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枝难攀》 001 花开客来 这个冬天格外冷。 七八天前下过的雪，还存在房顶上。 这两天，才开始回暖。 虽然没能一下子暖和起来，但日头大大的！ 晒化了积雪，沿着房檐下的冰凌往下滴嗒。 墨家的五姑娘墨伊，让丫头香叶把她养的水仙，拿到外头背风向阳的地方晒。 她的屋子不向阳，也没正经院子。 水仙喜阳。 晒了这一会子，香叶正往回端呢。怕时间长了冻死。 “姑娘，今儿竟开了一小朵！”香叶搬完最后一盆，欣喜说道。 墨伊耸耸鼻子，“知道啦！都能闻着香味了。” 炕前生着小炭炉，铁架上坐着小铜壶，冒着水气。 她盘腿坐在火炕上。 眼前的炕桌上摆着纸笔和一些零星的物件，手里拿着块核桃大小的玛瑙。 虽然号称是玛瑙，但成色极不好，形状也不规整。 没办法啊，好料子买不起。 只能是物尽其用，靠新奇的造型遮掩那些棉、斑，裂什么的，发挥它们的最大优势，有时，甚至是逆天改命…… 唉，柴火妞想充大小姐，就得用心想法子了！ 她细长的手指，轻轻的摸索着，拿远拿近，眯着眼睛打量。 料子是黄色的，但有一块深褐斑纹，还不够光亮。 怎么办呢？ “……再想想吧。”她喜欢做这些，干活时表情愉悦，还轻哼小曲。 墨伊已经满十五了，她长了一头浓密乌发，两只乌黑清亮的眼睛，红润的小圆脸儿，婴儿肥未褪。 此刻穿着家常小袄，宽脚棉裤。头发也只简单的编着麻花辫，用两根乌木钗别着。 浑身上下，一件首饰也无。 又晃了一会儿，才提笔，在纸上画。 因为已经想好了，所以下笔极快，几笔就勾勒好了。 一手拿纸，一手拿着料子，对照着看：“……也只能如此了。”用线把石料和图绑一起，掀开旁边的小箱子放了进去。 转手又拿起一块料，正待细看…… 突然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 略一凝神…… “来人了。”她冲大丫头香枝悄声音说。并迅速掀开箱子，把料放回去。 转手从旁边笸箩里拿起针线。 “二妹！”外头有人叫。 “……”墨纹？ 她怎么来了？ 墨伊赶紧下地，趿上棉窝：“大姐姐？” 香枝赶紧过去开门，掀起棉帘子。香叶也规矩的溜边儿站着。 随着冷气，进来一名女子，高挑的身材，披着织绵缎薄棉斗篷。 进屋后放下帽子，露出一张艳丽的小脸儿。 果然是亲姐姐，墨纹。 “外头这么冷，姐姐怎么来了……可是有事？”墨伊真的很意外。 “没事。在屋里有些气闷，来你这儿瞧瞧……”墨纹先上下打量了一眼墨伊。 轻皱起一对漂亮的眉毛，“你这穿的这都是什么呀！” 墨伊不好意思抿嘴笑：“在屋里干活呢，姐姐快坐。” 嫌弃的撇了她一眼，墨纹脱下披风，扔在炕上，靠着边坐下。 她里头是绿色碎花马蹄半臂衫子，里头是深绿色细棉衣。衣裳很合体，勾勒出纤腰。 下头是绿色百褶裙，露出厚底绣花棉靴的鞋尖。 墨纹皮肤极白，没什么血色，所以特别适合这个色儿。玉面绿衣娇娃般，给沉闷的冬季带来了一抹靓丽的春色。 “刚开了水，给姐姐调碗杏仁羹吧？”墨伊把放着瓜子花生的小碟子推到墨纹手边。 “嗯。”墨纹随意应了一声。 旁边高几子上放着梅兰竹菊的将军罐，墨伊打开，舀了两勺杏仁粉，又舀出几米桂花糖，先用小罐子的凉水调开。 再拎起铜壶冲热水，不停的搅拌，动作娴熟。 “你在做活啊？”墨纹看着炕上的笸箩。 “是，在做扣子。”杏仁羹调好，放在墨纹面前。 又拿起做的活计：“这是那天胡太太衣裳上的凤尾扣，回来想了好久，才勉强做出来。只是这处还盘不好。姐姐你看……” 墨纹接了过去，眼睛虽然在看，但墨伊却感觉她有些心不在焉。 “嗯，还行！”墨纹看了看，就放下了。 “等做熟练了，就用好料子，多做些，回头直接缝衣服上。” “嗯。”墨纹环视着屋子，又微皱眉，四处指点着：“瞧你这里脏乱的呀……” 墙上挂着小画，还有父亲写的字。架子上有书还有众多杂物。地上十几个花盆。把这间不算大的屋子弄得满满当当。 是有些乱。但不算脏吧，每天都收拾的……墨伊只笑，并不反驳。 “咦？这是什么香味儿？”墨纹抽抽鼻子。 “是水仙，今儿刚开了一朵。” “哦？我瞧瞧……”墨纹站起身。 窗台和地上摆了大小二十多盆水仙。叶长不高，但花苞可打了不少！姿态各异，非常漂亮。 细细看完，墨纹指着那盆开花的：“这盆还不错。我先拿走了！” “姐姐……”墨伊有些为难。 “怎么？舍不得？”墨纹脸微沉，眼睛一斜。 “是这样的……”墨伊赶紧解释：“这是大伯父让我帮着种的，花头和紫砂盆都是他的。养到花苞满了，要拿出去送人的。今年天冷花头贵，买的并不多，我担心大伯是可着数的！” “哟！”墨纹眼皮一垂，“敢情是稀罕物呀？瞧我，也没个眼力劲儿，张嘴就问人家要宝贝！” 说罢，转身拿披风，就要走。 墨伊连忙拉住……这位父母的长女，相貌艳丽，仪态端庄。 人人都说她为人处事：安稳又大方。 但其实啊……她最好面子，最爱计较！ 人家是牙呲必报，她是牙呲倍报！ 要这么拒了，肯定会另生事端，且没完没了！ 这可是母亲最爱的长女！ “姐！”墨伊一脸的恳求：“……要不然这样，一会我重新整理一下。把姐姐喜欢的挪出来。晚上，再让香叶给姐姐送去好不好？” 这态度还尚可…… 墨纹又坐下了，还是不高兴。 只得继续解释：“姐姐……这原本就是大伯让我帮着种的。匀走两株还不打紧。就怕……别人看到都来要，我可拦不住。到时不够数……快过年了，别惹大伯不高兴。” 大伯墨如山，是这个家的顶梁柱。 她们这一房，要指着人家过日子，得敬着！ 墨纹刚要说什么，门外传来腾腾的跑步声，杜鹃小声但很着急的喊：“姑娘，太太回来了！” “回来了？！”墨纹立刻激动又紧动的站起来。 可能太过激动了吧，连招呼没打，抓了披风，亲自开门，匆匆而去。 看样子，一下就把劳什子水仙花，丢一边儿去了！ 墨伊跟到门口，风吹进脖子。 打了个寒颤，好冷啊！ 看墨纹披风都没来得穿上。 这么着急啊…… 002 喜从天降 站门口没多一会儿，墨伊身上就冷透了。 连忙关上门。 见杏仁羹还在桌上放着，端起来连喝边想：虽然是亲姐姐，可她从没来过自己屋！ 看来，母亲出门是去办与她有关的……要事。 枯等消息，心中不宁，出来乱转才到了自己这儿。什么事呢…… 嗨！ 她拍了下脑门：姑娘大了，还能有什么“要事”？ 肯定是亲事啊！ 难不成，跟梁佑哥哥的事要成了？ 脑海里出现那总是一身蓝布衫的少年郞，嘴角不由露出了笑。 嗯。确实是门好亲事！ 我将来……也要嫁这样的人！ 香枝凑过来：“姑娘，香枝忽然就开了窍，这儿，这样一弯一折再一穿……您看！” 墨伊看了，点头笑道：“还真是呢！怎么一下就这么灵了？大姑娘把你吓得吧？”她很随意的开着玩笑，并不像平常表现得那么木讷。 “是！”香枝吐了下舌头，“咱们大姑娘，是真厉害！在她面前，奴婢都不敢说话。” 墨伊又一笑，从箱子里拿出刚才要做的活。 香叶年纪小，有些不服气：“同父同母的姐妹，姑娘怕她做什么呢？” 墨伊摸索着石料看，无意识的回答：“是没什么好怕的。只是母亲偏心，我计较也没意思。争得再厉害，也只是一句话两件衣裳的事儿。闹大了，把爹爹牵扯进来惹他生气……就得不偿失了。有这个功夫不如多干点活呢！” 嗯，这两块小料很好，可以雕成白玉兰的耳坠儿，上面用银钩。 戴这个耳环，再用白玉兰味的熏香。很美吧？！ 一定能卖上好价钱！ 前年夏天，她和父亲，偷偷的开了个小生意。用玉，玛瑙，青玉石，芙蓉石，琥珀，碧玺等料做些物件儿，比如玉锁，颈环，耳环，襟步，手串，扇子、荷包坠儿等。 父亲负责寻找料。 她负责画样子，编绳打络子。 还找了个趁手的雕工。 租了小摊子，派体己人当伙计，卖这些。 摊子支起来，闲了三个多月，才算是开了张。 但就算是这样，当年父女还净赚了五十两银子呢。 墨伊嘴边露出笑容。 去年，做了整一年，赚了近三百两银子不说，手里还余不少料。 今年，虽然还没算账，但看起来比去年更好。 父亲仕途不顺，薪水很少。 家里的产业，都被母亲把着。 虽然在穿戴上不算刻薄，但在银钱上，却非常计较。 常年，他身上也没个三瓜俩枣的。 父亲倒没别的爱好，只喜欢喝茶，买书。还有跟朋友在小茶馆里、小饭馆里，高谈阔论…… 只是，他口袋里没银子。 总让人家请客，又哪里好意思？ 若是想请朋友，得提前很久跟母亲要银子。 往往还会被数落：“净跟一些穷酸往来，这对你仕途有什么用处？” 嘿！最后往往是银子没要来，还生一肚子气。 父亲心胸算不得宽广，一生气就是真气，而且会气很久…… 自从父女俩的小生意开起来…… 虽然赚的银子不算多，但父亲好像找到了自信，脸上笑容都明朗了。 还给她带回话本子，松子糖，点心，酱牛杂，小玩意儿。 父女俩真真的体会到：谁有银子也不比自己有！ 这次父亲随主官出差，要去的地方，就是以各种料和雕刻而闻名。 让他把所有银子都带了去，如果在那儿进货，肯定好又便宜！ 出品好了，来年赚得更多。 想到这儿，墨伊干劲儿十足的。 这件事，要瞒着家里所有人，尤其是母亲……那可不容易的啊！ 她鼻子里是水仙花香，嘴里是桂花香。 岁月如此静好！ 只是……母亲和大姐，是在说亲事么？ …… 那边，墨纹心急如焚，脚步匆匆。 连披风都没披好。 虽然寒意刺骨，脸一下冰凉，但耳朵却在发烫。 进了母亲的院子，站住脚，深吸口气，状似悠闲的往屋里走。 丫头秋香赶紧打开门帘，先笑着叫了句：“大姑娘！” 又转头冲旁边屋喊：“太太，大姑娘来了！” 墨家二房太太王秀娥，在里屋应了一声。 “大姑娘，太太刚进门，在换衣裳呢！” “母亲，您怎么才回来啊！？”墨纹进门，把斗篷交给杜鹃，盯着里屋的绣花门帘。 没人回答，又过了一会儿，墨二太太由丫头秋红陪着出来，坐下。 她今年四十岁出头了，生了五个孩子。 平日里好吃，尤其喜甜食。所以现在有肚子没腰，挺富态。 只是她生得白，头发又乌黑的，倒显得很年青。 刚在里屋换了深色家常丝绵长袄子，洒腿丝绵裤。 头上还戴着出门才戴的首饰。 墨纹轻轻福礼后，认真的看着母亲的表情，想看出结果…… 结果……没什么表情！ 秋红站在身后拆头上的首饰，拆下一样放托盘里。 王氏亲自摘了玉镯子金镯子，放好了。才转手端起茶杯，叹口气：“天儿还是挺冷的！” “母亲……”墨纹含着嗔怪，催促起来，心里怦怦乱跳。 王氏转头看着她，突然哈哈大笑：“纹纹你别急呀……那事儿啊……”拖了个长音儿：“成啦！” 墨纹瞪大了的眼睛里，顿时焕发了光彩，两颊染上红晕。 “真的？母亲……您可别骗女儿。” “骗你做什么？”王氏抬着下巴，眼睛笑出皱纹。 此事能成，也完全出乎她的预料。 “瞧瞧啊！我的好女儿……”她爱怜的看着墨纹。 眼前的长女，一头浓发，鬓角如裁，鸭蛋脸，水汪汪的大杏核眼，高鼻梁，通红的小嘴儿。明艳动人，好看得不得了！ 那身材更是像了自己！ 虽然还是个姑娘家，偏瘦些。 但该凸的凸，该凹的凹，一看就宜生养。 这可不就是大户人家相媳妇儿时，最喜欢的模样？！ 更何况，说话、做事大方得体。又弹得一手好琴，是亲友间最出众的姑娘！ 只可惜…… 一想到此，王氏就不受控制的开始唠叨：“若不是墨家实在是不行！你那个爹出不了头，给不了你支撑……就凭你，什么样的人家嫁不得？” 这一张嘴，就是埋怨。 “母亲……您快跟女儿说说嘛！”墨纹见她又走题了，赶忙往回拉。 “喜从天降呀！任谁都不会想到，你会有这样的姻缘！”王氏一高兴起来，就眉飞色舞的！ “看来，是你给徐公子留的印象太好了。你姨母和将夫人见着徐夫人，变着法儿的一说……”她双手一拍：“这不？徐家就主动来提亲了呀！” 墨纹素来白净的小脸，泛起了红晕。 王氏拿出一张庚帖。“回来的路上，娘特意绕了趟红线斋，请大师傅算了，你俩的八字，简直是太合了！” 接过来庚帖，墨纹心里在想那天，那人…… 003 长点心吧 干完了手里的活，墨伊支着下巴发上呆了： 爹呀，您什么时候回来呀！ 要过年了，外头还好多事儿呢！ 这些日子生意如何，都知道不了！真着急…… 她有两个丫头。大的叫香枝，小的叫香叶。是亲姐儿俩，没父母兄弟。 自己屋里所有的活，都是她们的。 说是她的丫头，但还得给母亲屋里做针线，打扫院子，家里厨上事儿多时也得去帮忙，不得闲。 姐妹俩嘴严，做活也用心。 但让她们出去办事儿，还是不成的。 大伯家的堂哥墨帆同自己最好，也仅限于让他代买些东西，聊聊外头的稀奇。 生意的事儿，却也不敢委托。 就怕万一不小心露了馅儿，给母亲知道了。 呵，肯定给一锅端了不说，还会大发脾气。 那父亲怎么办？ 墨家祖居新州，家里只有百来亩地，勉强算是耕读人家。 祖父举子出身，为人谨慎又细致。同窗好友提携，谋了个有点油水的小官。 共生有三男一女。 长子，也就是大伯墨如山，书读得极好，二十一岁的进士。 中了进士后，在京城谋了个职，祖父带着一家子跟来了。 只是，大伯虽然学问没得说，但朝里没人，官并不好做。 家里也没足够的银钱帮他打通关系。 现在官居四品，官职不低，名声雅正。但这么多年，做的都是修书编纂之类的…… 整日埋在发霉残破的古藉里，随着年头、资历，品级往上升。 但听父亲说，恐怕也算是到头了。 要想迈上三品……高官的台阶，没有大机缘是不成的。 京城，掉一块砖都能砸四个五品官。 墨家太不起眼了…… 多年熬过去，大伯没了当年凌云壮志，变得识实务，爱算计。 娶妻庄氏。当年是四品官的嫡女，也算是下嫁吧。 只不过，大伯当年可是青年才俊。而庄氏个子不高，才貌寻常，也算不得高攀。 两人生了两女一子。 大伯之下，就是姑母墨如珍，嫁给了大伯的同窗，日子安稳。 接下来的墨如海，便是自家老爹了。秀才功名。 祖父只能保大伯的亲事比较体面。 父亲和三叔墨如松的，都算是为墨家做贡献了。 比如，父亲娶的是商家女王秀娥。三叔娶的是武将庶女。 这两门亲事或多或少，给家里带来了利益。 父亲心性细敏，性子单纯，喜欢风雅。 但娶的妻子，偏偏出身追名逐利的暴发户。且性子粗俗，人强势。有时，还不大讲体面。 自成亲，两人就说不到一起去。父亲难以静心用功，举子没考中，他就不再考了。 现在，在吏部做文书。 父母共生了五个孩子。 三叔墨如松，连秀才都没考上，现在管着家里的田产。 娶妻刘氏，家世倒不低，只是庶出。 两人只生了一个女儿。三叔回了老家，长年不归。 早在祖父去世时，哥儿仨就已经把家分了。 现在住的这个院子，其实是大伯名下的。 父亲和三叔，各自在外分得一个院子，都不大。 哥仨，也只有大伯身上有说得出去的官职。 当大哥的，知道照顾弟弟，思虑再三，还是让两个弟弟同他住在一起。 一个，只有他身上有官职，名声好听。 另一个，两个弟弟也可以把自己的院子出租，手上银子活泛点。 再有，三叔不在京城，三婶带着个女儿独居也不方便。 而且住在一起，人员、花费也节省。 其实，大伯母并不愿意，因为住得拥挤不说，还整天要跟两个弟妹打交道。 而且这俩弟妹:“都不是什么好鸟！” 但她拗不过大伯。 哥儿仨个约定，两个弟弟每年往庄氏手里象征性的意思那么一点儿银子。 家里负责住和三餐，还有亲戚间的迎来送往。再管各房每月几次的用车出行。 其它的，比如：生儿养女、婚配、衣饰等等……都各管各的。 住在这儿，母亲也不乐意。外祖家给母亲陪送了个院子，挺整齐的。 离外祖家近，也省得跟妯娌打交道。 但父亲坚决不去！ 就现在这样……他还在母亲面前抬不起头呢！ 再住进她的嫁妆院子，怕是下一步，母亲就非要我们改姓王，算他倒插门了！ 嘿嘿…… 到了她这一代，大伯生了两个女儿后，才得了儿子墨帆。 在墨家里男子排行二，十七了还没定亲。脑子……随了大伯母，虽然还在读书，但是…… 长女墨虹，次女墨新，均已经成亲了。 父母生了他们五个儿女。 长子墨达十九，长得俊，书读的也好，已经中了秀才。在西山学院读书，转年秋天要下场，这是母亲的心头宝！ 年初刚成了亲，娶妻周氏，是五品官嫡女…… 现在小两口在西山租了房子，大嫂陪读。 长女墨纹，生得最好，聪明有主见，在亲友间，是最出挑的姑娘。 也是母亲的心头宝！ 而接下来再生的自己……墨伊转头看看镜子，摸摸脸，虽然长得比不得姐姐，但也还行吧？ 有哥姐在上头，她引不起母亲的重视。 等再有了妹妹墨青和弟弟墨宝…… 墨青性子像了外祖母，母亲很喜欢。 小胖子墨宝，已经上学了。爱吃，胖得跟球一样。但听大伯和父亲说，墨家人里数他脑子最好。理所当然的也是母亲的心头宝。 心头宝太多了……自己就完全成了透明的了，她眼里从没自己。 好在，我有爹爹…… 墨伊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爹爹用在自己身上的心思，比对大哥都多呢！ ……恐怕这也成了母亲不喜欢自己的理由之一吧？ 她不在意的笑笑，看着画好的白玉兰…… 至于，三叔三婶嘛。 刘氏出身不低，刚定亲时三叔还挺满意。却没想到：三婶嫁妆不多，事儿可不少。 再仔细一打听，敢情刘氏的生母出身风尘……是怀了身子，刘家没办法再给抬回来的。 三叔三婶只一个女儿，她的四姐：墨媛。 墨家姑娘，长得都不错。只墨青稍差些…… 想到这一家，转头看着水仙，头都疼了。 家里家外的都夸墨纹：长相明艳，聪明有才，端庄贤慧。 但其实啊…… 哼！其实她最小气、最计较。不认错、又强势。 但能怎么办？ 认命的起身，找了个小盆，把墨纹要的两株移出来，就包括刚开花的那株。 哼！哪个开花她要哪个！太符合墨纹的性子了！ 晚饭后，趁着外头没人，赶紧让香叶给她送去。还得跟大伯说一声，水仙陆续打苞了，就拿走吧！ 否则，这事儿要让三婶儿和墨媛，还有墨青知道了……身上起了一层恶寒。 轻声嘱咐着自己：墨伊，你可长点心吧！ 以后没事儿少显摆！ 否则，大伯怎么知道你会刻水仙？ 记住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004 攀上高枝 主屋里，王氏母女有了短暂的静谧。 徐可，是墨纹随姨母出去应酬遇到的。 她原本的打算是走出去看看，还有没有更好的机会。 如果没有……还有梁家呢。 却不成想，就遇到了他。将家的远房外甥，徐可。 头一回见，墨纹就傻了。因为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男子……形容俊逸，气质清冷，周身华服，傲然无朋。 大家见面时，他只礼貌的轻看一眼，并未说话。 现场的几个姑娘，都脸红的想看他，却又不敢……手忙脚乱的失了分寸。 只他走时，似是看了自己一眼。天知道，她强自镇定下的两腿发软。 再次见面时，他竟然主动跟自己说了话。 虽然只是一句客套，但他的神情，声音，险些让自己破了防。 而且，他这次走时，竟然又回头看了自己…… 那如繁星一般的眼眸，迷一样的微笑。 让她数日都茶饭不思，魂牵梦萦。就这样，不可救药的恋上了他。 竟然有了一种：今生若嫁不了此人，那一辈子都过不好了的念头。 她执拗的去磨母亲，母亲去磨姨母。 姨母听了，以为她们在开玩笑，因为，根本就没有可能。最后她被母亲磨的没办法，真的湉着脸去试探了。 知道这样不合规矩，会被人笑痴心妄想…… 但她什么都不顾了！ “母亲……女儿怎么会有这样的好命？”墨纹激动的轻轻颤抖。 “我的纹纹……攀上高枝了！要嫁到西城后海的大宅子去了！”王氏声音哽咽，眼睛湿润。 后海，是京城的贵人区。满满的深宅大院。 在闺中之时，王氏也坐轿打那儿路过几回。每回，都要掀开帘子看好久！ 平整又干净的路面，宽敞的两辆马车错身儿还有富裕呢！ 两边的槐树，枝杈形成长长的树荫。 到了五月，槐花盛开，满满的香气。 整洁的灰墙，朱漆大门，巨型石狮子。 安安静静的，只有路过马车发出的声响。而且，都是气派极了的马车。 跟着的男仆骑着马，耀武扬威。 使女和婆子，穿绸裹缎儿，戴着金钗银钗。 一个个的，都不拿正眼看人！ 哪个婚龄的女子，不向往嫁进这样的人家儿呢？ 想到曾做的那些美梦……现在，女儿要替自己实现梦想了！怎么能让她不激动？ 墨纹杏眼含羞，挺直了后背。 “这下，咱们要准备的事情太多了！徐家老太爷和老太太可还都在呢！叔伯婶娘，妯娌，大姑小姑……可不容易维系的。尤其那位老太太，淮南姜家女！几百年的大家，手里私产得多少啊！她若是喜欢你，将来……是吧！？”王氏挤眉弄眼的。 “你长得美又能干，若得长辈欢心，能为小家谋利……那徐公子呀，就会更喜欢你啦！” 这都是墨纹爱听的，但她也羞得很：“娘！您说什么呢！” “这不是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吗？娘说的话，你得记住了！过了年，还得给你找个教规矩的嬷嬷。之前相中的梁家，日子虽比墨家好。但就凭你，也能得心应手。可现在……” 王氏梗脖子晃脑袋的：“那可不一样了！大户人家儿规矩多着呢！说不定，你将来还要进宫呢！可不能出错的！” 她很精明，会算计。 但又不识字，娘家的氛围也让她眼界很有局限。 思维没逻辑，常常想一出是一出，还特别爱说，嘴又快。 说着说着跑了题也是常事。 “徐公子的祖父和父亲，还有亲大哥，个个有本事，按说他不必这么用功的。但人家都是秀才啦！你呀，一个诰命夫人是跑不掉的！到时，可别忘记提携兄弟哟。” “娘！您越说越远了！” 王氏笑得眼睛都看不到了，过了一会儿，又有些遗憾。 “唉！其实吧……梁佑那后生，也怪好的！这几年，真是越看越顺眼。若不是徐公子太出色……嫁梁佑也错不了的！哎呀……娘这心里还怪舍不得的！” “娘，舍不得，就说给墨伊啊！” 此刻的墨纹，志得意满，满腔幸福无处安放，唯愿世界和平。 所以，她信口就说出了这么一句…… “啊！？”王氏愣了，她还真没想到！ 墨纹见状，甜甜的笑着，“妹妹也过十五了。按说，也该找亲事了。我们俩隔得近，一同找也正常嘛。您哪，总忘了墨家已经分家，女儿下头就该是她了！” “哎哟，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好女儿，还是你聪明！”王氏声音拔高，双手一拍。 “您每天多少事儿？怎么会什么都记得？”墨纹随口应付，心里却满满都是徐公子的眼睛和笑容。 “天呐，这事儿要再能成，我做梦都要笑醒了！纹纹真有当姐姐的样儿，知道提携妹子呢……” “不过……”王氏想想，又有点泄气：“怕也不易。虽然一直没有摊开了说……但是，原本是你嫁梁佑的嘛！换人……体面人家儿，可不兴这个！” “而且，墨伊各方面都比你差远了！人梁家能乐意么？”王氏摇头，这事儿难。 墨纹手指转着发梢玩，笑着劝：“母亲，结亲原本就是两好结一好，你情我愿！咱们提了，人家若不愿，再给妹妹寻便是。” 她倒没说：女家主动提亲，首先在脸面上就薄了一层。 若再被人拒，捂得再严，说不定消息也会流出来。 那女孩儿家的名声，肯定要受影响的。 “这倒也是……”王氏被说服了，“那明儿，我再回去问问你姨母！？成不成的，也没关系！” “嗯……”墨纹应了一声。 突然，王氏往前凑到墨纹耳边：“这两件事你都别泄露！你那个三婶，最是没皮没脸！你这门亲事呀，她不定多眼红呢！ 她那个人心黑手狠嘴又臭，讨人嫌。再扯上墨伊这件，哼……墨媛比墨伊还大呢，越过她去，刘氏肯定就没完没了！” 墨纹听了，缓过神儿，却不以为意：“哼！凭什么没完没了？根本就与三房没半分关系。墨家早就分家了，我可以喊墨媛为四妹，也可以喊她：媛堂妹！ 只不过墨家财薄，暂时对付着住一起。早晚，还是要分开的。三婶想给墨媛找什么样的夫婿，找去呀！谁也没拦着她！” 墨纹语气轻挑，很是看不上。 “话虽如此，但不是怕麻烦嘛。娘每天的事儿多着呢！谁像刘氏似的，整日里什么也不干，不是盯着长房就是盯着咱们！” 墨纹直了直脖子，冷淡的说：“母亲，若女儿进了徐家，可不会请她们上门的。所以啊，从现在起，就得冷着！省得麻烦！” “可不是？！你将来呀，都是结交诰命夫人和大家小姐了！”王氏又冷笑了一声：“你这样的好姻缘，累死她刘素锦，也找不来！” 005 墨家日常 墨家，如果不刮风下雨，都会在一起吃晚饭。 今天，大伯在外有应酬。 父亲出门未归。三叔常年不在。 大哥在西山学院，还没放假。 家中男子，只有墨帆和墨宝在。 墨伊有事要跟大伯母说，提早去了大房主院吃晚饭。 饭厅里，只有大伯母庄氏在饭堂里坐着，似是在看账。 “大伯母！”墨伊行礼叫。 “嗯！”庄氏随意应了一声，眼皮子都没抬。她穿着家常袄子，随意的盘着圆髻，插着银钗。腕子上两只雕花银镯。干净利落，但真不讲究。 大伯母是长相和才情都很普通的妇人，有一幅符合身份的嫁妆。 两个堂姐嫁的都还可以。只是，二堂兄墨帆书读得一般，各方面都远不如大哥。 手上拿着有数的银子，管着家中琐碎事，还要应付两个不省心的妯娌。 所以，大伯母通常都没什么好脸色。 刚想说水仙花的事，身后脚步声响，墨伊回头一看，母亲来了，身后还跟着墨纹和墨青。 见此情景，墨伊自己都感觉好笑，与母亲的疏离，真是体现在方方面面。 想归想，但还是赶紧行礼：“母亲。姐姐。小六……” 今儿王氏倒认真的看了一眼墨伊，嗯了一声。转头叫，“大嫂！” 母亲嫁妆不少，娘家开着各种铺子，所以穿戴得比大伯母强多了！墨纹还是刚才的绿衫裙，路过时，眼含深意的看了自己一眼。 这眼神儿……什么意思？ 墨青的性子像极了外祖母，不大安稳，马虎的叫了一声：“大伯母！”扑通的坐下了。 还没等王氏坐下，刘氏就进来了。 刘家只按庶女的标配发嫁的她，一点都没加！ 所以，妯娌三人中，她家世虽不低，但嫁妆最少。 只是，生她的姨娘心眼儿贼多。得宠时落下的财物，一早的转到外头自己娘家兄弟那儿去了。 以致于那姨娘死时，正头夫人来查，屋里都不剩什么了。 那兄弟虽然不大成器，但本性并不坏，等刘氏出嫁时，就都还给她了。 这些，都是母亲私下贬三婶时说的…… 所以呢，三婶明面儿上的嫁妆不多，但手里还真是有些的存货的。 尤其是首饰什么的，不少，也都挺好！ 这会儿，三婶也穿戴整齐，就跟要去外头赴宴似的身后，她身后，悄悄的跟着四姐墨媛。 据墨伊看，这位四姐长得不像三叔和三婶，怕是像了那位过世的“姨外祖母”了。 瓜子儿脸，水汪汪的吊眼儿，削肩细腰圆臀，竹笋般的手指。 长得美不说，那股子我见犹怜的风流意味，是墨家其他几个姑娘不具备，也学不会的。 墨纹和墨媛是对头，两个人相互比拼是常事。 就比如今天，估计墨媛知道墨纹穿了绿。所以，她也穿了翠绿的衫裙来打擂台。 虽没墨纹长得明艳，但那体型，就跟名贵花瓶似的优美。水汪汪的眼，娇媚的笑，应该是把墨纹给比下去了。 若按往常，墨纹的脸就难看了，还会阴阳两句。 可今天，她却淡淡的坐着，眼皮微垂，表情矜持，没任何反应。 这不对啊！ 墨伊心中纳闷，喝了口水，又转头去看母亲。 她那位老娘，今天后背也直了不少，有点拿姿作态的。 但是，似乎没有显摆的欲望。 怎么回事？ 应该是有好事发生的吧？！ 可平日里，但凡有点好事儿，老娘就得瑟起来没个完。 怎么今儿能控制得住呢？ 墨媛还故意从墨纹身边磨蹭着走过，娇声叫了二位伯母。 “三姐姐！”她还笑着轻叫…… 墨纹皮笑肉不笑的点了下头。 外头脚步通通作响，墨帆和墨宝来了。 两个少年进来，就扯着嗓子乱叫一通，咣的坐下了。 墨帆往这边桌看，发现墨伊也正在看他，咧着嘴笑了。暗戳戳的指了指身上带的小包…… 应该是给她带好吃的了！墨伊高兴的冲他眨眨眼。 刘氏还没坐就往桌上看，今儿的晚饭是：香葱煎豆腐，小咸菜，一盘子炒鸡蛋。二样面的馒头，小豆包和杂粮粥……她撇撇嘴。 当家人不在，晚饭极其简单。 王氏回来的路上，买了五香斋的酱牛肉。刚才包了一块来，让灶上婆子切了，但只端给了男孩子那一桌。 墨帆和墨宝正皱着眉头看晚餐，直到酱牛肉上来，两人才乐了。 刘氏的脸可就沉了，怪声说： “哎哟墨媛，今儿的饭食好。娘这两天虚火旺，吃些素净的，清清肠胃。” 墨媛抿嘴一笑，风情无限，轻不可闻的应了一声。 刘氏撇一眼庄氏，然后又用眼睛扫视着大家，最后转头盯那边桌上的牛肉。 庄氏淡淡的说：“那牛肉，是你二嫂自个儿打外头买回来，给男孩子们加餐的。” 刘氏一脸嘲讽：“是嘛？！哎哟墨媛，谁让你没能投生个男子呢？你娘没本事，你爹呢……呵！有跟没有一个样儿！你呀，饿不死就行了！” 王氏终于忍不住张了嘴：“墨纹她们姐儿仨，也跟墨媛吃一样的！” 这的确是事实。 但刘氏回嘴可快：“是呢！她们仨啊，是吃了墨媛的瓜络儿了！否则，统共才几个孩子呀？差得着那么一口吗？” 这话把王氏怼的很气，心里话：差不着一口，怎么从来不见你买？ 提了口气就想回怼，墨纹轻轻碰了她一下。 王氏想起了什么，笑笑，也不说话了，专心吃起来。 刘氏在各个方面都要计较，也真让人讨厌。 原本二房三房往公中交的银子一样。 但三叔常年不在家，只她们娘俩在。 可二房，光孩子就五个！夫妻俩也总在家吃。掏一样的银子，那公平吗？ 其实呢，墨伊知道，母亲嫁进墨家，是许了墨家好处的！ 因为，王家是纯粹的农民变商人的出身。母亲连大字都不识几个！ 而墨家，再不济也是耕读、做官的人家。想当初的老爹，更是唇红齿白的读书郞。 不许好处，她嫁不进来！ 墨家能置办三个院子，就算房子不咋地，那在京城的官员里，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这跟母亲嫁进来，不无关系。这样，亲事才平衡！ 母亲腰杆子不软，刘氏一闹，“财大气粗”的她也不计较，豪气的往公中多交了一些。 而且，还经常往家时买些吃的，但大都是给男孩子们开小灶。 刘氏没儿子，占不着这便宜，就很气…… 墨伊偷眼瞧墨媛……这位四姐姐最有意思，特能装傻，就跟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正专心的，小口的，吃着东西。 墨青眼睛忽闪着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有热闹她就开心。 而墨纹呢……今儿吃饭的动作，比平日都要慢，要优雅。 一定是有事儿! 把现场扫视了一遍，墨伊也专心吃起来。 006 竟有玄机 天擦黑了，一个青年在一处不大，但非常豪华的宅院门口下了马。 看门的恭迎过来，他没说话，直接往里走。 门里，有两个衣饰不俗的丫头，各执一盏华丽宫灯，在等。 见他来，微微屈膝行礼，也不说话，灯照脚下往里引。 昏黄光线，照着这个衣饰华美，长身玉立的男子。 美目里透着强势，嘴角带着薄情。 迈着贵族子弟惯用的四方步，披风摆动，优雅中又带有潇洒之意。 只是，脸上的光线忽明忽暗，让他有些喜悲未明。 目不斜视的进了后头的小院。直接进了主屋。 一股香风暖流扑面，厚实的地毯，踩上去没任何声响。 主屋无人，他熟门熟路的右转，进到旁边卧房。 紫色帷幔，熏香更浓。 年青妇人，半躺在窗下的贵妃塌上。 大红纱衣上，绣着金线牡丹。 见男子进来，便一转身，手托香腮，笑吟吟的瞧他。 人一动，红衣上的金线便光芒流转。往下滑落，半露酥肩… 男子静静站在门口，不动也不说话。 “事情如何了？！”那红衣女子柔声问。 走两步，在椅子上一坐，男子冷冷的说：“如公主所愿！我的妻子，是个无家世的平民女子！您总该满意了吧？” “哎哟……你看起来，不大高兴的样子。”女子慢吞吞的说，眉眼间含着春情，“你不是说，那位墨家女，还是个美人儿的么？” 男人嘲讽一笑，也不接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好了啦！”红衣女子站起身，光脚走过去，把男子的手，扯到自己腰间。 男子嗅到一股奢靡的香气，入手是带有韧性的腰枝，却不为所动。 女子好声好气儿的哄着他： “本宫知道：你为了本宫，找了个小门户的妻子。委屈徐郞啦！只是……有这金枝玉叶的身子做补偿，还嫌不够么？” 随后她娇笑着，一抬腿，坐到了男人腿上。 那裙子有着缝隙，男人看到，里头似未着寸缕…… 要搁往常，他已经激动得不行了。 而今天，仍不为所动，理智而冷淡的说：“公主倒也不必如此客气，您不也做了许诺么？” “没错。许诺的，本宫马上就办，绝不食言！不过……今儿还有现加的好处，徐郞不想要么？”她媚眼如丝，凑在耳边低语。 气息喷进男子耳朵，痒痒的……他开始紧绷了。 大胆的轻笑和饱满的身子，不停的撩拨着他。 不一会儿，便受不了了，开始上下其手。 “公主说的……可是真？”他嗓子里发出轻声。 “当然是真！但是，只有今儿，也只有这会儿……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这个店儿了！”红衣女子吃吃的轻笑起来。 “好……那我要公主这样……” 男人眼神迷离，重重的喘息着搂了上去……… …… 刘氏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大都习惯了。 吃完饭，拿手巾擦嘴，庄氏问：“二弟又有信回来吗？” “还是上封信，估计这几天就到了。”王氏答。 墨伊听了，嘴角露出笑意：爹爹要回来了！ 向墨帆望去，墨帆也正大大的笑脸看她，叫着：“盼着二叔早些回来！” 庄氏冲儿子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笑脸。“你是惦记着礼物吧！？” 墨宝咽干净牛肉，也嚷嚷着：“我也想爹了！” 刘氏又搭上话了：“大嫂，省得您问。我便直接说：墨如松可好长时间没来信了，也不知道在田间地头的，都忙些什么？另成了家都说不定呢！” 庄氏眉头一皱，“一屋子孩子，你这儿又说什么呢？” “孩子们都大了，该知道的也得知道。我看这个家，墨如松是不想要了！”刘氏冷笑着说。 庄氏手巾一放，“早就说过，你若不放心，就去寻他。老三也快四十了，难道这些事还需要大哥大嫂管？你若嫌家里餐食不好，不若搬去铜盆胡同单过。想吃什么自己操持！” 这话把刘氏堵到屋里。 先别说铜盆胡同的房子，她老早就给租出去了。 单说自己搬出去单过，多花银子不说，过得肯定还不如现在呢！ “大嫂……我只是这么一说，您又扯这些干嘛？谁过年不回家？可他连信都没有！” “他若过年不回来，你大哥会去信的！” 三叔管着老家的地，也是墨家主要的嚼用来源。 当初分家，大伯是长子，连祭田占了五成。 下面爹和三叔各占二成五。 那地听起来不少，但要卖，也真没几个银子。估计在京城连个像样的铺子都买不下来。 租出去的收益，比起自己管相差不少。 三叔借口管着这部分产业，不回来。 堂堂四品官员之女，竟然嫁了个农夫，关键还瞧不上她……三婶每次一提，都得闹一通。 一个回合过去了，母亲竟然没说话？ 而且脸上没有嘲讽，墨纹的眼里也没有鄙夷…… 她应该是把之前学的规矩捡起来了，动作又轻又慢。 嘿……看来，是亲事真有着落了！ 吃完饭，大家各自回了屋。 “五妹……”墨帆偷偷叫住她，塞过一个小包，悄声说：“桂香春新出的薄荷糕。” 墨伊无声的说了句谢，赶紧装了起来。 墨帆坏坏一笑，背着手走了。 要解决水仙的事，墨伊等大家都走了，才跟庄氏说：“大伯母，大伯让养的水仙，已经开始打花苞了。过年，应该是开得最好的时候。大伯要送人，可以开始送了。” “好，等你大伯回来，我与他说。”庄氏随口应了。 往回走时，天已经黑了。 虽然舍不得，但墨伊还是用布把水仙包好了，交给香叶：“给大姐姐送去吧，小心着，别让别人看见！” 香叶去了墨纹的院子，这是家里最好的院子之一。 “杜鹃姐姐。”她小声的叫。 开门的是墨纹身边的杜鹃。 墨纹正在屋里，满腔的幸福无人诉说，只自个儿坐那儿，一会儿笑，一会儿笑的。 心浮气躁的什么都做不下去。 香叶进来，小心打开包袱皮，露出里面的水仙。 淡淡香味飘散，墨纹接过来，放在小高几上，好看！ 终于，她忍不住跟香叶说：“你回去跟你们姑娘说：这花，我也没白得她的。有个大好处，可是我为她想着的。至于最后成不成，端看她有没有这个命了！” 香叶眨巴着眼睛，没听明白。 墨纹扑哧一笑：“你就这么跟她说就行了。” 香叶回去，就这么说了。 墨伊是个谨慎性子，知道她既然这么说，肯定是有所指。 但是……是什么呢？ 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 007 麻烦来了 第二天一早，王氏又坐着家里的车出去了。 庄氏算是好说话的，家里不用时，不计较别人多用几次。 但她前脚走，后脚刘氏就知道了。 “又坐车出门了？王秀娥这两天是在干嘛？” 昨儿的消息还没打听出来，今儿又有事儿？ “合着家里的车，她天天用啊？” 刘氏没什么亲友，整天无所事事。 说起来，她针线很好。早先，庄氏曾想让她带着大家做点活。不指着这个赚银子，但也省得在外头做浪费银子不是？ 结果，她一管就乱了套。 那事儿多的就别提了，最后只能做罢！ 可闲着吧，这家里的事，就没她不打听的！ 墨如山虽然官职清水，但他学识不低，总会有同窗往来，或者有人上门请教什么的。不管多少，也能有点好处。 刘氏得盯着…… 王氏娘家做生意，开的铺子多，总派人来送这送那。 她也得盯着…… 但凡得着点信儿，就得找过去。无论如何，也得讹点回来。 三家商量好，家里的驴车，除了公用，就是三房轮流着使。 但刘氏不怎么出门儿，用得少就感觉吃亏。 专门盯着王氏，多用一次，她就得说道。 这会儿，甩着帕子，直接去找庄氏：“大嫂，我想用车出去一趟。” 庄氏知道她就是来找碴的，耐着性子说：“今儿二弟妹临时有事，坐车出去了。你若不急就明天再用。若是急，临时从外头雇个轿子也使得。” “大嫂，话不是这么说的吧？别管急不急，规矩就是规矩！我的事不急，二嫂的事就急了？她急也得自己想法子，也不能总挤占我的呀！” “好好好，回头我跟她说。”庄氏不愿意接碴儿。 但刘氏不肯就这么算了，又把往昔的陈芝麻翻出来说个没完。 …… “五妹妹在屋里么？！”墨伊门外，突然有人轻轻柔柔的问。 墨伊正在屋里跟香枝盘扣子呢。 这扣子极费力，不好盘，做不好还得拆了重来。两个人费半天劲，才做出五只，但挺美。 一听墨媛的声音，墨伊心道：她怎么来了？ 坏了，莫非昨儿晚上的事被发现了？不能吧…… “四姐？”她迟疑的问。 “嗯。是我！”那声音仍旧软软的，慢慢的。 墨伊赶紧示意丫头开门，自己也迎到门边儿。 “四姐，天这么冷，你怎么来了？” 墨媛俏生生的站在门口，见到墨伊抿嘴儿一笑，“没事，来瞧瞧五妹，你可别多想呀！” 说完，就挤着屋里的走，一阵不怎么高雅的香气，把墨伊熏得差点打喷嚏。 赶忙让开。 墨媛进门，用眼一瞟……嫌弃的皱起了眉毛：“瞧你这儿呀，都快下不去脚了！” 墨伊跟在她身后，老实的说：“有些花怕冻，得端进来。” “哦。哎呀好香呀！是水仙花的味道吗？”墨媛问。 “是。”墨伊嘴里应着，心里却无比郁闷。 开了花的那株给墨纹端过去了，现在屋里哪还有多少香味儿？ 就算有，也被你身上的味儿遮过去了。 看来，就是昨儿送花的事漏了。 不想与她说这事儿，只能装傻：“姐姐喝杏仁羹吗？” 墨纹和墨媛，她都不喜欢。 平日里，这俩什么都得比，每天都呛呛，但一般涉及不到自己。 墨纹是亲姐姐，性子强势，背后还有母亲，躲不开。 而墨媛……也不能轻视。 “别忙活了！坐下说会话！我说昨儿香叶怎么端着那么香的东西呢，是给三姐送水仙去了吧？” 不接话，墨媛就自己挑明。 “……”墨伊无奈了。 因为三家虽然挤在一个大院，但其实是分着的，就像个三角。 二房通过小夹道，和左边的大房以及右边三房连接。 三房和大房，在另一头连接。 自己屋去墨纹那儿，根本出不了二房院子。 她要想知道这个消息，得穿过月亮门跑二房院儿里来！ 白天倒也罢了，大晚上的，又冷又黑…… 纳闷归纳闷，躲不过，只得答：“是。” 又解释了一下：“这些水仙是大伯买的，让我帮着种。年前，大伯要拿走送人的。有两株长得不大好，拿给三姐了。” 墨媛用帕子擦了擦鼻翼，“哦，是这样呀……哎哟！我这儿还没好意思张嘴呢，倒让妹妹给堵回来了！” “四姐，水仙虽然是我在种，但真不是我做主。今年花头贵，大伯也没舍得买多，统共就这些。送姐姐一盆倒也不算什么，就怕大伯用时不够，不好交待。” 墨媛嘴弯着，眼里却没了笑意，“五妹，你也不必这样吧？怎么三姐那儿，就有长得不大好的送她。到了我这儿，就没了呢？！” “四姐……”墨伊不愿意得罪她，“要不这么着：等大伯晚上回来，我问一下，尽量给姐姐匀一盆出来。” 墨媛眼圈立刻就红了。 “你也不必如此……”她委屈的抽抽鼻子，“也就是我，平日里感觉二伯母疼墨纹、宠墨青，对你不好。在墨家，咱们俩颇有些同病相怜，我愿意与你亲近。” “……”墨伊又无语了，你什么时候与我同病相怜了？ 又什么时候与我亲近了？ “却不成想……让你为难了，是我的不是！看来，亲姐与堂姐不同，到底不同呀！” 她声泪俱下，就差顿足捶胸了。 “……这是说到哪儿去了？你别哭呀……”墨伊哭笑不得的。 墨媛也真不含糊，眼泪盈盈下落，她拿着帕子在腮边等着擦。 “四姐，四姐！”墨伊立刻服了，“这样，我马上就去问大伯母，大伯母说让四姐拿多少，便是多少，好不好？” 墨媛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我知道……三房无财无权，没人看得起。父亲……我都不记得上回见他，是什么时候了。母亲和我好可怜哪……四处不讨好。别人的冷眼，我是知道的。但我以为……五妹是不同的呀！你真是伤了我的心……” 墨伊，平日里少言寡语。 母亲总叫她闷葫芦，急了叫她蔫货。 时间长了，大家都以为她性子软，老实。 其实不然。 她只是感觉……没必要。 看墨媛的样子，好像自己做了多少对不起她的事！ 打哪儿说起啊！？她也烦了，不再哄，低着头不说话。 “好！我走便是！”墨媛控诉罢，噌的站起身往外走。 到了门口，还顿了顿。 看来，是想给墨伊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但墨伊是真烦了，我怎么就这么费力不讨好？于是，没用这个“机会”。 墨媛看她竟然不拦着自己！不服软！不给水仙！ 失望又伤心的走了…… 008 蝗虫过境 墨伊之所以不给墨媛…… 那是因为：她肯定不是一盆就能打发的。 讨价还价的拿了走，转眼三婶儿就来了。然后，墨青肯定也不会落了空。 头疼的厉害，见墨媛一走，她立刻吩咐两个丫头，一个去找大伯母，另一个和她一起，把做的私活藏到里屋。 果然…… 没过多长时间，脚步声响： “墨伊！你给我出来！”气调发尖，带着气恼…… 打开门一看，好嘛…… 刘氏瞪着眼睛，气势汹汹。 墨媛跟在她身后，抹着眼泪儿。而且，还是真哭！眼睛和鼻头都红了！ “三婶来了，请进……”墨伊努力保持着镇定。 心中无奈的想：真是百年难逢，战火烧到我这个小破院儿了。 刘氏眼角斜视墨伊，甩着帕子愤愤的进了屋，却一下子愣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墨伊住的屋子这么破，又小又乱……哪像姑娘的闺房啊！ 三房的院子，只有刘氏和墨媛两个人住，所以，最宽敞。 起码有两个小隔院儿都空着呢。 大房那边，自从两个姑娘出嫁，庄氏就开始收拾，要给墨帆弄新房。 二房的人最多了，光孩子就五个。墨达还成了亲。 前些年，王氏和庄氏想让墨伊和墨青搬到三房院里去。 刚跟刘氏一提，还没说想许的好处呢，刘氏就炸了毛。 就没能继续。 此刻，看着这间屋子，连光线都比外头暗。刘氏的嘲笑不加掩饰的了。 “哎哟喂！我说五丫头，你怎么住这么个地方啊！”她啧啧有声的在屋里转了一圈儿。 “你那个娘，偏心的没边了。实话说，三婶院子里的丫头，住的都比你这儿宽敞。大姑娘家家的，这叫什么事儿……哎哟！”话没说完，来了个趔趄，差点让个花盆给绊倒了。 吓了一跳，然后一屁股坐炕上。先看了一眼水仙，然后又斜眼看着墨伊。 “小五，我听说你种的水仙，给你三姐送上门了。你四姐亲自来想要一盆，你却不肯给？” 墨伊心里盼着大伯母能早到，规矩的站着回话：“三婶。刚才已经跟四姐解释了。这水仙虽然在放在伊伊这儿，也是伊伊照料的。但却是做不得主的。花和红砂盆，都是大伯买的。头年，要拿出去送年礼。四姐想要，也只能等大伯拿完，有富余的才能……” 刘氏冷笑一声：“哎哟！刚才墨媛还跟我说呢：她一张嘴，就让你堵的半天接不上话。亏得我还不信呢！” 她一翘二郎腿，斜眼白着墨伊：“平日里见你不言不语的，以为是个老实孩子。现在才知道，敢情是没招到你头上啊！瞧这一套一套的，厉害劲儿的哟！” 墨伊低头不说话了。 “说一千道一万，你为什么能给墨纹？还不是有亲有厚？！”刘氏得着理了似的质问。 墨伊又无奈了，这是什么逻辑？ 再者说了：那是我亲姐，有亲有厚的不行吗？ 我乐意给！不行吗？ 二房的事，你一个三房婶子管得着吗？你给墨媛东西，我说什么了？ 但她也只敢腹诽，嘴上却不敢，只闷闷的站着。 “哼！平日里，就属我叫得欢，好像怎么着了似的。可私底下，便宜都让你们二房占了。你娘昨儿坐车出去了。今儿又坐车出去！合着车成你们二房的了？” 刚刘氏闹半天车的事，庄氏也不理她！ 刚恨恨的回了房，墨媛就哭着回来了，她一听，立刻炸了毛！ 所有气都发泄在墨伊身上了。 墨伊低头不说话。刘氏嘴皮子一张一合，喋喋不休。 而此刻的墨媛，却已经不哭了！正在墨伊屋里踱着步。 样子悠闲，满怀好奇，看看这个，摸摸那个…… 连做的针线都拿起来看了。还顺手掀起了炕上的箱子…… “……”她真翻哪？！ 墨伊深感自己英明：亏得把东西都收起来了。看来，以后还得加倍的小心…… 刘氏越说越激动，站起来，非要拿走四盆花不可。 “不！”还没等拿，她自己就又改了主意。 “这花差不多有二十几盆。一家八盆。”刘氏决定，要带走八盆。 她打算在自己和女儿屋里各摆两盆，然后再送四盆回娘家，拍拍嫡兄马屁。 墨伊简直无语了，拉拉墨媛衣襟：“四姐，你快劝劝三婶。这是大伯的东西，真没那么好拿的。” 正在看凤尾扣的墨媛，跟没听到似的。认认真真的看着，比划着。哎呀，这紫色缎子盘的凤尾扣真好看！ 自己刚做的衣裳，配上它一定出彩。 还别说，这个闷葫芦手怪巧的！这么漂亮又复杂的盘扣，难为她能做出来！ 还有什么呀？ 她又四处寻摸了，墙上的画，架子上的书。连将军罐都打开闻了闻，根本不理墨伊。 正吵吵着，庄氏皱着眉头进了屋。 刘氏一看大嫂来了，更激动了，指着水仙，“大嫂，明明这么多盆！明明墨伊给了墨纹的！为什么我们墨媛说要一盆她就不给！？我亲自来了，磨破了嘴皮子，她还是不给！这丫头对我这个长辈，一点敬重之意都没有！墨媛也是她姐姐对不对？难道这么多年，我们都白疼她了？” 墨伊差点笑喷了：三婶儿，走大街上，你能认出我来，就不错了。 疼我？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庄氏皱着眉头：“好啦！昨儿你大哥回来还提起此事。他要十六盆送人。前头书房，过年要来客人。也得摆几盆。这里是……” 她一五一十的数了起来。 墨伊更不想说话了。 大伯就买了五十头水仙。父亲买给她二十头。 二哥从好友那里顺了些…… 就这么着，才种了这二十来盘。 合着，全算公中的了？ 心里气的要命，可要说……恐怕一个个的全冲她来了。 还真是费力不讨好！ 吵吵了半天，最后，以刘氏和墨媛，一人拿了一盆，为最终结局。 娘俩还不大高兴的走了。 庄氏转头，没好气儿的训上了：“你也真是的，你大伯还没发话，怎么就先给墨纹了？要不给她，也没这一出啊！” 说罢，直接吩咐丫头，把其余的花，都搬走了。 也就是墨伊内心强大，没当场哭鼻子。但看着空荡荡的地方，也很难过。 屋里没香枝说话的份，刚才一直在屋外站着。 这会儿进来收拾，摸索了半天，才气愤的说：“姑娘，咱们做的扣子也让四姑娘拿走了。” 这下，墨伊终于忍不住，眼泪流了下来。 009 二哥最好 墨伊屋里闹得欢，外出的王氏却不知道。 回到家，就让人去喊墨纹。 “你姨母说，后天有空陪着咱们去看摆设。先看看，开春还会有新的。不急！” “嗯！”墨纹应着。这是在给她看嫁妆了。 “另外……梁家的事，我也问你姨母了。你姨母一听就摇了头，她也说……墨伊比你差太多了。人家梁家，又不是非娶墨家姑娘不可！不会愿意的！” 说完，王氏长叹了一声。此事不成，虽在意料之中，但仍不免情绪低落。 墨纹不以为意，笑着说：“成与不成，您替妹妹尽了心力就行了。娘，刚您不在家，还有这么一出呢……”她就把水仙的事说了。 王氏听完，气得够呛。 “刘氏越来越不成器了！两盆花也要闹得小辈屋里去，也真好意思！也不知道刘家是怎么教养她的！” 墨纹傲慢的点头：“尤其是墨媛，小家子气十足，就看不得我穿新衣裳！比又比不过，真是闹心！” 在这方面，王氏跟大女儿特别能聊到一会儿去：“哼，沾不着的就哭，瞧那做派！妖里妖气的，就不像个正经姑娘……” “就她这样，哪像做当家主母的？竟以为那样好看！”墨纹也毫不掩饰鄙意。 王氏神秘的说：“我琢磨着，说不定你那三婶儿，是想找个高门，让墨媛去做妾的！” “啊？这……这不好吧？”墨纹还真没想到三婶会是这样的主意，迅速权衡着对自己的影响。 “刘氏的生母就是个妾，而且还是从……那种地方进的官宦人家，尝到甜头了呗！”王氏撇撇嘴，“不过，说实话，她想找好的，也真不容易。眼高手低的……就拿徐家这亲事来说，你模样性情出众不错，但也得有你姨母张罗不是？墨媛？谁管她呀！？刘家，轻易都不让她们回去！” 两个人越聊，王氏越感觉心里窝火，吩咐秋红：“把墨伊叫来！” 墨伊一进门，王氏就冲她发上火了。 “你说说你，闲得没事儿，摆弄那些干嘛！？要是喜欢，自己种两盆就得了。你倒好！狗揽八滩屎，滩滩舔不净！赔本连吆喝都算不上，往里搭还让人家挤兑。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墨伊默不作声。 王氏看她蔫了吧唧的样子，再看看长女的明艳大方，更愤怒了：“你大姐就在跟前，有样学样，也学不会？一天天跟闷葫芦似的，有什么好事儿你也接不住。” 墨纹等母亲数落了一个段落，才张嘴劝：“娘，您别生气。这也不全怪妹妹。” 王氏还是很愤怒：“你看看她！长的一般，也没拿得出手的才艺。平日里，也不说打扮打扮。还让人欺负到屋里去了！简直是丢死人了！” 墨伊半低着头，她没什么可说的。 “你是花农吗就打理这些？你大伯想送礼，外头卖花的多得是！哪个不比你侍弄得好？你献这殷勤干嘛？可真是的了……我告诉你墨伊，就这一回！明年，我看你还敢养什么水仙！” “跟你说话呢，听到没有？！”王氏立着眼睛问。 “是。母亲。女儿听到了，明年不养了。” “秋红，把给宝哥儿做的丝棉袍拿过来！” 秋红抱了个小包过来。 “这是你弟弟的新袍子，有不合适的地方拆了，你拿回去给做上。有不会的问王嬷嬷！” 墨伊接了过来：“是。” “细心点！做好了我要看的，别跟蛛蛛爬似的！” “是！”墨伊答应。 “去吧去吧！”王氏打发走了她。 又跟墨纹说：“刘氏总以为我是好惹的！再敢招惹，看我怎么骂她！” …… 晚上，墨如山回来，在前头转悠着瞧水仙花。 他四十出头的年纪，身材瘦而板正。眼角虽有了皱纹，但那漆黑的眼珠，格外的有风采。捋着胡子，他笑着点头：“还真别说！墨伊这小妮子，是有两下子！瞧这姿态各异的。叶子只一扎高，花苞却那么多，比那些个花农伺候的都不差。太太可能不知道，到了年下，这么一盆，七八两银都能要上去！” “真的？天哪！”庄氏知道过年什么都贵，但也没想到会这么贵！“那这两天，还得让墨伊看着，得等开花。” “瞧着差不多了，我就开始送了！”墨如山早忘记自己买了多少了，也不关心墨伊那儿有没有留一盆…… 正巧，墨帆回家，进门儿也看到水仙。 庄氏一说，墨帆就叫起来：“爹，娘！这水仙花，可不光是爹买的！爹就买了五六十头。二叔知道五妹喜欢，特意又给她买了些的。儿子还送了她呢！娘，您怎么都给搬来了？” 庄氏不高兴了，“谁知道这些？墨伊也没提啊？” “大人都冲着她吼，她哪好意思说？！就算她没说，您也不能都搬了来啊！一盆都不给人家留啊！人家白忙活了吗？” 庄氏冷笑了：“什么人家人家的？人家是谁？怎么叫白忙活？你爹送礼，不是为了墨家？不是为了让你们过得更好？她墨伊没跟着沾光？” 看母亲发了脾气，墨帆也不敢高声了，嘀咕着：“那也不能一盆不留啊。我得给她拿几盆回去！” 庄氏白他一眼，“拿都拿来了！还往回送？这回先这么着吧！下次再说。” 墨帆不干：“可还有二叔的呢？二叔出门不在家，等回来一看，五妹那儿一盆都没有了。他不生气啊！” 喝着茶，听着妻儿拌嘴的墨如山，这才搭了话：“好了！你拿两盆给伊伊吧？！不用考虑你二叔，会在客厅放的，他看得着！” 老爹发话了，墨帆不高兴也不敢顶撞，端着两盆走了。 “五妹在屋里吗？” 墨伊正和香枝缝墨宝的衣裳。 听到声音，赶忙下地迎出来，笑道：“二哥来啦！” 光怕墨伊在哭鼻子呢，看她是一脸的笑意，墨帆放了心：“从我爹手里抠了两盆。给你送回来！” 墨伊非但没哭鼻子，还笑得挺甜，竖起大拇指：“二哥有本事，也有眼光，选的这两盆真漂亮。” “还以为你会哭鼻子呢！”墨帆坏笑着。 “虽然没哭，但也难过了半天。二哥最好了！”墨伊美美的摆弄着水仙。 “明年要再种，事先把话说明白。若想要，让她们提前把花头和盆都买好了。” 墨伊心里苦：她们若讲理，怎么会有这一出？ “好！我记得啦！谢谢二哥！” “自家兄妹，客气什么？三婶就是那样……你也别生气。听我娘说，她上午还因为车的事闹呢！”说完又一扮鬼脸。“妇道人家，见识就是短！” 墨帆读书不行，西山学院没考上。 他若不是大伯的独子，估计少不了挨打。 但墨伊却感觉他为人赤诚，心思又细。 比那个清高，傲慢…… 别人对他多好，他都一幅理所应当的大哥，强多了呢！ 010 大姨太太 宝哥儿的袍子做好了。 墨伊拿了过去，王氏果真翻来覆去的检查。 针角匀溜，直线走的直。弯也弯的好，收口处还打着花十字。 嗯，这活儿挺漂亮！ 但她也没夸，把墨伊打发走后，才跟王嬷嬷说：“这丫头的活儿，还行！” 王嬷嬷笑道：“是，五姑娘挺细致，前几年学针线时，没少跟老奴问呢。还学了裁剪呢。” 手里的棉衣一放，王氏不以为的撇撇嘴：“用处也不大，想当初，我还跟姜师傅学过云绣和双面绣呢，真正成了亲，又能用着多少？就算我嫁进了墨家，也没到用做活过日子的地步。你看纹纹，亏得弹得一手好琴，否则，徐家这门亲如何能成？墨伊啊，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过了一会儿，她又说：“做春装的时候，不行就让五丫头……” 正说到这儿，外头有人说：“太太，咱们大姨太太来了！正下车呢！” “啊？！大姐怎么来了！”王氏忙往外迎，“去喊姑娘们来！” 墨伊听到大姨母来了。连忙梳头换衣裳。 大姨母爱挑理，得整齐些。 其实这位大姨母，对她们家不差。送吃的用的，有好事儿也想着。 嫁的夫家姓秦，原本家里也是经商的。眼光远，谋了职。尤其这些年，秦姨夫在户部因精通算术，连上几个台阶。 大姨母能干，有儿有女，手财颇丰，在婆家地位牢固。 所以，外祖家都捧着。 母亲更是把她当主心骨，大事小情的，都要去讨教，更会把对父亲的嫌弃和两口子的矛盾，添油加醋去诉苦。 搞到最后： 秦姨夫对父亲总摆出一幅提点、教诲的上位者姿态。 而大姨母则是：我照顾你一家子，也不图别的。但你得懂事，感恩，知道上进！ 想到此，墨伊心里就发沉。更别提外祖王家了…… 王家虽然发财有不少年了，但仍摆脱不了小农和暴发户意识。 对大姨两口子趋炎附势不说，还要踩着父亲。 统共就这么两个女婿。王家待他们，得分出个高下。 就比如：大姨夫喜欢吃鱼。每回吃饭时，那鱼盘子，必须得摆在他面前。 这也没什么……提前吩咐下人摆好桌也就是了。 可这王家，却偏偏不！非得先把鱼盘子先放父亲眼前。 然后，等大家都坐上了桌，外祖父和大舅舅，再次站起来，亲自动手，一脸媚笑的把鱼盘子挪到出息的大女婿前头。 大姨父坦然的接受不说，还得矫情的跟父亲假客气一番…… 而当他“提点”父亲时，王家人还在旁边随声附和，贬两句教两句。 每去趟王家，父亲回来都要气好久。 最关键的是：母亲丝毫不感觉这有什么。反而跟着他们一起闹得欢…… 父亲本来就有点小清高，性情敏感。这些年，恐怕早就被王家伤透了。 可老娘面对父亲的疏远，只会一股脑的吵吵。 这会儿功夫，王秀娟已经被王氏迎进来了。 她外披一件墨丝绒斗篷。讲究的棕色小袄，黑底棕色团花长马甲，下头黑色马面裙，裙面上绣着棕色团花，花蕊上还点缀了银线…… 闪着光。显富贵。 正跟妹妹咬耳朵呢：“梁太太听了，虽没一口拒绝，但看那表情，显然是不愿意的。我一瞧就明白了！这种事儿，也没有强说的道理。就停了，想着说几句闲话就走。却没想到，梁佑正好回来了！” 她眼睛锃亮，眉头挑老高，姐儿俩表情挺像的！ “进来跟我行礼！那可真是个规矩的好孩子。我觉得是他听说了此事。借个由头，把梁太太叫了出去。过了一会儿梁太太再进来，态度就变了。 竟然主动提起伊丫头的事儿。说墨伊是个安稳的好姑娘。她也喜欢。只是这事，还得跟公婆和丈夫商量一下。让咱们等等信。但这……就是摆明了有得谈呀！依我看哪，说不定是梁佑自己愿意的呢！” “天哪，这可是真的？！”王氏难以置信，“那什么……姐姐，梁佑没误会吧？没以为您说的是墨纹吧？” 王秀娟一脸你怎么这么蠢的表情：“怎么可能误会呢？墨纹的亲事，他们是知道的。梁佑跟徐公子，还见过面儿呢！” “这可太好了！阿弥陀佛……”王氏激动的双手合十。“姐姐，我这个命，怎么就变好了呢？纹纹的亲事就那么好，伊伊要再嫁到梁家。就真没什么可愁了！” 王秀娟白了她一眼，喝了口茶，晃了晃头。 王氏才反应过来：“哎哟，我傻了，这不多亏了姐姐嘛！还得是姐姐亲自出马！我激动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呢！” 王秀娟这才满意：“这两丫头的亲事定下来。墨达中了举，再给你生下长孙……你的日子才真正好起来了呢！”她拍了拍妹妹。 “是啊是啊！指望不上丈夫，就指望儿女吧！幸亏有姐姐帮我……”她凑到大姐面前撒娇。 “就你这么一个妹子！我日子过得好，怎么也要想着你的！” 刚说完话，墨纹就到了。一脸笑容的行礼：“姨母您来啦？” “纹纹！这丫头……啧啧，越来越好看了！”王文娟伸手拉着墨纹，满意的上下打量。 墨纹穿着家常小袄，紫红色，显得脸格外白，眼睛格外亮。 看着母亲和姨母脸上的笑意，“可是什么好事儿？瞧姨母和母亲这容光焕发的！” “当然有好事了！好事不断！纹纹，你是在屋里理嫁妆吗？”王文娟逗她。 “姨母，您又笑话纹纹！”墨纹脸适当的害羞了。 “笑话你做什么？你姨父说，那天还看到徐公子的大哥了呢！刚升了一级，岁数不大，可沉稳了！徐可有这样的大哥，前程也没什么可愁的！” 正说着，墨伊和墨六进了门。 “大姨！青儿好想您！”墨青对大姨母相当的亲热，进门就冲过去抱她一只胳膊。 “哎哟你这个冒失鬼！”王文娟被撞了一下，骂墨青。 墨伊安静行礼：“大姨母！” 这回，算是王秀娟头一回仔细的打量墨伊。 上上下下的看了半天，终于点了头，跟妹妹说：“伊伊长高了，瞧着，似也长开了。挺周正的！” 王氏终于对墨伊有了笑脸儿，但还是有些嫌弃：“就是还不开窍！傻得很。应该还能长长个子的！” 这态度，让墨伊有些奇怪。 她掏出一个荷包：“姨母，伊伊给元娘做了个荷包。您瞧瞧……” 王秀娟接过来，粉色缎面儿荷包，一面绣的是虎头，一面是猫头。 她的长孙女元娘，属虎的。 秦家和王家都不缺东西，但看着手里的荷包，王秀娟点头表示满意。“伊伊的针线算得整齐，只这想法，很精妙！那小妮子肯定喜欢。好！姨母给元娘捎回去！” 心中想暗想：这丫头倒是有心，我也没算白忙活！ 011 安身立命 王秀娟为人强势，还喜欢摆出一幅施恩于人的姿态。 但她做事确实妥当，从不空手上门。 闲聊了一会儿，放下三盒点心，便站起身。“家里还不少事儿，我就不去你大嫂那儿了。跟她说，过年时，再跟她说话儿。” 墨伊姐儿仨随母亲送她出门。 “老婆婆这两天咳嗽，我得盯着。你记得提醒我，事情宜早不宜迟！”说完，王秀娟抬着下巴，上车走了。 墨青转身就缠上墨伊，“五姐，我也要那样的荷包。要一模一样的！” 墨伊点头：“得了空给妹妹做一个。” 王氏拿了一盒点心，让秋红给长房送去。 这回，她不打算给三房。虽然水仙的事，她骂了墨伊，但心里更厌恶刘氏。 又打开一盒，让姐仨分分。剩下的，就是她和墨宝的了。 墨伊和墨青走了，墨纹没走：“娘，大姨来做什么？” “墨伊和梁佑的事差不多成了！”王氏神秘的说。 “啊？还真成了？”墨纹吃惊不小。 这本是她与徐家事成，心情大好，冲动之下的善举。 后来母亲说不成，也就罢了。时间长了她也回过味儿，梁佑一直是自己盯的人。要真跟墨伊成了，多别扭啊。 “你姨母说，刚开始梁太太并不接话，想着是不乐意。也知道梁太太，老好人一个。当着面儿，不好意思拒绝别人。就打算闲聊几句就走。结果……你猜怎么着？” 王氏手往大腿一拍：“合该这么巧！梁佑回来了！” 墨纹带着笑的眼神就是一凝。 “许是听说了吧，他把梁太太请了出去。你再猜猜，怎么着了？”王氏眉毛眼睛乱飞，“梁太太回来竟同你姨母说：墨伊是个有规矩的好姑娘，她挺喜欢。但还要与丈夫和公婆商量一下。这不就是应了么？！” “您的意思是……是梁佑自己愿意的？”墨纹笑都挂不住了。 王氏并没意识到变化，仍是一脸兴奋，“八成就是啊。否则怎么梁太太怎么跟梁佑出去一趟，回来就改了主意呢？” 墨纹的笑容彻底没了，低垂着眼皮，往后一靠，语气淡淡的：“哟！平时还真没留意……敢情他们俩，郞有情，妾有意呢！” 这话可不好听！王氏嗔怪：“纹纹……你说什么呢！” 墨纹轻哼了一声。 王氏看女儿似不高兴了，想到之前的事，连忙解释：“你也不想想，他们俩见过几回？恐怕话都没说过！” 墨纹细想……印象中，确实如此。 那为什么，梁估会愿意？ “哎呀，刚才你姨母都高兴坏了！你们俩亲事定了，娘也松口气！纹纹放心，你是长女，嫁妆肯定是大份。嗯……” 王氏开始盘算嫁妆了：墨纹嫁进徐家！嫁妆要加不少。 墨伊要往梁家嫁，也不能难看了…… 都出意料了，我的天……银子打哪儿挪出来呀？ 可恨丈夫…… “哼，你爹也没个出息。连女儿的嫁妆都办不整齐。如果不是娘，不是你外祖和你姨母，这日子可怎么过？姑娘家嫁妆不好，怎么能在婆家立起来！？” 今天墨纹没耐心听了：“墨伊平日里不显，倒还真有几分福气呢！母亲，女儿先回去了！” 回房，马上叫过杜鹃。 “我问问你……你印象中，梁佑跟墨伊说过话吗？” 见姑娘问得郑重，杜鹃沉下心，细细的想了好一会儿。最后摇头：“没有。” 墨纹也是这样的印象。 “姑娘，奴婢印象里，所有亲友的姑娘中，还真就您跟梁公子说话多些。” 墨伊又点头，他们说的都是客套话，框外的一句没说过！ 虽然世上流传的大都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一家女，百家求！”之类的。 但实际上，出色的男儿，盯着的人更早、更多！ 有姑娘的老早就开始了。自己和母亲不就是嘛！ 如果这事儿是梁佑乐意的，那就还有自己不知道的蹊跷！ 哼！幸亏没与他成，不然得多腻歪啊！ 好！墨依……你是好样儿的！ 墨纹胸膛起伏，气坏了！ …… 这天晚上，墨如海在家吃晚饭。 晚餐有酥鱼，红烧豆腐，五花肉炒酸菜，炸素丸子，三鲜汤，还饹了葱花油渣饼。 饼是忠嫂子烙的，趁热吃才香…… 这也是墨帆和墨宝的大爱，墨如山刚一动筷子，他们就下手了。 墨伊总感觉有阴冷的目光从墨纹的附近射向自己，可去看时，又没异常……就以为是水仙事后自己疑神疑鬼了。 刘氏瞄着王氏生气，饭都吃不香：她知道王家大姐带了点心来，没给三房！ “二嫂，听说您大姐来了！” 王氏心情很好，水仙的事都懒得与她计较了。笑道：“是啊！我大姐来了，她帮我办件事，有点眉目了。哎呀，就是还没成，现在不方便说！”她终于忍不得要得瑟一二。 墨伊吃着饼，看到墨媛碰了一下三婶。 刘氏本来要接着闹，被女儿一碰，也发现了王氏的得意。 这货属于有好事必须得瑟的，又遇到什么好事了？ 能让她得意的……一个是银子，一个是……女儿的婚事？！ 难道墨纹的亲事有着落了？ “二嫂说的，不会是纹纹的亲事吧？”她立刻问。 墨伊也看着母亲…… “三弟妹，纹纹还在这儿坐着，这话是现在能说的吗？”庄氏拿人手短，赶忙拦。 刘氏不以为意：“如果纹姐儿有了着落，对墨家也是好事嘛。家里姑娘都大了，听听有什么关系？” “这是规矩！你自己也有姑娘的！” 刘氏哪里肯服，墨媛连忙阻止：“娘！”她心里话：什么都没打听着呢，急什么？ “哼！在这个家，我连话都不能说了！”刘氏到底没再闹。 墨如山慢慢吃饭，跟没听着似的。 墨帆和墨宝吃得开心，也不管这边说什么。 插空问了问墨帆功课，墨如山又问庄氏：“太太，墨达快回来了吧？” 这个世道就是如此，大伯子有话，不能直接问弟妹，得绕一下。 庄氏连忙答：“再过三天，就要派人去接了！” “爹，儿子去接大哥吧！”墨帆说。 “成！你提前一天去，多看看，熏陶一下！然后长本事考进去，同你大哥一道读书！” 墨帆苦笑着点头。 王氏又笑了：墨达和墨纹，就是她安身立命之所在！ 012 暗云流动 后宫，年青的太子带着一脸和煦的笑容进了长寿宫。 宫女太监见他来，纷纷恭敬的行礼。 他温和的摆摆手，一点架子也没有。 小外厅，一对少男少女，正在下棋，看到太子两人站了起来。 “太子哥哥！”那男孩子八九岁的模样，生得雪肤花颜，比女孩子都漂亮。 旁边那个小姑娘比男孩子小些，一身粉红软绡棉裙，眉清目秀的。规矩的行礼“太子殿下！”说话奶声柔气的。 二人站在一起，金童玉女一般好看。 太子笑意深深的看着他们，时间稍长。然后，轻咳一声：“十五弟，你没去上课？”脸沉了下来，但眼里还是笑意。 男孩子叫李辰，他的十五弟，皇上的最小的儿子，小董贵妃所出。 李辰笑着说：“今儿皇祖母这儿做鱼皮鲜虾烧麦，里头是整个的虾仁！刘师傅听了眼睛都亮了，弟弟来陪皇祖母解闷，一会儿，再给刘师傅拿一笼回去。” “哦？皇祖母宫里做了什么吃的，刘师傅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李辰乌黑的眼睛转了转，不知道怎么答。小姑娘在旁边捂着小嘴儿笑。 太子也笑了，又看他们一眼，转身进了内厅。 在旁边伺候的宫女，面对这位文雅、俊俏又温和的太子时，心中都小鹿乱撞的。 里厅温暖如春，大盆的君子兰开着红黄色的花。仙鹤铜炉里冒着香烟……到处奢华的摆件。巨型屏风前，摆着宽大贵妃椅，一名华服贵妇坐在那里，依着靠手假寐。 “皇祖母？”太子轻叫。 妇人睁开眼，看样子，还真是睡着了，眼神迷蒙了一下才清明。看清眼前之人，稍愣了下才叫：“太子？” “给皇祖母请安！把您吵醒了，是孙儿的不是！”太子笑得让人如沐春风。 太后赶紧坐直了：“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快坐！” “谢皇祖母！”太子坐在太后旁边的椅子上，一副恭敬又亲密的模样。 “太子来得正好！今儿我这儿做了……”她愣了下，看样子是忘了。旁边人赶紧提醒：“太后娘娘，今儿是鱼皮鲜虾烧麦！” 太后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快去蒸一笼来！给太子倒茶！” “每回到了皇祖母这儿都有好吃的！今儿忙，到现在孙儿连早饭都没吃呢！” 太后嗔怪着：“也不至于忙成这样吧？你父皇使唤起人来这么狠！他不心疼，祖母心疼。回头倒要跟皇上说说呢！再有，前头要有吃有喝，你也别客气。要不然就在身上带块点心，得空偷偷的垫补了。饥一顿饱一顿的，胃口就坏了。” “好！孙儿听祖母的！” “去看你母后了没？” “来了后宫，当然要先看您老人家啦！” “这才乖。今儿回家，跟你媳妇儿说，让她带着俐儿来，哀家想她们了！” “是！俐儿昨儿还说，您这儿的春卷儿。最好吃！” “她来了，哀家让人做！哦，看到小十五没？” “在外厅跟清儿妹妹下棋呢！” 皇太后叹息一声：“向清在家里就没同龄孩子玩，进得宫里，公主们也都出嫁了。所以她天天问哀家俐儿什么来！” “您要舍得，就让俐儿妹妹过去住几天！” 说了几句闲话，喝了茶，太子才说：“要告诉皇祖母一个好消息呢。您的七孙儿要回来啦！” “啊？”太后迷茫的眨眼。 前些年，她大病过后记性很差了。但又怕别人知道，所以有时会装，“哦，回来好，回来好！” 太子感觉她根本就没想起来，更笑了，“是孙儿的七弟，齐王李倞！” 也不知道太后想起来了没，她接着话：“回来过年！一家子团聚，好！” “您还不知道吧，他可本事了，在那边打了大胜仗，立了大功劳。父皇收到消息，都高兴的不得了！” 皇太后安抚着他：“这样有本事的皇子，是皇上之福，也是你之幸。” “更是朝廷和天下，还有皇祖母您之幸呀！皇祖母，孙儿是来提醒您，七弟的王妃过了几年了，他呀，还没媳妇儿呢！” “他的王妃……去了？” 太子眼里精光一闪而逝，笑道：“您还记得吗？周离，当初享誉京城的离仙子啊！” 太后眼睛一亮：“她？哎哟，哀家可是记得的，那是多少年，才能出的一个标致的人哪！”她感慨着。 “确实！” 太子思绪飘乎了一下，才又凝神说：“七弟王妃之位空了几年，回来父皇肯定要张罗此事。但这天下，哪个比您老人家有眼光呢？说不得，还得您把把关呢！” “这话哀家当之无愧，哀家就喜欢长得好又大方的姑娘。那几个好的，哀家都记在心里呢！此事，交给哀家和你母后了！” 烧麦端上来，太子没客气的吃了一笼。 然后他施施然走了。 看他背影消失在门边，太后放下温暖的笑容，低头看着腕子上翠绿的镯子。 ……要回来了么？ …… 江皇后刚把紫霄宫小董贵妃那儿的宫女打发走，按着眉头。 “母后，您怎么了？”太子无声的进来，关切的问。 皇后吃惊：“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刚在前头说完事儿。儿子好些日子没见您，想您了呗！您在做什么？” 皇后哼了一声：“董照林越来越麻烦，没一天消停的！” “儿子刚在长寿宫，看到小十五正和太后的侄孙女下棋呢。” 小十五常去太后宫里，皇后是知道的。 太后小厨房的厨子不俗，小十五最好吃，她也没太在意，此刻心里一顿，“她有那个意思？” “钱家失势多年，她想提携也不为过。那一对，倒金童玉女似的……”太子眼底光闪，咯咯的笑了一声。 “这不好吧？”江怡是皇后，儿子是太子，看似无所畏惧了，但她也不敢松懈。 太子嗤笑一声：“钱家，再拉扯也没大用处。小十五这么个小不点，刘师傅说他脑子一般，也无心功课。有父皇宠爱又能如何？跟儿子如何比？随他去吧！” 看皇后还在犹豫，便又说：“母后，过犹不及！您该关注的不是这里。李倞要回来了，简报儿子已经看了……功劳稳稳的。而且，儿子探得消息，他的手段一如既往的狠，在屠那个上神王的时候，连条狗都没给留下。这次回来……”太子眼神深邃。 “他命可真大！”江皇后恨恨的说。 013 至疏夫妻 打发人去西山接长子，王氏在屋子里看账。 突然外头乱哄哄的，“太太，二老爷进门了！” 听此话，她眉毛一挑：“进门了？不是应该后天才回来吗？” 出门好几个月的丈夫回来了，她也不是不高兴。 尤其是自己给长女攀了门高亲，给次女的亲事也安排得出乎意料的好！ 正是应该向他显摆，让他大吃一惊，并万分佩服自己的时候。 但是吧，她那表情和语气，就仿佛丈夫提前回来打扰到她了似的。 “已经进门了？”她坐着没动，隔着门问。 “进门了！” “大老爷在家吗？” “大老爷还没回来呢！” 这才起身，照着镜子。 理理头发，换了件衣裳。想了想，又打了点口脂。左右瞧瞧，自己满意。 还没等出门迎，外头一通脚步声。 “老爷！”秋红在叫，打开帘子。 一名男子，微微欠身的进了屋。 他中等身材，相貌清俊，黑漆漆的眼睛让整个面部都非常生动。 只是，胡子好像很长时间没修了，有点乱。 外氅也皱着。 可能还因长途跋涉，脸上带着风霜，人显得很疲惫。 王氏一看，语气淡淡的：“您怎么今儿回来了，不是应该后天的吗？” 嫌弃之意明显。 墨如海早在心里就与妻子分崩离析了，所以也不在意她的语气。 同样平淡的说：“年前，大人想把东西提交上去，所以早两天往回走，路上也顺。” 他脱掉外头的披风，王氏没伸手接。秋红赶紧接过去挂好了。 秋香往铜盆里注了热水。 热巾擦了脸，洗了手。自己进里屋，换上在家穿的衣裳和鞋子。 收拾完了，才出来坐下，秋红端上茶。 他一直不说话，热热的喝了杯茶，身体才没那么僵硬了，转头问王氏：“家里都好吧？” “都好。”王氏顺口答了一句。 丈夫的平淡，让王氏很生气，但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父亲。”墨纹一脸笑意的进来了，“父亲一路辛苦了。”她本就走的是高雅端正路线，这两天又加了个更字。 墨如海认真的看着大女儿，几个月不见，仿佛一下子成大姑娘了！ 好看又大方，不由笑得眼睛弯弯，柔声叫：“纹纹！” 墨纹挨着王氏坐下，看母亲的样子，应该还没来得及说自己的事儿吧。 爹要知道了，肯定会大吃一惊的！ 终于又有一个人知道她的喜悦了，脸都红了。 此时，门口又传来一阵轻而快的脚步声。 “爹爹！”帘子一掀，墨伊进来了。 与平日里的安静内敛不同，此刻，她两眼带光，大大的笑容，露着一口白牙。 “爹您回来啦！” 墨如海也马上露出满口牙的笑，“伊伊……爹回来了。”声音里明显的激动，与见到墨纹时不同。 “爹爹您辛苦了！”墨伊凑到跟前，连忙行礼。 眼睛始终没离开自家老爹，都没顾上跟王氏见礼，“您路上可顺利？公事可顺利？吃的习惯吗？没有水土不服吧？” “……傻姑娘，一下子这么多问题，爹先回哪个？”墨如海笑呵呵的上下打量着二女儿，“瞧着，伊伊像是长了个子了！也更好看了！” 只听声音，就知道他脸上带着肯定和宠溺之意。 “女儿长高了多半寸呢！瞧着爹爹可是清瘦了，是不是太累了？吃不习惯那边的饭吧？”墨伊担心的问。 墨如海轻抚胡须，眯着眼睛享受着女儿的关怀，还没等他说话。 王氏先不高兴了：出色的大儿子，艳丽的大女儿，活泼的小女儿，聪明的小儿子……丈夫看到时，都不会有现在的表情！ 他只对这个蔫货和颜悦色！ 不由恼声呵斥：“墨依！走路说话，都慢着点！慌里慌张的，没个大姑娘样儿！看看你大姐什么样？！说你多少回了，怎么就不知道改？” “是，母亲。”墨伊连忙收了满脸的笑容，乖乖站好。 墨如海却一下不乐意了，“她一个小姑娘，几个月没见她爹了，心中喜悦，所以急切了些，这不是很正常吗？这你也要说？！” 哈啊？！ 王氏有点不敢相信：这个人是什么毛病？ 一进门就截杠我？ “我说错了？她都多大了？还总这么冒失？”王氏指着墨伊，其实墨伊这几天都穿得整齐，但只是对于她自己而言。 架不住王氏挑剔：“看看她穿什么就跑出来了？好像我是后娘不给她做衣裳，亏待了她似的！” 她挺强势。 但墨如海同样强势：“我瞧着伊伊就挺好！纹纹是一种风格，伊伊是另一个风格。都好！我的女儿，都好！” “您！您进门就截杠我？”王氏太吃惊了。 他这是去干嘛了？ 上山打老虎了吗？ 墨纹瞪了一眼墨伊，赶紧劝：“娘！兄弟姐妹几个，都是您和爹亲生的。都很好！爹爹刚进门，女儿也一大堆话想问呢！” “纹纹说的对！”墨如海点头赞同。 见长女出来说和，王氏不好再叫唤，却还是不服：“哼！您不知道，墨伊这丫头，无事生非。前儿才因为几盆水仙花，弄得她三婶呛呛半天！” 墨如海却一脸的嘲讽：“刘氏此人，跟谁不呛呛？什么事儿不呛呛？你要因为她，而说自己女儿？” “……”王氏更怒了：“刘氏怎么着先不说，您这一进门就跟我呛呛，倒要请教是为什么了？” “娘！”墨纹又赶紧拦了一下。 “爹爹……”墨伊也紧张了，赶紧拦了父亲。 “哼！”墨如海不愿意让两个女儿着急，不说话了。 “她都十五了，还能在家呆几年？您这么惯着她，将来到别人家，谁惯着她？”王氏放低姿态。 墨如海淡淡笑着，一脸傲气：“不惯着她的，我不给，还不成么？” “你？！”自己服软了，丈夫竟然不服软！？ 墨纹赶紧按着母亲：“娘，爹爹刚进门，您瞧他累的。爹，您再喝杯茶。墨伊，你干什么呢？”她赶紧拿起茶壶。顺便瞪了一眼墨伊，也不知道劝劝！ 墨伊凑到墨如海身边：“爹爹，您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女儿去给您下碗面吃？” “爹爹不饿，等你大伯回来吃晚饭就好了！”墨如海又笑咪咪的了。 先安抚了一下暴躁的王氏，墨纹柔声说：“娘！爹爹回来了，咱们要说的事儿可多了！” 王氏这才想起来，哼！一会儿我再拿女儿的婚事，狠狠的砸他。 嘴角也带了得意，瞪了那边的父女俩一眼，不说话了。 墨如海也见好就收，“墨达回来了么？”他也很关心长子的。 “刚派人去接！墨帆也跟着去了，不是明天就是后天才回来。墨宝还没放假……” 夫妻俩，先闹了一通，才开始拉家常。 014 好戏开场 此刻的齐王府，长慧阁里温暖如春。 这是府里的冯侧妃日常办里家事的地方。 前两年才落成的，是冯侧妃亲自筹建，还是京城著名的营造师鲁师傅设计出来的！ 王爷走的时候，还没建成。这次他回来，怕是会吃惊吧？ 思忖到此，脸上露出了甜蜜和得意的笑容。 她今年二十岁出头，脸庞清瘦，平和的杏核眼，只往上看的时候，似有点三白。谈不上多好看，但气质沉静，一举一动优雅从容。 打扮妆容，从头到脚，精致而一丝不苟。 她十六岁时就开始协助赵嬷嬷管家了，之后又独自管家。 就算前头王妃嫁进来，管家权也没离了手。因为，她不仅王爷的妾室、侧妃，还是他的“自己人”。 只几年功夫，她不仅过上了主子娘娘的日子。 还能进宫觐见、外出交际。王府的宴会也在京城闯出了名头。 还攒了不少私产，府里的人、财、事，都在手里。 在府外……还养了自己的秘密人手。 如此成就，就算太子妃，也不逞多让吧！ 一个出身小门户的黄毛丫头，能过上今天的日子……都源于上天的恩赐和自己的努力。 突然，门帘一掀，一个男童跑进来，“母妃！” 是了！她还生了王爷的长子，且是独子！ “慢些跑！”她无比宠爱的说。 “母妃，绍儿要喝水！” 连忙站起身，亲自倒了水给他，“慢些喝！绍儿，你父王要回来了！” 李绍丰四岁了，聪明懂事，但对父王却没有记忆。 “想你父王了吗？”冯侧妃仍在问。 “想吧！”男孩子儿随口答着。 看来，王爷回来之前，还得教教他……爱怜的摸着男童小脑袋。心中暗想：男孩子满七岁，才能申请郡王封号。此次王爷立功回来，只要他肯，定能提前！ 宋妈妈匆匆进来：“娘娘……二门上来人说，文秀郡主回府了！” 冯侧妃有些意外，“直接回来了？”周家都没提前送信？ 文秀郡主，是已故周王妃的唯一的子嗣，生下来，就被封为郡主了！ 王妃过世，王爷常常不在京城。周家光怕她在王府“受欺负”，接去了。想到此，冯侧妃感觉好笑：郡主是姑娘，能碍着我什么？ “说是周家大夫人送回来的！” 冯侧妃眉头微皱，周家人不会这么不知礼数吧？就算是亲戚，也没直接上门的。 当王府是什么地方了？ 更何况，周离都死几年了，周家人还能在这儿耍威风？ 想起往事，心里不痛快。人却是站起身，“那院儿火墙烧了吧？” “低烧着呢！” “嗯，即回来了，一应配备就加上吧！” 宋妈妈答应了，出门叫婆子，吩咐了几句。 冯侧妃披上貂皮斗篷，缓步走过雕梁画栋的建筑群和冬日的花园、池塘。 长辉阁院门大开着，几个看着眼生的婆子和丫头，里外的忙着，像是在收拾东西。 “侧妃娘娘到！”宋妈妈威严的吼了一句。 院子里人静了来，纷纷屈膝行礼。 宋妈妈在前面开道，冯侧妃由贴身丫头轻扶着。后头还跟着两个管事婆子和几个丫头。前呼后拥的，气势不小。 一进去，就看到周大夫人陪着不到六岁的文秀郡主坐在主位，旁边椅子上还坐个姑娘。 看她进来，三人都站起身。 周大夫人先笑着冲冯侧妃一颔首：“冯侧妃！” 冯侧妃也微微点头：“周大夫人！” 两个人都是诰命夫人，但冯侧妃算是主家，所以周大夫人先招呼。 “湘湘，见过冯侧妃呀！”不知道是有意还是口音，这“侧妃”二字，周大夫人咬得挺清晰。 小姑娘有礼的屈膝，“侧妃娘娘！”声音清丽。 瞧着，周家把文秀郡主养得不错，气色好，人大气，穿戴的讲究。 “郡主长高了不少。”冯侧妃点头。 周大夫人很不喜欢冯侧妃这个语调，指旁边的姑娘：“不知侧妃见过没，这是我家九妹！” 转头一看，冯侧妃心头就是一突突。 那是个十六岁的少女，雪肤花貌。眼睛，清得跟小溪一般。 脑海里立刻出现已故王妃周离的倩影，这姑娘虽然比不得周离貌美，但相似度不低…… 感觉自己嗓子发紧，但还是对着给她行礼的周九笑：“九姑娘。以前见过。” 大家坐下，冯侧妃先感受了一下屋里的温度，柔声说：“郡主不在家时，这里只是低温烧了火墙。刚才已经让人加烧了。可能还得有一会儿，才能暖起来！” 周大夫人一来就前后看了，就算她有心，也没能挑出纰漏。 随解释道：“我们是昨儿才收到王爷要回府的消息，湘湘好几年没见她父王了，想得慌，非得赶紧回来。催着我收拾，这不？都忘了送信儿了！” “回自己家，不送信也不碍的！”冯侧妃抿嘴笑。 这一会儿功夫，就有下人抬着东西进了院，吃的用的，热水。连花房的花都搬进来了。 “冯侧妃管家是有口皆碑的周全！还有件事还要麻烦您一下……” “周大夫人无需客套，请讲。” “这两年在周家，都是阿九陪着湘湘。湘湘离不得她，所以，阿九要在王府陪着住些日子。还要麻烦冯侧妃准备一下。” 冯侧妃嘴角一勾，原来如此啊……袖子里的手一紧。 “好。只不过呢，府里的空院子平日里只做打扫，并未烧火。现在开烧，一时可热不起来。九姑娘身子娇柔，怕是受不住。” “不碍，她们姑侄亲近，在周家时也常常挤在一起玩。先在这屋住，等烧暖了再搬就好了！” 宋妈妈这才意识到，这是不打算走了？变颜变色的看着冯侧妃。 冯侧妃温和依旧：“那也使得。伺候郡主的还是周嬷嬷吧？离这儿最近的就是长岚阁，宋妈妈你去跟她们安排一下。” “是！”宋妈妈行礼带着人走了。 “王爷本来定的是十月回来，结果推迟了两三次，这都到年根上了。我担心这个消息也不准，所以就没给郡主去信。盼着，这回别再推了吧！”她把没给周家去信，解释了一下。 心思却在周九姑娘身上：虽然没周离好看，但小小年纪的，带着微笑安静的坐着，定力是有的。 应酬了好一会儿，又让人检查了一下给郡主的配备。 “郡主先安顿下来吧，还有什么需要的，直接让人去寻我！”随告辞出来。 回到长慧阁，脸撂了下来。 宋妈妈安排好了事，进来就问：“夫人，周家这是什么意思？” 冯侧妃淡淡一笑，“什么意思……还不够明显？敲响铜锣，好戏开场！” “还真是？！她们可真不要脸！”宋妈妈愤愤的说。 这不正常么？但脑海里那道倩影，令冯侧妃心思乱了…… 015 服了她了 “爹！”外头一声大叫，咚咚的脚步声响，墨青来了。 姐妹三个中，她长得最差。按说才十二岁，还没长开，却显得很老气。 细眉细眼，小肿眼泡，跟去世的祖母一个模子。 而性子，却又像了外祖母。 爱絮叨又抓不住重点，表情多变，眼神儿和心眼儿都很活泛，还有些不明所以。 咣的撞到了门，“哎哟！”了一声。 进来一见父亲就两眼放光：“爹！女儿要的东西，您带回来了吗？” 没进门就大呼小叫，还撞门上了，连问安都没有就直接要东西，这得多不安稳？ 但王氏却不说她。 对两个姑娘的态度相差这么多，更令墨如海不愉！ 但刚进门，他也不想再闹。笑着点头：“带回来了！” “真的？是女儿说的那种吗？在哪儿呢？”墨青一蹦老高。 王氏也问丈夫，“您都带什么回来了？” “前头在卸车，一会儿就抬进来了。”墨如海刚说完，门口有人说：“二老爷，二太太，箱子要进屋了。” 王氏一抬下巴，秋香赶紧到门口打了帘子。 几个箱子抬进来，“老爷，给大老爷的东西已经送过去了。” 王氏一皱眉，“直接送过去了？”她问丈夫。 墨如海点头：“是。是大哥让带的东西。” 王氏心里不痛快，连让自己瞧一眼都不让？怎么着，还怕我扣下来啊？ “您把账交一下吧。”她一不高兴，就不管不顾的。 墨伊心就是一沉。有时，她也真是服了这个老娘了……很精明，也通人情世故。但就是：父亲讨厌什么，她就要来什么！ 听说，当年说亲时，她也是父亲翩翩读书郞的风姿所迷惑，十分欢喜的嫁过来的。 可成了亲后，两个人却处处不合拍。 母亲喜欢热闹，喜欢穿戴。爱议论是非短长。而父亲喜看书，喜静，最烦议论别人； 母亲喜欢功名利碌，就盼着父亲能升官发财。而父亲守本分，性子敏感、天真，喜欢风花雪月； 母亲凡事都要追根究底，说个明白，吵得脸红脖子粗也不怕。而父亲却喜欢点到为止，各留情面； 种种不同让两个人矛盾不断。母亲心里起急，追着吵着压着想改变父亲，结果却令二人越来越远。 她不知变通，反而变本加厉！ “你混好了吗就瞧不起我？！”这是母亲经常说的话。 其实，要说起来，母亲的憋屈也不是全无道理。 成亲这么多年，父亲给的母亲的，就这么个院子居住，不多的产业，以及基本的温饱。还有几个子女的教育氛围。 但是，男孩子要上好学府，交友，开眼界。 姑娘们要穿戴，要学才艺。 还有儿婚女嫁时的嫁妆、聘礼。 迎来送往，人情…… 这些开销，很大部分，都得指望着母亲的嫁妆！ 最关键的是：父亲多少年也没能混出头，好不容易遇到个机会，却又因受伤给误了。 所以，母亲对父亲的尊重和期望，早早的便没了影。 平日里把控极严，父亲穿得倒是干净，但兜里更干净！ 每回跟着上峰出门时，给让他带上些银子，可回来就要交账。买的东西要核，余下来的银钱也必须立刻归还。 知道父亲会很尴尬，墨伊心疼的不敢看他。 墨如海也不说话，把随身的包拿来。掏出几张纸，应该是记得账。统统往桌上一放，端起茶杯，手微微的抖…… 回来交账是正常的，但人刚进门，都还没坐稳呢！就算是派出去采买的下人，顶了天也就这样吧？ 你自己不尊重丈夫，还嫌他与你不亲近？ 叹口气，墨伊走到父亲身边，接过他手里的茶杯，“爹呀，您肚子要没食，就先别喝太多茶！” 墨纹也感觉母亲有些过了，“娘，父亲刚进门儿，您别急呀！” 但王氏，才不管这些，扯着那个包袱，一五一十的数着剩下来的银子和银票…… 墨如海跟上峰出门，一路不用花银子。但偶尔，也会有些需要垫付的。还要买些特产，需要带着银子去。 出去办着时，下头总会有些孝敬。 墨如海是具体办事儿的，肯定不会像长官收的那么多，但多少都会有点。 王氏盯这一块盯得紧，跟在墨如海身边的长随，就是她的陪嫁。 回来不仅要收账，还得把那长随叫来问。 看她一门心思数银子的认真模样，墨如海脸色发黑。 墨伊感觉热血冲上了头，虽然家里有现在的日子过，母亲确实要搭不少银子。 但是……这事儿也要分怎么说…… 如果当初父亲家境好，前程似锦。不是也轮不着您嫁进来嘛！ 再者说，也要看下一代啊！ 就拿大哥来说，在这个年纪就是秀才，要考举子了，相当的出色了。这离得开父亲的启蒙教导吗？ 大姨母再牛，她儿子也能没中秀才嘛！ 夫妻多年，儿女成群了，又何必弄的这样难看？ 如果父亲因缘际会，真的有了前程……转过头又会怎么对你？ 气得胸口直疼，看来，这世上谁有银子都不如自己有！ .ǎ n .￠〇 不用时时感恩，看别人脸色，硬气！ 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的做活！用心赚银子！让我爹腰杆笔直，再也不受王家的窝囊气！ 她心里正想着，箱子已经打开了，墨青扑上去翻找。 很快，便找到她要的，欢呼一声，激动的拿给王氏看：“娘！娘！您瞧啊！真好看啊！这个比淑敏姐姐的还要棒！天哪爹爹，您的眼光可真好，真会买东西啊！” 墨如海被夸，脸上平和了一些。 王氏站起身，打量着丈夫带回来的东西。 “那个藤箱里，是给你娘家的东西。” 王氏打开看，墨如海购置的，总是纸墨茶具居多，能看出来品质也都是相当好的。 但是她，偏就淡不丢的说：“哎呀，您带这些干嘛？王家又不缺！京城也有……价格说不定比这个还便宜些呢……” 墨伊又一次无奈了：丈夫想着她娘家，她心里未必不高兴。但一张嘴，就又是抱怨和不满。 墨如海彻底烦了，很有阴阳怪气的说：“是啊！王家还能缺什么？！就这一次，再也不带了。你若感觉这些拿不出手，也不必送去！” 这话，王氏又不爱听了，“您这是什么话？这不就是个心意吗？” “太太一会说不缺，一会儿又说是心意，倒把我说糊涂了。” 墨如海脸冷话冷，完全不撑着了。 现场气氛变得很紧张……几个姑娘也不敢说话。 王氏啪的一下，把手里的东西扔桌上，转头跟几个姑娘说：“你们几个先回房，我跟你们爹有话说！” 三个姑娘也不敢再说话，低头出去了…… 016 相处之道 女儿们都出去了。 王氏看着垂着眼皮，一脸冷意的丈夫，尖声问：“您这是在外头受了气了？怎么跟个炮仗似的，我说一句您就顶几句？” 墨如海冷着脸，不出声。 王氏心里顿时怒火万丈。 “在外头几个月，也没弄回来多少，竟像是很辛苦！以为我在家闲着吗？这里里外外的，哪一样不得我打点？”王氏感觉委屈。嫁了这么个男人，要权没权，要银子没银子。 自己辛苦的经营着嫁妆，费尽心力的让儿女们过得体面。 他倒好，连个好脸儿都没有！ 墨如海微微点头，语气温和，但疏离明显：“嫁给我，让太太受委屈了。” 这一下，把王氏弄得不上不下的。 再吵吧？没由头。 不吵吧？又憋屈。 两个人谁也不说话，就这么干坐着。 墨如海仿佛可以这样无休止的坐下去，但王氏却感觉自己就要憋死了。 终于，她想起一个突破口……大女儿的亲事！ 打起精神，冷笑一声：“原本，有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您呢，但现在看来，您倒像不希得知道！” 她这算是给了彼此台阶…… 墨如海明白。 其实，对于现状，他也没什么好法子。 连躲开都做不到，给了台阶不下，只会更麻烦。 “既是好消息，我又如何不想知道？”墨如海声音放缓。 即将要说的事儿，肯定会让他大吃一惊并对我佩服不已，王氏脸上浮起了得意。拿起茶杯，喝了口茶。 墨如海只得又说：“愿闻其详。” 这态度，足以让王氏说下去了。“墨纹的婚事，我已经给定下了！” “哦？定了？”墨如海倒不算意外。 那是他的大女儿，也很上心的。 “是梁佑那后生吧？” “当然不是了！”王氏知道他就会这么认为，所以得意劲儿更大。 “不是？！”这下，墨如海可真意外了。 他当然知道妻子的心思，都念叨好几年了。怎么事到临头，改了主意呢？ 王氏轻晃着脑袋：“虽然梁佑非常好。但是，给纹纹定的是督察院副督御史徐家的小儿子徐可！” “这……这可是正三品！”墨如海吃惊到结巴。 王氏傲慢的说，“祖父还是一品光碌大夫呢！徐公子的大哥，都是正五品了！” “嫡子？”墨如海艰难的咽了口吐沫。 他的女儿，能攀上五品官员的嫡子，就是祖宗保佑了。 王氏很难管理此刻的表情，即不满丈夫置疑她的本事，又得意自已颠覆了丈夫的认知。 “当然是嫡子了！”她梗着脖子，四十五度望向天。 “还是徐老夫人最疼的小孙儿呢！长得俊俏极了，比咱们达哥儿都好看。那通身的世家公子气派！啧啧！刚刚十八，就有秀才功名了！” 然后，她斜眼看着丈夫：“怎么样？!” 墨如海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不是我信不过你，只是，他十八了还没定亲？咱们达哥儿十八的时候都成亲了。而且，这样的公子哥儿，肯定要娶门当户对的啊！”他没好意思问出口：难不成，有什么难言之隐？ 也不怪他会这么想，听妻子这一形容，那不得是京城贵女抢破头的人哪！ 就算不是嫡长子，对妻子的家世没那么高的要求，但至少也得娶个家境富裕的。将来日子才好过嘛！ 墨纹哪一条都靠不上，他心里隐约有些不安稳。 王氏却斜看他：“那您也不想想，咱们纹纹，除了没有个好出身，其它方面差哪儿了？ 这么多年我出去应酬，那些个所谓的大家闺秀，又不是没见过！一个个的：面目寻常，性子死相。才华也不一定能比得过咱们纹纹呢！” 墨如海面色有些凝重：“我是担心，没有家世和丰厚的嫁妆在后面撑着，纹纹进到这样的人家会受气。” 王氏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您说什么呢？大户人家可跟寻常百姓不同，谁娶个媳妇回来当牛做马的呀……” 那眼眉的表情，就仿佛在说她自己。 墨如海也纳闷，他有时根本就不明白妻子想的是些什么。 于是又不说话了。 王氏说：“将来纹纹，一个诰命夫人是跑不掉的！她要再随了我，能生养。那日子有什么愁的？说不定，大哥和您，还有达哥儿和咱们宝儿，都要指望着纹纹呢！” 墨如海有些哭笑不得，如果妻子所说的没错，这确实是门好亲。 但要说自己和大哥能指望…… “哼，这一切，还是多亏了我姐姐和姐夫呢！”王氏光怕丈夫不领情，赶紧把姐姐和姐夫抬出来。 墨如海一听，脸微沉，又不说话了。 “正好您回来，这两天，料理完手头的事，就跟我去趟姐姐家，把这些礼带过去。虽然姐姐家什么都不缺，但咱们也要懂事儿。表示一下心意！” 她没好气儿的看了一眼丈夫，一提到姐姐姐夫，他就这个死样子！ 墨如海果断转移话题，“这两天，我也出去打听一下徐家和徐公子。” 见丈夫态度认真，王氏心里妥帖了些，嘱咐道：“家里，我还没说呢，等办得差不多再说！” “好。”墨如海又想到梁佑，不禁叹道：“说起来，梁佑那个后生，倒也是个好孩子。” 长得端正，安稳踏实，待人有礼，家世清白。 却没想到，王氏又得意一笑，今儿她真是太痛快了。“那是自然！我看中的，能差得了吗？实话说：若不是徐公子太好……不过呀……” 她帕子捂嘴，乐得不行。 “不过……梁估，也浪费不了。我呀，把他给墨伊那丫头定下了！” 墨如海一听，没惊奇，没激动，也没高兴，却皱起了眉头。 王氏没注意，继续说着：“这还是咱们纹纹的好主意呢！哎呀，纹纹不仅聪明，也有个当大姐的样，自己有了好着落，知道想着妹妹呢。” 墨如海眉头仍皱着，“可是，当初虽然没明说，但梁佑确实是打算说给纹纹的，现在换人，不大体面吧？” “怎么不体面了？您不也知道：没明说嘛！” 墨如海摇头：“再者，纹纹不要的给伊伊，说起来多难听。也不能拿梁佑这么不当回事吧！?” “您说什么呢？当初咱们跟梁家也没议亲哪！怎么就成了姐姐不要的给妹妹了？凭墨伊，能得着梁家这门亲事，您不应该乐得合不拢嘴？这难道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亲事？” 王氏嗓门又拔上去了…… 017 惹恼了他 不用酝酿，王氏一下就能情绪喷发。 “这还是我姐姐不顾体面，亲自跑去梁家说的！要真是梁家太太不高兴了，当着面截杠姐姐，她那不也是为了咱们受着的吗？我都内疚得不行，怎么到了您这儿，只一堆的埋怨？好！不满意就算了！您自己出门给墨伊找去吧？！” 墨如海就又不说话了。 “若不是我非求着姐姐，若不是纹纹爱护妹妹。墨伊怎么能得着这门亲的？是我，费尽心力为这个家谋划！您，什么都指望不上！却连一句赞赏的话都无，只一堆的不满？” 墨如海看着越说越激动、还不断自己加码的妻子，心里的怒气也起来了：“你这个人，怎么越来越不可理喻？梁佑，你酝酿了好几年，就是打算给墨纹的，没错吧？！也是你看到更好的不要他了的。没错吧！？事情不成，也就算了。换人……” 王氏一下又把话碴儿夺过来：“就算是换了人，人家梁佑自己也愿意！他没挑，墨伊还有什么可挑的？” 这话，又把墨如海堵在屋里头。 哼，梁佑那臭小子……眼光总还算是不错！ 顿时后悔了：唉，我也真是，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认可了再夸她一句也就是了，还跟她闹什么呢？ 又闹不过！ 刚想服软儿，王氏却又说：“哼，墨伊……论长相、才能。论性子和为人处事，哪一条能与墨纹比？能嫁给梁佑，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她手指向天，好像被墨伊占了大便宜。 墨如海把软话又咽了下去，又冷又硬的说：“是啊！不是一个娘生的，当然比不过！” “您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就算偏心，也要有个度。我从不否认墨纹出落的好！但墨伊，也不是你打庙门口捡回来的！” “我对她怎么了？少她吃了还是少她喝了？还是衣裳首饰的亏待她……” 说到这儿，王氏停顿了一下。 家里，平日里买料子买首饰，总是先紧着墨纹。墨青不吃亏，能闹腾。也得在墨伊前头挑挑拣拣。 现在有了长媳，处处也得往前排。 还有长房的两个姑娘，为了跟庄氏维系关系，送的时候，也得选好些的。 而三房的墨媛……刘氏能矫情，自己嫌麻烦，也会尽着她些。 以前，丈夫就抱怨过，墨家姑娘人人排在前头，最后剩的，才是墨伊的…… 以王氏的性子，倒也做不出指鹿为马的事，改了口：“她一个次女，能跟长女比吗？谁家不是这样？你也不想想，墨家对你，能与你大哥一样？都一样，您怎么在秀才这儿就止步了呢？” 见她又扯起那些陈芝麻。墨如海烦得要命，二话不说，起身走了。 “哎！你什么意思？回来！” 可墨如海理也不理。 王氏冲到门口，掀开门帘冲他背影喊。 “我是为了谁呀？您什么时候出门，不是整齐体面？五个儿女衣食住行，上学，买衣裳首饰。银子打哪儿来的？我做了这么多，竟然对我这样……把你儿子叫来！”最后这一句，是王氏看到王嬷嬷站在门边，冲她说的…… 墨如海气哼哼的出了门。 到了前客厅，大哥还没回来。 他叫来长随王庆，指着地上两个大箱子，吩咐道：“找人，把这抬到二姑娘院子里去。王庆，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了，心里要有成算。你的身契是在太太那儿，太太是很厉害，但说到底，她是个妇人，也不敢真的招惹我！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自己掂量着！惹恼了我，非把你往西山矿上卖，你们太太也拦不住！” 墨如海从来都是温文尔雅，说话都慢慢的，很要个文人劲儿。 像现在这般，板着脸，瞪着眼，拔高着声儿，脖子青筋都出来了……极少。 把王庆吓得不轻，他是王氏的陪嫁王嬷嬷的儿子，也是太太放在老爷身边盯梢的。接长不短的，就要被太太叫进去问话。 尤其是长期出差回来…… 其实，老爷一直很本分，没什么秘密。他也没跟太太说过什么。 但是吧……这么多年，老爷始终没把他当自己人。 还没办法怪老爷，谁愿意这样被盯着啊！尤其这两年，老爷跟二姑娘不知道暗地里在忙活什么…… 摆明了不想让他知道，他也真不敢去探听，就怕这位爷真急了眼。 此刻他吓得脸煞白，赶忙答应：“老爷您放心，小的都明白。” 墨如海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去了墨伊屋里。 原本，是打算趁晚上没人时，再悄悄把他买的料，弄到女儿屋里的。 现在心里生气，竟有些不管不顾了。 “伊伊！！”他在门外叫。 墨伊赶紧亲自开门。“爹爹！快进来！冷不冷？” 看到女儿大大的笑脸，墨如海心里痛快了，等进了门，一看女儿的屋子，心情又不好了。 “伊伊，让你住这样的屋子，爹对不住你！” “爹呀！您说什么呢？若不是住在这儿，女儿可怎么干活呢？” 她这么一说，墨如海又高兴起来。 看到桌上已经备好了茶，还有点心，感觉女儿就是贴心，笑道：“好伊伊！这回出去，爹可是开了眼了！哦对，多亏你给准备的铜暖壶了。” “真的？真的用上了？”墨伊眼睛闪闪的看着自家老爹。 “可不是用上了？！谁能想得到，那儿会那么冷？那种冷啊，还跟咱们这儿的不同。 咱们是出门北风吹得脸冷，身上穿厚点就没事。可那儿的冷啊，简直是冷到骨头里，冷到心里。穿多少都没用，还没地儿躲藏！前头烤着火，后背都是冷的。”他说着，还心有余悸的打了个哆嗦。 墨伊咯咯的笑着。 “若不是有铜炉整天抱着，真要把爹冻个好歹了。” “爹爹说的就很夸张，没带手炉也可以在当地买的啊！” “爹爹还不知道在当地买？可也得有得卖啊！人家那儿的人都习惯了。就算是特别讲究的人家儿，也才在堂屋里点个炭盆。寻常人，就那么冻着。 窗户，全年都不关！个个都说不冷。可把我们冻得，简直是……还幸亏你让爹带了两个，一个匀给陈大人用了。否则，上司一伸手，爹还能不给？可给了他，爹爹就要冻坏了！” 墨伊前仰后合的笑得灿烂，可不是在王氏面前那木讷的模样。 “你张伯伯，晚上都跟爹睡一床，脚丫子……”他说到这儿，摇摇头嘿嘿的笑了，“陈大人说你懂事，特意让爹给你带了两匹面料。那铜壶，就留给当地的新友了。伊伊莫怪！” 想到张伯伯的大脚丫子，墨伊嫌弃的说，“爹爹就算带回来，女儿也不要了的！” 墨如海哈哈大笑。 这时，王庆带着人把东西抬了进来。 墨伊很意外：“爹，这是？” 018 爹爹威武 墨如海没回应墨伊，而是一脸严肃的盯着王庆。 王庆不敢抬头，轻手轻脚的把箱子放好，然后规矩的站着。 “你先下去吧！别忘了我刚才的话！” 王庆赶忙应答了一声，溜了。 墨如海转脸对着女儿，立刻换了幅极温和的笑脸：“伊伊，那边的好货简直是铺天盖地的！许多咱们用银子买的料，在那儿，就当废物一般扔着。论堆儿撮不说，还买一送一！真的是啊……爹买了那么多，带的银子都没花完。” “爹爹，那可太好了！这条路子要是通了，咱们以后就不用愁了。” 墨如海点头又摇头：“路途确实遥远。若不是因着公事，想跑这一趟可不容易！路费太贵，如果只是弄这不值钱的玩意儿，就不划算了。” 爹爹都会算计了呢！墨伊赞赏的点头。 墨如海沉浸在这目光里，“但我还是听你的了，在当地交了好朋友，留了地址，需要的时候捎银子捎信，有人或者镖局上京时，他们会让人带来的！” “爹爹想的太周到了！女儿先瞧瞧……” “这里头的，就够咱们父女俩忙活的了。要真能卖光……发财了！” 箱子打开，里面是一包包的料。随手打开，眼花缭乱的都让墨伊沉不下心看。再开一包……确实比预料的要好得多！ “还有些精料和成品，爹留在前书房了。分开放，保险。等过两天没人注意，爹带你去瞧……” 他还冲女儿使了个眼色。 墨伊更是点头，很是崇拜：“爹爹，您可是越来越老道了！” 被聪明的女儿肯定，墨如海很是自得，他拿起一个小包：“看！这一包是爹爹捡的，没花银子！” 墨伊接过来，认真的看了半天，难以置信：“之前还不如这些的，可都是咱们花银子买来的啊！难以想象，那儿遍地都是宝贝！光捣腾这些，咱们都能发财了！” 墨如海更得意了：“这些还不算什么，你看这是什么？” 他从怀里拿出两本书：“这两本可是费了老劲，人家才让临摹的。陈大人他们去沿湖玩了好几天，爹都没去，净忙这个了！” 他长出一口气。 墨伊接过来，“玉谱？！”有图样，有分析，从细节处分析了每个时期的特点。 “爹呀！这可是好东西。”墨伊真如墨如海预料般的激动。 “原书的图比这个好，只可惜时间紧，东西又不齐。所以，爹在这上……”他又拿出一本。 “都有细细的注解。你收着慢慢看！” 墨伊虽然有灵性，也肯用心，但毕竟见识的太有限了。 真正好的东西，她根本接触不到。 那些高档玉器店里的掌柜和伙计，个个火眼金睛，一看他们父女……就是一幅买不起的样子！谁会有好脸色？ 好话说半天，遇到心肠不错的，才会拿些精品，放在托盘里给他们，但想上手细瞧……机会太少了！ 尤其这样的书，寻常书店根本买不到。 能把这小本生意支愣起来。也就是父女俩运气不错，最早的定位准。再加上墨伊肯用心。墨如海能放下酸臭架子。 否则，他们没本钱，没路子，没技能，没客户，又怎么能赚得到银子呢？ 其实……还真不光是赚了银子才高兴，看着神采飞扬的父亲。 整个人都比之前要明朗、硬气得多。 “爹爹，您临摹的手艺越发的出众了，女儿要仔细看。然后，结合时兴的样子……再有这么多料。一定能做出咱们的特色来！只不过，不能着急，咱们父女俩要细水长流的发财！” 墨如海哈哈的笑了：“……那敢情好。也不枉爹爹费这么多神！你是不知道，爹整天的往外跑，陈大人都问我在折腾什么了……” 墨伊悄悄问：“爹，您现在就拿到女儿屋来，不怕母亲看到啊！” “哼……”墨如海冷哼一声。他虽然银子没赚多少，但把底气赚出来了。 “知道便知道！爹爹这回，搭了一百多两银子，给你们每个人都买了礼物。也不知道你那个娘，算半天，算出来了没？！爹赚了银子，还不是给你们花！？如果连这她都要掌控，爹也不怕与她翻脸！” 墨伊竖起大拇指，“爹爹威武！” “这事，咱们父女得之不易啊！”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很感慨。 那是两年多前，他随主官外出，遇到发大水，泥石流。 主官，给卷里了…… 他拼了老命，扯了回来，自己却摔折了腿。 乡野大夫不行，回程又颠簸，遭了老罪了。 到了京城，骨头错位，没长好，眼见着要腐了。 有人推荐了个野大夫，但腿需要断了重接。那大夫不在京城，而且，一治就得多半年。离家远，治疗时间长，又要受死罪，他也犹豫。 可妻子，却因为他爱伤，失去了秦姐夫给谋的职位，而大为不满。 不停的埋怨：“你为什么会这么不小心？” “那么多护卫和随从，怎么偏偏你去逞能？” “腿要是瘸了，你前程就彻底完了。” 这些话，让他内外交困。 终于下了狠心：去找野大夫治腿！ 是这个女儿……他看着墨伊，心中充满爱怜。心疼他，非要跟着去。 才十二岁的她呀，洗衣，做饭，熬药，说笑话解闷。 尤其腿再次弄断，重新接了后，需要人整日整夜的盯着，光怕睡觉时错了位。 就算有伺候的人，女儿也不放心，时时看顾着。小姑娘，给累的呀……要不然，自己怎么会那么疼她呢？ 但也正是这次，父女俩找到一个生钱的营生。 原来，他们治腿的镇子，还是玉雕技艺而闻名的。 墨伊就喜欢去逛，摊子，铺子，料场，工匠。一看就是一天。 干净清秀的小姑娘，那些师傅伙计的也都喜欢，看她好奇，就有问必答。 这丫头极有天分，没过多久，就弄清了里头的道道。 那些物料，一上手，就大概知道怎么回事。各种风格的雕工技法，也分得明白。 更为凑巧的是，结识了做活的李奇，那是个腿有残疾的青年。 父母早亡，他在玉雕上很有灵性，兄嫂不肯分家，接了活让他干，赚的银子却不给他，每天只给一顿饭。 打骂羞辱是常事。其实是想耗死他，就不用分家了。他拖着残腿，无处可去，无可奈何。 女儿特别喜欢李奇雕的那些小玩意儿，因为大料、重器，她都买不起。 看得太多了，这丫头就打起了主意…… 019 凡事有因 墨如海父母去世时，给他们兄弟仨都留了人。 给墨如海的，是个宋强两口子。这夫妻俩以及儿女，应该管着他的产业，当长随。 但成亲没多久，王氏就把他为数不多的产业收了，还把自己的陪嫁王庆指给了他当长随。 这还都没什么…… 可问题是：王氏不用宋强一家子不说，还想把他们卖了！ 当时，宋强的长子才六七岁，姑娘四岁。二儿子出生才没几天。 谁家会买这样一家子? 就算买他老婆当奶妈子，也不会让她带着自己儿子的。 一卖一买，一家子肯定会分开且难有相见之日。 刚生的儿子，能不能活都难说。 有点善心的主子，都干不出这种事儿来！ 可王氏在闺中被宠得任性不说，学的都是商人的见利忘义。对不是她自己的人，根本无感。 都没跟墨如海商量，就直接叫来中人。 宋强一家子吓得要死，又哭又磕头。 墨如海知道了，差点气死。挺文雅的一个人，头一回脸红脖子粗的跟王氏吵。 所以说，夫妻俩走到今天，真不是一句话一件事能说清的。 王氏没拗过丈夫，宋强一家子留下了。 只是墨如海平日不管俗务，没地方安排，王氏撂手不管。他只能把宋强两口子安在分给他的院子里，看门加打扫。 等于被租他院子的人养着了。但也只能管饭，银子是没有的，墨如海只能想法子接济。 后来，长子宋家有十来岁，就跟着墨如松去了田间地头儿。 现在，老二宋家兴跑跑腿，做点闲事儿。后出生的老三宋家福都十来岁了，还没地方安置呢。 墨伊就跟父亲商量：支个小摊子做生意，先找个小铺子，从这儿进货，让宋家哥俩去卖。若能把李奇拉来，就自己进料自己做着卖。 宋家一家子，一直是墨如海的心病。 宋家有在地头成亲了。宋家兴亲事还没着落，整天干杂活，如何能成亲并养家糊口？ 而且老三宋家福那小子，爱笑又能说会道，小心眼儿挺多，或许是个会卖货的。 父女俩商量好了便去找李奇。 李奇恨透了兄嫂，表示只要自己能分家出来，一定对墨家父女死心塌地。 墨如海虽然没什么官职，但也不是光头百姓，还挺能唬人的。 支持李奇分家。 却不成想，李奇的兄嫂还真是恶毒，刚一提分家，他住的屋子就着了火…… 若不是那个大夫事先提醒了墨如海，派了宋家两兄弟盯着，没准儿就真给烧死了。 这一下，兄嫂没了办法，只得分家。李奇拿着分到手的一点银子，直接跟了墨家父女进了城。 这件事，给墨伊的震动可不小。 以前，她只是个小姑娘，母亲虽然没那么疼她，但也没虐待。家里三婶不好惹，也只是说话气人，脸色难看。 шшш???????c 〇 她根本就没经历过什么。 这一下才明白，原来亲人，是真会因为利益而下死手的啊。 操持起这个生意，父女俩没打算告诉王氏，所以从开始就很谨慎。 每件事，墨伊都要来来回回想几遍，没有疏漏了才动手。做了两年多，还赚了对于她们父女来说，挺丰厚的银子。 一直没被发现！ 大概的翻看了一下，墨伊说：“这些料，女儿要过几遍才能分出来。” 墨如海点头，又收了笑容，“伊伊，你知道你大姐的亲事定下来了吗？” 墨伊微微点头：“虽然母亲和姐姐没说，但女儿瞧着，似是有大喜事。已经定了？” “是。你姨母牵线，跟西城徐大人的小儿子徐可定的。” “啊？”墨伊很意外，转头看父亲，“不是跟梁佑哥哥……”突然她又明白了：难怪！如果是梁家，姐姐不至于紧张成这样。 墨如海听女儿提到梁佑，就定定的瞪她。 “爹爹，徐家是什么人家？”墨伊又问。 “具体还不清楚，但徐家祖父是一品光碌大夫，父亲官居正三品。这位徐公子还是嫡子。” “那，很牛气的吧？”虽然搞不清这里的关系，但一听一品三品的，就很不得了。 “相当的牛气！爹爹吃惊非小啊！回头，还得去打听一下。”说完轻叹口气。心里有些灰暗，他这样的身份，想去打听清楚人家，却也不易。 一时间自卑又无奈。 “爹爹，母亲和姐姐，应该是很满意的。”墨伊抿嘴笑。 “她们当然满意！据说徐公子生得极好……”墨如海想到刚才妻子得意的样子，心里总有些不安稳。 “爹呀，您就放心吧！姨母为人精明，错不了的。”墨伊安慰父亲。 “伊伊……那你……还不知道自己的亲事也定了吧？”墨如海小心的看着她。 “啊？！女儿不知。爹爹……这可是真的？”墨伊心怦怦狂跳起来。看父亲的脸色难看，难道是定了个不怎么样的……她后背都开始冒汗了。 其实这是一个小误会，墨如海对梁佑的印象还是相当不错的。 配自己的伊伊嘛……女儿也不能说是吃亏了。 只是……墨纹不要的亲事，却甩给了墨伊，这心里可真别扭！ “爹爹……谁家啊？”墨伊着急了。母亲做事特别会算计，多数时候都能占到便宜。但也有不靠谱的时候！ 关乎自己一生的大事，可别赶上母亲犯轴，那可真承受不住。 墨如海看到女儿心急，叹口气：“把你，跟梁佑定下了。” “梁佑……”墨伊明白了：墨纹攀上高枝，把挑剩下的给了自己。一如既往…… 不过…… 想到那个蓝衣少年，她不由脸颊微粉。 梁佑就是她心目中，未来夫婿的模样。 虽然没肖想过他……但确实不差！ “可是爹爹……梁家怎么会愿意呢？”她腾的脸红了，小声吭叽着。 之前，虽然不知道母亲和姐姐进行到哪一步了，但是……毕竟惦记过，梁家岂能不知? “为什么不愿意？你哪里差了？”看到墨伊的小女儿状，墨如海有些恨铁不成钢。 “爹……”墨伊有些哭笑不得。 “好啦！爹爹是知道你母亲之前的打算，有些膈应罢了。话说回来，梁佑那孩子踏实稳当，待人有礼。梁大人两口子为人体面，各方面都不错！嗯，既然你母亲定了……那就是他吧！” 墨伊的心已经乱成一团儿了。 虽然三房已经分家，但是她总有种：姐姐亲事定了，轮到墨媛，墨媛定了才是自己的印象。 至少还有一年时间。 目前要做的事这么多，可没安排这一件，有点麻烦。 但一想到那个蓝衣读书郞，她节奏乱了，心也乱了…… 020 自家白菜 丈夫甩手而走，王氏生着气，数落了半天。 也顾不上再与他置气了，东西还在地上扔着呢。于是，带着丫头开始整理。 要说，丈夫买的东西质量还不错。 虽然她识不了几个字，但算账方面还成。而且有自己特殊的记法，细细的算了一会儿，就感觉银子不对。似乎是多出来了…… 难道是他沿途收的好处？ “太太！”外头，王庆来了。 “进来！”到了王氏例行公事的时候了。 王庆被墨如海敲打了一番，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说。老实的交待了这一路的情况，重点是外头人有美色孝敬时，老爷是怎么做的。 其实，这些事在官场上，再正常不过。别说老爷陪着的主官，就是他们这些跟在身边伺候的，也是有人专门招待的。喝完酒去“那种”地方，常事。 人在局中，不能曲高和寡。老爷并不好色，只让那些个女子在旁边倒茶倒酒，唱个小曲儿什么的。不会让她们近身儿的。这就相当不错了，起码比自己强…… 就这，王氏也听得一脑门火，脸色不好。王庆看在眼里，也很无奈。不自觉的，把想要对太太说的话，又缩减了些。 只是吧，也不能什么都不说。太太精得很！她要是不信任自己了，也麻烦。 于是，他提起当地官员请大人们去一个著名的湖游玩时，老爷并没跟着去，而是在坊市转了半天。 “在坊市里转什么？”王氏有些奇怪。 “老爷在逛书市，看到几本有意思的书。因价格太贵买不起，就给了些银子，在那里腾抄来着。” 王氏不满意的撇撇嘴，“切，几本书而已，有什么好抄的？收了多少孝敬？” 把手里的单子递过去，这是王庆大概猜的。 拿在手上看，一会儿还要跟丈夫交的账核。王氏转头问：“就没别的了？” “没了。”王庆低头小声说： 看着一屋子的东西还没收拾完，王氏便让秋红给了份打赏，又挥挥手放他走了。 王庆出来叹了口气：下头的孝敬的银子她要收。孝敬的美色却不让老爷沾边。关键是：太太看着强势，但内里，却拗不过老爷。 两头他都惹不起，下人难为啊！ 王氏没听到太糟心的事，就把注意力放在处理丈夫带回来的东西上了。算盘着：梁太太那里得送一份去。 徐家的亲事还没走完，倒不必上赶着。 “二嫂在屋里吗？”王氏眉头一皱，刘氏？ 话音落了，人也进了门。 “刚看着二哥出去了，我来瞧瞧。”刘氏打量着屋里的东西，“哎哟，听说二哥回来，带了好几大车东西。大嫂那儿正清点，您也在清点，就我闲着。腆着脸的来问问，有什么用得上我帮忙的？！” 她这又是眼红了。 “这点子事儿，哪就用得上您呢？大嫂那儿的东西，是你二哥临走，大哥列了单子，塞了银子，让他带回来的，说是过年时，要送礼的。” 墨如山官官职虽没什么油水。但年节里送上峰的礼，也不能少了，总得想法子弄些物美价廉的玩意。 “哟！是这样啊！幸亏问问，我还以为，就没我们三房呢！”刘氏酸溜溜的说。 王氏懒得理她，东西基本上都看明白了。 “我这儿还得忙一阵子，三弟妹有事就先忙去吧，回头，我安排好了，再去三弟妹屋里说话。” 刘氏也把东西打量的差不多了。 “这样啊……那成，我先回去。二婶，这么多东西，可别忘了咱们可怜的墨媛哪！” …… 那边屋，墨如海还在问墨伊：“你母亲说，因水仙花的事，三婶跟你吵吵了？” 墨伊便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墨如海沉着脸，不说话。 “爹，咱们的事，也得再安稳些。否则，就跟这水仙似的。您买了花头，女儿用心雕刻，每天换水、晒太阳。搬来搬去……可等打了花苞，却留不住，都成别人的了。” 墨如海点头：“刘氏的事，爹会与你大伯说的！也别总拿我当怂包，想欺负就欺负。这……还给你留了两盆？”他看到窗台上的。 “这是二哥，给女儿争取了两盆回来！”她并没提自己被气哭了的事。 “嗯，墨帆那孩子，心地倒是个好的。” “是啊爹！二哥没少帮女儿。还常常带着吃食回来给女儿呢！” “回头爹爹放他那儿点银子，你想吃什么用什么，就让他买去！” 墨伊心里暗笑，爹现在说话也有底气了，“爹爹，咱们家的日子，很大一部分是大伯在撑着。为大伯做事，女儿也甘愿。您倒不必太过计较。” “嗯，爹知道。你大伯虽然为人不怎么讲究，但他对兄弟的体恤之情也不是虚的。否则，咱们一家人就要住在那个小院儿里去了，日子比现在还不如。说不得，你大姐也得不着那门亲事。” “爹，单单从水仙花的事情上来说，倒真的没什么。但咱们要做的事，如果这样顺利下去，可就不是小事了。赚了银子，交给大伯和母亲一些，也是应该。但最好别让他们知道，更不能让他们操控。您也知道母亲……她若是知道了肯定会大发脾气，然后就会接过去。到时……” 他们爷儿俩，可弄不过那个强势的母亲。 墨如海苦笑了：“听你这么一说，与梁佑定了亲，倒是件好事。” 巧了，这个念头也刚好出现在墨伊脑子里：成了亲，她就能外出走动。 能有不被母亲干涉的私产，甚至梁家也管不着！ 梁佑嘛，应该是个好说话的。梁太太又是老好人…… 到时，自己当家做主，大大方方的出门做事，赚银子。不用担心别人知道了来抢……这感觉可是很美妙的！ 想到此，她点头笑了！ 可墨如海看女儿一幅认同而幸福的模样，心里却郁闷了。 女大不由爹呀！ 自己也只享了她两年的福，就要成别人家的了？ 这可是世上唯一与自己贴心的人哪！ 该死的梁佑，连个进士都没中，定什么亲！？ 自家好好的白菜，刚长成就要被猪拱了？ 哼！王氏竟然如此小瞧女儿，他染佑能娶得伊伊，才是前辈子修来的福！ 021 体面二字 晚上墨如山归家，看到二弟回来也挺高兴。 哥俩喝酒说话，虽然王氏没让墨如海透露消息，但他感觉已经到了这一步，还是应该提前跟大哥说一声。 “徐家？！”墨如山大惊失色。“两位徐大人我可是认得的！只是没说过话。”他心情激动，索性站起来，在地上来回溜达。“这真没想到啊！” 踱到弟弟跟前，“徐老大人很厉害，皇上器重。徐大人的恩师便是老黄太师。以他的年龄，再有人提携，近期再上一个两个的台阶，也不在话下。” “我这么多年，不就是朝里没人，进不了圈子吗？论本事比谁差？走完定了吗？” “说是纳吉已过，二人的八字很合。既是徐家有心，应该就差不多了。” “那就好那就好！”墨如山搓着双手，“这么大事儿，王氏怎么也不说？哪天遇到徐大人，还不明白怎么档子事儿呢！万一失礼了呢！？这可真是的！” “毕竟是咱们家高攀，说出去，万一事情没成，脸就丢大了。” “倒是！没想到，墨纹竟然嫁得比她大姐还好！如海，不得不说，你这个老婆，还是有两下子的。” 墨如海轻轻的哼了一下，没苟同。 “哦，墨伊的亲事也差不多了。那家人之前认得，男孩子已经中秀才了！” 有墨纹的亲事对照着，这桩就很不起眼儿了，果然，墨如山没多激动。 只点了点头：“嗯。墨伊比不得墨纹。找个家境小康只知上进的，就很不错了。” “伊伊有她的长处，只跟纹纹不一样罢了！”墨如海不高兴。 墨如山糊弄着点头：“跟徐家接触，得有讲究！墨纹的嫁妆单子准备好了，也给我一份。瞧着不好，我这儿再给加点！这事儿……跟谁也别说！”他打算连妻子都瞒着。 竟一句也没提到墨伊，墨如海更不高兴了，“好。墨伊的准备好了，我也给大哥瞧！” 墨如山一挥手，“墨伊的事，你们夫妻瞧着办就成了！” 这可把墨如海气得…… 回房时，王氏已经睡了，在装睡。 墨如海只当不知，梳洗后上床，夫妻俩背对背的睡去。 早晨，两个人没和好，但也没继续吵。 “给我娘家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您就陪我送一趟吧！”王氏开了口。 “不若让下人先送去，马上过年了。等墨达回来，我们爷们再一起去，也省得两位老人家为了频频招待而劳累。”墨如海拒绝。 王氏忍了忍：“那我姐姐家，您总得亲自去了吧？” “糊涂！岳父家我都没去。去姐姐家？不让岳父挑理？况且你姐夫权高位重，这年前得多忙啊！哪有空招呼我！？我送了去，人家还得抽功夫陪着说话，不是添乱吗？” 这话听着就不顺耳，可是…… 王氏无奈的说：“大姐可是刚帮咱们做成了两件大事的！若不是她，您能给两个女儿找来这么好的亲事？” “所以，我才精心的选了好东西，上千里的带回来送他们哪！”墨如海的态度虽然很诚恳，但让王氏有种说不出来的别扭。 等她再说，丈夫已经背着手，施施然的走了。 墨伊一夜都没睡好，净想着梁家的事儿了。早晨起来，看看拖进小里屋的箱子，甩甩脑袋，别乱想了，活多着呢！ 结果，墨如海又来了。 “爹爹？”墨伊看着父亲脸色又不大好。 墨如海忧心忡忡的：“伊伊，你与姐姐的亲事本就相差。到时，恐怕嫁妆也会差不少。爹这心里头不好过……” “爹呀！您想那么远的事干嘛呢？您看，女儿什么样，梁家总是知道的。既然同意，就不会挑剔。家里按规矩给女儿嫁妆，就行啦！” 当老爹的低头不说话。 “您还不信女儿？女儿能赚银子把日子过好的。” “对！伊伊，咱们赚的银子，你出嫁时，都给你当作私房。”墨如海反应过来。 感动的同时，墨伊也在暗想：说母亲偏心，但父亲也一样偏心哪！ 看来，这世上，想做到完全的公平公正，也是不可能的。 总体说起来：“体面”二字最重要。 “爹，现在最关键的，是您得找时间带女儿出去。要过年了，外头还有不少事要办呢！” “哦，好好好。这两天，爹就带你出去。还有，宋家有的妻儿，已经回那个小院子了。虽然挤了些，但有宋强两口子照顾，也还行。” “回头咱们给他们置办了年货，再发了红封，就更好了！”墨伊笑嘻嘻的说。 想到自己终也能给手下人谋些福利了，墨如海心情大好。 …… 到了傍晚，墨帆把墨达两口子接回来了。 听到消息，连王氏都跑出去迎，比对丈夫热情多了。 墨达此人面目清俊，丰神俊朗，衣着不俗，举止优雅。 王氏看在眼里，美在心里。露出满口的牙笑！后面下车的妻子周氏，却是气色极差，勉强被丫头们搀扶下来。 “母亲！”墨达行礼。 “哎！回来啦？”王氏两眼看着墨达，真是看不够！ 王婆子凑上前，周氏身边的小丫头悄悄的跟她说了一句，王婆子赶紧回身跟王氏耳语。 王氏一听大喜，也不管儿子了，赶紧去搀扶长媳。低声问着什么，周氏红着脸回了一句。 王氏哎呦的一声，赶紧扶着她进去了。 墨青眼尖，看到了，神秘的跟几个姐妹说：“大嫂八成是有了宝宝了！” 墨伊也这样认为，看着大哥，心里却在摇头。只顾自己招摇，都不管妻子！不是个好男人！ 拥进了屋，墨家哥俩坐在主位呢，墨达一本正经的给大伯和父亲见礼。 墨达媳妇有了身孕的消息也传了开。大伯母有些酸，看着咧着大嘴笑的墨帆，这傻小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成亲。 刘氏自己没儿子，所以也看不了别人这么有儿有女的代代欢。眼色阴沉，嘴里无声的叨叨着什么。 男人们简单说几句，姐妹们规规矩矩的跟大哥见礼，墨达，有时比长辈还要挑剔！ 连墨媛都一扫平日里的袅娜，低眉顺眼的跟墨达见礼。因为，墨达看不顺眼时，张嘴就教训！ 果然，他正一脸严肃的从墨纹开始审视几个妹妹，尤其认真的看墨媛。 最后，可能是没挑出毛病，嘴角带了点笑。 “给你们姐妹几个，带了大哥亲自写的字帖。一会儿送到各屋，都好好练练。” 这么长时间不回来，结果只送妹妹们他写的字帖……也真好意思！ 几个姑娘心里都不以为然，但还得满意的表示：“谢谢大哥！” 墨青不乐意，她最不管那套，直接白眼翻天…… 墨达是什么人，一下就看到了，神情立刻严肃起来。 “青儿，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022 别说出去 晚上家里的菜很丰盛，男人们桌上都上了酒。 墨达酒量相当可以，粉上两颊，温润如玉。 墨帆和墨宝也喝了，笑嘻嘻的嚷嚷着。墨如山提着酒杯，心中暗想：这么多年，虽然是自已在照看两个弟弟，但下一代…… 明显的，是墨达撑门户。墨宝如果不走歪，前程也错不了。而且……他看了一眼女桌，墨纹出众的样貌和气度……嗯，或者墨帆就要指望着他们了。 晚上回屋，他把两个姑娘的亲事告诉了老婆。 “先别说出去！”他叮嘱道。 庄氏听得五味杂陈，她的女儿都没嫁这么好！！王氏再能蹦跶，这亲事也沾了丈夫的光。早晨就体己人叨叨半天，最后倒也高兴起来：对丈夫和儿子都有好处。 然后……全家就都知道了。 刘氏母女对视半天，口水咽了好几口。墨媛艰难开口：“她竟然得了这样的亲事？” “是啊！她们凭什么？”刘氏汗都出来了，她可给女儿找不来！ “王秀娥！”她闭着眼，“可真行啊！真有本事！”咬牙切齿的说完，猛的站起来。 你是行了，可是我的媛儿怎么办？我一辈子就这样了，难道女儿…… “我去找他们！” 墨媛并没拦，而是在屋里默默合计。 “大嫂！” 庄氏也正在屋里合计呢，都合计到徐家能帮墨帆弄个差事了！ 听刘氏破了音，不由皱了眉头，“大呼小叫的，这又是怎么了？” 刘氏咣了进了门：“大嫂！咱们好歹是亲妯娌啊！可没有外的庶的，二嫂，她就这么羞辱我和墨媛哪？” “好啦！有什么事就说！”庄氏一脸不耐烦。 “大嫂，您还问我？”刘氏一屁股坐在庄氏旁边，气息急促而虚：“家里……除了墨青，其他三个姑娘，都到了说亲的年龄。我……”先哭号了一声，继续说： “嫁了个狠心的，什么都指望不上。娘家父亲不在了，嫡兄嫂当家，寻常都不欢迎我回去。唉，我们这对做父母，没心的没心，没用的没用。可是媛媛……她可是个好的呀！ 人才出众，又孝顺。她的亲事，我早就托付给两位嫂嫂了啊！对不对？知道让你们为难，但我实在是没法子的啊！” 她擦着鼻涕和眼泪，看得出来是真激动了：“您的两个姑娘，有大哥和您，还有庄家，都嫁的都不错。墨纹，有大伯，有父母，还有王家。可见的，是得了一门好亲。她最大，这也罢了，可我怎么听着，墨伊的亲事也成了？ 大嫂，我们媛媛还在墨伊的前头呢！姐姐没定亲，妹妹就定了。她们就这么踩着媛媛的脸过去啊！这让人怎么说？ 会不会以为媛媛生的丑，身体有病，性子不好，行为不端？大嫂，没有二嫂这么欺负人的！”她一边说，一边呜呜的哭。 “可怜媛儿……我这个当娘的，对不住她啊！” 庄氏知道拦不住，也不理，索性让她哭个痛快。 刘氏想起在娘家时受气，姨娘生了个儿子却保不住，色衰爱驰，郁郁而终。自己被嫡母随意指亲，给了屁点嫁妆，就嫁给那么一个狗都不啃的丈夫。没银子没儿子，将来日子怎么过？ 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儿了。 庄氏等了好一会儿，才说，“好啦！” “我知道，她们俩亲事定了，你替媛姐儿着急。但也不能瞎指责啊！你是不是忘了，咱们已经分家了！” 一般规矩是：排在上头的没定亲，是不会轮到后头的。否则，别人就会误会排行大的是不是有病，长得丑，不规矩等等。 刘氏眼睛立了起来：“大嫂！您怎么这么说？分没分家咱们自己知道。外头人知道吗？人家猜忌媛姐儿的时候，我还能一个个的去解释啊？马上过年了，姐姐和妹妹都定了亲，我媛儿还有脸出来？” 庄氏也有些无奈，这事儿吧，要想挑，也不是没毛病。应付不过来了，便吩咐丫头：“去把二太太请来！” 消息在家里一传开，王氏知道刘氏就得闹。不过，再怎么闹，也影响不了她的好心情。 容光焕发的进门，慢条斯理的脱下斗篷，“大嫂，三弟妹，叫我过来，可是有事儿？” 庄氏说：“是三弟妹有事，你自己说吧！” 刘氏无限委屈的看着王氏：“二嫂，墨媛好歹也喊了你十多年的伯母啊！我这个人，脾气急，说话不走心，偶尔会惹您生气。可是墨媛她没有啊！一直对您十分敬重！您不能这样羞辱她！” 王氏性子爽利，既然明白她说的是什么，也不装傻。“三弟妹是指我墨纹和墨伊的亲事吧。首先一条，咱们可是分……” “二嫂！”刘氏一看她又摆这个，就拦住她：“您现在就别用分家那一套来敷衍我了吧？咱们住在一起，过年节来人、串门，可都是一大家子出来的。姐妹的亲事都定了，单单把媛姐儿隔过去。人家会怎么想？” 王氏从来都是自己合适了，不管别人的。 所以她嘴角带着笑，“我又没拦着你给媛姐儿找婆家！你是墨媛的娘，就该你自己操心的呀！跟我说道，我算谁呀？” “你！”刘氏眼里突然带了恨意。 看到这个眼神，王氏心里一跳，突然想起墨纹跟她说过的话：刘氏为人做事，极上不得台面。可别逼急了她，要是没皮没脸的闹，说不定给搅黄了呢。 是啊，她不怕丢脸，我怕! “这两姑娘的亲事，一个是碰巧的机缘。另一个，也是我家大姐，舍了脸去跟人家求来的。弟妹，你说我能怎么办？？不答应？！ 还是跟人家说：我家还有个侄女儿呢先紧着她？三弟妹，这原本就是各家事儿各家管！你这么哭闹算什么？况且，墨纹的事基本上算是定了。 墨伊的还只是个意向，离定亲还早呢！您倒也不必担心过年的时候人家议论墨媛！得了，我那边儿事儿还多着呢！” 说完，王氏抬腿走了。 刘氏卡了壳，“好啊！你们就这么欺负我啊！墨如松，你这个废物！” 听着背后的叫嚷，王氏回了屋，“母亲，三嫂又闹了？”墨纹在她屋里。 “可不是？！简直就是莫名其妙嘛。你大伯母都不出来说句话，就那么看着！哼，说不定……你的亲事越过墨虹和墨新，她心里也嫉妒呢！” 墨纹淡淡笑着说：“墨媛总觉得自己处处比我强。或许认为亲事也要超过我吧！” “笑话！她想什么呢？！”王氏一脸的鄙夷：“瞧她那样儿！人家徐家，要的是主妇，是将来的诰命夫人。首先一条：得安稳大方……墨媛，哼，还不如墨伊呢！” 墨纹心里顿了一下，然后，她轻叹一声…… 023 改了主意 墨纹眼内精光一闪，轻声说：“母亲……” “要说，伊伊这事，是有些操之过急了。当时女儿有了好事，就想提携妹妹。可其实吧……好像考虑的，确实不大周全。一个，毕竟有当初的事……梁佑若成了妹婿，见面会很尴尬的。再有，一家子这么住着，确实有些打三婶的脸！” 王氏一摇头：“纹纹！之前的事情都过去了，你别想这么多！姨姐和妹婿，哪有多少见面的机会呀！刘氏那里，就更不用想了，就算没墨伊这档子事，你的亲事，她也会闹！她那个人哪，典型的气人有笑人无！” “娘！”墨伊还在劝，“要不然，她这事儿拖到开春再提？”打定主意要将此事搅黄，不过事到如今了，得有方法才行！ 王氏身在局中，一时也明白不了墨纹小心思。又摇头：“不能等！墨伊的事，跟你的一样，得趁热打铁的定下来。以防有什么变故！” 墨纹笑容没了，也不说话了。 突然门上婆子的破锣嗓子在门外响起来，“太太，梁家打发人送信来了！” “哟？！快拿进来！正说这事儿呢？”王氏大喜。 婆子进来递给王氏一封信。 王氏大字不识几个，熟门熟路的递给了秋红，“快念念！” 墨纹轻咳了一声，更不高兴了。她就坐在这儿呢，怎么信都不交给她？ 秋红却是习惯了，打开信，边看边说：“是梁太太亲自写的，开头先谢了太太昨儿送的礼。说她小时候，祖父去过那边办差，也带回过特产，看到您送的，便想起了当年，心里特别高兴…… 然后还说：梁大人弄了两只鹿回来。明天，她会打发……梁公子，亲自给您送鹿肉来！” “呀！”王氏一听，双手一合，满脸是笑！ 跟墨纹挤眼：“瞧！不是我说，梁太太这样的好性儿，真是少有。处了这么多年，就没见她为难过别人。将来呀，肯定也是个好婆婆！没想到墨伊这个丫头，命竟然这么好！” 墨纹的脸更臭了，但她不说。 “秋红，赶紧去跟大太太说，明儿梁公子要来，让厨上备着点。哦，顺便把墨伊叫来！” 这梁家，还真是看重墨伊呢！墨纹手绞着帕子暗恨…… “纹纹，过两天，见见教养嬷嬷。你自个儿拿主意，要是觉得合适，过了年就得来给你上课了。实话说：大宅门儿里，也不是什么都好。规矩多如牛毛，一个应付不好……再想圆回来，可就不容易了！ 这是很重要，但墨纹的心思却飞了。 “徐夫人可不能跟梁太太比，完全不一样！更何况你上头两重婆婆，得加倍小心……” 她正叨叨，刚才送信的婆子又来了，“太太，又来信了！这回是徐家！” 王氏蹭的站起来，“快！把信给大姑娘，让她自个儿念！” 刚才的不快立刻抛到脑后，墨纹微红着脸，大方的接过信，“嗯……信是徐夫人写的，说是明天，要打发身边的婆子来送年礼。” “哎哟！凑一块儿了！”这种贵婿迎门的感觉，令王氏很兴奋：“昨儿，娘都没好意思往徐家送礼！光怕人家说咱们上赶着。可你看徐夫人，做事多体面！这是看重你呢！还说什么了？” 墨纹摇摇头，“没说别的。”沉下心，看着带有香味的暗花纹信纸，还有徐夫人那一手漂亮的梅花小篆。再想想自己亲娘……字都认不得几个。 两家的差距是不小，得打起精神应付。 “母亲。”墨伊来了。 王氏一看：墨伊仍旧是麻花辫，脸上好像还有黑。蓝底碎花贴身袄外头，又套了个长大袄。依稀瞧着，手也黑乎乎的。 火气噌的一下子就上来了，“我说墨伊，你怎么这么邋遢？穿得不讲究倒也罢了，这脸上手上的，怎么还脏乎乎的！成天介干什么呢？” 啪的一拍桌子，茶杯都快跳起来了。墨纹看墨伊，脸上也带有嫌弃之意。 墨伊干什么呢，在屋里干活呢呗！ 她太兴奋了，除了看书，就是分料，准备粗分了再细分。力争每一块都摸索几遍，存记在脑子里。然后再好好的合计做什么，怎么做…… 这事太费功夫了，一眨眼半天就过去了。觉都没怎么睡，眼圈都是黑了…… 刚秋红去叫她时，没进门但也没走，站在门外跟香叶说话，意思是要等她一起来。 墨伊慌了神，赶紧藏东西，都没来得及收拾自己就出了门。 看王氏发火，便解释道：“母亲，女儿正在收拾花草。您一叫就来了，没来及洗脸冼手。” “哼！”王氏一脸厌烦：“梁家要看到你这幅柴火妞模样，能要你！？” 墨伊低头不语…… 看她这三脚踹不出个屁的样子，王氏就一肚子气。 “梁佑都是秀才了。在外头，秀才娘子，都要被高看一眼的。你可别给他抹了黑！也别给墨家和你大姨母丢脸！” “嗯。”墨伊轻声应了一下。 “好好回话！”王氏吼。 墨伊只得又说：“是！母亲，女儿明白了。” 王氏喘口气，才又说：“明天，梁佑要亲自来家里送礼，你们肯定是要见一面儿了，好好收拾收拾……” 墨纹眼睛冷冷的，却又笑道：“母亲，干净整洁就好了！倒也不用太过刻意。” 王氏点点头，转脸跟墨伊说：“你姐姐说的，听到了没？” “母亲，姐姐。伊儿明白了！” “还有……这两天没事儿少出来，你那个三婶，又犯眼红病了！明天梁家、徐家都要来人，少招惹麻烦！” “是！” “还愣着干什么？回房吧。记着，打扮的既要好看，又别小家子气！” 墨伊点头应：“是。”然后转身出门。 王氏看着她的背影，“这蔫葫芦！” “哼！”墨纹也轻哼了一声，明天若有机会，倒要仔细看看，这里头有没有事儿。 墨伊往回走，到了拐弯处，突然感觉背后阴森森的，猛一转身…… 刘氏站在小夹道的那头，正努着眼珠子瞪着她呢！吓了一跳，赶紧行礼，再抬头看，人没了…… 起了身鸡皮疙瘩……她已经听秋红说刘氏大闹的事了，不由感慨：三婶总没皮没脸的闹，那是因为她闹完了，总能得着些好处。 大伯母管家不严。 三婶每每一闹，大伯母总是先管一管，再退一步，让些好处。 于是，刘氏也明白这个规律了，不管与她有没有关系，上来就争，就吵。然后，她再退一步，捞些好处就走。 原本没她的事儿，最终却能得了益处，又为什么不闹呢？ 唉，明天……梁佑现在，什么模样啊？ 小心脏没出息的乱跳了起来…… 024 真搞不懂 墨伊回了房，就让丫头去厨房要热水。 洗了头，香叶站身后帮她擦。 “姑娘头发可真好，又黑又亮又多！摸着又柔软……这杏花香露也好闻。哎呀，梁公子要是看到闻到，得多喜欢哪！” 香枝在旁边骂，“小丫头，胡说什么呢？” “本来就是嘛！”香叶年龄小，还不知害羞，理直气壮的。 正说着，墨媛来了。 她眼皮微肿，悲悲切切，满腹心事，欲说还休的模样…… 墨伊一看便头有些疼，很想问：你路上没遇到大哥吧？要让大哥瞧见你这模样儿，不定说得多难听呢！ “四姐来了？喝杏仁羹吗？” 墨媛的俏眼瞅着墨伊，仔细而沉默的看她柔顺的黑发，坑上准备的衣裳。 “五妹明儿就穿这个么？”她拽了拽，问道。 墨伊点头：“最近长了点个子，平日穿的有些短了。这两件就还好，先收拾出来。” “妹妹好福气啊！二伯疼你，二伯母为你谋划。” “三婶也疼姐姐的。只是三叔常不在家罢了。” 墨媛眼圈一红，“今天母亲很伤心。我自己倒还好，就是看不得她难过。” 这话，墨伊没法接。 “梁家公子，妹妹见过吗？”墨媛眼神幽明，似乎墨伊会不会说谎，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小时候，在姨母家里见过两回的！” 后来大了，都长大了。尤其知道母亲和姐姐的心思后，她就万事不沾边儿了。 “他什么样儿啊？”墨媛问。 墨伊细想想，又摇摇头：“印象不深了。见过的两回，都穿一身蓝色学生袍。”说完，不由心神一荡。 原本：嫁一蓝衣读书郞，住一向阳的小院子，金宝大街开铺子。便是她的人生终极目标！ 现如今，竟要陆续的实现了么？ 脸上不由浮现了笑意。 让墨媛捕捉到了，笑道：“那一定是个体面的公子。” 墨伊笑笑，没说话。 “听说梁家与咱们家，家世相仿。可墨纹的徐家就不同了哦！” 嗯，墨媛是来挑事儿的。但她说的也是事实，只能点头。 “徐公子，你也见过吧？”墨媛在套话。 “没有。” “真的？墨纹总见过吧？” “这个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听说。” 墨媛突然抿嘴笑了一下，眼睛的微肿还没消，又这样一笑，竟然很有几分风情。 “二伯母啊，可会分三六九等了。瞧，墨纹是一等，你是三等，我呀，九等都等不着。徐家和梁家，不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吧！但差的也太多了吧！你也不比墨纹差啊！二伯母却总有偏有向的……” 墨伊接不了这话。 “其实，你的亲事，急什么呢？墨纹嫁进徐家，接触的人可就不一样了，视野打开了瞧，好人家儿多得是！” 刚说完，墨媛又摆出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嗨，瞧我！墨纹最是自私了！只顾自己合适，哪有什么姐妹情！？依我看，你和她，可处不到二伯母和王大姨母的样子。” 墨伊听了，心里竟然也十分认同。这两天，明显感觉墨纹对自己的态度异常。就没个好脸儿……爹说，我梁佑的事是她提醒给母亲的，呵……八成是后悔了！ 墨媛看着墨伊头竟然在轻轻点，不由眼角微弯，等她说话。 可墨伊突然又反应过来了，自己可不能接话。否则，出了这个门儿，她就不定怎么传了！ 见墨伊不接话，墨媛便继续说：“平日里，墨纹的衣裳，首饰。使的用的，吃的，都比你强。连墨青的东西都比你的强。你也真能忍，若是我，早就急了！” 墨伊又感觉好笑，很想问问墨媛：你难道没发现，你的也经常比我强吗？ 因为你老娘能闹腾啊！ 突然感觉没意思极了，有这个功夫，真不如多干点活呢。 “哼……二伯母本就偏心墨纹，现在她又有了这么好的亲事……我跟你说墨伊：你们俩的嫁妆，可要天差地别了！” 这倒也是事实！爹都担心这事儿来着。能让爹说出来，估计相差会不少。 要说不在乎此事，也是不可能的。 人又不是神仙，得吃五谷杂粮。女孩子的嫁妆是下半辈子在婆家安身立命的根本，甚至会影响到儿孙…… 只是，现在的她，与过去不同了。 能用自己赚的银子过日子，这种感觉更好！硬气！ 她垂下眼皮，嘴角带笑的玩弄着发梢。 知道墨伊笨，不爱说话，也没指望着她能回应。墨媛只自顾自的说得起劲儿，到最后，直说的口干舌燥。 看墨伊却还是老样子，不急不恼，也看不出来多生气。“唉，你可真是根木头！要搁我……”墨媛脸色难看，愤愤离去。 看着她的背影，墨伊心里却有些不安稳。 平日里，大小事儿，都是三婶冲在最前头。墨媛只是站她身后，一幅娇怯无主、不声不响的模样。但有时吧，感觉着……似乎她在掌握着局面，能让三婶恰到好处的爆发或者收场…… 这回，躲在后头的都亲自上阵了。再想起三婶那阴阴的眼神…… 梁家和徐家都要上门……可别真出了乱子啊！ 打理好头发，就去了前客厅。 大伯还没回来，父亲和大哥正在说功课的事，“爹爹，大哥！”她规矩的行礼。 “伊伊来啦！”墨如海一见她就笑。 墨达郑重打量了一下墨伊，才慢慢说：“听你嫂嫂说，早晨你包的素馅饺子，她倒是吃了几个，伊伊有心了！” 周氏害喜很厉害，都下不了床。吃啥吐啥，一直没出屋。 “是母亲找人弄了点新鲜的小白菜，我想着包点素馅的，味道也能淡些。嫂嫂能吃就好，回头我再包点，也包点肉馄饨，看看嫂嫂能不能吃。” 墨如海笑着说：“你二妹馄饨做得好。爹养病期间，可没少吃！” “爹，有点事儿，女儿想跟您说……” 然后就悄悄的把她担心的事儿说了，墨如海脸色凝重，“知道了。爹让你大伯出面！” 晚上吃饭的时候，墨伊特意观察了一下刘氏，表情确有点疹人，目光灼灼的在王氏和墨纹之间扫视。 最后，狠狠的来剜自己，看自己正在看她，竟还笑了一下。 墨伊顿时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吃完晚饭，墨如山说：“想必大家也听说了：明天有贵客上门。平日里因一点小事，就夹杂不清的闹腾，我不是不知道！只是想着，谁家后院可能都会如此。所以，也没费心管过。 可明天，不管谁有什么小心思，都给我收起来！我会告假一天，亲自在家待客。出了错儿，别怪我翻脸无情！” 他态度生硬，很有些大家主的样子。 刘氏定定望向墨如山，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再看墨媛，正眨着眼睛，认真而乖巧的听训…… 完全没有在自己屋里时的模样！ 唉，真搞不懂…… 025 狗皮膏药 这一夜，墨伊总梦到梁佑。 也不记得他说了什么，只记得自己在不停的笑。早晨醒来时，嘴巴还咧着，这就很无语…… 让香枝弄点稍凉的水洗脸，得清醒一下。 而三院儿的刘氏，两眼圆睁，一夜无眠。她把人生的不如意，来回翻腾了无数遍。 脑子乱成一锅粥，猛的起身下地。好！今儿，我就都给你们搅黄了！ 即使……让我搬到小院子里去住，也认了！ 墨媛开门进来，她也还没梳妆。看到母亲披散着头发，抱着衣裳，光脚站地上，不由眼红了。 “娘！”上前扶她坐回床上。 “媛媛！她们有好事不带着你，那她们也别想攀上去！今儿，我就……”刘氏激动的声音发颤。 墨媛却一笑，“娘啊……您先别激动。今天对咱们来说：未必是坏事。咱们的眼光啊，还得放远点。” “怎么？”刘氏疑惑：“媛媛，你莫不是怕了你大伯？” “女儿明白您的心情。只是，搅黄了她们，又便宜不了咱们，还可能让咱们更惨。又是何必？墨纹嫁到徐家，对咱们也好。” 叹口气，她眼睛有些失神的说：“起码，起码他们对女儿的亲事，也认真些。其实，徐家的亲事不错。梁家的也就那么回事。 女儿的本事，您是知道的。需要的，只是一条通往外头的路。这些，大伯和二伯母都给不了。现在墨纹倒是路通了……只要有了机会，女儿都不用他们，自己就能登高而去。” 此刻，她没了平日的柔媚与娇弱，而是一脸的冷酷与笃定。 刘氏反应过来，“我的女儿，就是有本事！只可惜……若是刘家能帮忙……” 墨媛淡淡一笑：“刘家？刘家怎么能与徐家比？您还没看出来？这些年他们也只在原地，没见往上走。女儿若真是出息了……他们就会上赶着来贴您，到时，可就是您拿搪的时候了！” 混好了，让刘家上赶着巴结……这是刘氏毕生两大愿望之一。 当下听得荡气回肠。 可想了想，又摇头：“你想的倒是好！只是墨纹极自私，哪会提携你？她连亲妹子都没多关照！” “事在人为嘛！前几天，谁又想得到墨纹能攀上徐家？将来的事……”墨媛眼睛微微闪光。 “媛媛，娘都听你的。” …… 墨如山果然没出门，和墨如海哥俩穿戴得整齐，在客厅里聊天。 两个人的长子，在旁边伺候二位爹喝茶。 墨帆心中不高兴，不停的跟墨达嘀咕：“梁佑那小子我见过，哼！也就一般般，哪里配得五妹？大哥，你赶紧准备几道题，等他来了，好好的为难为难……额……是考！考住了他。别让他自以为是，不知天高地厚！” 墨达沏着茶，凉凉的说：“可我出的题，他说不定都会啊！毕竟我们俩都是秀才，水平差不多。不如，二弟你来准备吧？” 把墨帆说了个面红耳赤，难以置信的指着墨达，“你竟然一点也不为自家妹子着想？！” 墨达冷哼了一声，不理他，心里话：梁估比自己小，都是秀才了。 墨伊能嫁他，不是绝好的亲事？ 还要为难？ 真是有病！ 王氏已经让人把自己的客厅打扫干净了，还拿出几件值钱的物件摆上，墙上换上黄夫人的《牡丹图》，地上铺了地毯。 这些可都是平时不舍得用的。 摆上水仙，又去买了金桔，喜气又讲究。 自己也穿好衣裳，上了首饰，前后照了照镜子，深深自满！ 墨纹姐儿三个一起进来了，头一眼看到的，还是墨纹！ 肤白胜雪，眼睛有神，头发上别着两只银制蝴蝶?和一只步摇。那步摇的细米珠链，吊颗东珠。垂在右侧额头，映得小脸儿亮亮的。 整个人，沉稳又健康，妥妥的大家闺秀模样。 虽然没见过太高的贵女贵女，但王氏也不是全然没见识，“纹纹真好看！怎么没戴那套新璎珞？” “娘，只是夫人身边的人来，不用那么打扮的。” 王氏挺遗憾：“倒也是！” “娘，什么新璎珞？”墨青一听，睁大了眼，不懂就问：“您又偷偷给姐姐买首饰了？” 王氏有些尴尬:“你这是什么话？你姐姐多大了？在说亲的姑娘，能不打扮吗？你将来……” “娘！五姐也在说亲呢，那您给五姐买了吗？”墨青反应极快，拉一个打一个。 “……”王氏更尴尬了：“大清早的，少跟我叫唤！今儿有重要的客人来，老实点！”说完，她有些心虚的撇一眼墨伊。 墨伊一头乌发梳着双平髻，别着舅舅送的银牡丹钗。里头是丝绵小袄，外罩肉粉色织锦衣有些偏瘦，勾勒出苗条的身材。 虽然没有长女那么光彩照人，但也是个清秀又干净的小姑娘！ 难得的夸奖了一下：“伊伊今儿挺不错。姑娘大了，就得要样儿了！要再像前两天那么灰头土脸的，可别怪我罚你！” “是。”墨伊赶紧答应。 墨青不高兴，“娘！您怎么不夸夸女儿？” 王氏无奈，“你啊，别天天睡懒觉了，该学的功课要用心！你大哥说你那字写的……” “行了行了！您都不识字，不也过得挺好吗？”墨青不耐烦。 “……”王氏气得够呛，手指点着墨青，倒也没骂她。 “二伯母！”门外有人喊。 墨伊心中一动，墨媛来了…… 墨纹倒没意外，她就知道！ 王氏生气，她让人守着门儿呢，难道是从大房那头绕过来的？ 帘子一动，墨媛自己掀帘子进来了，小心谨慎的行礼。 “媛姐儿，你怎么来了？”王氏没怎么掩饰她的嫌弃。 墨纹坐得笔直，不看不说话。 “四姐。”只墨伊打了招呼。 “媛媛，今天二伯母这儿要来客人……你……” “伯母，媛儿本不想前来打搅的，只是……母亲想让媛儿来见见世面。伯母……求您别赶媛儿走。” 王氏心里腻歪得不行：“今儿只是徐家下人来送年货，也没什么别的。你忘了昨儿你大伯说了……” “二伯母……母亲昨儿一夜没睡，非让媛儿来。媛儿担心……” 她不明说，但带了威胁。 其实也不全然是威胁。此刻若真赶她走，刘氏立刻就会来……就算大伯亲自坐阵，但若刘氏不管不顾，恐怕也真不好拦。毕竟三叔不在家，哪有大伯子大嫂子惩罚弟妹的？ 这一点，王氏也明白：光脚和穿鞋的！ “媛媛，你姓墨，一个屋檐下的姐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今儿若是不体面，我们不一定有事。但你娘和你，可就难说了。”王氏也威胁。 “媛媛明白。恳请伯母提携！”墨媛含着眼泪，深施一礼。 墨纹虽然万分不愿，但遇到这样的狗皮膏药，也同样无奈，冲王氏轻点了下头。 “那你可得保证：规规矩矩的……” “二伯母，媛媛发誓，绝不添乱。” 这时，门口有人说：“太太，徐家的马车到了。” 没功夫再纠缠了：“好。伯母就信你一回！” 026 高门下仆 墨家因徐家亲事而乐得合不拢嘴。 但徐家可就没那么高兴了！那真是两重徐夫人，闭着眼都瞧不上的。 自打徐可十二岁起，多少名门贵女，想方设法的在她们面前晃啊！ 前两年，徐夫人跟徐可说：要给他相看亲事了。 他没抗拒，只是眼光挑剔了些。等徐夫人看了一圈儿，选了三四个目标，让他自己定时，他却突然改了主意！ 不去瞧，也不应，一拖就到了现在！ 左右都问不出来原因，都开始揣测儿子是否断袖了……他却突然看上这么一个！ 这个结果，比徐夫人胡猜的要好，所以得把事情做漂亮。 王妈妈把人迎进来。 墨伊一瞧：这是个四十多岁的妇人，皮肤细白，化着淡妆。头上垂颈圆髻，戴着精致的金钗。衣裳式样简单，但料子可不差。看上去，还以为是富家太太呢…… “给墨太太请安！” 声音温和，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跟呲着牙陪着笑迎她进来的王妈妈，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免礼免礼！请问怎么称呼？！” 嗯，母亲有些太激动了，这笑容，这声音……都不比眼前的高门下仆大方！ “府里头叫奴婢一声徐嬷嬷！” “徐嬷嬷！快坐快坐！今天辛苦你了。” “不敢道辛苦，这是本分！” 徐嬷嬷坐下，余光打量了一下屋子，里外干净，布置的倒也讲究。 眼前的墨太太…… 王文娟教过妹妹，所以今天也没太过打扮。看起来，是一个家境尚好的妇人模样，就是笑得有点假…… “徐嬷嬷，这就是我家墨纹。” 四个姑娘都没坐，站在王氏身旁。 墨纹微笑：“徐嬷嬷！” 徐嬷嬷上眼一瞧：眼前的姑娘，两道弯弯的浓眉，清清亮亮的杏核眼。发际包着脑门，标准的鸭蛋脸儿。 皮肤细又白，一笑，牙齿整洁……身材高挑，倒不似寻常大家闺秀那般柔弱。 之前，她们还私下议论，说不定是个狐媚子，一副勾人模样呢！ 却没想到，倒是个漂亮人儿！ 从长相到穿着，从举止到表情，谈不上多好吧，但比想象中要强不少。 不过，也只能说不会让人看笑话了。这样的，配自家那个俊美风流又多才的三爷，还是差得太多！ 心中疑惑未消，但墨家人是看不出来的，徐嬷嬷带有欣赏的表情说：“头一回见，墨纹姑娘好整齐的模样！” “嬷嬷谬赞！”墨纹笑容大方。 王氏又介绍了旁边的姑娘：“这是我的两个小女儿墨伊和墨青，这是侄女儿墨媛！” 几个姑娘也都笑着称：“徐嬷嬷好！” 徐嬷嬷又看看她们：“墨太太好有福气，家里的姑娘们都如此整齐！” “谢嬷嬷夸！她们呀，长得只算是端正，规矩还不错罢了！” 墨纹艳丽，墨伊清秀，墨媛娇媚，墨青还是个小姑娘看不出来什么…… 总的来说，都长得都不错。 但王氏却道一般，还特意把规矩提上来，无非是变着法的自夸罢了。 “墨太太过谦了！” 王氏笑着问：“你们夫人可还好呀！” “我们夫人好！只是快过年了，家里外头的，事情不少。” “那肯定的！大家大业的，当家夫人得不了闲。我家夫君，前些日子打外头回来，带回不少土产。本来也想给亲朋看个稀奇，可就是怕打扰到徐夫人。一会儿，劳烦嬷嬷给徐夫人带回去些。也不值什么，就是去的那些个地儿，寻常去不了。” “墨太太您太客气了。我们夫人说，过年的时候，让三爷来给您拜年。初三初四这两天，哪天都成。看您家的安排！” 墨纹脸红心跳，眼光微闪。又要见到他了么？ 墨伊和墨媛悄咪咪对视一眼，都觉得有意思：到底是大户人家，说话虽然客气，但内容却又强势。看似让你选，但已经划定了范围。 王氏却高兴的声调都起来了：“哎哟！是嘛！？那可太好了！正好我那长子从西山学院回来了，都是秀才，肯定有话说！哪天都成！哪天都成！” 墨纹一直站在王氏身边，不动声色的碰了她一下。 提醒她太过激动了。 王氏反应过来，赶忙说：“墨家在京城，长辈算不得多，好安排。徐家肯定应酬多，不若就先定在初三，然后再看徐公子方便？” “那成！等夫人和公子定了，再给墨太太来信儿！” “好！” 徐嬷嬷呈上礼单。 刘氏在屋里呆得气闷，想过来瞧瞧，到了两房院门，却发现墨如山的手下，站在那儿，“三太太，大老爷说：今儿二房有客人！” 她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不硬闯，但也不回去。 送走徐嬷嬷，王氏看着送进屋里来的年礼，都是好东西，连点心盒子都那么漂亮！ “纹纹，你瞧徐嬷嬷的气度，哪像是下人哪？我跟你说，肯定人精似的。一个眼神就知道你在想什么。而且手段也差不了！咱们哪，多小心都不为过！”她心中暗想：别看这么体面，估计手段行起来，也狠辣！说不定手里就有人命呢！ 必须给纹纹找好师傅！ “一会儿，梁家公子要来！他到底是外男，又正在节骨眼儿上，所以只留墨伊见一面儿就好了。你们几个，都先回房吧！” 说完，她拿了一盒点心递给墨媛：“媛媛，今儿就这样了。” 墨媛轻声道谢，拿着点心回去。 到了院门口，看到刘氏站在寒风里，不由心头一软，“母亲，回吧。二伯母给女儿盒点心。” “怎么说？”刘氏抓着墨媛胳膊，有些紧张。 “来的是徐夫人身边的嬷嬷！”她回忆着徐嬷嬷的一举一动，“只说初三的时候，徐公子上门拜年！” “还真给面子！”刘氏心里又急又恨，“梁家公子不是还没见吗？你怎么回来了？” “二伯母说，梁公子是外男，又正在议亲，让我们几个姑娘都避开。只留墨伊见一面儿！” 这倒也是规矩，刘氏叹了一声：“刚才娘想着，过年回家，还是把你的事儿，托付给你大舅母吧？” “娘，大舅母恐怕既无心又无力！” “媛媛你不明白，她们俩的事定下来。过了年，娘就得找媒人了……可是，媒人手里能有什么？有个官宦子弟，就不错了！那些人，恐怕连咱们这处院子都没有。你如此美貌，难不成，要过连娘都不如的日子？” 一想到这儿，刘氏便心如刀割。 “再者说了，你有如此美貌和才情，真帮你嫁入高门，刘家不沾好处吗？” 墨媛知道母亲的急，但是…… 027 梁婿上门 当墨达哥俩把梁佑迎进门的时候…… 墨如海眼如钩的仔细打量，眼神直白的都有些不礼貌了，他也不顾。 嗯，个头还成。 长相，一般了点……不如墨达！ 举止嘛，有点太稳重了吧？ 少年人，神采飞扬的才对，这么成老气横秋的做什么？ 看着比墨达要壮一圈儿的身量……应该是习过武的吧？ 想到了，就问出口：“梁佑，你习过武？” 这是未来的老丈人，梁佑脸稍红，规矩回答：“回世伯：学生祖上，是武将出身。所以家中男子，均有习武习惯。学生也学过几年，后来功课紧，就没再跟师傅了，只是在家里自个儿练练。” 墨如山对这个小伙儿挺满意，直接点头夸：“好！文武兼修，方是英才！接下来，你的课业是什么打算？” “师傅说，还差点火候。但是转年秋闱，还是让晚辈下场试试。” “那你和墨达同期！”墨如海指着长子说。 墨如海说：“多历练，有好处。心里没了恐惧，就能正常、甚至是超常发挥了。你世伯我，可是不怕考试的。每回都超水平！” 梁佑连连点头，表达着自己的敬佩。 “你海世伯，脑子比我好，看书多而杂，也能融会贯通。只是啊，他就是怕考！每回都发挥不到七成！若不然，也不至于此。达哥儿还好些。要记得，在先生和同学面前，脸皮一定要厚！说错了也不怕，下回还说。只有这样，大考时才会心无旁骛。” “谢墨大伯教诲！晚辈记住了……” 墨如海心理素质还真比不过自家大哥，见他又提起陈年旧事，老脸都红了。心中暗骂：你有谱没谱？在头一回进门的毛头女婿面前，拆我的台？ 墨达跟梁佑早就认识，话题多，还约着过年一道出去会友。 插不上话的墨帆，一直眼神不善的盯着梁佑，怎么看，都感觉不配自家妹子。 聊了好一会儿，墨如山才说：“墨达，带梁佑去见见你母亲。” 梁佑告退，墨达和墨帆陪着他往王氏院子而去。 墨纹在自己房间，心神不宁的绣着东西，过一会儿，发现绣错了，还得拆……大为光火！杜鹃不用吩咐，就主动打探消息，这会回来了，“姑娘，大爷和二爷陪着梁公子去了太太屋里！” “嗯，再去瞧着些。” 她虽然没明说，但杜鹃打小服侍。知道，自家姑娘促成了此事，又后悔了。 其实对于姑娘能做这事，杜鹃也有些奇怪。不过，事到如今了，后悔也来不及了啊！如果真黄了，对墨家，对五姑娘，影响都太大了…… …… 看着那两人边走边说，根本不理自己，墨帆突然傻呼呼插嘴：“梁佑，我家五妹是个好姑娘……你可不能欺负她。你若敢负她，我们可不饶你！” 这话让墨达和梁佑都一愣。 梁佑耳朵都红了，赶紧回：“二哥放心，我不会欺负她的！” 墨达为人做事：高冷而严苛，闻言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差点就说：墨帆你文不成武不就的，就算梁佑欺负墨伊了，你还能怎么着？ 还有梁佑这个傻子，张口就“二哥”，叫的还真顺溜，穷紧张什么？ 两人都有病！ 墨青被打发走后又跑了来，她年纪小，倒也无所谓。 见三人进来，王氏一脸灿烂的笑。 墨伊起身，乌黑的眼珠不由自主的去瞧梁佑，并没有寻常姑娘初见未婚夫时的羞怯。 梁佑却目不斜视，只看王氏，并规矩的行礼：“请墨伯母安！” “哎！好孩子，快坐！快坐！” 梁佑谢过，但并没有坐，又冲着墨伊姐妹俩这边行了一礼，眼睛都没敢抬。 墨青看着好玩，咯咯的笑。 梁佑耳朵红了。 “墨伊！快来见过你梁佑哥哥！” “梁佑哥哥！”墨伊屈膝福礼。 梁佑又行了一礼，这回他更紧张了，眼睛眨眨的，脸通红。 墨青脆声脆气的起哄：“梁佑哥哥！” “哎！”梁佑模样很正经，也没正眼看墨青，只礼貌的应了一声。 王氏招呼：“都别客气了，快坐下……你母亲还好啊！？” “母亲很好。让晚辈代她问候您，还说，过年的时候见。” “对！过年的时候，我们约在墨伊大姨母家了！” 梁佑坐下，终于正眼看墨伊了，温声说：“有日子没见伊妹妹了。” “是。”墨伊点头：“欣妹妹，倒是见过几回。”梁欣是梁佑的亲妹妹，他是父母的长子，下头有二个弟弟一个妹妹。 其实，墨伊心里也有点乱，她都不记得多久没见过梁佑了。想起昨夜的梦，不由害羞的抿嘴笑。 眼前这个标致的姑娘，即将是自己的妻子了。梁佑双手放在膝盖上，紧紧的揪着衣摆，感觉后背发麻，浑身血液乱窜，有一种由内而外的愉悦。 墨达和墨帆，同时咳嗽了一声，表达着不满：你们对视的时间太长了！ 王氏撇他们俩一眼，没事儿瞎咳嗽什么？“学里放假了吗？” “已经放假了。” “墨达也刚回来两天，你们俩有空多聊聊，互通一下长短。” 梁佑说：“已经跟大哥约好了，过年期间，一同去跟同窗聚聚。晚辈去看老师时，也想请大哥同去！” 墨达心里想：嗯，“大哥”他叫得也挺勤。今天才发现，这个人点有脸皮厚，以前都叫自己墨兄的！ 墨伊听出来了，又想笑。 “还有墨帆，跟着两位哥哥，多学着点！”王氏数落着墨帆。她心里一高兴，便会东拉西扯的，也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墨达马上就意识到了，眉头轻挑，眼神提醒母亲，想让她停止。墨帆入耳不闻…… 只有梁佑，双手抚膝，腰背直直，规矩又板正的认真的听王氏讲，还轻轻点着头附和…… 这太逗了！墨伊终于笑了。 正好被眼睛走私的梁佑看到了，他也微笑了。 黑帆看到，对墨伊非常不满：真没出息！你冲他笑什么呀！？现在就给他好脸儿，将来，他才不拿你当回事呢。 于是，又咳嗽了两声，提醒墨伊。 王氏却以为墨帆在给自己捣乱，瞪他。 其实，此刻的墨伊，已经在展开她的宏伟蓝图了……看梁佑样子，肯定是个好打交道的。自己要做什么事，他都会支持，甚至会帮忙！ 听母亲说，姐姐秋天成亲，那自己估计就是过年前后了。有一年的时间，这批活应该也差不多了吧？ 她已经想好了，这块顺利了，还想再做个铺子，专门卖荷包，书包，杂物包……这回，爹爹给她带了个包回来，让她灵感大开！ 有想法了，还得盘算怎么做……人，财，物都得要啊！脑子里在乱想，目光却灼灼的盯着梁佑。 梁佑回看她，心里跟有上百只兔子在欢快的蹦跶。 凭生第一次，有了这种快乐与甜蜜…… 028 轻嗅青梅 也正是此时，苦主老父亲墨如海，不放心不甘心，追了过来。 进门一扫，便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在看梁佑！ 而梁佑，也在看她。 嗬！瞧这俩吧：嘴角带笑，眼睛有神的，这叫一个全神贯注！ 连自己进屋，他们都没移开目光。 还当着这么多人呢！这梁佑真是不像话！ 伊伊也是：将来要是成了亲，还会记得自己这个老父亲！？ 这件事，还是不应该这么快就答应的！ 自己这一生，真是悲苦。好不容易有个贴心的乖女儿，却又被这个臭小子拐了去。 只进门一刻，他就闪电般的想了这许多，恨恨的瞪着梁佑。 王氏正自顾自的说得欢，看到丈夫站在那儿瞪梁佑，“老爷！？” 梁佑才反应过来，又赶紧站起来，“海世伯！” 墨如海不高兴了，他要赶人了。 “太太，快过年了。梁佑是长子，家里家外的事情不少，让他早些回去吧！” 今儿厨上备了待客饭的……还没开口留人，他就这副嘴脸的赶人了？这多不礼貌啊！ 王氏有些气。 墨伊也反应过来，担心母亲当着人与父亲呛呛，连忙说：“母亲，女儿给欣妹妹做了个荷包，想麻烦梁佑哥哥给她带去。您看……” “什么荷包？拿出来让娘瞧瞧。”王氏伸手。男女大防，还没定亲呢，可不能乱传东西，回头让梁太太知道了挑理。 墨伊拿出一个花纹纸包着小包，递了过去。 哟，还包着！怪讲究的。想起上回给大姐的……嗯，这丫头心思挺细。蔫有准儿！ 打开，里面是个淡粉色荷包。一看就是女孩子用的，满绣的金色向日葵。背面是四个字：欣欣向荣。 王氏不认字，“还怪好看的！” 墨如海两眼紧紧的盯着，摸着自己单薄的荷包，只绣了两颗竹子。哼，幸亏是女用的，若是男用的！他眼里冒了寒光…… 还是太草率了！不该这么快就定了的！他又一次后悔。 墨帆拿起自己腰间的荷包显摆，上面绣的是孤帆远影，可配他名字了，可有意境了。就是五妹给做的！ 而墨达腰间的，是他老婆做的。周氏在闺中娇养着长大的，嫁妆不少，但活计很一般。荷包普通，衬托不了他的风采。 看到父亲和墨帆的表情，难道他们的都是五妹做的？ 岂有此理！ 我这个当亲大哥的，怎么什么都没得着？！ 梁佑双手小心接过来，仔细打量，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伊妹妹的构思巧，做工精！妹妹一定喜欢！”他深深的望向墨伊…… 墨如海也咳嗽了！ 梁佑转眼，见墨如海脸很黑，只得艰难的说：“要过年了，想必……伯父伯母家里事情也多，就不多打扰了。回头晚辈再来家里给伯父伯母拜年。” 墨如海点点头：算你识相，赶紧走吧你！ 王氏也没办法：“墨伊，你去送送梁佑哥哥。” “……”墨如海难以置信的看着太太。 孤男寡女的！ 这怎么可以？！ 墨伊没羞怯，没扭捏，没拒绝，“是！”她站起身答。 墨如海一指墨达和墨帆，“你们俩，也跟着送送！” 父母的意思，墨达都明白，也不多说，站起身。墨帆则比他站起来的还快。 “伯父伯母，晚辈告辞……”说完，梁佑行礼出去了。 墨伊跟在后头。 出来后，墨帆看墨达一本正经的跟着，就扯他。 “干嘛？！”墨达问他。 “找你有事！”墨帆低语，虽然他也不愿意，但是吧，似乎妹妹挺愿意的…… 屋里，墨如海指着外头，不满的问王氏：“这，这如何便得？” 王氏嗔怪的看了他一眼：“您激动什么呀？他们就要定亲了，说几句话怎么了？况且就送到大门口。您不也让墨达和墨帆跟去了吗？” 墨如海坐下，无奈叹着气。 梁佑磨蹭着往前走，墨伊在后头跟着。 没有大人在，梁佑一下子自在了不少，“妹妹比上回见，长高了不少。” 墨伊看了看他，仍没说话，都不记得他说的上回，是哪一回了。 “嗯……墨家，我还是第一回来。” 墨伊仍没出声。 “看妹妹做的荷包，想必是针线上很有心得了？” 他还挺能瞎搭讪的……突然想起件事，那是她八岁时，学针线正上瘾，就是感觉很有心得，不管走到哪儿，都要带个针线包。 见着谁身上的花样子，都得暗自分析。 那回，遇到了梁佑。也不知道他在外头打架了，还是刮到什么地方，蓝色学生袍上，有个三角口子。 她那时，最见不得这个，主动跑过去，说要帮他缝上。 “想起来了，那时梁大哥个子很小。” 梁佑郁闷，那个时候，他确实不高，还自卑来着：“还真是！当时也只比你高一点。” “呃……”墨依可不这样认为，她记得此人只到自己耳朵上头，给他缝衣裳时，得坐着。 就是把他当小孩子了，否则，她都八岁了，怎么可能主动跑过去给别的男孩子缝衣裳呢？ “咳咳！”梁佑似笑似恼。 墨依反应过来：“是是是。比我高一点点。现在比我高一头都多了。”也就到他胸口…… “男子都长得迟。尤其后来我练了武，整天跑跳、练拳脚，吃的也多，个子突然蹿了起来。” “哦。”墨依点头。 两个人慢慢的边说边走。 “五妹！”前头人影一晃，带着一股子香气，墨媛闪亮登场在二房和大房之间的门边。 墨伊淡淡一笑，不说话的看着墨媛。 “五妹？这是……” 墨媛，外头一件银鼠披的披风，里头是粉色百褶裙。她头发有些软，风一吹，就轻轻飘动。 所站之处又是个风口，头发飘飘，衣袂飘飘，如仙子一般。 若说对男子的吸引力……那真是绝对的。 墨媛虽然在同墨伊说话，但眼睛却在打量梁佑。给梁佑弄了个大红脸，垂着眼皮，站在墨伊旁边。 “四姐，这是家里的客人，我代父母送一下。这是我家堂姐！” 梁佑轻轻一揖，没说话。 墨伊看他那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样子。心中满意：“四姐，我先送人！” 两个人绕过墨媛走了。 墨媛也不着恼，在心里嘀咕着：梁佑，啧，也就这么回事吧？！ 长相普通，穿戴寻常。不潇洒，更谈不上贵气，这样的人有什么好的？ 撇撇嘴往回走，她眼尖，发现一个影子一闪的消失了，看裙子颜色，似是墨纹…… 嗯？ 什么意思？ 墨纹在偷看他们？ 为什么？ 029 都在吃味 对于墨媛如此行径，墨伊郁闷不已。 шшш● t tkan● co 这对墨家，对她自己，可有丝毫好处？ “伊妹妹，荷包我回去就给妹妹，她一定非常喜欢。”梁佑打破沉默。 “好。欣妹妹还想要什么，跟我说，我给她做。”墨伊很温柔，光怕刚才的事，给他留了坏印象。 不想梁佑却说：“梁欣年纪还小，想法总变，不用多顾念她。倒是我……”他指了指腰间：“这荷包是母亲给我做的，戴了很久了。你若有功夫，给我做一个可好！？” 这话说的极柔软，但墨伊没理他，心中纳闷：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当着我父母，那么规矩……怎的这会儿……她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受。 现在我们是什么关系啊？就给你做！？ 她神情变幻的不作答，梁佑也不着急，眉眼弯弯的看她。 墨家不大，两个人走得再慢，也到了大门口。 不方便再再往前送了，墨伊站住脚；“那就送梁佑哥哥到这儿吧！” “好！那我……就先走了。”他也无法，行了一礼便转身迈步，却忽的回头低语：“咱们俩的事，我很乐意。你放心，以后会好好待你的……” 说罢，脸跟红布似的，落荒而逃。 墨伊站在那儿，又是害羞，又是高兴，又不知如何是好…… 凭生第一次，有了这种感受…… …… 刚才，果然是墨纹想偷看，结果什么都没看着呢，还差点被墨媛发现了。 连忙退回屋里去。 一会儿杜鹃回来，跟她汇报着：“……没留饭，五姑娘送到了大门，走了。” 墨纹拿着针线，状似无意的说：“……他们俩有说有笑的吧？” “没瞧见。奴婢凑不过去……”杜鹃挺聪明的，感觉自家姑娘都定亲了，沉迷于此，易生祸端“奴婢倒是瞧见四姑娘了！” “哼！我就知道！”墨纹一脸的鄙视与嘲讽，却不去想自己都干嘛了。 “姑娘，您可得跟太太说，别回头徐公子上门，她还来这一套！” “怎么，你还怕她把人抢走了呀！” “姑娘！”杜鹃急了，自家姑娘有时左性得很，“奴婢哪是这个意思？是怕徐公子看了笑话！说咱们家没规矩，到时，还会小瞧了姑娘呢！” “……这倒也是！你替我想着点，回头我提醒母亲！” “是。” “你还没说完呢，后来呢？” “遇到四姑娘，五姑娘只打了个招呼。后来，梁公子像是有急事，行了礼就匆匆的走了！” 墨纹歪在那儿，想了一会，才哼了一声：“墨伊就是傻木头！也不知道哪儿来的福气？若不是我提醒太太……”这话她都说了好几遍了。 “可不是？没想到还真成了！” 杜鹃这话，把墨纹又给刺激了一下！ 天知道她有多后悔！ 当时真的就是随口一说的啊，根本没想这意谓着什么？！她倒也不是不希望墨伊好……毕竟是亲姐妹。 但是……梁佑，那可是自己盯了几年的人。这以后，如何相处？！ 这两天一直在想办法阻止，可看情形，难啊！ 烦躁的拿起旁边的嫁妆单子，咦？她突然看到其中一项…… …… 送完人，墨伊直接回了母亲院子。 墨如海还在屋里等，看她快回来得还算迅速，比较满意。 王氏赶紧问：“他说什么了？” 当然不能说荷包的事，“没说什么，刚走几步，就遇到四姐了……” “怎么会？！”王氏瞪了眼，“这个死丫头！梁佑是什么表情？看她了没？他们说话了没？” 感觉妻子的话难听，墨如海眉头也皱起来。 “梁大哥还有事，急匆匆的走了，并未看四姐，也未跟她说话。” 墨如海一摆手：“好了！梁佑是你看上的女婿，能那么不着调？遇到个女子就得看、就得攀谈？那成什么了？他要真是这样的人，我可不答应这门亲事！” 被丈夫说，王氏抹不过脸儿：“哼！那也架不住墨媛那个……”骚货二字差点说出口，但她知道丈夫一听就会怒，“架不住她那轻浮劲儿啊！关键是，不能闹笑话出来！” 她又恨恨的说：“也真够烦的！梁家知根知底儿，梁佑性子又宽和。也就罢了。徐公子，咱们了解的可不多。他来拜年时，墨媛要再这样……不成！”王氏紧张了。 墨如海冲着墨伊一使眼色，站起身：“回头我再跟大哥说一下。” 向王氏行礼，墨伊跟着父亲出来。 “伊伊，梁佑，你还看得上眼吗？”墨如海小心的问。 “爹……”墨伊不好意思了。 “跟自己爹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爹爹觉得吧……他算不得太出众！只是稳重、踏实。但如果你不满意，爹出面拒了他！” “爹，娘还感觉是女儿在高攀哪！” “别听你娘的！爹感觉吧，梁佑对你挺满意的，瞧那傻乎乎的模样……”墨如海咯咯的笑。 “女儿都听父母的。”墨伊不想多说，转移了话题：“爹，咱们得去店里了。事情还不少呢！料这么多，也得跟李奇见面商量一下。” “成。明天咱们就去！直接走，不跟他们说！”他突然想起来：“伊伊，爹瞧着你送梁家姑娘的荷包很别致。不如再给爹爹做一个吧！这回想要一个紫色的，不要竹子，也不要花啊船啊什么的。回头爹想想绣什么字好。” 老爹吃味了，墨伊好笑，“女儿手里还有给爹做的荷包呢！好几个！回头给您看看，不喜欢再做。” “喜欢，做成什么样都喜欢！”自己果然是最重要的！ 墨伊回了屋，想拿料干活，手却不自觉的伸向了装零碎布的箱子。 他……不适合戴缎面荷包，这块深绿色莨绸的，挺合适……绣个什么呢？ 自己都没意识到，此刻的她，脸微红，眼角带笑，温润秀美得犹如一朵刚开的水仙花。 “五姑娘在屋里吗？”来的是墨达身边的丫头，她笑盈盈的：“五姑娘！我们大爷说他也需要个荷包。这是大爷画的样子，照着这个做便是。大爷还说他同窗的荷包，下头还有个丝绦呢！” “……” 030 被模仿了 转天，墨如海悄悄的带着女儿出门。 坐在雇来的车上，墨伊说：“今年的账，女儿也算得差不多了，一会儿再拿到宋家福手里的账银和存货，就知道咱们赚了多少。” 他们做的是小本生意，又没经验，上来就开铺子不现实。 墨如海在茶馆认识了个张老板，有间杂货铺子。 卖些瓷器，摆件儿。中等档次，生意不好不坏。 见墨如海求到头上，张老板还曾暗笑：什么人都想做生意，哪有这么简单？但看货不冲突，也不用他的人，还能赚点零花，就应了。 在铺子最里头给了个小柜台，宋家福来卖货。 宋家福打小就能说会道，眼睛有神，一笑两虎牙，挺讨喜。但他没接触过，也不大会卖。墨伊教他：跑别人店里，假装买东西，偷学一二。 他肯用心，整日跑外跑。回来，还跟墨伊一起，分析这里头的技巧。时间不长，就有模有样的了！ 刚到店门口，就看到宋家兴和宋家福哥俩，伸着脖子等他们呢。 一见父女二人到了，立刻笑眉笑眼的跑过来。 “老爷！您回来啦！姑娘！” 墨伊看到他们俩，也挺高兴，“刚才路过二友居，爹爹给你们买了肉包子，一人一包，当中午饭。” “老爷和姑娘一来，我们就有好吃的！”哥俩高兴的接过来。 店里有两个本家儿的伙计。 这会儿店里没客人，也迎了上来。“墨老爷，墨姑娘！” 墨如海也给他们一人一包，“你们老板什么时候到啊？！” “谢谢墨老爷！”伙计连忙接过来。“小的还不知道老板什么时候来呢……” 你来我往的聊上了。 墨伊问宋家福，“怎么样？” 先看了一眼那边说笑的三人，宋家福压低了嗓音：“生意倒是很好，只是有点事儿……想跟姑娘说！” 墨伊心里一顿，又有事儿了？ “还有什么货。你带我瞧瞧！”墨伊问。 两个人到了一个小角落，宋家兴往前头一挡，别的伙计也过不去。 “什么事？”墨伊赶紧问，一会儿张老板来了，就不得说话了。 宋家福打开他装货的盒子，里头也只有几件不起眼儿的物件儿了。 “目前手头就只这几件了。”他边说悄悄回了下头，墨如海正在跟伙计吹牛呢！ “账和银子，在宋家兴手里，一会儿再给姑娘。事情是这样的……” “前后得有半年了，张老板特别关注咱们的生意。小串子有事没事，就往我跟前儿凑。我跟客人说话时，他也特别认真的听……” 墨伊一听，这不就是刚开始自己的套路嘛！ “张老板还跟我打听，咱们的货源在哪儿，有没有自己的师傅等等……我只跟他说，这些可不是我能知道的。他听了，虽然不信，但也没再问。就在上个月，张老板也拿来了几件玉件。” 墨伊一听，眉毛微皱。看来是这块生意做起来了，张老板眼红了。 “张老板让小串子卖。咱们的老客户来了，小串子也拿着东西凑过来。许是他的东西进得不好……小串子也说不到点上？反正卖得不大好。张老板就有点不大高兴。” 墨伊默默点头：她与父亲做得还不错，也只是当初选的路子对，定位准。自己有想法，李奇能配合着雕刻。 其实，料都不大值钱，只是做出来显得好。卖价又不高。所以，才慢慢维系了一批客户。 而张老板要进货……一个是他根本不懂。再一个，别说好东西，就算是中等成色的，他都不一定进得起。 但如果是低档料子，根本不会有好师傅费心雕，所以成品就会是双重的差。他捣腾这些，能赚才怪！ 不过，这可不大妙啊！ 一旦有了这个心思。那这儿…… 果然，就听宋家福说：“张老板便提出来，想让我帮着卖，说卖一件给我提一百文。老爷不在家，我也没法子跟您讨主意。又不好一口拒绝，就说……等闲的时候，倒可以帮忙，但提成我不能收的。其实，平日里我也没少帮他们忙的……都顶一个伙计了。” “结果，卖出去一件，张老板就挺高兴。可是吧，过会儿他又说：卖价是不是还能再高一些。时间长了没卖出去，他的脸色就不好。一共进了十件货，我帮着卖出去三件。 他话里话外的，好像说我没用心，没把他的东西当自家的东西卖……还说等老爷回来，他要跟老爷说。” 宋家福平日总是露出虎牙笑，这会儿也笑不出来了，郁闷得很。 墨伊脸色也差了，去年年底，张老板就跟父亲说：把给他们的柜台往前挪了挪，位置好了，所以他们的生意更好了！ 父亲不大懂生意，性格又有些天真，好说话。 听完特高兴，回来跟自己说：他答应了张老板，每月再多加二两租金。 当时墨伊就意识到：这就是看他们生意好了，想要涨租金了。 因为挪好位置根本就是借口，张家铺子里卖的货，跟他们的完全不搭边。所以，不会有人特意来店里买这些。 刚开始，有客人来了，宋家福还不能主动上前搭话。得让客人先看店里主营的货。他在旁边帮忙，闲聊，等人家都采购完了，才会端出盒子往前凑。 三个多月，一件儿也没卖出去，干亏租金。 当时，自己和父亲有过预期，也没太着急。 但宋家福，急的一嘴泡。 这种售卖，柜台是靠里还是靠外，根本关系就不大…… 就是张老板看他们生意起来了，想多收租金了。不过，这也正常。都这样嘛！看父亲高兴的样子，不愿意扫他的兴，所以也没多说。 现在，张老板也开始想做这门生意了……这就很麻烦了！ 突然，她一惊，父亲这次回来，得意的很，可别说漏了。 转头一看…… 张老板已经到了，正跟父亲说笑呢。 她那位老爹，果然在吹牛：“那个地方啊！老天！铺天盖地的好东西啊。那些个铺子，几天都转不过来……我转呀转的，腿都快走断了！可是弄了些好东西回来！” 坏了！ 031 挖咱墙角 墨伊跟宋家福对视一眼。 张老板一副很高兴的样子，双手一拍，“墨先生啊！原来，以为您就是闹着玩的呢，却不想这生意能如此之好，都快成大买卖了！家福整天忙得团团转，我店里的两个小伙计，也总帮他呢！” “哈哈，是吧？！张兄的好意，墨某心领了！喏，这是送给您小孙子的玩意儿。过几天，还要上您家门拜年呢……” “墨先生不用客套！说起来，咱们不但交情好，眼光也相同。正好有个事儿，想与您商议一二呢！” “哦？张兄请讲。” “我看着您这块生意倒是做得，只不过，手笔有些小了。” 墨如海又哈哈的笑了：“张兄，这您就不知道了！玉行，可不是闹着玩的！道道多着呢！再者，要想手笔大，那投入可不是我的财力能承担得起的了。” “那是您谦虚！您原本就是读书人，身上还有公差，是当官老爷的！这个说是生意，其实就是您的喜好！喜好能有收益，才是高境界！” 这话，墨如海听得顺耳，得意点头。 张老板又说：“我是琢磨着……既然您带了好东西回来，不如咱们……” “爹爹！” “女儿！快来见过你张伯伯！”墨如海向女儿招手。 “张伯伯好！”墨伊行一福礼。 “哟，墨姑娘！有日子没见了，长高了不少。大姑娘了，也更好看了！” 看墨伊的整齐模样，张老板不由盘算上了。他的小儿子，还没定亲，看来跟她年龄……倒是配得。如果成了亲家…… 墨如山官职不低，又有产业。墨如海是读书人，还不是白身，跟着主官忙活，想必油水也不少。他妻子，娘家富有。 这丫头的嫁妆，八成也少不了。 当初，墨如海说想租柜台，自己都没当回事，也没黑他，只要了一点租金。然后摊子支起来，宋家福天天在店里，能帮着打扫、理货，甚至招呼客人卖货！顶一个伙计了！ 自己还曾经为这个决断而高兴。租金高低，聊胜于无嘛！ 却不成想，这门生意这么好！ 他心里痒痒，自己也做，但效果不好。看来，人家还是有些门道！以墨如海的单纯性子，要是合作，自己肯定拿到主动权！ 如果，再成了儿女亲家…… 墨伊扯着老爹的袖子，“爹爹，时候不早了，您还答应女儿要去……”她不说了…… 墨如海没明白她的意思，“女儿，要不再等一下？你张伯伯找爹……” “爹爹……”墨伊晃着他，有些可怜巴巴的。 墨如海一下心软了，“张兄，您看……” 张老板笑道：“墨先生先忙，咱们的事，回头细聊！” 宋家兴跟着父女俩走，宋家福站在门口，笑嘻嘻的揣着手，目送他们远去。 走了一段，“爹，咱们在这个茶馆坐吧？！要跟家兴哥谈事。” 墨如海点头，带着他们二人进去，要了个茶座。 宋家兴把手里包袱放桌上，里头银子，还有几张纸账。 “姑娘，您看到家福手里的货了吧？” 墨伊接过纸，“看到了，剩的不多了。瞧了瞧，都是成色很差的。你跟家福说，不着急卖了。转过年，咱们新货上了，就当好货的添头，买一送一就是。” “是。这里银票有二百五十两，现银三十七两。这是账。另外，老爷出去几个月，我们的月钱和一些挑费……记在这张纸上了……” 账，货，银，都在墨伊心里放着呢，稍一核对，就对上了。 先让父亲把银子和账都收好。 又拿出几包包子，交给宋家兴：“今天我们没时间，你回去把包子给他们分分。跟李奇说，这两天我们得空就去。还准备了年货和红利。今年咱们生意不错，能让大家好好过个年！” 宋家兴乐得合不拢嘴，“谢谢老爷，谢谢姑娘！” 墨如海习惯了墨伊拿主意，也不插话。 “你先去忙吧！”把宋家兴打发走了，转头问，“爹，您跟张老板说什么了？” “哦，他问爹这次出去怎么样。还有，来年有什么打算。呵呵，爹跟他说进了一批好料。”墨如海还挺得意。 “爹……”墨伊有些无奈。 “怎么了？” “宋家福说，张老板看咱们生意好，有些眼馋了，八成也打算做这一行了。” “啊？他……”墨如海有些迷惑，“可是……” 想了一会儿，才说：“怪不得他刚才一直问我……咦？女儿……”他还意识不到，这对自己的影响是什么：“这个，是不是不大好啊！？” “爹，咱们之前，也去过很多玉铺子，尤其是那种大铺子。人家都是几代人做下来的。识货，有货源，有师傅，有门店，有客户。这些，都是咱们比不了的。 咱们父女的小生意，胜在一个灵巧。没有大货，只做些小玩意儿，都是人家大门店瞧不上的。咱们又做得精细，价格便宜。加上李奇和宋家福都很顶用，所以，才赚了银子。 若按大生意做，一个是咱们投不起。再一个，这些小玩意儿，也没有那么多客户！是做不大的！” 墨如海抓抓鬓角，“那……” “宋家福说：张老板前些日子也进了几件货。他，就是没弄明白其中的道道，高的进不起卖不掉。低的做工差没人瞧得上。进了十件，到现在也只卖了二三件。还都是宋家福帮着卖的。” “这麻烦了……”墨如海喃喃着，意识到事情不简单。 “张老板还让他的伙计，跟宋有福偷学。学不成，就拜托他帮忙卖。还许诺卖出去会有提成。” “还有这事儿？这就是在挖咱墙角嘛！” “爹爹别急。宋家福没跟您和我商量，不好一口拒绝，就答应在没事儿的时候帮忙，但不要他的提成。宋家福说，卖出去张老板就高兴。卖不出去，脸色就不好。还因为卖价高低的事，总有些说道。” 墨如海眨着好看的眼睛看着女儿，半天，他才说：“真没想到，他竟是这样的人。” 032 莫惊莫慌 “爹爹，世事如此！” 墨如海看着茶杯，不说话。 “其实，去年张老板说换柜台的事时，女儿就意识到了。肯定是看咱们生意好，感觉租金要少了。您已经答应给他加了，女儿就没多说。” “伊伊……咱们的东西根本不妨碍他，只是白得银子。而且小福子没少给他干活。他的伙计闲着，小福子都在忙！爹亲眼见的！又是朋友，按说，不应该如此……” 墨伊笑着安慰：“爹爹，生意人趋利也属正常。只是……来铺子买这些玉件佩饰的客户，是极有限的。他要做，咱们就会受影响。他小试了一下不成功，怕是要拉咱们合作了……” “哟！”墨如海吓一跳：“那他刚才……是不是就要跟爹说此事啊？”他只是性格有些天真，但并不是傻。 “他怎么说的？” “还没来得及细说，但是他的意思是：这块生意这么好，就应该手笔大一些。爹说这并不容易，投入的数目太大。他就说要跟我谈……然后伊伊就来了。” “嗯……”墨伊这下更确定了。 看着女儿凝重的神色，墨如海紧张了。“女儿，现在怎么办？” “咱们恐怕，要另找地方了！” “啊？”墨如海顿时没了底，表情为难。 这个摊子撑起来可不容易，此处要不行，再重新开始……他立刻慌了。 “也……也还不至于吧？” 墨伊没说话。 “伊伊……”墨如海想到自己搭进半条命，才机缘巧合的得了这么个机会，顿时心如刀割。 墨伊一看，倒笑了：“爹，莫惊莫慌！事情也没那么糟糕。想当初，几个月没开张，咱们不也没着急嘛！就算收手不做了，也赚着呢！” 墨如海眼圈都红了，叹息一声，“女儿啊，生意一直不好倒也罢了。可是好了，现在又说不行了，这滋味可受不了。” “爹爹，事实证明咱们的路子没错。而且已经做通了，再换地方，只会比这儿更好。您放心吧，没问题的。” “伊伊，咱们……不能跟张老板合作吧？”墨如海小心的问。 “不行！”墨伊斩钉截铁的说：“找他合作，还不如跟母亲说，让母亲掏银子呢！” 墨伊认真的分析：“母亲投银子，好歹还算是肉烂了在锅里。明赚暗扣的，也都是给家里花用。跟张老板合作，那可就不一定了！” 墨如海连连摇手：“不不不，谁都不合作，就咱们父女自己干。大不了再去找地方！” “就是嘛！您带回来的那些料，就算咱们不做，把料出了，也能赚一大笔。” “费那么大劲儿带回来的，可不能当料出！不做了……也留着自己用！”墨如海也豪气了。 墨伊又笑了。 “伊伊，接下来怎么办？” “要过年了，旧货也不剩什么了，就让宋家福歇了吧。这一处，咱们也先不退。该怎么做怎么做。等女儿想好了条件，您和宋家兴照着去寻新地方。咱们两条腿走路！” “那，张老板再找爹说怎么办？” “这一块儿嘛，您就先这样……”她低声教着老爹，墨如海小鸡吃米一样点着头。 父女俩商量完，看时间不早了，就打算回家，刚一出茶楼的门。 发现街上吵吵嚷嚷的，有不少衙役，正在大声叫嚷，“都往边上靠！把路让出来！都站住不许乱跑！违者治罪！”手里拿着鞭子，耀武扬威的！ 老百姓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把路腾空，乖乖的贴边站着。 有当兵的过来，穿着军服，表情严肃，十步一岗，五步一哨的。 “怎么了？”民众脸上兴奋，虽站着不动，但都在窃窃私语。 “爹爹！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墨伊寻常连门儿都出不了，哪儿见过这个阵仗？ 墨如海面色凝重：“应该是有大人物要从此路过了。伊伊，靠这边来……” 他领着墨伊又退回茶楼门口。想着万一街上有什么骚乱，随时往茶馆里退。 带着女儿出门，和他自己出来，那可是不一样的！ 然后，大伙都伸长了脖子往远处看。空荡的马路，什么也看不着。墨如海问旁边人：“请问是哪位大人要路过？！” 那人也摇头：“不知道啊！这阵仗……莫不是皇上？！” 墨如海摇头：“不会是皇上的。皇上要出来，早静街了！” “爹爹，那什么人出来，才会是这样的仪仗？” 墨如海认真的想想，说：“一般来说，得是亲王了吧？而且，寻常亲王出街，也不会如此。肯定是有什么事儿！” “公主呢？公主出来也这样吗？”墨伊眼睛闪闪的，哪个小姑娘，不想看到话本子和戏文里形容的公主啊。 墨如海摇头，“除非公主大嫁时，寻常出街也不会如此。未成亲的公主，很少出宫门的。今天这个，八成是刚从外头回京的亲王！” “亲王！？那可是万岁爷的儿子啊？”墨伊激动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开了眼了，今儿可是来着了！！ “唔，也可能是皇上的兄弟……”墨如海眺望着远方。 正说着，那边传来隆隆的声音！ “来了来了！”人们兴奋的说。 “哪儿呢？这么大声还看不到人哪？！” 虽然说话的声音都很小，但说的人多了，又个个兴奋，所以还是有些骚乱了。 立刻有鞭子空抡的劈啪响，有军士高喊：“肃静！都不许动！” 又过了好一会儿。 隆隆的声响更大了，队伍终于过来了。 “穿黑衣的是城防的。穿红衣的是宫防的。”墨如海指着打头的四人。这四人表情严肃，眼睛如钩的扫视着人群。 后面跟着的，是八名重甲骑兵，戴着头盔，看不清模样。只觉身上的铁甲，在太阳下闪着寒光。还没到跟前，就感受到了令人惊恐的铁血之气。 两人并肩，共有四列。 前面四人，手执长戟。 后面四人，一手执刀，一手举旗。 火红的旗帜，扑拉拉的迎风招展。 上面，一个龙飞凤舞的“齐”字！ 033 犹如天神 “天哪！爹！这可真是……” 墨伊被这扑面而来的杀伐之气，惊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八名重甲战士之后，是两名十六七岁的少年，生得一模一样不说，还俊！里头软甲，外头黑色绒披风。长腿上套着牛皮靴，潇洒的骑在马上。 甚至，他们的马都长得一个模样。 这二位张扬又得瑟，且毫无顾忌的笑着！ 那俏的…… 让街上的妇人和姑娘，都羞红了脸。终于有大胆的，把荷包扔他们身上了…… 少年冲着扔东西的人一笑，炙热如火，把扔东西的女子差点烤晕过去。 再往后，是一黑一白两匹高头大马。 白马本就丰神俊朗，但在黑马面前，竟矮了半头。 那黑马，毛色油亮，配着雕花银马鞍。大眼睛微垂，耳朵和眼毛都向前伸着，竟似高人一等的模样！ 马上所坐之人，头上是海龙帽子，黑貂皮披风。整个人，就跟钉在马上头似的安稳。 至于模样……却没人能真正的瞧得清。 因为都想看却又不敢，弯腰低头，向上抬着眼，看不明白。 每个人心里都如鼓捶一般，只感觉此人真如天神般英武！ 前期的各种喧闹，在此人到了眼前时，却都安静了，只有马蹄声，和旁边白马锦衣少年的说笑…… 墨如海后知后觉，激动的对墨伊说：“是齐王殿下，齐王殿下回京了！！” “是齐王千岁！”人群里也传出叫声。 “齐王千岁归京了！” “王爷打了大胜仗，凯旋而归！” “王爷威武！” 声浪一下又起来了！ 路过他们父女面前时，墨如海竟聊发了书生意气，激动的叫嚷：“齐王殿下威武！”摘下帽子，挥舞着高叫了起来。 墨伊咯咯的笑了，她都不知，父亲还有这么热血的一面。 黑马上的男人微微侧目，只见中年男子和身边的小姑娘，正大笑着对视彼此。画面温馨…… 想自己在前线奋力拼搏，为的，就是黎民能过上这样安稳的日子。 嘴角微勾……眨眼间，就过去了。 身后是十几二十个看起来模样都差不多的护卫，又有几名重甲兵士收尾。然后是各种官员的马车，最后有军士押着车队，似乎还有囚犯…… 轰隆轰隆的过了老半天。 这前后的仪仗太威风了，墨伊目不暇接，“爹爹，王爷好威风啊！” 墨如海点头：“那是当然！齐王千岁，是皇上原配妻，仁德贤皇后的唯一嫡子！身份高贵得不得了！麾下十万赵家军，装备精良，骁勇善战，这回听说是大胜而归！妥妥的国之栋梁啊！” “爹爹，王爷这是去皇宫见皇上的吗？”墨伊踮着脚尖，脖子都酸了。 “那是自然！王爷刚回京，肯定要去敬见天颜了呀！皇上，也会想儿子么！” …… 齐王李倞，由十四弟李昌陪着，往皇宫行进。 这一路，李昌的嘴就没停，一直在讲各种消息，比如：皇上去年又病了一场，大半个月都没上朝，太子监国。太子这两年，行事稳当得很，给他的感觉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太后娘娘的记忆更不好了，认不清人，记不住事。话来回说，还转头就忘。 “七哥，皇祖母估计都不记得你了！”李昌笑道。 还说皇上最疼的，还是小董贵妃。 李倞听到此，眼神阴沉，嘴角带着轻蔑。 这位小董贵妃，是死了的董贵妃的堂妹。长得虽然比董贵妃稍逊，但也是倾国倾城的美人。给皇上生的十五子，已经八岁了，“父皇偏疼的很……”李昌撇撇嘴。 董太师以及长子，已经消除了上次董贵妃出事带来的负面影响。 圣宠依旧。 “董老大人与刘大人争了很久，他有皇上撑腰，势均力敌。长子董名池也起来了。七哥，你要小心，过去的梁子还没揭过去呢。” 李倞淡然一笑，想揭过去，也得问问我答不答应！ “去年十哥没了。前几天听说三哥也不大好了。” 自此，皇上十五个儿子里，还剩：“三哥，四哥，太子，七哥你，九哥，十一，我，和小董贵妃所出的十五。” 这些年，没新人进宫，自从有了小十五后，再没皇子皇女出生了。 “皇后娘娘跟太子一个风格，位子坐得稳当。” “太子在朝中，口碑不错，从无任何不好的传言。太子妃口碑也好，只是还没有嫡子。”李昌又挤眉弄眼的说：“七哥，东方没跟您回来啊？八成父皇要问了。玉安她……” “她如何？”这是李倞主动的问的第一句。 但李昌知道的并不多，“别的我也没注意，只是有一回，廖峰喝多了跟我说过，他的一个死党……我也认识，长得姑娘似的好看。说是前两年，玉安公主有段时间……总缠着他。公主府有事，还给他下贴子。廖峰说……嘿嘿，八成是看上他了。 不过那人成亲早，都有儿子了，不敢沾边，家里就给他谋了个外差离了京。可没过多长时间，他家就出了事。父叔落了罪，发配了。那男的也吃了瓜络，说是死在外头了。现在，家里妇孺搬到通州，日子艰难。廖峰得空接济一二。也不知道此事是不是跟玉安有关。” 李倞冷笑，“你回头跟这家人联系，也去接济一下，看有什么说的。” “哎！”李昌答应。 李昌的生母朱嫔，是李倞生母赵皇后身边的女官，李昌还有一兄，已经不在了。 “你母妃位份提了吗？” 李昌脸色不好，轻声说：“多年一直未动，不是想不起来，就是有理由。不过，母妃想得开，只说平安就好。有七哥关照着，她银钱不缺，日子倒也不难。知道七哥回来特别高兴。让我跟七哥说，您的亲事怕要提及了，自己要有个底。” “你的亲事呢？” 李昌之前有个未婚妻，还没成亲家里就出事了。 “母妃跟父皇说不上话，又担心再像上回，想再等等。反正我也不着急！” 前头的队伍停下，并闪开了路。 皇宫到了…… 034 不见就想 宫门口站了一堆人。 看他到来，几个青年上前，“七哥！”“七弟。” 锦衣华服，脸上客气的笑，与李昌的亲昵不同。 大太监刘素，满脸是笑的行礼：“齐王殿下辛苦了，皇上等候已久，遣老奴来迎！” 皇上身边的大总管都来接了，齐王却大模大样的坐在马上不动。 双胞胎护卫，分别叫赵左赵右。二人飞身跳下马，迅速站到黑马前。赵左拉缰绳，李倞才慢条斯理的下了马，摘下腰间配剑，赵右接了过去。 李倞凤眼环视了几人，连同刘素，轻轻点头招呼，“各位，一切安好？”这高高在上的态度，引起众人心中不满。 但都不敢表现出来，“好！都好！” “七哥，父皇在殿上等您呢！” 李昌热情引导：“七哥七哥，走了！” 四王李允默默的看着李倞不可一世的样子，明明自己是他哥，却还得跑来迎他！ 心中暗叹：他小时候是跟着李珍的。董贵妃受宠，连皇后都要避其锋芒。跟着李珍，能沾着光。想沾光嘛，就要说先太子的坏话，结果他被明安骂，李倞打。 事后，竟然都白挨了！ 母妃拼命劝，自己服了。 有没服的，结果…… ……最后他们全死了！活该你们都倒霉。 如今，他只随大流，四不靠。 只盼着眼前的混蛋，能再次掀起腥风血雨，争个你死我活，自己成为最终受益的…… 李倞态度傲慢，也没影响刘大太监的笑脸，微躬着身的在前引路，向他汇报着皇上想儿子的种种表现。 大殿门口，站着当朝太子李焕。身边是他的死党九王李普。 太子头戴金冠。披着深紫色貂毛披风。 看到李倞，往前迎了两步：“七弟！你终于回来了！”声音喜悦。 李倞表情未变，微微一行礼：“五哥！” “七弟又是两年多未归，为了父皇和朝廷，真是太辛苦你了!” 皇上的十五个儿子里，除去死了的李珍，就属李焕长得俊。鼻直口方，眼如星，牙似雪。长身玉立，风度翩翩。 更别提那真诚而舒朗的笑容了，总让人无端就产生了信任与好感。 九王李普，看到李倞便心发虚，全身都开始隐痛。 他被眼前的混蛋打断过胳膊。挺严重，留了后遗症。 直到现在，但凡胳膊疼，立刻就会变天儿！比他娘的钦天监都准！ 这个恨，不死不休！ 他竭力隐藏着心中的恶意，上下打量着李倞。 在外头喝风吃土，大仗好几场，他竟然没死！还凯旋而归！真是老天不开眼！ 原配皇后唯一的嫡子，身份高。 有那么多功劳，本事大。 很了不起是吧？！ 呵！可惜，不管你有什么成就，都是为眼前的太子，做的嫁衣裳。功劳越大，你死得越惨！ 太子这几年，父皇器重，朝臣拥戴，位子稳稳的。 父皇那身子……如风中之烛般摇晃着，只要太子不出大错，这位子就跑不了！ 只等本王助力太子上位，到时唯一的请求，就是把你削骨剥皮，以解心头之恨。 他满脑子都在意淫着凌迟李倞的场面：他如何乞求。如果跪在自己脚下狗一般的呜咽。最后嚎叫、绝望……画面清晰而生动。 所以，他望向李倞的眼神，也变得狠戾而恶毒。 突然，李倞狭长的眼睛，冷冷的扫过他…… 顿时，李普从头到脚的惊出一身冷汗，浑身都痛了。赶紧推出了一个无辜的谄笑。 李倞对李普毫不掩饰的轻蔑一撇，便转身，由太子陪着进了殿。 皇帝，坐在那里，看着自己的原配嫡子进来。 黑里透红的脸庞，健壮的身躯，霸气外露。跟旁边的和煦文雅的太子，完全不同！ 这是发妻赵氏念慈留给自己的唯一儿子了。 思念与悲痛相纠缠，让他老眼湿润…… 李倞，已经把帽子和斗篷都脱了，里头是一身戎装，长腿大步，旁若无人的到了眼前…… “儿臣，见过父皇。”他离皇上很近的下跪。 皇上却还在愣神…… 这个儿子是他唯一需要考虑，才能决定怎么对待的人。 去年病重之时，他也是自己想得最多的。早年，他夺嫡时的种种，有顺利有不堪，但每朝每代都是如此，什么可多思的。 登基之后，大权在握，虽有动荡，但也都闯了过来。 太后不是生母，大家都是几分客情，相互里不为难。 赵皇后是发妻，性子大度，做事稳重。方方面面都合心意。 现在江皇后，更是内敛而小心。 他最爱重的大小两位董贵妃，心思无非也就是那些，用情却不用他费神。 儿女们嘛……他的脑海里的，一个是明安公主，一个是皇子李珍。 这一女一儿，是他亲自带过的。一个肆意明朗。一个胆大嚣张。他把他们养成了自己希望、却始终成为不了的人。 而眼前这个混蛋！ 天知道，当初念慈为他生下这对龙凤胎时，有多高兴啊！ 可如果说：明安是上天赐给自己的礼物，那这浑蛋就是上天降下的惩罚！ 他打李珍！骑在地上打哪！乌眼青，差点瞎了眼！ 那可是自己最疼的儿子！ 皇上脸上似喜似悲。 ……可是最后，都死了。他敬重的皇后，最宠的董贵妃。视若珍宝的明安和李珍……都死了。 贵为天子，一言九鼎，翻云覆雨。掌握天下人的生杀大权！ 但他，却无法留住她们…… 那种深深的恨意和无力感，是此生最大的遗憾和羞辱。 眼前的儿子，骨子里的狂傲之气，随着年龄增长，只加了贵气和深沉，没减轻分毫。 “万岁爷？”刘大监笑咪咪的提醒：“王爷这身板儿，您瞧着是不是也很意外？” 李倞微收着下巴，一双狭长的凤眸低垂着，薄唇轻抿。脸上更是看不到任何的孺慕、恭敬之意。 宽肩，结实的胸膛充满着张力。即使跪在自己面前，也能感受到他强硬的态度。 自己温和睿智，念慈温和雅致，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东西！ “起来！坐！” “谢父皇！”李倞起身，坐在皇上下手。 太子从善如流的坐在他对面。 035 一见就烦 看李倞对太子一点相让的意思都没有。 皇上又起了愤怒。 现在这个浑蛋可不得了！ 手里十万赵家军精锐，还有归他统管的三十万兵马。 几场硬仗亲自打下来，回来就还是这副嘴脸。 朕的身子骨，可不经折腾了。这个混蛋可别再给朕出幺蛾子！ 当下没好气儿的说。“有没有受伤？” 李倞简答二字：“未曾！” 太子在旁边代他补充：“父皇，七弟荒漠、旷野征战，小磕碰恐怕是难免的。刚才儿臣让人打听了一下，七弟并未重伤！请父皇放心！” 又转向李倞：“七弟，去年父皇身体微恙，一直很想你。你即回来了，就多陪陪父皇。” 不打算扯这些闲篇儿，李倞直接拿出折子，“父皇，这是儿臣的简报。” 刘素连忙接过来，转交皇上。 皇上忍了口气，打开细细的看。 因是简报，一会儿就看完了，沉思了一下，问：“青关往西，一直到哈旺沙。渭青河大拐弯处往北三百里，朕是让你拿下来的？为什么会这样？” 李倞淡然回：“回父皇：这片地，千年来住着一个叫哈瓦真的部落。以渭青河的转弯处的撒齐山，为祖先的发源地。每年一次小朝拜，三年一次大朝拜，延续了千年。是不管流多少血，死多少人，打散多少次，最终又会回来的。这个部落凶悍而执着。即使收回来，咱们也拿不踏实。大小冲突会不断。与其损兵折将，耗费物资，不若让于对方，换些更为实用的。” “那你不请示就自己做主？”皇上啪的把折子摔在地上。 李普心中暗喜，这下得罚了吧？ 太子却又替李倞解释：“父皇，有关这个部落，儿臣也过了解。七弟的顾虑，在儿臣看来，也确是存在。归过来，咱们不管，等于没有。可要是管，除非，把这个部落男子屠戮干净，也才能换得若干年的安稳……父皇，若不然，看完七弟置换的条约，再做定论？” 皇上冲太子点头，对他的解释表示满意，看来是用了功的。 而那个狗东西，面沉似水，安稳的坐着。 太子为他说话，别说表示感谢……他就跟没听到似的！ 怎么一见他就烦呢？ 皇上忍了口气，“把文书箱子抬到御书房，着方文锦等人先看。” 刘大太监示意小太监。 李倞又拿出一个匣子：“父皇，这是这场战役中，军官阵亡的名册。请皇上斟酌安抚！” “……靖安侯父子，唉！怎么成这样。”皇上不禁皱眉叹息。 “儿臣原本留着梁涛在云城。后来他听说梁侯被困，心中着急，跑去救援。父子阵亡，令人十分痛惜。” 靖安侯是皇上的发小，很是难过，“靖安侯无后啊……”别看梁家军只有三万，但兵精马壮，可不能以数量衡量。 “他们父子的遗体先一步归京了，如果梁夫人有所请求，还望父皇照看一二！” 这是他进门说的第一句软话。 皇上转头吩咐：“太子替朕留意着。” “是。父皇！”太子答应。 皇上又对李倞说：“阵亡和受伤人员的安排，朕已经着户部和兵部起草了。你这里总人数报来，再让他们细化。等拿出东西，再行商议！” “儿臣谢父皇。”李倞。 “老七，东方……他没随你回来？”皇上的眼神阴沉。 这一下，太子也收了笑容，眼神复杂的盯李倞。 东方就是东方得香，安国公的独子。 太子的亲妹妹--玉安公主的驸马。 还是……李倞的双胞胎姐姐，明安公主的青梅。 如果姐姐没死，恐怕他们早就成亲，且有儿有女的了吧……宫里的氛围，令李倞忽的想到往事，终于有了一丝动容。 但他并不想让别人看到，眼睛一眯，长长睫毛掩盖了情绪。 “父皇，那边还有不少善后事宜，东方要留下。或许，再过几个月，他就会……回来的吧！？”这语气，很有些阴阳。 太子尴尬又难过的回看皇上。 “哼！我看他是好日子不想好过！”皇上一下暴怒，“来人，宣东方子静进宫，朕倒要看看，他儿子想干嘛？” 李倞嘴角露出淡淡笑意：“父皇，他还能干嘛？给您看守大门哪！风餐露宿，披星戴月。饱受风沙，酷暑、严寒之苦。还受了几次重伤，现在走路，都一瘸一拐的呢！呵呵……” 他漠然的扫了一眼太子，“当年的花孔雀，变成只秃鹫了。玉安若是看到了，恐怕，会后悔死乞白赖的嫁他吧？！” “李倞，你给朕住口！”皇上冲他发怒。 “父皇！”太子赶紧拦，虽然他脸色也不好，但仍尽力的保持着风度。“父皇息怒，龙体要紧！可不好大发脾气……” “哼！！那是玉安的驸马！朕的女儿赐他为妻，他不说感恩。竟然在迎娶之日逃婚！若不是安国公世代与朝廷有功，早把他凌迟处死了！” 皇上激动的头上青筋都凸了：“玉安失了多大脸面？！当朝公主，受此羞辱，真是闻所未闻！” 李倞却残忍的笑得舒爽：“父皇，天下之安危，大于儿女之情长。他这些年，在那边拼命的建功立业，也真当得一个好男儿的称号……总算没看错他！” 他也没说是：“谁没看错他”。 “儿臣取得这么大功绩，与他的拼命支撑，是分不开的。您把安国公叫来，应该嘉奖才是！” 嘉奖个屁，皇上差点暴了粗口：“滚出去！” 李倞面无表情，站起来深施一礼，“儿臣告退！”多一句话没有，转身就走。 “七弟！”太子赶忙叫。“父皇……皇祖母和母后那里，还等着七弟呢！” 皇上也很无奈，这个混蛋！他就真敢出宫走了：“李倞！你听到了没？” 太子赶紧说：“父皇，儿臣带七弟过去！” 李倞听皇上叫嚷，转回身，对着皇上又行一礼，也不理太子，再次往外走。 明显的，不打算给太子面子。 皇上哆嗦着指他背影：“这个滚蛋，竟一点长进都没有！” 036 权利游戏 见皇上发怒，屋里的几个皇子都溜了。 刘大太监等人走光了，才说：“万岁爷！齐王殿下打小儿就是这个性子。为此，闯过多少祸，您又生过多少气啊！但在殿下大了，又有如此功劳……” 皇上脸色凝重的看着大门…… 这是他唯一的原配嫡子了。 他与皇后赵念慈少年夫妻，门当户对，举案齐眉。虽然，对她没有掏心挖肺般的情谊，但与寻常的皇家夫妻没什么不同。 她打理后宅、管理妃嫔。维系皇家女眷、诰命。抚养子女……从不拈酸吃醋。就算是受到了不公，也能为全局而退让。 可以说为了他，做了力所能及的一切。 所以，她是当之无愧的皇后。 尤其，还为他生了一对龙凤胎。 龙凤胎中的女儿，便是明安公主。什么时候想到她，皇上心中都会又甜又痛。 ……只要她在，就能听到那银铃般，肆无忌惮的笑声。 有时，他常常会想：怎么会有人，能那么直爽的又说又笑呢？ 让人听了，便什么烦恼都没了。 他认为，明安在娘胎里便夺了所有美德，所以同胞弟弟李倞，才如此…… 明安的美好和李倞的暴虐，都令他刻骨铭心。 叹了口气……这浑蛋的回归，又让他想起往事，董蕉林…… 过去了那么多年，她依然固执的出现在梦里。 那是头一个让他激动不已，魂牵梦萦的女子…… 他是皇子，打小接受正统培养。到了年纪，就有人来教人事，有美貌宫婢让他实习。然后，就是娶妻纳妾。所谓“情”字，他只在诗词里看到过。