了不是那就是不是。 “不过这人纵然还不是精意境界,也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了。” 莫里奥就听拜伦又言,回头一瞧眼睛骤然瞪大,只见拜伦修长的双脚离开了马鞍,那银色铠甲一阵灵巧略动,随着鞘内的剑一点一点抽出,就见拜伦下马站在了地上。 “姐夫你要亲自动手了?!”莫里奥激动的欢呼手臂,这会儿拜伦能出手对他而言实在是个好消息。只要拜伦一剑杀了那边金白发的家伙,然后再剁了马伦,那么爵位就手到拈来了,回去后母亲大人知道一定会高兴的夸奖自己的! 莫里奥越想越开心,而且能看到姐夫出手也是很难得的,他还记得上一次见到姐夫战斗是三个月前的事情了。当时城里混进了好几个不长眼的通缉犯,其中有个还是七阶武者,结果姐夫一出手,那精妙绝伦的剑技舞得滴水不进,硬生生跨阶打败了那个七阶武者。 因为方才莫里奥的叫声,四周的人纷纷都往这边看来,目光的焦点随着拜伦一步一动,当那绚丽的银色长剑扬起,忘了是哪个少女先思春的尖叫了声,紧接着一阵阵疯狂的女人激动声音响彻夜空。 图尔克城内,谁不知道拜伦大人不但人长得帅,那一手剑技更是美极了。 “一群废物还要我亲自动手。低贱的佣兵,能死在我的剑下,你该感到无比荣幸。” 拜伦虽是这么说着,却不见真有多少恼怒,有的只是浑然天成的一股自傲,就凭这股泰然之色,便是没人会觉得罗泽能在拜伦剑下撑过几秒。 “图尔克最强的男人么?”罗泽凭心自问,瞧着拜伦这副腔调就是不爽,这么多人看着,他若输了会是怎么样的表情呢? 罗泽尝试构想了下,摇了摇头,手指便摸向了空间戒指,心里暗道:“这么有趣的事情,还是用眼睛看的比较爽。” 第四十三章 马伦的后院 “住手!”这时,一道浑厚的声音传来,就见人群中出来了一大群全副武装的士兵,横拦在了罗泽和拜伦之间的路上。这群士兵的胸口也是挂着曼顿家族的徽章,不过徽章边缘还渡了一层红线,罗泽打量着,认得这种徽章是帝国贵族惯用发给亲卫士兵的。 刚才喊话的人是这群亲卫士兵的领头者,他约莫四五十岁,国字脸,眉毛很浓,下巴留着络腮胡须,穿着一套古铜色铠甲挂着红色披风。 “艾德烈叔叔!”躲在后头的马伦眼睛一亮,欣喜的迎向对方。 “少爷,原谅我的来晚让您受惊了。”他自责的叹了口气。说着,艾德烈看着地上的血和七倒八歪的私军,瞥了眼罗泽,又回头看向那些虎视眈眈的私军,最后目光一凝落在了拜伦身上:“拜伦,你太过分了!不要把子爵大人对你的欣赏当作你可以肆无忌惮的筹码!” 罗泽原本都打算把剑取出来了,看着突然到来的艾德烈对拜伦发难,便是也耐着性子看下去。倘若待会儿双方打起来,罗泽已经准备好直冲拜伦而去。 果然,就见拜伦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就那么瞄了艾德烈一眼,冷嘲热讽的口气讲道:“手下败将,有什么脸在我面前出现。” 当着那么多人面被讽刺,艾德烈这个年纪了,还是难忍的怒火涌上心头,事实上在年初和拜伦的哪一战后,拜伦是一鸣惊人,踩着他的脑袋上位了。而被踩的艾德烈就丢大了脸,往日在图尔克城的名声日下千里,虽然大伙儿明面上对他还是尊重,但是背后总少不了一些指指点点。 艾德烈已经尽量避开拜伦了,只要拜伦在的地方,他能不去就绝对不会出现。此刻,现在这个点是城民们饭后散步的时间,正好是人最多的时候,艾德烈被拜伦当着满大街的人辱骂,怒得一把抽出了佩剑。 很快,城民中有个别人远远的扯响叫好声,罗泽不禁心底发笑,哪怕是在这个世界,也总少不了诸如这些喜欢躲在旁边起哄的家伙。 气氛一下子被吵热了,目光焦点只注意着艾德烈和拜伦,浑然忘记了刚刚罗泽和拜伦的冲突。在他们看来,与其看着罗泽被拜伦三两下解决,当然更愿意看成名已久,站在风口浪尖上的艾德烈与拜伦再次精彩对战。 艾德烈的剑上泛起一股气芒,罗泽瞧着,这赫然是精意境界标志性的能力——斗气。看着这股气芒偏向棕色的光泽,罗泽判断是土系斗气,大概是在迷雾酒馆里见过了葛尤这种境界的高手原因,这会儿看着艾德烈的斗气,罗泽总觉得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总得来说,斗气尽管比起魔法来说不算那么神秘,但也不是普通人想看就能看到的。艾德烈的斗气一出现,四周响起喝彩声,然而,他的这股斗气很快就消失了。 艾德烈沉着脸把剑收回了鞘壳内。 旁人看得纳闷,倒也不敢对这位亲卫队长发出唏嘘声,拜伦眉毛一扬,道:“怕了?” 迎来艾德烈一声冷哼,他沉下声音:“我承认不是你对手,但是身为一名武者,我艾德烈还不至于连搏命一战的勇气都没了。” 说着,艾德烈拿出一块令牌,道:“这趟来是带了子爵大人的话,传大少爷和二少爷即刻回府内静候。有要事吩咐。”… 罗泽捏着下巴,暗思这一句话说得令人寻味,子爵同时让马伦和莫里奥赶回去,无论怎么听都有种深藏的含义。莫非是那位子爵不行了,要临终立位了? 双眼扫了周围一圈,寂静的气氛,看着众人都一副思索的模样,显然大伙儿都隐隐约约和罗泽想到了一处去了。 很快,拜伦似乎想到了什么,面有所动,他对艾德烈哼了声,带着众人拥簇着莫里奥扬长离去。 艾德烈也没敢怠慢,看着马伦虽然脸上落了伤但是没有大碍后,他叹了一声,便是保护着马伦往另外一条路赶往子爵府。 临走前,艾德烈误把罗泽和雷格当作了马伦的人,便是让手下抬起了受伤的雷格,然后邀请罗泽跟在队伍里。他的话提醒了马伦,后者连忙一个劲的向罗泽附和:“对,对,你们也一起来。” 场面乱糟糟的,互相之间也没有太多谈话。罗泽想了想,去子爵府也是个不错的选择,现在身上也没钱,加上马伦的邀请,去了那还能蹭吃蹭喝蹭睡的。而且雷格团长确实需要好好治疗了。 当然,最大原因还是在于罗泽打算看戏,看接下来马伦这派和莫里奥这派会如何争斗。 离去的时候,听到酒楼门口又响起了一阵惊叫,目光穿过散开的人群,只见一名拜伦的私军士兵还站在那,此刻身子一点点的软倒着。他眼睛瞪出着,手捂着腹部,嫣红的血液从指缝中渗出着,死了。 罗泽皱起眉头,问向雷格:“你杀的?” 雷格虚弱的摇了摇头。 记忆中,那个士兵站着的地方刚才似乎只有一个马伦。罗泽若有所思,回头看向了艾德烈旁边在重整衣冠的马伦,不由细眯了眼睛。 ........................................ 子爵府很大,看得出曼顿子爵是个喜欢排场的人,他把自家府邸造得极其华丽,就连门前的柱子都刷了一层金漆,进去后假山水池比比皆是,而且里边的女仆个个都颇有姿色。 不过,大少爷马伦的住宅很差。 他住在后院,两个陈旧的卧室一间书房,一口井,一张石桌三个石凳上还有磕口。 要在这么一座奢华的府邸内找出这么破旧的住处,在罗泽看来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马伦好歹是曼顿大少爷,他住在这里倘若说不是受了刻意针对傻子都会笑了。 更让人发指的是,罗泽一路进了子爵府后,随便见个女仆都是可圈可点的,然而马伦后院里的仆人们...男的像女的,个个眼圈发黑骨瘦如柴;女的像男的,长得虎背熊腰,手指粗大,一脸的农妇泼辣样。 罗泽把自己和马伦做了个对比,很快得出结论,这个马伦简直就是个悲剧:少爷的命,奴才的身。 跟他对比,罗泽虽然在德林家族不受重视,但除了德林侯爵外谁敢给罗泽这位二少爷眼色看?平日里衣食无忧的,要什么有什么,哪怕是想吃南岛上的珍奇水果,也总有下人会想方设法的弄来。 来到马伦后院后,马伦安排雷格住进了一个卧室,又请艾德烈找来了个医师为雷格调理身子。然后,马伦跟随艾德烈急匆匆走了,剩着空荡荡的院子里罗泽一人望着星空。 天很黑,罗泽是有点饿了,想起来自己还没吃过饭。回头看着那个三大五粗的女仆枕着手在墙边睡觉,口水流了一脖子,罗泽还是没去叫醒她。 这处后院也没什么好逛的地方,罗泽看望了下雷格团长,雷格受伤不轻,但也没有大碍,医师已经给他的伤口敷好了药,有之后到来的露尼在一旁照顾着。 之后,罗泽进了马伦的书房。 都是些文献方面的书籍,看得出马伦的确是个满腹经纶的学者。他还收集了几本魔法入门书籍,魔法是神秘又珍贵的,一般人只看得到关于魔法的介绍,类似这种教导如何冥想如何学习的书籍就非常难得了。 马伦也不知是怎么弄来了这几本书,不过看他随意叠在下面,还有书页里的几笔记录,显然这位曼顿大少爷很遗憾没有魔法的天赋。 后半夜,罗泽感到有些困了,正欲吹灭油灯,忽然见窗户外一个人影走来。 来者显得很尊敬,先敲了敲房门:“请问,阁下是在里面吗?” 听声音,是马伦回来了。这里本是他的地方,而且罗泽也没经过他同意就来了里边,对方不生气,却反而像是外人一样恭敬。 对于马伦对自己的这些转变,罗泽早在之前大街上,马伦急匆匆又不怠慢的邀请自己同行时就察觉出了。 明明最开始两人还一番吵闹,就差动手了,却转眼马伦邀请罗泽来府上,为什么要这样做,虽然从始至终两人一直没有机会交谈,但是彼此心里都有数,里边可是有许多做人断事的学问在。 只要是个聪明人就知道该这么做,而在罗泽看来,这个马伦还不至于如他弟弟莫里奥那样蠢。 打开门,看着马伦在外面站着,对方试图尽力表现出微笑,只是那张贴满了膏药的脸实在难以笑动,一笑就痛得皱眉毛。 不过,马伦还是表现出了他的友好,然后,他向罗泽带来了一个消息,一个让罗泽很感兴趣的消息。 第四十四章 书房会谈 总得来说,马伦和罗泽之间没有深仇大恨,即使连短暂的冲突都只是一场误会,仔细回想两人冲突时还连一句言语辱骂都没出口。在马伦看来,罗泽是彻底得罪弟弟莫里奥这一派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两人有足够的理由站在一起。至于那场误会?如果低一下身姿就能换来一个可靠的盟友,对于形势危机的马伦而言,这根本就不算什么丢脸事。 果然,马伦进来后的第一通话,就是向罗泽委婉的述说了他的歉意。 他表现得很儒雅,身子也是微微下弯的,所有的举止可谓都让罗泽感到不错。只是有一点让罗泽不是很舒服,马伦眼神谦和,但是那双眼睛的深处却隐隐带着一股高贵气,那意思就好像:喂,我这样身份高贵的人都向你这么恭敬的道歉了,你是不是也该感动了。 用罗泽的看法来描述,就是这个马伦表现的有些太过刻意,给人的感觉就好像在极力效仿书籍中那些英主礼贤下士的味儿。 倘若换成一般人,比如雷格团长,马伦这般礼贤下士的做法就很到位了,十有八九就能换来一个甘愿为他卖命的下属。只是用在罗泽身上就有些不伦不类了。 且不说罗泽前世就喜欢历史系,对兵战和君王御人之术的书籍都颇有涉及,面对这种礼贤下士的场面实在有些违和感。再就拿他的身份来讲吧,堂堂德林家族的子嗣,男、子、伯、侯、公,自家的爵位可是足足高过了你曼顿家族两个头衔!何况德林家族虽说是侯爵位,实际上的领地面积和实权其实就是一个公爵。 要真说礼贤下士,罗泽心里发笑,此刻他对马伦来礼一下倒是还差不多。 不过,罗泽不愿意改名换姓,但也不会一个劲对外散布自己的消息,这会儿对于马伦的做法只是略微一笑,也就过去了。 寒暄一阵后,马伦忽然面色一凝,他告诉了罗泽一个消息,一个让罗泽感兴趣的消息。 “父亲这次召见我和莫里奥,向我们宣布了一件事。” 马伦皱着眉头,愤恨道:“不知道是哪个混蛋在父亲耳边献的谗言,父亲决定了,在明天开始的比武会上,让我和莫里奥两人也参加进去。” “比武会?”罗泽之前没听说过。 “你是外乡来的人,所以不了解我们的习俗。”马伦解释道:“父亲多年来痛击马贼,扫荡贼寇,所以渐渐掀起了城内一股习武之风。每年父亲生日到来时,都会提前三天开始举行一场浩大的比武会,届时无论本地百姓还是外来旅客都可以上台一试身手,倘若赢了不但能得到丰厚的奖品,而且指不定还能被父亲看中在军内混个职位。” 罗泽点了点下巴,示意马伦接着说下去。 马伦脸上显而易见的划过一抹忧虑:“本来比武是个助兴的好事,可是我上了台,只怕就是血溅三尺的场面。” 罗泽明白,凭马伦那一手王八拳他话里的血溅三尺自然不是把别人砍了,而是在担心自己上台后遭了毒手。 听着马伦叹息一声,他继续道:“父亲前半辈子混得不如意,直到娶了我母亲后老来得子。他年龄大了,本来多年之前就该立出爵位继承人,可是偏偏后母那边比特家族的势力强盛,迫于压力下父亲又不想看着双方城内厮杀,所以一直迟迟拖着。可他能拖到什么时候,父亲今年已经七十岁了,近来他的身体状况越来越糟糕了。”… “你的势力不如莫里奥。说句不好听的,倘若曼顿子爵哪天病逝,你要么背井离乡否则也得跟着老子爵去了。”罗泽手指敲点着桌面,当着马伦瞪大的眼睛,直言分析道:“莫里奥那边越来越骚动,随着你父亲健康状态欠佳他们的举止也就更肆无忌惮。他们是想趁着老子爵还在世的这会儿把你除掉。” 闻言,马伦一呆,一愣。 他呆的是罗泽居然敢把话说得这么直白,尽管这些事情很多人心知肚明,但老子爵还在世,城内哪个人敢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 不过马伦不是庸才,他呆了下就很快回过了神,只是紧接着当罗泽话说到最后,他又十足的愣了。 他这一愣,是愣在罗泽点到了他心里憋着的一处恐慌上。 “阁下不是说只要父亲病逝后,莫里奥那边没了顾虑不就能把我解决掉了么。那么他们为何还要急着现在对我下手?”马伦故意向罗泽提问道。 罗泽轻言道:“你分明知道还来问我,是想要考验我么?” “不,不你误会了。”马伦尴尬的连忙解释:“只是多年来我一个人心中自危,苦无没有旁人能商讨,母亲留下的那些人动刀动抢的还行但动脑子就欠缺了点。他们只知道整日怨骂,却不懂如何对策。现,现在听到阁下一言点明,我实在是激动。” 罗泽嘴角一笑而过,没有纠缠这点,接着讲道:“如果子爵死了,按照帝国年长幼后的规定,子爵头衔必然落在你马伦头上。更何况这图尔克城本就是你外公的,不归你难道还归莫里奥?” “但是你也知道,我在城中的实权太薄弱了,届时莫里奥那个贱人母亲要想发动兵变杀了我易如反掌。事后只要随便找个借口就行了。”马伦虽是反问,但眼睛越发明亮了,带着一股期待。 “你也说了是在城中斗不过他们。”罗泽仪态睿智,悠悠道:“若换做了我是你,子爵快死前我就逃离图尔克城,先去帝都把子爵的爵位头衔给册注了。到时候名义上图尔克城和爵位就都归于我了,但凡这种争夺的事儿,只要名义在了就好办,去找一些谋利心重的人口头许诺他们利益,然后一起找机会反了不就成了。说得难听点,要找人帮忙还不简单,只要你有胆子就可以去找附近一些割地军阀,甚至势力大点的贼寇团都行,就是事后要割地分钱的劳累了图尔克城百姓罢了。” 马伦神色几度转变,听到最后他猛地站起身子,胸膛激荡起伏,恍如看见知己般对着罗泽讲道:“没想到阁下如此明悟,你才来图尔克城不久,居然就能一眼看穿了这些错综复杂的事情,这是多少自认聪明的人都看不穿的。而且你方才判断的,完全跟我心里想的一模一样。” 还有一句话马伦没有说,此刻他看着罗泽那睿智的眼神,以及那眼瞳中一丝淡淡的笑眯,总有种冰水灌闹的寒意,暗道这么厉害的人幸亏没有站在弟弟莫里奥那边。 这个人,如果能为我所用,对今后必然有大大的帮助! 马伦心中认定了这点,接着叹了口气,一副摊牌的口吻道:“所以,父亲大人身体越糟糕,他们就越巴不得杀了我。而我又不能早早离开,毕竟只要我还在,只要我在争,这个爵位父亲就不会在死前定下。父亲能为我做的也仅仅是这些了。”… “你在做的就是想办法保命,一直撑到子爵死前为止。”罗泽讲道:“然而先前你对莫里奥的一巴掌,把这个僵局彻底打开了。这次的比武会上莫里奥完全有借口一时“冲动”杀了你。不出意外,子爵病怏,这个比武会应该是你那位后母操办的吧。” “是的。”马伦苦笑道:“莫里奥那家伙比我强不了多少,最怕的是他们在抽签环节动手脚把我给遇上拜伦。到时候拜伦‘一不小心’,就怪我实力太差才死了。” 罗泽若有所思,随手拿起了板凳,对着马伦问道:“你看看,是砸你的手好呢,还是脚好些。‘ “不,我打算参赛。”马伦却是眼睛一亮,他眼中不知哪里来的一股自信:“那些家伙真是好算计,千方百计想把我弄死,哼,难道就没想过我一不小心杀了莫里奥么!” 罗泽略微皱眉,马伦收了收下颚,看了眼窗外,含笑的回头说道:“看天色不早了,就不打扰阁下就寝了。” “再见。” 罗泽没有多留马伦,道别之后,看着马伦一路走向的是雷格团长的卧室。想来雷格团长如今也被拖下水了,按照马伦的性子,自然要把雷格团长好好招揽,毕竟一名六阶武者在图尔克城内也是高手了。 而且,今天罗泽没有过多的表现,所有人包括马伦都误以为罗泽就是力气大了点,真正打起来都不是今日展现了雄风的雷格对手。 “爵位的争夺么,怎么有一种讽刺感觉。” 罗泽透着窗户看向月亮,那是塞纳格维的方向,德林族的爵位继承人也还没立下呢。不,随着自己的“死”,现在兄长杰斯就是唯一的继承人了。 等到自己回去那天,是否也会发生这样手足断情的事呢? 自己,可是要阻止兄长的大婚。能说清最好,如果他执迷不悟,或许...还会发生一些极端的事情。 罗泽静静的坐了许久,忽然心有所动,拧转了下手腕,目光看着,嘴角微微的扬起:“图尔克的比武会,倘若我去参加了会不会把这趟水搅得更浑呢,呵呵。” 第四十五章 图尔克比武赛 罗泽想想自己也不是饭桶啊,怎么食欲这么旺盛,转念一想,似乎,是从被冰霜残剑精淬了身体后胃口才变大了很多。 鼻子嗅着清新的空气,闻不到一丝食物味道,罗泽撇撇嘴,这处后院里的仆人实在太不厚道了。 走出院子,眼前视线变得开阔,罗泽随意的左拐右弯,穿过三两个凉亭,沿着水池边的青苔小石子路走去。不得不说这座子爵府造得颇为阔气,景色怡人,走着走着,罗泽仿佛精神了不少,腹中饿意也淡了几分。 忽然,一个拐弯后,眼前映入了一道衣裳罗裙的女子身影。对方正轻折着一枝青根,手指轻轻在那茎木的骨朵抚摸,这个角度侧面看去,女人侧脸秀白,眼眸中含着轻轻柔柔的清晨笑意。 罗泽顿住了脚步,不过她还是注意到了。 女子转过头,目光往罗泽打量着,渐渐眼瞳中泛起了疑惑,以及一丝隐隐惊艳的眸光晃动。 “你是何人?” 就听女子皱着眉头问话,虽然是一种质问语气,但她的声音却是温柔,这种温柔是很多女人想装都装不出来的,一种浑然天成的雍容气质。 “你又是谁?”罗泽同样对她也有些好奇。 看这女人的打扮绝非佣人,她五官谈不上精致,如果放在普通的民间家庭里日出而耕日落而息,吹风雨打的,估计也就是一副农妇模样。可这名女子一看就是娇生贵养的,皮肤白嫩的吹弹可破,身材也保持着婀娜纤细,大概平日里贵气多了,倒是也蕴长了几分不俗的姿色。 被罗泽反问,她也不感到生气,女人嘛,遇见容貌俊美的男子总是愿意多谈几句话的。 她手背遮着唇角轻轻一笑,颇有兴致的看着罗泽:“这儿是我的家,你一身戎武装扮在庭院里晃荡,不说明来意还问我是谁,就不觉得有些反客为主么?” 她的家? 罗泽眉毛略一皱动,也是这时,耳边一阵干练利索的脚步声靠近,碧绿的水池面上,倒影着一名同样俊俏的,却眉宇间傲气自大的男子在朝这边走来。 很快,两人双目一对上,纷纷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厌恶。 相对比罗泽,拜伦眼中就要多了股怒色,盯着罗泽的眼神毫不掩饰的不怀好意。嗯,你要是哪天看着一个你不顺眼的家伙,一大早和你未婚妻在水池边孤男寡女的有说有笑,你是什么感觉?而且这个男人长得还很年轻俊美。 “你来啦。”女子眨眼微笑,半步拥入拜伦怀中,贴着他的胸膛,脸上洋溢着一股幸福之色。然后,她注意到了拜伦眼神不对劲,顺着目光看去,只见罗泽正一副要打就打的表情回视着拜伦。 就见拜伦眼中杀意一闪,伸向剑柄的手转而在女子脸上轻轻爱抚,搂着女子转身离去,一阵话音随着风传来:“哦?那个家伙么,是马伦的手下,一个低贱的佣兵罢了昨天差点死在我剑下。” “嗯,拜伦,你是我中意的男人,你的剑锋芒夺目,胸襟比这片天空更宽广。事情既然过去了,就别再去和这样的下人一般见识了。这座府上...已经流了太多的血了。”… “如你所言,我的女士。” ............................. ..................... 尽管两人不是刻意当着自己面说的,不过罗泽听力出众,仍是隐隐约约听到了两人对话的内容。 这个拜伦,根本就是在踩着自己的脸向那女人显摆啊! 身后,这时马伦的招呼声传来了。方才就是看到马伦和艾德烈一群人往这儿靠近,拜伦才没有动手。罗泽扭头看去,只见马伦身穿皮甲,身后跟随着艾德烈等十余名士兵。 这位曼顿大少爷穿着皮甲,嗯,看上去好像一脚就能踢倒的样子,这是罗泽看到他第一眼的感觉。 “罗泽阁下,我在院子里没看到你,原来你是来了这里。”马伦颇有豪气的讲道:“比武赛早上就开始,我要到下午才出赛。阁下有兴趣一起来就坐看看么。” “昨夜听你所说,似乎这场比武外来者也能参加?”罗泽问道。 “是,是啊。”马伦愣了下,眼睛一亮:“阁下也打算参赛?” 罗泽没有回答,而是问道:“拜伦会参赛吗?” “会的。”马伦叹了口气,就想着说几句安慰并打气的话,比如那个家伙只会在最后几场象征性出现下,他早是内定的大赛冠军了,一般参赛是不会遇到拜伦的。