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十里,不如你》 完整版简介 完整版简介 被土豪赶出了娱乐圈,她找了一个老实的普通人嫁了。结婚后却发现,明明穷得相亲没有人要的老公,存折上的零,却多的让她眼睛!!! 【片段】 “你脾气不好,不够温柔,牙尖嘴利,还有个暗恋十多年的初恋,情史复杂,又轻易相信别的人……”白禹细数她的缺点,叶妃舒被气得不轻,明天她和他可就是要结婚了啊! “你不说,我都不知道我的缺点都快赶上星星那么多了。难道就没有优点吗?” “跟太阳一样少。” 她正要发作,白禹在这个时候俯身贴在她耳边说,“可是太阳一出来,天空里面再多的星星都会淡去了。” 【文艺版简介】 猫最喜欢吃鱼,可猫又不会游泳。 鱼最喜欢吃蚯蚓,可鱼又不能上岸。 这世上有许多的美好,都只是沿途的风景,经过而已。 上帝让白禹遇到了叶妃舒,给了他刻骨铭心的欢喜,可他却无法将那份感情宣之于口。 叶妃舒,你一定不知道,我曾这样毫无指望的喜欢过你。 我怀揣着对你的喜欢,执着到所有人都觉得我无药可医,那是因为他们没有见过你。 仙侠文:《狐君,叫我女王大人!》 小狐狸幽幽地叹了口气“娘亲,你骗我。父君说明明是你先追求的他,爱他发狂,恋他到死。父君怕你相思成疾,报复人间,便舍身取义娶了你。他是好人。” 某女冷笑,“好人?那是谁睁开眼第一件事就偷偷跑出来吓我,成年后第一件事就是坑了我,手段恶劣,令人发指!” “父君说他那是报恩!” “报恩怎么把我圈养起来?” “父君说打是亲,骂是爱。” “可是他还坑了我,让我不得已嫁了他,” “父君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钻石婚姻》 为了筹集母亲的治疗费,她选择去为传说中的gay跳一支舞,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她竟在舞蹈之前喝错一瓶矿泉水,人财两失!哈?什么?那水其实是给他准备的?好,很好,看她不打死他那个王八蛋。 *这个女人简直就跟他杠上一样,酒席上遇到她,就连酒吧里的男卫生间也能遇到她!每一次都麻烦不断,对待这个女人,他发挥快狠准的作风,火速圈进婚姻里…… 【片段】“儿子,爸爸给你买限量版变形金刚!”某男对着小版的自己讨好道,某小孩白了他一眼:“我已经玩腻了!”某男人抓狂,本以为费尽心机生下小小八会绑住他那个桃泛滥的老婆,谁知道这个孩子最喜欢和他作对,给他自己找爹地,给他老婆找男朋友! 《女人,吃完请负责》 婚礼现场被奇怪的录音破坏,谁知道幕后的黑手却是她,雇用小三破坏自己的婚礼,只为与上层社会脱离关系。她是声名狼藉的弃妇,却因为误惹了前途无限的他,什么都丢了,最后还反被无赖,“你要对我负责!” 她费尽心思逃离,反而步步陷入温柔的陷阱。 这是一只大灰狼吃掉小灰狼的故事。 【片段】”方才的菜品色香味俱全,真真是极好的。忍不住多尝了几口,体态丰腴,倒也不负老婆恩泽。”某女咬牙:“说人话!”“老婆,我不想洗碗……” 他的兄弟看不惯:你别那么惯着你内位小姑奶奶成不成? 他火了:我就这么一个媳妇儿,不惯着她还惯着你啊? 不做灰姑娘1 叶妃舒觉得自己这一次一定要火了!! 冬日的早上薄雾未散,过往的行人在冷飕飕的雾霾里面恨不得缩成个球。 马路边上,只有叶妃舒不怕冷地摘了手套,捧着刚从报刊亭买来的娱乐新闻,心里跟烧旺的火炉一样,因为等会一定能看到一个超级震撼人心的新闻! 不火没有天理! 她等了太久了。 四年前有幸获得了最佳女配角,本来以为好日子到了,谁知道她的演艺事业从还没有走上坡路就走了下坡路。 同样是分手,她被心男友甩了没有人关注,因为天后也分手了! 后来经纪人说你这样不行,咱来点绯闻。 叶妃舒拍板说好,立刻就在发布会上向名导大胆表白,然后又赶上了万年臭脚的国足打赢了比赛,轰动全国。 于是,她再一次悲剧了。 “不管怎么说,我肯定能火起来!”因为她手里有一张轰动全城的王牌! 叶舒妃再一次给自己打了一次气,抖开了那张绿绿的报纸,先看了一眼头版头条, (⊙o⊙)…没她。 没事,还有第二版呢! 叶妃舒最后都将整个报纸都翻了三遍,就连报纸的中缝广告都细细扫了一圈,还是没有! 会不会只发在了娱乐头条的门户网上?她安慰自己。 正在这个时候电话响了。 经纪人带来了她最不想听到的消息:一!个!字!都!没!有! 该死的记者昨天求了又求要求叶妃舒将那篇声明独家发给他们报社,居然敢跟她耍手段! “呵呵……”气极反笑的她将报纸揉成一个卷,狠狠捏在手心里面,想象着这是那个记者的嘴脸,几乎是牙缝里面挤出来的阴冷声音:“告诉我那家报社的地址!” 一口气奔到报社,假装成家属,报社的人说张记者正在主编办公室里面。 走到办公室门口,叶妃舒捋起了袖子,毫不客气地推开了门,一股风似的冲了进去。 “好你个娱乐头条! 我……” 长篇的怒吼忽然间哽在了喉咙里面。 宽大的老板桌后面毕夏然慵懒地靠着,两条修长的腿交叠在桌前,翘着锃亮的手工皮鞋,显然正在跟张记者说话。 叶妃舒怎么都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 她想到了什么,忽然间将手里的报纸朝着毕夏然砸了过去,这人一伸手就抓住了这个明目张胆的凶器。 “怎么了,这是?” 呵,这人还一脸无辜的白莲相!叶妃舒暴走了! “怎么了?你还有脸问怎么了?是不是你做的?是不是你?” 她激动地揪住了他的衣领。 毕夏然顺着她的力道仰起脸来,蜜色的肌肤上五官如山般分明而又英挺,而那双眸子一贯沉稳,像是深深的暗海。 “是什么?” 都到了这个时候,他还要装! 叶妃舒最讨厌他这样波澜不兴的样子,退开一步,冷冷地看着他,“为了让我失败,为了让我一事无成,你买通了这家报社主编是不是?” 毕夏然微微挑眉,食指轻摆,一副很不屑的样子,“我怎么会做买通主编这种没水平的事情?我只不过是把这家报社买下来了而已。” 不做灰姑娘2 叶妃舒的双手紧紧拳起,脑子里面无限循环着毕夏然欠揍的声音:买下了而已……而已…… 当买家报社跟买萝卜白菜这么简单吗! “妃舒,跟着我不好吗?嫁入豪门不好吗?” 毕夏然沉厚的声音低响,极富有韵味,像极了痴情的人发出专一的邀请。 跟了他三年了,他居然开口许诺给她一个婚姻了。 再没有什么比男人自愿求婚更真珍贵了吧?尤其毕夏然还是一个身家过亿的钻石王老五。嫁了他,起码少奋斗一百年! 如果叶妃舒是初初进入娱乐圈的新人,恐怕就会被他极富有魅力的眸光所蒙蔽。这人怎么可以装的那么像?尤其是那双眸子此刻像是有暗河涌动,仿佛情深似海。 明明他们俩人之间的关系根本就无法正大光明摆到台面上来,她甚至都羞于启齿。 你相信一个爱玩的男人会想要主动戴上婚姻的枷锁? 换句话说,你相信一个有很多女伴的男人会娶其中一个女伴吗?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叶妃舒不信。 叶妃舒轻轻咬了咬红唇,学着毕夏然刚才的动作,食指轻摆,一副很不屑的样子,“我怎么会做嫁给你这么没有水平的事情?我又没有疯。” 成功地看见毕夏然英俊的脸上蒙了一层暗灰,她的心情忽然间好了起来,拨了拨耳边缀着的碎钻,紧接着听到他冷漠如刀的声线,“哪怕是这一辈子都别想在娱乐圈混出头?” 当她是吓大的? 叶妃舒嗤笑一声,“你不过就是个卖煤的,还能把手伸多长?你今天能买了这家报社,难不成还能把所有的报社都买下来吗?” 毕夏然忽然间开口打断了叶妃舒的恶言恶语,“所以,你才想把分手声明登报,哪怕是让全世界的人都看到了,也不想直接和我说?” 叶妃舒愣了一下,坚定点头,“是。”她看着毕夏然冷静淡漠的样子,忍不住又恶意地添上一句,“对啊,我不问你要分手费,我只想借着你红一把都不行。你这样子对我,凭什么让我嫁给你?” 她一个好好的人,干什么要那豪门婚姻奢华的空壳子,跑去别人生命中做配角?她不想当一辈子的配角。 毕夏然忽然间站了起来,扑向了她。 叶妃舒没有提防,想退开已经来不及,直接被按倒在了桌上,硬实的桌子边缘哪怕是隔着冬衣也很咯人。更何况一向奉行要风度不要温度,穿着单薄的她? 怒火从眸光里面冒出来,叶妃舒强咬住了红唇。 见叶妃舒目光愤然而屈辱,他俯下身,按住叶妃舒脖子的手加大了力气,在她稚嫩脆弱的肌肤上留下红色的印记。 空气一点点稀薄,叶妃舒憋红了脸。 从始至终,她都强忍着没有说出一句求饶的话。 白禹耐心用尽,揪住叶妃舒的头发,头皮上传来的入骨痛意让她不得不扬高脖子,靠近了毕夏然,“为什么不跟我在一起?” 叶妃舒厌恶地闭上眼,不去看近在咫尺的俊颜,“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 毕夏然的声音忽然间低了下去,“哪怕我有钱?” “是。” “如果我没有钱呢?” 叶妃舒睁开眼瞪他,极为不耐,“你听不懂人话吗?跟钱没关系!” 不做灰姑娘3 “哎哟喂,我的姑奶奶哎,你这哪是好聚好散,你这是鱼死网破哟。”叶妃舒的经纪人听了经过,当场就蹦起来。 叶妃舒还特不在意,“不就是一个卖煤的吗?有必要吗?” 经纪人斜眼睨着叶妃舒,她正斜靠在沙发上,身上围着手工羊毛披肩,漫不经心地盯着手里的漫画书,乌黑的长发打着卷,还滴着水。 经纪人剁了跺脚,气急败坏,“你还看不起人家卖煤的,你要不是靠着他,你这些年怎么过来的?” 别提这个还好,一提叶妃舒就炸毛,哐当扔了手里的漫画书,正好砸碎了摆在墙边的青瓷上,巨响声惊得两个人都愣住了。 经纪人抱手,冷哼了一声,“哟,本事不大,脾气倒不小啊。” 叶妃舒将手工羊毛披肩一脱。经纪人脸上的惊愕渐起,目光被脖子上那圈青紫给吸引住,尤其是胸口上那个齿印,深可见血肉斑驳。 “这……”经纪人坐到了叶妃舒身边,心疼地看着。 “他咬的。” “混蛋啊!”经纪人这才明白为什么叶妃舒从回来以后一直窝在沙发上不动,还只披着一条披肩。因为她实在是太累了,手都抬不起来了,强撑着回来洗完澡已经是极限。 叶妃舒却在经纪人同情的眼光中微笑了起来,“没事,他说那是最后一次。我不欠他了。” 毕夏然真的是说话算话,再也没有来找过叶妃舒,同时再也不来找她的还有那些广告商们。 她再也接不到任何的通告。 娱乐圈竞争激烈,不进则退,更何况叶妃舒这样一个一直勉强挤上三线的小明星。 她像是往常那样去到自己的办公室里面,却看到一个年轻的女人霸占着她喜欢的沙发。她的那些小玩意正被人一件件的扔到黑色垃圾袋里。 “你们干什么?凭什么动我的东西?张姐呢?” “这里以后就是我的办公室了。” 那个年轻女人慵懒地出声。 叶妃舒被人拽了出去,她的经纪人张姐匆匆从那头赶来,拽着在暴走边缘的叶妃舒往外走。叶妃舒昨晚拍了一个晚上的照片,现在还晕晕乎乎的,还没有到门口就摔倒在地上。 她身上没有力气,想叫张姐扶她起来,抬头却看到一双锃亮的手工皮鞋停在自己面前。 面前毕夏然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神情冷漠像是根本就不认识一样,抬脚从她的身边跨了过去。 他身后紧跟着一群人,个个神态恭敬。那些人叶妃舒也认识,都是平日里的公司高层,从来都是神情倨傲的。 “小姑奶奶,你说你怎么这么倒霉啊,再早一点就不会出这么大的丑了啊。”经纪人张姐把她给扶了起来。 叶妃舒勉强站起来,“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我的办公室会突然被一个陌生女人给占了。” 张姐脸色微妙起来,压低了声音,“小叶,公司出大事了!” “倒闭了?”叶妃舒八卦兮兮地问,那个喜欢潜规则旗下女明星的经理是不是就要失业了?当年他还差点潜了她。 张姐斜睨着她。 叶妃舒讪笑了一下,“总不会是那个人渣变成公司老板了吧?” 张姐怜悯地看着她。 叶妃舒冷笑一声,满不在乎,“多大点事,大不了我不干了,我炒他鱿鱼!” 张姐还是很怜悯地看着她,“不是——你已经被他给炒了。” 不做灰姑娘4 叶妃舒愣在那里半天没说话,一股气憋得发不出来,想往里面冲却又被拦住了。 “我说,你就别进去了,公司里面已经对你下了禁足令。” 这是要赶尽杀绝的节奏…… 叶妃舒脸色难看至极,握拳又松开,勉力挤出一个笑,“张姐,谢谢你这么多年的帮忙。我知道您人脉广,能不能再给我介绍别家公司?” 张姐干脆地应了。 叶妃舒回家睡了个昏天黑地,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给吵醒。 刚“喂……”了一声,那边就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声。 叶妃舒的脑子缓了一阵,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周五,要去接叶俊彦回家! 匆匆赶到幼儿园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只剩下一盏昏暗的路灯照着一团小小的影子。叶妃舒小跑过去,果然是叶俊彦趴在那铁门边,一双眼睛哭得红肿,跟小白兔似的。 “你怎么才来啊!” 叶俊彦嗓子都哑了,软软的声音,让人心疼。 她赶紧抱了他,跟门卫打了招呼,急急往外走。 叶妃舒哄着他,“都是姐姐不好,姐姐带你去吃儿童套餐好不好?” 叶俊彦两只软绵的小手紧搂着她,鼻头又泛红了,乖巧地点头。 餐厅里面暖气十足,她想将孩子放在椅子上,无奈叶俊彦抱着她的脖子不撒手,她只好抱着他去点餐,单手拿东西找到座位。 她为他撕了鸡翅上面的肉条喂给他,小家伙小口小口地抿,还没有嚼完,眼睛就瞅着她手里的,显然是饿狠了。 叶妃舒心里难受,弟弟年纪还小,她现在又没有了工作,也不知道那一点积蓄能支撑都到什么时候。 还有那个不靠谱的妈妈,也不知道现在在哪里,过的怎么样? 可是四年多了,那个下落不明的妈妈却毫无音讯…… 大概是死了吧,否则只要看电视的话,就一定看得到她,早就回来找她了。 “姐姐,你吃。” 软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叶俊彦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椅子上面,学着叶妃舒的样子,小手上面捏着一条鸡肉要喂她。 叶妃舒笑吟吟地含住了,将心里的那些烦躁都驱散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俊彦一直都搂着她,叶妃舒觉得这个弟弟今天有点奇怪来着,在她哄 了又哄之下,小家伙别扭地说出了实话。 “我还以为姐姐你跟爸爸妈妈一样不要我了。” 叶妃舒暗地里倒吸一口凉气,轻柔地揉了揉弟弟的蓬松的头发,像是起誓一样郑重,“姐姐绝对不会抛下你的。” 叶俊彦眉开眼笑,一双眸子像是在清泉里面养过的黑瞿石,亮晶晶的。 应该都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 张姐说好了给她消息,却迟迟不来,等得不耐烦的叶妃舒在等了三天之后给拨了过去。张姐明显很忙,开门见山:“傻姑娘,你怎么还想不明白呢?你以为你得罪的只是一个煤老板? 毕夏然是什么人?传媒新贵!其实吧,我觉得这圈子不适合你。改行还来得及,反正这个也是吃青春饭的,长久不了。” 电视里面正在播放娱乐新闻,三天而已,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红遍网络 ,而她这个最佳女配角得主却失业了。 叶妃舒认得她,就是那个抢占了她办公室的年轻女人,也是e。m娱乐公司正在力捧的新人。忽然间觉得张姐说得对,自己不适合这行。否则同样都是一个公司的,别人红了,她却怎么都红不了,就连头条都上不去。 不做灰姑娘5 叶妃舒怎么会甘心被轻易打倒,她不再满足只当平面模特,拍拍商品广告。在偶然的机会下当上了车模。 车模日薪最起码一天也有两千,好的时候能有五千。叶妃舒每回接到钱的时候都特有成就感。不像以前,那些工资都是发到卡上,钱也是刷着毕夏然的副卡,哪里像现在这样数着一张张老人头,觉得跟吃了一顿大餐似的满足。 叶妃舒短短几天就攒了将近一万,等到周五,她本来想在家给俊彦做一顿大餐,却中途被中介人一个电话喊了过去救场。 “今天是豪华车展,路虎这样的硬朗的车,我就想到了你这样的柔弱美人。”中介人不错,给叶妃舒的酬劳合适,所以她不好拒绝。可是等到她看到了主办方提供的衣服的时候,忍不住在心里问候了主办方的全家。 这特么哪里是衣服!这明明是几块布料好吗?大冬天穿个布料特少的泳装在豪车旁边扭? 她想打退堂鼓,旁边早有换好衣服的美女嗤笑她的忸怩,“你知不知道今天半场多少钱?一万! 要真不缺钱,怎么会来做车模?” 也是,跟谁过不去都不能跟人民币过不去啊。 于是叶妃舒换上了,好在还能戴上一个半面面具,她这才能从容站在站台上,接受观众的拍照。 台下的男人们眼里都露出贪婪的光芒,叶妃舒觉得那眼神粘在自己身上难受,将目光跳到了远方,却忽然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入了展厅。 毕夏然这人就跟发光体一样,哪怕是人头攒动的展厅,也能一眼就望见他。不是叶妃舒眼睛好,而是这人的存在感太强,气场太强。 千万别看见我! 她赶紧换了个姿势,靠在路虎车上,侧对着刚才的方向。 展厅里面不知道怎么突然间喧哗声四起,男人们都涌向了门口的一个展位方向,瞬间叶妃舒面前就空了。 她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正抬着头张望的时候,熟悉的男声靠近了。 “叔叔,那边怎么了?” “大概是那个女模特衣服掉了之类的。” 叶妃舒立刻就僵住了身体,毕夏然这会居然站到了她的站台下面,跟着一个穿着休闲的大男孩说话。 “为什么国内的车展,模特都穿的这么……这么清凉?我看着都觉得冷。”大男孩朝着叶妃舒耸耸肩,一副很同情的样子。 毕夏然的声音一贯的漫不经心,“你在国外长大,不知道国情。国内就喜欢这样无底线的脱,而巴黎车展上的车模,走的是高贵气质路线。国外的理念是:“像她这样的人才能开这样的车”,而国内是“开这样的车才能和她这样的人玩。” 大男孩脸上浮出迷惑,“她这样的人?” 大男孩的目光从毕夏曲线窈窕的身上滑过,小声地说了一句,“我觉得她挺好的。” 毕夏然不客气地一巴掌拍过去,“没出息!” 大男孩捂着头,抬头冲着叶妃舒笑,笑容坦荡,眸光清亮。 “喜欢哪辆车?快点选完了事。”毕夏然不耐烦。 “嗯,刚才那辆玛莎拉蒂有点小,但是敞篷舒服,路虎坐更霸气,叔叔,你说买哪辆好?” “那就都买了。” 毕夏然直接把卡拿了出来,那淡然的语气让人发指。 不做灰姑娘6 大男孩拿了卡离去。 毕夏然忽然间转身,几步跨上了展台。 眼看着他逼近,那天在报社办公室里面被强迫的痛苦回忆又浮现在心头。胸口上刚刚结疤的伤口也心有灵犀地痛了起来。 她心慌失措地朝着反方向跑。 却被他拉住了手腕,反拉回去,扣在了他的怀里。 “跑什么跑?每次在我床上的时候就一副贞洁烈女的样子,现在居然穿成这样给无数个男人看。” 他语气里面带着笑意,可是熟悉的人都知道,他越是生气,笑容越盛,等会估计有一场暴风雨。 叶妃舒挣扎,拼命给自己解释,“我这是在工作好不好!” 毕夏然不悦的眸光从她那件小号泳衣上飞速掠过,眸光深沉如墨,有这样工作的?让无数男人目光占她的便宜?他想到就觉得特别不!高!兴!额头上的青筋直跳! 忽然间毕夏然松开了叶妃舒,迅速脱了西装外套下来,套在她的身上。 骤然间的暖意让她心神一晃。 叶妃舒被他带着往后台走去。 “赶紧把衣服换上。” 毕夏然这会不耐烦到了极点,反手就将门大力摔上。 叶妃舒低头看脚尖,穿着夏日的高跟凉鞋,上面的水晶闪亮,“可是我还没有下班。” “多少钱?” “啊?” 这话题转换之快,让叶妃舒咋舌,她诧异地抬头,不解地望着双手抱胸瞪着她的毕夏然。 他冷笑两声,“你是有多缺钱?是不是别人出钱买你做什么都可以?多少钱,你说,只要你开价。 ” 叶妃舒沉了脸,身上这件西装传来的暖意突然间就冷了下去。 她咬紧下唇,那句“你……”还没有说完,毕夏然已经欺身而来,把她压倒在更衣柜上。 他的手环上了她的腰,温暖的手触着她微凉的肌肤,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一些。他磁性低沉的声音还在耳边,“说呀,告诉我,要多少都行。我养你都可以。反正与其在社会上被那么男人欺负,不如就伺候我一个人。” 伺候…… 叶妃舒忽然间回过神,他的手已经解开了她泳衣的前扣。 她忍不住伸手去推他,却又被扣住了双手。 想不明白,怎么男女之间的体力诧异这么大,为什么每次都是她被这样扣着,像是任人摆布的布娃娃一样。 眼看着他的头离胸口越发近了…… 叶妃舒不忍再看,无力地抬起了头,令人窒息的绝望从头涌到脚。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明明有那么多的女人,却偏偏不肯放过不是最漂亮也不是最温柔的她? 或许男人都是这样,永远不嫌多。 可是她做不到为了钱,出卖自己一辈子,她做不到看着他抱着别的女人! 这是叶妃舒藏在内心里面最深层的秘密。 她对他是动过心的,可是那些动过的心,就跟流走的时光一样,再也回不来了。 “还疼吗?” 他的声音含糊,却精准地落进她的耳里。他的唇长久落在她的胸口伤口上,没有继续兽性大发。 叶妃舒感觉到那灼热的呼吸落在肌肤上的丝丝痒。 疼吗? 不疼的。 怎么比得上在那些个辗转难成眠的孤独夜晚,看着他与其他女人纠缠不清的消息来得心疼。 不做灰姑娘7 更衣室里面没有开暖气,叶妃舒冷得微微颤抖起来,即使被他的衣服包裹着,被他有力的臂弯抱着。 毕竟这个男人能给的温度有限,尤其是他的温度还要分给无数个女人。 “把衣服穿好。”毕夏然终于松开了她,退到一边。 叶妃舒却抬手去扣自己的泳衣,毕夏然抬手捏住了她手腕,力度大得让她眉头皱起来,“我让你换自己的衣服。” 叶妃舒歪头看他,脸上浮出讽刺的淡笑,“我还要继续工作。” “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毕夏然剑眉一拧,语气阴沉。 叶妃舒甩甩手,没有甩掉他的桎梏,“你说的是人话吗?我们已经分手了!不对,我们压根就没有在一起过!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这些年来她一直因为有求于他,所以处处赔着小心,装着温柔淑女的样子,就因为他喜欢她静若处子的样子。 她早憋了一肚子的鸟气,现在有机会就要毫不客气地抒发出来。 毕夏然眸色变幻,越发沉郁,像是一池浓墨打翻,“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叶妃舒,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变成这样子还不是你逼的?你逼得我没有了工作,逼得我混到当车模的地步。你还好意思来怪我? ” 再没有见过他这么能胡搅蛮缠的人了。 “我逼你的?我给了你两条路,你自己偏偏要选作贱自己。” 两条路? 这两条路就是一你可以马上去死,二是你可以熬上四五十年生不如死,再去死。 “跟着你才是作贱自己。” 叶妃舒把肩头的西装扯了下来 ,递还给毕夏然,他却不接。叶妃舒直接往他怀里一放,也不管他接没有接住,自己拉开了门,回到了展位上。 下班,叶妃舒领了工资准备回家,车模们都没有散,主办方要请大家去吃饭。唯有她记挂着快要放学的叶俊彦,推辞了,独自一人走向了地铁站。 叶俊彦仍旧是最后一个小朋友,蹲在铁门门口像是一只等待认领的小狗狗。看着姐姐来了,蹦蹦跳跳地跟老师说了再见,拎着小书包,跟小鸟一样飞了过来。 因为赚了一笔大的,叶妃舒高高兴兴地带着弟弟去吃自助餐。沿江风光带边开了一家海贼王主题餐厅,正适合俊彦这样的孩子。 两人走到门口的时候,俊彦却死活不肯动了。 叶妃舒觉得奇怪,“怎么到门口了不进去了呀?是不是不喜欢这里啊?” 孩子的眼睛清澈,不会隐藏情绪,虽然他嘴上说不要,可是他的眼睛一直在海贼王路飞的脸上流连。 叶妃舒蹲下身去,与他平视。小家伙凑了过来,搂着她的脖子,小声地贴着她耳语,“姐姐,这里好贵。我们回去吃吧。” 叶妃舒这才看到海贼王的模型上标了价,写着200一位。她几乎要笑出声来,“俊彦这么厉害呀,都会认字了呀!” 叶俊彦骄傲地扬了扬小下巴,往她的怀里腻。 “叔叔,这个人叫什么名字啊?” 一道稚嫩的童声在身边响起。 “这个……这是海贼,名叫王路飞。” 不做灰姑娘8 “噗嗤……”怀里的俊彦一个没有忍住,笑出了声。 如果这个声音不是那么熟悉的话,叶妃舒也想笑出声来,抬头果然是阴魂不散的毕夏然,也不知道带着谁家的小萝莉。 毕夏然一副很惊讶的样子,“这么巧,你也在这里?” 叶妃舒鼻子里面哼了哼,抱着俊彦要进去,谁知道毕夏然突然走上前来,摸了摸俊彦的小脑袋。 “毕叔叔。” 俊彦很高兴的样子。 叶妃舒没有想到弟弟还记得毕夏然,其实就只带着他跟着他们出去玩过一次。毕夏然后来说孩子应该跟着孩子们一起,才能有助于成长,就在寒暑假的时候给俊彦报了冬夏令营。 毕夏然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很快就恢复如常。他抱起怀里的小萝莉, “这是妮妮。小伙伴一起吃饭好不好?” 小萝莉很乖巧,大眼睛忽闪,“姐姐真漂亮。” 叶妃舒高兴,这孩子比毕夏然讨喜。 接下来就变成了四个人一起吃饭。主题餐厅里还设置了专门的娱乐设施,又专人看顾。两个小家伙吃了两个哈根达斯,迫不及待去探险了。 剩下他们两个大人沉默相对。 “这个是海贼,名叫王路飞?人家明明是海贼王,路飞。教坏小孩子。”叶妃舒逮着机会就想刺他两句。 毕夏然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叶妃舒,这会她正吃巴西烤肉,双唇饱满嫣红,双眸闪烁着狡黠的光,像是星辰璀璨。 这个女人总是这样,和他唱反调的时候这样诱人。殊不知,这样不会气到他,反倒会吸引他。 “海贼就算了,还冒出来一个王。妮妮是女孩子,禁不住吓的。 ” “哟,还看不出来你还挺怜香惜玉的。”她愤愤不平,对一个小孩子都这样保护,为什么偏偏这个男人却要这样对她。 毕夏然一本正经地回答,“我倒是想对你怜香惜玉的,可是你不给机会。” 叶妃舒低哼,“谁稀罕。” 两个孩子玩到打烊已经累得在睡着了。 “一起吧,我送你回去。” 毕夏然似乎知道叶妃舒会拒绝,直接把俊彦给接了过去,抱在怀里。 叶妃舒亦步亦趋,跟在他的身后。 “这好像不是去我家的方向。” 车子开了一段之后,叶妃舒有些疑惑了,外面的风景很陌生。 前排驾驶座上的毕夏然轻笑,“要不你来开车?” 开玩笑,她就是一路痴,怕自己迷路,租的房子都是选在了地铁口附近。 叶妃舒捕捉到后视镜里面他眸光里面的讽刺,瞪了他一眼,偏过头去。 车内暖气十足,平稳而又安静的环境,叶妃舒睡了过去。 “起来了。” 毕夏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叶妃舒揉着惺忪的睡眼,扫了一眼四周,这是哪里? “你家。” 毕夏然将还在熟睡的俊彦抱起来,一手牵住还是迷迷糊糊的叶妃舒。 怎么找的路,怎么开的门,她全部都不记得了。只知道最后摸到了沙发上,躺着了才舒服。 一夜好眠。 叶妃舒感觉自己太久没有睡得这样舒服了,被窝里面暖暖的,她忍不住蹭了蹭。 咦,被窝怎么突然动了。 不做灰姑娘9 一只手忽然间搭到了她的胸前,这是一只很漂亮的手,修长而分明,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只是如果这双手不是横在她胸口上 的敏感地带的话,她还有心思欣赏一下。 脑子缓了一拍,炙热的气息已经全然贴了过来。 “妃舒,早。”毕夏然还未清醒的时候声音含糊,声音里的磁性迫的她身体一紧。 叶妃舒反手用力就是一肘拐过去,毕夏然轻轻松松化解,擒住了她的手腕。 叶妃舒不由得怒了,“你怎么会这里?” “妃舒,昨晚睡得好吗?” 他的声音温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叶妃舒动不了,又觉得两个人靠的太近了,燥热得厉害,鼓着腮帮子赌气,“没有出息的人才能玩我这样的女人。” 叶妃舒还记恨着他对自己的嫌弃。 毕夏然笑了起来,手臂收紧,将她紧扣向他的怀里,“是,我是没有出息。只要你给我机会,我向你保证,我下半辈子只玩你一个人。” 叶妃舒忍不住翻白眼,土豪就是土豪,说个情话都这么没有水准。 他抬起身,俯视着叶妃舒,一手拉开了窗帘,让冬日的阳光照射进来 骤然的强光刺眼,她立时以手臂挡住双眸,一边不悦地伸手推他,“干什么呀?快关上,关上。” 阳光下的叶妃舒肌肤细腻胜雪,白禹挡在她面前,让她处于自己的阴影之下,“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我能忍受你不在我的身边,可是我不能忍受你吃苦。回我身边来吧。” 这是第一次他低声下气地说话。 叶妃舒深呼吸,强压下去内心的那阵悸动,睁开眼,“我饿了,你去楼下给我买早点。” 总算是不再直接拒绝了,毕夏然明显松了一口气,利落地出去了。 叶妃舒揉了揉心跳加速的胸口,床头的电话在此刻响起了。 “毕夏然要订婚了,你知道吗?未婚妻听说是圈外人,很有背景呢。” 张姐问了她近况之后,直接奔了主题。 叶妃舒感觉自己被现实狠狠地扇了一巴掌,疼得她全身发软,心里的悸动变为了冷寂。 “小叶,我最近才知道,原来当初很多你能够出头的机会都被人给挡住了。你不出名其实不是你运气不好,而是有人从中作梗。这娱乐圈水太深,幸好你现在脱身了。你知道最近很火的那个年轻女人吗?就是毕夏然给捧出来的。” 刚挂了电话,毕夏然已经回来了,提着一盒蒸饺过来。 “拿瓶醋过来。” 毕夏然这会对她是有求必应,立马从厨房里提了一瓶醋过来。 叶妃舒就着醋连吃了五个,叹了一口气,“我是不是很差?” 毕夏然摇头,引来叶妃舒冷笑,“那为什么你捧别人就红了,我却一直红不了?” 毕夏然沉吟了一会,又夹起一个饺子送到叶妃舒嘴边,“娱乐圈人红是非多。导演潜规则什么的太多了。不适合你呆。” 什么不适合我呆?直白点就是怕我以后逃离你的掌控! 叶妃舒脸上没有显露,狠狠咬住那颗饺子,倾身过去送到了毕夏然嘴边。 吃早饭的主题在她有心点火下变歪。 叶妃舒捞起桌子上的醋瓶子,趁他不注意,狠狠地砸向他后脑勺。 土豪歇菜了。 出了恶气的叶妃舒立马打包走人,带着弟弟逃了! 你是无端风波2 时间到了晚上七点,病房的门忽然间被打开,一个病床被一群护士医生推了进来,放置到俊彦旁边的空床上。 叶俊彦激动地抓住叶妃舒的手,“姐姐,就是那个叔叔救了我。” 他这一声引得在场的所有护士医生都望了过来。 叶妃舒赶紧站起来,众目睽睽之下她很激动,直接一个鞠躬下去,“多谢你们救了我的弟弟。” 其中一个脸圆的医生忍俊不禁,“谢我们干什么,救人的是我们科室主任。” 叶妃舒脸上烧了起来,自己这是激动过头了,赶紧朝前走了几步,正想对着床上的人说几句感谢的话,却在看清那个人的脸的时候吓得往后倒退了一步。 病床上的人双眼紧闭,阳刚的蜜色肌肤因为沉睡的安详姿态添上了几分柔和。刚毅的挺鼻下却是一双略显丰满的唇,闭着的时候十分秀气。可若是张开了,接连吐露的就是让人难为情的粗俗话语。 因为她太熟悉了,这是她躲了一年成功躲掉的毕夏然。 叶妃舒紧张地咬住了唇,她就是怕毕夏然会来老家逮她,特意到外地躲了大半年,在报纸上面看到毕夏然结婚的消息才敢松懈了回到老家。 看来是又要搬家了…… 叶妃舒紧盯着床上的人,脑子里飞速转了无数个念头。 这一幕落在旁边的医生们眼里却是另一副光景:这个长得漂亮的女人看着咱们科室主任眼睛都发直啦!对视一眼,彼此都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说不定这一次队长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 叶妃舒心底里已经打定了主意,现在回家,立马回家,立刻就逃,逃得越远越好!反正现在网店生意已经做起来了,在哪里都是可以做的。 “要不是这位好心的人出手相救,我弟弟恐怕可能就……”她好歹还是拿过最佳女配角的演员呢,眼泪立刻就能在眼眶里打转,伤心哽咽激动交织的情绪几乎是说来就来,“我无以为报,我没有多少钱,这是手头上能拿得出来的三万块钱,希望你们能替他收下,做医药费!聊表我一点点心意!” 她将早已经准备好的钱递到了床头柜上。 “家里还有老人等着我回去照顾,我现在先带着我弟弟出院了,明天等这位恩人休息好了,我再来看他。” 叶妃舒转身,就去抱叶俊彦。 “其实呢,这一次主任也没有多大事,就是骨折了,伤筋动骨一百天,不知道修养三个月好不好的了呢!” 圆脸的医生哀叹起来,另外一人接口,“是啊,也不知道会不会落下上面毛病,这对要上手术台医生的来说,没有了手就跟正常人断了腿,瞎了眼一样啊。尤其现在快到了评职称的关键时刻。” 两个人叹息的声音即使压低了也落进了她的耳朵里。 不要管,不能管! 叶妃舒自发地将这两人的声音统统屏蔽,厚着脸皮抱着叶俊彦就往外走。 “明天见!” 出门前,她还诚恳地保证。一出房门,她松了一口大气,见什么见,再也不见了! 你是无端风波3 叶妃舒回去收拾了大半夜东西。那三万块钱送出去,肉疼得厉害,不得不考虑把家里能带走的东西都带走。这一年来,她因为不敢踏足娱乐圈,就连模特都不再做,收入也少了,有一个钱恨不得能变成两个钱。 等她收拾完,窝在沙发床上的俊彦已经睡着。她叫了几声,他没有醒。 小家伙脸蛋上在昏暗的灯光下发红,伸手一摸,烫得厉害! 叶妃舒慌神了,抱着俊彦去到楼下的诊所里面打吊针到凌晨两点。 回到家,叶妃舒又拿酒精给弟弟擦身上,直到俊彦体温正常下来,她才完全放下心来。 时间已经是凌晨四点,她随便铺了一张凉席,往地上一躺,定了一个六点钟的闹钟,打算坐最早一班的汽车立刻老家。她还没忘了毕夏然那颗定时炸弹就在附近的市医院里面埋着呢。 “咚咚咚,咚咚咚。” 叶妃舒烦躁地捂上耳朵,想要堵住这要人命的噪声。 果然不一会噪音消失了。 她正准备翻个身睡觉,迷糊中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床上俊彦的额头,却摸了空。 惊出一身汗,她立马弹起来,床上还真空了。 紧接着卧室外面传来响亮的说话声,“搬进来,快点,快点。” 她快步拉开门,却看到昨天和自己说过话的圆脸医生正站在自己家窗户那里,朝着楼底下说话。 叶俊彦笑嘻嘻地跑过来,抱住了她的大腿,“姐姐,医生叔叔说要给我们家装防盗网呢。” “对不起打扰你。今儿个我们主任醒了,知道我们拿了你的钱,把我们骂了一顿,要我们把钱退回来。” 说着还真把一个信封递过来,原原本本的没有任何动过的痕迹。 叶妃舒早已经毛骨悚然,根本就不敢去接那笔钱。毕夏然这是要秋后算账好吗!? “他这是想干什么?他都已经结婚了!” 她是知道毕夏然的手段的,当初她把他脑袋打开了,就那么逃了。现在逮到她了,还能轻易饶了她吗? “我们主任今年二十七,还没有结婚呢,连女朋友都没有过。当心外科的医生太忙了,根本就没有时间谈恋爱。” 圆脸医生猛然间来了这么一句。 叶妃舒白了他一眼,估计自己跑不掉了,也不软弱得一味只想着跑了,“你们演够了没有?当这是玩过家家呢?什么医生护士主任的?要杀要剐随便他,反正我就一句话,我是不会再跟着他的,不然我就闹到他公司,闹到他老婆那里,我让他毕夏然后悔招惹我!兔子急了都还会咬人呢!滚!” 她双手叉腰,一溜儿地骂完了,对面的圆脸医生诧异地合不拢嘴,都快能看见他的扁桃体了。 “毕夏然是谁?” 圆脸医生很快从美女变身泼妇的颠覆中回过神来,弱弱地问了这么一句。 叶妃舒斜眼看他,这还装呢?知不知道她以前是干嘛的,最佳女配角呢!“你们所谓的主任叫什么,你不知道?” 圆脸医生站直了身姿,铿锵答道:“我们主任姓白名禹” 叶妃舒狐疑地看着圆脸医生,引来这个憨厚人发怒了,“没有见过你这样的。白主任好心好意让我们来装个防盗网,以免以后再出事。你不谢谢就算了,还说一些侮辱他的话。怎么有你这种不识好人心的?” 你是无端风波4 这帽子扣得大了,叶妃舒看他像是真的生气了,因为没有睡好的脑子里面此刻一团浆糊,她不禁怀疑起来,会不会真的是自己看错了,看了眼了? 她也不肯定起来。 “对不起叔叔,我姐姐昨天为了照顾我,一晚上没有休息好。她一没有睡好,就脾气不大好。”尴尬的气氛被俊彦脆生生的童声打破了。 圆脸医生蹲下身,“昨天救你的那个叔叔醒了,还问你怎么样了呢。” 叶俊彦眨巴眨巴清亮的眼,转过头来看被冷落在一边的姐姐,“姐姐,我想去看看医生叔叔,我还没有跟他当面说谢谢呢。” 横竖跑不掉了,叶妃舒迟疑了一下终于点了头。小家伙甜甜地笑起来。 还是昨天那间病房,叶妃舒到了门口还是情不自禁地慢了步子,落在后面几步。 “白叔叔,你的手好点了吗?会不会很痛呀?” 一进去就听见俊彦关心的声音。这孩子居然也不认生,踮着脚趴在床边,仰着小脑袋跟床上的病人说话。 夏日澄澈的晨光照进来,在他的身上镀上了一层金色柔光。他坐的笔直,完全没有一丝病人的虚弱感,正低头抚了抚叶俊彦的小脑袋,“不疼。” “白医生,你要是真不疼,别人指不定就以为你这个摔伤都是假的了。你昨天可是在手术室里实打实的做了四个小时的手术,昏睡了四个小时,麻药劲过去,疼了一头的汗水呢。” 圆脸的医生突然间插嘴。 白禹这才抬起头,圆脸医生斜眼扫向满脸尴尬的叶妃舒,“别人可是以为咱们做戏蒙她呢。还让我们滚来着!师兄,这可真是狗咬吕洞宾啊……” 白禹脸色严肃,眉头一皱,五官线条尤其地凌厉,带着一股让人忍不住想要退避的冷冽,“怎么回事?怎么说话呢你?” “不是他的错。是我的错”叶妃舒赶紧站了出来。 白禹这才扫向她,英俊的面孔上浮出疑惑来。 叶俊彦很乖巧,听见姐姐认错,维护着姐姐,“不是姐姐的错,是我的错。我昨晚上不舒服,姐姐照顾我一个晚上呢。” 白禹低头去摸叶俊彦头,“回去吧。” 走出病房门口的时候,叶妃舒都还没有缓过神来。从进房门到出来,那个人都没有多瞧她一眼,眼神陌生得就好像是不认识一样。 叶妃舒有些发蒙,其实说起来,白禹看着跟毕夏然真的挺像,可是气质却全然不同。比如说,这个人坐在床上,腰身挺直,一举一动都透出克制与庄重。哪里是以前痞气的土豪毕夏然能比得上的? 圆脸医生重重地在她身边哼了一声,“怎么?还有疑心呢?要不要去医院人事科查查?” 叶妃舒哪里敢真去,“不是,不是,是我认错人了可能。” 圆脸医生翻了个白眼,“认错人的也不止你一个。白主任长得帅,经常有人把他当明星要签名呢。” 回到家,防盗窗已经装好。叶妃舒靠在窗台前,身后的电视里面播放着新闻,冷不丁听见毕夏然的名字。 回过头去,屏幕上毕夏然这位传媒新贵挽着带着一个卷发美女走在某电影节红毯上。 叶妃舒忽然间莫名失落起来。 你是无端风波5 想想也是,这世上还有许多明星脸呢。 叶妃舒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自己是被毕夏然那个土豪给吓得理智丧失了。 瞧瞧电视屏幕上的毕夏然那笑得叫一个春风得意。家中红旗不倒,出门左拥右抱,娱乐圈里面美人扎堆,迟早精尽人亡。 厨房里溢出排骨的清香,叶妃舒关了电视,去到厨房里把新鲜出炉的山芋炖排骨端出来。 俊彦早已经闻着香气从卧室里面出来,趴在餐桌边上,伸着脖子看。 叶妃舒催他洗了手,端了饭出来。 小家伙吃了一口,停了下来,“姐姐,也不知道白叔叔吃了没有。” 窗台上新安的防盗网,遮挡了视线。叶妃舒将目光收回,“不知道,应该吃了吧。” 叶俊彦不干了,要将叶妃舒给夹的排骨放到汤碗里面,小嘴里嘟囔着,“我要给白叔叔留着。”小家伙才刚学会拿筷子,人小手短,筷子使得颤颤巍巍,啪嗒,一块排骨掉桌面上了。 叶妃舒赶紧阻止了他,将那块掉了的排骨夹到自己的碗里来,“让我来。姐姐这就去给他送排骨汤。你乖乖吃饭。” 叶俊彦笑得分外甜,想要跟着一起去被叶妃舒拒绝了,医院里面人多,要是再发烧感冒遭罪怎么办? 走到病房门口,还没有敲门,就被里面骤然间爆发的吼声给吓住了。 “你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受伤不好,偏偏这个时候受伤?职称评比就在节骨眼上,这次国家选派出国去顶尖国际医院交流的名额眼看就要拿到手了,孰大孰小你拎不清?这次因为你受伤,我们医院先前付出的心血都白费了!” 淡然的男声响起,“那不是小事,那是一个孩子的命。” “我没说救命不好!可是当时什么情况?当时在场的不止你一个吧?还有小张跟小李!好家伙,你一个人硬冲了上去,徒手接了那个本来挂在窗户上的孩子。你做事就没有想想后果?你学医的不知道徒手接孩子的后果?你也是运气好,你要是从此双手残废了怎么办?” “残了我也认了。” 白禹仍旧很淡然,硬是没有一句认错的软话。 叶妃舒摸了摸手里的保温瓶,或许这不是个送汤的好时机,还是赶紧走了吧。 谁知道门在这一刻突然间开了。一张怒气冲冲的国字脸映入眼帘,“站在这里干什么?” 火药味还未散,连带着她也成了炮灰。 “我是送……送汤来的。” 国字脸的医生哼了一声,摔门走人。 白禹仍旧坐在床上,脸色平静如一池湖水。倒是叶妃舒突然间莫名地紧张起来,走到床边,尴尬地笑了笑,“我今天特意炖的山芋排骨汤,我弟弟让我给你送过来。” 白禹只是嗯了一声,“谢谢。” 他这样的疏离和礼貌,让叶妃舒更加不好意思,尤其刚才还听到了他被骂得狗血淋头。她赶紧拿了碗出来,给他盛了一碗。 她注意到白禹伤了左手,不方便自己拿碗。于是主动拿了勺子,送到白禹的唇边,“喝吧。” 白禹英气的眉宇忽然间皱起来,凌厉的线条让叶妃舒心里一突。 她以为是他怕烫,赶紧地吹了一吹,“好了,不烫了,可以喝了。” 这回应该不会又皱眉头了吧! “我自己来。”白禹伸出手,要把汤碗接过去。 叶妃舒一侧身,让他落了空,“那怎么行?你可是我和弟弟的恩人。再说了。你难道是不相信我?我在家都是这样喂俊彦吃饭喝汤的,从小都是我照顾他,经验丰富着呢。” 你是无端风波6 叶妃舒真的是特真诚,她这人爱恨分明,有仇必报,当然有恩也是要报的。眼前这人的长相是看着讨厌了一点,可是也挡不住她那一颗想要报恩的赤诚之心哪。 她躬下身,又重新递了勺子到白禹的唇边,像是哄俊彦喝药一样,“喝吧,喝吧。” 白禹终于是张开了唇,吞了下去。 叶妃舒紧接着一连喂了大半碗,正准备盛上第二碗,白禹却摇摇头,示意不用了。 “不好喝吗?”一个大男人不可能喝这么一小碗汤就够了。叶妃舒觉得怕是自己的厨艺有了问题,不合他胃口。 “不是。”白禹抬头看了她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 叶妃舒这才发现他耳朵尖已经红透了,觉得他此刻神情怪异的很,大着胆子去探了他的额头,“这么烫!你发烧了!不行,得马上叫医生。” 她转身就跑到门口把值班护士喊了过来,护士一摸他额头,也惊讶,“是挺烫的。赶紧量一量体温。” 等结果的时候,护士转头看到了桌子上的一锅排骨汤,不高兴了,“白医生刚骨折,怎么能喝排骨汤呢?还有这山药,也不利于骨折的病人喝。” 叶妃舒傻傻地看着护士长,又看了一眼垂着眼不说话的白禹,愧疚地去收拾那壶排骨汤。接二连三的护士们走进来,大家都围着白禹忙起来。 叶妃舒觉得自己多余,提了食盒悄无声息地低头出了门,在走廊上站着。 “你怎么不进去啊?” 穿着白大褂的张扬手上提着水果,圆脸上都是笑意。 叶妃舒轻咬下唇,“护士在给他检查上药。”弟弟还一个人在家,叶妃舒不想多呆,走之前将食盒递到张扬面前,“你吃了没有?我炖了山药排骨汤。谁知道你们白主任不能喝。” 张扬接了过去,邀她一起去病房里坐。叶妃舒摇了头,“我明天再来看他,食盒我明天再来拿吧。” 也不等张扬拒绝,叶妃舒小跑着走了。小腰轻摆,身影窈窕,马尾轻巧地在脑后漾起,叶妃舒的背影让张扬看呆了。 “发什么呆?” 阴沉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张扬猛然间回过神,不知道什么时候白禹站在了门口,一样的面瘫脸,还冒着寒气。 张扬狗腿地上前去扶住他,“师兄,你怎么起来了啊!这个时候,可不能乱动的。” 白禹居高临下地地盯着他的手,张扬心里一凛,赶紧撒开自己的爪子。暗地里忏悔,做医生的多少有点怪癖,这位师兄不喜欢被人近身。自己怎么就忘记了!他赶紧识趣地退开一步。 白禹往走廊的尽头走去,他手上打了绷带,可依旧没有影响他的英姿,瞧那些过往护士的眼神们就知道了,一个劲地往白禹身上飘。 张扬不远不近地跟着白禹走到走廊尽头,他只是停留了一下,又回了病房。看着白禹再一次坐回了床上,张扬才松口气。 “我饿了。把那个汤盛给我喝。”白禹下巴一扬,指向自己手里提着食盒。张扬想到刚才叶妃舒说的话,提醒他,“你现在不适合喝这个。” 白禹抬眼皮扫他一眼,眼神犀利如鹰,散发迫人的压力,“废什么话呢?” 张扬不敢怠慢,揭开盖子递过去,看白禹一只手不方便,又讨好地问,“师兄,要不我喂你?” 刚才叶妃舒翘着小指,动作温柔地喂他喝汤的美好意境被张扬这一句给彻底毁。白禹浑身因为害羞的燥热瞬间凉了。谁能忍受一个大老爷们喂饭,这情景想想就恶心! “滚!” 白禹不客气地踹一脚过去。 你是无端风波7 第二天,叶妃舒又提了食盒,往病房里去。这一回她专门查了资料,特意煲了不会再出错的鱼汤。 病房门半开,她轻轻敲了敲,推门而入,白禹正坐在病床上,看着墙上电视里面播放的体育新闻。 叶妃舒匆匆把食盒放下。 白禹的视线不动声色地从叶妃舒布满了细密汗水的额头上扫过,淡漠的声音响起,“你其实不用来。” 叶妃舒以为他是为昨天自己煲的不合适的汤闹得不大高兴,赶紧解释,“这一回是鱼汤,我问过小区的医生了,都说这汤好。” 她一边轻轻搅了几下,香气散发出来,柔柔地吹了几下,“来,喝吧。” 她倾身过来的时候,额前的一缕头发柔顺地侧落下来,黑发衬得脸庞如玉。尤其是她的眼神,专注的时候,特别清澈,有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拒绝的话忽然间说不出口,白禹居然鬼使神差地张口含住了那勺汤。 叶妃舒正紧盯着他的每一个表情,毕夏然确实跟他长得很像,可是毕夏然整个就是一公子,粗俗的痞气挡都挡不住。这个白禹,却常常绷着一张脸,面瘫似的。 叶妃舒其实还是会有些小忐忑,有种错觉这个人像是毕夏然来讨债的。 思绪一飘远,手上就出了错。 再递出去的汤勺不知道怎么就碰上了白禹抬起的手,勺子啪嗒掉了下去,里面的汤都洒了出去,落到他的裤子上。 “对不起,对不起。”叶妃舒赶紧放了汤碗,手忙脚乱地抽了纸巾去擦。 耳边传来白禹阴沉的声音,“不用。”叶妃舒的手腕就被男人的大手捏住。 叶妃舒惴惴地抬起头,白禹的脸上早已经是一片乌云,看着怪可怕的。“你相信我,我真的是手误,手误而已。平常我给俊彦喂饭从来没有出过这种事儿的。” 这是在说他比四岁的孩子还不如了? 白禹嘴角一抽,沉着脸松开她的手,“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叶妃舒先是一愣,被他这样阴阳怪气给弄得有些怒了,“我怎么不是女人了?”默默地站直了,挺了挺她一直引以为傲的37d。 谁知道压根没有搭理她,自顾自地抽了一张纸,自己擦起来。叶妃舒这才发现刚才情急之下自己擦的那个位置很是微妙……大腿。 叶妃舒顿时脸红起来,白禹是在说她没有羞耻心呢。天地良心,她真的是纯洁的! 尴尬万分的时候,高跟鞋缓缓敲击在地板上的声音进了病房里面。 来的人是一个长相妩媚身材火辣的年轻女人。饶是叶妃舒在娱乐圈见惯了美女,也不得不赞叹一声大美女啊。可惜美女眼神不大好,怎么一直斜着眼看着她啊?难道是斜视眼? “白禹,我要结婚了。你这辈子就一直蹲在这,当个小小的主任吧!明明有大好的机会没有把握住!我是个女人,我等不起你能够买房买车,娶我的那一天了。这是我的结婚请柬,希望你能来。” 美女从香奈儿的包包里面拿出结婚请柬,手上那枚钻石大的差点闪瞎了叶妃舒的眼。 “祝你幸福。” 白禹很平静,右手接了结婚请柬。 叶妃舒偷偷瞄他脸色,好家伙!泰山崩于眼前也不变色说的可不就是他了。压根一点情绪都没有露出来,还是那张完美的面瘫脸。 你是无端风波8 美女双手抱在胸前,趾高气扬,“我当然会幸福。我现在这个老公,要什么就有什么,见天的给我买爱马仕和蒂凡尼,你有吗?你就是一个小小的医院科室主任!” 叶妃舒觉出味来了,这情景太熟悉了啊!不就是那啥拜金女友跟着有钱男人跑了,还回来炫耀吗?以前她在娱乐圈子里的时候,还演过这种拜金女配角。 白禹从善如流,点点头,“我没有。” 没有想到美女忽然间哭了出来,“你就不挽留我?我要跟别人结婚了!” 美人哭起来,跟春日里的梨打湿了露水,美得让人忍不住想要珍惜。可是白禹不解风情,剑眉一拧,“这是你自己选的,有什么好哭的。” “你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美女忽然间恼怒了,抓住床头的汤碗,哗地一下,扬手浇了白禹满脸。 叶妃舒瞪大了眼睛,上前去推开美女,手忙脚乱地去帮白禹擦。白禹推开了叶妃舒的手,自己抽了纸,慢条斯理地擦了起来。即使现在形容狼狈,可仍旧是一张冷脸。 叶妃舒站到一边去,一看那个美女还没走,双眼通红在那里站着跟一头恶狼一样。叶妃舒有点担心这个女人又抽风,走到她面前,把白禹挡在了身后,“你走吧,白禹现在需要休息。” 美女抬头打量她,眼神挑剔地在叶妃舒了三十块从地摊上买来的裙子上不屑地滑过,“你谁啊?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来插手我们之间的事情?” 叶妃舒不跟她废话,伸手按在呼叫铃上面,“你自己走,还是医院的保安来请你走?” 美女硬昂着脖子,“你敢!” “不好意思,我不是吓大的,还真没有什么不敢的。”叶妃舒小手利落地在铃上一按,嘀嘀的声音响起,护士们很快就赶来了。叶妃舒指向 还杵在病房里面不动的美女,“这里来了个女神经病,进来就把汤撒人脸上,还扬言要炸医院!” 护士们一听,又看了现场的凌乱,也不敢怠慢啊,很快就把保安喊来了。 美女居然真的就被架了出去。被架出去的时候还在不甘心地大喊大叫,“臭女人,你给我等着!” 叶妃舒站在病房门口,眼看着她被拖出了走廊,这才无奈地一摊手,“长得真漂亮,可惜脑子有病。” 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无比赞同地点点头。大家都知道这间病房住了个见义勇为的医生,所以对那个漂亮女人也不同情。 “那个,大家都散了吧,没事了,没事了。”叶妃舒朝大伙挥挥手,心满意足地回了病房。一进去就对上了白禹探究的目光。 白禹有一双跟毕夏然一样的深沉眸子,沉寂如同深海。可是白禹的眸光里面却更多了犀利,如刀锋一样的精光暗藏在眼底。 坏了! 那个美女好歹也是白禹的前女友呢!万一他心里要是还有她,自己刚才那么做不就…… 叶妃舒呵呵干笑一声,假装看不懂他眼中的冰冷,“这医院里的保安来的可真快啊。说实话,我只是想吓吓她来着。” 你是无端风波9 相处了这么几天,叶妃舒发现这个白禹不仅面瘫,话也特别少。这会白禹压根就不接她的话,她心里跟一万头草泥马呼啸着压过一样。心里一紧张,什么话都敢往外蹦,“炫富这种事,就像孔雀开屏,一心想展示华丽外表,却被人看见了p眼。” 结果,白禹不面瘫了,终于有了变化,他的嘴角抽抽了。白禹低头扶额,看样子极为无奈,冲她摆摆手,“你回去吧。” 叶妃舒哦了一声,利落地收拾了东西,谁知道才走到门口,白禹在身后说了一句,“以后不要再来了。” 叶妃舒硬生生地顿住了步子,转过头去看白禹,一脸吃惊,“为什么?难道是你喝不惯这个鱼汤?没事儿啊,你不喜欢喝鱼汤,我还可以给你煲其他的汤。”她又想到一种可能,难道是因为自己见识到他这么悲催的一面?所以不想再见到自己? 事关男人的面子工程,不能小视。她清了清嗓子,“其实吧,谁没有遇上一两个极品前任啊?这年头,你要是没有爱过一两个渣,都不好意思说自己爱过啊。我也遇到过。所以,不算什么大事的。更何况那么拜金的人,她明显就配不上你。” 白禹面瘫病又开始发作,就连声音也瘫了一样,“她不是我女朋友。” 叶妃舒一副我懂的,那种人肯定已经不是女朋友的表情,“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明天再来给你送汤。”说完,她就飞速地跑了,不快不行,她怕白禹的面瘫会传染给自己啊! 可是叶妃舒第二天却没有去医院里面送汤。 白禹望了一眼外面湛蓝的天,炙热的阳光照射下来,再过一会就到了一天之中温度最高的时候。平常这个点,叶妃舒早到了医院了。 病房的门在这一刻被推开了。 进来的人却不是总爱梳着马尾,露出光洁额头的女人。小张跟小李提了水果和牛奶,一进来就直嚷着热。 “今天看了天气预报,十年以来的最高温,破四十。前两天新闻上还说一个非洲来的大学生中暑了,哭着说要回老家去,呆不下去啦!”张扬的笑话却没有让白禹发笑。 白禹还在想她昨天临走之前说一定会来的神态,皓白的脸上细腻的跟荔枝似的,一双眸子因为诧异溢满了勃勃的生气。虽然话多了点,偶尔还蹦出一两句雷死人的话。 “师兄,你在想什么呢?”一只手在眼前晃了晃,把他飘远的思绪给招了回来。小李关切地看着他,“你没事吧?有什么不舒服的,我去叫医生来?” 白禹嗤笑,“我自己就是医生,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 张扬倒不赞同,“你现在不是非常时期吗?马虎不得!要让受伤的手臂恢复到以前,一点毛病都不能落下!”他其实还想说,不然以后师兄在医院的处境就艰难了,毕竟错失了这次的机会惹怒了一部分人。 救人那天的情形,他在旁边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实在是太紧急了,那个孩子挂在五楼的窗户上。他们还在想办法的时候,师兄白禹几乎是立刻就扑了过去,正好将落下来的孩子接住。 师兄当场就被砸晕,鼻血还淌了一地。 一个小时之后,叶妃舒还是没有来。 外面的晴空这会变成了乌云密布,很快就下起了雨来。 张扬正在窗户前感受着闷热过后的凉意,冷不丁听见白禹低沉的声音,“你去看看前几天装的防盗网怎么样了。” 这个点?狂风暴雨?还带着电闪雷鸣? 我的惊心动魄1 叶妃舒这会正在跟坑爹的骗子奋斗呢,为了给自己开的x宝小店提升人气,她傻到用第三方代付帮别人刷了一台手机,结果那个人再也联系不到了,钱也没有退回来,因为退回来也是去到第三方的账户里。她早上起来的才发现这事,一台手机差不多是三个月的房租呢! 她一怒之下给了那个手机店差评,结果就陷入了和店家大战的硝烟中无法自拔。正吵着吵着,轰的一声,笔记本突然间歇菜了。 对着黑漆漆的屏幕发了会呆,这笔记本不会是因为不堪忍受她发飙歇菜了吧? 门在这个时候被砰砰敲响,她迟疑着去开门,透过猫眼看见的是一张熟悉的圆圆脸。是医生张扬。 她赶紧开了门,入目的是满地的血红,差点尖叫起来。张扬侧开身,身后的人拖出来一个被反剪着双手的人,“你认识他吗?这人刚才在你家门口泼红漆,被我们逮住了。” 那个人被张扬掐住下巴抬起来,贼眉鼠脸,一看就是个猥琐的货。叶妃舒迷茫地摇头,自己压根就不认识。 张扬大手一扬,“我们还是一起去公安局一趟比较好。” 她晕晕乎乎地抱着叶俊彦上了赶过来的110,做完笔录她整个人迷糊了。只注意到穿着制服的警察叔叔告诉她可能是结仇了,晚上睡觉千万要注意安全。 叶妃舒当场脸就白了,结仇……这词儿让人心惊肉跳。 出了派出所,已经雨过天晴,叶妃舒心情不好,就连一路上张扬插科打诨都没有搭理,心不在焉地嗯了两声,应付过去。 车子停下来,叶妃舒下车一看,难道是她打开的方式不对?这里明明不是自己先前住的那个陈旧的小区。 “你一个女人带着个小孩子一起住,就你家那种老式的铁门,一个千斤顶就能撬开。我们师兄刚好有一套空置的房子,让你们住了,等到把幕后黑手抓住了再说。” 这根本就不是商量,而是通知!就是只能照做了! 张扬抱起同样迷迷糊糊的叶俊彦,“走,带你去看新房子去。” 白禹这一套房子是精装修的三室一厅,里面样样都是新的,人走进去,一步一个脚印,因为落满了灰 。 俊彦很高兴,在新房子里面转来转去。叶妃舒将窗台上被狂风吹得乱颤的草搬进来,“不是说你们主任没有房子吗?” 白禹的忠实粉丝张扬斜眼看她,“谁说的?” “就是那个前两天来白禹病房里面闹得大美女,说要结婚了,过来炫富来着,骂你们白主任穷,没房没车没前途,还泼了白禹一脸的汤。” 张扬被惊得长大了嘴,“是不是一头卷发?”得了叶妃舒的肯定之后,他一脸同情和愤慨,“那女的曾经和我师兄相过亲。我们见过一两次,每回都非要我们师兄请她去高级餐厅吃那几百块才两三口的牛排。师兄这会要是职称评上了,再公派出国镀金回来,前途就不可限量了。谁知道这回他住院了,那个女的居然立马变脸了,还敢嫌弃我们师兄没有房?这不是房是什么?有病!” 叶妃舒无比赞同,那女的确实有病,公主病! 整天想着爱马仕和蒂凡尼的女人,会看上这样的三居室?估计要豪宅才能配得上她的公主病。可住那么大的豪宅有意思吗?越大越好?这尼玛又不是养猪! 我的惊心动魄2 有句话叫做债多不压身,反正已经欠了白禹那么债,叶妃舒不客气地住进白禹的精装三居室。密码设计的防盗系统,24小时的保安巡逻监控,叶妃舒终于不用再提心吊胆地过日子。 叶妃舒对待白禹这个恩人更加上心,深深觉得他比某土豪好上太多。白禹这人帮了叶妃舒很多,又加上救命之恩,但他压根就没有以恩人自居,言谈之中甚至提都没有提过要她报答的事情,就连汤都不用她去送。 不像当初的某土豪,恨不得分分钟都把为她做的事情拿出来刻在墙上,让她瞻仰无数遍,让她立马报恩。而且最起码都要以身相许,低于这个他压根就不屑。 叶妃舒想到当年的事情还有些不平,转念又觉得算了,当自己是求他一次,就免费睡他一次了!这样一想,叶妃舒瞬间觉得生活美好了许多。 天气渐渐转凉,一转眼,白禹已经到了出院的时候。叶妃舒特意将家里收拾了一遍,毕竟主人就要回来了。 门铃在此刻响了,叶俊彦欢呼一声,“肯定是白叔叔要回来了!”小短腿奔得飞快,踮着脚麻溜地把门打开了。 可是门外站着的却是一个拄着拐棍的老头,一头拉风的银发。 叶俊彦失望了,仰着小脑袋,脆生生地发问,“老爷爷,你找谁啊?” 叶妃舒听到不对劲,赶紧跑过去,重复了俊彦的问题,“老爷爷,你找谁?” 难道说白禹不声不响的,已经把婚事都搞定了,连带着孩子都一步搞定了?好小子,简直一鸣惊人啊!门口的白大爷连拐杖都激动地握不住了,蹲下身去抱住了一头雾水的小俊彦,“好孩子,好孩子,再叫一声爷爷。” 叶俊彦瓮声瓮气地顺从喊了一声,“爷爷。” 可惜这一场热血的“认亲”大会被赶回来的白禹给终止了。 “老爷子,您怎么来了?” 白禹手上还绑着绷带,从电梯口一出来就看到了这一幕,眉头忍不住微微蹙起,压根就没有见到亲人的喜色。 白老爷子老脸一板,指着叶俊彦,“我要不来,你是不是等到我死了才会把这个孩子领回家?” 这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凌乱了。 老爷子这是想孙子想的走火入魔了,白禹尴尬地清清嗓子,“您误会了。” 叶妃舒赶紧上前去把俊彦搂到自己怀里,讪笑地解释,“白爷爷,这是我弟弟。” 闹了一场笑话的白老爷子立刻脸拉得老长,大刀金马地往发上一坐,霸气全开。 张扬赶紧把叶妃舒拉到厨房里面泡茶,把这个尴尬非常的局面留给了白禹去解决。 白禹接了张扬端来的茶,恭敬地放到老爷子面前。 老爷子眼皮子都没有抬,双手交叠压在拐杖上,沉声命令道,“明天开始去相亲。” “老爷子,我现在还伤着呢。”白禹不满了,每次见面能不能换句台词。 白老爷子的拐杖在地板上重重一戳,“伤了才好!不伤怎么有时间相亲?” 这肯定不是亲外公! 窝在厨房里的三个人都听见了白老爷子这中气十足的一声吼。 叶妃舒偷偷地把心里的疑惑问出口,“照理来说,以白医生的条件不应该找不到女朋友啊?” 张扬朝着厨房门口探头看了一眼,贼兮兮地压低了声音,“听说我们师兄念念不忘他的初恋。都十年了!” 长得帅又痴情,还没有女朋友。这样的极品好男人不是没有出生,就是个基佬。 叶妃舒很不厚道地遐想白禹那位初恋是个男人。 我的惊心动魄3 白老爷子教训了一通白禹,拄着拐杖走人了。紧接着,张扬接到一通神秘电话,也走了。 精心准备的一顿接风洗尘宴在沉闷中过去了。 晚上看着叶俊彦睡觉之后,叶妃舒洗完澡出来,经过阳台上的时候,一点火光,在黑暗中明暗闪烁。 走近之后才发现是白禹立在薄纱窗帘后,正在微凉的夜风里抽烟,而他的手边摆着一只满是烟蒂的烟盅,一看就站了很久了。 他听到脚步声,猛然间侧头扫了她一眼,那眼神在暗夜里如同豹子般精锐,生生让叶妃舒心跳慢了半半。这个男人的眼神要不要这么犀利啊? “有事?” 白禹又转过头去,恢复刚才的眺望姿势,慢悠悠地吸了一口,秀气的双唇吐出袅绕的淡烟。 许是被夜风中他不经意间的风情所惑,叶妃舒脑子一短路,心里的话脱口而出,“其实天涯何处无芳草?你何必为了一棵树,放弃了一整片森林?” 白禹再一次转头来看这个女人,刚刚沐浴过后的她,肩头的发梢潮湿顺润,其中几丝以一种奇异的柔软姿势贴在她脸颊上,越发显得肌肤细腻如玉脂。他几乎是立刻偏过头去,心底涌上一种莫名的情绪,像是烦躁像是厌恶又像是不安,还有好奇。 莫名地,他不喜欢这种复杂的情绪,以及带给自己这种情绪的叶妃舒。 “谁说的?我基本上一年换一个喜欢的人。”白禹掸了掸烟灰,云淡风轻的姿态。 叶妃舒暗地里数数,这一个都没有追上,都追了十个了。这是有多失败,难怪要相亲了。 白禹斜眼睨她,“你好像很有经验,对男人很了解?” 叶妃舒被他那个酷似土豪的眼神给刺激了,歪头哼了哼,无比骄傲地道:“暗恋我的人基本上一周就要换一次。” 白禹将最后点烟摁灭,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是有多让人失望,暗恋你的人才一周就受不了?嗯?” 然后留下叶妃舒独自一人站在夜风里,才明白自己这是被面瘫脸给鄙视了。这年头,好人难当! 叶妃舒一大早起来就跟打仗一样,热早饭,给俊彦穿衣服,送他去幼儿园赶早操。汗水湿透了后背,一回家她就扎进了浴室里面。 温热的水流从头浇灌下来,混沌的脑子这才清醒一些。洗完,一条浴巾一围,大喇喇地走了出来。她又慢悠悠地走到餐厅里接了一杯水喝,喝到一半的时候,她忽然觉得不对劲。一转头,就看到白禹站在客厅中间,诧异地看着她。叶妃舒握着杯子的手一歪,大半杯水全数洒了出来。这个房子她住了一个多月了,压根就忘记了今天开始房子里面有个男人了好吧! 叶妃舒急急捂住浴巾,往房间里面冲,仓皇中直接踩中了俊彦的鸭子玩具,鸭子玩具发出刺耳的一声“噶”,似乎在为她即将跟大理石地板来个不怎么亲密的第一次接触哀悼,叶妃舒绝望地赶紧捂脸! 就在与地板差一厘米即将接触的时候,叶妃舒的腰肢被人捞住了,一个用力,她就被抬了起来。 惊慌中长吁一口气,叶妃舒向白禹感激地道歉,“谢天谢地,谢谢你。” 白禹僵硬地松开了她,头也不回地进了卧室。 可是隔绝了门,也隔绝不了仍旧留在他手上的柔软触觉。 ——————感谢红包,三少今天双更———————— 我的惊心动魄4 只剩下叶妃舒一个人在客厅里,手捧着浴巾,呆看着他像是避瘟疫似的消失在大力关上的门后面。这人怎么了,难堪的人应该是她好吗?叶妃舒刚才还不好意思,可现在只剩下了郁闷。 这种郁闷持续到她出门见闺蜜才尽数抛去。 丁晓佳即将步入婚姻殿堂,清秀的脸上洋溢着幸福。叶妃舒一看她递过来的请柬上新郎的名字,很熟悉,胡岩。 当年最不看好的情侣居然要修成正果了。 丁晓佳啜了一口蜂蜜柠檬水,“妃舒,你老公呢?” 叶妃舒刚含在嘴里的咖啡噗嗤全部喷了出来,咳得肺都疼了,“我连男朋友都没有呢。还结什么婚啊?” “那先前和你一起在巴厘岛度假的那个男的是谁?先前你们俩人还一起去挑戒指了呀!”丁晓佳这一嗓子有点大,她这人一急就这样,咖啡厅里人不多,周围的客人都把目光投了过来。 叶妃舒赶紧去示意她小点声。“你什么时候看到的?” “就去年过年的时候。” 叶妃舒想起来了,去年过年毕夏然带着她去国外过冬了,那个时候他突然心血来潮非要给她买戒指。 想起过去就没劲! 丁晓佳忽然间惊叫一声,“看,那不就是你男朋友吗?” 叶妃舒顺势转过头去,巧了,白禹也在这间咖啡厅,而且就在距离她不到三米外的位置上坐着。看到他,叶妃舒有种异样的感觉。 盯了好半晌,她终于明白奇异感来自于哪里了。因为白禹此时背稳稳靠着椅背,修长双脚交叠,慵懒中透出一股子优雅,痞气的优雅。这根本就不是平常她所见的庄重克制一丝不苟的白医生,感觉就跟换了一个人一样。他这会专注地盯着手里的杂志,不时看表,显然是在等人。 很快一个红裙飘飘的精致女人坐到了他的对面。 叶妃舒在他抬头的那一瞬间立马转头。 丁晓佳直直逼视着叶妃舒的眼,把叶妃舒的心虚神展开成了她在难受,“他居然敢背着你见别的女人?!” 啪的一声,丁晓佳瞬间化身女汉纸,跟被逼急了的兔子一样,跳向了那一桌。 “这位美女,你千万可要擦亮眼,这人先前还给我朋友买戒指,两个人感情好的就要结婚了,现在居然撇开我朋友,到外面胡来了!