况且，这方面的诗读得都不多…… 娶的妻子和侧妃，都是细选出来的。家世相应，各安其职。 美貌的妾和外头的玩意儿，都是为了解乏、放松，交际用的。 而董蕉林，是头一个，他入了心的。 那种抓耳挠腮，患得患失，傻笑甚至流泪……二十多岁的他，才跟毛头小子似的，把那些滋味挨个的尝了几遍。 无数次，感谢上苍把她带到身边。 容王作乱，声势还不小。 为了朝局安稳，需要立太子。 他和所有人都知道：得立皇后所出的长子李元。原配所出、嫡长、背后有赵家军。 而且，李元打小聪明、稳重，功课扎实。 就算他无条件的宠爱董蕉林所出的李珍，但也越不过李元去。 所以，面对董蕉林的阻拦和眼泪时，他无可奈何，只能暗地里许诺：缓过眼前的危机再说。 但当他跟赵皇后说要立李元为太子时，一贯尊重他任何意见的她，竟然不答应! 呵！好笑！谁的儿子被立为太子，会选择不答应呢？ 后来，他才有些悲哀的想明白了：许是赵念慈早就看穿了他吧？ 知道他待董蕉林和李珍的不同，那是一种恨不得把世间所有的美好，都给他们娘俩的执着。 潜意识里，或者也包括了皇位吧？ 她了解自己，也了解董蕉林。所以，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参与进来。 既不愿有朝一日，自己弃了李元。 也不愿，李元有向兄弟动手的一天。 但是，大家都没好法子。 也许，正是开了这道门，打破了平衡，就乱了。 李珍，自己确实把他惯坏了。这个长相极美又极聪明的儿子，却有一副坏性子。喜怒无常，特爱欺负人。甚至，敢下死手！ 只要他想，就会知道李珍都做了什么。但他会选择无视，甚至帮着善后…… 立了李元，最受不了的便是李珍！以各种挑衅、打压李元，来彰显自己的地位。 说起来，李元倒确实是个合格的储君。性子像了皇后，头脑像自己。知道什么最重要，就算李珍做得过分，也并多做计较，整日埋头在学业里。 有明安那丫头护着哥哥，李珍也不敢太过分。呵，李珍怕明安…… 可李倞这个混蛋！ ……有天，一直在赵家混的李倞回宫了。当自己得着消息赶过去时，李普在嚎哭，他胳膊断了。再往前，却发现，李倞正骑在李珍身上，打他呢！ 衣裳扯了，头发披散了，一脸血的啊……那双漂亮的眼睛成了一条缝，都不知道是不是瞎了！ 天知道，他看到那个场景时有多愤怒……差点，就成了弑子之父！ 见自己不肯罢休，皇后第一次与自己翻了脸。甩出了历年的桩桩件件…… 一直以为她大度呢，却不成想，都在心里记着呢！ 他更怒了！ 然后，却又无奈的发现：不说别的，有太子的安稳，李倞的霸道，还有明安的似笑非笑的涂抹，他动不了皇后…… 后宫诡异而对立的氛围，打这儿走向了明处。 日子，就这么对付着过。直到那年，他病了一场，十分凶险，药石无效。 正逢天机道人云游回来，进宫启了一卦。说是：让太子去京郊清风观，做法事，打醮祈福七日。明安那丫头淘气，穿着小太监的衣裳瞒天过海的跟去了。 然后，恶灵降临，太子和明安遇刺，死了。 天机道人自裁。 皇后差点疯了，查来查去，所有的矛头和证据，都指向了董蕉林。 但她不认。 他想帮着遮掩，却是顾头不顾尾。 想把她先关进冷宫再谋划，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死了，一起死的还有李珍。 种种手段却又指向了皇后。 他那时疯了，差点掐死皇后。 皇后自杀。 太子妃有身孕，正好有人举报太子妃娘家贪墨。他便直接囚禁太子妃，顺便收拾了太子妃的娘家。 太子妃难产，一尸两命。 太后因为种种，大受刺激病倒，直到现在，人还有些糊涂。 那段日子，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 皇上佝偻的身子，心痛如绞，并不愿意多回忆…… 董蕉林和李珍，皇后和明安，李元，这些带给他最美好感受的人，都死了。 只留下这么一个混蛋。 刘大太监小心翼翼的说：“万岁爷，咱们七殿下这气势，可与以往还不相同了，到底是在那苦寒之地磨砺出来的！您好歹不能再把他当孩子了。” 皇上表情未明，那把他当什么？ 只盼着，他别折腾了…… 037 府门大敞 齐王府，朱红大门大敞着。 地上一个土丝儿也不见。 主子出门两年多，终于要回来了！ 王府里的属官、管家、管事，都站在门口，三三两两的说着话，伸着脖子等。 “来了来了！”大家激动起来，结果来的是一长串车队。 领队的过来说：王爷直接进了宫，行李先回府。 府里，田侧妃正打量着镜中的自己：娇小玲珑，眉清目秀，衣饰奢华。 她的娘家富甲天下，跟王爷有大量生意往来。也正是如此，她才能进王府为侧妃。 地上的箱子里，满是银票和账目，王爷回来，即刻要交的。 虽然她出身商贾，但性子通达，活得明白。 田家姑娘，自小生活奢靡，莲子般大小的东珠缝鞋上也是常事。 但这好日子，在闺中就过完了…… 长大后，亲事都是为娘家做奉献的。 不是许给老头子当填房，就是给大人物为妾。也可能，嫁给生意伙伴的傻儿子。也有嫁得好的，但不多。 姑娘们从小便知，不认命也不行。 只是，她的命格外好，竟然进了王府为侧妃！ 王爷人中龙凤，让她看到脸红心跳。 而王爷对自己……两人说话的内容，基本是这些……她抚过箱子。 不过，周王妃貌美绝伦，只爱风花雪月，高洁的紧。对自己淡淡的，不曾为难。 冯侧妃管家，她是“王爷的人”，还生了王爷唯一的儿子。知道自己与王爷的联系，不管心里怎么想的，也不曾为难。 所以，在府里日子过得惬意。 她的晶姐儿才四岁，再大点，会有个郡主的称号。教养良好，嫁妆多，会有个体面的郎君。 人生若此，夫复何求？ …… 而长?院的梅夫人，正默默整理着她给王爷做的内衣。 她是打小就在王爷身边伺候的。 王爷待人严厉，不容犯错，但待遇却很优渥。尤其她这样的贴身大丫头，更是比寻常官家小姐过得都好。 她细心又努力，知道王爷的喜好。从不惹他生厌，相处多年，有几分薄面。 周王妃进府后，抬她为妾，那人为人清高，不屑苛待妾室。她在府里多年，上下都通。按说，日子，也没什么可愁的。 可现在的她，身体消瘦，面容死寂。显得比实际年龄，要大上好几岁。难以想象，她也曾面容娇美，眼里有光，嘴一份手一份，管着王爷屋里事，爽利又霸道。 事情过去几年了，她还走不出来…… 昨天，在园子里，看到了被一堆丫头婆子围着跑的李绍丰。 她的儿子若活着，比他大四个月！ 一行清泪流了下来…… …… 周九娘正在给郡主梳头，她手巧又耐心，给小姑娘头顶的头发，编成四股麻花然后盘成双鬏，绑上珠绢花，后面的软软的披在肩膀。“湘湘！照照镜子，好不好看？” 文秀郡主打量着镜中的自己，“好看！九姨，你应该穿那件新做的紫霞春衫的。” 周九娘穿着八成新的豆绿色衫裙，很是低调。只头上腕上的首饰，清一色水汪汪的翡翠。化着淡淡妆容。一点也不张扬，只是用的香很昂贵。 “今儿是湘湘的父王要回来，九姨只是绿叶，要趁托你这朵花的！”亲昵的刮了刮文秀郡主的鼻子。 长时间不在一起，文秀郡主对父王也无感，“还不知道父王记不记得我呢……” “九姨是怎么跟你说的？”周九娘嗔怪。 “……父王在外征战，很辛苦。湘湘要体谅，要心疼父王。” “这就对啦！真聪明！” …… 而此刻冯侧妃，正有条不紊的做着事情。 虽然要见到王爷了，她内心也激动不已，但外表却丝毫不表露。 看到屋里丫头们欢快的模样，还轻声斥责了一声：“干什么呢？都安稳些！” 只有身边的宋妈妈和丫头春满知道，娘娘昨儿晚上，用花露泡了澡，还让宋妈妈给磨了皮。 所以，华丽衣料下面的身子，溜光水滑的，像是刚剥了皮的煮鸡蛋。 照着镜子。侧妃妃有时也想不明白，是怎么走到今天的？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千年茶树的茶，一年只产十来斤。 树是王爷的。 入口淳香，下咽后反甘。 最后，连呼出去的气，都带着那么一股子高贵。 春满说：“娘娘，趁王爷还没进府，您再换套衣裳吧？” “这也是早晨才上身儿的。”冯侧妃不肯。 “娘娘！后头几位，从昨儿晚上起，就鸡飞狗跳的了。不知道熨了多少衣裳试了多少首饰。只怕光试穿试戴，就累坏了呢！您不能这么不当一回事啊！” 宋妈妈也劝：“娘娘您就听春满的吧！”凑近了咬耳朵：“今儿啊，家里还有位周九姑娘呢！” 冯侧妃想想，苦笑下：“真是服了你们了！”站起身。 衣裳是几个月前就做好了的，春满和夏花，还有宋妈妈都得上手伺候……“娘娘，王爷要进门了，奴婢这心里，都紧张得不行，您高兴吧？”春满问。 “当家人回来，王府上下，谁不高兴？”冯侧妃温柔的说。 “咱们小主子最高兴！”宋妈妈指着院子里，绍哥儿的笑声传进来。 冯侧妃宠溺的说：“他啊，估计连王爷长什么样都忘了！这几天没少教他！唉，王爷习惯沉着脸，很吓人，他别一看吓哭了就好！” “您放心吧！咱们绍哥儿聪明着呢！他即是王爷长子，又是王爷唯一的儿子。王爷跟谁沉着脸，都不会跟咱们哥儿沉的！” 屋里几个人都笑了。 春满却又说：“要奴婢说，您就应该穿那件……” “你少出主意吧！”宋妈妈打断了她：“娘娘不比你明白？咱们娘娘，可不是凭样貌和讨好，才得着王爷看重的！”不由用白眼翻了一下长岚阁方向。 冯侧妃也轻笑了一声，半天才换好了，她打量着镜中的自己。 梳着高髻，戴着奢华的金丝镶红宝石头面。 饱满的额头，椭圆脸，眼睛清亮。 春满得意的上下打量着……“知道娘娘是凭本事，但娘娘也很美的呀！” 微笑着看了自己好一会儿，冯侧妃的神色终冷了下来。 038 患得患失 看冯侧妃的表情…… 几个下人都有些奇怪，宋妈妈小心的问：“娘娘似有心事，跟奴婢们说说？” 冯侧妃转头看着旁边的案子，银盘里有多张请帖。 这还是各府后宅递到自己手上的，前头书房，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再加上……美貌的周九姑娘。 恐怕大多数人都只一个目的：王妃之位。 想到此，她有些失神的说：“此次王爷回来……恐怕，要娶新王妃了。” 屋里几个人神情严肃的相互看看，半晌，春满劝道：“娘娘，您为王爷生了他唯一的儿子。又管着后宅这么多年，从无纰漏。奴婢觉得……王爷会扶您为正妃也是可能的。” “是啊娘娘！”宋妈妈点头：“您若担心自己的出身不够……但说句难听的，若按出身，您当上侧妃也难哪！可王爷有心，不还是为您申请下来了？” “对对，不说别的，要让咱们绪哥儿有个好出身。扶正您，才是最有效的！那可是王爷唯一的儿子啊！”夏花也说。 这个，冯侧妃最是认同。她甚至想过：王爷这些年，一直在外头。这回一去两年多，光大的战役就好几回。若真是……那这王府，可就是自己儿子的了。 只是这话，她打死也不会说出口的，“你们别乱说，逾矩了。” “娘娘，之前的周王妃多么出色？”宋妈妈还在分析：“可是，她从没走进咱们王爷心里去。以王爷的身份，想要什么样的大家闺秀没有？他不也没找么？” “咱们后院，有陪着王爷长大的，有绝色的，田侧妃跟王爷还有生意上的事呢。可王爷最器重的，还是您哪！”春满补充着。 “只怕……麻烦也来自于此啊！”冯侧妃苦笑了：“若来个出身好的王妃，再生了儿子。能容下我？更别提管家权了……” “娘娘，王爷回来，您就把绪哥儿推在前头！都这个岁数了，王爷才有一子，肯定重视。绪哥儿左手拉着您，右手拉着王爷，那不就是一家子么？”宋妈妈美美的出主意。 “宋妈妈说得对！娘娘您看，你与王爷关系亲厚，有了长子。府里大管家敬重您，管事们更是对您唯命是从！有想把姑娘嫁进来的人家儿，打听到这些，也就没念头了！” “就是！再说，还有奴婢几个呢，把府里把控得严严的！” “好！就指望你们了……”冯侧妃笑了，她待这几个很大方，那又不是自己的银子！ 正说着，有人通报：“娘娘，赵嬷嬷求见！” 此人会来，冯侧妃并不意外。但还是不由得一皱眉，又赶紧松开，带着笑意说：“快请赵嬷嬷进来！” 一个五十多岁妇人走了进来，从头到脚，低调又讲究。 那路走的……上身不摇，脚步细碎而轻盈，根本不像她这个年龄的人！ 长得倒是普通，但只要她笑着，就会让人产生好感：“见过侧妃娘娘！”礼行的优雅。 春满已经站到冯侧妃身后，假意帮她插着发钗。 所以，冯侧妃坐着没动，笑着说：“赵嬷嬷！你我之间，何须这样多礼？我正在上首饰，倒不方便起来迎您！” 赵嬷嬷恭敬的说：“侧妃娘娘的好意，赵慧心领。只是礼不可废！” “嬷嬷客气了，快请坐！” “谢侧妃娘娘。赵慧此来，是有点事情，需打扰您一下。” “赵嬷嬷请讲！” “黄大夫给王爷开的药浴草药，是否由侧妃娘娘收着？” “是！”冯侧妃温婉的点头。 “王爷回来需要保养，药浴最合适了。那药，得煮两个时辰呢！赵慧此来……” 冯侧妃笑着打断她：“您说的，我已经想到了。药就在主院西厢的灶间放着。已经交待好下人了。还有热敷的药包！陈大夫也在前头待命，王爷到家后，即刻请脉检查。” “侧妃娘娘想得周到！” “是嬷嬷有心了……还有别的事吗？” “只此一事。” “哦。那……一会儿我还要核对入库，安排晚宴什么的。所以……要不，赵嬷嬷留下陪王爷吃饭吧？！” “谢侧妃娘娘体恤。王爷刚回来，想必事务很多。又是合家团圆的日子，赵慧便不多打扰了。” “这样……那嬷嬷先去忙！”冯侧妃笑容一直不变。 “赵慧告退！”赵嬷嬷行礼走了。 冯侧妃脸上笑容淡了下来，看了一眼宋妈妈。 刚才，宋妈妈一直冷着脸，看到冯侧妃示意，立刻吩咐了夏花几句，夏花走了。她才没好气的说：“也真不嫌累！这些个事儿，还用得着她管？” “照顾王爷多年，她成了习惯！”冯侧妃淡淡的。 “是啊，人家只对王爷用心！”春满口气也酸得很：“王爷不在家时，来都不来！见着娘娘，还拿着劲儿的呢……” 冯侧妃也不由暗恨：这人也真讨厌，一口一个“侧妃娘娘”的叫。 好像光怕自己鸠占雀巢，成了事实王妃似的！ “你们呀，总忘了，人家可是有品级的！”冯侧妃的语气也不怎么样：“丈夫和儿子为官。女婿差一步就是王府大管家了。一对双胞胎孙子是王爷身边的红人。一大家子扒着王爷过活，王爷极其信任。刚才，你们几个的脸色……别以为她看不出来！我可跟你们说：要想寻错处，她都不必费心，随手拈来。到时罚你们，我可拦不住！” 春满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娘娘莫不是说笑？！王爷再信任她，也不及娘娘分毫！这王府就是娘娘的家！是我们大公子的家！她？她算干嘛的？” “就是！我们是娘娘的人，是王府的人，赏罚可轮不到她！还以为是从前哪！她若敢多事，看谁没脸！” 这些话虽然合心意，但冯侧妃仍默默的想：这些年，自己太顺了！ 王爷经常不在家，没有王妃，自己最大！ 习惯了养尊处优，说一不二。 这种大权在握的快感，和对母凭子贵的期许，让她不自觉的……就忘了那些往事。 可一看到赵嬷嬷，就会想起来！ 心里便感觉自己不够好…… 第39章 回首来路 赵嬷嬷到了主院。 这是王爷的住处，当初的周王妃和将来的王妃，也住在这里。 是整个王府最大最豪华的，屋里的摆件、装潢，也是最讲究的。 一到院子门口，就有个小丫头上来行礼：“赵嬷嬷！” 看着眼生，这是又换人了？“你叫什么名字，来这院儿多久了？”赵嬷嬷问。 那小丫头，十四五岁的年纪，长相寻常，但两眼有神，干净利落，看着规矩也不错。 “奴婢秋荷。进院三个月了。原来院子里的几位姐姐，到了年纪，娘娘放出去了！” “是这样啊……王爷进门之前，我要检查一下!” “赵嬷嬷请，有什么不妥当的，您就吩咐奴婢们改。” 这小丫头确实还不错，赵嬷嬷点头，便细细的查看起来。 这个季节，院子里没花。地上干干净净。 进屋，摸了桌子和摆件，纤尘不染。 热墙烧得温度正合适，王爷不喜太热。鱼缸给屋里增加了湿度…… 王爷爱喝的茶，喜欢看的书，也都摆好了。 进到卧房，床铺平整，被子也带着太阳晒过的味道。 “嗯。”赵嬷嬷表示满意，“去净房看看。”她带着自己的丫头玲儿，进了净室。 只有淡淡的香味，雪白的擦手巾，码放的整齐。马桶，浴盆……赵嬷嬷看完都挺满意，便想起药的事。 净室旁边有个小门，出去是西厢房的小灶间，配备的很齐全，是给王爷烧洗漱热水的地方，也可以蒸煮些汤水。 没有闻到药味，看来，还没煮…… 找了一圈儿……并未发现药包。 回到净室，准备去问那小丫头，就听到外头，一个女子在说话…… 那声音挺大的，因为能很清晰的让她听见…… “这是王爷泡澡的药，过一会儿就让人煮上。这几个小盐包，是烤热了敷腿的。小包的别动，先煮大包的。煮好了舀出来放在桶里，王爷泡澡的时候，再兑温水就好了。” 也不知道小丫头低声问了一句什么。 先前那个女声不耐烦了，提尖了嗓子说：“怎么煮上头都写着呢，你着什么急呀！王爷得先进宫，多早晚回来还不一定呢！就算回来了，前书房和咱们娘娘那儿还有不少事儿！什么时候泡、今天泡不泡都不知道！怎么安排，娘娘心里都有数！你就别操闲心了！” 最后这一句，说得格外响亮。 赵嬷嬷当然知道，是说给自己听的。 摆明了，冯丽娘不想让自己插手。 玲儿气得脸通红，就想出去骂…… 赵嬷嬷一扯她，摇头。 “嬷嬷！真过分！”玲儿也是赵嬷嬷亲自教出来的，能干又厉害。 赵嬷嬷笑笑，也不以为意：“都是为王爷做事！只要不误正事，几句闲言，我如何能在乎？” …… 虽然，冯侧妃走到了当初想都不敢想的高度…… 但还没强大到：当回忆来时路时……不自卑的地步！ 赵嬷嬷是先皇后身边的人，后来一直跟着王爷。自已能有今天，可以说，是离不开她的。 手掌上传来隐痛……她被赵嬷嬷打过很多次手板。 但就算是这样，也无恨无怨，只有庆幸。 她本名冯丽娘，是太子妃的本家儿堂妹。只不过，太子妃所在的是主枝。 自家是快出五服的旁枝，巴结着主枝混口饭吃。 家里不富裕，又重男轻女，她十一了，还认不得几个大字。 同是姓冯，差别可就大了！ 太子妃冯丽华，是主枝的嫡出的大小姐。 只在家族有大事，开大宴时见过她两回。美丽又骄傲，众星捧月，自己都近不了身儿。 被封为太子妃时，曾让冯家风光无两！ 但她的娘家，却没跟着沾多少光！ 后来皇室惨案，皇上伤心又震怒。太子妃也出了事，冯家被抄，还真查出不少事来。 冯丽华一尸两命。 这本也没什么，只是自己的娘家……居然也跟着倒了霉！ 呵，好的时候沾不着多少。倒霉了却严丝合缝的跟着！ 父母兄弟，死的死，发配的发配，充奴的充奴…… 等王爷赶回来，也只救出了几个。她……就是那个因祸得福的！ 王爷带她们回府，就交给了赵嬷嬷。那时的自己呀，一身虱子，一头黄水疮，慌恐而怯懦。叫化子一样！ 老天才知道，为了学会赵嬷嬷教的一切，她几年不眠不休的，费了多大功夫。 然后，她十六了。出落得不错，也很有本事。 赵嬷嬷的意思：同她们一起长大的，有个叫周东的。是个孤儿…… 这门亲事的好处是：上无公婆挑剔。周东聪明又用功，前程无忧。将来一个为官，一个诰命……两口子都为王爷做事，踏实得很。 可她见识了王爷的风采和王府的日子，又怎会甘心嫁给一个连住处都没有的孤儿？ 她要留在王爷身边！ 可是：怎么留？ 方法想了一种又一种，甚至冲动之下去搞了那种药…… 但她没敢用！ 通过赵嬷嬷的教授，她知道那些不堪的手段，非但不管用，还会让自己直接完蛋。 王爷既然救了冯家人，那他就对冯家就还有一丝体恤。 可以利用！ 于是，她直接向王爷下跪，表明自己已经没了娘家…… 没有娘家的女子，成了亲也会被婆家看不起。 如果王爷能看中，她就做个小妾，继续伺候王爷。 如果王爷看不中，她就挽发自梳，不嫁人了。也一辈子在王爷身边当丫头，当管事，伺候王爷。 事实证明，她选的法子对了！ 不知道王爷是对冯家的照顾，还是认为她做事稳当。 也有可能是：收个妾室，对王爷不算什么。 她与王爷为妾了。后来，更是因为生了儿子，王爷给了她一个侧妃身份。 如果说王爷救了她，是上天对她的眷顾。那她成了侧妃娘娘，就完全是凭自己的本事和抉择了。 只是……对于她与王爷为妾这件事，赵嬷嬷从头到尾，都未表示过看法。 几经试探，她却仍是：不赞同、不反对、没意见、只尊重她的选择。 周王妃是个美若天仙的女子，除了风花雪月一无是处。 所以王府，是赵嬷嬷带着她们几个管。后来，不知道出了件什么急事，赵嬷嬷被王爷派了出去。自己趁机拿到了管家权…… 赵嬷嬷一去半年才回来，自己明着暗着，表明不肯放手管家。 赵嬷嬷嘛……倒是个人物，直接回家了！不管了！ 只不过……王爷在家时，她还会来！ 而且，据她猜测，赵嬷嬷还管着王爷的事，是自己不知道的部分！ 这……就有些烦人了！ 冯侧妃皱着眉头，其实，她也不想跟赵嬷嬷这么假情义真疏离的。 那是自己最敬重，最信任的人！既是自己的师傅，又像是自己的长辈！ 都走到这一步了啊……若再有赵嬷嬷的鼎力支持，凭她在王爷面前的体面…… 王妃之位，与我又有何难？ 赵慧，你的徒弟成了王妃，不好吗？！ www?an?￠ ○ 想到赵嬷嬷对自已客气而有距离，所有对她的感激都忘却脑后，只剩了怨恨。 不与我同心，那就走着瞧！ …… 第40章 后宫妇人 第40章 后宫妇人 皇宫里，太子追上李倞，去往长寿宫。 皇太后本姓钱，她不是皇上的生母。 早年生了儿子，但没保住。 先帝的嫔妃，留下的不多。 她无子，也没为皇上登基设限。所以，成了人生赢家，坐上了皇太后的宝座。 平日里只享富贵荣华，不怎么管事，也不摆长辈架子。 皇上很给她面子。 平日做事稳妥，连娘家出事时，她都会主动劝皇上，一定要“论公行事。” 所以，日子安稳的很。 说起来，还是她认得的天机道人进宫时启的那一卦，成了一系列惨事的开端。 不过，那道人从来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出了名的灵验。 太后又一贯的令人信服，所以，也没人把责任追在她头上。 只是她自己过不去，悲痛又气怒，后悔又惊吓过度，大病了一场，人差点没了，之后便有些糊涂了。 往事已矣…… 这会儿，她正搂着那个叫钱向清的小姑娘，由皇上的几个妃嫔陪着打叶子牌呢。 太子和齐王过来，有宫人迎上去行礼，有的赶紧进屋报信儿。 “禀太后娘娘，咱们太子殿下和齐王殿下来了！” 太后娘娘，头发灰白，珠翠环绕，浑身绫罗。真是人间富贵老太太！ 她放下手里的叶子牌，笑呵呵的说：“哦？快让他们进来！” 太子进来，笑盈盈的行礼后说：“皇祖母，您老人家看看，这是谁？” 皇太后先是笑着看太子，又顺着太子的手看李倞，眼神有些迷惑……看来是没认出来。 转头低声问旁边宫女：“这黑大个，是哪个？” 宫女恭敬的回：“回娘娘，这是咱们齐王殿下。” “哦，齐王……他，他是老几啊？” 淑妃笑道：“太后娘娘，他是老七啊！” “哦，老七呀！大个子真结实！” “见过太后娘娘！”李倞给太后见礼。 “赶紧起来！让哀家细瞧瞧……哎哟，怪俊的，就是真太黑啦！” 李倞没有接这个话，而是转身给德妃和淑妃几个行了个礼：“两位娘娘！” 那态度……就敷衍的很。 淑妃和德妃是皇上身边的老人。 德妃是李普的生母。与李倞，有断臂之仇。而且，还间接的断了儿子的青云之路。现在，也只能跟在太子身后，为他做事，得点好处。 所以她最恨李倞，脸色阴沉的坐在那儿不出声儿。 淑妃倒无所谓，笑着点头回应。 “哀家是不是好长时间没见着你了？！上回……”太后努力回忆着。 旁边的宫女又帮她：“太后娘娘，上回还是您的千秋宴上见的，王爷出去两年多了！” “哦对对对。哀家这儿……咦？把那个刚贡上来的膏子……” “……黄芪珍珠膏。”宫女回。 “对！那个哀家用着不错！快给他拿个十罐八罐的。回去抹抹！” 太子笑道：“皇祖母，您不给孙儿留些？” “太子已经很俊俏了。还要那个做什么？小七呀，你……”太后刚想要说什么，话到嘴边又给忘了。 “太后娘娘，前几天皇上来跟您说：王爷回来，要成亲了，让您帮着他给选王妃呢！”那宫女刚提醒完太后，就感觉自己脖子发冷，缩了一下。 赶紧转头，见齐王垂着眼眸，并未看自己…… “对！小七，你喜欢什么样的，皇祖母给你找！” “此事不急。”齐王淡淡的，根本不想谈。 皇太后却没看出来：“那怎么能行？你看你这些兄弟，谁没有王妃？都多大年纪了，不娶媳妇儿日子怎么过？里外操持，生儿育女的，事儿多着呢！” 太子又笑了：“皇祖母，那也得七弟把小脸儿抹白了再说。不然这黑炭头，不是把人家姑娘吓哭了！？” 大家又笑起来。 李倞才不管她们说什么，只按自己的路子走：“太后娘娘，本王带了些礼物，一会儿抬进来，您做主分分吧。刚回来，事情还不少，见过皇后娘娘，就得出宫了。” 他这态度，太后也不以意，“皇后这会子在忙，你去正阳宫见见她也好！你跟她说，忙完了过来一趟，哀家要跟她商量给你接风的事。” 李倞轻轻的一点头，转身往外走。 快到大门了，一名宫装丽人大模大样的从外头进来。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正与往外走的李倞走了个对脸儿，双方都没让路的意思。 李倞脚步大，眨眼就到了那美妇跟前。 可那美妇本就不可一世，今儿还是特意找碴来的，但她却不曾想……这浑蛋根本不让她，再迈一步，就要撞上了。 那像什么话？ 她犹豫了……身边的宫女赶紧挡在她前头。 “大胆！”那美妇人尖叫。 太子才反应过来，紧跟几步，拉着李倞，恳求的叫：“七弟！” 还没等那美妇再开口，李倞便冷冷的开口：“什么人，竟敢冲撞本王？！” 美妇恨恨的看着他，宫女代替她，厉声说道：“齐王殿下，这是咱们贵妃娘娘！” “贵妃娘娘？”李倞用眼角一扫美妇，却不跟她对话，转头望向太后宫里的宫女。 “长寿宫的总管是谁？”他大声问。 旁边有个中年太监赶忙过来：“奴才王旺，见过王爷！” 李倞也不看他，冷声说：“怎么，这长寿宫是杂货铺子么？随便什么人，不经通报就能往里闯？！还是宫里养不起看门的了？” 一句话，把大家都给奚落了…… 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但王旺脸上还是挺紧张的。连忙下跪，“王爷，奴才失职！” 李倞一甩袖子，都没跟贵妃见礼，走了。 太子一直在抹稀泥，看此情景，很有些意外：“哎？！七弟！”又尴尬的对贵妃深施一礼，“贵妃娘娘勿怪，七弟的性子……” 那美妇怒目圆睁，倒更美了：“本宫倒要去请教皇上，这没大没小的狗东西，该如何罚！” 太后娘娘问旁边人：“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王旺连忙爬起来小跑过去说：“娘娘，奴才做错了事，让齐王殿下挑理了……请娘娘责罚！” “那是该罚！”太后说了一句就就算了，“你来啦？”她看向小董贵妃。 “太后娘娘！”小董贵妃气哼哼的凑太后边上了。 淑妃和德妃相视一眼，都没说话。 太子出来时，李倞已经大步走远了，他摇头苦笑：“七弟的性子，这么多年一点都没改。” 身为太子，自有尊严，不可能总跟着李倞屁股跑。 手下人连忙给台阶：“太子殿下，您陪七爷到此也就行啦！前头可好几位大人等着您说事儿呢！七爷是去皇后娘娘那儿。皇后娘娘您还不知道？最是宽和，您就别费心了。” “也罢！母后总不会挑他理的！”太子脸上带笑，转身出宫了。 第41章 一发全身 第41章 一发全身 李倞快到正阳宫院门了…… “七哥！”旁边传来叫声。 旁边的画廊里，走出一名女子。 他停了脚步，侧头望去，一直看到她走到面前。 女子一袭红缎面儿镶白毛领子斗篷。头上戴着白毛帽子，帽圈儿上，别着闪闪发光的首饰。 高挑的细眉，通红的口脂。一幅高贵又张扬的模样。 猛的一看，还以为是…… 但李倞是不会认错的，东施效颦罢了。 不过，仍在心里暗叹着：看到现在的她，谁还能想得到：当初那个自卑怯懦，一张苦瓜脸，动不动就掉眼泪，受气包一样避着人，连个宫女的气度都够不上黄毛丫头呢！ 嘴角不禁带了一丝嘲笑…… 人到跟前，立刻闻到一股浓烈的香气。 “七哥！”她声音都带着轻微的颤抖。 这是太子的同母妹妹，冯皇后的亲生女儿，玉安公主。 “什么事？”李倞一如既往的无表情，淡声问。 “七哥安好。玉安是想来问问七哥，东方他……他还好吗？”那种伤心又无奈，令人动容。 “驸马好不好，公主不知，却来问本王？”李倞却明知故问。 “……家中母亲身子病弱，父亲因他总受到父皇训斥。得慧妹妹成亲他都没回来！七哥，他是有家的啊……”玉安公主眼一红，出现泪意。 又有些失神的说：“这样下去……什么时候算是个头儿呢？如果，他实在不愿……妹妹再伤心，也不……”她情绪激动得，竟然说不下去了。 她现在好歹也算是嫡出公主了，结果却被逼到这个份儿上…… 那个东方，得多可恨哪！ 但李倞却是笑得云淡风清的，很是气人，“公主如真是思念驸马，一千多里地而已，随时寻去，也就是了！” 说罢，绕过玉安公主，往前走。 玉安公主一下没控制住情绪，声音尖利起来：“他就不怕见不到亲人最后一面？” 齐王停了脚步，没回头，用无所谓的态度说：“有本王的看顾……想必家人，定能平安的等到他凯旋归来的一天。” 玉安公主狠狠的咬着嘴唇，擦了下眼睛，眼神狠戾，也不再多说。 大殿门口，几名宫女迎接上来。“参见齐王殿下！” 事过多年，李倞进到这个院子时，仍会有一时的恍惚。仿佛随时能听到明安那真正的、肆无忌惮的笑声…… “王爷，娘娘在等！”有宫女打断了他的思路。 进去大殿，皇后一身华服的端坐主位。 他单腿下跪：“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温柔的笑着，语气关切，“小七，你可算是回来了。快起来，坐吧！”还虚扶了一下。 站起身，李倞看着皇后娘娘的笑脸，她什么时候都能恰如其分！ “这两年，可有受伤？”旁边的桌子上，摆着不少账薄、纸笔。 是啊，一国皇后，也忙着呢！ 母后还在世的时候，她是文妃。在后宫嫔妃里，默默无闻，毫不起眼。靠着家世和生儿育女，得了个妃位。 平日里，对母后尊重，从不作妖。 董贵妃横行霸道的时候，她没去贴过。 自己暴打李珍，惹父皇发怒，也令母后在宫中举步为艰时，一众嫔妃都按捺不住了，纷纷跳出来四处串。她也只安稳的呆在自己宫里。 后来，母后去了，贵妃死了，妃嫔闹得更欢。 而她，仍一如既往的低调…… 成了皇后，还一直在父皇和自己之间调停。并为自己娶了当时京城贵女中，最有名的一位。 不管一贯表现，还是自己多年的查证，她都没有任何破绽。 自己应该对她毫无芥蒂的。 就算是……她成了皇后，儿子被立为太子。笑到了最后……也都没什么值得怀疑的！ 因为，总要有皇后，总会有太子。不是她，就是别人。 但若说到可疑，还真的有一条，那就是：她把东方得香选定为玉安的驸马…… 这，就不对了！！ 姐姐和东方，打小在一起，形影不离。 姐姐救过东方那个混蛋的狗命！一早就说了，他这条命，就是姐姐的。 当姐姐……死去时，如不是他的祖母和母亲以死相逼，恐怕真要跟了去。 这情谊，整个皇城，无人不知。 姐姐不在了……东方可以娶贵女支撑门楣，可以生子承续香火。 但他，不能再成为驸马！！ 这还用说？！ 可玉安公主，选谁不好，为什么偏偏选中他？ 父皇又为什么会指婚？若说这里没有皇后的运作，那才是见了鬼呢！ 可若这是皇后的主意……那么，之前的一切“正常”，就都是假象！ 只不过，还没查出来而已！ 这些情绪，压在心底多年，已经成了习惯，别人是看不出来的。 “劳皇后娘娘问，未曾受伤。” “那就好！你父皇前些日子，总念叨你回来这事儿！他虽是个严父，其实心里一直惦记着你的。” 李倞点点头，没说话。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哦，见过太后娘娘了吧？” “见过了。” “太后娘娘的记性，越加不大好了，不认人，总重复说话。” 李倞没说话，默默的看着脚下的地毯。 母后总喜欢花团锦簇的地毯，各种花，走在上头，像在逛花园。 而这位冯皇后，喜欢冷色调的。清清淡淡，犹如其人。 “你五哥呢？没陪你来？”皇后向外望望。 “太子还有事。” “你先回去好好歇着，两年未归，安排一下府里的事。等缓两天，举办场宫宴为你接风！” “是。” “再一个……你父皇屡次提及，要为你续娶正妃。你回来，多半就要安排此事了。你若心里有什么打算，赶紧跟本宫说……” “劳娘娘惦记。”他说了，但等于什么都没说。 “这是应该的。再有……刚才看到玉安了吧？” 这下，李倞连头都不点了，眼眸低垂，心思未明。 “唉……冤孽啊！如果……早知道他们会成为怨偶，当初本宫说什么也会拦的！简直是愁得不行…” 李倞突然笑了一下，挺开心的模样：“儿孙自有儿孙福，娘娘倒不必太过挂怀。” 见他的态度，皇后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简单的聊了几句，李倞走了。 神色复杂的看着他背影，皇后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才长叹一声。 玉安看中了东方得香。 可是，所有人都知道：东方得香差点为明安殉了情…… 那么多好儿郞不要，却偏偏看中了他！ 自己是不同意的，但玉安跟疯了一样执拗，以自杀相威胁，非他不可！ 玉安她……她可怜哪！ 董贵妃在时，喜怒无常，以折磨人为乐。自己连太子都差点没保住！那真是多少个日夜都睡不安稳的。根本就顾不得玉安。她，过得连个奴婢都不如！ 自己亏欠她，皇上亏欠她！ 这些往事压在心里，发了酵。加之皇后的位子坐稳后，历经苦难，美梦成真，也有点膨胀了吧？竟然怂恿着皇上赐了婚。 却没想到东方那个混蛋！成亲当天居然跑了…… 把皇上都气得七窍生烟！李倞跳出来挡着，才没下旨去追杀了他！ 这个人丢的呀！ 皇后眼神沉沉的，她做事周全，有耐心，善运筹。不做是不做的，做了就不后悔，可唯有此事…… 希望不会因这一发而动了全身吧…… 稍晚还有一章 第42章 又来事了 第42章 又来事了 宫里和王府，都是大家大业的事。 而墨伊，却还在柴米油盐中打着转儿。 这不，跟父亲看完了热闹往家走。街上人多，不好雇车轿，好一会儿才到家。 结果，就看到秋红在她院门儿那等着呢。 不由暗叹：出去爽了一天，回来，恐怕要还债了。连忙拿出一包糖瓜，“秋红姐姐，母亲找我？” 秋红也没客气，接过糖，点头。 “知道我出去了吧？” 秋红又点头。 “发脾气了没？”墨伊一句句的追问。 “现在还没，跟大姑娘聊得高兴，一时没顾上也是有的！”秋红逗着乐。 王氏屋里，墨纹和墨青都在，娘儿仨正白话着…… “母亲，姐姐，阿青。”墨伊进来，规规矩矩的行礼。 “和你爹出去了？”王氏扭头问，脸上笑淡了，声音尖了。 丈夫没说一声就带着墨伊出去了，心头不免起了火。 “是。”墨伊老实的回答。 “干什么去了？” “爹爹带女儿去喝羊杂汤了。”版本是父女俩早就商量好的。 冲她发脾气，王氏根本不需要考虑，“你说说你！一个姑娘家，偏去吃那么骚气的东西！也真是服了你那个爹了！” “都出去一趟，也不说给姐妹们带点吃食回来？” 墨伊掏出一包关东糖。 “就这个？”王氏仍没好气儿。 过了一会儿才说：“叫你过来，是有件事。”她先看了一眼墨纹。 墨伊心里犯起了嘀咕…… 王氏眨了眨眼，声调放低，还用了一种比较和气的语调：“你也知道，你姐姐这门亲可不简单。徐家对于咱们这样的人家儿，不是寻常就能攀上的！也就是你姐姐出色，运气又好。” 墨伊默默的点点头，看了一眼墨纹，墨纹仍没表情的看着手里的东西。 “这对于墨家、你爹、你大哥，就包括你，好处得有多少？”王氏说着心里都得意，都是自己有本事。 要指着丈夫，还不知要过什么日子呢？ 看母亲这么铺垫，墨伊更紧张了，墨纹这又要出什么招儿了？ “只是……”王氏叹了一声：“咱们本就寻常人家。你爹忙碌多年，受伤受累，也没有得着个升迁的机会。全凭母亲的嫁妆，才能给你们兄弟姐妹提供这样的日子！ 你姐姐亲事虽好，但这嫁妆上……盘点了这么长时间，还是感觉不够看的！这些事儿，你们爹是吃粮不管酸的。但看到这些……”她拍了拍桌上的账本。 “娘愁啊……想着，不管怎么着，也得给你姐姐做脸！东西看了不少，只是太贵的买不起，便宜的又看不上，难哪。” 墨伊还是没明白这娘儿俩会从哪儿下手，有点紧张，又有点好奇的看着母亲。 王氏说到关键处，转头看了墨伊一眼，突然感觉这丫头：眼睛清明得仿佛能看穿人似的……竟然无端的感受到了一丝压力。 原本张嘴就说的话，有了些许顾忌，不由自主的目光躲了一下。 “嗯……是这样的：当初，你们祖父任上得了些木材，请了黄均大师傅……当时，黄大师傅刚刚出徒，还没什么名气，你们祖父帮过他的忙。所以，黄师傅半是打口碑，半是帮忙，给做了十只箱子。你们兄弟姐妹，人手一只。” 是这样啊！ 墨伊明白了…… 那是祖父还在任上时，“机缘巧合”的弄了一批好木头。 能打不少家具的。只是墨家这样的人家，用着也有些夸张。 再者，好木头得请好师傅，可好师傅，要价可就高了。 正好祖父认得黄师傅，在他的建议下，做了十只箱子。 陆陆续续得花了好几年时间，才最终打完。 这也就是那会儿，放到后来……给的那点工钱，恐怕连找黄师傅定套八仙桌椅都不够。 十只箱子，连底儿都是正料！造型优美，做工精良。 盖上，还用各种材料，做成人物和花鸟鱼虫。 那些料，都是祖父四处上任时，连买带收，四处寻摸攒下来的。 虽然品相都不怎么样，但做工精。创意好。那十只箱子，真算得上是个物件儿了！话说她与父亲现在做的生意，也算是继承了祖父这方面的一点灵性。 箱子上的图案，每一只都有个典故，件件不同。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终于明白了母亲的意思，恐怕……是墨纹要打她手里箱子的主意了。 但她眨着眼睛，装不明白。 王氏接着说：“你姐姐秋天成亲，时间紧，很多东西都来不及。娘的意思是……要不，你手里的那只箱子，先给你姐姐添到嫁妆里去……等你成亲时，娘再想法子，给你找个一样的。” 果真是这样…… 看了一眼墨纹，墨伊知道，这一定是她的主意！ 不过还是有些奇怪：墨纹虽然爱拔尖，但与墨青不同，并不算是眼皮子浅的人。她这么做，应该还是心里不痛快，找自己的碴儿，泄愤呢。还是梁家的事吧？ 想明白了理由，但感觉自家老娘很好笑：再给我找一样的？ 祖父都不在了，哪里还能有一样的？ 就算找来了相同的箱子，但那是祖父给的吗？ 墨伊看看她们仨，不答应，也不反对，只闷闷的不搭话。 墨青最爱起哄，立刻笑道：“娘，五姐最好说话了，肯定会答应的。咱们的箱子呀，三姐姐的是天女散花，五姐姐的是八仙过海。还真真是一对儿呢！” 她的性子，紧随了王家老太太，喜欢耍小心眼，还爱看热闹。关不关她的事，都要跳出来搅和。看到别人为难，她就高兴。 听完墨青说的，墨伊突然一笑，“六妹，你的箱子是金鲤戏金蟾，与天女散花，也很配得的。而且，你年纪小，要成婚还好几年呢。母亲可以有很富余的时间，再为你寻件一样的。不若……你把箱子给了姐姐吧？” 她此话出口…… 屋里几个人，就连秋红，眼睛都瞪了起来。 因为谁都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墨纹知道她肯定会不高兴，不舍得，甚至会哭鼻子。但最后嘛：也不敢不听！ 想了这个主意就是为了挤兑她，抒发一下自己心中郁闷的。却没想到，墨伊非但不接话，还转移了目标。 墨青是谁啊！占便宜没够，最是抠门！ 一听惦记上她的东西了，立马就急了，反应的居然比王氏还快，“在说你的事儿呢，你扯上我做什么？”尖声尖气，还瞪着眼。 墨伊冲她笑笑，触及到自己的利益，你不是跳得比谁都欢吗？ 王氏脸沉下来，一拍桌子，跟墨伊吼道：“我在跟你说事儿，扯上你妹妹做什么？” 而墨纹却在默默的看着墨伊，小妮子，行啊！敢顶嘴了…… 得着梁家亲事了不起啊？！ 你差得远！ 第43章 她的性子 第43章 她的性子 不理会在场众人异样的目光，墨伊镇定的说： “母亲，不是女儿不接您的话。只是，这实在是太让女儿为难了……十只箱子，是祖父最珍视的东西。他老人家临去才赏给我们的。这不光是传家宝，更代表了祖父母对墨家子孙的爱护之意。是家族传承。兄弟姐妹，人人都有啊母亲……” 说到最后一句，墨伊声音颤抖，带了哭腔。 这次她是真的伤心了。 平日里母亲总有偏有向，虽然滋味不好受，但也能想明白。 只要是凡人，都会有自己喜好。 这两天，连她都知道了：母亲一直在添嫁妆。 大嫂怀孕初期反应大，状态很不好。回家养了这几天，非但没好，更差了！听说她就是为这事儿，心里头不痛快。 不过，母亲的嫁妆怎么使，不关别人的事。 可这箱子，是祖父给的呀！ 凭什么让我让！ 其实，王氏也知道，自己这个要求有些无理。 但她这个人，同墨纹一样，错了也只能自省，却不能由别人指责。 当下冷笑着说：“你祖父祖母给你们的东西多了！又不止这一件。矫情什么？道理，刚才都跟你讲过了，没听明白？” “母亲，五妹的亲事也不错。她也要考虑自己的嫁妆呢！”墨纹搭了话。 王氏被墨纹提醒，就又说起来：“说到你与梁家的亲事，正是因为你姐姐的提醒，我才去求到你姨母那儿的。 起初人家并不愿意！还是你姨母！看在我的面子上，好说歹说，才成了的。你可别过河拆桥，做那忘恩负义的白眼儿狼！” 墨伊悲愤又无奈：老娘一贯的思路自成。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话就这样说出来了。 “母亲，女儿的亲事由父母做主。不管定什么人家，女儿不会有半分埋怨。只是，祖父母赏赐的传家宝，女儿无权转送！墨家兄弟姐妹都有的，唯独我没有……难道我是母亲打寺庙山门捡回来的？” 王氏一听，咦？好像上次丈夫就说过这话，怎么这死丫头也这样说？ 难道是她向丈夫灌输的？ 我对她怎么了？！ “墨伊，你说这是什么屁话？你的吃喝穿戴，都是我的嫁妆！我怎么就对你不公了？嗯？” “再者说了……当初箱子是你祖父传给你爹的。是我……”王氏开始狡辩了，“想着库房不大，就临时放在你们自己手上。现在，我要收回来不行吗？” 对于这样的情绪，王氏驾轻就熟，越说越感觉自己有理，越说越气。 又开始浑不讲理了……墨伊也不想再激怒她，“母亲，这件事，女儿要问过父亲再说！” 墨纹眉毛一挑，似笑非笑。 “拿你爹来威胁我？真是笑话！实话跟你说吧，这个家，是我撑着的，不管大事小情，都是我说了算！你那个窝囊爹，养不起家就闭上嘴！” 墨伊听了心中大怒，恨恨的睁着眼，为父亲感觉到悲哀和不平。 她很想质问：你怎么不问问爹爹和我，是愿意过得清贫而舒心的日子。还是过有丝衣穿和肉吃，却整日被你强力打压的日子？ 我们难道不是一家人？ 把丈夫贬得一无是处，你自己就光彩了？ 墨伊生平第一次，冷漠的说：“箱子，祖父即给了女儿，女儿就珍之重之，绝不会让与别人。但为人子女，孝道天大！如果父亲和您，都认为祖父不该给墨伊，墨伊也不配为墨家女！那就开祠堂说清楚了！女儿便让出来。” 王氏大吃一惊，瞪着墨伊，一时竟然接不上话！ 墨纹也坐直身体，眼睛溜圆的：这丫头是疯了吗？！？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敢说？ 果然如书中所说，咬人的狗不叫！ 哦，她为了孝道，可以听父母的！ 可箱子给一众儿孙，是祖父母的意思，母亲让她拿出来……那合着，就是母亲不守祖父母的孝道了？ 还要……开祠堂把她赶出墨家才肯交箱子？ 那得多大动静？ 为这么点子事把家里姑娘赶出家门，别人知道了不笑话死？ 她这是以退为进！ 这个狡猾的死丫头！蔫老五！ “五妹不想给就明说，不用给母亲按这么多罪名！”墨纹恨恨的说。 墨伊立刻针锋相对：“姐姐给母亲出这个主意时，就该好好想想是否妥当。会不会挖坑设套陷母亲于不孝不慈！” “你说什么？！”墨纹急了，瞪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站起来！ 王氏更怒了，“哈呀！这是反了天了！敢威胁我？！来人！去她屋里，把东西给我搬来！” 墨伊也急了，箱子周围还有她的货呢，要是被发现了就麻烦了！ “母亲！您要是去抢，女儿现在就跪到祖父牌位前哭去。求祖父在天之灵为我做主！” “你！”王氏再怎么，也没想到墨伊这么硬。 真闹出来，不得让大房三房看笑话啊？ 要传到徐家，影响就更大了！这个死丫头……可真是要疯了！ 王氏浑圆的身子都气抖了。“你……你……”却不知往下怎么说。 墨伊虽然把王氏震住了，但这也是麻杆打狼的事……就怕她急了真让人去自己屋…… 于是，也缓和了语气：“再者说了，我的箱子是有残的。母亲就不怕给大姐当嫁妆，兆头不好，婚姻不幸吗？” 她是想息事宁人，但却忘了这话有多气人了。 果然，又把王氏和墨纹给气着了！ 王氏蹭的站起来，指着墨伊鼻子，“你竟敢这样诅咒你姐姐！？黑心肠呀！” 墨青看了半天热闹，兴奋至极，更不嫌事儿大：“五姐，祖父母赏的东西，你不好好保管，弄坏了！也是大不孝吧？” 看母亲和妹妹都往前冲，墨纹倒面带讥笑的回身坐下了。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墨青你装什么傻？”墨伊激动起来，“家里的东西到我手上，都是你们挑剩下的。那只八仙过海，人物众多，做得很华丽，可为什么能给我？那是因为八仙里，根本没有何仙姑！连蓝采和都是碎的！” 王氏听完，却一下子想起来了：其实八仙过海这只，跟天女散花那个一样漂亮！ 不，比那个更好看。 满工满料！ 只可惜，蓝采和从腰部断开了，但只是断成两半，好歹还能粘上。 可何仙姑碎了后，料都丢没了，成七仙了……所以，姐儿几个纠结半天，都放弃了。 墨纹也才想起来了，不由感觉晦气…… 墨青却不记得，看着母亲和大姐的样子，多半是真的了，嘿嘿，自己的那只箱子没坏！ 于是，她高兴的笑了起来。 看着墨青的小家子气，墨伊立马指着她说：“母亲，六妹的金鲤戏金蟾，与三姐的天女散花，搭配起来也很不错，您和姐姐，为什么不问六妹要？！” 墨青的性子随了王家人，小气，势利，还不讲究。 又被墨伊捅肺管子，立刻跳了起来，两眼瞪着墨伊：“你胡说什么？祖父给了我，就是我的，凭什么要我给她！？” 又转头去瞪墨纹：“你可是要嫁高门贵公子的，眼皮子也别这么浅哪！算盘珠子都打到自家妹妹头上了！这事儿传到徐家，看怎么笑话你！哼！” 这话把墨纹羞了个大红脸。 热闹没看成，还险些把宝贝搭进去，墨青心里不爽了，气哼哼的跺了脚，转身跑了。 “墨伊！你的亲事，到现在也还没成呢！可别忘乎所以了！惹翻了我，你就别想嫁了，出家当姑子去吧！”王氏气愤威胁。 墨伊刚才确实生气，这一下，反倒气消了！ 当母亲的，拿亲生女儿的亲事相威胁，还有什么可说的？再纠缠就是我自己有毛病了。 搞不好啊，我还真是从山门捡回来的！ “母亲，女儿刚才说了：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儿不敢有自己的想法。母亲想怎么样，女儿都听着！” “你给老娘滚出去！”王氏气得呼哧带喘的，指着外头。 墨依转身就走了。 墨纹脸上红晕未脱，心彻底冷了下来，她再一次的后悔不迭。 但看母亲气成那样，只得来劝：“母亲，算了。这本是突然起的念头，也不是真的就要了她的。箱子坏了，女儿就更不要了！” “这个死丫头！紧随了你爹的狗性子！气死个人！”王氏擦着脑门上的汗。怪不得他最疼这个死丫头呢！ 墨纹却感觉现在是个机会，就又说：“平日里感觉妹妹老实忠厚，一遇到事，才发现她竟然是这个性子……实话说，这样进了梁家，也未见得是好事。咱们与梁家多少年的交情了。可别因为她，结亲不好反结了仇，那就得不偿失了！” “就是！”王氏恨恨的说。 “梁家父子，踏实上进，前程向好。说不得将来会对大哥有帮助呢。无论如何，关系也不能处差了！” 王氏更认同了：“你说的对！这个死丫头，敢跟我梗着脖子掰扯！梁太太要是看到她这个德行，能乐意？好！回头我就跟你姨母说，此事做罢！让你爹，自个儿给她找去吧。我可是不管她了！” 王氏边擦汗边喋喋不休…… 第44章 嫡女庶子 第44章 嫡女庶子 冯侧妃披上斗篷，带着宋妈妈和春满，到了前院。 前院是王爷日常办公和会客的地方，后宅女子去不了。 但赵嬷嬷是能来的。 她跟在赵嬷嬷身边上课的时候，会陪着她过来。偶尔她自己也来，看门的习惯了，不会拦。 与王爷为妾后，按说就不应该再来了。 但她有心，维系好了看门人，成了例外。 此刻，众人还在大门处等王爷，客厅和书房只少数几人。见她到了，一个文士模样的男子上前行礼。 “侧妃娘娘！” “杨先生！” 杨先生是王爷的幕僚，跟着王爷回来的。他满脸春风的：“侧妃娘娘，王爷直接进了宫，还未回来。” “本宫知道。杨先生陪在王爷身边，辛苦了！”她的小气质拿捏得不错！ “不敢道辛苦。” “王爷此次，身子可还好？没受伤吧？” “劳累些是有的，但未受伤！请侧妃娘娘放心！” “嗯。” “侧妃娘娘，所有物品已清点入库，并登记在册了。这是您那里留的账薄。”说话的，是个中年男子，名叫万道平。 他是赵嬷嬷的女婿，府里的二管家。学问很好，但祖父获罪，连累着断了仕途。赵嬷嬷看他一表人材，让人说合，娶了小女儿，在王府做事。 大管家年纪大了，只偶尔有大事时才出来。日常的琐事，都是万道平在管了，权利不小。 冯侧妃冲他笑着点下头，春满把账薄接了过来。 书房里，还摆着几个大箱子，想必是不用入库的东西。冯侧妃转悠着，发现两个大筐里有些小武器，弓箭，刀弩，红缨枪什么的。 比寻常武器小两号，她不由笑了：这是王爷给绍哥儿准备的吧？ 绍儿还小，怎么也得再过几年才能摆弄得起来。而且，看着像是玩意儿，但冷森的箭头，可是真能伤着人的！ 突然，前头传来大声的说话，应该是王爷回府了！ 夏花领着李绍丰过来，冯侧妃连忙拉起他的手，站在书房，等着王爷进来。 外头热闹极了，得好一会儿，才慢慢安静了。 冯侧妃有些紧张，又嘱咐儿子几句，无非是看到他父王时，要怎么行礼，怎么说话。 脚步声响，王爷终于来了书房。 “王爷！”她看到那个大步进来的人，声音里带着激动。 也难怪当初她执拗的要留在王府，除了荣华富贵，还有这位男子…… 李倞的长相，不是寻常意义的好看。 浓眉凤目，刀削般的鼻子和带棱角的下颌，漂亮的喉结。结实而健壮的身材，目空一切的气度，还有那无一处不讲究的穿戴。 冯夫人感觉自己两颊绯红，眼里有光，深施一礼：“王爷辛苦了！” 李倞轻轻的嗯了一声，看了她一眼，便低头看自己的长子，脸上难得的露出一丝温柔。 “绍儿。”他声音低沉。 冯侧妃赶忙跟儿子说：“快给你父王磕头呀！” 她用心的教了这些天，李绍丰本来已经挺熟练的了。可一看到王爷，仍愣了神，傻傻的看着这个“父王”，不说话，也不动。 “绍儿？”心里着急，他怎么回事？都教会了的！ 李倞倒也不太在乎，笑了一下，“小孩子，认生了。” 按说这也正常，毕竟年龄还小，但冯侧妃却不这样认为。她的儿子，怎么能用寻常小孩子的标准来要求呢？ 她听说王爷在三四岁时，就已经能分清好坏，且开始打架了。 又暗暗的捅了儿子一下。 李绍丰这才跪下，奶声奶气的说：“儿子给父王磕头！” 红润的小胖脸儿，黑黑的眼睛，穿着厚厚的锦衣和皮靴，圆乎乎的。跪都跪不好，笨得可爱。 “乖！起来吧！”李倞柔声的说。 冯侧妃这才满意，看着王爷说：“绍哥儿知道您回来，非要来前头，妾身拉都拉不住！结果却让您吓得说不出话！”她的语气，熟悉而欢快，还带了点小女儿状，就像是亲密的夫妻一般。 这会儿的李倞，没有皇宫时的冷傲，温声说：“无事。这两年，辛苦你了！” “您不在家，妾身整日闲散，哪会辛苦？就是……放心不下您！”她声音温柔，眉梢眼角，不自觉的带着春情。 边说，边伸手去扶儿子。 结果那个小不点，球一样的滚在了地上，一时竟扯不起来。 李倞的笑容终于大了些：“这是给他穿了多少啊？” 他的貂皮披风脱了下来，里头只穿了单薄飞肩束袖黑袍。上前两步，也伸手去拉李绍丰。 “儿子哪能跟您比呀？他还没练过武呢！？您回来了，亲自当武师傅给他启蒙吧？” 还没等李倞回答。 “王爷，大郡主过来了。”门口传来通报。 这会儿前后院的门开着，文秀郡主便也过来了。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谁也不知道她站在书房门口中多久了，直到有人看到她，向内通禀，那小姑娘才迈步进来。 身后跟周九姑娘。 走近几步，小姑娘默默的看着她的父王……正拉着她的庶弟呢，“女儿拜见父王。父王辛苦了。” 李倞看着他的长女，有些意外，也有些好奇。其实，他跟这个长女不大熟。别说他常年不在家，就算他在，女儿也经常住在周家。长这么大，父女俩见面的次数都能数过来！ “湘湘，起来吧！”他心里竟然一阵轻松，好歹，还记得女儿的名字！ 女儿的身后，跟着个十分美貌的姑娘，但不知道是谁。 “父王，这是女儿的九姨母！” 周九姑娘在后面行礼：“周九拜见王爷！” “九妹免礼。”李倞轻轻的点下头，目光又转到小姑娘身上。 她的生母极其美貌，但她并不……脸上有着小姑娘不应该有的严肃，应该是……像了自己多些，心情有些复杂。 文秀郡主和周九，又对冯侧妃行了一礼。两个人的动作标准，非常得体。这让冯侧妃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李倞轻咳一声：“湘湘，父王给你带回来些玩意儿，回头，让人送到你屋里去！” “谢父王！” “绍儿，快给姐姐和周家姨母见礼呀！”冯侧妃见儿子没动静，又催他。 李绍丰有些不情愿，不高兴的看着文秀郡主，小嘴抿着，不动。 冯侧妃真有些紧张了，平日总感觉儿子还小，但今天看来，似乎是教的少了些。 好在，李绍丰最后还是叫了一声：“大姐姐！” 文秀郡主大气的点点头：“绍弟。” 冯侧妃解释着，“王爷，咱们郡主一直在外家住着。妾身接过几回，周家外祖母舍不得她回来。妾身只能定时将供养送过去。头您回来才回府的。周大夫人说，在周家时，郡主一直是周九姑娘照顾着。妾身安排周九姑娘在望月阁住下了。” 李倞冷淡的点头，他对这些事不在意，但并非不懂。这么个美貌的适龄女子住在王府，周家的打算不言而喻。 有打算没关系，但他可不喜欢别人利用女儿。 周九微笑着说：“家里祖父祖母，都十分惦记着王爷。” 李倞点点头，但只看着自己的嫡长女，说：“腾出时间，父王带着你，回去看望你外祖父母！” “王爷，迎接您的人多，妾身已经安排好的饭食。您现在是先在前头，还是先回后院？” 李倞想了一下，前头事情多得很，但她们几个跑前头来了，而其他人没来……“先到后头瞧一眼，然后本王回前院。”说完，他转身往后走。 冯侧妃赶紧拉上儿子，文秀郡主却当仁不让的跟在王爷后头走了。 顿了一下，冯侧妃又冲周九姑娘笑笑，跟在文秀郡主后头。 却不成想，她那儿子，竟然十分贴心，放开她的手。小圆球似的跑到前头，直接扯上王爷的衣襟。 李倞也没想到，迟疑了一下，拉上儿子的小手。 冯夫人一脸满足的笑意：“绍儿，别跟父王淘气！” 第45章 红烛空燃 第45章 红烛空燃 后堂，李倞的女人们，都等在这里。 看他领着李绍丰进来，纷纷站起身。 李倞松开儿子的手，大模大样的坐上主座。 “见过王爷！”大家站好了，向他行礼。 “都坐吧！”他随意的一摆手。 在座的，有冯、田两位侧妃。 还有梅、徐，吴三位姨娘。 梅姨娘是李倞的贴身丫头，由原周王妃做主抬为的妾室。徐姨娘是王爷南下时，当地知府的小女。白姨娘是西南那边的土豪送的。 徐、吴两位姨娘，都是出众的好相貌。 徐姨娘弹得一手好琵琶，诗词歌赋也不在话下。 而吴姨娘，那真是面如芙蓉向阳，身如弱柳扶风。进府那年的中秋，她的月下长袖舞，王爷看得……酒都多喝了几杯。 也正如春满所说的：从昨儿晚上起，几个人在自己屋里，衣裳换了多少套，发型梳了多少种，直折腾到半夜。 此刻，个个高髻珠翠，丝衣香露，端着最好的仪态。 置身华堂，每个人身后都站着两名体面使女。 处处体现着王府日子的奢华…… 说起来，李倞身边的女人，比起其他王爷，算是少的。也没什么争风吃醋，争权夺利，甚至互下黑手的戏码。 这并不容易！就算是东宫的太子妃有口皆碑，也还有侧妃妾室作妖的传言出来。 而齐王府后宅却很安稳，原因也有多种吧！ 首先李倞这个人，满脑子公务，对女人就没什么情谊。再好看的，再合用的，别说不会专宠了，就连在一起吃饭、说话的时候都少。也没有特意送谁什么东西的时候，都是你有我有大家有。 顶多过生辰时多一件，但也只是按规矩从库房里拿，没有任何他个人的色彩。 他自己的衣饰，也有专门的人管，不用女人们负责。 梅姨娘热衷给他做内衣多年，他算是认可了。除此之外，都是按着规矩。 而且，他常年板着脸，对人对已要求都很严。一句话一件事，违了他的心意，后果就严重了，所以大家都有些怕他。 还有就是：原来的周王妃高雅、高洁，不屑也不会：用那些下作手段打压妾室。 而现在，府里没正妃，冯侧妃只是代管家事，出身又寒微，没那么硬气。 平日里大家吃喝穿戴都不错，儿女还小，没什么争抢的。赵嬷嬷管家时，规矩基础扎实，章程严明，冯侧妃轻易也不会去违背……没那个必要。 这么多年，府里只出了两件大事，一个是周王妃的死。 一个是梅姨娘七月滑胎。 虽然事情不小，但查下来…… 周王妃是病痛严重，精神抑郁。 梅姨娘……大夫说是胎相不稳所致，也没太特殊的地方。 王爷家财丰厚，只养着这么几个女人，个个锦衣玉食，无所事事。平安日子过久了，也会乏味。都想着王爷能多去自己屋里，也都想要生儿育女！ 就如此刻，女人们春心萌动，两眼放光的看着王爷！就连冯侧妃，也想再生些儿女，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只有梅姨娘眼圈微湿，一看到王爷，一看到李绍丰，就会想到自己那可怜的孩儿…… “听说了王爷打了几场大胜仗，恭贺王爷了！”田侧妃笑着，又推了下依在身边的小姑娘，“晶晶，快去见过你父王呀！” 那小姑娘也就二三岁模样，胖乎乎的脸蛋，十分可爱，还特别听话，小短腿一弯的跪下，“晶晶拜见父王！”吐字清晰，像模像样的。 绍哥儿一见，又想起之前学到的，也跑过去跪下，“拜见父王！” 文秀郡主一看，自己也不能再坐着了。下座，跪在他们前头，又行了一礼。 看着自己的儿女，李倞笑道：“都起来吧！父王给你们带的玩意儿，回头送到你们屋里去。” 绍哥儿和晶姐儿爬起来，都奔向了自己的母亲。 文秀郡主转身回位，由丫头扶着坐上椅子，坐姿端庄得有些不合年龄。但那小小身子，竟显得有些孤寂。 李倞不由心头一紧，想着：这次回来，倒要抽空陪陪她。 “家里一切都好？” 众人都点头轻应。 冯侧妃说：“家里一切都很好。一些大事往来，妾身都有记录，等王爷闲下来时再看吧。皇上，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的寿辰贺礼……也都有记着呢。” “好。”李倞点头。 “再者，最近妾身收了不少请贴。按着时间和人家，抄了个单子。您看看……有什么打算，妾身再做安排！” 李倞点头，没说话。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王爷，妾身也有东西要交给您。”田侧妃说。 “好，回头，本王去你屋里取！” 田侧妃一听，心中暗喜，“是。那……王爷此次回来，短时间内不走了吧？”她也想再生个儿子了呢。 “短时间内应该不走了……就算是出去，时间也不会太长。只是，京城的事情不少，也闲不住。” “王爷！”冯侧妃说，“妾身准备了晚饭，要不要传饭，姐妹们陪您喝一杯？” “前头还不少人在等。你们按部就班吧！哦，还有件事……在新州收了一个方姓女子。头年才能到府，你收拾个院子安置一下。另外……” 一听有新人进门，大家神经都紧张了一下。 冯侧妃飞快的看了一眼，没看到周九姑娘，不由有些警惕，还别说：这个周九姑娘，心思倒是比周离要缜密。竟然没进跟屋，她若在，听到这个，会很尴尬的吧？ 走了下神，又赶紧认真的听。 “周东明年年中回京任职。他的妻儿，与方氏一道进京。他离京多年，在京城没有住处，你跟赵嬷嬷商量，看如何安置。尽量照顾一下吧。” “是。”冯侧妃应了。 “先到这儿，各自安置吧！”说罢，李倞站起来就走。 众人起身相送，冯侧妃眼尖，连忙拿起披风追出去，“王爷，披件披风！” 李倞停了下脚步，并没回头。披风递过去，他接了，大步而去。 前头，厢房里摆了几桌酒菜，在座的倒没外人，都是他的属官，幕僚，管家。 见他来了，大家纷纷行礼。 “都无需多礼。” 有人说：“王爷鞍马劳顿，回来需好好休息。我等已经把手里的事，做成简报。王爷先看，我们随时听候您问询。” “这两年，大家也辛苦了。如果没有急待办的，本王就先看看简报再说。先用饭吧！” 用完饭，再一聊，就忘了时间。 后宅里的女人，很晚了都还没睡。高燃红烛，影下独坐。都留了门，但她们不知道，今天王爷会去谁屋里。 冯侧妃以为会来自己这儿，因为……她与别人不同。小心脏乱跳着，摸着发烫的耳朵。 田侧妃却以为王爷会来她这儿，满匣子的银票，难道不够吸引？ 只可惜，她们等了好久…… 李倞谈完事，直接在前院睡下了。 第46章 抖一包袱 第46章 抖一包袱 因为箱子的事，母女们闹了一场。 但事后，王氏没跟丈夫讲，墨伊也没对父亲说。墨如海傻呼呼在前院，跟儿子聊完，跟大哥聊，竟然就一点也不知道。 严令院子里的伺候的，不许外传！王氏脸色铁青的威胁：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她就要动板子了。 大家头一次见太太这么严厉，吓的不敢嚼舌头了。 墨媛倒是听说王氏院子里吵吵了，但没打听着原因。 她对这样的事情最为敏感，吃晚饭时，那俏眼，来回的溜了两圈儿，就抿着嘴笑了。看到墨纹脸色，结合着上次梁家公子来家时……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八成是墨纹又醋了！ 早晚我会知道的！ 吃完早饭，她就贴上墨纹了，“姐姐，昨儿梦到你出嫁了，我这心里还真有些空落落的。唉，姐妹就是如此，在一起时争争吵吵，但真要分开了，却又想得慌，且只想着过去的好了。” 墨纹不知道她要干嘛，随意的点头：“是啊！当初跟大姐二姐，也是如此。现在见面，也亲热的很！” “是呢！姐姐在理嫁妆吗？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说话呀！” “你有心了，目前还真没什么可忙的！”她怎么可能用墨媛呢？ “那天，看到梁佑了，啧……人倒是高高大大的，显得挺精神，但长相寻常了些吧。比不过徐公子吧？” 这话，是墨纹最想说的……但她对墨媛有防备之心，也不接话。 “看姐姐的表情，徐公子一定比梁佑俊俏！是吧？”她捅捅墨纹，“哼，你不说，过年时也能见到！哎呀，墨伊得了这门亲事，好像变化也不小啊？”墨媛状似无意闲聊着。 “有什么变化？”墨纹搭了话…… …… 傍晚，墨如海满脸是笑的回了家。 “大老爷还没回来？” 门房回：“还未回来！” 没急着回王氏院子，墨如海一个人在前头客厅，也不坐，在屋里转着圈儿，一会儿合掌笑，一会儿摇头叹息，情绪波动大，很不安稳的样子。 等了半天，也不见大哥回来。 这才背着手，施施然的回到王氏屋里。 箱子的事，王氏真被气着了，头一次被人这么顶！这两天她根本就不搭理墨伊。 原本是打算去找姐姐，把梁家的亲事夯实的，这一生气，就没去！ 暗自打定了主意，这丫头要是不好好跟我道歉，还真就不管她了！ 正巧，王秀娟的婆婆这些日子有些咳嗽，又要过年了事儿多，也没顾上。而梁家，不知道被什么事儿绊住了，竟也没来再提。 这会儿，王氏正跟墨纹说事，见丈夫掀门帘进来。 与以往不同的是，今天的他，满脸笑容。整个人，竟带层光似的好看。 想当初，她就是被这一脸单纯而明朗的笑……深深吸引了的。 小心脏猛跳几下，不由纳闷：他这是怎么了？ 不会是想要银子了吧？！ 于是，沉着脸问：“您这是怎么了？”话出了口，就没什么好气儿。 墨纹轻轻的碰了母亲一下，站起来给墨如海行礼。其实，母亲对父亲的态度不妥，墨纹早就知道，但她很少提醒。现在就别再吵了吧？头都疼了。 而墨如海对王氏的冷脸早都不在意了，尤其是今天，这根本影响不了他的心情。直接吩咐：“秋红，快去，把伊伊叫来！” 秋红应了一声出去了。 听丈夫要叫墨伊来，王氏更气了。“叫那死丫头干嘛？” 墨如海指着王氏，气又往上撞。“那是你女儿！年满十五，是大姑娘了。整天这样的口无遮拦的，像什么话？亲生亲养的母亲，却不疼她。不久的将来，你让她带着这样的感受嫁离墨家门儿！？” “那您怎么不说说她，为什么气我？谁家的姑娘敢这样顶撞自己的母亲？” 墨如海感觉自己再回嘴，好心情就完了，“哼！只盼着你将来别后悔！” 王氏哪里肯服，提口气刚想说不会后悔，墨纹赶紧拦了下：“娘……爹爹喝茶呀！”她笑着给墨如海倒茶。墨如海看着规矩又好看的长女，才满意了些，也不说话了。 不一会儿，墨伊又来了。 给父母行礼，又叫了姐姐。母女俩看她就有气，都淡淡的！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但墨如海，看到墨伊就跟看到宝贝似的，眼都眯成一条缝了。 шшш? ?????? co “伊伊呀，你快坐下！你们都踏实点，听我说！”他得意又神秘。 翘起了二郎腿：“给你们讲个好消息！今儿张大人告诉我的。后海靖安侯府知道不？” 他竟然眉飞色舞起来…… 王氏纳闷的看着丈夫，他今儿这是疯了？什么靖安侯府……她一个妇道人家哪儿知道去？不高兴的给了个白眼。 墨纹不明白父亲说的意思，所以也没接话。 反而是平日最不爱说话的墨伊，给父亲捧着哏：“后海的侯府啊？那一定很厉害了！爹爹，有什么稀奇，您快说呀？” 墨纹眼角撇了一眼墨伊，这个死丫头！不爱说话也分谁，拍爹爹的马屁，她这不说的欢着呢？ 果然，这足以让墨如海兴奋的往下说了，“靖安侯父子西北争战，虽然得了不少功劳，但是父子战死杀场！可怜哪！为国捐躯了。侯爷只有世子一个儿子，他还未成亲……上头只一个姐姐，已经出嫁。又无庶子。堂堂侯府，竟然就这样断了后！” 他感叹的摇头叹息，然后目光炯炯的看着墨伊：“靖安侯夫人，女中豪杰。她当即决定，从旁枝里选几个后生，带到侯府培养。然后，从中选一个最为优秀的，由他来继承侯府。” 大家看着墨如海，不知道他跟几个妇女说这个做什么。 “而且还说了，五人中，没能继承侯府的……只要人品好，肯上进。靖安侯府也会给个好前程。不说别个，靖安侯府祖上留下的兵和产业，还有方方面面的关系……给上一点，就不得了了！” 说完，墨如海又抚掌，哈哈的笑了。 大家还是一头雾水的看着他。 环视妻女一周，墨如海捋着胡子，更加得意！ 王氏太纳闷了，他真的是要疯！“老爷，您跟我们说这些干嘛？” 墨如海看大家还不明白，终于抖了包袱：“怎么？你们还没听明白？靖安侯……他姓梁啊！” 第47章 心之所愿 第47章 心之所愿 李倞没开始上朝。 但也没闲着，事情太多了，吃饭、睡觉都在前院。 后院的侧妃和妾室都有些不安稳了，派出人手打探，院子里满是仆妇丫头在瞎溜达。 冯侧妃最忙，要接待送礼的，要收拾院子，备大量的茶饭，还要照顾王爷。 前院后院的跑，显示自己的特殊地位。 这会儿在园子里，看到好几个田侧妃和吴姨娘身边伺候的丫头，在主院门口晃呢。 气不打一处来，严厉的训斥了几句。 田侧妃身边的人，带着晶晶小姑娘，想着万一遇到王爷，好套套近乎。那小姑娘还不大懂事，被冯侧妃吓着了。 丫头带着回去，愤愤的跟田侧妃报怨！ 田侧妃手里的账簿和银票，王爷让她送到前院了。看了数额，王爷挺满意的，非常温和的跟她说了会话。 虽然还没叫她侍寝，但也没叫别人……嘻嘻，就包括冯丽娘。 大家都一样，冯氏也不特殊！ 听说女儿被她吓哭了，很不满：“哼！一个管家婆子而已，还真当自己是王妃了？就她管着那点事儿，以为多了不起哪？！花银子而已，谁不会啊？能与我为王爷做的事相比？ 哼！这次王爷回来，马上要续娶王妃了。难不成，还能跟上回的周离那般没用？且等着吧，有她的好果子吃！” 虽然没回后院，但头天晚上，王爷还是泡上了药浴，又有推拿师傅一通的折腾，睡了一大觉。 再起来，才感觉长期的心力疲惫，减缓了些。 有人进来报：“王爷，赵嬷嬷求见！” “让她进来吧！你们都出去。”王爷语气柔和，显而易见的给赵嬷嬷面子。 “王爷！”赵嬷嬷进来行礼，满脸是笑。 “来了？坐吧！”王爷在她面前，随意了许多。 赵嬷嬷坐下，“王爷这两年，真是辛苦了。” “还好。他怎么样？”李倞也不客套，上来直奔主题。 “小主子很好。比以前都要好！”赵嬷嬷有些激动。 “半个月前还见过一回呢！个头，都到了嬷嬷耳朵上头了。挺结实的！而且性子不像太子，倒像了您小时候了，跑跳灵活，精力无穷，还净戏弄先生呢。 每每把先生们气的胡子直翘，但个个都说他聪明。一学就会，一点就透。” 李倞颇感兴趣的听着，眉梢眼角都带着笑，难得一见的温柔，“以前，听母后说，大哥也有多半年，总戏弄先生。后来就好了！” “看来，王爷在小主子七岁时，就跟他说明身世，是个极睿智的决定。当时嬷嬷还担心，他年纪小，不明白事，承受不住，甚至口风不严给透漏出去呢！” 想起那些令人难过的往事，赵嬷嬷骄傲起来：“到底是太子爷的嫡子，品性就是好！自打知道了身世，非但不害怕，不伤心了，整个人都明朗起来。对那女人摆的臭脸，也不难过了。小小年纪就坚强的很！” 李倞点头：“当初让他进柳家，就是希望他能按世家子弟标准培养，自己能维系些关系。虽然有本王在前头为他披荆斩棘。但这世上，人心险恶。那个位子，更是充满血腥。从小就要多体会，多磨练！” 他心之所愿，就是侄子能得到本属于他的位子！ 为此，哪怕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 赵嬷嬷还是有些意不平，“听说，现在都是柳老大人和柳大人，亲自带他。那女人寻常的靠不了边，也只敢偷偷使脸色。” 听此言，李倞脸色也难看：“哼！蠢女人！若不是柳家父子还算可靠，本王早就收拾她了！念儿的功课，也给本王寄过，字写得不错，思路清晰，看得出来的豁达。以他年龄和经历，很不容易了！” 他话音里，满是心疼和赞赏。 “王爷，小主子长得还俊呢！那双眼清，好看又有神。笑起来神采飞扬的，就跟咱们公主似的，侄子肖姑，再也不错的！”赵嬷嬷也少见的激动，眼眶微湿。 李倞却哑然失笑，女人们，就注重样貌。 就像当初，姐姐就特别喜欢长得好的人。比如东方那狗东西！ “希望他快些长大，等功课扎实了，本王就能把他带在身边历练了。” 他们嘴里的少年，是李倞的大哥，前太子的遗腹子。 太子死后，皇后也死了。 太子妃，闺中娇养，兄长也疼她。关键时刻，倒是个人物。知道，就算肚子的孩子能生下来，活下去也不容易。 于是，吃药，早产下来。偷偷的交给李倞带走，然后自导自演了一个一尸两命。 李倞费了不少气力，把小婴儿带走了，可当时他自己也才十来岁，还没成亲呢。面对这么一个小小肉团子，束手无策。 倒是能找可靠的人照顾他，让他衣食无忧，甚至好好上学。 但是，没有家世支撑的男子，很多东西是接触不到的，眼界也会极受影响。 将来，他是要坐上那个位子的，必须要有与之相配的本事！ 正好，太子的好友柳岳同的妻子，要生孩子。就让柳岳同带了回去。但是肯定不能明说身份，柳岳同求妻子，请妻子认下他，让妻子对外说：生的是龙凤胎。 柳岳同的妻子胡氏，与他是打小的情谊。他那个人，耳朵软，宠妻子。又爱弄些春花秋月之类的事，无聊的很。 所以胡氏厉问孩子的来源时，他不敢撒谎，也不敢说实话，只哀求，不解释。跪着求…… 胡氏为人骄傲，还有些自以为是，见小婴儿唇下有个小黑痣……怎么就那么巧，柳岳同差不多的位置也有颗。她的长子柳坚……也有！ 其实呢，柳岳同和柳坚，身上别处也有痣，还挺多，属于有痣之士…… 但胡氏却不这样看，她认为：这个孽种，是丈夫跟外头的女人生的。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可这话吧，她还说不出口，光怕是真的，说透了：感情就完了，日子也没法过了。 于是，她感觉自己在“忍辱负重”，并“十分坚强”的把苦果吞下，答应了此事。 起名柳念，和她二胎生的女儿柳思晚，当成了龙凤胎。 事情办了，柳岳同认为就妥了，还挺高兴。 但胡氏心里却过不去，对柳念极其不好。 柳岳同是男人，不可能管到后宅。 李倞长年不在京城，还要避嫌，所以，很多事也都不知道。 就这样，柳念度过了一个被冷待甚至被虐待的童年。在他四岁的时候，胡氏还把他带出去“弄丢了”…… 为了找他，李倞暴露了几支隐藏的人脉。 为了发泄怒火，李倞打断了柳岳同的胳膊。 这才，给了柳念安排了暗卫。 原本是打算等柳念十二岁，再跟他说明身世。但看着这个豆芽菜般，还有些阴郁的小少年，提前了告诉他了。 却没想到，自此，那个自卑、怯懦，敏感、忧郁的少年，一下子竟然变得明朗了！甚至，开始调皮了！ 想到此，李倞轻笑：“我大哥的子嗣，骨头都是贵重的！” 赵嬷嬷点头，笑道：“王爷，正月十五，安排在大觉寺见面！” “嗯。本王给他寻了些好东西，也给他备了一套人马。见了面就跟他说，慢慢接触着，等十二岁时，就都交给他！” “嬷嬷这里，也给小主子备了一套人手，负责他以后的衣食住行。找机会，放到他身边。” “这些事，你向来妥帖。赵左和赵右，表现得很好！就是性子还有些浮夸，等再历练两年，就给他们安排出路！” 赵嬷嬷却摇头：“他们得王爷用，就跟着您吧。等大事成了，再安排他们！” “嗯。府里没什么事吧？” 他知道，如今赵嬷嬷不常在府里，但有大事，只要她想知道的，还是能知道的。 “府里一切都好，两侧妃和几个姨娘都很安稳。对外的应酬，冯侧妃做得也不错。王爷，您这次回来，怕是要提及成亲了吧！？” 李倞皱了眉头…… 第48章 惊大过喜 第48章 惊大过喜 抖出了包袱。 墨如海长吁口气，对自己此番操作很是满意。 王氏是谁啊，反应极快，眼睛一下子瞪圆了。 墨纹心里也嗵的一声。 墨伊也明白了……但眼神却有些凝重了。 “梁佑！梁佑中选了呀！”墨如海边笑边说：“他的曾祖父，就是从主枝分出来的。只是那个时候，梁家主枝还没凭军功得着侯位罢了。” 王氏激动的声音发虚：“老爷，您说的意思是：梁佑有可能成为靖安侯？” “太太，你说对啦！”墨如海捋着胡子，眯着眼点头。 “啊？！”王氏尖叫一声跳起来，惊喜交加：“这可是真的？” 墨纹脸胀得通红又变得雪白，呆呆的看着父母，又快速扫了一眼墨伊。 “这回，梁佑和另外四个梁家后生被选中了。侯夫人雷厉风行，听说昨儿，几个后生就已经进侯府了！梁佑若是表现出色，把另几个人盖过去。那他就能成为侯爷了呀！” 说完，他又鼓着掌，狂妄的大笑起来。 “这可真是……太意外了！”王氏缓缓坐下，愣神了。 墨纹直直的盯着墨伊…… 从墨伊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惊喜和激动。 墨如海也在看墨伊，有些纳闷，心里话：这丫头是什么表情啊？莫不是高兴傻了？ 王氏又站起来，原地转上磨磨了，“这可真是天大的惊喜哦！泼天的富贵，砸到梁佑头上了？！哎哟我的老天爷，姐姐怎么没跟我说啊？” “刚刚的消息，你姐姐又不是诸葛亮……能掐会算的！”墨如海嗔怪着。 “咦？”王氏猛的一停脚，“奇怪……侯府为什么不过继一个小的，由侯夫人亲自养大，更亲近呢？” “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墨如海却不以为然：“你以为是乡下土财主选嗣子哪！人家是侯府！是要能干的人，快速撑起门楣！” “得赶紧把这个爵位承上！省得夜长梦多知道不？过继个小孩子……那得多少年才能长大？谁知道他长大了会是什么样儿？有没有本事？侯府哪有那个时间空耗啊？” “哦，对对！您说的对。”王氏极少见的认同了丈夫，“可是，这得过继了吧？梁佑是长子，梁太太能愿意吗？” “太太，你真是傻了么？谁会碍着儿子的大好前程？况且，又不是便宜了外姓。是本家儿啊！是为了梁氏家族舍小情取大义！而且，侯夫人这手段也是挺厉害。一下子把家族的优秀后生都拢到一起了。再说……梁佑下头还有两个弟弟呢！” “对对对！您说的对！从此梁家的财产，都只两个弟弟的了，也宽裕不少。而且，梁佑年纪大了，就算过继过去，也会想着自己的父母。他要承了爵位，还能不帮衬亲爹娘亲弟弟？侯夫人要再没了，那可就都他说了算了！” “你这是什么话？！”墨如海眉头一皱。 王氏却又紧张起来，“哎哟老爷，咱们俩家的事儿，可还没定下来呢？天哪，我这几天都在干嘛啊！？可别黄了呀！”她又出汗了。 这么一会儿，墨纹心里已经数回惊涛骇浪了。 靖安侯府？侯爷？ 那可是与墨家毫无关系的门第。功勋之家！ 侯夫人……我与侯夫人的身份失之交臂了？ 那门口有两个巨大狮子的深宅大院，若不是她与徐家结亲，恐怕这一生，连进去作客的机会都没有。 难道，墨伊要嫁进去了！ 难道，我选错了人！？ 平日里，墨纹的性子虽厉害，但对外人，都十分有里儿有面儿。只一条，她不爱认错。不愿意承认自己错了，更容不得别人指责。 现在，比承认自己错了更为痛苦的：是生生的把这么个金龟婿，让给了墨伊。 自己把侯夫人的位子，让给这个平庸的妹妹了？ 将来我见着她，都要客客气气的行礼？ 一下子心浮气躁，脑子乱了。 “得赶紧定了啊！如果梁佑当了侯爷，那咱们家……就要出位侯夫人了！”王氏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转头去看墨伊，心头就一堵。 这死丫头是怎么回事？ 脸上毫无喜色，还垂着眼皮，也不知道想什么呢？ 一点笑模样都没有！真扫兴！就不该抬举她。 这事儿若是墨纹遇上该多好？ 那将是个多么出彩的侯夫人？ 这会儿，王氏都不敢去看墨纹，自己想想都难过，更何况是她？ 要是当时没改主意…… 不过……徐公子的人才，在京城也是首屈一指的，倒也不能说选错了！ 天哪！王氏摇头，无限感慨：我这是走什么狗屎运了？！要发达了！ 而脸上没笑容的墨伊，心里也没多高兴！ 虽然，墨梁两家还没开始走定，但论平日里的关系，以及梁太太和梁佑的为人。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走到这步，基本上就成了。 但是…… 如果他有了这个机缘……对他是好事，但对于自己来说，惊大过喜！ 之前定了亲，还倒也罢了。亲没定，他的身份却不同了……就怕要悬了呀。 换作自己家……她看着激动的父母……就算是父亲，也难保不会改主意呢！ 更何况梁家！梁佑还有父亲和祖父母呢！ “墨依，你琢磨什么呢？怎么跟别人欠你银子似的！？”王氏又没个好声调了。 墨伊正沉思，被吓一跳，“母亲……” “你吼什么？吓女儿一跳！”墨如海对王氏也没好声调。 “老爷，两家的亲事，还没定呢！”王氏后悔不迭了，“梁佑如果有了这么好的前程，那咱们……不行，我这就去找姐姐，看梁家那边……” “母亲，这恐怕不妥……”墨纹冲口而出。 “怎么不妥了？”王氏看着墨纹。 墨纹完全是下意识的出口阻拦，被母亲一问，父亲也看过来，她有些紧张了： “女儿是说……嗯……”她迅速思考着：“在梁家，这也是件天大的事。父亲说梁公子已经进了侯府。那家里，止不定乱成什么样呢！您让姨母现在就去问，恐怕时机不对。” 墨如海百爪挠心的，恨不得立刻把两家的事定下来。所以不管墨纹说的有没有道理，他都不高兴听！ 反驳道：“两家本来就在谈亲事嘛，又不是看梁佑有好前程了才提的！再者说，亲朋好友间有这喜事，送礼上门祝贺一番，也是应该。太太，你先去大姨那里看看，如果大姨上门道贺，你就一同去！” “是是是……”王氏这会儿看丈夫顺眼，连忙答应。 “父亲，母亲。”墨伊张嘴了。 墨如海立刻转头看墨伊，眼露关切的问：“伊伊，你想说什么？” 把墨纹气得脸又红了，父亲对我们俩态度差的这么多！ 王氏也生气啊：总说我偏心眼儿，你不偏？！ 前章章节错了，改不了。 第49章 大猪蹄子 第49章 大猪蹄子 一看王爷眉头直皱，赵嬷嬷感觉无奈。 但还得劝：“王爷，周王妃去了几年，您也该有个王妃了！” “先看看吧……能拖，就再拖拖。”李倞无所谓的说。 他对亲事，并没有太多的想法。这些年，在同一个地方能住上两年的时候都少。 诺大王府，也成了在京城的落脚处，始终没有家的感觉……就算是有他的妃妾和儿女。 打小，他在情爱的方面，就少有开窍，附属品，别添麻烦就很好。 亡妻周离…… 想当初，她是京城首屈一指的淑女。人长得美，文采斐然，弹得一手好琴。 性情温柔单纯，待人和善。 自己郑重的娶她，她高高兴兴的嫁给自己，结果两个人却处的却不好。 从始至终，他都搞不清周离想要的是什么！ 家里什么厨子没有？可她非要亲自下厨，还会破皮，会挨烫，乐此不疲！ 但凡做点什么，就得让本王尝。尝了不说，还得给评论！ 说：“好吃！”，不行。 说：“不错！”，她也不满意。 再若说句：“一般，且本王不喜食甜。” 那就完了！ 眼泪儿就掉下来了！ 眼泪……就那么不值钱吗？ 母后和兄长的死，他都是圆瞪双目，没哭。 看到和他同胞的姐姐，也才是眼圈微红。 哭能有什么用？ 那点发泄，不如杀些人来得爽快！ 还有……什么月圆月半，下雨下雪，春天的第一朵花和秋天的第一片落叶，她都要感伤一番。 喝茶的水，要存雪，要采露……原本家里泡茶的水，都是每天玉泉山送来的，这还不行？！ 简直是无法形容得复杂！ 若喜欢这些，自己折腾就是！本王不会挑剔，不会约束。 可是她非得拉着本王！ 两件衣裳，非让本王看哪件好看！ 两件都是你的，你想穿哪件就穿哪件，不喜欢就扔了再置办。 又不限你花销，为什么要这么啰嗦？ 姐姐，就从不这样！ 记得她，在重要场合，也是光彩耀眼。但平日里，就穿着细麻衣！她说舒服！ 在山庄的时候，还偷穿小太监的衣裳，偷骑我的马，和东方那狗东西溜出去玩。 后来，马回来了，他们俩却没有！ 也不知道招惹谁家的狗了，俩人被几只狗追回来，披头散发一身泥。东方的衣裳都让狗撕破了，屁股露着里头的内衣，鞋也跑丢了！ 可姐姐笑的呀…… 那才是真的好看！ 为什么，她就不能像姐姐那样？ ……他知道，周离也同样不快乐！ 就算是她生了自己长女，也不快乐！ 刚开始，需要本王哄。后来，就什么都不需要了！两人在一起都没话。 也许，她真的是生无可恋了吧，一场病，就轻易的夺走了性命，都没能看到她最后一面。 那么个倾国倾城的美女……有时，自己都感觉到罪孽！ 他非常不喜欢这种：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错，但却像亏欠了别人的感觉。 很麻烦！ 他冷声说：“那边的事情，好不容易平定了。我才有精力来运筹这边。朝堂上，除了几条暗线。根基肯定没有太子深厚。皇上的身子，也确实有些弱……不知道给我们的时间还有多少，要做的事情多了。娶妻的事儿，本王不想。” “王爷，嬷嬷知道您不屑，但若有门好亲，对咱们的事也是助力……” 李倞一笑：“嬷嬷啊，好亲事是助力没错。但这助力，也都标着价码呢！我若为自己，也还好。但若为的是阿念……那么，现在的助力，就是将来的阻力。” 赵嬷嬷有些阴沉的说：“此一时彼一时。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呢？再者说，也许就会有永远合您心意的人选呢！” 她拿出一份名单，“您人还没回来，前头书房和冯侧妃那里，怕是堆了不少帖子了。还有皇上那关，怕也躲不过去，如果是这样，还是要提前做打算哪。” “嬷嬷也没闲着，一直留意着，挑了几个各方面都不错的姑娘，都在这个单子上了。您得空瞧瞧……” 李倞随手接过来，象征性的翻看了一下，就放桌上了，根本没往心里去。 赵嬷嬷还是不死心：“不说别个，奉成长公主的孙女，原本与靖安侯世子定的亲，可还没成亲，靖安侯父子就为国捐躯了。长公主最疼她，肯定会为她再谋划。可放眼京城，好儿郎就那些……长公主那些年，对王爷不错。若真张了嘴……”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长公主对本王是有过好处，可本王也没白了她！无论是帮她儿子解困，还是帮着公主府谋利。所以，本王不主动提，她也不应该随意张这个嘴。如果真张了，也就别怪难堪……” 赵嬷嬷看劝不动，只得说：“是。那这单子您也留着。万一皇上那儿抗不过去，咱们也要有自己的打算，别让宫里牵着鼻子走。” “也好。”李倞叹了一声：“这两年，虽然公事上十分顺利，但想要查的东西，却依然没结果。找的人，也没消息……一年一年的过去，不知道母后和兄长，还有姐姐……他们等急了没有。” “王爷，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还有公主，若泉下有知。肯定最希望的是：您能好好的！能把咱们念哥儿照顾得好好的。不管当初是谁下的脏手，但所图的，无非就是那个。只要咱们的目的达到，就是对他们狠狠的报复！” “嬷嬷说的有理……”李倞点头，刚想提一句周东妻儿的事，外头护卫大头通报：“王爷，冯侧妃来了！” 赵嬷嬷眼神一沉，但也没说什么。 “让她进来吧！”李倞吩咐。 冯侧妃笑着进来，赵嬷嬷站起来行了礼。 “赵嬷嬷来了？！”冯侧妃笑着点头，走过去，给王爷倒了杯茶。“王爷，妾身打扰您了吗？” “无事！” “王爷回来，姐妹们都没能跟您吃顿饭呢！妾身已经准备好了酒菜，今儿正好赵嬷嬷也在，您可得赏个脸了。” “好。你安排吧！嬷嬷留下吃饭！” “是！” 冯侧妃暗自观察，感觉王爷和赵嬷嬷两人情绪都似有波动。不知道在谈什么…… 除了正经的公事，王爷的很多事，自己都知道。 但知道的，肯定不及赵嬷嬷多。 桌上放两张纸，她放茶壶时，轻晃了一眼。 似是赵嬷嬷的笔迹，名单？ 看到“……之长女”三个字。 这死婆子，难道这是给王爷准备的王妃候选？ 心里一沉…… 第50章 自知之明 第50章 自知之明 屋里众人看着墨伊。 她深吸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女儿知道，这件事对于梁佑哥哥，是天大的喜事。但是，对于女儿，却未必。” “你说什么呢？”王氏很不满。 女儿的看法，墨如海一直很相信，听她如此说，犹如被泼了冷水，笑容落了下来。 “母亲，其实这门亲事，原本就是女儿高攀。别的不说，梁佑哥哥一表人才，是长子。女儿却很普通，又是次女。” 不管什么人家，占个长字，都要强过下头的。就连墨家，墨纹的嫁妆都比墨伊多呢！ “伊伊，你为何妄自菲薄！？你也很出色的好吧？！”墨如海不服。 但王氏首先就冲天翻了个白眼儿，表示不认同。 墨纹静静看着墨伊，也不表示态度。 知道父母就是这样，墨伊有些苦笑：“父亲，您听女儿说：梁家同意这门亲，是基于两家的情谊。现如今，梁佑哥哥有了好前程。如果再有幸成为侯爷……爹呀，您看女儿的样子，可有侯夫人的风范？” “怎么就没有了！？你聪明，温柔，能干，孝顺！长得又好看，什么人家配不得？！”墨如海替女儿说着好话，也不知道说给谁听。 墨伊展颜一笑，有些无奈的看着自家爹。 她这个笑，竟使整个人变得灵动而鲜活！ 墨纹感觉眼睛被晃了一下，她对墨伊能这样思考此事，有些意外。同时又暗想：倒有自知之明！ 王氏立刻开始唠叨模式：“你还好意思说？！平日里让你用功，让你用心穿着打扮，你不听啊！一天天的，也不知道都忙活些什么？如果是你姐姐，就撑得起……” “……你说什么呢？”墨如海皱眉打断。 “本来就是嘛……”王氏不服，悄悄转头看了一眼大女儿。 墨纹有些尴尬，半低着头。 知女莫若母，王氏能看出来女儿并不好受。 也是…… 谁失了这么门亲事，会不难过？ 若平日，墨伊就不说话了。但这事，她不能不说：“虽然咱们家没有接触过，但也听说过。侯夫人，首先一条，是要出身名门。其次是嫁妆丰厚。接下来是有本事，能管家，会交际。最后才是相貌。” “那徐家呢？你姐姐不是墨家姑娘？又怎么能得着徐家认可的？”王氏话顶得快。 墨伊竟无言以对…… 墨如海耐心劝慰：“伊伊，梁佑这个后生，人品很好。如果他因为自己身份变了，就趋炎附势，毁了约定，那爹倒要小瞧他呢！ 那样的话，没定亲倒是好事！可若他遵守承诺，你大大方方的应承着便是！侯府，侯府又怎么样？你又不是没那本事！” 墨伊都想笑了……这个爹呀，可真是天真的可以。 “爹爹……婚姻之事，原本就是二好结一好。之前咱们也只是口头一说，还没走定。现在，结亲的基础有了变化。梁家若改主意，也是可以理解的。将心比心……事若落在咱们家，也……” 墨如海却摇头：“落咱们家，爹也会一诺千金！” 我可不会！王氏转着眼珠儿暗想。不过……她打量着墨伊，这个闷葫芦，倒真有些令人刮目相看。 这不挺有主意又挺能说的么？ 只不过……确是这么个烂主意！ 换自己是她……不管哄着闹着，扒着拉着，总要把事儿定下来！ “爹爹也说了，梁家家族里选了好几个后生过去，那侯夫人是以什么条件选的人？会不会有梁佑哥哥还没定亲的原因？侯府继承人的亲事，侯夫人会不会早已有了打算？” 这……还真是很有可能的！ 墨如海与王氏对视一眼，心凉了。 墨纹一直在盯着墨伊，分析着她的言论。如果是我，恐怕现在也只能想到自己，还不会站在侯府和梁家角度…… 行啊墨伊，敢情平日，在扮猪吃老虎呢！ 墨伊继续说：“未来的侯夫人，必定是娘家有势力，自己有本事。只有这样，才能协助丈夫，又快又稳的，把风雨飘摇中的侯府撑起来呀！” 王氏一下一下的揪着手帕，嘟囔着：“还不是你不顶用？” 墨伊没理会她，“如果咱们上赶着去问、去催，就算梁家为了脸面和情谊，勉强同意了。可万一因此影响了梁佑哥哥的前程，心里的疙瘩不就系死了？嫁进去，今后两家的关系和女儿的日子，又怎么好得了？” “你是吃干饭的么？你不会笼着梁佑……”王氏急了。 “你先听女儿说！”墨如海笑容没了，烦躁起来。 “如果母亲此去问，梁家直接表示不愿意了，或者躲着不见，又或者干脆把侯夫人抬出来婉拒。那，大姨母和咱们的面子，都会受损的！” “那他们也不能说了不算哪……”王氏郁闷极了…… 父亲，母亲，女儿还是那句话。如果是咱们家遇到这事儿，大伯会怎么选？” 这一下，墨如海也有些无奈了。 大哥虽然对兄弟尚算体恤，但多年仕途不顺，他也变了很多。 王氏却不甘：“你说的没错，可能换做谁家都会是这样！但现在，不是轮到梁家了吗？就去看他家怎么说！反正，就算他家不愿意了，也得给我个说法！”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墨伊却不愿意如此：“母亲，依女儿看，咱们还是冷静的等消息。您先办大姐的事！女儿也还小，先看看梁家是什么态度再说。” 这会儿，墨纹也点头同意了：“父亲，母亲，女儿感觉妹妹说的有道理！” 见墨纹也这样说，王氏心凉了，又开始指责墨伊：“都怪你！若不是你气我，我就去你姨母家了的。说不定，事情就砸瓷实了……” 叭啦叭啦…… 墨如海的脑子被王氏吵得头疼。兴冲冲的来了，结果却是这样，心情很失落，蔫蔫儿的坐着。 外头突然有人喊：“二老爷，大老爷回来了。” 墨如海一蹦而起：“我去问问你大伯！”一溜烟的走了。 王氏白了一眼墨伊，“这事儿你就别管了，我去问问你大姨，她总知道怎么办的！” 看说不通，墨伊也没办法。跟着父亲出了门。 看着她的背影，墨纹暗想：如果换作自己，能说出这样的话，能做这个决定吗？ 想了半天，却在心里摇了头。 不会！ 非但不会，我还会想办法把这件事做瓷实了。 这个丫头，到底没用！ 虽然与梁佑的事很遗憾，但我是与徐郞定亲，也不后悔。 希望……梁佑选不上吧！ 也没理会转地转磨磨的母亲，拿起披风就回房。可到底，还是背着人，趴床上落了几滴泪。 而墨伊，心里又乱又沉，不愿意再想这些。 回屋里，认认真真的干起活来。 第51章 忠仆帮手 第51章 忠仆帮手 前书房，墨如海把事情告诉大哥。 墨如山短暂的惊喜之后，也开始报怨王氏为什么没早把事情敲定了。 接着他也感觉此事要悬…… 在他这儿，墨如海竟一点支持和信心也没找见！ 晚饭，几个人都有些没滋没味。 回屋时，墨纹跟过来，温柔的对墨伊说：“你也别太伤心，事情说不定还有回旋余地。” 最近，墨伊心情郁闷，又知道墨纹口头上是这么说的，但实际上根本不是这样想的。所以也没跟她周旋的兴致，只默默的点了下头。 “就算不成，母亲也会再为你寻好的。” 墨伊还是不说话。 “你昨儿分析的都挺对的，咱们连侯府寻常过的是什么日子都不知道，两眼一抹黑的，还不知道会遇到会……不成就不成吧！” 这些“好心好意”的劝慰，令墨伊火气上头，真想顶她几句。 可那又有什么用？ “多谢姐姐费心劝慰。你的好意！我一直都明白的。”墨伊说完，转身快步走了。 墨纹看着她走，撇了嘴。 “咦？五妹怎么走了？还怪闷的，聊一会儿嘛！”墨媛来了。 这一晚，墨伊翻来覆去的睡不好，第二天一早，直接去了前头。 一看老爹……还不如她呢。明显的没睡好，心事重重的，还两大黑眼圈。不由得心疼又好笑，这样下去可不行，“爹，咱们得去李奇那儿了。” 墨如海这才想起来，“好！现在就去！哦，你上次说的衣裳，爹已经准备好了。你瞧瞧……”他从旁边的大包袱里，拎出一件皮袍子，“别说，这么一改，还挺是样儿的。” 这是他的旧羊皮长袄，王氏又给他置了新的，这件穿不着了。墨伊让他拿到外头，修整了一下，重新绷了面儿，打算给李奇。 李奇腿有残疾，走动的少。大冬天的坐屋里干活，有时忙起来，火灭了都发现不了，冻一场就得伤寒。 “嗯，是挺好的！” “你早先列的单子，管家已经采买好了，爹让他们装车去。”他出去吩咐，过了一会，车装好了。 墨伊出来一看，肉、鸡、鱼，米面，油盐，黄酱，糕点，冰糖，花生瓜子，粉条子，还有几坛酒。粗细棉布，林林总总一大车，齐全的。 墨如海又问：“今年过年，打算给他们发多少红封？” 主要指的是宋强两口子和三个儿子，再加上李奇。 “宋强两口子十两。宋家有嘛，虽然大伯和三叔会有安排，但他带着一家在那边确实辛苦，也给十两，交给宋强两口子保管吧。宋家兴十两。宋家福十五两。李奇多些吧……三十两！” “给的真不少！他们果然能过个好年了！”墨如海捣腾着小屋里放着的银子，心里挺高兴的。这么多年，几个人忠心耿耿的跟着自己，现在，总算是能让他们的日子好过些了。 “另带几两银子，看年货里还缺什么，打发宋家兴去买就好了！” “好！”拿上银子，父女俩上车而去。 宋家人所住的院子，就是墨如海从家里分得的。租给了一个来京做买卖的，多年的老租客了。 后院角落里，有几间小破房。 墨如海把宋强两口子留给租客用，这几间小房就由宋家人使了。把李奇从家带出来，也只能先安排在这儿。 他腿脚不方便，正好让宋强家的一并照顾了。 墨如海父女还给租客送了些年礼，把租客弄的怪不好意思的，连忙张罗着茶点。又留墨如海在屋里说话，写对联。 上次墨伊去了店里，看也没什么货要买的了，就让宋家福放了假。这爷仨，兴高采烈的往里搬东西。 墨伊还带了茶叶，宋强家的赶紧烧水沏茶。 李奇在这儿住了两年，吃得饱穿得暖，没人欺负，不用出门就能做活赚银子。养得挺好，长了点肉，模样都很有几分清秀了。 见墨伊来了，他赶忙放下手里的活。“墨姑娘！” “快过年了，李奇哥休息休息吧！” 李奇不好意思的笑：“干习惯了，也闲不住！” 墨伊拿出皮袍子，交给了李奇：“父亲比你个头大……不过，这个也是穿大不穿小。当铺盖都可以。” “给我的？”李奇太高兴了，想上手摸……可看着新布面的皮袍，和自己粗糙而脏的手，弄个大红脸。 赶紧收回来，在身上蹭，“李奇哪里想到，有天能穿皮子……”皮货，那可都是财主家才穿得起的。 “你别舍不得穿！将来赚了银子，再买新的！” 李奇嘿嘿的笑了，他还真的打算，姑娘一走，就好生的收起来呢。 宋家福搬完东西进来，露着虎牙笑：“姑娘，东西都搬进来了，可是不少啊！我们能美美的过个好年了！” 墨伊说：“还缺什么，赶紧去买。” “什么都不缺！酒您都给带了！租客老爷也给了些肉。我娘这两天，熬猪油，做香肠，忙得很呢！” 正说着，墨如海来了，拎着租客给的糕点。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然后，把人都叫进来，一个个的发了红封。宋家一家子乐得合不拢嘴，高高兴兴去数银子了。 墨如海又对李奇说：“今年咱们生意不错！这个是给你的！” 李奇感激的点头，拿过银子，贪婪的摸索了半天。却又从凳子下面摸出个包袱，沉甸甸的。 “墨先生，李奇平日里不愁吃穿，也花不着这些。这么放着，不踏实。虽然知道丢不了，但我……没出息的很，总要摸出来看看。太分心了。不如交给老爷，帮我收着。回头用的时候再问老爷支！” 墨如海想想：“这也成！这是多少？”他打开包数！ 墨伊凑过来看看，稍一算，就知道他们给李奇的银子，他竟然没怎么花。 接他过来，跟他说的是管吃管住，一个月一两银子。第二年底，涨到了二两。今年生意更好，父女俩又涨了点。 要知道，外头的师傅，不算太出众的，一个月十两银子也是常事！ “李奇哥，你都不花的啊！”墨伊大惊。 李奇不好意思的说：“平日吃的很好。衣裳嘛，我个子小，租客和宋家兄弟们不穿的，给我一件，就且穿呢！又不出门。只要不生病，就花不着银子！” 每天，宋强家的把饭端到他身边，衣裳也帮着洗，银子还不少拿！以前，哪想到过这样的日子哦…… 数了数，九十五两！墨如海哈哈的笑了，“这样，我拿走八十两。你身边留点，万一有急用呢！我给你存银楼里去。原本打算过了年，就找媒人给你说个媒的……只是，目前咱们这儿，还有些不安稳。等踏实了，你的银子也能攒得多些，到时娶个好看的！” 李奇不好意思的红着脸，眼睛亮亮的。 “给你写个收条。” “老爷，不用不用，李奇信得过您！” “这是两码事，写完，咱们俩都踏实！再有，你瞧瞧这是什么？”来的时候，墨伊看到父亲拎了个箱子，沉甸甸的，没问是什么。 李奇接过来一打开，长长短短，粗粗细细。“啊？！” 他眼亮了，是玉雕工具！ 简直比给他银子，都让他高兴。“老爷，这可真是宝贝……” “当然是宝贝，贵的咧！” 墨如海在那边儿，买料没花多少银子，买这套工具可花扯了。心疼了好久才下定的决心…… 墨伊和李奇，就着新料聊起来，两个人比划着，说个没完，兴奋又高兴。 然后，她突然发现，因亲事带来的苦闷，此刻完全消失了！ 看来，什么都不比赚银子，更能让人快乐的了！ 几间小房子，充满了各种香味和欢声笑语。 第52章 无后悔药 第52章 无后悔药 王氏也没管父女俩，自己雇了轿子，去了大姐家。 一看妹妹来了，王秀娟连忙问：“你听说了没？” “听说了听说了！姐姐，梁家这门亲，怎么之前我不知道啊？！”王氏一坐下就急急的问。 “嗨，祖辈处的不好，分家时也闹得欢，后来就不怎么走动了。尤其是梁家主枝因功得了爵位，这边也不好意思贴上去，便也少提！” “姐姐……咱们的事儿还能成么？”王氏小心的看着姐姐，没从姐姐脸上看到多少喜色，心里慌了。 “唉！可说呢……现在呀，还真是有点麻烦了！”王秀娟没了平日里的镇定。 “……别啊！”王氏有些无奈的说，心一下子凉了，真让那臭丫头说中了？ “你是不知道啊：只一天功夫，这个消息，相熟的人家就都知道了。长了翅膀似的……哎哟，去梁家说媒的，都快挤破门槛了。” “梁家没说与墨家定了吗？”王氏着急，一脸汗。 “你糊涂，谁家遇到这种事儿，不得沉一沉啊！梁家什么都没说，也没跟别家走得近。现在有个麻烦是：他家老太太都掺乎进来了！” “啊？！怎么着？她要管这事儿？”王氏更急了。 “之前我跟你说过吧？他家这位老太太，是个继室。早年是因为有事把亲事耽误了，不得已才做了填房。 人家家世可不差。只生了两个姑娘，没儿子，所以梁家这么多年，过得还算是安稳。原本，她娘家姑娘们也没瞧上梁佑，现在可不同了！这位老太太，想把娘家侄孙女给了梁佑。” 一听这话，王氏更慌了，梁家那位老太太，她也是见过一回的。人长得虽寻常，但穿戴得低调又讲究，说起话来慢悠悠的，无时无刻不端着架子，一看就是高门大户出来的！ “咱们伊姐儿又没与他走定。现在就不好说了……” “那可怎么办啊？到嘴边的鸭子啊！”王氏极没样子的颓在那儿。 她的侯爷女婿要飞了…… “梁太太左右为难，已经让人把消息告诉我了。说家里乱得很，什么都顾不上，只能再等等……” “姐，要不，咱们再去找她说说？梁佑要真是当了侯爷，那就不一样了！” 王秀娟叹口气：“我当然明白了。可事到如今，急也没用。冒然上门可不像话！你别犯糊涂。先回去等等吧！” “梁佑呢，他是怎么个主意？” “他进了侯府，就再没出来。连家都没回！这次一共去了五个，你也知道，目前对于他来说，什么最重要！虽然侯夫人说：没能承爵位的，也会好好安置。但承袭爵位和好好安置，那可差远了！” 王氏默默点头。 “他平日里没接触过这些事儿，所以现在，什么心思都不能有！婚事……他怕是做不了主了，不能缠着他说这些！” “唉！”王氏长叹一声，心拔凉的。 又听王秀娟说：“这事儿当时敲定了就好了。” 王氏一听，后悔的啊，可又不敢跟姐姐说。都怪那个死丫头，吃饱了撑的跟我较劲。 否则我勤跑着点，就定下来了！ “也没想到梁佑有这个机缘哪！”她喃喃道。 “依我看哪，他还是有很大把握的。打小儿练武，身上还有秀才功名！这世上，有几个文武双全的？” 王秀娟又嫌弃的看着妹妹，“你安稳大方点。别变颜变色的。成与不成，咱们都不能跟梁家处坏了！要是梁佑真能当侯爷……为了将来也不能拘在这一件事上！知道不？”她心里话，要是不成，利用一下梁佑的内疚为自己一方谋利，也行的呀！ “哦。我知道了……”王氏虽然答应，但她这性子，还真不是能承事儿的。 低沉的回了家，脸色灰败。 等父女俩回来，就把姐姐说的告诉了他们，大家相对无言…… 墨伊面上还算是沉着，回了自己屋。 虽然，她想到了可能会不顺。 