即使遇到了,马伦就打算劝罗泽投降。 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却见罗泽眼睛一眯,玩味的讲道:“这样的话,我参赛。” ........................ ................. 大概是参赛的人太多了,除了城中心的比武场外,又在附搭建了几个临时赛点。而且报名都是提前好些日子就开始了,如今临时想参赛的,必须要表现出一点实力才能录入。 有马伦帮忙,罗泽很快就拿到了一个号码牌,就在东侧的一个临时比武场,这种选拔的地方关注的人也不少,大清早的声音沸腾。 这种热情感染下,要是两个人墨墨迹迹的上台打半天,只怕会被群众一同哄下台。 马伦办事效率有些快过头了,他不仅给罗泽领了一个号码牌,而且这个牌数十分靠近,罗泽拿到手的时候那边赛台上已经在喊自己名字了。 上了台,看着赛台边缘拥挤的人群,那激昂的起哄声令耳朵有些发蒙,如果是新兵蛋子上了这种场面,只怕会整个人都晕沉沉的,本来十分的武技也只能发挥出三四分了。 罗泽一脸平静,望了眼远方冉冉冒头的红日,目光回落向了对面那个坏笑着的肌肉男。对方一副很窃喜的样子,大概没想到第一战就遇到了个软柿子,一想到胜出后可观的奖励,他的两只大拳头不由兴奋的啪啪直撞。 对方用的是铁拳套,而罗泽也没用武器,这让四周的人笑了大牙,以为连武器都握不动,甚至还有人叫喝着怀疑罗泽是对手安排的内应。 倘若,在场有一个昨晚在酒楼前经过的人,见到过罗泽与私军们的较量,那么也就不会这么鲁莽断言了。 “小家伙,我会尽量不揍疼你的。哈哈哈!” 看着肌肉男笑得唾沫横飞,罗泽摸了下肚子,懒散道:“说完了就动手吧,我还等着吃早餐。” “好,我会一拳头把你打飞到那边的铺子里去的。”随着开战的哨子吹响,肌肉男抬起右拳,一个大步扑来。 罗泽也不躲闪,看这家伙顶多也就是个二阶武者罢了,伸手迎着一拳,只听咔嚓声,那铁拳凹进一块,而肌肉男的整张脸都扭曲在一起,疼得直惨叫。 接着,罗泽伸手按在他背后,一用力,这家伙鬼叫着扑向了呆若木鸡的人群中。 当所有人回过神,惊叹声此起彼伏,之后连着几场看得索然无味,不少人还不忘四处瞅望少年的身影,却是再也没看到。 罗泽已经在一家面铺前吃着热腾腾的面,桌上放着他得胜领来的一枚银币。 下一场比赛,是在下午。 第四十六章 马伦的底牌 “看,是他,那个厉害小子!”穿梭在人群中,掀起了周边一阵阵惊呼,罗泽面含微笑,朝着那些对他投来喝彩的百姓逐一点头。这些都是早上看过罗泽战斗的人,瞅着下午比赛即将开始,不少人已经在掂量着腰包,打算往罗泽脑袋上狠押一笔赌注了。 “第30号选手罗泽,对战第105号选手托德,开始!” 听到念号,罗泽一个跃身站在比武台上,对面一名肩宽个高的壮汉跨上台,一对眼就见壮汉嚷嚷道:“搞什么!我托德也算一条好汉,不和这种来过家家玩的小子打。” “那你是要弃权么,托德先生?”裁判斜了他一眼。 “哼。” 壮汉好似很不爽的举起锤子,往手里呸呸两口,搓了搓,一副自以为的模样:“被我的大锤砸到可是很疼的。” 却是台下没一人助笑,更让壮汉生气的是,他发现边上赌注开盘的赔率居然是一赔十,选他胜赔十,选他输才赔一,赌盘非常的不看好他能获胜。 “哇啊啊!”气得托德一锤子砸向罗泽,他要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证明自己。 罗泽伸出左手做抵挡的姿势,掌心挨着锤面一震,受到的撞力似一波水纹顺着手臂化开,胳膊内缩一寸,便是接住了这一锤。 满耳叫好声中,罗泽迎着壮汉惊讶的双眼,右手朝他胸口一掌,不轻不重,恰恰把壮汉的身子击跌出擂台。 壮汉捂着闷痛的胸口,心中惊魂。他深吸一口气,脸上火辣辣烧红着,望着罗泽转身的背影不由钦佩道:“原来阁下深藏绝学,是我托德献丑了。” “本场比赛由30号选手罗泽获胜!” “好厉害!” “他,他也就16岁左右吧!” “这个叫罗泽的少年是什么来历,为什么以前在城里都没听说过?” “好强,长得也好帅,啊,我要嫁给他!” “.............” 此刻,相比罗泽在这处临时赛点引起的风波,城中心的比武场已掀起更为强烈的热潮。 下至儿童幼女,上至老头老妪,黑压压一片的百姓以及大小权贵们,通通睁大了眼睛盯着场上,看着那两名身份特殊的参赛者登场。 “不会吧,这不是巧合吧?”场外一角,一名治安士兵咽了口唾沫,不敢置信的望着:“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命运。” “你说两位少爷谁会胜出呢。”另一名士兵也是喃喃。 “莫里奥少爷更强一些。” “应该是吧,我看也是这么觉得。” 罗泽听着两名士兵的谈论,站在望台上,目光随之落到了正中心的比武场上。只见莫里奥已经上场了,他穿着厚重的铠甲,把全身保护得严严实实,手握一把短战斧,这么一穿扮倒是也有了点战士的气泛。 马伦还没上场,人群中陆续有嘲讽声出现了,有人在笑马伦吓得不敢来了。 对面的坐席则显得过分安静,隔得太远,罗泽只依稀看个大概,想来那名左右坐拥着艾德烈和拜伦众人的老头应该就是曼顿子爵了。 曼顿子爵,这个年迈的老人身子缩在袍子中,冷眼注视着下方。 终于,就在气氛快要僵硬时,一道身影从休息室的位置走了出来,马伦的出现令全场瞬间炸开了锅。 他昂然着头,双目径直的视着前方,不偏不移,很享受这种强烈的反差气氛,让罗泽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故意吊着胃口一直拖到现在才出来。 “如果以武器决斗,马伦会输。”罗泽看着马伦轻装上阵,以双方实力境界估量了下,几乎可以断定马伦要栽在弟弟莫里奥的斧头下了。 同样,罗泽不认为马伦会连这一点都意识不到,回想起昨晚书房里的谈话,不由的眼瞳中划过一抹异色:“让我看看你究竟因何而来的自信。” 裁判做了些介绍,不用他多加渲染,这轮比赛的气氛已经被推向了**。明眼人都知道,这片场地上搞不好就要淌血了。 随着一声“开始”的吹哨,莫里奥首先沉不住气,大吼大叫的给自己壮胆,高举着斧头冲向了马伦。 两人互相之间没有一句多话,就这么说打就打的,反倒是让很多人愣了下。 迎着莫里奥的斧头,马伦脸上露出了慌乱,一个匆忙手里的剑都掉了,吓得掉头就往后头跑。他这一跑引得四下里发笑,更是让原本还有忌惮的莫里奥大喜。 莫里奥突然就觉得自己威武非凡,嘴里吼得底气更足了,直把马伦追得满场跑,却是不觉自己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肥胖的身躯哪里承受得住重装跑步。 某刻,罗泽双眼一眯,看见马伦右手在怀里抽着什么。 一把雪亮的刀子,突然从马伦的皮革里抽出,嘴角噙着得逞的大笑,转身一刀狠狠劈下。这一下马伦是用足了力气的,莫里奥反应过来时已晚了,刚好一头撞上了刀口。 “砰”,金属碰撞中磨出了一串火星,那个笨重的头盔救了莫里奥一命,虽然没被看破,也疼得莫里奥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坐席台上一个肥猪般的女人惊然站起,嘴里尖叫着什么,自然是那位现任的子爵夫人了。 “诈败之计么。”罗泽捏着下巴,眼神思绪着,暗道诈败这样的计策倒是很常见的,如果马伦仅仅想靠这个杀死莫里奥,不能说愚蠢,但至少不是想象中该有的出奇与有效。 等等! 罗泽双眼骤然一睁,盯着马伦挥舞着的刀子,只见这是柄弯刀,独特的弯弧,刀柄处还有一些绕毛。同样的念头也在许多人脑海中划过,只为马伦的这把武器居然是草原人惯用的弯刀。 削,砍,贯连,这把弯刀在马伦手中使得得心应手,很快就把莫里奥逼到了绝境,挑着铠甲覆盖不到的地方下手,后者身上多处地方被割破了。 莫里奥鬼叫着逃到赛台下,却是马伦杀红了眼,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追到了台下,眼盯着莫里奥的后脖颈,一刀就要斩进去。 他下刀了,非常利索,一点都没有迟疑! “天呐,他疯了么?” “那可是他的亲弟弟呀!” “这,这不是比武么,哦天呐...” 耳边潮水般的惊奇声,马伦心中暗笑,疯了么,不,自己可是非常的冷静呢,苦苦忍耐了多年,终于等到了此刻的这一刀! 余光,冷冷瞥向坐席台上的那些人,看着那些惊艳的脸,马伦只感到心中无比的畅快。一群蠢货,都以为自己手无缚鸡之力么,谁能知道自己背地里的努力,空有一身草原刀法却装着唯唯诺诺。 只为今天! 刀口迎着莫里奥脖子砍去,马伦屏住了呼吸,感谢那个肥婆,千方百计让自己和莫里奥抽签到一起,反而给自己了一个绝佳机会。 “死吧!” 第四十七章 草原刀法 站在警戒线处的士兵们果断出手,挡在了马伦面前,倒也不敢再使武器,毕竟站在跟前的可是大少爷。三两人扶持着血淋淋的莫里奥退下,一路上哀嚎声中,靠得近的士兵还闻到了一股尿腥味。 罗泽看得真切,见马伦这一刀未得手并没流露出失望之色,故意等到莫里奥被带走一段路后,才朝跟前的士兵发难:“滚开!” 士兵们面色肃然的拒绝:“抱歉,这是我们的职责。” “哗。” 弯刀飞落一个弧度,斩入一名士兵的脖子,溅血嫣红,士兵那睁大的眼眸中露着深深震惊,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斯斯文文的大少爷会麻利的下杀手。 旁边几个士兵心里一惊,就见弯刀削转,伴随马伦弯腰拧跨间大开大磕,一下割开了三名士兵的喉咙。 剩余士兵骇然,反应过来后又不敢跟马伦动手,纷纷往后挪步。这时马伦也收手了,高举着染血的弯刀,嘴里振奋的吼了声异族话音,那是草原语,没什么特殊的含义,多为草原战士获胜后的呐喊。 场内,变得一片骚乱。 “草原刀法,大少爷用得是草原刀法。” “这可不是一朝一夕能练成的。” “一直以为大少爷只会写字作画,没想到武技也有一手。” “小声告诉你,老实说我觉得大少爷更符合作为一名城主的身份。” “..........” 罗泽微微皱眉。马伦使的确实是草原刀法,以罗泽的眼光瞧来并不精妙,不过在低阶武者中算得上是不错了。这些都不是重点!马伦不是蠢货,他闹出这么大风波自然有更深层次的目的。 关键在于,他不是草原人,那么这套草原刀法从何而来? 思绪中,罗泽耳边又听到了些议论声音。 “马伦少爷的刀法,不会是从那位大人手中习来的吧?” “你,你是说那位巫殿的大人?” “嘘小声点。” “如果是那位大人教的,那么马伦少爷岂不是那位大人的弟子了。这样想下去,岂不是巫殿大人支持马伦少爷这一派了。” “..........” 闻言,罗泽扭头看去,是些商旅模样的人在议论,察觉罗泽的目光后一个个赶紧退避开了。接着又从附近的人谈论中,接连听到了巫殿大人几个字,从而他们看向马伦的眼神变得敬畏多了。 “巫殿。”罗泽默念了声,眼中划过一丝复杂。 骚乱的人群中,没人察觉罗泽的异常,很快转身离开了这处地方。背后,那些惊叹的声音还在传来,隐隐约约,人们谈论中“那个不受待见的马伦”,这个称呼已经变成了“尊敬的马伦大少爷”, #& 离开后,罗泽去了家酒馆,不用钱就调查到了想要的情报。 图尔克城中在最近驻扎了一支草原人。 这些人来自草原巫殿。 对于草原巫殿,罗泽一直以来都是听得多,见得少,直到上次遇见了亚力士才见识到了巫殿的强大。得知图尔克城中有巫殿的人,罗泽第一瞬间就打响了警钟。 总得来说,巫殿设立在塞北的茫茫大草原上,而在草原人统治天岚帝国的末期,他们曾试图把巫殿往帝国境内推送。之后十多年间,帝国一些城镇里陆续出现了巫殿的分殿,他们早晚朝拜,跳舞歌颂,不允许周边有百姓出没,却向当地百姓强行征收劳重的杂税。 第四十八章 十强赛 罗泽没有关注马伦杀人之后的事情,不过也料的到比武场那儿一团糟乱,想必老子爵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处理吧。时至半夜时分,才听到马伦回院子的脚步声,旁边艾德烈陪同着,这晚艾德烈一直守在马伦的屋外。次日,已经是来到图尔克城第三天了。 离子爵生日还剩一天。 罗泽起了个大早,出门看到马伦在石桌上摆着茶几,放着两个杯子,正抚袖往一个杯子里斟茶。 “早,罗泽先生。”马伦也不扭头,试图修饰出那些传奇故事中英姿雅主的气质。 罗泽对此不感冒,就着另一个石凳坐下,喝了口茶,也是打了个早安的招呼。 “听说你昨日轻轻松松就晋赛了,真是恭喜。”马伦笑说。 “我这点小打小闹可比不上阁下的动静。”罗泽拧转了下手腕,活动了下上半身,边说道:“这一手藏得可是够深的。” “惭愧惭愧。”马伦摇摇头,眼瞳深处沾沾自喜:“要在如此劣势下争夺爵位,不留个心机可不行。我没莫里奥那么大的后台,也只能在算计上多费点心了。” 说着,马伦举杯的手一停滞,眼角斜来:“阁下何不再考虑一下上次所说之事?双方孰强孰弱还未定格。若能在这场夺位中助我一臂之力,今后我吃什么,你也吃什么,我能喝什么美酒,你也喝那美酒。荣华富贵我皆赐予你。” 话入耳中,罗泽淡淡一笑。 哪里不明白话里意思。 感情这位曼顿大少爷是认为上一次商谈时,双方情势不明了,以为自己不敢投靠他麾下。而昨日大闹一场后,他故意让人猜忌自己与草原人的关系,不但不去解释,反而还煽风着让人更加怀疑不清。这么做,无非就是吹拱他马伦的势力。 以马伦的立场,什么草原蛮族不蛮族的,只要能帮到他的就是好的。却不知这个做法,引得罗泽表面上不说,心底里产生了反感。 “谢过阁下好意。”罗泽站起身,不吭不卑道:“可惜明日后我就有要事将离开这里。而且相比我,雷格团长应该能更好的帮到你。” “那真是可惜了。”马伦眉头一皱,很快掩饰了不悦,说道:“既然罗泽先生决定了我也不再提了。呵呵,离开前好好享受比武赛吧,争取拿个十强留个纪念吧。” “借你吉言。”罗泽随是离去,先一步去了比武会场。 “派人盯住罗泽。”过后,马伦笑意荡然无存,阴着脸向走来的艾德烈吩咐道:“此人聪智不在我之下。如果明天离开图尔克还好,如若不然,绝不能放任他去投靠莫里奥那边。” ................. 比武场。 百米宽长的场台,已洗去了昨日留下的血迹与赃物。 比赛进行到这个时候,大半参赛者都被淘汰了,边上临时搭建的场点都拆了,换成了木台搭起来的观众席。罗泽走在路上,听说今天来的观众会多达四万多名。 果然,上午时分人声鼎沸,四周黑压压一片人群。 许多原本在家的人,都被昨天马伦轰炸性的消息吸引了过来,大伙儿瞧着老子爵白发高龄,再愚蠢的人都意识到了今年比往年要特殊。 遗憾的是,他们没再能看到马伦的行动。 昨天发生的事经过曼顿家族会议后,不知如何处理,只发现马伦没有再参赛而是坐在了席台上。老子爵左手边坐着马伦一批势力,右手边坐着鼻青脸肿的莫里奥那一派势力,双方互不愁看。 罗泽中午前上了一次场,毫不意外的轻松取胜,而且因数次压倒性的获胜被评委直接入选了十强争逐赛。惬意的站在一处观看台,背靠着墙,等待下午的场次到来,忽然耳边听到震耳欲聋的呼喊。 喊声中,不乏妙龄女子的尖叫,撕力竭地的,包含着憧憬之情。 罗泽打起精神看去,才知是拜伦上场了。 一身银色铠甲,手持十字剑,那标志的五官倾动少女的心,拜伦双眼带着轻佻的气息踏上了赛台。同一时间,他对面握着狼牙棒的对手艰难咽了口唾沫,听介绍是叫阿普顿,这家伙还未开打就被拜伦的气势稳压了一头。 “拜伦。”席台上的贵族小姐站起身,双目柔情的望着拜伦,脸上流溢着发自心底的喜悦,为她拥有这么出色的未婚夫而幸福着。 拜伦随意瞥了贵族小姐一眼,随即双目如鹰冲阿普顿斜视,吓得后者一个踉跄退了步。 罗泽的观看台靠得比较近,场上的说话声隐隐传来,只听拜伦在讲道:“抽签遇到了我。这是你失败的开始,也是你的荣幸。” “我会打败你的,取代你成为图尔克第一强者。”阿普顿却是深吸口气,眼中燃起浓浓战意:“武者不应该有胆怯的心。” 说着,他踏上前一步,摆出了迎战的姿势。这份武心颇令罗泽赞赏,却是拜伦眉角一抽,眼中钻出缕恶寒。仿佛对方折了他的面子,就应该吓得跪下来衬托他的威风才行。 不等裁判吹哨,拜伦便是挥剑朝着阿普顿冲去,裁判不敢阻挠,立马吹响了哨子宣布比赛开始。 剑尖泛着太阳光芒,如一颗豆芽长大,化成银色轮盘,流畅又带劲的挥舞剑姿令罗泽眼前一亮,不得不说这拜伦的剑技确实有一首。 才刚刚挥剑,成千上百的女人就尖叫了起来,强烈的气氛瞬间烘托了赛场。阿普顿的大吼被潮声淹没,奋力一个旋转挥砸,棒身迎着拜伦脑袋袭去。 拜伦身姿飞快,轻易就避开了半个身子,紧接着剑尖在狼牙棒上连续点了三下,令狼牙棒的头部失去了重心,随即剑身往后一磕,就把棒子从阿普顿手中掀了出去。 后者来不及有反应,忽的眼前一,只见拜伦戏谑的双眼骤然靠近,那发梢有风吹动,猛然一剑刺了过来。 “啊...”阿普顿刚刚惨叫,那刺入他肩膀的剑就被拔出,拜伦一脚将他身子踹倒,就在众人以为要收手之际,又是一剑连地贯穿了阿普顿的左脚膝盖。 “不要!”阿普顿惊恐的求喊着。 拜伦恶狠狠的挤了挤眼,把剑跨一转,彻底绝望了阿普顿的双目。 哀嚎声中,阿普顿被抬下了场,脸庞因剧痛而狰狞着,抱着他的左脚痛得有一行泪迹沿出。罗泽替他叹了口气,可惜这么个汉子就要终生瘸脚了。 场上,拜伦带着优越感的笑,掏出手帕抹去了十字剑上的血。有个别几个人觉得他做得过分了,但没人敢站出来。那些倾慕着他的少女们仍在疯狂的欢呼着。 许多人拥向了下台的拜伦,不仅都是些妙龄女子,也有着老人。 “拜伦少爷。”一名瘦弱的老妪呼唤着,她的淡蓝发中杂着大量白发,似乎很久没吃饱过了,她饿得两块脸庞颊骨非常明显。 她不知怎么冲到了最前方,在拜伦面前跪下身,迎着拜伦皱眉的注视,老人颤颤巍巍掏出了一团手帕,翻出一块干净的,细心的为拜伦擦去靴子上的灰垢。 拜伦的神情有些错愕,周边少女只暗恨咬牙,居然被一名老婆子给抢先了机会。啊,虽然不可能嫁给拜伦了,但是能近距离的看他一眼,或者有一个小小的触碰也好呀。 老人收起了手帕,安静的眼眸看着有些不耐烦的拜伦,伸手在破残的衣裳中摸索了下,取出了一朵黄色小朵,普普通通的也并不鲜艳,却是模样很亲和。 她期待的把朵递向拜伦:“给,送给胜利的你。” “哼。” 拜伦捏住朵,看了眼。随即不屑的一声冷哼,挥了挥胳膊撞开了老婆子,随手取过边上一名少女的蓝色玫瑰,凑鼻前嗅了口气,优雅讲道:“可笑,山野杂也敢献来。这蓝色玫瑰姑且才配得上我的身份。” 他大步走开,老婆子低垂头,暗淡了双目,风烛残年的身子被少女们挤到了远处。而那名被拜伦拿了的少女,则是不敢置信的惊叫着,这足够她回去后和闺蜜们吹嘘一辈子了。 “自以为是的家伙。”罗泽撇撇嘴嘀咕了声,瞧着拜伦越嚣张,就越有要戳戳他锐气的念头。 不久,台上便是念了下一场选手的名字。 “来自黑龙城的亨迪剑士请上场。” “黑龙城的亨迪?那不是子爵夫人那边的比特家族的下属么。”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子爵大人大寿,比特家族派人来祝寿理所当然,往年也有这些祝寿人士中参加了比武赛。” “亨迪可是拥有五阶武者的实力,相比刚才的阿普顿也才四阶罢了。不愧是十强赛,连亨迪这样的高手都出场了。” “艾德烈先生不参加这次比武。那么除了拜伦外,亨迪应该就是本次比武最强了吧。” 议论声中,裁判又念了下一个选手的名字:“以及罗泽先生请上场。罗泽先生不愿透露来历,不过年轻的他可是实力超群已经连续多场轻易制敌了。” 被念到名字,靠着墙的罗泽直起身子,朝着赛台走去。一路上边上的人纷纷视来目光,很多还不认识罗泽的百姓大为吃惊。 “他居然这么年轻。我还以为裁判说的年轻是几岁呢,看样子才16岁左右呀。” “哇好英俊呀。” “虽然这场比赛他肯定不是亨迪对手,不过年纪轻轻就进了十强赛,他以后的前途真是让人羡慕呀!” “...............” 第四十九章 脱了衣服更骚 亨迪,男,担任黑龙城主府的剑术教官一职。他今年四十六岁,身为一名剑士这个年纪正当壮龄,刚好处于身体强度的巅峰,而且已经沉淀下了日积月累的剑术心得。他这样的一名五阶剑士,绝不是误打误撞突破的五阶武者,以及那些年纪轻轻就是五阶境界的人能比的。 这名个子普通的中年男人已经站在了比武台上,静静等着对手上场。 亨迪显得很内敛,不像很多比武者那样吼叫着振奋士气,他就这般等待着,黑密的络腮胡子给他更增添了稳重。 “不错。” 视线中,看着罗泽脚步稳健的走来,亨迪嘀咕了声。以他平时教导剑术的教官目光审视,一眼就看出罗泽有着扎实的武学底子,不是有高师带领,就是出自一些武风贵族之家。 亨迪紧了紧手里的剑,嘴角深处划过抹寒意。如果是平时他兴许会乐意和罗泽交谈一些剑术上的心得。但此刻,他并没忘了这次家主派自己来黑龙城的目的! 给曼顿子爵祝寿只是一个形式,真正目的,便是来给他的外甥莫里奥造势。很不巧,那天罗泽在酒馆前与拜伦的冲突时亨迪就在不远处,他知道,这个金发小子是马伦的人。 当然,这不是秘密,赌庄上的消息就是罗泽隶属于马伦大少爷,毕竟很多人都看到罗泽暂住在马伦的后院。在这样的局势下,亨迪明白自己必须要击败罗泽,而且是挡住成千上万观众的面狠狠搓败羞辱。 