你说这么漂亮的女朋友都不满足,你看这种人可靠吗?手都断了,都挡不住他劈腿的心,迟早脚也劈断。” 丁晓佳噼里啪啦不管不顾地轰炸完,就跟炮仗一样。叶妃舒拦都拦不住,“晓佳,你真的认错了!” 丁晓佳大手一挥,“妃舒,你有点出息好不好?都到这个时候了,你就不要自欺欺人了好不好?他长得帅有什么了不起,大不了我给你重新介绍!” 红裙美女脸气得差点歪掉,“有女朋友还出来相亲!混蛋!”转身就走了。 叶妃舒也有点生气了,赶紧把猪一样的队友拽一边,“真认错了啊!” 丁晓佳无辜地眨眨眼。 回过头,白禹已经离开了座位。叶妃舒一跺脚,立刻追了上去。 “你听我解释,我朋友真不是故意的。她认错人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她一路跟着他步子小跑,白禹一直没有搭理她。情急之下,她拽住了他的手。 没有想到白禹忽然间反逼上来,把她扣在了墙角里。男性的危险气息瞬间充盈了她的鼻尖。 “你在玩什么把戏?” 我的惊心动魄5 叶妃舒简直都快无法呼吸了。 白禹的身形高大,头低垂着望下来,剑眉如刀裁,那双沉郁如深深暗海的眸子里面此刻居然翻涌着惊涛骇浪,让她忍不住往后靠,紧贴在了渗着凉意的墙根上。 退无可退,因为白禹的手已经钳制住她的下颌,强迫她抬起头来。一迎上他没有温度的眼神,她结巴了,“我,我……没……没有。” 可惜白禹这会压根就不自觉她这是被自己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场给吓到了,他只觉得这个女人现在这吞吞吐吐的样子就是说谎心虚的典型特征。 “说!” 低沉的声音有力地命令道,叶妃舒觉得自己的下巴几乎要脱臼了,忍不住伸手去掰他的手,“疼,疼。” 湿意因为痛意氤氲成潮堆积在眼角,像是她的身体一样快要承受不住,许是见她真的要哭出来的样子,白禹才松开她。 叶妃舒委屈得不行,赶紧摸着自己的下巴,幸好还在。默默地把眼泪擦了一擦,她低下头去,“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因为救我的弟弟,你受伤住院,还被耽误了前途。我一直以来都想报答你对我弟弟和我的恩情。送钱你不要,送汤你也不要,你就连一次给我踏踏实实报恩的机会也不愿意给我。我还净给你添乱了,我知道你看不上我做的,可是那也是我的真心。我全心全意都还不来不及,怎么还敢跟你玩把戏?” 白禹闷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刚才是我失态了。” “该道歉的是我,我没拦住我朋友。要不,我去给那个美女道歉,说明真实情况吧?” “不用。” 白禹转身要走,情急之下,叶妃舒又抓住了他的衣摆。 “误会解开了就好啊!” 叶妃舒睁着朦胧的泪眼,着急的看着他。 白禹的目光停在她的下巴上,刚才在怒气中没有注意到,那上面已经有了红色的指痕。 她的皮肤怎么这么脆弱?怎么碰一碰就成这样子了? 白禹心里又有些懊恼和后悔,语气稍微软了下来,“算了。” “不行!那怎么算了!”一激动,下巴就疼,叶妃舒赶紧捂住了,“要不这样吧,我给你重新介绍一个,你说说要什么样子的?长发飘飘的,还是短发利落的?御姐女王范,还是萌软萝莉文静女……” “你知道你很爱管闲事吗?” 白禹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 “我这是关心你。” 叶妃舒很没有骨气地低了声音。 “到底是关心我,还是关心别的人?” 白禹的锐利的眸光直直望入她的眸子,那一刻,她心跳莫名加快,强作镇定地问,“你什么意思?我不懂。” 面瘫脸上浮起了一层冰,那些坚持不懈精心烹煮的汤水,还有今天早上的意外,难道不是她的刻意为之?把他当成了什么?当成她心里那个人的代替品了吗? 那间咖啡厅不大,刚才那个胡乱发飙的女人说的话他都听到了。 白禹不想承认,心里有难堪,甚至刚才的失态是恼羞成怒。原来那些所谓的靠近不过是因为别人而已。 白禹的手机忽然间响起,中断两个人的尴尬,一接通,一声狮吼几乎将耳膜震破,“臭小子!给我滚到包间来!” 老爷子居然也在咖啡厅…… 白禹不禁头疼,放了电话,看到还傻站着的叶妃舒,微微挑眉,“你不是口口声声都想报恩吗?现在是你报恩的时候了。” 我的惊心动魄6 叶妃舒哭笑不得,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硬着头皮跟在白禹后面,进到咖啡厅的包间里面。 “我说你以前给你相亲了那么多姑娘,怎么就一个都没有成功的,这五分钟不到,人就被你给气跑了!”老爷子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桌子上的茶水被他激动的大手拍得都溢出来了。 “老爷子,其实都是我的错。”叶妃舒很自觉地从白禹身后走了出来,准备迎接狂风暴雨。 白老爷子睿智的眼中精光一闪,冷笑两声,“不想相亲还找了帮手来破坏是不是!这里没你说话的份!等会再收拾你!” 叶妃舒头都不敢抬起来了,老爷子这是被气得狠了,根本就不卖她面子好吧?她只好无奈地扫了一眼白禹,自求多福吧,她还是不要插手他的家事比较好。 还没有来得及转身,就猛然间被人拉住,她被白禹的大手一揽,用力地扣进了他的怀里。 “老爷子,您收拾我,罚我跪地板还是抽我鞭子我都认了,可是妃舒怎么说也是我女朋友,您要罚都罚我身上好了。” 白禹说这话的时候一贯的轻描淡写,无端的风波,却让叶妃舒惊心动魄。扣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暗地里用力,叶妃舒醒过神来,原来这就是他说的报恩?!她赶紧装娇羞,低下头去。 白老爷子的眸光一直紧紧盯着白禹,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可是白禹依旧淡然,毫不畏惧。白老爷子手中的拐棍重重一戳,“还想骗我是不是!?” 白禹眉头皱起,“老爷子,我是您亲孙子, 你不相信我,还能相信谁?” 叶妃舒忍不住在心里给白禹的机智点了三十二个赞,这下老爷子应该没话说了吧! “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呢,空口白牙的就想骗我是吧?要是有女朋友,你为什么不早说?打量着我不知道你救了她弟弟是不是?小叶,我一看你就是个老实人,你说实话,我就不怪你今天搅坏了这次精心准备的相亲。” 老爷子真够精分的了!简直要成仙了!这样的优待条件,听上去真让人心动。 叶妃舒抬起头来,深吸一口气,一副准备摊牌的样子,“好,我说。” 白禹松开了放在她肩膀的手,这会在老爷子的眼皮子底下,还能做什么手脚?他眸光里暗藏警告,这丫头怎么就这么没有出息呢?被白老爷子连骂带夸的几句话就给蒙住了。 叶妃舒却在这个时候做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举动,踮起脚尖,倾身搂住了白禹的脖子,凑了上去。 温软的唇印上来,白禹的大脑瞬间空白。 “这个算不算证据?是不是比空口白牙更有说服力?”一个吻结束之后,叶妃舒红着脸,看向了白老爷子。 白老爷子板着一张脸,猛然间拍掌大笑起来,“好,好。丫头比臭小子有魄力!” 招呼他们两个人坐下,又让服务员上茶,上水果。 这待遇简直跟前一分钟千差万别。 老爷子喝了一口茶,笑眯眯地问,“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领证?” 叶妃舒差点一口气上不来,这是不是太心急了点,脸上表情却很严肃:“我们毕竟认识不久。结婚是大事,需要慎重考虑。” 白老爷子点头,对叶妃舒的好感又高上了几分。现在的年轻人闪婚闪离什么的太多了,慎重好,慎重才不会随便离。 我的惊心动魄7 出了包间的门,隔绝了老爷子的目光,叶妃舒就跟重生了一样,兴高采烈地看着白禹,“怎么样?怎么样?我演的不错吧?我以前可是当演员的呢!”见白禹没有反应,她忍不住轻轻拉了他一下。 白禹一脸从梦里惊醒过来的表情,目光一触及到她的脸像是受惊一样立刻滑开。 “你没事吧?” 白禹动作僵硬地摇摇头。 叶妃舒很善解人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这种事都可以找我,别的我可能不擅长,演戏我可是高手。” 她如玉如兰的脸庞上只有清澈的笑意,干净而明媚。他的心底蓦然涌上一丝烦躁,丝丝缕缕紧紧缠绕上他的心,“你经常演戏亲别人?” “没有。” 毕夏然的掌控欲和独占欲大到让人发指,她接过的戏里面就连牵手也不允许,更何况是吻戏? “以后不要这么随便亲别人。”白禹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冷硬。叶妃舒不在意地抿了抿唇,“可你也不是别人啊。你是我的恩人。我和我弟弟的恩人。” 做了错事的丁晓佳一脸愧疚地走过来,“小叶,没事吧?” 叶妃舒看她一脸忐忑,随时要哭出来的样子,笑着安抚她,“晓佳没事,这位白医生很大方的,你下次给他介绍个美女就行 。”一边还轻轻用手肘碰了碰白禹。 所幸面瘫脸很给面子,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嗯”,还是让粗神经的丁晓佳转为笑脸了,“要不,我请你们吃饭吧,就当是赔罪好了。刚好我把我另外一个朋友找出来,也是大美女。” 谁知道刚走到咖啡厅门口,丁晓佳接到了一个电话,突然就改了口,“不好意思,我家里突然间有急事,我得先走了。这顿饭,只能下次请了。” 白禹当然没有异议,他本来就对这个饭局没有兴趣。他转头去看叶妃舒,“一起回去吗?” 叶妃舒却被丁晓佳拽住,“不好意思,我还要把小叶给借走,去帮我一个小忙。” 两个女人坐上计程车,很快就消失在街道上不息的车流中。 站定在幼儿园门口,远远地就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趴在栏杆边上。白禹快步走近,叶俊彦甜甜地笑起来,“白叔叔!你是来接我的吗?” 幼儿园的孩子已经被大人接走了大部分,就知道叶妃舒那个冒失的女人会忘记来接弟弟。白禹把叶俊彦带出来,要帮他接过书包,小家伙却拒绝了。 “我已经是大孩子了,自己的事情能自己做。” 小小的孩子板着一张脸,装严肃的样子特有喜感。 他个子高,叶俊彦连他的腰都不到,白禹放慢了脚步,一大一小,往家里去。 路过楼下园的时候,白禹还顺手扶了一个差点摔倒的老太太一把。 “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从进电梯以后,叶俊彦就仰着小脑袋瞧着他,“白叔叔,你是不是土豪?” 白禹蹲下身看他,“为什么这么说?” 叶俊彦歪了歪小脑袋,“姐姐说的。不能随便扶老奶奶,不然赔不起。敢扶老奶奶的都是土豪,因为他们有钱。” 白禹伸手点了点小家伙的眉心,“要是你摔跤了,不希望别人帮你一下吗?” 叶俊彦认真地想了想,“姐姐说要自己爬起来。” 电梯门打开了,两个人进到了住所。 客厅里面堆了两个大箱子,一看地址,是从都城里面寄过来的。 他随手拆看,里面都是些熟悉的书籍,摊开放了一地。他左手还没有恢复,只能单手抱书。行到卧室门口,一张照片飘落到脚下。 在把照片翻过来的那一刻,白禹呆住了。 ————————————他看到了啥!!!猜中我就加更!!—————————— 我的惊心动魄8 黑发倾泻如上等的丝绸光滑,慵懒铺陈在女人的脸庞之上,只露出了她闭上的眸子。长而浓密的睫毛如扇,眉头微微蹙起,小巧的下巴扬起,整个人宛若一只挣扎欲飞的蝴蝶,要突破单薄照片的束缚。 胸腔里的心顿时热血沸腾,如同鼓点疾走。 他像是做贼一样把这张照片放回书本里。 把卧室的门紧紧闭上,他把怀里的书本扔到地上,一本本扬起。果然有些书籍里面掉出了照片。那些照片,无一不是女人的睡姿,或是风情旖旎,或是沉睡安稳,或是皱眉不安。 这些都是一个女人。 白禹茫然地靠倒在床头,夜幕已经降临,房间里的光线昏暗,他随手打开床头的台灯,房间里的地面上乱七八糟,到处都是摊开的书。手边上放了一共二十七照片,他看了很久,终于知道这种奇异感来自于哪里,这照片上的女人明明就是现在和他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叶妃舒。 为什么她这样香艳隐秘的照片会出现在自己的藏书里面? 这事儿太玄乎了。 电话拨给了负责把东西打包送过来的沈秘书,那边斩钉截铁地一口否决,“您的东西是我亲自打包的,也是内部快递寄送过来,绝对不会出现别人动了您的东西这种不靠谱的事情。” 他又不可能把“为什么我的藏书里面会出现这种女人艳照,而且数量还不少”这种有点傻逼的问题给说出口。而且他也发现了,夹着这些照片的书全部都是跟医学专业理论有关的。 这到底是谁这么无聊!居然把香艳的照片藏在这种庄重的书里面! 白禹的眼前浮过一个熟悉的身影,难道说是他? 砰砰砰,卧室的门冷不丁被敲响,叶俊彦的有气无力的声音传来,“白叔叔,我饿了。” 已经是晚上七点了,那个女人怎么还没有回来? 白禹赶紧站起来,将照片收到了抽屉里,又不放心,抽出一本笔记本,把照片夹了进去,放进抽屉的最里面这才放心得出去了。 门一打开,叶俊彦就扑上来抱住白禹的大腿,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叔叔,好饿。” “走,我们出去吃。”白禹受伤了,也不打算自己做。 叶俊彦欢呼一声,“叔叔真好。我们要不要等姐姐一起?” 小家伙这么乖巧,还记挂着自家姐姐。他姐姐都不知道在哪儿忙呢,把亲弟弟都给完全忘记了。 “你姐姐这会肯定已经吃了。”白禹单手将叶俊彦给抱起来,小家伙笑嘻嘻地搂住了白禹的脖子,“白叔叔,你真好。我以后也要像你这么厉害。你教教我怎么快点长大吧!” 白禹一脸严肃,“首先,你不能叫我叔叔,叫我哥哥。” 叶俊彦眨巴眨眼大眼睛,这可是自己的大英雄,说什么都愿意照做,脆生生地喊,“白哥哥。” 白禹瞬间觉得叶俊彦比以前可爱多了。 一大一小吃了一顿自助餐,回到家,直到晚上十一点,叶妃舒还是没有回来。 叶俊彦等得快要睡着,迷迷糊糊地给白禹报出了姐姐的电话号码,支持不住这才睡过去。 白禹安顿好了叶俊彦,这才给叶妃舒打电话。 我的惊心动魄9 夜深露重,寒风中叶妃舒承受不住地搓了搓冰凉的手,犹豫地轻声劝身边这个固执的女人,“晓佳,这么晚了,要不回去了吧?” 丁晓佳跟雕像似的,视线紧盯着正前方的酒店,仍旧是摇头。 这样子下去,都快成望夫石了。只不过传说里的那位等的是参加战争的丈夫,而她眼前这位却是在等传说中在跟小三约会的未婚夫。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叶妃舒背过身去接起,“你好。”冷漠的男声传来,“叶妃舒你是不是完全忘记了你还有个弟弟了?” 叶妃舒唔了一声,“哪儿呀,家里不是还有您吗?” “家”这个词让白禹心底生出一丝莫名的柔软。 “小叶,快,看!出来了!”丁晓佳激动地来拽叶妃舒的手,顺势望过去,酒店光亮璀璨的大堂里面走出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就是丁晓佳的未婚夫胡岩。 叶妃舒欣慰地拍了拍好友的肩膀,正想对白禹说自己马上就回家了。一个身姿妩媚的女人从后面抱住了胡岩。 “狗男女!” 丁晓佳一阵风似的蹿了出去。 “晓佳!” 叶妃舒的尖叫声让电话那头的白禹心生紧张,“怎么了!” 可惜叶妃舒压根就没有在听了。 她紧追过去,刚跑近,就看见丁晓佳被胡岩狠狠推倒在地上。 叶妃舒怒火中烧,冲过去就是狠狠一脚踹到胡岩的腿上,“你他妈疯了是不是!她是你女朋友,你的未婚妻!” 那一脚她用足了全力,叶妃舒又穿着高跟鞋,专挑着细长的后跟,五厘米的长尖儿戳过去,胡岩疼得脸色都变白了。“老公,老公,你还好吗?疼不疼?”妩媚的小三紧紧抱住了胡岩。 “贱人,你叫谁老公呢!他是我老公!” 丁晓佳像是被踩住了尾巴的猫一样炸毛。 “疯女人!你跟踪我是不是!我早就受够了,我们分手吧!” 胡岩居然还恶人先告状,反咬了丁晓佳一口,抱着小三扬长而去。 黑夜里面丁晓佳的脸色惨白,整个人在昏暗的光线下像是飘忽的女鬼。叶妃舒蹲下身去,想把她扶起来,谁知道她就跟秤砣一样,一个劲儿地往下滑,怎么都拉不起来。 “小叶,我,我的肚子好痛……”丁晓佳哽咽的声音破碎,叶妃舒大惊失色,地面上已经漫出了一摊血水,触目惊心。 医院的走廊里,叶妃舒无助地蜷缩成一团,靠坐在墙角,双手环抱着双肩,像是无助的小兽。 白禹一走到抢救室的门口就看到了这样一副场景。走进了,才发现她在发抖,小巧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胸口里那股莫名的怒气在这一刻猛然间散去,他蹲下身,将出门的时候从家里匆匆拿的外套披到她身上。 叶妃舒顿时就觉得温暖了许多,缓缓抬起头,白禹正蹲在自己面前,深邃的眸子有种稳定人心的力量。她吸了吸鼻子,“白禹。” “嗯,我在。” 他轻轻回应。 没有多余的语言,简简单单的一个字,足以让她一直如同游走在高空钢丝的心定了下来。 你是我的不知所措1 叶妃舒当时还不明白这世上最好的情话不是我爱你,而是有我在,只要你需要。 像是倦鸟归巢,落叶归根,叶妃舒看着白禹的脸发起了呆。 这世上,为什么会有这样相似的两个人,却偏偏有着这样大的区别呢? “起来。” 白禹单手搂住叶妃舒的腰,强行把她抱起来,扶着坐到了椅子上。 “今天是怎么回事?” 面瘫脸一说话怎么这么像审犯人呢? 叶妃舒那点旖旎的想法瞬间就被这公事公办的口吻给碎成了渣渣。 她把前因后果快速地讲了一遍,“都怪胡岩这个贱男人,害得晓佳孩子没有保住,现在在做人流。” “她家人通知了吗?” 叶妃舒摇摇头,“晓佳不让我说。” “胡闹!” 白禹眉头皱起来,“都已经闹到了这一步了,难不成还想瞒着家里人吗?难道你朋友还想着结婚?” 叶妃舒也觉得特为难,“你不知道我这个朋友特别死心眼。我一直都觉得她那个男朋友渣。我永远都记得大四那年我们出去露营,她妈妈突然间摔伤了脚急需她回去照顾,当时露营的地方有点偏,她男朋友就说要来接她。结果她等了半个小时他都没有来。她打电话过去,你知道那个渣男说什么吗?他居然说,我说什么你都信啊?” 同为男人,白禹也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渣,这简直是在丢男人的脸。 “大家不会为同一个笑话笑了一遍又一遍,可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一直为同一个人哭了一次又一次。”叶妃舒觉得做女人做到丁晓佳这个份上也够丢份了的。 爱一个人可以爱到不要命,但是不可以爱到不要自尊,没有底线! “这个时候还是通知她父母比较好。如果出了什么事情,你难道想让她父母毫无准备地受打击?”白禹的话说服了叶妃舒,通知了丁家二老。 做完手术的丁晓佳出来了,人在昏迷的状态里,眼角的泪水却一直没有停过。 叶妃舒心里跟刀割一样,告别了丁家二老,进到电梯里的时候,控制不住地哭起来。 白禹静静等了她哭了五分钟,可叶妃舒却压根就没有停下来的趋势,哭到后面还整个人顺着墙根蹲下去。他单手捏住她的胳膊,“哭能解决问题吗?能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吗?” 大道理人人都懂,小情绪却难以掌控。 叶妃舒泪眼朦胧地看着白禹,他仍旧是波澜不兴的沉静,“我难过不行吗?我以前钱包掉了,丢了整整两个月的伙食费,是她二话不说把卡里的钱供着我吃喝。这份情,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她鼻尖都哭红了,说话的时候还一抽一抽的,跟孩子似的,可怜又委屈。 脑海里努力回想那些兄弟们怎么哄女孩子的招数,一大老爷们努力软着嗓子安抚,“我不想看到你难过的样子,真的。” 面瘫终于有一句软话了。叶妃舒很意外地停了下来,诧异地看着他,“你……关心我?” 被眼泪洗过的眼睛明亮地如同夜幕下的星光,白禹的脑海里忽然间闪过一个念头,如果那些照片上的叶妃舒也是这样睁开眼睛,用一双湿漉漉的眸子看着他…… 白禹及时地停止了这种少儿不宜的联想,不自在地别过去脸,“不,你哭起来样子太丑。” “……”叶妃舒哭的更伤心了。 你是我的不知所措2 走出医院,被冰凉的夜风一吹,叶妃舒难受的情绪终于压了下去。她忽然间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我不回去。” 白禹停下脚步,英挺的眉皱起,“你可以明天再来。” 叶妃舒仰起脸,清亮的眸子里好似有火在烧,“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把那个贱男人给找来。他要是不愿意,我就把他打趴下!” 她加快了脚步,却被一只手从后面拽住,“你别拦我。这口气,我不出不行。晓佳会流产就是因为他,被他推的。这种混蛋,我凭什么让他好过?” “没有帮手,你怎么把他打趴下?” 白禹的话让叶妃舒愣住,他反过来牵住了她的手,两个人一起上了停在医院门口的的士。 ———— “胡岩!你给我滚出来!”叶妃舒凭着记忆找到了胡岩家楼下。这王八犊子家里有点小钱,买了一栋别墅。叶妃舒对这种有钱的坏男人更是恨之入骨,高跟鞋用力地踹,门铃也是一通乱按。 “他妈的半夜疯了吗?”骂骂咧咧的声音近了,胡岩愤怒地打开门,一头乱发,随意套着一件睡衣,露出了半个胸膛,上面还能看见红色的可疑痕迹。 晓佳还躺在医院里面身心受创,这没人性的畜生居然能够滚床单!难怪刚才打他电话一直打不通! “王八蛋!” 叶妃舒不客气,跳上去就是两巴掌,左右开弓,趁他被扇得找不着北的时候,又迅速揪住渣男的睡衣,用力屈起膝盖,给与他用力一击! 渣男痛苦地蜷起了腰,弯的跟虾米一样,捂着重点部位,只剩下了喘气的力气。 叶妃舒还不满意,还想补上一脚,被白禹拉住了。 “够了。” 虽然白禹觉得这样的渣男死不足惜,可是再闹下去说不定会出什么意外。 “不够!” 叶妃舒不尽兴,这样的人,应该见一个灭一个好么! 警笛声突然由远而近,在安静的夜里十分刺耳。 卧槽,警察怎么会来的这么快!平常她有难怎么不见警察叔叔来那么快,怎么她好不容易做一次坏事,他们就这么迅速了? 叶妃舒慌神了,抓住身边男人的手,“白禹,我们赶紧逃吧!” “来不及了。” 白禹捏了捏叶妃舒的手,示意她冷静,“等一下,不管警察问你什么,你都说跟你无关!” 叶妃舒怎么能答应,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只看到白禹忽然间提起了拳头,朝着蹲在地上的胡岩狠狠揍了下去。 叶妃舒惊呆了!白禹这是疯了吗? 一直到警察们冲进来,拔出了枪,白禹才停下来。 两个人被请到了派出所。 白禹被关进了拘留室,只剩下叶妃舒一人在外间做笔录。 “当时你参与了没有?” 值班的女警满脸被人打扰的不悦。 叶妃舒暗自握紧了拳,直到指甲掐进了肉里,一口否定,“没有。” 她现在脑子里一直都是白禹在打完人站起来说的那一句话,“叶妃舒,你只剩下会演戏这个优点了,别让我失望。” 深吸一口气,她直直看向女警,眼圈都红了,“虽然我很想打死这个渣男,他的未婚妻被他推倒在地上,在医院里面流产,可是他却在和小三滚床单!” 女警执笔的手一顿,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可是你们也不能打人啊!” 叶妃舒的眼泪适时滚了下来,“我也知道打人不对。可是我太气了,真的!这世上有很多法律,却唯独没有惩罚负心人的法律!如果能够向法律求助,我何必这样铤而走险。你知道吗,我朋友今天还高兴地给我发结婚请柬,结果晚上孩子没了,未婚夫也没有了!凭什么我朋友在生死边缘,那个贱人却活的好好的!” 你是我的不知所措3 女警也是女人,深表同情,给叶妃舒倒了杯水,“我也觉得那男人活该。可是现在他被送到医院了,这事儿,怕是难了。你应该没有多大问题,但是你男朋友就说不定了,说不定得坐牢。” 这后果真的真的太严重了。 叶妃舒脸色都变了,她只是想教训一下这个负心汗,没有想到自己的冲动会带来这么严重的后果。 女警见面前的年轻女孩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样子,也有些不忍,又安抚她,“结果也不一定会这么严重,现在关键的是被你们打进医院的那个男人的态度。” 女警见叶妃舒还是不明白,干脆把话说的更清楚点,“你们可以请求对方私了,协商好就行。” 世事还真是难料,刚才她还理直气壮地打人,现在居然要低声下气地去求别人了。简直不能再搞笑了! 叶妃舒是被丁晓佳的爸爸接出派出所的。他爸爸气质温润,平常看着十分儒雅的人,骤然间就跟老了十岁一样。 “孩子,你打得好!晓佳有你这样的朋友,真的是值了!你男朋友那里不用担心,我们会和胡家谈的!不要担心,你们只不过是做了我和晓佳妈妈都想做的事情!”这样一番又是夸奖又是安抚的话让叶妃舒心生愧疚,丁伯伯让司机把叶妃舒送回家,“你先回去休息,你男朋友我尽量早点把他保释出来!你相信伯伯。” 叶妃舒怎么能安心去休息,“伯伯,这祸是我闯的,还是让我去道歉吧。” 丁伯伯大手一挥,“小畜生那里我去解决!”就再也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 拘留室。 “刚才医院来电话,受害者已经醒了,他态度很坚决,一定要告你,不肯私了。” 值班警察慢慢悠悠地走进来,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可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却始终没有表情,听到这个不好的消息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有意思。值班警察这才拿起笔,开始做笔录,谁知道这个男人突然间开口了,“跟我一起来的那个女孩怎么样了?” “她已经被保释出去了。” 这个男人的气场太强,说话的时候散发出一种让人不得不顺从的气势,等他醒悟过来自己居然是被牵着鼻子走了,后悔也迟了。 白禹凌厉的眉眼松动了。 值班警察紧盯着他的表情,从派出所开始这个男人就一直是冰山一样,现在终于有了情绪松动。他清了清嗓子,不免好奇,“她是你女朋友?” 白禹扫了他一眼,“这跟案件有关系?” 他没有波动的眼神和公事公办的语气让值班警察有种错觉,好像自己才是被审问的那一个。值班警察觉得自己受到了鄙视,暗地里挺直了腰背,摆出最威严的表情,又将刺目的台灯对准了面瘫男人的冷脸,“废话什么?我问你一句,你老老实实答就是。进到这里面,瞧见后面的几个大字了没有?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白禹只沉稳吐出一个字,“说。” 值班警察一哽,这句台词应该是他来说的好吧!郁闷地低下头,“叫什么名字?” 白禹微微垂下眼眸,掩住眸光里的情绪,“毕夏然。” 你是我的不知所措4 敲门声骤然间响起,叶妃舒随手擦了一把刚洗过的头发,望猫眼里面一看,立刻高兴地把门打开。 “太好了,你回来了!”叶妃舒兴高采烈地把白禹拉进门,“你不知道我一直都在想你什么时候能够回来,根本就不敢睡,干脆等天一亮,就去求人放你出来。” 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没有想到白禹突然间把她给抵在了门上,他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呼吸相闻。叶妃舒不好意思了,“怎么了?” “妃舒,我终于抓到你了。” 低沉的声线里透出一丝邪气,面前的人缓缓勾起了好看的唇,深邃的眸子里炙热如火,像是有熔浆涌动,烫的叶妃舒哆嗦起来。 “你,你,你,什么意思……” 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难道说自己最害怕的事情终于还是来了吗? “叶妃舒,你以为你逃得出我的手掌心?”面前的白禹,不对,是毕夏然,将手缓缓探上了她的胸口,猛烈一撕。 “不要!” 叶妃舒尖叫一声,惊慌地四周环绕一圈,没有任何人。 一颗心在暗夜里的跳动声砰砰入耳,她捂住胸口这才长出一口气。 原来是梦,幸好是梦。 墙上的钟表显示是五点半,她居然就这么在沙发上睡着了。抬手揉了揉脸颊,触碰到了一脑的汗,刚才的那个噩梦,也太真实了。 叶妃舒暗骂自己一声没有出息。 门锁在此刻嘀了一声,啪嗒,门缓缓开了。 梦里那张脸出现在门口,叶妃舒心有余悸,本能地往沙发后退了几步,在看到他手上的绷带的时候,叶妃舒才跟逃过一劫的抒了一大口气。 “就你这点胆子,绿豆点大,还敢私闯民宅去揍人?”白禹准确捕捉到她眼里那一刻的慌张惊惧,这个女人也奇怪,打人的时候拦都拦不住,英勇地跟汉子一样。现在这样子却又些像是娇怯怯的小白兔。 叶妃舒满脸的尴尬,转移了话题,“你还好吗?怎么这个点回来了。” 白禹弯身把脱下的鞋子放好,“难道要在那吃完早饭才回来?”叶妃舒一哽,凑上前去,“我是问你,警察没有对你怎么样吧?怎么会突然就放你出来了? ” 白禹不耐烦地停下脚步,“我很好。你赶紧去休息,这件事情就算是翻篇了。”接着,卧室的门干脆地一关,隔绝了叶妃舒的十万个为什么。 叶妃舒把弟弟送去上学之后,立马就赶去了医院里面。 丁晓佳脸色惨白,像是失去了生命力的朵,未婚夫的背叛和绝情就是秋日里的寒风冰霜,摧得一个大好的人半死不活。 “晓佳,喝点粥吧。”叶妃舒把粥送到她嘴边,她看也不看,漠然地闭上了眼。 旁边的丁妈妈心疼得掉泪,“这个孩子,什么都不肯吃,一直就是这样,也不说话,也不哭闹。” 这怕是心伤透了,已经如同死灰了一样。 丁晓佳是什么样的人?就是一个能把淑女坊的衣服穿出劲霸男装风格的女汉子! 她有时候很强大,强大到为朋友打抱不平完全不加思考,可是这么强大的人现在躺在床上,虚弱地像是一张纸一样单薄。 叶妃舒把辛苦了一夜的丁妈妈劝回家去休息,顺便再拿一些换洗的的衣服来。 等到病房里就剩下他们俩人的时候,叶妃舒这才大喇喇地拉了一把椅子,往上面一坐,毫不留情地发问,“你是不是想死?行啊,我不拦你。” 你是我的不知所措5 跟木头一样的丁晓佳终于高抬贵眼皮子,诧异地瞧了一眼叶妃舒。 叶妃舒低头拍了拍衣服上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尘,一脸的漫不经心:“我只求你帮我一件事。你以后到了地底下,帮我找一个朋友,告诉她,别担心,她死了以后,那个背叛她的男朋友过的很好,还是和小三结婚了,孩子都两岁了。还有,她以前公司里那个老给她穿小鞋的领导也过得很好,都升职了,成为副总了。最后就是她妈妈,想她哭得眼睛都看不见了,住医院了,让她别担心,说不定过不上两三年,就能到地底下一家团聚了。” 病床上的丁晓佳沉默了一会,估计是想明白了,倒吸了一口冷气,抬手颤巍巍地指着她,“我去你二大爷啊,叶妃舒!你要不要这么毒!” 叶妃舒冷笑,“别乱说,我祖上都是一代单传,没有二大爷!” 丁晓佳呜咽了,“你不是人呢!人家都这样了,你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嘤嘤嘤嘤嘤……” 终于哭出来了,虽然还很虚弱,虽然女汉纸装小娇羞什么的好惊悚。叶妃舒十分欣慰地将那碗粥抬起来,递送到丁晓佳唇边,“行了,赶紧喝粥。” 丁晓佳吃饱喝足,也哭够了,躺在床上四十五度仰望天板,“妃舒,我多希望这一切都是个梦,我只是在高一的课堂上睡着了,我告诉我那个学霸同桌,说做了个好长的梦,同桌骂我白痴,让我好好听课。然后一切都是现世静好,岁月安稳。一切都还充满希望。我努力学习,这样也不会翘课去小卖部买吃的,也就不会遇到了他。” 是啊,过去多么美好,没有人事繁杂,不需要为生活奔波,不经世故风霜雕琢。那个时候的我有一个健全的家庭,疼爱我的父亲,美丽高贵的母亲……叶妃舒暗地里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回忆就像是一本旧书,还是少去翻吧,小心灰尘迷了双眼。” 丁晓佳难得的没有损叶妃舒这样一句巨矫情的话,沉默了半晌,幽幽地叹口气:“其实我早就觉得他有问题了,只是到昨天才抓到把柄。” 叶妃舒翻了个白眼,心说我老早就觉得他有问题了好吧! “你知道吗,在看到那个小三抱着他的时候,我心里居然还有一丝的踏实。我终于抓到了他的证据。”丁晓佳用力地吸了吸鼻子,眼圈红了,却没有哭出来,“我放弃了。” 叶妃舒保持沉默,要是到了这个份上还不放弃,她会忍不住跳起来赏丁晓佳两个大耳瓜子,夸奖一句,“你丫简直是真爱了!” “可是我还是很难过。”丁晓佳沉默了一会又低声道。 叶妃舒不以为意,“难过是正常的,割了烂疮你说能不痛,不难受吗?慢慢的就正常了。” 要不是肚子还疼,丁晓佳简直想跳起来骂叶妃舒了,好在病人还有撒娇的权力,不满地哼哼唧唧:“你就不能说两句好听的?” 叶妃舒热了一条毛巾,盖到丁晓佳红肿的眼睛上,“我说句好听的,你给我保证你以后再也不要死要活了。” 丁晓佳顺从的点头。 “我昨天晚上半夜找人把胡岩给做了!蛇皮口袋一罩,扔江里喂鱼了。” 丁晓佳立马就把热毛巾给掀开了,诧异地看着叶妃舒,“你怎么能这样?” 这……这……果然还是在意着那个渣男啊,居然还跟她瞪眼睛了。 “你怎么能把他喂鱼?江里的鱼多无辜!”丁晓佳很快就补上一句,叶妃舒忍不住笑了出来,“你放心,我才没有那么缺德。我就是把他给揍了,然后警察叔叔表扬我是见义勇为好市民,非要拉我去派出所,专车接送,还请我喝了午夜茶。” 丁晓佳定定地看着故作云淡风轻的死党,事情肯定没有叶妃舒说的那么轻松,她眼圈里的红潮迅速蔓延,小嘴一扁,就要哭出来。 你是我的不知所措6 叶妃舒赶紧地把新的热毛巾盖上去,十分无奈,“我求你了,别哭了,好不好?” 手上突然间一暖,丁晓佳握住了她覆在自己眼睛上的手,带着哭音问她,“那你有没有事?” 叶妃舒摇摇头,又意识到好友的眼睛被自己蒙上了,看不见她的动作,赶紧出声解释,“我没事。白禹替我担下来了。” 丁晓佳挑挑眉,明显想不起来白禹是谁,叶妃舒赶紧给她提了一遍。 “啊~是他啊!好人啊!”丁晓佳禁不住点了个赞,两条小柳眉上下耸动跟中风似的,“有情况!” 叶妃舒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她的脑门,“别胡说,他救了俊彦,是我和俊彦的救命恩人。先前我住的房子被不法分子泼红漆,是他还好心把房子给我和弟弟借住,收留了我。” 丁晓佳夸张地叫起来,“啧啧。这岂止是言情,简直就有奸情,再往下还可以期待se情……” 叶妃舒无力地捂住额头,这精力恢复的太快也不是一件好事。 中午丁家父母都赶来了医院。 叶妃舒也打算离开,走出了病房,她郑重地对他表示感谢,“丁伯伯,真心谢谢你,要不是你,我朋友也不会今天早上五点就回家了。都是我给你添麻烦了,胡家没有为难你吧?” 丁晓佳的父亲一脸的不解,“我正想和你说这个事情呢!这个事情达成和解,了多少钱?” “啊?什么钱?我怎么都不知道啊?”叶妃舒以为这事情都是丁家走动才解决的。可是丁伯父的反应却好像完全不知情。 “我今天早上去派出所问的,警察同志只说和解了,其他的却不肯透露。小叶啊,这到底了多少钱,别跟伯伯客气,晓佳说你独自带着弟弟不容易,这钱不能让你出了。” 说着,他还拿出了一个鼓鼓的信封。 叶妃舒哪里敢接,可丁伯伯最后居然生气了,往她手里一塞,转身就进病房去了。 ———————— 暖暖的阳光透过干净的玻璃窗照射进来,还躺在床上的白禹忍受不住光线刺激,眯起眼睛,把脸侧向另外一边。正好看到了枕边的手机。 他拿过来一看,居然有二十个未接。 难怪他梦里一直感觉嗡嗡声,还以为是什么虫子在耳边。 回拨过来,刚“喂。”了一声,那边一声冷笑,“你知不知道我拨了你多少个电话?” 白禹漫不经心,“有事说事,没事我就挂了。” “你过河拆桥啊你!”那边大叫一声。 白禹明白他这是知道了,“你现在不是在荷兰吗?那里除了风车出名,还有红灯区。你没有玩的昏头昏脑?”居然还有时间理他的事情。白禹不相信这人持之以恒地拨他的电话是为了送爱心。 “哼,你知不知道老爷子今天打电话来把我骂的狗血淋头!你丫做了坏事就算了,居然还报上我的名字!” 那头的人越说越气,最后还吼了起来。白禹嫌恶地将电话拿得远了一些,“别胡说。这事儿我可不认。你能拿出证据来么?你去告诉老爷子啊。” “你!!你丫打量着我不敢说是不是?” 白禹的声音里带上了笑意,“你要是敢说,现在就不会来发火了。老爷子要是知道你去荷兰,不打断你的狗腿。” 那头的嚣张气焰立刻萎顿了。 白禹的声音冷冰冰的,“你是不是动过我的医学专业藏书了?” “我没有。”毕夏然十分不满,“谁稀罕动你的藏书了?” 白禹根本就不相信,“那为什么我的书里面会有女人的照片?” “口说无凭!你让我看看!”毕夏然打开了视频电话,白禹只挑了一张最保守的,露出女人的脸给他看。 你是我的不知所措7 毕夏然那厮奸笑起来,“这么漂亮的妞,叫什么名字啊?我要是见到了,绝对不会放过她的!你干脆把照片都拍下来给我,我保证把她找出来。” 白禹毫不客气地关了视频。 毕夏然看到白禹的黑脸,心情也好起来,“我就说你学医有什么意思,整天要不对着尸体要么对着病人,忙得跟陀螺似的,连出来打个高尔夫的时间都没有,你说你的生活还有什么乐趣?你这么苦着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 白禹冷哼一声,“为了比你活得长,死在你后面,看你出殡的时候到底有多少人。” “你……假正经!”毕夏然知道自己说不过他,挑了另外一个方向戳白禹,“藏女人照片,自个儿憋着什么的对身体不好!别想着你那位初恋了,再不结婚,白老爷子非念叨死你 。” 越说越露骨,白禹脸色一僵,“滚!”毫不留情地挂了电话。 正好卧室的门在此刻被推开,跨进来的叶妃舒一脸尴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我,对不起,我这就是出去。” 白禹从床上坐起,“我刚才不是在说你。” 叶妃舒还在尴尬地解释,“我刚才敲门了,我以为你听见了。”走到床边,将丁伯伯硬塞的信封拿了出来,“打人的事情是不是你私了的?了多少?这是我朋友爸爸给的,说不能让我们垫付。” 白禹双手抱在胸前,任由叶妃舒拿着信封的手僵在空中。 叶妃舒被他的眼神看的有点冷,“到底是多少啊?如果这点不够的话,我还可以再添的。你放心大胆的说。” “一千万。” 白禹线条秀美的唇里冷冷吐出三个字。 叶妃舒差点背过气去,拿着钱的手颤抖起来。这么算起来,她昨天扇了胡岩两巴掌再加上一脚,平均是三百万了? 她恐惧地看向自己的双手,砍了这双手也好像不值三百万吧? “胡家怎么不去抢啊?我没有偷他的肾!就种马那破肾也不值一千万吧!”叶妃舒着急地坐到白禹的床边,又急又气,“这种丧权辱国的条约怎么能签呢?” “那好,我去向胡家坦白,拿不出那么多钱,让他们想告就去告好了,大不了吃个三四年的牢饭。”白禹作势要起身,叶妃舒赶紧拽住了他的胳膊,“我不是那个意思,白禹,白医生,白主任!” 白禹冷眼瞧着这个拖着自己手的女人,看她着急的样子,心情莫名觉得好起来。 叶妃舒只当白禹松动了,赶紧地把他拖回床边,按着他的肩膀,强迫他坐下。 “你帮的已经够多了,我不可能让你为我的冲动付出这么严重的代价。”叶妃舒大义凛然,很严肃地对白禹宣布,“我去翻供!” “你以为警察乐意被你这样耍着玩?” 白禹的话让叶妃舒骨子里的那股热血给幻灭了。她哭丧着脸,自暴自弃地坐到白禹的身边,“那我怎么办?我去找黑市卖肾好不好?” 这脑子里都装的什么跟什么。白禹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知道错了吗?” 叶妃舒无力的垂下脑袋,“我知道错了。” 这认错态度还不错。 “我错在不应该正大光明的去打渣男。打人下套什么的,就应该选在夜黑风高无人的时候。昨晚的时机太不好了。”叶妃舒还挺遗憾地摇摇头。 白禹有种无力感,“叶妃舒,你还是不是女人?”怎么脑子里面净装着打人啊之类的暴力行为。 叶妃舒默默地挺了挺自己引以为傲的37d,事实胜于雄辩,自己可是如假包换的真女人! 白禹忽然惊觉自己这回离她太近。 他站着,她坐着。精致的锁骨,细腻如玉的皮肤,眼神无邪,澄澈迷人。 那些香艳无比的照片还藏在床头柜里面,一股燥热自背后蔓延,他深吸一口气,难耐地别过头去,忽然间觉这样作弄她实在是无聊至极,到底是为难的谁? 你是我的不知所措8 他决定结束这种无聊的幼稚游戏,给叶妃舒说了实话,“这事儿,只了两千块钱意思意思。” 叶妃舒根本就不信,“你当我是傻子呢?” 白禹英气的眉头微蹙,“你本来就是傻子。” 叶妃舒一听就要发作,被他及时按住了肩膀,“你做事冲动,顾前不顾后,我认识你才多久,你自己数数闯了多少次祸。” 叶妃舒暗地里数数,自己这段时间出事的次数前所未有的高啊,“白队长,您别内疚,我绝对不会认为我倒霉闯祸是跟你有关系的。” 这简直是无法沟通了…… 白禹冲她摆手,“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叶妃舒赶紧地站起来,“那吃晚饭的时候我再叫你。” 重新回到自己的卧室,叶妃舒看到信封才突然间回过神,自己好像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她越想越觉得那笔金额一定很大,白禹怕她有负担,才故意说只了两千的! 他真是个好人,太好了! 叶妃舒第二天又把钱给拿了回去,要还给已经出院在家休养的丁晓佳。家里一屋子的客人,胡岩也在其中,看到她进门,不自在地转过脸去。 不想看我,我还不想看你呢!鼻青脸肿的熊样。叶妃舒默默的鄙视了他一把,直接到卧室里面去找丁晓佳。 “你来的真巧,胡家上门来道歉了。”丁晓佳脸色淡淡的,故作淡然的微笑里面苦涩根本掩藏不住。 “我问你,你要原谅吗?”叶妃舒真怕好友还会想不通。 “他们也是来解除婚约的。” “好啊,算他们有自知之明。”叶妃舒回答地根本就不假思索。 丁晓佳抬手捂住了胸口,深吸一口气,“他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他压根就不想回头了,说了一堆我们如何如何不适合的话,我都不知道他原来想的这样透彻了。那个女人他也死活不肯牵扯进来,说有事冲着他去。 可是我又有什么错,我只不过想守住他而已。” 叶妃舒又冒火又难受,气极反笑,“他如果不爱你,你坐在那儿他都觉得你抢了他的氧气。”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绕,赶紧地把装了钱的信封抽出来,“这是你爸爸昨天给的,太多了,白禹不要。” 昨晚上她把这钱数了,足足有五万。 丁晓佳已经从爸妈那里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五万还多?” 胡岩是什么人,从读大学的时候开始,每个月除了三千的生活费还要父母单独给他寄烟过去。这样奢养出来的人会觉得五万多?她也觉得胡岩会狮子大开口才会放过揍了他的白禹。 叶妃舒犹豫了又犹豫,在丁晓佳一再催促套话之下终于把白禹说的数字给坦白了。丁晓佳也吓住了,赶紧把丁妈妈叫上楼。 “没有这事儿。胡岩爸爸在今天周一的会议上被公开点名了,问他知不知道一室不扫,何以扫天下这句话的意思。”丁妈妈一脸解气,“当我们丁家就是任人欺负的吗?胡家敢这么对你,就要承担后果!” 临走之前,叶妃舒被丁晓佳的爸爸专门叫去感谢,“这事儿算是完美解决了,胡家给了晓佳一套房子做补偿。周六叔叔请你们吃饭,对了把你朋友也带上。叔叔要感谢你们。” 叶妃舒回到家的时候,白禹正在阳台上练哑铃,冷飕飕的秋风里他却是满头的汗水,单薄的白色背心紧贴在线条分明的身上,勾勒出他完美的肌肉。 叶妃舒快步走过去,仰起脸的时候,已经换上了焦虑忧伤的表情,“白禹,今天渣男上丁家去要钱了。” 白禹举着哑铃的手没有停顿,头也不回地否定,“那就给吧。” 这也太淡定了,叶妃舒嗓音里面故作哭腔,“可是,晓佳根本就拿不出来啊……” 白禹手中的哑铃一顿,往地上一放,转过身来看她。叶妃舒倚靠在门框边,弥漫着水光的眼底藏着一抹异样的情绪。 你是我的不知所措9 “这很容易。”白禹越过她往浴室里面走,“给他们一千万冥币。” 一千万冥币,真是不错的主意。胡岩估计会被气死。 叶妃舒脑补出那场景就笑了出来,狗腿地紧跟着白禹,“晓佳的父母说要请我们吃饭,周六你有时间吧?” “不知道。”白禹压根对这种饭局就不感兴趣。 可是丁晓佳说了那一天的饭局会给他介绍女朋友呢,一大美女!叶妃舒撒娇道,“一起去嘛,反正你也总是呆在家。我们一起去,一起回来。” 软绵绵的声音飘进了耳中,他的心思飘忽,鬼使神差地应了,“好。” 叶妃舒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欢呼一声,往厨房里面跑去了。 白禹从卫生间里面出来的时候,厨房里已经溢出了菜饭热腾腾的香气,刀敲击着案板的清脆声音有节奏地响起。 从他站的这个角度望过去,她的身影在磨砂玻璃后有种模糊的美感,他忽然间有些诧异,自己居然会生出几分家的温暖情愫。 白禹为这个想法感觉到好笑,轻轻摇头,将目光收回来。手机在裤兜里面震动起来,陌生的号码让人略感诧异,这支手机一般是不对外的。 “白禹,是我。” 电话那头的女声清澈,淡然,像是翻越了千山万水艰难行来,陌生地让他沉默了。 “我想见见你,就是见见你,好不好?” 一如往昔的哀求,可是白禹却对这声音实在是生不出疼惜,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他和她为什么会走到了今天这样陌生的地步?这些答案好像都已经在时光里面模糊。 “我在你家门口,你下来,还是我上来?” 白禹不得不回应,“我下来。” 进到卧室里面他就跟毕夏然拨了一个电话,“是不是你把我电话告诉白瑛的?” 毕夏然才刚醒,声音里一股子起床气发作的不耐烦,“关我什么事,别拉了什么屎都赖我头上来,我又不是卫生纸,让你们用了就扔的!神烦!” 毕大爷很拽地挂了电话。 自己都躲到这么个三线小城市了,算了,现在关键是如何把神送走。 白禹刚换完衣服,门铃就响了。他急急几步走过去,门外,白瑛一身醒目的长裙热烈如火,冲他歪头一笑,“不请我进来看看吗?” “不是说好在楼下等我的吗?”白禹站在门口不动,没有让她进来的打算。 白瑛的视线越过了白禹,落到了玄关处的玻璃展台上。那里摆着许多的水生植物,养得十分水灵。上面还摆了一些小模型和变形金刚的小玩具、 不论多大的男人,心里都住了一个小孩子。 白瑛看到了其中一件汽车模型,“那不是我送你的吗?你还留着。” 她俏皮地眨了眨眼,嘴角情不自禁地翘了起来,视线下移,忽然间就看到了地面上的一双女士鞋。 梦幻而耀眼的红色高跟鞋,妖艳地几乎要灼伤她的双眸。 白瑛唇边还未来得及漾开的笑容僵在了嘴角,“你有客人?” 她眸光里碎开的哀伤根本就藏不住,白禹心里忽然间也有些不忍,还没有说话,身后一连串脚步声,叶妃舒疑惑的声音响起,“咦?白禹,有客人吗?” 只是惊鸿一瞥,足以看清了正在厨房里端菜出来的女人,那张抬起来的脸很熟悉,熟悉地像是一根刺,深深扎在白瑛的心底里。白瑛的脸突然间变得惨白,怎么会是她? “哎呀。”叶妃舒呼痛的声音传来,白禹立刻回头去看,她正捂住一只手,痛得上下直跳,“烫死我了。” 这人总是这么冒失!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地走到她面前,把她拽进了厨房里,打开了水龙头。 房间里只剩下了白瑛一个人立在门口,空荡荡的走廊里冷风穿过,她就这么被白禹扔在了家门口,从始至终都没有请她进去。 门内,他的皮鞋和那双女士鞋并排摆放,亲昵无间,如同此刻厨房里两个模糊的影子,紧紧贴在一起。 女人娇娇弱弱的声音中,偶尔还能听见白禹低沉醇厚的声音,听不清说什么。 白瑛心头一阵隐痛,这样平和的声音就像是车轮碾压过她的胸口。 我是你的无关痛痒1 清凉的水源源不断地从指缝间流过,叶妃舒特不好意思地催促了一声,“我觉得好像不那么痛了。”画外音就是不用再冲了。 白禹压根就没有搭理她,低着头,也不知道是在看池子里的水,还是在看她的手。 时间在这一刻像是被刻意放慢了一样,他的手握在她的手腕上,那一处的温热触觉源源不断地传到她的肌肤上,渐渐地衍生出一丝丝若有若无的莫名情愫。 叶妃舒忍不住甩了甩手,这个动作终于让白禹回过神了,松开了她的手腕。 叶妃舒松口气,将重新得到自由的手抬起来看,还好,就是有点红肿。她抹了点酱油上去,引得白禹深看她一眼。 她笑着解释,“这是别人告诉我的应急办法。家里估计也没有消炎药。” “我现在去买。”白禹转身出了厨房,意外地看到白瑛还没有走,已经坐到了餐桌边。 “我现在要出门,一起走吗?”白禹想把白瑛带走。 白瑛很无辜地眨眼,“我很累,最近学校里的事情太多,我现在已经走不动了。” 走不动?那怎么会有力气走到他这里来?足足跨越了大半个中国。他只好独自换了鞋子出门。 叶妃舒给白瑛倒了杯茶。 白瑛冲她笑了笑,“谢谢。”抱着茶杯却不喝,过了一会,抬头问她,“你住在这里多久了?” “不算很久,大概就是前两个月就住进来了。我只是暂时借住在这儿,他不是伤到手臂了吗?就是因为救了我的弟弟才伤到的。所以我住在这里还可以照顾他,煮个饭做些家务。” 叶妃舒回答完又跑到厨房里面把饭盛了出来。 白瑛看着她忙碌的样子,俨然就是一副女主人的做派。心里的痛意和嫉恨在破土发芽,蹭蹭蹭地往上疯长。 “你怎么……” 白瑛质问的话猛然间在开门声音中收住了。 叶妃舒觉得奇怪,这人怎么只说了半截话,好像还怒气冲冲的样子,“我怎么了?” 白瑛没有搭理叶妃舒,只转过头去看白禹,“我快饿死了。就等你了,你不回来,别人都不准我吃饭。”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没有礼貌的话了?叶妃舒诧异地看了一眼白瑛,想解释,却没有说出口。 白禹径直走到叶妃舒的面前,拉起她那只受伤的手,把新买的膏药抹上去。 白瑛放在桌子下的手紧握成拳,白禹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吃饭吧。别人不准吃,你就不敢吃了?就她这小身板,你一个擒拿手就能把她给压制住了。”话是对着白瑛说的,可他第一筷子却是给叶妃舒夹了一块鱼肉。 白瑛握着筷子的手收紧又放松,盯着叶妃舒白腻如玉的脸恨不得在上面戳出个洞来,“你怎么不直接说我力气太大,不像个女人?” 气氛好像有爆炸的趋势,叶妃舒呵呵干笑两声,试图打圆场,“女孩子力气大才好,力气大才不会被欺负。”想她以前就是因为力气小才会任由毕夏然那么翻来覆去的折腾。 说多了都是泪。 啪! 白瑛将筷子用力砸在桌上,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撩起袖子,指着她,“你什么意思?你也嘲笑我是不是?你有什么资格说话?” 叶妃舒瞬间成了木鸡,呆呆地看着这个莫名发火的女人,不明白自己哪里说错了话,得罪了她。 白禹也怒了,单手一个擒拿,压着白瑛就把她推出了屋子,砰的一声关上门。 我是你的无关痛痒2 一出了门,白禹就松开了白瑛,把她往电梯门口拖。 白瑛使劲地甩,使劲地挣,都没有撼动白禹半分。 恰好电梯在此刻开了,白禹用力把她推进去,她才得到自由,靠着墙根站着。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白瑛的声音里面揉了哭腔,终究是个女孩子,被白禹这样粗鲁地拖出来,一点面子都没有了。 白禹盯着电梯上面跳跃的数字,冷冷地没有半点柔和,“以后不要再来了。” 他五官分明的侧脸如山般刚毅,只能让人仰望。明明只是三步的距离,白瑛却觉得遥远地无法触及。用视线描摹过千万次的唇紧紧抿着,再也道不出让自己暖心的温言。 白瑛鼻子一酸,悲痛到极致,哀求的话吐露出来就是一把把的刺人刀:“你就那么维护那个女人?你知不知道她对你做过什么?你中邪了是不是,你为了她为了她的弟弟,你都愿意不要命不要前途了是不是?” 电梯在这一刻打开了,一楼到了,白禹当先一步迈了出去,再回头来看她,脸色平静地像是沉寂的湖水,“我再说一次,我跟她怎么样都跟你没有关系。我的事情,轮不到你来管。以后不要再来了。” 白禹什么样子最可怕,就是这副平静的样子。越平静就越冷静,越不把人放在眼里,更不用说心里了。 白瑛冲了过去,抱住了白禹,像是小时候,自己不小心撞伤了腿,不是去找妈妈上药而是哭着去找哥哥。 那个时候哥哥总是会蹲在她的面前,像伺候公主一样给她上药,还会像变魔术一样给她变出美味的果来。 这样令人怀念的温暖怀抱,再也不是她的了。 白禹毫不客气地推开了她,“小瑛,别这样。”他眉头凌厉地皱起,别过头去,艰难地启唇,像是极为不耻一样,“我是你哥哥。” 白瑛被推得往后狼狈地踉跄了好几步,听见这话就讽刺地笑了,“哥哥?哪门子的哥哥?我们明明没有血缘关系!” “你怎么就不明白,你在我心里,就是我亲妹妹。”白禹是真的想不明白这个妹妹为什么会突然间就产生了莫名的其他想法。他已经尽量远着她了,为什么她还不能放下? 白瑛头一回听见白禹这样挑破了所有的伪装说话,这全部都是因为那个住在白禹家的女人吗? “白禹,可我爱了你二十年!从我住到你家,我就爱上你了!”白瑛真的真的讨厌自己是他名义上的妹妹,可如果不是因为他成为了自己的哥哥,自己又怎么会遇到他? 白禹越听她说话越觉得不耐,扬手按了电梯,“那是亲人之间的爱。你想多了。以前我觉得你年纪小,你怎么插手我的事情,我都当你不懂事。可是现在你已经成人了,再这样就别怪我这个哥哥狠心了。” 白瑛冷冷一笑,昂着头看着他冷漠的背影,“你以为你现在这样不理我,躲着我就是不狠心了?”一颗心痛得快要支撑不住,“我这么爱你,这么爱你,恨不得把所有的都给你。可是你却要上赶着去爱那种女人……” 白禹头都没回,关闭上的电梯隔绝了白瑛的哭诉声。 白瑛软软倒在地上,绝望地对着紧闭的电梯门喃喃哭诉,“你知不知道那个女人就是一年前打伤你就跑了的女人……” 我是你的无关痛痒3 房间的门嘀嘀一声打开了,只有白禹一人回来了。 叶妃舒看他脸色不大好,这一趟出去了十分钟估计吵起来了,低声道歉:“是我哪儿说错了,惹的你们吵架了,对不起。” 白禹低头吃饭,硬邦邦地回了一句,“不关你事。”话出口了意识到有点太冷,又添上一句,“她被宠坏了,脾气就是这样。” 叶妃舒赶紧的给白禹盛汤,海带排骨汤还散发着热气,是她刚才又放厨房里面热着。白禹注意到这些菜都被碗扣着,注意着保温,明显就是叶妃舒在等他们回来。 “其实你大可以先吃。” 叶妃舒勾唇笑了笑,“没事。哪里有主人不在,客人就先动筷子的道理。” 白禹不禁抬头看了她一眼,她正在专心致志地跟碗里的一块鱼做斗争,玉白的手握着红木的筷子,细细地挑着里面的鱼刺。耳边落下的黑发勾勒出她脸部柔和的轮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觉得她脸上的神情有点淡。 一顿饭,在沉默中度过了。 下午,白禹站在阳台上拿着哑铃练手臂,举了几百下,感觉到渐渐有薄汗渗出,停了下来擦汗。目光不经意扫到楼下的园里面一个熟悉的背影,叶妃舒提了一个包,穿着一件宝蓝色的外套,一双高跟鞋踩得身姿摇曳。 白禹莫名觉得叶妃舒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这种不对劲。从白瑛突然间到访之后开始的。想到白瑛他就忍不住冒火,处理这件事挺棘手。白瑛真的是被宠坏了,先前他也不是没有过女朋友,可一个个都因为白瑛…… 那个时候他还不明白瑛的心思,以为这个打小就如珠如宝地疼着的妹妹是不喜欢他的那些女朋友。他也顺着她,不喜欢就不喜欢,还许诺要找个一定要让妹妹满意的女朋友,当她的嫂子。 可是现在看来,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务!只要白瑛心里对他还有想法,就不可能找到一个让她十分满意的女朋友。 白瑛也不是第一次这样闹了,闹到后面,他都没有交女朋友了。 白禹想想自己有多久没有交女朋友了,四个年头了。他一个身心健康各方面正常的男人,条件还不错的男人居然快三十了还没有一个女朋友,难怪白老爷子那么着急了。 电话在这会突然间响起来。张扬很少会在这个点给他打电话,“师兄,你还记得先前在叶妃舒家门口泼红漆的人吗?我警察局的朋友今天告诉我说那人死了,死在荒郊野外呢。线索就断了。” 白禹嗅到一丝的不对劲,“怎么会这么巧?” “是啊,我们也觉得不对劲。太巧了,下这么重的手,反倒是想在隐藏什么了。师兄,你得告诉叶妃舒,让她和她弟弟都要小心点。这事儿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白禹挂了电话,立刻换上衣服,追了出去,在小区门口就看扫到了叶妃舒的身影,她恰好从一家房屋中介里面出来。 “嗯,我是挺急的,越早看房越好。”她笑着和工作人员说话,“我先前的房子要到期了,房东催我走了,我得赶紧的搬走。” 白禹怎么都想不到,她不吭声地出了门原来是想着搬离他家了。 我是你的无关痛痒4 叶妃舒留好了联系方式,讲好了时间,转头就看见了站在小区大门口的白禹。 她很淡定地上前去打招呼,“你要出去吗?” 白禹深邃的眼眸盯着人的样子让人心里发虚,可是她又没有做错什么。她淡定地把手机拿出来看时间,“不好意思,我要去幼儿园接俊彦了。” 她也不等他说话,转身就走。谁知道白禹居然跟了上来。一开始还以为他不过是恰巧顺路,谁知道他一直跟着自己,不紧不慢地步子,和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叶妃舒忍不住侧头看他,“你有事?” “我跟你一起去接俊彦。” 白禹回答的很随意,目光在假装不经意地留意着周遭的动静。 从小区走到幼儿园不近,步行大概要上四十分钟,可是现在时间还早,叶妃舒就选择步行过去。 “你为什么突然要找房子?” 沉默良久的白禹突然开口,叶妃舒抿唇笑了笑,“总是要住出去的呀。” “那你为什么说我赶你走?我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情?” 她没有想到他居然听到了,笑容更盛,“我那是随口胡诌的。不就是想催一催中介嘛。” “是不是今天让你不高兴了?”白禹直接开门见山,“如果是的话……” 叶妃舒飞快打断他,“不是。我不是不高兴。你的手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而且就算住处去了,我还是能每天到你家来给做饭,打扫卫生,洗衣服,直到你的手完全好了。而且住在你家也不大方便。” “都住了两个月了,现在才来说不方便?”白禹毫不客气地反驳。 叶妃舒顿住脚步,干脆把话挑开了说,今天的事情让她明白自己这个住客已经打扰到了白禹的生活,“白禹,我真的很感激你这段时间对我弟弟的帮助。救命的大恩,没齿难忘。可是,我住在你家里真的不合适,你女朋友也会误会的。” 白禹的脸唰得一下黑了,“她不是我女朋友。” 叶妃舒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可是她明显就是喜欢你啊。”对面有冷空气袭来,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低了声音,“你以后也会有女朋友啊。” 再说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了。她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决定。看着一个迷糊的人,主意倒是挺大,不拖泥带水。白禹低头看表,“走吧,再耽误下去就要放学了。” 他先一步走,背影颀长清俊,叶妃舒深深呼出一口气,怎么和他说几句话就跟打了一场仗一样。 晚上回到家,叶妃舒躲到房间里面给丁晓佳打电话,“你不是说好给白禹介绍女朋友的吗?准备的怎么样了?” 丁晓佳还玩神秘,“保准是大美女!到周六就能看见了。” “那你到时候可千万别说是相亲之类的,我觉得他挺反感这种的。到时候你就把你朋友找来。要是我给他介绍到了以后的老婆,我觉得我弟弟的救命之恩就算是报了。”叶妃舒郑重的话引得丁晓佳发笑,“口口声声报恩什么的,这么有诚心,怎么不以身相许啊?” 我是你的无关痛痒5 叶妃舒特认真地回应,“ 人家一前途大好的医生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怎么能恩将仇报呢?” “这怎么算恩将仇报呢?妃舒,你哪儿差了呀?你这样的也是一大美女了,都住他家里了。” 连自己的好朋友都这么说了,看来搬出白禹家是势在必行的事情了,而且还要尽快! “我住进来就是给他做点家务,跟钟点工似的。再说了,我还要养俊彦,不论嫁给谁都是要带着俊彦过去的。你说我和俊彦已经拖累过他一次了,再和他关系更近一步,不是更麻烦吗?”对于以后的事情她不是没有想过,她没有正经工作,还要带着弟弟,要是能找着有条件又愿意的那是最好,不行就她单独带着弟弟过,总归是要把俊彦养大再说。 丁晓佳没有叶妃舒想的那么多,带个孩子在她看来就是件小事,“没事,等着我给你介绍条件好的。” 叶妃舒胡乱应了,“行行行,不过关键是先给白禹介绍好的。” 等到了周六,丁晓佳父母选择在本市的一家海鲜酒楼请吃饭。 叶妃舒压根就没有看到陌生的面孔,偷偷拽了丁晓佳询问。她故作神秘压低了声音说,“你傻呀,我爸妈在场,多个陌生人出来算什么?等会,我们去ktv,父母不在场,大家都是年轻人,才能放得开是不是?” 叶妃舒心想也是,像白禹这种相亲次数太多的,可能不喜欢那种一板一眼的谈话了。 “白医生,真巧啊,你也在这里吃饭。”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了白禹的身后,白禹站起来,跟那人握手。 叶妃舒只以为是遇上了熟人,可身边的丁晓佳却激动了,“那知道他是谁吗?那可是本市新近崛起的酒店大亨。” 她刚回老家没有多久,这些事情都不熟悉,不感兴趣地垂了眼睛,专注给叶俊彦夹菜。 “别说白医生还真的有气度,在本市公认的青年才俊面前也不输半点气势,不卑不亢的。是不是拿手术刀见惯生死的医生都这么帅?”丁晓佳发痴,叶妃舒似笑非笑地,“那你觉得王宝强演医生的话帅不帅?” 想想王宝强笑起来跟灰太狼八分神似的脸,丁晓佳实在是生不出崇拜了。 ktv就选在了酒楼附近。 “白医生,为了庆祝我甩掉渣男,迎来新生,我多叫几个朋友过来,你不介意吧?”丁晓佳还特礼貌地征求白禹的意见。 客随主便,白禹当然没有问题。 五分钟之后,包厢的门被推开,一个长发飘飘的美女走了进来。一身白裙飘飘,勾勒出完美的身线,飘逸的裙角透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 丁晓佳殷勤地迎了上去,拉着大美女往白禹身边不经意地坐下,“白禹,这是我一个姐妹,欣欣。平常就喜欢白衣天使一样的医生,觉得救死扶伤的医生最崇高了。” 欣欣娇弱地点头,“是啊,人家最喜欢医生了。” 这位欣欣近距离一看,脸上刷的粉白粉白,一点血色都没有,偏偏嘴巴又涂得很红,好一张血盆大口。说话的时候,眼睛眨个不停,浓密的睫毛不住地颤。 白禹不动声色地往后靠了靠,他怕被她夸张的假睫毛不小心戳到。 我是你的无关痛痒6 “白医生,你们科室的医生都像你这样帅吗?”欣欣明显对白禹很感兴趣。 白禹目光落到了正在喂弟弟吃无果的叶妃舒身上,她倒是很开心的样子,完全就把他给忘记在了一边。 怕是今天的庆祝会醉翁之意不在酒,就是专门给他相亲的吧。 白禹心不在焉,“比我帅的,没有。” 那边的欣欣居然还拉了拉白禹的手,“帅哥,你在哪儿上班,我想看看你穿白大褂的样子。” 她靠的很近,身上的香水味道飘了过来。白禹实在讨厌这样的味道,站了起来,“不好意思,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他站起身,行动果决,等叶妃舒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拉开门走出去了。 她赶紧追出去,终于在门口拉住了白禹,“怎么好好的突然就走了啊?” 白禹点了一支烟,含在嘴里吸了一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叶妃舒,我跟你什么关系,你是我妈还是我妹?凭什么来给我安排相亲?” “是不是对这个欣欣不满意?” 哪儿能想到他贼精,轻易看穿了她的目的,叶妃舒干脆不再装傻。 白禹冷哼,“妆太浓,压根就看不清她长什么样。” 