但是，又怎么会希望不顺呢？ 想到梁佑的笑脸……跟有阳光照着似的，私下里却还带着些小狡猾……以至于，那次见面后的几天，每每想到他，都会脸红心跳的。 这事儿吧，一直没有倒也罢了。 有了明确的指望，结果却是个空！这滋味，可真不好受。总算明白前几天父亲说的感受了。 拿起旁边的快做完了的荷包。双色双面，一面是墨绿色，用紫色丝线拼的花纹，拼成“能文”二字。 另是一面藏蓝色，同样紫线绣着“能武”。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不说有多精致好看，但却有些稀奇，上面的字还有些吹牛……嘴角露出一丝笑，原本就是看他上回的样子，想捉弄一番的。 “送不出去了吧……”眼睛一闭，泪水流了下来。 晚上，到饭厅吃饭时，墨如山先自己喝了几杯，又报怨起来：“既然都商量好了，怎么不请媒人按着头把事儿定了呢！” 刘氏已经跃跃欲试半天了，当下一脸春风的说：“哎哟大哥，话也不能这么说呀！没定下来，消息没外传。不成，也就不成了。万一定了，却又让梁家悔了婚，可才是坏了呢！墨家几个姑娘可怎么办哟！” 墨家哥俩心中大怒，但都是讲究人，总不能跟一个妇道人家对上话，对脸色沉着看自己老婆。 庄氏皱着眉头，“得了！三弟妹，你少说两句吧！家里姑娘遇到这种事，你一个当婶娘的，不说替她难过，倒跳出来说说道道。” “呵！有什么可难过的？什么人什么命，乌鸦变不得凤凰。上天自有安排！也就是我们墨媛没人疼，贴不上去。否则，现在多么臊得慌呢！”刘氏说话就难听。 “你还知道什么叫臊得慌？”王氏张了嘴。 “我不知道啊！但现在你总该知道了吧？”刘氏得意回怼。 王氏一拍桌子：“臊不臊也是我们二房的事！与你和墨媛无关。刘素锦，以后我们的事，你少打听。也别把两家混为一谈！各过各的日子，别总看人家眼红！” “有什么了不起的！谁眼红了？”刘氏一副蛮不在乎的样子。 墨媛乖乖的坐着，低眉顺眼，跟没听到似的。 王氏冷笑：“那正好了！我家兄长，刚从南方弄了些新鲜面料，分我了些。料子又好看又贵，并没多少。做春装漂亮极了。原本我正为难，家里姑娘一人一身做不出来。这下好了，不用给墨媛，我也就不用愁了。” 刘氏立刻就后悔了，赶紧往回找补：“哎呀我就是随便说说，帮着分析分析，二嫂也别生气嘛！大嫂，说起来，是该做春装了。回头，去你熟的店里瞧瞧啊！”她心里后悔得要死：我这张臭嘴呀，这会儿招惹她干嘛？ 在一边儿暗暗的看笑话不好吗？ 但她很有几分唾面自干的本事，一边讪讪的笑着胡扯。一边用筷子戳着碗里的菜，在心里暗骂：活该墨依被人甩！ 墨媛最近跟墨纹走得近，拿的都是一手消息，告诉了母亲。母亲闹起来……她顿时有些后悔，今儿有点得不偿失，以后啊，什么事情跟母亲说，什么不说……还得斟酌一番。 瞄了一眼墨伊，不由纳闷，也不知道这个丫头是傻啊，还是蔫有准儿。 瞧这不动不摇的，脸色都没变！ 就跟说的不是她的事儿一样…… 第53章 大年三十 第53章 大年三十 最近两天，墨如山在忙个原本没什么指望的职位，因与徐家的联姻，看似有点盼头了。所以他请客又是送礼的谋划着。 墨如海为墨伊的事牵肠挂肚，心有不甘，还沉不住气。他特意溜达到靖安侯府，想着，能不能与梁佑来个偶遇。 走到那气派的大门时，他小心脏怦怦的，一时间竟又怕真的偶遇上了他……那就尴尬了。 梁府丧事已办完，但也没什么过年的喜气。除了日常的看门人，还加了两名挎着刀的兵士，非常肃穆。 磨蹭着走过去，墨如海斜眼往大门里看，里头是巨大琉璃花影壁，别的什么也看不着。他有些苦笑，实话说……女儿进这样的人家为主母，还真是有些违和……摸摸鼻子，死心的回家了。 哥俩都忙着心事，所以等刘氏再一次闹起来，才发现，都到这会儿了，墨如松还没消息呢。 这不对啊！ 往年，即使他不回来，肯定会有家书，也会托相熟的镖局送来今年的收成，还有年货什么的。 哥儿俩嘀咕半天，心中难免不安，决定过完年就捎急信去问问。 大年三十，家里备了丰盛的年夜饭。 大家都房间的打扮了一下，热热闹闹的来吃饭。 一直没出屋的周氏也来了。穿着团花丝绒袄，外着织锦半臂长褂，头上戴着金饰。怕她胃口不好，还特意为她做了些清淡的。 王氏想到墨纹转年秋天就要出嫁了，这将是长女在自己身边的最后一个大年夜，心里立刻不好受，坐在那儿还掉了眼泪。 刘氏闷闷的喝了杯酒，想起音信皆无的丈夫，心中暗恨：还没消息，说不定啊，他死了呢！ 墨媛知道母亲心里不好受，就又帮她倒了杯…… 第二杯还没入口，突然外头大乱，正在前头屋吃年夜饭的下人惊慌失措的跑进来：“老爷，老爷，咱们三老爷回来了！” 屋里人全惊了，什么？这个时候才回来？大年三十啊，现在路上还有人吗？ 墨如山跟二弟对视一眼，立刻站起来，匆匆往外走，墨达哥儿仨也跟着，然后墨媛扶着刘氏，和大家一道都出去了。 到了前院，就看到十几个人正匆忙的往里搬东西，乱糟糟的。 “老三！？”墨如山叫道。 一名中年男子，正在里外的张罗，回头应：“大哥……二哥。”正是墨如松，他神情复杂的看着迎出来的家人。 “你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墨如山太吃惊了。 忙碌的人打着好几个灯笼，院子里挺亮堂。能看出来墨如松脸色不好看，他沉声说：“等一下再跟你们说。” 东西往屋里院里堆，也不讲究，就那么随便一放，没多长时间就搬完了。墨如松的长随张虎，清点了一下，又取出一包银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对方领头的说：“辛苦各位了，这是我们爷多付的辛苦费！” 看银子还算是丰厚，那些人的脸，总算没那么臭了。但也没多说话，拿了银子便走了，每个人家里不知道急成什么样了呢。 光线暗了下来，只剩了一堆东西。 大门角落里站着两名妇人，其中一个拉着一儿一女，好奇的打量着院子和墨家人。 另一个，低着头，手里拉着一个六七岁的男孩，还搂着一个更小的，也是男孩儿。 “老三，怎么大年三十才回来？可是路上有麻烦！？”墨如海问。 刘氏没去跟丈夫说话，而是眼光犀利的扫着那两个妇人。墨媛心里有些紧张，都顾不上装模作样了。 “进去再说吧！二哥，那个……”他指着扯着一双儿女的，“这是宋家有的妻子杨氏，还有他的儿女，他们娘仨先跟我回来了。回头再细说。那个……是云娘……云娘！进去吧！”他冲着低头的妇人说。 “慢着！”刘氏大喝一声，“云娘？云娘是谁？！” “进去说！”墨如松沉着脸。 “墨如松！今儿你要不说清楚了，就别想进门！”刘氏高了八度。 墨如山一皱眉，庄氏赶忙说：“好啦！天寒地冻的，在院子里能扯出什么？都先进屋！梅香……”她冲着自己的丫头抬了下巴。 梅香往妇人走去。 墨如山知道：这是又来事儿了！这大年三十的……可真行！他掉头回了饭厅。 虽然还没明说，但大家心里差不多也有了底，王氏看了眼那位“云娘”，心中暗笑：刘素锦，你还看我的笑话不？走过去，拉着刘氏说：“弟妹，进去再说吧。” 刘氏看墨家男人们都进去了，一甩王氏，怒冲冲的跟了去。墨媛眼神冰冷的看了一眼“云娘”和两个男孩儿，也转身跟着母亲。 大家又呼噜的跟进了屋。 “你是宋家有的妻子？”墨伊留下了。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宋家有回老家这么多年，中间只回来过一次，说是在那边成亲了。但他的妻子，还是头一回见。 那妇人连忙笑道：“小姐，奴家本姓杨，当家的是宋家有。这是他的一儿一女！我们当家的这次没跟着回来。” “先跟我进屋暖和一下吧！还有……这位太太，带着孩子进屋吧，外头冷。” 云娘抬脸看了墨伊，她神情疲惫，脸上有泪。 墨伊柔声说：“跟我来吧！”伸手领着宋家有的小姑娘和云娘手里的大儿子。两个孩子都挺乖巧，看了看自己娘，便听话的跟着墨伊进到了前客厅。 客厅里没人，大家都去了饭堂。只点了两根蜡烛，有些暗。 “梅香姐姐，去倒点热茶！宋嫂子，这位太太，都先坐下吧！” 堂屋里烧着炭盆，还挺暖和。 “哎！谢谢姑娘！” “多谢姑娘了……”云娘也道了话，她声音十分轻柔。 墨伊心中奇怪，“宋嫂子，你们怎么这个时候才进门？” 宋嫂子倒是个快人快语的：“本来是打算春耕完才回来的，后来三老爷和我那当家的，又决定头年回来，所以走的有点急。要过年，没镖局送，在渡口遇到了京城的远威镖局。人家押货出去的，回来货不多。老爷给了高价，才搭上了。本就意外，东西又多，所以一路磕磕绊绊的，到现在才到。镖局的人……都挺生气的……” 云娘默默的坐椅子上，两个小孩子依在她身边。 “哦，小姐，这是云娘……”杨氏转低了声：“那三老爷的两个儿子，浩哥儿和林哥儿。” 这大年三十的，可真要热闹了……墨伊苦笑。 第54章 各怀心思 第54章 各怀心思 也正是此时，李倞带着他的两位侧妃和文秀郡主进宫了，要陪皇上过年。 宫灯高挂，映得大殿里犹如白昼。 饭桌摆在了大殿四周，中间腾出块空地，搭着台子。可能一会儿吃饭时，还有歌舞什么的。 布置和饭菜，都是皇后负责的，她小心谨慎的安排了很久，力求尽善尽美。 小董贵妃早就把宫里的歌舞班子要了过去，今儿的歌舞，是她安排的。 这样的宫宴，来的基本上都是皇子，携带着家眷。 皇上的长辈和平辈，以及远些的皇亲，基本上都会在自己家里过年。然后初一，进宫陪着皇上祭拜祖宗，行个礼就行了。 李昌没成亲，光杆一个，李倞回来，他就不怎么回自己府了，整日泡在齐王府，今天，也是两人一起来的。 太子衣着华贵，满面春风。他最忙，要照顾皇上，还要跟皇太后说笑。要跟每一个皇子周旋，完全不得闲。 他身边站着太子妃将氏，将氏带着自己生的两个女儿，还有庶出的儿子。将氏是护国公世子的长女。 护国公世子是庶出。 江皇后的哥哥，娶的是世子的亲姐姐。 护国公家宠妾灭妻，风气不好，但这位太子妃，却是标准的世家嫡女形象，长相端正，性情温柔，做为太子妃，为人做事很有章法，很得皇后看重。唯一的遗憾是只生了两个女儿，还没儿子。 据说她与太子琴瑟和鸣。 太子跟李倞说话。太子妃便冯侧妃和田侧妃说笑几句，还让两个女儿跟文秀郡主一道玩。 皇上看到李倞，心里没什么好气。因为年前，御书房里只有他们父子俩在时，李倞直接跟他要权来着……宫防，城防，西郊大营，廊坊营。给哪个他要哪个。关键是，这些都是要害啊……连点避讳都不懂！ 把皇上气得，在他走后摔了杯子。虽然还没答应，但皇上知道，多少也得给点！ 看这混蛋冲自己行礼，鼻子里哼了一声。 冯侧妃拿出锦盒，里头是送皇上的过年礼。刘大太监打开，是套牛角杯。油亮厚重，还雕着花。“哎哟皇上，这么好成色的，老奴可没见过多少！” 皇上随意点点头，东西是不错，但他也没多稀罕。 皇太后看到李倞，一如既往的没认出来。皇后又耐心的介绍了一番。小董贵妃和德妃，看到他，刚才的笑脸就没了。 玉安公主一身华服的坐在皇后旁边，神情高傲。除了上头那四位，对别人一律淡淡的，也包括了小董贵妃。跟李倞聊得不愉快后，她也没了与他虚与委蛇的心。 刚见完礼，小董贵妃便缠着皇上说自己安排的歌舞，明显冷落李倞。 李昌便拉着李倞去见自己的母妃朱嫔。 朱嫔坐在一个角落，她容貌姣好，衣饰庄重又不张扬，在宫里一直很低调。 看到李倞，便笑道：“王爷让昌儿捎的东西，我都收到了。我在宫里一切安好，什么都不缺，你们不用惦记着！” “这是七哥的心意，您就别客气了！”李昌笑着说，他从不拿自己当外人。 冯田两位侧妃，身份低。只与旁人见礼，并不主动上前搭讪，与朱嫔算是走得比较近的。听到他们一番对话，冯侧妃暗想：王爷又给朱嫔送银子了？心里不免有些别扭：这些个事，王爷为什么不让自己来办呢？ 今儿，奉成长公主也来了，她的头发全白了，还有些稀疏，打扮得很富贵。原本，这样的场合她不会再来的了。但为了旁边的孙女儿封雪华……时光和形势都不等人，她得亲自来试探一番。 此刻眼神发亮，因为李倞到了跟前。 “姑奶奶！”李倞向她行礼，“回来事多，没去向您请安，请您勿怪！” “你说哪里话！我一个老婆子，整天看花喝茶，什么事都没有！你国事家事，数不胜数。没空来，就等有空时再说！没那么多说道！看你的气色如此之好，我也放心！” 李倞话不多，只点点头。 “还记得雪华吗？！你的小表妹！”奉成长公主眼里，带着意义深长的笑。 “表哥！”封雪华垂眼行礼，掩饰了尴尬。 高台上的皇后，与太子对视了一眼，又都看向奉成长公主和李倞。 李倞冲着封雪华点点头，又跟奉成公主说：“榆陵的账册，我帮着表叔带回来了。目前事态比较平稳，姑奶奶放心。” 榆陵有洞盐矿，是封家的，前两年，各种麻烦不断。府里都收不到银子了，是李倞帮着平息的。 “哦，那好那好……” “得了空，再去给您请安，”李倞说完，便走了。 都是聪明人，不用明说。奉成长公主心里有些失望，但面上却没表现。瞄了一眼李昌的背影……实话说，她还真看不上李昌。没有母族，皇上不爱。没产业，没要职，日子也不好过。 封雪华知道祖母的意思，也明白了齐王的意思。掩饰心中不悦，与旁边的小姑娘聊了起来。 正这会儿，永平郡王来了，他是皇上亲哥哥兴王之子。 兴王去得早，只留下这么一个儿子。 皇上对他，只比对小董贵妃所出的小十五差，比对太子都好！ 永平郡王见过礼后笑道：“寻了个玩意儿，给皇伯父瞧瞧。”他打开一个锦盒，拿出一件颈圈。 精致的雕花金链下，吊着一块女子掌心般大小的无字绿牌，那牌子，绿油油的，跟一汪春水似的好看。看这造型，颇有些异邦风格。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皇上接过来打量，他好东西多得是，但这样的物件儿，确也不见，“不赖！你到是挺能寻些新奇的物件儿！”他早听说，永平郡王把产业打理得不错。 以一个年少丧父，又得皇上宠爱的人来说，没成纨绔，就不容易了！ 能有今天的成就，不简单。 唯一遗憾的是，他年近三十了，死了两个郡王妃，也不再娶了。至今无后。府里，连侧妃和妾都没有！有人传他有龙阳之好，他也不驳。 小董贵妃和玉安公主，一看那东西，眼睛就都亮了。 “皇上，您瞧，这个绿牌子，正配臣妾的衣裳呢！”小董贵妃抢先说了话，她今天穿的是米色蜀锦，无绣花，非常简捷的款式。面料光泽度高，映着她的雪肤花貌，更显得青春、娇美。 把旁边，穿着满绣和层迭礼服，长相又寻常的皇后，映衬得特别老气。 玉安公主今天是深套紫色裙裾，上面绿丝线绣着大团牡丹花。脖子看着空空，但谁也不知道，她衣裳底下藏着个玉件儿呢。 一眼看到这个颈圈儿，感觉着和身上的牡丹相应。 她也想要。 “父皇~”她娇声叫道：“上回您还说欠女儿件生辰礼呢！女儿瞧着，这颈圈儿，跟身上的衣裳挺配的……” 小董贵妃一听，嗤笑了一下，直接蹲在皇上跟前，“皇上，您给臣妾比划比划……” 平日里，皇上给小董贵妃的东西太多了，所以女儿张了嘴，原本是想给了玉安的。 但在小董贵妃胸前一比划……真是令人动心的好看。 如此美貌的娇娘，全天下也只能朕能拥有。于是，他笑了：“好看！这次的，先给了爱妃。阿隆，回头你再给玉安寻一件！” 永平郡王笑得眼睛眯着，看不出眼里的意谓，连连答应，“皇伯父请放心！侄儿一定尽快寻来！” 玉安公主气的脸通红，皇后却嗔怪的看着她笑：“瞧你，怎么还跟个小姑娘似的！？” 那项圈，小董贵妃就直接戴上了，美美的坐着。 大家都交际完一回，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准备吃饭了。 丝竹声起，舞者上台。 别说，小董贵妃安排的舞蹈，真是有两下子。那个领舞的，一身大红窄袖细腰长裙，两边开着大衩。大长腿，满场轻盈的旋转，还由众人撑到半空，犹如仙子，简直是美不胜收。 大家都看得目不转睛，就连皇上都停了筷子，看出了神。 所以，没人注意到：永平郡王和小董贵妃，穿过台中舞娘的深情对望…… 昨天有事，没来得及写。晚点了…… 第55章 鸡飞狗跳 第55章 鸡飞狗跳 那妇人一直低头不语，让客厅里的气氛有些紧张。 她搂着的小儿子，应该是人不舒服，但性子很好，也不闹，只小声的饮泣。 “你们都饿了吧？我去拿些吃的来。”墨伊也做不了别的。 云娘有些无奈的看着两个儿子，感激又抱歉的说：“那就麻烦姑娘了，弄点热乎的就行，不拘什么！” 杨氏连忙站起身：“厨上都歇了吧？姑娘，我去做吧……” “你不用管，坐下喝些热水。今天晚上饭菜多，我直接端点来就成了！” 看梅香拎来热水壶，墨伊便往外走。刚到饭厅附近，就听到里头刘氏在尖声叫嚷。墨青两眼放光的在门口，既想听他们在说什么，又好奇的想看云娘什么样…… 懒得理她，墨伊探头往里看，墨家两位兄长坐在主座上，脸色铁青。 墨如松坐在一边，看样子，衣裳有些凌乱，估计是让刘氏抓挠的。 “你有没有良心？”刘氏披头散发，嘶吼着：“有没有把我当人！？让她进门？就踩着我们母女的尸首！” “你想死就死，倒不用拉着墨媛。”墨如松气愤又冷酷。 大年下的说这些，把墨如山气得指着墨如松：“闭嘴！” “你！”刘氏又往上冲。 庄氏也急了，大声说：“你们都有话好好说！” 墨媛坐在一边落泪，墨纹在旁边陪着她。 “大哥！”墨如松解释着：“云娘的爹是举人，她是规矩人家儿的姑娘。只是家中地产被人所夺，亲人惨死。逃跑的路上，是我救了她。然后，也是我携恩图报，非留她在身边。原本她并不情愿，我许诺她……” 他喘口气，“两头大，她留在那边，并不用进墨家为妾。她无奈之下，才应的我。这么多年，我守承诺，没把她带回来。只是，现在那边出了点事，一会儿还要跟你们细说，不得不回来……” “决定做得仓促，好不容易才搭上个镖局，这一路……又累又饿的！花那么多银子，还挨人家镖局的数落，都消停着些吧！”他也臭着张脸。 刘氏的声音都哑了，“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否则我就……” “刘氏，你叫唤也没用！云娘为我生了两子，她肯定是要进门的。有了墨媛，休妻的事，我也做不出来。但你也别太过分！你如果不愿意这么过，那就和离，你点头就成，我这儿都不用大哥大嫂同意！” 刘氏听到这句话，真是感觉天要塌了，“你……”一口气上不来，往后仰。 “母亲！”墨媛冲上来扶，庄氏也手忙脚乱的。 墨家是分了家的。墨如松是他们三房的当家人，他若翻了脸，非要休妻。墨如山哥俩，也只能劝，却不能阻止。 “你以为我刘家都是死人？！”刘氏缓过气，“我现在这回去找我兄嫂做主！刘家但凡要是有活着的，就得来打死你！”说罢，就想往外冲。 庄氏和王氏合力拉着她，“平日里倒也罢了，今儿是什么日子？你看大街上还有人吗？” “是啊三弟妹，连家里赶车的都吃饭喝酒呢！刘家合家团圆，你回去是怎么档子事儿呢？”王氏也劝，虽然刘氏无比讨人嫌，但将心比心，自己遇到这种事儿，估计也得气死。 刘氏又大哭。 墨如山一拍桌子，用力之大，杯盘都跳：“烦死了！都给我消停些！再闹，我就大年三十把你们一家赶到大街上去！” 刘氏一下子停住，感觉自己快憋死了。 墨如松却不当回事，“大哥，路上，我已经跟云娘说好了，她入府为妾。然后把浩哥儿和林哥儿，记为嫡子。日子就这么对付着过。” “你休想！”刘氏尖叫。 墨如松也不搭理她，“大哥，一会儿我还有要事跟你说，比起来，这件事真不算什么了。就别闹了！” 墨如山与墨如海对视了一眼，不知道他所说的要事是什么。 “三弟妹，你也冷静一下。都已经这样了，那个妇人不进门，你想怎么着？让他当外室养着？”庄氏说了一句。 刘氏脑子乱的，眼睛发直，“那我就去弄死她们……”她边说，作势往外冲。 王氏和庄氏烦得不行，还得用力的拉着。 “啪的”的一下，墨如山用力将桌上酒杯摔在地上，飞碴四溅。 他平日里端个着架子，连高声说话都没有过。此刻却怒目圆睁的大发脾气，把刘氏也吓着了。 叹口气，墨伊转身去厨房。厨房里也有几个下人在吃年夜饭。见墨伊来了，连忙起身，“姑娘，您需要什么？” “拿点吃食，两个妇人，四个孩子的。拿些热乎的就成！” 厨娘连忙开始装菜。 墨如山看着一桌子的酒菜，沉声说：“你们三房，如果不想吃这儿年夜饭，就回屋去。如果不想在这儿住，就搬回自己的院子。到时，你们谁打死谁，我都管不着！现在，不想吃饭的……就都滚出去！” 他嚷嚷得青筋都爆出来了，大家都吓得不轻。 庄氏和王氏也轻劝，“怎么着也得过了年再说。你看把墨媛为难的！”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刘氏看着哭得妆容一塌糊涂的女儿，到底心疼了，“大嫂二嫂，我不闹了。但你们，要帮我说话啊！” 王氏先点了头，低声说：“平日里，咱们没少吵吵，但这种事，也有可能发生在我们自己身上的呀，肯定会帮你的。” “还不去洗手吃饭！”墨如海冲着墨如松吼了一嗓子，那人赶忙站起来，到旁边洗手洗脸。还不忘跟庄氏使个眼色。 庄氏明白，他这是惦记着那边的云娘和儿子呢。叹口气，出来去厨房。 厨房里，厨娘装了些蒸丸蒸肉，香酥鸡，还有些小菜并一汤，放在两个托盘上，正要往客厅去。庄氏看到墨伊在做这些，不由感叹：还别说，这个丫头做事挺周全。 一同到了前厅，那两妇人看她来，连忙站起来。 墨伊说，“这是墨大太太，我的大伯母！” “大太太！”两个妇人给庄氏行礼。庄氏嗯了一声，打量着墨如松两个男孩儿，模样竟然都挺整齐。怪眼馋的……“他们有奶娘么？” “都是妾身自己带的。”云娘低语。 “先吃点东西吧！孩子饿不得！” “谢谢大太太……给您添麻烦了！” 庄氏感觉这妇人，规矩上比刘氏都强，“别客气了，伊伊，你过去吃饭吧！” “是。宋嫂子，你帮着照顾一下！” “放心吧姑娘！”宋嫂子应着。 两个人往后头走，“大伯母，今儿，他们肯定都要住下的，还得安排一下吧？” “是啊，没烧火的屋子，现在还住不得。想法子凑合一晚上，明天再说。” 等她们回到饭厅，墨如松已经坐上座了。热水洗完脸，他人才精神了一些。 二话不说，喝了两杯热茶，然后又灌了几杯酒，大口的吃菜。好一会儿，才长叹一声，“这一路，差点累死我！” 不知道他都经历了什么，大家都有些凝重。 第56章 大事小情 第56章 大事小情 吃完饭，庄氏安置了一下众人。 宋家有的小姑娘，吃完饭就睡着了，墨伊让香枝把她抱到自己屋里。 三个当家人留在客厅里谈事儿。 墨如松非常疲倦，但他心里有事，也想说完了再睡：“……我是娶了她的，我们拜了天地的！” “这不是胡闹吗？”墨如山恨铁不成钢，“管什么用？” “她本是好人家的女儿，我也答应了她，不想委屈她。” “你不委屈她，就委屈刘氏？那才是父母给你正经娶进门儿的呢！你这叫停妻再娶，要吃板子的！” “哼，父母也是被刘家骗了！”墨如松梗着脖子。 “好啦！年纪一把，也生了女儿。你还纠结这些有什么用？你不知道这会会害了墨媛？你还能怎么着？真想逼死她们娘俩？” “我不逼她，但她也别想逼我。大家相安无事，便这么着吧！要是闹腾，我就带着她们娘仨搬出去。” 墨如山冷笑了：“嗬，您长本事了！搬出去……好大的口气！这么多年，若不是我罩着，还不定你们过得是些什么日子呢！想威胁我？你搬，你现在就搬！” 墨如松给挤兑的脸通红，“得了！大哥，别说这些了。我要跟你说正事儿呢。” 见墨如山还要说，他首先就把重弹抛了出来：“咱们的地，怕是要出事！” “你说什么！？” 墨如山和墨如海都是一惊。“怎么回事？” “这一时……我倒不知道从何说起。”墨如松闷闷的。 “你搞出什么事儿了？实话实说，别想欺瞒我！”墨如山说。 “今年的收成呢？”墨如海直通通的向他伸手。 墨如松气哼哼看着两个哥哥，好嘛，一个往歪处想自己，一个伸手要银子。 气了半天，才拿起旁边的木箱。 里面有账，有全国通汇的元隆银楼的银票。 墨如山接过银票数了起来，墨如海也伸过头去看。 “那边箱子里，还有些金子和物件儿！差不多合五百两。”墨如松说。 墨家在那边，有地，有湖，有山林。那地还算是不错，靠文州很近。文州地理位置优越，人口多，算得繁华，所以他们也能沾上光。 但就算这样，如果只是种庄稼，在当地还算凑合。拿到京城来，肯定不够墨家一大家子生活的。 正因为如此，才把墨如松打发了去，他带着宋家有去的。 宋家有小打跟着墨如海，认字，有见识，脑子灵活，还会来事儿。比当地的农户有远见多了。 没去多久，便摸了门。养了鸡鸭鱼，还种了些冷门粮食和菜，种了一种叫富贵竹的东西，盘着根的小竹子，装在紫砂盆里卖。靠这个就赚了不少！ 而且，隔两年他就换换花样，别人还学不来。尤其是种的银耳，出品好，是送礼的佳品。 但就这么折腾，好的年景能有两三千，赶上旱灾水灾的时候，还不到一千两，甚至更少。在州里买了铺子后，也能有点进项。 这些加一起，听着是不少。 但墨家一大家子过日子，男孩上学，女孩子穿戴。嫁娶。关键还要谋事儿……日子也不算富裕。 所以，墨如松都不能每年回京，因为来回一折腾，路费就不少。有时就托当地镖局，银楼什么的，交付收成。 老家的产业，是墨家的安身立命所在。 若光指着他们的薪水，那就得打发了仆从。家里妇人们都得自己干家务，甚至做活计赚银子了。 “这……这不是比往年要好吗？”墨如山数完了说。 墨如松叨咕：“是宋家有，把暂时用不到的，就都给卖了。这次我就回来，不回去了！” “不回去了？” 那哥俩一听，更担心了。 “那宋家有呢？”墨如海连忙问。 “他留着没回来，只带他老婆孩子回来了！” 墨如山心里紧张起来：“到底出什么事了？” “具体怎么样，我也说不清。反正这事，前些年就有征兆了。就包括云娘她家，离咱们五百多里。原来家里也是有几百亩良田的。后来，被人侵吞了不说，还弄得家破人亡的。 她跑了出来。当时，我跟宋家有出门办事，正遇到她被歹人追，算是救了她一命。再一打听，家里人都没了。只能把她带回去…… 原本之前听到的一些事，我们也没在意。有了她家的事才上了心，慢慢打探消息。宋家有，为这事儿跑了好久，这才发现：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在兼并土地。来头不小，有的是买，有的是占，还抢夺。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大哥你也知道，咱们家往西几百里，沿着香河有大片的沃土，多少年都没易过主的。现在一打听，好多都换了人家。看着，有点往咱们家这边来的意思。而且……” 他左右看看，凑近了才说：“我还在礼县酒馆里听说，那边失踪了不少人。说是出去干活修粮库的。可就没再回来。生死不知。” “啊？粮库？”墨如山有些吃惊。 “嗯。有年，有几个盗贼，总在咱们地上捣乱。让农户抓也抓不到。怕遇到了出人命，就去县衙请了个衙役，几个人在咱们那儿忙活了一个多月，才把人抓到。我跟那头儿混得熟。每回去县里，都要跟他坐着喝酒。 最后一次，我带着宋家有去卖油。又请他喝酒，听他说，就是要去查这个粮库的事。说是……县太爷都没听说此事。可若是朝廷建库，怎么会这么遮遮掩掩？” 墨如山哥俩，多少也算知道点。粮库分国库、军库、省库、县库、还有私人库。 前头几个都是朝廷的，主要用处是调控粮食，粮价，备荒，养军士等等。打理的，守卫的，都是各级官府负责。 私库是一些大地主建的，但比起上头的，规模要小些。但不管什么库，都必须在朝廷备案，是摆在明处的，并不会躲躲闪闪。要建库，肯定会知道。 “莫不是哪位大地主，自己建的小粮仓？” “可问题是探听不到消息啊，而且大片的地易主，哪里来的那么多败家子呢！” 就如同墨家，土地也是祖传下来的。 “后来，我再去县上的时候，找衙头，听说他死了。我当时就吓一跳，回来，宋家有又出去暗自打探，发现了很多不对劲儿的地方。有些村子，都成了私人的庄子了。农民变成了农奴。尤其是大片易主的人家，有的是低价卖了。有的是家里出事了…… 宋家有回来说不大对劲，又以收购药材的名义，往远处转了转。刚到他们说的建粮库的附近，便有人来盘查他。他害怕，就回来了。 然后，前些日子林儿病了，我跟云娘带着他们去州里瞧病。去了一段日子。回来宋家有就说，有人在打听咱们的地。我俩吓坏了，这次，连余粮都卖了。宋家有让我先躲回来，地主不在，他只是个干活的，先应付着看看。” 墨如海关心自己的人：“会不会有危险啊！他可别出了事儿！” “他说会见机行事的。也让我回来打探消息。大哥，这事儿你还真得问问。关系到咱们一家子生计呢！大片土地的人家，祖辈耕读，也不是吃素的，在朝里为官的不少。这都能动得……不是小事！” www? ǎ n? c 〇 墨如山点点头，但心里疑惑不轻…… 哥仨相互看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此一刻，什么妾室庶子的，都不叫事儿了。 第57章 所谓妾室 第57章 所谓妾室 初一，天刚蒙蒙亮。 几乎没睡的刘氏，腾的睁开了眼，眼里充满红丝和戾气。 突觉身边有个人，转头一看，是女儿……看着她便心里一痛，眼泪又流下来。 一有动静，墨媛也睁开了眼，“娘！”她轻声叫，声音有些沙哑。 “媛媛，娘这就回刘家！叫你舅舅来！” “娘……”墨媛搂着她的胳膊，“您先别激动。这件事，咱们俩还得合计一下……” “怎么？”刘氏坐起身，看着女儿。 “今天是大年初一，舅舅、舅母要祭祖，待客，家里肯定热热闹闹的。您这个样子回去，恐怕只会惹他们厌烦，又怎会替您出头？况且，我外祖和舅舅，都有几房妾室。他们根本不拿这个当回事的。” “媛媛你不懂！这个女人可不是你爹的妾，而是他的外室！你爹是停妻再娶！这可不是小事……触犯了律条的！你舅舅他们，就算是为了自己的颜面，也必不饶他！” “不饶他，又会如何？把爹送衙门打板子，还是亲自动手打？再打死那娘仨？” 刘氏刚要说就是如此，但又愣了……那样该如何收场？ “娘啊，刘家本就看不上墨家，也看不起您。如您所说，他们为了面子，无奈的出头闹到墨家来，气是出了，可能有咱们什么好处？” 刘氏眨巴着眼睛看女儿。 “万一爹恼羞成怒了，耍起浑，借势休妻……那刘家，您还回得去吗？” “他不敢……” 墨伊拉上刘氏的手，“那女人生了两个儿子。不管是按规矩，还是看昨儿伯父伯母们的意思，这人，是赶不走的了。她们不走，总不能咱们走吧？！” 刘氏无奈的塌着肩背，“……娘和你姨祖母，怎么就这么难呢？” 墨媛无奈的笑笑，“只是各人有各人的难处吧，谁容易呢？二伯母容易吗？” “哼……墨家人，根底子差！”刘氏恨恨的说：“媛媛，那你说怎么办？” “目前，是爹爹理亏，咱们就提出自己的条件。首先，不能把那两个小崽子记为嫡出。然后，让那女人给您下跪敬茶，进门为妾……一个妾而已。天长地久的，您还收拾不了她？” 想到自己姨娘的遭遇，刘氏肯定的点了头…… “再有，女儿现在也正是吃劲的时候，这是丑事，闹出来，是会影响女儿亲事的。如果女儿能攀上高枝，得着徐家那样的亲事……呵，到时呀，您就能看到我爹巴结您的嘴脸了！” 这一番话，如醍醐灌顶，刘氏眼睛亮了：“对！媛媛说的对！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亲事！能为娘撑腰了，呵！我就看墨如松和那娘仨能有什么好下场！” “就是如此！娘啊！您别管他们的闲事了，您的活计好，就安静在屋里帮我打点嫁妆吧。然后再保养一下自己。看……”墨媛起身下地，拿起镜子，“看看您呀，这一下，倒像是老了几岁！可别等女儿真的出息了，您享受不着了啊！” “好……娘听你的！”刘氏抽抽鼻子，擦了眼泪。 “听女儿的，就别哭了。明儿回外家，得精神点。越难，越不能让别人看咱们笑话！”墨媛面目冷酷。 母女俩想通了，梳洗完，就找到庄氏，直接提了要求。 庄氏听了点头，她能理解，也赞同，还表示会劝几位当家人，把事情迟早定下来。 早晨，墨家吃饺子，弄了些小菜。饺子大锅煮出来，在桌子上热气腾腾的。刘氏不闹了，大家也放松了些。 不管地产的事如何，都只能过了年再说。 云娘带着孩子和宋嫂子几个，照旧在客厅里单吃。 吃完早饭，墨如海就把宋嫂子送回小院儿了。 墨家初一，竟然也闲不住，要收拾墨如海带回来的东西。一会儿还会来客人，过两天徐家公子还要上门，大家忙活着。连墨纹和墨伊，都去前客厅帮忙了。 这一晚，王氏也没睡好，云娘的事儿她上了心，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墨纹。 头中午吃饭，把墨纹和墨伊叫到屋里来，王氏有些失神，比平时的声调倒低了，“咱们家，你们祖辈父辈，外祖家和周围的亲近人家儿，有妾室的还真不多。你们大姨父出息了后，大姨倒是提过，要给他纳两房妾的。” 墨纹和墨伊没听说过此事，有些意外。 “当时你们大姨父没应。后来……他可能后悔了吧？你们大姨前些日子说，等过了年，还要再提一回。这回呀……”她摇摇头。 “按说，你们大姨怎么会情愿呢？只是，不得已罢了。先别说男人，都是好颜色的。就说在官场上混，家里有妾，那是面子。相互间送些美色，也是常事。” 两个姑娘听到这些，脸都有些红。 “而且，纹纹，徐家，可是有的！”她爱怜的看着墨纹。 墨纹眨着眼，拧着帕子，十分紧张。 “这种事，但凡是女子，心里就过不去。可是没法子啊！否则，就是夫妻反目的开始……还会被婆婆指责，被外头人笑话……呵！”她苦笑着摇头。 “具体的，娘经历的不多，也没什么可教你们的。纹纹，你三叔的事，自己要仔细想想，如果遇到了，会怎么做。等过了年，会请个嬷嬷来教你规矩。到时，你再仔细的问问……” 说完，她心里也有些五味杂陈，丈夫虽然没大出息，但也没让她遇到这种事…… …… 王府。 李倞跟皇上祭祖完了才回府。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中午，府里有家宴，又是侧妃妾室一家欢。只是这回，又多了一个楚姨娘。 楚姨娘头年进了京，同周东的妻子一起。周太太的事，冯侧妃并没“麻烦”赵嬷嬷，院子、物件下人，一应俱全的安排了。 周太太是个小吏的女儿，要冯侧妃说，有些小家子气。看到进京就能有这样的地方住，感动的不行不行的，张嘴闭嘴，都感念冯娘娘的好。 甚至，冯侧妃连周太太的住处，都没跟赵嬷嬷说。 而这位楚姨娘，又是个非常美貌的女子。 秋瞳如水，肤白胜雪。柔软的乌发，不用打扮，气色就好得不得了。 此刻一身极淡的绿衣，在盛装的妇人中间，犹如朵春花似的娇美。 更兼二八年华，人见人怜的模样。 冯侧妃压抑着心中的妒意，还得好好的安排院子和人手，不肖说，周太太和楚姨娘住处，都有她自已培养的人。 准备吃饭了，李倞才进来。 李昌就跟长在李倞旁边似的，又屁颠的跟了来。还给家里几个孩子带来了外头不值钱的小玩意儿，张罗菜张罗酒的忙活。 周九娘回家过年了，李昌就负责起照顾李湘陵的任务，布菜讲笑话，吃饭嘴都没个停…… 几个妇人想趁着过年跟王爷联系一下感情，想让自己儿女与王爷亲近亲近，都做不到！ 一个个怪罪的看他，他却不自知的傻笑。 …… 墨如海送完宋嫂子，回来跟墨伊说：宋强两口子高兴极了，就是地方太窄了，太挤了。 “爹，女儿想好了：就先让他们凑合些日子，等咱们找到好铺子，就在那附近租个小院。让李奇和宋家福他们搬过去。宋嫂子可以负责做饭和浆洗。省得每天用在路上的功夫太多。而且，您看那些大店铺的伙计，都是干干净净的，可要样儿了。咱们生意大了，也得讲究！” 这话墨如海听得高兴，连连点头。 “伊伊，还有件事儿……”墨如海把老家产业的事儿说了。墨伊虽然不明白其中的关键，但看父亲说的紧张，不免为宋家有担心。 “等过了年，你大伯要去打探消息。一大家子的吃喝，不是小事！再有，宋家有的妻子，是农户的女儿，不是奴身。咱们老家的收成好，多亏了宋家有，这些年他劳苦功高啊！爹打算开了年，就把身契还他。再有宋家兴和宋三儿，也都还给他们吧。做事方便！如果你不放心，留下宋强两口子的。” “爹爹，您心肠好，想得也周到！” 被女儿夸，墨如海呵呵的笑了…… 感谢臭宝“来来往往”和“梦回莫干山”“豌豆夹”的打赏！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8章 再尽心力 第58章 再尽心力 最终，墨家三个当家人商量好了： 云娘进门为妾，浩哥儿和林哥儿还是庶出。 初二早晨，云娘给打扮得光彩照人、端着主母架子的刘氏敬茶。 刘氏这才仔细打量她，面目只算得端正，是个非常普通的女子。瞧墨如松这点出息！刘氏心里的怒火小了些。暗自思量：等我媛媛的事儿解决了再说！ 墨家一下子多出两个整齐的男孩子来，墨家男人们都挺高兴。而且，浩哥儿正到启蒙年龄。一问，会背诗，识得些字。 要是教育好了，也是墨家的未来。墨如山指着墨宝，“带带弟弟！” 小胖子看有了弟弟，也端起了当哥的架子。 今天是王氏回娘家的日子，看完云娘敬茶就该走了的。 结果，墨如海磨磨蹭蹭，先让家里的车送刘氏以及周氏回娘家，过了中午，王氏一行才出发。 完美的错过了跟秦姐夫的午饭，墨如海高兴的很，可算是不受鱼盘子的困扰了。 王氏却气得不行，但这两天没睡好，真没精神头跟他干仗。到了王家，果然，大姐和大姐夫已经匆匆吃完饭走了。 但还有不少亲友，他们一来，见完礼收完压岁钱，就有人围上了墨伊。 墨伊明显的有个大姑娘样儿了，穿着紫红色软丝小袄，头上戴着金钗，气色特别好。 两老太太，仨中年妇女，一同拉着她，笑着夸了半天，眼底精光灼灼的打量。 墨伊不由心中暗笑，往年，受这待遇的是墨纹。 她刚一走开，大家脑袋立刻凑一块，追问着王氏：“伊伊说人家儿了没？” ：“哎，我有一个远房侄儿，人很出息……” ：“快去把京哥儿叫进来，给他二姨母见礼！”这是让王氏相看了…… 当真是一家女百家求…… 在这个氛围里，王氏再打量墨伊，倒是顺眼不少。 对于别人的问询，她猴儿精的，即不拒，也不接话。这些个都比不过梁佑，但也得预备着些，万一呢…… 墨伊跟那些拐着弯的姐妹们凑一起，又发现：姑娘大了到底不同了。以前，都是说花样子，点心，评评衣裳，胭脂，看的戏，新娶的嫂嫂等等。 现在，再跟她说话，无一例外都是在问墨纹的事。 一个个含羞带怯，但是要点却都抓得准。 不由得感叹，怎么想的比我还多呢？ 回家的路上，王氏被大家渲染的，心里激动又不安。就跟墨如海说，她想绕一圈儿去姐姐家。 墨如海一听，什么？我磨蹭了一上午，就是为了躲他们，现在再送上门儿去？ 疯了！ 看王氏说得认真，他直接下了车：太太自去，我溜达着回家。 墨伊一看，明白母亲要干什么，小声提醒：“母亲，姨母上有公婆，过年客人也多，咱们没说一声就上门，怕是失礼……” 王氏又瞪她一眼：“自家姐妹，怕什么的？” 到了秦家，果然有不少客人，门口车马乱糟糟的。 王氏也感觉自己进去不大妥当了，刚想走，却被门房看到了：“姨太太来了？”迎了上来。 听丫头报说妹妹来了，王秀娟心中纳闷，怕有急事。只是她刚把重要的客人迎进来，也不方便即刻就走。 便示意丫头，先引自己屋里去，还让丫头把大孙女秦元娘叫过去。 秦元娘是个胖乎乎的小姑娘，“小姨婆，二姨三姨！” 墨伊笑着拉她，“元娘乖不乖？” “乖的！”元娘带着墨伊给做的荷包，里面装的是松子糖。一手牵一个姨母，不停的说着话。 进屋呆了一会儿，王秀娟来了，“你上午没回家？怎么这会儿来了？可是有事儿？” 王氏有些不好意思了：“上午没能赶过去，心里放不下，就来姐姐这儿转一圈，没打扰到你吧？” “今儿家里有客，你不认识，带你过去聊聊？” “不去了不去了。我是想着，姐姐这两天，见着梁太太了没？”王氏低声问。 墨伊和墨青跟王秀娟行过礼后，用帕子教元姐儿迭老鼠。 但那王氏姐俩，平日里说话嗓门就不小，也没刻意瞒着，所以都听见了。 “大年二十九，我去梁家拜了个早年，又祝贺了一下梁佑！” 王氏看了一眼墨伊，嗓子发紧。 “哎哟，梁家那个大门哦，进来出去的全是人！我瞧着都眼晕。梁太太得了个空，只我们俩人单独说了一会儿话。她说呀，上门说媒的都把门槛踩烂了。上回我跟你说的……梁老太太，把娘家侄女儿都接来了。我去了，那老太太还特意给我介绍呢！那姑娘……” 王秀娟想想：“倒是一幅大家闺秀模样。也就是梁佑目前不在家里住，否则这叫什么事儿啊！这梁老太太的做派真是……搁我，都做不出来！” “哼！什么大家闺秀，见着利，也狼似的红眼！”王氏愤愤不平。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墨伊暗道：果然如此。 “但我瞧着梁太太那样儿，是不乐意那个姑娘的！你想啊，给儿子娶继母家侄孙女，那将来如何相处？” 王氏赶紧点头：“肯定的啊！也就是梁老太太自己没儿子，否则梁家且有的乱呢！梁佑是长子，还最出色。怎么会愿意他的亲事跟继祖母家拉扯呢？这么多年，还没受够那老太婆啊？” 王秀娟拍拍她手：“不过，咱有什么说什么。梁太太虽然不想要老太太的侄孙女，但是吧……”顿了一下，“你也知道的，当初我说的时候……”她看了一眼墨伊，转了小声：“梁太太就有些犹豫，是梁佑说服了她，才答应的。 可现在情况不同了。你是不知道啊！唉，连梁太太娘家，都找上门了。这一下，光是家里走得近的关系，就说了七八个姑娘。就这，还不知道侯府那边儿是什么主意呢！” 往后一靠，王氏喃喃道：“完了完了，肯定不行了。” “唉！”王秀娟也叹了一声：“这些还都不算什么，现在梁太太最在意的：是侯夫人对此事有没有打算。如果有，那别人都得靠边站！不能因为亲事影响他的前程。” 王氏无奈的点头。 “她吧，是这么说的：如果墨家不急，就把事情往后拖拖。虽然不能说将来一定能成，但是，如果侯夫人那儿没有阻碍，肯定会首选咱们伊姐儿。” 王氏有些感动：“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咱们也没什么可挑的。” 王秀娟也点头：“是啊！能这么说，不容易了！” 两个人闲扯几句，王氏要去给秦家老太太行礼，王秀娟说：“现在那儿人多，你初六来的时候再说吧！” 回去的路上，王氏就又看墨伊不顺眼了，“若不是上回你气我，说不定我就追着你姨母把事情敲定了。现在可好了！” 墨伊低头不语。 “你自己想想，惹我不高兴，能有你什么好？哼，总跟你爹跑……他能给你找好亲事吗？真是的……” 墨伊硬着头皮哄了一句：“您是我娘。爹是我爹。咱们也没外人。女儿是紧随你们俩呢！” “别废话了！兴许就是你命中就没有，这叫一个费劲哪！你看你姐姐，徐家多痛快！？哎哟，明儿徐公子还来呢！回去还得收拾收拾……幸亏你三叔的事办完了。明天徐公子来时，你盯着墨媛，别让她作妖！” 墨伊无奈点头。 “墨青你也是……别光看热闹！也老大不小的了！” “娘……您怎么又攀扯女儿？！”墨青可不是个听话的。 第59章 又来转机 第59章 又来转机 回到家，王氏直接去了墨纹屋里。 卧房里挂着明天要穿的衣裳和鞋，桌子上是搭配的首饰。墨纹刚洗了澡，杜鹃正给她上头油呢…… 整个人，水水润润的。王氏细细的看了一下，夸道：“这衣裳首饰，配得好看！我纹纹做事就是妥当！” 放心的回了屋，没过多一会儿，王文娟竟然又来了墨家。而且一脸的兴奋：“你说多巧啊！你刚出门，梁太太就来了！你们俩竟是前后脚的！” 看姐姐的样子，王氏心里乱扑腾，赶忙问：“说什么了？” “别急别急！”王秀娟坐下喘口气，“是这样的：梁佑，把他要与墨家定亲的事，告诉侯夫人！” “啊？！真的？！哎哟老天！那侯夫人怎么说？”王氏感觉自己要晕过去了。 “侯夫人说：虽与墨家有过意思，但八字没合。庚帖、信物没换。离真正定亲还差得远着呢！梁佑现在进了侯府，亲事，她便要拿主意了！ 不过，梁佑既然提及了，她也不好太过驳面子。所以让一步：定在正月十五，在大觉寺见个面。另外还有几个有意向的人家，包括梁老太太娘家的侄女什么的，正好，到时一并见见！” 王氏紧张的直搓手：“那……姐，你说这事儿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去呀！” “可是，我怕侯夫人看不上墨伊啊！？”王氏对这个女儿没自信。 “你这话好笑！梁佑只一个，去相看的姑娘八九个，当然会有看不上的！人家梁老太太的娘家侄女儿都去，三品官员家嫡出的小姐都不在意，墨伊算什么？单单她要脸儿？” 王氏连忙点头：“姐姐说的是，我赶紧让她准备衣裳和首饰，好好捯饬一下！” “嗯。你看着办吧！那天，我要是有空就陪你去！” “姐姐最好去……” “依我看……”王秀娟凑近妹妹，神秘的说：“梁佑啊，真是看中墨伊那丫头了。否则，这事儿都闹不到侯夫人跟前儿去。还有……瞧这意思，梁佑继承爵位的可能性也不小。否则，一个侯夫人，年都还没出呢，哪有空跑那么老远去相看？” “真的啊？！”王氏百爪挠心的不安稳。 其实，王秀娟也急，要有侯府这门亲，秦家更得敬着自己了！ 她想了想，又提示道：“……大户人家相看，不是领上来直接看。一般的来说，是说会话，问些问题，赏赐个玩意，还会让姑娘们在一起聚聚，游乐一下。说不定，还有才艺比试之类的。侯夫人会在旁边观察。很多方面，都能看出姑娘的品性好坏。” “哎呀，可是墨伊什么也不会啊！她跟纹纹就没得比！” 王秀娟也愁的慌，“那就实实在在的，也别装。能成最好，不成，也尽了心意。” “哦！”这一时，王氏后悔，平日里太忽视墨伊了。 王秀娟一走，王氏就赶紧让丫头去叫丈夫和女儿们。 墨纹最早来的，王氏把事情一说，然后问：“纹纹，你赶紧想想，这些日子，能让墨伊学会什么才艺？别到时人家姑娘琴棋书画都会，只她傻乎乎的！” 事儿怎么还没完？ 墨纹有些恼火了！ 不耐烦的说：“母亲，女儿的琴，那可是请了师傅，又数年如一日的苦练，也才勉强拿得出手的。如果三两天就能学会，那还能称得上是才艺吗？快速成才的事，女儿可不会！” 她话音刚落，墨如海就带着墨伊进了门，王氏一看，这父女俩八成又凑一块说话呢？ 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些个话！ 瞪了墨伊一眼，才把事情说了，“这可是我姐姐又给她争取了一次机会。成不成的，端看她自己了！” 墨如海听了，脸色却很不好，“这成什么话？怎么听起来，倒像是在选秀了？梁佑搞什么？女儿，你怎么想？” 墨纹心里冷哼，问她？她肯定会说去啊！ 墨伊虽然没经历过什么，但她为人，天生就谨慎。听父亲问，便说：“父亲，母亲，女儿觉得……如果没有先前那一遭，随着大家去，倒也没什么。 现在，侯夫人已经知道了，但她仍要用这个法子，那就说明她不认可。 当天去的，有不少体面人家儿的姑娘。或许，其中就有侯夫人属意的。如果再选不上，那……女儿确会比其他姑娘更尴尬。” 还没等王氏说话，墨纹直接点了头：“女儿也这样想。明明两家已经谈得差不多了，现在却又要跟大家一起去被挑选。挑中挑不中的，脸上都无光！” 这回，墨如海竟也点了头：“嗯，有道理。” 王氏一听，却炸了毛，她最信姐姐。 姐姐说应该去，那就应该去！ 尤其是……丈夫的反对，倒让她生出反骨。 “都想什么呢？人家侯夫人请你去，你还不给面子？当自己是什么了？ 就连梁老太太，平日里自诩出身高贵，猛端着架子！我去梁家几回，她都不稀得见我。可如今，看到好处了，不也出面争抢吗？若不是她头一个出来捣乱，咱们也到不了这个份上！ 那么多体面人家的姑娘都去，你有多大的脸怕丢的？就去！都是奔好处去的，谁笑话谁啊？！” 王氏梗着脖子，越说越有理！ 把墨纹气的，心里话：那天不是你说的，这事儿就算完了的吗？ 墨伊与父亲对视一眼，没说话。 “……再者说了，若不是有前头这一遭，人家还未见得请你去呢！哼！看不中，食言的也不是咱们！看中了……这傻丫头，没准真混个侯夫人当当呢！” 然后，王氏一脸笑容的说：“老爷！您和达哥儿，还有咱们宝儿，说不定呀……就要指望上这傻丫头了呢！” 她自说自话的，感觉美好的未来已经到了眼前…… 墨纹听了，脸都气红了。 但墨如海，这回居然听进去了！点点头：“太太说的也有道理。墨伊，就听你母亲的。去一趟吧！”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墨伊心里好笑，也不知道哪句话合老爹的心意了，主意改的还真快呢！ “好啦好啦！就这么定了，别那么小家子气！你可别忘了，梁佑可是亲自给咱们家送过礼的！跟别人家不一样！那后生我看了多少年的……品性好，绝不会见异思迁。” 墨纹红红的脸就消不下去，暗怪母亲什么话都说。他不见异思迁……那我呢？ 正好此时，墨伊看了墨纹一眼，更让她恼怒。 “不行，得着她买身衣裳去……哎哟，这大年下的，哪儿还有店开门啊？纹纹，你有合适的衣裳么给你妹妹找两件？你们俩，都回去找找，把衣裳拿来我瞧瞧。如果不行……再去你姨母那儿问问……快去快去，别磨蹭。” 墨纹坐着没动，脸笑眼不笑的说：“五妹好好的打扮一下，把那几个都比下去！” 墨伊无奈，起身回房，墨如海追出来：“伊伊，你别听你母亲的。就按咱们的家世，稍微穿整齐点就成了。可不能借衣裳借首饰的……传出去，让人笑话。” “爹爹说的对，女儿也是这样想的。” 墨如海却又患得患失了：“是爹没用……都没能给你置办几件首饰。爹可是知道的，那些人家儿的小姐，一件首饰，咱们家一年的花用都买不下来。估计……侯夫人眼光也高！” “爹呀！这事儿也得分怎么说，侯夫人能做出提携梁家子弟的决定，说明她是个有成算的当家人。亲自到大觉寺相看，说明她很在意梁佑哥哥。又怎么会因一件衣裳一件首饰，来决定梁佑哥哥的亲事呢？” “话虽如此……女儿啊！这可是你一步登天的机会。是凭你的家族，给不了的机会。你母亲倒是有些首饰，不行……” “爹，您不刚说了么，按咱们自己的家世打扮就是。要是戴了贵重的，女儿即怕丢又怕坏，到时畏首畏尾，不更小家子气了？” 墨如海知道女儿说的有道理。停下脚步，深感无力，也许平日里太太骂他数落他，都是对的。 他们一出屋，墨纹就与王氏截杠起来：“娘！您这个主意可真是不怎么样！” “你说什么呢？！”王氏不爱听！ “本来就是！咱们家姑娘，又不是集市上的货物，摆在那儿让人挑肥拣瘦！如果徐家知道这一出，会怎么想女儿？人家跟女儿定亲的时候，可是郑重的很呢！ 怎么到了梁家，就这么轻视墨家。别说他梁佑还不是侯爷呢，就算他是，咱们也不能自轻自贱！” “纹纹！”王氏赶紧制止，“哎呀，说话别这么难听！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法子？去了还有一搏，不去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放心，徐家没事儿也不会打听这些。再者说了，如果墨伊的事儿真成了，徐家还会格外看重你呢！”王氏又眉花眼笑的了！ 这话可捅了墨纹的肺管子：“我用不着！”站起来就往外走。 “你这孩子！哎，赶紧给你妹妹找两件衣裳呀！” 王氏冲着墨纹的背景喊…… 大觉寺见面呀！还有谁来着？ 第60章 谄媚之意 第60章 谄媚之意 转天，徐可来给墨家拜年。 一大早，墨家又把家里打扫了一遍。客厅里摆着四盆水仙开得正旺，整个屋子都是香的。 墨如山还让庄氏准备了丰盛的午餐，想留这位贵女婿吃午饭。 王氏一早，就把一家人都叫了来，挨个打量。 今天的墨如海，都刻意的捯饬了，一身藏蓝色长袍，稳重又雅致。头发和胡子也都很整齐。一下子年青好几岁。 腰间带的玉……还是他们的自己货呢！ “真好看！”墨伊低声问：“爹爹，您这是要自留了？” “爹仔细着带，自己不留。还得卖了赚银子呢！”墨如海带着一丝狡黠。 墨伊笑了。 王氏最注重的是墨纹，所以也没关注丈夫腰里带了什么。 “女儿，你今天也很好看！真成大姑娘了啊……”墨如海感慨万分，真心的夸着墨伊。 今儿这日子，墨伊可不想让母亲挑毛病，所以，从头到脚都收拾的仔细。 但是，还不能太出圈儿，以免引人误会，主打一个众星捧着墨纹就对了。 看墨纹……一身紫红色广袖春衫，头上的发饰，和脚上的鞋，交相呼应，衬得整个人，明艳又大气。 那首饰，是新的。没见她戴过…… 不由暗笑：想多了，墨纹的锋芒，可不容易压下去！ 今儿大嫂也来了，安静的坐在那儿，有点不高兴的样子。不知道是身子仍不舒服，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再看到墨青紧紧的凑在她身边，眼神闪闪，偶尔咬耳朵。 墨伊又笑了，看来，是墨青跟她说什么了。 王氏满意的打量完长女，又去看墨达，他本就长得俊，再加上明蓝色春衫，端得是意气风发…… “达哥儿今儿可真神气！” 墨伊跟着点头，大哥确实神气。 墨达却被母亲弄得烦了：“母亲，您要记得，适度为好！妹妹的亲事已定，您就是准岳母了，得端着点架子……”他停了没往下说。 哥哥的下一句应该是：“切莫多话”吧？墨伊暗笑…… 下半句虽然没好意思说出口，但墨达还真是这个意思！ 闻言，墨纹才意识到：自己光想着徐郞和打扮，忘记跟母亲交待了。母亲她时…… 可王氏却不以为然，梗着脖子：“你娘我架子好着呢！”拔直了后腰。 她照镜子了，今天的装扮，跟贵夫人没区别。 一家人到了前头。 墨如山墨如松已经在客厅了，也穿得挺整齐。哥仨排排站，倒不像能给墨纹丢脸的…… 今天，刘氏没出来，她听了墨媛的话，开始做活了。女儿的嫁妆有限，做些精致的物件，到时送礼也能拿得出手去。 猜到了墨纹会是怎么样的打扮，所以，墨媛唱了反调，主打一个“空谷幽兰”风，与墨纹形成反差。 两个人见面，相互一看，有较劲有不服，前两天刚建立的友谊小船，翻了。 一家人在客厅里等，通过聊天掩饰紧张气氛。 两辆车到了墨家门口，看门人立刻向里通报，墨达和墨帆出门迎接。 停在前面的，是辆漆黑发亮很牛气的马车，车帘一掀，徐公子下来了。 看到他，墨达都有点愣了，他一贯自我感觉良好。在西山学院里也有“墨美男子”的称号。 可眼前的徐公子，非常轻易的，就把他给碾压了……听母亲说了徐可很俊，但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俊。 反倒是墨帆，惊艳了一下就反应过来，捅了他一下，墨达这才上前行礼：“请问是徐公子！？” 徐可连忙回礼：“在下徐可！” 啧，这动作……说不出的高雅和潇洒。 定了下神，墨达说：“我是墨纹的兄长墨达。这是我堂弟墨帆！徐公子过年好！” 墨帆也笑着行礼：“徐公子过年好！” 徐可虽然形容昳丽，但笑容却非常真诚：“过年好过年好！兄长不用这么客气，唤我如卿便是……” 在门前寒暄几句，把他请进了前客厅。 三人一进去，墨家人便悄然无声了。都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此人…… 高挑而笔直的身材。 肤白如玉，长眉如剪，凤眼如星。嘴角带着丝若有若无的笑。 衣饰华贵，举止翩翩。 虽然是文官之后，但骨子里带着世家公子的贵气。 ……墨达在大家眼里，就算个中翘楚了，但他站在徐可旁边，竟然显得有些单薄和苍白。 啧啧，这是自家女婿？哥仨相互看看，有点不敢相信。 墨达的神色复杂，“大伯，父亲，三叔，这位就是徐公子！” 徐可前行礼：“晚辈徐可，拜见墨家伯父伯母，给大家拜年了！”他深施一礼。 “徐公子快快免礼！”墨如山反应过来，笑容可掬的点头。 这毛头女婿，墨如海也是头一回见。听太太无数次夸他长得好，却没想到是如此的出众！ 他也有些激动，声音颤抖：“太太，快把家里人，给徐公子介绍一下。” 这是王氏的高光时刻。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这么好的女婿，是她给女儿找的！这种空前的满足让她头轻晃，戴的珠钗宝石熠熠生辉。 “徐公子……”王氏有点拿声拿调的。 徐可连忙说：“墨伯母，请叫晚辈如卿便是！” 见他这么不见外，王氏心里头更高兴，也没客气：“好！如卿，我来介绍一下。这便是纹纹的大伯，大伯母！” 徐可含笑行礼。 头一回见面，墨如山精心的挑选了一把扇子，做为见面礼。 徐可双手接过，轻声道谢，转身递给了身边的小厮。 接下来是墨如海。 徐可的表情，更为恭敬。 墨如海立刻喜欢上了这个漂亮女婿，激动之下，便去摘腰间那块……他原打算臭美一下就卖了的玉佩，还特意看了一眼墨伊。 墨伊太了解自己的父亲了，见他看自己，就笑着点头。虽然有些心疼，但看到徐可腰间的那块……呃……还是比不过人家呀。 三叔送了一套宣笔。 指着墨达，王氏有些自豪的介绍着：“刚才，你们俩在外头见过了。这是墨达，纹纹的兄长，他在西山学院读书，秋闱就要下场了。” 徐可对墨达说：“在下原来也打算秋闱试试的，虽然师傅说还差些火候……但前段时间，又在禁军谋了个职，恐怕我是要弃笔从戎了！”他语调很欢快。 这下，连王氏都有些意外了。 墨如山有些感慨：“你年纪轻轻就有秀才功名，不继续考，有些可惜。但去禁军，机会也属难得。走得通畅了，进升速度，比考学出仕要快得多！” 他心里话，到底是有根基的人家儿，路路通！ 徐可笑笑，没说话。 “不能与如卿一起下场，实有些可惜。但我很佩服你的抉择……”墨达非常喜欢这个准妹夫。 “其实……”徐可苦笑：“是因半年前，我加入了九王爷的马队。每天都要练球，把功课落下了。被先生骂了一顿，想拾起来，却发现……心思没有以前专注了。索性就换了条路走，比起墨兄来，我的意志显然不够强了。” 他说话的样子，风趣又洒脱。一点不见外，特别让人愉悦。 介绍到墨帆时，墨帆笑的也很灿烂，听到马球，打心底里羡慕起徐可。 但墨伊看来，二哥笑的有点傻。 接下来，就是人家未婚夫妻相见了，徐可挺认真的看着墨纹，只见她脸微红，眼晶亮，美艳不可方物。 徐可郑重的行了礼，“墨小姐，过年好！” 墨纹还礼：“徐公子！” 两个人对视，脸都有些红了。 然后，王氏随意的一指墨伊，墨媛和墨青三个，“她们几个是纹纹的妹妹！” 徐可笑着行礼，眼神虽正，但似乎没认真看，“妹妹们好！” 他这样子，令王氏和墨纹都挺满意。两个心里都在针对墨媛：你打扮成这样，又有什么用？ 大家见过面，就聊了起来。 墨如山刚开了个头，王氏就开始了她的表演，对着徐可，一通的明夸暗赞，各种赞美之词，不要钱的往外冒。 谄媚之意，无可阻挡…… 第61章 完美过头 第61章 完美过头 刚开始，对于王氏的喋喋不休，其他人还保持着微笑。 可随着她的自由发挥，墨如山皱了眉头，墨如海出了汗，墨达红了脸，庄氏轻咳了一下。 但他们还不太敢拦，这个女人正高兴，一点冷水降不下温。泼多了，让徐可看出来，那就丢人了。 整个现场，就看王氏的了，问候徐家各位长辈，夸奖徐可，夸女儿，夸姐姐一家。眉飞色舞，嘴巴一张一合，不停歇。 墨纹心中很是尴尬，后悔不迭。墨媛帕子捂嘴，眉眼弯弯…… 母亲什么样，墨伊是知道的，也不在意，而是仔细的观察着徐可。 这位贵公子正彬彬有礼的配合着母亲，轻点头，偶尔附和，态度认真，没有丝毫的尴尬与不耐烦。 那标准的微笑，半天都没落下…… 自家人的脸色都变了，而徐可却安稳如山，真是好本事呀！ 有这个想法的，还有墨如山。这么多年，他在朝里无依靠，有油水的地方去不了。 顶头上司，是董贵妃的父亲，董老太师年纪大了，也不做实事，但他不动窝，一直压着，估计要死在这个位子上了。那自己怎么办？ 年前谋的职位，依然没有消息……看这后生……能不能指望上呢？ 墨伊心中的疑虑却在加深，原以为徐可只是个相貌寻常的公子哥儿，见墨纹生得好，有才艺，才放低身价定的亲。 却没想到，他自己就如此出色！所以……他图什么呢？ 是！墨纹挺出众！ 但是，够不上他！ 远远够不上！ 太完美了，但是吧，好像完美过头了！ 让她心里有些不安稳，随后苦笑一下，自己怎么疑神疑鬼的？不是嫉妒姐姐吧？ 那边，墨如海实在是受不了，他喝了口茶，然后找了个合适的机会：“太太，你不说今天要煮新得的橘红，清清肺气的吗？” 王氏才想起来，“还真是！秋红，你快去煮一些！” 墨如海笑道：“那个东西，我喝了两天，嗓子舒服多了！” 墨纹趁机趴在王氏耳边低语，“娘，您让大伯和父亲说几句吧！” 也正此时，管家才得着空，递了个单子给墨如山：“老爷，这是徐公子送的礼单。” 一入手，墨如山看着长长的数字，笑道：“如卿太客气了。” “晚辈应该的！”徐可说完站起身，从他的仆从手里拿，过一个长条盒子，“那天得了一架琴，据说很名贵，但我不通音律，也不知真假，不如墨姑娘鉴定一下？” 王氏看到了墨如海手里的礼单，又看到徐可说的琴。 刚被女儿按下去的兴奋又起来了：“如卿想得太周到了！我们纹纹，六岁开始学琴，相识的人家儿里，还没比得过她的呢！纹纹，快过去瞧瞧呀！” 徐可打开盒子，取出一架琴。 墨纹在母亲的催促下，轻步走了过去。 站在墨伊身边的墨媛，竟也想跟过去……墨伊赶紧一拉她，墨媛翻了白眼儿，到底没动地儿。 琴拿出来，乌亮的琴身，漂亮的缀穗。可以肯定，好看又贵重。 “纹纹，快看看怎么样啊！”王氏又在高声催促。 “是。”墨纹回身应，脸上笑意不变，但心里是真后悔了，怎么就没交待母亲一下呢！ 事到如今，她只能大方的接过琴，仔细的看着，“青桐木，广陵制。还是陈萧大师的出品！好琴！”她眼里和声音里，都带着惊喜。 徐可笑容深了一些，“姑娘喜欢就好！” “我给纹纹置的琴，是她舅舅从杨州带回来的。就挺贵的！但瞧着比不上这一架。纹纹，快！快给大家弹奏一曲！” “母亲……”墨纹有些难为情。 徐可却点头赞同：“再珍贵的琴，也得奏琴者自适。在下恳请姑娘试琴！一个，是让我们饱饱耳福。再一个，看看姑娘是否顺手。若不成，也好去调换。” 墨纹大方点头：“请公子稍侯。” 她转身出去净手。 王氏笑道：“大嫂，上次您听纹纹弹，还是两年前了吧？这两年，她的技艺又高了不少的！” 庄氏的两个女儿，同她一样，才艺平平，没什么出彩的。对于王氏的得瑟，也只能笑：“是啊！那可是太好了！” 丫头们赶紧抬来墨纹平日里练习的小桌，放好了琴。 墨纹也净手回来，先给大家行了个礼，然后坐下。 要说，墨纹在琴艺方面，确有几分天赋。虽然家里请不起名师指点，但她很能自悟。 现在往琴后一坐，立刻没了刚才的娇羞，沉着自定，抬手开始试音，稍调了一下。 然后收手，凝神，起势。今天，她弹的，是首“彩云追月”。 曲目不难，也不高深。但很合过年的场景，也合此时的心境。 她的神情专注，纤长手指弹奏起来，丝滑、无任何的涩滞。动作优美，整个人仿佛罩了一层光晕。 大家都在看墨纹，墨伊却还在看徐可。 此刻，他的表情……讶异之色大于欣赏。似是没料到：墨纹能弹得这样出色。 心里的迷惑更深了！这门亲事，听母亲的意思：是徐可亲自看中墨纹的。看中墨纹哪方面呢？ 以他现在的表情，好像之前并不了解墨纹。 即不了解，又何谈喜欢呢？ 姐姐长得虽好，但京城大家闺秀里，也算不得顶尖的吧？ 又没打小的情谊……家世和人才差距如此之大，哪是轻易就能逾越的？ 这世上，绝对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事！ 真奇怪…… 眼见着，徐可收敛了惊讶，坐在那里，带着微笑，欣赏着墨纹的演奏。 今天的母亲，因激动和得意，出了边，举止庸俗，嗓门老大。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就连大伯，也带着小心与讨好。 可徐可，从头到尾，礼貌、真诚，完美，无可挑剔！都不似真人了…… 再想到那天的梁佑，在父母面前时：紧张，老实，手足无措，却又努力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表现出来，的样子…… 难道这就是家世的区别？想了半天……摇摇头。许是自己想多了？ 墨纹弹完，徐可非常恰当的夸赞了几句。 眼见着到中午了，墨如山留饭，“如卿在家里用午饭吧！我老家的太白仙，也是相当有名的！” 徐可笑道：“伯父有请，晚辈自当遵从！只是过年，来了不少客人，家中父兄怕陪不过来失礼。出门之时，嘱咐晚辈……” 他脸上有些为难。 王氏和墨纹都有些失望，不过，今天已经很完美了。 墨如山当然不会为难他，“哦。那就下回！” 于是，徐可微笑着与众人告辞，然后，由墨纹送他出去。 出了客厅门，徐可脸上带了一丝温柔：“早听说墨姑娘琴技好，却也没想到，会是这么好！” 墨纹有些宠辱不惊：“今天这日子，只能弹些欢快的。教我的师傅说，我的悲曲，弹得才动人。” “呵呵，如此明媚的姑娘，哪里有弹悲曲的心境呢？！难道是强说愁？”徐可很自然的开起了玩笑。 “您不相信？”墨纹俏皮的问。 “不信！”徐可一本正经的回。 两个人又笑了。 前客厅离大门就几步路，虽然走得慢，但眨眼间就到了大门。 墨纹有些依依不舍，轻声呢喃：“倒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公子。” “最长不过半年！”徐可笑得眼睛眯起来。 半年后，他们就要成亲了。 墨纹又是一阵的脸红。 “好啦！我要走了，一屋子人等你呢！别让长辈感觉，小可头回上门，就如此无礼。” “嗯……”墨纹有些恋恋不舍，但她也无法，只得说：“公子慢走！” “好。”徐可行了个礼，转身走了。 墨纹站在原地，等他，如之前那般回眸！ 但这次，却没有等到…… 那个漂亮的背影，直接消失在大门了。 墨纹扯着帕子，有些失落的回了屋。 第62章 步步深渊 第62章 步步深渊 墨纹回到客厅，里面仍是欢声笑语。 “纹纹！”王氏得意的笑着：“刚才你们俩站在一起，娘才知道什么叫金童玉女，郎才女貌！真是太般配了！” “五妹，你不用难过！”墨帆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墨伊旁边，跟她低语。 墨伊看着他，一脸疑问：我什么时候难过了？ “徐公子虽然长得好，但这样的人，太招事儿了！一个男人家，要那么好看干什么？梁佑就挺好的，好相处。这个徐公子虽然礼数好，从头到尾的笑，但是吧……”墨帆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摸着后脑。“他笑得也太多了！” …… 坐在车里的徐可，揉着笑得发酸的脸，长长的舒了口气。 真是腻歪透顶！ 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天会经历这个！ 虽然墨纹还算说得过去，但这是一家子什么人哪！？ 他皱着漂亮的眉毛，紧闭着眼，努力清空这一切。 却怎么也清不空，却越来越感觉到羞辱与愤怒。 凭什么，我要经受这一切？ 车走了一会儿，还没到家却停了下来。 “怎么了？”他没好声的问。 没等他的小厮说话，车旁有人说：“徐公子，贵人有请！” 他一听，眉毛皱得更深，“我今天累了，改日再说！” “贵人说有要紧的事！” 徐可皱着眉头，不说话也不动，车在路上，路过的人发出疑惑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车外又传来问：“公子？” www ⊕an ⊕c o 他无声的叹了口气，“走吧！” 又走了好一会儿，车辆停下。 他低头下了车，直接进门。来过不少次了，熟门熟路，大步往里走。 穿过花园回廊，到了主屋门口，到处都静悄悄的。 目不斜视，直接进屋，一股又香又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脱了披风，扔在地上。 外间无人，转身从侧门进去。 里屋的大床上，纱帘半掩。半截玉腿搭在床边，两只白生生的脚丫露在外头，脚趾沫着丹蔻。 “找我做什么？”他冷冷的问。 一只玉手把床帐掀开，露出一双笑眼。 是玉安公主…… “怎么了啦？又生气了？”她娇媚的问。 徐可看到她，更气了。站在那里，沉着脸不说话。 “来嘛！坐这儿来！”她拍拍床边。 他不动。 “过来嘛……”她婉转蛾眉，娇声媚气。 “今天我累了，烦了。你有什么事就说！”态度强硬，完全看不出来，这是在跟公主说话。 玉安公主也不着恼，起身坐起来。 虽已立春，但春寒未却，她却只穿着紫色肚兜和短短的亵裤。白白的肉胳膊肉腿，都露着。 “人家不是关心你嘛！怎么，真生气了？是不是那家人，粗俗低贱，不讨你欢喜？” “你何必明知故问！这一切，还不是拜你所赐？”徐可真生气了。 “哎呀，我只是……只是爱你，不想你与别的女人有牵扯嘛！找这样的女子，你能说一不二。她不敢闹出来，还得帮着你掩盖，好掌控的嘛！” “哼！你就糟践我吧！”徐可气的胸脯起伏。 “哪有？我喜欢你都来不及呢！” “你喜欢我？当我不知道，你是把我当成东方得香的替代品了吧？！”徐可扭头向外。 一听这个名字，公主眼里露出阴狠之意，她垂下眼帘掩住，冷冷的说：“他的名字，我不希望你提及！” 徐可转过头，轻浮的看着她：“好，不提他。那就说说……谁是公主的第一个，一共又有多少个吧？公主瞒得好，我哪里知道该提谁？” “够了！”玉安公主怒了，气势放出来。 她可不是好惹的！ 但徐可不怕：“公主可真有意思，对我百般约束。你自己呢？我管得了吗？现在，又非让我定这么一门亲事……”他喘口气。 恨恨的接着说：“我非长子，家里给的资源有限……你难道不知道，一个门第相当，嫁妆优厚的妻子，对我意味着什么？” 他想起母亲看到墨家的嫁妆单子时，脸上那了然的表情。 将来分了家，他的日子怎么过？ 又看了一眼公主，冷笑着说：“还是，将来公主打算把驸马休了，再嫁给我呢？” “你今儿是怎么了……”玉安公主拿他也没法子。 这个人，跟了她两年了。 他长得俊美，气质出众，又极聪明！ 关键是：性子桀骜，有时像狼，有时却像个小奶狗……从不会哄她。 是她费了不少气力，才弄到手的。 这么长时间过去，非旦没厌倦了他，还上了瘾，入了心。 受不得他娶妻生子。 于是，就想着法儿的阻止他定亲、成亲。 可闹来闹去的，终有阻止不了的一天。但只要想到，有女子光明正大的站在他身边，与他同床共枕。还要生他的孩子，一起过日子…… 她就恨不得要杀人！ 于是，就想出了这么个主意。找个只挂名，不同房，她还一个屁都不敢放的小家女。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当个幌子。 私底下，徐可是她的，是她一个人的！ 至于将来嘛……如果跟他腻了，分开了。他也能把这个老婆弄死，或者休弃了，再续个大家闺秀便是。 如果一直不腻……不管用什么方式跟东方断了，也还是弄死那个女人，自己嫁他便是！ 反正，这个女子，都是死路一条。找小门户的，不会惹麻烦。 她是公主，能做的事很多，但不是所有…… 本来进行的挺顺，没想到…… 她走下床，白脚丫踩在厚厚的地毯上，到了徐可面前，直接贴到他身上。 徐可余怒未消，一躲。 玉安公主连忙拉他：“哎呀，咱们不是说好了的吗？走一步说一步的嘛。” 徐可仍不动声色。 她就喜欢这样的！ 之前的两三个……对自己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的。再好看的，再有料的，总感觉差那么一点，火候到不了最好。 而他，玉安公主浑身起了劲儿……就喜欢他明明那么俊美文雅的，却那么粗暴勇猛…… 然后有一天，她突然意识到：这个人，不知道哪里，像极了东方。 那个人，是她最大的执念。 刚想到此，感觉身体里有头怪兽，东突西顶的想找出口。而这个出口，就要由他来打开。 “我又何尝不想嫁给你……只是，东方他……” 徐可听公主主动提到驸马，转过头，认真的看她。 “他，是我的一个心结，这辈子最大的心结。我与他，没有将来。但是，我不能放走他！”公主的眼里，带了讳莫如深的恶意。 这表情，是徐可从没见过的，他心里猛跳几下，有些疑惑。 “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办。想杀他，杀不了。一直在等适当的机会……但还要再等啊！呵，不管将来，他是回来向我低头，还是一如既往的羞辱。早晚，我都要弄死他！” “可是……为什么？”徐可不明白。 玉安公主摇摇头，“有些事，你不知道的好。徐郞，我虽贵为公主，但并非什么都能做。有一部分被约束着，但我没被约束的，都给你！” 她又一头扎进男人怀里，并上下其手：“我想要你……”她喃喃道。 她不是徐可的第一个女人，母亲给过通房。 虽然次数不多，也与朋友在外头开过荤。 那些人，与自己欢好时，总有一种讨好、奉献的感觉。 这本就是相互取乐的事，总那样……便有些寡淡。 哪像她啊？ 她享受自己带给她的欢乐。 这让他沉浸，得意，疯狂，有成就感！ 有时，恨不得把这位最高贵的公主，从天下拉下来，撕裂，揉烂。让她告饶，哭泣！ 虽然他知道面临的是深渊，但也从最开始的拒绝，走到现在的痴迷…… 此刻，他又无法自控的，轰的一下，着了。 他猛的把公主往床上一推。公主后退几步，像块肉一样摔在床上，她一声轻叫。 徐可冲了上去。 给关了，改完才放出来…… 第63章 家长里短 第63章 家长里短 过年，就是在串门和来客，吃吃喝喝中度过的。 刘氏不怎么出屋，那位云娘也不出来。 两个男孩子，在墨宝的陪伴下，也开始说笑跑闹了。这一点上，墨伊对墨宝还是挺认可的，虽然他特别爱吃，吃成小胖子。但性格温和，聪明肯学，倒不像墨青那般，被母亲放纵坏了。 墨纹拿了两件衣裳到王氏屋里，没穿过的。以她现在的身份，再穿掉价的：一件草绿，一件大红，颜色张扬而饱满。 她的脸，白的几乎没什么血色。 人也长开了，穿这样的衣裳，十分绝艳，是能压得住的。 而墨伊，现在是小圆脸儿，还红扑扑的。穿上这么艳的色儿，只会显得年纪小，还有一股小家子气。 王氏的审美，很有局限性。拉着衣裳说：“这颜色真正，喜庆！” 正说着，墨伊也捧了件衣裳进来了，是件淡雪茄色织荷叶纹云锦，同料百褶裙。 王氏比较了一下，“你这个一般了些吧？要不，就穿你姐姐这件红的吧！多醒目！几个姑娘中，一眼就瞧见你了！” 以墨伊对墨纹的了解，她就不可能拿好衣裳给自己。 这么看过去，比预料中还强呢！起码料子挺好，又是崭新的。只是这色儿…… 先不说自己穿着好不好看，关键是：穿成这样……干嘛去啊！ 这回，她就应该表现的平淡，自然，内敛。而不是跟吃了蜜蜂屎似的…… 否则，看没看上自己，别人都有的说嘴！ “母亲，这件绿的也很好。虽已立春，但大地还未复绿。穿这件，会显得清新，生机盎然的！”墨纹笑道。 墨伊懒得再与她们周旋：“母亲，姐姐比我高，这衣裳，我穿着长，会显得人很拖沓。还是穿自己这件吧？” 王氏就跟没听到一样，先拿起红的在她胸前比了比。有些纳闷了……她见过墨纹试穿这件儿，可好看了！ 怎么跟这傻丫头这儿一比，显得她黑不溜秋的？ 犹豫了一下，那绿色的衣裳比划了一下，更不好了。 明明纹纹穿着挺好看的呀…… 果断拿回那件红的，“娘觉得，还是红的好些！” “母亲……”墨伊无奈：“当天那么多人，女儿穿的这样扎眼，不好的。” “你懂什么？什么叫扎眼，是耀眼好吗？你本来就长得普通，再不穿得亮点，谁能看到你呀！哎！纹纹，把你新做的皮领子斗篷，借她穿一下可好！？” 可好？当然不好！ 那皮领子，又油亮又柔软，好着呢！ 听说富贵人家，有这么件披风。得上万两银子。她虽然只得一个领子，也是了不得的。围在脖子边，特别显贵气。 做好了，都没上身呢，她打算成亲后才穿呢！ 借给墨伊？ 想什么呢？ 知道她就不会愿意，所以墨伊也不接这个话：“母亲，女儿也还有衣裳！只还没熨出来，您就别费心了！” “就没见过你这样不要好的！那些个姑娘，肯定个个光鲜靓丽，而且人家才艺出众！你要什么没什么！拿什么得侯夫人看重？” 墨伊心里烦死了，不由又怪起梁佑来，怎么给我招惹这么多麻烦？ 不成就说不成的！这没完没了的！ 看着墨伊的脸色不好，王氏更气了，“我这不是为你好？大冷天的，还那么远，我都得陪着你去！不就是盼着你有个好姻缘？自己的事，都这么不上心。你有纹纹的一半，我也不必这么费劲了！” 墨伊接着忍，“女儿还有一件，等熨好了穿上给您看看。要还不行……就穿这红的，好不好？” “你弄好了穿上我看看！”王氏总算是放她出来了。 回去的路上，墨伊外披风都没穿，想把自己冻一下，去去火气。 平日不给做，不给买，到用时，却嫌我没得穿？ 还有墨纹……梁佑是你自己不要的。 怎么，你不要也不能便宜了别人……哪怕这个人是你亲妹妹？ 还有梁佑！ 做个简简单单的读书郞多好！怎么就裹进这些事儿了？ 哼！等将来我成了亲，出了墨家门儿……除了爹爹，跟你们老死不相往来！ 回屋，只得又折腾衣裳。 这件是斜纹纱的，料子是相当的不错，只是有点残。是处鸡蛋大小的跳丝，破损。 裁缝说，按着料子做衣裳，这一块会出现腰间。 躲不过去。 衣裳做好后，她细细的缝补好了。又用同种布盘打了朵花，总算是把那处给盖上了。 这料子很娇气，怕丫头不小心弄坏了，自己动手烫了半天。 穿上身，香枝看到了，兴奋的说：“姑娘，您可真好看！” 累了半天墨伊却没好气：“我这叫好看？大姐姐才好看！” “大姑娘是好看，但您也不差。她比您白……您气色比她好！她大您一岁，您再长长，说不得个头要越过她去呢！” 长得好点坏点，也帮不了我什么！ 墨伊无奈的想着，又去了王氏屋里。 这一回，王氏看了，眼前倒一亮，“嗯，这件还凑合……就是偏瘦了些，现在可是流行宽幅褶裙的！” “布有点少。裁缝说，只能做成这样！里头穿薄袄子会更好些。” “打了春就不太冷了。那就这么着吧……咦，我记得……秋红！” 她叫上丫头，进了里屋。听到声响，似是去翻什么了。 墨纹眼神沉沉的看着墨伊，她也想起这块布了…… 过一会儿，王氏出来拿着两只烤瓷梅钗。“我瞧着，这两只钗倒跟你裙子配得。先拿去戴，记得回来还我！”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墨纹忽然说：“母亲，这块料子，我有一块晕染和破损的，在哪儿呢？应该是……” 她直接上手了。 墨伊没料到她会上手，所以也没躲，一下扯开了腰带，虽然墨伊缝了，但还是挺明显的。 “这儿呢！一动就能看到了！” 墨伊怒了，猛的往回一拽，恼怒的说：“你干什么呀！？” 腰带从手中抽离，还怪疼的，墨纹咝了一声，吓一跳。 “墨伊！”王氏瞪了眼。 墨纹也恼了：“我干什么？你就穿着这样的衣裳出门？让人看墨家穷的连件正经衣裳都没有？你不嫌丢人？” “丢人也是丢我自己的！”墨伊回嘴。 “墨伊，你怎么说话呢？！”王氏急了。 “母亲，您看她这样，去了也是白去！” “你姐姐好心好意的提醒你，你发什么疯？” 墨伊突然就笑了一下，笑里带着讽刺。 “一句话不说直接上手扯人衣裳！？我这样对姐姐，姐姐可也愿意？看不得我好，就直说！” “你什么意思？！”墨纹有些心虚。 “呵……”墨伊两眼定定的看着墨纹，“姐姐，咱们是亲姐妹，彼此都了解。我的意思，就是知道姐姐的意思。” 她那双眼睛，出奇的亮，仿佛把墨纹看透了。 墨纹心里紧张，脸色更难看，后背有些出汗了。 “墨伊！你……是在威胁你姐姐？”王氏没太明白，“依我看，这大觉寺你就别去了！”威胁谁不会啊！？ “女儿都听母亲的！”墨伊说罢，转身走了。 “你给我回来！”王氏气得站起来，就想扯她回来，再数落个痛快。 墨纹却拉住王氏，“娘，随她去！” “这个蔫土匪，可真是气人！好心好意的为她谋划，还找了钗给她，她就这么不领情！真是像了你那个爹了，不识好人心！你有种就别去！秋红，把钗收起来，扔了都不给她戴！” 墨纹心里怦怦跳：“娘，她的性子，一直是这样，就没办法好好跟她说话。依我看，大觉寺不去也罢！去了也是白去！” 王氏直接点头：“就是！回头让你姑母在通话给她找一个，嫁得远远的！省得在眼前晃，成天气我！” 然后，她又拿起那两套衣裳往墨纹手里一捅：“你收回去，用不着了！哼，这事儿啊，我不管了！” 得到几个诗友的肯定，还挺高兴的。 第64章 直觉不顺 第64章 直觉不顺 从这天起，王氏和墨纹，就又不搭理墨伊了。 搞不好，这事儿真黄了！墨伊心里乱糟糟的…… 墨如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来问，墨伊不答，倒说起了生意。 “张老板这儿的合同，还有半年到期，咱们先这么拖着。这些日子，店铺都陆续开张了。找中人介绍，然后再去之前喜欢的铺子问问。找到有合适的，就开两摊。 让宋家福守着旧摊子，跟熟识的客户介绍新铺子。新开的地方，宋家兴去盯着，瞧着他练得也差不多了。您带了不少成品回来，再加上李奇新做的，应该能铺垫开！” “成！张老板那儿，爹虽然没露面，但也让宋家兴送年礼过去了。他应该……” 墨伊把想要的铺面的条件写下来，墨如海拿着，叫上宋家兴开始跑起来。 转眼，就到了正月十四。 墨纹刚进门儿，就听到王氏在说：“秋红，去前头找管家，问明天的车安排得怎么样了？路远，还有点山路，得把车好好的检查一下，别坏在半路上，驴也好好的喂……” 这是在安排去大觉寺？气得要死：合着，骂了半天，都白骂了，还是要去啊？ 再一看地上，两个籐箱子里，是王氏出行要用的东西。 暗道：现在再拦，恐怕也拦不住了吧？ “母亲，在安排去大觉寺的事吧？”她假装没事儿，好奇的问。 王氏点头：“是！你姨母还是去不成！唉，还想让她当我的主心骨呢！” “母亲，女儿也想跟您和妹妹一起去！” “纹纹，要不……你还是在家整嫁妆吧。”王氏有些为难，“你大姨不去，你爹也不去。就娘带着那个死丫头应付一回吧！” “娘！这些日子，女儿都在收拾东西，又累又烦的。再者说，徐家的事已定，女儿也想上柱香敬谢菩萨呢。而且……娘，女儿也真的关心妹妹！想帮着站脚助威去！” “嗯。你倒是真应该去上柱香的。只是……我担心之前的事儿，梁太太看到你，别再心里起了别扭。” “怎么会呢娘？当初两家也没明说，只是咱们母女俩暗自商量的。连大姨母都未必知道多少，那梁太太就更别提了！女儿将来进了徐家，梁太太肯定也是想维系好关系的！梁佑想走得顺，也得有贵人扶持嘛！” “哎呀纹纹，你做事就是周到！唉，我觉得吧……说不定那臭丫头，还是有成的希望的！” “怎么呢？”墨纹一双妙目看着母亲。 “若是不成，根本就没明天这一趟嘛。” 墨纹松了口气：这算什么理由？！但她没反驳，直接点头：“还真的是呢！” “你爹上回说：靖安侯府门庭凋落，要撑起门楣，肯定得选个能干的。梁佑有秀才功名，还习武多年。这样的文武全才，能有几个？如果是他承爵，那恐怕……就连侯夫人，都得认真听他说话，都得拉拢着他呢！” 最好别……墨纹心里话。 “得了，那明儿你就一起去吧！” 看秋红回来，王氏又指使她：“去五姑娘屋里，让她明天……好好打扮上！”她都怵了那个丫头了，光怕叫了来，再气自己一场。 第二天一大早，墨伊就装扮好了。 衣裳就还是那件有破损的，头上戴了芙蓉石雕的芍药花钗。 到了母亲屋里一看，父亲也在呢。 夫妻俩都没说话，细细打量墨伊，半晌，王氏马虎的点点头：“凑合吧！” 墨如海满心满脸的欣赏之意，很不满妻子的态度：“怎么叫凑合？伊伊多好看！小姑娘家，就是这样清新自然的好！ 不满的白了一眼丈夫，王氏看着墨伊头上，有些纳闷的问：“你头上这是什么？” “上回我回来带的。你们也都有吧？”墨如海很淡定。 “我怎么不记得有？您别总有私房，偏心她吧？” 墨如海冷笑了：“她是我最疼的女儿，偏心她怎么了？你不偏心？纹纹有的，伊伊都有吗？几个铜板的事，你也要说道！？” “你！”王氏吃惊，“哟，我这是说什么了，您就这么一大通的截杠？可真厉害！” 墨伊一看王氏又犯轴了，赶紧过去，“母亲，您的钗左右有点不对称！”过去帮她扶了一下。 王氏今天也是精心打扮的，于是转了注意力，没再与丈夫吵。 “你耳朵上怎么不戴个金耳环？” 墨伊说：“金耳环跟衣裳和头上的钗，有些不配！” “就你事儿多！”王氏又打量了一下，进了里屋。 “今儿爹有事，腾不出时间陪你去。你自己要多注意，梁佑不成，爹再给你找好的！别太委屈了自己……” “是，爹爹！” 墨如海又交待几句就走了。 王氏出来，跟墨伊说：“梁太太喜欢大方爱笑的姑娘，你平日里太闷了！三脚踹不出个屁来。今儿，怎么着，也得多说几句。 还有，在别家姑娘面前，你要骄傲些。她们好，咱们也不差……在侯夫人那儿，要多笑，多礼，别话太多！” 一会儿让我多说，一会儿让我少说。到底怎么着啊！？墨伊无奈的点头。 王氏还在絮叨：“如果有机会，私下里跟梁佑说话，你呀，就这么着……”她挑眉挤眼儿的不安稳，竟然还按着自己所谓的经验，教着墨伊。 然后摊开手里的小盒子，“这东珠耳环……” 拿着在墨伊耳边比划：“戴上它，一下就把你的脸映亮了。那些姑娘，不知道都怎么打扮呢，肯定个个花枝招展的。” “虽然比不过你姐姐，但也别让人比得太低了！你头上的发钗，虽然新奇，但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这东珠耳环，是娘生日时，你大姨母送的。可不差的！一次没戴过呢！” “这么一戴，可就不一样了！是借你戴的啊，回来得给老娘还回来！别丢了，听到没？！” 她扯了一下墨伊耳朵，墨伊咝了一声，赶紧摸了耳朵答应：“听到了。” “咦，你腕子上这是什么？”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那是用芙蓉石小圆珠子和各色丝线编的，跟头上的首饰和衣裳都挺配的，应该也不贵，但看起来……真好看啊！ “这是女儿自己编的。”墨伊糊弄她。 “你编的？我怎么没见过？” “头一回戴……” “哼！看来，你还真是藏了不少私货呢！会编这个，也不知道给娘编一个，一点孝心也没有。你还有姐妹哪！姐姐知道照顾你，你有好事儿就想不到她！没见过你这么自私的！” 唉，她的嘴就没个停的时候…… 墨伊不免后悔，我戴这个玩意儿出来干嘛啊！ 只得解释：“娘，珠子都很寻常的，就编的时候花了不少心思。真不值钱的……您和姐姐都看不上眼。” “哼！瞧你这点儿出息！还紧着解释，光怕我要是吧？” 帘子一打，墨纹来了。 一副出门的装扮，她也去？ 果然不落空啊！ 再看看她头发和脸，嗯，还特意打扮了！ 个子比自己高，长得比自己好，妆扮的比自己讲究。 俩个人往里一走，别说侯夫人了……任谁，看到她，也看不到自己了呀！ 真行…… “妹妹，姐姐一同去，给你站脚助威！”墨纹笑笑的。 墨伊暗想：是去搅局的吧？！ 笑笑，不打算接话，可墨纹偏还要问：“咦？墨伊，你不会不欢迎姐姐去吧？” 这可真是啊：把你当傻子，还得让你认。 墨伊平静的看着她：“是母亲带着我出门，谁去谁不去，没我欢迎与否的道理。只是……姐姐如此光彩照人，要是侯夫人错认了，当场要把姐姐定下来，怕是要闹笑话了。” 话不点透了，你还会瞎叭叭！ 墨纹有些尴尬，她没想到，这个死丫头为了亲事，敢跟自己扛。 “墨伊，你胡说什么么呢？我跟你说：你姐姐嫁徐家，也是你的本钱。一听徐家……侯夫人也会给几分薄面的。哼，也让那些去的姑娘们看看，墨家门户小怎么了？姑娘都好着呢！有你姐姐，管保把那几个比到泥里去！” 这还有什么可说的？ 认命的拿起拿着藤筐，娘儿仨出了门。 家里的车，要坐人，还要放箱子。地方有限，只去了母女仨人，加上秋红。 赶车的，是秋红的大哥。 一路上，王氏嘴就不停，一直在跟墨纹说嫁妆的事。 墨伊不说话，靠在车厢上，随着车的摇晃颠簸，人也变得迷糊想睡。这种巴巴的送上门去，结果却一点不可控的感觉，真是太糟了。 心中直觉：今天不顺！ 路程不近，但好在不算难走。 中途在茶楼歇了一气儿，一个多时辰，才到了大觉寺。 秋红刚扶着王氏下车，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二嫂……” 第65章 小瞧你了 第65章 小瞧你了 一听这个声音，王氏惊得白毛儿汗都出来了。 “还真是二嫂呀！怎么这么巧，竟在这儿遇上了！？”那个声音继续说。 猛的一转头，王氏看到不远处，瘦骨嶙峋的刘氏到了眼前，身边，跟着袅袅婷婷的墨媛。 “你们怎么来了？”王氏声儿都变了，几乎是尖叫了。 最近，刘氏没怎么出屋，甚至连晚饭都不过来吃了。因为她看到墨如松就烦，就想打架。 虽然被墨媛劝慰住了，但心底郁结，还是小病了一场，打不起精神，瘦了不少。 此刻的刘氏，穿得倒是挺整齐，首饰也不错。只是人有些脱相了，颧骨突出。虽然笑着，但看起来阴森森的。走路时，衣裳还有些旷荡。 面对目瞪口呆的王氏，她声音沙哑：“二嫂也知道，我最近倒霉透顶，想来拜拜菩萨。却没想到，遇上了！”又转头，看着刚从车上下来的墨纹姐妹。 别说墨纹了，就连墨伊，今天都格外的好看。 刘氏眼神更阴郁了，舔了下有些干的嘴唇，眼光灼灼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墨纹不动声色，只微微行礼……她知道就会是这样！ 但墨伊却真没想到她们母女会来，对于这位三婶……平日里就有些怵头。尤其在屋里闷了这么多天，要是胡搅蛮缠的把邪火撒在这儿……可就麻烦了…… 王氏冷笑一声：“还真是巧了呢！那咱们呀，就各拜各的菩萨吧！”回头看了眼两个女儿，“东西都带上！走！” 刘氏两步拦在王氏眼前，“我可什么都没有了！二嫂，现在咱们站在山门，二嫂怎么也应该有点慈悲心肠吧！？带上媛媛吧！” 这可给王氏气坏了：我该你的？！她立起了眼睛…… 可还没等她说话，墨伊匆忙走上前，直接扯上袖子，“母亲，正好在此巧遇三婶和四姐姐。一家人，却分两下里，别人知道了可不像话！不如就一起敬香吧！” 王氏这才反应过来，刘氏最是没皮没脸，要铁了心的闹，还真会把自己的事搅黄了呢！ 心里发虚，不敢硬钢，又不肯服软，冷哼一声，也不理刘氏了。问旁边迎过来的小和尚：“小师傅，墨家订的厢房在哪里？！” 那小和尚指着一处，“女施主，就在上方！” 王氏沉着脸往那儿走，墨纹轻赶两步，搀扶着母亲。 刘氏，几乎算是横着膀子的跟上了。 墨伊没动地儿，静静的看看墨媛。 墨媛带着几分无奈的苦笑，形容却很娇柔：“打搅妹妹的好事，我这心里，还怪过意不去的。” “哦，今儿妹妹格外的好看！”她还补充一句。 墨伊这才走过去，轻轻一拉墨媛的胳膊，缀在那几人的身后：“也谈不上打搅。本来这事儿，八成也是成不了的。不过……就算不成，也别弄得太难看了，姐姐你说呢？” “那是！梁家不成，还有别家。弄难看了，名声就坏了，再往下就难了。”墨媛认真的点头。 “姐姐一向是聪明的。有两位出色的姐姐陪着，我腰杆都直了不少呢！” 墨媛嗤笑一声，着看着墨纹的背影：这个贱人，穿的又是新衣裳。 我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做的！ “墨伊啊，也不知道你明不明白！喏……”她冲前一抬下巴，“一个定了亲的姑娘，不说在家备嫁，却费尽心思的打扮着，跑来掺乎妹妹的相亲。你说她这心里头，想的都是些什么呀？”她脸上满是刻薄的笑。 “怎么就说到这儿了呢？不至于的。”墨伊不接话。 “呵！墨伊，你得感谢我，也来凑热闹了吧？”墨媛冲她眨眨眼。 “感谢什么？” “我来，就把这个尴尬的局面冲开了呀！三足鼎立，让人看不出所以然，真的就以为墨家姑娘是来烧香的呢。要不然哪……她往前一站，还有你什么光彩？别人又会怎么想？” 墨伊认真的打量着墨媛……乌发如云，插几只花钗，几缕发丝飘在耳畔。淡绿色夹披风里，是件淡绿色的衫裙。 那双眼睛，总像是含着情谊似的！小表情哦：一时天真，一时狡黠，一时妩媚，一时死皮赖脸……身上还总是香香的。 好看的，是那么的刻意！ 墨伊见识有限，也不知道她说得对不对，只能叹口气：“就算有三姐挡着，好歹也能给我留个缝的。光彩虽然不多吧，也能有点。可四姐再这么一来，把那点儿缝也给堵上了呀！我不就彻底没光了？” 墨媛听了，娇笑出声。 不仅前头几个人回头看。 连路过的香客，都傻呆呆看着她们：谁家的姑娘啊，个顶个的好看？ “你呀。这也不懂？”墨媛笑道：“我来了，自有我与她争，你落得个安稳。否则，侯夫人一眼看到她，你还有希望吗？”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好吧！”墨伊也不跟她争，“只是，三婶看起来，气色不大好。姐姐是不是安抚一下？让她在菩萨面前，多诉苦多烧香吧！梁家那边，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万一刺激到三婶，可就没意思了。你说呢？” “母亲行事……我哪左右得了呢？”墨媛抿嘴笑。 “姐姐就别谦虚了。我知道你有本事！”墨伊是真的担心哪，母亲一高兴，还经常忘乎所以呢。再加上一个刘氏……指不定会出什么篓子！ 可别真成了笑话! “哦，姐姐，还有句话，我说了……你可别生气。” “你说吧！我不生气。”墨媛挺大方。 “今儿来的人里，除了靖安侯夫人，还有两位梁太太，还有别的人，虽然不知道都是什么来头，但想必也不差。这样的话……我成不了，恐怕，也轮不到姐姐的。” 她知道墨媛心细如针，还总摆出一副柔媚之相。若有心，恐怕会真去出头争抢的！但那结果：肯定是抢不了走，只会丢人！ “放心吧！实话说，我不求今天的事！所求的，只是见世面的机会罢了……”她这才表露一丝彷徨之意，“不过……墨伊，若泼天的富贵，真的掉到我手边儿上……我是不会客气的！事先与你说好！” “姐姐，能掉到手边儿的，就绝对不会是泼天富贵！” “小傻瓜，事在人为呀！吾之糖蜜，彼之砒霜。你不行的，换我，许就行了呢！” “姐姐说的也有道理。不过这个话，反之亦然！” 墨媛突然转头，认真的看着墨伊，“墨伊，我怎么感觉着，平日里小瞧你了？” 墨伊嗔怪的看着她：“姐姐，你不是小瞧，而是从没拿正眼瞧过好吗？” 墨媛便又是一阵的娇笑。 前头几个人，又都回头看…… 墨纹皱皱眉，这俩在说什么？ 刘氏看女儿这么高兴，表情也柔和下来…… 第66章 怕是不成 第66章 怕是不成 一行人进了厢房，稍做收拾。 还没过午，得赶紧把香烧了。 进香，捐了香火。 王氏跪下，先真诚的谢了菩萨。又郑重的委托了菩萨：保佑她此次心想事成；长子考学顺利；长媳给她生个大胖孙子；小儿子健康；姐姐姐夫都好好的；娘家一系列人都健康发财……等等吧，反正不白来！ 墨纹一直陪着母亲。 墨伊从善如流的拜了一下，但心里却没许什么愿。 打小，她就不像其他姑娘那么爱做梦，爱许愿。她想要的，都是需要实实在在的去做，才能到手的。 今天这事，拜菩萨也没用。 一众人出了殿门，却见梁佑在门边站着呢。 看到她们出来，上前行礼：“墨伯母！几位妹妹！” 王氏一见他，顿时心花怒放，大声说：“梁佑？！哎哟！听说你的好消息了！我们都替你高兴得很呢！知道你肯定特别忙，不好前去打扰，在这儿恭喜你了啊！” 梁佑又行了一礼，“多谢墨伯母。” “这么大好的机缘哪！这是你平日里孝顺、懂事，还有用功学习，才有的福报！”王氏还挺会说的。 “墨伯母谬赞了！”梁估脸有些微红。 “你们几个，快叫人呀！” 墨纹安静的站在那儿，从头到脚无一处不美，轻柔的说：“敬贺梁公子得此机缘，祝愿前程似锦！” “多谢！”梁佑还礼。 墨媛看了一眼梁佑，俏皮的说：“梁公子，墨媛有礼了。梁公子得如此造化！当真可喜可贺！”她说话的声音，比墨纹更娇柔，态度也更温柔。 加上那楚楚动人的模样，最是男子喜欢的吧…… “多谢姑娘！”梁佑还是这样一句。 轮到墨伊了，“梁大哥，恭喜你。”她简单的说了一句。 梁佑眼睛亮亮的看着墨伊：“伊妹妹，此事于我，确实是好大机缘！但也添了许多身不由己。让墨伯母和妹妹们跑这么远，梁佑很不好意思……” 跟她就这么多话啊，墨纹心里微恼，墨媛却娇笑出声，还特意看了墨纹一眼。 “墨伯母，侯夫人和我祖母以及母亲，在清风阁等侯您和几位妹妹！” “是啊……那咱们就过去！？”事到临头，王氏却产了怯意。 梁佑伸出胳膊，摆出了请的动作：“伯母，侯夫人可能有些严肃，但在夫人跟前这些日子，从没见过她做无礼之事。” 王氏尴尬的呵呵两声，“大过年的，夫人能跑这么一趟，就说明了她极重视你！” 侯夫人哪，朝廷二品诰命了吧？王氏从未见过这么大的诰命，确实紧张…… 梁佑笑：“夫人对几个兄弟，都很好的……伯母请。” 王氏打头走，墨纹跟上，周身的香气似是在梁佑鼻子绕了一圈儿。 然后是墨媛，她弯着一对狐狸眼，眼角斜了他一下，轻扭腰肢走了。就挺妖娆的…… 墨伊看着前面的三人:胆怯的胆怯，端着的端着，轻浮的轻浮…… 感觉前面要去的大殿，似是张开虎盆大口，在等着她呢。 “伊妹妹，这件事，你是受我牵累。你，你信我！”梁佑等着墨伊过来，低声对她说。 墨伊突然感觉自己眼圈一热，又赶紧把泪意忍了回去。 这件事，她可没表现出来的这么淡定，整个年都过得浑浑噩噩……也就是没耽误做活。 听梁佑如此说，心稍定，脸微红，悄不可闻的答应了一声。暗自捏了捏身上装着的，给梁佑做的荷包，犹豫一下，还是没拿出来。 “还有……你今天可真好看！”梁佑含笑低声说了一句。 抬眼看梁佑，他也正认真的看着自己，眼角弯着，两只眼睛里全是自己。 一股暖流涌进心田…… 两个人并肩的跟在众人身后。 也不知道墨媛跟刘氏说了什么，她留在殿里，并未随众人出来。 清风阁外，有一个干净整洁的蓝衣婆子和一个小丫头在门口站着。 看王氏一行过来，丫头掀门帘进去报：“夫人，咱们佑哥儿陪同墨太太一行来了！” 那婆子笑着行礼：“墨太太！” 梁佑几步到了前头，向王氏介绍着：“墨伯母，这是侯夫人身边的张嬷嬷。” “张嬷嬷。”王氏笑得爽朗。 “墨太太和姑娘们请进吧！”说罢，张嬷嬷认真的看了一眼墨纹。并有些意外的样子……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显然，她是把墨纹当成了与梁佑说亲对象了。而且，应该姑娘的出色程度，超出了她的意料。 墨纹被她这样看，心里怕也也有些尴尬的吧……脸上维持着镇定。袖子的手攥紧了，并且暗骂了墨伊几句。 刚到门口，就听到里头有细细的说话声。 进去，都有些吃惊，没想到竟然这么多人。 虽然知道有不少来跟她抢人的，但王氏还是有些晕。一眼瞧过去，好几十人！当然，里头也包括了陪同姑娘来的长辈。 看她们进来，大家停止说话，行着注目礼。 没能看清现场都什么人，但感觉珠光宝气，香味直扑面门。可给王氏紧张的，脸都有些僵，不知迈哪条腿好了。 “墨太太这边请！”张嬷嬷适时的唤了她一声。 到了前头，主位上是个看起来三十来岁的妇人，瘦长脸儿，穿着素色衣裳，头上戴着润白的玉饰。 长相普通，但从坐姿和表情来看，气势不小。 梁佑上前行礼：“夫人，跟您介绍一下，这位便是墨太太！”转身同王氏说：“伯母，这位是靖安侯夫人。” 王氏立刻飒起一个大大的笑：“夫人！有礼啦！”她的声音颇为突兀。 侯夫人没动声色。 而两边坐着的，有人拿出手帕捂了嘴。 可能大家的规矩都不错吧，倒是没人出声。 “墨太太客气了。这几位姑娘是……”侯夫人的声音温和，不带任何情绪。 其实，侯夫人首先看到的，也是墨纹。看的时间还比较长…… 王氏赶紧介绍：“给夫人介绍，这是我的长女墨纹。这是侄女墨媛。这个……” 介绍她们的时候，墨纹和墨媛分别跟侯夫人行礼。虽然没有大家闺秀那么端庄，板正。但也算大方。而且，墨媛鬼的很，一进门，那柔媚的神态就收敛起来了…… 然后，王氏伸手向墨伊，扯过她的胳膊，“这个，就是我的二女儿，墨伊！” 侯夫人心中有些叹息，原本以为是打头的那个姑娘呢，瞧着模样和气质，还算是说得过去。 可这个墨伊……这还是个小不点吧？都没长开呢！ 墨伊行礼：“墨伊见过夫人！” 嗯，动作、声音算是安稳。只是，不够好看，也不够大气啊！ 怕是不成。 第67章 那也不成 第67章 那也不成 “墨太太好福气！女儿和侄女儿，个个如花似玉。” 侯夫人这话说的真诚。 她与丈夫成亲多年，也只生了一女一儿。 丈夫不好女色，身边只两房妾室，也没能生。 女儿行大，已经出嫁了。所以，当儿子出事后，连招婿上门都做不到。公公和丈夫刀光剑影中挣得的家业，也只能提携族人。 好在，几个后生都算不错。 他们进府后，立刻有无数个师傅教导，除了吃饭睡觉，都用来学习新的东西。 梁佑，长相气度，性情才能，为人处事，是其中最合自己心意的。而且，表面温和，骨子里却执拗，这与她儿子颇像！ 虽然时间不算长，但通过接触，试探，在心里已经定下了他。于是，她处理事物时，也愿意亲自带着他，梁家军的主要首领也都引荐了。 只等他能撑起一摊子事，就向皇上请封。 既然有这个打算，那他的亲事，自己即要以侯夫人的身份，又要以正经婆婆的身份，出面做这个主！ “夫人您过誉啦！她们长得只算是端正！只是听话又规矩，颇得长辈们的欢心！”王氏竟也会拐着弯的自夸了。 侯夫人笑笑，“老太太，您见过墨太太吧？”她转头问梁老太太。 梁老太太本身年龄就不大，加之保养得当，更显年青。一身棕色织亮银钱大褂子。浑身珠光宝气的。妥妥贵夫人形象。 墨家人进来时，她只认真的盯了一眼，就转头同旁边的姑娘悄声说话了。 听侯夫人相问，便回：“以前倒是见过墨太太一回，没怎么说过话。几个姑娘……应该是第一回见吧……”她有些不明所以的看了看墨纹，笑了一下：“要不是墨太太介绍，我肯定认不对人……” 嗯。墨伊心想：这老太太一句话，内容还真不少！即表明了跟墨家关系极一般，她瞧不上。还嫌弃墨家姑娘来得人多！ 梁老太太确实是这个意思！她见过王氏，当时王氏身边跟着墨纹。 墨纹跟梁佑年龄相配……妇人嘛，对这些事天生敏感。虽然没听到过什么闲言，但她肯定，墨家就是惦记着梁佑呢！ 后来，听说墨纹与徐家定了亲。 可不知怎么的，梁佑又跟墨伊定了！合着，墨家这是咬上不撒嘴了呗？ 原本她也没太在意，可梁佑今非昔比了！那就不一样了，凭什么只能娶墨家女？！ 哼！今儿摆明了是来相看的，已经定亲的姑娘，还来干什么？王氏出身商贾，还真是不讲究！想到此，脸上带了嘲讽之意。 王氏也不傻，心里狂跳了几下，有些后悔，还是有些草率了：纹纹留在大殿里就好了。 但她脸皮不薄，赶紧解释，“让老太太见笑了。