看着罗泽一脸轻松和煦的上台,亨迪皱了下眉毛,事实上他也很乐意教训下罗泽,要说看着一个年纪轻轻就实力不错的小帅伙,对比下心里不失落那是不可能的。 “以你的武学资质到了中年,成就必然会在我之上。”亨迪缓缓的拔出剑,眯着眼喝道:“但此刻,我会让你明白什么叫山外有山!小子,别以为胜了几场就不可一世了。” 场里场外顿时一片沸腾。 呐喊声处处起哄。 罗泽自然明白对方说这番话的立场,从其散发出的气场,知晓眼前这个叫亨迪的家伙是个狠角色。受着这一番大喝,罗泽也不气急,眺望了眼坐席台上的一席人,见着马伦、莫里奥、拜伦等人神情各异。 “开始吧。”罗泽对着裁判示意了声。 “啾!” 清脆的哨声冲破喧杂,就在裁判跳下台的瞬间一道剑光逼近,只见是亨迪猛然一个大步把剑刺来了。两人的距离本就没拉开,亨迪突然攻击,罗泽都还没拔剑。 不过,这点时间也足够罗泽出剑了,却是剑出半寸,亨迪突然收住了剑并退后。就在罗泽奇怪之时,只听亨迪大笑数声,故意提高了声音喊道:“到底是个年轻娃子没有真正的战斗经验,都开打了还在发愣。我亨迪不占你这个便宜。” 话落,台下不少莫里奥派系的就大声起哄,轻蔑笑叫道:“瞧,真是个愣子,看来大少爷的人也不怎样呀。” “小娃子也就敢打些虾兵蟹将,遇到亨迪大人就不行了。”“嘿,亨迪大人真不愧有剑师气派。” 听着耳边这些数落,罗泽细眯了双眼,眼中毫不遮掩的泛起一抹认真。拔剑出鞘,这次罗泽主动冲向了亨迪,几个扑冲,速度之快让后者一怔,赶忙也是挥剑相迎。 场外的人就见两道身影笔直相迎,又双侧拉开,接着不停的双翼徘徊渡步,一小步一步的对持着。 罗泽低着下巴,额发半遮眼,仔细盯着亨迪的没一个脚步。刚才那瞬间极快的对剑,双方速度都相差不多,都知道占不了对方的便宜,所以都默契的退后了。 这会儿的双方对峙中,罗泽多次想要出击,不过每一次有这个念头时亨迪就做出了反击的动作,这种反应不能说亨迪速度快,更是他的经验丰富。 “嗖。” 终于双方在十多秒的对持后,由亨迪冲刺,迎来了剑刃相触的第一剑。罗泽右臂用力架开他的剑,侧跨连连劈砍,削、劈、砍联会贯通,仍而每一次都没落到亨迪身上,都被他灵敏的避过。反而亨迪剑术更为高超,在一个视觉盲点上居然送剑一寸,回斩在了罗泽肩膀上,不过被金属外衣挡着并没刺进去。 罗泽略微吃痛,撞开亨迪的身子拉开了距离。 这个五阶剑士,确实比一般剑士强多了! 罗泽心有余悸的揉着右肩,暗道要是雷格团长这种剑风大开大磕的遇上亨迪,即使境界搞过一阶,但真打起来指不定要落得惨败。 正欲再击,却是亨迪脸色怒气,罗泽见他一指自己后扭过脖子就朝裁判吼道:“这个家伙作弊。我早看出他的外衣不对劲了,那玩意也不知什么做的很难用剑砍破。哼,这小子估计就是靠那宝物才进的十强赛。” 裁判为难的把目光请示向席台上,因为亨迪的吼声,有许多压亨迪胜的人在不满吵闹了,一时间私下里嘘声四起。 罗泽倒也不置可否,自从身体康复后就一直把金属外套穿身上,原本是本着锻炼负重力的打算。这会儿,裁判得到了回复,朝这边望来了:“罗泽先生,您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以作弊者的耻辱下台。二、脱下你的外衣,在我们面前用剑捍卫您的尊严。” “脱,脱掉!” “是个男人就脱掉,输不起吗!” “他不敢脱的,他怕被亨迪砍掉了手,哈哈。” “........” “你也这样认为?”罗泽轻佻的一斜亨迪。 “怕了?”亨迪咄咄逼人的架子。 “可以!” 罗泽嘴角扬起一个深邃弧度,放下剑,往手腕处摘取,似乎是动作慢了点,就见很多人眼中泛现了不耐烦。 “咚。”手腕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只有靠都最近的亨迪听到了,他骤然眯眼,目光中流露着诧异之色,就见另外一个手腕掉落后又是咚的声。 接着,罗泽手指在胸前上下解扣,手拎着沉甸甸的外衣,在亨迪瞪大眼的注视下往前一扔。 “嘭!”这次声音很大,甚至地面陷断了小裂口,一瞬间惊叫声连绵响起。这些惊叫此起彼伏,连着好一会儿都没中断,直看着罗泽的腰带,靴子,裤子里那层金属重沙一一抛落,那个落地的裂口已陷入了坑。 “天呐!”席台上马伦猛然站起身,不敢置信的看着下方,旁边艾德烈也是目瞪口呆了:“他,他一直是穿着那么重的衣物在战斗?” “这个小子...”拜伦双目阴沉。 “艾德烈,那人是叫罗泽么?”忽然,一直缩在袍子中,如冬眠的老子爵念出了声音。 “是的。子爵大人。”艾德烈道,口中又想说句罗泽来历不明,只是看着也不是说话的场合也就没多说。 老子爵远远的看着罗泽的金白发,数秒后,似是累了,又闭上了浑浊的双眼。 台上。 罗泽一身轻装衣服,轻飘飘的在风中略显飘渺,右手握拳做了几个刺拳,拳拳带风有劲,眼角一斜呆若木鸡的亨迪:“那么,继续开始。” 亨迪艰难咽下了一口唾沫,回望四处的人全紧盯着这儿,胸口一阵发闷,随即携剑大吼一声,抿弃杂念后奋然朝着罗泽挥剑。 就见两道身影交错,罗泽故意先不躲避,等着亨迪落剑的一瞬间迅速避开了身子,绕到他身后,对着他一推。上万双眼睛下,这位在黑龙城和图尔克城都小有名气的剑术教官,居然一个跄踉,如初学武的新手滑稽摔倒,摔得那么丢脸。 羞怒的亨迪双耳听不进任何声音了,咬牙起身,发疯的罗泽劈砍,尽管怒意中的他仍然能使出精妙的剑技,可惜却连罗泽的一根头发丝都斩不下。 他如一个小丑,不断的挥剑,不断的扑空甚至摔跤,吵闹的比武场不知何时安静了。 只剩他屈愤的吼声在回荡。 震惊,惊呆! 图尔克的百姓们呆呆的看着这一幕,看着罗泽从容应对亨迪的剑,看着亨迪一步步消耗尽体力,在那喘息中,少年一个华丽的背刺猛然杀来。 一击非常漂亮的尾龙刺,这招从红发葛尤那学得的剑技如今罗泽已得心应手,在亨迪绝望的注视中,他看到罗泽邪魅的侧脸,看到那一丝不屑的冷酷唇角,看到夺命的剑尖离他的胸口一**离停下了。 踏,踏,踏.... 罗泽没有一句嘲讽,没有留下一个字,静静的收剑走下赛台。这般安静的离场,却是胜过了千言万语的胜后叫嚣,这个时候,亨迪才发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双膝再也支撑不住,软倒在了地上。 “我输了...”在他微弱的声音中,在满场鸦雀无声中,走到比武台边缘的罗泽忽然停下了身子。 少年回头,举起剑,高高指向了席台上的拜伦! 第五十章 决赛前夕 惊艳!什么叫做嚣张,什么叫做潇洒! 可以说,罗泽回头的这一剑指向拜伦,就在抬起剑的瞬间,在场所有对其实力已经认可的百姓们,只觉得有一团火焰在剑尖点燃了。 拜伦的脸色是难看的。 他心底里承认罗泽实力不俗,但并不认为罗泽会是自己的对手。在这么多人面前,被一个多次顶撞过自己的家伙拿剑指着,面对如此的挑衅,拜伦手中的茶杯被捏碎了。 “好,很好。”他冷着脸大笑两声,高高的注视罗泽,目光中的寒意令身旁的人打了个寒栗,也更令这场比武赛变得让人期待了。 罗泽嘴角抿着一丝笑意,拾起外衣离去。 直到罗泽走后许久,这处比武场里仍然久久没有平静。 各式各样的人都在谈论着,这件富有戏剧性的事情在百姓们嘴中嚼着,连饭都没有准点吃。少女们津津有味的互相说笑,她们更显得热切,不仅是拜伦和罗泽都实力高强,更可贵的是两人都非常帅。脑海中勾划了下两位英俊美男的双剑对决,少女们就惹不住的发春尖叫了。 赌盘的人则眉开眼笑着,因为这次大部分人都是押了亨迪胜利,结果让他们赚了个大满贯。收钱之余也是忙碌起了下一个大盘,明天,罗泽和拜伦究竟会是谁胜出? 到了这会儿,十强赛已经没有意义,无疑罗泽和拜伦是当中最强的两人,其余选手都承认了,因此明日改成了罗泽与拜伦的一对一场地。 接连几番获胜,罗泽总共拿取了三枚金币的奖励,便是没再回子爵府这个是非之地,去了处偏僻的小旅馆,准备明日一战后就离开图尔克城了。 傍晚时分,正在房内静息的罗泽扭过头,有人敲响了房门。 开了门,外头站在的算是个熟人,马伦面带谦逊的笑容站立着,他的到来并没引起罗泽的意外。见面无非就是那几番恭喜的话,不过这会儿马伦的态度用“恭维”来形容更贴切些。 “没想到罗泽先生还是一名武技高手。”马伦拱着双拳:“与您相比之下,我这一点搓劣刀技实在不值一提了。” “如果只是恭喜的话,其实只需派一名仆人便可了。”罗泽这次讲话变得直白了。 马伦听在耳里也不生气,笑着说道:“明晚就是父亲大人的宴会了。今晚会有一些节目挑选,罗泽先生有兴趣来一同赏个脸么?” 罗泽不想再陷入子爵领的争夺,不喜与马伦靠的太近,不过转念一想,反正现在满城的人都误以为自己是马伦这边的,晚上闲着也是闲着,便是答应了马伦的邀请。 酒馆门口,停着一辆奢华的马车,马伦避开半身,示意罗泽先上:“这是家父赠与的,之前一直不敢招摇的用。不过现在就不必遮遮掩掩了。” 罗泽没过多表态,表情平常的踏上了马车梗,一拉帘扣,进了里边。后方马伦眼睛一滞,这可是上层贵族才有资格用的马车,专门为贵族设计,其他再有钱的富商都没资本拥有这类马车。 而这类贵族马车有一些特别的地方,就比如这个挂帘是以九环十扣穿环的,一般人根本不知道去解哪扣。而罗泽上马车时根本就没去仔细看,完全是平淡如吃饭一样,这么随手一解落到马伦眼里就意义多了。 莫非,罗泽也是出自贵族家庭?马伦心中错愕的想着,跟进了马车内。 一段行程后,马车戛停,听得马伦说了一声到了。 视线中看去是一座圆形会厅。 “那些祝寿的节目都在这里边预演。”马伦走在前面介绍着。 在他引导下进了会厅,里边火光明亮,一堆堆的戏子分着场地排练着。罗泽饶有兴趣的扫了几眼,一并到了间楼上的房间,因其特殊的开窗口,从里边可以看到外面,但从外面见不到里边。 进入后,罗泽皱起了眉头,只见有两名姿色尚可的女人矜坐着,穿着较为暴露的衣着,露着雪白大腿,一见进来便是弯腰吟笑道:“见过罗泽大人。” “这两女是城内出名的名媛,多少男人醉生梦死也不得靠近一尺。”马伦递来一个**的眼神:“如果罗泽先生看得喜欢,只管选一个。” “出去。”罗泽不冷不热道。 三人皆愣,马伦尴尬的反应过来,在他示意下两个女人悻悻的走出了。 罗泽就着软座坐下,吃着水果,看着下方的节目呈现,心底里冷笑马伦用两个胭脂俗粉就想收买自己。这种女人的事,可碰不得,一碰就是欠了马伦人情。 某刻,一阵嘹亮的牛皮号角声中,一群婀娜的女子光着脚丫踩上了舞台,她们头戴草圈,穿着兽皮毛衣,袒露小腹,伴随节奏声扭动着身子。 “这是从帝都来的草原舞队。在帝都很有名的。”马伦略微骄傲的讲道。 罗泽并没马上搭话,心想着马伦话里的骄傲从何而来,又想在自己面前彰显和草原人的关系么?看着女人们灵巧的挥舞着小弯刀,掀起一阵阵舞姿,罗泽故意讲道:“就不怕这些利器误伤了你父亲么。” “怎么会,且不说他们那般友好,不会做这种事情。”马伦耸了耸肩膀:“而且到时候的场地不在这里,是露天的。父亲离舞台有一段距离,旁边可是还有艾德烈叔叔等一行亲卫在。就算是只苍蝇都别想飞进来。” “我也就随口一说,不必回答这么认真。”罗泽逗趣的话令马伦语塞。 实在不喜欢草原人的节目,罗泽借了个上厕所的借口,就着这层二楼逛了起来。在进会厅之前,罗泽看到门口还停着好几辆华丽的马车,想来今晚来提前一看的人还不在少数。 走过一间房门时,罗泽心有所动,顿住脚步贴身在了墙凹内,透过半遮半掩的门缝听到一些怪异的声音传来。似乎,有女人娇喘的舌吻声。 仔细一看,从门缝中模糊见到了一张精致的脸,带着一抹红晕,女人紧闭着双眸,正与一名男子缠绵着相吻。 “拜伦?”罗泽皱了眉头,那女子自然就是拜伦的未婚妻曼顿小姐了。感情这对男女是大晚上的跑出来亲热了。 这可不比罗泽前世,虽然贵族圈的交际无比糜烂,但是贵族少女在未出嫁前可是很保守的,管教非常严格。天一黑基本上不被允许外出,更别说这样与一名男子亲密接触了,哪怕这是她的未婚夫也不行。 罗泽侧目看去,凭心而论,这位曼顿小姐长得确实还行,主要气质过人,完全不像她母亲那样外貌粗鄙。 “我要走了。祝你明天的剑依然锋利。”她分开唇,羞涩的眼神中透着一股真挚,那戴着白沙手套的双手一手扶着门,一手轻抚着拜伦的耳根:“如果有什么差错,答应我不要让自己受伤。比起那些虚名我更在乎的是你。”… “怎么会呢妮莉。”拜伦轻轻一笑:“我会打断那个不知天高地厚小子的双腿,让他爬着滚出图尔克。这座美丽的城市只会属于我们。” “其实,如果可以和平,我真的不愿看到那么多人受伤害。”女子低头叹了口气,随即明亮的双眼冲拜伦甜甜一笑,道别后提着裙摆优雅的下楼而去。 罗泽刚好有死角挡着身子,没有被发现,再次从门缝中看去,却是瞳孔猛然一缩!只见背对着自己视线的拜伦一扭头,嘴中一口唾沫吐到了门口,隐隐约约,看到他斜吊的眼角透着一股厌恶。 他又捏起一个水杯,动作安静的喝下一口,做着漱口的动作一股吐掉,手指揩去唇角的水滴,口中冷冷讲道:“想在那看到什么时候?” 罗泽走出墙凹,丝毫不惧的站在门口,火把光芒把影子长长的拉进了房间里边。 “玩弄一个真心真意对你的女人,这是罪孽。”罗泽对视他的双眼。 “罪孽么?”拜伦仿佛听到了好笑的笑话,冷声一笑,又不解释什么,只道:“没错,玩弄又如何。你以为去揭穿会有人相信你么?” “那是你们的私事,于我无关。”罗泽侧背靠着,半张脸轮廓望着下方,看着妮莉在护卫的陪同下带着幸福甜蜜的笑容走出大门:“无非更认定你是个人渣罢了。” “少在这儿唧唧歪歪。可笑的跳梁小丑,料你折腾来去,不就是想借着我的名字来打响你在图尔克的名气么。”拜伦眼中泛起杀意,一把握住腰胯的剑:“看到你,就如吻那个女人一样令我恶心!” 罗泽手指挑开几缕额发,斜了他眼,转身离开。 拜伦以为罗泽怕了,嘲笑的正欲放话,忽是罗泽一段玩味的话音徐徐飘来:“你不过是我在图尔克城里的一个打发时间的玩物。明天,你作为一个玩物也该到我失去兴趣的时候了。”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a>; 第五十一章 扬名 晴朗的天。秋季阳光挥洒着大地,暖洋洋的,如此好的天气下人们的精神都变好了。 露尼早早的醒来熬好了药,端到了雷格团长边上,看着父亲伤势已经恢复了许多,近日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只不过,看着父亲时而眉宇中划过的抑郁,露尼明白烈日佣兵团的解散对父亲打击很大。 特别是山姆的死,好几次露尼听到父亲呆望着窗外,许久一声长长的叹息。 他没有怪罗泽,而是怪自己。 “去吧。” 雷格团长喝下药,看着露尼有些心不在焉,便讲道:“想去看就去吧。我在这里不会有事的。呵呵,回来后也好讲给我听。”露尼犹豫了下,点点头:“我会尽快回来了。” 出门,看着外面灿烂的太阳,露尼手挡在额前眺望着,看到那座环形的比武场已挤得水泄不通。远远的就听到了阵阵的喧哗声。 “今天会很热闹吧。” 露尼喃喃道,随即一笑,是啊,今天可是曼顿子爵的大寿日呢。而且,人们都在期待着接下来的这一战,被喻为黑马的罗泽决战在图尔克城如日中天的拜伦,究竟哪一方会胜出呢? 兴步匆匆的挤进会场,刚歇口气,就听到一处角落响起特别引人的惊讶声。露尼扭头看去,眼睛一亮,只见形形色色的人中一道身影特别醒目,还显稚气的脸庞上挂着与年龄不符的老沉,那头金白色发随意的一扎,显得他干净利落。 “咦,是罗泽少爷。” 露尼轻轻一呼,相隔太远没引起罗泽的注意,心里奇怪这会儿罗泽应该在休息室里才对,怎么会来到场下露脸了呢。很快她看清楚了,只见罗泽面前是一处大商会开的赌盘,而负责人正瞪大着双眼。 “您想要押自己胜是没错,我们都理解。”负责人用古怪的眼神视着罗泽,嘴里带着干笑:“可是,可是你要押一剑打败拜伦大人,这是不是口气也太张狂了。” “怎么,不行么?”回应的是罗泽一斜眼。 “行。”负责人耸耸肩:“本场选你胜是10:1的赔率,一百回合内胜是50:1的赔率,五十回合内胜是100:1的赔率。而一剑胜...便是1000:1的赔率!” 罗泽随手一抛,把前几场赢来的全身家当押了出去,一共三枚金币,转身回了休息室。 露尼走向这处赌盘,听到周围的人还在窃言私语,大多说着罗泽不自量力有些猖狂过头了。也有人笑谈年纪轻嘛,口气大总是件好事情,至少很多人还连放这种大话的机会都没。 口气猖狂么? 露尼往休息室远远的看去,随之摸索兜里,捏出一枚亮灿灿的金币,朝在记账的负责人讲道:“你好,我要押罗泽一剑取胜。” “你确定?”负责人一愣,周边就有人取笑道:“嘿,这可是足足一枚金币呀!你以为这么做就能引起罗泽的注意么?别笑人了,这几天城里想靠近罗泽的女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呢。” “钱是我的怎么押你们管得着么。”露尼白了周围人一眼,气场出奇的压制住了这些虎背熊腰的男人,随之哼道:“我相信那个男人眼中的自信不是空穴来风。他会创造图尔克城的传奇。” #& 空荡的休息室内,显得暗光,唯有门口一道阳光照进。罗泽双腿盘膝靠坐着,某刻场外声音大震,听到人山人海在念着自己的名字以及拜伦的名字。 终于,开场了。 罗泽缓缓走向门口,一身轻装没有穿着金属外衫,看了眼手里的剑,这是特别为本次决赛安排的一种特制木头比武剑。采用硬度较高的钢木所制,达到了普通剑的重量,不过杀伤力就大打了折扣, 原因是今天是曼顿子爵的大寿,老人家不想看到血腥的流血画面,而且他认为两人都是不可多得的年轻俊才,要是对决中落下什么永久性的残伤就太可惜了。 针对本次比赛,罗泽在走向场中的路上,看到边缘站了许多名鹰眼的裁判员,按照比赛规则,他们会记录下每次木头剑的击打点,从而公平的打出评分。 首先被击打至一百伤害分的一方就会被认定为失败。 “哼,画蛇添足的规则。” 站在对边的拜伦不爽的挥了挥剑,啐了口唾沫,罗泽就见他毒辣的目光朝自己盯来:“昨晚要不是你走得快我一定劈了你。小子,不要以为是木头剑我就废不了你,小心你的眼睛吧!” 罗泽不予搭理,这令拜伦更是恼怒。 一旁穿着礼服的主持人亮身,用着魔法传音石讲话,声音扩及周边,几度吵热气氛后切入了正题:“今天,是城主大人75岁生日,图尔克城的子民们,向我们伟大的子爵领献上热烈的庆祝与敬爱吧!” “想必大家都期待已久了,作为向城主献上的第一道节目是场上两位晋赛者的决赛,就让我们拭目以待,期待他们以剑来展现图尔克城的向武雄风吧。” “拜伦先生,请大声向大家说出您开战前的宣言吧!” “在这里首先我要向岳父大人献上大寿祝贺,就让我拜伦的剑来为您献上一曲剑舞。其次,呵,在我的剑下,有人会明白不是谁都可以自称图尔克之星。十个回合后,这处场上除了我就将无人站立!” 瞬间,四周人群爆发出强烈的喝彩与振奋呐喊。 “罗泽先生,请说下您开战前的宣言。” “哦,那就打吧。” “呃...”介绍人一愣,随即尴尬的抹着额头的汗,眼神飘过全场角落,大声喊道:“我宣布,本场决赛开始!” 声音落下的瞬间,拜伦双眼一竖,矫健的身子携剑正面迎来,那剑持在下,剑尖可以在前进中极快改变落剑方向。这是许多武者都无法做到的,仅仅从这个起剑姿势,罗泽便感到了一股强者之气刮来。 “呼。” 深吸了口气,罗泽轻轻跨出了右脚,转动腰部,施展出了瞬步,诡异的身姿令拜伦瞬间一怔,眼瞳中露出深深的诧异。他自认历经战斗,却从未碰到过如此古怪的步伐。 更令拜伦心惊的是,只见罗泽一步如飘一步如魅,几乎没看到膝盖的抬提,却是见双脚抹了油般在滑翔。而且短短时间,居然离他已经不足五米远了,更该死的是他的剑还在朝着另一边,根本就没有对着罗泽。 双方对剑,最关键的就是速度和准度,如若慢了一拍可就意味着失败,即使能勉强应对,也会陷入一连串的劣势当中。 而此刻,拜伦瞪大了眼睛,他何止是慢了一拍,几乎是完全被罗泽岔了空档。 也亏得拜伦剑技过人,他连忙改变方向,一个漂亮的曲线下,在不降低速度的同时斜过了剑与身子。可是还没有对出剑,眼前哪里还有罗泽的身影,只看到了脚后跟。心头猛然一跳,余光看到罗泽居然到了自己的侧身死角,武者的那份警觉狠狠的敲响了拜伦脑中的危险信号。 “怎么可能...” 拜伦已经无法再改变动作,身子已经拧到了最大角度,几根肋骨已经绷缠,大叫不妙的他鬓发被风吹动,余光看到一寸剑身已经刺来。 悚! 沸腾的全场人员,一瞬间屏住呼吸,目瞪口呆的看着比武场中央,看着那地面一片嫣红,依稀有血滴的滴淋声传来。 风,吹过着。 拜伦保持着一剑刺出的姿势,刺了个空,剑尖离罗泽最近的腹部还偏了一指头距离。他的上身浮现极细的颤抖,嘴角一口血溢出,不敢置信的低头看去,只见这把木头做的剑身居然从他的胸肋贯穿了。 发梢遮着罗泽的双眼,眼底的淡金色光芒一闪即逝,用法则之力刺出了瞬之剑后有些疲倦,不过还能保持正常的神色。这把木头剑因为抵不住瞬之剑的威力,完全溃烂了,柄端稀稀落落的木屑渣从掌心掉落,风一吹飘向了场外, 罗泽站直身子,脸色平静的走向了鸦雀无声的赌盘地儿,后方,拜伦嘴中又一口血喷洒,颤颤巍巍几个退步,一声怒吼,仰头摔倒在了地上。 子爵席台上,马伦、艾德烈、莫里奥、子爵夫人等人全然愣了。 “拜伦!”妮莉小姐尖叫起身,眼眶红红的拼命冲下台来。 也是这时,整个比武场如煮到沸腾的大锅水,一道道惊艳的叫喊,终于疯狂的骚乱了。