叶妃舒惊讶了,虽然那美女确实化了妆,妆容精致了一点点,也不至于到看不清长相的程度吧。 她很委屈:“可是现在的美女都这样啊!” 白禹的眸光幽深,不是所有的美女都画着大浓妆,比如眼前的叶妃舒。他见识过她不为人知的风情:精致的骨架,圆润的肩头,迷离的眸光,娇艳微启的红唇。不施任何粉黛,足以惑人心神。 这些都是他私藏的那些照片上的她。 叶妃舒被他不说话的样子给灭了气势,主动认了错,“好吧,我记住了,下回我给你找个清纯佳人。” 白禹挑眉,“还有下回?家里有老爷子催着我相亲就够烦了,你凭什么插手我的事?你谁啊你?我不谈恋爱我不找女朋友我不结婚我碍着谁了?你管别人事情之前,能不能先把自己管好?你别以为你住我家,就把你自个儿当我家人了,你没有那么大面子!” 叶妃舒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大反应,跟吃了火药一样,语气还越来越激动。委屈莫名地涌到了鼻尖里,刺激得眼睛发酸,“我这是为你好,我有什么错了?你是我恩人啊,你可以把我当外人,可我没有把你当外人。对不起,我给你道歉了行不行?以后我再也不插手你的事了!” 这里可是ktv门口,骂她跟骂孙子似的,周围来来往往的人都在用奇怪的眼光看着她。叶妃舒心里堵得慌,在眼泪掉下来之前,转身往里走。 泪眼模糊地往里面冲,快到包厢门口才停住脚步。撩起袖子胡乱把眼睛擦了擦,反光的墙面上映照出一个神情委屈的自己,叶妃舒一愣,自己真够玻璃心的。 —————————— 感谢1685430049这位读者送的两个红包~么么哒~ 我是你的无关痛痒7 她深呼吸几次,这才推门进去。 丁晓佳迎了上来,“他怎么走了?” 叶妃舒感到很抱歉,还是选择找借口,“突然间有事,真是不凑巧。”” 美女欣欣很高兴地小跑过来,,抓着叶妃舒的手“他好酷啊,能不能把他电话号码留给我啊?” 妈呀,这女的是把香水当空气清新剂用了吗?快被熏晕过去的叶妃舒找了个借口,赶紧推脱了。 ———————— 墙上的时钟指到了晚上了七点。进入深秋,昼短夜长,外面天已经黑透了。叶妃舒跟叶俊彦都还没有回来。 白禹犹豫着要不要给她打电话,没有想到门锁在这个时候开了。叶俊彦手上抱着小玩具,冲进来,“白哥哥,看我买了新玩具。”举着变形金刚,扑到他怀里。 白禹一边漫不经心地跟俊彦说话,一边去看叶妃舒,她进门之后,直接进到了卧室里面。整个过程中,一眼都没有看过他,哪怕是白眼都没有给过他。 叶妃舒再出来的时候换上睡衣,洗手间里面传来她洗漱的声音,这是她准备睡觉的前奏了。 “俊彦,吃过饭了吗?”白禹只能从叶俊彦这里入手。 俊彦用力地点点头,眉开眼笑,“我们吃过了。姐姐还带我去吃了大餐。” 小家伙沉浸在有新玩具的喜悦中,被叶妃舒喊进了洗手间,两姐弟有说有笑,直到进入房间里面,整个过程中叶妃舒一句话都没有说。 第二天早上起来,客厅的沙发边上摆了两个大箱子。洗手间里专属于叶妃舒的东西也被拿走,只剩下他的东西摆在大理石的洗手台上。 白禹敲开了叶妃舒卧室的门,里面的东西已经收拾的整整齐齐,她正在那儿给叶俊彦穿衣服。 叶俊彦耷拉着脑袋,顶着一头乱发,瓮声瓮气地喊他,“白哥哥。” “叶妃舒,你出来。”白禹不想和她当着小孩子面说话。 那声音比寒冬的风还要凛冽。 可是叶妃舒昨晚的气还没有散,反正都要走了,干脆慢条斯理地给俊彦穿完衣服再出去。 白禹站在阳台上,正拿着哑铃练习臂力。叶妃舒默不作声地站定在他身后,也不说话。 两个人就像是对抗一样,白禹一连举了十几个,也没有等到叶妃舒说话。 “你找好房子了?” 白禹终于还是选择先说了。 “是。叨扰您多时了,我和我弟弟也该走了。谢谢您这段时间的招待和容忍。”叶妃舒一板一眼,他什么语气,自己也什么语气。 白禹回身看她,迟疑着问出声,“你还在生气?” 叶妃舒皮笑肉不笑,“我生什么气,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吃饱了撑得。” 都把他骂作耗子了还不生气? 白禹把哑铃放下,“可是你走了,老爷子那里怎么交代?” 走都要走了,谁管你怎么交代。叶妃舒去看自己的脚尖,“我一个外人而已,不用交代。” “在老爷子那里,你可是我女朋友。”白禹忽然间走近了,“那天,可是你主动亲的我,你自己用行动证明的。” 我是你的无关痛痒8 他的呼吸好像在头顶,身上有清新的气息,若有若无的在鼻端萦绕,叶妃舒心里面闷闷的,“那很简单,你再找就是了。好好正经找一个,然后结婚。老爷子就不会再操心了。” 晨光里她低着头露出一截细腻如玉的脖子,顺着优美的曲线向下,单薄的肩膀,好像他一个手臂就能够满满地抱住。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白禹就及时掐灭了。怎么对着她,就会情不自禁地冒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他轻轻咳嗽一声,“你不是说要报恩吗?” 这话一出口,他自己又觉得特幼稚,自己做好事根本就不是为了求回报,现在怎么会说出来这样的话。 “你要我做什么就直说。”叶妃舒不耐烦了,她还要忙着收拾东西。 “对不起。” 白禹终于还是将那句话说出了口。可叶妃舒压根就不在意,“不用对不起,本来就是我做得不对。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怎么都想不到这人脾气这么拧!白禹也没有办法了,“那你要怎么样?要不我去相亲?” 叶妃舒立马抬起头,眼里冒着兴奋的光,“你说真的?” 话都脱口了,他还能说什么,只好板着脸点头。 叶妃舒抿抿唇,可是嘴角的笑意藏不住,终于还是笑了出来。这一笑就像是春绚烂,眼眸里柔出了水,红唇饱满鲜活。 她一双手背在身后,双脚轻轻踮起又放下,嗓音跟淬了蜜一样甜柔,“那我这一次介绍清秀佳人,你可不能再骂我了。” 就像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孩站在身前,水汪汪的眼满含期待,他如何能拒绝。“那你得等到我找到女朋友再搬走。” 叶妃舒很犹豫,“可是我搬走和你相亲没有多大关系啊。” “你确定你能找到这么安全又不需要钱的房子?”他斟酌了一下,有些话还是得说出口,虽然他本不打算说出来,“上次在你家门口泼红漆的人死了,抛尸荒野。” 叶妃舒的脸上立马就变了,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死了?” 叶妃舒打了个颤,“抓到凶手了吗?” 白禹摇头,“没有。” 叶妃舒低头去看自己的脚尖,轻咬住下唇,说出了让白禹称心如意的话,“那我就再打扰你一段时间。” 可是这样避风港又能持续多久? 她明显被吓得不轻,愁绪氤氲笼罩着,白禹后悔自己说出这件事来,“公安局那边已经有眉目了,再加上你住在我这里,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别担心。” 她只能放宽心,不然整天活在恐惧中,那真的是一团糟。 叶妃舒很快振作,联合着没有事情做的丁晓佳一起研究适合相亲的人选。 “这个怎么样?长得清纯,个性也好。” 叶妃舒一看递过来的照片,齐刘海的女孩比着剪刀手,嘴唇粉嘟嘟的。“不行,看着年纪太小。” “这个呢?170的个子,大美女呢,是电视台主持人,选秀出身。” 叶妃舒看着那张大红唇的艺术照,摇摇头,“清秀点好。” 丁晓佳不乐意了,挑来拣去的怎么就没有一个满意的。“要不就你上好了!” 叶妃舒指着自己的鼻子,笑了出来,“我不行。他不待见我呢,你不知道他其实挺嫌弃我的。” 我是你的无关痛痒9 最后选定了一个幼师,长相特别清纯,听丁晓佳说个性也十分好,温婉如水。 相亲的地点选在了公寓附近的一咖啡厅。 叶妃舒别提多用心,一大早就给白禹熨烫衣服,选择搭配的领带颜色。 白禹沉默着看她忙碌个不停,心情不怎么好。她一如以往的没心没肺,可他心底里却像是投入了一颗石子,再无平静的时候。 她让他不知所措,她让他一再退让,可是他却好像只是她的无关痛痒。为了报恩,这么积极地把他给推到别的女人身边,都是为了尽快能够走人吧? “不用了,不用穿的那么正式。”白禹只想随便应付一下。 “你穿的正式,说明你看重对方,这是最起码的尊重。”叶妃舒哼了哼,难怪白禹这么多年没有成功过,“今天那个美女是一名老师。读书人有风骨,多少有点清高,你这样正式,总归是错不了的。” 一句话而已,就引来她一堆的道理,小嘴说个不停。 白禹只好顺从了她的意思。 “好了吗?”白禹换上了西装,转过身来,精致的剪裁立时衬得他长身玉立,英俊的脸在浮光中分明而挺立,宛若雕刻大师手下的神作。 “等等。”叶妃舒走上前,轻轻踮起脚尖,触上他的领带,略微调整,“这样就完美了!” 她的目光里含了赞赏,“我觉得你今天一定会成功。谁看到你都会动心的。” 可是你就没有动心。 白禹的唇动了动,没有说出口,淡淡地应了一声,出门去了。 叶妃舒开始每周一次的大扫除,只需要负责家里的公共区域。 抹完了尘,她站在阳台上给植物浇水。电话在这个时候来了。 “小叶啊,你在哪儿呢?”是白老爷子。 叶妃舒没想到他老人家会突然给自己打电话,“我在家呢。” “白禹在干嘛呢?” 叶妃舒顿了顿,相亲的事情现在还不能说出来,总是要等到事情成功了,“他出去有事了,具体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老爷子有什么急事吗?” “没事,没事。就是打电话过来问问而已。”白老爷子挂了电话,看向咖啡厅里面临窗而坐的一男一女。男的西装革履,正襟危坐,女的单手撑着下巴,明显是在笑,甜的跟朵似的。 “臭小子,这才多久,就玩起肠子了。”白老爷子板着脸,哼,这一次终于逮着他了! 咖啡厅里。 “我的工作很忙,结婚之后我可能大部分时间都在医院里,很有可能连妻子生孩子都不能陪在身边。” 白禹这一次也算是给叶妃舒面子,一上来就对着这位幼师说了一堆话。 幼师淡淡地一笑,眉眼弯起,“这些都不重要。” 白禹静静地看着她,慢慢向后一靠,“那什么重要?” “有车吗?有房吗?工资多少?能养活孩子上本市最好的幼儿园吗?结婚以后,能把所有的工资都交给我吗?”幼师嘴角含着笑,仍旧是清水出芙蓉不染纤尘的美。 你温柔了我的时光1 看看,这就是他最讨厌相亲的一点,就差没有明码标价了。 白禹不耐烦地在桌面上敲了敲,“房倒是有一套,三居室。车子没有。房贷还没有还清。至于最好的幼儿园等等,我只能保证给孩子我所能给的最好的。” 幼师也换了个姿势,往后一靠,作势要拿起包走人,“看来,我们的三观不合。女人求的就是一个安稳,我选择当老师,也是求的安稳。抱歉。” 白禹独自坐了一会,这才慢慢起身,停在咖啡厅门口的奥迪车窗摇下来,露出白老爷子的脸。白禹走过去,“老爷子,你怎么来了?” 白老爷子恨铁不成钢,用手点着他,“我让你好好相亲的时候,你死活不愿意见女孩子。现在有了女朋友,你居然还……唉!我说你可千万不能学某些人那样子!” 老爷子一脸的愤怒和厌恶的神色,连那个人的名字都不屑再提。 那些人? 还能有谁,不就是他的父亲,当年伤透了妈妈的负心汉。 父母离婚后,妈妈独自带着他的心酸和艰辛,白禹看得真真切切的,怎么会再走那个负心人的老路。从他年纪很小的时候,他就告诉自己,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白禹脸色一肃,“您误会了。” 白禹肃立在阳光下,英气的眉眼清俊,跟记忆里那个负了自己女儿的人越来越像。白老爷子心里不大痛快,哼了哼,“好好处,要是真不喜欢了,就痛快地散了。别耽误别人好姑娘的青春!” 白禹有苦说不出,只能顺从地答应了,保证没有下一次。 “怎么样?情况怎么样了?”门一打开,叶妃舒就急匆匆地扑了过去,白禹脸色严肃,身子一侧,背后走出满头拉风银发的白老爷子。 叶妃舒吓得不轻,背后燥热,脸上赶紧浮了笑容,乖巧地打招呼,“老爷子,您来了。” 白老爷子笑眯眯地,“丫头,你问什么呢?什么情况怎么样了?你们俩打什么哑谜呢?” 叶妃舒哪儿敢说实话,偷偷向白禹求助,幸好白禹立刻接口,“哦,她是问我手臂复查的事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是吗?那就太好了。我给你煲了骨头汤,得多补补。老爷子,您今天在这里吃晚饭吧,我再去买点菜回来。”叶妃舒很快地顺着往下说。 “嗯,不用了,我坐会就走。”在叶妃舒看不到的地方,白老爷子深深地看了一眼白禹,眸光犀利,暗含了警告。 白禹不自在地摸摸鼻子。 等到家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的时候,叶妃舒才询问相亲结果。 白禹倒是很淡然,“没成。” “你没有看上她?那个幼师我还见过了,挺和气的一个人。”叶妃舒皱眉,语重心长地劝说他,“你不会要求太高了吧。要不你告诉我,你到底是想找个什么样子的吧!” “我们三观不合。她想要的,我给不了。至少我现在给不了。” 叶妃舒歪头想想,“三观不合也不奇怪,我朋友里面还有因为冬至吃不吃饺子吵架最后分手的呢。” 你温柔了我的时光2 “她嫌我穷。”白禹言简意赅。 这理由简直是最最最伤人,也最最最现实了。 叶妃舒偷眼看白禹的神色,他仍旧是泰山崩于眼前都不会解冻的面瘫脸。 这理由忒伤面子了,叶妃舒内疚,自己都在外貌性格上做功夫了,可是三观什么的,这还真不知道。 “穷?你都还算穷?”叶妃舒瞪大了眼,心里嘀咕这年头都是怎么了,难道一个个都非得要嫁入豪门,住着大别墅,才叫富有吗? “各自的人生追求不一样罢了。”白禹看向叶妃舒,“你不觉得我现在条件很一般吗?” “我觉得你条件挺好啊,经济适用男的典范。我倒是觉得物质条件是次要的,关键得人品好。”叶妃舒撇撇嘴,“没事,她们没有眼光而已。我再好好找找,给你挑一个宜家宜室的。” 看这架势居然是还要继续了!白禹暗地里抽了嘴角,这到底是报恩,还是报仇啊?白禹深深觉得叶妃舒比白老爷子难对付多了。 白禹冲叶妃舒摆手,示意不需要了,“我都相亲那么多回了,哪儿能那么容易找得着合适的。慢慢来吧。” 介绍了两回,都是不靠谱的。叶妃舒也不好意思再这么急哄哄地催他去了。她也乖巧地应了,“好,慢慢来。” 傍晚,白禹手牵着叶俊彦一起回家,刚走进小区的园,旁边的树下转出来一个人。 “哥哥。” 白瑛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声音弱的更猫叫似的。已经有几年没有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了,那个娇弱的小姑娘牵着自己的衣角,追着自己喊哥哥的情景好像还在昨天。 “一起上去吧。” 白禹终究还是无法对她真的发起脾气,她在自己心里还是个孩子。 “不了,我就想和你说几句。”白瑛将目光投向了牵着白禹的小男孩,再一次放软了声音低低哀求,“单独说几句话,行吗?” 白禹点头,“那你等会。”他要把叶俊彦送回家。 白瑛看着白禹颀长的背影,刚才还蓄满了忧伤的眸子里亮起一簇火光,只要他还愿意理自己,就一切都有可能。 叶妃舒正在卧室里面打理淘宝店的生意,听到开门的声音,出去的时候客厅里面只有俊彦坐在地上脱鞋。 “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啊?” “白哥哥又出去了!”叶俊彦牵住姐姐的手,往落地窗户边拖,“你看,白哥哥去约会了。” 楼底下白禹站在树边,很快就有一个穿着红色裙子的女人从树底下蹦了出来,亲热地挽住了白禹的手臂。 原来是已经找着对象了。 这本来是一件极为高兴的事情,可是叶妃舒看清了那个女人转过头来扬起的笑脸时,一丝丝的喜悦都没有。 “姐姐,我觉得那个阿姨没有你漂亮。”俊彦轻轻拉了拉叶妃舒手,小小的手掌在她的掌心里,引回了她的思绪。 叶妃舒蹲下身点了点弟弟的额头,“不能当着白哥哥的面说哦,哥哥和那个阿姨都会伤心的。” 丁晓佳的电话打了过来,“好像没有成呢,妃舒,你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吗?我那个幼师朋友只说不合适。这都不合适,还要不要继续啊?” 叶妃舒语气里带了一丝不满,“不找了,我看他已经找到了。” 亏得自己还把这对情侣吵架的话给当真了,还真以为那个女人不是他的女朋友! 你温柔了我的时光3 丁晓佳啧啧了两声,“什么味道啊,好酸哪。” 叶妃舒恼怒,呸了一声,“别胡说,我可没有吃醋。”虽然她是有点不高兴,可那绝对不是因为白禹说谎了,也不是因为那两个人的背影太刺眼。 丁晓佳哈哈笑了两声,“我可没有说你,我说我在吃的酸柚子,差点把我的牙给酸倒了。你这么大反应干什么?此地无银三百两!” 叶妃舒急了,却找不到有力的话去反驳,哼了哼,“还有事儿吗?没事我就挂了。” “别呀!”丁晓佳赶紧止住了,“明天早上出来吃饭吧,顺便去看看我的新房子。” 丁晓佳把先前渣男友送的房子给卖了,转手自己买了一套小公寓住着。她图方便,买的精装房。 叶妃舒看了很喜欢,“我以后要是赚钱了也要买这么一套小公寓住着。”可是她自己也知道,靠着自己那点网店的收入,在短时间内买房是极为困难的,尤其是自己这么一个单身大龄女青年已经过上了已婚妇女一样的生活,要带着弟弟叶俊彦。 丁晓佳挽着她下到楼下,朝着她妩媚地眨眨眼,“女人赚得都是零钱,不是养家钱,买房买车都是男人的事儿。”刚做过指甲的手朝着马路边上停下的奥迪一指,“男人有奥迪,女人迪奥,孩子有奥利奥,这才是最起码的物质生活。你也别为俊彦耽误了自己,我给你介绍一个土豪。” 说着,奥迪车门打开了,走下来一个穿着休闲装的男人,迎面走了过来,“晓佳。” “李森,这是我朋友妃舒,漂亮吧?”丁晓佳暗地里捏了叶妃舒一把,她的目光才从李森脖子上那根拇指粗的金项链上移开,笑了笑,“你好。” 驱车直接开到了市郊的私家菜馆。 乘着李森去车库找停车位的时候,叶妃舒大变身,凶巴巴地指着丁晓佳的鼻子,“你干嘛呀!当媒婆当上瘾了?” 丁晓佳淡定地握住叶妃舒暴怒的手,“你连别人的事情都那么操心,怎么就对自己的事情不放心上呢?” 一句话四两拨千斤,唬的叶妃舒只能顺毛跟着她进去。 点菜的时候,李森不看菜单,食指上拽着的奥迪车钥匙转的飞快,“点什么别客气,别给我省钱,我这人,穷得只剩下钱了。” “您可真幽默。”叶妃舒扯着嘴角笑了出来。 包厢是用屏风隔开的,等菜的时候,李森看叶妃舒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屏风上的图案,夸奖道:“这个屏风挺好看的啊,八匹马画的跟真的似的。” 叶妃舒淡淡地扯开一个笑,“确实。”丁晓佳嗔了李森一眼,毫不客气地指正,“什么八匹马,那叫八骏图!” 李森鸡啄米似的忙不迭点头,“是是是,八骏图。这画不错,我还见过许多许多马儿一起跑的。妃舒你喜欢吗?喜欢的话我让人送个一百米的屏风给你?” 这一回,丁晓佳还没有笑,屏风那边倒是传出来噗嗤一声笑。 你温柔了我的时光4 他们三个人从进来以后都毫无顾忌地说话,哪里会想到屏风后面还坐了人。丁晓佳稍稍探了探身子,屏风后面还真坐些人,只不过都没有说话。 叶妃舒看李森的脸色不大好,赶紧找借口去一趟洗手间。 看着叶妃舒走远,丁晓佳压低了声音,一脸无语地看着李森,“能把你的土豪气息收敛一下吗?我们普通人可承受不住!” 李森还一脸无辜,“我怎么了我?” “许多马儿一起跑?那叫万马奔腾!还送个一百米?你怎么不送个一万米的?有你张口闭口就拿钱砸人的吗?”丁晓佳实在是无力了,“以前让你多多读书,你怎么就不听!” 李森还不大服气,“我怎么了我?我有钱还有罪了吗?难不成我有钱还要我会诗词歌赋,写个酸词,出口成章?有那么完美的男人吗?” 丁晓佳别过脸,行,叶妃舒要是没有因为自己不靠谱地介绍了这个土豪和她绝交的话,说明是真爱。 叶妃舒洗完手出来,看到手机上丁晓佳发来的消息,不禁莞尔。可是人都是会变的,她早没有了那一份梦幻的遐想,如果真清高,何至于去大染缸一样的娱乐圈,还违背自己原则,出卖自己,和毕夏然在一起。 她对着镜子里补上自己的唇妆,镜子里,橘色的灯光下,映出一张似笑非笑的脸,一双曼妙的凤眼在缭绕上升的烟雾中微眯,正盯着她。 一个穿着灰色西装,同色西装裤的男人正倚靠在墙边,简简单单的一个靠墙动作,却让他做出了几分不经意的风情来。 叶妃舒心跳乱了一拍,不为他极具杀伤力的魅力,而是他站直身子的时候,那一刻眸子流露出的森冷。 冷凝如同一把出鞘的精锐匕首。 叶妃舒垂下眼睛,盯着自己的手看,暗地里吸了口气,没有想到一股力量从后面拽住了她。 她被直接拖进了男洗手间。 昏暗的光线里,男洗手间里面恰好一个人都没有。叶妃舒被抵在门上,忍不住急了,“放开我!” 可是对面的男人脚长手长,容不得她挣脱半分。一手掐在了她的下巴下,强迫她抬头。 男人顾盼生辉的眸子里只有冰一样的冷寂,睫毛在他的脸上投下淡淡的清影,她看不清他此刻在想什么。可绝对没有一种情绪,那就是久别重逢后的喜悦。 “妃舒。” 封池的声音沉郁,他低下头来,热气从他薄唇中呼出,落在她的脸上却是极冷的。 “滚。” 叶妃舒退无可退,压抑不住地吐出一个音节。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封池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缓缓抬手,将她落在颊边的一缕头发别到脑后,微凉的指尖有意无意地滑过她的耳边,刺得她厌恶地侧过头。 “你有没有想我?”他叹息一声,“我很想你呢。” 叶妃舒咬了咬唇,“我过的好,特别好。我也想你,想你一定要过的好好的,然后看着我,过得特别好,特别有钱。” 门在此刻被敲了一下,封池单手撑在门上,看着叶妃舒慌乱起来,松开了她,“好,看你过的好,我就放心了。” 叶妃舒一得自由,冲出门的时候,没想到正好是李森,他被吓得还以为自己走错了门。 叶妃舒回到席上,刚落了座,屏风后面不一会响起了熟悉的说话声。她脸色一白,封池正好坐在那边。 你温柔了我的时光5 叶妃舒轻轻拽了一下丁晓佳的手,“我突然想起来家里还有急事,要先回家一趟。” 丁晓佳却拽着她不让走,“你回去干什么?你弟弟现在好好的在幼儿园,你能有什么事情?”见叶妃舒不说话,丁晓佳当自己猜对了,“不会是还在想那个白医生吧?其实我觉得也挺好的,你想想,他家庭条件还算不错,最重要的是人品也不错。” “不是!” 叶妃舒脸色十分难看,强硬地打断了朋友的话。她现在哪儿还有心情去想白禹条件如何,隔着一面屏风,偶尔听到封池的声音,就像是被针扎了一样,坐立难安。 李森在上菜的时候回来,笑嘻嘻地,往叶妃舒旁边一坐,“ 让我来给美女们效劳。” 叶妃舒心思不宁,注意力完全飘远。 那是个酷夏的下午,她整个平顺富足人生的转折点。 命运从此瘦骨嶙峋。 记忆里闷热的暴雨夹杂着沉闷的雷鸣,父亲出车祸,车毁人亡,与此同时,侥幸活下来的母亲却在医院里面神奇失踪。 几乎是一夜之间,她失去了疼爱她的父母,身边只有一个刚刚出生三个月大的弟弟。就在她失去所有,把一切希望都放在隔壁三米之遥的男人身上的时候,他亲手把她最后一点希望破灭。 他是她赖以生存的支撑啊,他却在自己最艰难的时候离开了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离开了,却偏偏还要回来!还不如死在外面,永远都不要回来了! 恶毒的念头如同一颗石子在心里漾起一圈圈的波澜,这个妖孽一样的男人,居然还好意思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问候自己? 她这些年过得好吗? 天知道她那一刻忍着多大的委屈,才没有把自己心里咆哮的念头吼出来。 不好! 一点都不好! 她已经不是原来的自己。 埋怨时间的手,把他们都变成了曾经最讨厌的样子。 自尊不允许让她开口示弱。可是她还有自尊那玩意儿吗? 叶妃舒苦笑了一下,觉得肩膀上有点异样的感觉,低头,李森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搭了上来。 叶妃舒忍了忍,口气硬邦邦地,“李先生,请你放尊重点。” 丁晓佳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席,李森挨得非常近,倾身过来,那根粗大的黄金项链好像能压死人。 “装什么呢装?刚才在洗手间我都看见了。叶小姐,我知道你以前也是混娱乐圈的。贵圈什么没有,就连某大牌陪酒吃饭的我也见过。你和我谈什么尊重?” 他的手得寸进尺地在她肩头用力一搂,叶妃舒几乎是立刻就站了起来,动作很大,带翻了碗碟,筷子啪嗒落到地上。 屏风那边的说话声也在这一刻安静了。 叶妃舒怎么都想不到李森看着憨厚,还能说出这样恶心人的话。 李森一怔,也站了起来,“就你这么臭的脾气,难怪没有混出头。我不就是摸了你一下,至于吗你?有男人要还会出来相亲?装什么清纯小姑娘?” 你温柔了我的时光6 叶妃舒还没有说话,屏风轰然倒塌,直接砸翻了桌子,菜品全部都毁了。 视野轰然开阔,对面是十多个人站着,个个身形高大,沉着一张脸。 诡异的安静如潮水一般轰然涌上来。 封池稳坐在席上,恍若帝王般俯视着众生,魅惑的丹凤眼淡然地上挑,隔空与她对视。 羞耻和愤怒从身体深处涌出来,几乎扼住她的呼吸。他平稳的目光就像是无形的一巴掌,狠狠击在她的脸上,将她那点可怜可笑的自尊击得粉碎。 刚才说的那些要强的话,都不过是皇帝的新衣,现在居然连那点虚拟的遮羞布都没有了。 “干什么你们!别以为你们人多就了不起!”李森边说边恐惧地往门边退,早有人堵在门口,将他一把摔了过来,恰好扔在了已经一片狼藉的桌面上。 一声巨响,整个场面被糟蹋地不可直视。李森就在那一片的油污中哼哼唧唧。 “我们在这里说事,你敢吵?给你点小教训,只要你把这盘菜都吃干净了,我们就放过你。”一个染了满头银发的年轻男人走到李然面前,随着话音落下,手腕一翻,那盘菜全部掉到了地面上。 地面上已经惨不忍睹,那盘菜掉下去混着地面上的脏污,连看一眼都觉得难受,更何况吃干净。 叶妃舒已经不忍再看下去,这样的场面太让人难以接受,刚刚走上前,一道强烈的视线射到自己身上。她抬头,撞进了封池冷光闪烁的眸子里,好像是在生气一样。 叶妃舒勾起一个讽刺的笑,弯了弯粉色的唇,别过头去,等着他们放人。 门在此刻被敲响,叶妃舒听到了丁晓佳的声音,有点着急,怕她那个冲脾气会卷进来。 封池一个眼神示意手下,控制住门的人将丁晓佳放了进来。 她自然是吓到了,叶妃舒赶紧握住她的手,安抚地摇摇头。 封池看李森被整治地差不多了,这才起身。离去的背影透出一股说不出来的俊逸自得与傲气。 银发男人落在最后,眼神轻佻地落在地面上的李森,对着丁晓佳似笑非笑地说,“要不是你朋友吵得太大声,又在这边对女孩子动手动脚,不看场合,我们也不会这么出手。有些人哪,嘴贱,不整治不行。找朋友可要擦亮眼睛。” 丁晓佳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指着那人得瑟的背影,哇哇叫起来,“他,他什么意思?看着我说是什么意思?” 叶妃舒沉默不语,事后李森看着叶妃舒的眼神就跟看瘟疫一样,再也不敢出现在她的眼前了。 叶妃舒一个人往家里走,从出了地铁口开始 她就觉得好像有人在跟踪自己。可是每次回头了,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怕是多心了吧,今天不过就是偶遇了封池而已,他要是心里还有我,早就会来找我了。所以,别再自作多情! 叶妃舒深吸一口气,往小区里走,刚进门就发现玄关处多了一双秀气的女鞋。 “终于回来了?今天的相亲愉快吗?” 轻快的女声响起,面前多了一双修长光裸的腿,小腿紧致而匀称。 抬起头,白瑛俏生生地倚靠在玻璃展台前,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衣,勉强遮住了大腿旖旎风光。 你温柔了我的时光7 叶妃舒探寻的目光从白瑛清凉穿着上快速滑过,她身上的白衬衣很明显就不合身,显然是穿着男款的。这房子里面唯一的男人只有白禹。 果然很快就和好了呀。叶妃舒微微抿唇一笑,“你怎么知道我去相亲了?” 这件事她压根就没有跟白禹提过。 白瑛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这个女人居然能这么快得反应过来,下一秒脸上又扬起趾高气扬的笑容,“你和白禹压根就不是一对是吧?你不过是用来做挡箭牌的。” 这是来给我立下马威了?叶妃舒微微挑眉,径直往里面走,“我知道了。我明天就搬走。” 走到客厅,脚步一顿。自己的行李摆放在沙发旁边,已经被人整理好了。 “何必等明天?今天就是个好日子。”白瑛拿出电话,妩媚地冲她一笑,“我帮你叫搬家公司来,算是谢谢你当了这么多天的全职保姆。” 保姆? 这个词可真刺耳。 叶妃舒把所有的东西都搬上车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白禹所住的楼层。住了两个多月的地方,心里居然生出了几分不舍。 这么多年,家里有一个沉稳而又安全的男人,就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叶妃舒嘲笑自己,果然年纪越大,越想要安定,越是贪恋这样的平淡吗? 时间紧迫,叶妃舒只能厚着脸皮住到了丁晓佳的新房子。 “谢谢你,晓佳。”叶妃舒忍不住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丁晓佳摆出一副生气的表情,“谢什么谢,你不知道新房子就是要人多住,才会有人气吗!” 三个人一起吃了一顿自制火锅,抱着肚子躺在布艺沙发上不想动。叶俊彦在这个时候扯了扯叶妃舒的衣服,“姐姐,那我以后不能再看到白哥哥了吗?” 确实是这样,叶妃舒打算给俊彦找新的幼儿园,彻底离开白禹的生活圈子。她揉了揉弟弟的头发,看着他黑如濯石的眸子终究说不出来事实,“应该会有机会的。” 忙完一切琐事之后,叶妃舒才清闲下来,坐在沙发上擦未干的头发,习惯性地拿过手机,这才发现没有电了。等到充好电,亮起的屏幕上显示是二十多个未接。 全部都是一个号码——白禹。 叶妃舒放下手机,沉沉吐出一口浊气,自己没有给他打声招呼就出来了。 想了想,还是选择回了条短信过去: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我住到我朋友家了。 没有想到刚发出去没有一分钟,电话就响了。 叶妃舒不大想面对白禹,任由手机响着。等了十分钟之后,一条短信跳了进来。 “我在你家楼下。” 叶妃舒立马蹦起来,跑到阳台上往下一看,寒气中氤氲出清冷的光圈,在喷泉边还真站了一个人。 都快要凌晨一点了! 她飞速下楼,跑到白禹面前,“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啊?” 白禹看她笑容如常,在寒风中站了五个小时而僵硬的身体深处,迸发出一颗暖暖的小芽,抽条生长。 “我打电话问的丁晓佳父母。可是谁知道你们都不接电话。” 叶妃舒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两个人做菜玩疯了,压根就没有去管电话。 白禹看她脚上只穿了拖鞋,湿润的头发柔顺地披在肩头,皱眉叮嘱她,“上去吧。” 叶妃舒一愣,“你难道没有什么事想跟我说?” 你温柔了我的时光8 不然,大半夜的等在这里干什么? 白禹沉默了一会,“你为什么突然搬出来,也不跟我打声招呼。” 叶妃舒低头看脚尖,“对不起,我忘记了。不过,我搬出来是迟早的事情。” 这都能忘?白禹心里不舒服,“不是说好等我找到女朋友再走吗?” 叶妃舒惊诧地抬头看他,忽然间就恼怒了,这人怎好意思说这种话? 她极淡地轻轻勾唇,笑意未达眼底,“白禹,拖住我有什么好处还是你觉得我这个全职保姆做的很尽职?照顾你是因为我想报恩,那是道义上的责任,但是也仅此而已。” 眼看着白禹的脸色沉了下来,周围空气的寒意也在凝结,沉重如同浓郁地夜色里浮着的雾气,浸入到皮肤里去了,一点点冷透。 她抱了双手环在胸前,“您都找着女朋友了,何必隐瞒着我?亏我还这么热心给你介绍对象。你救了我弟弟,是英雄。可是英雄想要骑驴找马,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我还真无法认同。我没有那个兴趣介绍了好女孩来当你们小情侣的炮灰。” “停!”白禹打了手势,“什么小情侣?” “就上回那个女的。她是你女朋友吧?你别承认。大大方方地认了,又怎么了?”心是叶妃舒的雷区,踩了必死,恩人也不行。 白禹无可奈何,偏偏叶妃舒嘴皮子利索起来,句句都透着疏离,急忙解释,“那是我妹妹!” 叶妃舒哼哼,“都是妹妹,一个个的都是妹妹。”有一种备胎,就叫做妹妹! 她扫了一眼白禹,心里感到失望加蔑视,眼神里自然也透了出来,“行!别解释了,犯不着给我解释。那是你私事。”说完转身就要走。 没走两步,就被拽住了,叶妃舒转过身来,昂着下巴看白禹,极为不耐烦,“还有什么事?” “那位真是我亲妹妹,叫白瑛。”白禹后悔了,早该解释清楚的,可是当初不说是为了保全白瑛的面子。 叶妃舒深吸了一口冷气,灌进肺里,凉的四肢五体都僵了,极为晦涩地开口,“她很喜欢你。” 白禹也尴尬了,“她是脑子一时进大水了,错把兄妹之情当成男女之间的喜欢了。” 叶妃舒看白禹急的耳朵尖都红了,干脆两个人坐到喷泉的池子边,听他说整个过程。 她忍不住再一次叹息,心里想的却是自己曾经名义上的哥哥封池。这世上的傻妞怎么那么多,看白禹谈起白瑛就头痛的神态,就明白什么是一厢情愿了。 一厢情愿就是一个人的爱情,一个人的表演,逗乐了别人,伤痛了自己。 叶妃舒边想心事绕着喷泉台走,想要让自己暖和一点,下一秒脚下忽然间打滑,要不是白禹及时在后面捞住自己,整个人都要进池子里面去冬泳了。 “你怎么就不能小心点?”白禹薄责的声音里面带了一丝无可奈何,将她抱下来,脱了她湿答答的拖鞋。 水沁凉刺骨,白禹将她秀气的脚掌握在掌心里面,叶妃舒不好意思地挣了一下,遭到白禹的喝止,“别动。” 他把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包住了她的两只脚,细细地擦起来。 叶妃舒垂头看他专注的眉眼,夜色迷醉的淡光下,他的五官像是浮光剪影般英挺,勾勒出一副写意的山水国画,蕴意绵长, 让人看不够。 白禹抬头,就看到叶妃舒正傻乎乎地盯着自己。他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满地无可奈何,像是照顾小朋友一样拿出一方手帕,捏住她的鼻子,“用力。” 后知后觉的某人闹了个大红脸,鼻涕冻出来了都不知道。 ————没有办法,面瘫同志情商略低,从开篇的土豪“毕夏然”就能看出来了。无语望天———— 你温柔了 我的岁月9 叶妃舒不好意思地按住白禹的手,瓮声瓮气地说:“还是我自己来吧。” 玉白的指尖触及到他的手背之上,白禹松开了手,转头望向了一边,“我送你上去吧。” 他蹲下身,一手勾住了她的脚弯,一手扶住了她的腰,轻轻一用力,就将她抬了起来。 她很轻,单薄瘦削的肩背,在他的臂弯里仿佛轻轻一用力就会折断了一样,脆弱地如同轻盈的蝴蝶。 叶妃舒窝在他怀里,男性的气息强烈的冲击着她的感官,热度顺着清淡的香气点点渗进她的肌理,她更加不敢动了。 偷偷抬眼看他,下颌坚毅,线条流利中透出魅惑,秀美的唇舒展,眼眸沉稳看着脚下的路。 好像因为分享了这样隐秘的私隐,两个人的距离好像拉近了许多。从前她对他更多的是一种敬畏,总觉得他就是一块经年不化的冰,又像是高中时不苟言笑的物理老师,随时都要板着脸教训人一样。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隐隐约约地觉得亲近。 送到门口,叶妃舒要跳下地,白禹却不让。他接过了钥匙,打开了门,让她踩在了干净的拖鞋上。 “早点休息吧,出门都要注意安全。” 他叮嘱了一句,就带上了门。 “好啊,大半夜的不睡觉,原来是去约会了!”丁晓佳奸笑着从卧室里蹦出来,从刚才开门的时候她就躲在门后面看了。 “别胡说,不是约会。”叶妃舒急急否认,又喝了一大杯水,像是遮掩一样。 丁晓佳把脸上的面膜揭下来,扔进垃圾桶里,把叶妃舒拽到洗手间里面,“你看你,脸颊上不是红晕是什么?好一个明眸皓齿,面若生。这不是春情荡漾是什么?爱情哪,就是女人最好的补药,一点点的甜头下去,就跟年轻了十岁一样。” 镜子里映出的自己,真的就像是丁晓佳说的那样,两颊有淡淡的红晕,从肌肤里散发出来,衬得整个人面色如玉一样,那双眸子里更是流光溢彩一般明亮。 叶妃舒忍不住抬手捂住了,嗔了丁晓佳一样,“讨厌,我们就是下去说会话。我这是冻红的。” 丁晓佳一副你别装了的表情,“这个时候说会话,才分开第一天就巴巴地跑过来了。要说他不喜欢你,我就不姓丁了!” 叶妃舒心里咯噔一跳,从未想过的东西就这样被好友骤然间挑破了,像是有什么东西破茧而出。 “妃舒,喜欢了就要抓住了。军婚多好啊,他又不会时常在家,又自由,而且又不能轻易离婚。他那样的人品,长相,虽然条件一般,差了一点,可是总得来说还是不错的。” 丁晓佳的话盘旋在叶妃舒的脑海里面。 她翻了个身,弟弟俊彦的睡颜沉静距离着她的枕边一臂之遥。这个孩子很快就要上小学了,不能再到处搬来搬去了。 叶妃舒沉沉叹息一声,是该稳定下来了。 夜色里,她渐渐进入睡眠之中。 **************** 打开房间的灯,自从住进来以后都是三个人的房子,突然间变成了他一个人。 白禹懒懒躺在床上,忽然间心念一动,把床头柜里深藏的笔记本拿了出来。 翻开一看,里面的照片却不翼而飞。 他一惊,把这个柜子都抽出来,里面的东西统统滚到了地上。 没有看到照片的影子。 难道说叶妃舒今天这样突然搬走是因为那些照片?可是刚才她在自己面前口口声声说的都是白瑛的事情。 白禹的心里骤然间空落落的。 心口朱砂痣1 第二天醒来,叶妃舒就接到了白老爷子的电话。 电话那头老爷子居然说要回来吃饭。 叶妃舒吓得赶紧从床上爬起来,给白禹打电话,偏偏那头却说无法接通。她只好赶紧洗漱,急吼吼的样子,吓得丁晓佳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白禹他爷爷今天要回家吃饭呢!我得赶紧回去一趟。” 叶妃舒随便抓了两下头发,干脆又从冰箱里面拿了一盒火锅底料。 丁晓佳看她着急就想笑,“我说,你何必搬出来啊?不是白禹半夜跑过来,就是你大清早的就回去。你们俩赶紧凑做堆好了。” “哎,我和他是在老爷子面前做戏呢!”她飞快地关上门。 打的回去,就在门口的超市里面买了一堆东西,心急火燎地行到白禹家。幸好这是密码锁,她顺利进去了,胸口里的那口气还没有抒发出来就被坐在沙发上的人给惊住了。 白老爷子笑眯眯地在沙发上看着她,“丫头,回来了?” 叶妃舒手里的袋子啪地就掉到了地上,她赶紧地调整好表情,佯作淡定地捡起袋子,“老爷子,你什么时候到的?。我刚才去超市买菜了。白禹给你开的门?” 老爷子摇摇头,“不是。他也不在家。我也才刚到一会。” 才到一会。叶妃舒又松口气,那么说谎就有转圜的余地了。 “小叶,你别忙,过来坐。” 老爷子发话了,叶妃舒洗好了水果,给他泡了杯茶,在沙发上坐下了。 白老爷子看着叶妃舒,晨光里她挂着柔和的微笑,腰板挺得笔直,看着就是一个很有家教的孩子。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领证哪?” 叶妃舒一听见这个就头大,“这个,要看白禹的打算。再说我们也认识不久。” 打太极嘛,谁不会。反正白禹也不在家,都推给他好了。 “可是你们都住在一起了呀。虽然现在年轻人很多都这么做,我也不是食古不化的人,但是女孩子终究吃亏是不是?早点领证早点生孩子。我看,下个月初八就是好日子,不然就得等后年了。明年不适合结婚。” 老爷子老神在在地一通话砸下来,叶妃舒整个人都晕了。 她招架不住,苦着脸,“其实,其实,我和他闹掰了。” 白老爷子笑了笑,“我知道。” 叶妃舒抬起头,“您怎么知道?” “你的东西都搬走了。那间卧室里面都空了。”白老爷子就是个人精,他确实觉得小年轻同住一个屋不大好,所以这次也有突袭检查的意思。谁知道白禹的房间里压根没有女人生活的痕迹,哪怕是一根长头发都没有。而另外一间房,则空荡荡的,一看就知道叶妃舒搬走了。 叶妃舒尴尬地笑了笑,“既然您都知道了,也不瞒您,我确实搬走了。我都照实给您说吧,我和他其实不是那种关系。我就是想着报恩,帮他挡一挡您的怒气。” 白老爷子长长叹一口气,莫名让叶妃舒心头压抑。 “你们啊,一个个的,当着我一套,背着我一套。上回我撞见他相亲,还以为他心思。可谁想到……”白老爷子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口,叶妃舒昨天和一个男人举止亲昵地吃饭照片让白瑛拿到了他的面前。 今天过来一看,果然这两个年轻人都是各有各的心思啊。 ———————————— 各位新年好~跨过一年~要有大发展~么么哒 心口朱砂痣2 叶妃舒低了头,把话都说出来了,心里也算是了了一桩事。亏得自己主动交代了,不然白老爷子估计不会给她好果子吃。 白老爷子也有些意兴阑珊,孙子大了,老这样单着也不是个办法,“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一个个都想着自由,想着自己痛快就好。可是我们这些老人,过一天少一天,就也那么点愿望,怎么就那么难呢?结个婚而已,又不是摘月亮星星!” “是是是,您说得对。”叶妃舒看老爷子脸耷拉着,精神矍铄却说出这样消极的话,让人心里难受,“我也想让他赶紧找到一个呢。可是,白禹,他好像都不满意,可能只是暂时没有遇上一个合意的吧。” 脑海想起昨晚深夜,他捏着她的鼻子,无可奈何的温柔语气,帮她撸鼻涕的情形。 他是不是对自己,有着那么一份特别心意? 可若是合意,为什么还这么听她的话去相亲呢? 叶妃舒也搞不懂白禹在想些什么了。 白老爷子怒拍桌子,“等他遇上满意的?要是一辈子都遇不上呢?眼睛放头顶上了!这小子,明明就有喜欢的人,偏偏要藏着掖着不告诉我。不知道一个大男人怎么就偏偏那么磨磨唧唧。” 叶妃舒心跳迅速加快,手指忍不住暗地里纠缠在一处。 “丫头,你看看这照片,这是我从那小子的书本里找出来的。他藏着这样的照片,明明就是喜欢了,还扭捏着不说。” 白老爷子将照片放到了玻璃茶几上面,叶妃舒拿起来一看,滚烫的血瞬间被冰雪一泼,凉透了。 照片上的女人长发垂肩,白润的肩头在如云披散的黑发中若隐若现,风情在半开半合的眸子里面展露无遗。 这样的女人真的存在吗? 太美了,美得矛盾却又奇异地和谐,张扬地几乎要夺去人的呼吸。 叶妃舒唇边勾起一抹苦涩的笑,“难怪他都看不上了,这么美,就算是娱乐圈里面也没有几个能比得上她的。” 白老爷子也点头,“这娃娃确实很美,可是再美能当饭吃吗?心里藏着这么一个初恋,怎么都忘记不了,难道还真的要等着这么一个知道在哪里的女人回来?” 这些照片其实都是白瑛拿给他的,要不是白瑛告诉他,他不知道白禹打算一个人耗到什么时候去! 在白老爷子看来,白禹太傻了!要么当初就要用尽手段把这个女人留下,留不下了就好好重新开始。干什么玩这些苦情游戏,拿婚姻大事当儿戏。 叶妃舒将照片轻飘飘地一扔,懒得再看那张照片。 念念不忘他的初恋,这样的男人根本就不能沾边。谁愿意以后陪伴一生的男人心里始终存了一个美得不像话的人。那样的初恋,就像是心口的朱砂痣,只要靠近了,就无法忽视。 白老爷子气得直揉心口,叶妃舒只好劝慰他宽心,“老爷子也别太气了。其实这事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照我说,男人一旦结婚了,日子长久了,说不定就忘记了。关键他现在不肯迈出那一步,您就想个法子逼他不得不迈出那一步呗。” 白老爷子眼睛一亮,来了兴趣,“说详细点听听。” 叶妃舒垂下眼,一种恶作剧的报复感在心底悄然生起,就该找个人把白禹这样的人给制服了,让他跌进婚姻的坟墓去,埋了干净! 心口朱砂痣3 “生米煮成熟饭啊。” 白老爷子一听,就陷入了沉思,抚着他的拐杖不说话。 “您别多想,我这可是随口那么一说啊,小说看多了,说的话不靠谱。”叶妃舒漫不经心地解释。 白老爷子倒是哈哈大笑了,“这个法子好。” 叶妃舒嘴角抽抽,白老爷子这还当真了啊?隐隐地,想到白禹被迫结婚有苦难言的样子就觉得出了口恶气。 这样的男人合该遇上一个凶悍的女人,被吃的死死的,从此被冠上妻管严的“美名”。 叶妃舒这边yy出口气,一边送白老爷子满脸春风地出了门。 “丫头呀,过两天我做寿,你可一定要来!” 临上车前,白老爷子再三地叮嘱她。 “好,好,好,一定来。” 叶妃舒一口应下来了,白老爷子的车消失在川流不息的道路上,脸上的笑容渐渐消退。抬头望了眼灰蒙蒙的天,早上的艳阳转瞬就没了。 周围有人形色匆匆地走过,嘴里嘟囔着:“冷死了,看样子是要下雪了。” 天气变化多端,人生际遇也是这样大起大落。 叶妃舒郁闷地吐出一口气,为什么会觉得有种被背叛的羞辱感。可是他明明就不属于自己啊。 苦涩地摇摇头,这种人,以后还是不要再想了。因为她和他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更深入的关系了! xxxxxxx 白老爷子的寿宴选在了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 人倒是挺多,三三两两地分布在大厅里。衣香鬓影,几乎都是盛装打扮过的,十分郑重。 叶妃舒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的极为不起眼,因为怕冷,穿着厚厚羽绒服,裹得跟熊似的。 “丫头,过来!” 正从楼上走下来的白老爷子冲她招手。 叶妃舒笑眯眯地跑过去,毕恭毕敬地道了个福,“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老爷子,我看您今天好像又年轻了几岁。” 白老爷子接过了她递过来的礼物,那是一个她自己辛苦用水钻贴的寿星公。老爷子看了很高兴,“这个礼物好,你帮我收起来。” 白禹接了过去,看了眼叶妃舒,她只笑嘻嘻地跟白老爷子说话,像是根本就没有看到他这个人一样。 “现在让白禹带你到二楼坐会,那里年轻人多,你们能玩到一块去。” 叶妃舒点点头,沉默着跟着白禹上了二楼。 二楼分为了各种娱乐室,有棋牌室,有台球室。这里的人比一楼的人样子看上去更为年轻,放得更开一些。 只是叶妃舒都不认识而已。 “你在吧台那里等我。” 白禹把她引到较为安静的吧台边坐了,自己往走廊的另一头走了。 热情的酒保询问她需要什么,叶妃舒想了想,“蜂蜜水吧。” “喝什么蜂蜜水啊?”白瑛笑着在她身边坐下,“这间酒店最有名的可是他们的鸡尾酒。这个服务员可是拿过国际调酒大赛名次的。” 她直接将那杯蜂蜜水给拿走,换上了一杯血腥玛丽。 叶妃舒微微挑眉,这么烈的酒,是要灌醉她? 心口朱砂痣4 白瑛今天穿了一件单肩的红色裙子,艳红如火,烈烈燃烧一样,就跟她本人个性一样。 她处心积虑千方百计地想要赶走白禹身边的女人,每次见到叶妃舒,都要明里暗里竖起一身的刺。可是她却不知道,白禹心里早已经有了人。 叶妃舒看白瑛的眼神里有了同情,微微笑一笑,“你大可不必这样针对我。我跟你哥没有关系。” 白瑛眼眸里一暗,红裙都好像黯淡了一样,“可是感情却控制不住,他可以娶了任何人,却偏偏就是无法娶我。” 叶妃舒一怔,没有想到她会对自己说出心里的话,露出脆弱的一面。 白瑛的唇角勾起一抹苦笑,仰头就把那杯血腥玛丽一口喝干。 这豪爽的喝法,简直是在买醉。 叶妃舒赶紧把她拽走,白瑛主动指路,进入了走廊尽头的一间空套房。 白瑛一坐下,止不住地嚎啕大哭,“我难受,我憋不住了。你不知道,我爷爷这回已经给他定下了未婚妻!我再也没有希望了,只能看着他娶了别人了!” 这个白瑛再刁蛮骄横也还是个小姑娘,叶妃舒能理解这种求而不得的痛苦,那是一种几乎将人湮没的绝望。 “哭吧,哭吧,好好哭一场就好了。” 叶妃舒把她带到套间的卧室里面,这里隔音效果更好,即使大喊大叫外面应该听不见。 白瑛抽抽搭搭地问叶妃舒,“你难道不难受吗?你对我哥一点感觉都没有?” 叶妃舒笑着摇摇头,“你哥哥是个好人,仅此而已。” 白瑛从吧台的小冰箱里面取出来两瓶威士忌,“都说酒是治愈失恋的必备良药,你陪我喝点,不然我怕我等会看见我哥的未婚妻会难受死。反正外面有她,也不缺我,我们就躲在这里喝个不醉不归。” 她强行将瓶盖打开,塞到叶妃舒手里,自己先灌下了一大口,催促叶妃舒:“你不喝是不是还在为我那天做的事情生气?你是不是看不起我?看不起我居然爱上自己的哥哥?” 叶妃舒被她的话逼的无可奈何,只好喝了一大口,味道还行。 “干!” 一瓶接着一瓶,白瑛终于支撑不住,“我受不了!”捂住嘴巴就往外面跑。 叶妃舒看她狼狈起身的样子,傻傻地直笑。小样儿,这点酒量居然还想跟我斗?我可是千杯不醉! 她趴在床上,阵阵发热的脸感受着被面的丝滑凉意,等了一会,还不见白瑛回来。 该不会是出什么事儿,喝晕了吧? 叶妃舒想起身去看看她,努力撑着起身几次都失败了。手臂软的跟煮熟的面条似的,一点都使不上劲。 怎么回事? 难道洋酒的劲头这么大? xxxxxx 门外,白瑛一改刚才喝多的醉态,将房间反锁,确认里面是无法打开之后,这才离开。 她走到人群聚集的地方,朝着一个形容猥琐的秃顶男人打了一个眼色,那人很快就跟了上来。 “人已经在房间里了,带着你的朋友,一起去给我好好招待招待那位贵客。” 她说话的时候带着笑,眼神里透出阴冷。 秃顶男人阴测测地露出放荡的笑,“这怕是不好吧?一起上?” 白瑛斜眼看他,“随你。反正把照片视频都录起来。” 毒,真毒。 眼前这位白家小姐此时身上可一点都没有正气,凌厉的手段让人不服不行。 心口朱砂痣5 这会离开宴还有那么一段时间呢。 白瑛掩住眸子里的冰冷,叶妃舒这个名字简直就是生命里面的噩梦,她能做的就是要把这梦生生地掐灭了,让叶妃舒再没有翻身的机会! 余光扫到一个身着白色长裙的身影,白瑛暗地里面磨牙,这位就是爷爷想要给白禹介绍的结婚对象。 本来是想借着爷爷的手逼走叶妃舒,谁知道那张被她随便ps出来的照片居然也刺激到了爷爷。这位顾允也算是两家从小就认识了的,她一直都喜欢着哥哥。 顾允正在左顾右盼,显然就是在找人。白瑛不想看到她缠着哥哥,自己主动上前去和她打招呼。 “顾允姐姐,在找什么呢?” 顾允也留了一头的柔顺长发,低头一笑的时候头发滑落到颊边。她用手轻轻地别到耳后,温温柔柔地笑着开口:“你哥哥去哪里了,刚才让我帮他拿杯饮料,转眼人就不见了。” 白瑛笑容淡了几分,这狐狸精,整天就想缠着哥哥,“我刚才看他下楼去帮我爷爷招待客人了。别管他了,我们好久不见了,去跟他们玩一局斯洛克吧?” 刚开局,那个秃头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白瑛眉头一挑,不会这么快就完事了吧?怎么也得让叶妃舒那种女人好好爽一爽,不然怎么对得起自己重金弄来的迷幻药? “哎哟,我一进去,裤子都脱了,结果什么都没有啊!”秃头扯着嘴角,干笑,“你耍着我好玩啊?” 白瑛脸色一变,“不可能!” 她急急丢下球杆,往那间房里去,结果真的什么都没有。 叶妃舒居然不翼而飞了! “搜!给我搜!她绝对不可能跑远!”白瑛一直站在大厅里,二楼就这么一个楼梯下去,叶妃舒肯定还在二楼里。今天必须把她给解决了! 白瑛阴冷的目光落到房间里一扇紧闭的门前,“这里通往哪里?” “好像是连通着隔壁的。” “搜!马上去隔壁搜!” 白瑛急吼吼地冲进去,谁知道看到了白老爷子正在跟几个长辈谈话,她吓得赶紧退了出去。 白老爷子瞪了白瑛一眼,这孩子怎么这么没有礼貌,冒冒失失地闯进来不说,还不打招呼地出门了。 白老爷子慢悠悠地跟顾允的爷爷聊起刚才被打断的话题,“照我说,我们俩家早该把生米煮成熟饭了。啧啧,说不定我们明年这个时候就能抱上孙子孙女了。” 慢悠悠地聊了半个小时,门在这个时候被推开,一身清纯白裙的顾允轻快地走了进来。 白老爷子显然一愣,“小允,你怎么在这里?” 顾允笑意吟吟:“我一直都在外面跟别人打台球啊。” 白老爷子的手猛然间一拍大腿,“那在房间里的人是谁?”几乎是弹了起来,“坏了!” 白老爷子匆匆打开了套间卧室的门,沿着楼梯往上走,砰砰地拍门,“白禹,白禹!” 这孩子被自己下药了关在里面,这门还被自己反锁了! 他赶紧掏了钥匙,一开门,差点被地上一双高跟鞋绊倒。 房间里传来男人粗重的低吼声。 白老爷子懵了。 *******感谢陌云知的红包,感谢稀空空妞的留言******* VIP1 你不许动 就像是置身在滚烫的温泉池水中,随着漾起的波沉沉浮浮,似乎就要融化了一样。 耳边挥散不去的呼吸声,粗狂而又炙热,忽然间听到一声类似叹息的呢喃,“妃舒……” 这是谁,好熟悉的声音。 叶妃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入目的是粘稠地化不开的黑暗。 这里是哪里? 她记得自己刚才好像是在和白瑛喝酒,然后呢? 全身酸痛地好像被车碾过了一样,她使劲地抬手想要撑坐起来,手却触到一片温热。 这细腻的触觉,结实而又劲道,哎,好像又突然变硬了,结实地跟石头一样。 她忍不住又抓了两下,什么东西猛然间抓住了她的腰,叶妃舒疯狂尖叫起来,闹鬼啊!! 刺耳的尖叫声划破了一室的温和沉寂。 “啪”地一声,床头的灯亮了起来,沉郁的男声响起,“叫什么?” 冷酷的脸部线条,沉郁的双眼眼底漾着璀璨的锋芒,眼神直勾勾地擢住了她的眸光。 这世界疯了吗? 见鬼都比看到没有穿衣服的白禹好啊! 脑海里的记忆清晰起来,她好像是在和白瑛喝酒,酒劲特大,她当时在床上怎么都爬不起来,然后就看到了破门而入的白禹。 后面的事情,虽然想不起了,可现在两个人这样子躺在一起了,他妈的还能有什么好事? 难不成还是盖着被子脱了衣服纯聊天吗? “混蛋!伪君子!” 叶妃舒胸口剧烈起伏起来,抬手就是一巴掌朝着白禹的脸上挥去。 枉费她这么信任他,枉费她以为他跟毕夏然不一样,谁知道他居然会和白瑛串联起来,下药害她。 可是那一巴掌还没有挨到白禹的脸上,在半道上就被轻轻松松地给拦截住了。 “混蛋?伪君子?”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重复着她说过的话,没有任何起伏的语气骤然间降低了身边的温度。 他忽然间轻勾唇角,从来不笑的脸上咋然就出现了笑意,叶妃舒全身的寒毛都惊得耸立起来。 “现在是你趴在我身上。” 经他一提醒,叶妃舒反应过来,现在两个人的姿势太玄妙了。她压在他身上,两个人都是“坦诚”相对。叶妃舒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丝丝缕缕的痒如同电流一样迅速流过全身。 她迅速一撑,可双腿软地跟煮熟的面条一样,酸痛刺激地她又坐落回去。短短的两下折腾才发现自己不禁腿部酸软使不上力,腰也是酸的。 “ 混蛋 !” 刚才那些模糊的激烈片段在脑海里一闪而过,怒气抑制不住地膨胀。恨恨地看向白禹,却发现他的如墨深沉的眸子不对劲,浓墨重彩地化不开,凝聚成一个点,直直地盯着某一处。 “别动!就连眼睛都不能动!” “那你赶紧起来。” 白禹低吼,几乎是咬牙切齿。 这内里的蚀骨,道不尽的风情,几乎要将他熔化了! 咚咚咚。 突然间的大力敲门声惊得叶妃舒手一软,她吓得差点跳起来,没有想到白禹忽然间将她抱住了,紧紧压在胸前。 “哥!在你床上的人是谁!” 白瑛气喘吁吁,阴狠地盯着白禹抱在胸前的女人。刚才推开门的那一瞬,她明显捕捉到了那个女人大片的裸背。 白禹淡定地将被子往上面拉了拉,几乎将叶妃舒整个人都包在了被子里面,只露出了黑漆漆毛茸茸的发顶。 “谁教你不经允许就跑进来的?没有礼貌,出去!” 最让白禹不悦的是白瑛身后还跟着神情尴尬的年轻人,站在门口。 刚才要不是他动作快,叶妃舒就要被看光了。 他不悦地扫了那个年轻男人一眼,眸光里的锐利与森冷直直迫得年轻男人背脊发凉,再不敢抬起头来, “哥!这个女人是谁,是不是叶妃舒!是不是她先不要脸的?” 白瑛真的要气炸了,昨天她把总统套里里外外都给搜遍了,甚至是找了酒店的保安部,查看了监控录像,根本就没有叶妃舒下楼的记录。 与此同时消失的还有白禹。 白瑛几乎要绝望,所有的猜想都在这一刻被证实。除了叶妃舒那个贱女人,还会有谁能够让白禹这样冷情的人放在心里。她可没有错过刚才白禹的举动,恨不得把那个女人紧紧地包起来,珍惜得不得了! “滚出去!” 感觉到怀里的叶妃舒全身都在颤抖,白禹心底里烦躁,再也没有以往对白瑛的和颜悦色。 “小瑛,你先出去。” 中气十足的声音打破了白禹与白瑛的僵持。白老爷子挑眉看向站在门口的年轻男人,“桐之,带小瑛去餐厅吃早饭。” 姚桐之赶紧上前去拽白瑛,连拖带抱的把白瑛给带走了。 白老爷子意味深长地看向白禹,“还不快起床?还要在床上赖到什么时候去?我在客厅等你们。” 门被带上,白禹这才掀起被子,把叶妃舒给拖了出来。她固执地保持着一个趴着的动作,头发乱糟糟,毛茸茸的。 白禹沉重地叹了一口气,自己下床将衣服穿好。洗漱出来,叶妃舒还趴在床上窝着不动。 他走过去,犹豫了一下,将她露在外面的肩膀好好地盖住。 “我先下去,你再睡会。” 她是受伤的小兽,固执地将自己埋在枕头里,像是鸵鸟埋头进入沙石里,好像这样子就能不去面对那些熟悉的人,尴尬的事。 或许刚才就不能逗她,可是白禹偏偏私心里就不想轻易放开她。有那么一刻,他宁愿忍受着那种甜美地近乎残忍的折磨,宁愿在折磨中憋死,也不愿意离开她的温暖。 脚步声渐远,被关门声隔绝。叶妃舒慢慢地翻过身来,想着刚才白瑛说过的那些话。 一个女人爱着一个男人,无论再怎么样隐藏,都是会有蛛丝马迹泄露心迹。 更何况白瑛从来就没有在她面前掩藏过对白禹的爱意。 自己居然脑子发昏,认为白禹和白瑛联手下药害自己。白瑛那么气愤,恐怕是宁愿把她害死都不会让她爬上白禹的床。 VIP2掉坑里了 叶妃舒懊恼地裹住自己,这该怎么样才好!客厅里,白老爷子还在等着她呢!她可没有错过白老爷子刚才那云淡风轻地一句话里面说的可是等着“你们”,不仅仅要见白禹,还要见她呢! 慢动作地翻身下床,忍受着身体里的每一处酸疼。她一步步地挪动着,一弯腰,背脊就疼得倒抽一口凉气。 这到底是有多激烈! 叶妃舒只差泪流满面,昨晚上的事情大多都不记得了,要怪就得怪自己大意着了白瑛的道。越想越觉得白瑛这样的女孩可恶,叶妃舒哼哼唧唧半天,才穿上一件衣服,放眼四周,却怎么都找不到自己的裤子在哪里了。 叶妃舒急的不行的时候,身后的门被敲响。她尴尬地把被子裹紧,在沙发上自暴自弃地坐下了。 白禹进来就看到叶妃舒皱着精致的眉眼,玉一样细腻的人儿陷在宽松的被子里面。 她的衣服散落了一地,他躬身下去,一件件地拾起来,从门口收拾到了床前。 看这情形,很明显就是从进门就开始脱衣服 。 叶妃舒暗地里叹口气,更加不好意思去看白禹。 他把衣服都送到叶妃舒的身边,走向门口,将门带上。 叶妃舒无力地翻了一下衣服,自己刚才找不到的贴身裤子都在里面。仰天长叹,这一下子可好,什么面子里子都给丢尽。 叶妃舒强撑着到浴室里面洗漱了,洗过脸之后整个人更加清醒。最后穿好高跟鞋,已经磨蹭过去了将近十五分钟。 叶妃舒深吸一口气,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大不了,再逃! 这个念头给了她莫大的勇气,反正她搬家搬出了经验。 强撑着下楼,一楼里面安安静静的,白老爷子和白禹正相对而坐。 “老爷子。” 她低低喊了一声,低着头不敢去看他。如果不是总统套里面只有这一个出口,她肯定早逃了。 “坐。” 白老爷子将手里的雨过天青色的茶盏放下,对旁边的白禹吩咐,“白禹,你去给我看看俊彦到了没有。” 听到弟弟的名字,叶妃舒惊愕地抬起头,那些羞怯全部都没有了,“白老爷子,把我弟弟接来干什么?” 白老爷子扫了一眼叶白禹,劲锐地眸光里含了警告。 白禹眉头一皱,脚下还是没有挪动。 白老爷子知道他担心什么,瞪了一眼这个没出息的孙子,猛地拍在桌子上,“还不快去!” 白禹这才出门去。 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了叶妃舒跟白老爷子两个人。巨幅的透明落地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沐浴在晨光里。金灿灿的光照射进来,真是一个难得的天气! 可惜叶妃舒此刻无心感叹,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把叶俊彦牵扯进来,惴惴不安地看着面前跟佛一样不动声色的白老爷子。 “小叶,别担心,我只是把你弟弟接过来吃早饭。” 白老爷子的话让叶妃舒的心放回去了一半。对上白老爷子沉静的目光,她再厚脸皮也觉得不好意思,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老爷子,我……” “小叶,我昨天可是按照你说的,想让生米煮成熟饭。给白禹下了药。” “啊?”叶妃舒惊讶地捂住了嘴,自己当初可真是说说而已,这老爷子还真做的出来!是亲爷爷吗? “可是,我给他挑好的孙媳妇,没有和他躺在一起。他身边睡得人却是你。小叶,你说,该怎么办?” 白老爷子往沙发上一靠,鹰一样锋利的眼睛盯着她。叶妃舒急的坐不住了,艰难地吞了一下口水,“我也不知道啊。我也不知道这一切怎么发生的。” 白老爷子哼了一声,“小叶,这主意可是你出的。现在你来告诉我,你不知道?” 叶妃舒哭笑不得,这主意是她出的,可不代表她就会去做啊。她还想再说,却被白老爷子不耐烦地挥手给打断了,“现在好了!本来说好要做我亲家的人和我闹翻了,你说该怎么办?” 一句“怎么办?”都重复了两遍,摆明着是要她给个说法了。 叶妃舒暗地里紧了紧拳头,“老爷子,你放心。我会带着我弟弟赶紧搬走,再也不出现在白禹的生活里。” 白老爷子嘴角暗地里抽,心想叶妃舒这开口就要离开的反应果然被白禹给猜中了。 “难道我孙子白禹那么差劲?难道你一点都看不上白禹?” 叶妃舒摸不准老爷子的反应,怎么不按照小说里面的情节,来一出棒打鸳鸯?她都做好了被支票砸的准备啊! “额……不是,他很好啊。可是这不是个错误吗!老爷子,你不就是想让我把昨天的事情忘记吗?” 白老爷子吹胡子瞪眼,“忘了?你们俩在楼上滚一个晚上,搞不好我重孙都在你肚子里发芽了,你让我忘记了?” 天! 降下一道雷劈死她行不行? 叶妃舒下意识地捂住了肚子,昨天体力消耗地厉害,现在扁扁的,空空的。万一真有孩子在她肚子里,生下来是不是也会是个小面瘫?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我等会就去吃药,那啥紧急避孕药,72小时之内保证安全。” 居家旅行之必备好友!保护自己保护他人响应国家计划生育的好药! “砰!” 白老爷子发火,重重击在桌子上,“胡闹!你害得我没有了一个孙媳妇,还想害我没有重孙子?” 白老爷子,您为老不尊啊!这是赤果果的下套! 可惜这些话叶妃舒都不敢说出口,她只能小媳妇一样弱弱问那你想怎么办。 “结婚。” 叶妃舒傻眼了,“这不好吧?就睡一夜了,就要结婚了?” 白老爷子目光凌厉起来,“小叶,这话也是女孩子能说的?女孩子要自尊自重,要自己懂得爱惜自己。你把自己放在一个重要的位置上,别人才不会看轻你。太随便的女孩子,等吃了亏,再后悔就迟了。” 叶妃舒眼眶莫名地酸涩,白老爷子的话语重心长,确实是在为她着想。一个人若是都不爱自己,还希望谁来爱自己? VIP3冠你之名 白老爷子抚上自己的拐杖,“我年纪大了,没有几年过头了。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希望能看到白禹能够结婚生子。而且,只要你成为白家的媳妇,你弟弟以后读小学、中学,甚至是大学的学费,我都能够帮你负担。” 叶妃舒沉吟了一会,这开出的条件看着真心很有吸引力,她犹豫了,“您再让我考虑一下。” “嗯。”白老爷子点头,“去二楼吃早饭吧。” 乘坐电梯到了二楼。 靠窗的一桌,丁晓佳远远地就朝着她招手,旁边坐着叶俊彦,粉嘟嘟的腮帮子里面塞得鼓起来。 只剩下了白禹身边的位置,叶妃舒迟疑了一下,坐了下去。 丁晓佳一个劲地贼笑,两眼放光,就差额头上写着“有!j!q!”,“哎呦,气色不错哟,妃舒。这水灵灵的样子,一看就很滋润嘛。难忘昨宵~” 叶妃舒有气无力地瞪她一眼,夹了一个水晶虾饺重重扔到她盘子里,“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吃的也堵不住你的嘴!” 十足的火药味。丁晓佳看出来叶妃舒是真的心情不好,也不敢再闹下去,只拿眼睛去看白禹。 白禹盛了一碗艇仔粥,送到叶妃舒的手边。 跟他在一起,叶妃舒没有一处不是尴尬的,只当没有看见,懒懒地喝了几口豆浆,等着叶俊彦吃完。 “你跟我来一下。” 白禹站起来,拽住了叶妃舒的手腕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提起来。 