我这大女儿，前些日子刚与徐家定了亲！这侄女儿，是她母亲过年时身子骨欠佳，见我要来敬香，就一块堆的来了！” 炫耀加解释。 那些姑娘群里，家里还真有兄弟与徐公子认识，甚至自己也是见过徐公子的。 对于那样的男子，谁会不动心呢？ “……定亲的就是这位啊！”有人跟旁边的悄悄议论起来。 梁老太太眼睛一弯：“哦，跟徐家定亲了呀！徐家一大家子人呢，又很讲规矩，墨姑娘要做的准备可不少！多多在家忙活吧。佛祖面前，心意到了就成！” 一般的来说，定了亲还未成亲的姑娘，就不会抛头露面了。都是在家里学规矩，打理嫁妆。 像墨纹还出席这样的场合，徐家若知道了，挑理，也是能挑出来的。 王氏心里恼火，但嘴皮子利索，话跟得上，“大觉寺远，冬日里来一趟可不容易！今儿又值十五，给佛祖敬香，是咱们这些善男信女应该做的！能多来一趟就得多来！没那么多讲究！” 要搁之前，王氏是不敢这样的跟梁老太太说话的。 第一次见时，她也殷勤着呢。只不过，现在梁佑不归梁老太太管，王氏也就不惯着她了。 墨伊当然知道梁老太太的恶意，也知道自家做事欠妥。难免心中忐忑，不由自主的看了旁边的梁佑一眼。发现：梁佑还是一幅笑笑的模样，好像什么都听不出来。 www ●an ●c○ 一边的墨纹却更恼火了，她心里话：我来关你屁事！一个填房儿，不要脸的插手人家原配孙的亲事。你自己干嘛来了？还说我？ 恼火归恼火，脸上却还平静，大大方方的看看侯夫人，看看母亲，根本不理会梁老太太。 侯夫人是什么人？ 一招两式的，就看出来了：这位墨太太是直性子，不大讲究，嘴上不吃亏！ 那位墨大姑娘，倒挺强势，能稳得住。 娇柔的侄女，眨巴着眼睛，很乖巧的……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而墨伊……倒是带着与年龄不太相符的安静和沉稳。梁佑就站在那儿，这小姑娘眼神不飘，没有刻意的亲近，也没向他展现自己。 对于定亲定到一半儿，又要从头开始……没表示出尴尬和羞恼。 也不知道她是单纯得什么都不懂，还是城府很深。 撇了一眼梁佑，虽然没紧挨着墨伊站，但离得可不远。脸上的笑就没断过，还时不常的看那丫头一眼……给他介绍另几个姑娘时，他可没这样！ 而且，还亲自跑出去接了她们进来……喜欢和重视之意挺明显。 唉！ 可是……那也不成！ 只不过，既然认定了梁佑，对他就不能太过随意。 往大了说：要与他同心协力，撑起、并光耀侯府门楣。 往小了说：自己的养老，和女儿在婆家的安稳，都得指望着他！ 关系不能处差了！ 要想处得好，就得通道理，有亲情牵扯，不能只靠利诱和强压……于是，她不动声色的盘算着接下来怎么办。 而那位梁老太太，出身尚可，但性子真不大好。在闺中之时，也是作得厉害。否则怎么能把亲事耽误了，最后走投无路做了填房呢。这么多年，性子也没改。 只不过，她没本事生儿子，再作也有限。 这回有所图了，不客气的出面抢夺，用大家都能看出来的冷脸说：“是啊，徐家可是好人家，徐公子又极出色。是该好好谢菩萨……要惜福呀！” 王氏笑道：“老太太说的极有道理，我们就是这么想的！”她心中却暗恨：死老太婆，一会儿让你走路摔死！ 瞧着人齐了，侯夫人转头跟张嬷嬷说，“这样，你把大人们介绍一下，我们留在这说话，姑娘们，到旁边玩去！” 张嬷嬷答应，她到底是侯夫人的心腹，很有几分本事，已经把在场的夫人和姑娘记清了。 开始给王氏介绍着来的妇女们。 梁太太果然就是那个最热心的，站起身走到王氏身边，还分别拉着墨家三个姑娘，挨个的低声夸。真诚得很！ 连墨纹都感叹：若能当她的儿媳妇，也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第68章 个个不凡 第68章 个个不凡 在张嬷嬷的介绍下，大家相互见礼，客气两句。 墨伊跟着母亲应酬，发现在场的妇人：个个有背景，比墨家以及亲友，明显的高了好几个层次。 不管大家心里都怎么想的，但礼数都挺周全。 匆匆见过，侯夫人便说：“我们大人先说会话，旁厅准备了茶水点心和琴棋书画。你们姐妹们过去玩一会吧，相互交流交流。” 张嬷嬷笑着带路：“姑娘们，这边请吧！” 王氏脸色都变了，还真有这一套啊！ 自家丫头什么样，她很清楚：又闷又笨，可不会这些个！坏了坏了，这可怎么办？ 她要是露了怯……那个死梁老太婆，肯定要笑掉大牙了。 哎哟，相个亲罢了，怎么还要弄这些啊？ 偷眼看墨伊……果然是个蔫有准儿！还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呢！ 姑娘们向侯夫人众人行礼后，往旁厅走。 墨家三个姑娘，暗自观察旁人。 就发现，家世的不同，是会体现在方方面面的。 首先，这些姑娘，几乎没有浓妆艳抹的，个个皮肤都很细腻且有光泽…… 身上衣料好，颜色都很雅致。八九成新，式样也不虚夸，但能看出来做工精良，不肥不瘦的非常合体。 头上的首饰，虽然不多，却件件不凡。也有戴金钗的，不过那式样和做工，一看就不是俗品。 墨伊暗想：幸亏没穿那件红衣来，否则，满场就看我了……有些无奈的笑笑。 还有，那些姑娘从跟侯夫人行礼告退，到转身，迈步……上身不动不摇，裙裾微摆，耳珰轻摇。个个的好看！ 墨纹在羡慕的同时，心中也发虚，暗想着：看来过完年，请嬷嬷教规矩，势在必行。以前还真没这个意识，这一趟，没白来！ 而墨媛内心挺强大，别人有别人的好，自己有自己的好！倒也不用羡慕什么！所以，她最享受今天的氛围……眼睛忽闪着，想去看旁厅里都准备了什么。 “伊妹妹，走吧！”正在沉思的墨伊，突然发现梁佑已经到了身边。 不由舒了口气，无论如何都要面对，索性坦荡一些吧。 虽然两个人已经走到了定亲的地步，但以前接触的还真不多。今天，也让他看明白自己，省得哑婚盲嫁，将来后悔。 清风阁，是间不小的殿堂，长方型的。 带她们去的，其实就是殿的另一侧，有娟丝屏风在中间隔了下。两下里说话，声大了还是能听到的。 周遭是椅子，中间有几张桌，上面有笔墨纸砚，琴，还有棋盘。 小几子上有茶水，点心。 大家可以坐着说话，也可以到中间施展才艺。 张嬷嬷站到中间，她看到：梁佑正亦步亦趋的跟着墨伊。心中好笑又郁闷，这位爷呀，看中这丫头什么了？ “多数姑娘昨儿就来了，也都认识了。今天来的有云家姑娘和墨家姑娘。刚才主要介绍的是长辈。怕姑娘们还有不认得的，嬷嬷就再啰嗦几句。” 她环视一周，“其实若论起来，关系不算远。都是亲朋好友家的姑娘！” “这位……”张嬷嬷站到一个身穿米色衣衫的姑娘面前。 那姑娘比墨纹稍矮一些，平眉杏眼，只涂着微粉的口脂。长相只是一般，但眼睛清亮，眼神正。气质恬静。 “是我们侯夫人亲妹子的长女。名为张霰林。” 张霰林对大家微微屈膝行礼。 张嬷嬷很明显的喜欢她，“霰林姑娘，是在华风女子学院读的书。她的字，师从黄云啸黄夫人！还是黄夫人的得意门生呢！” 张霰林莞尔一笑：“张嬷嬷也不能逮个机会，就帮我吹嘘几句呀！”她声音轻柔，落落大方。很容易给人留下好印象，而会忽略她长相的不出挑。 “这可不是老婆子吹嘘，是黄夫人亲口说的呢！”张嬷嬷眼睛笑着，还看了一眼梁佑。 梁佑垂手而立，很明显的，注意力不在这位刘姑娘身上。 不由暗叹一声，“这位……”又指着一个很瘦，个子不高的姑娘。那皮肤跟墨纹一样白，瓜子脸儿，两只大眼睛。 “是梁老太太的侄孙女儿，刘圆。” 刘圆下巴微抬，嘴角抿了一下，行了礼，眼睛还在墨伊身上转了一圈。表情有些不以为然，显示是知道前事。 “刘姑娘，跟霰林姑娘是同窗吧？” 刘圆笑道：“是。我幼时跟随父亲上任。十四岁，皇上召父亲回京，我们一家才跟着回来的。所以，跟霰林只同窗了不到两年。之前，我是在四平女子学院上学的！”她声音清爽，十分爽利。 墨媛眼里带着笑的看了一眼墨伊：瞧，人家爹是皇上召回来呢，有来头的！ “刘圆姑娘走的地方较多，诗作也极为大气！！”张嬷嬷夸赞。 刘圆自信的一笑，连谦虚的意思都没有。 “这位是我家夫人好友的女儿，袁慧娴。”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袁慧娴圆脸，长得挺好，笑得也甜。 她行了礼，态度真诚，“我只上过两年学，后随父亲和叔父在家上课。我呀，就是个混日子的。怕张嬷嬷没得介绍，便自己说罢：除了在吃的方面颇有心得，其它的可就是个草包了！” 大家都笑了。 云家和墨家姑娘，刚松口气，感觉她倒没带来压力…… 然后，就听张嬷嬷说：“袁探花亲自上课，您还能草包到哪里去？” 墨家姐妹：“……”都有些无语。 我们这一脚，是趟到哪儿来了？ 这么看起来长相没多出众的姑娘，结果却个个不凡！ 墨伊终于也跟着笑出声了，这么多名花，却只梁佑一只蝴蝶，都不知道落脚在哪儿了？转头一看，那家伙正嘴角带着戏谑的笑，看着自己呢！ 不由有点着恼：若不是他，自己怎么会来这儿受煎熬？ 现在就被人比到泥里。再过一会儿，还不知道被人家的才艺，如何吊打呢！ “这俩位是梁家堂姑奶奶的婆家侄女儿，王笑扬。还有她的堂姐，王笑微。” 王笑扬，墨纹和墨伊见过。一笑两酒窝，挺好看的。 小时候，经常对着梁佑“表哥表哥”的叫，跟在身后跑。 后来，王笑扬的爹，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连升三级，可以说是前程似锦了。她也变得傲气起来，来梁家的次数都少了，来了，也端着架子，不爱理人。 墨纹因为老早就对梁佑有意，所以最受不了王笑扬。 只是这位长相虽然不错，但没什么本事，性子浅薄。 总听她提起的堂姐王笑微……长眉入鬓，细长而清冷的眼睛，气质很独特。 “这位王笑微姑娘……”可能是王笑扬实在是没什么可夸的，张嬷嬷直接越过了她：“拜了国棋手吴先生的夫人为师。棋势犀利，很有男儿风范！” 王笑扬还会装模作样的行礼，而王笑微却很傲慢，一幅看不起人，且装都不想装的模样。 “这位将明珍姑娘，是梁太太的娘家侄女儿！做得一手好女红。给我们夫人做的扶额，夫人喜欢得不得了！” 这几个是着重的介绍的，接下来的，估计没什么要紧，就一带而过了。 在墨伊看来，这些姑娘从出身到自身，都是相当不错的。叹世间不公：这么多优秀的姑娘，那么远的跑这儿来，让他挑…… 简直是岂有此理！ 不满的眼光横向梁佑！ 却发现，他还在看着自己笑…… 第69章 好胜之心 第69章 好胜之心 那边，侯夫人在跟大家闲聊： “小姑娘们，熟悉起来也快。听说今年的三月三，是太子妃娘娘策划的……” 若不是梁佑提起墨家的事，侯夫人其实并不想这么急着给他相看，定亲的。 每隔两年，三月三都会出那么一两个极为出众的姑娘，到时再去挑选呗。 只是这个傻小子急唠唠的，侯夫人心里虽有遗憾，但更多的是感觉好笑…… 有妇人接话：“是呀，太子妃娘娘在闺中之时，盛名就在外！想必这回，有很多新奇的东西出现！” 有夫人笑道：“姑娘们争奇斗艳，那可是饱眼福的事。” “提起才艺，听说霰林姑娘，可是得到了黄夫人的真传的。一手字写的出神入化，都不输男子呢！” “那姑娘腕力是不弱！”侯夫人给了肯定。 梁老太太笑道：“圆圆那丫头，在四平学院上过两年，回京，还是霰林姑娘的同窗呢！她先生都说，诗意大气，不输男儿。” “小小年龄，拼起来都不输男儿。就像笑微，那手棋下的呀！凌厉极了！依我看，国手之下，没有劲敌！”这应该是梁家姑奶奶吧？ 王氏听得心虚无比，她在娘家的时候，可没上过学。 出嫁后生了儿子。 墨家男子的学问都不差，就算是墨如松没有功名，听说一手字写得也很漂亮。所以儿子们功课，根本不用她操心。 女儿们呢…… 墨家也是主张姑娘们也识字学礼的，但没过高的要求。 自己又不明白这里头的事儿，只顾姑娘们的吃穿，才艺方面管的不多。也就是墨纹脑子聪明，尤其在琴上，很有天分，才专门请过师傅教。 可墨伊……她都会什么呢？记得会几道点心，丈夫说她馄饨做得好，可人家也不比这个啊？ 于是她随着众人打着哈哈，光怕人家把话题引到自己身上。 姑娘们互认后，落了坐。 张嬷嬷明显偏张霰林，想让她来牵头。 她也没过多推搪，“今天有这样的机会，姐妹们在一同玩乐，我很高兴。这边，夫人备了笔墨纸砚，有琴有棋。各位姐妹，擅长什么，或者喜欢什么，都可以下场。也不用比拼，相互交流，逗趣儿而已。当然了，若想较量一下，想必夫人也是乐于看到的！” 几个姑娘打量着彼此，起了好胜之心。 更有如刘圆这般，知道一些底细的，一眼一眼的盯着墨伊。 此刻的墨伊，心却有些乱：梁佑的明确示好，把她推到众人之前。姑娘们摩拳擦掌，更给她带来了压力。突然，耳畔还传来的母亲那单独而爽朗的笑声……再想到侯夫人的不怒自威。 各种情绪交织，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梁佑倒是坦然，他谁也不看，随手拿起一本书翻起来。但似在看书，其实注意力也在墨伊这里。 现场这么多姑娘，让他更加明白了：这世上，太多的姹紫嫣红。乱看，会看花了眼的。 他只需，盯着那个想娶回来的便是。 张霰林说：“我呢，先抛砖引玉的写几个字。刘圆，我写完可就轮到你了！” 刘圆笑：“你哪是抛砖呢？是在抛威压，你写完我们还敢献丑？” 姑娘们都假惺惺的笑了，声音轻不可闻。 “你就别谦虚了。”张霰林说罢，她轻挽袖子，露出一小截皓腕和一只又白又糯又厚的玉镯。 墨伊抛却杂念，一眼看到了人家的镯子，不由咽了口水，真是好东西呀！ 只见那她执笔添墨，气定神闲，开始写…… 就有姑娘围了过去，传来轻声惊叹。 大家静看，不一会儿，就写好了，她拎起来稍吹了下气，然后向大家展示。 刘圆看到，眼里暗芒一闪，她可写不成这样…… 如果现在自己就上去，别人难保有比较之意，那就太落下风了。于是，夸了两句，笑着推辞不肯上去写。 却不成想，有个张嬷嬷没重点介绍的姑娘，当仁不让的上去了，执笔就开始写。 这下，连张霰林眼睛都有些直，因为那个姑娘的一手瘦金体，有模有样。笔笔如竹，字字有骨。大家一看，都不由惊叹出声。 王笑扬人有点咋呼，更是大呼小叫的赞个不停。 王笑微眼睛扫了一下，却有些不以为然。人家正主不在乎，你们瞎比个什么劲儿呢。 她为人强势，直接走到梁佑面前行礼，“梁公子，看姐妹们玩得热闹，笑微也有些技痒。想与公子手谈一局。不知梁公子可赐教否？” 梁佑见有人跟他说话，放下书认真的说：“王家妹妹客气了！首先梁佑不善棋局。刚又闻王姑娘技艺高超，便更不好班门弄斧了。再者，今天是众姐妹们开心取乐，梁佑只管站脚助威，叫好便是！上场就不必了。” 王笑微内心虽然强大，但一个女孩子当面被拒，也有些尴尬。 袁慧娴性情很好，连忙帮着解围：“笑微姐姐，我棋枝虽差，但却很喜欢。来来，让我向姐姐请教一二吧？”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王笑微转身，同刘明珍坐在棋桌旁。 有个姑娘过去观棋，墨媛竟然也起了身，笑嘻嘻的凑了过去。 看墨媛站在自己旁边，王笑微摆出明显的一副意外又嫌弃的模样，眼角撇了一眼墨伊，嗤笑了一下。 她就要让大家看到：她的“看不起”。 刘圆没写字，却冲着墨纹和墨伊开了口。 “刚才，张嬷嬷没来得及细致的介绍墨家姑娘，请问，你们是在哪里上的学？不会是峨眉学院吧？我有姐妹在那里上课，墨姓比较少见。如果有，大家伙也会知道的。” 墨纹是老大，人家没具体向谁发问时，就由她来回答:“墨家对男儿要求严格，女子宽松。家里供过女学，是前唐学院。家里，也请过女先生。” “前唐学院……我真是孤陋寡闻了，未曾听说过。” 墨纹并不随着她的话解释：“认字后，也会根据我们自己的喜好，而特意请师傅。但如果不想学，且学不好，倒也不会挨骂……” 要说，墨纹还是有一套的，声音温和，答的也不卑不亢。 刘圆笑道：“墨大姑娘这么一说，倒也挺令人羡慕的。要知道把女子当男子那样的要求，起五更，练琴练字，读书写诗，确实辛苦！只不过，这是我家姑娘的必经之路。” 被怼，墨纹心里有气，但是也没办法发作，笑了一下不再接话。 “那墨大姑娘擅长，或者说喜欢些什么呢？” “擅长谈不上，偶尔弹弹琴！”墨纹坦然的说。 刘圆心中却是窃喜。外头传她诗写得好，但其实，她的琴技也是相当了得的。只是并没外露，只等三月三时，一鸣惊人！ 刚才看着张霰林都在夸赞那个姑娘写的字，来的都是硬茬，说不得，一会儿还要展示一番。 “那……墨伊姑娘呢？” 昨天有读友说，女主缺乏个性。 是指她没有很强烈的个性吧？ 其实，这就是她的人物设定，是符合逻辑的。 且听我慢慢狡辩：一个寻常人家的姑娘，才貌不出众。母强父弱。兄弟姐妹各有有优势，她从何建立起强烈的个性？ 只上过两年学，连出门的机会都不多，又哪里来的眼界来支撑她的个性？ 对于母亲的打压，亲戚的挤兑，她能如何解决？嘎嘎一顿乱杀吗？ 身为人，有生而就有的东西，也有生而就没有的东西！更多的，是靠自己去争取才有可能会有东西…… 小心，谨慎，务实，冷静，爱盘算，喜欢美好的东西，就是她的个性。 臭宝们倒是可以不喜欢这样的…… 第70章 损人抬己 第70章 损人抬己 “我家二妹喜欢做荷包。”墨纹直白的说。 刘圆嘲笑的意谓都收不住，王笑扬转过身，天真的说，“荷包啊，我家母亲身边的江嬷嬷，做荷包手工巧极了！” 她看似无心，但话挺难听。 墨纹笑道：“我家二妹的手工倒是寻常，只是构思，却是与众不同的。” 别人还没说什么，梁佑便接了话：“这话倒是不错！墨伊妹妹给家妹做了个荷包，听母亲说，她拿到后就没离过身，来一个客人，就得让人翻来覆去的瞧！以前从未有过！” 他一脸的认同，心里却在想：也不知道这个人给自己做了没有……唉，没机会问，真着急。 墨伊还是不作声，安静的坐着。 墨纹看梁佑接了话，笑了笑没再说。 这种情况下，刘圆感觉话题不好再继续，就又转向墨纹，“正好，我也喜欢弹琴，霰林，不若我给大家献个丑？” “还真未欣赏过刘妹妹的琴技呢，坐这里来！” 刘圆也不再客套，走到琴桌前。如上次墨纹那般，先试了试音。 这边琴音一起，侯夫人那边便没人说话了。 梁佑对墨伊的明显偏袒和在场姑娘们的才艺，让刘圆有些起急了，她想一曲震慑住大家，侯府是武官出身，将来梁佑也要统兵。她就选一道《西月谣》。 这首曲子高亢，悲凉，还有部分节奏，复杂而激烈。很考验琴者的技艺和曲子的领悟。 嗯，就是它了！ 她开始弹奏了，还真别说，她的琴技确实不错！ 这曲调，让侯夫人想到了自己丈夫和儿子…… 到高潮部分时，刘圆的两只小手，用力的拔弦，快速回转，手都有点疼了，眉毛微皱，牙关轻咬。 高亢而急促的音律，令侯夫人心绪不稳……他们父子，战场浴血，最后马革裹尸。 更为悲痛的是儿子没成亲，没有后，思念和悲苦，让她眼眶微湿。 一曲弹完。 侯夫人定了一会儿神，才微微点头。 梁老太太叫：“梁佑！”梁佑起身过去。 一曲罢，刘圆感觉手指生疼，不过她心中满意。转脸，淡定的问墨家姐妹：“墨伊姑娘，你也来一首？” “刘姑娘，我并不会弹曲。”墨伊淡定的说。 “不会弹，那品评一二总行的吧？！”刘圆那别扭性子，可能是像了她梁老太太了。 墨伊笑道：“即不会弹，便分不出指法优劣，立意深浅。冒然品评，浮于表相，这对刘姑娘，便不尊重了。” 挺会说，刘圆笑了一下，转向墨纹：“哎呀，是我没记住，刚才是墨大姑娘说自己琴技还不错的。不若上来赐教一二呀？” 这个时候，即使墨纹想显摆，也不能下场。 “今儿我是来上香还愿，加之欣赏各位姐妹们才艺的。可不能下场献丑，更不敢赐教了。”她心里话:我要真去弹，回头那边问起来是谁。让人说定了亲的姑娘，还来抢别人的风头，可就贻笑大方了。 张霰林说:“刘姐姐曲调里带有杀伐之气，立意深远。一个女娇娃，能有如此内涵，我等自愧不如啊！墨纹姑娘既然会弹，点评一二，为我们开开思路可好？” 众姑娘都看着。 墨纹没有再退之理，轻轻点头：“女儿家，能把这只曲子弹出来，确实令人佩服。先不提立意，单说指法，也是要长期练，手磨起薄茧，才能接得住这只曲子。刘姑娘已经是很不容易了。不用对自己太过严苛。” 这还是说刘圆弹的不够好？ 刘圆就是想显摆技艺，引起侯夫人的注意，此曲也是为这次的见面，刻意现学的。 只是，墨纹琴技本就不低，又聪明敏感，还是能看出来她强弱的。 “看来，墨姑娘是看不上了，不如你弹个好的，也让我们见识一二。” 墨纹表情真诚，“是姑娘硬让我评论，这才大胆的说了两句。倒不是非要跟姑娘争高下的！” “你！” “好啦好啦！这是做什么？弹琴凑趣儿而已。”张霰林看气氛紧张，赶紧出面拦了一下。 那边，肯定是王氏在说话，连说边笑，很大声。 这边姑娘们对视一眼，帕子捂着嘴，不说话。 墨伊内心里又叹口气…… 那边，袁慧娴本是好意的替王笑微解困。 但王笑微对她可不客气，没多一会儿胜了她。 这位袁慧娴属于又菜又爱玩的，竟又来了一盘，当然还是输。 然后，她还想再来盘…… 王笑微早就不耐烦了，这下，火上了头。 正好，梁佑陪着几个夫人太太们过来。她就更想显摆自己了，“你这哪是下棋啊，是让我在哄着你玩呢！”声调很不好听。 袁慧娴不好意思的笑笑。 侯夫人听到，便说：“霰林，你陪笑微下一盘吧！” 张霰林：“您让霰林出丑是吧！王姑娘的棋，是有了名的。” “就是个玩乐。”侯夫人对王笑微的样子有些不满，而且她知道，霰林那丫头的棋也是相当不错的。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好！那我听您的。回头输了哭鼻子，可要问您借帕子呢！” 张霰林坐下，两个人下起来。 梁老太太态度轻蔑的说：“墨家姑娘都有什么才艺呀？也让我们欣赏一二？” 王氏说：“要说琴，我家墨纹的技艺可是不错的。前几天，徐公子过年上门来，还送了她一架陈大师的琴呢！” 刘圆一听，就跟谁没有似的！“刚才听墨姑娘一番话，还以为平日里用的都是焦尾，玉琴之类的呢！不知道徐公子送之前，用的都是些什么呢？” 王氏赶紧解释：“纹纹以前用的，是扬州玉遥家琴！好家伙，四百多两银子！” 刘圆噗的笑了，“那还真是很贵！跟这架琴差不多吧……在我的藏琴中，可还算不得好的……” 墨纹心里起了怒火，“琴固然重要，只是，价值万金的琴，庸才弹起来，照样如同弹棉花……” 墨媛正在看人下棋，听罢，吃吃的笑出声。墨伊也感觉墨纹这次回的，很解气。 梁老太太不干了，“墨姑娘别光用嘴说呀！你有本事你来！” 墨纹感觉自己不能再退，否则，将来让人说起来，脸上无光。 “那就听梁老太太的吧！”她起身，走到琴前。 “方才刘姑娘弹的曲子，我点评了几句，刘姑娘不大喜欢听。那么，我就择那曲子中的一段弹一下，刘姑娘也品评一下吧。全曲是弹不下来的……手指疼。” 她抬手，试了下音。 此刻的墨纹，没有在徐公子面前的弱曲的柔美。而是自信满满，杀气十足。 小弹了一段，便直奔高潮。 两手如同闪电，抹挑拔弄。将那股苍茫，悲凉，广袤，铁血之意，演绎的淋漓尽致。 就算是墨伊这样的菜鸟，也听出来，姐姐要比刘圆，多了不说，高一层总是有的。 由于她只弹了一段，所以很快结束了。 刘圆脸色极为难看…… 梁老太太一看就知道她被人比下去了，脸色也很难看。 那边，张霰林输了。 她自己都有些不可思议，“姨母，我输了……这么快就输了？”晃晃头：“天哪笑微，你的攻势好犀利啊！” 侯夫人是知道外甥女的棋艺的，这么快就输了，她也吃惊非小。 王笑微对张霰林，就比对将慧娴客气多了，“你怕是一时不适应我的棋风，不若我们再试试？” “不试啦！不试啦！”张霰林刚起身。 墨媛却扑通一屁股，坐在了王笑微前面。 “咱们来一盘？！”她娇媚的笑着…… 第71章 用时恨少 第71章 用时恨少 王笑微把手里捏着的棋子，往棋盘上一扔。 “你跟袁姑娘下吧！我不下了！” 冷淡而直接的拒绝，一点面子都不给。 侯夫人和梁佑听着真真的，两个人眼光闪了一下，但没说话。 王氏和另两个墨姑娘的脸色都变了…… 只有墨媛，却仍是笑嘻嘻的：“怎么？怕输？！” “呵呵！我会输你？”王笑扬冷笑。 “万一呢！” 多数人对这两位姑娘的表现很不以为然，王笑微摆着一副孤傲劲儿，出来交际，哪有这么不给人脸面的？而墨媛，感觉她吧……体态，声音，眼神，经常会带着一股跟她们都不同的劲儿，确实也有些看不习惯。 “真是笑话！就算你会下，我让你三十六子，也会在盏茶功夫赢了你！” “那倒不必！正常下便是！” 王笑微说了，却不肯动。 侯夫人心里有些不满，她是喜欢厉害的姑娘，但也不能这么不懂事吧？这局可是我组的，对我请来的客人不敬，也是不给我面子！ 但那还是一个小姑娘，自己若张了嘴，她以后还怎么出门？ 张嬷嬷知道自己主子的心意，连忙说：“今天大家伙就是来玩的，笑微姑娘若不想玩了，那就请让一让，由霰林姑娘跟墨姑娘探讨一下吧。” 一个妇人出来说：“笑微，有这个功夫，你都下完了。墨姑娘也是侯夫人的客人，你技艺高超，也不能这么不给面子呀！” 王笑微点点头，轻蔑的冲着墨媛说：“那就一盘定输赢，我若输了，以后见着你，便敬茶叫你师傅。你若输了，从此别往我眼前站！” 这鄙视，让人很下不来台。 但墨媛还是笑嘻嘻的，“好！我若输了，大喊三声王姑娘棋艺天下绝，再也不出现在你眼前。你若输了，以后每回看到我……都得敬茶叫师傅哟！” 她还飞了一下右眉，很不庄重。 梁老太太重重的哼了一声，撇王氏一眼。这是家什么人？真是瞧不上！ 那两个人开始下了起来。 “墨伊，你两个姐姐，都上了。你到底会什么呀！？”梁老太太说。 这个丫头，才是她今天要对付的。 墨伊琴棋都不会，但让人逼到这儿了，也不能总缩着头。 站起身，跟老太太说：“回老太太，墨伊琴棋都不通，字也不大好，平日里倒是喜欢画。” “是吗？那你就画一张给我们瞧瞧吧？”梁老太太态度别提多冷了。 在那边说话的时候，侯夫人对王氏，可是没什么好印象的：浑身不安稳，一说话就手舞足蹈。边说边笑，自说自笑，不顾及别人，典型的商人暴发户！ 墨家好歹也算耕读人家，怎么就娶了这样的媳妇呢？ 梁佑他娘，过于当老好人了，这样的人也结交，还不知道远近！ “霰林，你的字好，画也不错，再陪墨姑娘画一张吧！”侯夫人吩咐。 王氏提了口气刚想说什么，墨纹弹完琴就站在她身边了，轻轻挽着她胳膊，不让她再说话。 墨伊走到了桌前。 张霰林听侯夫人指派，也站在她的旁边，二人准备着纸笔。 梁太太只是性子好，并不是完全傻，看得出来：继婆婆对墨家人，很有恶意。便主动帮着墨伊说话：“墨伊这丫头，手工了得。上回给欣欣做的荷包，绣的图案里带上了欣欣的名字。花样好，寓意好，欣欣喜欢的不得了，天天拿着跟人显摆！” 墨伊正在试笔，听此言，知道梁太太是在为自己说话，心里很感动。 转脸，看着梁太太和梁佑笑了一下。 笑容粲然，竟然让她整个人，一下变得光彩照人…… 梁老太太性子真是个色，“针线嘛，哪个女子不会呢？像咱们这样的人家，知道怎么穿线，如何走针就行了。哪还轮得到自己做针线呢？” 她旁边的一位亲戚搭话了，“哎哟，这人家和人家儿还不同呢。墨姑娘家，说不得有些小活计，也是自己要动手的。” 那就是说墨家穷，自己家也没针线房呗…… 墨纹见自家屡次被人小瞧，脸色都有些控制不住了。刚想说什么…… 但听那边王笑微皱着眉头，声调难听：“你！你怎么这么下啊？！” 墨媛慢悠悠的笑道：“怎么了？我坏了规矩？” 王笑微迟疑了一下：“倒不算坏规矩。可是你……” “即没坏规矩，你管我如何走呢！”墨媛截杠完，啪的又拍下一子。 那样子很有几分流气。 但王笑微已经顾不上与她计较了，眉头皱得更深的看着盘面。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王氏把梁老太太恨坏了，心里不停的骂着她：我家怎么了？你出身好，不照样嫁进梁家吗？ 她梗着脖子说：“各家有各家过法！我娘家，就很重视姑娘家的针线。当年苏州的云师傅来京城，我家还请她上门，教我们姐妹两面绣呢！” 有人立刻说：“哟，云师傅啊！听说现在可请不出来了。王太太，您还会双面绣哪？” “当初是学会了。可后来用不着，大概也都忘记吧？”王氏终于得意了一下。还在心暗哼：你们才要自己做活呢！ 几个人在争竞，等再看时，梁佑已经走到墨伊身边了。 有不知道梁佑和墨伊之前那一遭的，都在纳闷：怎么着，梁佑对这个其貌不扬的小丫头有意思？ 侯夫人也看到了，心里有些不满：这傻小子，怎么这么死心眼儿？ 王氏却很得意……梁佑真是个顶用的！ 墨伊却顾不得谁过来了，执笔凝神，想着自己要画什么。 她很有自知知明，字一般，也不大会画画。 只是在女学里学过一些基础。没人教导，没刻苦练，没有天赋，没看过名画，那是怎么也不成的。 家里，男人们的字都很好。大哥的尤其好，要不然总写字帖给她们呢！就连三叔和墨帆，学问一般，但也有手漂亮的字。 大哥逮着机会，就让她们练，可惜自己没上心…… 也不算是没上心，每天杂事好多的啊！ 书到用时方恨少，古人诚不欺我！ www¤ǎ n¤c ○ 要说擅长……她倒是擅长画玉饰。看过很多的画贴，也临摹了不少。 画那些鸟兽纹，云纹，花纹，龙凤纹，麟爪纹都是一笔而出。在这个时候用处不大…… 但必须在别人面前显摆的时候，照猫画虎总还是可以的吧？ 旁边的张霰林，已经落笔了，神情专注。那动作，明显比墨伊要好看。即使梁佑站到了墨伊身边，也丝毫影响不到她。 侯夫人暗自点头，霰林这气度，是最合适梁佑的。傻小子，你到底懂不懂啊！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不过，自己选中他，除了文武才能，还因他的心性：坚定，正直。这品德也让他在另几个人中脱颖而出！ 墨伊已经想好自己要画的了。 即刻下笔，两眼坚定而专注，笔如滚珠，刷刷点点，上下拉着长线条，一点也不犹豫、滞涩！ 这种突然表现出来的自信，让刚才那个安静的，存在感极低的小姑娘…… 竟然散发出一种迷人的光晕。 《傲慢与偏见》是本人大爱。写王氏的时候，总想着那位老母亲…… 第72章 你呀你呀 第72章 你呀你呀 两位姑娘作画，墨纹陪着王氏。 刚才，墨伊粲然的一笑……让她心中异样。 突然想起女学里一个女先生的话：“美女也怕扎堆看……” 意思是：单独看起来，好看的姑娘们，凑在一起时，每个人的毛病，都会特别显著。 比如张霰林，气质高雅，但脑门偏窄…… 刘圆，眼睛有神采，但下巴偏短。 还有袁慧娴，圆嘟嘟的很可爱，只是眼尾有些下垂…… 鼻山根扁平的……王笑扬。 上牙有些凸起……王笑微。 ……哦，还有刚才写瘦金体的刘俏儿，极瘦，还有些小拱肩。在她身边的那个，稍有点瓦刀脸… 这些姑娘正值芳华，打扮妥帖，举止优雅。单拎出来，虽然谈不上是倾国倾城的大美女，但个个都不差。 可是，聚在一起这么一比呀……又都变得寻常。 再看墨伊时：她的眼睛、鼻子、嘴巴，脑门，下巴，脖颈，形状都很寻常，还有些没有脱去的婴儿肥。 可再细细分析，那五官，都长得极其标准，并且都按在特别正的地方。 正所谓三庭五眼……几乎没什么败笔…… 而且，还有墨家人都有的一头浓发，包裹出的脑门和鬓角，这与自己一样！ 最后，她得承认，这丫头是在场的姑娘里，最周正，最耐看的一个。 以前她总是不声不响，明明受了气，也似没脾气。不被情绪所左右。不管别人是夸是贬，她都能安之若素。还以为她这是傻，是老实。 可现在，也可以理解为：是安稳。 墨伊已经画好了，梁佑拿了本书在扇画。 张霰林也画好了，画的是副《雪梅图》，旁边几个小字：梅花香自苦寒来。 她身边的丫头拎起来，轻轻吹干。然后直接交到侯夫人手上。 侯夫人细看完，点头，“嗯，这字，越发的好了！画的也很好。”递给旁边的几个人，大家传着看，就连梁老太太也不得不服！ 传到王氏手里：“这梅花还怪好看的！”她说。 虽然没有画雪，但就能感觉到树杆、树枝，还有花瓣上，都落满了雪！ 梁佑拿着墨伊的画打量，一头张牙舞爪的大石头狮子，跃然纸上，咧着大嘴，踩着圆球。 在右上侧留白处，用鼎纹描了几个字：“棒打石狮子，论实不论虚。” 他眼睛都笑弯了，也想给侯夫人送过去。 刚走到梁老太太身边，老太太一把接过去。若不松手，怕是要扯了！梁佑心里有些不高兴，但这是他的祖母，能怎样？ 梁老太太，一看画的是石头狮子，“棒打石狮子……”什么意思这是？ “祖母，这两句诗，出自黄庭坚。意思是务实不务虚。” 梁老太太一下很生气：她这是说谁呢？ 梁佑从老太太手里接过画，递给了侯夫人。 侯夫人接过来细看：这丫头的画技，只能算是有些基础功底。 线条流畅有力，落笔自信。 石头狮子，居于画纸的左中下方。大小适中，留白恰当。几个字在画纸右上方，与狮子交相呼应。一般的来说：花，鸟，鱼，虫。风景，仕女等，是女子们喜欢画的，就如同霰林画的雪梅图。 而这个丫头的画……竟然带着一股子特立独行之意。 咝…… 难道，这是梁佑看中她的地方？ 侯府和梁佑，不应该有个太过女人气的女主人。第一次，她认真的看了看墨伊，也是第一次，没那么否定她了。 “一个小姑娘家，画这些未免有些不知所谓。我瞧着霰林的画更胜一筹。听说，墨姑娘的父亲只有秀才功名，还只是个文书。看这的画意，说不得就随了他的性子，散漫，个色。要不然……”这是梁老太太又在叭叭。 说墨伊行，说她爹可不行！ 来自于亲戚家的歧视，她没办法。来自外人的褒贬，可不愿意忍。 “老太太，我家爹爹，奉公守法，为人正直。公事上无纰漏，不消极。在家里也是个好父亲。老太太您都不认得我家爹爹，就这样冒然批评他，未免有失偏颇、公允！” 墨伊突然来这一通，别说别人，把王氏都吓了一跳：哎哟这个丫头，不是木头，是蔫土匪啊！ 梁老太太被小辈顶撞，气红了脸……“你！你就这么跟长辈说话的？！” 墨伊轻轻行了一礼：“老太太，墨伊画的不好，您直接说墨伊便罢……”她转头看梁佑，心里又打起了鼓。唉，轻易不发火，结果当着他和侯夫人的面儿…… 梁佑微低着头，看不清什么表情。 侯夫人暗叹：唉，这个丫头啊！ 正这时，听到墨媛笑嘻嘻的说，“徒弟，不好意思，师傅赢了！” 大家一听，又吃一惊。这个软软娇娇的姑娘，赢了王笑微？ 王笑微看着棋盘，也不可置信，“你……哪有你这样的下法？” “请问王姑娘，我可有违规？如果没有，那怎么下是我的事。非得照着棋谱，拉开架势么？你也太迂腐了些！” “这不可能！你这属于歪门邪道！” “你可真能扯！哪里歪了？”墨媛笑得轻浮。 “不！是我大意了！再来一盘！”王笑微急了，不服！国手黄先生来了家里，与他对弈，都能周旋半天，她怎么可能会输给这个贱人？ “咱们说好一局定胜负的吧！不过……你若不服，我也可以再奉陪的。这回，就按你所说的……正儿八经的下吧！”墨媛此刻，光环加身。 侯夫人有些不满的撇了一眼王笑微，王家的丫头不行。刘圆……哼，就冲着梁老太太，也不行！看着其他几个姑娘都停了手，就跟张嬷嬷说：“把我给姑娘准备的礼物拿上来吧！” 过了一会儿，小丫头托着个盘子过来。揭开布，里面清一水的东珠手链……侯夫人拿起来，送一串，还要跟那小姑娘说几句，看看人家写画的东西。 王氏不由咋舌，这成色，这个头，一下拿出十多串……哎哟，到底是侯夫人，手笔可真是不小。 梁佑伸着脖子看，每个人都一样。 侯夫人送了墨纹，墨纹还推辞了一下。王氏也说：“她都是大姑娘了，夫人不用惦记着她！”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别人看了，倒想，这位王太太，倒没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急功近利。 但侯夫人坚持，墨纹便收下了。 给墨伊的也只是这个手串，侯夫人也同她说了一会儿话。 梁佑以为夫人给墨伊的会不同，结果却没有。她这是……没相中墨伊？心里起急，一眼一眼的看侯夫人，但没说话。 最可笑的是墨媛，那边一说拿礼物，她就心不在焉了，光怕没自己的。等侯夫人给各位姑娘送的时候，她更是胡乱的下了一手，就跑过来。 侯夫人直接递她一串，墨纹双手接过，谢声不断，眼睛看着珠子，双方都亮！那发自心底的高兴，让侯夫人都感觉自己做了件大好事儿似的。 然后，墨媛又跑回去下棋，胡乱的走了两步。 王笑微眼睛冒出兴奋的光芒，她已经胜券在握了！ “果然，你也就是这个水平，这点出息了！”她小声说，满是恶意的看着墨媛，那贱人正在稀罕的戴着珍珠手串。 听她说，墨媛才转头看看棋盘，“哟!大意了！竟让你走到这儿了！” 然后，她看似无意的走了一步，王笑微紧张的跟上。 墨媛又走了一步……王笑微又跟。 然后，墨媛用戴着串子的手，啪的拍了一个棋子…… “乖徒儿！你又输了哦！” 王笑微看了好一会儿，傻了。不完全是因为她输了……而是，她根本就没发现自己已经输了！ 墨媛冷艳的笑着：“怎么样？服吗？我这个人哪，脾气好得很！不像你，恃才傲物的，谁都看不起。你若不服，咱们还可以再下！直到下服为止……” 王笑微大怒，一把掀翻了棋盘，“你闭嘴！” 梁家那位姑奶奶吓一跳：“笑微！” 王笑扬赶紧过去拉她。 王笑微这才反应过来，大红脸，尴尬至极：“对不住，我手滑了！” 侯夫人冷冷的说：“天到这个时候了，咱们去香斋楼用饭吧！” 梁佑赶紧凑在侯夫人身边，“夫人……” 侯夫人没好气的白他一眼，低声道：“急什么？且看呢！”说罢走了。 梁佑心里空落落的，坏的是：没定下来。 好的是……也没定下别人。 王氏赶紧凑到墨伊身边，“你别那么顶那个老太太呀！毕竟你是晚辈！当着侯夫人的面儿呢！哪有这样的？人家又没说什么过分的……你呀你呀！” 墨伊冷着脸：“母亲，女儿要去方便一下！” 转身走了。 “这个死丫头！”王氏声调都快压不住了。 墨纹赶紧上前：“母亲，小声点！” 第73章 要会淘气 第73章 要会淘气 这个寺院，墨家也经常会来。 清风阁旁边有个院子，没有建筑，都是树。其中有些几百年树龄的松和梅，姿态非常古朴。每回来，都要在这里逛逛。 尤其是夏天陪着爹爹来时，还会带着果子点心，坐在树下喝茶。 那总是父亲最为开心的时候…… 此刻，院子里没人，阳光满照，寂静无声。 一想到梁家那个老太婆提及爹爹的口吻，她心里就压不住的怒火。 “也不知道今天是干嘛来的！”叹了一声。 闷闷的往里走，正转悠，突然发现两颗松树之后的那颗柿子树，正在剧烈摇晃。 吓了一跳，赶紧走近两步往上看。 这几颗柿子树，也很有些年头了。树冠很大，枝杈杂乱的伸出老远。 这看着……上头似有个人？ 爬的挺高了，脚踩树杈，手握树枝，正在拼命的摇晃。 原来，那柿子树高枝的尽头，有几个扛过了冬天的小柿子，通红的。 树上的人，是奔着这柿子去的。够不着，便想晃下来。 地上，已经有两个晃下来的，摔得稀碎……“他这是干嘛，掉下来也吃不得了呀？！” 那人晃了好一会儿，看自己再用力，枝头那几个也只是微微的摆动，根本就不往下掉时……便又手脚并用的，想再往高里爬。 墨伊不禁无语，你爬得再高，也够不着啊？在最高细枝的分杈尖上长着呢！ 同时，她也看清了，那是个年龄不大的少年。 这谁家的熊孩子啊！ “喂！你是谁家的孩子呀？谁让你爬树的！？”墨伊大声质问。 上头那人，吓了一跳。脚一滑，身形一晃……秃噜了一下，“啊！？”他连忙用双手抱着树杆，手忙脚乱…… “啊！”树下的墨伊也吓坏了。 而且，树上的少年和树下的墨伊都不知道，旁边的树后，藏有一人，差一点就蹿过来。那人脸色惨白，险一险给吓死。 墨伊反应很快，尖叫了一声，就跑到少年的下头。伸出双手，打算他掉下来时接住。 少年一站稳当，便愤怒的向下发火…… “你叫什么！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知道吗？！”听那声音，正在变音，有点怪异。 嗯，确实是个十岁出头的少年。 两只眼睛挺亮，衣裳也是好料子，就是上头被刮了个大口子，布都搭拉下来了，在风中飘着。 “吓人的不是你吗？你是谁家的孩子？！你父母在哪儿呢？！”墨伊双手叉腰，也挺厉害。 那孩子有点怂了，小声说：“你，你别管！” “那你赶紧下来！” “我不！”他紧紧的抱着树枝，不死心的看着上头几个柿子。 “傻瓜！”墨伊开始讲道理：“冬尽春刚至，树枝是最干燥的时侯，脆得很。一踩就折了。掉下来，你的脑袋就跟这柿子一样摔个稀碎了！” “才不会！你别吓唬我！我只要再往上一点……” “再往上就会摔下来。而且，你就算爬到树尖，也够不着那几个柿子。” 少年还不甘心…… 墨伊轻声说：“你这样……不如去问寺里借个梯子。或者用长杆子打，然后在下面用布兜着，这样柿子也不会摔破了，那多简单！？” “蠢女人……”少年居然叹气摇头，“那有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墨伊难以置信！“小小年纪，谁教你这么说话的？” “你好？！”男孩用白眼翻她，“你还不是叫我傻瓜？” “你下来！”墨伊也顾不上再计较了，他可别真摔下来。 “我不！”那孩子又似在寻找着路径。 “好了，好了。我错了，不叫你傻瓜了。你快下来！” “我只要再爬一小段……” “你再不下来，我可要喊人了。好好的衣裳，让你给刮成这样，看你娘不打你！” 男孩子握着树枝，突然有些低沉，“我没有娘……” “啊！？”墨伊心里一沉，赶紧说，“那……对不住啊，我不知道。这样，你下来，我帮你把衣裳缝一下。没有母亲，就更要小心一点，别让人笑话你！” 少年沉默不语。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你要是把胳膊腿摔坏了，没有娘，谁会心疼你？快下来吧！” 少年恋恋不舍的看了几眼柿子。 可能也终于意识到没办法了，于是，手脚并用的下了树。 悬着心的看他落了地，墨伊就想发火再骂几句，但想到他没娘……便忍住了。 轻声说：“来，我帮你撩几针。”针线她总是会随身带的，看了少年身上的衣裳，感叹：“多好的料子啊，真可惜了。” 墨伊坐在石凳上，少年磨蹭到她眼前。 哟，齿白唇红，长得很好！尤其那双眼睛，黑黝黝的……与她认识的男孩子都不一样。 针一缝上，墨伊又多起话来，“还怪我说你傻……难道你不傻吗？要想上树，得把外头衣裳脱了。一个是灵巧、方便。另一个也不会弄脏弄破了。别人就不容易发现了，对不对？ 今儿又不冷！做什么事，都得有讲究！就连淘气，也得会才是！那几个柿子，你这样根本就够不着，只有可能把腿断了，脑袋摔个大洞。衣裳破了，长辈一看就知道你又做坏事了！没玩好，最后还被说……你说，你是不是傻？” 那少年傻傻的看着这个陌生的姑娘，她这是……在教自己做坏事要不留痕迹？ 墨伊很少说这么多话，感觉气都不够用了。 她手可不慢，很快就给缝好了。“好了！” “谢谢姐姐。” “嗯。这不挺有礼貌么。以后什么：蠢女人三个字，可不能再说的，知道吗！你若是想吃柿子……这一片的柿子很好，寺里肯定有柿饼。带着白霜，可好吃了。你去问小师傅们要些，你有铜板吗？给小师傅几个铜板，他们就会帮你拿。” “没有。” 墨伊掏出几个铜板给他，还有几块糖，“给两块糖也成的。小师傅都喜欢吃糖。” “我也喜欢吃。” “糖要少吃，虫子会吃牙。如果没有柿饼，你就问小和尚要杆子，直接打下来！好了，我走了！别再上树了啊！” 少年有点不舍，“你……” “哎哟，我的少爷，您怎么在这儿呢？”一个仆从模样的人跑了过来。 墨伊见来了外人，笑笑，转身走了。 少年有些失落：都没来得及问她叫什么呢…… 第74章 登高望远 第74章 登高望远 墨伊刚出了院子，正遇到梁佑来寻她。 “伊妹妹！” “梁佑哥哥！”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梁佑有些担心。 “没事。梁佑哥哥……”墨伊想下定决心，跟他了结一下。 没等她开口，梁佑急急的说：“伊妹妹，你听我说：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受我牵累。我会再想法子争取的。” “梁佑哥哥，你认真听我说：原本我们的结亲基础，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侯夫人为了侯府，要安排你的婚事，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你即将走的路，是跟之前的完全不同的。所以，我们的亲事即使不成。你也不用内疚。” 她抬了下手，阻止急于说话的梁佑。 “实话说，张霰林那样的姑娘，才适合当侯夫人。我只怕你再坚持，会影响前程。那样，即使我们成亲了，又有什么好日子？你在侯夫人面前，也为我争取，做到仁至义尽了。现在，我们就顺其自然好吗？” “伊妹妹……”梁佑着急又难过。 墨伊脸上堆起了笑：“如果侯夫人认为我行，那我就得到了她的认可，不会再推脱。但如果她不同意，那咱们……就还是好友家的孩子，是异姓兄妹，可好？” 梁佑摇摇头：“此事的因果，我不是没有想透。既然我与夫人提了，就知道要面对的是什么。我梁佑，不是为了前程，就不择手段的人。如果我真是那样的人，恐怕夫人也不会重视……” 墨伊点头同意，但又说：“你现在的注意力，不应该放在这件事上，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对内……梁家子弟刚进侯府，都是堂兄弟，兄友弟恭的。可越往后，竞争越会激烈。甚至……会有凶险。因为……利益太大了！对外呢，要撑起一个侯府，虽然我不知道都要做些什么，但担子是不会轻的。你得向侯夫人证明你能撑得起来才行啊！” “我知道的！” “那咱们先把此事搁置，将来，成与不成，我都会祝福你的！” “你放心……”梁佑就还是这一句。 …… 墨媛从清风阁出来，先回了趟墨家的厢房。 刘氏大殿里听完经，在这儿歇着呢。 拿出珍珠手串，“娘，您瞧！侯夫人赏的！”墨媛显摆着。 刘氏接过来，稀罕的很：“哟，这么大个头，这么好的光泽，真是好物件儿！侯夫人手笔真不小！来着了吧？” 墨媛笑：“还不光这个呢！女儿还下棋赢了那个叫王笑微的。刚开始她有多牛气，后面就有多狼狈！连棋盘都掀了，简直笑死个人！” “真的？我媛媛就是有本事！玩得开心吧？”刘氏爱惜的看着女儿。 “开心！女儿下完棋，瞧着侯夫人对女儿都和气得多了呢！娘，一会儿女儿给您带吃的回来，您就在这儿歇着吧！” “娘不饿，这儿也有点心。你自己好好玩就成！” 墨媛看着母亲，心底产生一丝温情。 回饭堂的路上，正好遇到墨伊和梁佑。 “姐姐，三婶儿那儿安排好了吗？”墨伊问。 墨媛一看，墨伊连母亲来的事都跟梁佑说了？嘿，两个人还真是亲密。她真能嫁进侯府，那今天这样的场合，自己会常参加了吧？摸摸腕子上的手串，她点头：“放心吧！茶水点心都有……” 要不说人需要走出去，开眼界呢。 刚才，对墨伊还不满的王氏，被墨纹叫到一边严肃的嘀咕了几句。 虽然墨纹，还对梁佑跟墨伊的亲近之意，颇为嫉妒。但梁老太太对墨家人的鄙视，还是让她非常愤怒！ 听女儿这么说，王氏这才意识到了，但仍在嘟囔…… 梁太太过来，“王姐姐，刚才对不住，婆母的性子，有时口无遮拦……您可别生气。” 王氏立刻笑了：“我同你要好，又喜欢佑哥儿，怎么会跟她计较呢！虽然有个继字，但好歹也是你婆婆，我知道，你也难为。只是……墨伊那丫头平日里最孝顺她爹，容不得别人说道。她平日里脾气可不这样的。您别计较才是！” “我瞧着伊伊的性子挺好的！爽利！”梁太太点头。 墨纹又一次感叹，有这样一个婆婆，就是幸福。想到徐家……那双重婆婆，也不知道好不好打交道。 大家在饭堂坐定，今天，可有几个失意的。刘圆被墨纹压制，王笑微被墨媛羞辱，此刻她们的脸色都不大好。 袁慧娴看到墨媛，冲她招手：“墨媛姐姐坐这来！” 墨媛心中大喜，她的社交这就展开了？ 于是收敛的各种姿态，乖乖的坐在袁慧娴身边，两个人轻声咬起了耳朵。 墨伊刚一坐下，王氏就问：“你干嘛去了？梁佑跟你说什么了？啧，你快说呀！” 在这儿说这些？自己这个娘啊，到底在想什么？墨伊不答理她！ 墨纹在王氏的另一侧，赶紧拽拽…… 大家坐定，开吃。都讲究食不言，所以人虽然多，但却很安静。 时间不长吃完了。 侯夫人说：“看到这么多出色的姑娘，我挺高兴的！过些日子，府里芍药开了，再下帖子，请大家来赏花！” 大家都笑着应了。 “今天天气好！又难得来这么远，你们小姐妹，有愿意爬山的，就去瞧瞧！也可以歇一会儿再往回走。或者，有即刻想回城的，也都可以！今天晚上城里有灯有烟花。早些回去也好！” 也就是说今天的事情结束了？谁都没定？ 墨家人相互看看。 王氏说：“难得来一趟，你们几个想去天王殿就去！我回厢房歇着了！”又扯着墨伊，低声说：“如果梁佑也去，你可别忘了娘教你的……”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墨媛看看山腰的殿宇，娇气的说：“太高了，我不去了！” 袁慧娴感觉跟墨媛，特别能说到一起，“你不愿意去就歇着吧！回头，给你下帖子，请你来家里玩，你可一定要来呀！” “哎！”墨媛点心答应，心里是真高兴：万事开头难！有了开始，便好了。 王笑微心里头闷，原不想去的，但王笑扬非去，也只能赔着，好在……她暗暗的瞪了墨媛一眼，这个贱人不去。 姑娘们要去的是半山腰的天王殿。 可以爬台阶上去，路近。也可以走坡路缓慢绕行。 姑娘们都选择了沿着坡路走，一路上说说笑笑的。 梁佑跟在最后，背着手，带着笑，看着前头花枝招展的姑娘们。 刘圆看他走在最后，还想做些努力，也慢慢的走着，想找机会再跟梁佑说说话。 只可惜，梁佑精得很，要么快行几步，要么干脆停下在路边张望，都上到半山腰了，也没找到机会！ 登高，风景就很不同了。往远处眺望，隐约能看到一条小河。小河旁边是一个村落，刚过午，炊烟未散尽。 远近枝头，蒙着一丝微粉，空气极是清新，有点微风，但不冷。 姑娘们走出微汗，很舒服。 平台上，也有不少春游的人们。 “冬寒尽，春光意微暇。山中寺，桃李吐新芽。行到微汗疑路尽，忽见炊烟，方知世外有人家……” 刘圆站在梁佑不远处，诗随口而出，引得大家叫好。旁边，也有爬山者，欣赏着美女，以及美女的才华。 转了一会儿，袁慧娴说：“咱们下去吧，身上有汗，静下来容易着凉。”说罢，她选择从台阶往下走，虽然陡一些，但路近。 突然有人叫：“梁佑？” 梁佑一看，立刻笑着回应：“钱良兄！”迎上去说话了。 姑娘们也没理会，往下走。墨纹跟在袁慧娴身后，然后是墨伊。 其他几个姑娘也陆续跟上。 台阶陡峭，有些不大规矩，有高有低，有宽有窄，还有破损的地方。 女孩子都穿着裙子，所以要格外的小心。 正走着，王笑扬高叫：“看！老鹰！” 大家纷纷抬头向天。 而墨伊，却突然感觉自己后背，被人猛的一推…… 第75章 暴力施救 第75章 暴力施救 “啊？！” 墨伊顿时身体前倾，往下倒。 她下意识的挣扎并尖叫，慌忙中垫着步，但仍是控制不住下垂的势头。 墨纹反应很快，听声转头，正好人从她身边往下冲。下意识的伸手一抓，扯住了墨伊后背的衣裳。 只是……电光闪石间，她竟又微松了手…… 事后，她只记得自己也在尖叫，却总也不愿意去分析，当时这么做的理由。 所以，墨伊暂缓了下跌势头，但她膝盖一软，没吃住劲儿，落脚的台阶有一处拼接，没踩实，又往下掉。 几个姑娘看到，也都发出尖叫，正在与朋友说笑的梁佑听到，往下一看…… 那是墨伊？！ “墨伊！”他大叫一声，急的破了音，连跑带跳的追去…… 但离着那么远，哪里能追得上？ 墨伊的反应并不慢，身体也算是灵活。 向下摔时，她直接垫步跳，左右脚捣腾着，没摔倒。 可是……还不如摔倒了呢！ 因为那一段路并不高，也不算陡，顶多就是摔一下，疼一会儿。 可让她这么连续挣扎着，重心更加的不稳，向下的冲力更大。竟越过一个小平台，直奔下头的几十级台阶而去……十分陡峭！ 现在再摔……不死，也得残了吧！ 她也发现了，不由又发出绝望的尖叫…… “墨伊！”梁佑从墨纹身边蹿过去。 墨纹也傻了，她真的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心虚，腿发软：“墨伊！” 在场的姑娘们，有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有人动了手，有人看到了…… 说了这么半天，其实也只是眨眼功夫，墨伊终于……撑到了最危险的地段。 虽然梁佑的身手不错，但也不可能追上她。 “完了……”墨伊脑子一片空明，要死了。 也正在此时，一个布衣棉袍的青年，正拾阶而上。 左手拎着个沉甸甸的包袱。 他身材高大健硕，脚步轻快。虽然边走边想着事，但上面的尖叫和正往下冲的女子，不发现也难。 多年的警觉习惯，让他首先分析的是：这里的危险。 但看那女子软弱的步伐和惊慌失措的模样……心里冷哼一声，是个冒失和愚蠢的傻丫头，这么大冲力，这么陡峭，摔下来非死即残…… 他皱眉头，终于抬起了拿着包袱的左胳膊，很随意的那么一挡。 此刻的墨伊，已经闭上了眼睛，她感觉自己两脚不着地的飞了下去，然后……整个人，还有脸，砰的震了一下…… 霎时天旋地转，脑瓜子嗡嗡的，不知是懵了还是晕了。 过了好一会儿，感觉有人拉扯她，“墨伊？！” “墨伊你怎么样？！”语气急切。 明明有人在动她，但这声音，却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 迷糊的睁开了眼，眼前发黑，还有如流星般闪烁的金光在流窜。 梁佑？他正在自己眼前，焦急的说着什么。 墨伊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响，感觉鼻涕，在不由自主的往下流，伸手一摸，红红的，血？她瞪大了眼睛，再一低头，发现自己坐在地上。衣裳上也斑驳着一片鲜红。这么多血…… 顿时眼神发直，白眼一翻……晃了一晃。 “墨伊！”梁佑单腿跪在地上，撑着她的胳膊，怕她躺地上。 “妹妹！”墨纹到了，也顾不上别的，半跪在地上抱着墨伊的肩膀。“啊……”看到墨伊的鼻子、嘴里都是血。衣裳也都腥红一片。 而且，眼睛和鼻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天啊？！这怎么办？”墨纹声音发虚，哆嗦着掏出自己帕子，想去捂正在淌血的鼻子，但又担心鼻梁断了不吃力，犹豫着…… 梁佑心在狂跳，却冷静的跟旁边跟过来的小厮说：“快跟寺里师傅说，去请大夫！墨伊……你怎么样？” 墨伊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但她并没有哭。 “鼻子疼吗？能自己捂着吗？！我不知道深浅……”墨纹把帕子放到墨伊手里，…… 梁佑赶忙说：“轻一点！不知道鼻梁有没有断！” 鼻梁断了？墨伊这才感觉到了来自脑门和鼻眼的痛。 “呜呜……”她终于囔着鼻子，哭了起来。 那布衣男子看了看，应该没大碍，他冷冷的哼了一声，打算继续向上走。 姑娘们也到了眼前，王笑微看墨伊一脸血，八成是鼻梁断了，破了相吧？可算出了口气，这要是墨媛那个贱人，就更好了。 转眼一看，那个布衣的男子要走…… 走？！ 哪有那么容易！？ 正所谓，男女授受不亲……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从上头看，墨伊都扎到他怀里去了！ 再看这男人的穿戴，就是个寻常人。这年龄，也应该是成了亲的。 呵，要是以失贞为名，把墨伊与他为妾……说不定被他家里母老虎修理惨了，那才是墨家贱人的归宿呢！ “这位先生！您可不能走！”她往男人眼前一站。 从来没有人敢跟他这么放肆！那男人都有些意外了，停步，看着王笑微。 王笑微也才看清此人。 说看清，也不准确，因为此前之人，你无法正视他长得好坏。 因为那气度和眼神，有些令王笑微不敢直视。 而且，他看着自己时，就根本就不像男子在看女孩子…… 王笑微棋下得好，心黑手狠、有谋算，不是白给的。 在这威压前，她心怦怦跳了几下，无端的有些恐惧，不敢继续。 但话已出口……周围的几个姑娘在看她。想退回来，怕失了面子，一时愣在当场。 刘圆却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她是个无知无畏的。 小细嗓子，清脆而厉害：“对！你不能走！” 她也看清了，对方只是一介布衣，所以根本没放在眼里。 梗着小脖子，理直气壮的说：“人家姑娘都伤成这样了，你就想这么一走了之吗？” 她与王笑微并排的站在一起，挡着男子的去路。 那男子可能感觉好笑吧，于是他真笑了：“那你们……想怎样？” 那语音低沉，带着胸腔共鸣，还有一种特殊的音韵。 墨伊拿着墨纹的手帕，擦了眼泪，捂上鼻子。发现那里胀而麻木，手捂上都没知觉。 “墨伊，怎么样了？”梁佑显而易见的担心，定定的看着她。 墨纹看了一眼梁佑，刚才的后悔和心虚，便一下子没了影。 “能站起来吗？我扶你？”她问。 墨伊捂了会儿鼻子，再松开，血没再往下流。 那边，有刘圆的站脚助威，王笑微心里也有了些底，骄傲的说：“对，不管怎么说，你把人家一个小姑娘，撞得满脸是血的。也没有这么走了的道理！” 男人又轻声说：“如果……我非要走呢？” 第76章 有根有源 第76章 有根有源 血不流了，墨伊的脑子总算是能转了。 她确定：有人推她，是故意的！但不能确定是谁…… 王笑扬让看老鹰，也许是在转移大家的注意力……如果是这样，她就是在为王笑微打掩护。但也有可能是刘圆，或其他人…… 毕竟，今儿都是奔着梁佑来的，梁佑对她的态度，引众怒了。 同时，她还能意识到：墨纹原本拉住了她……但那力道又松了。不知道是没拉住，还是放了手。 那边，刘圆眼睛锃亮，人又厉害：“得等寺里大师傅，或者墨太太来了！说清楚再走！” 王笑微说：“就是，男女有别，你怎么也得给墨姑娘一个交待！”她无顾忌之下，把话题往那方面引了。 墨伊竟也听到了这番对话。这二人意图明显……就是想把自己和那个男人绑在一起。她伸出手，用力的拉了拉墨纹，还捅了她一下。往刘圆和王笑微的方向一偏头。 又转头对梁佑说：“姐姐没力气。梁大哥，请扶我起来！” 心情复杂的墨纹，被墨伊一提醒，立刻就明白了。 她迅速起身，走上前，对着男子一行礼。 “多谢先生仗义救我妹妹。”墨纹虽然刻薄小气，但她不傻，大局面前，必须妥当处理。否则就是墨家丢脸。 她们俩，是想把墨伊跟这人绑一起吧？！ 真是贱人！ 她一脸的感激之意，“若不是先生施以援手，妹妹还不知道会受多重的伤！救命之恩，必当回报。望先生留下姓名，回头，我家父兄，上门道谢。” 男人对墨纹的诚恳态度，却是冷淡依然，“不必！”直直的往前走。 他正对着刘圆呢，刘圆若不让，就撞上了。 刘圆羞红了脸，连忙一让，但仍不肯这么算了：“哎！你不能……” 男人的忍耐已经到了头儿，回身，向身后望了一下。 下面，一个似在爬山的蓝衣男子，正站在七八个台阶处看热闹，这会儿，迈步上来。 王笑微没来由的一阵怕，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梁佑已经扶起墨伊，他几步过来，对男子行礼：“先生！在下是靖安侯府梁佑，感谢先生大义！稍后若您方便，梁家自会好好答谢！若先生不便，将来有缘再见！几位姑娘，这位先生怕是另有要事。咱们还是先扶墨姑娘前去就诊吧！” 男人看了梁佑一眼，不慌不忙，向上而去。 刘圆愤愤的白了男人背影一眼，心想：反正事已至此！墨伊再想嫁梁佑，做梦去吧！ 于是，一扯王笑微，径直回去报信儿了。 墨纹过来，想代替梁佑扶着墨伊。 “没关系，我可以自己走！”墨伊稍侧身，摆脱二人，她声音发闷，但态度明朗。 因为她一下子，便通透了。 自己与梁佑，若说之前还有一丝可能。 那这一下，就彻底完了。 算了吧……命中注定！ 墨纹，同父同母的亲姐姐，她放弃了自己。不管以前，有没有过姐妹之情，如此，便了断了。 墨伊的动作突兀而坚决，墨纹难免忐忑心虚：“伊伊，你怎么了？” 墨伊摇摇头，“走吧。” 梁佑没坚持扶她，而是小心的走在她前头，半侧着身，好像怕万一她再次摔倒。 …… 刚才，出手救了墨伊的，便是齐王李倞。 今儿他微服出行，就是不想露了行踪，省得不必要的麻烦。 却没想到，竟然还遇到了这么个麻烦！ 他眉头微皱，扔下那些个叽叽喳喳，哭哭啼啼的傻丫头们，走到高处。 沿小路进了一个小门，又往里走了好半天。 到了一个隐蔽的小院。 门口有下人，看他来了，行了礼，开了门。 他刚一进院，就有个身影扑了过来，一头撞在他怀里。 这让他想到刚才那个女子：走个路都会摔，真是笨得要死！ 你们这都……什么毛病啊？怎么动不动往人家怀里撞？ “叔！我想死您了！” 这叫什么话？！ 李倞脸阴沉着，胳膊搂了一下怀里的小身子，又松开。 低头看着怀里的少年。那少年蜘蛛似的，恨不得手脚都抱着他。 推了一下，没推开。 什么毛病？！叹口气，瞧他这嬉皮笑脸的，没个正形！ 如果墨伊能看到，就会发现，李倞怀里的这个，就是刚才爬上树的那个！ 李倞又开始挑毛病了：都两年了，怎么个子没长多少？ 将来不会是个小矬子吧？ 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眼睛生得好，正带着湿润的看着自己呢！ “好了！站直了，这像什么样子！”他的表情和声音，都很严肃。 用力推傻小子，让他站直。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那少年刚被推开一点，就又粘了上来。 还双手抱着他的腰，脸埋进他的胸膛，撒着娇：“叔！您想侄儿了没有！？” 李倞“……” 门一响，屋里出来一个中年男子，衣着华丽，一对桃花眼，十分貌美。 看到他，乐呵呵的上前行礼。“王爷。” 李倞一看到他，气就不打一处来。 “柳岳，这就是你带出来的？！” 柳岳也有些尴尬：“王爷一去两年多，他想您了呗。看，长个子了吧？” 李倞嫌弃看着还挂在身上的柳念，“哪有？上次回来也是如此！” “叔！我长了！长了这么多呢！”少年就怕自己不长个子，赶忙夸张的比划。 “胡说！” “叔，您这次回来，不走了吧！？”少年紧紧的抱着他，好像光怕他走了。 “怎么？又受欺负了？”王爷严肃的看着柳岳。 柳岳赶紧摇手苦笑，“王爷，没有！真的没有，不信您问阿念！” 柳念也帮着解释：“没人欺负侄儿，侄儿就是想您了。叔，您带侄儿家去吧？！” 李倞心头一酸，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受。 “等开了春，带你去黑鹰营玩几天！” “真的？叔您说话算话！” “嗯。这是给你带的玩意儿，你自己先看看。我跟……他，先谈会话。” 他跟这少年说话，是从心里带出来的温柔，那可真是，跟自己儿子都没有过的。 其实，他们见面的次数极有限。但出于某种奇异的牵绊，李倞给了这个侄子，没给过任何人的温柔和疼爱。 柳念给了他无比的信任和仰慕。 “你自己里屋玩去吧。” 柳念抱着沉沉的包袱，进了里屋，悄悄把东西放下，趴门缝偷听。 “王爷，喝茶吧！？”柳岳亲自煮茶。 李倞淡淡的说：“怎么着，你家那个蠢女人，还那个德行？” 柳岳又赶紧摇手：“没有没有。真的！不信您一会儿问念哥儿。现在，不是我父亲带他，就是我带，都不让他们见面儿。” “哼！蠢女人！”李倞冷哼！ 如果墨伊此刻能听到，就会明白那少年的语气，出自哪里了…… 第77章 侄子兄弟 第77章 侄子兄弟 当年，太子妃自行催产，提前生了儿子，交给李倞。 他抱着巴掌大的小婴儿，手足无措，跟赵嬷嬷商量。 要说，他是有能力把侄儿藏起来，锦衣玉食养大的。 但那样，就算能给他请好师傅，但没有环境，不接触政务和各色官员，没有世家子弟做朋友，眼界到底会有限。 他将来，可是要当皇帝的！ 赵嬷嬷出了个主意，放在柳岳家！因为他的妻子正临产，搞个双生也就是了。 柳岳是先太子李元的好友，准确的说，是李元喜欢的类型。 李元是皇帝嫡长子，从小担子就不轻，被各种规矩管束，功课多的学不过来，每日都不得闲。所以，他喜欢柳岳那放浪形骸的性子。 虽然两个人关系不错，但相同的东西太少，柳岳当个伴读都不够格，所以接触得倒不多，关系挺隐秘。 柳阁老，学问正，是纯臣。 孩子在这样的家庭长大，错不了！ 李倞找到柳岳一说，他满应满许，亲手把婴儿抱了回去。 看着眼前这个蠢货……李倞看着柳岳，思绪飘远。 他长得俊美，风流倜傥，吃喝嫖赌全会，吹拉弹唱都行，还打得一手好马球。以为是个主意正的！ 却没想到，这蠢货，怕老婆！ 怕的还莫名其妙。 不能暴露婴儿的身份，柳岳心里又无比重视，所以回到家，他二话不说，就给临盆的妻子胡氏跪下了，让她不要问，直接把这个婴儿当成自己的儿子。 胡氏给震惊的说不出话，她立刻、马上的认定：这是丈夫跟外头女人私生的儿子，放在自己这儿养，是为了给孩子一个好出身！ 胡氏叫胡静梅，也娇生惯养着长大的，还曾冒着家长的反对，硬嫁了柳岳。两个人感情甚笃，就算柳岳在外花名满天飞，府里却只胡氏一个，连通房都无。 这么多年，胡氏也是个挑不出毛病，有口皆碑的贵妇。 但其实呢，她的性子还真挺别扭的。 柳岳越郑重，她越认定：这就是丈夫私生子。 可是吧，她非但不提出质疑，问个明白，还直接“大度”的点了头。 可心里难受啊，情绪波动巨大，赶上生产，给折腾的半死，才生下了女儿。伤了身子再也不能生了。 胡氏的月子生坐了三个月，病病恹恹，外头还以为她生双子太过损耗呢！ 这件事的真相，柳岳连父母都没说。 老两口，看到龙凤胎，欢喜的紧，一人抱一个……赏赐大大的。 更把胡氏气得不善。 李倞自己还是个少年呢，又经常不在京城。就算赵嬷嬷，手也伸不进柳家来。 柳岳一方面得维护他的纨绔形象，另一方面手头也一摊子事儿。所以，他们都没发现，胡氏对柳念很坏…… 小到使脸色，冷落。 中到训斥，责罚。 大到……让下人苛待。 这两傻男人，直到胡氏做局，明着把柳念弄“丢了！”，暗是让人贩子给带走了，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还好。李倞当时正在京城，牺牲了几条暗线，才把人救了回来。 狂怒之下，把柳岳暴揍一顿，还差点把胡氏给嘎了。 那也是柳岳第一次跟胡氏发脾气，甚至差点休妻，闹了好一通，在双方父母的干涉下，事情算过去了，但从此，两个人心里有了隔阂。 后来，柳念的一切，就都不用胡氏插手了。 只是，小孩子不懂事。柳念不明白，为什么母亲会这么讨厌自己。他胆小，怯懦，敏感。会小心讨好周围一切人。 想到这儿……李倞心里就揪着疼。 原本，想在柳念满十二岁，或者自己能掌控得再多些的时候，再告诉他身份。 但看他假笑的模样……狠下心，在他七岁时便说了。 这个孩子……李倞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到底是大哥的种！ 知道这个消息后，才七岁的他，大变样！性子一下子变得：开朗，宽容。 他说：自己虽然不是胡氏母亲亲生，虽然胡氏母亲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但她到底担着风险养育了自己。 所以对柳家，对胡氏，他只有感激，没有埋怨。 “爷，您那边的事如何？”柳岳正经说话的时候，没了轻浮劲儿，还挺稳当的。 “大事已成定局，起码有十年八年的安稳。只是，那事……查来查去，还是没什么进展。” “事过多年，很多人和物都消亡了。您回来，皇上那儿可有安排……” “明天，本王正式上朝，也应该有个说法了！”李倞无所谓的说。 其实，他也说不清跟皇上的这段父子情。 若说皇上爹对自己没情份吧，自己毕竟是他唯一的原配嫡子。这么多年带着兵跑来打去，他也没过多的干涉……至少没有明着干涉，暗自监视嘛，做为皇上，肯定少不了的。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可若说有情份…… 当时，李珍挑衅大哥，自己把他揍翻了的时候，父皇眼里那发自心底的恨和厌恶，也还是能看明白的。 最后，一系列惨剧，皇上不仅失去了原配妻，嫡长子，更有两个他最爱的人。谁也不知道，做为皇帝，那股子恨、失败和无奈，这么多年都酝酿成什么了。 柳岳虽然不上朝，只在监察院担个闲职，但他掌控着齐王的几条消息线，还有老狐狸爹，各方面也不能小瞧。 “这两年，皇上分了不少权下来，如阁老，事情都多了不少。另外，太子协理礼部，工部，最近又上手吏部。这两年，做事也可圈可点，虽然没有过于出色的业绩，但很稳当。倒是没伸手兵部。阁老说，不到最后一刻，他不会轻易染指的。” “嗯，怕锋芒过胜吧……” “可是老九在禁军呢，那可是太子的死党。所以，也不能说手里一点东西没有！” “还有永平郡王在户部做得不错……” “永平郡王？”李倞有些意外。 “是，皇上对他很好，这些年，简单一查，他的产业可不少，元隆银楼，赌场，水运，各方面都有涉猎！平日里没少孝敬皇上。遇到灾年，出粮出银子。桩柱件件，皇上都很满意。” “倒是没关注过他……”李倞略一思忖。 “您回来，这是要开场了吧？！”柳岳倒着茶。 “那边完事了，自然要回来操持这边了！” “嗯，火候也差不多了，再晚，怕是饭都吃光了。” 李倞掐掐眉头：“只是，手头还缺东西……太子的性子和做事方式，倒像极了皇后娘娘。” “皇后那儿，也没什么纰漏。江家，她大哥稳当的很。”柳岳问。 “是啊，没有破绽！我想着，不行让东方提前回来，搅搅浑水。” 柳岳笑道：“玉安公主也算是踢到了铁板。” “是啊！躲躲藏藏，自卑怯懦到连个宫女都不如的黄毛丫头。好不容易凭借母贵，成了最为耀眼的公主！自己却又不珍惜，什么都想要！自取其辱！” “玉安……头两年，找了两个相好的呢！她瞒得好，外头不知道！”柳岳嘿嘿坏坏的笑。 “这也是正常需要嘛……”李倞的轻蔑都不加掩饰。 “不过，这两年，倒似安稳了许多。我曾怀疑，她暗地里跟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人搞到一起了。留意了一段时间，却没发现什么。那东方什么时候回来？” 他可想那个长得像个妖孽的家伙了。 “该回来的时候，自然就回来了……” 第78章 是我无福 第78章 是我无福 那边，刘圆和王笑微脚步飞快，回到清风阁。 大家还在喝茶聊天呢。 刘圆大眼睛忽闪着，声音清脆，小嘴劈里啪啦的把事情说了…… 王氏大惊失色，站起来：“怎么会？天哪……她现在在哪儿？” 王笑微说：“我们回来之时，还在台阶那儿没动地儿呢！梁公子去让人叫大夫了。” “夫人，我，我……”王氏紧张的说。 侯夫人说：“您先过去瞧瞧，我们随后就到！” 王氏匆匆走了。 梁太太不放心，也站起身，“我跟着过去瞧瞧吧！” “去吧！只是不知道人家姑娘伤成什么样，先别冒然进去，在外头等等。张嬷嬷，你陪着去一趟。看看寺里有没有大夫，没有就到外头去寻！准备好了车马，实在不行就往回赶。” 二人点头答应，追着王氏去了。 梁老太太嘴角的笑容都难掩了，“哎哟，这叫怎么话说的？一个姑娘家，竟遇到这种事？” “墨姑娘她，她都摔到……哎哟……”刘圆脸红着说不出口了，但那表情，跟梁老太太一模一样的兴奋。 王笑微气愤的说：“那个男子，一身布衣，举止粗俗。墨姑娘都这样了……他怎么也得留下，等墨家长辈来了说个明白吧！？可那人……”她想起男人的不可一世的表情。 穿成那样……一介莽夫，他的凭什么呀？！ “我与刘姐姐劝他留下，他理都不理，还要跟我们动粗呢！凶神恶煞一般……把我们几个小姑娘，吓得话都不敢说了！梁公子报了侯府名头，他也不理！夫人，这个人真是太嚣张了！您得为我们做主啊！” 侯夫人又吩咐丫头：“让梁福去打听一下此人。再有……还是先看看墨姑娘的情形吧。”自己组的局，出了这样的事，她也有点郁闷。 梁老太太想干脆砸瓷实些：“我也知道背后说人，不体面。可这个墨太太……唉！也难怪别人不摔，单单那丫头摔了！依我看，您安排这么一场也不错，看明白了，以后少交往吧！” 侯夫人皱了眉头，“姑娘受了伤，就先别说这些了……” 刘圆和王笑微对这件事的讲述和处理，让侯夫人很不以为然，浅薄的小家子气！先别说墨伊，起码这两个，就不成！ “霰林呢？”她问。 刘圆说：“那会子，看她陪着墨姑娘呢！” 墨伊一行，直接回了墨家定的厢房。梁佑留在门口，张霰林等去了清风阁。 刘氏和墨媛在屋里歇着呢，一看墨伊，吓了一跳。刘氏眼睛一亮，就想大呼小叫，墨媛眼急手快，扯住她，摇摇头。 “五妹这是怎么了？”墨媛低声问，上前扶着墨伊坐下。 墨纹简单的跟她说了两句。 心里盘算了一下，墨媛叫刘氏：“母亲，您去打些温水来，给妹妹洗下脸。我帮妹妹换下衣裳。” 刘氏翻愣着眼睛不肯去，她们又不是没带着丫头，秋红不是来了吗？ 墨媛一看，亲自把刘氏拉出了门。 梁佑正在门口站着等大夫呢，见墨媛二人出来，“墨姑娘，太太。” 墨媛一脸的担心，“梁公子，去请大夫了吗？” “已经让人去请了！应该马上就到。” “哦，我让母亲去打些温水给妹妹擦洗！我再的身衣裳帮她换换……” “姑娘做事十分周到，多谢姑娘了！”梁佑表情里带着肯定。 “自家姐妹，应该的……”墨媛推了刘氏一下。 王氏脚步匆匆的赶来，梁佑上前，他十分不好意思：“对不住墨太太，晚辈遇到了朋友，走开了一会儿。却没想到妹妹在台阶上摔了。” “怎么能怪你呢！我先进去……”她慌忙的进去一看，就啊了一声，腿一软：“怎么弄成这样？！” 墨伊微闭着眼，没说话。 墨纹上前扶着王氏，低声说：“我走在前头，妹妹像是一脚踩空了，我拉了一下……”她转头看看墨伊。 “……没拉住，她就往下冲去……后来……” 还没待她继续说，门外的梁佑说话了，“墨伯母，寺里懂医理的大师来了！” 王氏连忙说：“快快请进！” 梁佑带着一个白胡子老和尚进来，“这位是如空师傅！” 那白胡子老和尚看到墨伊的惨状，倒是处乱不惊的。 “墨姑娘！”他仔细的看着，“姑娘不要害怕，您都哪里痛？” 墨伊指了指鼻子。 “头晕头痛吗？”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还好……”墨伊囔着鼻子说。 “姑娘，老纳要用手轻轻捏一下，不会用力的。捏的时候，请姑娘体会一下，是单纯的压疼。还是不受力般酸疼，针扎般的疼，有没有往四周传着疼？然后，老纳不捏了，还疼不疼？请姑娘细细体会，然后再告诉老纳。” 墨伊点点头。 仔细的查完一番，老和尚点头：“没伤到骨头。面皮也没破。不会落疤的！只是力道大，鼻子流血。现在血止住了，回头再上些活血化淤的药，很快就能好起来。只是，肿要彻底消下去，得有些时日。可能肿的部分还会变青，变紫，变黄……” 墨伊听了，咧嘴苦笑，我这是开染铺子了么？ 老和尚也笑了：“就算不用药，恢复到原来模样，一个月也差不多。姑娘放心，您还会跟以前一样的！” 王氏一听，心里石头落了地，连连合掌拜，“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老和尚又说：“一会儿，小徒会取些冰来，姑娘把冰包好，放在鼻眼处，多敷一会儿，时间越长，消肿越好。只是有些冷…… 至于药呢，寺里倒是有的。但如果今天姑娘回城，还是去同济堂去买天凤活血膏，那个效果更好些。只是姑娘莫再哭了。” 墨伊点头：“小女子都听明白了，谢谢大师傅！” 老和尚走后，墨媛跟刘氏打水回来，说梁太太在门口呢。 王氏赶紧出来：“您放心，大师傅说没大事。就是消肿需要段时日……” 梁太太先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吓坏我了，没事就好！” “大师傅说，消肿的药还是城里药店的好。那这样的话，我就打算马上带她回去了。” “好！那……这样吧，梁佑先骑马回去买药，您回府马上就能给姑娘用上了！” 梁佑也说：“我与夫人说一声，马上就走！” 她们的对话，屋里人都听到了。 墨伊无限感慨：这样的好夫君，这样的好婆婆，是我无福…… “你们的心意我领了。可佑哥儿是陪着夫人出来的，也得陪着夫人回去呀！侯夫人那儿，您帮我说说，真是不好意思……给她添麻烦了。” “别客气了，夫人说随后就过来！” “别别别，墨伊没大事儿，但样子实在是狼狈……” “那我先同她说一声！” 看着梁佑母子走了，王氏叹了一声，这下，没戏了吧…… 第79章 暂时搁置 第79章 暂时搁置 梁佑陪母亲回到清风阁。 侯夫人一人独坐，见他们回便问：“墨姑娘怎么样？” “大师傅说无大碍，用些药，等肿消了就好了。夫人，侄儿想先行回去，到药店去买药，等墨姑娘回去，马上就能用上了！” 看着梁佑那恨不得即刻就走的模样，侯夫人有些无奈：“先别急！墨伊怎么说的？她真是踩空了？” “她倒没说什么，小姑娘遇到这样的事，恐怕也是懵了。” “那你怎么想的呢？”侯夫人盯着梁佑问。 “夫人，这个……也不能怪她吧！”梁佑是在替墨伊说话，他知道：有的时候，根本就不分青红皂白，出了事，往往都是女孩子承担后果。 “我没说怪她。但是，这样的事，不是不怪她，就当没发生的。” “夫人，真不像刚才她们说的那样！”回来的路上，张嬷嬷已经把刘圆和王笑微怎么说的，都告诉了梁佑，“若不是那位先生拦一下，她恐怕非死即残了，这是救命之恩！”梁佑急急的解释。 “唉……梁佑啊！你真的以为是她踩空了，才摔的？” 梁佑一听，就惊了！ 梁太太也瞪圆了眼。 “夫人，您的意思是？” 侯夫人一笑：“呵，这点把戏，也就糊弄你们！我确实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但既然出了，就敢肯定，九成是有人害的她！” “可这怎么会？当时，就她们几个小姑娘……” “小姑娘？！你可不要小看小姑娘。你对墨伊的态度与众不同，就是给她带来这场灾祸的根源！” “啊？”梁佑和梁太太，震惊不已。 “想必你也知道，你的亲事最近有多么热门。今天来的那些姑娘，各显其才，就是为了能达成心愿。本就容不得别人强过自己。又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最平淡无奇的墨伊，得到你的青睐呢？” “可不能仅仅因为这个，就下这样的狠手？弄不好真出人命的啊！”梁太太性子单纯，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一桩亲事跟人命关联上了。 侯夫人淡淡一笑：“也许，她们的初衷也没想着要人命，但有机会下手时也不会犹豫。梁佑，此事，也是你进府后，给你上的、真正的第一课。以后，还不知道要面对多少类似的，甚至比这个更严重的事件！” 梁佑呆呆的坐着，他之前习文练武，在功课上十分用心。祖父和父母也都是率真之人，祖母有些烦人，但他一个男子，平日里接触的也不多。 哪里遇到过这种阴私之事？ “所以，墨伊不行！”侯夫人下了定论。 梁佑动了动嘴，与母亲对视一眼。 “我之所以不同意，不完全是因墨家门第差；她的母亲不够体面；她的人才不够出众。而是，她根本就没本事，坐在侯夫人这个位子上！她没明白，你们的亲事，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变化。她要如何做，才能配合你的脚步！” 梁佑却还想争取：“夫人，墨伊意识到了的！刚她还跟我说，我将来要面对的，会是很激烈的竞争。她人很内秀的，我们俩可以共同……” “梁佑，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过继个孩童吗？其实由我自己带大，会与我和你嫣儿姐姐的感情更深……那是因为，我等不及啊！”夫人有些悲哀。 “靖安侯府……其实，多年来，我们用心用力，路没走错！只是，运气太差了……” 如果当初，她死命拦着儿子，不让他去。 如果他没一听到父亲被困，就一马当先的去救。 哪怕他受伤致残回来，起码留个后啊！也不至于如现在这般…… 一想到儿子那意气风发的笑容…… 她流下眼泪，“我真的等不及。梁家军也等不了那么多年。如果你选墨伊，我就会放弃你。你不妨想想，如果因为她失去了前程，日久天长的，你还会有喜欢吗？以墨伊的秉性，她又会高兴吗？” 梁太太也担心了，她小心的看着儿子。 梁佑要继承侯府，就要过继过去。这是她的长子，她哪里舍得？但是，为了儿子的前程，为了梁家的发展，她这个当娘的，只能点头。没人知道她哭过多少回。 牺牲了这么多，他却没达到目的……这打击，得有多大？ 梁佑呆呆的坐了半天，终于下了决心：“夫人，侄儿与墨伊，不单单是喜欢，更是要信守承诺。但您说的，侄儿也明白……侄儿至多答应您，暂时不提此事。一切往前走走看……如果，侄儿能向您证明，配得这个位子，到时……” “好！那就暂时搁置此事，我给你一年的时间！” …… 李倞和柳岳，说起来就没完。 里屋的少年实在是忍不住了，又跑出来…… 也不说话，抱着李倞胳膊，把头往他怀里扎。最后连腿都上来了…… 李倞终于沉了脸，多少人都会因为这脸色而胆颤，可这小东西不怕，还嬉皮笑脸的。 “他这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是怎么带得他？”火气只能奔柳岳去。 柳岳苦笑…… 王爷哪知道他的心里苦啊！ 这个小家伙不知道自己身份之前，挺乖的。 自从知道了……就变了模样。 在父亲面前，像极了先太子。一本正经，学东西扎实，说话也稳重。 在母亲面前，他像了明安公主，好话长串跟不要银子似的。还嘘寒问暖的，是母亲跟前第一人。 在自己和别人面前，就跟……一样无聊。 自己小时候写字，总是倒插笔，为了这个，挨了不少手板。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虽然后来改了，但心里却是不服的。认为根本没什么了不起，写出来更顺更好看。 但这个小破孩儿，也不知道怎么知道了。当着父亲的面儿，故意写错，还说是自己教他的…… 天地良心！ 说假话不怕天打雷劈吗？ 害得自己，而立之年了啊……还被父亲打手板！ 更别提，他还害得妻子在母亲面前立规矩。都是进门多少年的媳妇了？当家夫人哪，弄了个大红脸回去，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但这些话，又如何跟眼前的浑人解释？ 只能苦笑：“都是我的错！阿念就是太聪明了！” 柳念偷笑着看他。 最后，李倞用力把他从自己身上扒下来，问了一下功课，心中还算满意。 只是，习武这块……柳家是考学入仕，子弟并不讲究习武，所以也只请了个寻常的武师傅。 “回头再给你请个好的师傅。等叔叔腾出功夫，就带你出去玩几天。踏实了，就把你带在身边！”他摸摸少年的头。 “哎！侄儿盼着那天早些到来！” 柳岳脸上嘲讽的笑了一下，傻小子，你以为这是好事儿？ 远香近臭知道不？ 多年不见稀罕稀罕你，还以为这混蛋总会这样对你哪！ 那是个什么脾气的，也就你不知道！ 不过……活该你受着！ “拿我带给你的东西来，里头小袖弩，得小心着用。别伤到不想伤的人！” 柳岳一听，背心冷汗直冒，“阿念你赶紧拿过来，让你叔好好教教！” …… 王府，冯侧妃收到了消息。 “王爷放在前书房的那几件小号匕首，刀枪和弓弩，今儿出门时，都带上了！” 冯侧妃奇怪：“拿走了？” 她管家这么多年，自有消息来源。 那几件东西，她也在前书房看见过。原以为，王爷是给绍儿的…… 拿走了？ 给了谁？ 第80章 你也别想 第80章 你也别想 “赶紧收拾东西，回城！”王氏吩咐秋红。 沉着脸问墨纹：“你接着说！”又把耳朵凑到墨纹面前。 “……眼见着摔下去了。正好下头有男子往上走，手里拿个沉甸甸的大包袱，挡了一下。许是那包袱里的东西，打在妹妹脸上了。虽然脸受了伤，但如果不是挡这么一下……怕是要摔坏了。” “可刘圆她们说话的模样……”王氏皱着眉头。 “我们几个在上头，又吓得厉害，是看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的。她们那么说，自有其目的。尤其……那男子看起来，二十多岁，一身布衣。” “啊！”王氏精得很，一下便明白了，“这两个小贱人，肠穿肚烂的坏啊！她们就是想坏了这门亲事……” 又急又气，恨不得冲过去揪着人骂，但怎么可能？只得瞪着正在洗脸的墨伊，小声的数落着：“关键时刻啊，你说说她怎么这么不争气？！怎么就这么不小心走个路还能摔了！出了这样的差子，让人逮着机会，当然会落井下石了！” 墨伊顾不上别的，洗了脸，墨媛把她带的衣裳找了出来，换上。 许是对此行很满意，墨媛居然细心又温柔的照顾着墨伊…… 小和尚送了冰块来，用干净帕子包了，墨伊捂着自己的眼和鼻子，刚才那火烧火燎的感觉好了一些。 “太太，都收拾好了！” “纹纹，你带着秋红去跟侯夫人辞行，我们就直接上车了。她脸这样，就别露面了！” 墨纹在半路上，正遇到侯夫人带着梁太太和梁佑往这边来。 “夫人！” 侯夫人连忙问：“墨伊姑娘如何了？” “劳夫人问候，妹妹没有伤到筋骨。刚才寺里的大师傅让人送来了冰块，说是敷一会好得快。母亲说，我们就要回程了。她在照顾妹妹，让墨纹代母亲来跟夫人辞行！” “我正要去瞧瞧她呢，那咱们就直接去马车那边吧！一起回城。” “刚才，我使人去打听那位恩公，竟然没打听着。这事儿真是太神奇，说不定，是菩萨显灵相救呢！”侯夫人这话，就说的很好。 墨纹也双手合十，“大觉寺香火旺盛，确实是有道理的。妹妹虽有惊，但无险！会有后福呢！” “嗯，你这个姐姐当的很好！”墨纹举止有度，态度温婉，还颇有才情。给侯夫人留的印象不错。 捂着鼻子的墨伊上了车。 王氏转头看到侯夫人一行过来，连忙上前两步，“夫人现在也回去么？” 侯夫人说：“是。墨太太，今天的事，是我没安排好，让令嫒受了这么重的伤……” “哎呀，哪能怪您呢！那丫头抬头看老鹰，没仔细脚下！好在无大碍，您别客气！” “我家里，倒是有些好药。等回京，立刻打发人送过去。” 王氏满脸是笑，也不拒绝：“那可谢谢夫人了！” “墨伊在车上？我去瞧瞧她！”侯夫人说。 王氏扯着嗓子喊：“伊伊呀！侯夫人来看你了！” 墨媛正站在墨伊车旁边，磨磨蹭蹭的帮忙呢，见侯夫人过来，赶紧行礼，“夫人！” 侯夫人冲她笑笑：“墨媛姑娘。”这个姑娘身上那股拽拽的劲儿，给她的印象也不错。 “我来瞧瞧……” 墨伊松开冰鼻子的帕子，脸滂肿，眼睛也成了条缝。除了脸上身上没了血迹，整个人，简直没眼看。 但她小情绪，倒还挺稳定的，“夫人，墨伊莽撞，给您添麻烦了！” 她能如此……侯夫人的印象又好了不少：“墨姑娘，你现在感觉如何？” 梁佑跟在夫人身后，看到墨伊，脸上的表情非常复杂。 “谢夫人关心……现在好多了，就是有些肿。大师傅说，看着吓人，其实伤得并不重。耗些时日，也就没事了。”墨伊说话，仍是囔囔的。 “嗯。你这姑娘，倒是能沉住气。如何摔的……姑娘有印象么？”侯夫人问。 “下台阶时走了神儿，没注意脚下。”墨伊淡定的说。 侯夫人静静的看着她，“是这样啊……” 她即没说有人推，也没说王笑扬的大喊分散了注意力。 “好姑娘。”侯夫人对她更满意了些，“这次，是我安排的不周。家里有好药，回去便拿给你。等你好了，请你一家来玩。”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谢谢夫人。” 侯夫人跟墨媛说：“回去路上好好照顾她，别再磕碰到！” 墨媛笑着应了。 往自己马车走时，侯夫人又跟王氏说：“二月底，家里的花就开了，想必那个时候，墨伊的伤也好了！到时，请墨太太一家来玩。” 王氏心中大喜，满脸是笑的连口应。 “伊妹妹，是我不好。没照顾好你！”梁佑说。 墨伊先支开了墨媛，然后才又说：“梁大哥，是我自己大意了。” “伊妹妹……”梁佑怕时间不够，所以急急的说：“你先听我说！夫人与我谈了，最后，她同意我的亲事往后拖。让我先集中注意力做事，必须有拿得出手的本事，才能向皇上请封！反正妹妹年龄也不大，咱们等等，好不好？” 墨伊闭了下眼，这倒是个好消息，只是…… “梁大哥，我是被人推的。” “果真如此？！”梁佑虽然没有太过吃惊，“刚才，夫人竟也这样分析……是谁？” 墨伊摇头：“我不知道是谁，也无意纠结于此。事情已经发生了，我无大碍，闹出来也未见得能找到人，能做实她是在害人……会令各方为难，没意义的。刚才梁大哥所说的，我很感动。也愿意听从。 但如果，梁大哥压不住必须要定亲……那今天这些人里，有心术不正，为了利益而害人性命的。小小年纪，就如此心狠手辣，断不是良配。” 梁佑说：“我明白了。你先好好养伤，我会努力向夫人证明，是最有能力继承侯府的！” 墨伊说：“好。我实在太累了。祝梁大哥，一切顺利！” 梁佑有些依依不舍，但那边已经来人，“公子，夫人说要走了！”他只得行礼，走了。 墨伊轻轻叹口气，只能先如此了…… 不过，我不成，你也别想！ 第81章 会倒大霉 第81章 会倒大霉 李倞与柳念“依依惜别”，出了山门。 刚才跟在他身后的，名叫孟三，牵马过来。 倒不是他回京时骑的大黑马，那马太招眼了。 二人往京城走，孟三汇报着：“爷，您救的那个姑娘姓墨，是应靖安侯夫人之约来的！” “靖安侯府……”刚才那个男子，好像说是靖安侯府的。 回来后，他让人送了信和礼，等抽出时间，还得去瞧瞧。 靖安侯府有府兵，还有三万梁家军，人虽然不多。但挺规整，还有不少产业…… 父子阵亡，梁夫人若有妥当的打算，还是要帮一下的。 “梁家父子战死，家里没了后。侯夫人在家族中选了几个后生，叫进侯府着重培养，许是挑一个过继吧！今儿带来的这个，叫梁佑。” “梁佑未婚，可能今儿是来给他相看的，您救的姑娘，就是其中一个！”孟三开始眉飞色舞了。 但凡沾男女之事，此人就跟吃了蜜蜂屎似的！ 王爷斜了他一眼，孟三却没一点自觉。 “冲您叫唤的，一个叫刘圆，一个叫王笑微。刘家丫头是梁佑本家祖母的娘家侄孙女。别看她年纪不大，嗬！主意可不小！她私下跟梁老太太说……要把那位姑娘撞到您怀里的事做实，那她就失了贞节，梁家的亲事就成不了了！” 孟三强忍着，才板住了自己猥琐的笑，只是那小三角眼，就锃亮的。 “而且，她说一看您的年龄，肯定娶过妻的。正好，把墨姑娘，塞给您为妾，以解心头之恨。那梁老太太还真听进去了。也派人出去打听您，想揪您回去呢！哈哈，可惜没找到。不然，今儿就闹笑话了！” “无聊！”李倞打马继续往前走。 过了一会儿，才问：“最后，定谁了？” “谁都没定。不过，摔伤的那个墨姑娘，恐怕是不行了的！”孟三假装遗憾的摇摇头。 “行不行关你屁事！你去查查刘王两家，本王倒要看看，什么人家养了这么不着调的姑娘！” “是！”孟三替刘王两家暗叹，惹谁不好，单单惹我们爷……要倒霉了吧？！ “靖安侯府，实在是太过倒霉……但他们父子，有功劳也有苦劳。主枝断了，从旁枝过继，本王也会支持一二！但是，那必须是品行端正，且有本事的。 那个梁佑嘛……看起来还行。你盯着点，如果选了他，别让他娶这些乌七八糟的进来。那个傻丫头，若不是蠢的连路都走不好，那就是摔的蹊跷！” “是咧，爷您放心，属下回去就盯着！” “本王有什么不放心的？！” …… 回家时，墨如海出去见朋友，还没回来。 刘氏下了车，便急急忙忙的去寻庄氏，然后一通的白话。 所以，就算墨伊直接回了屋，她摔倒受伤的消息，也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墨家。 她一进屋，那两个不经事的丫头吓得小脸煞白。赶紧弄了温水，避着受伤的地方，又帮她把脸擦洗了一遍。 香叶翻出了那件衣裳，发上愁了。染的血渍，估计洗不出来了，可惜了一件好衣裳，头回上身呢！姑娘可真倒霉。 墨伊疲倦的蜷缩在炕上，脑子转个不停，却又不知在想什么。 突然，墨如海在屋外喊，声音十分急切：“伊伊！？” 她连忙坐起身，“爹……”这一声叫出来，带了无尽的委屈。 不由自主的又呜呜哭开了。 墨如海两步跨进来，一看女儿的样子，吓得腿一软，啊的大叫了一声，嘴都闭不上了：“伊伊？我的天哪……” “爹……” “怎么样？大夫是怎么说的，你……很疼吧？”墨如海有些手足无措，又是心疼又是害怕。眼圈红了，声音哽咽着。 他的宝贝女儿，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出了门儿，怎么回来成了猪头？ 看到父亲，墨伊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大师傅给看了，骨头没断，皮也没破。流了好多的血……”墨伊边说边呜呜的哭，上气不接下气，“爹……女儿差点，就见不到您了……” 她尽情的宣泄着，委屈又撒娇，很小女儿态。 墨如海只能轻声哄：“好女儿，万幸没大事，也就是肿些日子。别哭了，一哭，眼睛就更肿了！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万一是胳膊或者腿摔折了，脑袋破个大窟窿，脸上划个大疤瘌，咱们又能怎么样？你不照样还得是爹的宝贝？” “爹！您可真会劝人！”墨伊听了，哭着哭着又笑了。 “好女儿，你必有后福的！快别哭了，快给姑娘擦擦！”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香枝又重新给她擦脸。 墨伊情绪逐渐稳定下来…… “女儿，你不是这么不小心的人，到底是怎么摔的？” 墨伊恨恨的说：“是被人推的！” “什么？真的？”墨如海蹦了起来！“谁干的？！” “具体是谁不知道。反正跑不掉那几个！当时，袁慧娴和姐姐走在前头，其他人在后头。女儿猜，不是刘圆就是王笑微。但也许是王家姐妹打得配合……”她又把王笑扬让大家看老鹰的事儿说了。 “那老鹰在我们正头顶，大家都仰着脖子看……那人下手也不容易被发现……” “我的天！都是些小姑娘啊！”墨如海还是不敢相信，他所认识的大男人里，也没动辄这么害人的。 “女儿倒霉，袁姑娘和姐姐，都站得比较靠边，前头没人挡着，就直接下去了……” 这件事，完全出乎墨如海的认知了，妻子整天瞎嚷嚷，说话难听，显得挺厉害的，但她也没有打杀过下人。 “你再跟爹细说说！” 墨伊便将自己如何往下摔，又如何垫步往下跑，然后在最陡峭的台阶，眼见要摔了，被布衣男子救了的经过说了一遍。 她绘声绘色，墨如海头咧着嘴，看着样子奇丑，说话囔囔的女儿，把经过说的还挺精彩…… “女儿也不知道是撞到了他哪儿了，但如果不是这么一拦呀，女儿可就惨了，几十级台阶到底啊……” 她后怕极了。 “要真是那样……爹爹，女儿恐怕真就见不到您了。” 墨如海听完这惊心动魄的过程，“阿弥陀佛！看来，是佛祖保佑你了。女儿啊，要记住，以后即使绕远，也不能再走这么危险的路了！你接着说……” “刘圆和王笑微，拦住那男子，不放他走。那个男子，着急走，但是她们俩就不放人，还非让人家给个交待。摆明了，就是想把女儿与那他有了拉扯的事做实，从而失去名节，得不着梁家的亲事！” 墨如海气得满屋子转，愤怒的叫着：“这两只肮脏的老鼠！她们俩，还有那个老太婆，将来一定会倒大霉的！” 第82章 光受气了 第82章 光受气了 墨如海在屋里转着圈…… 用他有生以来，说过的最难听的话，不断的诅咒着：“一个为老不尊，两个心肠歹毒！我就等着看她们能有什么好下场！伊伊，你大难……过去，肯定会有后福的！” 墨伊点点头。 “侯夫人怎么说？” 墨伊摇摇头，“女儿跟侯夫人说，是自己没留神摔的。” “你为什么不说实话？！” “爹，不知道是谁站在我身后，即使弄明白了……但是她推的，还是我自己摔的，也很难说得清。这种事，没有证据的！也很难有证人……谁会愿意趟这浑水呢！” “如果人家硬是不认，就不好收场了。这本是侯夫人组的聚会，也会令她为难。退一步讲，就算查出来了……顶多让她家里赔些药费，一个小姑娘家，还能拿她怎么样？” 墨如海不同意，“就应该报官查办！” 墨伊摇摇头，“还不知道是什么人家的姑娘呢，侯夫人不怕，咱们家不一定惹得起。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女儿就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嗯……”墨如海想了半天，“难为你小小年纪，一下子能想得这么周全。那……梁佑是什么表现？！” “梁大哥……能看出来，他对墨家的亲事很上心。否则，女儿也就没那么引众怒了。” 墨如海才满意的点点头，“嗯，他还真是不错！” “爹呀，出了这件事，恐怕，离亲事更远了。”她不愿意父亲还在空想。 “这又不怪你……” “女儿回来之前，已经跟梁大哥聊过了。” 墨伊往后靠靠，十分冷静的说：“能看出来，侯夫人确实很重视他。若因女儿影响了他的前程，心里如何能安？” “可是……伊伊，这不会是侯夫人的手笔吧？！”墨如海表情神秘，他有些阴谋论了。 墨伊笑了：“不会！就算侯夫人不同意这门亲，也不会用这种手段的。太小家子气了！” “那倒是……品级那么高的诰命夫人，行事哪能这么下作？” 墨伊又笑：“爹呀！她是没必要这么做！能光明正大的拒绝，又何必便阴私手段呢？” 墨如海纳闷了：“女儿，你都经历过什么呀？怎么这样的事情也能想明白？” “女儿喜欢看闲书，喜欢想！”她指指脑袋，“这次真是大意了……” “那，现在怎么办？” “梁大哥说，他现在先集中精力，把要做的事做好。他与女儿年纪都不大，等段时间再说。” “这么一说……事情不是还有回旋余地吗？” “不想这些了。女儿先养伤……然后就操心咱们的事！今天在场的，如梁老太太之流，肯定会到处说闲话的。咱们先把事情冷一下再说。” 墨如海看她拿定了主意，便点头应了。“那你先歇着……” 回了王氏屋里，脸色极不好，心里有火，“墨伊是怎么摔的？”他凶巴巴的问，到要看看这个女人知道不知道。 “您问我，我哪儿知道？还不是她自己不小心？”王氏翻了个白眼，“好好的机会，让她……” “哼！墨伊都跟我说了，是有人在背后推她。” 王氏一愣：“什么？她是这么说的？这是怕挨骂，编的假话吧？” “你就这么想自己的女儿？！她什么时候说过谎？！”墨如海胡子都气翘了。 王氏分辩着：“若是有人推的，那她当时怎么没说？” “说了有用吗？她后脑又没长眼，能知道是谁？！跟着好几个，能胡乱指吗？再者说了，侯夫人招集大家去，结果里头有这么心黑手毒的毒女，夫人脸上过得去？” 王氏眨巴着眼睛，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那也能证明，摔了不是她的错啊！您不知道，梁佑对墨伊，与对别人不同。那几个姑娘妒嫉之下，下了毒手！正好让侯夫人知道知道！” “知道有什么用？能查出来是谁吗？再查不出来，空嚷嚷恶心人，这里头还有侯夫人的亲戚呢？” 王氏想想也是，那些人家可不简单，这种事儿又不能报官，还能怎样？ 她闷不作声了。 “还有！”墨如海说：“我早跟你说过，就算是姑娘，也要好好养。咱们家，除了墨纹学了些才艺。墨伊和墨青，你都不管！你看，有了这种场合，不就尴尬了？好在伊伊聪明又内秀，体面的应付过去了。要是墨青去了，她会什么？” 王氏有话说了：“瞧您说的！学东西不要花银子吗？我还显摆墨纹得了个好琴呢，结果人家说家里好琴好几把！咱们家买得起吗？” “爹爹，娘。”墨纹到了。 墨如海看大女儿来了，就哼了一声，停了嘴。 但王氏却还在说：“我做了那么多，您都看不到。出了点事，就来报怨我！墨纹也跟着去了，怎么没人推她？”她又开始胡搅了。 墨纹赶紧劝：“娘……爹您去看妹妹了吧？”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那个模样吓死个人，差一点，她就非死即残了，你们就不怕吗？”墨如海心有余悸。 “大师傅说了，妹妹没大事！您就别生气了……” “纹纹我问你，伊伊说，是有人推了她，你猜猜会是谁？” 墨纹先是吃一惊，再一想又有些后怕：“女儿走在妹妹前头，没看到。她往下摔的时候，还拉了一下，但没拉住……后面好几个人呢……女儿猜不到是谁！” 她想想又说：“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是刘姑娘和王姑娘，很有些不怀好意。” “嗯，你妹妹也说了。” “女儿听出来了，便赶紧过去解了围，那男子才走了的。” 墨如海听了，冲墨纹点头，表示赞赏。 王氏又瞪了丈夫一眼，冲墨纹说：“纹纹做的对！那俩小贱货，当着侯夫人，话里话外的就是想把墨伊跟那个男子往一块搅，真是贱人！” “你这叫什么话？！”墨如海烦得很。 “我在跟你说经过啊……” 正吵嘴，外头有人来消息，梁佑来了。 墨如海赶忙的迎了出去。 前头的小书房，墨如山也回来了，正跟梁佑说话。 梁佑见墨如海来了，赶紧行礼，一脸的愧疚。“对不起墨伯父，都怪梁佑没照顾好！不知道墨伊妹妹怎么样了？” 墨如海看他态度这么好，心中满意：“也不怪你。她还好吧。” “这一瓶药，是夫人让我送来的。说是梁家军里活血化瘀的良药。这一瓶，是晚辈刚从同济堂买的，大师傅说用这个。” “你有心了！”墨如海接了过来。“你最近要忙的事情很多，这里，就别惦记着了！” 梁佑只得说：“是，药用完了，晚辈再送来。晚辈，会力争好好表现，让夫人信任，奔个好前程！” 墨如海点头：“对！男子汉大丈夫，须以前程为重。否则，光受气了！” 他这是有感而发…… 第83章 她过界了 第83章 她过界了 柳岳带着柳念，刚进院就听到屋里的欢声笑语。 院里、廊下挂了不少灯，正在收拾的丫头看他们父子回来，连忙行礼。 “大人回来了！公子！” 柳岳直接进屋，柳念缀在身后。 妻子胡氏正在屋里跟儿女说话，她虽然年过三旬，但保养得很好，肤白貌美，显得年龄很小。 穿一件紫色百花蝴蝶衫，头上蝴蝶钗，随着她的动作，颤颤巍巍，十分灵动。 