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a>; 第五十二章 惊变!子爵寿宴 “可...可恶...!!” 血染红了拜伦的银色铠甲,他双目赤红,咬着牙闷吼着。身上华丽的铠甲显得血液那么鲜明,令他的视线中充满了侮辱。 是啊,这个一味追求华丽的家伙,罗泽回头打量了眼他的铠甲,如果不是这件铠甲上过多的镂空雕纹,自己怎么可能凭借一把木头剑刺穿。 不过瞬之剑的威力还真是令自己喜悦呢,罗泽嘴角挂着一轮细微的笑意。 他胜了,胜得无比拉风,震惊了每一个在场的人。同时,罗泽也胜得低调,一剑败敌后谢绝获胜感言,径直去了商会赌盘那儿领取了三千枚金币,收入空间戒指后便消失在人群中。 “杀,杀了你!”场上还在传来拜伦的嘶吼声,他捂着血淋淋的胸肋,颤颤巍巍的爬起身追来。 “快别动,我让人马上来治疗你的伤势。”妮莉小姐赶到了面前,眼睛哭红红的试图扶住拜伦。 拜伦一把推开妮莉,紧接着因为失血再次摔倒在地。模糊的视线中只见一双双脚在眼前晃动,他明白,自己这一年在图尔克城的努力被毁于一旦,甚至不敢去看坐台上子爵夫妇失望的目光。 先前放了那么多狠话,最终却成了助罗泽成名的铺脚石,同时也狠狠的反打了他一耳光。 或许是失血太多,或许是骄傲成了耻辱的打击,拜伦狼狈的晕了过去。 另一刻,罗泽回到旅馆没多久,房门就被一位不速之客敲响了。 来者穿着一套得体的连身裙,不过并没遮掩住他前凸后翘的臃肿身材,各种首饰累赘的挂在她身上,举手间发出叮当响的声音。 罗泽皱住了眉头,这胖女人就是一直坐在曼顿子爵旁边的子爵夫人,口中轻咦了声道:“比特夫人?” “你好,英俊的胜出者。”胖女人手指捏裙,做了个标准的贵族礼仪招呼,尽管罗泽觉得很难看。 “什么事情。”罗泽直言反问,清晰看到胖女人眼中划过一抹不悦。 她直接就走进了房里,一边背对着罗泽走路,一边说道:“当然是来向我的未来女婿贺喜。” 罗泽明白了她这趟的来意,嘴上故意道:“比特夫人,你的未来女婿现在正躺在病床上。你应该走在回府看望的路上才对。” “你说拜伦么。”胖女人阴阳怪气的一笑:“那个没用的废物可不配当我的女婿。” 说着,她回过头,赘肉的脸上挤出期待的笑脸:“你,罗泽,才是我心中称意的所选。” 闻言罗泽也是怪笑,陪着胖女人一起笑,就见得胖女人眼睛里发光时,突然就拉下了脸:“没兴趣。” 胖女人愣了下,随即讲道:“放心,妮莉还是处子之身。” “她倒是个不错的好女人。”脑海中那个气质脱俗又善良的妮莉小姐一闪即过,罗泽侧身朝外,对胖女人做出了送客的手势:“我对你们的任何争斗都不感兴趣。明天我就会离开图尔克城。” “你,哼!”胖女人欲言又止,面色难看的甩门而去,门口几个等候的侍卫见了一声都不敢出,纷纷低头出了旅馆。 就在这一行人出去时,恰好马伦又来了,见了比特夫人那么差的脸色,自然料到了罗泽拒绝了弟弟莫里奥派系的招揽。 马伦心怒放,脚步匆匆的再次来向罗泽招揽,这次反而被罗泽更利索的拒绝了。 无奈下,马伦带着人悻悻而去。 满城风雨中,图尔克城经过了前所非凡的热闹一天,迎来了隆重的夜幕。 出于最基本的礼貌,罗泽受邀出席了曼顿子爵的生日宴会。 举办地设在子爵府的庭院,是个露天场地。 邀请罗泽来的管家把罗泽带到了庭院一处水池旁,只见老子爵正与几名故人在说着话。脚步声引起了老子爵的注意,他扭头看来,浑浊的眼睛一亮,推开了这边的交际后径直走了过来。 “你好,年轻人。” 老子爵即使年老,身上仍带着一股子威严气息,不过带着一脸和煦的微笑:“好多次都是高高的看着你,仔细一瞧,真是长得俊俏。” “谢过子爵先生夸奖。”罗泽礼貌性的回道,就止住了话。 似乎见罗泽没太多交谈的兴趣,老子爵略微错愕了下。几句寒暄后,他还是试探问了罗泽有没为曼顿一族效力的打算,回应的自然是拒绝。 “祝你晚会上过得愉快。”老子爵虽然有些失望,不过展现出了一个大城主有的风度。忽然他转过身子时,又开口道了句:“能打败拜伦是你的能力。如果谁为难你,就来跟我讲。” 话落,老子爵就笑容迎向了其他的来客。 罗泽一路避开献殷勤的陌生人们,到了一张桌旁吃起水果,寻思刚才老子爵的话,想来马伦说得没错老子爵立后的心的确倾向于他。 “你太让我惊喜了。知道么,除了你自己外,我是唯一押了你一剑击败拜伦的呢。” 一道脆生的话音传来,接着一阵淡淡的香水味传入了鼻腔。罗泽扭头看了不打招呼就坐过来的少女一眼,看着是露尼,这女人脸上洋溢着兴奋的微笑。 “看你样子心情不错呢。”罗泽茬过话,瞄向露尼的兜袋:“赚了不少吧。连紫金卡都办出了。” “嗯哼。”露尼开心的捂住口袋,随即翻了翻眼:“哪有你赚得多呀。” 一边说着,她拿出个大盘子,一边挑着菜点食物往盘子里塞,面对罗泽的注视,吐了吐舌头道:“宴会结束后带回去给我父亲的。” “你以为他是饭桶么。”看着露尼不要钱的夹着,罗泽嘀咕道。 不过也随着她了,反正这桌除了自己和露尼也没其他人。 清扬悦鸣的奏乐中,庭院两侧的乐师们为宴会塑造了一个欢快的气氛,城里的名流人士们互相低声的交谈,或是男女跳起了舞步,老子爵坐在位置上接受一个个人的热情祝福。 罗泽望了圈,没有见到拜伦和妮莉,而莫里奥不时往着这里和后院来回,大概是比特夫人让他去叫妮莉过来参加宴会。 “我明天就要走了。” 余光瞥了眼身旁的露尼,罗泽脸色有些严肃:“不管雷格团长伤势恢复的如何了,给你个劝告,越早离开这座子爵府越好。” “除非你们是打算跟着马伦了。”说着罗泽又加了句。 “其实,父亲的意思是想...”露尼犹豫着,就想替雷格团长开口,说出想要跟随罗泽的念头。 却是这时,忽见罗泽眼神变得不对劲。 露尼顺着目光看去,因为这桌本就比较靠得偏,转身直接就见到了庭院后门位置。两道人影在夜色中鬼鬼祟祟的,正在互相交谈着什么。 “马伦少爷?”露尼一声轻呼。 罗泽视力出色,其他人或许看不清,他却见得一清二楚,只见躲在那儿和马伦暗谈是一名戏子。印象中有些面熟,昨晚的排练节目中这个中年戏子是表演剑舞,用的木头剑,这种剑舞更多的是视觉上的美观,和真正武者的剑技全然不同。 马伦显得有些忐忑,说话间不时左顾右盼,不知和戏子说了什么,摇了摇头,最后从袖子里取出了一把匕首塞给了对方,又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戏子深吸口气,一脸郑重的点了点头。 此刻夜空下,人们都沉醉宴会其中,中间正在表演的是一场精彩的折子扇舞,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除了罗泽与露尼,并没人注意到这边的异常。 很快,那名戏子走了进来,罗泽马上收回了目光,示意露尼和自己一样把眼睛对向折子舞那边。 折子舞已经靠近尾声,表演的艺女们在掌声中下了台,接上表演的赫然就是那名中年戏子。同时,罗泽注意到马伦已经不知何时回到了他的座位,面对子爵和比特夫人的询问,马伦看起来答得有些含糊。 “喝啊!” 一道喝声拉回了罗泽的目光,图尔克是崇武的,比起美丽的折子舞人们更喜欢看与刀剑有关的表演。只见戏子壮实的肌肉协调动作,把木头剑挥舞的生龙活虎,引来了不错的评论声。 却没人发觉,戏子的每一个回剑动作都有刻意的偏离,距离观看得聚精会神的老子爵越来越近了,随着剑舞进展到了尾声,两人台上台下的距离已不足两米。 “罗泽先生。”露尼睁大了眼睛,小声的悄悄问道:“那,那人不会是想...” 罗泽眉宇间划过疑虑,斜了在老子爵身旁正襟危坐的马伦一眼,又看向在缓缓朝老子爵转过身的戏子,心中腹诽着:“没理由,为什么要这样做?他能得到什么好处?不对,不管怎么假设,下杀手的都不应该是马伦才对。” 最终的收剑姿势下,戏子转过了身,笑咧着接受人们的喝彩声,他弯下腰向在鼓掌笑谈的老子爵行礼,得到了老子爵点头的回致。 突然戏子眼中一道杀意闪过,老子爵一惊,就见戏子从袖中猛然抽出匕首,大吼一声扎着匕首扑向了他,嘴里愤慨的嚷道:“为主奉命!死而不悔!” 瞬间场内大惊,老子爵倒吸了口凉气,惊得身子本能的挨着椅子往后倒。他还没来得及站起身,戏子已扑到了面前,明晃晃的匕首尖迎面刺来。 “快弄开他!”马伦大叫着指向袭击的戏子,一脸焦急,不想近在咫尺的他早闪到了一旁。 吵杂中,一时间混乱不堪。 “这场爵位的争夺,难道...”罗泽眼孔骤然睁大,回头看向远方,一阵诧异:“难道从一开始我就入错局了。” 第五十三章 草原刺客 危机时刻只听得一声浑厚大吼,众人定睛看去,只见艾德烈从后一把抓住了戏子的胳膊,猛地一拽往后拽了出去。紧接着大剑一横,剑闪斗气,横着那戏子的脖子用力一斩,顿时一条血注高高喷起,那血淋漓的脑袋滚落在了地上。 罗泽站起身,目光穿过议论纷纷的人群们,见着老子爵手扶着椅子在喘气,除了手腕被勒红外并没有其他外伤。老子爵喘气之余,扶起了半跪在地述说自己护卫不当的艾德烈,他的脸色相当难看,冷到让人心慌的双眼缓缓的在大厅内一扫。 被这束目光盯着,马伦身子下意识的抖了下,莫里奥呆然的眨着眼,他旁边的比特夫人脸色凝重。 “他们每人都怀着心事。”罗泽看着。 露尼迟疑道:“要去告诉子爵大人,是,是马伦少爷安排的杀手么。” “不要参和。”罗泽摇了摇头。 说话时,罗泽仍然在注意着马伦的神色,后者显得很紧张,但是从马伦的眼瞳中,罗泽并未发现那一抹该有的慌乱,这也正是罗泽在奇怪的。 “大人,从刺客怀里搜出了一封信。” 忽然一名亲卫高喊了声,大厅里的目光瞬间汇聚在他身上,亲卫士兵从戏子的尸体旁站起身来,手里多了一封沾了血迹的信。 亲卫肃然的捧着信走向老子爵,每一个脚步,就像一柄大锤敲落在某些人心中。 “嗖!” 一道黑影掠过,亲卫瞪大眼睛,脖子上赫然扎着把飞刀,溢着血瘫倒在地。 从各个角落,闪过了大量的飞刀,全部对准了曼顿老子爵方向。 “保护子爵大人!” 这些飞刀来得狠辣,艾德烈挺身挥剑一人挡住两面方向,其余亲卫士兵团团围住,硬是用身子挡住飞刀,眨眼间四五个士兵死在了飞刀之下。 士兵们的喝声,妇人们的尖叫声,不断有无辜着被飞刀殃及,混乱的场面中罗泽一把将露尼按在地上,接着挺身跳到桌上,双眼凌厉的朝飞刀袭来的源头瞧去。 迎面一把飞刀掠来,罗泽右手接住,反手甩出,只听稍远处的墙头一声惨叫,黑暗中一名中年男子摔了下来。同时,墙外的守卫们终于冲了进来,快刀声中墙头又有好几人摔落,火把光的照耀下,士兵们的惊讶声格外夺目:“草,是草原人!” 罗泽闻言,猛然扭头朝杂乱的戏子群中看去,同样做出这个举动的还有老子爵本人。仿佛声音被定格,心跳挤到了嗓子眼,当老子爵意识到糟糕的事情可能发生时,戏子群中有十多个头戴草圈的人腾的站了起来。 这是一群女人,一群目光冰冷的草原女人! 在不久前,她们刚用柔软的腰肢,拧扭出一支火辣美艳的异族舞蹈,博得了客人们热烈的喝彩声。 此刻,在下台休息的她们理应瑟瑟发抖,可她们却拔出了弯刀,并不是捍卫这座城市的主人,而是把弯刀对向了他。 “杀!” 女人们飞快的动身,显然是有经过正规的训练,一动身就列出了分散的三两队形。这些人不比飞刀手,与老子爵离得非常近,没几步就逼近了团团围挡的亲卫,一瞬间惨叫中血肉横飞。 艾德烈倒吸一口凉气,为这些草原女人的实力而吃惊,看对方动作矫捷,甚至寸刀寸眼的比力气还要胜过亲卫士兵。绕不是他的大剑挥舞造势,只怕已经被攻进来一个缺口了。 一剑挡开草原弯刀,艾德烈带着斗气的大剑就要逼退另外一人,突然眼皮一跳,心头涌起一阵强烈的危机感。恰恰来得及转剑,便是震来“嘭”的一声,受不住这股冲击的艾德烈一口血喷出,连退三步靠在了柱子上。 这一击令艾德烈心惊肉跳,自己虽然只是领悟了很肤浅的斗气,但好歹也是属于精意境界的强者了。可来者能一击把自己伤成这样,放眼图尔克城似乎从未听说过这一号人物。 “哼,精意境界中,你是我见过最弱的一个。”来者嘲讽的一声冷哼,羞辱红了艾德烈的脸。 盯着一身黑袍并蒙脸的来者,艾德烈皱住了眉头:“即使不是你的敌手我也必定誓死一战!” “我待你们草原一族甚是友好,今日却在我大寿上行刺。”后方老子爵淡漠的声音响起,双眼直视住黑袍人的眼睛:“莫拉蒂,我知道是你。只是不知是谁指使你来的。” “将死之人何必问那么多。”黑袍人抽出一根打了圈结的绳索,直往老子爵脖子上套去:“要怪就怪你还不老死,活着平白拖延了我们的大计!” “当我不在么!”艾德烈扑剑上前,一剑斩落套索,双手用力朝黑袍人剑身横扫,同时命令亲卫士兵们保护老子爵撤离。 然而,失去了艾德烈后,亲卫士兵们就被草原女人杀得前仰后翻,眼见有个女人凑到了老子爵跟前,无奈下的艾德烈只得匆匆回来。 黑袍人实力高强,在他面前转身的那一刻,艾德烈就明白了自己会是什么结局。他一剑劈翻了那名草原女子,而身后黑袍人的弯刀带着丝丝凉气靠近了他的脖子。 “?纾 ?p>剑与刀的相撞,摩擦出的火星子溅得艾德烈生疼,幸亏罗泽是朝内挑开的,不然只怕艾德烈的脑袋已经掉在了地上。 “谢谢。”艾德烈递来感激的目光,连忙保护向了老子爵,时间不允许他多说话,不过他的做法已经明显把后面的烂摊子扔给罗泽了。 “不要多管闲事,外乡人。”黑袍人眯着双眼,手指抚平了弯刀头的颤动。 “你应该就是这处巫殿的分殿主吧。”罗泽做好瞬之剑的起势准备,眼角一斜黑袍人:“呵,我的人生一大乐趣就是遇到草原族的计划就搞破坏。当然说是人生乐趣,事实上还是不久前才滋生的。” “找死。”黑袍人口出怒音,弯刀泛起一阵橙黄色光芒,发出着??甑纳?簦?鞘粲诰?饩辰缰械睦紫刀菲??p>悚然之间,早有准备的罗泽脚步诡异晃动,瞬步下劲风连连,一个眨眼就来到了黑袍人的侧身边上。清晰看得黑袍人眼中的诧异,他还在看着空荡的前方。 罗泽眼瞳深处一丝金芒闪过,法则之力的运用下,第一式瞬之剑,落! 剑尖直逼黑袍人心脏,却是对方刀上的雷芒突然大亮,黑袍人心中惊呼不妙,急忙疯狂催动斗气,这股雷斗气如高频率挤压的气球,重重的爆裂了。 嘭的声,罗泽受着斗气的狠辣冲击倒退数步,胸口剧烈一痛,眼睛足足黑了两秒才恢复了视线。 只见前方,黑袍人大口喘着粗气,眼皮上挂着从额头流下的汗。 “你,你这小子...怎么会巫殿长老们的祈神步?”他沉着声音,显得还心有余悸着。 罗泽一愣,是真的愣了。 “祈神步?”口中默念了遍,罗泽疑惑的就要追问,却是黑袍人左右顾盼了眼,瞧着越来越多的士兵涌了进来立马抽身逃离。 罗泽忍着胸口疼痛追去,终究速度慢了。而黑袍人杀不了那么多的士兵,不过凭借他的身手一心要逃离,一路上的士兵们也没谁能把他留下。 心有所思之余,罗泽打算去向那些被捕的草原女人问个究竟,回去看见了只剩一具具尸体,这些女人似乎是死士,被捕后统统咬舌自尽了。 “大人,子爵大人,您要坚持住啊,大人!”突然这时,一道哭腔的长音贯穿了夜空。 包括罗泽在内,受惊的人们终于注意到了那边角落,莱查.曼顿,这个一生传奇的年老子爵在他的生日宴会上,即将把生命走到最后一步。 曼顿子爵,他的胸口一片血红着。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a>; 第五十四章 谁是幕后者 图尔克城,迎来了一个不安静的夜晚。全城百姓还在庆祝着,阵阵欢呼掩盖了子爵府内的骚乱声,刺鼻的血腥味弥散在空气中,引得许多娇生惯养的名流人士们腹呕连连。 子爵府的各个门都拉上了,调来了上千名士兵严严实实的围了数圈,甚至罗泽还看到了一支重甲装扮的骑兵团在游荡。 原本想要今夜离开图尔克的罗泽,也只好继续待着,原因无他,后山的云梯没有子爵的通行令无法架下。 况且,罗泽也打算走前弄清楚这件事情。 “他们要做什么,守护?还是进攻向城那边的草原巫殿?”露尼在冷风中哈了口气,搓了搓手,望着满脸肃然的士兵们:“老子爵现在生死未卜,也没个能执掌大局的人。” “事情...不太对劲。” 罗泽拍去露尼衣服上的几片落叶,细眯着双眼在大厅里来回扫视。今晚所有来参加宴会的人都被控制住了,是亲卫长艾德烈下的命令,没有什么理由,只说让大家暂且留在府内一切等老子爵醒来后处理。 看着里面那个急得乱糟糟的房间,大批的医师焦头烂额进进出出着,罗泽不禁试想,重伤的老子爵真的还能醒来么? 有趣的是,身为女主人的比特夫人没能进入房间,他被亲卫士兵们拦在了门外。对此比特夫人虽然颇有微词,不过也没大闹,只是不知何时她身后站的人越来越多,那都是些效忠她的爪牙。 就在另一边同样的情景也出现了,马伦身后汇聚了一批前城主留下的班底,大多已过五十多岁年龄,一个个气息凝重的紧盯着比特夫人。而领头的马伦战战兢兢的侯在那儿,模样竟显得六神无主。 “草原人不会无缘无故来刺杀。而且,宴会节目都是要经过层层筛选的,对方要把刺客安插到这种程度,显然是一场预谋已久的阴谋。” 罗泽思绪着:“如果是比特夫人安排的,即使刺杀失败,但是老子爵也已经身负重伤。这个时候她早应该以雷霆手段进行清洗了才对。” 看着比特夫人还在来回渡步,为这场突然到来的夺位机遇忙着召集人手,罗泽摇了摇头:“她或许有这颗心,但刺杀并不是她主导的。” “不是马伦少爷么。”旁边露尼一脸奇怪,压低着声音问道:“城里谁不知道马伦少爷与草原人有一腿。还有刚才,你不是已经看到他安排人刺杀了么。” “这么说是没错。” 罗泽轻轻一笑:“所以我才在疑惑着。他,为什么要去刺杀一个拥护他的父亲呢。” 闻言,露尼也是一脸迷茫,随即道:“你那么厉害,有什么想知道的直接去问马伦不就好了么。” “我会去的。”罗泽转过身:“在这之前,有点事我要先去亲自查下。” 尽管艾德烈亲卫长下令不得有人出去,不过唯独没有为难罗泽。与露尼短暂告别后,罗泽一路走出了警戒森严的子爵府。露尼忐忑等候着,约莫两个时辰后,她看到罗泽带着一脸风尘回来了。 “你去干嘛了?”露尼眼睛一亮迎上了前。 罗泽喝下口热水暖了暖身,左右看了眼,才从怀中取出了一叠信件。封口是拆开的,露尼小心的取出纸张一看,顿时张大了嘴巴。 “这,这...” “惊讶么?呵,能从一个白身变成当地的铁腕军阀,以他的所作所为我不觉得意外。”罗泽从露尼手中取回信封。 两个时辰前,罗泽去了巫殿,大概是刺杀后畏罪而逃了吧,里边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也或许是早在刺杀前就安排好了撤离。在那儿罗泽没有遇到黑袍草原人,不过从那座还在建造的巫殿里翻出了这几封信。 这些信都是老子爵写给草原人的,从信里的内容来看,还是很久前草原人没有来图尔克城的时候了。 大致的意思,便是老子爵许诺草原人在图尔克里建造巫殿分殿,而作为交易条件,便是要求草原人教导他的大儿子马伦草原刀法,以及帮助他攻打下岳父的黑龙城。 题外话,这位岳父其实比曼顿子爵本人还要小十岁。 更值得琢磨的是,从信里称呼来看,草原人这边作主的人叫莫拉蒂,换言之一直与老子爵信件来往的就是今夜这个刺杀他的黑袍人。 “这个时候曼顿子爵的死,究竟能给马伦和莫拉蒂带来什么其他好处?”露尼终于意识到了这个关键点。 罗泽若有所思,让露尼回了她父亲那边,随即自己再次动身。 正中间,房间灯火通明,医师们在为老子爵在抢救着。 左边一大段路外,门口站着一大批全副武装的人,屋内灯火弱暗,气息沉重。 “咔哒”,窗户被打开了。 捂着额头的马伦大惊,猛然回过头,更一把抽出了弯刀:“谁!” 同时,多名护卫破门而入,连忙护在了马伦面前。 “不必紧张。”罗泽嘴角勾起。 “你,你,是莫里奥派你来杀我的么。”马伦却一脸惊色,双腿都在发抖,完全没了前几日那股泰然与自信:“他给你了多少好处,我也给你。” “之前就和你说过,我是中间派的。”罗泽打了个响指,轻步走向紧张不已的马伦,那几名护卫想要阻拦,可是想到罗泽的实力又不敢动手,索性罗泽也没为难他们,在半米距离下停下了脚步。 “为什么要杀你的父亲。”罗泽忽然冷下口音。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马伦脸色大变。 罗泽缓缓扬起眉角:“哦,是么?那为什么我看见你给了那名戏子一把匕首呢。” 话落,那几名护卫倒吸一口冷气,不敢置信的看向马伦。 马伦犯了口吃,努力咬清字音解释道:“坦白说,我是安排那名戏子去刺杀莫里奥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向父亲大人出了手。还有莫拉蒂那伙王八蛋草原人,我完全不知情。” 罗泽皱眉。 “不信,不信你去找艾德烈叔叔。”马伦深吸口气,镇定了许多:“让他把那封从凶手身上的搜出来的信给你看了就知道了。哼,都是比特那个恶心的老女人搞的鬼。” 罗泽没说什么,出了房门后直接去找了艾德烈,他正护卫在老子爵的病房外。 “看后不要出声。”听罗泽说明来意后,艾德烈叹了口气,把那封染血的信递了过来:“此刻子爵危重,我怕消息放出后逼得他们狗急跳墙。” 罗泽取信一眼看到底,歪歪扭扭的字,是以莫里奥为第一人称写述的,里边有许多谩骂马伦以及对老子爵的不满,另外还重点强调了许多对那名戏子时候许诺的好处。 不过,信里全然没有提到草原人,只单单是与那名壮汉戏子的交涉。 “子爵身体怎样?”罗泽把信交回艾德烈,后者重重一声叹息,罗泽明白,老子爵只怕是活不过天亮了。 