椅子摩擦在地面上,发出难听的声音。叶妃舒不得已小跑跟在后面,一直到了偏僻的长廊拐角。白禹一脚踢开了消防通道的门,将她拽了进去。 “老爷子是不是逼你和我结婚了?” 叶妃舒忙不迭地点头,大有找到了战友的同命相连感,“是啊,是啊,他说了,就因为我们睡过了,就必须要结婚。” 白禹的脸色阴沉,让叶妃舒自发认同为他对白老爷子的决定也是极其不满的。 “我们俩昨天晚上就是个错误,狗血的错误而已。你赶紧和老爷子说说,不要这么草率。”叶妃舒把白禹当成了救命的稻草,本来今天在白禹身上醒过来就已经够惊悚了,更惊悚的是还要结婚。 白禹环抱着双手,垂眼盯着脚下,“老爷子一向说一不二,不是一般人。” 看出来了,为了让孙子结婚,就给亲孙子下药的老爷子能是一般人么?! 叶妃舒无能为力,虚弱地靠倒在墙壁上,懊恼地抓了一把头发,“那你打算怎么办?难道我们俩真的结婚?” 白禹抬眼看向叶妃舒,她的脸掩藏在垂下的发丝间,看得出来,没有一点喜悦。 如果叶妃舒此刻抬头的话,就能看到白禹面瘫一样的脸上,缓缓地勾起了唇。冷冰冰的一个人,笑起来如同昙一现,右边脸颊上还有一个迷死人的梨涡。 可惜她此刻注意不到,全心全意地沉浸在沮丧的情绪中不可自拔。她听到白禹平静无波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那就结婚吧。” 就跟一个炸雷在耳边炸开了一样,叶妃舒惊得马上抬起头,直视着这张冻过了的英俊脸庞。 “叶妃舒,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报恩吗?那就暂时和我结婚,就当是帮我挡老爷子。以后你如果找到喜欢的人,我愿意放你自由。” 这话,好像听着好有道理,自己好像不吃什么亏哎。 “和我结婚,你能够保持和婚前一样的自由生活。我虽然钱不多,但是足够分担你的困难。我也很喜欢俊彦,我们可以一起抚养他。” 这话说的跟老爷子一样,可从白禹的嘴里说出来,好像顺耳多了。 白禹的话点到为止,给了她足够的思考时间。 重新回到餐厅的时候,只剩下了丁晓佳一个人在桌边。 “俊彦呢?” “被白禹爷爷接去玩啦~白爷爷说要带他去打高尔夫球啊。” 叶妃舒嘴里嘟哝,“俊彦一个六岁的孩子,哪里懂什么高尔夫球。” 白禹转过头来,看她一眼。那目光极其意味深长,让叶妃舒回过神来 ,心里一沉。 这是怕她跑了,所以把俊彦带在身边当做人质? 这想法太可怕了。 老爷子太精了! 白禹开车送叶妃舒和丁晓佳回家。叶妃舒一路上都心思恍惚,进到丁晓佳的房子里,才注意到白禹也跟着来了。 “我们今天去把证领了。” 继早起惊悚,早饭惊悚之后,白禹又投出了第三波惊悚。叶妃舒终于回神了,“这么快!”她都还没有考虑好呢! 丁晓佳蹬蹬瞪从卧室里面跑出来,笑得跟电视里那些妈妈桑一样枝乱颤,谄媚地献出了叶妃舒的老底,“这是户口本,身份证。早去早回!不对,不用回来也是可以的啦!反正她昨晚上也没有回来!” 卖国贼! 叶妃舒无语凝噎,眼睁睁地看着白禹把证都接了过去。 半个小时后,新鲜出炉的结婚证到了叶妃舒的手里。 叶妃舒敢说这是她接触政府部门以来,工作人员办事效率最高的一次!从进门到出来,十分钟都不到。简直比她上街买菜还要简单。 她欲哭无泪,捧着结婚证一直看。小小的照片上面,她依偎在白禹的身边。无法想象,就因为这样一本证书,她从此以后就要冠上别人的姓名了。 明明昨天两个人都还是陌生人,现在却是法律意义上最亲密的人。 “怎么了?高兴傻了?” 白禹坐上了驾驶座,语气里莫名有调笑的意味。 叶妃舒没有搭理他,她没有空,她在哀悼她曾经对结婚有过的美丽幻想。理想如此丰满,现实骨感地嶙峋。 他俯身过来,给她系上了安全带,顺手在她发顶揉了揉,“既然不喜欢看到它,那就让我保管好。”顺手就把叶妃舒还没有捂热的结婚证给拿走了,放到车内的暗箱里锁起来。 “婚礼,我会尽可能补偿你。” 白禹像是许诺一样郑重。 叶妃舒有气无力地摆摆手,歪着看车窗外的景色,“能不办婚礼吗?” 她连结婚的意识都还没有,一下子就跳到婚礼了,短短的一天里面塞了太多的信息,好累,从身到心,从里到外都累。 VIP4就寝时间 白禹的脸色一半隐藏在光影里,阴翳一片,语气里的调笑消失了,平静无波的腔调,“这件事,我们明天再说。” 叶妃舒唔了一声,在暖气十足的车子里,困意渐渐上头,什么时候睡着也不知道。 再醒来,外面已经是漆黑一片。叶妃舒在床上翻了个身,月光疏淡地照射进来,映出陌生的环境。 她深吸一口气,被子里是熟悉的味道,似曾在哪里闻到过。 走到客厅里,熟悉的摆设,窗台上还摆放着不知名的草,餐桌上还放着她用水钻贴出来的小小瓶。 这里曾经住了两个月,叶妃舒不陌生,很多的东西都还是自己亲手布置的。 书房里隐隐传来说话的声音,门的缝隙中露出光线。 “这种事还拿过来问我?” 语气森寒,让人生生打了个冷战。 已经抬起,放在门把上的手忍不住收了回来,这种状态下的他,还是不要去打扰的好。 可还没有走几步,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你起来了?饿了吗?厨房里面有外卖,微波炉里面热一下就好了。” 叶妃舒没有胃口,随意地应了一声,就在沙发上坐下了。 太阳穴里抽抽地疼,她斜倚靠在扶手上,轻轻按揉起来。墙上的时钟指向了九点,她这一觉睡得可真够沉的。 她忍不住换了个姿势,仰靠在沙发上。忽然意识到叶俊彦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白老爷子能不能带好一个孩子。 太阳穴上忽然间一暖,一双沉稳有力的手轻轻扶住了她的头,在她的穴道上不轻不重地按压。 睁开眼,白禹低着头,眉目平静地望着她。视线隔空相接,他双眸如墨,逆光之中,浓郁地让人心惊。 美艳,不可方物,叶妃舒心想。身体下意识地挣扎想要坐起,被白禹按住了。 “别动。” 他的声音清冽醇厚,一坛沉郁的老酒在空气里打翻一样,她好像醉了一样,顺从地闭上了眼。 “俊彦那里不用担心,老爷子说今天俊彦玩累了,已经在酒店睡着了。晚上天冷,就不把他送回来了。” 白禹的手法很好,按完之后,叶妃舒感觉到比刚起床那会好多了。叶妃舒坐直了身子,侧过头看他,“谢谢你。” 白禹的双手还撑在沙发上,低着头看她,“是不是还需要我说不客气?” 叶妃舒一怔,摇摇头,不好意思地笑,“何必这么客气。” “你要是真想谢我,就陪我吃点晚饭。”说话的时候,白禹在胃部轻轻按了一下。 在白禹住院的时候,叶妃舒就发现了,他的胃不好。 “都这个点了,你怎么能不吃饭呢?” 叶妃舒不满地念这个工作狂人,他一旦忙起来,几乎是整天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 三个外卖送来的菜再加上叶妃舒临时做的蛋汤。香气格外勾人。 白禹落座,闻着饭菜的香气,感叹一声,“有人陪着一起吃饭的感觉真不错。” 他是无意识说的话,或许也是内心里最深处的感概。叶妃舒莫名觉得心里酸涩,戳中了她心内的柔软。 这么多年,她也一直是一个人,虽然还有俊彦,却也能体会他说的这种惆怅的感觉。 “说得好像你经常一个人吃饭一样。”叶妃舒替他盛碗汤,白禹一口气喝完,还意犹未尽的样子。一连又盛了两碗,再到第三碗的时候,叶妃舒按住了他的手。 “时间不早了,你胃不好,不要吃太撑了!” 白禹看着覆在自己手上的小手,柔美流丽的曲线,与自己的大手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这气氛太好,让他情不自禁地想要给更多:“那你以后还会给我做菜吗?” 他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叶妃舒一怔,顺着他的视线,她以为他是舍不得那碗蛋汤,谁知道竟然是怕她不给他做菜。 外卖虽然精致,可是放的作 料太多,吃多了容易腻。不过白禹这样子实在是有些……孩子气。叶妃舒忍不住笑了,“会,一定会。” 白禹像是得到大人保证会给的孩子,缓缓地松开了手。 晚上睡觉的时候,叶妃舒犯难了。白禹现在的公寓只有一张chuang。 “要不,我去睡客厅吧,反正布艺沙发足够大,能够让我睡一个晚上。” 她拿起了一个枕头,被白禹拉住手,“可是家里现在只有一套被子。要不我去睡客厅吧。” 白禹这样的绅士,让叶妃舒觉得不好意思,她客气了一句,“那怎么行,你个子这么高,睡沙发第二天容易不舒服的。” 叶妃舒被白禹顺手一拉,“那就都睡这儿。” 房间里的灯彻底关上,叶妃舒侧躺在榻的一边,感觉到白禹掀开了另外一角,席梦思在那一刻有轻微下陷的感觉。 叶妃舒在黑暗里睁大了眼,绷直了身体,一动都不敢动。如果说昨天晚上的亲密是无意识的,可是今天这样近距离,两个人则是完全清醒了。 叶妃舒这才意识到,她跟他是领证结婚了,躺在同一张榻上是无比正常的事情。 不过,白禹那边始终是安安静静的,似乎从躺下以后就迅速进入了睡梦之中。叶妃舒最后熬不住了,这才闭眼沉沉睡去。 ******* 象征男性阳刚的喉结有力,凌厉而富有线条感。叶妃舒睁开眼,就看到了这样一副画面。她以为自己还在刚才那个绮丽的梦里,忽然间见到喉结动了动。她才彻底惊醒,自己什么时候居然睡到了白禹的怀里! 最可怕的是,她一只手还恬不知耻地搭在了白禹的胸上,而她的另外一只手却是在白禹的腰上,整个人就跟八爪鱼一样,睡姿丑的惨不忍睹! 叶妃舒屏住了呼吸,轻手轻脚地从白禹身上撤离。 幸好白禹还在睡眠之中,睫毛在眼脸处投下淡淡的清影,整个人平和而宁静。 叶妃舒背转过身去,迅速下了床 。 “早啊。” 大概是早上的缘故,白禹的声音略显低沉,富有磁性。 叶妃舒慌张地回应了一声,像是做贼一样,连头都不敢回,立马出了房间。 白禹看着她慌张的背影,嘴唇轻轻勾起。 VIP5爱人仇人 婚礼的日期定在了一周之后。白老爷子一锤定音,必须要在过年之前把结婚给定下了。 老人家霸气威武,方圆一里满满的都是霸气,根本容不下任何人投的反对意见。 “时间匆忙,婚礼这事儿,也不能太委屈了,要不就去三亚办婚礼吧。南方的城市冬天太冷了。我让人去联系了那边的婚庆公司。小叶,你的亲戚大概有多少人,我好安排飞机……” 叶妃舒正襟危坐,听得满脑门的汗,私底下着急地拽白禹的手腕,可白禹仍旧是沉默听着。叶妃舒着急了,自己明明和他说过不想办婚礼,至少也不想办得这样大张旗鼓。 面瘫医生不靠谱! 叶妃舒气急,鬼使神差地在他大腿上拧了一把,被白禹一把按住了犯罪的手。逃不掉了,白禹居然直接把她的手包住了,怎么都不松开。 “妃舒啊,你觉得怎么样啊?” 白老爷子说完了设想,这才想到要询问叶妃舒这个当事人的意见。 叶妃舒满脑子都在跑火车,心思都在被白禹包在手心里的那只手上,老爷子说了什么,她后面压根就没有听! “呵呵,老爷子,我觉得吧,您的设想挺不错,可是太劳师动众了。低调点好,低调点好。” 她笑吟吟地去看白禹,暗地里瞪他一眼。 “老爷子,精简着办吧。我先前因为受伤住院,医院里面已经耽误了很多事情。” 白禹终于开口,说的话比叶妃舒有分量多 了。白老爷子认真地想了想,“婚礼我也就打算请一些亲戚吃饭,你们年轻人不想大张旗鼓,也行。” 叶妃舒这才松口气。 送老爷子出门,白禹站起身,顺势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直到把老爷子送上车,两个人的手都没有松开过。 “老爷子的车已经看不见了。”她有意摆了摆被白禹握着的那只手,这样的举动引得白禹疑惑地看向她。 “我说,你该松手了吧!老爷子都走了,就不用演戏了。” 被他牵着,叶妃舒手心里都起了一层薄汗。他的手掌宽大,温暖而干燥,她的小手跟他一比,完全就是小巫见大巫,被他完完全全地包裹住。 “你可以自己松手啊。”白禹轻描淡写,都牵住了,哪儿那么容易主动放手。更何况是某人自己送上门的。 她甩了两下,还是没有甩脱,探究地望着白禹,这人是不是故意的!他不放,她怎么松手? 白禹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你不觉得这样子挺暖和的吗?免费给你暖手。” 叶妃舒被他牵着往停车场走,寒风里丝丝沁凉,突然间一个念头闪过心里,她这算不算是被白禹戏弄了? 从电梯里出来,一个人蜷缩成一团蹲在家门口,听见脚步声,抬起头来。 白瑛的脸上满是泪痕,“哥。” 她的目光忽然间定住,泪眼模糊,也看清楚了眼前这两个人手紧紧握在一起。 叶妃舒被她阴冷的像是要吃人的目光盯得不自在,像是被恶毒的蛇爬过,滑腻腻的。那天被白瑛下药的仇,叶妃舒可还没有忘记呢! “你先进去休息。”白禹越过了白瑛,直接将门打开,把叶妃舒轻轻推了进去。 叶妃舒斜睨着白瑛,“你可要小心鳄鱼的眼泪。有些人当面哭成朵小白,转眼就能把人给卖了!” 下巴忽然间被人抬起,嘴唇上一暖,白禹在上面轻轻啄了一口,“乖,她只是我妹妹而已。” 语气里十足十地宠溺,无可奈何的样子,就好像她叶妃舒是在吃醋!叶妃舒脑子里轰地一下炸了,脸烧起来,低下头去,“我才没有吃醋。” 可是这有气无力的语气,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她恼怒地把门不客气地给关上了 白禹转过身,脸色无比阴沉,看着白瑛的神情没有半点感情。 白瑛心里跟刀割了一样疼,她听老爷子说了,白禹跟叶妃舒领证了,在一周之后就要举行婚礼! 雷厉风行,一样一样的都决定好了,没有透露半点风声。 “你是不是连婚礼都不打算请我参加?你还当我是你妹妹吗?”白瑛强撑着不让泪再流下来。 “如果你不再捣乱,我会考虑请你观礼。”白禹不是傻子,叶妃舒在白老爷子寿宴那天的表现,热情如火,风情地不像话,神志不清的样子,明显就是被下药了。 白老爷子的寿宴,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做这种勾当?除了眼前这个被宠坏的妹妹,别无他人! “考虑?还只是考虑?哥,你变了。你就因为一个外人,就不再爱我了!”白瑛激动地上前抱住了白禹。 白禹冷峻的眉头一簇,凝结成一把锋利的尖刀,手上动作没有丝毫容情,用力一推。白瑛整个人就往后退了三步,直直撞到了墙上,才停下来。 “外人?她不是外人,从昨天开始,她就是我合法的妻子,我最爱的人!白瑛,我对你是亲情,就像我爱爷爷,爱妈妈那样的感情。跟我爱叶妃舒的感情不一样。” 白瑛这样子夹缠不清,简直不可理喻! 白禹以往对她一忍再忍,却发现事情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发展!干脆就一点都不客气,把话往绝情的地方说。 白瑛忽然间笑了出来,脸上挂着狼狈的泪痕,眼里猩红冰冷,这个时候笑起来,特别诡异,“她不是外人?她是你合法的妻子?哥,你真蠢。你遇上她,你就不能用脑子思考了吗?你知道她是谁吗?一年前你在医院里醒来,脑震荡整整昏迷了一个星期,你知道凶手是谁么?” 白禹的脸在她疯狂的笑意里面一寸寸地冻结。空气里的温度好像迅速降温 。 难受吗?痛苦吗? 哥,我痛苦,我难过,我也要你跟我一样! 白瑛绽开一个残忍的笑意,“那个人就是叶妃舒。哈哈,你爱的人,口口声声爱的人,当年差点就把你给杀了!要不是我发现的及时,你就会死在那个公寓里面!” VIP6外焦里嫩 白瑛拼命睁大了潮湿的双眼, 眼睛盯得发疼酸胀,也没有等到白禹脸上出现震惊的表情。 眉目英挺疏淡,清朗独立,仿佛什么都不能再惊起他的情绪,除了刚才自己激动地骂了一句叶妃舒是个外人。 她悲哀到无法呼吸,也无法去想白禹对叶妃舒的感情,一定是叶妃舒这个狐狸精一样的女人,害得白禹失去了理智。 白禹伸手过来,将她用力拽住,一路强行拖行,直到电梯的门口。 “当初的事情,我什么都记不住了。你也不准再提!没有任何证据的事情,就不许再提!一个字都不能再说!尤其是在叶妃舒的面前。” 白禹一边按下电梯,一边阴沉地看着前方。 白瑛目光痴痴地落在他们现在唯一的联系上。他的手在自己的腕子牢牢地扼住。曾经多么期盼能够被他这样牵着,能够靠近他。可是现在,他牵着自己,却是要把她送的更远,赶她走! 他还在威胁自己,为了一个叶妃舒,威胁自己! 白瑛猛然间挥开了他的手。 白禹回头看她,蹙着眉头,目光凌厉,“再闹下去我就把你送出国。” 白瑛脸色发白,强行站直地身子颤抖起来,二十多年的亲情抵不过一个刚要结婚的女人。 “好,好,好……”她一连重复了三个好,冷笑一声,电梯在此刻来了,她大步跨了进去,利落地按下了关闭键。 “不用你送,我自己走!再也不会到你面前来碍你的眼!你就跟着那个贱女人在一起,傻逼喜逢贱货。” 白瑛咬牙切齿地骂出了这么一句。 白禹本来要跟上的脚步顿住,冷冷地看着电梯的门关上。 白瑛一进入到电梯里面,刚才的骄傲和骂人的狠戾,顿时如云般消散了。 她无力地靠倒在冰冷的墙壁上。真的就不能阻止白禹这种傻逼行为,任由叶妃舒那种女人和他在一起?再让叶妃舒伤害白禹? 脑海里忽然间闪过一个人,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浮木。她拿出了电话,拨出了熟悉的号码。 ********* 工作繁忙的 白禹终于抽出时间,带着叶妃舒去试婚纱。 车子七拐八拐,进入到了一座古城里。 青石铺就的街道,悠远深邃。翘起的屋檐下悬挂着的红灯笼在风中悠悠地转。跨过石板做成的门槛,吱呀呀的朱红大门一开,外表其貌不扬的古宅,内里却是别有洞天。 落地窗里面摆放着精致的婚纱,静静地陈列着。廊下的铃声在他们走进店门的时候清脆地响了起来。 一个穿着紫色西装的男人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纸笔,呼出一口气,撩动眼前的刘海,“你来了。自己随便坐。” 口气十分随意,可见跟白禹十分熟悉。 叶妃舒诧异地看了一眼白禹,面瘫脸居然会有这样看上去有些妖气的朋友? 白禹暗地里捏了捏叶妃舒的手腕,从下车开始,白禹就将她的手牵住。这段时间只要出入公众场合,白禹就会这样。叶妃舒都习惯了,想想做戏肯定是要做全套的,反正被牵一下,又不会怀孕。 “我还有很多你没有见过的朋友,以后带你去见。” 他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说。他贴的近,呼吸熨帖着她的耳膜,叶妃舒缩了缩脖子。要不是他时刻都是那张万年冻过的面瘫脸,看上去十分正经和严肃,又正义。叶妃舒真的觉得他是不是在戏弄自己…… 旁边有服务员上前来,引导她去试婚纱。 试衣间与外面用三十米的屏风相隔开,空调开的足,瑞兽香炉里不知道点了什么香,味道若有若无,不霸道又沁人心脾。 服务员捧出一件鱼尾摆的婚纱,繁复的奢华设计,胸部处大片的镂空,背部更是全部都露了出来。 叶妃舒对着镜子里面照了又照,很久都没有穿过这样大胆的衣服了。 “白夫人,穿这样的婚纱很适合啊。我们的设计师专门给你挑选的,十分适合。”服务员在旁边替她整理下摆,赞美个不停。 叶妃舒越看越觉得满意,有哪个女人不期望这样的一刻,穿上圣洁的白色婚纱。 屏风从中间被人推开,叶妃舒站定在高台上,笑意吟吟地看着白禹。 “怎么样?” 她微微侧了侧身,将背后的独特设计展露出来。 谁知道白禹沉了脸,十分不满意:“换掉!” 穿什么不好,前面露了这么不多不说,后面低到几乎要露出了她臀部上的美人窝。在盈盈闪耀的钻石映衬下面,那一处的线条几乎让人血脉喷张。 叶妃舒还在那儿挣扎,想要争取一下,“可是我觉得很漂亮啊。为什么要换啊?” “换!” 一个字,如同命令一样,有力砸了下来,不容人置喙。 叶妃舒不满地扭转过身,这人就是个大老粗,根本就没有审美!难怪相亲各种没有成功。 可这些话都是心里说说,叶妃舒胆儿没有那么肥,根本就不敢说出来。 “白禹,我说这套衣服很适合她嘛,干什么要换。当兵当久了,连点基本的审美都没有了。” 突然间多出一个男人,大嗓门从远而近。 这人谁哪,英雄所见略同! 叶妃舒好奇地抬起眼,镜子里映出还没有来得及完全合拢的屏风后面,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 叶妃舒差点从台子上摔下来! 一身孔雀蓝的西装,高调而张扬,头发全部都向后梳,唇角勾起,笑容玩味中透出邪气。 这张欠揍的脸不是毕夏然又是谁? 他怎么会到这里来?居然好像还认识白禹,一副很熟悉的样子? 叶妃舒脑子里嗡嗡地响成一片,也不知道毕夏然看到了自己没有。回头去看,屏风已经彻底合拢了。 她不禁长舒了一口气,自我催眠:他没有看到我,他只是路过,他没有看到我,他只是路过…… 屏风外也不知道白禹做了什么,毕夏然怪叫一声,“白禹,我可是你亲弟弟哎,下手要不要这么狠!你不知道我多忙,你都要结婚了,都不提前说一声!” 叶妃舒被那一声亲弟弟给雷得外焦里嫩,凌乱了。 VIP7临阵脱逃 “白夫人,白夫人,你没事儿吧?”服务员关切地在她眼前挥了挥手。叶妃舒回过神来,镜子里映出一张略显苍白的脸,双眼在震惊之后是空洞的。 外间,毕夏然和白禹说话的声音,一高一低,一个张扬跋扈,这是毕夏然的语调。另外一个则是白禹,低沉醇厚。 怪不得,怪不得这两个人如此相似! 镜子里的自己露出嘲笑的神色,她抬手在自己脑袋上轻轻敲了一记,暗骂一声傻子! 可不就是个傻子,她完全就没有把这两个截然不同的人往一处去想了。白禹多么低调的一个人,生活在相亲的苦恼中,跟普通人一样,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医院医生。 毕夏然却是游走在各种各样的女人之中,像是一只不知疲倦的蝴蝶,没有停歇过,高高在上。 她麻木地任由服务员帮自己换下身上的婚纱,忽然间决定,拒绝换上下一件婚纱。 “你们这里哪里有洗手间吗?我突然间不舒服,想去一趟洗手间。” 她还按住了自己的肚子,一副很着急的样子。 匆匆忙忙换上自己的衣服之后,叶妃舒就被带到了后院。 “沿着这个游廊,到了尽头,再左转就能见到洗手间了。” 叶妃舒道了谢,一溜烟地跑进了洗手间,等了一会,那个服务员已经不在,估计是进去了。 她将自己披散的头发随手扎起来,左顾右盼之后,发现不远处有一个角门。 真的是天助我也! 叶妃舒脚下不停,一溜烟地冲到了角门,万幸的是门没有锁,她麻溜地顺利出了门,顺便把门从外面锁了起来。 后面的小巷里隐隐亮起了一排排的路灯,叶妃舒不识路,在羊肠小道上乱跑。反正不知道路,哪里看着像出口,就往哪里走! 要是早知道毕夏然和白禹是兄弟,她死活不会答应了白禹结婚提议。 她怎么会忘记毕夏然对自己做过的那些事? 那一年她在一部文艺片里出演女配角,意外获得最佳女配角。初出茅庐,就能够有次收获,她万分高兴。本来以为就此可以有一个全新的人生,可是谁知道,一次选角的饭局之后,她居然会在毕夏然的身边醒来? 她永远记得自己当初哭着去报警的场景。深刻到骨子里的羞辱,让她的命运从此瘦骨嶙峋。 “你的证人呢?”警察一本正经地询问她。 “有,有导演。” 她脑子里虽然迷糊,可还是记得当初的饭局上,最后见到的人是导演。 她在电话里面把导演叫来了。可最后等来的是导演跟毕夏然。 导演一脸怒色地看着她,“小叶啊,你怎么能这样?你自己爬了人家毕总的榻,怎么反咬一口,说别人强了你?本来你这副样子,我想给你个女三都够了。人家毕总力保你演女二。你还不感谢他!要点脸好不啦?” 她涨红了脸,拼命地想解释,可是谁都不信她的话。当时在场的所有人眼神里面都含了轻蔑,明着暗着偷偷笑她。 唯独毕夏然沉默着站在一旁,器宇轩昂,高高在上。 明明是受害者的她,却在众人嘲笑声中卑微到了尘埃里面去。 可这些嘲笑,这些不公又算得了什么?这一次过后,她才明白,自己真的还太过单纯,近乎天真的愚蠢。 娱乐圈里面要么运气好,要么有后台。前一样,叶妃舒没有,也无法努力。后一样,却是可以通过努力的。 圈子里的a女星,明明长得不好,卸妆了估计扔大马路上估计就是一个路人甲乙丙丁,却在一个富商的力捧之下,几次出演女主角。 叶妃舒每每见到那些演哭戏居然连泪水都挤不出的女明星出演女主角的时候,心里嫉妒,怨恨。这样没有演技的瓶,凭什么能占据女一号的位置?出演女一号,不仅意味着有知名度,更重要的是有钱。 叶妃舒不想跟那些蹲在北影门口的北漂一样,过着有上顿没有下顿的日子。她还有个弟弟,她还想要找回失踪的妈妈。 毕夏然就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出现了。 在连生活都谈不上,只剩下生存这个程度的时候,自尊算什么?自尊能够给她饭吃?给弟弟买书看?支付数电费还是能够买衣服? 长长的小路里,安静地只能听到她的高跟鞋踢踢踏踏地敲击声。刚才一直沉浸在翻涌的回忆里面不可自拔,都不知道自己现在跑到了哪里。 肺部因为剧烈的喘息疼得厉害,她弯下身去,重重拍着自己的胸口,拼命缓解那股涩痛。 灯影下,一道黑影突然出现在了身前。 危险的气息在逼近,叶妃舒不敢动,只是微微抬眼,匕首的寒光在暗夜里刺眼。 她立刻就往旁边的小道里面冲。身后凌乱的脚步声立刻追赶上来。 这究竟是什么运气!一遇到毕夏然这个土豪,人品就前所未有的低! 叶妃舒狠狠骂了一声毕夏然衰神,使出了吃奶的劲往前奔。 前方灯光渐渐明亮了起来。 出口肯定就在那里!只要跑到了马路上,人一多,身后这几个人应该就不敢太明目张胆了。 可是,她高兴得太早了。 光线乍然明亮,可那是河道的对面,灯火通明映照在淙淙流动的河面上,形成了光亮非常的假象! 这明明是一条绝路! 夜里黑,看不清楚河道的深浅,叶妃舒在路边上站定,仓皇地回过头去。 从黑影里面慢慢踱步走出三个黑影来。大概是看到她在路边站定了,也知道她是被逼到了绝路。他们就像是把老鼠逼到了绝路的猫,不慌不忙,不疾不徐地起了逗弄的心思。 他们挥舞着手里的刀子,贪婪地盯着叶妃舒。 她心一横,“你们想要什么?要钱,我都给你们!”在口袋里摸索了半天,掏啊掏,最后居然什么都没有摸出来。 她身上最值钱的东西,那一部手机刚才在逃亡的路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 她尴尬地笑,“要不,你们等我回去取?” 三个黑影没有说话,直接竖起了手里的尖刀。 VIP8倒霉透顶 叶妃舒往后退了一步,又一步,跳还是不跳,这简直是人生大难题。 “等等!”退无可退的时候,她大喊一声,突然间的呵斥声音让三个黑影顿住了脚步。“你们就算是想让我死,也要让我做个明白鬼吧?” “我们已经守了你几天了,谁让你……” “住嘴!跟她废话什么!” “反正死人是不会说话的。”被呵斥的那一个小声地抗议。 叶妃舒已经退无可退了,这会后悔突然间冲动偷偷跑出来,已经迟了。 尖刀明晃晃地,扎在身上,要是准头不好的话,还得多捅几刀才能死。叶妃舒想想全身就痛得厉害,在绝境里面生出一股破釜沉舟的勇气,转身一纵,跳进了看不清深浅的河道里。 水好凉,冷得刺骨,叶妃舒一头扎进去,就跟秤砣一样,直直地往下坠。狗爬式什么的,根本就无济于事。因为她忘记脱了羽绒服再跳! 衣服就像一个巨大的海绵,不停地吸着水。 “不知道白禹会不会帮我照顾俊彦,他是 个好人,应该会帮我照顾好俊彦的。”她脑海里面想起了白禹的脸,欠白禹的太多,下辈子再还吧。 冰凉的水灌进了口里,鼻子里,窒息地晕眩感铺天盖地地扼住了她。 一个黑影在眼前晃,是死神来了吗?叶妃舒迷迷糊糊地想,那个黑影扼住了她的脖子,似乎要带她往某个方向走。 她不想死,却实在没有力气去反抗,没有想到忽然间身体上浮。清新的空气猛然间灌了进来,她贪婪地吞咽着,被水呛得猛烈咳嗽。 有人把她托上了岸,放在了平地上。黑影背着光,看不清他的长相。 “妃舒,叶妃舒!” 像是有人在唤她的名字,喊声从远而近。那是白禹的声音,叶妃舒想回应白禹的喊声,可是喉咙里面疼得厉害。 脚步声近了,叶妃舒眼前一闪,把她救上岸的黑衣人居然消失不见了,只听见扑通两声,好像有人跳入了水中。 “妃舒!”白禹的脚步声近了,一把将叶妃舒抱了起来。她脸色因为冰冷的河水冻过,一片惨白,全身都湿透了,被寒风一吹,忍不住瑟瑟地抖动起来。 她身上的羽绒服不知道去哪里了,单薄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白禹心里的怒气在看到她这副可怜样子的时候早没有了,毫不犹豫地脱了自己身上的西装,将她包裹住。 叶妃舒被抱回了婚纱店。 空调开到了最高温,床边放了三个电热炉,同时照射。叶妃舒包裹在被子里面,暖意渐渐融化了刚才冻僵的身体。 她惊惶地说了自己刚才的遭遇,就像是从地狱里面走了一遭,再回到人间。 不过说的时候,她撒了一个小谎。把自己主动逃跑说成是被人掳走的。 婚纱店的主人,刘海男欧阳岚予,抱手站在一边,挑了一把自己的刘海,“这古城最近刚开发的,很多设备都还没有跟上,没有监控可以查看。” 白禹托了店员煮好的姜茶送到叶妃舒的唇边,看着她小口小口地喝了大半,忍不住劝她再多喝一点。 无奈之下,叶妃舒连喝了三杯姜茶,直到整个胃都被暖茶灌满。 “我们回家吧。” 叶妃舒今天的遭遇足够惊悚的了。等到感觉恢复了正常,就想要回到公寓里。 白禹将她打横抱起,欧阳岚予亲自开车,送到了家门口。 “多谢。” 白禹淡淡地对欧阳岚予道谢。 “别介。怎么说人都是在我店里出的事。我回去会好好处理的。出了这种事情,以后谁还敢来我店里。” 欧阳岚予倚靠在车门前,神态慵懒地朝他们招手,叶妃舒却从他平淡的语气里面听出了戾气。 “他是不是有什么背景啊?我怎么感觉他不仅仅只是一个婚纱店老板那么简单啊?”叶妃舒忍不住回头去看欧阳岚予,这个男人身上有种莫名的吸引力,就像是光明与阴暗的完美结合。 “别动。” 白禹语气不善,将她牢牢按在了怀里。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关注别的男人! 回到家之后,洗完了澡,叶妃舒盘腿坐在沙发上。 白禹从回来之后,脸色就不大好。其实面瘫脸,还是有会微表情的。比如说他眉眼间的线条十分凌厉,秀眉的唇线紧抿,威严积压在他清俊的五官之中。 叶妃舒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半。看情形,他可能是要在书房里面熬到很晚了。 叶妃舒叹了一口气,有些事情或许不能再拖了。 她走近了白禹的书房,轻轻地敲了敲房门。 “有事?” 白禹从电脑后面探出身子。 “我有事想和你谈谈,你现在有空吗?” 叶妃舒看他神色冷淡,语气疏离,心里不免打鼓,紧张地咬住了唇,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却又在这一刻消弭了。 “好。我马上出来。”他忽然间松了口,让叶妃舒意外,她扯出了一个笑,“好,我在外面等你。” 房门再一次关上,脚步声渐渐走远。白禹猛然间呼出一口气,靠倒在椅背后。再看一眼屏幕上发过来的资料,那上面的名字,他很熟悉。 “封—池。” 念出这个让人咬牙切齿的名字,白禹眸光里闪过狠戾,英俊的面孔上森然一片。砰,无线鼠标碎裂在手里。 又是他! 白禹再一次深吸一口气,这才收拾好情绪,恢复了平静无波的招牌面瘫脸。 叶妃舒坐在沙发上坐立难安,一看白禹出来,赶紧端上一杯蜂蜜柠檬水,“喝点润润喉咙吧。” 白禹端起来喝了一口,甜腻的味道让他眉头忍不住皱了一下。 叶妃舒本来是希望让白禹喝杯甜的东西,暖暖心,才好进行接下来的爆炸性话题。谁知道他只喝了一口,就放了下去。 糟糕。马屁拍到马蹄上了! 真是不好的开端。 接下来的话该怎么说好,叶妃舒酝酿了一下,越想越糟糕。那些打圆场的开头好像都不好。 VIP9实话实说 她自暴自弃,喝了一大口蜂蜜柠檬水,暖意灌进胃里,陡然生出了莫大的勇气。 “白禹,关于婚礼的事情。”叶妃舒迟疑着,咬咬牙,一股脑地干脆倒了出来:“我觉得还是算了吧。” 白禹眸光微敛,看向扭着身子坐在沙发上局促不安的叶妃舒。 “你不喜欢高调,这个没有问题。爷爷那边,只打算请小部分亲戚。” 可是她明明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她着急地辩解,“我说的算了,是说不要举行了。我后悔了。我后悔答应嫁给你了。” 白禹脸色平静如水,幽静地看不出一点波动,叶妃舒在他深邃的眸光注视下,手心里慢慢积累出了一层汗,湿腻腻的。 硬着头皮,把剩下的话全部说完,“我突然间想了想,觉得我们不大适合。结婚太草率了。” “不适合?嗯?”白禹重复着叶妃舒说过的话,尾音上扬,危险地意味散了出来。“试都没有试过,你就知道我们不适合了?” 叶妃舒舔了舔因为紧张而发干的唇,她知道自己现在做的事情不厚道,才领证没有两天,就要反悔。 “那是先前,先前我不知道你是……”她的话说到一半就猛然间顿住了,对上白禹的眼神,她就说不下去了。 这人和毕夏然多么相似,他是毕夏然的亲哥哥,她曾经和毕夏然保持过一段不正常的关系,而且还见不得光。 偏偏她说不出口这样不耻的过去,她以为跟毕夏然再也不会有任何牵扯,谁知道自己将要执手进入婚姻的人会是毕夏然的亲哥哥? 太过荒唐! 自己都忍不住勾唇冷笑, 强行调转了视线。紧紧握住了手掌心里面捧着的杯子,温热顺着杯壁源源不断地穿透到掌心里,却无法温暖自己。 白禹追问,“我是什么?” 他的追问,就好像是无形的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 人都是要为过往付出代价的。叶妃舒嘴里发苦,在这一刻浮出这样悲凉的念头。 无法去想,以后跟白禹结婚了,在同一个屋檐下,跟毕夏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生活。 太恐怖。 叶妃舒的吞吞吐吐、期期艾艾,一点点磨掉了白禹的耐心。 “你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说明你就没有想清楚。早点休息,我还有事。”说完,白禹站起身,作势要离开。 “我说。”叶妃舒扬高了声音,“我不能跟你结婚的原因是,我不知道你是毕夏然的哥哥。” “你跟我结婚,和其他人没有关系。”白禹没有坐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叶妃舒。 “我讨厌毕夏然,我不想跟毕夏然再有任何关系,哪怕是和毕夏然有关系的其他人。” 终于说出来了,这样的坦诚,让她心里一松。白禹这一次居然没有再追问。叶妃舒仰头去看白禹,盯着他英俊的脸。 俊颜仍旧是波澜不兴的面瘫。 她忽然间想看到这张面具一样的脸出现裂痕,恶意地绽出一个妩媚的笑,“我不是总说我演技好吗?因为我在娱乐圈里面混过。娱乐圈是一个大染缸,我曾经当过毕夏然三年的炮友。炮友,你知道吗?就是他钱,我卖身。” 叶妃舒觉得自己疯了,为了能够解脱,怎么恶毒刻薄就怎么来。白禹的眼眸急剧地收缩,眸光深沉,黑的化不开。 她很满意他的反应,他生气了。 壮士断腕一般的悲壮,使得她继续加大力度,“其实说我们是炮友都还算是赞美了。说白了,我就是高级鸡,只不过只睡他一个人而已。我还……” “够了!” 白禹忽然间俯下身来,一手揪住了她的睡衣衣领,她整个人几乎都从沙发上悬空了。身子失去平衡,猛然间向前一扑,杯子里的水全部都泼了出去,浇湿了白禹一身。 “叶妃舒,你就这么看待毕夏然?你就这么不知道自爱?” 他额头上的青筋突起,显然是处于暴怒之中。可是他的眸光里,碎开的……好像还有伤心。 或许是应该伤心。要是换做她是白禹,在领证之后才知道要娶的女人这么脏,这么不知道检点,也会伤心气愤。 呼吸一点点难受起来,白禹加诸在自己睡衣领子上的力道越来越大,空气在被他不知不觉地掠夺。 自我剖析之后,褪去了外表的伪装,只剩下肮脏而又空虚的灵魂。这样的自己,她本人都不愿意再多看一眼呢。 叶妃舒认命地缓缓闭上眼,就像是上了砧板的鱼肉,静候宰割。然后两个人就此一拍两散,各自转身,相忘于茫茫人海。 白禹恨不得捏死手下这个女人,敢情自己在她的心里不过是个脑子里面只有那种事情的男人? 那些模糊的过往,在这个人眼里居然是如此的不堪。他忽然间觉得当初的自己真够贱,现在也贱,不然为什么会费尽心思想娶她? 白禹眸色急速变幻,狠狠地推开了叶妃舒。 叶妃舒倒在软绵绵的沙发上,也不看白禹,慢慢地坐起了身,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事已至此,再无挽回的可能。她也不想挽回。白禹的反应,很符合她的预料。 该走了。 再待下去,两个人都要尴尬。 叶妃舒弯身穿好了鞋子,开门的时候还想说说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白禹没有来追她。 电梯门徐徐合上,隔绝了她的视线。内心里的压抑却关不上,沉甸甸地压在她单薄的肩头。她靠在冰凉的金属墙壁上,泪水忽然间抑制不住地流了出来。 傻逼,蠢货。 叶妃舒边骂自己边抹泪,都是自己作出来的,能怪谁?可是她真的恨,恨毕夏然。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恨毕夏然。 丫就是个混蛋,祸害,这样子的人怎么偏偏就是白禹的哥哥。简直是一个天生,一个地上。 叶妃舒红肿着眼睛,出了公寓的大门。被寒凉的夜风一吹,叶妃舒掏了掏口袋,空的。 简直不能再倒霉了! 手机丢了,钱包落在白禹家里。她刚才那么大义凛然地走出,现在怎么有骨气回去取钱? 死毕夏然! 叶妃舒忍不住再一次咒骂一次某个人,只好沿着清冷的马路,凭着自己可怜的记忆,循着丁晓佳家的方向走。 走到一半,叶妃舒止住的泪又哗哗掉下来。 尼玛,这要走到什么时候去! 她咬牙,继续坚持。 如果她回头的话,就能看到一辆车,在她身后不远不近,不疾不徐地一直跟着她。 —————————————— 知道为什么 白禹面瘫了么?因为他双重人格丫~不贱怎么会喜欢有点二的女主呢? VIP10恩将仇报 叶妃舒再也走不动了,坐在公交车站休息。双脚酸疼得厉害,她出门也没有围围巾,寒风吹干了泪痕,两颊疼得特别厉害。 熟悉的宝马车猛然间在公交车站停了下来。 “叶妃舒!” 丁晓佳从车上下来,简直跟天神下凡一样漂亮。叶妃舒抖着已经冻僵的手,可怜兮兮地要向救星诉一诉苦。 “靠,你个路痴,居然还想靠着你两条细腿到我家来?”她恨铁不成钢地用力戳在叶妃舒的脑门上,疼得叶妃舒倒抽一口气。想一想这位是救星,叶妃舒不和她计较好了。拉了车门,几乎是跳了进去。滚在软绵绵的车后座上拽了车上的薄毯,把自己给包裹起来。 丁晓佳将车子开到了街边最近的便利店停下来,给她买了一杯热饮。叶妃舒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一大口。 丁晓佳一边开车,一边数落她,“不作死,就不会死。两个人都领证了,婚礼都还没有举行,就闹离家出走。你说说你这是何必?你要离家出走,好歹也随身带好钱和手机再走啊!” 叶妃舒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有气无力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怎么知道的?还不是你家那位告诉我的。” 叶妃舒小声地抗议,“什么我家的,我不打算和他结婚了。我发现我们俩不合适。” 丁晓佳一脚刹车踩到底,叶妃舒没有提防,整个人惯性地往前面一冲,脑袋撞到了前排的座椅上不说,热饮泼了一大半。 “丁晓佳!”叶妃舒尖叫,“你这个马路杀手是怎么会考到驾照的!我的奶茶都还没有喝几口!” “还关心奶茶?叶妃舒,你脑子是不是奶茶中毒了?我看你脑子里都是奶茶吧!白禹多好的人啊,又帅又能给人安全感!性价比完全可以打上一百分了。你居然说反悔就反悔?”见叶妃舒一点后悔难过的表情都没有,丁晓佳无可奈何了,“那你倒是告诉我,你想找个什么样的男人?” 叶妃舒故作深沉地想了想,特别认真地回答,“我想找个光芒万丈的男人,走哪儿都能发光的那种。” 丁晓佳打击好友毫不手软,“你他妈是要找个如来吗?” 叶妃舒喝了口奶茶,“行了,行了,我就是觉得当初决定结婚太过武断。现在忽然间就清醒了,不想结婚了。” 丁晓佳转头望向了窗外,后视镜里面那辆车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她心里叹了口气,叶妃舒这样好的运气遇上了白禹医生,却偏偏不知道珍惜。 第二天一大早,叶妃舒就起来收拾东西。 几个箱子在客厅里面摊开,衣柜里的东西都被清理得差不多。 睡眼惺忪的叶俊彦抱着玩具,坐在沙发上,一副随时都要睡着的样子。丁晓佳把小家伙抱起来,扔回温暖的被窝里面去。 “晓佳姐姐,我不要睡,我要跟着姐姐。”小家伙还不愿意,躺下了就非要起来。 丁晓佳再三保证,“你姐姐走不掉的。” 叶妃舒恰好收拾妥当最后一个箱子,闻言跳起来,“我走得掉的。脚长我身上,要走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丁晓佳揉了揉小家伙毛茸茸的脑袋,“叶妃舒,你厉害,那你走啊。婚礼都在准备了,你说不想结就不想结。想走,就走。就连招呼也不给人家打一个。真有你的,打着报恩的名号,最后把人睡了。睡了又突然不想负责了,提起裤子就想走了。你当白禹是公交车,你想上就上啊!想下就下?” 叶俊彦小朋友正跟周公做着艰难的斗争,撑着快要粘到一块的眼皮,好奇宝宝发问,“姐姐,为什么白禹哥哥是公交车啊?他是变形金刚吗?” 叶妃舒无力地揉揉额头,警告地看了一眼丁晓佳,示意她闭嘴。 丁晓佳没有好气,拍着叶俊彦,声音放柔了,“妃舒,你这是恩将仇报。凡事都躲总不是个办法,对不对?” 叶妃舒撇撇嘴,厚颜无耻地梗着脖子,“我已经肉偿了!” 丁晓佳两大眼睛就跟开了探照灯一样,看的叶妃舒心里发毛,“看不出来,你其实对白禹还是有企图的吧!” 叶妃舒赶紧摇头,恨不得把脖子都扭断。 “谁不知道肉偿什么的,出力的都是男人,爽的是女人。你……”接下来的话,都被扑过来的叶妃舒给掐断了。 “我弟弟在旁边呢,你会教坏他的!” 丁晓佳在叶妃舒的淫威之下十分没有骨气地屈服了。 “我真的劝你再好好想想。” 两个人闹腾完了,丁晓佳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样子。 我何尝没有好好想想。我就是好好想过之后,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不过这话叶妃舒是不敢把这话给说出口的,免得丁晓佳再对自己来一轮紧箍咒。 好友的苦心,她能理解。因为遭遇过渣男,所以希望身边的人能够把握住幸福。可是叶妃舒却不敢相信这是幸福。 中午,她去了老爷子住的希尔顿酒店。 酒店的最高层,高跟鞋踩在厚厚的地毯上,落地无声。轻缓的背景音乐如流水,在空旷而无一人的走道上空流淌。 刚走过一个转角,从消防通道里忽然间伸出一只手来,把她拽了出去。 叶妃舒喉咙里的尖叫被大掌捂住了。 “别怕。” 叶妃舒看清了声音的主人,脚下差点软下去,要不是背后的墙支撑着她的话。 “我就是想找你聊聊。” 毕夏然勾了勾唇角,跟白禹一样的脸上却是带着懒散的笑意。他傲慢地打量着叶妃舒,侵略的目光毫不客气地从下到上,最后停留在她的脸上。 “白禹怎么会看上你?” 叶妃舒的脸色一白,他昨天肯定看到自己了! 他抬起了另外一只手,轻佻地去够她的脸颊,只不过刚刚触碰到,叶妃舒就像是被电击了一下,立刻就弹开。睁大了眼,瞪着他。 “嘿,你还敢瞪我?你瞪起人来,还勉强能看。我给你买一套复式楼,再供你弟弟读最好的国际学校,你跟了我,如何?” VIP11开出条件 一年不见了,叶妃舒当初把他给砸得晕菜,逃走之后几乎没有再去关注过这个人。曾经相处了三年的人,曾经在枕边耳鬓厮磨,做过极度亲密之事的人,现在突然再见了,铺天盖地涌来的都是陌生的气息。 不过他身上那种贱人气息,仍旧没有散。 叶妃舒没有说话,示意毕夏然松开对自己的控制,她的嘴被他捂着,现在说不出话来。 毕夏然起了坏心,“答应不答应?点头,摇头。” 消防通道里面极为安静,声控灯坚持了一会,幽暗了下去。阴森森的冷风吹过,像极了鬼片里的恐怖场景。 叶妃舒迟疑了一下,屈辱地点点头。 毕夏然很满意,眼神里闪过一丝蔑视,果然就跟白瑛说的差不多,根本就没有什么原则。他轻而易举地得了手,有些意兴阑珊,一边将手伸进了裤兜里的录音笔,按下了开始键。 “你再说一遍,你是不是愿意跟着我?” 叶妃舒紧贴在墙上,心说这人真够贱的,自己一年前赏他的那一瓶醋还没有把他打醒。 人活在世,就怕遇上贱人! 她缓缓地低头轻笑,声音细的跟蚊子叫一样,“我……” 毕夏然没有听清,再加上想要录清楚点,低下头去,离着叶妃舒更近一点,“你说大声点。” 就是这个时候了! 叶妃舒抬手抓住了他胸前的衣服,一面屈膝,用力朝着他顶过去,“我说愿意你妹!” 毕夏然也算反应快,一只手下意识地去挡住那要命的一击。 叶妃舒低了头,把自己脑袋当成锤子,用力往他脸上一磕。 毕夏然感觉自己大半张脸都麻木了,耳朵里面嗡嗡地一片,嘶嘶个不停,抽着凉气 ,说不出话来。 一年了,看来自己的身手还是没有生疏。不过毕夏然看着就弱了很多,疼得蹲在地上,一大老爷们跟一小媳妇一样一直不说话。 就在这个时候,厚重的木门被人重重推开了。 毕夏然正蹲在门后,被门一撞,整个人往前面一扑,差点磕了一个狗吃屎。 白禹从门后走出来,冷峻的目光快速扫清了里面的场景。 叶妃舒靠在墙壁上,衣服完好,整个人也正常,看上去不像是遭到欺负的样子。他直接跨过了地上的毕夏然,一把将叶妃舒给拽了出来。 “你没事吧?” 白禹的目光落到她的身上,叶妃舒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极为不自在,只是沉默着摇摇头。 “他找你干什么?” “没什么。” 白禹知道叶妃舒是在和他撇清关系,这个有点二的女人有时候会一根筋,做了什么决定就会贯彻到底。 白禹忽然间拽住她的手,把她拉进了总统套房。 客厅里面没有人,巨大的水晶灯悬在正中央,垂落下来,晶莹剔透,气氛安然。平静的表面下涌动的是狂风暴雨。 “你何必在我面前何必把自己贬低到那种程度?你其实就是对毕夏然旧情未了,是不是?” 这简直是个冷笑话,叶妃舒忍不住想笑,可对上白禹冷峻的脸,笑意又僵在唇角。 他很认真,双眸漆黑如墨,深邃地几乎能把人的注意里都吸进去。他专注的目光让她心生内疚。 白禹才是最无辜的人。 “不是,你误会了。” 白禹松开了叶妃舒的手,“既然是毕夏然对不起你,那我这个做哥哥的,就不能袖手旁观。我会让老爷子来收拾他。结婚了也没事,让他离婚娶你,用下半生补偿你。” 白禹抬脚就往楼上走,“老爷子在楼上,我去找他说。” 叶妃舒哭笑不得,赶紧拖住他,“别啊!我才不要嫁给他!” 白禹脚步不停,叶妃舒真的害怕把这事给捅到白老爷子那里,万一真变成那样子收场,叶妃舒觉得会生不如死。 她跟树懒一样,手脚并用地抱住了白禹,整个人的重量都压上去了,却只是放缓了他的脚步。 “你别添乱了。我昨晚上都是胡说的,真的!”叶妃舒无奈之下,喊了出来。 已经走到了楼梯的中间,白禹停下来,低头看丝毫没有形象扒在自己身上的叶妃舒。 白禹神情郑重,俨然就是正义的化身,“这种事情怎么会是胡说?” 叶妃舒没有法子了,跳起来勾住他的脖子,“我有病!婚前恐惧综合症。一发病就胡言乱语,胡思乱想,产生幻想!” 看白禹还是不相信的样子,叶妃舒只好撒娇,包了一包水汪汪的泪,“你不要跟老爷子说那种话好不好?” 白禹义正言辞地把她的手从自己脖子上拉下来,一板一眼地教育她,“有病就不要放弃治疗。” 叶妃舒低下头,内心早已经泪流满面,默念着:说的好像我还有救一样。 她根本就没有救了啊! 白禹摸摸她的头,像是安抚一只狗狗一样,“那就跟我回家。” 叶妃舒没说话,白禹也不给她机会说话,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毕夏然好不容易从消防通道里面走出来,刚好走到总统套的门口。看到白禹牵着叶妃舒从里面出来,龇牙咧嘴地开骂,“哥,你要给我做主!这个女人好狠毒……” 白禹冷冷地盯了他一眼,“毕夏然,什么这个女人,哪个女人?这是你嫂子!”他一巴掌扇过去,打在毕夏然的脑袋上。 毕夏然从小就打不过白禹,哥哥自小就练跆拳道,他就只有挨打的份。从小就被压迫长大的毕夏然,看着哥哥一个冷飕飕的眼神,奴性就发作了。腰板就弯下去,乖巧地喊了一声,“嫂子。” 简直霸气地无与伦比! 叶妃舒目瞪口呆地看着,毕夏然什么人哪,她就没有见过他弯过他高贵的腰,对哪个人这么听话! “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对你嫂子不恭敬。”后面的话,白禹没有说玩,只是冷哼两声。走之前,忍不住又是一脚踹过去,“滚!” 毕夏然一溜烟地滚进了套房里面,想找老爷子告状,却发现偌大的总统套房里面根本就没有人。 坐上了白禹的车,叶妃舒这才回过神。 现在再看白禹,简直帅的不像话!叶妃舒一直幻想能够逆袭,把毕夏然揍成孙子,虽然她也知道这个只能想想而已。可是这个梦想居然就在自己面前实现了! 虽然不是叶妃舒亲自揍的,她也很高兴,乐得有点找不着北。 ———————— 被人当枪耍的毕土豪就要做好被人打的准备啊。默哀之…… VIP12睚眦必报 白禹没有将叶妃舒直接带回家,而是将车开到了私家菜馆门前,带她去吃中饭。 包厢的门一关,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声音,安静地可听到针落地的声音。 白禹稳稳靠坐在椅子上,冰冻过的一张脸在叶妃舒眼前。要是他身后的墙壁上再加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八个大字,简直就是完美的审讯室了。 叶妃舒深吸一口气,狗腿地倒好一杯茶,双手递送过去,“喝茶,喝茶。” 白禹接了过去,也没有喝,转手就放到了餐桌上。 叶妃舒的心随着放下的茶杯,沉了。 “你是不是还坚持离婚?”白禹的身体往前倾,眸光灼灼,紧盯着叶妃舒。 叶妃舒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这个,嗯,对啊。” 白禹眼眸一垂,身子慢慢向后靠,倚靠着椅背,一只手把玩着叶妃舒刚才敬的那杯茶。 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似乎在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上的纹理。 他徐徐开口: “毕夏然虽然是我亲弟弟,但是因为我父母离婚了。所以他跟着父亲,我跟着母亲。这也是我们两个人姓氏不一样的原因。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们结婚以后,他绝对不会有事没事出现。” 白禹看了一眼叶妃舒,她低垂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屈起指节,不轻不重地在桌面上敲击了几下,“毕夏然是什么性格,我比你清楚。他跟着我那个心的父亲,从小就养成了唯他独尊的性格。现在生意越做越大,脾气也越来越大。除了家里人,他一向是有仇必报,哪怕是十年也不晚。” 叶妃舒低垂的睫毛轻轻颤动。 恰好服务员推门进来,菜品的香气渐渐溢满了整个空旷安静的包厢。 白禹慢条斯理地拿起筷子,给叶妃舒面前的碗里夹了一筷子松茸,“不要想太多。暂时只要有我在,他就不会动你。” 叶妃舒心里一暖,自己遇到白禹,何其幸运。她的唇角才刚刚勾起,微笑将将浅浅聚集,就被白禹接下里的话被打得烟消云散。 “虽然我到年初可能就要出国一年,几乎没有急事都不会回来。” 叶妃舒拿着筷子的手五指绷紧,攥紧手上的筷子。 当初自己对着毕夏然没有一个好脸色,他都缠着自己不放。一年前还把他脑袋砸开了,他结婚了,都还不想放过自己。如果没有了白禹这个保命符,毕夏然会怎么样?今天在自己面前丢了那么大的丑,他睚眦必报的性子肯定会一分不少的讨回来。 叶妃舒越想越糟糕,越想越慌,满桌子精致可口的菜也没有了兴趣。 白禹倒是兴致很高,一碗饭不够,吃了足足三碗饭。因为,叶妃舒吃不下饭的样子,嗯,很可口。 “吃饱了吗?吃饱了,我就送你回你朋友家。” 白禹吃完了,心满意足了,利落地擦干净嘴。 叶妃舒耷拉着脑袋,跟在后面,跟他上了车。 “到了,你进去吧。” 车子停了下来。 叶妃舒像是才回魂一样,往外一看,果然是熟悉的小区名字。 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她感觉自己还没有想清楚,不是明明有半个小时的路程么?怎么就像是只过去了几分钟。 懊恼地去解安全带,却怎么都解不开。她闷头不做声地跟绑在身上的安全带做斗争,一双大手伸过来,“我帮你。” 他的手指灵巧,覆在她的小手上。只不过轻轻地一拉,一扯,就将安全带给解开了。 他掌心里的温热传到她的手背上,只不过是一瞬,就收了回去。 那上面的温度让人怅然若失。 叶妃舒下了车,扯开一个笑,转身上楼去了。 五分钟后,手机里传来一条短信,“我到了。” 白禹摩挲着手机的屏幕,明明是三个极为普通的字眼,他却凝望许久,几度将暗下去的手机屏幕按亮。 后视镜里面,映出他此时的脸,增则丰减则薄的唇勾起,透出与平常大不相同的邪魅。 xxxxxx 叶妃舒窝在沙发上,脚边坐着安静的叶俊彦,正在看丁晓佳给他买来的童话书。 小孩子看的认真,稚嫩的脸上不时浮起了纯真的笑。笑容里的纯粹和幸福,简单地让叶妃舒眼红。 她忍不住坐起身,把叶俊彦抱到怀里来,揉了揉小家伙嫩得能掐出水来的小脸蛋。叶俊彦咯咯地笑,不觉得自己被欺压了,反倒极为喜欢姐姐这样子。 “姐姐,你是不是不开心啊?”叶俊彦两只小胖手搭在叶妃舒的脖子上。 叶妃舒轻轻点他鼻子,“你从哪儿看出姐姐不开心呢?姐姐很好。” 叶俊彦嘟了嘟粉嫩的唇,“姐姐,我们为什么要从白哥哥家里搬出来啊?我们在那里住的好好的。白哥哥家里好多玩具。” 叶俊彦口中的玩具就是白禹收藏的各种模型,家里有整整一面柜子都是用来摆放他的收藏品。在叶俊彦眼中那些是玩具,可是叶妃舒知道,那些都是价值不菲的手工艺品。 “因为那里不是我们的家啊。” “可是,这里也不是我们的家啊。” 小家伙反应很快。 叶妃舒愣住了,好像走哪里都没有一个完整的家。 叶俊彦依偎在叶妃舒的怀里,“姐姐,我很喜欢白禹哥哥,你喜欢不喜欢白禹哥哥啊?如果姐姐跟白哥哥在一起,那我就会是最幸福的人了!” 叶妃舒莫名觉得鼻子酸涩,把俊彦搂紧了,“为什么会是最幸福的呢?” “因为那样姐姐就不会是一个人了!姐姐不会那么辛苦了。” 小孩子的声音软绵绵的,像是把人的心都要甜化了。 叶妃舒把下巴枕在小家伙的脑袋上,怕他看到自己的泪意。如果说那三年的生活很肮脏,可是她却从来不后悔。因为她要活,要让弟弟俊彦也过的好好的。 现在有了俊彦这一句话,一切都是值得的。 丁晓佳一阵风似的从房间里面跑出来,在洗手间里面化起妆来。 叶妃舒感到好奇,看这架势是要出门约会,可是走近了才发现,丁晓佳化妆的手却是一直抖动个不停。 VIP13前任婚礼 卫生间的灯光打在丁晓佳脸上,惨白一片。也不知道是粉底液涂太多还是因为她的脸色不大好。 她拿着睫毛膏,平常刷个两三下就能解决的事儿,今天却因为颤抖的手,涂得乱七八糟不说,手一歪,还直接戳到了眼皮子上。顿时眼皮子上青黑一片。 “啪!” 丁晓佳手里的睫毛膏飞了出去,她怒气冲冲地咒骂,“什么破东西!” 叶妃舒赶紧走过去,将掉落在地上的睫毛膏捡起来,“你怎么了啊?” 丁晓佳不说话,扯着化妆对着镜子里要擦,可惜手还是抖的。 叶妃舒夺过她手里的化妆,蘸上一点面霜,几下就把糟糕的痕迹擦掉了。 丁晓佳抓住叶妃舒的手,眼圈顿时就红了,“妃舒,他要结婚了,他今天结婚。” 哪个他? 叶妃舒疑惑了一刻,立马反应过来,能够让丁晓佳这么失态的人,除了胡岩那种贱人,还能有谁。 叶妃舒被她这副没有出息的样子给气得胸口发闷,“他结婚而已,值得你这样吗?” 丁晓佳失去焦点的目光直直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跟那个小三要结婚了。这才多久?” 从青春岁月里面一路相携着走来,胡岩可以算是丁晓佳付出了最大心血的男朋友。最后这个男人转身就把认识了不足三个月的女人娶了回去。 不论三年,还是十年,都抵不过新欢媚眼欢笑的那三秒。 叶妃舒深吸一口气,“他结婚是迟早的事情。难不成你还指望着他做了那种没有人性的事情,还会回来找你?你要吗?你会接受吗?” 丁晓佳哭了出来,抱着叶妃舒不肯撒手,“我就是难过。就是看不得那对狗男女终成眷属。” 叶妃舒知道她一时心里不痛快,怕今天晚上又是一个不能成眠的夜晚。 “我陪你去喝酒,好不好?你想喝什么,我买回来。” “不要。我要去酒吧!” 叶妃舒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了她。只好叮嘱了叶俊彦在家乖乖的,谁敲门都不要开门。 可是这才中午,哪里会有酒吧开门。 两个人就跟幽魂一样,四处游荡。跟街头那些脚步匆匆的行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可是,走着,走着,就到了一家饭店的门口。门口的led屏幕上滚动着红色字幕:恭祝胡先生与李小姐新婚 。 丁晓佳脚下就跟生了根一样,再也不肯挪动了。 叶妃舒心说不好,居然会这么巧,走到贱男的婚宴现场。 “妃舒,我为他流过两次孩子,在他身上了将近十年的时间。十年啊,哪怕是一块石头,都给捂热了。他转身就抱着别人笑颜如了。可我呢,我觉得我的心都死了。” 丁晓佳表情木然地盯着酒店门口刺目的红。 叶妃舒心里说不出的难过,在寒风中握住好友冰凉的手,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你想不想最后出一口气?” 丁晓佳一怔,没有神采的眸子转过来,燃起了一簇小小的火焰,“怎么出?” *********** 婚宴的现场到处都布满了五颜六色的气球,彩带纷飞,布置得恍若仙境。 人模人样的新郎拥着新娘站在台上,准备接吻的时候,从二楼纷纷扬扬落下了诡异的纸片。 那是漫天的……冥币。 全场都被惊住了,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二楼那个撒冥币的人影早已经跑到大街上,坐上的士逃走了。 叶妃舒和丁晓佳气喘吁吁地倒在的士车后座上,刚才那一幕不可谓不惊险,更多的却是无与伦比的刺激! “这种在别人婚礼现场撒那玩意的事儿,我还是第一次干!妃舒,你简直太有才了!”胡岩肯定会被气死的,他那么死要面子,装模作样。丁晓佳的郁闷都被叶妃舒大胆的举动给排解了。 “我也是第一次干!”叶妃舒胸腔里的小心脏现在噗通噗通逃个飞快呢,简直就要跳出了一样。 两个疯狂的人决定把疯狂进行到底。 在本市最大的ktv要了一个大包,两个人点了一桌子各种类型的酒 ,边唱边喝。 “就我们俩唱歌也太无聊了。 ”丁晓佳脚踩在椅子上,喝了一瓶三瓶啤酒加上两杯红酒的她脸上染了单薄的粉红,她眯了眯眼,“我叫了一些人进来。” 包厢里面走进一排身高清一色在一米八以上的帅哥,每个人都统一着装,白色衬衣加上领结,笔挺的黑色西装裤。 “妃舒,这些都是这家ktv的特色服务,全部都是王子!” 丁晓佳抓着红酒杯子,上前去勾住一个身材爆有料的帅哥,要他陪着喝酒。 八个帅哥非常敬业专业,分工合作,有人直接去点歌,换上烘托气氛的舞曲。有人负责调酒,白酒红酒一顿儿乱调。 就连叶妃舒也被帅哥包围了。 一个眉清目秀的帅哥坐到了叶妃舒的身边,斯文地一笑,“ 美女,会划拳吗?” 包厢里幽暗的光线下,那张脸嫩的跟初中生一样。要不是他一米八的个头,叶妃舒真怀疑他还没有二十岁。 叶妃舒回头去看丁晓佳,她已经在专业的“王子”陪伴下,彻底high疯了,一口一个老娘往外蹦。 “你又输了。” 数不清这是多少杯了,叶妃舒也在这样的气氛里放开了,自己动手调酒,红酒加着白酒,递给对面这个脸红得不像样的帅哥。 “你还行不行?” 叶妃舒看他拿起杯子的时候明显恶心了一下。 谁知道旁边有人起哄,“对啊,小玥,你行不行啊?叶姐问你行不行呢!” 真的是倒了大霉。本以为叶妃舒看上去会是几杯就倒的女人,谁知道真人不露相,这个女人居然酒量大得出奇。 陆玥咬牙,脸色发白,仰头,一口气灌了进去,却在下一秒就往门外冲,直接吐在了门口。 叶妃舒赶紧跟了上去,陆玥倒在地上,呕吐物泼了一地,还有一些好巧不巧地溅在了门口经过的人脚上。 “对不起……”陆玥整个人趴在地上,狼狈得要命。叶妃舒赶紧向那个无辜遭殃的路人道歉。 谁知道那个路人直接一脚踹了过来,冲着人事不省的陆玥脸上就是一脚。 陆玥闷哼一声,鼻血立马就流了出来。 叶妃舒不由得怒了,“你什么意思,你干嘛打人?” VIP14什么破鞋 “我打人怎么了?什么下贱东西,居然敢吐脏我的鞋?知道我这鞋多少钱吗?意大利手工制作!” 腆着啤酒肚的秃头男人居然还想再踹一脚。 叶妃舒眼疾手快地推了那个男人一把,“你够了啊!不过就是弄脏了你的鞋子而已,给你擦干净就是了!” 走廊里的光线比包厢里面要明亮一些。叶妃舒挡在陆玥面前,熏染了酒意的唇鲜红饱满,两颊布满了粉色的暖意,清亮的眸子里面因为愤怒像是燃烧了两簇熊熊的火焰。 秃头男人不怀好意的目光停留在叶妃舒傲人的事业线上。因为在包厢里面热,叶妃舒脱了外衣,解开了胸前的两颗扣子。 秃头男人阴测测地一笑,目光猥琐,“这家伙是皇朝里面的服务员。我和皇朝的老板卫少可是熟人,解雇这人不过是一个电话的事情。不过,只要你愿意道歉,我就放过他。” 叶妃舒虽然喝多了酒,可是脑子里面清楚明白这个老男人在打什么主意。 叶妃舒从经过的服务员手上抢过一块抹布,“我给你擦。” 秃头男人却往后退一步,“你来 ,陪我们喝杯酒,我就放过他。” 叶妃舒冷冷笑着,这是把她当做ktv里面的公主了? 醉醺醺的丁晓佳从里面走了出来,趴在叶妃舒的肩头,吩咐人把地上的陆玥给拖进包厢里面,“擦什么擦,什么破鞋,这年头穿一双地摊货都说自己是国际品牌。” 叶妃舒怕丁晓佳这个冲脾气,连忙把她给推进包厢里面。 秃头男人脸色阴沉,“喝不喝?” 叶妃舒也不退让,招来一个服务员,“这位先生被你们ktv的员工吐脏了鞋子,带他去处理。” “你不怕我把那个小白脸给辞退了?!”秃头男人又拿出刚才的话来威胁叶妃舒。 叶妃舒看他脑袋上的地中海还冒着细细密密的汗水,亮的快赶上光明顶了,也不想和醉鬼多做纠缠,“你要辞退就辞退,要投诉就投诉。反正跟我没有关系!我就是一钱买乐子的人。怪只怪帅哥运气不好,撞上了衰神!” “妈的!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臭女人还敢这么猖狂,你知道我是谁 吗你!还敢骂我是衰神!”秃头男人跳起来,握着拳头就要朝着叶妃舒砸过来。 可是,那拳头却生生在半空中就忽然间转了弯,诡异地朝着反方向去。 “啊!!!” 同时响起的还有秃头男人杀猪一样的惨叫声。 “你现在知道自己是谁了吗?” 冷冽的男声在秃头男人身后响起。 白禹站在光影里,脸上一面恰好被投射下来的光照亮,浮光掠影的轮廓英气逼人,另一面隐藏在黑影里,阴冷肃杀。 叶妃舒清清楚楚地听到了骨头发出的嘎吱嘎吱声音,秃头男人软软倒在地上,连叫都叫不出来,只剩下张口喘气的份,跟条死狗一样可怜。 走廊的另外一头,一个身形颀长的男人快步走来,还米有走近,就听到他的笑声,“我说是谁,原来是白医生。” VIP15王子跳舞 周围的服务员在同一时刻低下头去,尊敬地称呼,“卫总。” 一双桃眼如水波婉转,自有一段风情。他的一个眼神示意,服务员上前去就要把秃头男给拖走。 谁知道那个秃头男突然间拽住了桃眼男人的裤腿,“卫少,卫少,你要为我做主啊!这个人……” 卫少卿眼里闪过厌恶,“你谁啊你?敢在皇朝闹事?” 服务员立刻动手,跟上了发条一样,所有的东西包括那个秃头男人都被清理干净了。 “你什么时候调过来的?怎么也不说一声?好让我给你接风洗尘呀!” 卫少卿递上一支烟,亲自给白禹点燃了。 “工作上的事情都还没有忙清楚。打算忙清楚了,再过来找你们。” 白禹吸了一口,吐出烟雾缭绕。余光注意到叶妃舒皱了一下鼻子,往旁边躲了一下。他自然而然地把嘴上的烟给拿在手中,不再吸。 卫少卿自然也注意到了,目光落在叶妃舒的身上,“这位是?” 白禹还没有来得及介绍,包厢的门突然间打开了,丁晓佳激动的声音传来,“妃舒,快来啊,王子们开始放开玩了!” 顺着打开的包厢门往里看,五六个身材相仿的帅哥一个个衣衫半解,大跳着骑马舞,丁晓佳盘腿坐在沙发上,跟女王一样,端着酒杯欣赏。 叶妃舒瞬间就感觉到周边的空气降了几度。 卫少卿自然也知道自己经营的业务,见好友的脸色实在是不怎么好看,赶紧找了借口走了。 白禹的目光快速地从那些王子身上略过,目光又落到酒桌上乱七八糟的酒杯子上,一派的奢靡和混乱。 见过一个男人叫上两个女人作陪的应酬场面,可他还真没有见过两个女人叫上八个男人一起玩的情况! 白禹先叶妃舒一步,拉着叶妃舒进去了。 丁晓佳喝得找不着北了,连白禹都没有认出来。歪着脑袋,贼兮兮地看着叶妃舒,“这个王子不错,妃舒,比刚才那个小玥好。” 叶妃舒当场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使劲地摇她,“你喝多了,别胡说,我们回家去。” 