身边依着女儿柳思晚，旁边椅子上坐着长子柳啸，三个人不知道在说什么，脸上都是笑意。 看柳岳进来，胡氏的笑容便微微收了些，再看到他身后跟着的小身影……那脸色，就带上霜了。 坐正了身子，矜持而柔弱的说：“大人回来了！” “爹爹！”女孩子大叫。 坐着的少年起身行礼，“父亲！” “嗯。今天晚上的灯都预备好了吗？”柳岳大大喇喇的坐上主位，一幅风流倜傥的英俊中年形象。 “回父亲，灯已经收拾好了，祖父交待吃饭前点上！”柳啸说。 胡氏冷冷的垂下眼皮，没说话。 柳念笑嘻嘻给大家行礼：“母亲，兄长，姐姐！” 柳啸长相和做派不像他爹，一举一动的跟柳阁老一样严肃、板正。先正眼打量了一下柳念，才笑着回：“二弟！” 龙凤胎姐姐柳思晚，先是瞪了柳念一眼，然后又笑了，“爹爹，吃完饭，您陪女儿点灯好不好……” “好！爹爹陪着你……” “难得大人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一声不吭的，一出去就是一天，母亲那边都来问了几遍了，妾身都不知道如何回呢！” “哦，庄子上有……”柳岳不知道编什么瞎话糊弄夫人去了。 柳思晚眼尖心细，一眼就看到柳念身上衣裳。 走过来，小声的问：“你又在哪里刮破了衣裳？” 柳念嘿嘿笑：“这都能看到？姐姐莫不是二郎神转世？” “贫嘴！一会儿我告诉母亲让她骂你！” “我最最美丽的姐姐！可别说！是庄子上的大门坏了，刮到了。” “那是谁给你缝上的？针脚还怪细的呢！” “比姐姐绣母鸡的针脚要细多了！” “胡说！那是雄鹰！” …… 李倞回府，连续多少天的忙碌，让他身体和脑子都有些疲倦。 叫了热水，好好的泡了个澡。 刚穿好衣裳，冯侧妃就来了。 回府这么多天了，李倞一直睡在前书房，就连新带回来的那个美妾屋里都没去。 今天是正月十五，怎么过，王爷竟一点交待也没有。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都没跟他上街去观过灯看过烟火。 每年最佳欣赏烟火的地儿，早早就被订走了。王府从没参与过！ 脑子里幻想的，两个人带着绍哥儿去玩的场景，也从没出现…… 今天，她妥善的准备了酒宴，即担心他不回家，又担心他留在前院，就亲自跑到前头来叫了。尤其，心里还惦记着那套刀枪箭驽的去向。 “王爷！？”她笑盈盈的出现。 “……有事？！”李倞有些意外。 “爷，今儿是正月十五啊！后院摆满了灯，也准备了酒菜。您好歹也陪陪姐妹哪！？” “哦……差点忘了……那就一会儿过去吧！” “大街上热闹着呢！这您都能忘！”冯侧妃的态度，温柔又亲近：“绍儿还亲手给您画了只灯呢！画得乱七八糟的……哦，前院的酒席也备好了。再热闹今天一晚，就出了年，大家又该忙活了。” “嗯。”王爷的思绪又飞了。 “还有，正月十八，是崔老太君的寿宴，之前就下过帖子，这又特意打发人来问……怎么着，明天也得回个信了。” 李倞皱了眉头，一个寿宴而已，还几次三番的打发人来问。 “你带着田氏去瞧瞧吧，本王当天若有空，会去看一眼的。但现下还定不下来！” “是。再有……王爷，您回来这么久了，府里是不是找个名目，让亲友聚一下呢？” “过段时间吧！等春暖花开了再说。”他现在即没时间，又没兴致。 “是。王爷……”冯侧妃凑近，双眼带着温润情谊，声音也变得暧昧，“您回来，可还没进过姐妹的屋呢。咱们府里，也该再添些孩子了……” 李倞心里突有些异样，“最近，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好了，本王记得了！” 他这个人，向来都是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从不会照顾别人感受。 冯氏说的这个话，听起来有些别扭，这原是他的王妃才应该管的事。 她有些过界了…… 哦，对，他还没有王妃…… 不过，让她一提醒……身上确实有些躁动了。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可能是他反应的时间有点长，冯侧妃便继续往下说：“还有件事……王爷，咱们绍哥儿是不是也该找个师傅，先练练筋骨了呢！他打小就跟着妾身，怕养得太娇贵了。” “绍儿年纪小了点。筋骨尚软，练的话，容易受伤。再过两年吧！” “是……整理您带回来的东西时，看到有几件小号的刀枪，要不先让绍儿摆弄着玩玩？” “那些东西虽然灵巧，但却是真刀真枪，他拿不动，还容易伤到。回头，寻几件木头的给他玩吧！” 说了好几件事，一件有答案的都没有！冯侧妃心里不免有些消沉……说不下去了。 “对了，周东的家眷，你安排在哪儿了？”李倞突然想起这件事。 “……在刘家胡同的院子。” “怎么赵嬷嬷还不知道？” “妾身让人去跟赵嬷嬷说过的呀！估计她一直很忙，没接到信儿吧。”冯侧妃有些紧张，她没想到赵嬷嬷会直接去问王爷。 “来人！”李倞冲外头喊了一声。 “王爷！”门口立刻有人应声。 “赵右他们还在吗？” “回王爷，已经回家了。” “安排人去跟赵嬷嬷说，周东的家眷安排在了刘家胡同！” 冯侧妃脸有些微红，上次王爷交待让她和嬷嬷一起安置周东的妻儿。 只是，她认为：这种事儿，不正是自己的管权范围吗？还用跟赵嬷嬷商量？ 一方面她现在很不喜欢赵嬷嬷，另一方面……有自己的打算！ 当初，周东很……爱慕自己，赵嬷嬷也希望他们俩能结为夫妻，但自己选择了留在王爷身边。 不知道是为了前程，还是为了避嫌，周东申请去了军里。 自打那时起，两人就没再见过面，也没联系了。 现在，周东成了王爷手下的干将，四品武将，很出息了…… 妻儿先行进京，随后他回来，职位肯定还有得升。 他已经能成为自己的助力了！ 所以，必须好好的安置他的妻儿。 刘家胡同的宅子，三进大院，很气派。收拾了一下，配备了人手和一切应用之物，周东的妻子涂氏……呵，都高兴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对着自己，奉承又感谢。 这点事儿，对于如今的自己，算得什么？ 家世太薄，若想将来有所作为，若想绍哥儿出息，得有人协助才行啊。 但此刻，看到王爷直接安排人去通知赵嬷嬷，她心里发虚了…… 那婆子不会又给我添麻烦吧？ 心里又恨恨的：这些事不来问我，却直接问王爷！？ 王爷日理万机，连后院都顾不上回。能管这些琐事？ 分明怪我没同她商量，故意在王爷面前告我的状！ …… 第84章 气又无奈 第84章 气又无奈 赵嬷嬷哪知道有人在暗骂她？ 正在家里吃团圆饭呢！ 她老伴姓钱，两个人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两儿子一个姓钱，一个姓赵。 孙子孙女若干。 赵左和赵右是二儿子所出，姓了赵。 女儿钱永乐带着一双儿女也在，她的女婿万道平主管齐王府事务，平日里忙得很，不怎么着家。女儿身子一直不大好，父母惦记，让她带着孩子在娘家过年。 老两口刚喝了两杯，就收到了周东妻儿的消息。 “安置在刘家胡同了？”赵嬷嬷和丈夫相互看看，都有些意外。 刘家胡同的房子是赵皇后的嫁妆，三进大院子，带着花园。 多年来，一直由赵皇后的表姐住着。 那表姐孙氏，也是苦命人，父母早亡，在赵家长大，与赵皇后很有几分姐妹情。 长大后，榜下捉婿，找了一个合心意的进士为夫。随夫外放，只生了一子。丈夫在任上出事故，死了。 孙氏回婆家，饱受搓磨。 消息传回赵家，赵家派人出面交涉。赵家势大，那婆家也没办法，只得放她走。 但她想带着儿子走，婆家便提了条件：留下嫁妆。 儿子是夫家的根，就算是赵家，也无权把人带走。 孙氏为了儿子，咬牙认了。 回京后，怕守寡带子之身，与各方不好处。 赵皇后便安排她单独住在了这里。她儿子很出息，中了进士，带着妻子外放了。担心外头辗转辛苦，把老娘留在了京城。一直住在刘家胡同！ 冯丽娘怎么把周东的家眷也安排进去了？ 那院子倒是不小，两家住一起？！ 想到那位姨太太的性子，应该不会…… 赵嬷嬷放心不下了，撂了筷子，带上些元宵和礼品，由赵左赵右陪着，去了刘家胡同。 敲门进去，见到了周东的妻子涂氏和她的一儿一女。 涂氏中等个头，长得挺标致，笑得也爽快。 赵嬷嬷有些不好意思：“冒然上门，有些失礼。你别见怪！” “怎么会见怪？虽然没见过赵嬷嬷，但我家夫君可没少提起您呢！感谢您多少年的教导！爷说他打小无父无母，从心里把您当母亲了。” 赵嬷嬷笑：“他不怪我当初总打他手板就好！他们几个淘气，没少挨打的！” “您教的好！当初他们几个一来，我父亲一眼就看中夫君。说他什么时候都干净整洁，自己的事情打理得妥当，也从不丢三落四，说话还文邹邹的，与那些军人可不同的。 后来我们成了亲，发现他的一切真的都不用别人管。外出时，衣裳都自己洗。一问才知道，敢情是您，打小的教导！” “周东聪明又肯干，得王爷赏识，年纪轻轻就有了现在的作为，你和孩子们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那也是王爷赏识他，又得益于大家帮忙。” 这涂氏倒是个场面人。 “回来之前，夫君说京城的住处，又紧凑又贵，让我先对付些日子，等他来了再说。 却没想到，侧妃娘娘给安排得这么好！这么气派的宅子，吃用和人手，都给备齐了，直接住进来了，什么都不用操心！哎哟天哪，我这心里感激得没法说！那天去王府拜年，没见着王爷，也没能好好谢谢王爷！” 赵嬷嬷已经发现了，这里就住着涂氏母子，那姨太太呢？想了想，也没好直接问，“机会总有的。我今天，就是来看看，咱们来日方长。” 告辞出来，赵嬷嬷身边的丫头说：“夫人，婢子问过了。姨太太是王爷回京没两天，就搬走了的。说是暂时搬到马厂斜街去了。搬的还挺急的……这位周太太，来的时候就是空房子了。她并不知道之前的事。” 想到姨太太，年前急急的搬家走的样子…… 她儿子不在身边，只一个人收拾，那是何种心情啊！ 再者说了：周东虽然是王爷手下得用的人，但也还没到能住到这里的地步！他住在这里了，那其他人呢？这个冯丽娘，搞什么？ 一股怒火冲上了赵嬷嬷的脑门，深吸口气，看车上还带着礼，就说：“现在就去一趟吧！” 马厂斜街的小院是赵家的产业，比刘家胡同的院子小很多。位置倒是不错，也挺规整。 偶尔有家里亲友来京办事，就住在这儿。 上前敲门，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个婆子来开门，一看，“哎哟，是赵嬷嬷！快快请进！” 她后头跟着个小丫头，一听来人是谁，往里头跑。 赵嬷嬷往里走，看到院子里，用苫布罩着大堆的东西。应该是没来得及收拾，或者没地方放的。 “赵嬷嬷？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一个妇人迎了出来。 “姨太太！您过年好！”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过年好！” 这妇人，正是姨太太孙氏。 “这段日子，一直忙着王爷回来的事，没顾上。今儿才知道您搬到这儿来了！” 那妇人脸上带着笑，“头年就搬来了！快坐下，刚煮了元宵，来一碗吧？” 看着屋里稍显杂乱，赵嬷嬷难压心中怒气，没说话，真是很多年都没这样生过气了。 孙氏看出来了，温柔的说：“事情是这样的：云起来信，说他今夏进京述职，已经在吏部谋划了一个位置。让我在附近找找合适的院子，是租是买，先合计一下。 这么多年，我一个人住在刘家胡同，太大、太空了，若不是总接着几个姑娘来玩，就太显冷清了。听云起一说，我就先搬过来了。比起刘家胡同，这儿更符合云起说的条件。 而且，这么多年，我一直是想随着他上任的，所以在京城也没置办什么，搬起来很容易。” “我这儿一切都好，伺候的也都是跟了多年的。听云起说，他这次回来，也是王爷使了力。这么多年，王爷为我们娘儿俩，做的太多了！赵嬷嬷，小小不言的事，就别麻烦他了。要不然……最过意不去的，是我！你可明白？” 孙氏认真的看着赵嬷嬷。 赵嬷嬷鼻头一酸，“我明白。这样，我让老钱赶紧再寻处院子，置办下来。您按着自己的心意收拾一下。等云起回来，直接住新屋！” “这个不急，等他回来……” “他就算回来，也一摊子事等着呢！儿媳妇也有孩子要照应。您哪，把力所能及的做了。想当初，您可是相当有主意的呢！” 孙氏想了想，“那也成！他这些年，也捎了银子给我。让老钱多寻两处，我得瞧瞧！” “是。那我就先回去了。” 开门的婆子送她出来，赵嬷嬷脸色不好的问：“你把事情经过跟我说一下。” 婆子向屋里看看：“那天王府来人送东西，然后跟我们太太说，过些日子，周将军的妻儿要回京，王爷让侧妃娘娘安排，因为事出突然，一时筹措不开。尤其人家还带着儿女。总住客房也不方便。问姨奶奶方不方便给她们腾个院子。 您也知道，刘家胡同我们太太已经白住了这么多年了，不要租金，还给人手。时不常的送这送那！太太心里早就过意不去了。若不是大爷常年不在京城，也早就搬了。正好大爷之前来了信，太太说就先搬到这儿来，等大爷进了京，再想法子。” 赵嬷嬷有些无奈，“已经这样了，你们就先好好照顾太太，可别让她生了病。放心吧，之后的事，我来安排。” 回去的路上，这种明明有火，却发不出去。明明有理，却不好说的感觉…… 真是糟透了…… 第85章 重新认识 第85章 重新认识 出了墨伊这档子事，家里的正月十五过得也很别扭。 吃饭的时候，刘氏都出来了，原本还想显摆墨媛的，被气氛压的也没敢多说。 墨伊自己在屋里，一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醒过来。 想睁眼，却没能睁开，这才想起昨天发生的事。 “拿镜子过来！”她慌忙的叫人，镜子拿到手里，用力才睁开条缝。 “……”鬼啊！自己都把自已吓死了。 脸比昨天还肿。眼睛鼻子，跟发了的面似的。因为上了药，所以黑黄的一坨， 鼻子也些呼吸困难。 “这倒好……哪儿也去不成了。” “昨儿晚饭后，几个姑娘来看您了。说您睡了，她们就没进来。”香枝说。 “嗯。”天，那个男人拿的是什么东西啊？怎么能撞成这样？ 回忆一下，那人又高又健壮，浓眉凤目，样子挺神气！对，他拎了个大包袱，估计是里头有硬的东西。 看着镜子里的怪模样，真是不知道是该感激他，还是埋怨他…… 门口说话声音传来，墨青到了，看到她，便大惊小怪的说了半天，墨伊也不理她，说够笑够了，才拍拍屁股走了。 没过一会儿，墨媛来了。 这个丫头吧……竟像一下子变了样儿，拿了些零食，坐在墨伊的身边，温柔和关怀之意明显。 且非常有诉说欲，把此次看望，当成了昨天的事后总结，想起一出，便说一出，包括并不限于： 初去这种场合的感受； 侯夫人以及主要妇人的气质风度； 还把另外几个姑娘挨个的拎出来，从容貌、打扮、到才艺、举止。分析了一个遍。连她们身边的丫头都不放过…… 然后对自家三姐妹的长短也进行了番品评。 然后，居然还说了梁佑的表现，看墨伊的眼神。 墨伊摔倒对亲事的影响。 然后：总结得失，对侯夫人邀请她们再次做客，以及有可能产生的美好的未来，也进行了憧憬。 其实，墨伊一直感觉自己是个非常细致的人，别看她不爱说，但不代表她看不出来。 却不成想，墨媛竟然比自己还细致，说的很多细节，连自己都没注意到！ 终于忍不住问：“四姐，你的棋为什么下得这么好？” 墨媛捂嘴笑，“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这个水平呢！平日里只看看棋谱，也没什么机会与人对弈。呵，看王笑微那牛气劲儿吧！原本打算好好开开眼界的。可我往棋盘上这么一瞧呀，路径不都明明在那儿摆着呢，这种棋还用思考？”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墨伊喃喃。谁能想到，轻浮，占便宜没够的墨媛，竟有这个手笔？ 墨媛脸上冷笑着：“那个王笑微，以后见她一回我就笑话她一回！哎，看侯夫人那气派啊……墨伊，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希望你这亲事能成！” “呵呵。”墨伊苦笑，冲她扬了扬肿脸。 墨媛腻歪的瞪她一眼，“也不知道皇宫里的娘娘和公主们，还有王妃、郡主都是什么样呢！”墨媛满脸的向往。“还有太子殿下，各位王爷，郡王……天哪！不知道有没有看到他们的一天……” “别想了……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根本不是一回事！”这些没影的事，她从不去幻想。 墨媛眼睛一溜：“唉，你说说，我当时怎么就没跟着你们去呢！若是有我在，你肯定吃不了这个亏的！墨纹这个人哪！呵……” 她又轻蔑的看了墨伊一眼：“实话说吧：我死皮赖脸的去，自有我的目的。是想巴结上侯夫人和一些贵女。另外……万一人家没看上你，看上我也行啊！” 墨伊看着她的厚颜无耻，想瞪她，却做不到…… “可是……墨纹去干什么的呀？还那么盛装的打扮？她就没憋好屁！” “你看到没？咱们一进门，侯夫人就把她当做你了，当时眼睛就亮了！到了吧？”她胳膊肘捅捅墨伊。 墨伊不说话。 “哼！平日里，总感觉我怎么着了似的！其实，真正不要脸的是她！” “自己有了好亲事，挑剩下的也不给妹妹！？别人好，就跟她吃多大亏似的。哼，我就不这样！大家都好了，才能相互提携，对不对？” “哼，若不是她走在你前头，我都会以为是她动的手！” “我跟你说，你若什么都不如她，没准她还能施个恩，手指头缝里给你落落点。要是你比她强啊！那她可忍不了。有机会亲自推你，她是不会手软的！” 墨伊闷闷的说：“四姐，你可别这么说。不管真假，别人听到可不得了！而且，我怎么感觉你现在跟以前不同了？！” 墨媛得意的一笑：“以前见识少啊，就眼前那点利益！关键是，以为那些大家闺秀如何如何呢！昨儿一看，穿戴的比咱们强，举止言谈也比咱们强，可是内里，不都一个样儿么？” 墨伊佩服的竖起拇指，“你还没说，你的棋艺为什么这么好呢？事先我可是一点都不知道的。” “嗨，这个呀！我娘会下，虽然她下得不好，但规则是知道的。我啊，是随了我……姨祖母了。你也知道我姨祖母的出身……但她可不是别人嘴里那般不堪！一手棋出神入化的。 否则，就她那样的出身，就算当妾，也进不到当官的人家儿啊！我娘手里，有她写的东西，和一些棋谱。我没事儿，就看看，也没感觉多难多复杂嘛。所以啊，就王笑微那点水儿，还跟我面前得瑟！我都没动脑子，就把她赢了！” “吹牛！”墨伊不服。 “棋艺可不是能吹出来的！是真的！” 墨媛独自美了一会儿，“哎，墨伊。侯夫人下帖子，你可得带我去！” “我带你去！？我自己还不知道能不能去呢！再者说，三婶看到我受伤了，笑的牙床都露出来了，以为我不知道哪！” “嗨！我娘和二伯母，不都那样？！吵吵闹闹的过一辈子，也出不了圈儿。” 墨伊看着墨媛，突然说：“四姐，我觉得，你是那种，无论如何，都能把日子过好的人！”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那还能怎么办？墨伊，我昨儿说的没错吧！？咱们三足鼎立，外人也小瞧不了！” “是，你若不是这么厉害，我还受不了伤呢！说不定就是王笑微干的！她恨你，所以发泄在我身上了。” “这你也怪我？还不是梁佑对你和对别人不同，引起了众怒？你自己不明白，不防范，怪得谁来？” “那你也没提醒我啊！” “我……我不是怕我娘闹腾，光想着她，没顾上么！” “墨伊……” “嗯？” “你可是真心的丑啊！” “出去！” …… 快到中午，墨纹来了。 “没想到肿成这样……” 墨伊没表情，原本她就不爱说话。 “你跟父亲说，是别人推的？” “嗯。” “我当时……抓了你一下的，你知道吗？”墨纹小心的问。 墨伊摇摇头：“当时太紧张了，没感觉到。” “没抓住，不然，就不会摔成这样了。” “嗯。” “这药……就是梁佑送来的吧？” “嗯。”墨伊一点也不想跟她说话。 看墨伊不接话，墨纹站起身，“那你休息吧，想吃什么跟我说。” “嗯。” 看着她出去的背影，想到墨媛的话：你若什么都不如她，没准儿，她还能施个恩，手指头缝里给你落落点。要是比她强啊！那她可忍不了。有机会推你，她可不会手软的！ 便是这样。 …… 第86章 有因有果 第86章 有因有果 今年开年，李倞算是正式上朝了。 忙完朝中事，皇上把一件东西扔给了他。打开一看，任命书，让他：协理兵部，统领沧州营。 李倞看了，心中并不算十分满意：协理兵部其实就是个虚职。 沧州营嘛，离京城远着呢！京城和皇宫的防卫，以及调查重大案件的监查司，这些重要的部门，一点都没给。 不过……沧州营在东南，五万人马，据查装备尚可。自己的势力在西北，两下里形成夹击之势，也算是不错！ 这个老爹，很防着自己啊！ 等周东几个回来，再图其它…… 还有东方……看样子，要提早让他回来了。 脑子里想着事儿，也没回话，直接把指令收了起来。 他这是不满意？皇上怒了：“怎么？你不会说人话？” 李倞这才行礼：“谢父皇信任。请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为您管得好好的。” “朕看到你争战多年，确实劳苦功高，所以对你，总是体恤一二。可你也别太嚣张了！这么肆无忌惮，等罚到你头上了，也别怪朕无情！” 李倞默默的看着皇上，不说话。 “还有！”皇上也不欲再跟他啰嗦，“你的亲事，再给你三个月！好言好语的不听劝，朕便指婚，看你敢不娶进门？！” 李倞无奈的叹口气，行礼，退了出来。 回府叫上人，直奔沧州而去。 …… 太子正在跟皇后说：“年前，他就直接要了的。虽然给的不多，但是，他的兵马在这一南一北，到底麻烦！”他也不傻，这种势头还是能看出来。 皇后叹道：“其实，就他来说……禁军，监查，西郊营，他拿到哪一块，都是麻烦！” 太子在前朝根基算稳，但兵权上，始终不敢伸手，就怕得不偿失。 “人家到底是嫡出子，腰杆硬！伸手便要，一点都不顾忌！”此刻的皇后，一脸恨意，完全没有平日的温婉娴淑。 太子缓了好一会儿，才说：“如今，也顾不得他。父皇致力盐税变革，恐怕这一年，儿子闲不下来想别的了。” 皇后点头：“你可不要小看！你若能拿出真东西，牵头此事……那可就又不一样了！你要明白，兵，也得靠银子养！” …… 王秀娟的长女秦方好，来看墨伊，身后的丫头大包小包的拎着。 进门也是吓了一跳，“天哪！？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表姐，你怎么来了？”墨伊刚好奇的睁大眼睛问，又想起自己的怪模样，有些不好意思。 “母亲打发人送东西，我才听说的。没大事吧？” “没事。大夫说要一两个月，才能彻底没了痕迹。”她趴在表姐的胳膊上。 “唉，你这个小笨蛋，脑子怎么转不过来呢！在场的几个姑娘，都是奔着那人去的。你方方面面都得小心哪！” “我知道的啊！比才艺时，个个都想把别人比下去。跟梁佑说话，声音都流出蜜来。可我也没想到……小姑娘家啊，能下这死手？你是不知道啊，最后那段若没人救我，不死也得残了！” “阿弥陀佛！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表姐双手合十拜拜。 转头又骂她：“你没想到，那是你蠢。这些人家儿的姑娘媳妇啊，衣着奢华，举止有礼，不笑不说话。可是，毁杀人起来，眼睛都不眨的。”她摇摇头。 “所以，一行一动，都要防备别人的害人之心。框外的事不做。背人的地方不去。人多的地方不多嘴多舌。宁让人说木讷，也不能胡说乱说！” “我就佩服姐姐的通透！” “唉，在自己家时，都有这样那样的事儿呢，更何况在外头？必须要通透啊！要不，不就出事儿了？”她看着墨伊的脸咧嘴…… “春闱的事，姐夫准备好了吧？” “应该差不多。你这两天，别吃颜色深的，吃些米粥，面汤就好了。火气大更不容易好。” “嗯。” “救你的人找到没？” “后来，侯夫人让人去问了，没找到人。便罢了！” “表姐，是不是有什么闲话传出去了？” “那么多个丫头片子在一起，没闲话传出来倒奇怪了呢。你不用管这些，安心养伤吧！只是，好好的亲事……唉。说起来，墨纹这门亲……你姐夫认得徐可，他说……他也不明白，那人怎么会瞧上墨纹。” 墨伊点头：“见过一回，长得别提多好看了！” “也许是墨纹命好！哦，我已经跟你姐夫说了，等他春闱过后，看看同窗里，有没有合适你的。咱们也得提早另做打算，找个体面的读书郞！”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墨伊笑了，“这正是妹妹心中所想！这终身幸福，就拜托给表姐了！” “哎哟，你别做怪样子了，真是难看的不行……” …… 两种药交替着用，药效确实都不错。 墨伊脸上的肿在快速消退。 只是青紫的印迹明显，人显得十分可笑。 王氏看她确实没有大事，心放到肚子里，就又开始背着丈夫骂她了。无非是嫌弃她粗心大意，让人算计，好事落空。 不仅在家里骂，还跑去跟大姐抱怨。 这样的遭遇，王秀娟都有些无语，但今儿，她有个新消息：“刚听到个消息，刘家遇到点子事儿！” “刘家？梁老太太的娘家？”王氏赶紧问。 “是，她侄子，正在家里反省呢！说是任上出了差子。还在查，也不知道结果如何。梁老太太都急病了！” “真的？！那可太好了！活该！”王氏大声嚷嚷，眼都亮了。 王秀娟皱着眉头：“收敛着些！大惊小怪的……当着人可不能这样！” “我知道！哼！刘家那丫头……那个张狂劲儿哦！一脸瞧不起人的模样。还说她家有好几架好琴……切……指不定怎么来的呢！说不得就是她祖父和她爹贪来的！这下老实了吧！哈哈！” 王秀娟拿这个妹妹也没办法，“梁佑的事，就再等等吧。现在才知道，敢情他要学要做的，多着呢。习武，兵法，礼仪。还要学马球！尤其，要接触军中事务还有产业。梁家那兵，朝廷只负责一部分，自己也是要掏银子的。那么多人的吃喝穿戴，武器、马匹，还要养家。天哪，这得多少银子啊！” “姐姐，您别光看这个啊，梁家产业也多啊，能养那么多年兵，手里肯定有东西的！可惜墨伊这个死丫头！真是麻绳拴豆腐，提不起来！您都为她争到这一步了，都不行！真是烂泥……” “好啦！别说那些没用的了。实话说，如果梁佑真成了侯爷……这门亲，我瞧着也悬。墨伊够不上！” 王氏张了张嘴，也没话说了。 “对了，上回跟你说的请教养嬷嬷的事。已经约好了，那人后天去你那儿，你和墨纹都瞧瞧，若是合意，就定下来。具体上多长时间，怎么收费，你同她本人说便是。” 第87章 这是专家 第87章 这是专家 随着用药，墨伊脸上肿消了不少。 只那一块淤青还有些吓人。 好在，能正常做活了。那件染了血的衣裳，让她给剪了。布料不错，又是崭新的，做成一个个小包，卖货的时候当包装也不错！ 思路一开，就让指挥着香枝做。没多长时间，大大小小的做了一堆。 她正满意的欣赏着，秋红来说太太有请。 有些奇怪，这个时候叫自己过去干嘛？ 一进屋，发现墨纹和墨青都在。 屋里几个正往她脸上看呢……虽然难看依然，但总算不像发面馒头了。 “你们大姨母说的教养嬷嬷，一会会过来，你们几个都瞧瞧，听听人家怎么说，对你们只有好处的！” 王氏说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瘦瘦的，身穿棕色香云纱夹袍，窄袖收身，头上戴着几只精巧的钗，脚下是衣裳同色的白帮缎鞋。 脸上的粉轻薄细腻，嘴上的口脂，柔和而亮。看到她，墨纹想起，大觉寺里有两个妇人也是这样的粉和口脂，应该蛮贵的。 双眼极有神，挺着胸脯，拨着脖子和后背，双手交于腹部。 整个人，干净利索，一丝不苟。 给王氏几个见礼，吐字清晰，行礼的姿势和角度，就带着标准二字。 王氏看着她，眼里满是好奇和欣赏。 “妇人夫家姓杨，但妇人出来授课，外头人称呼一声：陈娘子。” 她说话声音不高，抑扬顿挫，不急不忙，声调也没什么大起伏。 完全不像王氏平日里尖着嗓子叽叽呱呱的！ 坐在那儿，身子板正，一眼看过去，就那么与众不同…… 王氏和墨纹对视了一眼，挺满意。 上次去大觉寺，墨纹着重看了张霰林，还有侯夫人。就感觉，她们俩的仪态最好。虽然梁老太太出身也不低，刘圆的才艺也好，但她们与侯夫人和张姑娘气度，稍逊着些…… 也许正是有底蕴的家族，多少年的熏陶，才能显现出来的。徐家，那也是上追多少年的官宦人家。所以徐可身上，也有那么一股子劲儿…… 这些，是自己的弱项！ 家世的差距，是没办法短时间内修复的。既然知道了不足，就要用心学了！ “那就请陈娘子讲一讲您的经历，和都会些什么吧？” 陈娘子表情不变，自信的说：“本人的师傅，是当初原太后娘娘身边的姜嬷嬷。伺候完太后出了宫，带了一些徒弟，本人便是其中之一。跟师傅学成之后，从事这行多年，带过的姑娘，没有一千也有几百了。有侯府的千金，有文臣武将家里的姑娘。现在，她们有成了王妃侧妃的，大多数也是高门当家主母了。 不光这些官宦和名门之后，现在，有远见的富有人家儿，都很注重培养家中姑娘。所以，也会请妇人上门。 经妇人调教过的，大都结了好亲事。到了婆家，规矩好，无差错，很受婆婆和夫君的看重。” 哎哟，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王氏边听边点头。 “墨太太您请师傅教导姑娘这个想法，非常实用，也是非常有远见的。比一般的妇人，眼界要高不少呢！” 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情真意切的。母亲大概会高兴！ 果然，王氏立刻心花怒放，“嗨，我娘家，虽然日子不差，但我们小时候，也只请过一些针线师傅，还教我们算过账，但却也没想过让我们上学，或者请师傅教规矩。现在想想，还是缺乏远见的！现在，姐姐和我，都明白了！就该让姑娘早学的，又不是供不起？！” “这说明您的娘家和婆家，日子都是蒸蒸日上，步步走高呢！日子富足了，眼界自然就高了，对各方面的要求，也不同了呀！” 嗬，陈娘子这马屁拍的，有些明显，但老娘还很乐意听的那种。 “陈娘子说的对啊！这不，我这个大姑娘，得了门好亲……”她又开始叭叭了。 徐娘子顺势看了在场的三个姑娘，看到墨伊时，眼神凝了一下，表情却没变。等王氏说了一大通，她便直接点头：“您和秦大太太的想法非常正确，离成亲还有半年时间，现在学正好！而且……”她细细打量着墨家三个姑娘，“您家姑娘底子都不错，稍一点拨……您再瞧瞧，那可就更不一样了！” “那就太好了！请问您……都教些什么呢？”王氏问。 “首先一个，是行走坐卧。就是俗话说的：站有站相，坐有坐相，吃有吃相。内容不少，可不要小瞧！ 第二，便是礼仪，包括动作和见到不同的人该如何行礼。大姑娘亲事好，说不得将来要进宫，要与诰命夫人打交道，就更用得上了……” 王氏一听，眼冒小星星。 “第三便是衣饰，包括如何打扮，在什么场合做何打扮。本人与一些珠宝阁，做衣坊，都有很好的联系，衣裳和首饰的样子，准保都是最新最俏的！” 这个人……莫不是店铺的股东？墨伊暗自揣摩着……可王家也是干这个的啊！想在母亲这儿赚这个银子，估计行不通！ “第四是与婆母，丈夫的相处之道。这些，都是出嫁娘要学习的基础。 在这基础之上，如果有需要，还可以学些在外的交际，送礼收礼，等等吧。当然了，如果想学管家管物，也是有课的。 还会有更高层的。比如，本人对很多的珠宝、字画，也有相当的赏识能力。如果姑娘将来用得着，这个也是要学的。最后，还有些嫁妆打理，府里置产方面的建议……” 嗬！全面手呀！好厉害。难道上课只是她做生意的套路？啧，这也是条路子啊！墨伊还在胡思乱想。 “这一切，都要取决于您要让自家姑娘学多少，和多长时间了。若学全学精，两年三年的时间也是要的。” 王氏听了，心里怦怦乱跳，哎哟了一声：“那可没那么长的功夫……我这长女，用来学规矩的时间，也就一两个月。半年多出嫁，事情还多着呢。” “明白。这样也没问题。您家姑娘底子好，学起来容易。只要姑娘，一两个月，就能让她体面的出嫁。到时，婆母一看她，就知道这是个懂规矩，好看又大方的媳妇！” 王氏兴奋的点头：“就是就是，能这样就成了。” 墨纹却感觉母亲姿态有点低：“母亲，咱们家供过女学，大概的东西，女儿也是知道一二的。只是以前，没有太侧重于此，不像徐娘子这般总结罢了。”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对对对！”王氏又猛点头。 陈娘子也点头道：“姑娘的亲事很好，是高嫁。所以，您的表现就很重要了，可不能太过小伏底，太谦卑！若总唯唯诺诺，凡事先矮人一头，别人就会瞧不起你。但太过傲气，又显得强撑面子，更显浅薄。这火候和尺度如何把控，可是有门道的呢！” 一套话把王氏说的相当服气，“就是这么个理儿！虽然婆家不错，但她也是我锦衣玉食的供出来的。也娇贵着呢！孝敬婆婆，敬重夫君是应该的，但也不能让人小瞧了！” “太太明智！” 一时相谈甚欢。 “要不，先定一个月吧？！”王氏盘算着。 “好。那便定二月一个整月，三月我会安排另一个学生。一会儿我问姑娘几个问题，以便提前定好这一个月要教的内容。” 真是专门干这个的！就是不一样！ 徐娘子种种表现，令王氏和墨纹都很满意。 “那这费用如何算的？”王氏问。 “墨家不用管住，我会带个小丫头伺候。只需负责中午和晚上两餐，还有茶水，点心即可。如只教大姑娘，束修一个月十两银子，再加一两银子的车轿费。” 这和王氏打算的差不多，点点头。 陈娘子看了看墨伊和墨青，“您这儿还有两个姑娘呢，一起学也很方便的。这样，多一个人加七两，如果三个姑娘一起……我也爽快，统共二十两就成了！” 会讨价还价！墨伊挺佩服。 王氏有些犹豫：徐娘子如此之好，恐怕日常总有人请的。下一回再请来，还不定什么时候。而且单请费用高。 不如让她们三个……就听墨纹说：“母亲，只一个月时间，女儿怕是还挺紧张的。” 王氏一听：罢了，先紧着纹纹，她们回头再说吧。而且，梁家不成，墨伊止不定嫁给谁呢！学这些，说不定都没用！ “陈娘子，这回主要是紧着我这大姑娘。她们俩还小，等腾出空来，再请您来吧。” “那也成！”陈娘子没表现，但心里不免有些失望。 昨天吃饭回来晚了，所以晚更了。 谢谢各位一直以来的支持。 第88章 好好利用 第88章 好好利用 李倞带着自己的人手去了沧州营。 一通的恩威并施，留下自己人掌控，他又返回了京城。 回到府里，孟三汇报了几件事，然后说：“王爷，刘家的事，属下交给宋先生，已经办了！” “什么刘家？” “就是上回，在大觉寺跟您嚷嚷的丫头那个刘家啊！嘿哟，她们回去也没闲着，把这消息散出来，说墨姑娘冲到一个男人的怀里了，还说那男人粗俗而凶恶……”孟三边笑边说。 李倞如冰的目光扫了一眼，他仍不自知。 “说那男子对这个举止轻浮的女子不满，直接上了拳头，把她鼻梁给打断了！” “她鼻梁断了？”李倞一想：当时那姑娘鼻子流了不少血，应该是撞在给阿念的武器上了。 虽然救了人，但把人家一个小姑娘的鼻子弄断了……这也是没想到的。 “没断没断！皮都没破。用药等肿消了就没事了。不过……与梁家的亲事作罢了…”孟三摇头叹息。 李倞皱了眉头看着他：你摇头叹息个屁，关你什么事？ “王爷！要不，您把这姑娘收过来吧？哎哟还不行，听说她十五岁刚过，您也不能老牛吃嫩草呀!” 李倞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你最近是板子挨得少了，想得慌？” 孟三赶紧捂嘴，从指头缝里说：“宋先生让王大人，找了个刘家的碴，刘家男人在家接受调查呢！您就按心意收拾他们吧！” 李倞冷哼了一声：“闲的。要不你接替赵承英在沧州呆两年吧！” “爷，属下想陪着您嘛……”孟三期期艾艾，简直没眼看。 也不知道他那一身功夫哪儿来的！ “那墨家都有什么人？你说说……别夸张啊！”沧州的事情办得顺，李倞心情格外的好些。 在孟三杂七杂八的叨叨声中，李倞总结了一番： 读书出仕人家，清白小门户，哪家势利都不靠。 年方十五，再过两年成亲也使得。 人很老实，温顺听话，事儿又少。 嗯……他想起天那天，都快被撞晕了，但没闹、没哭……倒算是个沉着的。 再想到父皇前几天的逼迫，还有大长公主、以及执着给他下帖子的人家儿。几个死党也都被家里人逼了来，在自己面前躲躲闪闪，欲言又止…… 皇后娘娘和赵嬷嬷手里厚厚的画册、资料…… 种种都是奔着他的王妃位置来的！ 总这样被纠缠，真是不胜其扰！ 咝……这个墨家……应该算得一面好用的挡箭牌吧！ 起码，能让我清静清静。 选了她，先把亲事定下来，两年后成亲，然后走一步说一步。到时如果不娶，给她个好去处便是！ 再提携一下她大伯和父亲……也算是给了补偿。 嗯！这主意不错。 “去把赵嬷嬷叫来！” 赵嬷嬷来了。 “有件事……”李倞把他的想法一说。 赵嬷嬷吃惊又为难：“王爷……其实，这一点上，嬷嬷与您想的不大一样。” 一般的情况下，都是王爷吩咐，她就直接答应了就去办的。 “嬷嬷请讲！”李倞很给面子。 “修身，齐家，平天下。您在这齐家上，还差着一环呢！之前的王妃，性子敏感娇柔，不是您的良配。但并不是每个姑娘都不是良配的！” 最近经历的几件事，让赵嬷嬷越发的认为：冯侧妃很有些上不得台面了。 但麻烦的是：她生了王爷的长子，又掌控着中馈。 所以，即使心中再不满，也得给点面子。不好去寻她掰扯、指责，或者去找王爷告状。 只能暗自安排好姨太太…… 总这样下去可不是法子！ 王爷得有个压得住的贤妻，否则，将来冯侧妃就是祸事！ 但这个话，她现在没法说，只得找寻别的借口：“总归您没有王妃，没有嫡子。不如这次，娶个好的。您可别小看了后宅之事，对您的助益，不可轻视呢！”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王爷不为所动。 “嬷嬷知道您心中所想，但是，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还有咱们公主，她们的最大的心愿，肯定是您在为他们复仇的同时，自己也过得好！” 李倞却说：“我最大的心愿，却是出了心中这口恶气。不然，我与谁都过不好。而且，什么也没有把阿念扶上位重要！嬷嬷，人都是自私的。我若有嫡子，真有那么一天，哪个人能坦然面对？” “王爷，还不至于……” “我的王妃和她的家族，都得是我说一，他们不二的！” “那，您有没有想过，有个身份好的王妃，也能帮上念哥儿？” “他有我就行！不需要别人！嬷嬷啊，这世上，一切都标着价呢。真正能用得上的，人家图什么？家里姑娘生了儿子，那他们就会图这个儿子的前程！ 若有天知道，我所拼搏忙碌的一切，都是为了念哥儿……谁受得了？又会出什么乱子？！我不能……再让阿念经历那样的局面。”他垂下眼，浓密的睫毛，掩盖着心事。 “可是，您说的墨家姑娘，皇上那儿，未必答应。” “沧州营拿到手，我还会伸手要其它的！呵，宫防八千，最优等的士兵，最好的装备。由父王亲自掌控。回头，我若是再伸手……”说完他咯咯的笑了，“他会怎样想？！有个平民王妃，巴不得吧！？” “我倒也没想着真的拿到手，只是讨价还价罢了！多年不在朝，根基没他们深厚。但你要知道，什么时候，都得是兵权来说话的！”他脸上带着阴狠。 赵嬷嬷温柔的说：“王爷，嬷嬷真的希望，您能有个情投意合的女子。您如果怕牵扯那么多关系。那嬷嬷这儿，也有个不错的人选。家世不计，单纯是这姑娘好。您知道孙亮……” “好啦嬷嬷！我实在是不想在这上面多分心。这个墨姑娘，倒也不是非要娶过来。先定下，别人别来找我麻烦就好了！过两年，如不成亲，再妥善的安置她。” 看王爷想得这么通透了，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了，只能点头：“您的意思嬷嬷明白了，不过……就算不成亲，只要与你牵扯上，墨家和墨姑娘也就不同了，墨姑娘，也不能一点提不起来啊，会给您惹笑话的！” “呵呵！有本王在后头，谁敢笑话？”王爷有些不耐烦了，“人心什么样，想必嬷嬷早就清楚。那位子真到拿到手上，又让于阿念，试问这天下除了我，有谁能肯？与其到时有麻烦，不如现在就没那么一出！” “是！属下明白啦！” “况且，本王对男女之事，也没那么上心。事儿少的便很好！” “您的想法，属下全都明白了。那这墨姑娘，也万不能是一到皇上和皇后面前，就吓得不知所措的。嬷嬷替您瞧瞧，只要她不是个棒槌，嬷嬷就一定能把她雕出来。让您好好利用！” 李倞满意的点点头：“这个我是信你的！” 第89章 都很意外 第89章 都很意外 转天李倞入宫，跟皇上汇报他的沧州之行。 他虽才回京，也刚刚接手沧州营。 但心里惦记着的权柄，之前不可能没研究，也不可能没自己的人手。 所以去了，根本不需要熟悉的过程，三两下就接了手。 现在拿出来的东西，可不是敷衍了事的。有肯定，也指出了方方面面存在的问题，以及针对这些问题的改进之术。 皇上看了心中复杂：他可真够快的！ “重要的是，看似粮草和军械的正常损失，却有看守人自盗并私下售卖的嫌疑，且年头已久。虽然数量未损及根本。但长此以往，就会成最大的疏漏。儿臣已经留下人，让他们先检查、整顿。回头，再去检查便是。父皇，由此，儿臣担心西郊大营也会有上述问题。不如……儿臣再抽空去一趟吧？” 皇上眼皮垂着，看着他写的东西，掩饰着心里的愤怒…… 这是还没个够？又伸手要啊？ 这个狗东西！ “父皇，儿臣所说的，您可以再考虑一下。现在儿臣有件私事，再想跟您说一下……” 皇上顿时缓了口气，抬了眼：“私事？” “是啊，私事。私事就来找爹了么！” 皇上有些意外，不错眼珠的看着李倞，炯炯有神的。 “正月十五那天……”李倞平铺直叙的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一点个人情绪也不掺杂：“事后，让人查了一下。这姑娘是……”又把墨家的家世简单说了说。 最后又叹了一声：“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因儿子救援不当，亲事受阻不说，还有些不好的流言……即如此，不如，儿子就把她娶了吧？” “你说什么？你要娶谁？”皇上一时都没明白，“你是说……那个摔倒的傻丫头……一个秀才文员的……二女儿？” “是。”李倞坦然看着皇上。 “滚出去！”皇上就给了这么一句。 “父皇……”李倞脸上带了些许消沉：“儿子的意思是……这姑娘，娘家无财无势，人也挺笨。儿子有这样一个王妃，想必很多人都会踏实些吧！” “你闭嘴！” 皇上脸儿一摞，气往上涌，指着李倞鼻子开骂：“谁碍着你找好的了？你一回来，朕就跟你提过，名门闺秀，由着你挑！皇后宫里，也那么一大摞名册……” “最差的也比你说的这个强百倍！你闹这一出，是想干什么？嗯？糟践自己，来给朕脸上抹灰？！让你母后怪朕忽视她儿子？！” 李倞也有些无奈：“儿臣不敢。” “不敢？我看你胆子大得很！”皇上啪啪的拍桌子，茶盏都跳起来，差点脱口而出：你都知道向朕伸手要兵权！ 连太子都不敢张嘴！你还没个够！ “王妃，那是朝廷超一品诰命夫人，找个平民女子？亏你说得出口！”皇上发现自己吐沫都飞出了几滴，有些尴尬。 “父皇，如果您实在不愿答应，也没事。儿臣把她纳进府里就是了。只是父皇，您可别再催儿子成亲了，让太后和皇后娘娘也放放吧。儿臣不想成亲。” 皇上想动手打他：“真是莫名其妙！别说你是亲王，就是贩夫走卒，也得有个媳妇！” “也不是不娶……是目前不想娶！”李倞解释的有些无力。 皇上看着他，突然脑洞大开：“她可是貌似天仙？”万一跟董贵妃似的…… 心里晃出早逝的董贵妃，这么多年过去，还能让他心头一痛。 如果他遇到的，也是这样的女子…… 李倞突然哈哈的笑了。 挺明朗的笑，而不是平日里，那冷淡嘲讽的样子。 这个混蛋！ “哪有什么美貌？儿子只是……不想在这上面浪费太多精力。就想找一个，家世简单，性情简单。儿子说话，她不敢违逆的。” “笑话！就你，谁敢？！当初周氏违逆过你吗？现在你府里的那几个，违拗过你吗？这可是皇家媳妇！别废话了！你必须得成亲！也必须找一个门当户对的！” 李倞不说话了。 “朕怎么听说：大长公主有意把孙女儿给你？” “这……您打哪儿听说的？”李倞有些吃惊的看着皇上。 皇上捋着胡子不说话，心中有些得意。 还真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哪？ 李倞又笑了：“父皇，您不如问问皇后娘娘，问问太子，他们愿意吗？” 大长公主的儿子，在陕西有兵有矿，可不是白给的。只是手往北伸时，惹出了麻烦，还是自己帮着料理的呢！真要是结了亲，那关系可就牢不可破了！ 皇上更是恼怒：“混账！皇后对你无微不至，太子对你和气亲近，你竟然这么想他们？你有心肝吗？” “父皇，儿子是您原配妻的嫡生子。生而高贵！他们对儿子好，那不是应该的吗？”李倞淡定而从容。 “你！你这个混蛋怎么什么话都说啊……”皇上无奈至极，指着他的手指都哆嗦。 突然感觉：这个狗东西，娶个提不起来的也好。 可别再闹出什么了，经过那回，扒层皮一样。自己年纪大了，可再也受不住了…… “启禀万岁爷，皇后娘娘来了！”门口小太监报。 “进来吧！”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皇后也不知道听到父子的对话没，一脸笑意的进来。 “皇上。”按规矩行礼后，她笑道：“臣妾打扰您父子俩说话了吗？” 李倞起身行礼。 皇上冷哼了一声：“还不如不说！他一张嘴，就是气朕！”这语气，让皇后袖子里的手一紧…… “那您不妨跟臣妾说说，臣妾替您说他……”皇后自然又亲切。 皇上瞪着李倞，看他没有开口的欲望，便指着旁边的刘大太监：“你说！” “是，万岁爷。”刘大太监一脸为难的苦笑，“娘娘，王爷！”他先是行礼，然后小心翼翼的说：“刚才王爷跟皇上说的时候，奴才只听了几句。许是有不对的，王爷只管纠错儿，可别责怪奴才！” 于是，他把事情说了一遍。当然，他知道什么不该说。 皇后听了，脸上表现得意外，心里确实也意外。转向李倞：“七郎可是认真的？” 李倞只笑，不答。 皇后又看看皇上，仿佛才确认此事，想了想，才说：“事出突然，有七郎救她性命，那是她的造化。只有她家来谢你，哪用你承担什么后果？如果有心，把她纳进府也无不可。 等生了儿女，封个夫人。于这姑娘和她娘家，均是天大的富贵。” 皇上点了下头：“听到没？这才是正理！” 皇后继续笑道：“至于王妃之位，皇上的看法就是本宫的看法。皇子公主的婚事，也是本宫的职责。皇上，这个姑娘，确实不成。” 皇上又点头表示赞同。 “父皇，儿臣对于男女之事，没那么上心。与前头的周氏相处，累得很。总也猜不透她的心思，没意思。最近，儿子周围乱糟糟的，似都是奔着王妃之位而来……” 皇后表情未变，默默的听着。 “拒了哪家，都很麻烦……” 皇上平静了很多，很有些不以为然，“选好了，朕赐婚！你会有什么麻烦？谁还敢怪罪不成？” “父皇，头婚由父母，再婚由自己。儿子可不想，再出现一对怨偶。” 皇后摇头不同意：“想当初，周离可是京城最出色的贵女！出身、品貌、才情，无一不好。贤慧，孝顺，不嫉妒，有口皆碑！皇上，若说他们两个处不好，肯定是七郞的责任。”她有些气愤的指着李倞。 皇上很爱听，“那丫头，朕也见过。品貌出众不说，性子也温柔。你那狗怂脾气，当朕不知？说出天去，也是你的错！况且，人死为大，都别再提了！” 李倞听着，虽然没反对，但能看出来他根本就没听进去。 皇后看看皇上，又看看李倞…… “皇上，要不，这么着……” 第90章 神秘客来 第90章 神秘客来 父子二人，都看着皇后。 “二月二宫里有宴会，趁机让那位姑娘来，请皇上您先看看？！” 她的态度认真又平和，像是被李倞逼的没办法了，才退了这一步的，“那姑娘若真是旷世明珠……”皇后嬉笑了一下，“那一切就再商量。皇上，您说呢？” 皇上冷笑连连：“旷世明珠……皇后高兴就见！别往朕跟前儿领！” “是！”皇后应了。 李倞不意外，也没拒绝，顺势告辞。 江皇后也跟了出来，“七郞！人呢，本宫可以帮着瞧瞧。但如果她太小家子气，根本没法入眼。别说本宫不会在皇上面前替你说话，就连本宫自己，也是坚决不应的！” 李倞无所谓的点点头。 “那姑娘毕竟没进过宫……之前，不若派两个宫女过去教教她？” “不敢劳烦娘娘，让赵嬷嬷去就好了！” 皇后袖子里的手攥在一起，脸上浮起笑：“是啊，还有赵嬷嬷呢……本宫都差点忘了。好多年没见了，她还好吧？” “挺好的。” “那就定在二月二。到时，本宫会给墨姑娘一个赴宴的机会！” “谢娘娘。”李倞行礼后，大步而去。 这态度，让皇后又有些疑惑了……他在皇上不松口，一幅拿定主意的样子。可现在看来，却又似不在意…… 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到自己宫里，太子在呢…… “母后，您干什么去了？” 皇后安稳的坐下，“出了件新鲜事儿！李倞跟你父皇说，前几天他去拜佛，遇到一个小姑娘从台阶上往下摔。他伸手救了一下。结果，把那姑娘鼻子碰流血了。好像这件事，对那姑娘的影响不小，所以……” 太子不错眼珠的看着皇后。 “他要娶了那姑娘！” “谁家的？”眨眼间，太子把几个重量级人家都想了一遍。 他认定：李倞肯定是打听到某人物家的姑娘去烧香，所以，才设计了一出英雄救美，为的是有个出身好的王妃。 呵！没想到，那浑蛋还会这一套！ 谁家的呢？ 肯定不是长公主，那老太婆本就想把孙女嫁他呢！也不必设计…… 可话说回来……谁家，他也不用这么设计吧？！ 心里顿时酸涩…… 柳阁老家？记得他家没适龄的嫡出姑娘啊…… 许阁老家？似也没有…… 还没等他想全，皇后说：“他说，只是个平民女子！” “平民女子？难道那女子貌若天仙，他怜香惜玉了？”想到之前的齐王妃周离，心还怦怦的狂跳几下。 “如他所说，差点把那姑娘的鼻子打断了。哪有这样怜香惜玉的？”皇后喝了口茶，理不清头绪。 “那儿子就去打听一番！” “二月二，让那丫头进宫。这之前，你打听清楚了也好！” 太子立刻出宫了。 …… 墨如海带着宋家兴，在寻新铺子。 有几家还比较合心意的，记录好了，回来一一跟墨伊介绍。 只等她情况稍好转，能出门了，亲自看完再定下来。 此刻，他正气哼哼的跟墨伊说着…… 原来，那位张老板，年前年中都在约他。见他总推脱，也意识到是在躲了，便有点阴阳怪气。 年后店铺开门，但凡来了客人，张老板便直接吩咐宋家福去推他的货。 当宋家福卖自家货的时候，他和伙计，竟然还在旁边拆台…… “张老板这个人很没诚信，人品不好，幸亏没跟他合作。也幸亏咱们另谋出路了！真是气死人了！” 墨伊听完也不急，看着镜中的自己，脸上的印痕，用粉盖一下，差不多也能盖住。 “爹，女儿明儿就跟您出去瞧瞧。” “好。李奇那儿新出来了一批活，是不是就先别让宋家福拿去了？” 墨伊点头：“先不拿了。等新铺子定下来，都拿到新铺子去！爹爹，咱们这是细水长流的生意，不用着急。女儿从前头书房挑了几件，明儿咱们出门的时候带上，去别的店里问问。” “好，明天咱们去奇珍楼！” 墨伊笑了，爹爹最爱去奇珍楼了！ 墨如海回到前客厅，一兄一弟，正在屋里说话呢。 他刚坐下，看门儿的慌张的跑进来，“老爷老爷！门口来了几辆车，说是宫里来的，要找当家人出去问话！” 墨如山愣了，“什么？哪儿来的？宫里？”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是啊老爷，他们是这样说的！您快出去瞧瞧吧！可气派了……” 墨家哥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然后，墨如山弹跳起来，就往外跑。 墨如海和墨如松也反应过来，紧跟其后。 出门一看，门口停着三辆车，车下站着几个人。 一名身穿官服的女子站在最前头。女官？墨如山紧张起来，再看旁边男子的穿着，太监？ 还真是打宫里来的？ 不由大惊失色。 太监，寻常可不是随便出宫的。 出来了，肯定是奉了皇上的旨意，或者是奉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的懿旨。一般的妃子恐怕都不行。 心乱跳，汗乱冒，回头看两个弟弟，也都傻头傻脑…… 赶忙毕恭毕敬的行礼，虽然他的品级比这女官高，但人家可是宫里伺候的！说不定还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呢！ “在下墨如山，请问大人有何指教？” 那女官，神情倨傲，眼里带着审视和轻视，打量着哥仨，以及身后的院子。 旁边，还站着一位妇人，也正仔细得打量着他们。 “本官是奉皇后娘娘之命而来！” 墨如山啊了一声：“大人没弄错吧？皇后娘娘是吩咐大人，来墨家？” 女官面带威严，“怎么，本官说得不够清楚？还是墨大人不欢迎我们进门？” “哎呀失礼失礼！”墨如山又赶忙行礼，“大人请进！大人请进！只是末官家中简陋，怕是招待不周。快快请进！”他一扒拉两个弟弟，率先往里让来人。 那女官没往里走，先冲那位妇人客气的说：“赵姑姑，咱们进去吧！” 那位被叫赵姑姑的，对女官很客气：“大人也请。” 话虽是这样说的，她也没太客气，竟与那名女官并肩而进。 女官到底年青，脸色有些僵硬。心中暗恨着：你是先皇后身边伺候的，身上有诰命。 但我也是啊！身上也有诰命不说，还是现任后皇后娘娘面前伺候的呢！ 现皇后是太子生母。 而且，都活着！ 你在我面前，这不输人不输阵的底气何在？ 心中虽然憋气，但却也不敢表现出来…… 谢谢朋友们的支持。 每当懒惰，懈怠，有畏难情绪的时候，你们的评论和肯定，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91章 靠不上边 第91章 靠不上边 墨如山把两位女官请进客厅。 对一脸惊奇迎面而来的庄氏低声吩咐：“赶紧安排茶水点心！” 庄女官想掌控局面，所以抢先说：“墨大人，我们是奉命而来，还得回去复命，坐不住的。就不要忙了！” 她心里话：谁稀罕你家的茶点哪！ 两位客人余光稍打量了一下这间客厅。 书画不少，但没名贵摆件，桌椅也很寻常。 自己的家，都比这儿气派，庄女官心里更加的瞧不上。 “本官是皇后娘娘跟前的女官，姓庄。这位，是赵姑姑。”庄女官介绍道。 墨如山带着两个弟弟给她们行礼，并介绍了一下。 那位赵姑姑不似庄女官那么傲慢，轻声笑道：“几位先生不用客气！大家都坐吧！” 墨家哥仨心中打鼓，小心的坐下。 “墨大人家里，有个叫墨伊的姑娘吗？”又是庄女官开口问的。 墨如山立刻看墨如海，墨如海眼睛眨巴着，显然莫名其妙。 二人都没有回答。 庄女官皱着眉头又问了一句：“墨大人？有没有叫墨伊的姑娘？” 墨如山连忙回答：“回大人，有的有的。是我家二弟的姑娘！”他指着墨如海说。 “大人，您问的墨伊，是在下的二女儿。不知大人相问是……” 庄女官打断了话：“墨大人可否将其唤出？” “当然可以！二弟，你快去叫伊姐儿来！”墨如山赶紧催促。 按说他的官职，还高过庄女官，不必这么诚惶诚恐的。 但庄女官可是皇后娘娘跟前儿的，就不能单纯按品级算了。 皇后娘娘身边的女官，要见伊伊？墨如海未免忐忑，迟疑的问：“大人，墨伊年纪还小，没什么见识，不知道大人是……” 庄女官见自己吩咐了，这个人不立刻去办，居然还反问。心中更加不满，抬着下巴，姿态高傲，竟然不说话了。 旁边那个年青太监，也哼了一声，还没待他说话…… 赵嬷嬷就开了口：“墨先生不用紧张。我们此来，是奉命来看看您家姑娘，并无恶意。您放心，我们不会吓唬一个小姑娘的。” 她脸上带着微微笑意，语调平和，一点架子也没有。 墨如海立刻相信了她，“谢谢夫人，那在下这就去喊她！”起身出了后门。 一出来，吓了一跳。 原来，墨家后宅人，几乎都集中在这儿了，除了墨伊！ 连墨达都扶着怀孕的媳妇来了。 一个个激动又紧张，兴奋的盯着墨如海。若不是庄氏安排茶水时，瞪眼拦着，恐怕王氏和刘氏就冲进去了。 墨如海一皱眉头，环视了一眼，低声问王氏：“墨伊呢？！” 王氏激动的揪着墨如海胳膊：“真是宫里来的？她们来干嘛……”她一激动，嗓门就不受控制。 “嘘，轻声！”墨如海赶紧拦。 “她们干嘛来了？”王氏放低了声。 “墨伊呢？” “找墨伊干嘛？她们是来见墨伊的？为什么呀？”王氏根本就分不清轻重，只管拉着丈夫问，而且这一会儿功夫，她脑子快速转着，恐怕连墨伊会不会进宫给皇上做小都想了一遍。 墨如海烦得一甩胳膊：“我哪儿知道！你快去叫她来，要见外客，穿整齐些！” 说完用力往墨伊住的方向推王氏。 王氏却眨巴着眼睛，呆呆的看着丈夫，不动。 “没听明白？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呀！”墨如海眼睛瞪了起来。 王氏这才反应过来，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墨帆也不说话，跟在王氏身后。 墨达过来低声问：“父亲，出了什么事？” 墨如海轻轻摇头，没说话。 墨青，跟猴子似的跳来蹿去，即想在门缝看看来人什么模样，又想到窗户跟儿那听里头在说什么。墨达实在是看不过眼，走过去低声制止：“墨青！你安稳点。” 可是墨青根本不在乎，仍兴致勃勃的回来折腾。 王氏一路磕绊着到了墨伊门外，高声叫着：“墨伊！墨伊！” 母亲？她怎么来了？ 墨伊慌忙开门，王氏冲了进来。 “母亲，出什么事了？” 王氏上下一看，墨伊还是一如往常的家常小袄，麻花辫子。 脸上那伤，现在是紫色的，挺明显，让她怪模怪样的…… “你……”王氏刚想数落，却想起来前头还在等。 “香枝，快给你们姑娘找合适的衣裳。赶紧换上！宫里来人了，要见你！”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母亲您说什么？”墨伊一脸迷惑。 “哎呀先别废话了！具体怎么回事，还不知道呢！你大伯在陪着说话，咱们得赶紧过去。” 大小两个丫头手忙脚乱的拿出衣裳。 “这衣裳不行！香叶你去大姑娘屋里……” “娘！您别又让女儿穿姐姐的了！” 墨帆站在屋外头听到了，帮着墨伊说话，“二婶，五妹，都别着急！穿整齐些就好……不用太过打扮！” “你懂什么？”王氏在屋里吼他一句。 “二太太，前头说，让快一点！”这是庄氏让丫头来催了。 “得了得了！那就这身吧，赶紧换上，头发梳梳，哎哟你这一天天的，有个大姑娘样儿吗？” 墨伊被她催得头都晕了，“二哥，怎么回事？”她也扯起了嗓子。 墨帆在院子里说：“不知道！是二叔出来说……” “闭嘴！”王氏又冲外头嚷了一嗓子，“我跟你说，前头来了人，说是宫里的女官，指名点姓的要见你。一会儿，你规矩点，别乱说话。一切让你大伯和你爹应酬。听到没?”王氏的声音都颤抖了。 怎么回事？ 墨伊脑子飞快转，但也只是空转。 衣裳刚穿好，王氏帮她把梳了头发。上下打量了一下，“用粉盖一下脸！” “娘，印子还很深呢，要全盖住，就得厚厚一层，那女儿成唱戏的了。若真是宫里来的，什么没见识过，怎么会笑话我一个小姑娘！？” “也对……可是……算了算了。赶紧着吧！”她心中暗自下了决心，回头就给丫头置办两身好衣裳，否则一遇到事儿，真是抓瞎。 虽然心中仍很纳闷，但墨伊竟比王氏还能沉住气些，“娘，咱们这样的人家，跟宫里是靠不上边儿的！您不用太紧张！” “你知道什么呀？快走。”王氏一扯墨伊。 两个人一出来，墨帆打量了一下墨伊：“妹妹别慌，宫里来的都是大人物，不会为难一个小姑娘的！” 前头客厅，墨如山在赵嬷嬷温和的态度下，冷静了下来。 不免心里有些悲苦，他也曾是青年才俊，也曾意气风发。但多年的仕途不顺，兼看不到希望。让他变得轻浮而市侩。刚才这急急忙忙的样子…… 压了压心神，再跟女官和赵嬷嬷说话，就淡定多了。 他想套出几人的来意。 只是，那庄女官眼皮垂着，根本不接话。 “请问墨大人祖籍哪里？”赵嬷嬷认真的问。 墨如山便侃侃而谈…… 第92章 这是墨伊 第92章 这是墨伊 那边，王氏拉着墨伊出了门，突然想起什么，又要扯着她回自己房。 她要给墨伊戴首饰。 但墨伊坚决的拒绝，“前头已经来人催了，让客人干等，可是非常失礼的。女儿多件首饰，又能改变什么？” “我让你戴的，那可是给你姐……” “娘！您就听女儿的吧！女儿心里有谱！”墨伊终于不耐烦了，不肯再走。 王氏突然发现：这个死丫头，还真是固执。 娘俩站在路上，看着彼此。 墨帆小声说：“二婶儿，妹妹说的有道理。一看咱们家的院子，人家就知道是什么人家儿了……” 王氏向来说一不二，不管墨帆说的有没有道理，她也不肯听。 墨伊冷下脸，直视着王氏：“您知道人家见女儿，是要干什么吗？是福是祸，您现在能判定吗？小心着吧！”说完，她转身往前头走。 这死丫头！自己真的管不了她，邪了！ 看着墨伊不慌不忙的背影，这事儿要落在自己身上，肯定会紧张死。 看这个蔫土匪！怎么就这么有主意呢？！ 走到前客厅门外，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着墨伊。 墨纹和墨媛简直不敢相信，要去见那么重要的人，她竟然还这副打扮？ 墨如海看到女儿一如既往的镇定，眼里满是赞赏之意，低声说：“女儿，来人说是宫里的女官要，爹也不知道她们见你做什么。但你别怕！” 一拉墨伊，往里走。 王氏愣在那儿，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跟进去，大家也都静静的看着彼此。 最后，竟然是墨媛，整理了一下衣裳，迈步跟进去了…… “……”王氏愣了，这个死丫头！赶忙也跟在后头，大家就都跟着进去。 墨达不肯，但被他媳妇拉扯…… 赵嬷嬷已经听完墨家家谱了，心里话：倒是规矩的耕读人家儿。 然后，就看刚才出去的男子领着个姑娘进来。 随后……跟进一堆人！ “大人，这便是小女墨伊。伊伊，这是宫里来的庄大人和赵姑姑，快给两位大人快见礼！” “民女墨伊，见过庄大人。见过赵姑姑！”然后，又冲着旁边站着的小太监也福了一礼，“大人！” 那太监被称大人，脸上挤了点笑意。 庄女官打量着墨依，太意外了。来之前，她也以为，墨伊是个绝世美人儿呢。 结果……却是这么个小不点儿。而且，她这脸是怎么了？ “……免礼！”她先张了嘴：“墨伊……是哪个伊字？” 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墨伊老老实实的回：“回大人，伊字取自诗经：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是父亲所起！” 墨如海听罢，微笑。 女官仍在上下左右不停的看，“你识字吗？” “识得一些。” 旁边的赵嬷嬷，只两眼，就都看明白了。 十五岁，还有些婴儿肥，身高还未长足，但体态还不错。 眉眼和脸型很端正，无明显缺陷。眼神清亮、眼神不飘。头发浓密…… 脸上……心中暗笑：这大概就是撞在王爷包袱上的那块了吧？ 举止嘛，一看就没受过专门的教导，倒还算是大方。起码，没吓得浑身哆嗦，说话结巴。这点很重要！ 庄女官已经对墨伊失去了兴致，但她还得细看，回去还得复命呢。心里却暗自讥讽：王爷这是什么眼光？ 比我都差远了，心里有了醋意。 再看看后面这一群吧，一家子都跑来了？真是没规矩！ “赵姑姑，您还想问什么吗？”她坐不住，想走了。 赵嬷嬷站起身，走到墨伊旁边：“墨伊姑娘。” 墨伊又轻轻一福，“赵姑姑！” “姑娘，姑姑可以瞧瞧您脸上的伤么？” 这语气……怎么这么客气呢？ 墨伊也有些意外，她知道我是受了伤，而不是就长成这样？ 为什么会关心这个？难道此事……脑子晃过那个高大健壮的身影，鼻子都酸了…… “可以……这是不小心碰的，已经消肿了，大夫说印迹还要有段时间才能消除。” “嗯……”赵嬷嬷仔细的看看，没破皮，不会留疤。 “现在还疼吗？” “已经不疼了。” “姑娘读过女学？” “只学过一年。家里也请过师傅。大伯和父亲，还有家中大哥，有空时也教的！” 墨达在后头听了，嘴角带了笑，就说让她们多练字！ 自己亲手写的字帖，是再合适不过的礼物！ “嗯。那平日里，你都做些什么呀！？” “做些针线。别的，倒也不会什么。”墨伊不知道来者何意，所以想特意低调些。 但她突然感觉：眼前这位赵嬷嬷，那眼睛仿佛能把自己看透似的。 不由脸微红，后背出了汗。 墨如山却笑道：“好教姑姑知道，墨伊这丫头心灵手巧，尤其对养花很有心得。您看这屋里的水仙！” 他指着四盆水仙，花已经凋落，但叶子姿态未变。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这些，就是这丫头雕的，养的！每年她都要种不少，下官的亲朋好友家，都喜欢得不得了呢！” 赵嬷嬷看看水仙，还真是不错！她拉起墨伊的手…… 此情景，让墨家人心怦怦乱跳。 王氏更是紧张的喉咙发紧，她也想白话两句。却发出不声，也不知道自己说点什么好…… 墨伊的手，不像贵族姑娘那么的绵软。 纤长，骨节分明。指甲盖鼓溜并呈淡淡粉色。嗯，身体应该蛮好。 手背的皮肤很细腻，但手指肚，却有些粗糙，甚至坚硬（摸石头摸的），应该是干活干的。 没用熏香，但身口无异味。 “嗯。好姑娘！”赵嬷嬷转身向着庄女官：“庄女官，人已经看到了。咱们就先回去复命吧？” 那女官心里蔑视赵嬷嬷，就这么个丫头，看一眼还不明白？ 还用凑上去看，去问？ 怎么着？真要把这么一个柴火妞，给你家王爷当王妃？疯了！ 想归想，也只能客气的点头：“好。那就走吧！” 说罢，她站起身，傲慢的冲着墨如山福一礼，转身就往外走。 赵嬷嬷却多说了两句：“墨大人，我们就先走了。打扰了！” 复命？跟皇后娘娘么？会说些什么呢？ “庄大人和赵姑姑来，令墨家蓬毕生辉，何谈打扰。欢迎随时来作客！”墨如山客气着。 赵嬷嬷笑笑，转身往外走。 墨纹和墨媛，都定定的看着庄女官。感觉她的气度，怎么就那么好呢！？带着有底蕴的强势，比王笑微可强多了！ 而墨伊，却一直在留意那位赵姑姑。 虽然她态度温和，话音轻柔，笑容始终不变。也不端着架子，但是，就有种形容不出的感觉…… 这么一比，那天的陈娘子，一举一动都显得那么刻意。 还有庄女官，显得很浅薄，很咋呼…… 明明很低调很谦和，但你就是不敢小于瞧她…… 墨如山冲着墨伊一招手。 “伊伊！送送赵姑姑呀！”墨如海提醒一句。 墨伊这才反应过来，快步到了门外。 庄女官只回身跟赵嬷嬷行了个礼，冲着墨如山一点头。转身上了车，车就走了。 赵嬷嬷回身，对墨家人说：“墨大人和姑娘请回吧！不必客气。”冲着墨家人点点头，也准备上车。 看到大伯压不住的兴奋与盼望。 父亲的忐忑不安。 还有众人的迷惑与激动。 墨伊跟了一步，轻声说：“赵姑姑……想必您也知道，墨家小门小户，承受力弱。今日之事，赵姑姑能稍提点一下吗？” “姑娘放心，与墨家安危无关。若有后续，姑姑自会再来。若无……墨家该如何过日子，便还如何！” “是……”墨伊看她不肯说，也没再追问。 赵嬷嬷上了车，那车虽不华美，但十分小巧。连拉车的小马，也精神的很，还带着屁兜子呢。 墨家一大家子，呆呆的看着那车轮滚滚而去，直到消失不见…… 仿佛刚才是场梦…… 第93章 发迹预兆 第93章 发迹预兆 “回去吧！”墨如山叹了一声。 众人呼噜呼噜的进了屋。 墨如山坐下，指着面前的椅子，对墨伊说：“坐！” 然后，大家有坐有站，都聚在了墨伊周围，生生有种三堂会审的意谓。 “伊丫头，这是怎么回事？”墨如山开口。 “大伯，侄女平日里连家门都不出。但凡出门，不是跟着父亲就是跟着母亲。所以，今天的事，侄女完全不知，也猜不出来！”一开头就得说清楚，否则就没完没了。 虽然这个答案在墨如山意料之中，但他仍然希望：问了，就能解开迷局。 今天来的人，可不是墨家能够得上的。 便如他，听起来是四品官，但是，他寻常连早朝都不用上，干的活用不着！ 只有在特别的大朝会和大型宫宴上，才能有幸看到皇上……离着老远的。 不是所有官员，都有觐见的天颜的机会。 不由回想最近家里发生的事：墨纹的亲事，出了预料的好。 墨伊与梁佑的，原本也只是不错。 但没想到梁佑竟有了那样的造化，让他很是激动了一下。 但又想……墨伊可能够呛了！ 果然，相看时摔伤回来，确实没什么成算了……却没想到啊，这丫头又招来这么一档子事！ 难道，墨家发迹的预兆，是从姑娘的身上显现？！ 想到此，脑门冒出细汗……再看墨伊，头一回发现这丫头……长得还真好看！ 更难为她小小年纪的，还那么大方、沉着！ 一下子，便激动起来，嘴角带了莫名的笑……直直的瞪着墨伊。 眼神有点吓人，墨伊缩了下脖子。 “大哥，伊伊一个小姑娘，哪知道怎么回事？你干嘛瞪她啊？别吓唬她！”墨如海不高兴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那丫头还能安稳的坐着，王氏都替她急得慌，恨不得揪着使劲的问！突然她有了个念头：“会不会是侯夫人跟皇后娘娘说了梁佑的亲事，皇后娘娘想亲自掌掌眼？” 墨如海轻蔑的看了王氏一眼：“你也说点靠谱的好吗？别说梁佑离靖安侯的位子还远着呢，就算他现在是侯爷了。婚事，也未见得就能入了皇上和皇后娘娘的眼！除非想让他尚主！” “那您倒是说说是怎么回事？”王氏这会儿反应极快！ 墨如海被堵在那儿了。 “都别说了！”墨如山摆出家长气势：“最后你跟赵姑姑说什么了？” 那会儿，墨家人都没往前凑，所以没听着。 “墨伊跟赵姑姑说：墨家是小门小户，承受力弱。不知道女官和姑姑此来，是什么事由。怕家里不安稳，所以想让赵姑姑指点一二。” 墨如山急了，瞪着眼睛斥责：“你这话问的？怎么倒像是指责她们来给墨家添麻烦了？！你应该说……” “大哥！”墨如海又不爱听：“今天这事儿，就是太反常嘛！一家子都惊动了不说，直到他们走，咱们也不知道缘由。伊伊想问清楚，给大家安安心，也没错啊！” 墨如山瞪他一眼，又问：“那赵姑姑怎么说的？” “她说先回去复命。如果有下文，自会再来。如果没有，墨家该过什么日子，照常过便是！” 这一下，把墨如山憋的原地转上磨磨了，“这叫什么话？说了等于没说！” “哟！不会是让咱们墨伊进宫当娘娘吧！”刘氏张了嘴。 王氏眼一亮，几个妇女也都瞪大了眼。 “住口！这种话也是随便说的？”墨如山训斥。 刘氏翻翻白眼，嘴一撇，很不以为然！ 墨如松也冷哼一声：“这就是刘家的家教，连后宫的事也敢议论！” 刘氏大怒，就想同他吵，却被墨媛扯住了。 王氏却被提醒了…… 娘娘？ 我女儿？ 天哪…… 一看王氏的表情，墨如海立刻明白了：她很乐意！气得啊，直接嚷嚷：“大哥！既然赵姑姑这么说了，咱们就这么听吧！别瞎猜了，也别对外说！胡说八道的惹出事儿来，谁都承担不起！” 墨如山点头，“对！今天的事，都别对外说！再等等消息！好了，都散了吧！你们俩留下！”他指两个弟弟。 王氏往自己屋走，回头叫：“墨伊，你跟我来！” 墨伊心里乱糟糟的：“女儿先回房换衣裳！”也不等王氏同意，转身就走了。 “哎？！回来！你这个……”王氏半骂出口，又收了回去。 墨纹劝道：“母亲，女儿觉得爹爹说的对。这种事，咱们自己不要乱猜。像三婶那样说话，是非常不妥的。” “又没外人，说说怎么了？”王氏不服，“哎纹纹，你说她会进宫当娘娘吗？”她低低的声音问。 墨如山正跟两个弟弟说：“不可能是让她进宫！” 墨如海刚要点头。 却听他家大哥又说：“……不是这么个方式！进宫，一个是直接册封，只针对高的位份。再一个是选秀，那也是大操办，而且都是五品以上官员的女儿。除非有特殊原因，不会直接让人进宫的。” 他虽然是在分析事态，但墨如海竟听出了一丝遗憾，立刻就急了：“大哥！我连想都不会这么想的！” 墨如山有点讪讪的，“这不是遇到事儿，哥几个分析一下嘛！你急什么呀！” 墨如松也说：“二哥，你不觉得这事透着怪吗？！咱们家在京城，算得什么？除了亲友家，谁知道墨伊？ 皇后娘娘怎么会打发人来看她？娘娘每天日理万机，眼睛能夹一个文书的女儿？指不定有什么特殊的机缘呢……各方面都要想想嘛！没准就是天降喜事给墨家呢！” 他一通白话。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你觉得墨伊进宫，是天降喜事？”墨如海大怒，“那你自己怎么不去？你怎么不让墨媛去？” “切，我倒是想呢……”墨如松现在脸皮很厚。 把墨如海气的，指着他说不出话。恨不得马上就搬离了这儿，回自己的小破院儿去！ 母亲的问题，墨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王氏又想起来：“纹纹，把你新衣裳拿两件，给墨伊改改。万一那边杀个回马枪，她别再这么灰头土脸的了，给墨家丢人！” 这回，不同于梁家的事，墨纹谨慎了不少，“女儿回去找找，肯定会让她体体面面的。” “嗯，你最懂事了！哪像……”今天，王氏想叨叨，都无从下嘴了。 墨纹隐约的感觉，这事应该跟大觉寺之行脱离不了干系。 却也理不清其中关联，得小心应付啊……好事能沾光，坏事怕要吃瓜络！ 墨伊回到屋里，刚换上家常小袄，就听到外头有人说：“五妹在屋里吗？” 墨媛？ “四姐？” “嗯，是我！” 墨媛笑盈盈的进来，双手抱着个包袱。 “四姐有事？” “今儿你见那么重要的客人，竟然连件体面的衣裳都没有。上次大觉寺穿的那件，洗不出来了吧？” “嗯。血渍洗不掉。” 墨媛把包袱放在炕桌上，打开：“这是我新做的衣裳，还没上身儿呢！” 她抖出一件窄身儿窄袖春衫，淡绿色底，上织大朵白玉兰。“好看吧？” “真好看！”墨伊笑了…… “送给你穿吧！那位赵姑姑若再来，你可别还穿这一件了！” “也太漂亮了……这是四姐的风格，我可穿不出去！”墨伊拿起衣裳看，拒绝着。 “切！”墨媛拿起下面的深绿色百褶裙。“怎么穿不出去啦？咱们现在的年纪，就得这样打扮！” 都看出她眼里的不舍了……墨伊暗叹：那么爱占便宜的，居然肯拿出这么好的衣裳，这是在我身上寄予了多大希望啊！？ “多谢姐姐，心领啦！我虽然衣裳不多，但也有得穿。要是真有什么事儿，母亲也会给我置办的！这样的衣裳，姐姐穿才是相得益彰，我穿上啊……都不会走路了！颜色这么浅，可别拿来拿去的弄脏了！” 墨媛既然拿来了，就不会轻易改主意，两人推搪了一番，墨伊只能先收下了。 “要是有需要，我就穿。若没有，回头姐姐穿的时候再问我要！” 墨媛满意了，柔媚笑笑，走了。 没过多一会儿，杜鹃来了，拿了一个大包袱，里面是两套崭新的衣裳。 一套艳丽的，一套素净的。颜色，式样，料子，都比较合适墨伊穿。 不由叹息：只要墨纹愿意，做事便能很周到！ 刚收好，就听门外秋红说：“姑娘，太太问您怎么还没过去！？” 第94章 期待好戏 第94章 期待好戏 宫里，皇后忙完手里的事，喝了杯温茶。 才对毕恭毕敬的站着，等了好一会儿的庄女官说：“说说吧！” 庄女官可没了在墨家的傲气，半垂着眼，微躬着身，细声细气儿的回复了此行所见。她知道皇后娘娘的做事习惯，所以，表述的很客观。 “你说她长得一般？” “娘娘。那姑娘确实长相一般！脸上老大一片青紫，看来，王爷所说的倒是不假。穿戴，举止……不说别的，娘娘宫里的宫女都比她强得多！” 皇后没出声，心中暗想：还真是因为误伤了，为保全姑娘的名节，所以才娶的？ 呵，骗鬼呢！ “母后，您在干嘛呢？！”一个悦耳的女声，玉安公主来了。 殿里的人都上前与公主见礼。 玉安公主，连眼角都不夹她们，进来就直接腻在皇后身边。 庄女官恭敬的行礼，悄悄退了下去。 皇后看着女儿，眼角都是笑，“有件新鲜事儿，母后听了，正纳闷呢！” “跟女儿说说？！” 皇后便一五一十的说了。 玉安公主眨了眨眼睛，有点难以置信：“母后，您说他看中了谁家姑娘？墨家？” 皇后点头：“是啊！刚才让庄珍去看了一眼，寻常的小户人家。当家人是姑娘的大伯，勉强四品官，还只干着编纂之类的事。那姑娘刚过十五，长相也很普通……不知道李倞在搞什么！” “庄珍！你过来！”玉安公主突然提高了嗓音叫。 把皇后吓了一跳，嗔怪的看着她。 庄女官本来已经退到旁边的侧厅了。 公主一喊，立刻有人去叫，她赶忙小跑着来了，一脸谄媚之笑，“公主殿下，您唤为臣？” “今儿你去的那户墨姓人家，住哪儿啊？”玉安公主往椅子一歪，还翘起二郎腿。她知道女子该如何坐，但她就偏不。 她有这个权利！ “回公主殿下，墨家住在元宝胡同。” “家里都什么人？” “一大家子人呢！听说是兄弟三个挤在一起，家里女儿不少。臣这一去啊，乌央的出来一堆。齐王殿下看中的，是二房的次女，叫墨伊的。” “她是不是有个刚定了亲的姐姐？” 庄珍回忆着:“那个墨如山挺爱说话。好像是提了一句，说是墨伊的亲姐姐，刚跟光碌大夫徐老大人的嫡孙定了亲。这个墨大人，太能说话了，不大功夫祖宗三代都交待了！” 她这嫌弃的口气，让玉安公主发出一阵哈哈的爆笑。 “我的天哪！这可真是……太有趣儿了！” 笑着笑着，都流了眼泪，旁边的侍女赶忙递上手帕。 “哪里好笑了？你能乐成这样……”皇后也笑了。 “没事……哎哟……没事。太好玩了！” 真是难以置信，天下事，怎么能这么巧的？ 徐可的亲事，是在自己的色逼利诱之下，他随手划拉的。 就想找个小门户的，不显眼又老实的。 却没想到，居然跟那个浑蛋，定了同父同母的姐妹！ 要是告诉徐可，齐王殿下会是他连襟……他会做何想？ 哎哟，这亲门事，可有趣儿多了！ ……即如此，那本宫就运筹帷幄一下，就等着一场场的好戏上场吧！ 她又笑着，继续擦眼泪。 “哎呀，你呀你呀！这是怎么的了……”皇后无奈的摇头。 她知道，东方一直是女儿心中的阴影。 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执着。但目前，自己杀不了东方，也拉不回女儿。 能笑这么痛快……也是好的！ “娘娘，万岁爷驾到！”门口宫女报。 “玉安笑什么呢？在院子里就听到了！”皇上进了门。 皇后赶紧站起来。 玉安公主也连忙起身，凑到皇上身边，想伸去扯他的衣角，但犹豫了一下，没真上手。 “父皇！母后在跟女儿讲七哥的事。没想到七哥突然开了窍，化身有情有义有担当的情郎哥儿了！” 皇上眉头一皱：“说的什么话？！” 他自己可以宠美色，甚至喜欢那些女子跟他说些香艳露骨的虎狼之词。 但别的女子，尤其他的女儿，却不能有违矩之举。 玉安公主愉悦的心情，顿时就没了…… 他一直都是这样！ 怒意从心头起：明阳那贱人都烂成泥了，我还代替不了她？ 她就能扯着你的衣裳胡说八道，而你！只会傻笑着看她，无比纵容。 怎么到了我这儿，就是这副嘴脸？ 玉安公主装作不好意思的应了一声，看了看她的父皇……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那年大病大灾过后，他的身子和心情，一直没缓过来。大量的朝政，更让他比实际年纪要苍老不少。 再一场病下来……又或者，本宫再弄点事儿出来，他就扛不住了呢。 好啊，就盼着那么一天！ 时间太久了…… 本宫耗费的青春和感情，受过的屈辱…… 脑海里出现了东方的身影……都得让他们用血肉来偿还！ 就如明安那贱人一样！ 她垂下眼睛，掩藏了阴狠之色，“父皇，您跟母后说话，女儿先去瞧瞧皇祖母！” “去吧！”皇上一挥手。 皇后照顾皇上坐下，又亲手沏了茶。 温柔的说：“臣妾派人去看了，墨家，基本上与七郞说的一样。见宫里去了人，一家子都傻了眼。那姑娘，脸上的淤青还没完全消退。看来，小七还真是心软了。” 皇后一脸好笑的模样，摇着头。 皇上哼了一声，他对这个儿子，复杂得很。 即不想他过得太差，又不想他拿得太多。 想要他为朝廷出力，又不能阻碍自己的布局。 “皇上，那还是二月二时，把那姑娘叫来，您和太后娘娘都看看？如果成，就赐婚。不成，只要不是正妻，就随他的意吧！您哪，日理万机的，可别再替儿女们着急了。您看玉安……” “那么爽利，聪明的女子。却偏偏栽在东方手里了……原来，臣妾总想着，人心都是肉长的。可怎么玉安的痴情，却始终打动不了他呢！” “有时，臣妾就是气啊！不知道哪位公主，能被人这样对待！可是，东方是朝廷英才，为皇上您立了汗马功劳，臣妾虽气，却也不好求您按律责罚。” 顿了顿又说：“臣妾跟玉安说过无数次，让她与东方分开，另寻青年才俊。放了驸马，也算放了她自己。可她偏不！问世间情为何物啊……” 她状似无意的有感而发。 皇上脸色也难看起来。东方，那也是打小看着长大的！也曾特别特别喜欢他！ 那家伙对明安的无原则爱恋，自己也曾欣赏又感动。 但那是过去了的事儿啊！ 再喜欢，明安也不在了！ 娶妻生子奔前程，是个人，就会这样过日子！ 可那个狗东西，羞辱朕的女儿……整个天下他也是独一份！ “你放心！朕会把他弄回来的。他会为自己做过的浑事而付出代价！” 皇后借势绕了半天圈子，就是这个目的。 然后，她就又绕回来：“那，二月二的事，就这么着？” 皇上点点头，没说话。 …… 谢谢臭宝们的支持。 谢谢打赏和各种票票，评论…… 第95章 生活继续 第95章 生活继续 赵嬷嬷从墨家出来，直接回了王府。 她在王府身份特殊，即可以去后院，也可以来前书房。 李倞在谈事，等了好一会儿，才插了个空见她。 赵嬷嬷说了说墨家的事，“大概就是这样……与之前孟三查的差不多。那姑娘，眼鼻处，还青紫一片呢……”赵嬷嬷比划了一下位置，想起那个怪模样，禁不住笑了。 李倞也能想象场景，他表情柔和，嘴角微勾。 “那姑娘与大家闺秀，差距还是不小啊……不过，年纪不大，倒挺沉稳的，没预料中的小家子气，到底是读书的人家儿。只是她的大伯墨如山，感觉有些浮躁！” 李倞笑了：“二十出头的进士，这么多年才混到这一步，浮躁些也正常！” “是。送属下出来的时候，墨姑娘还绕了个弯子，打听我们的来意，说是家里门户小，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担心家中长辈心里不安，所以，想让属下给个提示。呵，小小姑娘，冒然遇到这种事，能有这反应也算是不错了！” 李倞嗯了一声。 赵嬷嬷说，“皇后并没让庄珍提二月二的事。” “不管她。还有十几天……墨姑娘进宫的一应事物，还得你去办！” “是。虽然时间不长，但若只应付这一回，属下自信还是没大问题的。而且，到时属下会陪同墨姑娘。” “辛苦了。如果需要什么特殊的物件，找冯氏便是。”真的走到了这一步，李倞也感觉自己是不是有些太儿戏了？ 但他也只笑笑，根本没当回事。 赵嬷嬷点头答应了，出门后却直接回了家，她才不会去同冯丽娘说呢！自己有权，能管理、支配王爷的产业和人手，动用王爷的关系。 想做什么，可以直接做，把事由和账目交待清楚就好。 何必去跟那冯丽娘费口舌呢？ 然后，她突然笑了：怎么自己年纪一把了，倒有些孩子气了？ 笑归笑，但心里还有一丝疑虑：这件事，王爷会同冯丽娘说吗？ 冯丽娘知道了，又会如何？ 那是她一手栽培的，若说了解，舍己其谁？ 想当初，冯丽娘不肯嫁周东，非要留在王爷身边…… 王爷仍人中龙凤，从身份到才能，从长相到气度，无一处可挑剔。喜欢上他，再正常不过。 自己没有异议。 贪恋王府荣华富贵的生活，与冯丽娘来说，也属正常。 自己也能理解。 是选择富人妾，还是光明正在的为妻，只是心性的选择，无所谓对错。 自己与冯丽娘，是心性不同而造成的分歧。与其说是渐行渐远，倒不如说，她在选择的时候，自己也做了选择。剩下的，只是体面而已…… 最近冯丽娘的表现，自己明明白白的，她一个是想侵占更多的权利，拉拢更多的人，以形成王妃之实。 另一个，对自己的挤兑，是怪自己没有帮她吧？或者她认为，只要自己肯帮忙，她就能扶正了。 好笑！ 我凭什么要帮你？！ 没在王爷面前戳穿你，只是不想让王爷分心。 但王府确实需要一个好王妃了啊！ 想到第一次见到冯丽娘时，她的眼神：惶恐，胆怯，渴望，讨好，总动的心思。 再想墨家那位姑娘的眼睛：清，明，不回避。 嗯，许还真不错！ 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 这一夜，王氏和墨如海，辗转难眠。 都有一肚子话，但若夫妻二人说，最终只会变成吵架。 哪有跟姐姐说来得痛快，别人推测不出的，没准姐姐就能行呢！再说还有姐夫呢！ 所以一大早，王氏就兴奋的出了门。本来她还想拉着墨伊，但一想那丫头，多好的事，也能让她了扫兴…… 跟她那个爹一样！ 墨伊却也没闲着，穿戴好，还特意把粉打得重了些，父亲一叫，她就溜了出来。 看女儿肩膀上挎着一个麻布缝的月牙型包，“伊伊，你这拿的是什么？” “这个吗？”墨伊看了一下，“哦，这是一块麻布头，做什么都不够，就缝了个包。这布结实耐用。看，能装好多东西呢！” “你怎么总有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墨如海摇头，语气里却是赞赏。 脚步轻快的出了二房的院门，门头有辆小驴车，是之前雇好的。 钻进车里，直奔卖玉器最多的琉璃西街。 这一路，也是墨伊最为欢快的时候。 墨如海很开明，对掀着帘子往外看的墨伊介绍着街景。 熙攘的大街，各色店铺，吆喝声，骑马担担的人，大小宅子。生活气息浓郁…… 甚至，还路过“那种”地方，早晨，这里没了昨夜的灯红酒绿，一片的安静与萧索。 到了琉璃街口下了车，父女俩便开始逛了。 时间还早，店铺刚刚开门，没客人，伙计正在清扫。 他们父女俩，也不着急，慢慢溜达着，逢门必进！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店里的伙计，个个都是火眼金睛，一看到他们，就认出来了。相互挤眉弄眼的：瞧，这对光看不买的父女俩，又来了！ 各自忙着活，也不搭理他们。 可以随便看，但不让上手摸。 之前，偶尔也会有心肠好的伙计，拿出些好东西给他们看，摸。 而那些傲气又嫌麻烦的，就会冷言冷语的打发他们走。 这父女俩，脸皮练的也可以了，并不着恼。 现在，除了特殊的尖货和孤品，还有顶级的物件儿，墨伊还看不大准。其它绝大多数，是没问题的。而且，还能过目不忘。只要看明白了，以后就不会再走眼。 一个小姑娘有这个本事，也会让店里的掌柜和伙计侧目。 这附近，有他们想租的店铺，墨如海都提前看过了，领着墨伊再看一遍，并低声解释着。 他们没能力租下整个铺子，只能跟别人拼租。 墨伊一边听，一边核计：位置，相邻铺子，现在卖的货，租金，东家和掌柜，伙计。一会儿还要在附近找个茶馆，问问这些铺子的口碑如何。 她很能沉得住气，只看，不说。看了半天，也没选定。 “女儿，看好了没？”墨如海着急。 “爹，您别急。还得多来看几回。现在是一大早，还没上客。得等客人多的时候再来看看！” “好！那，咱们去奇珍楼瞧瞧？！”墨如海一提这个，就挺高兴。 …… 王氏一见大姐，就说昨天宫里来人了。 王秀娟大吃一惊，“怎么回事？你跟我仔细说说！” 这个是王氏的强项，那叫一个绘声绘色，把各个细节，都讲述了一遍。 王秀娟眨巴着眼睛，听了半天，也没明白。 但她非常重视，打发人去喊丈夫回来。 秦姐夫不知道什么事，匆忙到家，听了半天，也同样一头雾水。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不可能是让墨伊进宫，也与梁家无关！”秦姐夫肯定。 “可是……最近家里只有这两件事啊！跟纹纹就更无关了吧？！若是因为徐家，人家也是来看墨纹不是？” 三个人，商量了半天，也没个结果。 最后，王秀娟安慰： “墨家小门小户的，也碍不着谁的眼。皇后娘娘更不可能为难一个丫头。放心吧！别慌慌张张的，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若再有事，赶紧来通知我！” 第96章 掌柜姓赵 第96章 掌柜姓赵 奇珍楼是京城有名的几大铺子之一。 三层高，特别敞亮，装潢奢华。 里头的东西又精又多。 掌柜姓赵，就跟教书先生似的，文质彬彬，没丝毫铜臭气。 关键是：待人特别和气！ 墨如海就愿意跟他聊天！还能顺带蹭好茶呢！每回来，都是墨伊看货，他们俩喝茶聊天……一磨蹭就是半天！ 当店里没客人，赵掌柜心情又好时，还会教墨伊知识。 墨伊很多看高货的眼光，都是跟他学的。 而且进步神速，竟然到了可以跟赵掌柜掰扯争论的地步了。 也有不少客人，看到赵掌柜跟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争论，围过来看热闹，听着看着，不少人就会说：“这个给我包上！” 所以，这还是个互利互惠的关系呢！ 他们父女到时，店里没客人。 今天的赵掌柜，看起来心情很不错，一脸笑意：“墨先生来啦！哟，小姑娘也来了？！小二，赶紧上好茶！” 他可以说是少数对他们父女这么热情的人，墨如海也笑得舒朗：“赵先生，给您拜个晚晚年！出了趟远门，临年才回来，没顾上，您别怪墨某失礼！” “墨先生，咱们彼此彼此！就都别客气了！您请坐！”转头看墨伊：“墨姑娘，今儿想看什么呀！” 他好笑的看着这个姑娘，哟，这脸是怎么了？ “她不小心撞了一下，都快好了！”墨如海赶紧解释。 这会的墨伊，可不像在家那般木讷，竟然笑得甜，话也好听，“赵伯伯，墨伊祝您今年生意火红，财源滚滚！” “多谢姑娘吉言！” “赵伯伯又有什么好货呀，可以拿来瞧瞧不？” 赵掌柜取笑，“你呀！人家说三句话不离本行，你一个小姑娘，第二句就问好货！好货，这店里多的是。但银子也很好呀。你有么？” “赵伯伯，让小女子开开眼界嘛！” 赵掌柜瞧不起她的模样，“你呀，也用不着开眼界的！喜欢的都是那些不起眼儿的小玩意儿！” 说归说，他还是亲自拿了托盘，拉开抽屉，信手取了几件东西放托盘上。 端过来，往墨伊面前一放，便跟墨如海聊上了。 绒布上，有玉镯，玉佩，玉钗，黄黄的琥珀坠子，还有几件珊瑚钗。墨伊仔细的看这些物件：质地，雕工，出品的想法，以及可能的卖价…… 看了好半晌，才说：“赵伯伯，这回的珊瑚，血红的，颜色可真正啊！还这么大块！天哪……真是好东西！” 赵掌柜淡定应了她一句，“马马虎虎罢了！” “不过……”墨伊小心的上了手，琢磨着：“这钗做的不够喜庆。这么红的东西，应该做成套的新嫁娘戴的。现在的式样……有些欠缺。寻常人，很少戴红色的饰品，怕张扬，也怕显得肤浅！ 要是能做出：嫡长女出嫁必备，代代传家之宝……这样的噱头。那价儿可就上去了！”边打量，边自顾自的叨叨。 赵掌柜给了个耳朵听，心里也是一动。 虽然店里的东西无数，但不管大小，每个物件来时，他都要上手瞧瞧的。 看到这件首饰时，也是感觉颜色很棒，只是雕工，有种不出来的遗憾。不过，在他这儿，也只是不起眼的小物件，没多上心。 听墨伊一说，茅塞顿开……但他心思深沉，跟没听到一样。 墨伊背的小包里，装了几件父亲带回来的成品。 是他们手里的好货，没往宋家福那儿拿。一个是张老板让她心生芥蒂了。另一个，那个杂货铺子，就决定了不可能卖高价。 今天拿来，想在这个店里试试…… 看着赵掌柜的几件东西，唉，还是比不过人家的啊！瞧这镯子……淡淡的飘紫，多美！ 看完了，把托盘交给赵掌柜，让他收好。 就开始谋划自己的事了：“赵伯伯，前段日子爹爹外出，带回几件东西。您帮着掌掌眼呀！” “哦？原来是手里有好东西了呀！拿来我瞧瞧！”赵掌柜大方的点头，笑着看墨伊小心翼翼的往外掏东西。 旁边小伙计有眼力，赶紧拿过一个托盘。 几件东西，都分别用棉纸包着，她一一打开，放在托盘上。 “您瞧瞧东西对不对！？”她托过去。 赵掌柜也不推搪，拿起来看，虽然他根本就看不上这些，但态度却非常认真，一块块的看完，又都放回托盘。 “墨先生眼光不错。东西都对，材料和雕工也都不错！” 墨如海一听，两眼放光了。 “赵伯伯，那这几件东西，能不能放在您店里代卖呀！？” 赵掌柜笑咪咪的……一口拒绝了，“墨姑娘，本店所卖东西，都是特定的货源。从不代卖外来的物品。” 之前，墨如海并不知道女儿有这个打算，现在看她被拒绝了，便有些紧张。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赵伯伯，这几件，跟您店里的东西，风格不同，不会冲突，不会挤占了您的客户的。” “呵呵，小姑娘，懂得还不少。只不过……这是生意呀！是生意就得有一定的规矩……” 墨如海在女儿和掌柜之间左顾右盼…… “我家店里，从不这样收货，也从不代卖。没这个规矩！”赵掌柜耐心的解释着。 “赵伯伯……”墨伊一幅可怜兮兮的样子。 “呵呵！墨姑娘！咱们退一万步讲，您的东西放我这儿，就算是卖了，恐怕大头也要留在店里的。您可就不划算了！ 你常来店里，我知道您喜欢这些，但这种东西，就没便宜的！姑娘的私房银子不多……依我看，这几件，就留着自己戴吧！” 又转头跟墨如海说：“姑娘大了，要好好的打扮了！” 墨如海被他说的，不上不下的，不知道如何回话。 墨伊笑着说：“我自己戴的，爹爹都给留着呢！您看，这几件跟您店里的不一样。您的客户看到了，会感觉您这儿，只要是好东西，就都有！多好啊！保管奇珍楼成为京城最名贵的店。” “哈哈，我们本就是京城最名贵的店！”赵掌柜很得意。 “伯伯……您就算帮我们个忙好不好？我们出个底价，这之上您卖多少，我们都不眼红。而且，什么时候卖出去，什么时候再结账，好不好？” 赵掌柜咯咯直笑，小小丫头！还跟我讲上生意经了？ “多谢姑娘的信任。只是这事我真办不了。不过……我倒好奇，这五件东西，姑娘的底价打算要多少呢？” 墨伊一本正经的说：“这五块料，成色雕工各有不同。有好些的，也有一般些的。咱们为了好谈，就一个价。一块底价二百两。五块，共一千两。” 墨如海被赵掌柜拒绝，心情不好。见女儿还在争取，就喝了口茶。一听女儿的报价，吓一跳。茶都差点喷出来！ 他进的货里，最贵的一块是二十两银子。 刚才偷瞄了一眼，还不在这五块里头。这些，顶了天也就几两银子入手的。 一千两？他买了那么多，统共也没花这些啊！ 哎哟，我的姑娘是个狠角色！ 不好！ 这个精明市侩劲儿，像极了她娘了！ 想到自己，文雅又清高。迫于生活的无奈，才捣腾这些赚点零花。 却没想到，把姑娘拖累成这样了……还怎么去找体面的夫婿？ 这可如何是好…… 第97章 讨价还价 第97章 讨价还价 墨伊报出一千两的价格。 赵掌柜立刻一幅无奈又好笑的模样：“姑娘……墨姑娘！” 他把托盘往墨伊面前一推，“您可真是在说笑了！这五块加一起，都卖不到二百两！啧啧，这么贵重的东西，您可赶紧收好了！” 墨伊却不慌：“赵伯伯，您店里这么多宝贝，价格高的小女子都不敢问寻。一千两银子，恐怕连一件都买不下来吧？ 所以，这个价真的不高！再者说了，这是寄卖，又不用您出本钱，顶多就是让伙计费些口舌。不卖也不亏。只要卖了，就赚到了！多少而已！” “话不是这样说啊姑娘！那些主顾，买了您的这些，就不会买我店里其它的货物了。这里捡了芝麻，那边儿还丢了西瓜呢！” “可我们这几件东西，只适合小姑娘佩戴。来您店里的贵客，都是一掷千金的。这些，只是他们捎带手买的东西。怎么会影响得了您店里的宝贝呢？” “小姑娘，您好大的口气呀！”赵掌柜一脸讥笑。 他心里话：你们这对父女，来我店里多少回了。每回都只看不买，顺带着喝茶吃点心，却没想到，还挺爱说大话的！ 可看着墨伊小大人般亮亮的眼睛，他又叹了一声：“原本我还想着，墨先生和姑娘常来，虽然没买过我店里的东西吧……但说句实话，做这行生意，赚银子是一部分，另一部分是因为真心喜欢。 墨先生与姑娘也算是同道中人，私下里顺手帮忙，也未尝不可。但姑娘这个价……请恕我不能应。东西不错，姑娘自用吧。或者……再去别处问问？” “赵伯伯，您要知道，这可是我父亲几千里地带回来的。总共也没有多少件！不如这样，先放在您这里，您看好不好出手再说？” 掌柜摇头，笑容也淡了，“不行，不行！嗯……依我看，还是这样吧：姑娘您先自个儿收着，对机会，我帮您问问。如有客人要，再通知您拿过来瞧瞧？” 这是明显的推辞了，墨如海在一边心急如焚，他听赵掌柜话的意思，还是有收的可能的，只是感觉价高了。 降价呀丫头！ 这五块一共二百两也使得的，而且是相当的使得！ 墨伊面带遗憾，盯着掌柜的：“那……你要不先留一块？！” “姑娘……我只是掌柜，不是东家。您的意思我明白了，回头，我帮您问问东家，再给您回话吧！” 这，是真正的推辞了。 墨如海急了一脑门汗，降价啊傻丫头！ 墨伊有些遗憾的叹口气，准备打包了：“唉。我知道您说的有道理。但我们这心里头，过意不去。毕竟那么远背了来……将来，也不会再有机会往那边儿去了。如果连路上的费用损耗都出不来……唉！” 赵掌柜说了半天话，深感自己无聊！ 原本是好心，捎带手的帮帮他们父女，却没想到这丫头韧劲儿挺足，竟让我费了这半天口舌！我图的什么呀！ 自以为是的小丫头，跟我来这套！ “那姑娘便……” 也正在此时，店里进来一名年青的妇人，旁边跟着两个姑娘。 身后还两个丫头和一个仆妇，瞧着，门口还站着男仆。 一看打扮，气势，就是有钱有势人家的夫人和小姐。 伙计已经点头哈腰的迎了，赵掌柜一见，也立刻迎了过去。在距离妇人一行几步远的地方站下，一脸笑容，郑重行礼：“汪夫人，汪小姐。欢迎光临！” 转头吩咐小伙计，“快请李师傅出来！” 小伙计赶紧去后头，不一会儿，一个体面的女店员出来了，也是一脸笑容：“汪夫人，汪小姐，李姑娘！欢迎光临！请上二楼喝杯茶吧？” 只要客人来过一次，他们就能记住。 况且这汪家，还是店里的大主顾。 年青的妇人，神态端庄，她轻轻摇了摇头，“今天就不上去了！一会儿还有别的事。家里有长辈过寿，想寻件礼，看看你们店里有没有稀罕的物件儿！” “夫人孝心，真是令人敬佩……那夫人请这边坐！” 虽然人家说不喝茶，但掌柜和伙计，也不会懈怠。 伙计安静又快速的准备了茶、果脯、点心，摆成好看的样子，放到她们面前的小桌上。 年青妇人坐下，女师傅就凑在她身边，先听听客人的要求。 两个小姑娘没落坐，在铺子里转悠着看东西，小声叽咕着。 墨伊收拾到一半儿便停了手，想一会儿客人走了，再争取争取。眼见着那边的店员，拿出一件稀罕物，一会儿又拿出一件…… 离着老远看，都让人心惊肉跳的好。 唉……她心里叹口气，有钱有势就是好啊！ 再看看自己手里的这些……确实都是不起眼儿的小东西。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赵掌柜的明明是可以留的……要是嫌我报的价高，您倒是往下砍啊！ 来回的拉扯几个回合，谈生意，不都是这样嘛！？ 可他愣不砍价！生生的让我自己往下降，那降多少合适啊？ 不按套路……哼，欺负我一个小姑娘，他也真好意思！ 墨如海傻呆呆的看着女儿，低声的说：“丫头，咱们别太贪心哪！” 墨伊勉强一笑，“爹，您别管了，先喝茶吧！” “好，一会儿你再跟赵掌柜好好说说，爹爹感觉他能收的，就是嫌价儿高了！”他也只能说这些，然后就踏实的喝茶了。 这茶可真不错！ 满口余香，回甘深厚，比自家的茶强多了！ 于是，他示意伙计，还想再来一杯！ 但伙计心里头不高兴：这父女俩，总来我们店里打秋风！掌柜的好心，可你们也别占便宜没够啊!店里规矩严，不敢乱摆脸色，只装作没看到…… 如今的墨如海，脸皮也确实厚了不少，自己颠颠儿的，跑小桌子上去倒茶了。 墨伊撅着嘴，举起一块紫晶，对着门窗射进来的光线看，这颜色多正！？ 多通透？一点杂质也没有！ 折角反射着光泽，星星似的，多美啊！ 雕的还是紫荆花。 料、型相互衬托，更显完美！ 二百两不给，给一百两……五十两也行啊！ 咦？我要是在家里收拾一下，会不会显得更高级？ 回头这些精货，还得再盘算一下。 比如这个：打根紫色花绳，花绳上编几颗小珠子，可以戴脖子上。加上根紫色丝绦，就可以挂在腰间了…… 加不了多少银子，比这样孤零零的好！说不定赵掌柜的，一眼就看中了呢。 唉，今天还是草率了！ 她正傻傻的看着，突然，闻到一丝好闻的香气。 身后，传来一个傲娇的声音：“掌柜的，我要看她手里拿的这个！” 第98章 第一桶金 第98章 第一桶金 墨伊正拿着紫晶感慨，闻言，愣了一下。 赵掌柜三步两步的过来，陪着笑脸：“好的汪小姐！请稍等！墨姑娘……汪小姐要看这块紫晶。麻烦您交给在下……” 他举了托盘。 墨伊心中暗喜，下意识就要递过去，可是……她转头看着那位“汪小姐”…… 从头到脚，一身的奢华。而且，那个傲娇的小表情哦！ 突然，她福临心至，有些为难的说：“可是……掌柜的，这件紫水晶，是我先看中的啊！您若能给些优惠，承让一点点，我爹爹即刻就付银子！您现在让这位姑娘看……万一她看中了……那可怎么办？” 赵掌柜还没说话呢，汪小姐先不满了，“你不是还没买吗？这还属于店里的东西，我怎么就不能看了？” 汪小姐，应该跟墨伊年龄差不多。有点胖乎乎的，皮肤又白又润。 细细丹凤眼，长相算不上出众，但那小派头，神气极了。 墨伊套着近乎：“汪小姐是吧？我也很喜欢这块紫晶的。我家姐姐刚定了亲，想送给她……” “我不认得你姐姐！”汪小姐高傲的一扭头，心里话：你姐姐要成亲，关我什么事？ “汪小姐呀，店里的东西很多的……不若您先看看别的？”墨伊好心劝。 “不看！就要看你手里的这块！”汪小姐很执着！ 旁边那位李姑娘，悄悄拉她。 “你拉我干嘛！掌柜的，你到底让不让本小姐看？”汪小姐不耐烦了。 赵掌柜神色严肃，强势的把托盘杵过来：“墨姑娘，您如果不马上付银子，就得让汪小姐看！” 墨伊可怜巴巴的、有些无奈的、依依不舍的、磨磨蹭蹭的……把东西放在托盘上。 