道别后,罗泽轻步走向了另一边,用瞬步躲开了几个哨子的视线后再次用同样的方法跳窗而入。不过这一次,进的是莫里奥的房间。 “子爵,我要当子爵了,哈哈哈。” 一面铜镜前,肥嘟嘟的莫里奥在试穿着崭新的衣服,两只眼睛里掩藏不住的兴奋:“太好了狗咬狗,让他们自己杀个半死不活。莫里奥好开心,母亲大人说了,等天一亮莫里奥就可以当威风堂堂的子爵了。” 正说着,罗泽从窗户挑了进来,吓得莫里奥尖叫一声,一个没站稳跌倒在了地上。 “救我,救我。”在他惊慌失措的喊声下,房间各个角落骤然间钻出甲士,有从衣橱里出来的,有从床底出来的,也有从镜子后面出来的。 十余人杀气腾腾的迎面扑来,莫里奥大松口气,挥起拳头:“哼,就知道你要来。母亲大人早给我安排好人了!” “哦,是么?”罗泽玩味的笑容令莫里奥心底一凉,这十余名甲士固然气势凛然,一看就是精心挑选出来的,以一人之力罗泽还真没信心能同时对付这么多。 不过,瞬步的能力,或许包括比特夫人在内还都不了解。 就见罗泽诡异的身姿下,随着拧动,脚步像是抹油一样不用提膝盖直接滑步,明明看着动作很慢,却是眼前一,等反应过来时莫里奥已经吓得一裤子尿腥。 他的脖子上,被罗泽架上了一把泛着寒光的剑。 “贼人不要动伤少主!”甲士们惊乱。 “英雄,英雄饶命...”莫里奥急得哭眼睛。 “我不杀你。”罗泽寒着声音:“只要你乖乖照我说的做。” “做,做什么。”莫里奥没了半点脾气。 罗泽讲道:“马伦最爱吃屎。把这几个字写出来。” 莫里奥显得茫然,不过乖顺的照做了,看着他在纸上留下的字罗泽皱了皱眉,与那封信上的笔迹确实如出一辙。 “确实非常像。”罗泽低声自语着,脸上的疑云越来越重:“马伦说谎了。如果是莫里奥写的信,他现在怎敢不改下平日习惯的笔锋。不,马伦没有全部说谎。” “你,你还要我做什么。”莫里奥听不清罗泽的小声嘀咕,心里更加紧张:“你就绕了我吧。金币,我可以给你很多很多金币。” 罗泽思绪着,目光对向拘谨的莫里奥,问道:“最后一个问题。你母亲比你精明多了。她可跟你说过,你要当上子爵会有哪些竞争者。” “就一个马伦呀。”莫里奥老实的回应道:“难道那种贱婢的小孩也能算竞争者么。” “你刚说什么!”突然罗泽猛一瞪眼:“贱婢?小孩?” 第五十五章 跨阶恶战 莱查.曼顿,这位老子爵的一生中不止两个女人。 在他早年迎娶图尔克城主的女儿之前,也是他最贫困潦倒的那段时期,他曾有过一名美丽的未婚妻。 这名未婚妻支持着落魄的莱查,并怀上了他的孩子。 “换言之,马伦并不是子爵的大儿子。”不用莫里奥细讲,罗泽已经知道后面的事情了,老子爵并没有迎娶他那个未婚妻。 “我也只是听说。”莫里奥发抖着,在罗泽示意下他乖乖讲道:“那个女人叫玛希,后来嫁给了一个赌棍。好像,好像就住在西侧的贫民街上。” 罗泽放开了他,面带思考的从窗户口跳出。莫里奥一屁股软坐在地上,脸色发白的连大气都出不上来,甲士们连忙团团围在旁边,同时不断有人进来把房间挤得严严实实生怕罗泽再回来。 当事情汇报到了正在与心腹们商议的比特夫人那,胖女人眼中划过歹毒,向左右扬言,等这次夺位成功后一定要出掉这口恶气。罗泽不在意这些,当来到夜风习习的贫民街,一股恶俗气息扑面而来。 臭!腐烂的废弃物随处堆置,水道淤泥散发出阵阵屎尿臭味,经过某个角落,还能看到一些死了许久的尸体。 这些人都穷疯了,罗泽看到街上弥漫着一股血腥,原因是今天子爵大寿分发了免费的衣物与食品,这原本是好的意图,然而却成了贫民们互相争砍的死亡刀子。 “你好,请问这里有一个叫玛希的女人么?” “啊?” “请问...” “不知道。” “请问...” “不知道。” 连续的问题连续问了三个路人,都没有罗泽想要的答复。此刻老子爵活不久了,马伦与莫里奥两派的厮杀是必然的,也是注定了的,这个时候罗泽跑来了这里,他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他有一个预感! 尽管没有明确的根据,但是从复中错杂的情况里,从站在马伦与莫里奥两边的角度思考发现事情很不对劲。这种感觉就是有人撒下了一张铺天大网,你以为你是幕后者,但却是被更深处的人利用的棋子。 究竟谁是最后的布局者? 难以确定。 但不是很有趣么。罗泽嘴角勾起一股玩味,面对布局,破局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特别还是和草原人有关的局。 “这里有一个叫玛希的女人么。” “玛希?给我一枚金币我就告诉你。” 在问到第八个路人时,这个和那些老实巴交的前者们不同的家伙给了罗泽一个不同的声音。他转着贼溜溜的眼睛,算计又期待的目光等待着。 罗泽随手扔给了他一枚金币,对方心怒放,咬了咬金币,确认是真的后一把捂在了怀里,生怕罗泽后悔收回去。 “那个老**就住在前面一间红布头的木屋子里。”他阴沉的声音说得很快,捂着金币蹿向了巷子,嘴里还念叨着:“有多久没听到这个女人的名字了。嘿,想当年这个女人年轻时,我还上过她呢,那滋味真是棒极了...” “**?” 罗泽听着这个词,往前走了一段距离,从巷子口那片视线中果然见到了一间用红布挡风的破烂木屋。 四五个小孩穿着补丁衣,互相之间嬉闹着,在围绕着门前一颗小树玩耍,童真的声音在这片灰暗中显得那般触动。 或许是今夜子爵大寿的原因吧,满城都在举庆着,旁边坐在门槛上的老女人目光柔和的注视着孩子们,今夜并没有去喊他们早早睡觉。 “这个老女人...” 罗泽觉得一阵眼熟,快步就要出了巷子口,突然背后一阵寒意袭来,潜意识感到就像是一根针扎的危险信号。 匆忙的,身子一个扭拧恰恰侧转,紧接着一道寒光就从腰边泛过眼睛,只差一点就刺进了身子里。 罗泽背靠住墙壁,马上持剑横在胸前,余光看到偷袭的人就站在自己刚才的位置。 “不错的反应能力。以及,不错的躲避能力。” 生硬的声音落入耳内,罗泽便知道说话的人是谁了,能把帝国语说成这个腔调的也只有草原人了。一边凌厉的目光对向他,罗泽一边开口道:“是你,莫拉蒂。” “没想到你能查到这里来。”莫拉蒂仍旧一身黑袍,手上的弯刀雷芒绽现:“宴会上没能取你的命。现在你不会再有机会了!” “呵,你是特地跑来阻挠我的么。那个老女人果然有蹊跷。”罗泽扬起嘴角。 “她也活不长。”莫拉蒂一声冷哼,身子一跃举刀迎着罗泽脑袋劈来,就听那刀身上的雷斗气发出低沉的嗡响。 罗泽不敢怠慢,先前一次交锋中可是吃过了亏,很清楚的明白莫拉蒂实力超过自己太多。若拿莫拉蒂与曾经见过的高手做个对比,只怕是已经和霍葛尔三兄弟一个层次的了。 小小的巷子,剑起风静,罗泽出手就使出了压箱底的第一式瞬,脚步连连滑转,却是没有再和上次一样快速的刺出。 “嘭!” 莫拉蒂以为罗泽又会突然一剑飞快刺来,早早准备的催放了斗气。只听从刀上发出斗气膨胀的响声,不是那张轰隆隆的,并不响彻,但是如闷雷般非常沉闷,震得罗泽胸口一阵难受。 瞬步绕着莫拉蒂辗转,空间戒指闪过一股微光,罗泽手中多了一撮冰霜之剑在湖洞中留下的碎晶,手指捏碎下成粉末。等着雷斗气暗淡的那一瞬间,一道金芒从罗泽眼中闪过,泛着月光的剑尖无声贴住了莫拉蒂的后腰皮甲。 莫拉蒂一惊,但无太多慌乱,他的气息骤然的沉了下去,紧接着在剑刺入他腰部的那一刻,这个草原人做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动作。他右脚内拧,身子软得像虾一样硬生生转过了上身,一团雷斗气在弯刀上呼之欲出,连斗气带刀重重的掷向了罗泽。 噗,一条血从他软腹溅落。红红的剑头刺出了一小寸,莫拉蒂忍不住一声痛哼,没有击中要害,以斗气武者的体质他并未失去行动能力。 “果然是祈神步。”他皱着眉毛,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浓重之色。回头看去,只见罗泽居然接着了弯刀,然而挡不住他全力使出的斗气之力,被刀柄重重的击倒在地,嘴角挂着一串血液,胸肋骨明显断了。 莫拉蒂又是一阵惊愕,暗道罗泽一个中阶武者,竟然有这么出色的体质,换做平常的中阶武者受自己这一击可是必死无疑。 “你,怎么也会这步法?”罗泽单手撑起上身,同样惊讶的看着莫拉蒂。自己是掌握了六剑的第一式瞬,习得了里边诡异的步法,而莫拉蒂方才的拧转上身虽然只是一个动作,但却与瞬步中的精髓非常相似。尽管,在罗泽看来莫拉蒂掌握的并不多。 “死吧!”就见莫拉蒂眼中一阵迟疑之余,猛地泛起杀意,不愿多谈的他左手捂着血口,右手握拳汇聚一股雷斗气,一步一步狰狞的逼近来。 他还想着其他的事情,想着回头要把这件事禀报向高层,却是透过拳头的气芒,发现罗泽眼瞳中没有丝毫的慌张,眼前这个少年的表情,令他非常的不舒服。 嘴角,勾起一个微笑的弧度,罗泽冷眼看着,看着莫拉蒂的头顶方向,那些冰寒至极的粉末徐徐飘了下来。 当莫拉蒂终于察觉时,他脸色发白,惊骇发现上身已经僵硬的无法动弹了,这里的空气不知在什么时候降到了零寒以下,一层层白霜添满了他的衣甲。 怎么会这样? 眼前这个小子怎么会没影响?! 脑海中发疯的质问,他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焦急了,今年来这样的焦急都只有被他杀死的人脸上才有,他甚至忘了上一次这样求饶是什么时候。 “别,别杀我。”莫拉蒂瞪大了眼睛,那不标准的帝国语发颤了音:“我告诉你所有的计划,图尔克,跟我一起被派来的同僚,一个你想象不到的惊天骗局。” “你太强了。”罗泽捡起弯刀,撑着一口气站起身,把那刀刃分开了莫拉蒂的头颅与脖子。 血,染红了地上的冰霜。 随之,一股淤血从罗泽嘴角溢出,少年瘫坐在了地上,背靠着墙壁,视线一点点的模糊了... 第五十六章 天亮之时 身体陷入了短暂的麻木中,罗泽尝试了下,即使睁开眼睛也做不到。但能清晰的感觉到体内有一股力量,并非莫拉蒂的雷斗气,如液如蠕,凉飕飕的在各个筋络间流窜着。是它!罗泽想起来了,是冰霜之剑遗留在体内的本源之力。 心脏跳动变得非常非常缓慢,每随着流过一处,肌肉与血液变得更为有力,断裂的胸肋骨也已经在这股力量下愈合了。 黑暗中,罗泽身上散发着微微的朦胧光芒,当所有光芒汇聚在一起时,心脏骤然以百倍跳动,头顶上一股如月光耀眼的气顺然冲出。 “终于突破五阶了。”慢慢的睁开眼,除了远方的月光,巷子四周还是一片漆黑,并没有过去太久。罗泽收拢了下手指,握紧成拳,捏出一阵噼啪声响,不急不慢的踩着旁边莫拉蒂的头颅站起了身。顺手又从莫拉蒂胸口拔出长剑,掏出手帕,抹去剑锋上的血后收回了空间戒指里面。 走出巷子,看到小孩们还在树旁嬉戏。 脚步声引起了小孩们注意,他们怕生的躲到一边,躲到了门槛那的老女人后面。 “你是谁?”老女人看着罗泽朝这边走来,抱住了孩子们。 “玛希,这是你的名字吧。”罗泽的背脊挡住了她眼前的月亮。 “玛希?”老女人重复念了遍,那张干巴巴的脸上露出思索的表情:“哦,是那个被子爵抛弃的可怜女人么。好多年前她就已经死了。” 罗泽皱住眉头,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我只是一个卖的老婆子,请问你有什么事么?”老女人蓝白混杂的头发下,那双眼睛无比冷淡:“如果没事请你离开。现在这个房子是我和孩子们的住所。” 孩子们看着罗泽算不上和善的神态,一个个挥舞小手:“快走,不准你欺负婆婆。你们这些坏人!” 罗泽回顾左右,除了自己并没有其他人。 很快,便明白了。 眼前这个卖的老太婆,收养了这一群小孩,些许是无依无靠经常受人欺负吧。 “玛希死了么。她是怎么死呢?”罗泽询问道。 “不知道。” “你会住在这个房子里,理应与她应该认识。”罗泽一斜:“说吧,她是怎么死的。” 声音落下,数秒后,老女人重重叹了口气。 “玛希,哦...我可怜的妹妹。”老女人拍着孩子们的背进屋,随后回过头,眼中尽是叹息:“被她那可恶的赌棍丈夫醉酒后掐死了。她年幼的孩子,则被那赌棍以三个银币卖到了街坊上。” “那个孩子现在在哪?”罗泽追问道。 老女人摇了摇头。 罗泽盯着她的双眼,又问道:“孩子叫什么名字呢。” “过去太久了...玛希,我的妹妹,她好像给孩子取了一个叫做山姆的名字。听说那个孩子后来又被某个佣兵团的团长领养了。你可以去附近一些佣兵团里打听下。”老女人徐徐的叙说着。 她又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别的了,迈着佝偻的步子进了破木屋里,吱嘎声中紧紧闭上了门。 剩着罗泽大吃一惊的站在原地,面容僵硬着。 “山姆?” “那个雷格团长的养子,那个被我一剑杀死的无能小人。”罗泽喉结一阵涌动:“居然是他。” 自己,杀了莱查子爵的大儿子,杀了他的私生子。 莫拉蒂死前说这场阴谋中还有他的一名同僚,他究竟是什么身份,是哪个人? 罗泽不禁思考着,事实上来贫民街之前,他就猜到这场阴谋有一个幕后人。而就是这个人令莫拉蒂选择放弃了与老子爵之间的利益。而这个人,必定是与老子爵有血脉关系,不然名不正言不顺怎么接管图尔克,难道草原人会蠢到杀完后自己强行占领城镇么。 帝国可还不是内战时期! 所以,罗泽猜想这个幕后人与老子爵有血脉关系,结果还真查到了这,发现了老子爵与玛希这位**的后代的秘辛。 没想到会是山姆。罗泽并不畏惧自己一剑杀了子爵的私生子,真正令罗泽此刻吃惊的是山姆早在绊马镇就死在了自己手中,他不可能是幕后人。 那么,幕后人究竟是谁? 罗泽沉吟着,一步一步走回子爵府方向,深夜的冷风卷来一根头发,随手一捏,静静的看着这根头发,回头看向那间盖着红布头的破屋。 一个思绪骤然闪过,罗泽闭上眼,不断做着遐想与推敲,紧皱的眉毛渐渐松了。 吸着深夜的空气再次动身,罗泽大步迎向子爵府方向,嘴角微扬着一股玩味。 #& 远方的天际,蒙蒙亮了。 当第一束晨曦照进了子爵府,犯困的人们精神一怔,目光看向那个房间终于打开了,艾德烈亲卫长带着一脸的沉重缓缓走了出来。 他带来了一个令人悲伤的消息。 莱查.曼顿,图尔克城主,这位七十五岁的老子爵经过一夜抢救,最终不幸负伤身亡。 老子爵死了,死前留下一份遗嘱明确了爵位继承人,这份遗嘱被摆在一个托盘上,由艾德烈与一名家族长老一起扶着托盘。 士兵们抬着一具蒙着白布的担架走进祖堂,亲卫士兵们拔剑守在门口,互相一个眼神后,浑厚的声音传遍各个角落:“家族各系人员在一个时辰后孝衣入官,尊听子爵大人遗嘱。” 顿时,一片倒吸凉气的嘘声。 曼顿家族直系旁系的子嗣脸上阴转,怀着几分忐忑,比特夫人与莫里奥暗握住拳,泛着一丝激动,他们的背后已经站了远超马伦的人手。 被留守在大厅的人士们也都往莫里奥这边挪步,不敢与马伦靠得太近,毕竟马伦原本依仗着的草原人已经无影无踪,甚至很多人都猜测是马伦下的刺杀,反倒是弄巧成拙了。 比特夫人扫视了圈,把那些挪步靠向自己的人记上在心,特别是那几个最快过来的,她投去了赞许的目光,几个人为之暗喜不已。 当所有人都在分清派系时,没人注意到,一道人影果藏于亲卫士兵中进入了祖堂。 “罗泽先生,您来这里不太方便吧。”艾德烈发现时,只见罗泽已经在了门内,他马上做出了令亲卫们阻拦的架子。 “我有几句话要与老子爵说下。”罗泽回道。 “荒唐!” 艾德烈皱起浓眉,压低了声音喝道:“老子爵在半个时辰前已逝去。罗泽先生,尽管您救过我一命也不许在这胡闹,请出去,否则我愿把这命还给你!” 说着他拔出了大剑,斗气微现。 罗泽有趣的对视着他,看得后者满脸阴霍,不急不缓的一抹空间戒指,罗泽手中多出了一枚渡着金边的家族徽章。 “这,您,您是...”艾德烈瞥了眼,下一刻双眼骤然瞪大。 “现在,我够资格与你们的城主大人洽谈了么。”罗泽悠悠的讲完,面色一改,凌厉之气迸透。 第五十七章 揭局(上) 祖堂呈四方状,比想象中的宽敞多。堂内点亮着数百只蜡烛,除了中间的大门外左右各有一条通道。 罗泽抱剑坐在角落,看着头绑白带的马伦从左边通道进来,其身后牢牢跟着批老底子的族系人员。能被允许进这个地方的都是在族内有头有脸的。另一边的通道,莫里奥也带人进来了,光听脚步声数量就远远超过了马伦这一派。 所有人都披着宽大的孝衣,脚步迈动中,衣服中不经意间发出的金属碰撞声,无形中增添了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息。 两派的人双眼互相死死盯着,默契的一语不发。 “父亲大人!”莫里奥大步跑向前,肉嘟嘟的脸上挂满了泪水鼻涕,扑通一声跪倒在灵棺前。 “莱查,呜呜...”比特夫人走向灵棺,一手遮着嘴巴,一手抚摸着棺盖,身后多人叹着气弯腰守侯。 他们这一围,马伦靠不上前了,尴尬的站在稍远处顿步。 比特夫人哭诉了许久,经着旁边几人劝说打起精神,她咳嗽了下,提高了声音:“我亲爱的丈夫已经离开人间,他留下的基业我一定会协助莫里奥努力治理,不枉费先生这辈子的拼搏。” 说着,她眼睛斜视艾德烈,用吩咐的语气讲道:“请把先生的遗嘱念出来吧。” 艾德烈呈开遗嘱,看着众人挪出一段距离后,念道:“深夜风寂,我已病伤缠身,恐不过多时特立下此嘱!凡我族内人士听此嘱托决不可违抗!今,我的子爵爵位与图尔克城,合法继承人为...” 所有人屏息倾听,马伦呼吸一阵急促,袖中的双手止不住的捏紧着。莫里奥脸上还挂着鼻涕,回头看了比特夫人一眼,比特夫人瞪向艾德烈,双眼中尽是含杂了威胁的目光。 “合法继承人为马伦.曼顿。”艾德烈重重道出。 悚! 一片喧哗。 “父亲,我必当精历图治这座城镇,不负您在天之灵!”马伦单膝下跪,低头掩藏了眉宇间的欣喜。 “恭迎曼顿子爵!”身后老辈们纷纷向马伦行礼,一名老人把早准备好的子爵礼服披在了马伦身上。 “不可能!”比特夫人高喝一声,满脸阴怒。 “您难道要违抗前任子爵大人的遗嘱么?”艾德烈竖目而喝。 “哼。”比特夫人冷冷一哼,指着艾德烈喝道:“先生早就有言于我内定继承人为莫里奥。分明是你这人勾结马伦,刺杀我丈夫,捏造假嘱。” 身旁,莫里奥掀去孝衣,露出了与马伦一样的子爵礼服,同时手中高举了份手札:“看,这是父亲早就有立下的,要我念出来么!” “造假的分明是你。”马伦不善的喊道:“我的弟弟,你难道要在父亲的灵棺前闹事么!现在我以这座城的统治者身份警告你,我可以把那些附属村落都划分给你,不要再过分了!” 话落,马伦阴阳怪气的道:“甚至我怀疑刺杀父亲的就是你们。” “呸。”莫里奥一口唾沫吐在地上,拔出佩刀,在比特夫人的示意下高吼道:“贼人在那,诛逆!” 哗哗哗一阵,随着孝衣飞落,明晃晃的刀子充斥了视线。 “谁敢拥护那贼人!” 一头淡蓝色头发特别显眼,拜伦走在了最前面,大概是伤没痊愈,他的脸色显得还发白着。不过,也算是记住了亏,拜伦没有再穿那种华丽的镂空铠甲,穿了套实实在在的束腰轻铠。 “拜伦,你的伤还没好...”妮莉小姐想要喊拜伦回来,不过被比特夫人拦到了一边。 “养了他那么久难道真是用来看的?”比特夫人对着妮莉一声冷哼。 妮莉不能再说什么,捂着胸口,担心的看着拜伦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啐。”拜伦咬紧牙根,举剑对着前方的众人,面色阴辣无比。他很明白自己的处境,好不容易造起的威望已被罗泽一剑摧毁,除了脸蛋帅点外他又没什么背景,如果不能在这一场夺位中表现突出,那么以后在图尔克城就别想再受人夺目了。 说到底他只是有潜力,大伙儿可是明白严格意义上讲他不过是一名中阶武者罢了。 所以,尽管还是带伤在身,拜伦也势必要来这里战斗,他要借着这一战洗涮先前的耻辱。 剑影的晃动,他的跟前立马倒下了三具尸体,后面冲来的人打了个寒栗,又退了回去。 “该死,拜伦这家伙...”马伦捏着拳头,目光一扫角落的罗泽,看着罗泽处于中间派的角色,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望向了艾德烈。 罗泽细数了下,马伦这边能战的约莫30余人,而莫里奥这边除去老辈外能战的足有60余人,足足多了一倍数量。很快,艾德烈带着亲卫士兵们拔出了剑,靠拢向了马伦这边,双方人数几乎持平了。 “保护子爵大人!”艾德烈吼着,话里的子爵自然是马伦,他深吸口气,挥着大剑迎向了拜伦。 艾德烈大开大磕一剑劈落,带着斗气。拜伦自知拼不过这股大力,斜剑一转就要侧身再削,这是个绝妙的应躲,若是以前的拜伦一定可以借此一剑削中艾德烈的腰。 然而,拜伦才刚刚大幅度拧转身子,他的脸上就泛了几丝闷红,回斩时速度慢了半拍被艾德烈剑身挡住了。 “喝啊!”艾德烈双臂用力,硬生生架开了拜伦的剑,拜伦一声闷哼倾斜了身子,袖口隐隐有血迹溢流,他胸肋处连疤都还没结的伤口又裂开了。 紧接着艾德烈大剑一扫,拜伦应声飞出,一头栽倒在比特夫人跟前,口吐鲜血,面目狰狞的试图站起来,却是又倒下了。 “没用的废物。” 比特夫人低着眼一瞥,连瞧都不再去瞧拜伦,她拍了拍手,顿时右侧通道内冲进来以亨迪带领的80名来自黑龙城的贺礼队士兵,团团围在比特夫人身边。 紧接着,门道处响起一阵刀剑挥砍声,大门被一脚踢开,守在门外的亲卫士兵们惨叫着倒了进来。 下一刻,黑漆漆的重甲士兵们涌入祖堂,约莫120名,马伦一派胆骇心惊,莫里奥激动的捧腹得瑟大笑。