丁晓佳潇洒地一甩头,“不要!我还要看,继续跳!” 白禹的声音从叶妃舒的身后响起,“让她看。难道你不想看?” 如果没有白禹,她还真想看。可是白禹坐这儿,就跟一尊大佛似的。在佛祖面前,看这些个纸醉金迷的画面不是太邪恶了吗? 叶妃舒赶紧摇头,“我不想看。这有什么好看的,我又不是没见过。” 一声冷哼。 叶妃舒恨不得打自己嘴巴,好像怎么说都是错。 包厢的门被服务员推开。 “您好,这是我们卫总特意给您送来的酒。希望你们玩的愉快。” 托盘上放了两杯调制得十分精致的鸡尾酒。 叶妃舒接了过去,味道不错,忍不住喝了一半。 她没有注意到同样端着酒杯的白禹,在浅尝了一口之后,就蹙起了眉头。 这酒有问题。 ———————— 卫少卿是《钻石》里的人物哦 VIP16小礼物 回头去看叶妃舒,她一双潋滟的眸子微微地眯起来,像是极为享受那酒回甘的滋味。小小的一杯酒瞬间喝光了,还意犹未尽地伸无意舔了舔水润饱满的唇。整张脸上都写满了道不尽的满足。 这一刻,恍若有微风吹过,盈满了白禹的整个心房。 寿宴那一天,意识到身体不对劲的自己慌不择路闯入了隔壁的套房,意外地看见了跟现在这样很相似的叶妃舒。她双颊布满了潮红,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眸子,饱满的唇喃喃颤动着,哀求地看着他。 有些人,就是命里的毒,只要看一眼,就会难以抵御。一旦沾上,就会上瘾,刻入骨髓里,永世难逃。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起,卫少卿发来短信:兄弟,一点点助兴的小礼物,玩的开心。 十足十的卫妖孽风格。 卫少卿也算是他们那个圈子里的奇葩一朵了,独树一帜地走了从商这一条道。最喜欢开酒吧ktv,经营着圈子里面人并不看好的服务业,跟三教九流的人打成一片,混的如鱼得水,左右逢源。 白禹不动神色地将手机收起来,微微侧头,就见叶妃舒的目光正有意无意地落在自己手中的那杯酒上。暗中轻晃高脚杯,七彩的颜色在氤氲模糊的光线之中轻轻荡漾,晕起一圈圈致命的柔光。 “你不想喝吗?” 叶妃舒轻轻靠近了他,跟一只小心翼翼的幼小猫咪一样,语气有点讨好又有点娇嗔。喝醉的叶妃舒跟平常不大像,似乎深藏在心里的一个小女孩被释放了出来,稚气可爱。 白禹修长的手指摩挲了一下杯沿,俊朗的眉目舒展。这种鸡尾酒的度数不低,更何况里面还加了一些特殊的料。 他未做犹豫,只当自己是为了满足叶妃舒的要求,横竖这是她自己要求的。 “嗯,我不想喝。给你吧。” 叶妃舒欢欢喜喜地接了,“太好了!你真好。”几乎是一口,就直接将那杯酒给灌了下去。 实在是美味,甜甜的,带点特殊的酸味。喝完之后,还会有种飘飘然的感觉。可是有一点不好,就跟大多数的饮料一样,喝多了,容易口渴。 叶妃舒往沙发上一躺,在包厢里面呆久了,燥热地厉害。抬手把袖子撸得更高一些,又把领口扯得更大一些,好像这样子就能够凉快一点。 眼前的影像也开始模糊,各色的光影在重叠飘忽,光怪陆离一样诡异。 叶妃舒就像所有喝醉酒的人一样,腰椎软的没有一点力气,往旁边倒去。中途被一股力量拽了回去,落进了一个坚实的怀里。 白禹把怀里乱动的女人给用力圈住,带出了嘈杂的包厢,将喝疯了的 “白先生,卫总已经在楼上给您预备好了房间。请跟我来。” 服务员早已经等候在门口,似乎算准了这种情况。 白禹心里暗骂了一句卫少卿这小子贼精,生意要不要做的这样周全!难怪这些年经营得越来越大! VIP17准备离婚 叶妃舒觉得昨天晚上睡得格外香,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全身都好疼,稍微一动,寸寸肌肤连着骨头一起酸痛。 她在如同被车碾过的酸痛中清醒了过来,入目的却是一个宽阔的胸膛,肌理分明如刀塑过。 顺着男性阳刚的喉结往上,一张沉静的睡颜,哪怕是在睡梦中,也是英气逼人! 噗通一声,吃了一惊的叶妃舒直接滚到了地毯上。 所幸床边的地毯上还铺了厚厚一层的地巾,摔下去也不觉得有多疼。只不过这一刻她也没有心思关注痛不痛,因为眼前这一幕太惊悚! 她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唇,惊愕的目光游移在眼前的“惨象”上:数道红痕,像是被猫抓出来的一样。在往上,他轮廓分明的下巴上一个模糊的痕迹,好像是被人咬出来的。 还有这地毯上无数颓靡到极致的玫瑰瓣,一片片的,像是狂风过境之后的景象。 混蛋啊! 叶妃舒狠狠地捶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儿,醉酒误事! 一咬牙,她立马撑着床头柜站了起来。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自己口口声声地要和他离婚,要和他脱离关系,现在却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深深看了一眼白禹安详的睡颜,叶妃舒做了一个艰难地决定。 跑! 门轻轻关上之后,一直安睡的人忽然间睁开了眼。 白禹支起身,深邃的目光落如同蒙上了一层灰,静静地落到了刚才叶妃舒躺过的地方。房间里面叶妃舒的高跟鞋还静静地躺在那里,相对无言。沉静的蓝色暗哑,无声诉说着被主人悄然抛弃的幽怨。与他一样,都是被狠心的女人遗弃了。 他冷漠地垂下眼,捡起白色的枕头上几丝弯曲的长发,一圈圈地轻绕在指间,恍若是戴上了一枚戒指在指间。 叶妃舒,你难道只会逃跑吗? 我倒是要看你能跑到什么时候去。 ****** 大清早,酒店的走廊里面没有一个人影,安静而又鬼魅。 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小跑着奔向了电梯口,脚上还穿着酒店里简单的环保拖鞋,头发凌乱,一看就知道早上起床没有梳理过。 偷偷摸摸,跟做贼一样的人,就是心虚的叶妃舒。 几乎是电梯一打开,她就迫不及待地跳了进去,啪啪在关门键上乱按一通,直到电梯门彻底合上,她这才松口气,软软靠倒在墙壁上。 中途电梯门打开,有陌生人走进来,用奇怪的目光看了她的脚好几眼。 叶妃舒感到奇怪,往脚下一看,这才发现自己慌忙之中只穿了酒店的拖鞋出门。 她也管不了那么多,硬着头皮一路踢踢踏踏地踩着拖鞋到酒店门口,招手打的回到家里。 丁晓佳刚好起床上厕所,从卧室里面出来就看到心急火燎蹿进来关上门的叶妃舒。 “你,才回来?”丁晓佳看了一眼墙上的钟,现在时间还早,九点钟都还不到。 叶妃舒跟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扑过去抓着丁晓佳一顿乱摇,“昨天怎么回事?为什么你回家了,你怎么不把我一起带回家?你还是不是我朋友?是!不!是!” 丁晓佳被她连珠炮一样轰炸了半天,宿醉后本来就疼着的脑袋更加迷糊了,“我也不知道啊,我醒来就在家里了。好像是昨天ktv的人把我送回来的。没有想到啊,皇朝的服务真够细心的。” 叶妃舒懊恼地揪住了自己头发,“怎么办?怎么办?” 丁晓佳看她把本来就没有型的头发挠成更加凌乱的鸡窝头,顺手又在上面又揉几把,决心逗她“我想起来了,你昨天抱着一个王子不撒手,非要和别人走。” 叶妃舒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什么王子!那明明是白禹!” 丁晓佳翻了个白眼,“我当多大点事。你和他是夫妻,合法夫妻懂不懂!” 叶妃舒哼哼唧唧地爬起来,为什么就没有人懂得她的忧伤,倚靠在墙边,郁闷地发呆。 门铃在这个时刻,突然间响起来。 叶妃舒几乎是立刻就跳了起来,刺溜一下,跑进了自己的卧室里面。关上了房门还是能听见丁晓佳打开了大门,和一个醇厚磁性的男声说话。 “妃舒,你老公找你呢。” 丁晓佳直接推开了她的卧室,叶妃舒缩在被子里,被掀开了被子。 “说我睡着了!”她压低了声音,小声地哀求。 丁晓佳似笑非笑地晃了晃手上的蓝色高跟鞋,“你到底是做了什么样的亏心事,居然连鞋子都会忘记穿。有什么误会可别藏着,说开了就好了。” 丁晓佳还顺手把被窝里的叶俊彦抱到了隔壁自己的房间里面,把完整的私人空间留给他们小夫妻。 皮鞋声敲击着地面,一下一下地接近了她。 轻轻啪嗒一声,门锁还落上了。 叶妃舒知道白禹就在这个房间里,正站在旁边,即使隔着被子,她也能感觉到他锐利的视线穿透了被子,落在自己身上。 太安静了,小心脏砰砰地跳个不停。 这是一场拉锯战,谁开口谁就输了! 叶妃舒明白自己是只鸵鸟,可她就是无法面对此时的白禹。 “既然你不想看到我,那我也不勉强你。我们三天之后去办离婚。” 叶妃舒瞬间觉得心跳慢了一拍,就连她自己也没有注意到,呼吸下意识地屏住了。 “爷爷那边我会去说。你就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我就好了。” 白禹的声音听上去冷到了极致。 直到外面的关门声响起,叶妃舒才从被窝里面探出头来。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胸口里面竟然还有些莫名的疼痛。 她抬手揉了揉,自我安慰一定是刚才在被窝里面憋了太久了。 “怎么样了?怎么这么快就走了?”丁晓佳八卦兮兮地走进房间里,在叶妃舒的身边挤着躺下。 叶妃舒不知道怎么就盯着白色的墙面就发起了呆,直到丁晓佳推了她一把,这才回过神来。 “他说,他三天之后和我去办离婚。”她很平静,丁晓佳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VIP18该还债了! “你们俩昨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叶妃舒,一定是你做错了什么事情对不对!”丁晓佳莫名的指责让她不爽。 “一个巴掌拍不响!”叶妃舒没有好奇,气呼呼地翻了个身,背对着丁晓佳,闭上眼睛睡觉。 可是梦里,却总是已经离开的白禹。他睡着的样子,他不说话的冷冷样子,他出手为自己帮忙的样子。 她莫名地惆怅起来。他和她之间,本来应该是两条互不相干的平行线,却因为一个又一个的意外,越靠越近,最后相交。 可最终,却还是要各走各路,各自奔向各自的生活。 叹了口气,叶妃舒把自己卷进被窝里面,错误再美丽,也还是个错误。 叶妃舒打算给白禹送一份离婚礼物。 丁晓佳语气凉凉,“你这是典型的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呢。当人家白禹是三岁小孩子啊。你买什么能补偿别人的空欢喜一场呢?” 叶妃舒脸皮更厚,任由这个立场有问题的好友对自己冷嘲热讽,拖着她陪着自己在商场里面逛。 最后给白禹买了一瓶男士香水。 叶妃舒微微有些肉疼,一千大洋呢,可是想想自己的不厚道,又觉得这点礼物其实也不算什么。 叶妃舒将香水晃晃悠悠地提在手上,谁知道被擦肩而过的一人一撞,连带着手里的香水飞了出去,砰,砸到了地上。 叶妃舒赶紧捡起来,万幸没有破损。 “哎,你怎么走路的啊?”丁晓佳不满地冲着那个人嚷。 叶妃舒刚才高高兴兴地没有注意,可她却是看到了,是这个女人故意撞上来的。 “怎么?你们撞到了我,还要怪我?自己不会好好走路,拿东西甩来甩去,我还没说你们砸到了我!” 怒气冲冲的声音很熟悉。 不是冤家不聚头。 白瑛趾高气扬地立在那儿,挑眉看着丁晓佳,跟吃了火药一样。 有一种人,你活着不说话,她都会觉得你抢了她的空气。白瑛就是这种人,霸道无理地让人实在无法喜欢起来。 “算了。”叶妃舒想息事宁人,不想和白瑛起冲突,也算是看在白禹的面子上。 丁晓佳不乐意了,“什么算了,那可是你买给白禹的礼物。” 谁知道白瑛忽然间发难,劈手将她手里拎着的袋子给夺了过去。 “什么破牌子,boss?什么乱七八糟的香水也想送给我哥?”她还自作主张地喷了喷那瓶香水,像是撒空气清新剂一样乱喷一气。 “什么味儿,臭死了,什么人买什么东西!闻多了真让人恶心!” 她厌恶地捂住鼻子,将那瓶往袋子里一放,扔回了叶妃舒的身上。 要不是叶妃舒反应快,这瓶香水就要又一次落到了地上。 叶妃舒握紧了拳头,默念着忍字头上一把刀,不和这种被宠坏了的女孩计较。 “怎么说话呢?用马桶水刷牙的啊你?”丁晓佳可忍受 不了这个陌生女人的突然间发难。 叶妃舒将丁晓佳挡在了身后,冷漠地扫了一眼白瑛,转头对着丁晓佳说话,“”狗咬你一口,你难道还要咬回去吗? 白瑛刚才还得意洋洋的脸瞬间就黑成了一片,“你说谁呢?” 丁晓佳嘿嘿一笑,“谁接口就说谁。人模狗样的。” 不远处一个年轻男人迅速朝着这边走过来,把处于暴怒状态下的白瑛给拖住了。 “那人到底是谁?怎么好像和你特别大仇恨一样?”走出了商场,丁晓佳忍不住发问。 “那是白禹的妹妹。” 叶妃舒莫名觉得沮丧无比,有气无力地回答。白瑛的话不是没有影响的,隐隐后悔买了香水作为礼物。 丁晓佳安慰她,“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就再亲手做些什么东西,一起送了呗。” 这个主意好。 叶妃舒在家里宅了整整两天,用水钻贴了一个小小的手枪玩具吊饰。 明天就是约定好去办离婚的日子。 叶妃舒从超市里面出来,雾蒙蒙的天上突然间纷纷扬扬地下起了雪来。 南方的小城市里面极少见到这样下雪天。如同柳絮一样的雪悠扬地打着转儿往下坠。落到了脸上、脖子上,细细地雪立时就划开了,一阵阵的凉意。 她放慢了步子,十分有兴味地在雪中漫步。连日压抑的心情在这会得到了缓解,为了在雪中多走一会,她还特意绕了一条远路。 这边靠着江边,江面宽阔,茫茫得雪连成一片。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这首诗莫名就窜进了她的脑子里面。 她驻足看了一会,谁知道就看出了祸来! 一辆不起眼的面包车忽然间在她的面前停了下来,跳下来的几个大汉立刻就扑了过来。 叶妃舒还没有来得及大喊一声,就被一块毛巾捂住了,然后失去了知觉。 她在一个昏暗的废旧仓库里面醒转。 手脚被捆绑着,嘴上还堵着一块破布,叶妃舒落入了一个想叫都叫不了的危险境地。 到底是谁这么跟她一个小人物过不去? 叶妃舒觉得自己要疯了,上次去试婚纱的危险再一次浮现在脑海中。难道还是上一波人? 什么最恐惧? 就是你不知道你处在什么样的危险之中,也不知道会面对什么样的处置。未知就是恐惧之首。 很快,脚步声出现在了叶妃舒的面前。她惊慌地抬起头,看清楚了眼前的人,反倒突然间镇定下来了。 “叶妃舒,我们又见面了。” 毕夏然脸上挂着不正经的笑容,眼眸底是化不开的邪气和冷厉。 他一个眼神示意,一个壮汉上前把叶妃舒口中的破布扯了下来。 叶妃舒知道他这是讨债来了,这一次这样大费周章地把她关起来,怕是难了! 她咬紧唇,恨恨地看着他,“你敢动我,我就告诉你哥哥!” 毕夏然像是听到了什么无比好笑的事情一样,笑了起来,“他现在人都不在本市了。再说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要和他离婚吗?” 他抽出了手里的匕首,锋利的刀光刺痛了叶妃舒的眼。 “你想干什么?”她警惕地瞪着像疯子一样的毕夏然。 毕夏然笑容猛然间一收,叶妃舒的脸上一凉,刀锋抵在了她的脸颊边。 VIP19细嗅蔷薇 “你做过什么事情,还需要我帮你复习一遍?” 冰冷的刀子游走在她的脸上,寒意刺得她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那感觉就好像是一条毒蛇吐着致命的芯子滑过。 叶妃舒抿紧了唇,毕夏然果然是个睚眦必报的吝啬主,她跟白禹还没有离婚呢,他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来讨债了。 毕夏然凝神盯着被绑着的女人,这女的长得倒也算不错,可是跟他这些年见识过的那些女人比起来,实在只能勉强算上中等姿色。 也不知道大哥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一个女人,听白瑛说的那些事情,他都觉得哥哥脑子是不是被人打伤过之后就不怎么灵光了。就眼前这么个普通女人,还带着弟弟做拖油瓶,人又泼辣不听话,有什么意思? 毕夏然看到她瞪着自己,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上回被她撞过的脸颊还隐隐作痛呢。人质不求饶,不恐惧,这样子就不好玩了。毕夏然吊儿郎当地翘着两只脚坐在椅子上,眼神玩味地睨视着叶妃舒。 “我听说你是整了一出戏设计了我哥,这才逼得我哥娶你的?”这些版本都是他从白瑛那里听来的。白禹这回结婚匆忙,突然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自家老爷子不在国内,这会还在法国的庄园里查看酒庄,他接了消息,先来看看。 “我们结婚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关你什么事。别跟个事儿妈一样,你想报复就赶紧动手,我没心情跟你瞎扯淡。” 叶妃舒之所以敢这么有胆子,是因为自己还没有跟白禹办离婚。她这会不知道有多庆幸,否则,自己落到了毕夏然的手里,不知道要吃多少亏。 毕夏然啧了一声,眸光倏然间冷冷,“看不出来,你还挺心急的啊。我倒是想看看,你等会还敢不敢这么嘴硬!” 他拍了拍手,一个壮汉从身后转出来,走到了叶妃舒的跟前。那人手里上托着一个小巧的白色瓶子,里面装着不知名的液体。 叶妃舒睁大了眼,出于求生的本能,拼命地往后缩。 壮汉就跟拎着小鸡那样简单,轻松把她提了起来。她死死闭紧了嘴巴,那个人就捏住了她的鼻子,就跟家长对付不想喝药的孩子一样。 叶妃舒憋不住了,张开了嘴,微凉的液体尽数灌进了嘴巴里,几乎没有停留,就流进了胃里。 想吐,却什么都吐不出来了。 “你给我喝的什么?”那味道凉凉的,感觉有点像薄荷。可叶妃舒没有那么傻,不会觉得毕夏然刚才只是派人给自己喂了普通的薄荷水之类的东西。 毕夏然轻佻地打了一个响指,危险的语气,“什么东西?能够让人嘴软的东西。” 嘴软? 该不会是什么泻药啊之类的吧? “别想多,不会是什么毒药之类的。” 毕夏然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他嘴边的笑容尤其恶劣,“就是会让人释放本性的好东西。就是让贞女嘴软求饶的好药。”他用手玩味地抚摸着下巴,跟白禹相似的眸子里面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不过你也别怕,我们这里有这么多人,大家都愿意英雄救美。” 在场有四个壮汉,各个都彪悍地跟座小山似的。 叶妃舒脸色一白,还能是什么好药?当即破口大骂,“毕夏然,你不是男人!你不如杀了我算了!我和你哥还没有离婚呢!我们俩闹着玩,你也当真!” 毕夏然让人生厌的笑容微微凝固,虽然只是一瞬间又恢复了正常,可叶妃舒还是捕捉到了。 他还是对白禹有顾忌的! 叶妃舒就跟行走在暗夜里摸索前行的人突然间看到了一丝光线一样,要牢牢地把那个救命的光芒抓住了! “他答应我今天就会回来,除非你敢弄死我,不然只要你今天只要敢对我做什么,我就加倍讨回来!你哥不抽死你!”她抛出了狠话,孤注一掷地将筹码压在了白禹身上。 天知道她这一刻,有多希望白禹能够在场。像上回在酒店那样,结结实实地教育毕夏然,把这个可恶的混蛋打成孙子样! “叶妃舒,你知道你骗人的后果吗?小心别落我手上,我处理一个你,还是很容易的。” 叶妃舒的掌心里面早已经汗湿了一片,在毕夏然阴险的笑容里,她艰难地吞咽口水,“我嫌自己命长?今天只要你放了我,我绝对向你哥保密。我们俩以前的事情,就算两清了。” 毕夏然沉吟了一下,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冲旁边的人抬了抬下巴。一个壮汉上前来把她的眼睛给绑住了。她感觉再一次被拎起来了,估计是要把她拖出去。 听到吱呀呀的一声响,逼人的寒气迎面涌来。应该是仓库的门开了,叶妃舒不知道他们要把自己拖去那里。 忽然间听到毕夏然声音惊恐的拔高了,“哥,你怎么在这儿?” 拎着叶妃舒的那股蛮横力量一松,她整个人落到了地上。地面是估计结了一层薄雪,她也顾不得疼,满心满念的都是:他来了,白禹来了。 朔风拂过,雪融化,光阴里的蔷薇似乎在眼前绽放,细细弱弱地在心底里面静静地摇曳生姿。繁厚重的浮华如烟般褪去。 这一刻的叶妃舒,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下一刻,叶妃舒身上的捆缚全部松开,在布条被扯开的那一瞬间,她被抱进了白禹的怀里。 “没事了,有我在。” 白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将跪在地面上的她打横抱起来。 “我们回家。” 我们……回家,多么温暖的词眼。 叶妃舒缩在白禹宽厚的怀里,被他抱上了车。 他这一次没有自己开车来,抱着叶妃舒一直坐在后排。在暖气十足的安全环境里,叶妃舒才发觉自己的手脚居然在颤抖个不停。 她不敢想,如果没有白禹,毕夏然那个混蛋会怎么对付她! 她死死地揪住了白禹衣服的领子,很用力,很用力,力度大的白禹觉得有些呼吸困难。 VIP20他来了 “没事了,没事了。我会修理他的。”他把叶妃舒搂得更近一些。 白禹轻抚着叶妃舒的背部,这个动作让人安心,叶妃舒在他的怀里渐渐安静了下来。过了一阵,叶妃舒忽然间想起了什么,猛然间坐直了身子。 白禹低头看她,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她。 “他,他刚才给我喝了很奇怪的东西……” 叶妃舒本来就要忘记这一茬了,可是身体好像很奇怪,刚才还冷的发颤的身体,这会燥热的厉害。 呼吸一点点急促起来,心跳加速,口干舌燥,像是被人架在了火堆上烤着一样难受。 “怎么办?怎么办?” 叶妃舒害怕这种感觉,这么清醒的状态下,只会让她想起那些不好的回忆来。紧紧攥着白禹的衣领,叶妃舒的额头用力地抵在了白禹的胸膛上。明明脑子里很清楚,可是身体却异常地不受控制。如果不是被白禹紧紧地抱着,她会抑制不住地去蹭白禹。 这样清醒的状态下去做那种没有羞耻的事情,尤其让人觉得难受。 当她被白禹一路抱进卧室的时候,叶妃舒再也压制不住地哭了出来。 “我不要,不要!不要碰我!” 她的额头上早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水,乌发沾湿了贴在她凝脂一样的脸颊上,珍珠一样的贝齿在玫瑰色的唇上咬出了一圈齿痕。 白禹想要替她解开衣服的手僵住,叶妃舒哭叫的厉害,双手甚至胡乱挥舞,抗拒着他的靠近。 “好。我不碰你。” 他手上不停,替叶妃舒脱下了厚重的御寒外套,但也是仅此而已。 “等会可能会难受,忍一忍就好。”白禹将她打横抱起,放到了浴缸里面。叶妃舒感觉到全身一凉,发出一声破碎的呜咽,深冬季节,自来水源源不断地流出来,冲刷着她发热的身体。 “你先试试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他拿着洒,冲了冲她发凉的脸颊,声音温柔的仿佛能融化冰雪。 哆嗦着水润的唇,恢复了一丝清明的叶妃舒低声道谢,“谢谢你。” 谢谢你没有碰我。 谢谢你及时出现救了我。 谢谢你让我免于重温噩梦的厄运。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淋了水,眼睫上都是雾蒙蒙的一片,她感觉白禹的脸上神情好像有些忧郁。 这跟他平常冷漠的神情差别太大。 “你先呆一会,我出去给你煮点姜汤。” 白禹转身出了浴室,将门小心地带上了。 忧郁的神情变成了阴郁,白禹走到了阳台上,拿出了手机。 那边很快就接通了电话,吊儿郎当的声音愉快地响起,“哥,怎么这个时候就给我打电话?你现在不应该在享受吗?” “你给她喝了什么药?” “就是一点助兴药。” 白禹的声音凌厉,“谁让你这么做了?谁准许你自作主张给她喝这种药?” “白禹,什么叫做戏做全套?吓唬她不用真格的怎么行?”毕夏然不耐烦,既要套住狼,又舍不得伤了孩子,哪里有那么容易的事情?“你放心,那点药不会对人有伤害的。赶紧去安抚她吧。” “安抚?她这会宁愿冲冷水也不愿意我碰她。我还能霸王硬上弓不成?这他妈是从哪儿买来的药?既然吃了,就应该达到目的啊!我说你做事怎么那么不靠谱?压根就没有达到我的目的!” 白禹心里窝了火,他知道这个弟弟不靠谱,却不知道他做这种绑架下药的事情也做不好! 毕夏然听到白禹发火,忍不住乐了,语气里得意洋洋,“你何必呢?她说不要就不要?你不知道女人嘴上说不要,其实心里想的不得了。白禹,你读书读傻了吧?你就听弟弟一回,给她最好的爱,就是让她下不了………” “行了!”他出声打断他, 这都是什么歪理?当初就是因为听他的歪理,人是到手了,可也仅仅只是得到了人。“派人送姜汤和感冒药、消炎药过来。还有,最近给我消停一点。” “知道了,我会听按照你的吩咐,适时放出受伤的消息来。” 白禹挂了电话,在阳台上站了一会,雪还在下着,小区里面的坛上都已经被布满了一层雪白。繁复的颜色都被覆盖,只留下了纯洁无暇的白。 这样的洁白,真的无暇吗?只不过都被遮掩了而已。就像这个时候的他。 白禹在阳台上抽了一支烟,很快门铃响起。毕夏然派的人送来了他刚才点名要的东西。 浴室里面的叶妃舒就在冰与火的两重极端里面煎熬。 太难熬,肌肤是凉的,可是心里面却有一团邪火! 叶妃舒难受地紧闭上双目,湿透了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她忍不住把衣服都脱了下来,只剩下了贴身的衣物。这样虽然能缓解一阵,可也只是杯水车薪,暂时纾解而已。 怎么会这样? 懊恼的叶妃舒忽然间心一横,整个人都埋进了水里面。胸口里的空气越来稀薄,在这样的窒息的痛意里面,她却觉出几分舒适,好像就能忘记刚才的糗态。 一股力量猛然间把她提出了水面,叶妃舒因为惊慌,呛了一大口水,狼狈地趴在浴缸的边沿剧烈的咳嗽。 “你疯了?” 白禹几乎是咬牙切齿。 叶妃舒咳嗽得眼泪直流,头发上的水珠混着泪水直下,把视线都模糊了。 她低垂着头,不敢去看白禹。 “做这种事有什么好丢脸的。你现在是因为药性发作了。” 白禹试着安慰她。 叶妃舒没有吭声,就算是中了药,也觉得极为不好意思。 白禹把冷水调成了热水,卫生间的门开着,外面的暖气渐渐涌了进来。 “我不碰你,但是我可以帮你。” 他的声音跟水一样暖、一样温和。 帮我?怎么帮? 叶妃舒正想开口问他,干燥的毛巾落到了她的头上,整个世界暗了下来,她的脸被盖住。 “现在觉得好受点了吗?” 严肃冷静的声音,好像他只不过把她当做了病人,他,仅仅只是在给她治疗而已。 VIP21护你周全 眼前忽然间有白光闪过,极致的愉悦瞬间充盈了整个身体。她听到自己身体内的那根弦在他手指的拨弄下,响起了这世上最难言的愉悦乐曲,绵绵潺潺。 她眼里蓄满了解脱的热泪,朦胧中,白禹微微推开了她,两个人的目光对上了。 他的眸光如浓郁的墨,几乎要将整个人的视线都吸进去。 叶妃舒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好像是因为害羞,又好像觉得他这样沉静的目光下,自己难以自容。脑子里面一团浆糊的自己,忽然间就这样凑了上去。 白禹冷着脸,目光澄澈。在这样的目光之下,叶妃舒无地自容。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脏?”叶妃舒的脸上浮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是,你肯定嫌弃我被别人碰过,对不对? 白禹冷冷地看着她,“叶妃舒,你现在清醒了吗?” 叶妃舒心头一震,迅速低下头去,饱满的热泪瞬间夺眶而出,在一池的热水上溅起两朵小小的水。 “我,很清醒。” 她刚才居然还想要吻白禹,想要靠近他。可是自己已经将不堪的过往全盘托出了。出来混,都是迟早要还的。她终究还是要为自己做过的那些事情,付出沉重的代价。 白禹现在这样子对她,语气冷峻态度疏离,是看清了她。大概换了任何一个男人都会跟自己保持距离。 “刚才多谢你。你出去吧。” 叶妃舒知道现在的自己肯定是狼狈和难看极了,她不想再出现在他的视线底下。 白禹的眸光瞬间阴冷,这个女人倒是享受完了,就翻脸不认账了。 他长手一拽,叶妃舒就被拖了过来。 “你为什么亲我?” 他几乎是一字一字地咬牙挤出来。 叶妃舒不知道一向冷静自持的他为什么会突然间暴怒,顿时一脸惊惶地看着他。 “我问你,刚才为什么亲我?叶妃舒,你不是说你很清醒吗?” 白禹的冷清自持好像突然间都不见了,露出了他的尖锐的咄咄逼人,她被逼的连一点的退路都没有。 叶妃舒的眼泪一颗颗地滚落,她回答不出来,他的手钳着她的下巴,疼得她想后退,却动不了半分。 “我,我也不知道。” 叶妃舒期期艾艾地回答。 可是这样的答案怎么能让白禹满意。 “我如果嫌弃你脏,我就不会碰娶你。” “……” “懂?” “……” “说话!” 白禹皱眉看着她,怎么这样一副傻样子,还一声不吭。自己都这样子表态了,她还想逃? 叶妃舒傻愣愣地点头,脸慢慢地红了,不好意思地半低下头,“我,我不知道说什么。但是,我害怕你后悔……” 白禹强行抬起她的头,稍稍用力将叶妃舒给抱了出来。哗啦啦地水声一片,顿时水四溅。 叶妃舒失去倚靠的身体被放倒在洗手台上。 白禹的声音低靡暗哑,“妃舒,把你放心交给我,我们结婚,我会护你周全。” 他深邃的眸子里此刻情意涌动,流光溢彩般迷人。这样好看的眸光里面,独独只有她一个人。 她莫名地想要哭。 VIP22谢谢陪伴 从天堂掉入地狱,不过是一秒钟而已。 她的身边走了多少人,死去的爸爸、失踪的妈妈、决绝离开的青梅竹马还有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但是一出现就把她翻来覆去折腾的毕土豪。 幸福的感觉是不是像她现在这样明明应该笑,却又想哭的矛盾心情? 老公是不是就像眼前的这个男人这样,知道她的缺点,知道她不堪的过往,见识了她最糗的一面,还是想要跟她在一起? 这样好的男人,为什么要放手? “白禹,你不嫌弃我不是……” 她还想要再问,鼻子一痒,打出一个惊天动地的喷嚏。赶紧地捂住了,自己这丑可丢大发了!捂住鼻子的手掌下可以明显地感觉到鼻涕都流出来了。 白禹无奈地抽出纸巾,这喷嚏什么时候打不好,偏偏这个时候,一边自然而然地拉开了叶妃舒手,捏住了她的鼻子,替她擦干净了。 叶妃舒特别不好意思,中途想要自己来,却被白禹另外一只手给拉开了。 “不需要不好意思,我不是第一次帮你擦鼻子。” “可那个时候,和现在情况不一样呀。”叶妃舒小声地嘟哝,说完了才发觉那语气软的哟,活脱脱跟娇气的小姑娘一样。 白禹取了一块新的浴巾,把她整个人都包裹起来,把她从浴室里面抱到了暖意如春的卧室里。 姜汤捧上来的时候,叶妃舒不禁深深看了一眼白禹。这个人真细心。 汤碗还温热着,估计是刚才就已经备下了。叶妃舒喝光之后,温热从胃里弥漫出来,暖洋洋地,困意渐渐上头。 短短的几分钟,她快速地进入了梦里。 只是这一觉并没有睡得多踏实。 半夜,她发起了高烧。 她在迷迷糊糊中被白禹叫醒,想要睁开眼,却发现怎么都看不清楚。人影模糊地直晃,整个世界都在晃荡。 “我们去医院。” 虽然看不清白禹的样子,可她还能清楚地听见白禹的声音。 叶妃舒立刻反对,虚弱地轻哼,“不……不要,不要去医院。” 白禹根本就没有理会她的抗议,手脚利落地帮她穿上衣服,取了自己的大外套,把她一裹,打横抱着出了门。 等到了最近的医院,打上吊针,温度渐渐降下去,已经是凌晨两点。 小医院里面条件差,床位还紧张。叶妃舒中间迷糊了一阵,这会被折腾得睡不着了。 “要不,你先回去吧。”叶妃舒看着白禹,他一个大男人就坐在一张小小的凳子上,这简陋的医院里面更是连一张宽大点的椅子都没有。她不想看他就这么坐着,陪自己熬一个晚上。 白禹双手环抱在胸前,听到她的话眉头蹙起来,凌厉的感觉立刻扑面而来。 “你安心睡觉。” 他倾身过来,握住了叶妃舒因为打点滴而不得不放在外面的手。冰凉的触感,让他的眉宇间的川字加深。 他把另外一只手都覆上来,把她打点滴的手给包住。 她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的手指正摩挲着她的手。心里好像有什么划开,一丝丝缠绕的都是香甜的巧克力滋味。 自从她一个人生活之后,最害怕的就是生病。弟弟没有人照顾不说,身边也没有一个能够陪着的人。 生病的人,是最脆弱的,从里透到外的虚弱,分外地渴望着别人的嘘寒问暖,哪怕只是静静地陪伴在身边,不说一句话。 叶妃舒忍不住弯了唇角,“谢谢你。” 谢谢你,能够陪在我身边。 白禹脸色微沉,“太客气就虚假了。” “那你现在难道不是在跟我客气吗?”叶妃舒还用小指在他的掌心里面轻轻划了一下,“要不,你回去睡觉吧。像这样子干坐一个晚上,太难熬了。” “别动。” 白禹按住叶妃舒不安分的手,没有任何感情地呵斥,“打着针,乱动什么。” 这语气,冷的跟外面的风一样。叶妃舒知道白禹的脾气,骂起人来就跟训孙子一样。上回她就见识过了,现在突然间想起来,也不敢再动了。 叶妃舒消停了,可是水汪汪的眸子却滴溜溜地转个不停,东看看,西看看,就是不睡。 “闭上眼,睡觉!”俊颜一板, 叶妃舒咬唇,就是不闭眼,瞪着他。 “你不睡,我怎么好睡?” 白禹也有点头疼叶妃舒某方面的固执,伸手拨了拨落在她眼睛上的几丝头发,耐着性子跟她解释,“你中间还要换药水,我们俩人不可能同时睡。” 叶妃舒想想也是,自己傻了。 “巡夜的护士万一没有来,我能够及时通知护士。你先睡两个小时,到四点我撑不住了,再叫你。” 白禹想了一个折衷的法子,叶妃舒听了觉得很对,这样一来,两个人都能得到休息了。 “那你一定记得要叫我起来。”叶妃舒闭上眼之前,不忘叮嘱白禹。 白禹无奈地点点头,动作温柔地轻轻替她掖了掖被角。 冬日的夜渐深,万籁俱静,只有窗外的风声呼啸着。 叶妃舒的呼吸声短而急促,但是人已经进入了深度睡眠状态中。 每一次她睡熟了,嘴唇都会微微张开。 叶妃舒不知道,自己曾经很多次守在她的床前,看她沉静的睡颜。以前的叶妃舒虽然在自己身边,可心却是看不透的。现在的叶妃舒,紧闭的心房已经为他打开。从来没有这一刻,让他觉得整颗心都被充盈了。 叶妃舒终于属于他了,终于心甘情愿地答应和他一起走入婚姻的殿堂了。 他也不用再偷偷收藏着她的照片,靠着单薄的静止的照片慰藉相思。从今以后,她这个人,这颗心,都会是他的。 白禹轻轻俯下身,目光眷恋而温和,驻足在她的睡颜上。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在叶妃舒的手背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动作小心翼翼地,轻地不能再轻,生怕惊醒沉睡中的叶妃舒,害怕惊扰到这来之不易期待已久的幸福。 他就这么坐着守着她,好像到了宇宙洪荒的尽头。 VIP23想上厕所 叶妃舒早上醒来的时候,已经不在先前那个条件简陋的诊所里。 白禹睡在自己身边,一只手臂横在自己的脖子底下,另外一只手则是放到了她的腰间,霸道的姿势将她整个人都拢在了怀里。 一动就感觉到整段脖子都僵硬,叶妃舒轻轻闷哼一声。 “怎么了?” 刚才还沉睡的白禹忽然间就醒了,支起了上身看着她。 叶妃舒扶着自己的脖子,好像有里面一根筋被扯住了,突突地疼,轻轻一转也痛。 白禹看她这样就知道估计是昨晚睡失枕了,而罪魁祸首就是自己。他昨天把她搂在怀里睡着。 叶妃舒郁闷地嘟哝,“好好的,怎么会突然间好疼啊?” “估计是感冒的后遗症。” 白禹一边给她轻轻按摩着后颈,面不改色地把罪都推干净 他的按摩功力叶妃舒是感受过的,力道适中,她舒服地闭上了眼,享受的样子就跟被顺毛的猫咪。 “现在几点了?” 叶妃舒顺口一问。 “还早。” 白禹看了眼床头的闹钟,已经是早上十点,这一觉睡得十分舒服,他规律的生物钟都失效。 叶妃舒闭眼缓冲了一会,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你怎么没有叫醒我?” 她到现在才意识到已经回到了家里。被子里满满的都是白禹的男性气息。卧室里面利落地乎简单而精致的装修风格,无一不在显示着主人的偏好。 “你是病人,好好休息就行。” 白禹将她露在外面的手臂握住,重新塞到了被窝里面。 “嗯,不用按了,你好好休息吧。” 叶妃舒伸手按住了白禹抚在自己后颈的手。他的下巴上隐隐有青色的胡渣,这是熬了一夜的成果。 白禹的手微顿,终于还是松开了手,在叶妃舒的身边重新躺好。 他几乎是一躺下就进入了睡眠的状态,呼吸声渐渐悠长规律。 叶妃舒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悄悄地掀开了被子,慢动作似的坐起来,蹑手蹑脚地想要溜下床。可脚还没有落地,就被拽了回去。 白禹正捏着她的衣角,俊颜上面结了一层寒冰,散发着凛冽的杀气。 是,杀气! 叶妃舒的脑海里面迅速闪过了这么一个可怕的词,她自己都被自己的想法给吓住了。开玩笑,人家白禹可是救死扶伤的医生。 “去—哪—儿?” 一字一字地发问,极其平淡的语气。可只有白禹自己才知道,这平淡下面隐藏的是狂风暴雨,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克制着自己,才能不让自己暴走。昨天晚上她还主动凑上来吻了自己, 他还以为自己求到了自己想要的幸福。 只不过一觉睡醒,天一亮,虚弱的黑夜被带走,他的美梦也要被一并带走么? 她难受地缩了肩膀,“我,我想去上厕所啊。” 谁知道白禹冷哼一声,“编,你继续编。” 叶妃舒觉得他语气冷的莫名其妙,上个厕所而已,至于这样不爽的语气吗?搞得好像她是出了墙,他被戴了绿帽子。 叶妃舒大着胆子去揉他板起的脸,“一大早,不要这样子冷冰冰的吗!不然我会以为我嫁了一台空调。” 她的语气里是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娇嗔,或许是一贯的见风使舵,可是白禹偏偏又吃她这一套,心里已经软了半分。 VIP24照片风波 她亲口承认嫁给了自己。 只是一句话而已,不管真心假意,居然都能让他觉得高兴! 白禹绷着脸,可是眉眼间凌厉的线条早已经舒展,按住了她的手,斜睨着她“我在你心里就是一台空调?” 这语气,很危险…… 叶妃舒摇摇头,一本正经地回答:“不是。你是中央空调。这样子比较高端大气上档次!” 中央空调虽然好上了那么一点点,但也跟高端大气上档次没有沾上边! 白禹嘴角暗抽。 叶妃舒眨眨眼,眸光流转,弱弱地问,“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去上厕所了呢?” 白禹抿了抿唇,眸光在悄无声息中解了冻,鼻子里冷傲地哼了哼,“去。” 叶妃舒手肘一支,借着手掌的支撑,从白禹的身上坐直了身子。 白禹却在这个时候闷哼了一声。 “你没事吧?”叶妃舒被吓了一跳,紧张地 看着他。 白禹的身体弓起,咬紧了线条秀美的唇,蹙着眉头,似乎在忍受着什么极其难以忍受的痛苦。 “没,没……” 白禹断断续续地只能吐出这一个字。 没事就奇怪了! 叶妃舒明显就不相信,白禹当初在医院里手骨折了都没有出现过现在这样极其痛苦的表情,他是个深沉内敛的人,他一定是哪里出了事,痛到了忍受不住。 会不是昨天救自己的时候他跟毕夏然那群人起了冲突,而自己没有发现? 短短几秒,叶妃舒的脑回路已经超速狂奔了数百种念头。就连人生的三急——尿急,都抛到了脑后,跪坐在白禹的身边,拽着他的手臂,“你到底怎么了?没事怎么会这样子?” 白禹只是摇头,硬是一个字地不肯说。 叶妃舒急得都要哭出来了,“你别怕,我,我马上去打120。” “电话呢,电话呢?” 她快急疯了,嘴里念叨着电话,翻身就要下床去找电话。 拖鞋也顾不得穿上了,哪怕是赤着脚踩在了冰冷的瓷砖上。只穿着贴身的衣服也顾不上害羞了,脑子里面就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她要救人!白禹不能有事! 手刚触上了门把手,就被人从后面抓住了手肘。 “我没事了。” 白禹冷着一张脸,极力保持着平静,可叶妃舒也感觉到了他的情绪,他其实还是疼的。 “你不要强撑着!不要小看小病小疼的,当初我一个同学得了感冒,一个星期没有好。她没有放在心上,可是后来就突然间陷入了昏迷。万幸送到医院及时,她是得了爆发性心肌炎,误诊为感冒了!你不知道当时情况有多紧急,她的器官都开始衰竭了,心脏都要靠着起搏器支撑了……” 叶妃舒的喋喋不休,终于让白禹忍不住了。 “我是医生,还是你是医生?” 叶妃舒被他摔进了被窝里,骤然间的失重让她停止了喋喋不休。 白禹隔着被子,抱住了叶妃舒。 “我没事。” 他只能给出这样一个解释。 叶妃舒盯着白禹的脸看,他越是这样平静,这样反复强调自己没事,就越是显示有事,而且还不是一般的事儿。 “或许你现在是没事了,可不代表等会就没事了。” 叶妃舒还没有死心,努力地劝说他,试图让他听自己的建议,“我们去医院里面做个检查吧。早发现早治疗,一切都来得及。” 白禹怎么能说得出口,自己刚才失态的原因? 刚才她起身的时候,好死不死地就压在了某个致命部位上。白禹疼得全身都麻了,刚直易折,自己说不出口就算了,叶妃舒这个缺根筋的妞还在旁边热心得不得了。 要不是知道她的性格,他真会觉得叶妃舒是故意的了! 她口口声声地让他去检查,开玩笑,进到医院里面,估计会被笑死。 事关自己的男人尊严,白禹只能对刚才的异常原因保持缄默,看了叶妃舒一眼,意味深长地说:“我很好,以后也会很好。日后你就知道了。” 叶妃舒没有听出他说“日后”那两个字时的停顿的含义,一脸关心地叮嘱他, “那你好好休息一会。” 下过雪的城市格外清冷,马路上的行车如同龟速,慢的让人无法忍受。 广播里面主持人声音温柔,“各位司机朋友们,因为路面有结冰的情况,导致了车祸发生,交警已经在迅速处理,不要着急。” 叶妃舒有点后悔自己要出来吃东西的决定,南方城市没有应对冰灾的完整机制,所以一出现冰冻情况就手忙脚乱。 拐过一个路口,过江的大桥近在眼前,吃饭的地点就在江对面。 就在这个时候,叶妃舒的目光忽然间被路边巨大的led屏幕上的照片吸引住。 只是一眼,心跳瞬间如雷。 不会的,不会的。怎么可能! 不敢置信的她急急按下了窗户,寒风灌了进来,引起了驾驶座上白禹的注意力。 “开这么大窗户,会……”着凉两个字卡在了他的唇间,再也说不出来。 足足有五层楼高的电子屏幕上,一张巨大的照片。美人发如云,如墨倾洒在如玉的枕头上,慵懒的美女脸上的神情似愉悦,似痛苦, 但就是这样的矛盾神情,更显得诱人。纤纤玉臂横陈,挡住了胸前的风光。 白禹的脸色瞬间变了。 这是他丢失的照片! 车速异常缓慢,几乎都感觉不到在前进。大家都无聊,一个个的都打开了窗子,欣赏着江边上突然间冒出来的那巨幅照片。 更有甚者,拿出了相机在拍照! “看看,可真骚。” “啧啧,这广告尺度可真大的。” 那些议论声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 叶妃舒趴在窗户边,整个人就像是被寒风冻住了一样,一动不动。 白禹伸手拽住叶妃舒的臂膀,一边快速地按下了中控,窗户快速地关上了。 叶妃舒木偶一样靠在座椅上,脸上惨白地没有一点血色。 “妃舒,叶妃舒。” 她此刻异常的安静,让白禹担心。他唤她的名字,希望能够喊回她的魂。 偏偏堵塞了很久的车队在这一刻行进了。 VIP25我不舍得 白禹只好跟着大流,把车开过过江大桥再说。 五分钟的车程,时间虽然短暂,可在安静地几乎能让人窒息的车内却是如同五年那样长。白禹刚把车停稳,叶妃舒像是猛然间回过神来,兔子一样矫健,伸手去拽门锁。白禹动作更快,几乎是扑过去,把她拖了过来。 叶妃舒拼命挣扎,“你放开我!” 白禹按住她的手,“冷静。” 叶妃舒挣脱不了,力气也在反抗中耗尽了,只剩下了喘气的份。 她双眼赤红,死死瞪着车窗外,她不知道该恨谁,却又觉得自己好像恨着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每个人肯定都在嘲笑她,嘲笑她的不知检点,嘲笑她终于露出了本来的面目,嘲笑她的虚伪。再也找不到一块沙子地,来掩埋自己懦怯的头颅。 “这事,交给我。” 白禹单手牢牢地抱着她,力度大的让叶妃舒觉得有点疼。可是这样的疼,让她觉得真实。 叶妃舒冷冷地一笑,语气里说不尽的讽刺和哀婉,“撤掉又怎么样?那么多人都看到了。” 事情已经发生,这是无法改变不可否认也无法忽略的事实。 叶妃舒只要一想到自己那副妖媚的样子出现在公众的眼睛里,就像是被架上了油锅煎熬。刚才听到的那些议论声那么难听,尚且是在公众场合,私底下呢? 最悲惨的是,她根本就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拍过那样子大尺度的照片! 叶妃舒拼命搜寻着过往的回忆,可始终没有找出一星半点儿的痕迹。她是当过平面模特,但从来都没有露出这样多,这么大的尺度。 叶妃舒难堪地捂住了自己的脸,当初在娱乐圈都没有拍过这么大尺度的东西。 “别担心。我会处理好。” 白禹轻声安慰她。 叶妃舒遮住脸的手放了下来。她现在靠在白禹的怀里,他仍旧是平稳如山的沉静,给她坚实有力的支持。 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来,“我不记得,我有拍过这样的照片。” 可是那照片太逼真了,叶妃舒都说不出口自己没有拍过,因为那白得晃眼的胸口上有一枚小小的月牙胎记。 她的强颜欢笑,刺痛了白禹的眼睛。 他的手臂情不自禁地收拢,郁闷地点头,“不要去想了。我来处理。” 这样香艳的照片,其实就是他当年偷偷摸摸的杰作,他是罪魁祸首。 先前照片不见的时候,他没有多想,还心虚是不是叶妃舒拿走了。后来种种事情一多,他完全把这一茬给忘记了。 现在最紧要的是,善后。 他正准备拿起电话,没有想到白老爷子的电话先打了进来。 “这是怎么回事?小叶以前是娱乐圈的?”老爷子开门见山,直接点出了问题的重点。 白禹一听白老爷子阴沉的声音,就知道糟糕了。 演员简直就是白老爷子心里最大的雷区。一踩一个准,保准炸的体无完肤。 “老爷子,你从哪儿听来的这些?” “你小子别给我打太极,给我立马滚到酒店里来。” 白老爷子声如洪钟,吼声有力地穿透了电话听筒。 叶妃舒自然也听见了。她从白禹的怀里退了出来,靠在副驾驶座的椅背上。 “走吧。去酒店吧。” 该来的总是会来,不如就让这一切都一起来,猛烈的暴风雨清洗得彻彻底底,干干净净。 这一桩桩一件件爆发出来,叶妃舒反倒镇定了。 可是白禹心里却不平静了。 他宁愿叶妃舒伤心害怕地哭泣 ,或者是像刚才那样情绪奔溃,也好过现在这样风平浪静的样子。 他忽然间悲哀地发现,这世间所有的阻碍都不及叶妃舒心内的那一道无形的墙坚硬。 他不怕万千阻挡,最怕的是她投降。 白禹没有听她的意见,而是下了车,绕过车头打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 “我们先去吃饭。” 叶妃舒没有胃口,她只想把所有的事情都给了结。 “可是我饿了,就当是陪我一起吃点,好不好?” 白禹的声音近乎祈求。 他昨晚上还守着自己熬了一个夜晚,叶妃舒知道他的胃不是很好,这才顺从地下了车。 两个人沉默地用完了一顿饭。 车子开到了白老爷子所住的五星级酒店门口。 “你在车上等我。” 叶妃舒正在解安全带的手一顿,疑惑地看着白禹,“我觉得这事情应该我去说明。” 白禹探身过来,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语气郑重,“老爷子如果想听你说,自然会打你电话。现在最重要的是,由我去说。我娶你,是想带给你幸福。老爷子上年纪了,脾气倔得厉害,说不定会让你吃苦。我不舍得。” 一句不舍得,轻轻击中她心里的柔软角楼。 叶妃舒心里莫名酸涩,最终微微勾了唇角,绽出一个宽慰的笑,握住他的手,“那我等你。” 这一句我等你,如同一剂强心针,让白禹看到了希望,“相信你老公。” 老公这样的词,从他嘴里发出来既陌生又新鲜。 叶妃舒微笑着点点头,目送白禹颀长的背影消失在酒店的旋转门内。 一进电梯,白禹就开始打电话。 “毕夏然,我现在要你去做一件事。马上让你们公司旗下的艺人给我爆出劲爆的新闻,越轰动越好,现在!马上!别给我啰嗦,不然我就把你这半年的开房记录给你寄回家去。” 电话那头的毕夏然立马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应了。 “还有,动用公关部门,给我盯好了今天的报纸,叶妃舒的新闻一条都不准见报。包括论坛,你都给我盯着。” 事关叶妃舒,毕夏然也来了一丝兴趣,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事情,才让白禹这么大张旗鼓。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你不给我说,我怎么好帮你呢?要是万一有报社不听话怎么办?”现在有些报纸抱着娱乐至死的态度,愿意顶风作案。毕夏然这也是想交个底,万一自己没有把事情做好,免得这个哥哥回头翻脸不认人也说不定。 VIP26还债 电梯的门开了,白禹跨出了电梯,行到了总统套的门口,冷笑了一声,“不听话就把它收购了,让它永远消失!”他不耐烦继续跟毕夏然唧唧歪歪,这个弟弟什么手段他还不清楚,“我完全相信你的作战能力。看你结婚半年来干净地跟一张纸一样,做起了痴心好男人的样子,我就知道你的保密能力又上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也不等毕夏然在那边倒吸一口凉气想要回击,利落地挂了电话,白禹深吸一口气,按响了门铃。 白老爷子脸色阴沉地坐在大厅正中的沙发上。 “好啊你啊,居然敢瞒着我?你当初怎么跟我说的?要娶一个家世清白的单纯女人就行。你说叶妃舒就是家里条件差了一点,但是能把弟弟亲自带大,说明是个独立自强的女人,是妻子的理想人选。可是现在呢?她是娱乐圈里的人!你看看她拍的什么照片?我们白家的媳妇,能这么抛头露面?” 他张口就噼里啪啦地一口气开骂,白禹一声不吭,等着老爷子把气撒完。 白老爷子说完了,见白禹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不禁眯了眸子,“给她一笔钱,你们结婚这事就当没有发生过。” “我们证都已经领了!”白禹扬高了声音。 “没举行过婚礼,就不算结婚!” 白禹静静地看着白老爷子,这样的话、这样的反应都在他的料想之内,所以他没有让叶妃舒跟着一起来,那样只会让她感到难堪。 “那照片是我拍的。” 白老爷子倒是有些意外,挑眉看着这个亲眼看着他一点点长大的孩子,芝兰玉树一样的人,什么好的形容词往上面贴都是可以的。 “你倒是不必要为叶妃舒开脱。这件事你做的太着急,什么都没有调查清楚就领证结婚,太不慎重。” 白老爷子只当白禹的责任心作祟,可是妻子这样的人选怎么能够将就?那是要陪伴一生的人啊!选的不好,很有可能就会毁了一辈子。白老爷子只要一想到自己唯一的女儿,白禹的妈妈受得那些苦,心里就会抽痛,态度也越发强硬。 “我也觉得哥哥的决定太草率了。”白瑛端着一盘水果,走了过来。 白禹一张脸完全阴沉下来,“大人说话,不要随便插嘴。” 白瑛最烦他这语气,明明她已经不是小孩子,挑衅地看了一眼白禹,不顾他冷的快要冻穿人的目光,“当初的事情本来就是个错误对不对?为什么非得认下这个错?说不定还是哥哥吃亏了,谁知道她在娱乐圈是个什么样。娱乐圈里面女明星为了上位陪酒乱来的新闻,多了去了!不那样都出不了头!” 白老爷子眸光微动,赞同地点点头,“小瑛说得对。这事情我会补偿她,但是我绝不同意你把她娶进门。” 白禹低头看腕间的手表,已经过去了十分钟,叶妃舒还在车上等着他。既然话不投机,白禹也懒得再说下去,“我已经娶了她,婚礼反正也不过是一个形式,日子是我们两个人过,我们自己觉得好就好。” 说完,他就起身,走到门口,又回头阴鸷地盯了一眼白瑛,“今天桥头照片墙的事,我是一定不会放过幕后主使。” 白瑛被盯得毛骨悚然。 白老爷子被气得瞪着紧闭上的门看了足足一分钟,才缓过气来,在沙发上喘着粗气。 “爷爷,那怎么办?哥哥被叶妃舒迷得连亲人都不认了!他以前从来不敢在你面前这样子大声说话的呀。” 白瑛怎么会放弃这个煽风点火的机会,“都是叶妃舒,肯定是叶妃舒唆使的。” 白老爷子闭上了眼,嘴角阴沉地向下弯,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白瑛赶紧捧上一杯热茶,“老爷子,要不再催催妈妈回来?妈妈的话,哥哥是一定会听的。” 白老爷子长叹一口气,“你妈妈这会在亚马逊丛林里考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算了,也难得她终于有了什么喜欢做的事情,让她去吧。” 白瑛乖巧地应了,暗地里直咬牙,妈妈这尊大佛请不回来,那就请另外一尊大佛回来! ******** 叶妃舒缩在副驾驶座上,无精打采地趴着。看到白禹回来,立刻坐直了身子,观察他的表情。 可是,这样一张英俊不凡的面孔上什么表情都没有,还是跟冰冻过了一样,十分严肃。 叶妃舒又软软地靠了回去,心沉了下去,“是不是没有谈拢?没有关系的,你不要为了我和老爷子闹僵了。” 白禹没有想到她会这么敏感,倾身过去揉了揉她的发顶,“解释清楚就行了。老爷子不了解情况,大惊小怪了。不管怎么样,他的出发点都是为了我好。” 叶妃舒还是很担忧地看着他,自己好像遇到他以后,就不知道给他惹了多少麻烦。在白禹要收回手的那一个瞬间,叶妃舒拖住了他的手,神情严肃地看着他,“你会不会觉得我很麻烦?如果你受不了的话,那就……” 后面的话在白禹寸寸凝结的冰冷眸光中说不下去了。 “那就什么?”白禹凉凉地追问。 “那就告诉我。”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垂头看着放在自己手中的他的手。纤长有力,骨节分明,蜜色的肌肤十分具有男人魅力。 可就算白禹再强,也还是会有忍受不了的一天。她不想被突然间抛弃,哪怕是提前告诉她也好。 “我会自己走开,不要留我一个人跟傻子一样。我不想总是看别人的背影。” 近乎呓语的低低呢喃,一片伤心诉不尽。 手指被握住,白禹倾身过来,霸道地将她的五指都扣在了自己的大掌之中。 “这些事情都留给我。” 他的声音低沉,温热的呼吸撒在她的额头上。 他身上熟悉的气味有种让人安定的力量。 “可是,这些事情都是我惹出来的。” 叶妃舒仰头看着白禹,精致的眉目间流转出淡淡的愁绪。 “没事,你已经以身抵债了。” 白禹的目光落到她丰润的红唇上。 VIP27补药 叶妃舒怔了一下,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脸莫名地红了起来。 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与他靠的真近,近的能数清楚他的眼睫毛。 “别动。” 叶妃舒躲闪的动作被白禹制住了,他空出了另外一只手,只是轻轻地勾住了她的下巴。那上面的力道就好像是有千斤重,让她无法移开了。 眼看着他的脸越靠越近,叶妃舒的小心脏砰砰地加速,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 唇上被快速地触碰了一下,“你头发都掉嘴里面了,你怎么都没有注意到?” 叶妃舒唰得一下睁开眼,他的手上捏着一根头发,上面还站着透明的液体。她刚才想事情太认真,颊边的这根头发怎么落到嘴边上也没有注意到。 叶妃舒呵呵干笑,“是啊,是啊,没有注意。”心里却是宽面条泪,自己刚才为什么闭上了眼,自作多情什么的太难堪。 她迅速偏过头去,假装照镜子,来掩饰自己的窘迫。 白禹只当没有知道,在叶妃舒没有注意的时候,偷偷勾了勾唇角。 车子开到了丁晓佳公寓的楼下。 “今天我要去医院里面有事,后天我来接你和俊彦一起回家。你好好呆在家里,不要乱走。” 这语气,纯粹把她当成了小孩子。 叶妃舒不满地垂头嘟哝,“知道了,我不是小孩子。” 白禹把她送进了大厅,直到电梯门前。 “你别送了,我自己上楼就行了。” 叶妃舒回头对白禹说。 白禹没说话,一路送进了电梯,直到出了电梯门。 “我进去啦。” 叶妃舒站在门口,不舍地冲他挥手。 白禹微笑着点点头。 丁晓佳听见开门的声音,探头出来看,就见到叶妃舒靠在门上边,静静地出神。 “想什么呢!” 丁晓佳猛然间跳到叶妃舒的面前,突然间出声,怕她吓得一跳。 叶妃舒嗔她一眼,“干嘛要吓我,知不知道人吓人要吓死人的。” 丁晓佳啧啧了两声,轻佻地在她白嫩嫩的脸蛋上一掐,“一天一夜不见,分外水灵啊。果然和一个男人谈恋爱就是最好的补药。” 叶妃舒大大方方地应了,“是吗?那我以后要多和他呆在一起。” 这态度转变之大,看来昨天可能是发生了什么,丁晓佳诧异地长大了嘴,“终于想明白了?” “有什么想不明白的,都已经领证了,那就好好的过下去呗。我觉得他会是一个好丈夫。”面对好友,叶妃舒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丁晓佳忍不住点了个赞,“对,你知道就好。没事别作了啊,不作死就不会死,这可是千万网友的泣血经验。” 提到网友,叶妃舒的脸色微变,“我估计我这次可能要出名了。” 她将今天看到的照片给丁晓佳快速说清楚。 “一般都是外国的明星才会有那么大尺度的照片悬挂着。反正她们不见得会到中国来。可是我不一样,我还要在这座城市里生活。” 她的顾虑就在于此。 以前当明星的时候整天愁着没有曝光率,没有吸引公众的注意力。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只想做个普通人,嫁个普通人,拥有普通人的幸福。 丁晓佳拍拍她的手,安慰她,“不是我说,你反正那么多年也没有红,这一次也不见得会红啦。” 叶妃舒无语地看着好友,“你干脆直接说我不是上头条的命好啦。” 丁晓佳无辜地眨眨眼,“人家这是安慰你嘛。” 晚上睡觉之前,丁晓佳激动地抱着笔记本,跳到她的床上来。 “啊啊啊啊啊啊,你看!”尖利地女高音唬的叶妃舒小心肝直颤颤,她捂住了眼,“不要,我不敢看!” 丁晓佳强制地拉开她的手,“你看看,我的男神居然发了这么一条模棱两可的微博:遇到爱,遇到性,都不稀罕。稀罕的是遇到你珍惜人,她也珍惜你。所谓努力,都是白费力气。好爱不费劲儿。” 叶妃舒心里一动,那一瞬间就好像站在了高高的山顶上,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阵风,盈满了那一颗坚硬外壳下包裹着的柔软心脏。 丁晓佳还在那儿难过,“不行,男神怎么能喜欢温可!”手指啪啪在键盘上敲击个不停,一行字在屏幕上出现,“温可,滚出娱乐圈!” 叶妃舒看她义愤填膺恨不得顶个炸药包出门的样子,笑得合不拢嘴,“你这又是何必,人家喜欢谁,怎么招你了?” 丁晓佳不耐烦地哼,“你懂什么,去去去,我没有功夫搭理你。男神,我的男神,一定是温可使了什么计策……” 她一路哀嚎着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早上,叶妃舒打开了自己的电脑,在网上一搜,铺天盖地的都是丁晓佳男神疑似表白的劲爆消息。 娱乐圈或者是整个网络就是这样,一个话题倒下去,还有千千万万个劲爆的话题站起来。网友好像是最热心的围观群众,实际则只是凑热闹,哪儿热闹去哪儿。 叶妃舒的心彻底放了下来,自己退出娱乐圈果然是明智之举,因为自己真的是上不了头条的命哇! 叶妃舒的淘宝店先前生意萧条了许久,倒是在半个月前接了一笔大单子,一个客人下订单,定下了叶妃舒店子里最贵的那一款水钻娃娃,还一口气定了俩。 这一笔单子下了,她赚回来三个月的伙食费。她了一个晚上的时间,终于把货给发出去了。 回去的路上,叶妃舒心情好,想到家里已经没有牛奶了,买了一箱牛奶。 牛奶沉,再加上另外一只手上还提了其他东西,走到楼下的时候,已经有些吃力,几乎是挪着步子龟速前进。。 陌生的男人不小心撞到了她的身上,她手里的东西全部掉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 陌生男人帮她把东西全部都收拾好,又歉意地提出帮她把东西送上去。 叶妃舒看他很诚恳道歉,也不像是坏人,只好向他道谢。 丁晓佳看到她提了大包小包的进门,赶紧上前去接,“你怎么不打电话给我?” “我没有带电话,再说了,刚才出门遇到好人,帮我送上来了。” 如果她此刻往阳台上向下望,就能看见灰白的草坪上的大树下,隐秘的位置停放了一辆玛莎拉蒂。她口中的好人,行迹可疑地上了那车,转头迅速报出了她家的门牌号。 VIP28封池 “她没有怀疑吧?” 声音如玉质般清冽,语调里面又透着股江南烟雨的慵慵懒懒。 有一种人,不管是站着,还是坐着,都是一幅美到极致的画卷。从头到脚,哪怕是一根头发丝,都渗出美的韵味。 可越是美丽的人,就越是危险。 说话的这个人就是如此。 “没有。” 陌生的男人恭敬地低垂着头,余光能望见面前的主人手里正捏着一个贴满钻石的玩具娃娃。捏着荧光四射的娃娃的那只手,比水晶看上去还要白净。比他所见过的所有女人的手还要白净秀美。 封池迟迟没有说话,玉一样美丽的手指不断摩挲着水钻娃娃,似乎陷入了沉思。 他不说话,没有人敢催他。 整个车厢内更加安静,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生怕动作大上那么一点就惊扰到封池。 “走吧。” 他终于开口了,所有人都觉得好像又活过来了一样。 “记得,回去再定一对娃娃,挑最贵的。” 清冷的声音再一次下了命令。 车子滑出了小区的大门,封池抬头,望了一眼楼上。那么多楼层,他一眼就能猜出她住在哪一层楼。 她还跟以前一样,喜欢种植许许多多的小盆栽。那个阳台上摆满了各种生气勃勃草的楼层,必然是她家,跟手下搜集到的信息相符合。 封池半闭上眸子,耳边好像听见了小女孩清甜稚嫩的声音,“池哥哥,你喜欢猫还是狗?” “猫。” “喵~” “……” “你竟然喜欢我!你也喜欢我对不对?我就是小猫呀,你也喜欢我的!” 记忆里娇憨的女孩总是这样变着法子腻在他的身边,不厌其烦地玩着这些小把戏,只求他回应她的感情。 可是那样未经世事的小女孩真的懂什么叫喜欢吗? 她是那么的明艳、活泼,对生活里的一切都充满了激情和求知欲。 她喜欢的东西太多了,符合了她的兴趣,她都说喜欢。 “这个狗狗好可爱,我好喜欢。” “邻居家的哥哥打球好帅,我好喜欢他打球的样子哦。” “今天有个男生出手教训了老是欺负我们女生的坏人,太帅了,我们都喜欢他。” 她绕在他的身边,像是地球围绕着太阳旋转。可是太阳始终是一团火球,而地球却在不停地自转中四季分化,昼夜变幻。他回应与不回应又有什么区别?反正她自写精彩。 她玩腻的娃娃会毫不犹豫地送人,她的兴趣总是难以在一样东西上面持久。 所以那个时候的他,一直不回应她的感情,默默地守在她的身边。就好像是冥冥之中明白在总是会要离开她,所以才一直对她清清冷冷吧? 时隔六年,本来以为会湮没的感情却是如同醇厚的经年老酒,思念的味道只稍稍一触碰,就能将人醉倒。 可是这样的醉,好像只能自己去品尝了。 封池的心口里面闷地,像是被什么软绵绵的物体堵住了。 他无声叹息,抬手捂住了胸口,只有他知道,那叫他难受的是刻在骨子里面在梦里才会见到笑颜的女人——叶妃舒。 他低下头,将水钻贴成的娃娃贴着胸口放置着,好像这样就是靠近了她一样。 ******** 晚上八点半,白禹的电话如同往常一样拨了过来。 他似乎很忙,像是抽空给自己拨打过来。叶妃舒不敢耽误他的工作,简单地说了两句话,叶妃舒就想要挂断电话。 “明天我就回来,然后来接你和俊彦回家。” 临挂断电话之前,他像是郑重许诺一样,重复了一遍。 叶妃舒嗯了一声,拿着电话在沙发上发呆。 门铃在这一刻响起,丁晓佳透过猫眼看了看,回过头来,“是一个满头拉风银发的老头子哎。” 终于上门了。 好像她一直就在等着这一刻一样,叶妃舒深吸一口气,捏紧了手机,走向前,拉开了门。 “白老爷子,您来了,请进。” 回应她的是一个冷脸,重重地一声冷哼。 白老爷子也不客气,往沙发上一坐,两手拄着拐杖,不说话,就那么眼神锐利地盯着她。 “我想单独和你说话。” 意思就是嫌在场的丁晓佳和叶俊彦多余了。 叶妃舒只好拜托丁晓佳带着俊彦去楼下超市里买点东西回来。 “没有什么好买的呀。”丁晓佳不想走,看这老爷子的架势就知道来者不善,留着叶妃舒一个人在这里多危险。她把俊彦抱起来,“走,姐姐带你去我房里玩愤怒的小鸟。” 房门一关,四周安静,气氛却不怎么祥和。 叶妃舒给老爷子倒了一杯茶,“您请喝茶。” 白老爷子根本就没有动手去接的意思,一杯茶就想让他给她好脸色看? 