瞧她这小气样吧……汪小姐看她感觉不顺眼！ 赵掌柜收回小托盘，伸手从旁边拿了一块上等细棉，轻轻擦着这块紫晶。 然后，放在另一个小托盘上，双手递给那位汪小姐。 “汪小姐，您请看！” 这是嫌我脏？ “……”墨伊低头看看自己挺干净的小手，一头黑线。 汪小姐却高兴了，鼻尖朝天的对她：“哼！”了一声。 这丫头脸上是什么呀！丑八怪！ 这么好看的东西，先别说买不买的起，你配戴吗？ 匆匆一看，就美得很：“姐姐，你看，这块紫晶虽然算不得顶顶好……但是，配我新做的娥黄裙，是不是很棒？两种颜色对比明显，肯定出彩儿！二月二宫宴，我就可以戴着去了！肯定好看，哼，这回一定能把徐凤娇……” 她没继续说下去。 看来，是打算与人打擂台去。 墨伊暗想：紫配娥黄，确实还不错。 不过……姑娘啊，您的长相气质，真的衬得起吗？ 哎哟，我想什么呢？ 这姑娘肯定衬得起啊！一定特别特别的好！求求您买下来吧！ 墨伊紧张的攥着拳头，暗暗着急，脑门都快有汗了。 汪小姐一眼看到，以为她还惦记着这个东西。 切！穷丫头，你有银子买吗？ 馋死你！她更得意了…… 那位姑娘倒是赞同：“呀，还真是不错！妹妹不说，我都想象不到。你的眼光特别出众！” “嘻嘻，那是当然！买的多了，眼光自然就练出来了！”她不屑的看了一眼墨伊：“掌柜的，给我包上！” 墨伊强忍着，才没笑出声儿。 赵掌柜，则是恰到好处的点头，一副完全信服汪小姐眼光的模样。 那位年青夫人，应该也是选好了东西，过来了，“妹妹，看中什么了？” “嫂嫂你看，好看吧？！” 汪小姐把手里的东西捧到嫂嫂面前。 汪夫人看了一眼，便点头：“妹妹眼光很好。这紫晶，颜色正，花型好！配你前儿刚做好的娥黄裙就很出彩！” 汪小姐更高兴了：“嫂嫂果然好眼光，我就是这样打算的！快快包上。” 旁边姑娘倒是问了一句：“这件是什么价钱？” 赵掌柜一脸老实的模样。“惠顾，文银一千两！” 别说墨如海了，就是墨伊，眼睛都瞪溜圆了。 赵掌柜的却笑容不变。 那位夫人摇头：“这么件小东西，太贵了。” 墨伊立刻反应过来：“是啊！真是天价！否则，我刚才就买了！掌柜的，如果能降价，我可是排在这位汪姑娘前头的！总得有个先来后到，您得先问过我才是！” 汪姑娘不高兴了，“谁说让他降价啦？难得心头好！别说一千两了，一万两，我也不眨眼。这叫价高者得！嫂嫂，汇账吧！” “……”这下，墨伊真是吃惊的嘴巴都合不上了，她真是个傻棒槌啊！ 汪姑娘却轻蔑的打量墨伊，瞧她这目瞪口呆傻样儿！ 丑八怪！穿得这么破也好意思到这样的店里来！ 又丑又寒酸……想必你那个姐姐也不咋样！要嫁的也是小门小户，有个金钗戴就不错了，怎么可能用上这种东西？！ 唉，本姑娘心善，便不口出恶言了！ 她自我肯定了一下。 赵掌柜的却是十分淡然的扫了一眼墨家父女俩，吩咐伙计，“用上等包装！” 那位汪夫人，知道家里祖母的小一半的私产，都给了这个丫头了！她愿意花就花去，又不是我的银子！直接点了头，旁边跟着的丫环去付钱了。 墨如海掐了自己大腿一下，他有些晕。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那汪小姐，再次轻蔑的看了一眼墨伊。又哼了一声，抬着下巴走了。 墨家父女，目瞪口呆的看她们出了门。 墨伊猛的转头，两眼冒光的盯着赵掌柜。 ……要跟我如何结算？ 赵掌柜拍拍手掌，从伙计那里拿起一千两的银票。 “墨姑娘，刚才您说的，五件东西，共一千两。现在，这一千两银票给您。这四个玩意儿，就算是我直接收了。也省得咱们再做什么手续……您很高兴吧？” 墨伊咽了口水，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和墨如海对视一眼。高兴？ 原本应该是特别特别高兴的。可现在…… “掌柜伯伯，这不对吧？！我怎么感觉着。您一下子白得四个物件儿啊！？” 赵掌柜不满了，“墨姑娘！这怎么会是白得的呢？首先，我有这么大的铺面撑着。否则，您就算拿着再好的东西，只站在路边跟汪小姐搭讪，看她搭理您不？恐怕跟着的护卫，早就……” 不好听的，他咽了下去。“再者，也有在下的聪明才智，和技巧，才最终促成了这笔生意。加上杂税，店里的伙计的工钱，茶水开支……” 转头一看，墨如海正紧张的喝着他的第三杯茶呢。 “这些个成本有多少！而且，这些大主顾，维系起来相当的费时费力。每到过年过节，我们都要上门拜年送礼的。这里外里，您算算有多少？” 他心中暗想：还有一条最重要的：是消息渠道，若不了解汪家，这么件小东西，谁好意思张嘴要这个价儿？ 那不是开玩笑嘛！ 是他知道：汪姑娘敢买，会买，且有能力买啊！ 这个分析和决断合多少本钱？ 不能跟你说罢了！ “可是您这……算是空手套白狼了吧？！”墨伊神情复杂的看着赵掌柜。 亏得我以前感觉他文雅又善良，待人诚恳好说话，完全不像是个生意人。 我是怎么看的？！ 赵掌柜笑容和煦：“姑娘若感觉容易，不如让您父亲也给您开间铺子试试？恐怕到时，您就能体会在下的种种不易了。” 墨如海此刻却是百爪挠心，他光怕赵掌柜后悔，想赶紧把银子落袋为安。 冲自家闺女猛使眼色。 墨伊大方的一挥手，“也罢！生意成交了！咱们合作很愉快！” 赵掌柜的点头：这个倒真是！ “那多谢赵伯伯了，如果我再有好东西……” 赵掌柜的警惕的看着她：“姑娘，咱们一码归一码。今天的汪小姐，是打天上掉下来的好主顾。千载难逢的！这才有了今天的价。如果有下回的话……您说的价可真不成！”他脑袋拨愣鼓似的。 父女俩揣着银票，一脚深一脚浅的出来。 “爹爹，这可是，咱们赚得最大一笔啊！都不敢相信是真的……”墨伊竟然有些患得患失了。 “伊伊，那位赵掌柜，明显的是帮咱们呢。这一笔，咱们所有的本钱都出来了，还有得赚呢！真好啊！” 墨伊看着父亲，“一开年就这样！从今往后，咱们父女就都是好事了！” “说的好！伊伊，咱们赶紧回家吧，得把银票收好了！”墨如海低声说。 “好！”墨伊一脸幸福的说。 第99章 我亲自来 第99章 我亲自来 前客厅的小里间，有墨如海存私房的柜子。 他思索了半晌，最后选了一本很不起眼的书，把怀里的银票掏出来，在中间夹好。 放回去，又掩饰一下。 关门，上锁。 长嘘口气，安稳又喜悦。 他和女儿要发财啦！ 胸脯拔了拔，后腰挺了挺，将来，儿女再有事，自己也能掏大银子。 哼！王秀蛾，看你还如何小瞧于我！ 一时间，万丈豪情，热血冲得脸都红了。 “老二！”墨如山心里有事，提前归家，进门就叫他：“我跟吴大人他们说了，大家也都没明白其中原由。啧，真是怪事！” “大哥，你昨天怎么说的？不是不让往外传嘛，怎么自己倒先四处乱说？”墨如海不高兴。 “你懂什么？也不能一点准备都没有！就像昨天，贵人上门，咱们手忙脚乱的，多尴尬？！” “可你说了半天，最后，要什么事儿都没有，不更尴尬吗？！” “这有什么的？他们几个，谁家也没遇到过这种事儿嘛！不管怎么说，这对咱们家都是福非祸，你懂什么？！”墨如山白眼翻他。 这个弟弟，委实的没出息。 哥俩正相互报怨。墨如松匆匆的进了门，“大哥！二哥！快来快来！昨儿那夫人，又来了！” “宫中女官？”墨如山惊喜的问。 “不是，是那个年长的那个！” “赶快随我去接！”墨如山蹿了出去。 赵嬷嬷正在大门处下车。 “赵姑姑！您来啦！欢迎欢迎！”墨如山都没发现，自己带着小心和讨好，还有对好事临门的企盼。 看在这个，墨如海心头发酸。曾经意气风发的大哥，被现实挫折的…… 但突然又想到：昨儿他们来了，今天自己和伊伊就发了笔横财。 也许好运，就是她们带来的呢！ 脸上的笑，顿时也无比真诚了！“赵姑姑！” 哥仨客客气气的把赵嬷嬷迎接进来。 只这么会儿功夫，墨家妇女们就听到了消息。 人进了屋，还没坐好，墨家人就迅速而安静的来了。 这次，就连墨伊都来了，因为王氏一听到信儿，就把她拎来了。 面对非请自来的墨家人，赵嬷嬷也没着恼：人之常情嘛。 她等了一会，估计基本上到齐了，才笑了笑：“今天我来，是有件事要说。都先别着急，能说的，我自会说。不能说的，你们也别多问。” 她态度平和而温婉，说出来的话，却是十分强势。 大家都小心的点头，连刘氏都不敢摆脸子。 “二月二，宫里有个宴会。皇后娘娘吩咐，那天让墨伊姑娘前去。娘娘想亲自见见她。” “这可是真的？！”墨如山声音发颤，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墨如海紧张的双手紧攥，瞧瞧大哥，看看墨伊。 墨如松瞪着眼，咽了口吐沫，什么情况？我不在京城，家里真就发达了？ 姑娘都能进宫了？ 而王氏更是激动的直哆嗦。 刘氏茫然看着，突然急急的问：“赵姑姑，只墨伊一个人去吗？我家好几个姑娘呢！”她拉起墨媛。 王氏一看刘氏问了，自然不甘落后：“姑姑，不知皇后娘娘，让墨伊去干什么啊？” 墨如山狠狠的瞪了这两个不成体统的女人一眼，严厉的说：“刚才姑姑是怎么说的？” 赵嬷嬷冲墨如山点了下头，“宫里的晚辈叫我一声姑姑，大家就叫我赵嬷嬷吧。我就再解释一句，娘娘见墨伊姑娘是什么事，不是我们可以猜测的。我们只需听从指令就好。此次，只墨伊姑娘一个人去。到时，我会陪她左右。” “赵嬷嬷，这真墨家的荣幸啊！请恕在下一时激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墨如山是真的激动了。 他是二十出头的进士，长得又俊。在一群高矮胖瘦，胡子老长，年龄老大的同期里，是那么的光彩出众。也曾有指点江山的意气，感觉美好前程唾手而得。 可是……最终，却蹉跎了大半生。 “墨家，在京城这么些年……”他眼圈都红了，“您，请您原谅，我太……” 他哽咽着，掏出帕子擦擦眼泪：“失礼了，请赵嬷嬷接着说……” 这一回，连墨伊都很难保持平日的沉着，脸红了又白。 看墨如山的样子，赵嬷嬷感觉有些好笑，这么质朴而真切的情绪表达，她可好多年没感受过了，还挺受用的。 而墨如海，眼睛拼命的眨巴，心里却有很大的无力感，这是他所不了解的。 墨如松却双眼如炬，前段时间对家里日子的担心和迷茫，一下子便消散了！这小妮子要是跟皇家沾上边……别说家里的产业危机解了，今后的日子还有什么可愁的？ 他都像想到自己骑马架鹰的阔佬日子了…… 赵嬷嬷等大家接受了一阵。就又说：“皇宫与别处不同，有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贵妃娘娘等。也有公主、王妃这些贵人，是个特别注重礼仪的地方。就算只进宫这一趟，也不能做错事、说错话。墨伊姑娘从未受过这方面的教导，现在，就需要有人教了。” 墨如山也才反应过来：“对对对！可是，这样的师傅……墨家没地方去寻呀！” “墨大人倒不用愁，我亲自教她！” “啊！”墨如山又站了起来。墨如海哥俩也跟着站了起来。 “嬷嬷，这可是真的？！” “是。只有十几天的时间，功课很紧张。所以，我需要住在墨家，全天教授。不知，墨家能否为我备个住处？”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赵嬷嬷……”墨如山有些为难，“墨家这家境，想必您也看到了，很简陋。可如果嬷嬷不嫌弃，我们一定会为您腾出最好的房间！” “那倒不必！时间紧急，以方便为上。” 墨如山赶紧看老婆。 庄氏有睦拘谨的问：“赵嬷嬷，您都有什么要求？” “干净就可。最好是两间，一间我带个使女住。另一间，给墨姑娘上课之用。” “如果只是这样……那马上就能准备好！还要备其它东西吗？”庄氏问。 “床和桌椅，日常用的即可！我自己的一应物品，包括铺盖和茶什么，一会儿就会送来，丫头们也会来收拾好，你们都不用管。明儿一早，我来，就直接给墨姑娘上课了。” 王氏有经验呀，赶紧问：“赵嬷嬷，其它的，比如餐饭什么的，可有讲究？” “一日三餐随着你们吃，不用专门为我做什么。上课用品我也会带。我做事情的时候，都会以事为主，别的不会计较的。” “那敢问……嬷嬷……这费用……”王氏得问个清楚啊，这不是小事。 庄氏心里一松，这是她想问又没敢问的。 虽然没给家里姑娘请过，但她也知道，这样的教养嬷嬷，那可不是一般的人家能负担得起的！ 男人们听了却都很不满：有这么问的吗？知道不知道什么叫体面！？ 赵嬷嬷一笑：“墨家不需要支付任何费用，这是我的公事。好了，大家都听我说：我若有需求，会直接提。你们若做不到，也可以直接拒绝。大家商量着来，平常心对待此事就好！我不会动辄挑剔，你们也无须殷勤。都明白了吧！？墨伊姑娘？” 终于叫到墨伊了，她上前：“赵嬷嬷……” “姑娘听说这个消息，有什么想法呢？”赵嬷嬷认真的看着墨伊，得看看她是什么反应。 “嬷嬷……实话说，这样的事情，小女子从未遇到过。所以，现在并不知道，这意谓着什么。”看着大伯不满看自己的眼神，她只得又补充：“墨伊，会特别认真的跟嬷嬷上课的。” 赵嬷嬷眼睛闪了闪：“咱们的时间并不充裕，你会很辛苦。而且……” 她一下严肃起来：“你别看嬷嬷态度温和，甚至能同你们说笑。但教起课来，还是很严厉的。姑娘必须认真对待，如果你态度不端正，不用心学，且屡教不改……那可是会动戒尺的！” 墨如山想笑，但他没敢。 墨伊低头应是。 赵嬷嬷从跟着的丫头手里接过一个盒子，“这里面一瓶是药，褐黄色膏子，能快速消除脸上的印。另一瓶乳白色的是滋养皮肤的。纸上写着用法，相信过不了几天，姑娘的脸就彻底好了。” “谢谢嬷嬷。”墨伊脚步都有些虚浮了，上前接过！ 墨家人个个一脸笑意，满怀希望。 只有墨如海，眼底现出一丝忧色。 这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墨伊不是绝世美人。 我们兄弟也不是旷世奇才。 皇后娘娘怎会要见她？ 看赵嬷嬷的样子，以及那天庄女官对她的态度，身份肯定不俗！又怎么会一点好处都不要，住在墨家的破院子来给女儿上课呢？ 那天，太太还跟自己说给墨纹请了个师傅，一个月要十两银子，还得管车马费和茶点……每餐还得有肉有菜！ 他正胡思乱想…… 赵嬷嬷又说：“好了，目前要说的，就是这些，请墨大太太先收拾房间。一会儿，我的人和东西就都到了。屋子腾出来后，她们自会收拾的。我就先告辞了！” 第100章 成香饽饽 第100章 成香饽饽 赵嬷嬷刚一登车而去。 墨家人就又炸了窝。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墨如山虽然七想八想，脸上笑容却始终不落。 事关最心爱的女儿，墨如海立刻阴谋论上了：“大哥，这事儿透着蹊跷。世上哪有天上掉好事儿的？这就不是咱们家应该遇到的事！” 又被这个弟弟泼冷水，墨如山心中大怒，冷笑道：“墨家怎么就不应该遇到了？这不就遇到了吗？！” 下一句：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就在嘴边……又咽了下去。 他也真纳闷了，墨家有如此好事，不说沐浴更衣、烧香接着，却疑神疑鬼！？ “皇后娘娘给的脸，你乖乖的跪着接便是！怎么着？娘娘要见墨伊，你说你墨伊没福，没空，不去？真是闲得你了！” 他还是没忍住，一通的骂，倒把墨如海气了一回。 王氏眼珠转转，赶紧低声吩咐秋红：“让你哥快去跟我大姐报信。你也别闲着，回趟家，跟老太爷和大老爷说去！” 其他人如梦如幻的，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骂完弟弟，墨如山嘱咐老婆赶紧收拾房间，他在屋子里一圈圈儿的转，终于忍不住，又跑出去请教高人了。 墨伊心里慌得很，一屋子人都在看她，又不跟她说话……这压力太大了。趁着庄氏吩咐人做事，一转身就回了房。 实话说：很有些一脚深一脚浅。 京城普通人家的姑娘，皇后娘娘是怎么知道的？ 自己才不惊人貌不出众，皇后娘娘又怎么会想见？ 这一切都透着奇怪。大伯还那么高兴……也真是服了。 父亲的忧心忡忡才对！ 今天刚赚了一大笔银子，紧接着就来这么一出，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福祸相依？ 回了屋，往下坐的时候，才发现两腿都发软。 屋里两个丫头，又害怕又兴奋的偷偷盯着她。 那是皇宫啊…… 墨伊闭上眼，她跟父亲出去时，站在远望楼上，远远的向里看过：巍峨的宫殿，在太阳照耀下，闪着金光…… 听说，皇后娘娘头上戴的首饰，有十斤重！吃饭都是用象牙筷子和银碗！ 心乱如麻，想干活转移注意力。却发现，今天卖完东西而产生的灵感，统统消失不见！ 只能呆呆的坐着。 …… 王秀娟听到妹妹的消息，大惊失色，随着报信儿的人就来了。 “姐姐！”王氏看到姐姐就感觉有了主心骨。 “墨伊呢？这到底怎么回事？报信儿的说不清道不明的！” 王氏不停气儿的把事情说了。 平日里，王秀娟感觉自己可是吃过见过的，大场面也去过的。 但听到这个，也不明白。 “她什么时候入了贵人的眼了？那可是……皇后娘娘啊！这辈子，若能得见凤颜，就不算白活！”她喃喃道。 王氏腿都软的：“姐姐，我心里特别没底，这到底是不是好事啊？” 王秀娟纳闷看着她：“这还用想？！当然是好事！皇后娘娘若想找墨家晦气，还用得着这么费力？哼一声儿，墨家就完了。” “对对对！哎哟！阿弥陀佛！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王氏如梦初醒。赶紧拜拜，“那就好那就好啊！家里都慌了神儿，您妹夫，还老大不情愿的！”她又抱怨上了。 “哼！那更是个没出息的！别人遇到这事儿，早乐得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哎，让你去了吗？”王秀娟捅了妹子一下。 “没有，没有！赵嬷嬷说，她要亲自带着进宫。” 王秀娟羡慕不已，“这可真是奇怪，只见墨伊，却不见你？” 王氏扭捏着：“不去也好……真要让我去，可要吓死了。” “什么死呀活的，别胡说！”王秀娟教导她。 姐妹俩正聊着，外头一阵的喧哗，原来是墨伊的外祖母和大舅母来了。 “娘，您怎么来了？” 姐妹俩上去一人扶一边儿。 “怎么着？听说墨伊那丫头要进宫了？皇后娘娘要见她？”老太太穿绸裹缎的，脚步还挺利索。 “是呢！”王秀蛾说。 “哎哟，这可是天大的喜事！是墨家和王家的大喜事！你爹和你哥不在家，他们要是知道了，得乐成什么样啊！” 姐妹俩把老太太扶进门，坐好了。 “我听的没错，是皇后娘娘要见墨伊吧？”老太太还不踏实，扯着王秀娥问。 “没错！二月二那天，宫里有宴会，让她去呢！”这话让王氏感觉自己都是个大人物了。 王老太太高兴的咧着没了两颗牙的嘴，流下泪来，“这是天大的福气哟……” 庄氏那边得到王老太太来的消息，赶忙过来见礼。 “哎哟，她大嫂，墨伊的事，要辛苦你了！” 庄氏笑笑，“我也没做什么。” “究竟怎么档子事儿，你们快跟我细说说！” 王氏不嫌麻烦，把这事儿又重头说一遍，王秀娟在旁边凑着话。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娘仨的表情动作，语调，都差不多，这叫一个热火朝天！ “咦？墨伊那丫头呢？” 王氏赶紧吩咐：“快把墨伊叫来呀，墨纹和墨青也都叫来！” …… 旁边院子，刘氏和墨媛相对而坐。 “墨伊哪里比你强了？为什么娘娘要见她？”刘氏心里跟油煎一样。 墨媛思前想后也不明白，喃喃着：“最近有什么特殊事……难道是因为梁家的亲事？不应该吧……” “媛媛，我瞧那个嬷嬷很好说话的。不行咱们拿出点好东西，让她也带上你？！”刘氏打算大出血了。 墨媛仔细的想着赵嬷嬷那样儿，轻轻摇头，“娘，别看赵嬷嬷和气，一点架子也没有。但是她那个气势。可没那么好说话的。冒然提……恐怕不行！” “那怎么办？这可是进宫啊……” 墨媛望向窗外，冷静下来：“现在就盼着，墨伊能接住这富贵。我才能借上势啊！” …… 墨伊被叫过去时，屋里简直是要吵翻天了。 墨青跟外祖母最有话说，两个人激动的嚷嚷着。 墨纹安静的坐在一边。 “外祖母，舅母，姨母。”墨伊行礼。 “哎哟，伊丫头，快过来让外祖母瞧瞧！”王老太太向她伸了手。 以前，王老太太是：最看重墨纹，给她的东西最新鲜。最疼墨青，二人话最多，还偷偷给她私房银子。 跟墨伊嘛，也就是……点头之交。 墨伊心里感觉好笑，走上前去。 “哎哟我的宝贝外孙女！”王老太太一把拉住墨伊的手，“这辈子能进宫，能见到皇后娘娘，是天大的造化，你可要惜福啊！”说罢又仔细打量她，直接挑理了，“这穿的戴的都不行！王秀娥！姑娘大了，你得给她好好儿的打扮打扮呀！” 这是明显的责怪了。 王氏立刻连声答应：“是。马上给她做新的！” “一会儿回去，外祖母就找些些好面料和首饰给你送来，离二月二也没几天了，得赶紧合计合计！” 大舅母笑眯眯的拉着她，“伊姐儿在娘娘面前好好表现。回来给你姐妹们说说，让她们也开开眼界。” “一会儿回去，姨母也拿几套好的首饰来，让赵嬷嬷瞧瞧，当天你怎么打扮。多准备些，这个时候，万不可小器。将来，几家的姑娘，都指望着你的照应呢！”大姨母也发话了。 众人都高兴的笑了…… 墨伊在众人中间，浑身冒汗，感觉事情大大的不妙！ 第101章 无语家人 第101章 无语家人 “爹爹啊！您快来救女儿！” 墨伊在心中呐喊着，忐忑的看着周围的亲人。 前几天，她把梁家的相亲搞砸了。 姨母一肚子气，都懒得搭理自己，也不来问一下鼻梁断没断，会不会落疤之类的。 外祖母和大舅母那里，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还不如表姐呢！ 估计啊，私下里也没少嫌弃我！ 而现在，倒一个个的表现得……像是最疼她的长辈，出手还都这么大方！ 都不知道进宫干嘛去呢，就在我身上寄予了这么多希望。 如果进宫之事最终没成，又或者我得到皇后娘娘的青睐，甚至是出了差子。 那……她悲哀的想：那我还活得了吗？ 久等解围爹不至，只能尴尬的笑着：“外祖母，离进宫的日子，还有十多天呢，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变化。那位赵嬷嬷，一直不肯说去干什么！您知道的，进宫的规矩，咱们可一点都不懂。所以，伊伊心里很害怕……” 她还是先示弱，泼点冷水吧！ “怕什么！”王老太太十分有经验的指点着：“那是皇后娘娘，母仪天下。能为难你一个小姑娘吗？你这是有了天大的机缘了！是能让咱们几家都风光的好几辈子的事。 你就听大伙儿说的：好好着表现，让娘娘喜欢你，随便提携一下，你就出息了……哦，记着问问赵嬷嬷，咱们应该怎么孝敬孝敬娘娘？！赶紧让老大安排上……”王老太太转头吩咐着大儿媳，这么一想，就又流上眼泪了。 面临好事，大儿媳妇也应答得痛快。 王氏眼珠转转：“伊伊这脸好像好多了，是用了赵嬷嬷给的珍贵的药了吗？” 珍贵的药…… 墨伊心里这叫一个乱哪，爹，您怎么还不来？ “娘，女儿回房就用上了！” 王氏冲着母亲和大嫂显摆：“赵嬷嬷给了伊丫头好东西了，快去拿来给你外祖母瞧瞧！” 十分无奈的墨伊，只得让丫头回她屋里去取。 不一会儿就拿来了，打开锦盒一看，里头是两个天青色带龟裂纹的小罐，上等柴窑烧，瓶身上跟带着层油似的。木盖上还雕着花。 王家人识货，“先别说里头的东西，就这两个小罐子，价钱就不低！”一瓶里的是褐色的膏子，有淡淡药香。另一瓶是珍珠白色，膏质细腻，香香的…… 王秀娟很有见识，“嗯，这个白色的，约么是珍珠膏。我倒也是用过，只是没这么细腻，香气也没这么好闻。这些啊，说不得是贡品呢。” “啊！？” 几个人惊叹着，传着看。 墨伊无奈，只默默的坐着。她总感觉有股冷淡的目光，一直在盯着她……大概是墨纹吧。 自己的风头，把得了门好亲事的大姐，盖得一点光亮也没有了。外祖母来了，都没顾上跟她说话呢！ 娘啊！你不是最得意你的大姑娘的吗？继续啊，别把目光转到我身上！ 也别给我东西，我不要！ 正尴尬着，刘氏带着墨媛进来了，跟王老太太一通的热乎。 此刻的刘氏，竟也不说怪话儿了，老太太长老太太短的，满满都是希望墨伊走好运，然后福泽几家的话。 嗯，肯定是墨媛是把她说通了。 气氛烘托起来，王氏更人来疯了，在众人面前开摆： “哎哟，那赵嬷嬷，我都不知道怎么形容她。明明脸上总笑着，待人有礼，说话轻柔，说话风趣。但就是感觉着吧……她身份不一般……” 又琢磨着说，“人家也没端着，啧，就是有种说不出来的高高在上。我都不敢随意说话！大姐，那个陈娘子来的时候，我还感觉她特别厉害呢！可板正了！但跟赵嬷嬷一比呀，完全不是一回事儿！” 听母亲这么说，墨纹也才后知后觉……不由感叹：到底姜是老的辣！ 自己还是缺乏经验哪，根本就没想过，同是学规矩，陈娘子和赵嬷嬷教出来的，会有什么不同… 王氏还在说：“那陈娘子，课费，餐饭，车马费，茶，点心。一样不拉的提了要求……还说一个姑娘十两。二个十七两。三个二十两……都是在讲价呢！哎哟，原本我没多想，以为都这样。可这么一比呀！” 刘氏与墨媛对视了一眼，她们已经打听到了要给墨纹请师傅。还打算着那人上了门，墨媛也要想法子跟着上课呢。 “可人家赵嬷嬷，只说给她备个干净的房间，再准备洗漱的热水就行了。餐饭都随家里，不用刻意安排。她需要的一切都会自备好，不用咱们管……我还问她课费多少，可人家赵嬷嬷说了，不要银钱，这是她的公事！天哪，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王氏梗着脖子炫耀，大家听得唏嘘不已。 “到底是能进皇宫的人，跟寻常人的眼界和手笔，就是不同呢！”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墨纹突然想说话，张了张嘴，又咽了回去。 墨媛却俏俏的说：“大伯母，二伯母，能不能问问赵嬷嬷，我跟三姐姐也跟着妹妹上课，好不好呢？！” 墨纹心里一惊，原本，她就是想说这个。 但又感觉着，前不久，才拒绝了墨伊和墨青同她一起上课。现在提……有些不好意思。再者，这是要沾墨伊的光…… 若再被拒了，那得多丢人哪！ 可是……陈娘子这样的，可以随时花银子请。而赵嬷嬷，却是千载难逢的啊！ 没好意思张嘴，不想墨媛却替她说了……心中暗喜，却立刻摆出一付意外的样子，好像之前没想到！ 王氏听了，立刻感觉这是个好主意：“媛媛说的还真对！赵嬷嬷这样的人，可不是有银子就能请到的。你们能跟着学，那当然好了！纹纹你说呢？” 大家又齐齐的去看墨纹。 “四妹和母亲说的有道理。但这，也要看伊伊，方不方便跟赵嬷嬷说了。”她一副随着大家的模样。 王老太太赶忙说：“伊伊，你赶紧去跟赵嬷嬷商量一下，咱们多给些银子也成的！” 王氏居然也点头：“虽然赵嬷嬷说不要银子，但谁会嫌银子多啊？！开高点，又只多两个人，肯定能答应的。” 母亲能看出不少事，说的也都对。那她怎么不明白：这话，自己能去跟赵嬷嬷说吗？ 还去谈好处？墨伊感觉好笑：虽然现在还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人物，但举止做派，表面温和，骨子里强势。为了公事，全天住在墨家这个破院子里！所有东西都自己备且不要任何的报酬。给的药，光罐子也得几十两吧？！ 这是普通的教养嬷嬷吗？ 而且，她一来就强调了：能说的，会说，不能说的你们也别问。 实质上也在是表明：能做的，会做。不会做的，你们也别提。 在这样的情况下，让我去许好处、提要求？ 真是……无语！ 第102章 这是专业 第102章 这是专业 怎么回答呢？ 墨伊犹豫着……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她竟不应声？王氏立刻急了，若是平常，恐怕张嘴就数落上了。 “墨伊！你外祖母跟你说话呢！跟那儿想什么呢？” “母亲，女儿不敢跟赵嬷嬷说这些，不若母亲去说？”墨伊往外推。 王老太太看着王秀娟：“那就你去说！” 想到赵嬷嬷的样子，王氏心里也有些发怵…… “也行……只是，感觉着吧，还是伊丫头说更好！毕竟赵嬷嬷是主动上门给她教课的，她的面子更大些嘛！况且只是多加两个人听课，又碍不着什么事……一个羊是放，三个羊也是放！” 大家又转头看墨伊。 “是啊伊伊，你就跟赵嬷嬷说说吧！” 没办法，只得先应：“那明天，女儿找机会问问赵嬷嬷。但她能不能答应，就不是咱们所能左右的了。若不成，也请长辈和姐姐们勿怪。” 她这态度，大家都有点失望，彼此的看着。 墨纹却突然咯咯笑了两声，满脸嘲讽的转过头去，看来，这是又生气了！ 墨伊怒火顶上了脑门，也垂下眼皮，不再说话。 王氏忍了半天，才把张嘴就骂墨伊的习惯，压了下去。 正在此事，看门的进来。 “大太太，外头来了车，说是赵嬷嬷的手下！” 大家一下又转移了注意力，庄氏站了起来：“老太太先坐，我去瞧瞧！” 王氏眼珠一转，“娘，我也去瞧瞧！”也快步跟上，刘氏当然不甘落后。 然后大家一个个的，都悄悄的溜到前院儿，准备看稀奇。 门口停了两辆车。 车下，站着四个丫头，还有几名男仆。 稀奇的是那四个丫头，高矮胖瘦一般同，都穿着明蓝色交领窄身窄袖衫子，深蓝色宽腿裤。应该是为了干活方便，穿得都比较单薄。 看庄氏出来，打头一个姑娘上前行礼。 “请问是墨大太太？！” 庄氏一脸笑，“是！这是墨伊的母亲，墨二太太！” 那女子又跟王氏行礼，“奴婢红颜，奉赵嬷嬷之命，前来收拾屋子的。” 庄氏赶紧说：“辛苦姑娘了！院子已经准备好了！人手也备了，姑娘有什么需要，让她们做就是。” 红颜笑道：“多谢墨太太的好意！我们跟着嬷嬷时间长了，知道她的习惯，做起事来更方便些。时间紧，奴婢们要开始干活了！” “那姑娘这边请吧。” “烦太太带路。绿意，你跟我来！” 红颜一进院，就看到一群妇女们都在院子里站着。 她也没意外，笑着轻轻行一礼。也未做停留，直接往里走。 看着那这丫头的表情，仪态，步伐。简直比自家姑娘都气派！ 大家又激动了。 尤其是王秀娟，她日子过得好，身边使唤人不少，为了追求富贵人家的生活品质，也特意买学过规矩的丫头。 但是，都没办法同眼前的丫头比。 王氏跟在后头，心里也有所触动：墨纹身边有两个大丫头。原想着过了年，再给她买两个，还得考虑过要不要再备个通房？ 可她看红颜，就想到徐家派来的徐嬷嬷，举止也似这样没得挑……如果徐家主子身边伺候的都是这样的……别说墨纹现在身边的丫头不顶用，再要买的，也跟之前的打算不同了。 看来攀上高枝，要准备的嫁妆，可不光是实物要精，这人手也得精啊！ 幸亏遇到赵嬷嬷，及早的发现了这问题，得赶紧解决啊…… 庄氏准备的屋子，是原来她两个姑娘的，出嫁后，收拾出来准备给墨帆做婚房。所以，还挺整齐，墙也白白的。 www◆ ān◆ ￠o 腾空了房间，外间有桌椅，里屋装了两张床，摆了柜子。 打扫干净了，也生了炭火，不潮冷，也无异味。 庄氏说：“姑娘看这里如何？不行我们再去想法子。” 红颜只简单的打量一下，便点头说：“辛苦墨太太了，这样便很好。那我们就往里抬东西了。” “我叫几个人帮忙吧！？” “我们也带了人的，不过墨大太太让人帮忙，就会更快些。” 绿意出去了，吩咐一声，就有她们带的人，开始往院子里抬东西。庄氏本也找了两个人帮忙，但又怕人家东西里有贵重怕摔，只嘱咐他们拿些简单的。 墨家所有人，都站在旁边上默默看。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那些物品，有装在木箱里，有在滕竹箱里的，得有七八个箱子。有轻有重，几个小厮手脚轻快且力大，不一会儿功夫，就都进了院儿。 四名丫头先是要来清水，把屋子又擦一遍。 接着，就开始开箱，一边往外拿东西，一边收拾。 王氏很精，悄悄的把墨家几个姑娘叫了来，让她们在在旁边学着些。 紧紧的拉着墨纹，轻咬着耳朵：“纹纹，你看你看……这几个丫头。这才是大户人家的丫头呢！看她们举止，干活……” 到现在，墨纹也才算是真正开了眼界。 这两天给她的冲击不小，很多都是以前没见过，也没想到的。 原本信心满满的准备往徐家嫁，现在，却发现自己欠缺的还真不少。如果徐家的丫头都这样…… 不说别的，就这物品收拾，就明显的不同。 几个箱笼，按着收拾顺序放着。 打开，里面的东西，迭放得整齐。上面、下面各放什么，也有规矩，拿出来，立马就用上而不是堆在一边！ 再看这几个丫头，低头干活不说话。但只要一说话，就带着微笑，声音轻柔。 行动又轻又快，自己做着自己的一摊子事。需要打配合的，也不用商量，就像练习多少次的似的。 先干什么后干什么，把控的特别好，没一点浪费和重复。 不一会儿，卧房床的帐子挂好，铺上铺盖。衣裳拿出来，板正的迭在柜子里，一套一套的，一目了然。 外间，地上铺上了地毯。 桌上放了一些书和用品，拿出了铜炉，开始熏香了…… 王氏先是拉着墨纹低语：“你看到了没？这活干的，多讲究？”再一看，大嫂只准备了一个人上课的桌椅，又连忙转身跟墨伊低语，“明天早晨，你一看到赵嬷嬷，就先跟她说姐姐们上课的事！听到没？” 估计是躲不过去了，墨伊便点了头：“母亲放心吧，女儿一定会说的。” 时间不长，房间就都收拾完了，几个姑娘做着最后的检查，也不跟墨家人聊天。 刘氏拎着茶壶和零嘴儿凑过去，想套话。 领头的丫头笑语盈盈，但什么也不说…… 第103章 向你保证 第103章 向你保证 收拾好了，几个丫头便告辞而去。 墨如山带着家中男子，去查看了一下。对没多长时间，就收拾成这样的教课房间，大为赞赏。 看着偷偷溜到身边的墨帆，墨伊笑道：“把二哥的喜房占了……都没办法娶二嫂了呢。” 墨帆看她还知道逗乐，放了心，“二哥的媳妇，连影子都还没呢！五妹，你就是进宫去看稀奇的，压力别太大，别管我爹怎么说……”他也只敢悄声嘀咕。 “墨伊！你到前头来！”墨如山表情严肃的叫道…… 兄妹俩对视一眼，无可奈何。 到了前客厅，墨如山跟墨伊正式的谈话了：“大伯那么多同僚，还没听说谁家姑娘，能有你这样的经历。所以，你要争气啊！如果在宫里表现好，得娘娘欢喜，那墨家可就不一样了。” 想到他与上司和同僚说起此事，大家惊奇的同时，都对他客气了不少呢。 “甚至，娘娘还可能给你指一门好亲事呢！” 听大伯这么说，梁佑的样子，在墨伊眼前晃了一圈儿：如果娘娘真的给我们指婚，那该多好啊！嘴角不由带了丝笑意。 墨如山却还在叨叨：“大伯之所以如此郑重，也不是没有缘由的……唉，你一个小姑娘，家里大事也不明白。咱们家，目前有一个困境，若是处理不好，将来的日子，怕是要难了！ 若你抓住这个机缘，真能因你……”他感慨又希翼，“而解了此难。那大伯保证，以后每年过年给祖宗上香时，都要夸赞一下你的功绩！你的嫁妆，大伯也会同你父母一道，好好打理的！” 墨伊又出了一身汗…… 其实，父亲还真跟她念叨过老家的蹊跷，但她一个小姑娘，似懂非懂，只是单纯的替宋家有担心。 虽然她不认为进趟宫就能解决这样的事，但也没什么可反驳的。 “再有，听说你母亲和三婶，想让你两位姐姐一同上课……要说，这个机会确实难得！你明天，还是问一下赵嬷嬷。如果她愿意，那是最好！ 如果不愿意，也别强求。现在，你只要保证你自己！进宫之事，非同小可，好了能光宗耀祖，不好也会招致灾祸。 上课中，但凡有什么疑惑，都要问过赵嬷嬷，别怕丢脸，千万别自作聪明。这些日子，大伯看你挺沉稳的，相信你，一切都会顺利的。” 第二天一早，赵嬷嬷来的时候，墨家人仍旧热情的迎接，围在一起，似是还打算寒暄一阵儿。 但赵嬷嬷直接说：“时间比较紧，墨姑娘请跟我来吧！” 说罢，就往新布置的房间而去。 王氏赶忙拉着墨伊，“别忘了说！” 进屋后，赵嬷嬷打量了一下，便直接坐下了，“墨姑娘请坐。” 墨伊听话的坐下。 “墨伊姑娘，上课之前，你有什么问题，想问吗？” 墨伊安静的坐了一会儿，最后很坦诚的说：“赵嬷嬷。实话说，这件事给家里带来的影响太大了。就连大伯，都惶恐又兴奋，高兴又担心。甚至在我身上，寄予了不少希望。而我……真的不知道自己面对的会是什么……” “嗯。”赵嬷嬷总感觉：墨伊有种与家庭和年龄不相符的成熟，“墨家和你的感受，嬷嬷都理解。只是嘛……”她望向那个空白的墙。 “事情走向，现在还没有定论。透露消息，于墨家，于你，无任何益处。不过……姑娘请放心，嬷嬷向你保证，只要你用心学习，应付妥当。无论如何，都是件好事。” 心中思忖：她若是成了王妃，那就是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墨家自不用说，必与现在不可同日而语。 退一步讲，就算最终没能成。无论是财产，还是墨家男子的前程，王爷稍提携一下，也会受益非浅。 墨伊听完，却仍有忧色，“嬷嬷，那么，墨伊即将要学的这些，只与进这一趟宫有关？” 赵嬷嬷笑笑：“目前为止，是这样的。其实，仅是为了让姑娘进宫时，不至于吓得连路都不会走了。见到娘娘，甚至是见到皇上，瘫在地上哆嗦着说不出话。您可不要以为，这是在说笑！” 墨伊确实感觉好笑，想了想却又说：“嬷嬷说的，还真是有可能的！” “是！所以，咱们要充分利用这段时间。不过，很多东西，是源自从小的教养和家庭的熏陶，有的，甚至是天性使然。并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学会了，用起来又很自然的，你要深刻的认识到这一点。而且，你要知道，再平凡的人，也可能会有那么一刹那，上天给个改命的机会。抓住了……你就赢了。” 赵嬷嬷眼前浮现出冯侧妃的身影。 冯丽娘就是这样，给了机会，她便狠狠的抓住了，甚至自己创造了机会！ 虽然她和自己选择的路不一样，但也不得不说，之前，她做的很不错！ 来自各方的压力，突然让墨伊有些崩溃了，眼圈微湿，胸膛起伏：“可是嬷嬷……墨伊并不想改变什么。就想……就想过普通的日子。” “哦？那在姑娘眼里，何为普通的日子呢？” 墨伊半低头：“说出来，您别笑话我！” “我很喜欢跟您这样说话，说说吧……” “我想……”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说这些，但她就是说了：“希望将来，嫁一个穿着蓝布衫的读书郞。” 这一下，嬷嬷哑然失笑了…… 脑海里出现王爷，一切极尽奢华。他认为自己不讲究，但其实却是百般讲究。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万马军中，立马当先。敌人的热血喷溅在身上，势不可挡！那可不是白面书生…… “他性情温和，待人有礼！”墨伊畅想着：就如父亲那般的！嗯，不，还要比父亲更坚毅、更务实……就像梁佑那样的…… 嬷嬷更感觉好笑了，那位主子，自己是看着他出生的。长这么大，就没见过他温和有礼过。 也就是对着明安公主，他没脾气。 当初，太子数落他时，还摞脸儿呢。 更别提其他人……三句话说不通，再说，就要动手了…… “我的房子，有个向阳的小院儿，会种很多花……” 嬷嬷想起王府，那硕大的花园。 “如果……”墨伊眼睛都亮了，“能在金宝街开个小铺子，日子自给自足……那人生，就完美了。别的，我也不想……” 赵嬷嬷想起王爷那些明着暗着的产业……嗯，最后这两条，倒也不难！ “所以……嬷嬷，这件事目前为止，给我带来的，只是惶恐。尤其家里人，不明所以的兴奋……以为天降大富大贵给了墨家。就连外祖母和舅母，姨母，个个都大方的出手，似在押宝。母亲……”她扮了个鬼脸…… “母亲对我都客气了几分。而父亲却压力大到比我还慌……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尤其……他们心中的美梦实现不了时，我又如何面对！？” “墨伊姑娘，我们算是萍水相逢，但我想问一句：您信任我吗？” 墨伊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赵嬷嬷：“虽然墨伊算不得了解您，但我信您！” “好，那我便跟姑娘保证，只要你用心学，并出色的完成宫墙之行。那姑娘之前的心愿，将是嬷嬷给你的最低保证。甚至，你也能福泽墨家，怎么样？” 墨伊愣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深施一礼：“好！那这些日子，就拜托嬷嬷了！” 赵嬷嬷点头，“那我们现在就开始了……” 第104章 你来判断 第104章 你来判断 “嬷嬷……还有件事。” “是这样的：我家大姐还有半年成亲。原本，家里给她请了教养嬷嬷，准备二月上课的。但看到您之后……她们对您更加的信服和仰慕，所以，想在不影响我上课的前提下，来旁听。不知嬷嬷，可否行个方便？” “墨姑娘，不如你来分析一下，我应该让她们来吗？这里头的好处和坏处，又都是什么？” 墨伊思索了一下，说道：“按说，是不应该答应的。” “哦？为什么呢？” “看您的气派，跟母亲为姐姐找的陈师傅，是完全不同的！您能来给我上课，且以这种形式，必有其特别的原因。否则，墨家请不到您！这还不是付不付得起束修的问题……” 此刻的赵嬷嬷，首次露出了一丝讥笑。 她心里话：请我来上课？ 皇上原配妻的贴身女官，还是皇后的娘家人。当初给明安公主上课时，公主淘气，还挨过我的戒尺呢！虽然只是比划了一下…… 想到此，心中一疼，那样的人，谁舍得真打呢？ 王府、侯府的郡主小姐都请不到到。千金放在面前，我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墨伊接着说：“而这特别的原因，您没明说，想必就不打算让别人知道。那她们来，多少会有些妨碍。” “嗯。”赵嬷嬷嗯了一声，未置可否。 “再有，离二月二，也就十来天的时间，像我这样的，能把进宫的礼仪会学，用对。能在娘娘召见时不失礼，妥帖的应答……就很不容易了！嬷嬷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尤其……也没义务，让她们来旁听！” “嗯，姑娘说的，很有道理。那你愿意让她们来吗？” “嬷嬷，我还是希望她们能来。”墨伊柔和的说。 “为何？” “以前，我上有出色的兄姐，下有讨喜的弟妹，在家里，最不起眼儿。现在，突然成众矢之的。从家里长辈的角度来看，一个人是教，三个人也是教，她们懂事不会添麻烦。是有益于家族的，他们有他们的道理。如果拒绝，他们非但不会理解，还容易产生误会。 那样的话，可能会为我增添更多的杂事滋扰……最终反受其乱。而且，姐妹同学，相互提点，您的教学可能会更顺利一些。” 赵嬷嬷虽然表情没变，但心里却是震动不小：好个不装模作样的小姑娘，不表孝顺长辈或者姐妹情深，而是理智的分析。这样很好啊！ “也罢！此事，一会儿我与她们说吧。墨姑娘，咱们的时间确实很紧，有些内容要不断的重复，一个动作甚至要做上百遍，最后形成深刻的记忆。你必须要摈弃杂念！” “是。墨伊会用心的！” 赵嬷嬷出来的时候，墨家又一大家子在前头等了。 庄氏迎过来说：“准备得仓促，嬷嬷还有什么需要的？” “都很好，劳烦墨太太了。” 王氏焦急的看着墨伊，用眉眼问：你到底说了没？ 赵嬷嬷是什么人，余光都能看明白。 她淡淡的说：“刚跟墨姑娘谈了谈，接下来，我们就要正式上课了。我上课时，希望家里，不要前来打搅！我的丫头会在门口，有什么事，可以先跟她说。” 庄氏连忙说：“不会打搅您的！” “刚才，墨伊姑娘还跟我说了，想让家里其他姑娘，也跟着上课的事。” 妇女们都紧张的看着她。 墨纹原以为墨伊根本不会说呢，没想到还真说了…… “不瞒各位。赵某不才，在这京城，想请我去教课的人家儿，数不胜数。但真正敢开口问的，却无几人！” 她骨子里的傲娇一下子冒出来，气场就又变了。 墨家妇女们，更紧张了。 “我的课，千金难买。更别说，我在二十岁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诰命。” 庄氏一听大惊，她以为这只是一个有点本事的教养嬷嬷，却没想到，人家早就是有诰命的夫人了。 连忙站起来：“夫人，对不住！我等不知，失礼了！” 墨家女子们，包括墨伊都没想到。想到刚才跟人家胡说八道呢，她脸都红了。 赵嬷嬷一笑：“墨太太不必如此。我是来做事的，没表明身份，就是不想让各位有所顾忌！” 她看了看墨家几个姑娘，“现在，我想做个说明。我即将要教授的，只是一些基础礼仪，如：行、走、坐、食、礼、言等等。这些，与墨太太给姑娘请的师傅，教的内容差不多，并没有什么特殊的。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我的强项在于别处。而这些，寻常的女子是用不到的。” 墨家妇女们彼此看看，没太明白赵嬷嬷的意思。 “目前，墨伊姑娘也用不到。我的是意思是指：现在要教给墨伊的，与其他师傅要教的，并无区别。” 墨纹和墨媛，却是激动的心狂跳，她们就喜欢赵嬷嬷身上这种：平日里温和，笑模笑样的。但一严肃，却又让人打心底害怕的感觉。 “不过，既然墨伊姑娘张嘴了，我倒也没那么不近人情。姑娘们想学，可以来旁听。自己准备好笔用以记录。但是，不得干扰我给墨依姑娘讲课。 而且，我不会教你们！课堂上，不会解答你们的问题。不会评论你们的对错。课下，如果有时间，我也没太累的话，倒是可以解答一二。毕竟，我喜欢好学，且积极上进的姑娘。” 墨媛盈盈行礼，“赵嬷嬷所说的，墨媛都听明白啦！墨媛愿意去上课，并保证遵守嬷嬷所定的规矩！” 王氏一看墨媛又跑在前头，赶忙捅墨纹。 墨纹也反应过来，上前行礼：“墨纹多谢嬷嬷提携！” 王氏又去看墨青。 墨青怕赵嬷嬷，跟王氏猛摇头，表示自己不去。 赵嬷嬷又说：“姑娘们拿定主意，就准备东西过来吧！每天早晨辰时上课，一直到中午吃饭。午休后，下午未时上课，一直到酉时。晚到的，不能入内。上课时，非我允许，也不能发出任何响动。咱们把丑话先说在前头……” 若按墨纹以前她的性子，受此轻视，她说不定就不会来了呢。 而今天……虽然有些不满，但想到要面对的，却又很激动。 “谢谢赵嬷嬷，我们姐妹，一切遵守您的规矩！” 第105章 真会享受 第105章 真会享受 姑娘们准备好了东西，来到上课的房间。 一进门，就发现脚下的地毯件好物件。看着，好像母亲也有块类似的，成色比这块稍差。但那也只是过年，或者来重要客人时，才会拿出来铺铺的。 屋中间烧的炭盆，一丝烟也没有，不像是家里常用的。大伯和大伯母，真下本钱哪！ 炭盆上有个紫铜架子，雕花的。 上面放着铜壶，跟架子跟成套。看起来有些年头了，造型很古朴。 屋里熏过香，还留有淡淡香味，让人忍不住深呼吸几口。 桌边有个架子，最上面是一壶两杯的茶具，瓷质如凝脂，曲线流畅。旁边小碟子里放着一些糖果…… 架子下层有香炉和一些瓶瓶罐罐。 这些东西，基本上都是一种格调，而且能看出来是经常用的。 可以想象，赵嬷嬷在家，烧水泡茶，品茗燃香，日子是何等惬意了…… 因为两个姐姐要来旁听，又重新布置了一下。墨伊的桌椅在前头，两个姐姐的在后。打量完了，墨伊也没客气，在最前面坐下了。 也许是神秘光环加身，两位姐姐感觉这个老实巴交的妹妹，变化可有点大…… 墨媛笑着凑到墨纹跟前，悄声说：“竟没想到，墨家姑娘里，最出息的竟然是墨伊。” 知道这话是在气自己，墨纹冷声轻回：“你想说什么，便赶紧说。一会儿赵嬷嬷出来了，你就只能在午饭时张嘴了。” “彼此呀！”墨媛仍然笑咪咪的。 声音小，墨伊听不真着。 但依她的了解……墨纹肯定因赵嬷嬷说话极不客气，而伤了自尊，虽然她也来上课了，但或许就恼了自己！ 而墨媛……有打击墨纹的时候，绝不会放过！随她们去吧！ 她头都没回，放空一切，事到如今，只能往前走了！ 墨纹果然在恼她了：这是翘起尾巴来了？！哼，走着瞧！ 赵嬷嬷打里屋出来，三个姑娘起身，行礼。 若说之前，对赵嬷嬷多的是客套，而现在，面对二十岁就得了诰命的夫人，是彻底服气了。 赵嬷嬷换了衣裳，屋里热，她身穿灰色软丝窄袖薄丝绵褂子，灰色百褶裙，灰色丝鞋。头发只简单的盘着圆髻，别着两只白玉钗。 她抬手整理了下桌面，露出腕子上白玉镯。 除此之外，周身再无饰品，干练利索间，又带了一丝温雅之意。 墨伊一眼见到那镯子，就又移不开眼了。好东西呀好东西：又白又糯，又宽又厚，带着天然油脂。估计……跟上回侯夫人戴的那只差不多。 这种东西要在奇珍楼卖，那个狡猾的赵掌柜，得要个天价吧？！ 怪不得赵嬷嬷是这个口气，瞧她的物品和人手，恐怕富有得很呢！ 这样的人物，来给自己上课……她不敢再多想，凝神的望向赵嬷嬷。 “墨姑娘！咱们开始上课。首先说明：咱们不是去考学当状元，不是进宫选秀，也不是两年比一回的淑女会。本人更没有教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的本事。 我们要学的，是一个姑娘，在重要的场合……比如：在皇宫里，在皇后娘娘面前，甚至有幸得见天颜时……该有怎样的言谈举止。 严格说起来，这里头的规矩和礼仪非常多，也非常复杂。只不过，以姑娘现在的身份，倒不必想那么多。 因为，娘娘说要见你，也许真的就只是看一眼。 至多，会问你姓字名谁？多大年纪？家住哪里？都有什么人？平日都做什么等等……问其它问题的可能性不大。 所以呢，你只需要做到：站有站相，坐有坐相，语调温和平缓。眼神不飘不乱，神情不慌不怯懦，就足够了！ 那么，我们就先从站有站相开始。请姑娘站到空墙那里……” 赵嬷嬷说完，自己先站了起来。 墨伊走到墙边，留了一多半给两位姐姐。墨纹还在犹豫，墨媛却很主动的起身站了过去。 “刚开始可会有些累，希望姑娘能坚持。背靠墙站好！” 她的表情和语言，没有任何波动，不严肃，也不温和。 语调不容置疑，凡话不说两遍。 墨伊靠墙站好。 “先如我这般：向后转肩，下沉。”赵嬷嬷亲自示范着，“双手自然贴近腿两侧。后脑，肩膀，臀部，小腿肚，足跟，都要贴着墙。会腹部呼吸吧……注意眼珠不要乱转，目光平视前方。” 墨家姑娘都照着做。 “嗯，很好。要体会自己头部的位置。下巴不要上抬，不要往前探，适当向后收。不要刻意挺胸，尤其肋骨，不要往前挺。” “嗯……很好。保持这个姿势不变。均匀呼吸，站稳不要动……我说动时，姑娘才可以动。” 她说不教墨纹和墨媛，果然就不教。即不看她们俩动作如何，也不做做点评。 看墨伊站好了，就回身坐在桌子后。 炭盆上的铜壶，水开了，冒起了蒸气。 她不慌不忙的，动手泡了茶。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墨家姐仨，平日里很少用这样的站姿，现在都有心学，慢慢的揣摩着。 赵嬷嬷先悠闲喝了一盏茶。 然后，从旁边小箱子里拿出一个黄铜雕花香炉，在桌上放好。 打开红木盒，拿出一个罐子，用小香铲，铲了罐子里的白色基粉，放进香炉台。抄起一个银制香筷，把那些白色粉沫调均，再用一只雕花银灰押，把白色粉压实。 在上面放了一个镂空的香篆模，从另一个小罐子里，舀出两小勺褐色粉沫，撒在香篆模上，往空档里轻扫，待香粉都进去了，最后用羽扫，把沾在旁边的香粉清扫干净…… 然后，轻轻的一拎，将镂空香篆模提起，白色基粉上，是一朵褐色的云纹。 小丫头点了一只细香，递给赵嬷嬷，她接过来，找到云纹的边角，点燃。 扣上了盖子，顿时，一股青烟从空隙中冒出，高雅又醒神的香气四溢。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般的好看！ 如果不是三位姑娘们之前自己叮嘱了自己半天，恐怕都要惊叹出声了…… 这就是香道啊…… 虽然墨家没有，但三个姑娘都听说过，正所谓寸香寸金。那可不是一般人能玩得起的！ 难怪这东西贵，原来可以这么美，这么香…… 她可真会享受啊！怪不得说她的课千金难买呢……看来，人家不但是诰命，还有银子的很哪！墨伊打心底里羡慕这样的生活。 赵嬷嬷不知道三个姑娘在想什么，她站起身，走到墨伊面前，“墨姑娘。” 光全神贯注的看赵嬷嬷表演了，一听她喊自己，以为叫停了，墨伊一下子松了劲儿：“嬷嬷。” 墨纹保持着没动，墨媛也松了劲儿……她有些累了。 “墨姑娘，我还没说停，所以，请继续站好！” 赵嬷嬷态度冷冷的…… 第106章 不会聊天 第106章 不会聊天 墨伊一下脸红了，连忙又规矩的站好。 “想跟姑娘聊聊天，分散一下注意力。这样就不会感觉太累了。姑娘上过女学？” 这会儿，墨伊才发现自己确实很累，腰背吃力，腿有些酸，气还有些不够用。 “回嬷嬷的话。墨伊八岁时，上过两年女学。后来，家里请过女先生。大伯和父亲有空时，也会教我们。” “读书、写信，都没问题吧？” “一般的书，是可以读明白的。大哥读的那些，看不大明白。” “那你都看过什么书呢？”赵嬷嬷问。 “家中大伯，主管编纂。手里各方面的书都很多，可以借回来给我们看。我喜欢游记，杂记，食谱还有……一些闲书！” “有话本子吧？” 墨伊不由眼珠转着，看了一眼旁边的姐姐们。 大伯倒不古板，往回拿书时，一拿一大堆，什么方面的都有。还有爹爹会给她买些乱七八糟的书，各地风俗，奇闻异事，甚至鬼故事。 这些，一般人家，可是不允许看的。 “……有的。但我更喜欢游记！” “哦？为什么喜欢游记？” “身为女子，可能一辈子都出不了京城。所以，很想看看别的地方的人，是怎么过活的。” 赵嬷嬷笑了笑，“琴棋书画这些呢？” 墨伊说：“这些我都不行的。我三姐姐琴弹得好，四姐姐下棋好。我倒是喜欢画，但画的并不好。” “平日里，姐妹间会在一起交流这些吗？” 墨伊心里话：没有。但是这么说…… “偶尔……” “那您平日里，你喜欢什么，又都做些什么呢？” 墨伊心里话：我喜欢银子！喜欢做活赚银子。还喜欢……您的玉镯子…… 赵嬷嬷看到墨伊火热的目光，盯自己的手腕子…… “墨姑娘？！” “呃……站得有些累了。”被人发现，墨伊脸有些红。 “是会累的。今天上午站一刻，下午站一刻。晚上如有心，自己再站一柱香的时间。明天翻倍。后天开始，每次半个时辰，每天三次。习惯后，会再加。” “……”三个都微微出汗的墨家三姐妹，有点发怵。 又累又单调，关键还不让说话！ “咱们接着说，姑娘平日里做些什么？” “我……”墨伊在想自己应该怎么说。 墨纹心想，如果嬷嬷问自己：早晨起来梳妆打扮，然后去母亲房里请安，陪母亲吃早饭，送父亲和兄长出门。 然后回房读一会儿书。 头中午吃饭，去到母亲房里，跟姐妹们聊天说笑。 下午午睡后，还要学针线，绣花儿……偶尔学做点心。 那边的墨媛心想，若是她就会说：上午会看书，看棋谱。 下午跟姐妹谈心，饮茶，做做点心，下棋。 她们俩都想把自己的日子形容的丰富而雅致，但赵嬷嬷却不问她们，也就没了发言的机会。 然后，她们二人就听得墨伊说：“墨家是寻常人家儿。也就是伯父开明，家里的姑娘能读书习字。但是，也要做些活儿的。在家穿的衣裳，还有父母兄弟的袜子，都得带着丫头做。过年过节，或者家里有大事，忙不过来的时候，还要帮忙去做。再加上自己的事……总之，是闲不下来的。” 墨纹和墨媛，心里这叫气闷哪！ 这个傻丫头，真不会聊天！ 也不嫌丢人！ 两人一激动，动作都变型了。 赵嬷嬷也不理会，而是继续问：“墨伊姑娘，您累吗？” “累。” “嗯，差不多到时间了。您身上的衣裳，就是自己做的？” “是自己缝的。裁不好，母亲身边的嬷嬷会裁剪。但如果是过年节穿的，或者出门做客要的，就到外头去栽。” 墨纹和墨媛都不由转过头，去瞪墨伊。 你怎么没完没了！？ 难不成，将来皇后娘娘问你，你也这样说？！ 赵嬷嬷怎么也不说她啊！ 哎哟！真生气，气的气都不够用的了！ 然后三个人才发现，后背和脑门都出了汗。 “嬷嬷，平日里，我也有站时间比较长和走长路的时候，可都没今天这么累啊？” “您平日里的站姿，人是松散的。累了可以换条腿，可以软一下腰。而现在，人就如松柏一般，笔直精神。当然就会累了。” “那，平日里，嬷嬷您也是这么站的吧？” 赵嬷嬷笑着点头，“是。”她不由想起当初，在娘娘面前伺候时，一站两三个时辰也是有的。再遇到重大庆典，那时间就更长了。 “习惯成自然。当您养成习惯，就不会感觉累了。你要慢慢的适应这种体态，随时练的时间加长，会形成固有的动作。最终，即使不贴墙站了，您也能主动保持这个站姿。” 墨家三姐妹并不愚蠢，看着赵嬷嬷的态势，就是好看。 终于，赵嬷嬷说：“好了，以放松一会儿，坐上歇息一会儿了。” 几个姑娘都有些头重脚轻的走到自己座位前，一屁股坐下，含胸弯腰的歇会儿。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就听赵嬷嬷说：“现在，咱们说说坐姿。” 三个姑娘一听，立马又坐正了…… 中午吃饭，也是在这间屋里，因为连吃饭时，赵嬷嬷都在讲课。 吃完饭，回房休息一会儿，就又开始下午的课程。 一天下来，姐仨累得有种要散架的感觉，简单吃了点东西，上床倒头便睡。 第二天上课还缓不过来，听着课，眼皮就要打架。 赵嬷嬷节奏掌握的很好，每到这个时候，就会叫她们起来，不是走路，就是行礼。 虽然累，但三个姑娘都很认真，没人打退堂鼓。而且，墨纹和墨媛在这方面更灵巧些，一点就通，动作标准。 赵嬷嬷虽然不管她们，但看在眼里，表示满意。 课下，三人摒弃前嫌，相互讨论，相互提点，进步神速。 日子过得也快，转眼三四天，墨家正在用晚饭，赵嬷嬷来到了饭厅。 “有件事，我尽快说，不打搅大家用餐。明天一早，裁缝要来，要给墨姑娘裁进宫穿的衣裳！” 王氏赶忙说：“赵嬷嬷，我家母亲和姐姐，为墨伊准备了一些衣料和首饰，一会拿过去，您过过目？” “也好！”赵嬷嬷无所谓的说了一句。 刘氏目光炯炯，有些兴奋，轻轻的捅旁边的墨媛，是不是也有你的？ 墨媛却对她示意切莫多言。虽然她很想要，很想很想。但通过这几天，她更加的明白了：这位赵嬷嬷可不会有滥好心，也不会顾及别人的面子。 自己的收获不算小了，不能太贪心，因为贪心也得不到。 墨纹也有些尴尬…… 庄氏暗自着急，不知道赵嬷嬷说的做衣裳，要多少银子，又是怎么个算法。自己家里虽然没有，但她也知道有钱有势的人家儿，上千两银子做一套衣裳也是可能的。 墨伊进宫所穿的，肯定差不了。要是由墨家负担，那日子还过不过了？ 其实她已经意识到衣饰的问题了，跟丈夫说，他只说该置办什么就置办吧！置办？银子打哪儿来？她又揪着儿子嘀咕，但墨帆却跟老爹一个看法！ 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墨大太太！”赵嬷嬷说：“墨伊姑娘进宫的一应用品，从头到脚，都由我来操办！墨家不用费心。”她笑着说。 庄氏舒了口气，压力一下子没了。激动又真诚的笑道：“多谢嬷嬷了！墨伊这丫头真是有福气。想必您带来的裁缝也是了不得的，我们跟着能开开眼界。” 赵嬷嬷笑笑，回房了。 白做衣裳！？刘氏再也忍不住了，抓着墨媛问：“媛媛，有你的没？” “应该是没有的。” “娘跟赵嬷嬷说说去！” 墨媛赶紧一拉她，“别去！” “那……要不然跟墨伊说说？哪里就会多你这一身呢！？” 墨媛眼神灼灼，“娘，您听女儿说！您就别管了，女儿心里有数。” 谢谢大家的支持和票票，大家圣诞快乐呀！ 第107章 衣如其人 第107章 衣如其人 晚饭后，王氏收拾东西。 准备把母亲和姐姐拿来的衣饰给赵嬷嬷送去，她不想让人太小看了墨家！ 正这时，墨纹来了。 “纹纹，衣裳的事……没跟你说吧？”王氏小心翼翼的问。 “跟我说什么？没我的！我也不眼馋。”墨纹的态度算不得好。 “母亲知道你不在乎这些……只是担心你也在那屋里，亲眼见着，心里头过不去。” “各人有各人的造化。实话说能跟着赵嬷嬷上课，女儿就非常知足了。” 王氏老鼠偷油般的快乐：“她比陈娘子强吧？” “岂止是强，简直是天壤之别。之前赵嬷嬷说的倒也没错，她教的礼仪，并没太出挑。但讲些宫中礼仪，宴会的开办和特色，还有人情世故，以及一些夫人小姐出过的差子，这些才是最重要的。陈娘子或者也会说一些，但绝对到不了这个高度。对了娘，把陈娘子推了吧！没必要再请了！” “可是……你嫁到徐家，若说跟陈娘子学过，人家会高看一眼的。” “您可真是……女儿若说跟赵嬷嬷学过，那徐家得高看我几眼？” “哟，这还真是！母亲都没想到这儿！” “有什么想不到的，这不是事实吗？”这声调就更不好听了。 “纹纹……”王氏对她一点脾气也没有。 “不多说了！您放心吧，女儿若是这些都应付不过来，到了徐家也没好日子！” 这两天，墨家姐妹仨，算是开拓了高于原本家世的眼界。聪明如墨纹，深深的感觉到：赵嬷嬷的话就没有白说的。仅仅几天，她就发现自己再想事情，跟过去不一样了。 这种变化，即让她庆幸又让她忐忑。 第二天早饭后，赵嬷嬷说：“一会儿，他们带来的面料和服装样子比较多。我希望你根据这几天上课的感悟，来确定自己的衣着打扮。 有句话叫：衣如其人。也就是说，你对衣裳的选择，其实是你内心的呈现。所以，你是谁。在做什么。是基于什么理由，选择这样的穿搭。是姑娘需要考虑的。” 其实，这样上课，也是她后来决定的。因为她发现墨伊是个务实而清醒的小姑娘，是个可造之才。不管将来如何，都愿意提点和栽培她。 “姑娘可以大胆的选，有自己的理由就好，不要怕选错。最后，我会帮你把关的。” 这又是在考自己了……墨伊默默点头。赵嬷嬷教学不光是教导和纠正，还无数次让自己自悟和思考…… “还有，要记住的是，不管什么样的衣饰，只有你能驾驭它，它才会为你添彩。否则，只会显得装腔作势，故作姿态。一遇到什么意外便会紧张而手足无措，最终成了笑话!” 这些道理，墨伊深以为然，所以上回去大觉寺时，她坚决不穿墨纹拿来的衣裳。 墨纹很有感触：墨媛，最爱追求衣裳的式样，做好的衣裳，她自己也会加点改点。没有场合也要顶件好首饰，招摇个没完。就是内心浅薄浮躁。 而墨伊太小家子气了，她就没明白，就算不出门，梳洗打扮好了，也代表了一个人的精气神！日久天长，是会影响整个状态的。想到此，心里不免有些起急，若能赵嬷嬷讨论一下就好了！ 墨媛眨巴着媚眼，她也在审视自己……顺带着鄙视加嫉妒墨纹……和瞧不起墨伊。 三个人各怀心事间，裁缝们到了。 呼噜呼噜的进了好几个人，打头的是个小个子的白胡子老头，后面跟着两名妇人，小伙计。瞧着红颜和绿意也在。 不肖说，墨家人又站外头看热闹了。 “夫人！”小老头应该是好吃，脸上油亮亮的，笑得眯着眼。 赵嬷嬷说：“墨姑娘，这是姜师傅！” “姜师傅！” “时间有限，把东西都拿出来吧！”赵嬷嬷吩咐。 小老头躬身应答，冲旁边人一点头，立刻忙碌起来。 看着他们做活，就跟上回几个丫头干活似的，四个字形容：有条不紊。 只听得簌簌声响。不一会儿，几套成衣挂了起来，料子铺开，还带了几双鞋。红颜在旁边桌上摆首饰…… 看着这些衣裳，大家满眼都是吃惊。 连墨伊都咧着嘴：我要穿这个？ 墨家姑娘，尤其是墨纹，不能说没有衣裳，但真没有这样的。不是一件衣裳，而是一套！ 里、外。上、下。不知道有几层。 颜色，花型，款式，交相呼应。让人眼花缭乱的看不明白。 “给姑娘介绍一下吧！” “先给姑娘介绍一下式样……”小老头说话声音非常轻柔：“左边两套，是多少年的春装式样了，经久不衰。一般的来说，穿上是不会出错的。中间这两件，是最新的春装，打江南那边的天衣阁传来的。现在，定这个样子的人很多。 这一件，据说起源于过年时，咱们贵妃娘娘首穿的衣饰。大家看到，惊为天人，所以回来，纷纷效仿。也是春衫中，最流行的式样。依老朽看，是宫里胡师傅的出品。他对衣饰有独到的见解……带出来好几种流行了。” 墨伊眼睛都不够用的了，紧张，这样的衣裳，她是驾驶不了的吧？穿上，恐怕会笑出来，到时路都不会走了可怎么办？ 贵妃娘娘带出来的样子，最对墨媛的胃口，她眼冒着光，轻声叹道：“贵妃娘娘，一定美若天仙！” 赵嬷嬷淡然一笑，没说什么。 “最右手的两套，是我们自己店里的新出品！” 其中一件暗花绉缎，外罩绡纱的裙子，被墨伊一眼看中了。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高交领，肩膀收得比较紧，再往下，绡纱松散，但又不算飘逸，即化解了上面的拘谨，又不太夸张。 保守中带着一丝随意，不突出女子的风情。她直觉，这应该是比较适合自己的。 说完款式，又开始介绍面料了，看起来赵嬷嬷也很懂这些，两个人边看边说，更像是在聊天了。 气氛随意，墨家姐听得津津有味，上手摸着。 那些或薄或厚，或奢华或素雅的面料，触摸起来时，心中会有一种莫名的愉悦感。 “这款衣裳的外搭，这是这一块面料，去年新出的品种，叫香萝。是由香云纱和萝拌织而成。别看它属蚕丝，但您摸摸。非常厚重，即保暖，又隔热，这个天气，做外搭就能穿。质地好，光泽稳而不浮。这一块……” 他不停的说着，还会拿起来在姑娘们身上比划。 之前，就应该针对墨伊挑选过，所以每一块面料，都挺合适她。 姑娘们听了半天，就见墨纹在细细的看一块白色似棉似丝，非常轻薄的料子，赵嬷嬷便低声说：“他怎么把这一块也拿来了？这是内务府督造，是专供宫里的主子们，用来做里衣的。外头买不到！” “难怪，手感这么好……”墨纹感慨。 “嗯，柔软，吸汗，透气，不比那些华丽的面料便宜啊！姑娘眼力很不错！” 墨纹被夸，兴奋的脸都红了。 “墨姑娘，这次要给你做四套衣裳，最后选定两套。因为有时，挺好看的衣裳，上了身效果却不好。” 四套啊？！选两套？那另两套怎么办？ 这么浪费的吗？ “进宫当天，穿一套带一套！哦，一般的来说，重要的场合，是会多带一套衣裳的。预防发生意外，着脏衣失礼。” 墨依会做活，所以，做一件衣裳多长时间，大概是有底的。 这衣裳，这么复杂，还有绣工呢，离进宫没两天了，能做得出来？ “嬷嬷，时间来得及吗？这些绣工，就算师傅多，赶着活儿，恐怕几天也做不出来吧？” “姑娘不用担心。这些衣裳都有做到半成的。可以根据姑娘的尺寸做些修改。姜师傅手下能工巧匠多着呢！” 姜师傅高兴的点头。 “衣裳还能这么做啊！？ “只需要姑娘定下样子，明天，就可以试衣了。如没有改动，再二天就好！您看这些鞋子，大小也都有成品！十分方便的！” “好了，墨姑娘这边请！”赵嬷嬷站在放饰品的桌子前。 第108章 拙守本分 第108章 拙守本分 “这些，就是为姑娘准备的首饰了……” 就见两大托盘上，整整齐齐的码放着各种饰物。旁边还有几个锦盒，装着成套的首饰。 真漂亮啊！墨伊最喜欢这个。 各种材质，各种颜色，各种造型，真是美不胜收。 也不知道戴完了，是给了我呢，还是像母亲一样，飞快的收回去…… 正胡思乱想间，眼神便一凝…… 在托盘的角落，安安静静放着的，是被赵掌柜讹走的那块蓝玛瑙…… 脑子嗡的一声，墨伊激动抓到手里，翻来覆去的看，没错就是它！ 一时间难以置信，它怎么会来了这里？ 赵嬷嬷去奇珍楼买的？ 她花了多少银子呀？ 也一千两吗？ 应该不会，赵嬷嬷可没那么傻。赵嬷嬷……赵掌…… “墨姑娘？”这是赵嬷嬷喊她的第三声了， 这姑娘，拿着块不起眼的蓝玛瑙干嘛？！ “哦！嬷嬷，难以想象……难道宫里的娘娘和公主，整天就穿这些戴这些？” 赵嬷嬷随意答着：“这些算是宫里宴会的常服。娘娘和公主们，几乎每天都是这样穿的。如果是大婚和祭祀等重大场合，比这个还要讲究得多呢！先皇后娘娘大婚时，光衣裳就十多斤重！王妃、郡主……还有品级高的夫人和闺秀们，开宴待客时，也需要这样打扮。平日里嘛，就随自己心意了……” “可是嬷嬷，穿上这样的衣裳，我怕都不会走路了呀！” 墨纹和墨媛暗恨，瞧她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就算是这么想的，也不能这么说啊！ 那小老头笑了，“姑娘，不会的！您穿起来就知道了！好看极了！而且衣裳做出来，您行、走、坐，都没有任何妨碍。” “您可以根据先定的衣裳来选首饰，也可以看到喜欢的首饰来搭衣裳。总之，高兴怎样便怎样！”赵嬷嬷大方的说。 墨伊环视了一圈儿，放空了压力，“赵嬷嬷，墨伊年纪不大，又出身小门小户，父亲无品级。进宫，只是偶得的大机缘，但穿着不应该脱离家世。再者……我模样普通，即不是艳丽的美女，也无西子之风。 同时，年龄虽然不大，但也算是大姑娘了。 考虑到：衣着的颜色过于鲜艳的，未免张扬，显得肤浅。太过素净的，在宫里怕会失礼。 面料不能选太有光泽，或者过于繁复厚重的，那样会显得老成。 款式呢，要先简捷大方，行动方便的。 您看，这香萝颜色凝重，不适合。山东绸颜色明艳，光彩照人，也不适合。还有金银丝的织锦，太过华丽，不行。我想选的面料，是这样的……” 小老头说：“这是雪纺。” 墨伊冲他笑笑：“雪纺和提花缎，组合在一起，照这个样子做。斜纹丝打底，外罩蓝色绡纱，做这个式样。贵妃娘娘带出来式样，确实非常美。但墨伊不配穿，贸然穿上，会像是借来的！” 她这么一说，连墨纹都笑了。 “嬷嬷，墨伊本身就不是出色的姑娘，也没想在宫里一鸣惊人。只想安稳踏实的进宫，妥当无差错的拜见娘娘，然后平平安安的出来。” “至于佩饰嘛……”她走过去，果断的拿起她“自己的”的物件儿，“蓝色绡纱配这个挂件，一定很美。” 赵嬷嬷笑了，这姑娘果然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 从头到尾只有“本分”二字！ 这样很不错。 当初的冯丽娘，同样的话题，也问过她。 她所选的，不是她的本分。而是她想要表现出来的模样：清丽，安静，温柔，听话。 足够聪明的她，当时想对应的：是王爷的霸气和不容置疑， 可惜自己那个时候，还没看出来她的用意，而只是以为……一个身世飘零的孤女，给她自己做的伪装。 她点点头：“墨姑娘所思所想，很是周全。就如姑娘挑的定下两套吧。接下来的两套，就由姜师傅帮忙推荐！” 墨伊轻轻行礼：“那就拜托姜师傅了！” 小老头笑笑的，“请姑娘放心，一定是适合您，行动方便，又好看的！” 赵嬷嬷看了看墨纹和墨媛。这几天，她们俩非常认真，从没有做任何影响墨伊上课的事。 虽然对她们的品性还不够了解，但肯定都是好学、向上的姑娘。 她喜欢这样的姑娘。也愿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些帮助。 “两位墨姑娘，这次，只能给墨伊姑娘做。姜师傅的出品，价格相当昂贵。一件衣裳最少也要几十两，几百上千两的都寻常。嬷嬷来此，并无两位姑娘的预算。望你们勿怪。” 墨纹赶忙说：“赵嬷嬷客气了，能跟着您上课，我们姐妹荣幸万分了，哪儿好意思奢求更多呢！况且，时间这么紧张，能把妹妹做的就非常不容易了。” “谢谢姑娘们的理解！姑娘们若是想要这样的衣裳，这几件成衣，可以放在这儿两天，你们扒一下样子。用自己的料子和常用的裁缝，价格能下来九成！”她说完，还看了一眼姜师傅。 姜师傅连忙摇手：“夫人！您说哪里话啊！怎么也下来不了这许多啊！您可别给咱们铺子砸招牌啊！这些成本，可都是不低的！” 大家都笑了起来…… “衣裳必须提前一天做好！” “是！那我们就不耽误了。先走了！” 姜师傅带着人收拾东西走了，还真留了两套衣裳。 墨媛和墨纹也不客气，走上前，垫着干净帕子，细细的看着。 当听到这个报价，她们也真死了心。一千两银子给她们做衣裳？开玩笑，一家子吃喝一年都花不了这些。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人家不给做，就只能扒样子了。 墨媛一脸的鄙视：“墨伊，贵妃娘娘带出来的样子，多好看哪！你就应该选藕荷色的缎和纱，来拼做。走在路上，犹如风过荷塘，多美？” 她这么一说，墨纹都点了头，不管如何，确实美。 墨伊不以为然：“姐姐，人贵有自知之明！” …… 王府，冯侧妃正在试穿衣裳，这是二月二，她要进宫时穿的。 衣裳很好，但她却有点不高兴…… 因为，今天来给她送衣裳来的，竟然不是姜师傅。而为她试穿的师傅，都没跟她解释姜老头为什么没来！ 拿她这么不当回事的吗？ 简直是岂有此理！ “腋窝这里，有点过松了。显得人很拖沓！”她冷冷的说。 旁边的宋妈妈看出来她不高兴，直接跟店里的师傅发上火了！“上回娘娘没跟你们说吗？怎么拿来还这样？姜师傅人呢？” 那女师傅赶紧陪着笑：“今天姜师傅家里有事，没能来店里。怕误了娘娘的试衣，所以就让妇人先送过来了。娘娘若嫌这里……” 她有些为难的说：“娘娘，这个地方，您还要考虑伸肩和抬手时，若再紧，怕会有些妨碍！” 冯侧妃冷着脸，并不说话。 “你废什么话？你当娘娘考虑不到这些？让你改，就乖乖的去改！我看你们的出品，越来越差了！还没个好态度！再这么下去，我看你们就别想干了！” 这位宋妈妈，其实是冯侧妃的远亲，出嫁后生了个女儿。家里婆婆恶，丈夫狠，挨的打受的罪就别提了。最后，拼着口气求到冯丽娘头上。 冯丽娘等于把她和她女儿都买下来了，放在身边做事。 多年的遭遇，让她终于变成了恶龙。 现在，冯侧妃手下的体己，在后宅里飞扬跋扈。可是连田侧妃和管家都不服的！很多冯侧妃不想出面的事，都是她去办。若出事儿来，冯侧妃也只是轻罚。所以无人敢惹！ 对伺候她的丫头，更是抬手就打。 唯冯侧妃马首是瞻。 这会儿，看娘娘不高兴，但对那个师傅吐沫星子横飞的越说越难听。 师傅连忙说：“我们马上就改！马上就改，一定不会耽误娘娘您穿的。您看，收这些行吗？” 冯侧妃任宋妈妈闹了一通，才点了头。“行，就这样吧！不行再改！” 第109章 逗笑他了 第109章 逗笑他了 终于，到了进宫这一天。 墨家人看着几乎认不出来的墨伊，面面相觑着…… 墨如山摇头叹息，声情并茂：“赵嬷嬷，您可是会点金之术？这哪儿还是以前那个不爱说话小妮子啊！说是大家闺秀也不为过。嬷嬷……我们兄弟，谢谢您了！” 他情煽得好，墨如松也有荣与焉的给赵嬷嬷郑重行礼道谢，并委托照顾。 “墨先生不必如此，墨伊姑娘是可造之材！”赵嬷嬷看着墨伊，竟也十分满意。 墨如海两个大黑眼眶，眼里带着湿润，他几乎整夜未眠。虽然昨天已经揪着墨伊说了好久，这会又忍不住，要过去扯着她再耳提面命。 赵嬷嬷看到了就阻拦：“墨先生，适度为好。别把姑娘弄得太紧张。放心吧，有我在，没事的。” 说罢，带着墨伊，登车而去。 车上，两个人并未再说话，一直到了到了后宫门。 有卫兵阻拦，帘子掀开察看，赵嬷嬷掏了个腰牌递过去，还有一张折子。这些人应该都认识赵嬷嬷，但还是看认真的看过东西，才放行。 进去是个大大的空场。已经停了一些车马。 “墨姑娘，我们下车吧。再往里，就只能步行了。” 现在天气已经明显转暖了。披着薄披风，一点凉意也没有。跟在赵嬷嬷身后，墨伊迈着练了这么些日子的步伐。 走向那巍峨的宫殿，她却发现自己好奇心大于恐惧。 赵嬷嬷回头看了她一眼，应该对她的反应满意，冲她笑了一下。 到了内宫墙的大门，有检查的卫兵和宫女。 大家表情严肃，要查帖子，还要对人。 门口也有些正要进宫门的人，一个个的身珠光宝气，目不斜视。 遇到相熟的人，也只是轻轻一礼，并不寒暄。 进了门，又是长长的甬道，铺着上好的青石板。赵嬷嬷悄悄跟墨伊说：“今天，是小宴会。来的，也只是与皇家有关的人家。像是王府，公主府，郡主，国公夫人小姐等等。门楣高，人数不算多。” “皇后娘娘会在这些人面前见我吗？”墨伊问。 “多半不会！娘娘大多会私下见你，也可能带你去拜见万岁爷。但也还有可能是：你今天白来一趟。不管如何，你只需把我教的记住。就成了！” 又走到一个大门，“赵嬷嬷？” 有位夫人看到赵嬷嬷了，便跟她说话。 赵嬷嬷极有礼：“夫人！” “好长时间没见面了，一会儿有空说话吗？！” “今天恐怕不行了。回头，再去您府上拜会吧！” 那妇人看了一眼墨伊，不认识，见赵嬷嬷也没介绍的意思，便笑笑：“好，那咱们可说定了！” 接着，又有两个人跟赵嬷嬷打招呼。 这么多夫人跟她客气啊！墨伊不禁暗自猜赵嬷嬷的身份。 同时，她也观察到：有妇人看了她们一眼，却一下子走开了。 看来，是关系远近不同吧。 再往前走，是个大花园儿。初春，有几株古梅开着花。还有一排的玉兰，已经打着花苞，背风向阳的，都半开了。地上的草也绿了。好美！ 赵嬷嬷往旁边指了一下：“咱们走这边吧！” 再走的路，几乎遇不到什么人了。 墨伊却更来了兴致：“这花园，可真是美啊！” “是，再过些日子，花都开了，那才叫美呢！” “湖？还有那么大的湖？！好漂亮的凉亭！”墨伊眼睛都瞪圆了。 住在这里，真跟住在仙境一般！ 正走着，突然，那边路上走过来两名男子。 前面那个身形高大，长腿大步走着，有种目空一切的姿态…… 另一个，个子小些，步伐又急又快，勉强跟上那人。 赵嬷嬷一眼看到，连忙往那边迎接过去，并未回头，却叫道：“墨伊你跟我来！”语气很严肃。 墨伊不知道来人是谁，紧张的跟了过去。 走到两人跟前，赵嬷嬷行礼：“爷，十四爷！” 墨伊站在赵嬷嬷身后，跟着行礼。 “赵嬷嬷？”一个低沉而深厚的声音，似是有些意外。 “赵嬷嬷！”另一个声音便很明朗了：“还真是赵嬷嬷！你怎么在这儿？！” “两位殿下，今天，属下是带墨姑娘进宫的。”赵嬷嬷的语气又变得很恭敬。 “哦……”忘了这事儿了。 这位身形高大的男子，正是齐王李倞。 他稍歪一下头，看了一眼有意藏在赵嬷嬷身后的姑娘。 她正微低着头，看不清模样，依稀一头浓发。 赵嬷嬷一转身：“墨姑娘，请过来！”往自己身边一指。 这个情景和赵嬷嬷的态度，直接影响了墨伊。没见到娘娘，就见到“两位殿下”，这把墨伊自己事先设定的流程，给打乱了。 脸红心跳又紧张，一下把赵嬷嬷教过的那些忘到爪哇国去了。 光剩心脏乱扑腾了…… 原本想躲在赵嬷嬷身后蒙混过关。 却不想赵嬷嬷叫了她，她眨了眨眼，收腹提气，轻步上前。 赵嬷嬷说：“爷，这就是墨伊姑娘。墨伊姑娘，这是咱们齐王殿下！” 齐王殿下？ 那，那不是跟爹爹，在街上看到的那个吗？ 天哪，我站在他面前了？ 太想抬头仔细看看了，行了一礼，“民女见过齐王殿下！”声音有点发虚。 齐王嗯了一声，没未多说。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墨姑娘，请抬头！”赵嬷嬷现在的语气，现平日里相处时完全不一样，很冷的命令。 墨伊听话的抬头抬眼……上回他进城的时候，看得不真着，这下看得清楚，回头还要与爹说呢！ 可是但是……怎么有些眼熟呢？ 李倞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正定定的望着自己。满是好奇！ 嗬，胆子还不小！鼻子上的印痕已经看不出来了。 模样端正，不出彩也不丑。嗯，倒合自己的要求。 只是……年纪好小啊……不禁哑然失笑了…… 他见过世家小姐，也见过不少民女，甚至是贫女。 知道区别。 但看她现在的整齐模样……不得不说，赵嬷嬷还是有两下子的。 “啊？！”突然，墨伊认出来了，仿佛被雷劈了一样， 这就是救了自己并差点把自己鼻子碰断了的人！ “是您！？”那天的痛和恐惧，让她一下子捂上了鼻子。 哈！居然认出本王了？ 李倞心里都有些郁闷了。那天，他明明是换装见人的，竟然这么失败？ 这小丫头，眼力可以的啊！？ 他不高兴的哼了一声。 “嬷嬷，他，哦！是王爷，就是他碰到我鼻子的！”墨伊终于知道进宫的缘由了！但更害怕了！ “碰你鼻子？是本王救了你！要不然，你当场就摔断脖子了！”李倞冷冷的说。 墨伊关心的可不是这个：“那我碰坏您了？没有吧？” 她现在关心的是，别说碰坏了王爷，就是碰坏了他的物件儿，整个墨家填上都赔不起啊。 李倞却有些莫名其妙。她说什么呢？本王这么容易被碰坏？ 蠢女人！ 懒得再废话：“你带她去吧！”然后转身就走。 墨伊下意识的抬腿就追，“王爷！”她声音也大起来。 把赵嬷嬷吓一跳，“墨姑娘？！”她这要干嘛？ 墨伊也不知道自己要干嘛，她慌了，小碎步的跑着，声音气息不稳：“王爷？！皇后娘娘找我，就是为了此事吗？难不成真把您，或者您重要的物件儿给碰坏了？我可不是故意的啊！您别让皇后娘娘罚我，别罚墨家！”她急了，我呀我的，没了规矩。 李倞停下脚步，像看傻瓜一样看着她，“你在胡说什么？” 赵嬷嬷气的不轻，这个丫头怎么回事？白教她了！ 愤愤的跟上来。 “王爷，您可别生气，别让皇上和娘娘罚民女好吗？” “墨伊！我教您的东西，都忘了？！”赵嬷嬷愤怒了。 吓了一跳，墨伊冷静了下来，“嬷嬷，我……” 她赶紧定定神，眨眨眼，郑重的行了礼。“多谢……王爷救命之恩。不知道当天墨伊是否冲撞了王爷千金之体？” 李倞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你是以为本王被你撞疼了，撞坏了，所以回家跟爹告状？！” 赵嬷嬷却一下愣了，她都多久，没见过王爷这么明朗的笑了？ “王爷，属下失职，没能调教好她！” “无事！”李倞一摆手，“你的鼻子没事，本王更没事。去跟嬷嬷去拜见皇后娘娘吧！” “是。”墨伊乖乖答应，又行一礼。 李倞看着她，表情少有温和：“不用害怕，没什么大不了的……” 转头对着旁边圆瞪着两眼看稀奇的人说：“走吧！” 见两个人离去，“赵嬷嬷，对不住。墨伊失了分寸！”墨伊赶紧赔不是。 “这些日子，都白教你了吗？再大的事，也不能慌里慌张，莫名其妙！也就是王爷大人大量，要在娘娘面前这样，你就给墨家添祸事了！”赵嬷嬷生了气，板着脸吓唬她。 “是。墨伊知错了！”墨伊低头。 “好了！打起精神来！要做到泰山压顶，脸色都不变！” 墨伊心中暗自哀嚎…… 这谁能做得到啊？ 第110章 平易近人 第110章 平易近人 闹了这么一出，墨伊才彻底的从之前的虚浮中踏实下来。 乖乖的跟着赵嬷嬷。 穿过花园，绕过一个宫殿，又走了好半天。 终于走到一个巨大的宫院，朱红大门开着，门口站着几名宫女。 “赵姑姑！”见她们一来，就有宫女跟赵嬷嬷行礼。 赵嬷嬷点头微笑，进了院子，迎面过来一个女子。 “庄女官！”赵嬷嬷行了个礼。 墨伊跟着行礼，抬眼一看，此人正是上回去墨家的女官。 此刻，她没了在墨家的傲慢，而是一幅娴静模样，微笑还礼：“赵姑姑，娘娘在正殿，有事要办。让赵嬷嬷和墨姑娘在偏殿稍侯。” “是。”赵嬷嬷简单应答。 “请跟我来吧！”庄女官说话的时候，认真的打量一眼墨伊。 知道来的是墨伊，但她第一眼竟没认出来！ 心中惊奇万分，不由又仔细打量起来…… 穿戴不俗，姿态端正，都感觉她一下子长高了，下巴也尖了。似是一下子就摆脱了小姑娘的青涩，而像是个大家闺秀了！ 看来……赵嬷嬷为了让她不在皇后娘娘面前丢脸，把吃奶的劲儿都使上了吧？！ 恨恨的想，也不知道齐王这是要干什么！？ 也难怪她心中不满，她这样的女官，虽然出身门楣算不得高，但也都是官宦人家的姑娘，家境不错，还都与宫里有点关系。 而且还都是相貌好，有才学的。 使些银子进宫，在娘娘面前当女官，算是镀镀金，将来能得门好亲事。 像太子殿下和王爷，郡王等等，身边的侧妃和夫人，都有女官出身的。 赐婚给文官武将之家当正妻的也不少。 齐王殿下身边，当然是个好去处。原来她还想过，娘娘做为现任嫡母，会给齐王殿下身边安排几个心腹，没准就会落在自己身上。王妃不想敢，侧妃应该还可以的吧？ 却不想，皇后娘娘根本就不往齐王身边伸手！ 但是，齐王怎么看中这么个普通的小不点啊！ 按说，她不应该多说话的，但打心里就对赵嬷嬷不服，总有些一较高下之意。 “赵姑姑！墨姑娘跟上回见，可谓是天壤之别。您还真是有摧枯拉朽的金手指呢！”语气似在调侃却又有讽刺之意。 赵嬷嬷笑道：“墨姑娘是个心思纯净的小姑娘。只是不大通进宫礼仪，稍一点拨便很好了！” 庄女官一笑，没再说话。进了侧殿，让她们坐下，就转身出去了。 偏殿里有两个宫女，如雕塑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赵嬷嬷也不四处看，半垂着眼皮，看自己膝盖前方。墨伊坐在她身边，眼睛缓慢的转着，趁没人注意，打量着这间偏殿。 这可真是……她都想笑，这儿与自己的小房间，才叫天壤之别呢！ 这么厚的地毯，踩在上面。连走路的声音都没有。 家具，屏风，墙上巨幅的画作，琉璃做成的花树……老天，这每一朵花，自己都能卖到几两银子，成色还如这个差得多，这两大盆，得多少银子啊？！ 还有珊瑚摆件……啧啧，这么大盆，还这么好看。 皇后娘娘晚上就睡在这样的殿里吗？这么大，得多害怕啊！ 宫女姐姐都好漂亮，而且站姿都一个模样…… 她正胡思乱想，庄女官又回来了，“皇后娘娘宣赵慧和墨伊觐见！” 赵嬷嬷站起身，郑重的看了一眼墨伊说：“走吧！” 墨伊突然发现，自己并没有之前认为的：会特别紧张，有好奇，有淡定…… 进了侧门，沿着走廊走了一段，才进到一间大殿。 好大！ 好香！ 赵嬷嬷走到一处，站定。墨伊也停了脚步站好。 “臣赵慧拜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赵嬷嬷下跪了。 墨伊也跟着跪下。 一个温和而悠慢的声音传来：“起来吧。” 这声音还怪好听的，是皇后娘娘说的？这比她预料的可和气多了…… “谢皇后娘娘。娘娘，这位，便是墨伊姑娘！” “民女墨伊，叩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墨伊声音不大不小，一字一句的说完，又规矩的磕了一个头。 “都起来吧！” “谢娘娘！” 墨伊很顺利的站起来。之前嬷嬷屡次提醒的，下跪之前，要把裙摆轻轻的拎一下。否则，就会直接压住起不来了。 “姑娘是叫墨伊？！抬起头给本宫瞧瞧。” 这一下，墨伊更感受到皇后娘娘的和气了。 抬头抬脸，看着那个天下最高贵的妇人。 高耸的发髻，满头的珠翠。 明黄色衣裳上满绣，闪着光。这件，估计就是赵嬷嬷所说重得不得了的衣裳了。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她宝座上端坐着，姿态高雅而不高傲。 长相嘛，倒真没多好……看着自己时，嘴角还微扬，似带着笑意。 这个样子，不能用好看和不好看来形容，真是高贵无比。 一下就让墨伊信服了，母仪天下的人，就应该是这样气定神闲，心怀若谷！ “墨伊……哪个伊字？”皇后娘娘在问她。 “回娘娘，是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的伊字。”墨伊大方又明朗，脸上带得恰到好处的笑，还显得有些天真…… 赵嬷嬷在一边看了，嗯，目前为止，这丫头表现还不错！ “嗯，名字好听，这眼睛也很有神采！” “娘娘谬赞。民女愧不敢当！”墨伊回。 “是赵嬷嬷教导的你吧？” 墨伊看了一眼赵嬷嬷，认真的点头：“回娘娘，民女的规矩，是跟赵嬷嬷学的。” 皇后点点头：“赐座！” “谢娘娘。” 赵嬷嬷和墨伊谢过，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 “赵慧，你进宫的次数太少啦。那天，太后娘娘还提起你呢！” “是赵慧失礼！只是想着，娘娘您日理万机，太后娘娘那里，又怕打扰得太多，累着她老人家。娘娘提醒得是，以后赵慧会多给两位娘娘请安的。” 皇后笑着嗯了一声：“墨伊今年多大啦？” “回娘娘，墨伊虚岁十六岁了。四月的生辰。” “哦，家里兄弟姐妹几个？” “上有兄长、姐姐，下有弟弟、妹妹。” “倒真是齐全，是有福之家啊！平日里你做些什么？” “民女在家里陪伴母亲，做些手工，种些花草。” “可识字？！” “上过两年女学，家中父兄，有空时也会教过一些。” 皇后又问了几句有的没的，再与赵嬷嬷客套了几句。 “赵慧，你带着她先到偏殿稍待吧！” 赵嬷嬷和墨伊都起身行礼，然后退了出去。 这就算见过了？墨伊有些不敢相信。 根本就什么都没说嘛，为什么要见这么一面？ 难道只是想看看我长什么模样？ 合着赵嬷嬷教我这么久，衣裳鞋子的花那么多银子。进来就闲扯了这么几句？ 当初嬷嬷说的时候，我还不信呢！ 果真如此啊…… 脑子想着皇后娘娘……她可真是平易近人哪！ 第111章 玉安公主 第111章 玉安公主 赵嬷嬷又带墨伊回到偏殿。 发现这会儿宫女比刚才多了好几个，但都静立在不碍事的地方。 而美人塌上，斜倚着一名女子。 赵嬷嬷一见，从容的上前行礼。 “赵慧拜见玉安公主殿下，公主万福！” 墨伊一听，竟然是公主！连忙下跪。 那女子稍直起身：“赵嬷嬷？” “是！” “哎哟，你今儿怎么有空来母后这儿了？”这位公主的声音悦耳，语气也特别和气。 “回公主的话，微臣是带墨家姑娘，来拜见娘娘的。” “哦……”玉安公主拉着长音，“那天，到是听母后说了一句。本宫以为七哥是在说笑呢，敢情是真的呀！快快免礼！哦，墨姑娘也请起！” 墨伊心里有点小激动，这次进宫真没白来，公主啊！只在戏文里看过，终于亲眼看到真的了！小心站起身，并没敢直视。 “墨姑娘呀！你过来！给本宫瞧瞧……”玉安公主竟然向墨伊招了招手。 从这儿看过去，墨伊只感觉那手腕雪白细腻，戴着四五个金丝镶嵌的细镯子，上面的各色宝石，随着她手腕抖动，闪着光芒。 墨伊没敢动地儿，先小心的看了一眼赵嬷嬷。 赵嬷嬷脸上表情依旧，轻轻点了头。 于是，她往前走了几步，到了公主眼前，又轻轻福了一礼，“公主殿下！” 玉安公主一探身，直接拉上墨伊的手。 墨伊感觉这手，又细又滑，柔若无骨。还闻到一股特别好闻的香气。 “……呵，还真是个小姑娘呢！”玉安公主笑道。 墨伊这才敢看她，眼前的公主二十出头的年纪，一身大红色纱衣，上面绣有金线牡丹。华丽极了！ 两道细细的挑眉，一双吊眼，雪白而带有光泽的皮肤，一看就娇生惯养，没经过风吹日晒的。 长型脸，气色很好。涂的口脂，颜色浓郁，油油润润的，可不是自己日常用的那种。 其实，她长得挺好看的。 只是那眼珠，没什么光彩，瞳仁黑黑的，眼神定定的，神秘莫测。 让墨伊心头发虚。 “来，坐本宫边儿上！”玉安公主突然笑了，拍了拍身边的座位。 墨伊大吃一惊，公主竟然也如此平易近人？ “公主殿下……民女不敢！”她小心的嘀咕。 “怕什么的？让你坐你就坐！” 墨伊还想去看赵嬷嬷，玉安公主却一拉她手：“你看她干什么呀！坐下，陪我说会儿话！” 无奈，墨伊只得小心翼翼的坐在美人塌边儿上。 玉安公主哈哈一笑，她头上满是红色宝石首饰，额前吊颗鸽子蛋大小的红宝石。一动一晃，宝石一阵的流光溢彩。 真的好美！这与墨伊脑子里对公主的设定不同，而且，她还拉着自己的手不肯松…… 玉安公主笑完，又定定的看着她，这种亲近和压力，让墨伊手心都出汗了。 “你长得还怪好看的！” 玉安公主眼睛没离开墨伊，嘴里却在同赵嬷嬷说话。“赵嬷嬷，见过母后了？” “回公主殿下，皇后娘娘已经召见过我等了。” “哦。墨姑娘，你家里都有什么人哪？” 墨伊又老实的回答了。 “还真是个大家子呢。你还有姐妹呐，你姐姐……她定亲了吗？” “定亲了。” “哦，许的谁家啊？”公主在跟她拉家常。 “是姓徐的人家儿。” “徐公子啊？你见过他吗？”公主的眼神和腔调，突然有了某种变化，手也一紧。 墨伊平日里最安静、木讷，但她也最善于观察，心里不免有些异样。 赵嬷嬷一直在旁边听着她们说话，不动声色。这一会儿，她右手摸着左手的镯子…… 玉安公主不会无缘无故的问这个。 那……什么原因呢？ “未曾见过！”墨伊选了一个谨慎的答案。 赵嬷嬷手停了。 上课的间隙，她听到过墨家姐妹的说话，提到徐可了。应该是过年的时候，去过墨家，墨伊是见过一回的。 那她为什么这样回答呢？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有点意思…… “他没去过你家？”玉安公主随口问来。 墨伊更谨慎了：“倒是听说，过年时徐公子来过。但过年家里人多，长辈也没介绍，所以，民女并不清楚。” “哦，那你姐姐肯定是见过他的！” 墨伊老实的回答：“回公主，这个民女确实不知。长辈，不跟家里姑娘说这些事的……” 她放下了赵嬷嬷教的那些规矩，平日里的木讷劲儿上来了…… 玉安公主不由在心中冷哼，这个丫头怎么跟个木头似的？装了一会儿相就装不下去了？ 由此女就能推断，这墨家，肯定是迂腐又小气的人家儿。 “哦……是这样啊！那你跟你姐姐，谁长得好看？” 墨伊心里翻腾不已，这事儿真的不对！ 之前，赵嬷嬷也没说会问这些问题。而且，为什么公主专门问姐姐？ 照实回答吗？ 她后背都出汗了，选了一个模棱两可的话，“母亲说姐姐好看，父亲说民女好看！” 公主又咯咯的笑起来。 “你这小丫头，倒真是实在！春天，本宫府里会开很多宴会。回头，给你下帖子。请你们姐妹，来家里玩啊！” 到了此时，别说墨伊，就是赵嬷嬷，心里也打起了鼓。 虽然赵嬷嬷已经离宫多年，之前，也没太过关注玉安公主。 但这位公主是什么脾性，三两件事，就摸透了…… 可不是什么好鸟！ 小时候卑微怯懦，不敢拿正眼看人，总猫在小角落里，畏畏缩缩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后来，她的母妃成了皇后，亲哥哥当了太子，可算是天翻地覆慨而慷了！ 又变得颐指气使，飞扬跋扈。打死宫女，欺负其他公主和世女，不管走到哪儿，都众星捧月的。 凡人看不起，为什么会对墨伊这个态度？ “民女……真的能去公主您的家嘛？”墨伊眼睛里冒着光，无比小心的问。 公主始终一脸笑：“本宫请你，你就能来啊！” “谢谢公主！”墨伊趁机站起身，摆脱了公主的手，郑重的行了一礼，带着一脸的激动与感激：“公主殿下，您是民女平生见到的第一位公主。真是比书里形容的，还要美，还要高贵，还要和善。民女真是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玉安公主又咯咯的笑了起来：“小姑娘，嘴巴还真甜。” 她失去了再逗弄的心思，“得了，我得进去见母后了，咱们哪……后会有期！”挑挑细眉，对墨伊意味深长的说了这么一句，站起身，走了。 赵嬷嬷带着墨伊行礼恭送。 玉安公主往正殿走，嘴角露出一丝嘲弄。 老七，本宫陪你入局，可好？！ 第112章 皇上不见 第112章 皇上不见 江皇后打发人去跟皇上报信。 并询问他要不要来看看…… 正自沉思，玉安公主进来了。 “母后！” 皇后一看到她，就笑容满面：“你怎么过来了？” “来看热闹啊！”玉安公主走到皇后旁边一坐，“老七闹的这是哪一出？要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贱丫头做王妃，他疯了不成？” 她没了刚才对墨伊的温和，而是一脸的高傲与蔑视。 皇后轻问：“见着她了？” “是啊，小家子气十足！还不如我身边的丫头呢。虽然她努力想表现得沉稳些，但那骨子里的怯懦和贪婪，本宫一眼就盯透了！” 皇后一笑：“上次庄珍回来形容她，跟今天见到的可不大一样，这么短的时间，能让赵慧调教成这样……可以说是相当的不容易了！” “难不成，是她的命格特殊？”玉安公主突发奇想。 “……哪有什么命格特殊啊！？你还信这些？！”江皇后淡然的嗤笑一声。她的今天可不是凭着命格，而是谋算，借势，利用和狠心。还有……娘家！ “那他为什么会这样？！” “哼！肯定是有打算的……只是现在咱们还没弄明白罢了。” “也许是谁家都不想沾。大长公主，我那老姑奶奶，不都想把孙女给他的吗？” “大长公主的孙女和墨家这丫头，让你选，你会选哪个？” 玉明撇撇嘴：“这还用说。大姑奶奶家产丰厚，孙子现在都立起来了！我没又疯，怎么会选这么个贱丫头？” 她往那儿一坐，很没公主的样子。 皇后看看她，心疼又头疼。 多少的好男儿不要，非得要东方。 若不然，现在有儿有女，有驸马照顾着，多好？ “玉安，不行，你就先把东方放了吧？” “您提他干嘛？”玉安又不耐烦了。 “男子和女子毕竟不同，你看老七，死了一个王妃，还会有一堆人往上送。而女子就不同了……” “那我也不能放了他！”玉阳公主嘴角露出一丝狞笑：“等灭了他家门，诛了他九族，我才真正放手！” “那谁知道是多早晚的事？再拖你几年，不就耽误了吗？听说云安又怀上了。现在你还年轻，母后也在……你日子可以无拘束。可将来……能指望的，到底是儿子。” 玉安不以为然的摇摇头：“女儿现在指望您，将来指着哥哥。事已至此，这辈子女儿只要过肆意的过活。您若真心疼女儿，就帮着女儿早点达成心愿！” 皇后轻叹口气：“哪有你说的这么容易？东方家，是几百年世家。他又屡立战功。老七护着……你父皇在的时候，想动他难哪。你哥哥虽贵为太子，但手里没军权，要想收拾他，得费多大劲？而且，就算你哥哥，现在的一行一动，都要比别人加个小心呢！” 玉安公主脸色发红：“可老七怎么就能为所欲为？伸手要军权不说，连婚事，都要出幺蛾子！总让咱们费心思猜！母后，依女儿看，您就给他们定下来，让他们成亲。然后，看女儿怎么……” 她脸上带了一丝得意与冷酷。 ……那件事，就算母后也不知晓。 这有多妙！? “那将来再收拾东方不成吗？你先让自己过得好再说嘛。” “哎呀您就别说我了！先看看老七设的是什么局吧！” 皇后轻轻笑了一下：“好笑！本宫要是给他找这么一个王妃，恐怕整个朝廷都会非议。这可是他自己找的，母后坐享其成就是！还怕他因亲事翻上天？” 玉安公主摸了摸衣裳下面遮掩的物件儿，又笑了。 她之所以对那柴火妞那么和善，只是因为……她乐意！ 现在，她想怎样便能怎样！ 如果，东方他……一想到那个自她五岁看第一眼，就入了心再也拨不出来的人。 他若能对我好，哪怕只是好一点点…… 我都能把心剖出来给他！ 可是他，怎么就不看我一眼呢？ 她用力的一甩头，“他乐意，您就做个顺水人情！您就跟父皇说……” “跟父皇说什么？”皇上突然进了屋。 “父皇！”玉安公主吓得跳了起来。 皇后也吓一大跳，不由心中大怒：皇上来了，都没人来禀报？ 门口都是些死人么？ 她不知道皇上来了多久，迅速想着刚才母女的对话，有何不妥：“皇上！”她声音带了一丝虚。 玉安公主一脸灿烂：“父皇，今儿有稀奇事儿，您怎么来晚了呢！” “你这丫头，总想看别人的笑话！” 玉安公主帕子捂嘴，“平日里太子哥哥稳重的跟小老头似的，当真无趣的很。还是七哥回来好，虽然是笑话，倒也好看！” 皇后无奈的摇摇头：“皇上，幸亏您来了，这丫头缠着妾身半天了！” 皇上问玉安公主：“给你皇祖母请安了吗？” “还没呢！” “快去吧！朕与你母后说几句话！”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玉安公主笑盈盈的行了一礼，轻快的脚步而去。 出了门，她脸就摞了下来。 同样是这样的表达方式，父皇对着明安那贱人，就呵呵的傻笑。 而对着自己……“给你皇祖母请安了吗？！”她愤愤不平的撇嘴叨咕着。 明安，你这个死贱人！ 死了都不让我痛快！ 出了宫门，却见庄女官从那边来。“刚才殿门都没人的么？父皇来了没人迎？我看母后好性儿，你们就糊弄她！？” 庄女官吓得赶紧跪地上：“公主殿下，臣刚外出有事，并不知道这里没人！” “哼！都给本宫等着！”若不是父皇在，看她怎么收拾这些奴婢！ 皇后亲自给皇上端了茶，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 “见了？”皇上问。 “见到了，人现在还在偏殿侯着呢！要不，叫她们过来？” 皇上沉着脸，“皇后先说说吧！” “皇上，臣妾实话说，那姑娘长得端正，性格天真。可能是赵嬷嬷细心教导过，大大方方，规矩不错，说话也妥当。没臣妾想象的好看，但比臣妾预料的稳重。虽然跟大家闺秀无法比，但也不能说人家姑娘不好。”她一幅心胸开阔，立意深远的模样。 “只是……做王妃？七郎比这姑娘大了十岁！” 皇上却说：“年龄倒不是问题。” 皇后仿佛有些失言，笑了一下，“臣妾失言！姑娘虽然规矩，但离当王妃，还天差地别着呢！如果这是臣妾给七郎找的，恐怕整个朝廷都会说臣妾对七郎不好呢！” “皇后想多了！”皇上脸色不好。 “皇上，七郎那性子。臣妾也发怵跟他对上。还不如跟太子呢，说不通还能吵他几句。” “太子哪有说不通的时候？哪像那个混蛋！” 皇后无奈的笑笑：“是。那，您看……” 皇上眯着眼，看着香炉的烟。“随他的便吧！反正……”他没接着往下说。 这夫妻，谁又能说就能到白头呢？自己的嫡妻就走了，李倞的原配也走了； 这两天，他得空就回忆这些往事。 许是想得多了。 昨晚上，他做梦了。 他的赵皇后，长子，还有明安那丫头……他们站在那里，无悲无喜，只默默的看着他。 只记得自己在问明安：你那么爱笑的，怎么就不笑了呢？ 他掐掐眉头，“他自己愿意，随他的便吧！” 皇后心头一松，笑了笑：“是！” 第113章 套话未果 第113章 套话未果 赵嬷嬷和墨伊，没能等到皇上召见。 而只等来了庄女官。 不知道怎么的，这会儿的庄女官脸色发白，声音发虚，脑门上有汗。 “娘娘说今日事了，让赵嬷嬷和墨姑娘先回去。随车，有皇后娘娘对墨姑娘的赏赐。” 赵嬷嬷示意墨伊，自己也向主殿行礼：“谢谢娘娘赏赐！” 这就算完事儿了？墨伊心落在肚子里：太好了。 连忙冲主殿行礼，“民女谢娘娘赏赐！” 庄女官转身走了。 “走吧！咱们出宫！”赵嬷嬷低声跟墨伊说。 出了这所宫殿的院门，墨伊明显放松了。 一边走，一边四处打量：“嬷嬷，娘娘们都住在这里吗？” 赵嬷嬷说：“是。皇后娘娘住正阳宫，太后娘娘住在慈安宫。贵妃娘娘住在凤仪宫。从这儿往前是德妃娘娘……” 赵嬷嬷目光示意着方向。 墨伊看着那些或宏伟，或奢侈或奇特的建筑，“这些宫殿，以前在书里看到的，竟然没形容够五分。嬷嬷，世上还有人过这样的日子！” 虽然皇上没见，但今天的事已经顺利的办完了，赵嬷嬷心里也轻松了一些。 对墨伊和气了很，一边走，边给她介绍着。 “正阳宫离前殿最近！皇上从正门过来，首先要路过这里。” “可是，这殿与殿之间，距离那么远！这要是走一趟，不得很累呀？” “皇上和娘娘们都有自己的车辇，命妇，还有宫女太监，就得自己走了！