士兵长朝着比特夫人抱拳请示道:“夫人。” “好。”比特夫人满意,气焰嚣张的指向艾德烈和马伦:“杀光这些贼人。” 士兵长点了点头,细眯双眼,拔出剑大声下令道:“第三重甲士兵队听令,奉命诛逆!” “是!”士兵们浑厚应是,渡步一个转身,在比特夫人诧异的注视下,冷冷的剑锋突然迎向了亨迪率领的黑龙城士兵。 血腥味扑鼻散开,黑龙城士兵们被杀得戳手不及,刀剑下碎肉横飞,吓得比特夫人尖叫的拉着莫里奥往后侧跑。 “诛逆,诛逆!”艾德烈立马带人从后包抄,堵住了比特夫人的后路。 但是很快,通道处又有士兵涌来,数量约莫100余名,由一名鹰犬带领着,这些都是比特夫人平日里收拢的心腹。莫里奥一派大喜过望。 原本还挺宽敞的祖堂,瞬间挤得刀剑挨身。 “都住手吧。” 忽然,一个特别的声音在角落响起,声音不大,偏偏却清晰落入了每个人的耳朵。 罗泽声音中包裹了少得可怜的法则之力,见得喊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后站起身,一个跳跃站在了一张高桌子上,扫视了圈,讲道:“不要再做无谓的杀戮了。否则,只会便宜了真正的幕后黑手。” “轮得到你一个外人讲话么。”比特夫人不悦的喝骂,她知道罗泽单打独斗实力不错,但现在是他们人多,自然神态气焰盛人。 “德林少爷怎么就不能在这讲话了。” 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众人为之狠狠一颤,不敢置信的朝声音方向望去,只见那灵棺不知何时开了个口,一头白发缓缓的冒出头,那双浑浊的老眼中锋芒尽显:“谁,还敢再乱动?”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a>; 第五十八章 揭局(下) 一个时辰前。 “真是惊讶。我以为进来的会是杰斯,没想到是你。” “我的那位兄长可是忙着婚礼呢。” “罗泽.德林...有趣,你竟然没有死在西北。德林一族是出于什么目的放出这个消息呢。” “他们确实以为我死了。但我没死。” “哦...你来图尔克是想抄小路赶回塞纳格维城么。抱歉,是我的生日宴会阻挠到你了。” 老子爵依在椅子上,咳嗽了声,老态龙钟的眯着眼缝,问出了他在意的问题:“我感到奇怪,你是怎么猜到我还活着的。” “身为布局人,怎么会真的死呢。”罗泽似笑非笑。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老子爵皱住眉头。 “一切不都是你的安排么。”罗泽轻轻弹着剑壳:“包括昨晚的刺杀。” 闻言,老子爵双眼骤然睁大,又垂了下去,他静静的坐着没有承认也没否决。 “这是一场注定要流血的争夺。” 罗泽微扬唇角:“马伦与莫里奥都是你的孩子,你并不会袒护谁更多,至少一名合格的在位者都不会顾着私人感情。但从理智的角度来讲,你却只能立位马伦。” “莫里奥这孩子不够主见。”老子爵叹了口气:“如果他是个聪明的人,我说什么都要立他为继承人。有着我的图尔克城做根底,再加上他的舅舅支持,想必曼顿一族会在他手上称霸北方。” “说来见笑,我空有一身雄心壮志,却是出生于一个落魄的贵族家庭。直到中年才靠着女人起家。接着,又靠比特一族真正壮大。”老子爵又叹了口气:“黑龙城城主,我的岳父,他是个狠角色。如果莫里奥继承了我的一切,图尔克城必然要落入了他和我夫人手中。我曼顿一族将永无出头之日。” “所以你选择了马伦。”罗泽道,又补充了一句:“并且打算在死前帮他做一场大清洗。” “没错,刺杀是我安排的。” 老子爵坦言道:“那名戏子的刺杀只是为了造成轰动,而我顺理成章的假死。不瞒你说,我已经在这里暗藏甲士,每一个都是精挑细选的高手。当马伦的人与莫里奥的人起冲突时,所有人都将入局,那些站在莫里奥一派的人都会死。” “但你却没有料到,就在你安排的那名戏子刺杀后,紧接着又来了一波刺杀。”罗泽对上了老子爵的目光,后者短暂的愣了下。 “确实,后面一场刺杀让我意外。”老子爵做着思索的模样:“草原人背叛了我。应该是我夫人给了他们更多好处吧。” “这点你没算对。” 看着老子爵陷入沉吟,罗泽接着道:“而这也是我这趟来的目的。为的就是提醒你,我们所有人都陷入一个更大的阴谋内了。你安排的清洗只会在最后便宜了那个幕后者。” “.......”老子爵扶住了额头。 “假设下,昨晚你真的死在了宴会上。大家都误以为马伦是主谋,当晚两派就杀得两败俱伤。退一步,一个时辰后你清洗了莫里奥派系的底子,到时候你的人手也削弱了,届时最有可能也是最有这个实力跳出来的会是谁。”罗泽玩味的说着。 “查克?不,那个旁系的小子是忠心的。亚德米?他是我弟弟的遗孤倒是可能有这个野心,但他还没这个实力来掺一脚。”老子爵嘴里念叨着。 “都不是。”罗泽缓缓站起身,背对着说道:“我基本上已经确定是谁了。一个你所器重的人,一个看似骄横张扬,实则城府极深的男人。而这个男人,事实上却是爵位最应当的继承人!” 老子爵一怔,猛然抬起头,看着祖堂的大门方向涣散了目光:“难道,你说的是...” #& 此刻。 祖堂内屏息的注视中,老子爵缓缓从灵棺中爬了出来。 “诈,诈尸了!” 莫里奥吓得大叫,声落就被比特夫人一个耳光打在了脑袋上,女人脸色难看至极,她哪里还不明白现在的状况。 “好啊。”她一斜第三队队长,接着又瞪向老子爵,嘴里低语道:“该死的老家伙居然算计我。” 她马上拉开了尖锐的嗓子:“何人竟敢冒充我那已死的丈夫。还有你区区一个剑士,居然也敢伪装德林族的少爷。” 后半句话是冲着罗泽斥责的。 罗泽不做辩答,他知道这个女人是想强行兵变了。 “都停下!草原人已经混在我们当中,不要自相残杀。”老子爵一声大喝,平日里的威严硬生生震住了众人,但在比特夫人的铁腕号令下她的人又再度杀意弥漫。 就在这时,罗泽拾起地上一把断剑回掷,一声惨叫下门口一道人影倒下。罗泽上前取下那遮住面容的头盔,赫然是草原人,到此众人哪里还不明白有埋伏。 有草原人混入了祖堂,最可怕的是你不知道哪个是真的伙伴,哪个是伪装的,或许那冰冷的毒刀就在被你所信任的身后。 “你了大半年的时间伪装,给人一副有点实力但却嚣张跋扈的模样,并且靠近了她,让人以为你的野心便是如此。” 罗泽目光扫视着,声音在变得安静的祖堂内回荡着。看见马伦惊呆的看着自己,念叨着什么居然是德林少爷。罗泽没有去理会他,继续讲道:“你与草原人结党营私,妄想差使草原人清洗完这里的所有人,接着你便可以名正言顺的统治图尔克城。” 一边说着,罗泽一边在人群中穿梭,所有人的目光随着他而飘动,不知罗泽的话在指向谁。 “或者,你不露出身份,在所有人死了后你把她推上位,以夫君的名以也可趁机统治图尔克城。” “但是很遗憾,偏偏我经过了这里。然后,我最见不惯的就是与草原人有关的勾当。” “还想继续装死么,想要等这里杀个昏天暗地后你再出来收场?” “好,那么我想...一个晕死过去的人总不会起身接我这一剑吧。” 说着,罗泽双眼一横,跃身一剑刺向妮莉小姐,刺向她怀中双目闭着嘴角溢血的拜伦。 妮莉小姐容失色,这时怀中一动,惊奇的看着拜伦站了起来,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一阵血光便是扑面散开。 受着这股血光的压抑,妮莉小姐闷哼一声摔倒在了地上,呼吸变得非常疲惫。 “嘭。” 受到血光正面冲击的罗泽早有准备,一个瞬步挪开身,却是躲得满身冷汗,就见后面八名靠得近的黑龙城士兵伤得肢体横飞。 “是我又如何。” 拜伦手背抹去嘴角的血,冷到如冰的眼神让人心惊,俨然没了往日那股骄横自大的神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稳重的淡漠之色 罗泽明白,这才是他真正的心性。 “你,你...”比特夫人与其他人一样大吃一惊。 她的声音引起了拜伦注意,后者并没回头,伸手一挥,一团血光之气猛然袭来,比特夫人连忙下蹲,半个脑袋顶轰成了渣,红白分明的脑浆与血溅了旁人一身。 “母亲大人!!”莫里奥一屁股瘫坐在地,傻了眼。 惊哗声中,拜伦深吸口气,身上泛起了一层气状的恐怖血光。罗泽越看越眼熟,猛然想起,当日在“喝酒的地方”,与红发剑圣葛尤殊死一战的草原武士便是用的这种血色斗气。 “所有人都别想活着离开。”拜伦捡起他的剑,血色斗气从剑尖冲起,吓得一些族人惊骇而逃,却发现比特夫人为了清洗已将两个通道口和大门都被牢牢锁住了。 紧接着,一部分士兵有马伦派系的,也有莫里奥这边的,当中一些士兵忽然掀开了头盔,露出了那高挺的鼻梁,深陷的眼窝以及微卷的头发。 不由恍然,这些都是巫师分殿里的草原人,原来他们先前不是逃了,而是跟着拜伦埋藏在了这里。 “任你误打误撞破了我的局,就天真的认为一切都结束了么。” 视线中,拜伦的剑红得像是由血铸成,一步一步朝罗泽逼来:“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你能选择的只有领死。” 第五十九章 冰玉觉醒 一团混乱中,士兵们与草原人乱砍一通,不断有人误死在了自己人的刀剑下。甚至对于比特夫人的残党而言,他们都不知道该对谁亮剑,是那些草原人吗,还是该砍向马伦一派的人手,如若杀光了草原人岂不是他们就要沦落为囚羊了么。 比特夫人死了,死得太过迅速也太吃惊了,以至于没有一个能主持大局的人,莫里奥直接吓傻眼了,唯一能扛起重任的亨迪已经伤痕累累,他倒是想联合草原人,无奈与草原人根本无法也没机会交流。 那些家伙的弯刀见谁都砍,他们是想清理完这里所有的人。 轰! 正中心一股凌厉的气息冲起,硬生生掀开了六尺距离,包括了桌子凳椅,没有任何东西能靠近拜伦的六尺圆径内。 在七尺外,罗泽握紧剑柄,手指有些不自觉的用力,难以想象拜伦居然会有如此惊骇的气势。他的血色斗气威力有多少还不知道,但光是这股极其霸道的气势,已令罗泽心底猛然一沉。 “瞬...之剑。” 飘忽的脚步一逝即近,紧绷的剑尖带着一抹轨迹直冲拜伦头颅。 数天前,正是这一剑刺穿了拜伦的胸肋。 此刻,瞬之剑再次展现出了极快速度,拜伦依旧没有能做出架剑的姿势。可事实上,罗泽发现拜伦根本没想要挡剑,他的眸子冷漠的,透着一股让人压抑的杀意。 骤然之间,罗泽感到有一股大力拉着自己的身子往下拽,只见这六尺内的血气忽然浓了许多,这种感觉恍如钻进了水中,不,用大海深处的阻力来形容才对! 连人带剑速度都减缓了,剑头还差一截,就快要刺到了,落入拜伦眼中只是一丝冷笑。 悚的声,血光迸发,罗泽握不住剑,身子有种被撕裂的错觉被轰起到半空。留下长剑带着余力往前刺,但威力大减,被拜伦两指轻易夹住了。 剧痛中罗泽已感觉不到摔在地上时的那一份疼痛,恰恰抬起头,视线中一袭冷光飞来,心中一怔,赫然是拜伦把那剑朝胸口掷来了,这极快的速度显然带着强劲的刺穿力。 “小心!” 周围有人大喊了声,罗泽分不清是谁善意提醒的,他当然看到了长剑穿来,只是疼到麻木的身子一点都无法动弹,至少这片刻难以躲避。 “他的实力...比莫拉蒂强了根本不止一点半点。估算错误了么...”脑海中带着这个念头,罗泽视线一黑,嘴里发不出丝毫的闷哼声,长剑正中了他的胸口。 #& 在掷出长剑的那一瞬,拜伦就没再去瞧罗泽,他的目光对向了重重士兵保护着的老子爵。 被这目光盯住,老子爵脸色变了又变,阴沉沉的:“二十二年前,马伦出生时,当时四岁的你应该就死了。” “老狗,很惊讶么?” 拜伦一剑横劈,血光斩死大片士兵,又马上有其他士兵跑来挡住缺角,那杀意凛然的目光令人惊骇:“你的头颅会挂在城墙上任乌鸦啄食。百姓们会知道杀死你的是巫殿里的异教徒。而我,将在之后‘清理’完异教徒,顺理成章成为图尔克的城主。” “看来你非常憎恨我。也对,毕竟杀手是我派去的。” 老子爵胡子抖动,喉咙里的声音变得尖锐:“那么在杀死我后,你打算以哪个身份坐在城主这个位置呢。我的女婿,还是我的私生子。”… 言出,众人为之一愣,响起不少倒吸凉气的声音,被保护在角落的妮莉小姐一惊起身,不敢置信的望着老子爵,又看向拜伦,震惊攀爬上了她本该怡静的脸庞:“怎,怎么可能...不要,不会是这样的...” 没人注意到妮莉,或许,会有几个人以异样的目光对她看去。 拜伦只盯着老子爵,用一口唾沫回答了他的问题,接着冲入士兵中,瞬间掀起了惨烈的腥风血雨。 一会儿后,当那名瑟瑟发抖的,没有半点抵抗勇气的士兵也尸首分离了后,老子爵与拜伦隔着的十米路再没有人阻挡。 老子爵并没害怕。 他左右看了眼,草原人们虽然勇猛,但混进来的数量毕竟不多,渐渐陷入了被士兵们压制的过程。而现在最大的问题,无意就是站在他面前的拜伦了。 “不愧是我的儿子,你的优秀令我感到满意。”他眼中带着观摩:“没想到这一年里我竟没丝毫察觉。我早该想到。而你仅有叫我的那些声父亲大人,还是以准女婿的身份喊得。” 接着,老子爵声音一沉:“现在我将给你一次机会。巴里特,你是否愿意再带上曼顿这个族名。” “父亲大人!”另一边马伦立马急得乱瞅。 他倒是不用担心了,就听拜伦讲道:“巴里特?他已经在二十二年前死了。现在活着的只有拜伦!” “如此,你便没有再活着的必要了。”感受到拜伦身上的信念,老子爵眼中浮现杀意,他一声令下就见灵棺后面的屏风被推倒在地,一群暗藏的甲士矫捷的冲了出来。 这些甲士不是一般士兵,约莫十二个人,冲向拜伦的动作没有半分迟疑,特别是他们的武器上纷纷泛起了斗气。 一群高阶武者! 数量,足足有十二个人! 又一次的,那些抱头躲在四周的族人们又掀起了惊嘘,要知道艾德烈亲卫长曾一度是图尔克城之最,是因为除了他以外再无一人领悟斗气。 而老子爵派出的这十二个人,居然全有斗气,浓郁程度上大多都超过了艾德烈,个别几个人都已经达到七阶的巅峰了。 “哼。”他阴沉的看着甲士们冲向拜伦,这些人都是他多年精心培养也有耗费心血收拢的,原本打算深藏着,直到老死前有一天攻打黑龙城的时候再做一支暗棋拿出来。 甚至在受到罗泽提醒之前,老子爵都没有派出他们的打算,原本无非就是藏了一批身手出色的中阶武者,数量方面也会多点,而现在看来调用这些人是对的了。 自己的这个私生子,能耐倒是了得。 不过,同时迎战十二个高阶武者,终究不可能坚持多久...等等! 正盘算着的老子爵双眼一瞪,惊奇的看着前方,视线中已经倒下了三具尸体,还活着的九名高阶武者把拜伦围在了中间。 拜伦震吼一声,血气浓郁的都要滴出血来,紧接着血气散开,像是一阵似匕首似断刀的血刺,一瞬间惨叫连连,那些高阶武者竟是断手缺腿的一个个栽倒在地。 唯一逃开的两名高阶武者,一人掉头就跑,拜伦贴上身手起剑落,一剑劈成了两段。用剑杀人不是奇闻,可是一剑把人砍成两段,这种极度血腥的残暴令人作呕之余,也让人对拜伦的实力产生深深的恐惧。 另一名武者自知必死无疑,倒是也狠下心来,已经达到七阶巅峰的他奋力催放斗气,大刀上泛起了一阵刺眼光芒。 他拼尽全力的一刀斩向拜伦脖子,拜伦用剑击挡,手臂一沉,那大刀的刀锋错滑了下,在拜伦胳膊处落下一道较深的伤口。拜伦仿佛没有痛觉,眉头不皱一下,下一刻武者的脑袋被一剑斩飞。 “你,你...”看着拜伦一步步走来,老子爵脸上终于露出了惊慌,他后退着,被跌倒的屏风绊了个跟头,抬起头来见到的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啊!” 一道撕力竭底的惨叫,老子爵的半个手掌被拜伦切下,接着是下半个手掌,一寸寸的胳膊砍落。 几道剑光,老子爵整条右臂成了碎块,疼痛令他几乎晕死过去,然而噩梦并没有早早的结束,拜伦没有这么快要他的命。 他戏谑看着哈着大气的老子爵,忽然眉头一皱,回过了头。 “没死?” 目光落在身后不远,几名草原人正在尸体堆中往没死的人喉咙口补刀,在把刀子抵向罗泽时,一阵劲风猛然的将他们震开了。 罗泽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不知为何,拜伦从罗泽身上感到了一股令他忌惮的气息。 低着头,额前的头发遮住了双眼,罗泽听得到心脏的跳动声。方才的一剑正中胸口,却是拜伦掷的太准了,如若稍微有一些偏差,罗泽无疑就要把命栽在了这儿。 只怪他掷的太准了,长剑刚好刺中了一直佩戴在**里的冰玉。 一抹光芒,透过血淋淋的衣服闪烁,罗泽把冰玉取出,粘着的血液在冰玉上消失不见,感到宿主死亡的威胁,陷入沉睡的冰玉苏醒了。 它,在拜伦诧异的注视中,在罗泽微扬的嘴角下,赫然变回了本体的模样,散发着圣器独有的威压气息。 “这场阴谋该结束了。” 冰霜残剑一挥,夹雪小风卷直冲几名草原人,挨着摔倒后再也没能爬起。 剑,在罗泽手中,指向了震惊的拜伦。 第六十章 落幕 周围的气温急速降下,地面上结出了一大片白霜。冰霜残剑散发的寒光不亮,甚至还没一般高阶武者的斗气来得浓烈。更重要的是,可是那股气息却让人感到窒息。危险!除了这个词语,没人想得到用更贴切的词来形容了。 “这是什么?”拜伦凝重的眉宇参杂着古怪。 他看出冰晶色的寒光并非罗泽的斗气,更不可能是什么魔法。 他的表情落入罗泽眼中,暗道拜伦当然不会知道这把剑是什么来历,毕竟冰霜残剑都已经消声遗迹千年之久。但凡这种强大的圣器,别说拜伦了,放眼大陆上有见过圣器的人绝对是凤毛麟角。 “我不会和你多说什么废话,从一开始,我就会使出最强的一击。”罗泽深吸口气,做出瞬之剑的起势动作,冰霜残剑正在极速损耗他本就不多的体力,面对远远强过自己的拜伦必须速战速决。 看着罗泽又是这一招,拜伦剑上的血色斗气大放,弯腰前扑,选择了先一步出剑而非等着罗泽刺过来。 “煞,红莲!”他一剑大力劈下,斗气如同绽放的血红莲吞噬而来,沿路的尸体与桌物全在血色中轰成了渣。 千钧一发间,瞬之剑带着一抹残影冲向拜伦,来自剑柄处一部分寒芒呈圆罩保护着罗泽。落入旁人瞪大的眼里,只看到一团血光与一团冰寒冲撞在了一起,俨然没了两人的身影。 “不好!” 两团光芒越撑越大散开刺眼的利光,人群中不知是谁叫了声,但已经来不及了,随着一道惊天彻响,一道虹光冲破堂顶,紧接着呈圆柱形范围一股股的猛然爆裂。 轰轰轰——毁灭性的爆炸声淹没了惨叫。 断手断脚漫天血雨洒落。 一根血手指打落在眼瞳无神的妮莉小姐脸上,她仍喃喃念着“不可能”“不会这样的”。旁边因比特夫人的死而满脸惨痛的亨迪眼睛一亮,寻觅到混乱的爆炸中有一道空洞,那儿外面没士兵,激动的请示妮莉小姐往那逃跑。 妮莉却不肯动,牢牢盯着爆炸的最中央,正是烟尘散去之时,一片废墟碎瓦中,两道人影面对面的站立着。 “不,不...”妮莉小姐抓住头发,红红的眼中一行悲泪淌下:“拜伦!” 她看到拜伦的背后,一柄剑头穿插而出。 冰寒凝结了血。 晶莹见红。 “快走吧小姐,只剩您一人了。我们得快点赶回黑龙城。”亨迪咬着牙,心里瓦凉瓦凉,之前他看到马伦已经趁乱中一刀斩掉了莫里奥的脑袋,如今比特夫人死了,莫里奥死了,也就只剩妮莉小姐一人还活着。 要是再连妮莉小姐都没保护好,那他亨迪就可以提着头回去向主人谢罪了。 “拜伦...”妮莉挣扎着欲要跑过去。 亨迪急得不行,一记手刀打晕了妮莉小姐,招呼了几个还活着的亲信,趁乱连忙朝着洞口逃离而走。 另一边。 咳血的声音在罗泽面前传来。 “这柄剑可是千年前连兽神的头都能斩下。”罗泽压抑着急喘的呼吸,盯着拜伦:“现在尽管只是一柄残剑,但杀你足以。” “斩兽神...序列第三,冰霜之剑么...”拜伦低垂着头,嘴角血液伴随着唾液滴淋着,他笑了,咳着血笑了,声音轻的只有罗泽听到:“我计不成,天意。” 罗泽拔出剑,光息一逝变回了冰玉的模样,只是玉面变得粗糙了些许,也没了先前的光泽。暗淡无光如同一块普普通通的石头。 心里一阵叹息,冰霜残剑这是冒着伤了根底的代价救了自己,将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怕是它难以再苏醒了。 瞥了眼拜伦,这家伙已经躺在了地上,胸口处结了冰,不见得有多少血出来。一剑穿膛本就是致命的,而冰霜残剑刺穿拜伦胸膛的那一会儿,寒气已经完全冻伤了他的五脏六腑,看着他那张发紫的脸,想必呼吸都难以做到了,总之活命是别想了。 远处,幸存的马伦守在老子爵身边,零零散散聚集了不到十几个人,透过烟尘看到这边的一幕,只见马伦喜得都要跳起来了。 “尊敬的德林少爷,感谢您力斩贼寇,为图尔克的百姓们赢得了光明。”马伦重重行了一礼,边走来,边远远喊道:“今后我图尔克将是您最忠诚的朋友,一切您提的要求,我们都会极力相迎!” 听着马伦一顶大帽子扣来,罗泽也不反感。事实上,他起初就没有要动手的心,哪里知道拜伦这么强,强到他不仅被迫参战,还了这么大的劲才侥幸制伏。想想自己都出了那么大力气,眼下这个人情不捡白不捡,毕竟在军力上图尔克还是有一把刷子的,在罗泽眼中今后有用得到的一天。 不由的,罗泽也往那走去,才迈开脚,突然脚步一沉,连带着整个人心惊意寒。 飞快往脚下看去,只见血淋淋的手拽着脚跟,那双眼睛死死视来着。 也算是罗泽处事不惊,很快就平息惊荡,没有露出丢脸的举止。确实是拜伦抓住了自己的脚,不过看他奄奄一息的样子也做不了什么,死前的挣扎罢了。 “带...我去..咳咳...一个地方。” 