简直是做梦! 叶妃舒举了一会,巧笑着将茶杯直接放在了他面前的茶几上。 白老爷子抬眼,横了叶妃舒一眼,语气凌厉,“你以为你跟白禹领证了,你就是白家人了?你休想!” 叶妃舒笑着点点头,“老爷子说的是。” 白老爷子又觉得有点冒火,这几句话下去怎么就跟一拳头打在了上,怪没有意思的。 “我是不会同意你和白禹结婚的!我最讨厌从娱乐圈里面出来的人!不管男的女的!都讨厌!” 他猛地一巴掌拍在了茶几上,估计也是顾忌着叶妃舒是女孩,不然早就赏上几拐杖吃了。 叶妃舒赶紧站起来,“您想骂就尽情骂,拍烂了桌子倒是没有什么,可是会伤到您手啊。” 白老爷子看吓唬是没有用了,就跟泄气一样长叹一口气,“你们都是要气死我啊。 ” 叶妃舒两手一摊,“可是我们睡都睡过了呀。当初是您失算了,没有把合格的儿媳妇算进去,却让我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白禹的床上。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而且我有件事一直憋在心里没有说,我那天也是被人下药了。” 白老爷子眼皮子一动,挑眉看着叶妃舒,“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VIP29劝说 叶妃舒挺直了腰板,“您有气要发,我是晚辈,这气我受了,正常。可是我也有冤啊。我是被人灌了药,扔在那间套房的隔壁房间里面,我也没有想到会看到突然间开门跑进来的白禹。我一直在想,如果不是白禹,又会是什么人?恐怕当时下药的人给我准备好了什么人吧!这件事,我们俩人都没有选择。您当初也是希望我们结婚,对我又是利诱又是威胁的。” 见老爷子听见这两个词脸色不大好,叶妃舒立刻见风使舵地改口,“对我各种劝说,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我现在想来,白禹确实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老爷子,我的过去,不能改变。我确实是在娱乐圈里面当过一段时间的演员,因为我想找我失踪的妈妈,还有赚钱养活我弟弟。可是现在我已经从圈子里面出来了,我只想嫁个普通的人,有稳定的婚姻生活。” 白老爷子不说话,垂着眼睛,看不清里面的神情。 “我虽然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好一个妻子,可是我愿意尝试。白禹是一个很好的人选。没钱没有关系,我也会挣钱。我经营网店,在家里面工作。只要他回来,我就能够为他洗衣服做饭。” 叶妃舒把自己想说的,该说的,能说的,都交代清楚了。 接下来静静等待着老爷子的宣判了。 “不是我歧视演员。只是那里面乌七八糟的事情太多。白禹这孩子吧,从小就懂事,完全都是被逼出来的。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他妈妈在离婚之后得了忧郁症,几乎都变成了白禹在照顾他妈妈。等到她妈妈病好一些,他就进部队里面,一直到现在。他吃了太多苦,我希望他的婚姻能够平顺。不求女方出身名门,但求贤惠。” 白老爷子娓娓道来那些白禹从来不曾说出口的隐秘。 难怪从来没有见过白禹的妈妈,一直在操劳他们婚礼的人也只有白老爷子一个人。叶妃舒好奇白禹的妈妈情况如何了,始终没有那个勇气问出口。 白老爷回忆起以前的事也有些感慨,想到自己在今天早上接到的那通电话。 “老爷子,我没有求过你什么,我只是想娶叶妃舒,求你不要为难她。” 这话让白老爷子的心头一震,他确实没有主动开过求过什么。就连当年他们母子倆艰难的生活情况,都还是他从别人的口中得知的。 这孩子太倔,一向坚强隐忍的人能说这样的话,他如果不满足,不就是太无情了么? “老爷子,我会尽我所能去做好白禹妻子这个角色。” 叶妃舒只能说这一句话。 未来一切都是未知的,她只知道,她现在这一刻是真的想要做好白禹的妻子,她对未来的生活是充满了期待,一种全新的期待。 那不再是为了别人而活,不是说为了带大弟弟俊彦,也不是说要找回母亲,而是想要好好经营自己的生活,跟白禹一起。 想想就会觉得心头有暖意微漾。 白老爷子站了起来,“你要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我会一直盯着你的。” 说白了,他这一趟的目的其实就是过来撒气。 白老爷子对叶妃舒还是挺满意的,小姑娘直爽,不扭捏,难得的是白禹对她也是有心的。这人的一辈子,有个知暖知热的心上人在身边,那就是得来不易的幸福。 叶妃舒将白老爷子亲自送到了楼下,目送着老人家上车。 “不知道多穿点,这么不会照顾自己,怎么会照顾好白禹。” 叶妃舒不小心打了个喷嚏,白老爷子还专门降下车窗来,板着脸念叨她一顿。 “是是是,我知道了。” 叶妃舒听出了老人家言语间的软化,眉眼弯弯地冲他摆手。 白老爷子看叶妃舒笑得没心没肺,还傻兮兮地站在风口里面不走。他不禁担心白禹到底是娶了个老婆回来还是带了个孩子回来。 眼看着白老爷子的座驾消失在了街道的拐角,叶妃舒这才往回走。夜里凉,她忍不住又打了个喷嚏,缩起双肩,快步朝着大厅里面走。 快踏上台阶,她余光扫到不远处的大树下一点火光似星,闪闪烁烁。 她停下来,朝着那边望了过去,树阴斑驳处,立了一个黑影。如果不是他手上的亮着的烟,恐怕很难发现他的身影。 叶妃舒莫名觉得那个身影很熟悉,可是转念一想,那个人怎么会抽烟呢?他当年可是最讨厌烟味的人。 叶妃舒笑自己多想,于是不再多看,踏上了台阶,几乎是一路小跑着朝公寓的大厅里面跑去。 月光如水,清冷如霜。 斑驳的树影中,那个站立了许久的人影转身进入了车里。 “回去。” 封池面无表情地命令。 宝马车快速地滑出了小区,冲破了黑暗。地面上早已经堆了十多个烟头。 ************ 已经是傍晚了,白禹还未如约而至。 叶妃舒想拨一个电话过去问问,可又觉得这样好像不大矜持。 她脑子里面倒是冒出了一个念头,万一白禹说自己后悔了,不想来了,希望她知难而退怎么办? 叶妃舒很纠结,亏得自己早上就整理好了行李,那几个大箱子就放在客厅里面。俊彦把行李箱当成了小汽车,四处推着玩,最后玩累了,就任用那几个箱子横七竖八地躺在那儿。 她觉得那几个箱子挺可怜的,虽然现在的自己也好像好不到哪儿去。 丁晓佳走过来推她,“哎哎哎,弄得跟小怨妇似的。想他就给他打电话呗,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耽误了?” 叶妃舒窝着没有吭声,紧接着脑袋上就被狠狠一敲,疼得她叫了出来。 罪魁祸首叉着腰,跟圆规似的杵在她面前,“你你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面对感情的时候很悲观主义?他不来,你就打电话去问。一个电话的事儿,来不来接我?不来,你就说老娘还不乐意陪了。如果是来,你就高高兴兴地等着!” 叶妃舒捂着脑袋,委屈地哼了哼,在丁晓佳逼人的眼光监督下,拨出了号码。 “喂,白禹。” “嗯?”白禹的声音仍旧清冷。 叶妃舒的心却突然间就落到了谷底,嗯是个什么意思,他压根就没有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吧?恼羞成怒之后就发起了火, “你什么意思?” VIP30游轮婚宴 那边白禹顿了一下,“我在你家门口,开门。” 猫眼外,白禹真的站在外面。 不见的时候会去想,等到见到了,只隔着一道门了,反倒就会胆怯了。 这一刻的感觉,就跟偷吃了甜腻的巧克力一样美味。 她犹豫着磨磨蹭蹭地打开门。 “走吧。时间紧急。” 白禹进门就拉起了她的手往外走。 叶妃舒没有缓过神,回头去看自己的弟弟和丁晓佳,“可是俊彦还没有跟上来啊,还有我的行李呢!” “等会再说。”白禹脚步不停,直接将她带进了电梯里。 “我很高兴,你今天和老爷子说的那些话。”白禹认真地看着叶妃舒,目光温柔如水。 他没有想到叶妃舒会鼓起勇气和白老爷子说那些话,能够顶住压力,没有选择逃跑。最让他意外的是,还能接到她打过来的电话。 这是不是代表,叶妃舒终于开始正视他们之间的关系,哪怕是那么一点点的在意呢? 可就是这么一点点,也足够白禹觉得满足。 叶妃舒有些羞赧,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你要带我哪里啊?” “陪我去参加一个很重要的宴会。” 车子直接开到了码头边上,早已经有一艘巨大的游轮在等候着。 甲板上摆满了玫瑰,红粉相间,白色丝带蝴蝶结从船头连接到船尾。 叶妃舒确实没有见过这样的梦幻的场景,这游轮的外间就布置得如此精巧了,里面怕是更为奢华。 只是……叶妃舒的脚步慢了下来,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的厚重羽绒外套,恐怕跟这样的宴会格格不入。 白禹一眼就明白了叶妃舒的顾虑,“别担心。游轮的主人是我很好的朋友,已经给你准备好了礼服。” 叶妃舒放下心,拽着白禹的手,“这是不是婚宴啊?” 白禹点点头,“我朋友结婚,不想被人打扰,因此在游轮上举行婚礼。” 江风很大,吹得叶妃舒的头发乱飞,白禹伸手捉住了一缕调皮地落到她眼睛上的头发,“我可能无法给你像这样盛大的婚礼,我们可能连婚礼都无法举行,你会不会后悔嫁给我?” 白禹站在风口,将大部分的风都挡住了。叶妃舒忍不住靠近了他,几乎依偎在他的怀里。她反手握住了他的手,“婚礼不过是一个形式,我觉得过好每一天比较重要。” 白禹没有说话,揽着她往里走。 迎面走来一个身着白色西装的高挑男子,“白禹,你可算是来了,这位是嫂子吧,我先让助手带你去换衣服。” 白禹轻轻握了握叶妃舒的手,“去吧,我在宴会厅等你。” 化妆师里面暖意如春,七八个年轻女孩子身着白色的晚礼服在聊天,见到叶妃舒进来也没有看她。 叶妃舒倒是见到了一个熟人,欧阳岚予正在那群女孩子的中间。 “你终于来了。” 欧阳岚予直接从女孩子的包围圈里面走了出来,那群年轻高挑的女人这才打量她,这位穿着保守朴实一看就不上档次的女人会是谁,能让本城圈子里的社交名人岚少主动上前打招呼。 叶妃舒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怎么感觉大家都在等她和白禹一样,白禹也是的,来参加宴会怎么这么急匆匆的。 “开始吧。” 欧阳岚予一声令下,等候在一边的助手立刻围了上来。 这架势不陌生,叶妃舒以前在娱乐圈参加活动的时候也遇到过。 短短的十五分钟,一切都搞定。 镜子里的叶妃舒自己都觉得陌生。 头发尽数盘起,露出了曲线优美的脖颈,红色的抹胸长裙,绣着百鸟朝凤的古典纹,描金线穿插在大气的正红裙摆里,凤凰华丽的摆尾迤逦拖地。 “嗯,大红色果然很衬你的肤色。有女王范。” 欧阳岚予端着酒杯,摩挲着手里的玛瑙扳指,欣赏着自己的完美作品。 叶妃舒有些不自在,随着她低头的动作,耳边缀着的白珍珠垂金流苏项链微微波动,拂过她裸露的肩膀,带来丝丝的痒。 “这会不会太华丽了?” 这里其他的女人都是穿着白色的晚礼服,清一色白色公主范蓬蓬裙,偏偏自己是大红的丝绸质的礼服,未免有些喧宾夺主的意思。 欧阳岚予亲自上前,微微躬身,极其绅士地行了一个礼,“请跟我来。” 紧接着,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抚住了她的手肘,带着她往前走。 推开另外一扇大门,踩着红色的地毯,宴会厅的轻柔乐曲声音越来越清晰,隐隐还能听见人们说话的声音。 叶妃舒不是没有参加过这种活动,可是这一次却格外紧张,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欧阳岚予微微顿足,“嫂子,别紧张。你今天很漂亮,因为你穿的是我设计的礼服。” 还真是够自恋的。不过他确实有自恋的资本。叶妃舒抿唇轻笑,深吸一口气,紧张的情绪忽然间少了许多。 面前的两扇大门慢慢地打开了。 清新的香夹杂着暖气扑面而来,璀璨耀眼的光芒让她情不自禁地微微闭了闭眼。 所有的声音都在这一刻潮水一般逝去了,叶妃舒睁开了眼,内里的奢华摆设,大气的布置都不在眼里。 因为这一切都没有在十米外的那个男人耀眼! 白禹一身黑色的燕尾服,身长玉立,面带着微笑,俊美如同神祗! 那是他的老公,不出意外,会携手到老的男人! “姐姐。” 稚嫩的童音将她的目光拉了回来,同样穿着燕尾服的叶俊彦笑嘻嘻地站在她的面前,宛若一个小大人,“你好漂亮。” 叶妃舒真想蹲下身去抱着弟弟亲一亲,小家伙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牵住了叶妃舒的手,“我来送姐姐过去。” 这一刻,什么都不用多说了,叶妃舒都明白了。所谓的宴会,其实是白禹给她的婚礼! 丁晓佳坐在前排的宾客席上,穿着白色的礼服,冲着她直打手势,“好漂亮!” 今天的新娘与新郎都没有穿白色,一黑一红,确实是经典的搭配。 VIP31抢亲 叶妃舒忍不住抿唇低笑,脚下踩的是玻璃走道,里面铺的是一朵朵金子雕刻成的莲,当真是步步生莲。 “白哥哥,你要好好照顾我姐姐。” 小家伙一板一眼地说话,小小的个子,气势却不容小觑。白禹蹲下身,握起拳头和他轻轻碰了碰,像是男子汉之间的约定。 “你今天真漂亮。” 叶妃舒挽上白禹的手,就听到他低头在自己的耳边夸奖。 叶妃舒低头轻笑,压低了声音,“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是要举行婚礼?” “惊喜。” 白禹说的好听,可是真实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是不想走漏风声。选择在游轮上上面举行婚礼,也是免得被不识相的人来打扰了。 当彼此亲自把戒指戴上对方的手指,这最重要的一个环节算是礼成了! 台下这才有人欢呼起来,“亲一个,亲一个。白队,亲一个!” 那些人叶妃舒一个都不认识,估计都是白禹的朋友,一个个吼得跟虎狼一样,不亲就不让下台。 最喧闹的时候,宴会厅的门忽然间被推开,突然而至的闯入者大踏步从玻璃走道上快步本来。 所有人都安静了。 叶妃舒脸色一变,怎么会是毕夏然,他这样脸色严肃地冲过来,是还不打算放过自己? 握紧了拳头,刚刚戴上去的戒指咯着掌心,提醒了她:我已经结婚了,嫁给了白禹,完全不需要再去怕毕夏然了! 白禹不动神色地将叶妃舒挡在了身后,脸色冷凝地看着毕夏然。 丁晓佳抱着叶俊彦在台下看着也呆住了,别说,这个突然间冒出来的穿着斗篷装如同骑士一样的男人和白禹还真的是像!可是又不怎么相似。 对,是那股气势不一样,白禹站立如松,任何时候都是沉稳如山,那种蔑视众生的傲气内敛但又让人无法忽视。 而眼前这个突然间冒出来的男人却是高傲的,狂放于形。 叶俊彦很担心,“晓佳姐姐,这个叔叔不会是来抢我姐姐的吧?” 丁晓佳默,担心的时候又觉得戏剧化,还有期待呢。 大家都屏住呼吸,看着这个人一路走来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场全开,然后果然像大家所想的那样抢走了……新郎! 一片下巴掉地的声音! 叶妃舒也呆了,毕夏然居然拖着白禹往外面走了。 白禹居然就那么顺从地走了! 原因只有白禹跟毕夏然知道,起因是毕夏然脸色严峻地低声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了一句话,“大佛来了。” 叶俊彦早就溜下了椅子,甩着两只小短腿拼命往外面跑,到门口的时候,童声尖尖地高叫一声,“哇!有飞机!” 原来在甲板上不知道什么停了一辆直升机,机翼飞速旋转的轰鸣声刺耳,甲板上摆好的玫瑰被风吹得乱七八糟,飘落的瓣在风里狂舞。 同样身穿黑色披风的男人从直升机上走下来,手上拄着一根文明棍,正在跟毕夏然和白禹说话。 三个男人,五官都惊奇地相似。只是那个手拄拐杖的男人看着明显成熟了许多。 隔得远,噪音太大,叶妃舒听不见他们三人在说什么。只是那个成熟的男人将目光投向她的时候,眸光里跟淬了冰一样寒冷。 没有温度的危险目光让人觉得害怕。 “他怎么来了?” 欧阳岚予站在叶妃舒的身边,阴柔的五官上在寒风里染了几分冷意。 “那是谁?”叶妃舒好奇地问。 这人好大的派头!轮船已经开到了江面的中心,他居然坐着直升机降落到甲板上。 欧阳岚予有些意外叶妃舒居然不认识,不过也不奇怪,白禹跟这尊大佛关系不对盘,亲父子 弄得跟仇人一样。 “白禹的爸爸。” 叶妃舒立刻蹙了起眉头,就是那个白老爷子口中伤害了白禹妈妈的人?难怪,这样的张扬,才能养出毕夏然那样的儿子。 叶妃舒不厚道地在心里腹诽这个未来的公公。 “你还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吗?你娶媳妇这样大的事情,居然都敢不告诉我?” 毕笙冷着脸呵斥白禹,几乎是怒吼出声,“你娶个什么样的人不好,娶个这种走在街上一抓一大把的女人?还偷偷摸摸地举行婚礼?” 白禹本来就跟自己的父亲毕笙几年见不上一面,他连爷爷都没有通知,更加不用说通知这个不负责的父亲了。 白禹没有那个耐心听这个突然间冒出来的人行使所谓的父亲权力,负起他忘记了十年的义务。 “你如果是来参加我的婚礼,我会好好招待你。但是如果你是来指手画脚,想都别想。” 白禹异常强硬,婚礼中途被打断,还有这甲板上被突然间降临的直升机给弄得一片狼藉,他等会还打算在这里给叶妃舒准备烟秀。 毕笙这些年做生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几乎没有被人这么忤逆过。可是偏偏这个人是自己的儿子!毕笙捏紧了拐杖,瞪着跟自己一个模子的白禹:“那你试试,我倒要看看这个婚礼还怎么举行下去!” 毕夏然眼看着这两个人又要吵起来,赶紧从中调停,“好日子呢,好日子呢,别吵啊。我听说妈妈就要回来了,妈妈是不是也在啊?” 提起白禹的母亲,毕笙不自在了,怒气一下子就没有了,只是阴沉着一张脸。 白禹横了一眼毕夏然,目光里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赶紧把大佛请走。 毕夏然摸了摸鼻子,只当没有看见。 “我的事情,妈都知道。这个媳妇,是妈妈同意我娶的。” 白禹搬出了妈妈做挡箭牌。 “胡说,怎么可能?” 毕笙忍不住反驳白禹的话。 茫茫的江面上,寒风肆虐,白禹的黑眸浓郁地化不开,他缓缓勾了唇,只是笑容没有一点温度,慢条斯理地提醒毕笙,“凡是你反对的,她都会同意。她才是把我养大的人。你该管的,能管的,只有毕夏然。我姓白,我叫白禹,不叫毕夏,更加不姓毕。” VIP32大游轮船 他转身就走,不去管白笙的脸上猝然出现的惊痛神色。 漫天狂舞的瓣中,白禹的背后是无尽的黑暗,层层的灰黑过渡,染就浩大的苍穹。漫天的璀璨星辉,都不及这个踏着满地玫瑰,朝着叶妃舒走来的这个男人耀眼。 “这里这么冷,干嘛在这里站着?”一靠近,白禹就握住了叶妃舒微凉的手,她掌心的凉意让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白禹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外套,盖到叶妃舒的肩头。大外套带着他的气息,温暖得令人安心。 叶妃舒被他揽着往宴会厅里面走,大门在身后关上。 “刚才出现了一点小插曲,宴会继续,大家尽兴!” 主持人在白禹的授意下在台上重新活络气氛。 叶妃舒刚才在风口里面吹了一会冷风,回到里面,没有多久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本应该去敬酒的白禹二话不说,直接把叶妃舒带到了三楼的套房里面。 “这样子把客人丢下,不要紧吗?”叶妃舒被白禹用公主抱的方式抱在怀里。 白禹没有说话,进了房间里,直接把她扔了三米的大榻上。叶妃舒骤然间失重,陷入到松软的被窝里面,吓得尖叫了一声。 “我怎么觉得,我没有喝酒,就已经醉了。”他垂眸看她许久,忽然间冒出来这样一句话。 微微有些傻的样子,惹得叶妃舒勾起唇角。 白禹把叶妃舒的右手抬起,放到唇边轻轻一吻,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手上,痒痒的感觉,她忍住了缩回手的冲动。她喜欢看白禹凝视着自己的样子,那双眼睛好像有星光投影,令人沉醉。 “喜欢今天的婚礼吗?” 白禹的手在叶妃舒的脑后一摸,立刻感觉到脑后一松,盘着的头发尽数松散了下来,铺陈在床上。 他的手从她的脑后往前移动,手指上的薄茧摩挲着她娇嫩的皮肤。但他的手恰好在她的耳后停住了。 白禹撑起上半身,细细打量着叶妃舒今日的新娘装扮。百鸟朝凤的改良正红旗袍婚裙,明明是极为端庄的颜色,可穿在她的身上,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妖娆。 叶妃舒被他不加掩饰的深沉目光看的不好意思,下意识地想要坐起身来,离开这么一个危险的环境里面。 只是白禹慢慢地俯下身来,堵住了她所有的逃离方向。 “喜欢吗?” 他的大掌缓缓移到了她的脖颈上,微微用力,她的下巴被抬起来,对上了的他的视线。 他的眸光如墨般浓郁,深沉地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叶妃舒像是被蛊惑了一般,顺着他的话点点头,“喜欢。” 她是真的喜欢,白禹能够给她这样一场梦幻的游轮婚礼,足见他对婚礼的重视。女人不就是希望男人能够将自己珍而重之吗? 只是白禹的神色忽然间变得晦涩,似乎在犹豫,做着某种挣扎。 “怎么了?” 叶妃舒想到的是不是因为刚才和父亲闹得不欢而散,所以白禹才会这样期期艾艾。 “你能不能答应我,如果我做错了事,你要保证原谅我。” 白禹一说完,就紧紧盯着叶妃舒神色。 叶妃舒一怔,“这是什么意思?” 白禹心里微沉,他是怕叶妃舒知道自己以前做的那些事,会大发脾气或者是做出更激烈的事情来。 未雨绸缪,在把她完全征服之前,他要讨一个保命符,哪怕是一个不靠谱的口头承诺。 “我们现在已经是夫妻了,我如果有做错的地方,你会不会原谅我?” “可……”叶妃舒莫名觉得不大对劲,“要看是什么事情吧!” “那你觉得什么事情能够原谅,什么事情不能够原谅?”白禹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叶妃舒正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没有感觉到白禹的紧张。 她一一举例,“比如说不能欺骗我,比如说不能强迫我。” 白禹额头青筋直跳,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好像条条都砸踩在了叶妃舒的雷区上面。 “可是,如果有苦衷呢?” “苦衷?”叶妃舒满脸的疑惑。 白禹在叶妃舒的澄澈的目光注视下,渐渐地觉得心虚,“你和我……弟弟,毕夏然为什么会走到那种地步?” 其实白禹想说的是,当初好好的,为什么死活不肯嫁给我 ? 为什么甚至还狠心地砸破我的头? 叶妃舒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他把我当金丝雀那么养着,一面又许诺我会给我事业的帮助。可是实际上呢?他把我当宠物,高兴的时候哄一哄,其余时候都不见人影。那个时候他明明都要结婚了,还想骗我说要娶我。我没有那个兴趣当婚姻里的第三者。所以,当时我砸破了他的头,走人了。” 白禹的脸色不大好看,叶妃舒也觉得自己说的有点多了。男人应该普遍都不喜欢听女人这些丰富的过去吧。 “那你现在消气了吗?” 叶妃舒用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白禹,怎么都想不到面瘫黑面神一样的白禹,居然会说出这么可笑的话。 她讥讽地笑,“为什么要消气?先前他还绑架过我。对他,我只会退避三舍,采取三不政策。不主动不报复不搭理。但是,我虽然嫁给你,可他要是还敢惹我,我照样不客气。如果你站在他那一边,我和你照样翻脸。” 白禹暗地里滴冷汗,说到底还是自己一开始就错了。用了假的身份接近她,想把她从娱乐圈里面弄出来,却又给她虚假的希望。 这次第,怎一个乱字了得! 说一个谎,就像是滚雪球,越滚越大,然后需要越来越多的谎言去弥补。 叶妃舒板着脸说完,意识到自己刚才好像不小心暴露了彪悍的一面,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主动搂住了白禹的脖子,“不过我相信你,会护着我的。” 她柔光潋滟的眸子里面满满的都是对他的信任,她搂在他脖子上的双臂缠成了依赖的姿态。 白禹心里不是滋味,不知道该庆幸自己面瘫禁欲系伪装的太好呢,还是该骂当初的自己做的太过分? VIP33搅局 他的手利落地一扬,黑色外套落了地,露出内里白色的衬衣。慢慢抬手在领结上一拉,侧头的时候露出男性阳刚的喉结,吞咽时的滑动分外有男人味。 骨节分明的手,落到了黑色的玛瑙扣子上,跟放了慢镜头似的,一颗,两颗,三颗……扣子尽数绽开,一点点地露出蜜色的健康肌肤,让人热血沸腾的八块腹肌,完美地让人移不开眼睛! 叶妃舒不是第一次看男人身体了,可是能让她这么震撼的只有眼前这具堪称神作的强健身躯,分明的肌理,强韧的线条,好看地让她心跳加速。 白禹正要俯身上去,套房的门铃居然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我靠!”他低低骂了一声,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居然在这个时候来破坏他的好事! “滚!” 他怒吼一声。 立在门外的张扬听着这阴沉的狮吼,头皮紧的发麻。如果不是事情紧急,他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上门来,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师兄白禹这会在干嘛啊! “师兄,有巡警跟着船,想要拦住游轮。” 张扬赶紧扯着嗓子把来意给说清楚了。 白禹的身形顿住,“理由是什么?” “说是怀疑我们船上藏了毒。” 白禹冷哼一声,“今天游轮上都是些什么人,怎么会……” 他的话音在这一刻顿住了,如果万一是有人设局,趁着今天人多暗中下手,还真有可能! 他立刻不敢耽误,“赶紧在巡警上船之前,把大厅都给搜查一遍!” “岚少已经在搜查了。” 白禹迅速地套上衣服,闻言火气冒上来,“知道怎么处理还叫我?” 欧阳岚予这肯定是故意的。 白禹的声音阴沉地可怕,张扬额头上都是汗水,“岚少说要是等会你在兴头上,警察非要破门而入的话,那不就……”剩下的话不用说下去了,他也没有那个胆儿再说下去了。 “你先下去,协助好岚少的工作,我马上下来。” 说话间的功夫白禹已经将衣服都穿好。 满室的旖旎艳光都被一扫而空。 叶妃舒站起来,疑惑地看着他,“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需要,你在房间里面等我。” 他转身,将门关紧,快步乘坐电梯下到了一楼的宴会厅。 欧阳岚予脸色阴沉地坐在屏风后的沙发上,面前的桌子上还真放了一包白色的粉状物体。 “看看,居然还真有人不怕死地在我的场子上来闹了。” 身着白色燕尾服的卫少卿倚靠在窗台前,提醒道:“巡警很快就要登上船了。” 白禹脸上露出了残忍的阴冷,“这出手倒是很大方!全部都给冲马桶里面去。” 卫少卿波澜不兴的眉头微挑,“送上门的东西,就这么……” 白禹飞快打断他,似笑非笑,“少卿,你赚钱够多了,还是收敛一点吧,树大招风。”目前局势不明,怎么能因着这些不法的东西毁了大局。 再者他是学医的,很清楚这些毒品带来的危害。正当赚钱可以,但是靠着这些毒物就不行! VIP34突然失踪 欧阳岚予很赞同白禹的作法,支使着心腹,将价值近百万的白粉尽数倒进了马桶里面,冲水的按钮一按,百万巨款,连个泡泡都没有冒过,就这么消失了! 甲板上传来一阵脚步声,巡警们包围上来,真正的搜查开始了。 三个人交换了一个眼色,由着同这些部门的头儿关系都交好的卫少卿去与那些突然间要搜查游轮的巡警们斡旋。 很快搜寻无果的所有的巡警都离开了。 卫少卿在台上说了几句抱歉的话,准备靠岸将大家送回岸上,让今天受惊的宾客回去好好休养,改日再赔罪。 一回到屏风后,卫少卿脸上收起了假笑, 桃眼里流露着腾腾的戾气,“现在,我们该去收拾收拾那个不长眼的搅局的狗东西!” 他跃跃欲试地摩拳擦掌,为接下来可能有的审判感到兴奋。 欧阳岚予不置可否,一如以往的平常淡然,只拿眼看向同样阴沉着脸的额白禹,“怎么样?先去审那个狗东西?” “不,交给少卿吧。” 白禹想都没有想,就拒绝了。 听了这个意料之中的答案,欧阳岚予和卫少卿彼此对视一眼,各自走到白禹的两边,压住他的肩膀,“悠着点。” “我在房里还让人准备了助兴的药,就在床头的抽屉里。” 靠! 他白禹还需要用助兴的药? 不客气地推开这两个不安好心的人,权当他们这是在嫉妒自己,冷哼一声,大步往三楼去了。 白禹越想越不对劲,今天的婚宴一直都是在秘密的状态下筹备的,到底是谁会在背后整出这样一出,想要让破坏了今天的婚礼。 电梯打开,套房近在眼前,白禹干脆把这些想法暂时抛在脑后。反正卫少卿的手里,就没有撬不开的嘴。笑面虎的名声是白来的么? 现在,他最需要思考的是,躺在被窝里面,乖乖等着他的叶妃舒,他的 新婚妻子 ! 推开门,往里面走了几步,床上……没有人! “叶妃舒!” 白禹的心一紧,一边叫着叶妃舒的名字,以便往浴室里走,还是没人! 床上,她的大红旗袍改良婚裙就那么铺陈着,他快步走到床边,探进被窝里面,还是温热的! 迅速地扫视一圈房间,他发现了不对劲,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这样冷的天气,不可能会打开窗户! 白禹立刻跃到窗台上,三楼的高度,下面是甲板,紧挨着宴会厅的侧面,如果有人走动,极难引起人的注意力。而上面,根本就无法攀爬上去,因为外面的钢板滑不留手。 茫茫的黑暗未央,看不清江面上的景色。 白禹立刻打电话给控制室,打开了甲板四周的所有灯光。 很快,电话那头就传来回复,“就在刚刚一艘小型游轮快速地朝着相反的方向驶离,十分可疑。” 白禹沉着地下命令,“命令岸边的备用快艇马上给我追。” 回到大厅里面,欧阳岚予跟卫少卿都已经知道了白禹发布的命令,再看白禹一个人黑着脸大步流星地从楼上下来,彼此对视一眼,都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卫少卿的一双桃眼里阴翳浓郁,“要不要我找巡警来帮忙搜寻?动用警力,搜查的范围也更大,更光明正大。” 欧阳岚予站了起来,轻呼出一口气,撩动额前的刘海,一口否决:“不可以。” VIP35血性 “为什么?” 卫少卿瞪大了眼,有点惊讶。 这回丢的人可不是什么小人物,好好的一个新娘子就这么在大家眼皮子底下消失了,巡警好歹也是多一分力量,“我亲自给他们局长打电话。” 欧阳岚予将目光投向白禹,同样的没有惊讶的表情,估计和自己想明白了这一点,“刚才那群巡警说不定就是幕后之人主使的,想想刚才如果他们一鼓作气要把所有都搜查一遍,我们会遗漏了三楼套房里面的嫂子?可,他们没有。” 刚才闹出的那一场搜查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为了调虎离山,转移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卫少卿的瞳孔剧烈紧缩,冷哼了一声,“我现在迫不及待想见见这个背后的人了!”到底是谁能够这么大费周章地布下这样的局? 对讲机里很快就传来了回复:在下游发现疑似刚才逃走的快艇,只是上面空无一人,只发现了一只女士拖鞋。 白禹的心彻底悬起来,不知道消息的时候担心,了解了情况却更忧心。 “不过发现一艘游轮刚刚经过。伯爵号游轮。” 对讲机里又传来的新的情况,“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拦住!” 他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地下了死命令。 弃了庞大的游轮,换上快艇。船行如电,如同一条剑鱼,劈开了江面上的黑暗和冷寂。 伯爵号豪华游轮已经被逼停靠置在了岸边。庞然大物即使被数十只快艇包围,也没有丝毫落魄。 “你们想干什么?知道这是谁的船吗?瞎了你们的狗眼了,敢拦爷爷的船?我马上打电话,把你全部抓起来,关局子里去!” 年轻的男人趾高气扬,嚣张的叫骂声顺着江风飘来。 “不准搜!什么阿猫阿狗丢了,他妈的一个个都敢上船来搜?” 听到这里,白禹眉宇间的川字更加深刻,阿猫阿狗? “我看你是心虚吧,要是没有藏人,你们何必刚才还想要加速开走?”带领搜捕工作的张扬扯着嗓子,似乎正在努力讲道理。 “这伯爵号是哪号人物的?”欧阳岚予略微好奇,这样大规模的游轮,在本市也找不出几艘来,而且看样子还是私人游轮,不对外营业。 一向在外面玩的开的卫少卿自然明白,鼻子里哼了一气,不屑道:“李家的。垄断了本地的能源,发了一大笔横财。” 说白了,就是一暴发户。 “哎,我们在官家里可是有人的。你还想打出官方搜查这种话来蒙我们?当我是三岁奶娃娃啊?!”见白禹他们一行人过来,站在最前面的一个黄毛伸手指指点点地乱骂。 卫少卿带来的人吼回去,“你他妈在谁面前说脏话呢?知不知道我们是谁?” “滚!我管你是谁,当官的我们见多了。就算是军区司令来了,我们还是这句话,不让搜!”黄毛还不怕死地伸出了手,指着白禹的鼻子,点个不停。 卫少卿直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哎哟,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了。” 欧阳岚予则是在心里默数,一、二、三…… 刚才跟虱子上身一样蹦跶乱跳的黄毛一下子就不见了踪影,好像只是眼前一,跟变了个戏法一样凭空消失。 “咚!” 沉闷的落水声,重重击在在场所有人的心上。 他们都没有看清白禹是如何出手的! “讲不通道理的,让他明白谁的拳头硬!” 白禹没有温度的声音穿过了寒雾,却让在场所有人身上的热血沸腾起来。看不出来,斯文沉郁的白医生居然会有这么血性的一面,手术做得好不说,身手也极为不错! 卫少卿立时朝着自己手下的手打招呼,他带来的人对付这些看似彪悍的保镖,不过跟拎着一只小鸡那么简单。 噗通、噗通、 清冷的江面上立时就跟下饺子一样热闹。 白禹直接踹开了船舱的大门,欧阳岚予跟卫少卿立时就跟了上来。 人还不少,放眼望去,大部分都是穿着清凉的高挑个,腰细腿长的美女,见到这三个不速之客,倒是没有惊慌,反倒眼里冒出光来。 这三个男人,各个都是极品帅哥。领头那位踹门的是冷酷的型男,秀气的唇线紧抿,因为蹙着眉头更显得五官尤其凌厉,分明的线条直直酷到人心里去了! 卫少卿是一派公子的傲然不羁,见到这么美女云集,很快就明白这是个什么场所。这架势,可是要赶超海天盛筵? 欧阳岚予被这里面混杂的气味给逼得屏住了呼吸,一向有轻微洁癖的他停下了脚步,“我在外面等你。”立刻就退了出去。 白禹无视全场,直接迈着长腿,跨步上到了二楼,在楼梯的拐角间,就被两个保镖拦住了。 “找死!” 一股邪火在心里面发泄不出来,他下手干脆而凌厉,招招下了狠手。 不过是短短十秒钟,他从这两个趴地上跟死狗一样的保镖身上踏了过去,一脚踹开了紧闭的红色大门。 象牙大床边上,一个男人正撅着光腚,睡衣滑落到了地上,“小贱人,看我今天弄不死你,先让我爽一遍,再让所有的人都爽一遍。” “畜生!” 白禹一听这些污言秽语,怒火中烧,抬脚就直直踹中了这个畜生,把他给踹趴下了。 榻上躺着的,果然是失踪了将近一个小时的叶妃舒。 万幸的是,她的睡衣还好好的穿在身上,虽然人还在昏睡当中。 “妃舒……” 失而复得的感觉,是不是就像他把她抱在怀里那一刻,心跳才重新了有了知觉,他才感觉自己是活着的。 “没事吧?”卫少卿走进来,就见到白禹把叶妃舒紧紧抱在怀里,那痴情的温柔神情,简直要让人下巴掉地上去! 可惜啊,某个洁癖发作跑到甲板上吹冷风的人错过了这稀罕场景了。 白禹不说话,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包在叶妃舒微微发凉的身上。在开了空调的房间里面手还发凉,估计是刚才在游艇上吹了冷风,刚刚到伯爵号的游轮上不久。 VIP36给你变个魔术 卫少卿的眸光在看到地上一个光腚男人时冷凝了。快步走过去,锃亮的皮鞋勾着那个男人的下巴,看清了他的长相,不由得笑出声来,“哟,这位不是李公子吗?” 李森趴在地上,整个后背都是麻木的,他皮娇肉贵,哪里吃过这种苦。现在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不由得连声求助,“卫少,卫少,救命啊。” 他一张嘴,就吐出了血水,惹得卫少卿厌恶地收回了皮鞋,失去了支撑的李森就趴回了地面上。 卫少卿的鞋尖挑住李森脖子上的大金链子,拽地李森翻了个身,毫不客气地一脚踩在他的肚子上,挑眉看向白禹,“接下来怎么做?要不要废了他的命根子?” 卫少卿一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期待,手腕里转着一把闪亮的军刀,锋芒毕露。 李森看着那把刀都吓疯了,哭着喊着哀求,“我什么都没有对她做过啊!我什么都没有做啊!” “敢做不敢当?人都被你劫来了,我哥们的婚宴就被你给搅了。” “我没有,我冤枉啊!我是在半路遇上她躺在一艘快艇里面啊,所以就把她给捞到船上来的!”李森边哭边喊,声音颤得破了音,因为卫少卿的刀锋游走在他的肚子上,冰冷的触感宛若是一条致命的毒蛇在肚子上面游走,“我们一船的人都看到了!大家都可以给我作证啊!卫少,卫少,不看僧面看佛面,我舅舅的面子,你总归是要看的啊!” 白禹已经确认叶妃舒身上没有其他的问题, 将她打横抱起,出门的时候,看了卫少卿一眼。 卫少卿点点头,比了一个了解的手势。 李森肯定是不能杀的,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岸边上,欧阳岚予早已经安排好了车,等着白禹出来。江风大,从船里下来的白禹只穿着衬衣,身上的黑色外套包裹着怀里娇小的身影,不用说,肯定是叶妃舒。 “这里交给我和少卿,你先回去休息。”欧阳岚予拍了拍白禹的肩膀,亲自给他打开车门。话不用多说,换了谁在婚礼上被抢了新娘,都不可能好。 漫天的星光,像是置身在了浩瀚的星河之中。 一闪一闪,亮晶晶…… 叶妃舒的脑中响起了那熟悉的旋律,这样好的星光,真是漂亮呢。 “这样的话,明天应该是会晴天。”温和的声音好像近在耳边。 “你好厉害啊,池哥哥,连明天的事情你都能知道啊!” 池哥哥…… 叶妃舒重复着这个称呼,莫名地心慌起来,努力去抓身边这个人的手,可是无论如何都看不见他的脸,她扑了个空,而脚下却是万丈深渊! 她尖叫着从噩梦里醒过来,还没有回过神,从背后伸出一双手,把她揽住了。 “做噩梦了?” 清冷的声音在耳边,没有任何波动。 白禹把她往后拉,让她整个人都靠近了他的怀里。 她闭目休息一会,回过神来已经不在游轮上,而是在行驶的汽车上面。 “我们这是去哪儿?我弟弟呢?” 叶妃舒估计是不记得自己被掳走,带到其他船上的事情了。白禹握住她的手,掌心里面湿腻,像是汗湿的。 “把空调调低一点,不要太热。” 白禹吩咐前排的司机。 “我们现在回家的路上。你弟弟在丁晓佳那里,我已经派人送他们回家了。” 白禹知道叶妃舒把弟弟看的很重,自然会替她安排好她的亲友。 叶妃舒忽然间发现一件挺有意思的事情,深色调的车厢里面,车门木质门板、后座中间扶手面板以及前后排分隔窗面板上都闪闪发亮,就像是无数颗星星在暗夜里发光。 “我头一次见到有人用水钻装饰汽车呢!”她不住地摩挲着那些细细碎碎的闪亮,脑袋里开始疯狂的赚钱风暴,是不是以后也可以做汽车水钻diy?那样子应该比卖娃娃赚得多吧?就是不知道好不好贴…… 白禹在幽暗的光线里,看着叶妃舒孩子气的举动,没有告诉她,那些不是水钻,而是货真价实的钻石。 叶妃舒东摸摸西摸摸,爱不释手。 白禹忍不住揽住叶妃舒,“你很喜欢?” 叶妃舒点点头,“我觉得这车子挺特别的。晚上坐在里面就感觉天空就在头顶,触手可及呢。” 她伸长了手,努力去摸车顶棚,被白禹给止住了。 “你闭眼睛,我给你变一个魔术。” 叶妃舒一听,白禹居然还会变魔术?这么厉害! 她立马乖乖地闭上眼睛,期待地等着白禹的魔术。然后就感觉到一双手附上了自己的眼睛,白禹这是还害怕她偷看呢? “好了,可以睁开眼了。” 叶妃舒眼睛上的遮挡一打开,她缓缓地打开了眼睛,慢慢地长大了嘴。 整个车厢内,就跟璀璨的星河一样,深夜的星空里散发柔和的光,一闪一闪,明暗交替,与闪烁其中的水钻装饰相互辉映。 “这……好漂亮! ”叶妃舒好奇地伸手去触摸后座顶棚那些源源不断发光闪烁的“星星,”发现原来是led发光元件。 叶妃舒乐得跟小孩子一样,嘴角的笑容纯粹而灿烂,恍若夏灼灼。 在白禹眼中,这满室的钻石与灯光都不如叶妃舒一人的笑容耀眼。 “喜欢的话,这辆车就送给你。” 这话几乎都不过脑子,白禹直接脱口而出。 叶妃舒虽然不开车,对这些车品牌搞不清楚,可从自己刚才触摸的那些皮质手感和做工来看,这辆车肯定是价格不菲的。 叶妃舒有些好笑地戳了戳他的胸口,“你已经送给我最好的礼物了。” 她的小手点在他的胸口,他顺势捉住了她调皮的手,把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送给你礼物了。” 耳边是白禹的心跳声,稳健而有力,叶妃舒觉得十分有安全感。 这样的静好、平和时光,不就是自己一直盼望的吗? “婚礼啊。你给了我一个盛大的游轮婚礼。” 白禹抚着她的柔若无骨的小手,心思飘远,“只是一个婚礼而已。” VIP37一辈子 他这语气好像还觉得不满意,可在叶妃舒看来那场婚礼已经足够盛大和……奢侈。多年来当姐姐又当妈的独立生活,让她刚沉浸在浪漫里面没有多久的脑袋清醒了。 白禹只是个普通的科室医生,虽然年纪轻轻已经是主任了,前途无量,可是再多的钱也禁不住这样啊。过日子终究还是平淡的细水长流。 她倚靠在他的怀里,凑到他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发问:“我觉得只是一个婚礼而已,还是不要在这上面太多钱了,太浪费了。又是豪华游轮又是豪车的,得多少钱啊?” 白禹忍住笑意,这算不算开始把持家里的财政大权了?这感觉,让他觉得还不错。 “没事,这一辈子就结这么一次婚,铺张一点也不算什么。” 更何况,白禹一点也不觉得这样的婚礼铺张浪费了。 叶妃舒掉进了他说的那一句“这一辈子就结这么一次婚……”里面,胸口里面涌出一阵阵地甜,香甜地让人全身都发软,只想偎依在他的怀里,看着车内闪烁璀璨的星空,希望时间没有尽头。 一直过去了很久,那一夜的璀璨星光都牢牢铭刻在她的脑海里。虽然到后来她才明白,假的就是假的,再逼真都是假的。真正的星星只有高高悬在无垠的苍穹上,才会能被人永远放在心头,而不被踩在脚下。 叶妃舒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再睁开眼,居然还在车子里,只不过车子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司机已经悄然离开了。 白禹当医生,经常要熬夜做手术,高强度的忙碌工作已经让他练就了浅眠的习惯,几乎是叶妃舒刚起身,他就醒了。只是他并没有出声,而是悄悄地眯着眼,观察着叶妃舒的一举一动。她趴在窗户上,使劲往外瞧,似乎在辨认现在所处的位置。 等到叶妃舒回头的时候,他立刻闭上了眼,做出熟睡的样子。 叶妃舒在发愁,要不要叫醒白禹,只是他睡得很熟,让她犯了难。 她一个人无聊,开始细细打量白禹的长相。 两道浓眉如墨,显得人十分刚毅。紧闭着的眼睛被纤密的睫毛覆盖。只是一旦张开,整个人的样子就会变得凌厉起来,不像现在这样没有杀伤力。 她忍不住抬起了手,隔空顺着他挺翘的鼻子往下,来到了他的唇上。 叶妃舒最喜欢他的唇,因为线条柔和,秀丽而饱满。白禹这样冷清严肃板正的人,居然会有这样一双略偏女气的唇,却让他整个人添上了别样的魅力。 这样的唇,如果完全舒展,笑开了,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迷人光景? 想着想着,叶妃舒无声无息地翘起了唇角。 有人说过,唇厚的人,长情。这一条放在白禹的身上好像挺靠谱的。因为……叶妃舒想起了白老爷子给自己看的那张照片。 白禹念念不忘他的初恋。 这句话从她一开始认识他的时候,就不停从别人嘴里听说过。 VIP38念念不忘 张扬说过,老爷子也这么说。 唯独就没有听白禹说过。 一定是很美好的感情,才会这样念念不忘吧。不过也不见得,还有一种叫做恨,也会让人铭记初恋。想到了刚才自己做的那个噩梦,她脸上的笑容就淡去了。 多少年过去了,她还会因为封池不见了而惊慌失措。梦里的惊悸感受真实地让她胸口里发闷。 她已经不是当初从梦里惊醒,只会跟尚在襁褓里的弟弟大眼对小眼一起嚎啕大哭的无助少女了。 岁月转眼流逝,那些艰难都变成了沉重的叹息。 叶妃舒没有控制住,叹息出声了。 那声叹息精准地落进了白禹的耳里。 明明刚才一切都很开心,她也表现得很高兴 的样子,现在却会背着人叹息。 难道说她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来的一颦一笑,都是装的? 一时之间,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 急促的电话铃声划破了车内压抑的安静。 白禹看了一眼上面的号码,就再也没有动作。 叶妃舒捕捉到他眉宇蹙起的凌厉,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怎么了?怎么不接电话?” “估计打错了。” 白禹将手机铃声消音,重新塞到了裤兜里面。 “回去吧。” 白禹下了车,叶妃舒紧跟着跳下车。外面的寒气逼人,叶妃舒立马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身上立刻一暖,走在前面的白禹回身,从车子里面取出外套罩在了她的身上。 “你就不会好好照顾自己吗?” 白禹的口气有点冷,就跟周围的冷空气一样,凛冽地刺痛人的皮肤。 叶妃舒低头道歉,“啊……对不…阿嚏…对不起。” 一连串的喷嚏接二连三地来。 叶妃舒自己都要晕了。 “奇怪了,我明明感冒都好了,怎么又突然这样了。”揉着堵塞的鼻子,叶妃舒奇怪地嘟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只大手一揽,抱进了温热的怀里。 白禹拥着叶妃舒往公寓里面走,一边伸手撒气似的在她发顶上一顿乱揉。 叶妃舒的注意力瞬间就被转移,“哎哎哎,别乱揉!我的头发!” 无奈她的身高只到了他的肩膀,叶妃舒边跳别抓,才按住白禹作乱的手。 就想不明白了,这个面瘫脸怎么会有这么个恶趣味,喜欢揉她的头发。女孩子的头发是能乱揉的吗? 叶妃舒死死拽着白禹的手,瞪着他,“不许揉我头发。” 然后,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叶妃舒都没有看清楚,白禹的右手就突然间从自己的手里解脱了出来。她只感觉到手里一空,脸颊上一疼,白禹那只成功逃狱的手捏着她的脸颊,“还敢瞪我。” 叶妃舒心里突突地跳,白禹在无意间迸发的力度让她心底里莫名觉得怪异。 因为……这个场景,好像很熟悉,似乎曾经遇到过! 叶妃舒努力地回想着,脸色蓦然变了,似乎曾经毕夏然也有过这样的举动…… 而白禹却没有注意到叶妃舒微微变了脸色,他的注意力又落回了兜里响起的电话上。 VIP39白瑛出事 “是谁啊?接电话吧。大半夜的找你,说不定是有什么急事呢。” 叶妃舒看白禹只是拿着电话却迟迟不接通,主动凑过去,屏幕上赫然跳跃着两个字:妹妹。 叶妃舒了然地微微一笑,今天的婚礼上并没有看到白瑛的身影,按照白瑛的性子,估计早已经急得不行了。叶妃舒双手背在身后,笑眯眯地看着白禹,“怎么不接?难道是我不能听到的?” 白禹脸上的神色严峻不接话,五官线条凌厉得令她心里咯噔一跳。叶妃舒觉得自己好像管的太多了,一边低下头去整理自己身上的外套,懊恼的情绪随着低头的动作往上涌。 自己怎么就自作多情了,去凭什么去插手白禹的事情。 叶妃舒恨不得咬掉自己多事的舌头。 “没什么是你不能听到的。只是我不想再接而已。她应该知道我们俩今天晚上举行婚礼了。” 白禹直接按了关机键,接了她的电话又如何,他不想给白瑛任何多余的幻想,以免害了她。 两人潦草地洗漱完,已经是晚上两点钟了。 叶妃舒莫名觉得好累, 在白禹的叮嘱下吃了两片药,早早躺进了被窝里。 白禹洗完澡,直接光着上身进来,在叶妃舒的身边躺下。 “感觉怎么样了?” 白禹带着湿气的手探过来,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压,睡得迷迷糊糊的叶妃舒半睁着眸子,看见身边睡着的人是白禹,弯了弯唇角,又慢慢地闭上了。 白禹的睡意却被叶妃舒这无意识的一眼给彻底驱赶走了。 半睡半醒之中的叶妃舒充满了风情。 白禹刚才在游轮上被打断的事情,现在又重新摆到了台面上。 正想做些什么的时候,卧室里面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铃声。 叶妃舒顺手就把那只手机拿了过来,不小心按下了免提键。 紧张的男声传来:不好了,白医生,白瑛出事了! “她自杀了。” 犹如晴天霹雳一样突然,震惊得两个人都定在原地。 白禹立刻翻身下床,迅速往身上套衣服,叶妃舒也从床上坐起来,捡了自己的衣服,往身上套。 “你穿衣服干什么?在床上躺着。”白禹看到了叶妃舒起身的动作,忍不住皱了眉。 叶妃舒动作也很快,针织衫往身上一套,站了起来,跟上 白禹的步子,“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吧。” 毕竟他们现在已经结婚了。 白禹抿紧了唇,从衣柜里面抽出一件大衣,往衣着单薄的叶妃舒身上一罩,抓着叶妃舒的手,往外面赶。 深夜的街头,白禹驾驶着路虎,几乎是马力全开,街景几乎都是一闪而过。整个过程中,叶妃舒抓着身上的安全带,一声都不敢吭,哪怕是她感觉到害怕。 现在的白禹真的很恐怖,黑着一张脸,强大的冷气能把靠近的人都给冻伤了。 车子开到了本市最大的医院门口。 刚走进了急救室,迎面碰上了走出来的张扬,“师兄,你可算是来了,人还好,就是要缝针。” VIP40他很绝情(1) 床上的白瑛脸色惨白,隐忍咬着下唇发白,看到白禹出现,眼泪立刻就从眼眶里扑簌扑簌地下。 三个护士按着她,一个医生正拿着针线,给她缝针,一边语气轻柔地安抚她,“忍着点,手腕这儿最疼了。” 白禹的目光定定落在她手腕的伤口上,冷冷出声讽刺,“疼?割的时候怎么不觉得疼了?” 叶妃舒不赞同地轻轻拽了拽白禹的手,小姑娘一定很痛,到底是有多绝望和伤心才会狠得下心去割自己的手腕? 白瑛蓄满泪水的眸子立刻瞪得大大的,不敢置信地看着白禹,想要张嘴说什么,却又闭上了眼睛,灰心丧气地别过头去。 叶妃舒看白瑛还固执地偏着头,两兄妹这样沉默对峙着,忽然间觉得自己跟来医院的决定真的是个错误。自己就不应该来,或许两兄妹还能有空间说话。叶妃舒这样想着,轻手轻脚地出了病房,在走廊里的长椅上坐下了。 可还不到一分钟,白禹就从病房里面出来,走到叶妃舒的面前,握住叶妃舒的手。 “有话好好说,别太凶了。”叶妃舒以为他是和白瑛谈崩了才出来的。白禹这人,似乎不怎么懂应该怎么对待女孩子,白瑛那样的小姑娘哄一哄呗,更何况这会还是特殊时期。 “她晕过去了。” 白禹眉宇间郁结,过了好一会,突然开口:“我刚才如果接了她的电话,是不是她就不会这么极端了?” 他的话说的很慢,一字一顿,泄露了他此刻平静的神色下翻涌的情绪。 这个答案,叶妃舒也给不了。 因为她不是白瑛,她不知道白瑛会对白禹用情至此,得不到宁愿走上自杀这样极端的路子。这样的惨烈,让人震惊的同时还让人觉得有些害怕。 叶妃舒只能握紧了白禹的手,试图给他一点支持,“但是,万幸的是她现在还好好的。现在不要想太多,等她醒了,再说这些吧。” 叶妃舒被抱进怀里,看不清白禹此刻的神色,但却能清晰听见他的轻声叹息。 从小一起长大的亲人,没有血缘但却有亲情,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换做谁都会不高兴。 叶妃舒是被白禹跟白瑛的说话声给唤醒的。 “你有什么想不通的,非要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白禹的声音里透着疲惫,大概是看护了白瑛一个晚上的缘故。 叶妃舒想起来自己昨天后来撑不住了就被白禹放到了病房里的沙发上睡着了。 “我自己的身体,我爱怎么糟蹋怎么糟蹋,你管得着吗?” 白瑛沙哑着声音冷笑。 白禹的声音扬高了,“我是你哥哥!” 白瑛立刻反击,“可我没有把你当哥哥。” 这样的直接,换来一阵长久的沉默。最后反倒是白瑛哭了,抽泣着低声哀求,“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你昨晚上是在举行婚礼是不是?还选在了游轮上面?爷爷和你爸爸都没有拦住你?你就这样想娶那个女人?她有什么好……她当年还……” VIP41他很绝情(2) 白禹冷着声音打断她,“你现在要明白一件事,我不是非要娶谁,而是娶谁都不会娶你。你是不是我妹妹,我都不会娶你。” 这样残酷的话,听得叶妃舒这个旁观者都觉得心里咯噔一跳。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已经是到了绝路上了。 “好……好……呵呵……哈哈”白瑛忽然间笑了起来,可是这个时候的笑声却比哭声更牵扯人心底的神经,“你滚!滚!” “那你以后就不要再做这种害人害己的蠢事,大半夜的找我来。”白禹的话一句比一句还要残酷,刀刀尖利,直直击中白瑛的心脏。 白瑛咬牙切齿,“你放心,我不会再连累你!” 叶妃舒僵硬的身体在这个时候被一双手给抱了起来,她赶紧死死闭上眼,装作在沉睡中。 感觉到自己被放到了车上,叶妃舒这才慢慢睁开眼,做出一副刚刚睡醒的样子。 “怎么就要走了呢?她一个人在医院不要紧吗??” 白禹冷着脸不答话,把车门关上,绕到驾驶座那一边打了一个电话,拉开车门,上车发动汽车。 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像是跟谁斗气一样。这会天已经大亮,马路上的车流渐渐多了起来。叶妃舒害怕白禹在气头上,还不要命地开快车,在旁边轻声提醒,“慢点开,现在马路上人多。” 白禹目光阴沉,冷冷地盯着前方,没有说话。但是车速确实慢了下来。车子开到了丁晓佳公寓楼下。 “你先去你朋友家里,收拾东西。我晚上来接你。” 白禹的话说的狠绝,可实际上怕是还放不下现在仍旧孤零零躺在医院里面的妹妹。 叶妃舒乖巧地点点头,推门下车,终于还是选择把自己想说的话给说出口,“我觉得你的语气可以好上那么一点点,说的婉转一点,总归以后还是要见面的,对不对?” 白禹伏在方向盘上,屈起了手指,轻轻敲了敲,因为一夜未曾入睡,身体已经疲惫到了极点,连带着语气也很烦躁,“难道还要我哄上一辈子?要是这一次我服了软,下一次不如她的意了,她再来一次威胁呢?这种事,一点甜头不能给不说,还要狠狠地收拾。” 跟放炮仗一样,炸的叶妃舒一愣一愣的。她立刻点头,“嗯嗯,好,随你吧,我上去了。” 说穿了,这都是白禹自己的家事,她一个外人,就算是领了结婚证,也不见得有那个资格指手画脚。 上回在ktv白禹教训她跟训训孙子那一回,她可还是记着呢。怎么一时就好了伤疤忘了疼。 背对着白禹,叶妃舒一路小跑,忍不住给自己脑袋上来了一下,叫你不记事! 丁晓佳见到叶妃舒回来,倒是很诧异,“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叶妃舒怕吵醒还在睡眠中的弟弟,干脆到丁晓佳的床上一起挤挤。 丁晓佳声音里面透着羡慕又有些欣慰,“看到你结婚了真好,我身边可算还有一个嫁得好的闺蜜,这让我又开始相信爱情了。” 爱情? 叶妃舒无语至极,这样的词怎么能用到她和白禹的婚姻里。要是白禹没有那么快领着稀里糊涂的她去办了结婚证,或许现在就没有这么多事儿? 叶妃舒沉沉叹口气,生活是不是都这样,都是觉得别人过的光鲜而亮丽,自己却处处不如意。 中午,叶妃舒补充好睡眠之后,专门在家里炖了鸡汤和清粥,提到医院里面去看白瑛。 意料之外地没有见到白禹,叶妃舒给他打电话也没有人接。 听到了高跟鞋的声音,白瑛慢慢地转过头来,眸光里希冀的光芒在看清叶妃舒的时候尽数寂灭。 “你来干什么?滚。”白瑛有气无力地呵斥。 叶妃舒在沙发上坐下,“我来送汤的。” “不稀罕,滚。”白瑛阴狠地扫了叶妃舒一眼,扯出一个讽刺的笑,“我们两个都很清楚彼此的底牌,你何必做这副样子来讨好我?休想我会接受你。” 叶妃舒满不在乎地翘了翘二郎腿,轻轻拍了拍保温瓶,“别自作多情,我是来给白禹送汤的。” 白瑛咬着唇,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那模样十足十是受伤的小兽,逮着谁就想要咬谁一口。可最终,咬不到别人不说,还累的自己伤势加重。 叶妃舒也为白禹有这样一位性子高傲的妹妹感到头疼。 “他不在这儿,你可以滚了!”白瑛一点儿都不想看到叶妃舒。 叶妃舒眨眨眼,“我不会滚,你给我示范一个看看?” 白瑛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现在自己躺在床上根本就动不了,不然她真的会下床把这个嚣张的女人给踢出病房。 叶妃舒坐了一会,等不到白禹回来,干脆提着保温瓶出了门,拜托护士把自己带来的粥和补身体的汤喂给白瑛。 刚走到医院的大门,一辆救护车呼啸着冲了进来,停靠在了医院正门。 医生护士们七手八脚地涌了上去,抬下来两个人。 叶妃舒连忙退避到一边,闪躲的时候目光捕捉到了躺在担架上的那个男人的脸,看着有点眼熟,再注意到他脖子上那根标志性的黄金项链,叶妃舒想起来这是谁了,不就是上回丁晓佳给介绍的那个不靠谱的土豪李森! 啧啧,真够多病多灾的,他那样嚣张的性子,终于被收拾了。 回去的路上,叶妃舒给丁晓佳打了电话,说自己在医院里的看到的情况。 “那个啊,我看到新闻了。他家刚买没有多久的骚包伯爵号游轮昨儿半夜出事儿了,驶离岸边没有多久就忽然间沉了。算他命大吧,抱着救生圈漂了大半条江被人捞起来了。” “幸好昨天我们在游轮上没有事。”叶妃舒压根就记不起在伯爵号上的事情,她的记忆从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睡着直接跨到了在昨晚那辆神奇的车上醒来。 叶妃舒的脚步忽然间顿住,因为忽然间停下来的宝马车上走下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VIP42不准进去 记不得多少天没有见到了,叶妃舒只觉得好像过去了很久,久到她都以为那天封池的出现好像是自己一个人的幻觉。 只是现在从阳光下一路行来,披着满身的阳光,承载着耀眼光芒的男人,却是无比真实的。 “妃舒。” 他在她面前顿足。 叶妃舒收了电话,淡淡地点头,然后,直接越过了他。 可是步子是僵硬的,擦肩而过的时候还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气。她恍惚了 一下。 也就是这一个瞬间,她忽然间被人一拉,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已经被人抱在了怀里。 刺耳的刹车声在她身边堪堪响过,一辆黑色的轿车就跟阵风似的,几乎是贴着她往身边擦过去了,停在三步之外。 她的脚尖离着擦身而过车轮胎只有一根小指长的距离。 叶妃舒心有余悸,整个人都僵住了。 “没事吧?” 封池关切的温言在耳边,她这才从刚刚的惊魂中回过神来。 要不是封池及时揽住了她,她可能就被莽撞的黑色轿车卷到车轮底去。 “吓傻了?” 封池伸出手,温热的掌心覆上了她的眸子。 温暖的掌心,让她想起了小时候,一旦被吓到,他就伸出了右手,盖在她的眸子上,让她闭目凝神平复下来。 他的呼吸近在身前,她闭上了眼,可是心却无法捂住。他与她小时候那么多的回忆,深深根植在她体内,一旦打开了封闭的心锁,立刻叶茂繁蓬勃生长。 可是过往的回忆有多甜,现在就会就有多苦涩。 “池哥哥……” 这个念起来嘴角就会弯起成为微笑弧度的美好称呼,终究只在舌尖上无声地打了个滚。 叶妃舒叹了口气,终于鼓足勇气,抬起沉重的手,推开了曾经给过自己许多安慰的遮挡。 在重新得见光明的那一瞬间,映入叶妃舒眼帘的,还有立在医院台阶上,身长玉立的白禹。 叶妃舒非常意外,找了好久的人,居然突然间就出现在了医院的门口。可是白禹神色清冷,那目光陌生地可怕,就像是看着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叶妃舒心里莫名其妙。 “怎么了?是哪儿不舒服吗?”封池的声音将叶妃舒的目光给拉了回来。 叶妃舒这才意识到自己跟封池离得这么近,连忙往后退了两步,离着他足足有一臂的距离。 动作十分刻意而且不加掩饰,封池浅褐色的瞳孔略略紧缩,脸上的笑容却是更加温和。 “老婆。” 白禹不紧不慢地走近了,站立在三步之外,不远不近的距离,看着叶妃舒。 叶妃舒赶紧走了过去,“你去哪儿了?我刚才打你好几个电话都不接。” “在处理一些事情。”白禹的手揽上叶妃舒肩膀,轻轻一用力,叶妃舒整个人就贴近了他的怀里。 他手臂收的太紧,勒得叶妃舒脖子那个地方有点疼,忍不住轻轻挣了一下。 “这位是?” 白禹暗中捏了捏叶妃舒的肩膀,挑眉看向封池。 封池仍旧是含笑的温润模样,无论何时都如同一幅画一样,精致完美地没有真实的感情。 叶妃舒抿了抿唇,搜索着合适介绍封池身份的词语。 封池和白禹的目光隔空对视,各自的眸光里都含了审判探究的意味。 封池能够感觉到从白禹身上散发出来的敌意。他自己也隐隐觉得奇怪,自己算是和这个军官第一次见面吧?自己以前不曾与他打过交道吧? “以前认识的一个哥哥,很多年没有见过了。” 叶妃舒轻描淡写一句话,把青春岁月里面的爱恨纠葛统统都带过。 一个哥哥? 封池暗中品味着这个身份,嘴角的笑容越加温柔而玩味,这样模糊而普通的身份,是要把过去那些爱恋都抹去? “走吧,我们去看看白瑛。” 叶妃舒想离开,一点都不想在看到封池意味深长的笑。一看到他,就想到自己以前的傻样,如何不膈应得慌? “你好。我是叶妃舒的丈夫,白禹。” 白禹伸出了手,与封池短暂地交手相握。 叶妃舒在旁边窘迫地不行,这个时候整那么多礼节干什么哦,说好的面瘫冷冰冰脸呢? 封池却听出了内里的特殊意思,白禹这是在告诉自己,他可是叶妃舒的丈夫,合法拥有人! “幸会。” 封池的唇角暗暗紧绷,温润的气息骤然淡去。 白禹拥着叶妃舒离开,重新走进医院里面。一踏进医院的电梯里,叶妃舒忍不住用力挣了一把,“我手痛。” 这究竟是什么样的臂力,把她的小胳膊拿哑铃捏着吗?她轻轻地揉着自己的胳膊,轻声抱怨。 “究竟是你手疼,还是心疼了?” 白禹站在电梯的一角,黑着一张脸,散发着阴森森的气息。 “莫名其妙。”叶妃舒轻声嘀咕。 这个人不反省自己手劲大,还冒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说什么呢?” 本来已经当先跨出电梯的白禹忽然间回头来。 叶妃舒摇头否认,跟摇拨浪鼓似的,实在是害怕开启了中央空调模式的白禹。 “桐之,你怎么来了?”白禹在病房门口停下脚步和站在病房门口的年轻男人交谈。 姚桐之冷漠地看了一眼白禹,“难道等到小瑛死了再来?” 好强的怨念,迎面扑来。 白禹推开门的手伸到一半就收回来,目光凌厉地看向姚桐之,压低了声音严肃狠戾,“你把老爷子请来的?” 姚桐之背后一凉,梗着脖子,强撑着答,“是!免得她被人害死了都不知道。” 白禹明显不想惊动白老爷子,一来担心白老爷子的身体,二来她和他之间的事情一直都是暗处的秘密,他还是希望能够保全白瑛的脸面。 他的潜意识里面还是希望能够回到当初,成为单纯和乐的一家人。 “她自己不作死就行了!” 白禹咬牙瞪了一眼姚桐之,直接推门进去了。 叶妃舒正想跟进去,却被一只手给拦住了。“你不能进去,闲人与狗不得入内。” 姚桐之扬高了下巴,借着身高优势,睥睨着叶妃舒。 VIP43泼妇 叶妃舒正好也不是很想在这个时候跟进去,顺势往后退了半步,很无所谓地样子,“是啊,所以你就在这儿看起门来了?” 姚桐之怎么想到叶妃舒居然开口就骂人,憋红了脸,无奈平常被白老爷子管教得很严格,根本就想不出来能够反驳眼前这个嚣张女人的脏话,憋出来一句,“泼妇!” “哟!”叶妃舒忍不住冷笑,还以为这个姚桐之憋红了脸能憋出个什么厉害的话来,“是啊,我就是泼妇,活泼的妇女。” 姚桐之根本就不擅长打嘴皮子仗,只能气鼓鼓地瞪着叶妃舒,要是眼前是个大老爷们,他一定提起拳头揍得他哭爹喊娘了,可是眼前是位泼妇,活泼的妇女,白禹的妻子,他还真不敢动手。 被逼急了 ,老实人发起火来也挺恐怖:“你太过分了!第三者!你还好意思上门来!是我,早就离开了!你脸皮可真厚!小瑛都被你逼得差点死了。” 叶妃舒双手环抱在胸前,斜斜倚靠在墙上,看着姚桐之,等他骂完了,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说完了吗?还有吗?就这么点吗?” 这个女人脸皮可真够厚的了!姚桐之心疼死了在病床上躺着的小瑛,她脸色苍白在生死关头走了一遭,可是这个女人还这么活蹦乱跳,该干嘛就干嘛,根本就没有半点影响。 “你做的那些事儿罄竹难书!你自己最清楚!” 姚桐之气急败坏地补上一句,他实在是说不出别的话了。 “这是你的小瑛告诉你的?” 叶妃舒语气极淡,眼神锋利地盯着姚桐之的神情。 “难道不是?” 姚桐之一愣,没有正面回答。 叶妃舒将自己的右手抬起来,在姚桐之的眼前晃了晃,“看到了没有?” 姚桐之没有好气,“什么?” “戒指。结婚戒指。”叶妃舒特意指给他看,“我跟白禹领证结婚了,是合法夫妻。什么是合法懂不懂?” “那又怎么样?当初不就是你使坏,给白禹哥下套了吗?” 天,叶妃舒不指望再跟他能够说清道理了,这脑子估计是被白瑛洗的够彻底了,都快赶上脑残了。 脑残不死,圣战不休。 叶妃舒抚着指间的钻戒,“当初谁上了谁的床,这事儿没有必要再争。可是白禹亲自带我去领的结婚证,这事儿没有谁逼着,谁下套,或者是谁下了药!除非你觉得白禹跟你一样脑残,能被我牵着鼻子走。” “谁脑残了,说谁呢!你这个第三者。”姚桐之不满意地怒吼。 叶妃舒一瞧他那着急就脸红脖子粗的样子,轻轻摇摇头,“第三者这样的帽子可别乱扣。不清楚的人听见了还以为白禹作风不正。认识的人又会怎么说?我们或许觉得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爱上哥哥这样的事情没什么,可是他们会怎么看白瑛?” 姚桐之不说话了。 叶妃舒轻轻吸了吸鼻子,“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这样关系的转变,尤其是这样青梅竹马长大的人。你如果是真的喜欢白瑛,就该让她断了这种心思,而不是跟着她一起发病。” 姚桐之用看外星人的目光看着叶妃舒,那里面有警惕和防备。 “你说那么好听,还不就是想要少一个障碍?” 他语气还尖利可是态度已经在不知不觉地转变了。刚才还骂她是第三者,现在已经承认白瑛是多余的了。 “我其实不介意她喜欢不喜欢白禹,我只想我的生活平淡一点,没有那么多的波折。” 叶妃舒话音刚落,病房的门在这一刻打开了。 白禹阴沉着脸走出来,一张英俊的脸上写满了,“别惹我!挡路者,死!打扰者,死!” 叶妃舒和姚桐之都非常有眼色地往两边退开。 不会吧?难道是两大巨头会晤不和睦? 白禹被白老爷子臭骂了一顿? 叶妃舒好奇地推开关上的门,刚伸进去一个脑袋,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里面的情况,一股力量从后面抓住她的衣领,把她拖走了。 “哎哎哎,别,别,我自己走。” 叶妃舒尖叫着,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就像是被他拖着的小宠物似的。 白禹反手一拽,叶妃舒晕头转向地撞进了他的怀里,鼻子恰好撞在了他胸前的肌肉上,疼得她整个鼻根都麻木了。 白禹心里憋着一股火,被白老爷子骂了一顿没有人性,没有尽好做哥哥的职责之外,还因为听到了叶妃舒的那一句话。 “我其实不介意她喜欢不喜欢白禹,我只想我的生活平淡一点,没有那么多的波折。” 那语气,别提多淡然,而且还是跟姚桐之这么一个陌生人聊天说出来的。 难不成她是看到了封池的出现,又生出了其他的心思?或者是旧情难忘,想要再鸳梦重温了? 操! 当年这些文绉绉的词儿都他妈是为谁学得。 白禹沉浸在自己的怒气里,也不管叶妃舒的反应,强硬地拉着她往电梯里走。 叶妃舒被他卡在怀里,强行拖着往前走,几次差点跌倒,到了电梯里面,更别说多委屈了。 到了医院的大厅,白禹又跟刚才一样,夹着叶妃舒跨出电梯。 叶妃舒就算是个好脾气的泥人也忍不住要发火了,这是把她当消火的工具了还是怎么的? 计上心头,叶妃舒把手伸进了白禹的衣服里面,在他的腰腹上摸索,想报复回去,可直到她作案的手被逮住,都没有找到一块可以下手的赘肉。 “你干什么?大庭广众之下放尊重点好吗?” 白禹居然停住了脚步,大声地呵斥她,众目睽睽之下,把她的小手从衣服里面给拽了出来。 瞬间感觉到无数的火热目光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射在她的脸上。 如果目光能杀人,她估计已经万箭穿心而死了。 叶妃舒脸猛然间红了,不是害羞,是因为气的! “白禹,我告诉你,我忍你很久了!” 叶妃舒体内的小狮子觉醒,白禹仗着自己是男人,力气又大,就可以随随便便地欺负人了? VIP44不靠谱 已经走到前头的白禹冷哼,转过头来,眯着眸子,定定地看着她。 叶妃舒一触到他英俊不凡的冷脸和眸光里的阴沉,刚刚肥的胆子立刻瘦成一道闪电,弱弱地给自己打圆场,“我只是想告诉你,我还能再忍一会!” 那小模样,分外的可爱。白禹忍住笑意,佯装生气,“那就快点跟着我回家。” 叶妃舒没有出息地小媳妇似的跟了上去,亦步亦趋地跟在白禹的身后。 车行到半路,白禹中间接了一个电话,脸色突然间变得十分严肃,“好,我马上过来。” 猜到可能是医院里面有急事,叶妃舒主动开口,“要不就在这里放我下去吧,我自己回家去。” 白禹落了中控的锁,叶妃舒也无法自己开门下车去,看白禹的意思,竟然是打算继续开车,要把她送回家。 一路上接二连三的电话打过来,凭着白禹简短的只言片语,叶妃舒只能隐约感觉到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却无法再往深处想。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丁晓佳公寓楼下,叶妃舒下了车,想着要不要和他说些什么话,谁知道还没有来得及转过身,车子已经嗖得一下如同离弦的箭,冲了出去。 留着叶妃舒一个人站在原地,对着虚无的空气发了一会呆。 “什么臭脾气呀,真的是!”她竖起了中指,鄙视你!虽然白禹的那辆拉风的路虎已经消失在了车流之中。 “站这儿干嘛呢?”丁晓佳的声音在身后想起,拍了拍叶妃舒的肩膀,发现了叶妃舒仍然自强不息的中指,“哟,这是干嘛呢?吵架了啊?” “谁知道啊,他大姨夫来了吧。莫名其妙发脾气。”叶妃舒撇撇嘴,抱住丁晓佳的胳膊往家里走。 “两个人结婚嘛,让一让就好啦,只要不是涉及原则的问题。” 丁晓佳这话深的叶妃舒的心。 “我知道,他最近事情多,妹妹又住院,估计又被老爷子批了一顿,心情不好也是正常的。”她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回忆着刚才在医院里面被粗暴对待的情形,“可是有时候莫名其妙沦为炮灰的我,很可怜哎。” 论受气包子是怎么炼成的,这一点丁晓佳简直是专家。当初她跟着极品前任的时候,各种被粗暴对待,那个男人朝着她大吼大叫之后还腆着脸说,“我是男人,你是女人,你要让着我!” 想想以前就是一部女人的血泪史,丁晓佳轻轻咳了咳,拍了拍看上去情绪微微低落的叶妃舒,“其实换个角度想,人呢,总是在自己最亲近的人面前表现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这句话好像还挺有道理的,因为在亲近的人面前有安全感,是觉得对方怎么都不会离自己而去。 可是白禹会把自己当成了最亲近的人?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叶妃舒忍不住打了个颤,夸张地摸了摸全身的鸡皮疙瘩,“都是成年人了,大家又不是第一次谈恋爱。我和他认识才半年,领证结婚不到半个月,正式举行婚礼才三天。哪儿就会感情飞速发展?” 丁晓佳却觉得叶妃舒在感情方面多多少少是个悲观主义者,“这世上说不定真有不问原因不掺杂其他因素的感情呢?” 叶妃舒正在剁排骨,打算做海带排骨给大家补补血气,案板被刀子拍的铛铛响,“别扯了,没有原因的爱不靠谱。还没有这些物质来的实在,因为都是实实在在的!” 她利落地将剁好的排骨扔到翻滚的水里淖一遍,捞起来扔到紫砂煲里面。 回过身去,丁晓佳整个人还靠在门边,双眼发直,手里抓着咬了一口的苹果。 “发什么呆呢,冬天已经到了,春天还会远吗?要发春什么的,现在还有点早吧。” 叶妃舒弹弹手,手指上沾的冷水溅到了丁晓佳的脸上。 “讨厌!” 丁晓佳抹了抹脸,没好气地在叶妃舒身后嘟哝,“就你这么现实地生活,还有什么意思?” “大小姐,我不像你,我要是父母健在,我或许也不用这么现实。” 叶妃舒开始翻检叶俊彦这些天的作业,还好,这孩子的功课没有落下来,一笔一划的,虽然力道稚嫩,可是很认真。 门铃在这一刻突然间响了。 刚才还在沙发上发呆的丁晓佳蹦起来,风一样的速度奔去开门。 “你来啦。” 丁晓佳笑着将来人迎进来,只是扫了一眼那个人的个头,就知道不是自己心里刚才所期待的那人。 这个人的个头最多一米八,而白禹,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吧。 进来的是一个面色白净的帅哥,坐到了叶妃舒旁边的沙发上,看这情形不像是第一次到这个家里来。 “嗨, 还记得我吗?” 帅哥对叶妃舒绽开大大的微笑,叶妃舒下意识地笑了笑,可是脑海里面却没有这个人的记忆。 “上回,在皇朝,我喝多了,吐在了一个客人的身上。多谢你出手。” 他这么一提,叶妃舒倒是有点印象了,那一回其实挺窘的,要不是白禹出现,她哪儿能搞定那个秃头老男人。 丁晓佳泡了两杯咖啡过来,这样客气的举动引得叶妃舒忍不住往窗外看。 “看什么呢?” 丁晓佳好奇。 “我看看外面是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可不是稀奇吗? 丁晓佳头一回带了一个陌生男人回来,进门就倒咖啡,这不是稀奇是什么。 丁晓佳一看叶妃舒眼波流转,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前天我从超市里出来打着电话呢,唰的一下手上一空,手机就被抢走了。多亏了陆玥,按倒了那个飞贼,我的手机才没有丢。不过当时害得他被那个贼捅伤了。” 看不出来陆玥这么瘦这么单薄的身板,还能够制服飞贼。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叶妃舒看他的眼神带上了敬佩。 陆玥还挺不好意思,白净的脸都红了,“举手之劳,当时还真没有想那么多。” 难怪今天会看到宅女丁晓佳出门去,买了一堆新鲜蔬果和零食回来,原来是打算今天弄一桌感谢宴。 厨房里面,丁晓佳拿着菜谱,摆出一副研究的架势。 她居然还把胡萝卜竖立起来,准备着写出丝来!这样一刀下去,迟早有一刀是要割在她手上。 叶妃舒赶紧夺下她手中的凶器,成功地阻止她的自残行为,“我来吧。你就算是要感谢陆玥,也不是这么个玩命的法子。” 丁晓佳默默在旁边看着,叶妃舒手起刀落,很快就切成了片。 正在厨房里面准备的热火朝天的时候,叶俊彦甩着小短腿跑进了厨房,手里举着响个不停的手机,“姐姐,你电话。” VIP45新婚礼物 叶妃舒拿着电话走下楼,公寓的门口真摆放着一款黑色的豪车,霸占着公寓的前坪。 欧阳岚予正倚靠在车头前,立领的深黑色斗篷遮住了大半张脸,见叶妃舒走出来,这才懒懒地站直了身子,习惯性地呼出一口气,撩动了额前飘逸的刘海。 这人简直可以去代言洗发水广告了。 “伸手。” 他轻轻扬起了让娱乐圈里很多人都梦寐以求的天然尖下巴。 这个人跟自己的交集甚少,算起来只不过两次。现在突然间打电话给自己,还非要自己立马下楼,她有些犹豫。 欧阳岚予看她站得远,小模样里面还透着警惕和防备,忍不住笑了。 “你人都下来了,我要是真想对你怎么样,你以为你站那儿就安全了?” 欧阳岚予一笑,一双眼睛弯的跟月牙似的,让人讨厌不起来。 叶妃舒也跟着笑了,自己这么多年谨慎习惯了,几乎是出于身体里的本能。差点就忘记了自己可是穿着他设计的婚纱进入到婚礼殿堂的。 欧阳岚予站直了身子,自己主动伸长了手,一把钥匙从他的指间垂落下来。 “这是什么?车钥匙吗?” 叶妃舒凭着直觉,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欧阳岚予点点头,将钥匙朝着她扔了过来,“这车算是我给嫂子的新婚礼了。” 叶妃舒手忙脚乱地接住了,一听这话就傻眼了,伸手指向那辆车,霸气的外型,魁梧的身躯,好像怎么都不适合她一个女人开吧? “这,这……这不合适吧?太,太贵重了吧?” 那把车钥匙在她手里瞬间很烫手,叶妃舒下意识地就要拒绝。 欧阳岚予意味深长地拉长了声音,“看……不……上?嫌……弃?” 这辆车可是他辛辛苦苦从国外弄来的,要不是知道叶妃舒在白禹心里的地位,他还不见得愿意摆出这样的高姿态。 瞧瞧昨天他们一行人离开了李森的伯爵号之后,后半夜那艘游轮就出了事。虽然相关部门通报说是轮船的机器故障,可他却是不信的。 白禹没有当他面提过这事,可昨天两个人在车上的情形,司机如实汇报了。所以欧阳岚予就主动跟白禹提了。 白禹只是沉吟了一会,“这不好吧?” 欧阳岚予还想说这没有什么不好,那边白禹开口打断了他,“送到我这里不好,要送也是亲自送到她那里去,才显得有诚意。” 欧阳岚予当时就无语了,还真不客气,送个礼物还有这么多要求,这可真是白禹的作风。他这么精明,不做生意,真是浪费人才了! 可没有想到,本以为水到渠成的一件事,叶妃舒居然还敢嫌弃? 欧阳岚予真是服了白禹跟叶妃舒这对夫妻俩了。 叶妃舒心里的警铃大作,立马坚定地摇头,“怎么会?这车太好了,所以我才不敢要。我哪儿敢嫌弃。” 自恋的人最讨厌别人说他的不好了。 叶妃舒意识到自己在无意中踩到了欧阳岚予的雷点了,赶紧改口。 欧阳岚予又恢复了笑意,温和而又漫不经心,“那就好。喜欢就好。我送的礼物还从来没有退回来的。” 他最后这一句话随着他转身的动作,幽幽地传到叶妃舒的耳里。 叶妃舒瞬间有种无意间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庆幸。 欧阳岚予上了旁边的一辆车,冲叶妃舒比了一个再见的手势,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在叶妃舒的泪眼中快速离开了。 “可是……可是我不会开车呀!” 叶妃舒宽面条泪,她还想让他帮忙把这车给停好,可是他走的太快了。 现在这辆车就这样霸道地停放在公寓门口,该怎么收场? 丁晓佳义不容辞地接到叶妃舒的求助,下来救场。 “哇~这车好帅哎,叶妃舒!你捡到宝了啊!你什么时候找了这么一个土豪做朋友,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丁晓佳恨不得整个人都贴上去,围着这辆车不停地打转,稀罕得不得了。 “晓佳,你能有点出息吗?一辆车而已,你至于这样子嘛?”叶妃舒觉得丁晓佳那样子太夸张了。 丁晓佳立刻用看到了外星人的语气尖叫了,“陆玥,你听见了吗?她居然说一辆车而已?” 陆玥抿着唇笑。 叶妃舒被这两人的反应给弄得莫名其妙,“不要这么嘲笑地看着我好吗?我见识少,你们别骗我。这车最多……”脑子里的豪车概念大概就是丁晓佳开的那辆宝马了吧,“一百万?” 她稍稍把这个价格提高了那么一点,还有点心虚。这一百万买一辆车,对她来说真的是天价了。 一百万,可以让弟弟从小学读到大学,得到很好的教育,进入好的学校,健康成长。 一百万,影响人的一生,还不算是天价? 丁晓佳笑得喘不过气来,“劳斯莱斯幻影,在你眼里居然就值一百万。我给你一百万,你把这车卖给我,我转手卖了,还能在北京买一套别墅。” 叶妃舒差点就握不住手里的车钥匙了。 等到坐进了车里,连陆玥都不淡定了,指着车门内的扶手,“这可是劳斯劳斯幻影的定制版,星空。看看,这上面亮晶晶的东西可都是钻石。” 钻石? “不会吧?就是普通的水钻吧?” 叶妃舒明显不信,这些亮晶晶的要是都是钻石,起码有数百颗。拿钻石做装饰,这不是烧钱吗? 陆玥扫了叶妃舒一眼,她还是懵懵懂懂不以为然的样子,不是装出来的,于是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是吗?我以为这车跟我在迪拜看到的一样呢。这车可是孤品车型,只售给阿联酋。” “估计这是山寨。” 叶妃舒只能这么下定论,不然小心脏会受不了。 下了车,叶妃舒就给白禹打电话。 电话那头,刚刚开完会的白禹坐在办公室里,余光注意到手机屏幕亮起。 那上面跳跃着熟悉的两个字:妃舒。 疲惫的身体忽然间精神振奋,可刚拿起电话,屏幕就彻底黑了下去。 VIP46月光太美,奈何冰冷 晚上九点,吃完晚饭,忙完了一切,叶妃舒习惯性地拿起手机,仍旧是空空如也,没有收到白禹的短信息。 难不成还在生她的气?难不成事情太多了太忙了? 刚才的电话只响了一声,叶妃舒就立刻挂断了,改为发送信息过去,谁知道这信息就跟泥牛入海,没了音讯。 “干嘛老看手机?在等谁啊?” 丁晓佳坐在沙发上,轻轻踹了叶妃舒一脚,“哎哎哎,你旺旺上有信息了。” 叶妃舒赶紧把手机扔一边,抱起了笔记本,还真是来了一笔新订单。 “上回的娃娃,我很喜欢。我还想再定制一对娃娃。” 又是上回的那个买家。 叶妃舒飞快地键盘上回复:“好,不过定制的价钱会高一点哦。这段时间店里生意忙,所以如果定制的话,就会要等久一点。” 那边回复的很快,“钱不是问题,我希望能够尽快。这样吧,半个月,我给你高出五倍的价钱。希望是店主您亲自动手。” 叶妃舒欢呼一声,回身就给坐在旁边看书的叶俊彦一个拥抱,在他小脸蛋上亲了一口,“俊彦,这回你一年的学费估计就能赚回来了。” 丁晓佳好奇地凑过来,就看到明明高兴地要疯了的叶妃舒在电脑上打上这样一段矫情的话:这个不大好吧?毕竟其他客户也下了订单,您定制的娃娃估计要上三个星期呢。 丁晓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拉倒吧你,平常见你卖出去一两副钥匙扣都算是大生意了,你还忙?小心矫情过头了,这个冤大头找别家店了。” 是哦,万一这装矜持过头了,反倒让这条大鱼走开了,那自己可不就是得不偿失了! 叶妃舒赶紧采取紧急补救措施:“既然是老主顾了,那我就勉为其难一下……”这句话还没来得及发出去,那边已经有了回复,“我给你高出八倍的价钱,因为这礼物是想送给我最爱的人,所以希望店主能够用全力做好。” 叶妃舒跟丁晓佳两个人对着电脑屏幕都傻掉了。 “神!还真有你的!你不去做销售简直是可惜了!” 丁晓佳这回是真的服了,冲叶妃舒竖起了大拇指。 叶妃舒兴奋地手都抖了,平常利索的打字功夫,接连出错,短短一句话,“好,您请下单。”错了三次,才连贯地敲击出来。 直到订单真的来了,叶妃舒看着那上面客观的数字,兴奋地在沙发上不停地蹦跶,“要是每个月都能遇上出手这么大方的客人,让我每天吃素都可以!” 叶妃舒兴奋得不行,拿起刚才扔到一边的电话,她现在很高兴,想找个跟自己分享,找谁呢? 那就只能是白禹啦! 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理由,叶妃舒再一次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一阵,迟迟没有人接,叶妃舒忐忑地揣测,是不是还在忙,快要放弃的时候,那边居然被接通了。 “你好,你是?” (⊙o⊙)…居然没有存她的号码? 叶妃舒赶紧自报了家门,“我,叶妃舒。” “有事?” 电话那边传来纸张被翻动的声音,再加上他这淡漠的公事化语气,叶妃舒支吾了,“额,没事。你还在忙的话,我先挂了。” “有事就说。” 叶妃舒这会是躲在阳台上,特意找了这么一个清静的地方给他打电话。深蓝近黑的夜幕上悬着一轮圆月,散发着温柔皎洁的月光。 只是这月光太冷,没有温度。 叶妃舒轻轻叹口气,自己也没有指望这人能够温柔对自己,既然结婚了,也该好好为以后的生活做打算。 “你吃过饭了吗?” 叶妃舒终于还是选择了退让。 白禹看看时间,已经九点了,自己忙昏头了,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时间。 “吃过了。” 他迟疑了一会,那句没吃脱口而出变成了小小的谎言。 叶妃舒莫名松口气,“好吧。我们今天还做了好多菜,本来以为你会过来的。给你发了信息,你也不回。” “什么信息?”显然白禹很疑惑。 不能够啊,叶妃舒明明给他发了信息的,“难道你没有收到?” 白禹点开自己的收信箱,还真有一条未读信息,快速点开,“白禹,你今天会回来吗?我们做了很多菜,你回来吃饭吗?” 叶妃舒见白禹那边不说话了,轻声嘀咕,“难怪不回信息。” “我不喜欢发短信,有事都打电话。”白禹突然间说话。 叶妃舒暗地里想这都是什么怪癖啊,嘴上却嗯嗯地应了,“好,我记住了。” 通话结束,叶妃舒看了眼屏幕上的通讯时长,短短地,不到三分钟。可她却觉得跟打了一场硬仗一样长久。 晚上十一点,叶妃舒正在沙发上设计粘贴施华洛奇水晶娃娃的方案,门铃在这一刻被按响了。 都这个点了,还会有谁来? 透过猫眼往外一看,叶妃舒震惊了,怎么会是他? 叶妃舒立刻把门打开,讶异地看着这个时间点突然间出现的白禹。 “你怎么来了?” 刚才在电话里面他公事公办的语气,这会突然间出现,让叶妃舒好不习惯。 “不欢迎?” 白禹长腿一迈,直接越过了叶妃舒,走了进去。 客厅里面乱糟糟的,叶妃舒东西占据了整个茶几不说,还凌乱地散步在沙发上。 叶妃舒急急忙忙收拾,白禹却没有在这个临时收拾出来的沙发上坐下来的意思,直接拉开了椅子,在餐桌边坐下了。 “还有吃的吗?我突然肚子饿了。” 原来是过来找宵夜吃了。 叶妃舒忍不住弯了唇角,“有啊,你稍等。” 她今天做了很多菜,因为白禹一直没有回复信息,她特意拨出一部分菜,放在乐扣保鲜碗里。 现在只要一个个拿出来,用微波炉一热,立刻就可以吃了。 叶妃舒钻进了厨房里,就没有出来。 白禹疑惑地看了一眼桌上放着的冷菜,不知道叶妃舒准备端出什么来。 等到看到叶妃舒端出来的热菜热饭时,白禹拿着筷子,半天没有动静。 “怎么不吃啊?难道觉得菜不合你胃口?这菜是我专门留的,没有动过的。”她以为白禹是嫌弃这菜是大家吃剩下的。 白禹只是在震惊,叶妃舒还会有这样细心的一面,原来那颗捂不热的心下面,还会有这样温暖的柔软。 VIP47买新的 她不是不懂怎么对一个人好,只是以前的自己怎么都走不进她的世界而已。 白禹说不清此刻内心的感受,总觉得是苦甜掺半。得到她的好,他又隐隐担心,如果有一天,叶妃舒发现了他真实的面目,她会怎么样? 白禹见识过叶妃舒的翻脸无情,那个时候该怎么办? 现在就要牢牢地绑住她。 白禹吃的很慢,叶妃舒给他倒了一杯热水,自己坐到了沙发上,又开始继续刚才的工作。 “这是在干什么?” 白禹吃过饭,走到叶妃舒身后,看她在图纸上拿着画笔,不停地涂涂写写。 “准备贴一个水晶娃娃。” 叶妃舒头也不抬地回应。为了让那位客户满意,这一次可是准备打起了十二分注意力。 “时间不早了。” 白禹再一次开口,打破突然间的安静。 可是叶妃舒一点睡意都没有,她一想到今天这么大一笔的单子就兴奋。 身边的沙发忽然间下沉,白禹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有限的空间瞬间就变得拥挤了。 叶妃舒忍不住往旁边动了,谁知道白禹得寸进尺,又往她这儿贴了过来。 叶妃舒施展不开,只好抬头看白禹,“你要不早点回去休息?” “你这不是还没有休息吗?” 白禹靠在沙发上,端详着她的图纸。 看白禹打量的样子挺认真,叶妃舒放下了手中的活,“我今天特别高兴。” 白禹敛着眸中的光彩,沉静地看着叶妃舒,他刚才在楼下看到了停放在门口的劳斯莱斯幻影,应该是这礼物让她觉得高兴吧,毕竟那天她在车上兴奋地跟孩子一样。 “我接了一笔大生意,一个买家愿意了八倍的价钱让我亲手做这个水晶娃娃。八倍哎!”怕白禹不明白,她做出了一个手势,“我弟弟上小学的第一年学费可就有着落了。” “然后呢?” 虽然没有料想的高兴,仍旧是那张面瘫脸,可好歹他接了自己的话,叶妃舒兴奋地停不下来,“然后,以后说不定还有啊。” 就这些细细的水晶,贴上去,不知道要耗费多少工夫。 白禹蹙起了眉头,“你弟弟的学费,我来负责。你大不可不必这么辛苦。我完全能养活你们俩。” 没有得到意料中的夸奖,叶妃舒也不意外。大概男人都是这样,觉得女人赚钱都不重要,那些好像都是小玩意。 “那你多辛苦。我又不是养不活自己。关键是做这些小东西也是我的乐趣。” 话不投机,叶妃舒没有打算让白禹能够对自己产生认同感。就像是当初的毕夏然一样,不赞同她出去演戏,认为女人只要在家等着男人回来就可以。 叶妃舒把东西随意地收拾了一下,时间已经是晚上一点了。 “要不你跟我,还有我弟弟凑合一个晚上?” 这家里没有多余的卧室了。 白禹站起身,拿起了帽子和大衣,往门外走。 叶妃舒不放心地跟上去,“那你开车小心点。” 话音刚落,白禹回身,一把抱起了她,“不放心,就跟我一起回去。” 叶妃舒的尖叫声引来了一直在房间里看电影的丁晓佳。 她缩在门后面,冲白禹打了个招呼,完全无视叶妃舒的求助眼神,“没事,没事,把她带走吧~我会照顾好俊彦的。” 叶妃舒身上穿着睡衣,万幸大半夜的,没有人出来走动。她被抱上了车。 很快就到了白禹的公寓楼下。 叶妃舒不满地嘀咕,“我衣服都没有换,明天难道还穿睡衣回来吗?” 白禹在她脑袋上揉了一把,“买新的。” 又来! 不经允许就摸头什么的,简直是神烦。 叶妃舒偷偷地瞪白禹一眼,掰着手指头给他算,“白禹同志,你不知道过日子是要精打细算吗?水电费、网费、燃气费、话费等等,这些可都是钱。” 认真的模样,别提多招人喜欢。 Vip48要不要? 她缩在门后面,冲白禹打了个招呼,完全无视叶妃舒的求助眼神,“没事,没事,把她带走吧~我会照顾好俊彦的。” 叶妃舒身上穿着睡衣,万幸大半夜的,没有人出来走动。她被抱上了车。 很快就到了白禹的公寓楼下。 叶妃舒不满地嘀咕,“我衣服都没有换,明天难道还穿睡衣回来吗?” 白禹在她脑袋上揉了一把,“买新的。” 又来! 不经允许就摸头什么的,简直是神烦。 叶妃舒偷偷地瞪白禹一眼,掰着手指头给他算,“白禹同志,你不知道过日子是要精打细算吗?水电费、网费、燃气费、话费等等,这些可都是钱。” 认真的模样,别提多招人喜欢。 第二天临时接到电话,白老爷子要求白禹带着叶妃舒赶到酒店吃一顿团圆饭。 叶妃舒从早上起床之后,就开始痛经。大姨妈来的第一天总是特别折腾人。 她一张脸苍白地没有血色,缩在副驾驶座上,即使特意涂了口红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有精神一点,可那种有气无力的萎靡状态还是遮盖不住。 “要不,先送你去医院吧?” 等红灯的间隙,白禹探过身来,摸了摸叶妃舒的手心,冰冷的触感让他蹙了眉头。 “没事,我每次都会这样的。”这是老毛病了,叶妃舒只要熬过了第一天,然后就会守得云开见月明。 每次?这样子还是习以为常了?白禹握着她的手不放,眼里有不加掩饰的担心。 叶妃舒心里一暖,反手握了握他的手,掌心里的温度让她感觉到舒适,“真的。你不是说爷爷今天晚上的飞机吗?不要耽误了。”说完勉力勾唇微笑,“我每个月都会有这么一次,我不是都好好的吗?” 车子交给了门童,白禹拥着叶妃舒走进酒店富丽堂皇的大堂,一边低声在她耳边叮嘱,“等会如果忍不住了,就告诉我。别硬扛着。” 他的胸膛宽阔,给她强有力的支撑,她大半的体重都移交到他的身上。微微侧头,对上白禹俯就的英俊脸庞。 “怎么了?” 他以为叶妃舒哪儿不舒服了。 叶妃舒盯着他的唇,眉头蹙起,“你的嘴唇好干,你不涂唇膏的吗?” 白禹一怔,一大男人怎么会用唇膏那玩意,那不是女人才会用的吗?他脸色一肃,“我不……” 叶妃舒的红唇轻轻勾起,弯成一个妖娆的弧度,“我的唇上有,你要不要?” 白禹还没有反应过来,唇上就一暖,叶妃舒香软的唇印了上来,蜻蜓点水一般,但足以掀起白禹心中的风暴。 自己刚才那是被叶妃舒戏弄了? 叶妃舒早恢复成若无其事的样子,伸手去按电梯,“快点上去吧。” 出了电梯,在服务员的引导下,进入了包厢里面。 白老爷子这会还没有到,就座的倒是有两个熟人。 只是这两个熟人比陌生人还尴尬。 白瑛坐在椅子上,见到是他们进来转过脸,只和身边的姚桐之低声说笑, 两个人聊得倒是十分开心。 VIP49怀上孩子 叶妃舒和白禹在相对的位置坐下没有多久,白老爷子姗姗来迟,拄着拐杖出现,在主位上落座。 菜品这个时候才陆陆续续上来。 席间白老爷子询问白瑛伤势的原因,从两个人的谈话之中,大概可以猜出白瑛对这次自杀的解释,情伤,一时想不开。 老爷子气得不停大骂那个混蛋。 叶妃舒冷眼旁观,若是白老爷子知道自己孙女口中所说的“负心人”是自己的孙子的话,估计就不会骂出来了。该被教育的人是白瑛,而不是安慰她! “以后啊,看人要擦亮眼睛。千万别选错了那种没有担当的人。连我孙女都看不上的人,怕是个瞎子。我说啊,小瑛,挑人就要找熟悉的人,对吧?”白老爷子的话题突然间一转,让气氛忽然间冷了下去。 白瑛脸上乖巧的笑容不知道怎么,有点僵硬。 而姚桐之低着头看着茶杯,似乎他那一杯十分特别,里面有朵似的。 “我看啊,你身边的桐之就很好嘛!你们又是同学,大家都认识,在一起的时间也多,知根知底!” 人果然是上了年纪就爱操心小年轻的终身大事。 叶妃舒注意到姚桐之的耳朵尖都红了,这人生的白净,一个大男人,拥有着这么白的皮肤,要不是跟他不对盘,叶妃舒还想问问这个人是不是有什么美白秘笈。 肚子上忽然间多了一只手,叶妃舒低下头,白禹居然把手伸到她肚子上来了。叶妃舒侧头看他,白禹目光里都是询问。 叶妃舒忍不住翘起嘴角,微微摇了摇头,示意自己还能撑得下去。 白老爷子这个时候唱的这一出戏可好看,她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了,肚子好像也没有那么疼了。 白禹的手并没有收回,顺势握住了她的左手。 两个人就在白老爷子长篇大论的时候偷偷在桌子底下牵手。 “小叶,你说是不是?” 白老爷子忽然间点了叶妃舒的名,她刚才心思都在跟白禹牵手上面了,哪儿注意白老爷子念叨到哪儿了。 她惊得要甩开白禹的手,可是白禹却死死扣住了,让她动不了半分。 “我觉得——是!”情急之下,她选择了大部分都会这么答, 但是——很不幸,这答案一般都会错。 “嗯。那要努力,一定要赶在白禹去封闭集训的之前怀上孩子!” 白老爷子大手一挥,下达了最后一道心满意足的命令,这才鸣金收兵,宣布开始吃饭。 满桌子精致的菜品,味道可口,香气怡人。可叶妃舒却有点吃不下去。 满脑子都是白老爷子的那一句:怀上孩子怀上孩子怀上孩子怀上孩子…… 还用了一个词儿:赶! 这事儿也能赶的? 她才刚刚结婚,不到一个月,就要开始忧愁担心怀孩子的事情了? 她和白禹还没有好好熟悉呢,就急吼吼地要孩子了? 为什么白老爷子的作风这么雷厉风行? 叶妃舒有心事,挑挑拣拣,吃的漫不经心,白老爷子忽然间又点了她的小名。 叶妃舒立刻惊醒地抬头看向白老爷子,暗地里握拳打起全副精神,这回一定要听清楚他说的话! VIP50牛 “这菜不合你胃口还是怎么的?怎么这么半天一碗饭都没吃完?” 叶妃舒嘴角暗暗抽,白老爷子您的视力也太好了吧!一点都没有一个老人家该有的老眼昏啊!勉勉强强挤出来一个笑容,“菜,很好。是我今天早上吃太多了。” “早饭是早饭,餐餐都要多吃一点。”白老爷子立马叫服务员进来,作势要加菜。 叶妃舒求救地看向白禹。 白禹轻咳一声,屈起手指在桌面上一敲,略作沉吟,那模样特有领导发言前的端正范,“就不要加菜那么麻烦了。来一盅燕窝什么的就可以了。” 叶妃舒硬着头皮,在白老爷子“和蔼”的眼光下,把那盅燕窝又加上一碗鸡汤都给灌进肚子里了。 人果然是要逼出来的,不压自己一把,你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的胃能撑大多少。 “谢谢爷爷,要不是你,我还不知道原来我还可以吃下这么……额……多。” 一个饱嗝突然间蹦出来,叶妃舒惊得赶紧捂住了唇。 万幸白老爷子到不觉得失礼,笑眯眯地下指示,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以后都以这个为标准吃饭! “那也太多了吧?我要是吃成了大胖猪,白禹会嫌弃我的。” 叶妃舒试着装娇羞。 白老爷子作势瞪眼,“他敢?” “等她吃成了大肥猪再说。” 白禹顺手又给叶妃舒盛了一碗汤。 一顿饭,吃的最多的是她,最好的也是她,可最痛苦的还是她。 即将离席的时候,叶妃舒提出去外面上洗手间,借口躲避白老爷子和他孙子白禹两人商议着把她养成母猪好下崽的大计划。 一点都不顾及一下她这个当事人的感受。 根本就没有一个人问过她的意见。 叶妃舒好忧郁,解决完人生三急之后,这种忧郁感扩大到无力感,翻来覆去地用温水洗手,洗了一遍又一遍。 转身,发现了站在门口,冷冷盯着自己的白瑛。站在门口正中央,好巧不巧地把出路给堵住了。 叶妃舒知道这人不待见自己,不想主动招惹她,因为这个女的太容易走极端了,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情来! 叶妃舒再一次有一种掉进了万年大坑的悲剧感。为什么明明看着很合适的结婚对象,为什么在结婚之后却发现自己不是想得那样呢? 叶妃舒默默地往墙边上靠了靠,主动让出一条路来,即使白瑛想要横着走进洗手间也可以。 谁知道白瑛却站在那儿不动,没有任何温度的眼光看着叶妃舒。 叶妃舒被盯得毛骨悚然。 “就你?”白瑛轻蔑的目光像是一把刀,从头扎到脚,定在叶妃舒波澜壮阔的胸上,“奶牛!” 她启唇,讽刺地轻骂出声。 “那也比飞机场好。”叶妃舒不客气地回击 ,斜睨着白瑛略显平坦的前胸。 白瑛没有预期气得跳脚,她只是冷冷勾唇笑了,抬起了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腕,抚了抚额前的刘海,“隆出来的胸,再大也是假的。” “那也比没有的好!” 叶妃舒反正死死抓住这一点不放了,有一种人,你对她宽容,她就会把这当成是你的软弱,使劲地拿捏你。 她叶妃舒偏偏不是这种受气包子! 她挺了挺自己引以为傲的胸,真的货不需要辩解,“大家同为女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如果我是你,就此见好就收,以后见面了还能做亲戚。” 白瑛向前走一步,脸上的神情阴冷,咀嚼着这个词:“亲戚?” 刚才在席上,白禹跟叶妃舒眉目传情,郎情妾意,恶心得她都要吃不下饭了。白禹现在眼里哪里还有她这个妹妹,明明知道她不喜欢姚桐之那种草包,还任由她被白老爷子说的抬不起头来,非要把她跟草包送作堆。 她现在看着叶妃舒就想撕烂她的脸,厌恶变为刻薄的谩骂,“都是你害得,你还做出这幅样子来?明明胖的跟猪一样,还好意思说自己怕变成猪?” 白瑛看不惯叶妃舒的一举一动,就像是不识相地落入眼里的灰尘,非要揉掉了才能舒服。 叶妃舒忍不住摇摇头,这样的执着到偏执的固执,简直失去了理智,“你知道你为什么看不惯我丰满吗?因为,你,骨头轻。” 不是你瘦,不是你骨架小,也不是说你胸小。 一语双关地含义,让回过味的白瑛骤然变脸,“叶妃舒,你骂我贱?!” 不自重,不自爱,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叶妃舒在白瑛的身上,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她知道封池不喜欢自己,还妄想着倚靠封池,如果封池当初没有离开自己,那自己会怎么样? 怕就怕就跟白瑛这样,想方设法地缠着自己爱的人,变成一个可怕的怨妇。 叶妃舒情不自禁地暗中打了颤,制住了这种可怕的联想,她忽然间从封池的不告而别中体悟出另外一种幸运。 “有一种人,得之你命,失之你幸。” 没有想到的是白瑛忽然间抓住了叶妃舒的手,把她往前面一拽。 叶妃舒没有提防住,身体往前倾,更为恐怖的是白瑛的身体也忽然间向后倒去。 她居然就这么仰面倒了下去,然后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尖叫,捂着那只还缠着纱布的手腕嚷着痛。 叶妃舒呆呆地站在门边,一只手还保持着撑着墙的动作,刚才情急之下抓住的。 “叶妃舒,你干什么推小瑛!” 突然而至的一声怒吼,一股力量几乎要将叶妃舒给掀翻,她的身体被跑过来的姚桐之重重一推,后背上一股撕裂的疼。 另外一头,白禹扶着白老爷子快步走来。 “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了?” 白瑛被姚桐之抱在怀里,一只手垂下来,鲜红渗透了她包扎好的纱布,伤口又崩裂了。 “爷爷,都是我不好,心直口快说了几句妃舒姐姐不乐意听的,她一激动,就推了我。她真的不是故意的。”白瑛边哭边说,又伸手握住了自己受伤的手腕,似乎因为疼痛难忍,埋头在姚桐之的胸前难以忍受地痛哭。 V51拒绝道歉 白老爷子一个极其有深意的目光射了过来,眸光里的凛冽,逼得叶妃舒紧紧贴着门,生生将涌上喉头的辩解都给咽回去。 她收敛目光,掩住自己所有的情绪。 自己就算是嫁进了白家,可是跟白瑛比起来,还是一个外人。所以白老爷子肯定是选择相信白瑛的。 她不想解释,也不想再惹出更多麻烦。忍,心字头上一把刀!百忍成金! 可是,命运并没有因为她忍,就宽待她。 “小叶,道歉。”白老爷子没有任何情感的命令硬邦邦地砸了过来。 道歉? 这两个字落进耳里刺痛了她心底的神经,凭什么? 凭什么要道歉? “我做错什么了?” 血液在身体里倒流,急速冲进心房,道歉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儿! 姚桐之咬牙阴狠地瞪着叶妃舒,老实人发了火,憋红了一张脸,“好毒的女人!我们都看到你推了小瑛。” 叶妃舒慢慢地挺直了抽痛的背部,站成倔强桀骜的样子,冷笑了一声。 不加掩饰的讽刺。 白瑛不进娱乐圈可真可惜了,皮厚胆大心狠,说倒就倒,玩得起恶毒,装的了小百,人才啊! 白老爷子的脸色渐渐变了,目光里多种情绪在不停地变化,叶妃舒毫不畏惧地看着,老人家眼里渐渐暗淡下去的光芒是发现她这样不通情理,这样不懂事了? 后悔让她进了白家的门? 叶妃舒做好了准备,承受着接下来的任何有可能的诘难。大不了……大不了,就……她的心底闪过了那个念头,又被强行压了下去。 “我相信,不是妃舒做的。桐之,还不快把小瑛送去医院,这么大的人了走路也不小心。” 白禹的话突然间打破了此时的僵局,三两句就将这件事情给定了性质:不关叶妃舒的事情,白瑛自己走路不看路! 叶妃舒心头巨震,不敢置信地看着白禹,他愿意相信她? 伏在姚桐之怀里的白瑛哭声一顿,狠狠地揪住了姚桐之的衣服,转过脸来,泪眼模糊地看着叶妃舒,无比委屈,“是,对不起,是我,是我不下心……” 白老爷子烦躁地低吼,拐杖重重敲击在地板上,“好不快送到医院去。” 姚桐之这才回过神来一样,抱着白瑛,飞奔着往外冲。 白老爷子意外地没有再说什么,脸色阴沉地看了一眼白禹,拄着拐杖走了。 卫生间门口的一场狗血大戏就这无声无息地落幕。好好的一场团圆饭,把表面的最后一点平和假象都给彻底戳破。 “我觉得挺没有意思的,你妹妹怎么老是针对我?” 心口里燃着一簇旺火,叶妃舒憋不住了,寒着嗓子推开了走上前来的白禹。 白禹没有提防住,被她推得往后退了两步,他摸了摸鼻子,盯着地面上,“这地面还真有点滑。” 叶妃舒看向他脚下,那里是刚才白瑛摔倒的地方。 “就算这地板不滑,铺了防滑垫,也抵挡不住一个想摔倒的人。”叶妃舒斜睨他一眼,转身就走。 还没有走两步,就被人从身后一把抱住,恰好贴在了叶妃舒的伤口,又是刚才那阵熟悉的撕裂般的疼痛。 “嘶”倒吸一口气,叶妃舒立刻反身去推白禹,“你身上带针啊!扎得我好疼。” “针倒是没有,棍子有一根。”白禹随口这么一说,弯下身去。 “还随身带棍子?我怎么没有看到?”叶妃舒想要扭身,却被呵斥,“别动!” 腰上忽然间一凉,衣服居然就被白禹这么在大庭广众之下给撩起来了。 “你干嘛?这里可是外面!”叶妃舒受惊不小。 走廊的尽头,有人朝着这里走来了呢! “背后破皮了。” 飞快看了一眼,白禹迅速把叶妃舒背后的衣服给放了下来。大手一揽,拥着叶妃舒的肩膀往外走,“回家去。” 叶妃舒立刻苦了脸,难怪这么疼,“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打破伤风什么的?” 估计是刚才磕到了卫生间的门上面,刮蹭到了上面的铁艺装饰。 “不用!” 他自己就是医生,这点伤还是能够处理好的。白禹的大步飞快,几乎是架着她往外走。 伤在背上,叶妃舒无法像往常那样坐车,被白禹抱起来,扔车后座上趴着。 回到家,叶妃舒就被勒令躺在沙发上。 “把衣服脱了。” 她穿的外套还真碍事,不方便仔细检查和上药。 叶妃舒老老实实地脱了外套和毛衣,留下贴身的保暖衣物。 “再脱。” 白禹冷着脸不耐的命令。 “把衣服撩起来上药不行吗?” 都这个时候了,她还是觉得在白禹面前脱衣服会难为情,可是白禹却不乐意了。现在在他面前的,可是一个病人,不是自己的老婆。再者,叶妃舒这是把自己当什么了? “是你自己脱,还是我把它撕了?” 白禹抱着手,面无表情地盯着叶妃舒。他脸上可没有丁点儿开玩笑的意思。 叶妃舒默默地把三两下地给脱了,乖乖趴在沙发上。 白的晃眼的美背,如玉般细腻,只是上面的伤口却坏了这一份无暇的诱人美感。 上完药,叶妃舒疼得眼睫上晕满了泪,趴在沙发上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过了好一会,叶妃舒这才爬起来,拿衣服的手就被白禹制住。 “暂时别穿。” 叶妃舒只好又趴回去,房间里面开着暖气,倒也不觉得冷。 “你年后真要公派出国?” “嗯。” 白禹蹲着收拾医药箱里面的东西。 “你怎么不早说?” “我跟你提过了。” 这会离过年已经不足半个月了。 “我真没有推你妹妹。” 叶妃舒瓮声瓮气地说。 “我相信你。” 脑袋上一重,又被揉了。叶妃舒这回没有很反感,反倒觉得心里暖暖的,被人无条件的相信的感觉,真好。 “算你有人性。”她皱着鼻子,瓮声瓮气地说。 这到底是夸人还是损人?白禹揉着叶妃舒的手变为轻轻抚摸,顺着发顶到了脖子,发质光滑的触感,像是一匹上好的缎子。 “我的老婆,我当然相信。” VIP52有我在 叶妃舒趴在自个儿的手肘上,摇头晃脑地喋喋不休,“你还说护我周全,可我好不容易摆脱了一个渣男,又掉进了狼窝里。” 额头上猛然间一疼,叶妃舒捂着额头,怒视着忽然间赏自己爆栗吃的白禹,“干嘛打我?” “说谁是狼窝呢?有你这么说自己老公的吗?” 她这张嘴没有遮拦的时候,真能把人气死。 啧,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叶妃舒满心满眼的不服,理直气壮:“我哪儿说错了吗?你妹妹就是会咬人的狼,还是圈养的。白老爷子还逼着我赶快生孩子,还有你!”扬手一点面前这个罪魁祸首,“我们闪婚就算了,现在还要火速生孩子?说得好像生孩子跟上街打酱油一样简单。” 她这会就跟火山喷发了一样,一股脑儿地喷发自己的怨气。 “说完了?” 白禹半天才给叶妃舒一个反应。 意料之外,没有愤怒,没有争吵,就跟狠狠伸出一拳头砸在了软绵绵的上,没有意思。 叶妃舒耷拉着脑袋,泄气的皮球一样,“暂时只有这些了。” “有我在,没有人会逼你。” 终是不忍看她失落,尤其背上还负着伤,白禹情不自禁地放柔了声音。 说到底,白瑛的怒火都来自于他,从他这里得不到爱,就把怨气和恨意都发泄到了叶妃舒身上。 一边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一边是自己的老婆,白禹夹在中间,也觉得异常棘手。 叶妃舒歪头看向白禹,身形高大的人,屈尊蹲在自己的面前,低垂着英俊的眉眼,眸光沉静。 “那你也不能逼我。”叶妃舒看着他的眼睛,声音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轻快的语气里面有她自个儿都没有发觉的撒娇意味。 面前的叶妃舒,长睫上还垂着晶莹的泪珠,被泪水洗过的眼睛特别水润,柔得人心头如水般缓和。 钢铁般的意志也会变成绕指柔。 “后天,把俊彦接回家吧,还有你放在你朋友家里的东西,一并拿回来。”早就应该搬回来一起住了。 叶妃舒点点头,靠在白禹的怀里,他的心跳声让人觉得安稳,“今年你会和我们一起过年吧?” “嗯。” 虽然新年第一天就要离开这个刚刚组建的家。 两人都默契地沉默了一会。 “那,你妈妈呢?会不会回来?”叶妃舒忽然间问出了这样的问题,让白禹略感惊讶。 “不知道。随她吧。” 他虽然轻描淡写,叶妃舒却听出了几分无奈和酸涩。 叶妃舒情不自禁地主动伸手环住了白禹的腰,“没事,还有我陪你过年。” 白禹的身体僵硬了。 叶妃舒有点忐忑,自己这话难道说的太露骨了,把自己的份量提的太重了? 白禹没有回应。 过了一会,叶妃舒感觉到额上一暖,是他亲吻在她的眉宇间。 这样一个轻柔的吻,纯粹而干净,与其他都没有任何关系。 心里有一个地方注满了一种甜蜜的暖流,那叫幸福。 VIP53摔倒 本来以为白老爷子会从此对她吹胡子瞪眼,可没有想到的是他老人家还是每天打来一个电话,说是说关心小夫妻,可是话里话外的,都在关心着她肚子是不是有了反应。 她把俊彦接回家的当天,就收到了两大箱子包裹。打开一看,满满两箱子的补品。 “该怎么办?我就算是吃到明年。也吃不完呀。而且我也不喜欢吃药。”一遇上棘手的事情,叶妃舒控制不住地抓自己的头发,弄得跟鸟窝一样。 白禹回到家,就看到满地的凌乱,叶妃舒的行礼还有那一堆数量强悍的补品。 这还真是爷爷的霸道作风,雷厉风行。 “不喜欢吃就不吃。” 白禹把叶妃舒从补品堆里抱出来,大掌覆上她的翘臀,摸到那一抹质的触感,不由得失望,“还没有完?” “每次都要来差不多一个星期的样子。” “一个……星期?”这么久?白禹的眉头蹙起,那就只剩下一个星期了。 叶妃舒当然明白白禹在失望什么,脸上也同样做出很苦恼的样子,可是心里却偷着乐。 她就不信了,一个星期还能造出人来! 生孩子? 她都带了六年的孩子! 好不容易带大了俊彦,马上生一个孩子不就是把自己给套进牢笼里面吗?叶妃舒还真没有那么傻。 “对了哦,还有那辆车,就是你朋友,叫欧阳岚予的那位,给我送的那辆车,他们都说那辆车很贵,我看还是找个借口把那辆车给退回去吧。” 叶妃舒差点就忘记这事了,今天回去丁晓佳跟她提起,她才想起来自己还拿着一个烫手山芋。 “你不是很喜欢那辆车吗?” 沙发上一片凌乱,连一块勉强坐下的地方都没有,白禹快速扫视一圈,决定站着。 叶妃舒埋头在补品的分门别类中,“我再喜欢也没有用啊,我又不会开车。” “学。” 说的简单,可叶妃舒就是一路痴,根本就不会认路。 “可是那车多贵啊。” 叶妃舒还是想说服白禹把这车给送回去,。 “再贵也不过是一辆车。”白禹的语气很无所谓,而且也不想就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这是什么?” 叶妃舒抬头,白禹手上拿着一个四方盒子,眉头蹙起,“你为什么会有男士香水?” 这段时间忘记的东西可真多,连这个离婚礼物都忘记了。 “哦,那个是给你买的礼物。”叶妃舒淡淡地看了一眼,又低头去忙自己的事情。 白禹清冷低沉的声音响起,“离婚礼物?” 一字一顿,从他漂亮的唇里面念出来,磁性的声音里冷冰冰的,特有惊悚效果。 糟糕了! 白禹手上正拿着的那张卡片,就是她当初附加的一张卡片。当时心里愧疚,想要来点文艺范,美化一下自己想要撂挑子走人的不厚道动机。 可这会,叶妃舒要哀叹一声,那简直就是罪证。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伤残人士叶妃舒立马打满鸡血,用打架才会出现的矫健身姿跃起来,扑向白禹手中的那张卡片! 可是理想如此地骨瘦如柴,她只猜到了这扑过去的开头,没有料想到这扑到手的结局。 脚下那堆补品绊倒了她,一个华丽丽的狗啃泥,叶妃舒倒在了白禹的脚下,手上只来得及拽着白禹的裤腿。 “( ⊙ o ⊙ )啊!”刚练完毛笔字出来喝水的俊彦小朋友大叫,稚嫩地童声尖尖,“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砰! 一声门响。 气氛瞬间诡异,她慢慢抬起头,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自己手上拽着的是白禹的裤子,松垮垮地叠落到手上,再抬头,那两条白的大长腿光溜溜的。 叶妃舒不敢再往上看了。 她刚才那一扑,把白禹的裤子给扒下来了。 弟弟,亲爱的俊彦,你听姐姐解释啊,姐姐是无心的啊……你那一句什么都没有看见太内涵了啊!小朋友不可以想太多,知不知道啊! VIP54我下毒了 白禹居高临下地看着叶妃舒,“这么着急想要扑倒我?” 哪儿有地缝,求收留! 可惜羞得没脸见人的叶妃舒只能匍匐在他脚下,做起一只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的鸵鸟。 窸窸窣窣的声音,白禹自己把裤子给穿上。 “叶妃舒,你还想跟我离婚是不是?” 叶妃舒低着头,小学生认错的标准姿态,认真地摇摇头,“不是。那是我先前给你买的。我那个时候觉得自己挺不厚道的,所以就想补偿一下你。” 香水? 一瓶破香水就能补偿他的损失了? 白禹捏着香水瓶,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从来不用香水。 叶妃舒曾经跟过自己三年,却连这一点都没有发现? 轻轻一丢,香水被扔到了沙发上,落进了沙发上那堆乱糟糟的东西里。 看她低头认错的样子,这个女人这么会审时度势,看着精明,其实迷糊得要死。或许不是他隐藏的太好,而是叶妃舒对那三年根本就没有用心。 她一直在敷衍自己而已,所以她区分不出现在的他其实就是以前她讨厌的那个他。 “我从来不用那种玩意。” 语气里的嫌弃一点都不掩饰,叶妃舒心里不大舒服,怎么说那都是自己了一千大洋买的。 “你既然不喜欢,那我拿去送别人吧。”叶妃舒默默地从地上爬起来,准备去捡被扔到一堆水晶里的香水。 一只手先她一步,捞起那瓶香水,“送给我了,就是我的。”那瓶香水被收进他大衣的兜里。 面瘫同志真不讨喜,收了别人的礼物,还要嫌弃。叶妃舒又总结出一条他明明这么帅,还要沦落到相亲一次又一次的的原因。 “那你收了这礼物,是同意和我离婚的意思?” 叶妃舒话一出口,就恨不得咬自己舌头,果不其然白禹的脸又黑了。 嘴贱是病,得治! 叶妃舒赶紧给自己打圆场,“开个小小玩笑。”上前一步,劈手去夺他手里捏着的卡片,“这个还我!” 白禹可是特种兵出身,叶妃舒只有扑空的份,顺势把扑进怀里的叶妃舒抱住了,一面仗着自己的身高优势,举高了卡片。 原来卡片的背面有文章: 成熟是什么?就是看到好,不折,看着。 冲动是什么?就是看到好,折了,没地儿放。 我生命里的美好回忆不多,而你恰好就是最美丽的温暖之一,所以我想将关于你的片段收藏,而保持记忆不褪色的最好方法就是相忘于江湖。 你这么好,一定会遇到一个更好更合适的人。 ————————叶妃舒 叶妃舒被卡在白禹的怀里,抬头只能望见白禹专注的侧面,不用说,他一定在读卡片上的文字。眼睛几乎一眨不眨,墨色的瞳仁都不见转动,前所未有的认真。 “我瞎写的,你别笑啊。”这卡片是她在打算和白禹再不相见的情况下写的,所以她写的文绉绉的,极力用文艺的美好外表来掩盖她临阵脱逃的狗熊行径。 白禹还真不笑,好看的唇紧抿成一道凌厉的线,沉着脸,无视叶妃舒想要拿回卡片的请求,收进了自己的兜里。 “这是给我发好人卡了?” 那卡片上说的那么好听,其实就是一个道理,我觉得很好,很好,但是我就是不想和你在一起,那就是一个冲动的结果。 白禹暗地里郁闷,叶妃舒是天生来克自己的?每一次都会被拒绝,发上一张好人卡。算一算,这都多少张好人卡了? 胸口上被一根手指戳了戳,抬眼对上叶妃舒可怜巴巴的眼神,“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咱能不能翻篇?我给你做好吃的!” 每一次都是这样,做出来气死人的事情,气得他肺疼,她就摆出这么一副极具迷惑性的可怜样儿,水汪汪的眸子波光流转。 明知道她每次都是说说而已,压根就没有 放到心上,可心里还是抑制不住地软了下来。 “以后不准再提。” 白禹努力绷着脸命令。 “好!” 叶妃舒举起手指放在脸边,做举天发誓状。 不过发誓之后过去没有一个月,某个人就旧事重提。 可见誓言都是用来打破的。尤其还是叶妃舒这样的女人,脸皮厚,翻脸不认人的事儿干的太多,经验丰富,专业好手! 不过这会白禹还预料不到,选择退让了一步,不客气地点了几个喜欢的菜。 只有这种时候,叶妃舒才会屁颠屁颠儿去厨房里面任劳任怨。 白禹跟了过去,倚靠在厨房门口,看着叶妃舒忙碌的背影。样子专注,手法娴熟,轻车熟路将一切都准备地有条不紊。 这样贤惠的一面,那三年里面也没有发现过。叶妃舒把自己隐藏的够深,以至于现在看着她就有种全新的感觉,好像重新认识她一样。 他现在的感受很复杂,特矛盾,欣喜能拥有这样的叶妃舒的同时又为过去的自己感到悲哀。 叶妃舒不经意回头就看见白禹悄无声息地站在门口,唬了一跳,拍着胸口,瞪他,“你干嘛吓人?站那儿也不出声。” “监督你做菜有没有故意使坏。” 其实我是想多看看你,把每一个你都记下来。可惜这话白禹说不出口,话到嘴边就变成了惹毛叶妃舒的导火线。 叶妃舒如同预料地一样,扬起下巴不满地轻哼,“下了,早下毒了,每道菜都下毒了,有种你等会别吃。” 真够讨厌的,嘴巴也不讨人喜欢。 叶妃舒又总结出了一条白禹相亲多年失败的原因。 一切都准备好,所有的菜都端上桌,白禹吃的最多,一连吃了两碗饭。 “再来一碗。” 空空如也的碗往叶妃舒眼前那么一放,跟老爷一样等着人伺候。叶妃舒接了碗,盛了满满一碗米饭,“我做的菜是不是特好吃?” 白禹顿了顿,夹起一片香辣鱼肉片,“这味道有点淡,不够辣。还有这个,白菜太软了,煮过头了。还有这个尖椒炒肉的油有点多……” 那些菜都进到他的碗里,可是他那张嘴还在点评个不停。 “你再多说一句话,信不信马上就会毒发身亡。” 叶妃舒试图抢过他的碗,未果,磨着牙威胁他。 最近终于能够熟练使用筷子的叶俊彦停下来,神色略略紧张,“姐姐,你真的下了毒吗?那我是不是也中毒了?” “没有!”光顾着跟白禹斗嘴,差点就忘记旁边还有一儿童,“乖,这毒只会对坏人有效。” 小家伙立马笑了,红扑扑的脸蛋上露出一个浅浅梨涡,“那白哥哥肯不会死啦。他不是坏人。” 真该给俊彦颁一个奖:年度最佳坑姐小朋友。 VIP55野兽 晚上,叶妃舒又占据了沙发,开始自己的工作。 贴钻这活儿,讲求的是细心,考验的是耐心。她之所以会选择这样的工作,是因为可以陪着俊彦。 别人下了课,三五个好友约着一起逛街,走累了就在路边装修精致的奶茶店里聊一聊,消遣着富余而飞扬的时光。 而她,就蹲守在小小的婴儿床边,摆上一张小桌子,抓紧时间贴。那个时候得到的收入少,因为一开始是从别人那里接来的活,被人抽了几成。 夏天的时候贴完一个小娃娃,全身几乎都被湿透,背后都是一片滑腻腻的水。最难的还是冬天,南方天冷,连呼出的气都是凉的。她边贴边搓手,到完成一件商品,冻僵的脚地走起路来都疼。 而现在,坐在厚重柔软的羊毛地毯上,房间里开着适宜的暖气,陪着自己的不再是那个整日啼哭的婴儿。小小的人儿现如今也会来帮她的忙,乖巧地坐在自己对面,拿着镊子,贴得又快又好。 叶妃舒心里甚为安慰,曾经连一只小兔子都养不活,养仙人掌都会养死的她,居然带大了自己的亲弟弟! “傻笑什么?” 白禹从书房里出来,就看到叶妃舒在那儿一个劲儿地笑,而小家伙叶俊彦反倒在埋头苦干。还真是诡异。 “我……不告诉你。”心里的想法差点说出来,可一对上他没有表情的冷脸,她干脆闭了嘴。 “好东西要分享,是不是,俊彦?”白禹摸了摸叶俊彦的小脑袋,小家伙停了手里的工作,没有任何犹豫地肯定:“是的!” 这小家伙就是白禹的应声虫,白禹说什么,他都会大声地说:是的! 叶妃舒丝毫不怀疑,哪怕白禹说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小家伙都会毫无立场毫无原则(虽然他确实可能还没有这样的常识。)地赞同,“对的!白禹哥哥说的好对! ” “姐姐,有什么开心的事情说出来嘛~”叶俊彦眨着星星眼,一脸纯真地看着她。 其实这事儿也不是什么说不口的事情,只是因为听众里有白禹,嘴贱的他等会肯定会抓紧机会损上一顿。刚才在饭桌上他那副挑三拣四的样子,在叶妃舒脑海里还十分之新鲜! “叶妃舒,你药别停。”见她迟迟不说话,白禹语含嫌弃地把叶俊彦给抱起来,“走,带你去玩男孩该玩的东西。” “我刚才只是觉得有一部电影很适合我们俩现在的状态。” 叶妃舒灵光一闪,自己都要佩服自己的机灵了。 “什么电影?” 白禹的眸子直直地望着她的眼睛,这让叶妃舒产生一种感觉:他似乎挺有兴趣的。 叶妃舒微微翘起了唇角,眸光里充满了挑衅,“美女与野兽。” 白禹意料之外地没有黑脸,他微微俯下身来,动作快速地在叶妃舒的脑袋上恶意地一揉,“你这样子才比较像野兽。” “嘻嘻,姐姐的脑袋变成鸡窝了。”叶俊彦脆生生的声音给叶妃舒受到了伤害的小心脏上又撒了一把盐。 还我那个可爱单纯一心只有姐姐的弟弟! 一大一小欣赏完顶着一头乱发敢怒不敢言的叶妃舒,大摇大摆地逶迤而去。 叶妃舒胡乱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危机感在心里大摇警铃。 她不是伤心被亲弟弟说脑袋是鸡窝,而是弟弟也太听白禹的话了吧?什么时候两个人关系这么好了? 当初白禹英勇救下了俊彦,但是两个人的接触好像确实不多啊! 叶妃舒想不明白了,打电话给丁晓佳吐槽,第一通没有人接。 继续拨! 她现在急需找一个人跟着她一起吐槽,她要揭露面瘫冰山的英俊外表下种种残害失足妇女的行径。 第三遍的时候丁晓佳这才接了电话,语气暗暗恼怒,“什么事,说!” 怒吼声几乎要贯穿叶妃舒的耳膜,“怎么了这是?吃火药了?” “没事我就挂了!” “你干嘛呢?”一宅女在深冬腊月里面能有什么大事?叶妃舒被她这冲的不行的语气弄得有点火大,“你丫赶着造人啊?我关心关心一下大龄单身宅女不行?” “我现在正打架呢!” 几乎是同时电话那头传来一声震撼的巨响,叶妃舒心头一跳,这妞不在家里面,跑哪儿去打架? “哎,你在哪儿?喂,喂喂喂!” 电话那头只有嘟嘟的机械声。 “怎么了?” 白禹听到响动,从书房里面走出来。 “丁晓佳,那货居然说她在打架!”叶妃舒把手里的电话重重扔到茶几上,发出不小的声音,“也不带上我。” 额头上一疼,白禹赏了她一爆栗。 “干嘛?” “叶妃舒,说你是野兽还真狂野上了?” 这个妞是不是都忘记自己还在经期,是要浴血奋战吗?真是欠敲打。 叶妃舒捂住额头,瞪圆了眼睛,“你这么欺负我,你家里人知道吗?信不信我向白老爷子告状!” 白禹抱手站直身体,沉郁如墨的眸子微眯,这个动作算是他面瘫脸上不可多得的表情变化之一,然后他拿出了自己的电话,“是你自己来拨,还是我替你拨过去?” “什么?”叶妃舒没有反应过来,疑惑地看着他的举动。 “你不是要告状吗?” 白禹低头,飞快在手机上点了几下,拿起了电话,“喂,爷爷,您睡了吗?哦,没什么大事,妃舒非闹着给你打电话,说我欺负她。原因啊,她抱怨朋友打架没有叫上她。” 叶妃舒倒吸一口凉气,忍住了比出一个中指的冲动,死死瞪着白禹。 “老爷子让你接电话。” 白禹一把按住了想要逃离的叶妃舒,把电话强势地按到了她耳边。 没有意外地一顿语重心长,“一个孕妇就不要到处蹦跶了。” “爷爷,我还没有怀上呢。” “没怀上就更加不能蹦跶了,你们这几天的首要目标就是怀孩子,知不知道!药不能停,知不知道?不然我就亲自过来监督你喝药了。” VIP56他的药 为什么每个人都对她说药不能停?叶妃舒苦着脸,一边又欢快乖巧地应对着白老爷子的狂轰滥炸,没有分裂的自己不愧是得过最佳女配角的人。 “还告不告状?” 白禹终于在电话挂断的时候松开了叶妃舒。 这语气,轻快地让人想揍他。 “混蛋!”叶妃舒哀怨地低骂出声。 下巴上一紧,她被迫抬起了头,白禹的俊颜在眼前放大了数倍,唇上一暖,他轻轻亲了亲,又迅速赶在叶妃舒炸毛之前退开。 叶妃舒十分嫌弃地反复用手背擦了擦嘴,“亲我小心病传染给你!” 可我早已经得了病,病的无可救药。 “哥哥,你就那么相信叶妃舒,你真的要为了她,断了我们二十多年的兄妹感情?我不要去国外,你如果敢把我送到过国外,我就再也不认你这个哥哥了!” 机场门口,白瑛泪流满面,几乎是怒吼着喊了出来。 “小瑛,我和她结婚了,既然你们俩个不能和平相处,那就让你去国外进修学习一年。”他冷着声音没有丝毫地动摇,他一直坚信这是最好的选择。不可能让叶妃舒离开本市,离开自己的身边,那么只有让白瑛去到一个全新的环境里面,或许换个环境,她的眼界就会不一样。 “说得好听,你就是怕我伤害叶妃舒对不对?你就是怕我会来碍眼不是吗?白禹,你疯了!病的不轻!叶妃舒爱你吗?当初她爱你,就不会打伤你,不管你,让你去死!现在的她,谁知道她抱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 白瑛不得不接受他的安排,因为他的命令是不可能更改的。当初她绝食,他都没有改心愿,把她送到了外省,现在还亲自送她到了机场,全程监视。 这一番话很精准地戳中了他的心房,可这也不是第一次痛了。心门上早已经结茧,为着现有的幸福也觉得过往吃的苦都是值得的。 “我不怕她有居心,那说明我身上有她需要的。” 他还记得白瑛当时看他的眼神,惊恐愤怒悲哀同情轻蔑,从来没有见过她那双从来只流露对哥哥的依赖的眸子里会有这样复杂的情绪。 那一刻,白禹觉得她真陌生。 其实这种陌生感老早就有了,从她突然间说对自己有别样感情的时候,而这种陌生感加深,是随着她一步步算计着叶妃舒,流露出深重心机。那感觉就像是她外层纯洁的雪融化了,那些善良单纯坚韧全都消失。只留下 物是人非的沧桑感。 “病的没救了。” 白瑛终于平静,语气无比讥讽,只留下这一句话,转身走进了候机室,再没有回头。 怎么会没有救,叶妃舒明明就是他的药。 只要在身边,哪怕是斗嘴也是觉得幸福的。 “如果我是混蛋,那你是混蛋的老婆。”或许真的是病了,明明应该哄着,却忍不住逗她,惹得她发火跳脚,看她一双曼妙的眸子瞪圆了注入了炙热的火光,整个人生动的不得了。 这个时候的叶妃舒无疑是最美的,因为那个时候,她的眼里只有他。 “……” 叶妃舒气得直哼哼,决定不理他,继续去忙自己手上的事情。 “生气了?”叶妃舒太久没有理会自己,白禹忍不住开口了。 叶妃舒从鼻子里不屑地哼了一声,她才不会自作多情认为他是想要来哄自己。她现在最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他。 白禹伸手捉住了她拿着镊子的手。 那可是她赚钱的家伙,“啪”, 叶妃舒狠狠地拍掉了白禹的手,脆生生的拍击声,打上去肯定很疼,叶妃舒自己的手都觉得有点疼。 “碰一下而已。”白禹缩回了手,蹙着眉头,神情不满。 叶妃舒心里稍稍平衡,“当然不能碰,这东西是我要送给一个很重要的客户的。” 白禹英气的眉头蹙起,什么重要客户?能重要过他?他不满了,非常不满, “怎么没有见你给我送一个?” “有啊。” 叶妃舒正在检查快要完工的水晶娃娃,不假思索地答了出来。 “快给我。”白禹朝她伸出了手。 叶妃舒没有理他,自己还生着气呢。谁知道这人直接伸手过来,挡在她眼睛面前,遮住了视线。 “我可是你的恩人,这话可是你说的,怎么都没有见你给我做?” 白禹不依不饶,大有不给他就不放手的架势。 叶妃舒急着完工,不和他矫情了,赶紧交代,“就在沙发上的红色袋子里。” 白禹往后一靠,长臂一捞,取出了里面的东西,居然是一把手枪形状的吊坠。 “你很早就做好了?” 白禹细细摩挲,这礼物比香水看着顺眼多了,怎么说都是她亲手做的! “对啊。在……在很久以前。”差点就把在准备给你提离婚那事儿的时候给说出来,叶妃舒及时改口,又加上一句,“顺手做的。” 电话突然间响起,里面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你好,是丁晓佳的朋友吗?来xx派出所一趟。” 叶妃舒结巴了,“她,她她怎么了?” “打架斗殴!” 