他努力的发出声音,沙哑,苍凉,又透着坚韧。 “你在命令我?”罗泽感到好笑。 “...我...必须去。”拜伦似乎犹豫了一下,嘴里已经难以发出声音,只是从他的口型上,罗泽看出他又说了请求两个字。 罗泽下意识的就要拒绝,对视着拜伦的双眼,鬼使神差的,忽然有些意动,那,却是一抹包含了沧桑的深邃目光。 “我,要去...必须死前,一定要见到那个人...”他的眼珠有些湿润,正是那一丝丝哭腔,参杂在坚决与无声吼叫中的哭腔令罗泽不禁肃然:“那个人...在等我。罗泽,我求你。咳咳...趁着...我还能坚持一会儿...” “说吧,要我带你去哪里。”罗泽迟疑了下后凑过耳朵,随着拜伦嘴唇翻动,一抹意外在罗泽眼中闪过。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 #& 曾经,在南方有一位美丽的贵族小姐。 她谈吐优雅,性情温和,不似那些妖艳夺目的庸粉,她的美就如一秋湖水令人心醉,整个村镇的少年都为她而倾慕。 特别是她那头淡蓝色的长发,更是引人夺目,有一位落魄的贵族青年就夸她的头发如海洋般迷人。 后来,贵族小姐爱上了那位在村镇里逗留的落魄贵族,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爱得那么发疯,或许这种感情从冒出来的一霎那本就是疯狂的。 她遭到了男爵父亲的坚决反对,在父亲的怒火中,她毅然放弃无忧无虑生活,跟随着那名年长她十五岁的落魄贵族远去了北方。 他们勤劳而充实的生活着。 男的贩卖陶瓷,女的纺衣织布,互相用攒下的钱在新年之夜购买漂亮的小礼物送给对方。 她觉得这就是幸福。 突然,某一天,她发现落魄贵族换上了体面的衣服,而在他的身旁,站了另一名外貌尊贵的贵族女士。 “这是谁?” “她是我的妹妹。” “是么?听着,我不喜欢这个女人,把她嫁给那个人。”女士一指街旁一名喝得林酊大醉的赌棍。 她永远忘不掉那一天,她深爱着的落魄贵族那冷漠的眼神,仅仅三个铜币的价格把她卖给了那个赌棍。而那时的她已经怀有了身孕。 “孩子,我为你取名巴里特。” “不要怨恨这个世界,巴里特,你要好好长大。如果你长大后遇到一个像母亲这样的女人,记住,一定不要让她流眼泪。” 她含着饱受凌辱的眼泪,那美丽的娇躯,那曾经被多少村镇少年视若女神的圣洁酮体,在赌鬼丧心病狂的玩弄下伤痕累累。 她雪白的胸脯满是爪痕,忍着痛为怀里刚出生的孩子喂乳,她用瘦弱的身子挡着赌棍的殴打,苟延残喘,只为保护着这个遗传了她美丽头发的孩子。 她没有一天不想死去,可孩子还小,她不能死。在赌棍的监视与杀掉小孩的胁迫下,她被迫爬上了肮脏的床,受着一双双陌生而又轻佻的眼睛盯视,那是群野兽,发疯的扑向她这具在贫民街少有的雪白酮体,用力的在她肚皮上蹭着。 美丽的贵族小姐,成了一名贫民街让人风靡的妓.女,所有得到的钱全落入赌棍丈夫的口袋,唯有那么偷藏一丁点,每每会给她的孩子买些好吃的,带点小玩具,微笑的为孩子添上新衣服。 可就是这么点偷藏的钱,如若被赌棍发现,面对的就是一顿悲惨的毒打,连同吓坏的孩子一起殴打。 但赌棍没有发现,就在他拳打脚踢的每一次,孩子低着头的双眼中那一丝寒意越来越浓。 三岁那年,她再度怀孕,为巴里特生下了一个叫做山姆的同母异父的弟弟。 四岁那年,在又一次遭受毒打后,等赌棍熟睡时,巴里特用一把刀状的果尖子划开了赌棍的喉咙。 “不,我不要什么善良,我不要跟你一样的软弱和愚蠢。” “我要向那个叫莱查的男人复仇。终有一天,这座罪恶城市的所有人都要死。” 他挣脱着泪流满面的母亲,撕力竭底吼着。 没人能想象到,是什么让一个才四岁的孩子说出这番话,那双本该纯真的眼睛里,赫然是一股悲彻。 消息传入城主的女婿耳中,那位风光的莱查先生恐慌了,他派了一名亲信刺杀巴里特,那天正是城主女儿终于怀孕并生下马伦的那一天。 巴里特在贫民街上消失了。 而她,美丽的贵族小姐,被无数人碰过了肉体的廉价妓.女,她仍旧活着,苟延残喘活着,等待着,等着她骄傲的儿子回来的那一天,她有预感孩子并没死。 压抑的情绪与生活,很快压垮了她的身子,她美丽的容颜极快衰老了。从此她已贩卖朵为生,痛苦的人生并没有磨灭她善良的性格,她收养了一些可怜的流浪小孩,一起陪伴生活着,更是在朝夕盼望着她的孩子归来。 图尔克,城市中心。 此刻响午的太阳高挂着,它那么明亮,似乎要将底下的每一个角落都照透。 “就这里么?” “咳...放我下来吧...” 熙熙攘攘的人群就在前面不远,议论声纷纷。这会儿子爵府兵变的消息已经传出来了,马伦在艾德烈亲卫长的帮助下控制住局面,清洗了比特夫人留下的残党,不过这些事就不会一五一十说出来了。 杀了亲弟弟这种丑闻,毕竟是见不得光的。 “早晨,拜伦勾结草原人谋反,莫里奥.曼顿少爷英勇反抗不幸死于拜伦剑下,比特夫人也在乱战中身亡。而前先两次刺杀老子爵的凶手也是拜伦派的,包括近段时间一些财政方面的漏子也是拜伦从中作鬼。” 这些已是图尔克满城风雨的消息了,可以说但凡能加的罪名全一竿子打在了拜伦头上。 “看,是那个贼人!” 看着拜伦浑身是血的出现,人群中引起了一阵恐慌,只是见着拜伦连站都站不稳,不由想起了他已被重伤的消息。 顿时,那些以前就看着拜伦不爽的男人来胆了,一个个撸起袖子,心中那股对拜伦外貌与能力的嫉妒之心作祟,捡起石头就狠狠砸去。 “呸,你不是一直很嚣张么,一直拽着张脸看不起我们么。” “哈哈怎么耸了,看,他一点都不还手呢。” “打,打死他!” 就有一些会武技的汉子围上去,突然人群中响起一阵沙哑的哀求,一名卖的老婆子挤了出来,眸子四下扫了遍,看到血淋淋的拜伦顿时鼻头一酸。 “不要打,不要打他。”老婆子拼命的护到拜伦身上,试图用她的上身挡住那些壮汉。一名汉子没收住手,一拳头打在了老婆子头上。 一束怒火攀爬上拜伦的双眼,左手里血光一闪,吓得旁人连滚带爬跑开,只是血光只是一闪就没了,人群们看着拜伦更加没血色的脸庞,又开始叫喝着:“大家伙不要怕他,他已经动不了!” 冒着石子打杂,老婆子颤颤巍巍的几步,捂着额头,又挥着双手乞求着人们不要再扔石子,不要再扔鸡蛋野菜,然而没有人听她的话。 “求求你们,不要打我的孩子,不要再扔了。” “哈哈,这个该死的家伙原来是妓.女生的,哈哈哈!” “打死这两个恶心的东西。” “好一个拜伦,以前你在比武场上打断我兄弟的腿,今天我就要报回这个仇。” “扔,扔死他们两个!” “他是英雄,他不是什么坏人,我的孩子不该受到这样的对待。你们快住手...” “......” 老婆子剧烈的呛着,满头是血的软倒在地上,她回过头,看到拜伦的眼中噙着一行泪迹。 “巴里特...”她虚弱的爬去,中途被好几块大石头砸到,老泪纵横的她撑着一口气,在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迹,终于来到了拜伦面前。 那,是温暖的怀抱。 拜伦喉咙哽咽着。 如同儿时,在母亲温柔的双臂中嬉戏,这个怀抱能让自己感到无比安全。 二十二年过去了,她,还是那样。 即使哭得一团糟糕,但她从来没有流露出一丝憎恨,她的哭中,带着一丝微笑留给自己,还不忘鼓舞着自己,安慰着自己。 眼泪咸咸的打落在自己的脸上,看着母亲,拜伦艰难的抬起手,他想要做什么。 一阵缓慢摸索,在她呆滞的目光中,拜伦血淋淋的手从腰甲内侧捏出一朵黄色小朵。 这正是那日比武结束后,她送给拜伦的,是朵金色黄,还记得她曾经给年幼的拜伦讲过这朵的故事,这是一朵来自南方象征着母子之情的朵。 那日拜伦没有接受,并且冷言恶语。 然而,他却一直没扔掉,并且时刻携带在身上。 阳光下,这夺金色黄仿佛又一次盛开,散发着独特的香味,拜伦拼尽全力,把朵插在了母亲苍白的头发上。 “我的孩子...” 她眼中的泪水再次涕流,紧紧搂抱着拜伦,多少年不再有的真正笑容浮现在脸上,安详的闭上了眼睛。 不远处,屋檐上一道孤?的人影坐着。 罗泽收回目光,大口灌着浓烈的酒,目光深沉的望向远方天际。 “抱歉。” 第六十一章 效忠三年! 时间,很快到了傍晚。半壁山峰,通往连锁云桥的那端,隔着水雾,依稀看到士兵们已经关上了铁门。 露尼收回了目光,紧了紧衣裹,站在这么高的地方让她觉得有些冷。 旁边,她的父亲雷格团长叹了口气,当然现在的雷格已经不是佣兵团团长了。他的伤基本上愈合了,在征得罗泽的同意后成为了一名随从,离开了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图尔克城。 远走他乡,总归是有些不舍的,特别是在他这个不再年轻的年纪。 雷格又不敢不走! 昔日,在酒馆内冲突的那刻,被莫里奥逼急的马伦向他公然下跪求救,是多么壮阔感染的一幕。后来马伦也对雷格视为上宾,可雷格是什么人,在血与死中混迹了半辈子的佣兵团长,他自然看得清楚。 那会儿两派争斗中,他雷格对马伦有用,所以马伦一直好吃好喝相待。如今莫里奥已死,老子爵对外宣身体不适已决定养老,不再过问城中之事,唯一继承人马伦成为了新的曼顿子爵,掌管图尔克城。 以马伦的心性,受着那一跪,雷格实在不敢长久的在他手下干事。 “也好,跟着罗泽少爷总有前途的多。”雷格这样安慰着自己,叹了口气后,心中的愁荡也就消去了。 “可是他这么做真的好么?”露尼低头皱着眉毛,煞有忌惮的往不远处停着的那辆马车瞥了眼。 雷格不说话,脸上的表情并不轻松,在随之瞥向马车的一瞬间心跳骤然沉闷。 是啊,罗泽少爷救了那个人...实在太危险了! ............... ........... 此刻黄昏。 一场少有的太阳雨。 对面图尔克天空,烧红的晚霞照耀着地面楼房,那儿的子民正在欢呼着新的子爵。而在这座山峰上一片阴云,凄凄沥沥的小雨滴落着。 罗泽站起身,手里撒下最后一波黄沙,一些落在了拱起的土包上,一些随风飘向了崖下。又拿起剑几经挥动,在木碑上刻了一行字:玛希之墓。 “醒了?”平淡的,几乎于陈述的口吻从罗泽口中传出,回头看向马车,一道人影正缓缓走下来。 很难讲清拜伦眼里的情绪,事实上他的眼睛看起来毫无一些情绪。他慢步走来,一套全白的布衣,腹部的位置还隐隐有血渍溢出。他的脸色更是惨白,看不到一丝血色,嘴唇有些发紫,这是重伤在身所明显的特征。 罗泽看着他走来,两人目光对视的瞬间,一道冰冷的声音从拜伦传来:“借你的剑一用。” 没有丝毫迟疑,罗泽把剑抛给了拜伦。 拜伦接住剑,手指轻抚着刀锋,突然眼睛一眯,冰冷的刀口架在了罗泽脖子上。 冰霜残剑短期内不能再使用,罗泽心里略动,衡量着与重伤的拜伦真要打起来还不知孰强孰弱。不过,并没马上做出应击的动作,罗泽反而眼中噙着微笑。 “罗泽少爷!”旁处雷格大惊一呼,拔剑就要冲来。只是很快就受到了罗泽眼神的阻止,面对这不可忤逆的目光,雷格只好停下,紧张的注视着拜伦的一举一动。倘若拜伦的剑再一丝丝的挪动,那么他必定会冲上前。 “当真以为我不会杀了你?” 面对罗泽从容的模样,拜伦冷着声音,哼道:“难道你认为用紫红鹿果救了我,就会对你抱有感激。” “不,我没想过什么感激,回报之类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罗泽用微笑应道:“仅仅是觉得可惜。如你这般,死了,实在太可惜了。” 话落,见得拜伦面色一沉,目光飘散到了远方:“可惜么。” 他嘴里喃念了一会儿,不知意味的一笑,尽是冷嘲。 剑,离开了脖颈。 拜伦看着坟墓,凝视着,向身后罗泽问道:“她死前的最后一刻是什么表情?” “她失血过多死了。死前含着泪,笑了,她说她很开心。”罗泽如实道。 “是么...” 拜伦闭上眼深吸口气,接着手指用力,一团血色斗气出现在他五指间,尽管有些微薄,散开的气息仍是那么让人难受。 斗气一挥而下,在玛希土墓边紧靠着轰出一个小坑,拜伦力度控制的很精妙,这个坑轰得浑然天成,没有造成地面龟裂,也没把他母亲的土墓震动一分一毫。 “咳咳。”拜伦手背挡着嘴唇咳了下,接着一手抓住头发,一手拎剑割扎,在罗泽三人诧异的目光下,不断有美丽的淡蓝发丝丝根根掉落飘下。 吹来的风,或许有让拜伦铮亮的光头有些发凉,他把头发全放进了坑里,埋填上了湿润的泥土。 一大一小两个土幕包,紧紧靠邻着。 “看着吧,那座罪恶的城市,那些对不起你的地方和人,它们会在不久后的某一天迎来血的冲洗。我将把它推向泯灭。” 拜伦对玛希的木碑说完,用一块布包裹住了脑袋,蒙住了脸,只露出那一双如鹰般令人寒摄的眼睛。 转个身,看着罗泽想讲什么的模样,拜伦冷冷哼了声:“不用讲了。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 “哦,是么。”罗泽脸上的异色一转即去,笑眯眯的问道:“那么你是怎么考虑的?” “抛开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你做的这些不就是为了收服我么。”拜伦把剑扔还罗泽,斜着眼:“你破坏了我的计划,这是属于你我斗争间站在敌人立场上的事情,我可以不提在内。之后你把我送往城中心,又用紫红麋果救我一命,又带出母亲的尸骨埋藏于此免受风寒。对此,三年,我会用三年时间还偿你这三份恩情。” “三年么...”罗泽心觉有些少了,试图说什么。 “但你不要高兴太早。”已听拜伦嘴里压着低沉的声音。他虽然先前就冰冷无比,但至少脸很英俊,如今把脸和脑袋全裹住后只露出眼睛,说话的时候就显得有些吓人了。 “三年后的今天,我会立马从你手下离开。不会有任何迟疑。”拜伦一步步走向马车,身子没入里边,话音随风传来:“等到那之后祈祷自己不要再碰到我,否则,那时我的剑会立马砍下你的脑袋!” “好,我等着。”罗泽扬起嘴角,勾出一抹有趣的微笑。 三年么。 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自己这是多了一个何等强力的打手啊,想着想着罗泽不禁偷偷陶醉了。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a>; 第六十二章 中部行省 图尔克城还很混乱着,马伦在老子爵的协助下忙着清洗莫里奥派残党,收拢人心,并且提防着邻近的黑龙城。不过多日,两座城之间肯定会有人员来往,至少就这件事,一个冠冕堂皇的解释还得有的。另一边,罗泽在把拜伦带出来的时候,这个家伙已经伤得奄奄一息,不,是连鼻息都没了,陷入了一般人看来和毙命没有区别的休克状态。 马伦不会想到,就在对面山峰的这一处,罗泽舍得把紫红鹿果喂给了拜伦服下。也幸好拜伦实力超群,加上因复仇而强烈的求生欲望,他冻伤的内脏在紫红鹿果的效用下复苏了,心脏再次跳动。 一共有三颗紫红鹿果,用了一颗在拜伦身上,罗泽不觉得亏。毕竟这一颗紫红鹿果可是为他换回了一位牛逼轰轰的猛将。 当时,拜伦肯求罗泽带他去见卖老婆子,罗泽没有意外,他早就明白老婆子骗了自己,对方试图以她另外个儿子山姆来混淆自己的分辨。 真正让罗泽意外的,是拜伦想要见老婆子最后一面,以一名人子的身份! 这个男人,他的心里并非穷凶极恶。 至少,一个感恩亲情的人,总不会是个太糟糕的男人 所以罗泽赌了。 看自己能不能收服这个男人,不管他愿意也好,碍着脸面也罢,总之先拉上了自己的贼船再说,毕竟一个人未来的日子里想法总是会变得。 结果,罗泽证实了自己的猜测,这场豪赌赌对了。 #& 山峰。 看着拜伦走进马车了,几人随之跟上。 山里有一条较为平坦的路,平到马匹能驰骋,直通山下,是帝国了不少钱开垦出来的。为的是有一天如果北方战事告急,那么可以派兵从这里快速的支援。 历史上这条官路用到次数不多。 但每一次用到,都是帝国战事到了水深火热的时候,比如曾经草原人的侵略,又比如70年前那次对兽人帝国的保卫战。 小雨下着,马车在雷格的驾驭中徐徐往下行使着。 车厢内格外安静,只听得马车轮的咯哒声。 露尼闷声坐了好一会儿,想讲个话题,可是又怕自己说错话。看了看沉思着什么的罗泽,又看了眼拜伦那张冷冷的臭脸,她打了个寒栗,偷偷往罗泽旁边挪近了点。 天呐,跟拜伦这种可怕的人坐在一辆马车内,这简直像是一把刀悬在脖子上,露尼心底哭丧着,实在令她感到太煎熬了。 “你那是什么斗气?”某刻,罗泽忽然说了句话。 拜伦微眯了下,冷笑道:“除了魔法和斗气,在你眼中就不知道其他的了?” “你战斗中那些血红色的气芒不是斗气,莫非是巫术么。”罗泽不由迁想到了他巫殿的身份。 “没错。” 拜伦讲道:“巫殿里的巫师们大致上分为两类。一种为武技巫师,一种是巫祭祀。比如我就是武技巫师,主修血色杀气。” “那个莫拉蒂...他怎么用的雷斗气?”罗泽问道。 话落,罗泽就感觉自己被斜了眼,见着拜伦缓缓解释道:“不是每一名武技巫师都能学会杀气或冰霜巫气。一些天赋不够的草原人,但出身不错世家又对巫殿忠心耿耿,也能破例成为一名武技巫师。” 罗泽白了白眼睛,暗绯着,照拜伦这么说多少武者苦苦向往的斗气都要沦落为垃圾了么。 “有一件事我要问你。” 正腹绯着,忽见拜伦严肃的问话,罗泽点了点头:“什么事?” “你身上没有斗气,但身体素质非常好,至少作为一名普通武者你的这具身体很不错。”拜伦顿了顿,眼瞳些许尖缩:“我想,这是修炼祈神步带给你的强化。你明明是一名帝国传统贵族,为什么会使用巫殿那一群老不死的祈神步?” 罗泽飞快的在脑海里想了下,自己身体的变强主要还是因为冰霜残剑的本源力量。而拜伦的这个问题,恰恰好也是他心里一直纳闷的。 “祈神步?”罗泽疑惑的目光令拜伦一皱眉头。 “你都学会了,还一副不知所闻的模样。”拜伦质疑。 “不,我并不是在装傻。” 罗泽认真的摇了摇头:“能跟我讲解下祈神步是什么吗?” “一种向草原神朝拜的特殊舞步。只有巫殿内的一部分高层人士才会。”拜伦讲得有些含糊。 朝拜舞步? 瞬步,来自第二纪元时啊瑞克大帝的六剑绝技,这点是罗泽心中的秘密,没人比他更清楚不过这项本事的由来了。而草原人的朝拜舞步与瞬步相似,这倒是令罗泽值得琢磨的事情。 “那么你呢,作为一名传统的天岚帝国人是如何进入巫殿的。”罗泽眨了下眼:“在你四岁那年,遭到刺杀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无可奉告。”或许是罗泽之前的回答令拜伦感觉是在搪塞,此刻他的回答冷冰冰的,随即闭上了眼睛养神。 “好吧。”自找没趣的罗泽没再追问,挑开一截帘布,看着外面已经到山脚下了。 从下山后周围一带十分空旷,依稀可见到空置的要塞兵营,路面有些泥印,看不到行人脚步留下的踪迹。 随着前进,渐渐远方传来了热闹的声音,罗泽看了下地图断定马车已经行使到中部行省的范围了。 “七天,七天时间。” 罗泽手指缓缓敲着地图:“不出七天就可以抵达塞纳格维城了。” “那太好了。塞纳格维...我还是第一次来中部行省呢。”露尼亮着眼睛。 罗泽拍了拍她的脑瓜,悠哉了句:“不要想得太好,这一趟我可不是回去玩的。” 露尼愣了下,接着想到了什么。 特别是进入一个镇子后,在街上那些来来往往的行人口中,只听得人们在议论一件事情,确切的说是一件贵族层次的喜事。 “听说了么,德林家的接亲车队已经进入中部行省了。” “是啊,好像快要到塞纳格维城了。嘿嘿传闻露易家那位小姐可是长得倾国倾城呀。” “嘿,杰斯大少爷不也英俊无比么。” “啧啧,真是让人羡慕。” “我说老弟呀,要不咱们也赶去塞纳格维城见识见识一下。别的不说,侯爵大人可是答应在大喜那天分喜钱呢,每个去门口贺礼的人都有的拿呢。” “不愧是德林一族,就是大手笔!” “话说,杰斯和夏莉尔小姐一成婚,应该就等于未来的侯爵继承人就定下了。” “不然呢,堂堂德林家族可是就剩这么一根苗子了。哪怕那位二少爷罗泽还活着,也不可能有资格去争夺。更别提他已经死在了红发剑圣葛尤的手里了。” “那个葛尤倒是好大的胆子,杀了那么多人,而且连罗泽二少爷都敢下杀手。尽管二少爷在家族中没什么地位,但好歹是德林家的人啊,杀了他就好比一个巴掌扇了德林侯爵....这葛尤,今后有他的苦日子过了。” “..........” 听着马车外来来往往的议论声,罗泽的脸色没什么改变,又似板着脸,让一旁的露尼琢磨不透。 “不要泄气哦,就算将来无法继承爵位,我相信凭你的能力也能有不俗的成就。”露尼柔柔的吐了下小舌头:“能活着回来就好啦。想必侯爵大人他们都会欣喜无比的。哈,真是双喜临门了呢。” 话落,仍没见罗泽有什么反应,露尼想着再说安慰的话,忽然看见罗泽眼中一股冷意划过。 “双喜么。不,我的回来恐怕会是一场灾难。” “塞纳格维城会因为而骚乱。” “呵呵,夏莉尔,那个女人,她...并不会乐意看见我。” 第六十三章 长小耳朵的胖子 一段深沉的话,让露尼听得云里雾里。很难想像,如果硬要说罗泽的回家之途会引发矛盾,那充其量也是大少爷杰斯会有顾虑,为什么会是单指夏莉尔呢? 她倒是想把心中的疑惑问出来,但看着罗泽说话说一半,已经把头转向了窗外,也是不好再多问。 不过,一股参杂着的火药味她已经嗅到了。 倒是拜伦若有所思的看了罗泽一眼,他还是开口了:“夏莉尔.露易,那个财务大臣的女儿么。” “你有一些我感兴趣的消息?”罗泽回过头。 “两年前,那个女人在草原上出现过。她来过巫殿。”