叶妃舒一年之内第二次踏入派出所。 嗯,还是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人啊。 可是眼前这诡异的一幕是为什么? 丁晓佳好端端的,身边站着脸上挂了彩的陆玥。胡岩脸上也是一样挂了彩,旁边坐了一个一个劲儿哭的女人。 “不好意思,这么晚了麻烦你们过来。”陆玥很不好意思,一见到进来的叶妃舒跟白禹就站了起来道谢。 趁着白禹跟派出所的民警交涉的空当,叶妃舒蹦到丁晓佳身边,把她从陆玥的旁边拉过来一些,压低声音质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又招惹上那一对狗男女了?” 上一回跑到狗男女的婚宴上撒了一大把的冥币已经是出了一口恶气了,丁晓佳也说从此以后都不想再去找这些人的麻烦,权当是出了最后一口恶气。可是现在这样闹到了派出所里面又算是怎么一回事? VIP57一次不忠 “不好意思,这么晚了麻烦你们过来。”陆玥很不好意思,一见到进来的叶妃舒跟白禹就站了起来道谢。 趁着白禹跟派出所的民警交涉的空当,叶妃舒蹦到丁晓佳身边,把她从陆玥的旁边拉过来一些,压低声音质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又招惹上那一对狗男女了?” 上一回跑到狗男女的婚宴上撒了一大把的冥币已经是出了一口恶气了,丁晓佳也说从此以后都不想再去找这些人的麻烦,权当是出了最后一口恶气。可是现在这样闹到了派出所里面又算是怎么一回事? 丁晓佳狠狠地白了对面那一对男女一眼,“不是我找他们麻烦,而是这两人不想放过我。今天跟陆玥一起去新开的酒吧玩,没有想到就碰上了他们。晦气!” 胡岩身边的女人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盯着她们俩看,这会眯着眼睛冷笑,“也不知道是谁,收到一条短信,就跟狗皮膏药一样不要脸似的贴上来,想勾我男人是不是?” 丁晓佳脸色瞬间难看,腾地一下站起来,“你说谁狗皮膏药?” “恼羞成怒了啊?被说中了吧,装清高装洒脱,有事没事就来前男友身边晃悠。就冲你这副没脑子的傻样子,活该胡岩不要你!” 胡岩的老婆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三言两语就激怒了人,自己却好整以暇地坐在那儿,翘着腿欣赏着丁晓佳愤怒失态的样子。 胡岩脸色阴沉,一直没有说话,任由事态发展。 叶妃舒赶紧把丁晓佳给按住了,“姑奶奶,这儿可是派出所,还想在这儿来再战一次?嫌情况不够乱吗?” “谁说我女朋友有事没事晃悠的?”陆玥忽然间把丁晓佳给拥进了怀里,“那酒吧是我带她去玩的,说是这两天都被前男友半夜骚扰睡不好,我干脆带她好好去玩。” 整个场面瞬间逆转。 陆玥怀里的丁晓佳因为惊讶睁大了眼,整个人都傻了,乖巧地被人抱在怀里。陆玥还顺势拍了拍她的后背,“没事,他下次还敢找你,不要一个人去,让我收拾他,免得弄脏了你的手脚。” 胡岩的老婆闭了嘴,直拿眼刀子嗖嗖地砍胡岩。胡岩耷拉着肩膀,只当没有看见。 叶妃舒继续在旁边补刀,“小三上位的,终将被小四、小五代替。出过一次轨的男人哪,要不得。一次不忠,百次不容。” 白禹从身后拥住叶妃舒,语气平淡,“事情已经解决好了,我让我朋友送你们回家。” 丁晓佳点点头,扶着受伤的陆玥站起来。 叶妃舒挺奇怪,这派出所门口哪儿有什么别的车辆,而且这么晚了,还要麻烦别人多不好意思,干脆让丁晓佳跟他们一起坐车走好了。 “你朋友没来,我们送他们回去吧。” 叶妃舒轻轻拉了拉他的手。 “来了。” 他抬手一指,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那儿停放着一辆……警车。 威武的警车顶上红灯一亮,在暗夜里面特有威慑力。 身后传来丁晓佳的干笑声,“不用这么客气了吧,开警车送我们回去啊,这怎么好意思呢?我自己打车回去好了。” “夜深,不安全。最近出现了两起枪杀案。他们去巡逻,送你们也算是举手之劳。” 白禹的声音很淡,跟夜里的寒气一样凉。 派出所里的民警出来了,冲着丁晓佳和陆玥喊,“快点上车,我们等会还要巡逻。” 丁晓佳和陆玥不得不钻进了车里,车窗上映出了丁晓佳哭笑不得的脸。 白禹几乎是立刻就转身,走了两步发现叶妃舒还傻站在那儿,伸手一拉,把她圈进自己的怀里。 “坐警车回家的感觉好像很拉风。”回过神来的叶妃舒砸着嘴说。 红色耀眼的警灯一亮,高亢的警笛声一响,简直是整个黑夜里最夺目的存在,所有的车都地得为之让道。 白禹无语,听着这话,居然还有几分羡慕的意思? 要是让当事人丁晓佳听到了估计要气死,彪悍的警察叔叔确实把她送回了家,只不过不是她单独住的公寓,而是她爸爸妈妈家! 想想安静的社区里面,丁晓佳一脸狼狈地夹在俩警察的“护送”下回到家,出现在丁爸爸丁妈妈面前,丁晓佳从此火遍社区。 白禹忍住了赏叶妃舒一个爆栗的冲动,屈起的手指张开,顺着她的发顶轻抚到她的脖子,勾过来,在软软的脸颊上香了一口,“回去睡觉。” 刚走到车前,白禹的步子微顿,突然间迅速转身,“谁?出来!” 他快步朝着车尾部走去,隔着一条车道,那儿有一条大约齐腰高的绿化带。 “难道,我看错了?”这一块停车坪在黑夜里静谧,除了他们俩,好像就没有其他的人的存在了。白禹的步子顿下来,向左边看了看。 叶妃舒什么都没有看到,冷风一吹,刮在脸上割一样疼,忍不住催促:“快点回家吧。” “好。” 白禹应了一声,目光不经意地在绿化带上微微停留,佯装转身的瞬间,一脚踹了过去。 “哎哟。” 一个黑影闷哼着从里面滚出来,伴随着什么机器圆滚滚地啪嗒落到地上。 紧跟上去的叶妃舒捡起那部机器,手感很熟悉,隐约感觉到这是什么。 周围的光线忽然间亮了起来,白禹手机上的亮光足以看清楚叶妃舒捡起来的东西,是一台相机。屏幕上最后一张照片还停留在白禹勾着她的脖子,低头吻她脸颊的场景上。 叶妃舒飞快地扫了一遍这里面的照片,数量不多,仅仅是从派出所出来后开始拍起的。 “谁让你拍的?” 白禹的手按住了拍照的男人,这人穿了一身黑色衣服,难怪刚才隐匿在绿化带里面根本就看不出来。 掀开了跟拍男人棒球帽,下面露出的是一张平淡无奇的脸,因为疼痛,嘴角都歪倒一边去,“没有……没人……” 白禹明显不信,擒拿的力气暗中加大,那个男人疼得哭爹喊娘,“真没有人啊,真的没有啊!我就是看你们很恩爱的样子,觉得很温馨啊!我删,删照片还不行吗?” VIP58明明很重 相机上的照片统统都给删除干净,叶妃舒将相机递给白禹,他低头查看,最后又把里面的内存卡给取下来也不退给他,一双眼睛冷冷睨着其貌不扬的男人。 “多谢你们,你们真是好人,我下次再也不这样了。”这个男人很是害怕白禹,低头作揖叠声道歉。 白禹随手将相机扔回去,那人赶紧抱住了,头也不回地跑了。那速度,就跟身后被鬼追了一样,飞快就不见人影了。 “那人不会是有病吧。”叶妃舒总觉得今天这事儿怪怪的,好好的遇上这种糟心事。她以前在娱乐圈好像都没有遇上狗仔跟踪自己。那个时候还怨念娱乐记者怎么不跟着自己,现在成了普通人,居然就遇上了。 车子刚开到家门口,丁晓佳的电话就打来了。 不会回去的路上又出了什么岔子吧? 叶妃舒还真害怕丁晓佳出什么事情,这要是警察同志保驾护航都能出事,那可真是命定的悲催。 “喂,晓佳,你丫不会又出了什么事情吧?”叶妃舒劈头盖脸地吼。 电话里静默了两三秒,一道雄厚的声音响起,“是我,丁伯伯。” 叶妃舒顿时就蔫了,不用说,自己苦心在丁晓佳父母面前树立的形象都给毁了。 “是你啊,丁伯伯,这么晚还没有休息啊。晓佳到家了啊?”转换了狗腿模式的叶妃舒笑得快成个傻子样,惹得坐在驾驶座上的白禹忍不住把她拉过来,在她头发上乱揉一通。 电话里的丁伯伯语气别提多严肃,隔着听筒叶妃舒都能够感觉到一股强烈的低气压。偏偏白禹的手还在头上乱摸,叶妃舒也不敢动。等着长辈说完话,恭敬地等那边传来挂断电话的声音,立马从鹌鹑变身为张牙舞爪的小猫。 “你朋友怎么把晓佳给送回她父母家了?她这会估计说不定在享受家法呢!”伸手揪住白禹的衣领,故作凶狠地瞪大了眼,“她到时候肯定要和我没完的,怎么办?” 丁晓佳的父母还说明天要请她和白禹吃饭,感谢今天为丁晓佳解了围。丁晓佳还不知道会怎么想呢,反正估计不会是感激。 白禹被她揪着身子往前倾,“送她回父母家,有家人陪着会比较适合。” 谁让丁晓佳大半夜的电话打过来,这一次的事情,总是要有人给丁晓佳一个教训顺便教育一下叶妃舒,免得近墨者黑,近朱者赤,好好的一个老婆被带成了女汉子。 对着白禹这么一张一本正经的脸,叶妃舒忽然间觉得好像说的挺对的。丁晓佳那个暴脾气,也只有家里人镇得住她了。 “怎么?你担心她对你怎么样,就不担心 我对你怎么样了吗?” 白禹按住叶妃舒想要松开的手,压在了自己的心口上。 叶妃舒这才发觉白禹差不多大半个身子都倾了过来,隔得近,幽暗的车里他眸子里好像有一抹光,亮的惊人。 “你对我最好了,是不是?么么哒,我们赶紧回去睡觉吧,俊彦还在家里等着我们呢。”察觉到危险,叶妃舒就连自己在网络上x宝女客服的语气都摆出来。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你要记住,我对你的好。” 白禹捧着她的脸颊,轻轻摩挲着说。 整个世界都好像只剩下了他们这小小的一隅,像是被隔绝了一样,没有任何喧嚣的声音。耳边只有他低沉磁性的声音,被蛊惑了一样,叶妃舒情不自禁地点点头。 本来说好下车早回去,可大约是气氛太好。她自己都忘记了开头是怎么开始,记不起是白禹先开始,还是自己主动凑上前。 唇齿相依,用最亲密、最直接的方式诉说着彼此这一刻内心的涌动。 “我的嘴,好像都肿了。”下了车,红着脸的叶妃舒不满地小声抱怨,刚开始气氛还好好的,怎么都后来,这冰山就突然间变成火山,热情跟岩浆一样火热的挡不住。 “我看看。”走到公寓大门口,声控灯亮起来,白禹顿住脚步,查看了一番,“我怎么没有看到哪儿破皮了?” “你看看,真的有。”叶妃舒攀附着他,踮起脚尖,嘟起了水润的唇,红唇上面泛着一层粉嫩细腻的光泽,像是一朵盛开的。 “没看见,你再抬高点。”白禹低头打量着,脸色严肃。 叶妃舒依言,下巴抬得更高,白禹的手臂在这个时候环住了她,把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想要亲我就直说,刚才在车里面还没有亲够吗?”白禹坏笑着在她耳边说,逗得叶妃舒要炸毛。可挣扎了几下,双手都没有挣脱过。 真欠揍。 明明是他说查看伤势的,明明是他先耍无赖的。 这人最坏了,看着一本正经,老欺负她。 叶妃舒不满地哼哼,赖着不肯走,“我走不动了,你背我上去。” 本就是耍赖的这么一说,没有想到是这个差不多有一米九的男人真的在自己面前没有任何犹豫地蹲下了身。 “上来。” 见叶妃舒迟迟没有动静,白禹转头看她,沉稳地命令。 谁让他老欺负我,叶妃舒这么一想,不再犹豫地趴了上去。 “你怎么这么重。”在站起身的那一瞬间,白禹忽然间说。 “怎么可能?我才100斤!”体重简直是女人天生的敏感点,谁愿意被人说重啊! “真只有100斤?” 白禹的语气严肃,侧头盯了她一眼,在她臀上拍了一记。 叶妃舒伏在他宽厚的背上,心虚地对了对手指,“100多一点啦,104四舍五入了。” “可我觉得明明不止,明明很重。” “胡说。真讨厌,你一个男人会这么点力气都没有吗?”叶妃舒知道白禹又在逗自己了,哼哼了两声,不打算理他 “我的全世界都在背上,怎么会不重。”白禹的声音近乎梦呓。 叶妃舒没有听清,但是凭直觉猜测不是什么好话,也没有追问。 公寓的门禁大门外,一双眼睛影藏在黑暗里冷冷地看着这一对俨然亲密恋人的男女。 VIP59有事儿找老公! 本来说好一起去丁家吃饭,白禹早上接了一通电话,急匆匆地把也要出门去学跆拳道的俊彦一起给带走。 一个人在温暖的被窝里面赖了一会,想到今天应该把货给发出去,才慢悠悠地起床。 正在刷牙的时候,白禹打来电话,“我可能要到晚上才能回来。” 叶妃舒含着满口的泡沫嗯嗯应了几声,匆匆挂了电话,胡乱吃了点东西,抱着包装好的东西出门了。 说来也奇怪,这个大方的买家什么都好,平易近人,又不挑剔。可就是一点不好,指定的这一家快递,实在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快递公司。偏偏那个快递的点呢,离现在住的地方有点远。 叶妃舒抱着盒子下楼,经过车库的时候看到那辆庞然大物静静地霸占着停车场的一隅,不禁叹口气,暴殄天物啊。 怕迷路了会在路上错过了去丁晓佳家里吃饭的时间,叶妃舒一出门就打车。 二十分钟之后。 叶妃舒顺利地找到了地址上的地方,只是到了楼下才知道,那间快递公司居然在二十楼。 奇怪。 她从来没有见过哪家的快递公司开在这么高的地方,不科学啊。 空旷的大厅,几乎没有什么人走动,叶妃舒的高跟鞋敲击在地板上的声音特别清脆,感觉那声音在空荡荡的开阔式空间里面回响。 等电梯的无聊空隙,叶妃舒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空旷的环境里面听着特别有气势。 叶妃舒好奇地回头,脸色立刻就变了,心里咯噔一跳,怎么会是他? 一身深灰西装,精致剪裁,笔挺的裤腿线衬得两条腿修长。他单手插袋,微微侧头和身边的人说着什么,温和地带着笑,说话的时候慢条斯理,吐字清晰而有力,如沐暖阳。 封池的目光忽然间望过来,正好撞上她没有来得及收回的打量。 “妃舒。” 他含笑打招呼,走到叶妃舒的身边。 本来想当做没有看到,现在只能硬着头皮嗯了一声,然后就发现,再也没有话可说。 几乎是随着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那种尴尬的疏离感越胀越大。 叶妃舒下意识地抓紧了自己抱着的两个包装好的盒子,努力将目光专注于电梯跳跃的数字上。 “这么巧?你怎么会在这里?” 封池仍旧是一派温和,熟稔的语气好像多年熟悉的老友,可天知道,他们中间隔了六年的空白时光。 叶妃舒心底烦躁,讨厌他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讨厌他跟以前那样亲昵地叫着她,讨厌他还要出现在她的生活中。 偏偏她还不能撕破脸。 因为他不欠她的啊,他从来就没有回应过自己啊,那都是她的一厢情愿,一个人的作茧自缚。 “办点小事。”试图让声音听上去平和自然,尝试着让自己看上去如他一样从容,可是那语气自己听了都觉得僵硬。 封池侧头打量着叶妃舒,目光在她手里的盒子上略略停留,很快转移到打开的电梯门上,“来寄东西吗?二十楼倒是有家快递公司。” 叶妃舒下意识地把怀里的东西往自己的怀里收了收,简单地应:“嗯。” 封池仿佛不冻得如何看脸色一样,完全忽略了她语气的疏离,“先进。” 叶妃舒回头看了他身后那一群人,看到了解脱的希望,“你和你同事先上吧。”一边跨了一大步,礼貌地把位置给让了出来。 那群人呼啦啦地一股脑儿的都进去了,唯独落下了封池。 叶妃舒没有办法,只好和他同乘另外一部电梯上去。 封闭的环境里,电梯的四周都是光滑的金属墙壁,清晰地映出人的神情。只要抬着头,叶妃舒就能看见封池那张脸,眼睛似乎没有地方可以放。这局促的感觉,恍若在油锅上煎熬。 “妃舒,以前你可是叫我池哥哥,现在居然连称呼都省了。难道说你都忘记了,我们的过去了?” 封池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过去?是指你在我失去父母的时候,不打一声招呼离开我的事情吗?”抓着纸盒子的手心里面都氲出了汗,心头却是一松,呼,刻薄着说话其实也不是那么难,憋着才是难受。 封池似乎叹了一口气,“如果……” 电梯猛然间晃荡了一下,强烈的震动逼得叶妃舒身体往前面倾倒,她下意识地护住了怀里的盒子。 “抓稳。” 在黑暗完全降临的那一刻,封池的声音猛然间近到了耳边。 强烈的失重感之后,是死一样的沉寂。 黑暗里伸手不见五指,唯有听觉格外灵敏。悠长的呼吸声,紧贴着自己身边,而她恐怕就是被人抱在怀里。 “你没事吧?” 感觉到叶妃舒不安地动了动,封池低声询问。 “没有。” 叶妃舒想要从这个陌生的怀里退出来,却被封池的呵斥声给止住,“不要随便动。万一再下坠,这不是开玩笑。” “那怎么办?” 叶妃舒脑海里就想起自己看到过的那些关于电梯的恐怖片,声音里带了哭音。 “等,应该会有人发现电梯出了问题。” 封池的声音倒是很冷静。 叶妃舒松开了抱盒子的一只手,顺着往自己的衣兜里摸索。 “你干什么?” 他抱着她,自然也感觉到了她的动作。 “我要打电话。”她不想在这样的恐惧里面煎熬着,谁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人发现他们?要是一天都没有呢?她不想再这儿等上一天! “报警?找警察叔叔吗?” 封池的声音里面有了笑意,小时候叶妃舒也是这样,一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就嚷着说我要报警,我要找警察叔叔。 叶妃舒哆嗦着手,尽可能动作小幅度地打开了手机。 黑暗里的唯一光线,封池自然也看到了她按下的快捷键,跳出来的号码。 老公。 不是110,而是老公! 那一瞬,封池心脏痛苦地紧缩。 所幸电梯里面还有微弱的信号,叶妃舒没有等多久,那边很快就接通了。 “我被关在电梯里面了,你快来救我。” 电话那头的男声沉稳,“别怕,告诉我你现在的位置。” VIP60她的命不重要?(感谢红包) “我在……” 叶妃舒刚要说地址,手上忽然间一轻,电话落入到了封池的手里。 “你干什么?” 叶妃舒伸手去夺,“我在找人来救我们!” 手机屏幕的光线彻底暗了下去,封池的声音寒冷的没有任何温度,“不用,已经有人来救我们了。” 叶妃舒安静下来,侧耳倾听,还真能听到有人在外面的说话声音,而且还不少。 封闭的铁门被人用千斤顶给撬开一条缝,光亮驱散了黑暗。 “封总,封总,你还好吗?” 焦急的声音透了进来。 估计是那群员工发现他们的老板还迟迟没有到达,才请人来急救吧。 “封总,您抓好我们的手,我们拉您上来。” 电梯撬开的缝隙里面伸出了两只手,估计是要把他拽上去。 “你先去。” 封池没有先上去,而是把叶妃舒给拽了过来。 外面的人估计也听到了里面的说话声音,“封总,您先,这电梯出故障的原因还在排查……” 口口声声的都是想要把封池给先拉出去。叶妃舒心里不舒服,难道封池的命是命,她的命就是不是命,不重要了? 可这个时候,叶妃舒又能选择什么?就算是刚才给白禹打了电话,他也不会这么快就赶到。 “你先上去吧。别磨蹭了。”叶妃舒往后退了一步。 “啰嗦什么!”封池一贯谦和君子的脸上出现了裂纹,恼怒的神色在他的脸上没有半点掩饰,叶妃舒被近乎粗鲁的强行抬起来,上面的人伸手一把将她从缝隙里面拖了出去。 紧接着就是封池。 一群人围了上去,对着封池嘘寒问暖,生怕他有半点受伤。 叶妃舒一个人坐在地面上,刚才被拖出来的时候磕到了小腿上,有点疼。暗地里揉了揉,叶妃舒撑着墙站了起来。 那群人忽然间分开,封池走到她身边,他刚才一直都在观察着她,看向了她的腿,“你没事吧?” 叶妃舒沉默摇头,走到维修师傅的身边,“电梯修好要多久?” “那不知道,快的话两个多小时,慢的话说不定得一天。关键是看机器故障检测的结果。” “那还要多久?”她急着去丁晓佳家里吃饭。 “不知道。你问我我问谁?”维修工人不耐烦地驱赶她。 可是她今天要寄的东西还在里面,刚才电梯出故障的时候不小心掉地上了,一直没有想起要捡起来。 “这样吧,你的东西我派人保管好,帮你寄出去。”封池自然是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在她旁边体贴开口。 叶妃舒想了想,真没有那个必要说不需要,犯不着为了他挡住以后的财路。 “那,谢谢你。”叶妃舒不客气,封池办事踏实稳重,叶妃舒从小就知道。所以她家里人才会那么喜欢封池,让她多跟封池在一起。 可是培养出感情又怎么样,人家转手说扔就扔,强行倒贴都没有要。 叶妃舒打算掏出一百的快递费用,掏钱的动作被封池止住,“不用。” 他蹙了眉头,冷冷盯着叶妃舒,“你非要算得这么清楚?” 想想人家现在已经是总裁,几次见到他都是前呼后拥,浩浩荡荡的阵势。给这一百块钱,估计还觉得侮辱他。 叶妃舒干笑两声,“你是嫌少?” 封池似笑非笑地盯着叶妃舒,没有意料之中的翻脸,“是,我是嫌少。怎么也得请我吃一顿饭吧?” “我手机呢?”叶妃舒不想接话, 顺势摸摸自己的口袋,却没有摸着。 “估计掉里面了。”封池指了指出故障的电梯。 “那怎么办?”刚才跟白禹的通话只说了一半,她差点就忘记了。 封池拿出自己的手机,递送到她的面前。 “先打过去,报平安吧。”封池仍旧是以前的好好哥哥样子,在她急的抓耳挠腮的时候,及时地给出解决的办法。 叶妃舒拨了过去,几乎是立刻就被接通。 “是我,我已经出来了。” “怎么出来的?” “工作人员及时赶到了。”叶妃舒不想多聊,知道白禹在那边应该是有急事,刚才自己一时慌了神,居然就这么突然间拨打了过去,“不说了,你先忙吧。” 叶妃舒将电话给还了回去,“谢谢。” “不需要客气。”封池很不喜欢这样客气的叶妃舒。懂礼貌固然讨人喜欢,但是对这样的熟人来说,客气过头了就是一种疏离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们之间的距离。 叶妃舒站在原地迟疑了一会,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等会。 封池一眼就明白她在想什么,“电话我到时候找人送上门来,你把地址留给我就行。” 叶妃舒只好再一次道谢,这才急急忙忙地往丁家赶。 丁晓佳一见叶妃舒就掐她,“都怪你,都怪你老公。” “凭什么怪我啊,又关我老公什么事啊。”叶妃舒只敢消极抵抗,不敢招惹她。 “你老公让警察送我回来是不是故意的?”丁晓佳昨晚上被家庭会议教育到了晚上两点,男女混合轮流教育她,早上又不能睡懒觉,她都快要崩溃了。 “怎么可能?那是担心你啊。”叶妃舒下意识地为白禹说好话,“要怪就只能怪那两个警察嘛。还有你昨天干嘛要去招惹那一对狗男女?” “嗯,我被坑了。” 丁晓佳都没有脸说这件事。昨天收到一条短信说是胡岩喝多了想见她。她一时脑抽,还真的去了。谁知道在那儿等着她的是胡岩老婆,对着她一顿乱骂。 “我过后才明白是被耍了。幸好陆玥及时出现,不然我今天可能就在医院里面了。” 遇到一个渣人,总是会走倒霉许久。 丁晓佳长叹一口气,“认识了那么多年的男人还没有一个认识没有一个月的男人可靠。” 叶妃舒吃完饭回到家已经到了晚上七点。 客厅里面漆黑一片,她还纳闷怎么一个人都不在家,顺手在墙上熟悉的位置一按,整个客厅亮了起来。 沙发上坐了一个人。 “你怎么不开灯啊?”叶妃舒拍拍胸口,被白禹吓得不轻,见到她回家怎么也不吭一声。 叶妃舒换上拖鞋,把保鲜盒往餐桌上一放,“你吃过饭了吗?丁妈妈给我做了一些风味牛肉让我带回来给你和俊彦吃。对了,俊彦呢?怎么还没有回来?要不要去接?” 一堆问题问出来,却没有一个回应。 叶妃舒走到他身边,奇怪地打量着阴沉着脸不说话的白禹,“怎么了你?” 啪得一声,一个盒子被他扔到了茶几桌面上。声音不小,吓了叶妃舒一跳。 VIP61我不想和你过了! 白禹扔东西的举动发出不小的响动,带着某种情绪,在莫名地发泄。 叶妃舒的注意力却被盒子里的东西吸引过去,“这不是我的手机吗?”拿起来查看,还真是她今天掉到电梯里的那一部。 “这么快 就送过来了。” 封池说过会派人送过上门的,估计是同城快递,这服务速度确实够快。 叶妃舒的赞叹声音落到白禹的耳中,异常地刺耳。 “今天是谁救你出来的?” “工作人员啊。” 叶妃舒漫不经心地答,话音刚落,手上的手机猛然间被人生生夺走,砰的一声响,瞬间在地毯上被砸成了两块。 叶妃舒没有想到白禹会突然间发火,受惊之后更多地觉得他莫名其妙,“你干什么?凭什么摔我的手机?”心疼地捡起来看,试图将这个陪伴了她六年的手机恢复原状,可是屏幕却怎么都亮不起来了。 这可是妈妈当初给她买的生日礼物,就跟附身符似的存在,现在居然被白禹莫名其妙地摔坏了。 “你就这么舍不得?”肩膀上忽然间一疼,叶妃舒被白禹突然拽了起来。 “对!”叶妃舒鼻尖里一酸,氤氲的湿意瞬间成为潮水,大滴大滴地顺着脸颊滚下来,“我就是心疼这个手机。你凭什么砸我的手机?” 白禹看着她汹涌的泪水,心口里面也堵得难受,手掌里捏着的那张纸被揉成了一团,当成在揉某个阴魂不散的人。 “我再问你一遍,你在电梯里面出事的时候,谁在你旁边?” 他近乎偏执地问着这个问题,可是这个很重要吗?叶妃舒觉得白禹简直是不可理喻,“陌生人!” 白禹脸上浮出了似嘲讽的神色,如墨的眸子里浓郁地黑色让人心直直往下坠。他那双让叶妃舒喜欢的唇吐露出的话平淡地没有一点温度,“陌生人?陌生人会知道我们家的地址,还给你寄送到家里来?陌生人……还会叫你妃舒?” 叶妃舒冷笑,“名字就是让人来叫的,嘴长别人身上,我管得着?”话都说到这一步了,叶妃舒也不是个傻子,本来还以为是什么样的原因。可是把话说明白了,心里的难受更甚,“你想说什么你就直接说啊?你是不是觉得我给你戴绿帽子了?你是不是怀疑我红杏出墙?” 白禹眉宇间的川字更深,脸部的线条凌厉起来,唇线紧抿成一道凛冽的直线。 叶妃舒越发觉得自己说得对,“就因为这些没有影子的事情,你居然砸我的手机?” 没有影子的事情? 白禹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封池在她心里当真只是一个陌生人,是连影子都不算的无关紧要?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把他当傻子吗? “你自己清楚。”白禹最无法容忍的就是叶妃舒的隐瞒,等同于欺骗。 “我清楚什么!”手心里捏着那只彻底歇菜的手机,知道不知道她一直都希望妈妈的电话能打进这个电话里来,现在它居然坏了。这会不会预料着不祥的事情? 委屈和难受、失望齐齐涌上心头,叶妃舒也彻底怒了,“白禹,其实你嘴巴上说相信我,不在意我的过去,可是你还是和你爷爷一样觉得我是娱乐圈里面出来人,所以作风不正是吧?好啊,你既然这么不相信我,那一拍两散好啦。赶紧的,趁着还没有过年,民政局还没有放假,我们去把证领了,谁都别耽误谁新的开始!开开心心过个大年!” 白禹死死盯着她,额头上的青筋直跳,“叶妃舒,你嘴里有一句实话吗?你有一句不会反悔的话吗?” “有和没有很重要吗?” 反正你也不相信我,实话和假话有什么区别? 眼泪模糊了视线,看不清白禹那张臭脸,叶妃舒死死瞪回去,“就算是有,我也不想和你说!你这个暴力狂,什么话都不问,就摔坏我的手机。我不要和你过了,我不奉陪了!” 情绪已经到了奔溃的边缘,叶妃舒好想好好哭一场,但,绝不是现在,尤其不是在白禹的面前。 她现在一点都不想看到他。 刚走到门口,就被白禹从身后拉住了。 “你不想和我过,你还想和谁过?” 白禹被她的话气得肺都要炸了,这手机到底是有什么重要的,不就是初恋送的吗?他看她那么珍惜它,已经非常不爽了! 对,他不爽叶妃舒珍惜所有跟封池有关系的物品,哪怕是一临近破烂的老古董,完全不值钱的手机! 叶妃舒死命抓着门的把手,眼看着是五根手指被一点点地掰开,最后一根手指离开门的金属柄,叶妃舒绝望地哭叫起来,“我就是不想跟你过了!你赔我手机!你这个暴力狂!” 她的力气太小,很快就被拖到沙发上。 “你给我坐好!” 叶妃舒哪儿肯听话,白禹几乎将她整个人都压倒在沙发上。 双手被他很预见性地擒住,压在身子底下,两条腿不穿高跟鞋,几乎就没有杀伤力。 叶妃舒动不了,气鼓鼓地闭着眼睛不说话,眼泪水直流,睫毛颤地跟暴风中单薄的蝶翼,死死咬着唇,印出一圈齿痕。 白禹看着又觉得难受,叶妃舒还好意思说他是暴力狂,可是他真的加一指在她身上了?她倒好,冷暴力这一招,功力深厚,出神入化,伤人于无形,杀人不见血。 两个人僵持着,熬得白禹五脏六腑被焚了一样。 心底里不是没有后悔的,他刚才实在是太震惊了。提早结束工作上的事情,回到家里就收到了这样的包裹。 游龙走凤一般的洒脱字体写着封池的名字,而同样的字体唤着叶妃舒为妃舒,亲昵的称呼哪怕是隔了六年的空白,再来一次,仍旧觉得熟悉的跟骨子里一样。 这样熟悉是叶妃舒的美好回忆,却是他心头挥之不去的厌恶。 白禹从来不曾忘记叶妃舒当初为封池做出的那些事情。 再加上封池居然发短信到了他的手机上,那上面的露骨,不动声色地把他们两人在电梯里做的事情都给说了。 “抱着你的时候,你身上的香气依旧,好像还是那个喜欢依赖着我的小妹妹。以后坐电梯要注意安全。” 即使知道封池很有可能是故意的,可他还是气疯了。 抱都抱了,还能说是陌生人? VIP62全部都砸了! 即使知道封池很有可能是故意的,可他还是气疯了。 抱都抱了,还能说是陌生人? 白禹只要一想到电梯里面他们两个人抱在一起,全身的血都在愤怒地沸腾,从天明坐到了天黑,等着叶妃舒。 可是等到却是她的轻描淡写,不屑一顾,还有哭叫着说要离婚。 叶妃舒被自己压在身下,两个人的距离近乎为零,亲密无间距,可是心呢?婚后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无形之中隔得山重水远,迢迢无垠。 “我告诉你,你休想离婚,你想都别想!” 咬牙切齿地留下这么一句话,白禹摔门走人。 房间里很安静,窗外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音,呼啸肆虐着冬日。 颊边的泪痕干涸,伸手一抹,凉凉的一片,微微刺痛皮肤。叶妃舒慢慢坐起来,睁开肿胀的眼。哭久了之后涩得厉害 ,头也是晕乎乎的。 已经是晚上九点。 叶妃舒忽然间意识到叶俊彦还没有回来,想打电话又想起来手机已经歇菜。 去开大门,却意外地发现怎么都打不开。 靠,肯定是白禹走的时候顺便把门给锁了。叶妃舒恼怒地操起鞋柜里面他的军靴对着门锁啪啪啪一阵乱砸。 砰,叶妃舒发泄完,把军靴狠狠朝着地面上摔去。 摔完一双还不够,她继续摔。直到整个鞋柜里,白禹的鞋子都给摔干净了,她才满意。 让你欺负我,我打不过你,我还不能砸你的东西吗? 突然间摔东西上瘾的叶妃舒环视一圈房间,最后视线定格在客厅里那一面墙的大柜子。 那些可是白禹的宝贝,砸了这些,他才会知道被人摔了心爱之物的痛苦吧? 叶妃舒脸上露出残忍的笑,报复的心理促使她捡起了地上的军靴,朝着那面柜子走过去。 巨大的玻璃碎在自己面前,发出震撼的碎裂声,噼里啪啦一片碎玻璃四处飞溅,特别壮观。 踩着玻璃碎片上嘎吱嘎吱响,她站定在没有了保护屏障的大柜子前,视线从这些宝贝上一一掠过,从哪一件开始砸呢?砸多少呢? 不如…… 全部砸了吧! ********** 叶妃舒是被人推醒的。 “姐姐。” 俊彦的小脸放大在自己眼前,叶妃舒惺忪的睡眼立马睁大了。 “俊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叶妃舒赶紧坐起来,昨晚上她发泄完心情爽之后就在俊彦的小床上睡着了。 “刚才,哥哥送我回来的。” 俊彦很奇怪姐姐为什么睡在自己的床上,“姐姐,家里昨天晚上来强盗了吗?” 叶妃舒揉眼睛的的手一顿。 俊彦小脸皱成一团,“我刚才进门差点被地上的鞋子绊倒,还有哥哥的玩具都不见了!哥哥刚才一句话都不说,好难过的样子。” 难过? 白禹也会难过? 叶妃舒才不相信,他砸人东西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她会难过了。 叶妃舒语气里带了讥诮,“他是活该,谁让他乱扔别人的东西。” 俊彦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事情,虽然年纪不大,却敏感地察觉出姐姐的语气不对,一点都不同情白禹。 “姐姐说的是这个吗?” 俊彦从兜里拿出了一样东西,像是献宝一样送到叶妃舒的面前。 叶妃舒看到那支手机心里更难过,想到昨晚上的争吵,心里就蹭蹭地不停冒火,“俊彦,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叶俊彦懵懂地发问,“为什么?”小人儿站起来,伸手捧住姐姐的脸,“哥哥说,对不起,他不知道这是妈妈送给姐姐的,请你不要生气。” 这个动作是每次自己不高兴的时候,姐姐就会这样子捧住他的脸,给他加油打气。所以叶俊彦也这样照做了,希望能让姐姐高兴一点。 还是弟弟好,如果弟弟不给白禹说好话的话,叶妃舒会想要亲亲他小脸蛋。 “东西已经摔坏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叶妃舒心情很坏,把手机拿起来,随手放到床头柜上。 “没有坏!”叶俊彦将手机再一次举起来,放到叶妃舒面前。屏幕还真的亮起来了,好像恢复原来的古董样子了。 叶妃舒欣喜若狂,把手机来来回回检查了一遍,又发现了手机的不一样。以前碰到磕到刮出来的痕迹好像被人修补过了。 这手机,被白禹拿去修过了。 叶妃舒心里顿时很复杂。 叶俊彦扯着叶妃舒的袖子,左左右右地摇摇晃晃,嗲着声音撒娇,“姐姐,姐姐,我喜欢哥哥,我不想走。我们不走,好不好吗?你不生气 了,好不好吗?” “好了,好了,别晃了。我头晕。”叶妃舒捉住弟弟的手,“给你一个选择,你想要姐姐,还是想要哥哥?” 叶俊彦扁了扁嘴,叶妃舒飞快加上一句,“不准说两个都要,只能选一个。” 叶俊彦腻到叶妃舒的怀里,没有任何犹豫,“姐姐。” 叶妃舒心里稍稍舒服一些,伸手轻轻点了点小家伙的额头,嘴巴会说,可是暗地里却把她给卖了。不然白禹会知道这个手机很重要? 客厅里一切东西都恢复了原样。 叶妃舒都觉得不敢置信,明明昨天晚上这里是一片狼藉。 只有墙边那面空荡荡的大柜子提醒着昨晚上叶妃舒的暴行。 转了一圈,没有发现白禹的身影。 正好,她现在也不想见到他。 叶妃舒洗漱完,干脆带着弟弟叶俊彦去超市买菜。 推车经过肉类区的时候,叶妃舒习惯地拿了一盒牛肉。这是白禹喜欢的菜。 犹豫一下,还是把牛肉放进了推车。 买完菜,两个人并没有马上回去,而是到必胜客点了一份套餐,两个人慢慢地吃了两个小时才回去。 到公寓楼下的时候,叶妃舒的古董手机响了。 陌生的号码,犹豫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妃舒,拨通你的电话了。” 是封池一贯的温和声音。 叶妃舒蹙了眉头,“有事吗?” “没事不能打你电话吗?” 叶妃舒干笑两声,“一般不都是有事才会打电话吗?” “你这么说,我还真有事。你的包裹我已经给你寄出去了,说好了,要请我吃顿饭的。” VIP63还你 他一个公司总裁会缺她一顿饭吃?叶妃舒说实话,真不怎么想和封池再扯上什么关系。 “年后吧,最近挺忙的。”叶妃舒随便找了个借口,兴许拖着,拖着,这事儿被他忘记了。 封池在电话那头轻笑一声,“年后我没有时间,要不就今天怎么样?请我吃晚饭。就选在华清园,六点,我等你。” 说完,也不给叶妃舒说话的机会,就这么把电话给挂了。 嘟嘟嘟单调枯燥的声音刺在耳朵里,叶妃舒别提多郁闷,封池这上赶着要她请吃饭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她可不会自作多情,认为封池是事过六年,忽然间良心发现,喜欢上她叶妃舒了!当年她那样死死缠着封池都没能打动他,更别提过去了六年。 现在离下午六点只有三个小时了。 叶妃舒牵着叶俊彦回到家里没有多久,白禹回来了。 叶妃舒在厨房里听到动静,背脊瞬间僵直,因为脚步声到了自己的身后。 不小的厨房里面空间瞬间逼仄,清晰地感觉到他的视线定在自己的背后,如锋芒扎在身后。 诡异的沉默,在无声无息地蔓延。 本来想要切片的土豆,被她切成了丝儿。叶妃舒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本想做的牛腩土豆是没有戏了! 正在懊恼的时候,一双手忽然间缠上了她的细腰。 叶妃舒全身僵硬了,嘴上强硬地吐出三个字,“别碰我。” 话一出口 ,恨得差点咬舌头。 明明自己也在犹豫怎么找台阶下,可等到冰块脸还不容易主动跨出一步的时候,自己却又矫情起来。 得赶紧想个法子弥补回来,思索间,腰上的那双手已经松开。 松口气的同时心里又觉得微微失落。 叶妃舒握紧了刀柄,盯着墙壁上的微笑猫咪图案,努力想要让这只可爱猫咪的快乐传染给自己。 “你还在生气?” 虽然是问句,可是语气却是肯定的。 叶妃舒没有吭声,说生气好呢还是不生气好呢?好像都不好。 “是不是还没有砸够?”叶妃舒昨晚上撒气制造出来的犯罪现场就是白禹给收拾的,他已经见识到了叶妃舒的破坏能力。 “对!” 憋着气似的,叶妃舒恶意地回答。 又是诡异的一阵安静。 忽然间客厅里面传来一阵巨响,叶妃舒心头一跳,原本在自己身后的白禹不见了。 急急忙忙到客厅里面一看,昨晚上才被叶妃舒砸破玻璃的柜子这会彻底歇菜,倒在了地上。 而这次的罪魁祸首居然是白禹。 “你干什么?” 叶妃舒顾不得和他发闹脾气了,上前去试图把柜子给扶起来。 “砸东西要砸彻底。” 冷着脸的白禹把叶妃舒给拽起来,拉到一边站着。 白禹抬高了手,脸上的神情肃杀,扬起了手里的棒球棍,凌厉地高高扬起。 他居然是打算把这面柜子都给毁了。 没有了宝贝的柜子,居然连存在都变成了一种罪过。 叶妃舒惊得不行,赶紧冲过去,劈手要夺下来那根棒球棍,“你别闹。” 冷的眼,冰的唇,白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不喜欢的东西那就彻底砸干净了。” 叶妃舒整个人都挂他身上了,生怕白禹真的砸下去,“我没有不喜欢,你的宝贝都还在呢。”见白禹脸上仍旧是无动于衷的神色,叶妃舒拽着他往厨房里面去,从装米的橱柜里面搬出一个箱子来。 “都在这儿。每一样都完好无损。” 这些东西都是白禹搜罗来的珍藏品,看着是小玩意儿,可这每一件怕都是心爱之物。叶妃舒自己也做这些手工玩具,自然懂得这些东西来之不易。 叶妃舒把箱子抬起来,递送都白禹的面前,“还你。” 昨晚上砸完玻璃之后叶妃舒就已经后悔了。哪儿真的下得去手祸害这些东西。 可她还是怨气难平,于是就想了一个法子把东西都收起来,扔到厨房里面藏着,造成所有宝贝被扔掉的假象。 白禹脸上没有失而复得的惊喜,眸光深沉紧盯着叶妃舒。 她被看得不好意思,本想着拿这些宝贝好好威胁一番白禹,可没有想到自己倒是主动交代了。 “别以为我不生气。我生气,但是我不会砸别人的宝贝。尤其我还知道这是别人很喜欢的东西。如果我真砸了,不就跟我讨厌的人一样了。” 叶妃舒把箱子往白禹怀里一塞,挑眉瞪着他,“这箱子很重,你知不知道?” 白禹接过去,放到一边,定定地瞧着叶妃舒,喃喃道,“我知道,我就知道,你不会这样狠心。” 叶妃舒被他眼中的两簇光,看的眼里不舒服,别过眼去,“你下次再这样, 我才不会手软呢……” 话还没有说完,手肘已经被握住,他慢慢地靠近自己,俊颜一点点地随着距离的拉近而在眼前放大,忽然间响起清脆的童音,“姐姐,我饿……” 叶妃舒跟上了弹簧一样,倏地把白禹给推开了,站直了身子。 “就饿了?俊彦想吃什么?饺子还是馄饨,还是面?” 午睡后还没有完全清醒的叶俊彦揉着惺忪的睡眼,瓮声瓮气地答,“面。” “好。” “要放香菇哦。” “好的。” 小家伙有条不紊地点完了,这才跟梦游似的走开了。 叶妃舒立刻就把白禹给赶出了厨房。 叶俊彦窝在沙发上,一见到白禹出来就溜到他身边来,紧张兮兮地握着小拳头问:“哥哥,姐姐不生你气了吧?” 白禹蹲下身,揉了揉小家伙的头发,“不生气了。我还要谢谢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叶俊彦歪头想了想,踮起脚尖,凑到白禹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没问题!”白禹举起了拳头,和叶俊彦的小拳头碰在了一起。 白禹又从箱子里面挑出一件限量版的变形金刚模型,“这个是额外的奖赏。” 这可是他最近特别想要的玩具。叶俊彦两只眼睛放光,接过玩具就在白禹的脸上大大地亲了一口,稚嫩的声音甜得跟蜜一样,“谢谢哥哥。” VIP64人是会变的 “不对,以后不要叫我哥哥。” “那叫什么?”叶俊彦搞不懂这些称呼的区别。 “姐夫。叫我姐夫知道吗?”白禹非常严肃地教育着自己家的小舅子,霸占一个女人,从她身边的人做起,渗透她身边的人,策反所有她的支持。 刚刚得到了好东西的叶俊彦大大地点点头,从善如流,“姐夫!” 叶妃舒从厨房里面出来,发现白禹并没有把那些宝贝归回原位。柜子倒是扶好了,靠着墙边站着,可是空空的,看着怪不好看。 算了,到时候买点其他的工艺品回来好了。比如小盆栽。叶妃舒喜欢这些绿色的生物,看在眼里舒服。 决定好去市一趟,叶妃舒这个行动派,立刻给丁晓佳打电话,恰好那边她也闲的慌,立刻一口应承了下来。 白禹恰好从书房里面出来,听到她要去逛市。 “需要买什么?” “想给家里摆点小盆栽。” 白禹一听,心里更稳了。叶妃舒大概应该气消了吧,要是死活闹着要走人,也不至于还想着装点这个家吧? 他心情好,从钱包里面掏出一张卡,“拿着这张卡去刷,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这语气,听着多大方。 可叶妃舒不领情,这男人知不知道日子是要省着过的?她暗地里翻了个白眼,“我想刷一栋楼,可以吗?” 白禹很无所谓,“行,只要你乐意。” 叶妃舒眯着眸子打量着白禹,伸手戳戳他的胸口,“土豪啊你。” 白禹把她手抓住了,放在唇边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我突然想起,有比买房更重要的事。” 叶妃舒脸红了,一边努力缩回手,一边好奇地问,“什么事儿?” 白禹用力一拉,叶妃舒整个人都倒进他的怀里。 “多买几套衣服……” 气息温热,低靡的嗓音,熨帖着她的耳。 叶妃舒脸热得快要烧起来了,这人真是,俊彦还在餐桌边吃面呢,他就这么没有正形! “我下午还有事情要忙,今天晚上可能要晚点回来。”白禹又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样子,清清淡淡地声音。 叶妃舒咬着唇,嗯嗯地胡乱应了,推开了白禹出门去了 和丁晓佳碰了面,叶妃舒说出了自己叫她出来的真实目的。 “请吃饭?谁啊?男的女的?”丁晓佳觉得好奇,至于这么偷偷摸摸吗,还要找个借口。“估计是男的,对不对?” 叶妃舒点点头,“对。我不想一个人去,刚好只有你有空。” 到了华清园,叶妃舒才知道封池选的这一个地方简直就是一消金窟。 侍女图壁画,走马纱灯晕出的柔光,唐三彩的精致摆设,跟穿越到了唐朝一样。叶妃舒和丁晓佳不停赞叹,可是菜单一拿到手上,瞬间就从唐朝掉回了现实中,那种失落感砸得她肉疼。 随随便便一道小菜都是上百。 “这什么小菜啊,怎么到你们这儿这么贵呢?” 叶妃舒忍不住嘀咕出声。 服务员斜睨一眼叶妃舒,那眼神就跟看土包子一样,“这是有机蔬菜。整个种植过程无污染,无添加,纯天然!特供的!” 叶妃舒忍痛点完菜,旁边的丁晓佳凑了过来,不安地低声嘀咕:“今天我可没有带卡出门。” 这意思就是她身上只带了一百多的零钱,勉强在这儿喝杯白开水都还要被嫌弃。 叶妃舒愣了一下,“应该够吧。”心虚地摸了摸自己干扁的钱包,再不济,还有白禹给的一张卡。 门在这一刻被推开,封池带着一身寒气走进来,只是脸上笑容依旧温和。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我马上点菜。”他落了座,将外面的大衣放到了椅背上。 “嗯,我已经点了一些菜,你再点一些你喜欢吃的吧。” 封池解开了领口的一颗扣子,温润的眸子在璀璨的光线折射下多了一分魅惑,“我喜欢吃的,不就是你喜欢吃的?” 局外人丁晓佳立刻闻出了特别的味道,暗地里用脚轻轻踢了踢身边的叶妃舒。 叶妃舒感应到了,却没有心情搭理丁晓佳。她自然知道封池这话的意思。在学校的时候,喜欢他喜欢到了跟他天天打一样的菜,他喜欢吃什么,她就吃什么。哪怕是不喜欢的香菜、苦瓜,自己都能硬着头皮吃下去。 “人总是会变的。很多习惯都改了。”叶妃舒坚持着把菜单递送过去,语气客套而疏离。 封池垂头点菜,掩住了眸中的黯然。 “不好意思,我出去接个电话。”感谢宴吃到末尾,丁晓佳拿了手机,出门去接电话。 她走的匆忙,叶妃舒忍不住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眼。 “吃的怎么样了?” 封池的声音唤回了叶妃舒的注意力。 “嗯,不错。” 她回答地很官方也很敷衍。 这儿菜贵则贵,那个服务员吹得天乱坠,可是菜品上桌了,尝尝那味道觉着也不过如此。 “我看你都没有吃多少,才吃了一碗饭。”封池的声音里面是不加掩饰的关心意味。 她心底微惊,好像自己刚才确实没有怎么吃,挑挑拣拣的,原来才不过吃一碗饭。为什么她觉得时间好像过去很久,久到了时间难熬,恍惚得像是过去了很久很久。 “胃口不好?还是心情不好?”封池紧盯着叶妃舒的脸,在柔和的光线下,她的脸嫩白得几乎可见上面细细的绒毛,双眸潋滟如同夜幕星辰,一双唇饱满嫣红。 顿时觉得喉头有些发紧,封池松了松领口,身子往前倾了倾,距离近一些,空气里她的味道就越浓一些。 清雅的香气扰得人心思飘忽。 叶妃舒客气地弯弯唇角,笑意未到眼底,“没有,只是不是很饿而已。” 这样的客气礼貌激起了他心底压制的怒气,居然不讲实话。 当他不知道白禹刚和她吵过一架吗? 换做任何一个男人,只要是个男人,都会对他那条短信有所反应。他算的很准,不过是小小的手段,就能让白禹跳脚,深夜离开公寓。 VIP65撞见 “妃舒,我看得出来,你过得不开心。”他继续温柔地注视着叶妃舒。 叶妃舒忍不住皱了眉头,“人活在世,哪儿能事事顺心?” 她是他看着长大的小姑娘,现在居然对他打起了太极,说起大道理。 “如果你过的不好,我会比你更不开心。”封池的手忽然间覆上了她的手。 叶妃舒跟触电一样,立刻往后退了一步缩回了手,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我开心与不开心,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今天会来,只是不想欠你的情。其他的的意思绝对没有。” 她那模样就是一只竖起了全身保护刺的小刺猬。 “妃舒,你这样子说,真让人伤心。”封池笑得无可奈何,眸光温柔,双手摊开,示意她放轻松,“你是不是还在恨我?我知道你还在为我当时离开你的事情难过,可是我有苦衷。” 可是叶妃舒的脸上没有出现他所期望的意外表情。 叶妃舒仍旧是冷静的近乎冷淡,“那又怎么样?不管怎么样的苦衷,你知道我不会真的恨你。但是,我也不会对你再有想法。感谢你的离开,让我学会了独立。” 人这一辈子总是要学会独立,一个人走夜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上班学习。 叶妃舒站起身,丁晓佳为什么迟迟还没有回来,她现在不想跟封池单独呆在包厢里面,实在是不喜欢这样的气氛。她打开了门,招呼服务员买单。 封池怎么都没有想到叶妃舒会说出这样的话,他眸底一贯的魅惑出现了裂痕,可是脸上的笑容越加温柔。 叶妃舒最喜欢他的笑容,他现在对着她微笑,难道会迟? “你是在说气话是不是?你那个时候不是一直说喜欢我,要嫁给我吗?你只是说着好玩?” 封池试图靠近叶妃舒,可是他近一步,叶妃舒就会往后退一步。两个人相隔不到三米,恍惚如同隔着浩大的银河系。 六年的时光,已经足让他们之间的距离大到用光年计量。 “我是真的喜欢过你。”她不是很想再提起以前,可是不代表那就能随意否认,她自己都做不到否认。叶妃舒低头看自己的脚尖,语意沉重:“可是我们回不去了。” 她可以理解,可以原谅,但却无法做到再爱他。 走到这一步,叶妃舒终于释怀。 那些青春岁月里面,不是一场镜水月。 她不是一个人的自艾自怜,她用生命谱写出来的青春恋歌,如同天空上的星光一样,投射到了他的心底。 她是孤独的舞者,爱恋的舞步终于止住。他终于来选择回应她,可她再也没力气去跟随他的节奏。 心境变了,那些感觉再也回不来了。 ****** 白禹刚忙完一场手术就被卫少卿直接拉到了新开的古典餐厅吃饭。古朴典雅的装修,四处是辉煌的金色光线,透出盛世壮丽的同时又处处透着绮丽,有种雾里看的美感。 欧阳岚予打趣卫少卿,“你自己就是开餐饮的,怎么还到别家来?你不是一向喜欢前卫的东西吗?这种典雅的古风,怎么会是你的菜?” 白禹看了四处顾盼的卫少卿一眼,这小子从进来吃饭开始就魂不守舍的,“估计这家店是他最新的目标,也不知道是那个女的喜欢吃的,还是那个那个女的开的?” 卫少卿冲他痞气地竖起一个大拇指,“还是你了解我。这家店老板是我的新目标。汉服美人!” “你这样老换,就不累吗?”白禹淡笑。 欧阳岚予摇头,“你应该问他肾还好吗?” 卫少卿满脸不屑,“你们一个有佳人,一个结婚了,不懂我这种单身的痛。” 白禹正想问起卫少卿娃娃亲对象的事情,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打开看,是一张照片。白禹的脸色瞬间一变。 卫少卿探过头来,谁知道自己这好奇心发作害死猫,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照片上是叶妃舒跟一个英俊男人相对而站,靠的极近。 “这……这里不就是这家餐厅吗?”他看清了背景后的唐装美人图。 白禹几乎是立刻就站了起来。 巧的是,没有多走几步,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叶妃舒,这就是你说的陌生人?陌生人单独在这里幽会?” 白禹的声音就像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一样,当他不知道她和封池的事情吗? “不是……啊!白禹!”叶妃舒的解释变成了一声尖叫。 怎么都没有想到白禹忽然间挥起拳头朝着身边的封池脸上狠狠砸了过去! 封池没有躲过,整个人向后倒去,幸好扶住了椅子,才没有摔到了桌上。 叶妃舒立刻扑过去,挡在了封池的面前,抱住白禹的手臂,“你听我说,丁晓佳也在这里,她陪我一起过来的。只是吃一顿饭而已。” 她居然挡在封池的面前,这样哀求的目光看着自己。白禹心头无力,紧握成拳的手,紧了又松,握了又握。 说不清失望还是绝望,那一腔怒火在这一刻生生熄灭,变为冷寂。 “不好意思,我回来迟了……”看清里面情形的丁晓佳把声音生生被吞了回去。 叶妃舒跟看到救星一样,兴奋地朝她招手,“她来了,我没有骗你,真的。” 白禹用力推开了叶妃舒的手。 叶妃舒被推得直直往后退,被一只手揽住,才免于摔倒在地上的命运。 “没事吧?”封池的关切声音在耳边,而他自己嘴角上青红了一大块,有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你流血了。” 叶妃舒忍不住担心,封池的身体不是很好,尤其不能磕着碰着,因为一旦留下了痕迹,就很难消失。其中最忌讳的是流血,他的白细胞比常人要少,一旦破了皮流了血,就很难快速愈合。 “赶紧去医院。”叶妃舒扶起封池,朝着门口走去。 丁晓佳看白禹一个人站在旁边,脸色阴郁地难看,莫名又觉得他不说话的样子看着很可怜,急急喊了一声,“妃舒!” VIP65让我们走 已经行到门口,叶妃舒咬唇看了一眼白禹,“我回来再解释。” 可刚走出去两步就却被白禹的朋友拦住。 卫少卿面色不善,“就这样走了,总得给个解释吧?” 封池本来就白皙的脸这会苍白得厉害。他必须马上去医院里面就诊,一刻都不能耽误!叶妃舒转头看向白禹,他的脸一半藏匿在昏暗的光影之中,俊朗不凡的五官上阴翳一片。“白禹,我求你,让我们走。他的伤不能耽误!求你了。” 时间在无声无息地流逝,而他沉默的每一秒,都是对封池生命的凌迟! 这伤还是他揍的! 丁晓佳站在白禹的身边,离白禹最近,能够清楚地看见这个表面平静的男人垂在身侧的手是怎么紧紧拳起,上面的青筋一根根突起,明明在努力地压抑着什么。 他身上散发着强烈的煞气,整个世界的喧嚣都如流水一样逝去,安静地只剩下了这一个男人存在着。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他的反应。 封池突然间剧烈地咳嗽起来,他如玉的手指拳起放在手边,嘴角隐隐有血咳了出来。 他的身体状况越来越糟糕了! 叶妃舒恨得不能跺脚,“白禹,你怎么能这样?你到底放不放人?不要让我恨你!” 丁晓佳看叶妃舒急的眼睛都红了,心里暗暗叫糟哟,这究竟就怎样的一种混乱,劝谁好像都不对。 “再耽误下去,他会死的!” 心里乱地不行,叶妃舒几乎是吼了出来。她不爱他了,可也没有想让他死啊! 如果封池死了的话……立刻打了一个寒颤,这想都不敢想。 白禹无力地抬起手,卫少卿皱着眉头侧开了身体。 叶妃舒扶着身形高大的封池,脚步凌乱,走得飞快,可见心里多急。 丁晓佳实在害怕这个时候的白禹,只好留下一句干巴巴的安慰,“你别多想,我真的一直陪在她身边,看着呢。”便立刻脚底抹油地跟了上去。 刚跑出门,包厢里面传来一阵阵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 那阵仗,简直跟抄家地震了一样惊天动地。 妈呀,丁晓佳听得心惊肉跳,叶妃舒这次可摊上事儿了,摊上大事儿了! “不要去医院,去我家,找私人医生。”封池强撑着说完这一句话,整个人就虚弱地倒在座位上。 叶妃舒急的一催再催封池的司机再开快点。 封池轻轻握了握叶妃舒急出了汗水的手心,“没事,不要急。” 明明脸色极其难看,整个人精神都不好了,他居然还来安慰她。 叶妃舒咬着唇不说话,一直紧紧盯着封池。 只要这一双潋滟的眸子专注地盯着他,封池心底里最柔软的的那一块便会彻底为她打开。 他抬手,把手轻轻覆盖上那双澄澈的眸子,近乎喃喃地低语,“不要怕。我没有事。” 我只是难过而已。 难过那一年,不得已离开了你。 叶妃舒坐的笔直,这一刻很乖巧,没有像刚才在包厢里那样,对他的触碰避如蛇蝎。她的嘴角微微弯起,漾起了一个美好的弧度,努力地把久违的称呼喊了出来,“池哥哥。” VIP66死也值得 带着哭腔的声音有种奇异的娇柔软糯。 她这一笑,就像是糅合了四时明媚,灿烂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封池忽然间觉得那一拳挨得很值,“我现在很高兴,哪怕是下一刻……死了,也觉得值了。” 叶妃舒鼻尖一酸,庆幸着此刻被蒙上了眼睛,否则自己肯定会没有出息地哭出来。 车子在一栋欧式别墅前停下来,早已经有医护人员在那儿等候着,立刻上前来训练有素地把封池扶进里面。 叶妃舒在卧室的门口被拦截下来,戴着口罩的护士小姐冷着脸拒绝了她想跟进去的想法。 叶妃舒靠在墙面上,努力让自己烦躁的心平静下来,一双手紧紧地揪成一团。那些蒙了灰尘的旧时光在脑海里翻涌,搅得她胸口发闷,每一次呼吸都是撕扯着肌肤的痛。 那个时候她有着让人羡慕的家庭,父母亲都是有名的科学家,大学教授,在化学方面更是拿过国际大奖。每个人在知道她的家庭之后,都会说上一句,“原来你是科学家的女儿呀,那你理科肯定很有天赋啦?” 可事实上,她没有,她的理科成绩简直差得离谱。差得让所有熟识她家里情况的人都大跌眼镜。 她无法面对自己努力之后还是没能跨过及格线的结果,放学之后躲在空无一人的园一角里,偷偷哭着。 她哭了好久,既担心被父母找到了发现自己再一次没有考好,给他们丢了脸,可心底里面又盼着他们能找到自己。 夜幕一点点降临,白天里看着挺正常的园,到了晚上却是这样恐怖,黑漆漆地一片,像是藏匿了无数的诡异在阴影里潜伏着。 想跑,却又不敢,于是蹲在那儿,瞪着眼睛缩成了一团。 一点光亮刺破了周围恐惧的黑夜,照上了叶妃舒的眼睛,她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眼睛,封池已经到了她的面前。 叶妃舒永远记得那一次是封池主动牵住了她的手,大冷的天,少年的手心里都是湿腻的汗水。 “池哥哥,我不想回家……我的生物化学都考的好差,好差……爸爸妈妈肯定会好失望。” “没事,只要哥哥很厉害就行了。我们家只要我来承担这些就可以了,妃舒只要乖乖地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可以。” 那一夜,没有任何星光,胆小的她被温和的少年牵着,就像是迎着漫天的星光璀璨走去。 在她心里什么都很厉害的封池,数理化样样都能拿到第一名,捧回大奖的哥哥,却偏偏身体不好。 叶妃舒如何能忘记,妈妈第一次出手打了自己一耳光的情形,因为她的任性,害得封池的手臂受伤,她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的血,任凭她怎么捂,都捂不住。 “为什么受伤的人不是你?为什么?你干什么去了?为什么自己惹出来的事情要封池替你受过?” 妈妈一贯淡然的美丽脸庞因为愤怒而扭曲,对着被打懵的她歇斯底里地大吼。 对啊,受伤的为什么不是平凡而无用的我,为什么是优秀得近乎完美的封池呢? 眼眶一热,懊恼的泪水顺着脸颊,灼痛了她发凉的肌肤,汇聚到下巴。 “叶小姐,叶小姐?”一张陌生的脸在自己的面前出现,将她飘远的思绪尽数拉了回来。 叶妃舒在他略带惊讶的眼神里面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失态,赶紧胡乱用手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水 ,“怎么了?是封池有什么事吗?” “现在私人医生正在检查封先生的身体。这是从美国带回来的专业医疗团队,您大可以放心。” 秘书小姐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您可以到沙发上坐着等。请问您想喝什么?茶或者是咖啡?” “不用了,谢谢。” 叶妃舒礼貌地拒绝,现在根本就没有任何闲情心做其他的事情。大约是见她仍旧很紧张的神不守舍样子,秘书小姐出声安慰她,“封先生是个有福之人,当初连那么严重的病都能扛过来,一定会没有问题的。” 这句话就像是一声炸雷,在叶妃舒的耳边炸开,全身都好像碎裂开,漂浮在了失重的空中。 那么严重的病,多严重?绝症还是…… “什么——时候的事?什么——病?”叶妃舒的声音轻飘飘近乎呓语,现在全身的力气都好像流逝了,都集中到了心底。 惊天的海浪翻涌,几乎要倾覆她这六年苦苦建立起来的心墙! 会不会……会不会…… 放在膝头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五指的指甲掐进了肉里,她绷紧了全身。 “丽萨。” 紧闭的卧室大门在这一刻突然间打开了,一名医生忽然间点了秘书小姐的名字。 丽萨立刻站起来,小跑着奔到门前站住。 叶妃舒也紧张地站了起来,是不是封池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刚才还发软的身体立刻就充满了力量。 可是她还没有走近,那个医生就把卧室的大门关上。 “医生跟你说了什么?” 叶妃舒只好向丽萨求助。 “叶小姐,我现在有事需要出去一趟,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可以找这里的管家。”丽萨不再是刚才保持着微笑的样子,眼底里有焦急,几乎是立刻扭身就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叶妃舒坐在正对着卧室的沙发上,直到腿部传来酸麻的感觉,才惊觉自己保持了一个姿势太久了。 如果没能等到确认封池安全,她无法离开。 手机里的电话在这一刻响了起来,叶妃舒扫了一眼,是丁晓佳打来的。 “什么事?”叶妃舒有气无力地问,现在的她对什么都打不起精神来。 “你还好吗?”丁晓佳紧张地扬高了声音,“白禹没有怎么样你吧?” 叶妃舒压根就忘记白禹这个人了。她现在很累,一点都不想谈及这个人。 丁晓佳却误会了叶妃舒的沉默,“不会揍你了吧?家暴你了?” 越说越离谱,叶妃舒没有心情跟丁晓佳瞎扯,“没有,我这边现在还有事,不和你说了。” VIP67不是你努力,她就爱你 “不会吧!”丁晓佳骤然间的尖叫声音强悍地穿破了手机,刺得叶妃舒忍不住把手机拿远一下些,“你不会还在外边没有回家吧?你不会是还没有回过家吧!你胆儿肥呀!” 丁晓佳在那边一溜的排比句砸过来,叶妃舒这边稳如泰山,言简意赅地回复她一个字,“嗯。” “今天那个人是不是就是你以前一直喜欢的哥哥?” “嗯。” 丁晓佳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下,声骤然间冷漠,“你这样是打算一枝红杏出墙来?” 叶妃舒心里咯噔一跳,一个晚上神经紧绷、担心、难过、内疚等等情绪交织在一起,在好友这一刻莫名的刻薄质问里面爆发成了一股无名火。 “神经病!” 怒骂了这么一句,叶妃舒毫不留情地挂了电话。 封池是因为自己才挨了白禹那重重的一拳,现在在卧室里面抢救,情况到底如何都还不知道,自己守在这儿,又怎么了?怎么就和出墙这么难听的词儿联系到一起了? 刚刚挂掉的电话这会又开始在手心里面震动,丁晓佳那个暴脾气估计又要长篇大论,恰好卧室的门传来动静,好像里面的人很快就要出来了。利落地关了手机,放进了口袋里,叶妃舒站起身,迎了过去。 嘟嘟嘟…… 叶俊彦嫩白的脸皱了起来,像是一颗软糯的丸子缩了水,黑瞿石似的眸子殷殷地看着对面的人,苦巴巴地说, “姐姐,把电话挂了。” 白禹坐在沙发上,整个人都靠在上面,脸色阴沉地没有任何表情。 叶俊彦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他。 咬咬牙,叶俊彦再一次拨过去,可是这一次更震惊了,苦着脸把电话放下,他扁了小嘴。 “姐姐关机了。” 白禹不置可否,没有任何反应,早在她为了封池求他,偏执地扶着他走的时候,就已经料到会有现在的情况。 可是叶俊彦淡定不了,从跆拳道训练营里面回来,姐姐居然不见了! “姐姐不会有事吧?”他越想越害怕,这么晚了,姐姐一个人走夜路肯定会怕黑的。小家伙坐不住了,从沙发上跳到地上,跑到白禹的膝前,“姐夫,我们一起去找姐姐,夜里黑,她万一迷路了怎么办?我们去接她回家吧。” 孩子的眼睛黑白分明,十分清亮,干净地没有一丝杂质,眼神里面盈满了对他的依赖。 白禹伸手摸了摸小家伙的发顶,眸光里藏着他自己都没有注意的同情,“傻孩子,是你姐姐不想要你了。” 叶俊彦眸子立刻瞪得圆圆的,愤怒地憋红了眼,小腰板立刻挺得笔直,“你胡说!” 白禹收回了手,背靠着沙发,苦笑一声,“你姐姐从来不会迷路,她从来都只走在一条路上。只不过那条路上,没有我们,也不需要我们。” 这番话说得太复杂,叶俊彦听不大明白,可眼圈里面漾开了一波波的水光,像是碎了的星光,“姐姐真的不要俊彦了吗?可是我明明有很乖啊。我会写很多字了啊,我还学跆拳道,我可以保护她啊!” 晶莹的泪珠儿顺着他白嫩的脸颊上一滴滴地往下落,就像是一滴滴滚烫的蜡烛油,落到了白禹的心里。 这世上的有些东西,不是你努力,就能得到,比如人心。会跆拳道,有很多钱,懂很多东西,这些都是附加值,在感情里面只是调料,永远都不会成为主食。 白禹扶住叶俊彦小小的肩膀,从旁边拿起一张纸巾替他擦拭,“哭是弱者的表现,代表软弱服输。” 可是小人儿的眼泪好像擦不完似的,抽泣着问他,“姐姐不会不回来的对吧?家里有我,有姐夫你 。她会回来的。” 白禹定定地看着叶俊彦,小家伙被泪水浸润的眸子太澄澈,宛若一面明镜,照亮了他此刻黯然的心。 白禹拍了拍叶俊彦的肩膀,微微用力,这力度让叶俊彦觉得有点疼,可是这样沉沉的力量却神奇地安抚了他不安的心。 与此同时,心安下来的还有封池。 叶妃舒至少没有走,至少坚持到了这个时候。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叶妃舒见他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只是上过药之后的嘴角青青紫紫,在玉一样的肌肤上看着特别渗人。 一定很疼的。 可这一路上就没有听到他喊过一句疼,哪怕是哼都没有。他一直都在努力安慰她。 叶妃抿着唇,不说话,走近了一点,双手背在身后。风平浪静之后,反倒不知道如何相处,尤其是他躺在床上,虚弱地跟自己说话。 “我以为过去了那么久,你的身体会好一些。”想来想去,叶妃舒只说了这样一句话。 封池微微垂睫,敛着眸光里的神色, 轻轻咳嗽一声,“回去休息吧。” 叶妃舒背在身后的手拳起又松开,看了一眼封池闭目养神疲惫的样子,“那你好好照顾你自己。我替我丈夫白禹向你说声对不起,他很有可能是误会了什么,所以才会这么冲动。都是我 的错。” 在叶妃舒转身之后,封池闭上的眸子突然间睁开,魅惑的眸子在暖光里氤氲着阴云。 封池的管家派车将她送到了家门口。叶妃舒到家的时候已经将近晚上两点。 没有星光的天空,分外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