拜伦说着,忽然冷冷一笑:“我不关心你们家族之间的事情。但凡每个豪门贵族总会有一些不愿让人知道的秘辛。或是无奈的,又或是...丑陋的。” “你说的不无道理。”罗泽手指敲打着窗杆,随即朝外面的雷格打了声招呼,吩咐其加速赶路,能走的地方就不要停顿了。 于是,连着三天,马车一直奔波着,除了一些必要的生活问题外始终没有停下一分。 期间,也时常从街上的交谈里了解到一些消息,来自帝都的娶亲队已经在塞纳格维城外二十里了。照行程预估,只怕不用三天就要到了。 而罗泽这边距离塞纳格维城还要经过三个城镇多个村落,从路程来说便是三十里路。亏得是轻车赶路,没那么多繁琐的问题,比较下来两边到的时间应该差不多。 第四日,来到了一座港湾城。 探出帘布,望着天际边的朝阳,迎面而来的晨风缓解了颠簸的劳倦。罗泽示意雷格进去歇息,后者还强撑着推脱了几下,只是身体才刚刚恢复又加上驾车的劳困,后仰的时候差点从马车上跌下去。 被罗泽硬拉进车厢后,没一会儿雷格就在颠簸中呼呼大睡了。 罗泽当了半个上午的临时马夫,眼前的视线渐渐变成了一片开阔的湖泊,不时传来叮当响的鼓????樗孀怕胪防凸っ乔扒昂蠛蟮陌嵩嘶跷铮?庇泄易糯蠓?拇?晃匚亟凶牌鸷健?p>相比空旷的西北,中部行省除了平坦的原野外,更有着许多横向交错的河流,其中最有名的就是眼前这条观澜河。 观澜运河从帝国的护城河为起源,顺流而下,一直通往最南方,可以说是贯穿了大半个天岚帝国。 因为接下来再走陆地会经过一些山峦,所以罗泽选择了在这里行水路,不但可以看下沿途风景,而且路程也会大大缩减。要说唯一不好的地方,无非是坐船需要一笔不小的费用,普通人是很难支付起的。 罗泽和一支刚好要经过塞纳格维城的商队交涉了下,对方的货船刚好还有几个空位,给出的价格也比较中肯,按人头来收费,一人一枚金币。 露尼、雷格、拜伦,再算上罗泽自己一共四人,那便是四枚金币,这对于罗泽的口袋来说根本不是事情。他空间戒指里可是还放着在图尔克比武获胜时领取的三千枚金币呢。 对了,露尼那妮子也赚了一千金币呢,罗泽付完钱后瞥了她一眼,看着已经付完了钱,躲得老远的露尼才笑吟吟的走了过来,一副咱们不谈钱只谈天的笑样。 这趟路赶得也巧,与罗泽交涉好的商队马上就要出发,四人随之走向了船舱。 就在踏上船板的时候,不远处的后方突然传来了一阵喧杂。 码头这种地方本就是吵闹无比的,一般起冲突的声音也不会特别明显,可偏偏那些叫喊声中罗泽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不,是一个熟悉的名字。 罗泽恍恍惚惚好像听到有人喊了自己的名字。 露尼三人扭过了头,他们也听到了。 入眼,是一群光着膀子的船手,领头男人刚好是这艘货船的船长。男人脸上的表情十分不屑,倒不是盯着罗泽这边,而是在嘲笑着他面前的一个胖子。 “就你?德林家的罗泽二少爷?”船长用质问的口气说着,说完后连同船手们哄的大笑。 那胖子龇着牙,一副要发火的样子,又忍着哼道:“料你这种小瘪三没见识。难道你还不知道我还活着么,前些天老子刚刚还经过图尔克城帮那个马伦平定了内乱。” “罗泽少爷活着的消息我的确略有耳闻。早上刚有从图尔克城那边的商旅传来消息,说是罗泽少爷不仅拿了比武赛第一名,而且还杀了造反的城主女婿拜伦。”船长点着头。 “那你还不让老子上船!”胖子口气横冲。 船长冷笑道:“罗泽少爷是还活着,但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要真是罗泽少爷,既然在图尔克帮了马伦子爵那么大的忙自然会有些收礼,此刻会连一点船费都付不起?” “我,我掉了。反正立马让我们上船!”胖子喝道。 “呸!这个且不说,你自个回去照照镜子长得什么乡巴佬样,也敢来混充罗泽少爷?”船长一口唾沫吐在胖子脚边,瓮声瓮气讲道:“罗泽少爷是怎样一个人我不知道,也没见过,但至少有一件事情还是公认的。德林家族源自古休斯皇族,族人大多黄发,而罗泽少爷更多继承了血脉里那部分古休斯皇室的高贵血统,有着一头尊贵的金白头发,且五官分外俊俏!而你...” 说着,船长又是一口唾沫喷地上,船手们更是一手指着胖子的脸,一手捂着肚子笑得止不住口。 “丑成这样还敢出来不要脸,哈哈哈!” 受着众人嘲笑,胖子整张脸瞬间憋红,唰的下就把腰边的剑拔了出来:“一群小兔崽子,老子长得这么帅,你们居然敢污蔑老子长得丑!” 话落,胖子一声怒吼,眼前船手们正要操家伙,忽是被一股闷雷的响声震得晕头转向。 船长定睛一瞧,吓得魂顿时没了半截,只见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胖子,他的剑上居然泛起了一股气芒,是雷系斗气。 “高,高阶武者!”船长惊得大跌下巴,他身后有八名船手,加上船上的总共有二十五名船手,而且他和这边的治安军关系不错,原本和人闹出事情来他从来没孬过。 可是,他哪里想过眼前这个傻缺胖子会是高阶武者,要是早知道别说钱了,他倒贴钱都愿意把胖子请上去,做个顺水人情岂不好。 “大人,我有钱不识泰山,请你大人大量不要跟我这种小人计较了。上,您上船,坐我的头等舱。”船长哪里还想着反抗,面对一名高阶武者他知道自己人再多都打不过。除非有一群训练有素的士兵连,可他一下子哪里去找,治安军过来也没这么快呀。 “你,竟,然,敢,骂,我,丑!!!”胖子挠着头发,又是一声大吼,震得船长直接膝盖软在了地上。 他就要动手,这时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个人,是个同样年轻的男子,这让罗泽眯起了眼,方才那人走来的时候他都没发现。 来者轻轻按在了胖子肩膀上,不知他做了什么,就见得胖子身体细微的一动,好似有魔力般快速冷静了下来。接着,来者绕过胖子扶起了船长,带着浅浅的微笑,很谦逊的弯了弯腰做了个礼仪,然后掏出四枚金币和零零散散的散钱塞进船长的袋里。 “很抱歉,尊敬的船长先生,我们身上只有这一点钱了。恳请你能行个方便带我们一程,事后有机会我一定会来补上剩余的钱。”年轻男子富有磁性的声音,让船长绷紧的神经得以了放松。 “不,不,我怎敢收这些钱。”船长一把推辞回来,不过年轻男子拒绝了。 年轻男子招了招手,后方又过来了些男男女女,算上他和胖子十二人,在船长点头哈腰的带路下走向靠岸的船板。 罗泽观察这些人,除了胖子外每一人的神情都很专注,但又仿佛对什么事情都不关心,无论是呼吸还是脚步都出奇的一致,显然是有受过非常严厉的训练。 大概是察觉到了这边罗泽的目光,年轻男子看了过来,他谦逊的点头微笑了下,接着继续往船舱走去。 罗泽眼睛一斜,看向了后面走上来的胖子。这个冒充自己的家伙还一副憋着闷火的样子,他的样子其实很容易让人记住,圆滚滚的腰,眉毛淡虚,皮肤有些微红,特别是右耳旁边还长了一根小肉球,通俗的说就是小耳朵。 胖子立马朝罗泽瞪了过来,嘴里叫道:“看什么看啊你,没见过老子这么帅的人是么!” “靠,你嚣张什么啊,死胖子你不知道站在这的人是谁么...”旁边,露尼听了发火,她看着胖子冒充罗泽的时候就很不爽了。 罗泽伸手拦住了要寻事的露尼,低声说了句赶路要紧,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随后,那一行人进了右边船舱房间,罗泽四人则进了稍微差了点的船手住的屋子。 船只沉重的呜鸣声中,两行白荡浪在水面溅起,朝着下游的塞纳格维城驶去... 第六十四章 夜半埋伏 由于只是普通的货船,水上行使的速度自然没帝国军舰那么快,但胜在一路畅通,天色微微发黑的时候货船临边停靠了下,罗泽四人便是着陆了。下船后,罗泽往后斜了眼,看见那一伙奇怪的人也下来了。 两边的人都默契的保持了一段距离,不过随着越往前方赶路,即使有刻意的错开方向,仍发现始终能在不远处看到对方。 “他们不会在跟踪吧。”露尼警惕的余光盯着不远处。 罗泽挥挥手,示意露尼不用在意,想来那个胖子也不至于上船时的一个眼神不爽就来大动干戈吧。 因为没有马车,四人都是徒步行走的,一段时间后罗泽注意到露尼脸上出现了疲惫之色,女孩子咬着牙没有喊累,一步一步坚持着。 看着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有碎点星辰挂在头顶上空,恰好前面是一段较长的荆杂草路,太黑不宜前行,罗泽便安排着在这个地方搭帐篷过夜。 “给。”轻轻的声音,在正埋头整理帐篷架子的露尼耳边响起。 露尼抬起头,月光下罗泽的侧脸挂着温和的浅笑,手里递来一个药水瓶,是专门用作涂抹脚部治疗水泡的。 “谢谢。”露尼接过药水瓶,看着罗泽转身的背影失神了一瞬间,随即摇摇头,把清凉的药水涂在了红肿的脚裸上。 噗,篝火扑朔的声音回荡在野林间,罗泽坐在帐篷前静静的烤着火,这个季节的气候入秋了,晚上的时候特别是林子里,湿气偏重,风吹来有些微凉。 某一刻,罗泽眼角若有所动的一瞥,那是稍远方的一片草坡,这些草也不知什么品种长得有半个人高,风一吹草杆撩动,像是湖面一般散开阵阵波纹。 “到现在才察觉到了么。”耳边传来拜伦的冷哼,他眼睛斜着那处草坡。 “看来我们是在下船的时候就被跟踪了。”罗泽略略一笑,带着不以为然的表情。 “我不是早说过他们在跟着么...”露尼话一出口,看着两人并没来搭话的意思,口中声音也就渐渐轻了。她看向后方不远那些火光,就在刚才,她注意到之前船上的那一伙人跟着来到了这,还明目张胆也升起了火,有几人擦着剑,有几人掏着地图在指指点点,时而还用令人不爽的眼神朝自己四人这边看来。 拜伦把一根折断的木柴扔进了火堆,火光稍大了些,嘴里低语道:“十五,十九,三十,三十六,人数还在不断增加着。” “五十米,四十米...”罗泽右手缓缓抓起剑柄,大拇指将剑壳推上一截,露出了坚韧的刃口。 “来了!” 罗泽起身迎面一劈,落下根断箭,残破的箭头仍有余力的穿梭后方,被雷格连忙用剑背拍落。 同时,拜伦手里抓了已有四五根箭支,眼瞳一缩,瞅着三菱形的箭头和白色翎毛羽,嘴里哼了声是草原人,随即把箭支反手抛向草坡,很快传来了数道惨叫声。 这个做法大概惹怒了偷袭的人,下一刻,大量箭支从草坡那边飞来,数量怎么估算都有上百了,可想而知在这儿埋伏的人数绝对不少。 铺天箭支封死了躲避的空间,对方是想灭口! 罗泽看着箭雨皱住眉头,不由想到了六剑的第四式——罡。假如自己掌握了罡之剑,按照剑法里说的用一股剑风包围全身,倒是恰好能应对这么多的箭,只可惜得到六剑传承的时间太短了,就连第一式瞬之剑都是误打误撞才好不容易学会的。 “都趴下!” 忽是传来沉喝,在拜伦的示意下罗泽连忙拉着露尼和雷格蹲下身,紧接着一阵血色光芒,拜伦双手交叉做了个复杂的手指,口中又是一喝:“煞,曼陀!” 就见拜伦身上散发的血光愈发浓郁,汇聚成了一朵曼陀的模样,明明只是气芒,那些冲劲十足的箭支却愣是射不进来,箭头刺入血气中一小截就再也动不深了。 罗泽蹲在拜伦脚边,虽然说曾经和拜伦大干过一场,但是这么近的接触血气也是第一次,即使拜伦有意收敛了三人蹲着的这块小空间的血气,但罗泽还是感到一阵阵的呕晕。 “可怜的孩子。”罗泽很同情的看向露尼,只见这位和普通人没啥区别的女孩子已经吐得上气不接下气,只差就要翻白眼晕过去了。 终于,这样的煎熬并没有持续太久,偷袭者们意识到这样射箭只是白白浪费箭后收手了,一道道身影快速的朝这边冲了过来,大概是打算近战了。 哗啦啦的一大波箭掉落地上,罗泽站起身猛吸了几口气,接着定睛一看,四周站了黑压压一片神色不善的草原人,个个身穿戎甲操弄着手中弯刀。 “糟糕,被包围了。”雷格背后丝丝凉意冒起,多年的血水滚爬中的那股决意又浮上眼睛,暗道大不了轰轰烈烈干一场。他又看了下神色冰冷的拜伦,猜思着如果拜伦肯大力协助,这次倒是还可能突围出去。 “罗泽.德林,很遗憾这里将是你的坟墓。”草原人中走出一名黑袍人,他全身都裹在袍子下,就连那张脸都只看得清鹰钩鼻和那一咧邪邪的坏笑。 罗泽刚要说话,后方一个打雷般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格老子的!我倒是以为哪个犊子射的箭,原来是你们这些好死不死的草原人,哦不,呸,草原狗!” 这个声音罗泽听得有点耳熟,透过视线缝隙,看见是以小耳朵胖子为首的那一伙人走了过来。那胖子一副鼻子朝天的架子,明明那么胖的人不握战斧也不挥大棒,却是握着把长剑,偏偏还一副认为自己耍的很帅的样子,走来的路上还潇洒的甩了甩头发。 出没于帝国内的草原人,即使不会说帝国语,但基本上听还是听得懂的。被人骂做草原狗,这些草原人变得非常愤怒,流露出狰狞表情,不少人叽里呱啦的冲着胖子一阵吼。 胖子却掏掏耳朵,阴阳怪气的喊道:“吠什么吠,老子听不懂你们这些狗话。妈的,不就是假扮了那个罗泽几次想省点一路上的餐钱和船钱么,倒是把你们这么群狗给引出来了。” “原本乖乖躲在那还能让你们再多活一会儿。既然这么想死就成全了你们!”黑袍人手一挥,三队人应声踏出阵列,挥着弯刀就朝胖子一行十二人围去。 他阴桀的注视着,哼,今夜这个灭口的事情,上层可是再三强调的吩咐要办得干净利索,绝不能把这个消息放任任何一个外人知道! 面对黑袍者的注视,胖子怪笑着舔了舔嘴唇回道:“不要误会,老子可不是在向你们解释自己不是罗泽。知道么,能够碰到你们这么一伙草原狗,嗯...一想到能杀掉这么多的异族狗崽子,老子全身的血都要沸腾了哈哈哈!” “不自量力。” 黑袍者不屑的收回目光,转身眼睛一扫罗泽,嘴里发出尖锐的声音:“做好死的觉悟吧,罗泽.德林。要是让你活着回到塞纳格维城,那位大人可是会很头疼呢桀桀桀!”… “什么,那个家伙...是罗泽?”已经与草原人首先短兵相交的胖子闻声一震,一剑逼退名草原人后,胖子顺着黑袍者的视线牢牢盯住了罗泽,顿时眼中浮现了异样的目光。 黑袍者说着又瞥了瞥眼睛,玩味的看向了始终没发过一言保持沉默着的拜伦:“哟桀桀桀我亲爱的伙伴,没想到你还活着。只是掌控图尔克城的任务失败可是让那位大人发了不小的火呢。不赶快回去谢罪还一路跟在这个小子的身边,而且有这么好的机会居然一直不下手。” 黑袍下的他把罗泽四人的表情收入眼底,轻轻扯了下袍帽,把他的五官更藏入阴暗中,只看得到嘴唇翻动,发出又尖又阴的声音:“拜伦,运用心机一直是你的强项,我明白你这些天靠近罗泽只是为了得到一些有用的情报,并且找一个适当的机会洗去你战败的耻辱。” 随着黑袍者的话,一股寒意浮上了露尼和雷格的后背,两人不自觉的脚步挪开了几步,紧张的盯着拜伦,试图从他那双唯独露出的双眼中看出什么。然而,那双眼睛一直是冰冷的,毫无情绪的,仿佛永远都只如寒谭的深水一般。 “你对巫殿的忠诚一直是诸位行使中数一数二,就连与你同为行使身份的我也自愧不如。呵呵,毕竟那位大人对你的恩情可是恩重如山。” 话落,黑袍者右手一抛,一把钢制的弯刀抛到了拜伦脚前,一指罗泽,语气肃然的对拜伦讲道:“捡起这把弯刀,用他的脑袋来向我们证明你的忠诚吧。拜伦!” 第六十五章 意外救兵 弯刀尖,闪着月下的一丝皎芒,拜伦的眼睛对上了刀柄,一时间寒意布满了身旁几人的背脊。—顶—点—小说 “快,割下罗泽的脑袋。”黑袍者催促道。 拜伦稍稍斜头,看了罗泽一眼,确切的说是看了罗泽身后的天际一眼,他脚尖抵向了刀柄,一脚带起弯刀透起了个抛物线。 只见一道劲风中,弯刀冲着黑袍者阴沉的脸劈去,后者右手在身前挥动出一片灰芒,隐约掺杂着些银光,弯刀撞上灰芒的瞬间发出一阵如金属相戈的摩擦声。 “很遗憾,我从来不会去握草原弯刀。” 冰冷的声音从拜伦口中传出,紧接着他一把拿过罗泽手里的剑,双眉倒竖的盯着黑袍者,嘴里压低着讲道:“我拖住这个家伙。你们能跑多远跑多远。” 雷格二话不说拉着露尼就要跑,回头看着罗泽还在原地,焦急的正要喊叨,那黑袍着手前的灰芒突然掀起一阵噼啪声,就见一截截的刀子断片飞刺了过来。 断片没入血气中,随着呯声闪起火星光子,罗泽定睛一瞧只见拜伦剑下敲落一地刀片,嘴里还叼着一片,吐在了地上,紧接着浑身血气大煞,迎面冲向了草原人当中。 “啊啊啊...” 顿时,草原人中响起一片哀嚎,每随着拜伦的一次挥剑,四分五裂的肢体就像扫帚扫落叶般飞抛而起,血腥被牵引着聚集在拜伦身上血色光芒比之前更浓郁了。 他踩着尸体往前一步,草原人连忙后退了数步。 黑袍人看着手下们一个个胆颤心惊,怒喊道:“没用的废物,给我去抓住罗泽!这个叛徒由我来亲手解决!” 话落,黑袍人张开双臂,口中无声的迅速默念着什么,仿佛有股无形的力量伸展了出去,就瞧离他不远处拜伦肩膀剧烈一颤。 草原喽喽们拍刀舞喝的冲了过来,挡住了罗泽看向拜伦和黑袍人的视线,这一眼扫去人数足有大片,徒手击倒了两名冲得最前的草原喽喽后只能逃跑。 原本,凭着罗泽和雷格的身手要逃离这些草原人并不是难事,毕竟对方并没有骑马,只是三人中露尼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加上脚本就红肿,跑了没多少路就拉下了速度。 雷格马上背起了露尼,多了一个人的重量速度仍旧慢了,很快草原人就追到了近在咫尺的地步,奔跑中的罗泽抬头一瞧,前面草坡方向嗖嗖嗖袭来了一波暗箭。 罗泽手里没武器,躲闪了两支后听到一声闷哼,见得雷格为了保护露尼背中一箭,幸好似乎是怕伤了自己人,从草坡那射来的箭并不是很多,这一波射完后藏在那的十余人就出来了。 然而,就是这十余人的出现,却是令罗泽缩尖了瞳孔。 “你们也想杀我么。”罗泽看着面前这些满脸肃然的士兵,目光扫在为首的那人身上:“我记得你,你叫索普尔,小时候你曾教过我怎么用荷叶取甜水。” 那人浑身一震,下意识避开了目光,他看着自己右肩上德林家族的徽章,弯下腰一字一句道:“抱歉,我迫不得已。” 话落,这十余名德林家的士兵大喝一声,扬剑冲来,同时追上的草原人也恶狠狠从后面砍来了刀子。 罗泽被追先缠上,转肩恰恰避开索普尔的剑,紧接着对方的右肘撞来,罗泽以小臂阻挡,一股刺酸在小臂肌肉上漫开。 罗泽有点印象,这个叫索普尔的男人拥有六阶武者的力量,无非是机缘巧合欠缺了点一直没有突破到高阶武者。光是这个肘击的冲撞,就震得罗泽脚跟不有退后了步,同时也捕捉到了索普尔眼中的一丝诧异,只有索普尔自己知道,他这一击可是全力以赴的。 “可惜。”索普尔复杂的看着罗泽,看着那些逼去的剑与弯刀,摇摇头一声叹气。 雷格拼上了狠劲,也只能勉强逼退杀向他的草原人,根本一点都无法迈步,自己都是自身难保了。罗泽也没期待雷格能来帮自己一下,夺过一个草原人的弯刀,才割开了三四个人喉咙,背后立马就被德林家士兵砍了剑。 甚至,是接连的三剑! 罗泽闷哼一声,虽然衣服里的金属衫衣能挡住剑峰,但这股劲力是贴着衣服传进来的,个头顿时矮了半截。 猛地回头把弯刀一个大弯弧,切开肉的感觉传入手心,那一股股温热的血洒在了罗泽脸上,这几个年龄不大的德林士兵脸上露出了放松的笑意,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对,对不起...二少爷...”一名士兵咳着血,挣扎了下,带着满脸的歉意闭上了眼。 罗泽握紧刀子,扭过头,双眼中的怒寒令草原人打了个寒栗,不退反进,硬碰硬与草原人们对砍,很快地上多了六具尸体,寡不敌众的罗泽也浑身浴血,手背等地方全是伤痕。 不知是哪个草原人蹿了一脚,罗泽跌倒在地,一把把弯刀朝着脑袋迎来,危机时刻罗泽右手撑地,试图站起身用瞬步逃开这处地方,无奈的想到雷格和露尼要命丧在这里了。 冷不防,一道惊雷从东方响起,半空方向有人踩着树干跳过来了,已经瞬步闪到十米外的罗泽眯了眯眼,瞧得一个浑身噼啪闪雷的家伙重重落在了草原人当中。 “嘭!” 土地炸得泥巴横溅,一大阵惨叫声中来者从坑里走了出来,他板着张脸,咧着牙恶狠狠瞪着身围的草原人,泛着雷斗气的剑几个挥动间,或是劈破胸膛,或是被雷斗气击焦了面额,很快就硬生生把罗泽身前的草原人们杀了个空隙。 罗泽认得他,是那个一起坐船的小耳朵胖子,很快又是多道身影从东头的树干上连续跃动,来者们跳到了罗泽的身旁,看这些人脸色不像是对自己有敌意的。 “快躺下,你伤得很重。”一名女子走到雷格跟前,对焦急又警惕的露尼莞尔一笑,接着双手抚在雷格血淋漓的身子上,一股柔和的光芒从她手上出现了。 光系治疗术! 罗泽惊讶的看着这名女子,心有所思,再看向她的伙伴们时,只见这些人纷纷拔出了包裹在布里的武器,赫然是制工精致的十字剑,一柄柄全都泛起了在黑夜中显眼的淡白色光芒。 “圣光斗气。”罗泽嘴中默念,看着这些把武器朝向草原人的家伙们,心里一个大大的声音敲响了:这些人...居然是光明教廷的人! “喂你这家伙还没死!” 耳边传来粗鄙的声音,罗泽听到是小耳朵胖子在叫自己,胖子咧着嘴露着玩味的笑容:“没死就过来一起杀了这些草原狗。” “感谢你的出手相助。”罗泽微微一笑,剑起一把断刀走向胖子身旁。 “哼,感谢么。”胖子却是阴下脸,意味深长的投来个眼神,沉声哼道:“拜你所赐,我这些日子来可是背负上了莫大的冤名。尊敬的罗泽二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