是很远，酷暑寒冬的，不好受啊！” “那天天走也不会厌烦的！”墨伊的东张西望着。“刚才在皇后娘娘的正殿，我都没敢正眼看。但偏殿里，也都是好东西呀！这得多少银子堆起来的啊！” 赵嬷嬷有些嫌她少见多怪了：“银子是不少，但品味更重要。那些东西，材质做工，都是能流传百世的。” 过了一会儿，墨伊突然说：“嬷嬷，玉安公主好和气啊！我以为的公主，得骄傲成天上的仙女！” 赵嬷嬷笑了笑，没说话。 “皇后娘娘也特别和气。真跟我想象的真不一般！” “你想的是什么样？” “说不清楚，但肯定是让人都不敢说话的那样！可是这回，公主都让我坐在她身边，拉着我的手说话呢！”她举起了手，却没看，而只是盯着赵嬷嬷。 所以，她没错过赵嬷嬷眉头一时的情绪，虽然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那，你说说她们为什么这样呢？”赵嬷嬷轻声问。 “皇后娘娘和公主，平日里不这样吗？”墨伊好奇的问。 “也不能说不会……分对谁吧！”赵嬷嬷没什么态度的说。 “可是，今天公主殿下，对我这么好，还说会给我下帖子去她府上。这是因为齐王殿下吗？” “还不好说！”赵嬷嬷回完，突然意味深长的说：“关于徐公子……在公主面前，你可没说实话呀……” 墨伊吓一跳：“嬷嬷！” 看着赵嬷嬷的表情，墨伊紧张的咽了口水，眼前此人，她已经接触了十多天了。 平日自认为看人还是有一套的，此刻看不出她的意思…… “别怕，我又不是要揭穿你，你能说说，当时是怎么想的吗？” 墨伊不敢说。 此刻两个人又走到园子了，这里，有些妇人在观梅，能隐约的听到笑语。 “不想说？”赵嬷嬷看着远处。 墨伊心思转转，最后实话实说了：“当时，我看到公主，感觉她长相和气质，应该是非常骄傲的。”想到室里的几个宫女，站在那里大气儿都不敢出的样子。“所以，她对我这么和气，太出预料了。不由得更谨慎了一些。光怕一不小心失了礼数。再有，公主问的话……感觉有点……怎么说呢？” 她往前走。 赵嬷嬷也不催。 “有些奇怪。我怕多说多错，就装傻了。” 赵嬷嬷笑了：“你本就见过徐公子，就不怕她知道真相后治你的罪？” “她怎么会知道？而且，我也可以说过年家里来了那么多人，一个外男，还是未来姐夫，也没有我瞎打听，留神看的道理嘛！” “哦。”赵嬷嬷答应了一声，未做评论。 “嬷嬷，我做得对吗？” “很不错！在没搞清楚状况的时候，要给自己留有余地。不说容易引人误会，或者添油加醋的话。后来，说起你们姐妹长相的问题，你说的也很好！正所谓，不卑不亢！”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嬷嬷，玉安公主好像特别喜欢笑……她是齐王殿下的姐姐吗？” 赵嬷嬷脸一下子冷下来，嘴角带着不屑：“我们齐王殿下，是皇帝原配妻，慧仁皇后娘娘的嫡出子。娘娘共生了两子一女。明安公主，才是齐王殿下的姐姐。你记住了，别再忘了！”她这语气，也很严厉。 玉安公主和气，爱笑？ 东施效颦罢了！ 看着眼前的园子，耳边响起那爽朗悦耳的声音：“我最最喜欢的赵嬷嬷呀，看我给你拿什么好吃的来了？是东方从西坊买了偷带进来的！” 好像这句话很可笑，她咯咯的笑了半天才说：“给你一包，可别告诉大哥哟！哼！大哥，每回有好吃的，他都是先吃完了，再拉下脸教训我！” “……那才是打骨子里的和善！”赵嬷嬷神情迷离的喃喃。 “嬷嬷？”墨伊看她的脸色，有些担心。 “没什么！墨姑娘，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和善。虽然一时不知道缘由，但一定是有的。所以，进了宫门，就没小事。要说一些不会犯错的废话，而不可对人掏一片心！” “哦。”其实墨伊似懂非懂的，但她心想：今天一出这宫门，这辈子也进不来了，得好好看看。 突然，有人轻声叫：“赵嬷嬷！？” 赵嬷嬷转脸一看：齐王府的田侧妃。 “侧妃娘娘！”赵嬷嬷行了福礼。 田侧妃满身华服一脸笑，轻还个礼：“远远看到您，还以为是眼花了呢！” 墨伊跟着行礼，偷眼看此人。 一眼看到她脖子上碧绿的串珠，又大又圆，绿绿的跟汪水似的，可真好东西呀！ 在奇珍阁看到过，没敢问价…… 侧妃娘娘皮肤雪白，谈不上长得多美，但这穿戴……她可真阔气啊！ “侧妃娘娘来赴宴的？”赵嬷嬷问。 “是。今儿绍哥儿有些着凉，冯侧妃便没来，我自己来的！嬷嬷，这位姑娘是……”田侧妃喜欢八卦。 “侧妃娘娘，我有公事在身，不方便与您闲谈！” 这是明显不给面子啊！ 墨伊心里想：赵嬷嬷好厉害！ 田侧妃一点也不介意，连忙笑着应，“嬷嬷先忙，等回府时，咱们再说话儿！” 赵嬷嬷行了礼，带着墨伊走了。 “这么个小不点……谁家闺女啊？赵嬷嬷带着她干嘛？” 田侧妃看着她们远去，呢喃着…… 第114章 此间事了 第114章 此间事了 宫里宴会还在举行。 此刻的几道大门上却很安静。 到了停车的地方，有太监迎接上来，“赵姑姑！咱们奉娘娘之命，前往墨家送礼的。” 赵嬷嬷笑，“那就劳烦二位了！” “赵姑姑，您别跟咱们客气呀！” 赵嬷嬷和墨伊上了车，出大门上了大街，又往前走了一段。 “墨伊？！”有人叫。 墨伊一掀帘，就看到自家车在路边，上头坐着三叔和墨帆，两个人等得头发绷乱的。 “三叔，二哥，咱们回去再说！” “哎！”墨松看着她的表情柔和，踏实了一些。 “嬷嬷，娘娘赏的这些东西，可有什么说法？” 赵嬷嬷不以为意：“一般的来说，这样的赏赐，无非是一些布匹、娟花，香脂，吃食，药材等。比外头买的精贵。是赏给你的，按照自家的规矩处置便好！如果娘娘特意赏你的首饰，或者比较名贵的物件。收到后，要仔细收藏，不能随意外送。” “是。”墨伊应了。 过了一会儿，墨伊突然问：“赵嬷嬷，您是齐王殿下的人吗?” “我是慧仁皇后身边的女官，这些年，一直在打理皇后娘娘的事物，包括照顾齐王殿下。” “哦。齐王殿下回京那天，我与爹爹在路边看到过的，如天神一般！是大英雄！” “是！”赵嬷嬷神情中带着冷傲。 “没想到，是王爷救得我……不然那天，真要摔坏了！” “姑娘有福气！” “救命之恩，家里伯父要知道了，肯定要向王爷道谢的，那是怎么个流程呢？不能冒然上门吧？” “如果有心，可以往王府回事处递个拜帖，然后看那边怎么答你们。如果王爷有空见，便会有消息通知。如果没空……你们也可以等等……” “是。您以前也住在宫里？” “对，就在今天的正阳宫。” 墨伊有些意外，那想当初的嬷嬷，就是庄女官这样的人？ 赵嬷嬷可能知道她在想什么，主动解释着：“我与庄女官不一样。我是皇后娘娘的娘家人，从皇上在潜坻时，就跟随娘娘了，处理娘娘的各项事务。庄女官这样的，一般是在宫里呆几年，然后混门好亲事……” 可惜，庄女官混不成好亲事了！皇上一走，玉安公主就杀了回来，把她和几名宫女打了板子，有宫女死了，而她被送出了宫。 “哦，是这样啊。那这么说，墨伊此次进宫，还是上次齐王殿下相救的原因？” 赵嬷嬷笑笑，不说话。 “我知道……嬷嬷说过，您能说的才会说……那，咱们回去，您在墨家的公事，完成了吗？” 这小丫头，还绕着弯的讨话呢。 于是笑道：“目前，我的事情做完了。此刻，丫头们就应该把东西都收拾好了，送您到家，我就走。” “哦……”墨伊声音里带了失落。 跟赵嬷嬷朝夕相处这么多天，墨伊感觉这就像是个宝藏一样的。 不说什么都会吧，但那眼光，那视角，都非常独特。让她十分信服。 “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嬷嬷？” “有缘自会相见！姑娘不必沉浸于此。” “还要请问嬷嬷，宫里的事，墨伊要如何跟家里人说？” “姑娘看到什么便说什么！但不要把自己的猜测，随意说出。以免你猜错了，误导了别人。” 马车到了墨家门口，墨如山墨如海，带着墨家人，紧张的迎接了出来。 见墨伊下车，先同大家笑了一下，以示安慰。 赵嬷嬷对墨如山说：“墨大人，皇后娘娘有赏赐，是两位公公跟车送来的！” 墨如山一听连连冲着皇宫方向拱手，“皇恩浩荡！” 墨如海，那汗都不知道出了多少身了，竟然有点宝贝姑娘失而复得的感觉，悄悄到了墨伊身边低声问：“伊伊，一切还好吧？” “爹爹，女儿很好。您放心！” 王氏挤过来，焦急的喊着：“墨伊……” 墨如山就沉下脸，低声训：“吵吵什么，都回去！没看到宫里的大人在这里？” 太监一听这称呼，感觉满意，“赵姑姑，让墨家出几个人，把皇后娘娘的赏赐请进去吧？！” 赵嬷嬷点头，看到自己丫头在人群：“你们过来……” 墨如山赶忙说：“娘娘的赏，我们得亲自承才是！”于是，墨家几个男人，慌忙的去搬。 太监感觉新奇，咯咯直笑：“可小心着，有瓷器！” “是是是，哎哟，赵嬷嬷和两位大人请进！”墨如山才想起来，一堆人站在门口，把邻居都吸引过来了。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咱们办完差，还急着回去复命，就不进去了。” 赵嬷嬷从身上摸出两个小荷包：“辛苦你们了！” 两个小太监不敢接：“哎哟姑奶奶，我们孝敬您还来不及，哪儿敢向您伸手啊！” 墨如松为人最是机灵，立刻从腰间解下两个沉甸甸的包，“哪能让赵嬷嬷破费？这是孝敬两位大人的。” 太监笑着接过来，给赵嬷嬷行个礼，走了。 赵嬷嬷往屋里走，一群人就呼呼的跟着进去。 王氏早就趁着这个功夫，把墨伊拉到一边：“怎么样了你倒是说呀！” 墨伊比王氏淡定多了。“母亲别急，一会儿进屋女儿再说。” 王氏恨恨的看着她，这丫头真是一点也不贴心！ 那边，红颜已经指挥着人往车上搬东西了。 赵嬷嬷跟墨家几位当家人说：“皇后娘娘亲自召见了墨姑娘，姑娘表现得很好。娘娘才有的赏赐。” 墨如海赶紧站起来往皇宫方向拜拜，“娘娘千岁福寿绵长！能对一个平民姑娘如何恩待，真是让人喜极涕淋……” “我在墨家的事情，就办完了。” 墨如山眼睛转转，“不知，这接下来……” 赵嬷嬷笑道：“墨伊姑娘被皇后娘娘接见，虽然不是空前绝后，但也确实十分罕见的。墨伊姑娘表现出色，给墨家增了光彩。这福气就不小了！墨大人，也应该很高兴了吧？” 墨如山被点了一下，反应过来：“啊？哦，高兴高兴！不单单是我们高兴，墨家祖宗泉下有知，也会乐得合不拢嘴！辛苦嬷嬷了，这是墨家……” 他又拿出一个沉甸甸的包，“小小心意！” 赵嬷嬷笑了：“墨大人不必客气，我收了墨姑娘亲自做的荷包，就足够了！” “嬷嬷真是……”墨如海非常感动，“您对墨家的帮助和指点，墨家铭记在心！” 赵嬷嬷转身跟墨伊说：“墨伊，你是个好姑娘。安稳，心思又细。希望嬷嬷教你的东西，不要眨眼就忘了。” 墨伊赶紧行礼，“多谢赵嬷嬷的教诲，墨伊一定牢记！” 墨纹也站了过来，墨媛一见，也赶紧凑过来，两个人向赵嬷嬷行礼。 “这段时间，跟嬷嬷学了不少东西，墨纹受益匪浅！祝嬷嬷身体康态，万事如意。” 墨媛不失望是不可能的，巴了这个嬷嬷半天，目前还没有成果。但她也不能放过机会，也娇滴滴的说了几句场面话。 赵嬷嬷也点头：“因为墨伊的功课紧，也没顾上你们。两位姑娘气质天成，也是相当出色的！祝两位姑娘安好，前程似锦！” 墨家几个当家人带着墨伊把赵嬷嬷送出了门。 看着车走远，这些日子的经历，仿佛大梦一场…… 第115章 如何负责 第115章 如何负责 一进屋，王氏就扯着墨伊一连声的发问。 刘氏早就扑到了堆礼物的地方，两眼放光又小心翼翼的翻看着。墨如松见状也跟了去…… 墨如山大吼一声：“都安静些！” 到底是当家人，一嗓子就大家静下来。 但仅一刻，王氏就有些不服了：墨伊可是她女儿！这些荣耀都是二房的……转眼看到刘氏那贪婪的模样，东西也是二房的！ “墨伊，快把进宫的事，跟大伙说说！”她一幅主人翁的模样。 墨如海却拦了一下：“都别急！伊伊，你可想吃想喝？先回去换个衣裳吧？！” 今天进宫，光怕在里头不方便，墨伊都没怎么吃喝就去了。 一个小姑娘，在宫里肯定也不好意思。这回来了，肯定先补上。 墨帆赶紧端上了一个小盅，“妹妹，我特意让厨上炖的银耳，赶紧喝，先填填肚子。” 把王氏弄得有点尴尬，脸都红了。 进了家门，墨伊才真正放松下来，顿时感觉又渴又饿，赶紧接过来：“谢谢二哥！”一口一口的吃上了。 刘氏回头问：“在宫里，娘娘没赐些血燕给你喝吗？” 没等墨伊接话，墨如海便皱着眉头的说：“墨伊，慢些喝，别听那些乱七八糟的！” 墨如松冲着刘氏讥笑：“有朝一日，你进宫时，再跟皇后娘娘讨血燕喝去吧！” 刘氏羞了个大红脸，狠狠的瞪一眼丈夫。墨媛连忙悄声问：“娘娘都赏了什么呀……” 墨纹冷冷的看着墨伊，这个丫头是故意的吧？至于饿成这样？ 银耳里放了红枣，香香甜甜，墨伊一口气儿的吃完了。墨帆又马屁的递过一杯茶，她又一扬脖都给喝了。 庄氏在旁边看着不顺眼：墨伊有嫂子有姐妹的，怎么就轮到你这么伺候她？ 但她也没说什么，希望墨伊能带来好消息吧…… “大伯，伊伊先回去……”墨伊指指衣裳，打算回去换换。 但墨如山却等不得了，“等下再换，你先把事情简单说一遍！” 墨伊知道家人什么样，于是，她也不再磨蹭，先把皇后娘娘的召见说了一遍。 娘娘怎么问的，她又怎么回的。多长时间等等……还有在偏殿见到公主，但并未提及公主与自己的亲近，和要给自己帖子请她去做客的事。 怎么回事儿都不知道呢，可不想家里人平白做梦。 然后，她说到上回大觉寺，就是齐王殿下救的自己。 “什么？”墨如山和墨如海跳了起来。 墨纹和王氏对视一眼，震惊不小……更别提刘氏和墨媛，心里这叫一个后悔呀…… “那天救你一命的，竟然是齐王殿下！？”墨如山终没抑制住，兴奋得大叫出声。 “把你打肿的家伙就是他呀……”到底只有墨如海关心女儿。 “你这是怎么说话呢？！”墨如山瞪他。 王氏失神了一会儿，才哎哟了一声，“老天……真有这种事儿？怎么跟说书先生说的似的……” 而墨纹，心猛的往下一沉：自己伸手去拉，扯住，却又松开了……然后，她才被齐王救了？！ 难道，我又送了她一个大机缘？ 墨如海不知道在大哥和朋友面前，骂了那个莽撞汉多少回！还曾经发誓，再见到他，先礼后兵。礼要送，但难听的话也要说！ 而此刻，眼前出现了骑在大黑马上的武威将军王……骂不得了！ 也不知道他想到哪儿去了！ “敢情是因为这件事，皇后娘娘才让你进宫的……”墨如山坐下，眯着眼睛，脑海里火花带闪电的盘算着。 嘿！王爷可是对墨伊有救命之恩哪！ 救命之恩，用啥相报？ 那不是以身相许嘛！ 难怪娘娘要见墨伊，这是去相看她了。 他眼里带着精光，嘴角拼命的压着笑意，无限感慨的说：“皇上原配妻，慧仁皇后。生了二子一女。齐王殿下，是仅存的原配嫡子了！在朝上，除却皇上和太子殿下，身份最高的就是他了！” 看着大哥的表情，墨如松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各种希望和幻想涌入脑海：“老天，咱们家还真能遇到这种事儿？” “这些年，齐王殿下屡立战功，深受皇上器重！这一回京，又是嘉奖，又是放权！啧啧……”墨如山说。心里还有不能说的话……那可是原配皇后的嫡子啊，外家是赵家军，手里有兵权的！ 就连太子也得给面子……倘若有一天……老天爷！ 感觉自己脑袋瓜子嗡嗡的。 墨如海也晕头转向的了：“上回王爷回京，我还在路上看到了呢！骑匹大黑马，好大的气势！” “伊伊你接着说呀！”墨如山热情似火。 “大伯，您的意思是齐王殿下的亲兄弟和姐姐……都不在世了？” “是。齐王的兄长，是皇上的长子，也是太子……这事有些年头了，大家要记得，都不许再提！”墨如山严肃的提醒。 怪不得刚才赵嬷嬷说话时，有情绪波动……墨伊默默想着。 “墨伊，接着说啊！” 可墨伊已经说的差不多了，本来就是非常简单的见面。从头到尾，话都没说几句！ 见她说不出什么了，墨如山倒也能理解，又喃喃道：“这事儿还会有后续的吧……”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大哥，宫里明明有宴会的，都没让墨伊参加！那就说明，娘娘是因为关心齐王殿下。也许是知道王爷伤到墨伊了。赏点东西安慰一下，就完事了。”墨如海分析。 墨如山却不以为然：“你这话不对！那可是皇后娘娘！每天多少事？今天这宴会，又有多少王妃贵妇参加？娘娘忙着呢！而且，是王爷救了墨伊。又不是墨伊救了王爷！娘娘怎么会见她，还有赏赐呢？！” 墨如海眨眨眼，不知道该说什么。 墨如山终于把心底里猜测的事说出来：“难道是王爷救她时……有过触碰，所以，要对她负责了？” “大伯！没有的事！”墨伊着急了，大伯怎么什么话都说？ 墨家人一阵的杂乱之声，“天哪！” “真的？” “怎么负责……” 墨如海怒了，这说出来，墨伊以后怎么做人：“大哥你说什么呢？是王爷手里拿着的东西，把墨伊挡下了的好吗？所以她才伤成那样！你可是当大伯的，话可不能乱说啊！” 墨如山摸着胡子，不理他…… 王氏却说了：“你这话才奇怪呢，就是他用胳膊拦住了墨伊啊！要不然那么陡的台阶冲下来，怎么可能停得住？！有了触碰也正常的嘛！” “王氏！你是当娘的啊，怎么也胡说？！” “我怎么胡说了？后来那些传言，你不知道？都是那几个上姑娘亲眼看到的吧？！” “住口！那些坏心眼的丫头说的话，你也当真？”墨如海指着她，都气得哆嗦了。“别说没有，就算是有！王爷是什么人？他征战四方，维护百姓平安。救过的人何止千万！？救个妇女，就是触碰？你们脑子怎会如此龌龊！？” 这话，把墨如山也骂进去了。墨如山脸都红了，心下黯然…… 其实，二弟骂得对…… 想当初的自己：也曾品性高洁、意气风发。 可他愿意变成现在这样吗？ 官途多艰难？ 自己年纪一把，辛苦劳累，却一点前程也看不到……不出事，家里日子也就这么对付过！若真是老家产业有了麻烦，一家子去喝西北风吗？ 公事家事你都不管，在我面前装什么高洁？！ 于是，他心里愤愤的，阴沉着脸不说话！ 庄氏不高兴了，高声训斥：“二弟，你是怎么说话呢？” 听说今天投的月票会翻倍……厚脸皮求几张？ 谢谢“水月无间”诗友的打赏。 谢谢投票捉虫的朋友们。 第116章 积怨爆发 第116章 积怨爆发 正这时，墨达从外头回来。 他这段日子虽然没去学院，但每天的事也不少，早出晚归的。 惦记着家里事，早回来了。 进门就听到他的娘，正尖着嗓子高叫：“墨如海你骂谁龌龊？我问你，齐王殿下救了那么多人，叫到皇后娘娘跟前儿的有几个？” 墨如海更是气的口水都喷出来了，“齐王殿下，人家爹是皇上！娘是皇后！”然后愤愤的指着墨伊：“墨伊，她爹是我，娘是你！” 王氏毫不相让：“我这个当娘的问心无愧！”她啪啪的拍着自己胸，“你该想想……” “母亲！”墨达大吼一声打断了王氏要说的话。 他震惊不已。 自己这位老娘，跟爹说话是什么语气？ 那可是你的丈夫！ 他常年上学不在家，在家时，也仅是母亲唠叨话很多，但父母从没当着他的面争吵过。 而且他是最讲文雅论规矩的，不管事情如何，妻子这么对丈夫是绝对不应该的。 长子在王氏的面前分量极重，她放下了要冲口而出的恶言，转而说：“墨纹的亲事，就是我给寻的！我这个当娘的就是有本事！”她气墨如海。 “你要真有本事，就去搞搞清楚，徐家能跟齐王府比？见到王爷，大哥都得下跪磕头！”墨如海又恨又讽刺，“王爷救了女儿……墨家想拎着礼物去道谢，都进不了大门！简直是疯了！竟然妄想攀附天家！说出去也不怕笑掉人家大牙！” “我……”王氏更是跳起了脚…… 墨达表情严肃的制止住了王氏的下一句。 墨伊脑子纷乱，一时没控制住，家里人就吵成这样了，真是疯了，这都哪跟哪儿啊？！ 她去扯着墨如海的衣襟：“爹……您别说了！” 墨如海看女儿这么难过，也停了嘴。 而刚难堪了一阵的墨如山，又把愧疚扔下了。 高洁能升官吗？能当银子花吗？能当饭吃吗？ 于是，他心安理得的不理睬那个没出息的弟弟了，而是认真的打量着墨伊，之前，那么多想不明白的事儿，这一下倒全通透了！ 如果王爷没那个心思，赵嬷嬷怎么可能来墨家？ 墨伊又怎么可能进得了宫？ 皇后娘娘又怎么会赏这么多东西？ 瞎吵吵什么？ 这就是有事儿好吧？！ 虽然正妃，墨家够不上，但是……“也没说墨伊去正妃啊！按说一个妾室夫人，于咱们都是高攀！但既然皇后娘娘亲自见了，说不定就是侧妃位了呢……”他美好的幻想着，也就这样说出来了。 “爹……”墨伊有点蒙。 墨如海更怒了，“伊伊可不能与人为妾！就算是王爷也不成！” 王氏冷笑，“王爷的妾还不成，那什么成？哪个王爷的妾室，娘家父亲没官衔的？您有本事给墨伊找更好的？我可找不着！” “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想怎么着我不管，但是你少打我伊伊的主意！” “她是我生的！我当然能做她的主！”王氏尖叫。 “娘，您别说了行吗……”墨达也急了，红着脸吼着。 “当妾好，你自己怎么不去！？”墨如海质问王氏。 “我后悔了呀！嫁你还不如去当妾呢！”王氏终于不管不顾了。 “好！那我现在就休书一封，随您高去！” 王氏自己说了什么，她不理会，但丈夫说她可不行！ “你！墨如海！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自打她嫁进来，一直是骑在丈夫头上打压的，哪想到有一天丈夫会说休她的话…… 转眼就看到刘氏那掩饰不住的笑…… 为了丈夫，为了这个家，她做了多少啊？！ “你有没有良心！？”她眼泪哗的下来。 看父母当着一大家子吵成这样，几个孩子都又怕又紧张，墨达气得直哆嗦。 “都给我闭嘴！”墨如山也终于愤怒了，“墨如海！你少装跟我这儿装清高，你有今天的日子过，那是我，是你媳妇，费心费力撑着的。这些年，你都做什么了？嗯？！ 功名考一半不考了。做的事，好不容易有点眉目，却又受伤养了多半年，生生的错过了。你说说你为家做了什么？连墨如松都在地头吃着苦！这家里，就没你说话的份儿！” 他这一急，竟然直接把墨如海的面子扯下来扔地上摩擦。 王氏听了，居然附和：“大哥说的对！自己没本事，还挑剔别人。谁欠你的！？” “好！好！”墨如海一下子心如死灰，脸色煞白：“是我，是我欠你们的好吧？属于你们的都收好了！别再施思于我了！墨伊，跟爹走！” 他几步走到门口，回身看墨伊，这是准备带墨伊离家出走了…… 王氏叫：“墨伊，我看你敢动！” 墨如山喃喃道：“你疯了……你疯了！”他也不知道，好好的事，怎么就成这样了…… 墨如松也气得鼓鼓的看着二哥，也感觉他疯了。 结果，众人就看墨伊，二话没说走过去，站在了墨如海身边，不拉也不劝，一幅打算跟他走的模样。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他们俩真打算走？ 能去哪儿？ 大家面面相觑…… 墨伊心里想：不管结果如何……现在，她必须这么做。 否则，爹会出事的！ “墨伊？”王氏简直不敢相信：“你敢不听我的话？” 墨达两步上前拉着墨如海：“爹，大家话赶话的说到这儿而已，您别真生气啊！墨伊，快拉着爹回来坐下！” “是啊二叔……”墨帆也来了，“妹妹刚进了宫，还得了娘娘的赏。对妹妹，对墨家是多么大的好事？她累了一天了，您可别带她出去了。求您了二叔……爹！您赶紧劝劝二叔啊！” 墨如山余怒未消，我这是为谁啊？！但他也没再说话。 王氏却迅速冷静下来，抹了把眼泪：“好……墨伊你好样的！从此，你就只有你爹，没有娘！别管嫁谁，嫁妆休想从我手里拿走分毫！” 墨达和墨帆简直无语了，这刚拉住人…… 果然墨如海哈哈大笑起来：“世上也确实没有你这样威胁自己女儿的母亲！王秀娥，你还真是个好样的！墨伊，你的嫁妆，爹来管。有多少拿多少，没有……爹也能给你找个不要嫁妆的好儿郎！” 他指着皇后娘娘赏的那些：“娘娘这些赏赐，就都给了你们，报答你们的养育提携之恩！” 王氏恶狠狠的盯着丈夫，从今天起，我跟你算是决裂了…… 墨伊柔声对墨如海说：“爹爹，什么时候女儿都听您的。您只别气着自己！” 墨如海冲着众人得意的冷笑一声，挣脱开墨达和墨帆，转身就走。 墨伊乖巧的跟在后头。 跟我来这套？！墨如山怒极反笑：“好，墨如海你是好样的！你们都给我滚回房里去！” 可就算这样……他还是冲着墨达和墨帆使了个眼色。 唉，那个死棒槌疯了，自己这个当家人，还能怎么办？ 墨帆一溜烟的追了出去……墨达也无奈的看了一眼自己老娘，追了出去。 “墨达你不许去，你给我回来！”王氏尖叫…… 第117章 暴走天团 第117章 暴走天团 田侧妃回府。 在宫里见到赵嬷嬷，回来便兴致勃勃的去找冯侧妃。 李倞常年不在京城，府里很少举办宴会。 接外头的帖子倒是不少，出去作客的只有两位侧妃。 今天原本也都要进宫的，但绍哥儿有些着凉发热。对他，冯侧妃总会是小病大医，亲自守着。 田侧妃性子通透，手财颇丰，日子过得惬意。特别热衷于参加各种宫宴，茶会，赏花会。还喜欢八卦。 其实，冯侧妃看她很不顺眼，因为田侧妃有银子，还张扬。 另外更为重要的是，田家跟王爷有生意上的往来，其中一些事，是通过田侧妃联系，所以王爷很给她面子！ 冯侧妃非常介意这一条，只是她做事，处处要彰显大气，不会用管家权为难田侧妃。 田侧妃为人机敏，知道那人有些装模作样，也不往她跟前凑。 这么多年，两个人关系不远不近，多少天不见面也是常事。 这会儿，看田侧妃一脸神秘的笑着进来。 冯侧妃不免心中警觉，“怎么？田妹妹在宫里遇到高兴事了？”她坐在主桌的后面，田侧妃进来，只能坐在旁椅上，这让她有优越感。 “是遇到了新鲜事儿！猜我今儿在宫里，见到谁了？” 冯侧妃感觉无聊，“谁呀？” “赵嬷嬷！” “赵嬷嬷进宫了？哦，是给太后和皇后娘娘请安去了吧？”冯侧妃状似不以为意。 “这个倒不知道。不过，赵嬷嬷身后跟着位小姐，看样子，是从皇后娘娘宫里出来的！”她眉眼灵活，代表着此事有秘密。 冯侧妃心头就是一懵。 她还真有点起急了，因为这些日子，她正让人盯着赵嬷嬷呢，回信儿说那人挺忙，有段日子不在家了。 但干什么去了不知道。 她知道赵嬷嬷去涂氏那里了，肯定就知道了姨太太搬走的事…… 原本心里有些忐忑，光怕赵嬷嬷把这事儿闹到王爷跟前，也为自己的冲动而后悔过。没想到，赵嬷嬷却没出声…… 细细分析了一下，最后确定：王爷的长子，自己也不是白生的！ 她到底有顾忌了。 “哦？是咱们熟识人家儿的姑娘吗？” “不是。以前没见过。赵嬷嬷说她是在办事，可她办的，不就是王爷的事吗？不知道……这姑娘与王爷有什么关系……”田侧妃似只是在讲述她的好奇，并不带情绪。 但她却是故意的说的。 冯侧妃有什么心思，她是知道的：处处都要表明与王爷有青梅之谊；生了长子；管着家事； 无王妃之名，却有王妃之实！ “皇后娘娘召见了她们？”冯侧妃下意识的问。 “不知道哎！你说，咱们会不会马上就要有个正妃了……”田侧妃笑嘻嘻的。 就算冯侧妃心有城府，脸色也微变了：“这个也不是咱们议论的。进宫一趟累了吧？回去歇着吧。” “还真是累，那我回去歇着了……”田侧妃丢颗石子入水，美美的走了。 看她走出去，冯侧妃不由分析上了： 没错，赵嬷嬷办的，就是王爷的事。 可带个姑娘去见皇后是什么意思？ 就算现在没人提，但也知道，王爷这次回来应该是要娶王妃的。不由烦躁的看了一眼桌上的账册，她无力阻拦，也不能左右事态发展…… 不过，要娶的王妃，肯定是大家闺秀。 就算皇后娘娘在替王爷相看，可人家姑娘有祖母和母亲，怎么可能跟随赵嬷嬷去拜见皇后？ 所以，不一定就是王妃人选。 可若不是此事，又是什么事呢？ 赵嬷嬷于她，有师徒之谊。还曾经有段时间，吃饭，睡觉，上课，天天在一起，她那时还小，颇有些亲人的意谓。 两人走到现在这般：客气与疏离。就是打自己成了王爷的妾室，又夺了她的管家权开始的吧？！ 哼，她是细心培养了我，却从不为我着想！ 看着这间讲究的大厅，她每天坐在这儿，办理家事，看着手下的管事们毕恭毕敬的听自己发号施令。 还有儿子……将来至少是个郡王！ 我的今天难道不好吗？ 想要这一切有错吗？ 可她为什么就不帮我！ 我成了王妃，与你有何坏处？ …… 墨如海出了门，满怀悲愤，只闷着头向前走。 天色渐晚，嘈杂街头，他带着女儿，却无处可去…… 一时间，感觉自己的人生就是个悲剧。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不知道积攒了多少年的负面情绪，都化成恶念，最后堵在咽喉，都快不能呼吸了…… 只能愤愤的走着发泄。 墨伊喊了两声爹也不回头，只能一路小碎步紧走的跟着，心中苦笑：若不是前段时间跟嬷嬷练了腿劲儿，还真跟不上呢。 墨帆陪在她身边，看到平日温和得有些软弱的二叔，今天暴怒之下，竟然这么厉害。也有点害怕，不知道该说什么。 墨达，无奈的坠在后头。 穿小巷走大街，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一身汗，受过伤的腿也吃不消了，才在一个十字路口停下脚步。 “爹爹！”墨伊脚丫子磨起了泡，生疼的，腿发软。 “爹！”“二叔！”墨达哥俩也叫着贴上来。 墨如海回身看着女儿，头发有些乱，眼睛里湿湿的…… “爹呀！”墨伊也不敢再刺激他，而是无奈的笑道：“您看看女儿，穿成这样满大街的疾走，像什么样子？人家都在看着女儿笑呢！” 她一身华服轻飘，发间珠钗轻晃。脚上的精美鞋子，都落了灰…… 也就是小脸走得通红，气色好极了。 这一下，墨如海的气，烟消云散，内疚上了，赶紧走到她身边：“好女儿，爹气晕了。累了吧？” “嗯，累了。脚疼。”墨伊少见的撒娇…… “对不住女儿，是爹不好。” “您在气什么呢？您的女儿，可是连皇后娘娘都见过的。公主殿下都拉着您女儿的手说话呢。这条街上，您打听一下，有谁这么牛气的？” “是爹没出息……你一直很好的……”墨如海声音哽咽。 “哎呀，您又来了！您看看，咱们走了有多远？女儿可真走不动了。” 墨如海四处看看，他竟然带着女儿，跑正阳门大街上了。 “你们俩怎么不叫我？”他瞪墨达哥俩，“竟然走到这儿了，你妹妹一个姑娘家，什么时候走过这么多路？！” “爹，儿子喊您了，您听不着……”墨达读书不错，走路不行，这会也一身的汗。 “先找个地方坐会儿吧……”墨如海四周张望，想找个差不多的饭馆。 他想起来女儿还饿着呢！ 身边就有间非常豪华的茶楼，想必消费不低吧…… 正自犹豫，突然，身边有人问：“请问……是墨家姑娘？” 第118章 太丢人了 第118章 太丢人了 墨家几人闻言，吓了一跳。 怎么街上会有认识墨伊？ 定睛一看，那是名身材高大，精神又整齐的小伙儿，正冲他们行礼呢。 墨如海纳闷：“请问您是……” “在下是齐王殿下的护卫。我们爷正在茶楼上会客，从窗户看到墨姑娘了，请您几位上去喝杯茶。” 墨如海感觉自己头发根儿都竖起来了，怎么还有这种事儿？真是老天的安排？ 兄妹三个也吃惊的抬头向上看，三楼雕花窗，一名十六七岁的锦衣少年，正冲着他们坏笑呢…… 墨如海咽了口吐沫，这，这也不是王爷啊？！ 墨伊却看着眼熟，这是宫里，跟在王爷身边那个…… 然后，窗口就又出现一人，没什么表情的向下看了一眼。 这下认出来了，是齐王殿下本尊！ 墨如海脚跟长地上了似的，不知道怎么办。关键时刻，还是墨伊拿主意：“爹爹，王爷救了女儿，您还没亲自向他道谢呢！” “哦，对对对！这位小大人，烦请您头前带路。”墨如海还赶紧给自己整理了一下，又细细的看了看女儿。 钗都有些歪了，他伸手给正了正。 后面两个，他没管。 那小伙一笑，露了一口白牙，“墨先生请！” 却原来，李倞从宫里出来，带着他的小跟班李昌便直接来了这里。 这茶楼是他的，有时会在这儿见人谈事。 李昌没事儿，斜坐窗台上往街上看。 见街上那个一身穿华服的女子有些眼熟，再细一打量，这不是刚在宫里，赵嬷嬷身边的姑娘吗？ 她怎么跑这儿来了？ 他一路的跟七哥打听那姑娘是谁，但七哥都不说，还踢了自己一脚。 立刻兴奋起来，赶忙让护卫去请，还对李倞说，“七哥，在宫里跟您说话的姑娘跟下头呢。旁边的是她爹吧？他们在干嘛，我可把他们叫上来了啊！” 李倞刚见完人正在想事，听李昌乱叫唤，愣了下才明白说的是谁。 也不着急，喝了杯茶，才站起来走到窗口。 果然是墨家姑娘。 她这样子，是刚打宫里出来？ 怎么跑这儿了？ 他无所谓的坐了回去，一抬下巴。 手下人明白，出去让伙计去准备茶水点心。 那护卫领着墨家几人进了茶楼。上到三楼这间茶室。 墨如海晕头晕脑的一进门，就看见正位坐着的男子。 他没出息的情绪激动起来，“墨如海，携儿女，拜见王爷！”他撩袍就要下跪。 李倞淡声说：“私下见面，无需多礼！” 旁边立刻有人扶起了墨如海。 他执着深施一礼，墨伊等几个也跟着，大家心里都怦怦乱跳着。 李倞嗯了一声，“都坐吧！” 中间是张圆桌，几个人围着桌子坐下。伙计上来了茶和点心，两名护卫也退了出去。 门一关上，墨如海就噌的站了起来，一撩衣服，又跪下了。 墨伊等几个一看，也赶紧跟着跪…… “在下方知：上回大觉寺，是王爷救了小女。墨如海人微财弱，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万望王爷安好，心想事成！” 李昌在旁边咯咯直笑，李倞不免有些头疼，这个人有点憨……“好了，坐下说话！” “谢王爷！”墨如海这才起身坐下，情绪仍波动着…… “墨伊，在宫里见到谁了？”李倞问。 “回王爷，皇后娘娘见了赵嬷嬷和墨伊。简单的问了些家常事，就让我们去偏殿等了。在偏殿又遇到了玉安公主。过了一会儿，皇后娘娘派庄女官来说：今日事了，让我们先出宫。娘娘赏赐了不少礼物。赵嬷嬷回来已经归家了。” 嗯，说话条理倒是清楚，大方不啰嗦，李倞点点头，“你家离这儿还有段距离吧？跑这儿来做什么来了？” 墨伊悄然看了一眼父亲。 结果…… 墨如海又噌的站起来，跪下了。兄弟无奈，长辈跪着，哪有晚辈坐着的道理？ 于是也赶紧跟着…… 李倞纳闷了：“……”这个人什么毛病？ 李昌光怕自己再大笑，就惹怒七哥了，强忍着，有些辛苦，浑身直抖。 “王爷……”墨如海比刚才更激动了。 “爹！”墨伊有点着急，她大概知道父亲要说什么了。 这可说不得！她赶紧拉父亲的袖子。 后面的墨帆，大概也猜了出来，在后头扯墨如海衣襟。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只有墨达，平日里接触得不多，还不知道自己亲爹什么样。 墨如海此人，有时性子软，有时却非常固执。 “王爷，我们父女感激王爷的救命之恩。只是，小女墨伊……她，她也就是聪明些，性子温柔些，长得端正些，手巧了些。别的也没什么了……可跟京城贵女比不得！所以，真不适合与王爷为妾呀。” “爹……”墨伊用力拉都阻止不住，腾的来了个大红脸。 连身后墨达和墨帆，脸也都跟大红布似的。 旁边的李昌，指着墨如海，哈哈的大笑起来。 李倞却恼火的很，这个墨如海，怕不是个傻子吧？ 胡说什么呢他？ 这太丢人了！墨伊十分无奈，头都不敢抬，小声解释着：“王爷息怒！刚才，家里对墨伊进宫之事，多有猜测，有了争执。父亲他，他气糊涂了，所以口无遮拦……” “墨家，是因为你要与本王为妾之事而争吵？” 墨伊大为后悔，但又不得不说，“不瞒王爷，墨家小门户，没见过世面……” “与本王为妾，还委屈你了？你想当王妃？” 墨如海着急回答，墨伊连忙拉他：“爹！女儿求您别说话了！” 看着急得快哭的女儿，墨如海不甘愿的闭上了嘴。 “王爷，墨伊蒲柳之姿，家世浅薄，哪里配得王爷……真不是这样想的！只是墨伊能进宫拜见皇后娘娘，又是王爷出手救了墨伊一命。这在墨家，简直就是天大的事了。家里乱了……” 却不成想，墨如海也像大哥那般打通了任督二脉，墨伊进宫，就是与王爷有关的！立刻好奇宝宝般的问：“王爷现今，还没有王妃？” 他确实纳闷嘛，看王爷年龄，怎么会没王妃呢？ 墨达在后面无奈的低语：“父亲，您就听妹妹的吧……” 旁边的李昌笑得更欢了：“好教墨先生知道：我家七嫂已经故去几年了。现在，七哥还真没王妃。” 墨如海顿时两眼放光：“您喊王爷为七哥？您也是王爷？！果然气度非凡！” 李昌笑得肚子都疼了。 墨达的脑袋都垂到胸前，爹真的疯了？！刚才怎么没愣扯着他回去呢？ 接下来，他还不定要说些什么呢？ 果然，墨如海甩开把他领子都扯歪了的墨伊，又转向李倞：“王爷，王爷！我家墨伊，虽然年龄不大，但她长相端正，心灵手巧，聪明孝顺，规矩又好。是我这个当爹的没出息，给不了她支撑……” 他眼泪吧嗒的，说话哽咽：“倒让她一个小姑娘，照顾我的病痛，帮我立事，给我宽怀！我……我心疼她啊！刚才，他们都以为墨伊要与您为妾，都很高兴！可是王爷，我就这么一个贴心的女儿，她这么好……我怎么忍心让她做小？不过王爷，您若选王妃，她是很好的……” 墨达深感自己平日里应该与父亲“贴心”“亲近”一些的，能及早发现他竟能这么颠…… 唉，墨伊哀叹一声：爹的这一套，是跟宋家福学的……真是不要脸的自卖自夸啊！ 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又累又饿，又急又羞，终于没形的跪坐在地上，双手捂脸。 这人，丢大发了…… 119.第119章 拉他下水 第119章 拉他下水 玉安公主从宫里出来。 回了那处私宅，她与徐可的厮混，都安排在这儿。 其实，她有公主府的。 只是，现在还没到可以随心所欲的地步。得考虑名声，不能给母后和太子哥哥添麻烦。 跟徐可相好两年了，瞒得很严密，除了太子哥哥，没人知道。包括母后…… 她正半躺在塌上想心事，徐可就到了。 今天，他脚步轻快，看得出来的高兴。二话不说，上来便对玉安公主又抱又搂，气息喷在她脖子上，手还用力的四处乱掐着。 玉安公主浑身酥麻，娇笑连连。 “等一会儿……等一会儿。”她轻喘着，无力的推着他。 “等什么等？公主唤臣来，不正是为了此事？” “叫你来，是有好……啊！快别动了，你听我说。” “要说快说，我呆的时间可不能长，还不少事儿呢，得赶紧回去。”徐可放开她，在旁边桌上倒了茶，大口的喝着。 “徐大人还真是勤于政务呢！”公主整理了一下衣裳。 “最近，得表现好些！” 徐可聪明又肯干，去了禁军一阵子，表现不错，要谋划升职的事了。 当初，他要走这条路时，家里也是不大理解的。 认为他应该跟兄长一样，科考，进翰林院，然后外放。熬够年头，再回到权利中心。 这样的路，有家族护佑，很通畅。 只是，时间会比较长。 没大机缘，走个十几二十年，也是有可能的。 而且，徐可明白，即使家里有了大机缘，肯定是给未来家主的……他只能吃些边角，且需成为家主助力。 他不愿当这垫脚石。也不愿像大哥那般，二十几岁年纪，就留了短须，跟小老头似的。 还不肯当二世祖，整天玩乐，过锦衣玉食的日子。 他有本事，还想出人头地！ 如今看来，这路子没选错。 “我可跟你说，以后不许再为亲事的事同我闹。”玉安公主笑道。 徐可笑容淡了：“怎么又提这个？” “因为我感觉吃亏了啊！墨家，明明是门好亲的！” “哪里好了？”徐可嗤笑了一下。 “哪里都好！要不然，我那七哥，怎么就要与你当连襟了呢？还是亲亲的呢！”玉安公主语气酸恨。 徐可吃惊非小，“您说什么？齐王殿下？怎么个连襟法？！” “你未婚妻的亲妹子墨伊，要与齐王为正妃了！”玉安公主垂下眼眸，掩饰着恨意。 “这怎么可能？”徐可根本就不相信，“您打哪儿听说的？” “哼！齐王手下的赵婆子，都带着人进宫了，让母后掌眼呢！连本宫，都跟那贱丫头说话了呢！” 徐可回到公主身边坐下，面色凝重，“真的？可是，为什么？” “谁知道你们这些臭男人是怎么想的？父皇根本不同意，但那浑蛋自己非要！今儿母后走了个过场，看父皇的意思……是要定下了。” “是亲妹子？”徐可想了想，却没想起来。 “是啊，亲妹子。墨家，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玉安公主又气又恼。 墨家这门亲，是因为自己闹腾，徐可随手划拉的。算是巧合…… 可这一回，王妃之位啊？还能说是巧合？ 徐可想了一会儿，哑然失笑，“或者齐王是了为避嫌？” “怎么？” “您看，您的亲哥哥是太子。除了皇上，属他身份最贵重。可齐王殿下，那是皇上的原配嫡子，身份自不用说了。且这么多年，立有赫赫战功！” 徐可说着，语气不自觉带有敬重之意。 在他的圈子里，大家提起时，都是羡慕加佩服…… 想着，嘴就溜了出来，“那气势，不输太子殿下！许是想低调些……” 玉安公主脸色阴沉的听完，把手里的茶杯猛的砸向地面：“你放屁！” 她愤怒又恶毒的大声呵斥，并狠狠的瞪着徐可。 把徐可吓了一跳，心里也升起一股怒火，但又迅速冷静下来，“我没把公主当外人，所以想到哪儿就说了。公主若不爱听，我不说便是！” 玉安公主端起高傲的姿态，一脸刻薄：“你要搞搞清楚：我哥哥也是皇后嫡子！ 但他被册封太子，不光是凭借身份，更因为他事情做得出色，礼贤下士，深受君臣爱戴。他这个太子当之无愧！” 看着脸色难看的徐可，玉安又嘲讽的说：“原配皇后……那又怎样？想当初，还不是被董贵妃打压得喘不过气？李元这个太子，少受李珍的欺负了？ 况且，若不是亦王谋反，李元又怎么可能早早的被封为太子？ 父皇当时有多爱重李珍？谁能越过他去？ 李元的太子位……只是机缘巧合罢了！ 再说李倞，就知道打打杀杀，他如何与我兄长相提并论？治理天下，光靠打打杀杀的能行吗？ 你也算是生在权贵之家，自小在这个圈子里打转儿，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什么话都说……就不怕给家里招灾惹祸？” 这是玉安公主第一次跟徐可发脾气。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徐可脸儿薄，心中恼怒，恨不得掉头就走，从此一拍两散。 “公主教训得是！”他冷冷的回。 “本宫不管你心里服还是不服，但这就是事实！你以后再张嘴，给本宫注意着些，也别太狂妄了！李倞取得再大的功绩，也是为我太子哥哥做的嫁衣！在我母后面前，他也得低头称声母后……”说完，又一阵的生气。 那混蛋，从不叫母后，而只称娘娘。 回头找机会，倒要当着父皇纠他的错。明着指出来，看他能如何回答…… “是为臣思虑不周。”徐可脸色冷冷，明显生了气。 玉安公主发泄一阵，也后悔了。她知道徐可的性子……这个男人，可是她整个身心都投入进去的。 叹口气，态度立软了下来：“徐郞，你也别怪本宫说话难听。你看我，平日里傲娇如阳……但是，又何尝不苦呢！东方得香那么羞辱我，但就因为他家有势，还有李倞撑腰，我……也只能忍着。 李倞在太子哥哥面前鼻子朝天！哥哥人品高尚，爱护兄弟，从不与他计较。但我，可是为太子哥哥鸣不平的！” 徐可认真的听公主说。 “太子哥哥虽然有明君之相，但他也有为难之处。李倞依仗身份和父皇的疼惜，飞扬跋扈，连你都能看出来的，本宫能不明白？俗话说天无二日，太子也是这样啊！ 老七回来伸手就要兵权，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徐郞……你要知道，咱们俩走到一处……徐家，就与我和太子哥哥，分不开了。” 徐可听完这话，后背冒出冷汗。 实话说，他没怎么想过这些。与公主在一起，是为了刺激，为了虚荣和征服感，也有那么一点喜欢。 二人吃喝玩乐，肉海翻浪，却少有谈政事。 徐家，是严令禁止子孙参与夺嫡的，只踏实的做自己分内之事。 现在一听：自己与公主，就算走到一起了？还要拖着徐家？ 一阵的胆寒。 家里若知道了……他不好拒绝，又不敢应声。 玉安公主却还在说：“徐郞，咱们俩，是要共谋未来的。你呀，要仔细的想想了。怎么样才能即帮上我，又为你自己谋得利益。当知男子汉，建功立业为第一！” 徐可还在沉默。 “我与哥哥最是亲近。我们俩做的事，甚至连母后都不知道！到时，他上位登基，别的本宫不敢说，但只要你有拿得出手的功绩，一个侯爵，本宫是能许了你的！你呀，能另立出一个光彩的徐家！” 这前景，确实有诱惑力。 侯爵位，那可比科考入仕强百倍。 徐可终于点了头：“以前这些事，虽有接触，但与我关系不大，没往心里去。公主今天说了，我倒要仔细琢磨一番。适才我说错话了，请公主原谅！” “我只是提醒你，又不是责怪……好啦……方才冲你发脾气，也是我的不对！你想要本宫，如何赔罪呢？” 她走过去，拉着徐可…… 要说：徐可人并不是完全的坏，聪明肯干，有上进心。只是年少轻狂，走上了歧途，越努力走得越远了…… 120.第120章 他又笑了 第120章 他又笑了 墨如海的嘴，不经脑子了。 后来，他回忆并认定：是在王氏身边太久了，被着上了。 控制不住的跟李倞一通胡诌…… 李倞皱着眉，看着脚下跪着的墨家人。 他还真没怎么对付过这样的人…… “十四，你先带他们几个去旁边屋坐一会儿，本王与墨姑娘说几句话。” 李昌赶紧过来，亲自拉墨如海起身，“我瞧你今天是晕了头了。平日里，要有人敢跟我七哥这么胡说，早拖下去打板子了！你们也是！”他瞪了一眼墨家哥儿俩，“赶紧跟本王过来。” 墨如海被李昌拉扯起身，有点回魂了。 “对不住……”他可怜兮兮的道歉了。 墨达扶起墨伊，对李倞深施一礼：“王爷，这些日子家里人太紧张了，所以父亲才在您面前失了分寸。学生代父亲给您道歉！墨家对王爷无丝毫不敬之心，万望您不要责怪……” 李倞无所谓的点点头：“思虑过多，于事无益，反受其害。你们先去旁边屋坐坐！孟三，让他们弄些吃的来。” 墨如海小心的看看女儿，看看李倞，一幅惹了祸的受气包样，但终被儿子和侄子拉走了。 “坐吧。”李倞对墨伊说。 事已至此，墨伊也没好办法，听话的坐下，“王爷，民女想喝杯茶……”她感觉嗓子冒烟，人都有些头重脚轻了。 屋里没人伺候，李倞也不说话，拎起壶给她倒了一杯。 敲门声起…… “进来。”李倞沉声说。 有两个小伙计端着托盘进来，上面有两碗面，几样小菜。 墨伊一看吃的，感觉自己的胃欢快得折腾上了…… “本王忙活了一天，要吃些东西，你也用碗面吧！” “是。谢王爷……”墨伊也不客气，看李倞开始吃，也拿起了筷子。 两个人都不说话，他不顾及她，她也不啰嗦。 这个小女子，面吃的无比认真，没声音，但速度可不慢。面一入口，腮帮子便一动一动的，不多会儿就下咽，然后又是一口。小兔子似的…… 不多会儿，碗里的面就要见底儿了，她平日就吃这么多，还是今天饿坏了？ 李倞心里活动着，脸上却仍没表情。 他慢条斯理的吃了面，又吃了两口小菜，便拿了帕子沾沾嘴，擦了手…… 吃完了？ 墨伊心里有些挣扎，按说王爷停了筷子，自己也应该停的。 但还想吃怎么办？ 旁边屋，李昌看着开始打哆嗦的墨如海，嘿嘿坏笑：“老墨，你呀你！”拍拍他肩膀，转身出去了。 对着墨达和墨帆的眼神，“老天，我都说了些什么……”墨如海眼泪哗的流下来了，强忍着不呜咽出声，“你们怎么不拦着我？” 一儿一侄无奈至极，“您的衣裳都快被我们扯烂了。” 墨如海双手捂脸：“我是疯了么？你爹说的对，我疯了……” “爹……话已经说了，您就别这样了。”墨达劝。 “是啊二叔，看王爷的样子，并未责怪您，王爷还留妹妹说话呢。刚出去的这位爷，还拉您起身，跟您多客气呀。” 正说着，两个伙计进来，也拿了面和小菜。 “二叔您看，王爷还请咱们吃面呢，可见他没生气……” 墨如海直接趴桌上了…… 那边，墨伊吃光了面，喝光了汤。还把眼前的两个小菜也吃完了。 其实还能吃的，但实在是不好意思了。 伙计进来收拾好，又重新泡了茶，关门出去，屋里只有他们二人了。 不知道为什么，墨伊竟也没感觉这样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合适。 今天经历的事儿太多了！ “王爷。墨家，从未想过有天会跟天家有联系。乱套了……” “嗯。”李倞嗯了一声，他也没想过自己会跟平民之家有联系。 “还要多谢王爷的救命之恩！” “举手之劳……”李倞想起把她撞成那样，摸了下自己鼻子，“你鼻子没事吧？” “没事，肿了一阵。上了赵嬷嬷带来的药，很快就好了。” 李倞不说话了。 墨伊等了一会儿，他还是不说话。 不是说有话跟我说么？ 怎么这人比我话还少？ 今天，总不能再这样回去了吧？ “王爷……按嬷嬷所教授的，民女是不该多嘴的。只是王爷，您方便就此提点民女两句吗？不方便的话……就当民女没问。”墨伊低着头。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小姑娘倒是谨慎，李倞暗忖着：若按刚才墨家那个憨货来看，自己这个主意真就不怎么样！ 但若按现在的小姑娘来看……年纪小小，性情却很稳当，那之前的打算就不算错！ 事已至此，只能往下进行了。 “本王王妃故去几载，这此回京，皇上确实要求本王续娶王妃。京城世家，盘根错节，有些令人头疼……没错！之所以赵嬷嬷去教导你，带你进宫。确实是本王，想趁救了你这么一个契机，续娶于你。” 墨伊眨巴着眼睛，脸没红，连惊叹语都发不出来。 这些日子的经历，她私下肯定要推测一二。但设想的种种，都没这一条。 因为太过虚妄了！ 怎么可能？ 可现在，这位爷亲口说出了原因和打算。她却还是什么都想不出来，只感觉心里压抑。 “可是……为什么会选我？”墨伊艰难发问。 那屋的墨如海，又想到刚才自己跟王爷说话时，“我呀我的”这么没个规矩……可怎么得了哦。一点东西都吃不下，连水都喝不下。 “因势利导。”李倞还是一幅淡淡的模样。 如此轻描淡写……可说的是她的姻缘啊！ 是要与之相守一生的人。 是她看明白父母相处的所有短处，以免将来重蹈覆辙的姻缘。 是不完美，但有滋有味的相处…… 脑海里出现了梁佑：他一本正经之下的促狭，细心，又有些赖皮。那是会有意外，但却能了解清楚的人。他会自己展现，而不是让我去猜…… 可是眼前此人，骑在大黑马上，犹如天神。 坐在这里稳如泰山。 这恐怕，是自己一辈子都明白不了的人。 而且，他不是喜欢自己，也不在乎墨家。更不会关心自己喜欢什么，在乎什么…… 人生大事啊，难道只是一个“因势利导”？ 我不愿意。她想这么说……但是，不敢说，也不能说。 大伯和三叔，都会认为自己能与此人为妾得个诰命夫人，就是墨家的大福分了。 王妃之位？！ 呵，大伯若听到，估计立马犯了心悸！家谱都说不定会为我开一页呢。 再想到那天赵嬷嬷的话：姑娘之前的心愿，将是我给你的最低保证……甚至，你能福泽墨家！ 会是这样吗？ 如果真是这样呢？ “可是王爷……”她拒绝不得，但还想再努力一下，“您的父亲是皇上。墨伊的父亲……”她指着门，那是她爹被哥哥们拉出去的地方，“王爷能想象，他们成为儿女亲家？”一脸的苦笑。 李倞没想到她会说这个，脑子里一转，那情景竟然活灵活现的…… 将是怎样的灾难啊？ 他仰天大笑起来…… 121.第121章 娘家撑腰 第121章 娘家撑腰 “劳烦，就在街角停下吧。” 墨家四人坐在王爷豪华大车里，被送回家。 车若直接停在大门口，还不定会怎么乱呢。 相扶着下了车，墨达给墨帆一些银子，让他去谢过车夫和护卫。 “回去，咱们就说在茶馆里坐着了，别说遇到王爷的事。今天实在是太累了，女儿不想再说话了。”墨伊嘱咐。 墨如海赶紧点头，他可不想让大哥知道自己在王爷面前出了丑，“你们听妹妹的，都管好了嘴，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墨达和墨帆只得点头。 转过弯，就看到看门人在街上四处张望。看到他们，连忙往回跑。 客厅里，墨如山在昏黄的烛光下独坐。老二愤然离家后，他也有些后悔，那呆子打小就是那么个别扭性子！墨家又刚有天大的喜事，我跟他闹什么？ 快到深夜了，几个人还没回来，担心得他连晚饭都没吃。 见到几人，放了心，但拉不下脸来说软话，“都歇了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让大嫂给我弄铺盖来，我要睡客厅。”墨如海说完一屁股坐椅子上。 等了等，墨如山也没听到墨达几个人劝，不由摇摇头，得，我欠你的！ 让庄氏给他弄个临时睡觉的地方，又让她去跟王氏说。 听说丈夫回来，王氏嘴角带了嘲讽之笑，有本事离家出走，就有本事别回来呀！她掀帘子出门就要再去奚落一番。 把庄氏气得，从不大声说话的她，都连威胁带数落的，把王氏按得屋里了。 墨伊累得一句话都说不出，简单梳洗后，上床睡了。 却没想到，又累又困，却睡不着。 “本王会尽快把亲事定下。至于什么时候成亲……你年龄不大，回头再议。赵嬷嬷会再去找你，她是我母后身边的人，人能干，又忠诚。你听她的安排吧，一切都有本王，你无需担心。” “这个茶楼是本王的，定亲之前，你若有急事，可以送信到这里。” “你若没什么可说的，本王事务繁忙，就先让人送你们回去……” 从头到尾，他都没问过自己愿意不愿意嫁他！ 那我就自己问问自己：墨伊，你愿意吗？ 翻来覆去的折腾了会儿，直到沉沉睡去，也没想出来答案。 第二天，她很晚才醒来，还没起身，就听庄氏在门外说话：“伊伊起来了吗？” 香叶赶忙出去回：“大太太，我们姑娘累着了，刚醒，还未梳洗。” “哦，让她快点，她外家来人了……”庄氏按按眉头，不知道今天会怎么折腾。 刚才她追着儿子，问昨儿他们干嘛去了，那傻儿子到好，绕着自己走，也不知道搞什么。 又来了……墨伊烦躁不已，她可是知道王家人的…… 想到父亲，赶紧下地梳洗穿衣。 王氏屋里，王家老太爷和老太太，舅舅舅母，姨母和秦姨夫，还有表哥什么……来了一大屋子人。 都惦记着进门就能听到宫里的稀奇事呢，却不想看到的是两个大肿眼泡的王氏。 王氏一见到亲人，嗷的一下就哭上了。 把王家人吓一跳，“怎么了这是？墨伊在宫里惹麻烦了？” “墨如海，他说他要休妻……”王氏呜呜的。 “什么？！”王家人惊呆了。 “爹，娘，姐姐，大哥大嫂，你们要替我做主啊！我嫁进墨家这么多年，受苦受累的付出了多少啊！呜呜，当初出嫁，家里给了我那么多嫁妆，大姐和大嫂都没说什么…… 今天的日子，是娘家疼我，他墨如海不知道吗？做人怎么能这么没良心哪！” “先别哭，说说是怎么档子事儿？” 墨达和墨纹进了门，“母亲！”两个先劝王氏，又给外家行礼。 墨纹赶紧张罗茶水。 看女儿泣不成声，王老太太抓着墨纹问：“你们母亲怎么了？你爹说要休她？老太太看谁敢？！” 墨纹连忙解释：“外祖母，昨天因为墨伊的事儿，拌了几句嘴……”她说着眼圈都红了，“没有休妻这回事。” “墨如海他就是这么说的！墨达你也听到的，对不对？”王氏随手揪着墨达。 看到母亲的样子，墨达很无奈，“母亲，您别总这么激动。外祖父身子不好，别让他老人家着急生气……昨天大家都说了气话，您不也……” 可根本没人听他的解释。 王家人，个个都在生气。墨家财力薄，在京城也没生意。王秀娥孩子生了五个，平日里，衣料首饰，吃食，关系。王家可没少照应…… 他墨如海是白眼狼吗？ 再看着刚刚进门的周氏，人都有些显怀了！ 孙子都要有了，吵架说气话，休妻二字也不能随口说的，墨如海真是不把王家当回事啊! 王舅母冷笑着：“怎么着，女儿刚进了趟宫，他就嫌弃起糟糠来了？” “是啊！这才到哪儿啊，就想着休妻了？他想得倒是美。走，到前头找墨家当家人说道说道去，别以为我们王家是好欺负的！” 秦姐夫稳重，“大家不要急，先弄弄清楚……” 但他哪里拦得住激动的王家人？ 王氏的性子，那也是打家里遗传来的…… 一呼百应，呼噜呼噜的往前去，墨达都拦不住…… 王氏感觉腰杆硬了，一马当先的走在前头。今天，她必须让丈夫好好的道歉，还得保证今后老老实实的。 前头，墨如山告假一天，想把家里的事按瓷实了，但跟眼前的木头说了一早晨话，都得不到他一个回应。 心头火渐起，我欠你的？ 正此时，王家人到了，一来，就冲着墨如海扑了过去，手指头都快点到鼻子上了。 墨家人赶紧去挡，就算墨家男人不少，但也架不住王家人的气势。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七嘴八舌的，也听不清说的是什么，但是“白眼狼”，“陈士美” “指着老婆嫁妆还对她不好！”等等刺耳扎心的话，还是听清了几句。 墨如山听得生了气，沉着脸，皱着眉头，站在那儿不动了。 墨如松陪着笑脸，“老爷子，老太太！”的喊着拦。 而墨如海，只在他们进来时，起身行了一礼，然后就坐下了。一言不发，脸色煞白，但看起来情绪还算稳定。 平日里，他可没少被王家人阴阳，虽然生气，但都会保持着礼貌。 而今天却不同了，带着冷笑，大模大样的坐着，自顾自的喝着茶。 看他如此冥顽不灵，王家人愤怒加难以置信。吵蛤蟆坑似的…… 墨如松和墨帆，再加上墨达，几个人连哄连劝，才让两个老人入了坐。 吵了一阵，安静了些。 墨如海发了声：“我知道，王秀娥嫁我，委屈她了。人的一生，几十载，转瞬即逝。她也别真委屈一辈子啊！不若我们和离吧！再不然，以我这个当丈夫的烂泥扶不上墙为由，休了我也成！” 他这是彻底摆烂了。 王家人一听，什么？他要和离？ 还要让自家女儿休夫？ 天下哪有这种事儿？ 他疯了…… 看丈夫连休夫的话都说出来了，真要鱼死网破了……王氏腿一软坐地上，“你丧良心哪！”又哭号起来。 墨纹和墨达，还有走得慢刚进门的周氏，都羞个大红脸。 王老太爷气得直哆嗦：“好你个墨如海，我打死你！”他下了座，抡起了拐杖。 现场人中，他年纪最大，辈分最高，身体最差。这会儿，脸通红，还喘着粗气……恨不得下一步就要翻白眼了。 墨家兄弟也只能稍挡着，并不敢真用力的去拉扯。 而王家人，看样子是真想让老爷子打墨如海一下子，拉着偏架，挡着墨家人。 “爹爹！”这时，墨伊赶到了，一看要打她爹，几步上前，挡到墨如海前头。 “伊伊……”墨如海看女儿来替自己挡，也急了，站起来拉她。 王老头儿喘着气，终于到了跟前，抡起拐仗…… 2025，新年快乐！ 谢谢这么多给予我各种支持朋友！ 这些日子有些感触：人这一生，不跟gjf打交道，不跟医院打交道，不经历战争，就有了基本的幸福。 钱、房子、渣男、学习不好的孩子，其实都可以换个角度来看的。 最重要的是善待自己！ 2024不易，2025难料，希望我的臭宝们，都平安喜乐！ 122.第122章 还能怎样 第122章 还能怎样 眼见着，墨伊要挨上这一棍了。 墨帆窜了过来，护住了她。 拐杖下落，挨了一下。 倒不疼…… 一个是王家老爷子身子弱没力气，再一个也不敢真的用力打。 只是气不过，女儿还得跟墨家过日子呢，不能真翻了脸。 可庄氏见儿子竟在自己家里挨打，急了，“你们干什么？” 被挡在后头的墨如海一看，若不是墨帆挡着，女儿真就要挨打了，也急了眼。 指着王老爷子：“岂有此理，公然在墨家行凶。” “为老不尊。” “打外孙女儿的外祖父，实为不慈！” 作为一个文人，他也真说不出更多难听的来！ 但王氏一听，他敢这样说自己爹，更是放声大哭! “我不活了！墨如海，你杀了我！”她站起身，低头就要往墨如海身上撞。 墨家男人看她如此行径，个个脸红了又白的，有些手足无措。庄氏脸铁青着，恐怕只有刘氏在旁边看着偷笑了…… 王秀娟性格强势，习惯了压人一头。 原想着这回不好好的治治墨如海，怕他将来更嚣张了。 却没想到墨如海真发了疯，对自己爹说得这么难听。再往大了闹，就不好收场了，于是用力的拉着妹妹，“好啦！有话好好说，当着媳妇和儿女，你这成什么样子？” 这段日子，墨纹心里的不舒坦冲着墨伊去了，“墨伊，都是因为你！”她恼生生的说。 “墨伊，是不是你鼓动的你爹？”王秀娟也看墨伊不顺眼了。 “就是她！”王氏尖叫。 “你们少责怪我女儿！我是她爹，她做的一切都是我指使的。你是谁呀，谁给你的权力在墨家，管教我墨家的姑娘？你走你走，墨家不欢迎你！”墨如海冲着大姨姐嚷嚷着…… 这个人可真是个狗啊！王秀娟都无语了……我为你们一家子做了多少？ 真是恨不得亲自下场去打他。 秦姐夫一直在旁边看，没跟着闹腾，眼见着势态失了控。 他终于大叫：“好啦好啦！大家都静静！都不许说话了！” 王家人都听他的，一下子安静下来。连王秀娥，被姐姐和墨纹扶着，都不哭出声了。 “今天儿都是怎么的了？都魔障了？明明墨家姑娘进了皇宫！这天大的好事，都应该挂上鞭炮，让祖宗知道的。结果，你们却吵翻了天，连和离、休夫的话都说出来了！ 过了一辈子，五个孩子，连孙子都快有了，你们还要闹哪样？” 然后，他不满的看向王秀娥，“妹子，有道理好好讲，你看看你，这是什么模样！？女儿快出嫁了，你就这么教她？让她将来在徐家也一哭二闹三上吊？” 有权有钱，说话就是有分量。 王氏打了个嗝，竟然拿帕子擦擦脸，不敢哭了。 “墨兄，能说说怎么回事么？”秦姐夫淡淡的问。 在自己家，被人拿着派头……墨如山脸都红了，“先都坐吧！庄氏，去弄些茶点。” 王文娟对妹妹说：“去擦把脸吧！”拉着王氏走了。 墨纹撇了墨伊一眼，也跟着去了。 墨如山，就把墨伊进宫的事说了说，又说了齐王。 王家人连带秦姐夫，听了都大为后悔。 墨伊这丫头是有了大造化了啊，怎么跟她们父女闹起来了？ 想着，怎么不失体面的挽回一下，“墨兄，您说的是对的。墨伊进宫，就是因为齐王殿下。妹婿，你也不必如此，那可是齐王殿下啊，与咱们云泥之别。不说别的，就算王爷想让墨伊进王府为妾……咱们敢说个不字吗？” “我敢！我……”墨如海梗着脖子，墨伊赶紧用力拉，他才把：“昨天就跟他说了”几个字咽下。 秦姐夫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不管如何，搭上了王爷……墨家可就不一样了。” 墨如山听了，浑身舒畅，他都能想象，这事儿让同僚、上司知道了，将是怎样的场景了…… “有句话是这样说：雷霆雨露，俱是天恩。咱们这样的人家，别说皇后娘娘和王爷了，就是主官说的，也只有听从并感恩的。 平日里看你性子温和，怎么今天这么闹起来？老太爷，老太太，平日把你和孩子们，都放在心里的，有好事一准儿惦记着。你再这样，怕是伤了老人的心……” 墨如山说：“这些日子，全家都绷着弦，太紧张了。有时说话不过脑子，其实，根本就没什么大事……” “墨兄啊，你是家主，关键时刻，得拿住了。”秦姐夫还提点了墨如山一句。 “秦兄说的是。”墨如山苦笑了一下。 “妹婿，你看看两位老人，本来昨天就要来的，但老太爷身子不舒坦没来了……咱们都一把年纪了，哪能还让老人家跟着着急呢！”秦姐夫情真意切的发着肺腑之言。 墨如山认同的点头。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但墨如海此人，还真是宁，脑筋搭牢了，就解不开了。 虽然秦姐夫表现的正义又诚恳。 但在墨如海看来，此人还是一如往常的自以为是，高高在上，把自己当晚辈一般的教训。 所以，他没有丝毫的认同与感动。 但同时呢，他又觉得自己是个知书识理之人，断不会做无礼之事。 于是，他站起身，给王家二老行礼，“让两位老人跟着着急，是我的不是！”说完就坐了回去。 他这态度，可不像在认错！ 墨如山赶紧接过话，“好啦好啦！正如秦兄所说，这对墨王两家，都是天大的喜事！二弟，伊伊是有大福气的。你可别再闹了，福气再大也经不住总闹腾的。” “是，大哥。我错了。”一提墨伊，墨如海就好得快。 “两位老人家，娘娘赏赐的东西，还在那儿放着呢，您二老过去瞧瞧？” “必要去瞻仰一番的！” 还能怎样？又不能真不过了。 于是，大家你好我好的，陪着两位老人看礼物。 ……人参、鹿茸、燕窝、阿胶各两盒。面料四匹，胭脂香粉娟花若干，包装的都级为精美。 这算得比较重的赏赐了。 给女孩子的嫁妆添上，都能高出一层去。 王老太爷和老太太也是吃过见过的，啧啧有声：“到底是娘娘赏的，瞧瞧这成色！” “这样，人参鹿茸，老太爷和秦兄拿去。燕窝阿胶，老太太和秦太太拿去……”墨如山分配。 庄氏和刘氏一听，眼睛就瞪圆了。 刘氏刚想叫唤，又被旁边的墨媛制止了，低声说：“娘，王家不会拿的。” 这些东西，王家人当然喜欢！ 只是，得为女儿做脸，再眼馋，也不能伸手。 还是秦姐夫说：“多谢墨大哥的好意。二位老人，原本也不在意这些。只要儿女能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王秀娟算是把墨如海恨坏了，但她也得装，“是啊！这些都是上好的东西。墨家留着送礼，或者女儿出嫁时添上，都很有面子的。妹妹，爹身子弱，我们先陪着他们回去了。你们好好儿着，别再闹了！” 123.第123章 墨媛阴坏 第123章 墨媛阴坏 这就算完事了？ 墨如海还没给自己赔不是呢！ 王氏是那种较真儿的人，没说出个子午卯酉，哪里善罢甘休？ 王秀娟拉着她低语：“你没见那浑人钻牛角尖了？再闹下去如何收场。回头再说吧……” 王氏沉着脸，不肯答应。 “要不你先跟父母回娘家？”王秀娟盯着她问。 “……我知道了。”哪有这个岁数回娘的？她眼泪又流出来了，今天太憋屈了。 “墨伊的事，你盯着点，万一她有了好事……” 二人转头盯着墨伊，发现和她爹一起，问候墨帆呢！好像墨帆挨那一下子有多重似的……丝毫不拿要走的王家人当回事。 墨伊与自己不是一条心，她有了好事又有何用？ “二哥，打痛了吧？”墨伊问着。 墨帆笑嘻嘻的，“没事。一个老人家又能打多疼？再说也没真用力。” “你是个好样的，回头，二叔请你去八珍楼下馆子……” 王家人走了，墨如山叹口气，“都去干自己的事吧。”他得跟二个弟弟商量接下来的事情，还有这些赏赐怎么办。 “墨伊！”墨纹出了前厅，厉声叫她。 这会儿，墨伊可没应付她的心情，跟没听到似的，直接往自己屋里走。 “这才到哪儿啊，就不认人了？”墨纹讽刺着，一扭脸，发现墨媛在冲她笑。 “笑什么笑？热闹还没看够？” “墨纹，你愿意让墨伊进王府吗？”墨媛眨着媚眼问。 “我怎么想，关你什么事？”墨纹恨恨的走了。 墨如海也不理兄弟，进了客厅旁边的小屋，坐着发呆。 庄氏和刘氏，站在那堆赏赐旁边，眼巴巴的想看哥仨商量怎么分…… “在这儿干嘛？没事做了么？回自己屋里去！”墨如山身心俱疲…… 两个妇人不情愿的走了。 “大哥，接下来怎么办？”墨如松问，他倒一直保持着兴奋。 “哼！”墨如山哼了一声，小屋门口看了一眼坐着生闷气的弟弟。 还没完？心里有气，但也确实不敢再数落他。 到了中午，要吃饭了。 墨如山叫了半天，墨如海才从小屋出来。 “大哥，昨天，我太冲动了，不该那样跟你说话。你多年的照顾，我都明白的。将来……也会好好待你。” “好啦，自家兄弟，就别见外了。” “是我没出息，王家才敢闹上门。”墨如海如小孩子般带了委屈。 墨如山赶紧哄：“算啦！王家平日里对你也不错。他们就是那样的人家儿，又疼女儿，可以理解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别多想了。”他心里苦啊，发誓以后不再招惹这个憨货了，招了还得这么哄…… “但我与王氏，夫妻情分就到这儿吧。” 墨如海一听，脑子又差点炸了，“你要干什么啊……” “也不干什么……你们说的对，都这个年纪了。还有儿女未成亲，又要有孙子了，闹出去也影响他们。但是，要再如以前那样过，我真是生不如死！” “你胡说什么呢？”墨如海无奈极了。 “二哥……”墨如松也咧着嘴。 “打今儿起，我就住在这小屋里。王氏有本事，就多管她喜欢的儿女。不疼墨伊，就别管了。墨伊的嫁妆也不用她的！我就不信了…… 她若答应，就这么过。若不应，那想怎么着，我听她的。” 墨如山：“老二……” “好了，我饿了，不说这个了。” 王氏都没来吃饭，这次，她真给气着了。 墨纹取了些饭食，去陪着她。 听她叨叨着丈夫是个负心汉，墨伊是个白眼狼。 “这个白眼狼，跟你那爹一样，吃我的喝我的，到头来却不向着我。好！别管她嫁谁，就光着屁股去吧！” “父亲只是被架在那儿了，脸上下不来，倒不是真心伤您。您哪，别气坏了自己。”墨纹劝。 “他这回，可真是伤了我啊。不单单我，连你外父母，你舅舅舅母，还有你姨母姨父，也都伤到了…… 这世上，还有比他更没良心的吗？对你外祖父，都吹胡子瞪眼的。是他自己不争气，混不出个人模样，别人哪儿点对不起他了？” 墨纹不耐烦了：“娘……合着女儿宽慰您半天都没用？我父亲，都这个年纪了，这辈子也就止步于此了。您为了不能改变的事与他吵。有道理吗？” 王氏红肿的眼睛，怔怔的看着女儿。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止步于此……”这真让她伤心，“合着，他给不了我荣华富贵，也不给温柔体贴？” 墨纹温柔的说：“娘，秋天，大哥要下场，嫂嫂要给您生孙子，女儿要嫁进徐家。这些，难道不是您最该关心的事，不是您的底气？非得盯着父亲做什么呢？” “……也是。”王氏有些恍然。 “哥哥聪明又用功，将来中举，中进士，出仕，官途顺利，也有为您请封诰命的可能。女儿有门好亲事，又心疼您。有我们还不够？墨伊，打小儿就是个别扭性子，看似老实，但恐怕对她的丁点不好，都记在心里呢。” 王氏听着，不由微微点头。 “可对她的好呢？若不是我，不是您，她能够上梁佑，能去大觉寺，能遇到齐王千岁，能进宫？可这些她都不知道感恩，却惹着您和外家，生了这么大的气。” 墨纹已经把此事分析透彻了，结果就是：墨伊进王府，于自己不利。 主要是以下原因： 如果墨伊真进王府为妾……自然是一生的荣华富贵。对于墨家，甚至对王家，可都是天大的好事。家里男子，肯定都能仰仗上！ 甚至墨媛，都能死皮赖脸的跑去沾光。 唯一没利的，就是自己。 她的风头倒是出尽了，可自己的利益呢？说不得嫁妆都会减了去补贴她。 再者，说好听的是进王府，说难听的就是给人当小。 徐家，那可是凭本事光耀门庭的清贵人家儿。 娶进门儿的，就没有庶出女。外嫁的就算是庶女，也是去当正头娘子的。我的亲妹子为妾，肯定会被大家耻笑。 明明我将来是要进齐王府主院交际的，有了她，却要拐弯跑去妾室的屋子？ 这绝不能容！ “就是！”王氏愤愤的，“你外祖母和你姨母，为她进宫，都送来了料子和首饰，谁对不起她了？” 墨纹点头：“人才不行，性子还不好。就算走时运进了王府，也是祸非福。大伯他们总想跟着沾光，也不想想，万一光没沾着，却跟着倒霉呢？” 王氏频频点头，她听进去了。 “母亲，女儿倒有个想法，您如不认同，听过就算！” “你说……” “墨伊跟梁家的事，肯定是不成的了。不如，就赶紧给她定门亲吧。” “定亲……哪有那么容易啊？” “您担心爹爹生气？”墨纹淡淡的问。 “我怕他？呵，早看出来了，我与他，是好不了的了！”王氏想想，“要不这么着：给你姑母去信，让她在通州为那丫头定门亲，嫁远点，省得我看着生气！” “您自己想想，如果决定做，就别拖泥带水！跟谁都不说，直接定下！”墨纹扭头向窗外，掩饰着眼底的冷意。 “阿嚏！”墨伊吃了点东西回屋，感觉浑身发冷。 莫不是昨天走出汗冻着了？ “香叶，倒杯热水来。我再歪一会儿！”她脱衣拉上被子。 身心俱疲的…… 124.第124章 墨媛狡黠 第124章 墨媛狡黠 “那么多好东西，都不说分分。难不成没咱们三房的事儿？” 刘氏在屋里跟墨媛报怨。 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墨媛并不搭话。 “还有墨伊。没出息的东西……这个机会要是你的，早就成了！急死我了，那么个闷葫芦，怎么这好事儿偏落她头上？不是白白的浪费了嘛，媛媛，你怎么不说话啊？” 墨媛突然声音冰冷的说：“我说的话，您听了吗？” “啊？我，我听着呢……” “前些日子就跟您说了，眼光不要那么短浅，情绪别那么急躁。瞧今天您笑的，嘴都合不拢，若不是现场太乱，让别人看到，您能得了什么便宜去？回自己屋里再笑不好吗？” 刘氏讪讪的。 “大觉寺，我要不是担心您，就跟着去山上了。我若……”她顿了顿，现在说那些有什么用？ “那些人参燕窝是很好，但都给了您，又能改变什么？” “那……什么重要？” “墨伊进王府最重要！” 刘氏眼放光，“对对！只要她能搭上，你就能有机会了，凭你的姿色和本事，踩她上位，不难。” 墨媛神秘的笑了一下，“如果能这样，我当然不会手软。可您怎么知道踩下她，我就能上位？还不知道她这个机缘的由来呢……哪能那么冒失？” “你说的都对。那咱们怎么办？” “走一步说一步，现在，我要力所能及的帮到她。” 说完，墨媛淡淡的看了刘氏一眼。 刘氏心就一惊。她知道女儿厉害，但不知道她能想这么深。 “以前，您在家里闹，女儿没有阻止。那是因为：只在墨家的范围内，又有好处拿，凭什么不闹？但现在不同了，要冲出墨家这个圈子了，咱们的目光自然要放远！不要只盯着眼前这一亩三分地……” 这时，屋外有人轻声叫：“四姑娘！” 墨媛立刻出了门，院里站个婆子，见她出来，趴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墨媛赞许的点了头，从身上摸了一两银子给了她，那婆子拿上，高高兴兴的走了。 刘氏趴门缝看到了：“媛媛，怎么了?” 张了张嘴，墨媛又把话咽了回去。 这个娘，已经跟不上自己的脚步了。告诉了她，万一说漏了，倒是坏了自己的事。 墨纹……哼，以前还真是高看了她。 竟然在墨伊要有好前程时害她…… 先不提那是她亲妹妹，就说墨伊真要进了王府，就算是为妾，也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还能提携墨家。 首先，大伯就能受益，随便升个职，大家不就都跟着沾光了？ 接下来的墨达，墨帆，墨宝，就算是有托底的了。 娘家强了，难道她在徐家腰杆子不硬吗？ 就算是亲妹妹为人妾室，与她有些许妨碍，但得着的利益，还弥补不过来？ 宁可不要这个好处，也要阻止墨伊飞黄腾达…… 嫉妒心，让她这前程一眼就看到头儿了！ 等进了徐家，真遇到事儿，她就知道厉害了！ 比较起来…… 昨天，二伯让墨伊跟他走的时候，二伯母那样的狠话都说了，可墨伊，还是毫不犹豫的跟着走了。 她就不想想：二伯根本就无处可去，又有嫁妆的威胁。 换作自己……恐怕只会哭着劝父亲留下，而不是跟他走吧。 可墨伊就走了！ 她要不是傻，就是有大主意。这样的人才有前程呢…… “母亲，您别管了，女儿心里有谱……” 说罢，直接去了墨伊屋。 “五妹妹在屋里吗？”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娇声娇气。 墨伊喝了热水，盖着被子发了点汗，刚好受些，听到声音，赶紧让香枝去迎接。 “四姐请进来吧！” 墨伊起身，整理着。 看她刚出被窝，墨媛吃吃而笑，“又睡了？” “姐姐怎么来了？” “家里的文武大戏，看得我心惊胆颤的。想必你也不好过，所以来瞧瞧你。”她靠炕边坐下，笑咪咪的看着墨伊。 “昨天，脚都磨破了皮。今天又是这么一出，简直跟做梦似的。”墨伊笑道。 “这样梦，也让我做做！”说完，还白了墨伊一眼。 “有什么好的？不属于咱们的，终归是场梦。” 现在两个人相处，倒是实在，也都不装了。 “我可不同意你说的，什么时候都是人往高处走！” “我倒希望，只过平常安稳的日子。”墨伊接过香枝递过来的热毛巾，擦了把脸。 墨媛嗤笑了一声：“就算你想，也得看别人让不让。二伯不是这样想的吗？可惜二伯母不让。什么时候，都不能指望别人，要拿住别人才是！” “那儿有那么容易？”墨伊苦笑，让她去拿住那位爷？ 在那位面前，整个墨家都如蝼蚁一般吧？他根本就不会费心去考虑蝼蚁的感受…… “那就需要，有共同的想法的人，相互帮忙啊！墨伊，我来，是有个关于你的消息。”墨媛眨巴着眼睛，带着邪魅笑意。 “关于我……什么消息？”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但我要向你提个要求，才肯告诉你。你能答应吗？” “什么要求？”墨伊知道的，墨媛在打听消息方面，灵得很。 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事…… 见她不说话，墨媛又问，“你不信我？” “不，不是。我信姐姐。只是有些意外。不知道你的要求是什么？我能不能做得到。现在应了将来做不到。姐姐该说我是骗子了。” “其实，这个要求也是有前提的。”墨媛淡淡的笑道：“那就是：你得出息。如果你没出息，我又能跟你提什么呢？要你件衣裳，一件首饰？”她瞧不起的斜着墨伊。 “不知道姐姐想说什么……那，我只能说，在能力范围内，答应姐姐一件事！” “一件事啊……那也成吧。具体要求呢，现在也说不清，大概的意思，就是想你出息了的时候，提携着我。” “这是自然！只是不知道你说的出息是指什么……” “你有这个心就好，这件事啊……”墨媛凑近墨伊，小声说：“墨纹，在煽动二伯母，给你定亲呢！” 墨伊只稍愣了一下。 实话说，没太意外。 “二伯母让她写信给通州的姑母，应该还要加上你的庚帖，让姑母在那边寻门亲，立刻就定下。至于找什么样的，让姑母直接做主了。” 这下，墨伊真有点难以置信了…… 想到她爹声嘶力竭的叫喊……当妻子的，当真不把丈夫的话当回事。 让姑母直接做主侄女的亲事……当娘的，也真不把女儿的终身大事当回事。 “姑母啊……” 母亲与姑母的关系很不错，源于母亲把她在通州的一处产业，跟姑母换了。 姑母打理起来方便。 其实是双方都满意的事。但是母亲狡猾，看起来就似姑母欠母亲一个人情。 姑母那人，对她好的，就是好人，所以双方走的挺近。 “信送出去了吗？”墨伊喃喃问道。 “刚刚的事，送没送不知道，我也不是什么都知道。赶紧想法子吧，若真给你定了，就算最后不成，也会影响你的名声。再想往高处走，就有绊脚的了。” 墨伊手指抚了一下皱着的眉头。 “有时，我也真的想不明白。我进宫明明都是好事，怎么就弄得几家子都打起来了呢？或许墨纹说的对，都是我惹的！” “呵呵！你还不明白呀，墨纹是不希望你过得比她好。二伯母是希望丈夫发达，你处处听她的话！” “四姐，我也看不明白你。” “有什么看不明白的？我就是想要荣华富贵！谁能给我好处，我就奔谁去！” “这个我信！” “其实，是我看不出你才对！平日里不言不语，毫不出色。反而得了这么多、这么好的机缘！所以……现在我奔你来了！” 她凑到墨伊眼前，狡黠的眨了下美目。 墨伊摇头苦笑…… 125.第125章 点到为止 第125章 点到为止 事情谈完，墨媛就回屋了。 墨伊有些失神：这次，她和爹爹，把母亲得罪透了。 不过，没什么可后悔的。虽然这个想法可能不会为世俗所容…… 路上有石头，要不搬走它，要不绕行，也不能明明知道它就在那儿，还回回眼睁睁的往上撞啊。 世间那么多美好的事物，都顾不过来呢。 只是母亲摆这么一道，若是告诉父亲，估计又要气一场。 可不说也不行啊，万一随信许了好处，姑母说不定麻溜的就办了！ 到时，成与不成，又是一场好架要打。 也不磨蹭，直接出门去前客厅找她爹。 就见三叔前厅门外摆弄一堆东西，“三叔，您忙什么呢？” 墨如松冲着她笑笑，“你爹还在生气，他要在前头住些日子，三叔帮着收拾一下。” “辛苦三叔了。” 进了书房，见她爹翘正着二郎腿在看书呢，那样子，还挺悠闲。 “爹。” 一看女儿来了，“伊伊，可是找爹爹有事！？” “是有件事……”她正要凑过去说，就见墨帆一脸土的从里间出来。 “二叔您看看，放床的地方行么！” “伊伊，来看看爹爹的小屋。” 客厅里头的小杂间儿，平日里放些用不着的东西。 进去一看，杂物已经清出去了，用砖头搭了墩子，上头铺了半边门板，就当做床了。屋里还有柜子，真正的床这儿放不下…… 宋家兴在正在拿抹布四处擦呢。 “爹……”墨伊看着心里难过，“是不是太简陋了？床板小了吧？” 虽然她自己的房间也不怎么样，但真看不得老爹受苦…… 墨如海却很高兴，“这不挺好？门板稍窄，里头搭了块木板，尽够了。等铺上铺盖，吊上帐子，就好看了。 而且，爹爹也只晚上回来睡觉。白天看书写字，都在大屋里，无人打搅，多好？！好啦丫头，有什么事儿快跟爹说。” 墨伊凑过去，把事情说了。 “什么……她怎么敢？”墨如海脸色立即变了，“我去……” “爹！”墨伊拉住他，“吵来吵去的，光生气，却解决不了问题。” “那你说怎么办？” “信还不知道送出去了没，您就再给姑母写封信。把这事儿给拒了。” 墨如海琢磨半天，勉强点头：“这样也好。伊伊你说，是不是你娘才是那个疯的？而且……纹纹她……”他不敢相信，明艳大方的长女，竟然是这个做派！ “爹，别说这些了。您看，齐王殿下那边的事还没个结果。咱们还要赶紧去租铺子，租院子，新铺子要开张，货还要跟上。这么多事都忙不过来。您现在就写信，让宋家兴送去。” 墨如海气了一会儿，拿起笔，带着恼恨，刷刷点点写完，直接打发宋家兴去送。 更坚定了不再回房住的决心。 王氏的信也写好了，可还没打发人去送，想再盘算一下，就见丈夫进了门。 以为他是来服软的，王氏拿桥，都没起来迎，也不说话。 却没想到，那人直接进了里屋，还在里头悉悉索索的。 过了半天，王氏终于忍不住了，走到门口一看…… 怎么？他是回来拿东西的？ 就看墨如海把他最珍爱的、每晚睡前都要翻看的书，都收拾好了。拿了衣裳，袜子。最后还拎了双鞋。 弄了大大的一个包袱。 怎么着，他打算长期住在前头？ “墨如海，你什么意思？”王氏冲进去抢东西。 墨纹听说父亲回屋了，光怕再吵架。跑了来，一看果然父母在夺着包袱。 “爹，娘！有话好好说！可别这样……”她冲过去，夹在两人中间。 “你不怕伤到墨纹，就接着抢。”墨如海冷笑。 “墨纹，你一边去！我到要看看……”王氏又在高声叫。 墨纹求着墨如海，“爹，您不能一走了之啊！再这么闹下去，把大哥掺和进来，耽误他的学业怎么办？那可是大哥的前程，墨家的大事啊！” 墨如海听了，手一松，出了卧房，坐在外间。 王氏有些失神的抱着包袱跟了出来。 墨如海看着王氏，他突然发现，自己心平气和了。 “这么多年，你对我的不满，一条条的，都跟我说无数遍了。细想想，你说的都对，确实是我没出息。家里有这样的日子过，墨达娶妻生子，墨纹的亲事，都是你的功劳！这些我认！”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王氏看丈夫这样说话，有些紧张。 “……我已经四旬了。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你的看不起和责怪，我没法子改变！就算把命搭上，也挣不了一个诰命给你。” 他越这样说，王氏就越害怕…… “可笑的是，我对你也有不满。只是不配说出来。我这个当丈夫，当爹的……可有可无！” 墨纹听完，也害怕了：“爹您别这样说。谁家夫妻不吵架拌嘴？可吵完了还是一家人哪。女儿对爹从无怪罪。您教我们读书识理，是个好父亲。您不能这样说……”她也哭了起来。 王氏平日里，嘴又狠又快，但此刻，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墨如海摇摇头：“既然如此，我把这个院子让给你。所有事，都你说了算。只是墨伊……打小，她就与我亲近。你……” 他眼圈儿红了，“那天，你当着那么多人说了，不会给她嫁妆，也不管她。那，就希望你记得自己的话！她的亲事，你别管！嫁妆，你也别管。话说到这儿，你若还不肯……那咱们就闹出个真章。” 王氏目瞪口呆。 墨如海说完，又转头看着墨纹：“墨纹，你是个聪明的姑娘，也有很好的前程。可你要记得，什么事，都要适可而止。不能乱使性子！也不能做无谓的害人之举……在家里，你就算走差踏错，父母也能包容。到了徐家，一定要收敛性情，严己宽人。万不可再……” 墨纹腾的一下，脸通红，心乱跳。难道自己怂恿母亲的事，被父亲知道了？ 墨如海也是点到为止，“王秀娥，说不到一块，就少说。大家各退一步吧！” “不是……你到底要干什么啊？”王氏脑瓜子嗡嗡的，茫然无措。 从进门起，自己就这样对他，都成习惯了。 他怎么突然就不干了呢？ 墨如海站起来，拿着东西准备走，“墨纹，劝劝你娘吧！父母要真的决裂了，对你也不是什么好事！” 王氏还想拦，墨纹在旁边劝住了。 “他真的疯了？”王氏喃喃道。 “都在火头上，现在不是掰扯道理的时候。您让爹先冷静一段时间吧。” “墨达……快把你大哥叫过来！呜呜……”王氏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娘。还有半年，大哥就要下场了。现在什么最重要，难道您还分不清楚？”墨纹冷冷的说。 “哦！对对对……是娘晕头了。不能影响了他！” “是啊！要过一辈子呢，您急什么呢？大哥若中了举，说话的分量可就又不一样了……” 墨如海抱着东西到了前头，中途，还掉了本书，抱着大包的东西，弯腰捡了半天，嘴角却带着笑。 小屋收拾得干净、整洁。 关键是……安静。 东看看，西看看，十分的轻松喜悦。 终于不会再：明明心里有气，却还得睡一个炕上了…… 王氏，让人把信送了出去…… 126.第126章 各家各事 第126章 各家各事 转天，墨如山去了职上。 他聪明又细心的，包了桂香春的点心盒子。 到了给同僚一分，不多会儿…… 上上下下，都知道他的亲侄女被皇后娘娘召见了，娘娘还赏了不少好东西。 而且，过年的时候，他家侄女随着母亲去进香，遇到了危险，被一个恩公救了。现在才发现：那位恩公，竟是齐王殿下！ 大家听着，感觉跟书里写的似的。 纷纷恭贺，拉着他问东问西。 有机灵的，嗅到其中的诀窍……英雄救美啊……他们整理编纂的书，无论是正经的古籍还是民间传说，这种事情的结果，八成只会是一个…… 于是，就有相好的直接问出了口。 墨如山心里乐开了花，但脑袋却摇得跟拔愣鼓似的，“万不可乱说！” “没有的事！” “天哪，你想到哪里去了？吓死个人的！” “这话可切莫再说了，让别人听到，我可真成笑话了。” “别说我家侄女只蒲柳之姿，单就墨家这门庭，又哪跟王爷沾得上边儿？这话若让王爷知道了，会怪罪的。” “……皇后娘娘为什么见她……这个，皇后娘娘必有深意，岂是我等能猜测的？” 这一天，活一点没干，还笑得脸发酸。 美滋滋的回到家，一看老二那个憨货不在。就拉着墨如松嘀咕：有好几个人分析，就是齐王殿下有“那个”意思。 哥俩也不端着什么文人样儿了，搓着手嘿嘿傻笑，若是真的…… 皇后娘娘的赏赐，墨如山做主，两盒燕窝，给家里三个大姑娘，再加怀孕的周氏，一人半盒的分了。 其它的东西，公中先收着，再行商量。 这回，王氏可气大发了，甚至发起了热。她也不肯叫大夫，只在屋里窝着，凡人不理。 这会儿听墨纹说，墨如山直接对皇后的赏赐做了处置，心中恼怒。 这本就应该是二房的好吧？！ 若是之前，她肯定要数落丈夫一通，还要跟庄氏白扯，至少要拿一半到自己手上。将来给墨纹添嫁妆里，也光彩。 但现在，她即不会同丈夫废话，也不会要因墨伊而得着的东西。 当她稀罕么？ ……稀罕肯定是稀罕的……她掐着手，只把桩桩不痛快，都记到了丈夫和墨伊身上。 墨伊让爹带她出门看铺子了，“其它的都是虚的，咱们自己的事，才最重要！” 父女俩逛了大半天，傍晚才回来。 看到屋里的半盒燕窝，墨伊想了想，让香枝给大嫂送去了。她吃半盒也管不了什么用，还是让怀孕的嫂嫂吃吧。 周氏收到挺高兴，回了礼。还跟刚进门的丈夫夸墨伊：“前几天，五妹还送了几块给小婴儿做衣裳的棉布呢，又细又软的。妾身听说，她手里是最没东西的，却有这个心。 总说墨纹为人大方，可妾身都没收到过她的礼呢。墨青就更别提了，刚才听说，因为燕窝没她的，跟母亲那儿又哭又闹的呢。” 墨达苦笑着看周氏……她以前，可不爱说这些有的没的。 都怎么了？ 原来，秋闱之前他不打算去学院了。 现在被琐事扰得心里头乱，又想走了。 …… 王秀娟回去，气得真不轻。 多年的好心，真是喂了狗，以后我什么事儿都不管了！ 突然想起来，墨伊进宫还没跟梁太太说呢，赶紧让人写了信送去。 梁太太收到信，也是吓一跳，这些天发生了这么多事？ 救墨伊的是齐王…… 她立刻拿着信，动身去了靖安侯府。 侯夫人看信默默沉思：怪不得那天派人去打听那名男子，竟然没打听着。原来是这位…… 又想起：刘圆那天在那儿说说道道，还拦着“这位”不让走。然后事后没几天，刘家就出了事。虽然查了半天没大事，但也给降了级，罚了俸。 刘家还纳闷是哪里飞来的横祸呢，莫不是这位的手笔？！ 那皇后召见墨伊的意思…… 看着老实的梁太太，侯夫人说：“梁佑这些日子，去了西郊营历练，不在府里。此事，还是先别跟他说了。再者，齐王救墨伊的事，你也别在家里说。” “啊？”梁太太没明白。 “刘圆那丫头，当时拦着齐王殿下不让走，后来刘家不就出事了？虽然不一定有关联，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老太太毕竟是你婆母。” ………… 前两天，太子才打听着墨家。 因为太不起眼了，问了半天才找到人。 等上查了三代，太子终于肯定，就是个普通人家。 最后，聪明如太子，还是分析出李倞要结这门亲的本意了，他这是啊：拖延之法。 目的是：找个小门户的姑娘，先定了亲！对方年纪不大，可以拖着不成亲，以谋后定！ 他都打听了：程阁老的长孙女，才十三。冰清玉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安国公的曾孙女儿，也十三。艳若桃李，仪态大方。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这一文一武家的姑娘，各方面都好，只是年龄小。 再长两岁，要议亲时，那浑蛋再与墨家女毁婚。 以墨家的情况，想悔婚也容易…… 这厮当真狡猾！ …… “你主意还没改？”皇上沉着脸问。 “父皇，您问的是……”李倞装傻。 “真要娶那墨家姑娘？” “您既然非要儿子成亲，那儿子就娶她吧。” 皇上冷冷的说：“什么叫朕非得让你成亲？这亲，你是给朕成的？” 江皇后在旁边，脸上的笑容都真诚了许多，“皇上，儿孙自有儿孙福。七郞既然看中墨姑娘，您就顺了他的心意吧！” 皇上烦了，“哼，只一条，这回若依了你，就好好过日子。别整天沉个脸，跟朕欠你的似的！” 皇后笑着摇头，看了一眼皇上，然后问：“七郎，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成亲？” “她年纪也不大，婚期定在明年秋季吧！” 皇上一听，今年这才开春，他这一指……“两年就出去了？” “父皇，掐头去尾，一年多点！” 太子说的对，他就是想拖延。皇后心中冷笑……定了亲再说！ 皇上生气了，这个孽障打小就不讨朕喜欢，老大年纪了依然如是。 早晚寻你个错，狠狠的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敬畏！ “皇上，先把婚赐了，然后，再慢慢来！”皇后好声劝。 “父皇，儿臣还有公事要报呢。”先不耐烦的竟然是李倞。 皇上看了一眼皇后：“朕一会儿就让他们拟旨。” 皇后心里高兴，笑着告退。 “最近，收到线报，汉山矿上发生了一些骚乱，说是压下去了。但那边几个大矿，上万矿工。就怕串在一起。儿子得盯着，不行就得带人过去了。” 皇上的态度也认真了，“怎么没有呈报上来？” 父子俩就着公事聊了起来。 …… 远在通州的墨如珍，先收到的是墨如海的信，打开看了半天，没看明白，“我什么时候要管墨伊的婚事了？” 过了半天，又收到了王氏的信，果然，随信附有墨伊的八字。 “这两口子闹什么？”脑子一转，竟真有个人选。 但是，墨如海的信，字都能看出来他愤怒心情了。 这个杠头…… 把信扔抽屉里，她才懒得去招惹呢…… 127.第127章 不顺着走 第127章 不顺着走 一早，父女俩又出了门。 他们想租的铺子，已经筛选得只剩三家了。 这三家离着都挺近，想在这附近租个小院，让宋家福他们搬过去。 之前，把要求跟牙人说得明白，所以办起来很顺。仅半天时间，就把铺子和院子都租下了，签完合同，付了银子。 大家看着，都是小姑娘谈事签合同，当爹的只管掏银子，都感觉好笑。 办妥后，父女俩又打算去张老板铺子里，跟宋家哥俩说一下。知道张老板的问题后，他们已经决定放弃这儿了。 等到了店铺，却发现门口站着两个人，不知道谁在里头大声说话。 父女俩赶忙过去。 只见张老板站在铺子中间，气愤的说着什么，他的两个伙计在旁边看着。 宋家福缩在里头，脸通红，泪眼吧嗒的。 “张兄，出了什么事？!”墨如海急忙进去问。 张老板看他们父女来了，也不意外。脸色难看，声调难听，指着宋家福说：“正好你来了，宋家福是你的奴仆，他犯了事，我得跟你说！” “老爷，姑娘！我没有，他们冤枉我！”宋家福虽然嘴甜又机灵，但到底年纪不大，没经历过什么，一出事，就吓坏了。 此刻一看他们父女来了，顿时有了眼巴巴的希望他们来做主。 还因自己惹出了麻烦而惭愧，急切的嚷嚷着。 “人赃俱获，谁冤枉你了？” 认识张老板这么多年，从没见过他这样的脸色。 一听“人赃”墨如海也紧张起来，“张兄，您有事就冲我说，家福还是小孩子。” “小孩子？小孩子就敢偷盗银子呢！还五十两！交到衙门，都能砍他的头了！” “我没有……”宋家福呜呜的哭。 “你一个奴才，谁给你狗胆跟我这儿你呀我的呢？”张掌柜暴怒，“有人证有物证，还敢抵赖？” “张兄，您别这么说呀！这里是不是有误会？”墨如海焦急万分，偷盗可不是个小罪名。 “张老板，您想怎么样？”这是墨伊在说话…… 她的声音清冷，表情严肃。 这个小姑娘从来见他都是笑笑的，张老板心里有些异样，但他不在乎：“今儿我抽屉里少了五十两银子，关了店门一搜，在宋家福的柜子里呢！” “这怎么可能？！宋家福是我打小看着长大的，别的不说，品性却是个好的。在您这店里两年多了，哪儿有过……”下面的话，墨如海都说不出口。 “没有？也就是今天我急着用银子，才发现的！之前都没留意过，或许少了都不知道呢？” 墨如海急得一头汗了，“可是，每天您店里的伙计都在这儿，他怎么可能……” 宋家福哭着说：“我自己的柜子有什么，都是有数的。每天我都盘好几遍呢！早晨还没有，是小杨让我出去帮着买东西……我，我出去了一会儿……回来，他们就说我……呜呜……” 张老板冷笑着：“这跟你盘不盘的有什么关系？又不是小杨他们放错了的。是你偷的！” “我没有！” 墨如海待要争辩，却被墨伊拉住了。 ?an?￠ ○ “张老板。”她声音都没提高，甚至有些平心静气的，“您这铺子是祖传，在这条街上开也几十年了。虽然生意不算特别火红，但稳稳当当的，还有不少老主顾……您真的想用名声和将来的生意，来搞这场栽赃吗？” 她根本不去辩解，这么明显的栽赃，辩解什么用？ 看一个小姑娘竟敢威胁自己，张老板气不打一处来。 “墨先生，你家这姑娘是怎么回事？”他手指着墨伊问。 见他如此无礼，墨如海脸也冷了下来，“我家姑娘在问张兄问题，张兄不好回答吗？”他跟上女儿的节奏。 “你们威胁我？报官报官！我还真就不信了！”张老板嚷嚷着。 店里的伙计赶紧劝：“东家，这种事，若是报官，那可就难看了。宋家福就算免了死罪，活罪也是难逃的。何况他奴身，出了事，连墨先生都会受牵连呢！” 墨伊说：“我倒觉得可以报官。让衙门的人审问，于大家都公道。” 张老板感觉这个小丫头很是可笑，不辩驳、不自证，却直接让报官…… 真是不知道厉害…… 他在这条街上经营几十年了，衙门的人还能不维系一二？ 你家有当官的，我家族没有么？ 不说好话赔罪，不低头求和，想闹？ 那我就奉陪到底，刚提口气想派出伙计…… “爹爹莫急，这也算是件好玩的事。将来，皇后娘娘再召女儿进宫时，倒要把这个当趣事说给娘娘听呢。” “……皇后娘娘叫你去宫里……口气不小！”张老板感觉好笑。 墨家，离皇家远着呢，否则，能跑我这儿来做生意么？ “爹爹，您没跟张老板说女儿二月二刚进宫，被皇后娘娘单独召见的事么？” 墨如海摇摇头：“还未来得及。再者说，这样的事，爹爹也想低调些。” 他还挺实在。 这是真的？知道墨如海这人有点呆，但他从不说假话，张老板也算是谨慎之人，打量着眼前的父女，揣测着。 “张老板，您的想法我明白，我们不傻。只是这个罪名，未免太过了。是个误会吧……”墨伊主动给了台阶。 她知道，张老板就是因为眼红，想谈合作未果，没沾到便宜，心里头不痛快，故意栽赃。 至于图什么，现在还看不出来，但左右跑不出利益与金钱。 这个时候，再跟他说宋家福品性好；不可能偷盗；没机会等等，都没意义。 不能被他牵着走。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先拿自己进宫的事震慑一下，不行还有大伯那一道呢。 这个张老板，果然是因为得了红眼病，想合作，想结儿女亲，都没有指望！墨如海竟然还有搬走的打算…… 明明之前，自己都没要他多少租金的，这难道不是在扶助他？ 生意好了，成白眼狼了！ 给脸不要，那我就…… 他设计了这么一出戏，一个是抒发心中恶气。再一个，等他们求和时，讹点好处…… 却没想到，一个小姑娘，根本不顺着自己划的道走。 她真去了皇宫？难道墨家要有出息了？ 正犹豫间，宋家兴来了。 他知道弟弟在店里出了事，就跑去墨家喊人。结果墨如海不在家…… “老爷！大老爷回来了，让您赶紧回去，大老爷升职了！”宋家兴有点兴奋，声音挺大。 “真的？” “是真的，刚回来，家里正热闹呢！让您赶紧回去。” 张老板到底是生意人，转变得快，“哎哟，墨先生家里有喜事，就先回去吧！” “那这儿……”墨如海问。 “是我太着急了，没弄明白。估计就是小伙计们放错了地方。先生别怪。” 墨如海看着此人，深感以后交友要看品性，这个张老板太差了。 “爹爹。”墨伊拉着墨如海低声说：“让宋家福回去吧，这里，咱们就不做了。新店新院子，事情不少呢。关系弄僵了，再呆下去没意思。” “好。家福，你把这里的东西收拾了，都带走。张老板，咱们的合同是到六月底，房租付到了三月底。三月时，我会按合同让人把银子送来。从此咱们……” “哎哟墨先生！”张老板赶紧拦，“今天的事都是误会，是我没弄清楚就发了火。家福懂事又勤快，我平日也很喜欢他。您可别生气！ 您这生意，也是打我店里做起来的，这儿是您的福地，哪能走啊？这样这样……今后的租金我也不要了！您就接着在这干……” 墨如海摇摇头：“不了。”他一个字也不想多说。 张老板讪讪笑着，心下后悔。 宋家福很快就收拾好了，他眼泪就没停。 平日跟张老板接触不多，但跟这两个伙计，关系却是很好的！帮着他们干活，家里老娘做了好吃的也给他们带。老爷和姑娘来店里，也没空着手过。 却不想，事到临头，他们却害自己！ 难道不知背负了偷盗的名声，还怎么活？ 又会给老爷添多少麻烦？ “张掌柜，事已至此，彼此留点体面吧！我们会按合同交付租金，做到仁至义尽。可是张老板，您也要管好自己的嘴。若听到您仍在造谣生事，可就别怪我们翻脸无情了。” 小小姑娘，说出话来却十分严厉。 “不会不会！”张老板忙不迭的答应，尴尬至极。“姑娘，租金就不要了。” “收拾好了吗？”墨伊也不理他。 “家福……是我不好，我弄错了。”小杨在低声赔不是。 宋家哥俩拿着东西，谁也不理，直接跟着父女俩走了。 128.第128章 大小惊雷 第128章 大小惊雷 出了店铺，让宋家兴去雇车。 宋家福抱着包袱，仍在可怜兮兮的哭。 “别哭了，我知道你是冤枉的。”墨如海安慰他，“这儿，咱们以后就不来了。今天，把新铺子和院子都租好了，你和你哥，就忙这些事吧。” 宋家福抽抽嗒嗒的说：“老爷您对他们那么好，我还经常帮他们干活。结果，他们这黑心肠，白眼狼……” “好啦！事情过去了。”墨伊也安慰着，“以前没遇到过这类事，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新铺子里，也会有其他伙计，回去都好好想想，以后要如何相处。 再有，咱们的生意，说不定越做越大。到时货多银子多，怎么管，也是门学问。我想想，你也想想，回头商量出个框框。不管是跟亲兄弟，还是跟外人，都要弄得清清楚楚的。而且，也得防着别人惦记着咱们。” “嗯。”宋家福点头，不哭了。 “这两天你们去铺子看看，再去院子打扫一下。能自己搬的就带过去。缺什么，小件东西自己买，大件的列个单子给我。”墨如海交待完，又掏了些碎银子。 虽然最终没出事，但父女俩心情还是有些沉重。 到了家，刚进院，就听到里头的说笑声。 除了王氏，大家都聚在客厅里，人人一脸笑。 “二哥，你听说了没？”见他们回来，墨如松就大叫。 墨如山在那儿端坐着，捋着胡子，有些故做深沉。 “听说了，大哥，你谋到个什么职位？” “我没谋啊！因为我知道谋也没用！”墨如山终于得意的破了防，“那个位子，论资排辈，论本事，我当之无愧。但人家有人脉比我强的，有家世比我强的，有履历比我强的。所以，都没敢指望。却没想到，好运落头上了。虽然只升了半级，但好歹有些小权了！”说完一番话，他才笑起来。 墨如海十分想给女儿做脸，“大哥，会不会这跟墨伊进宫有关？” 墨伊赶紧拉他：“爹爹……”不想让爹这样说话。 墨如山却很坦然：“十之八九与此事有关！你们要知道，她进宫这件事儿，上上下下的都知道了……” 墨如海有些担心了：“您没说王爷救咱们伊伊的事儿吧？” “当然说了！” “大哥……” “这难道不是事实吗？我只说了齐王殿下救了侄女，别的可一句都没说。人家怎么猜想是人家的事！”还没喝酒呢，他却有了醉意，眼神闪闪的。 “可是……” “得了，你闭嘴吧！”墨如山知道跟他说就没跟三弟说过瘾，“庄氏，准备酒，晚上我们哥仨喝几杯，得好好商量商量，今后事情会多的。” 上门拜访、送礼的，要来喽…… 庄氏嘴巴咧的老大，连连点头应！ 家里这么大的事，母亲却没来……墨伊暗叹一声，这是钻了牛角尖了…… 正自热闹，突然门房慌张的跑了进来：“大老爷，外头来人，说是礼部的。” 墨如山吓一跳，礼部的上家来干嘛？ 连忙起身外迎。 门口是名年青官员。墨如海连忙拱手相问：“在下墨如山，敢问大人……” 那官员也很有礼，“墨大人，在下乃礼部主事钱明，有些公事要通知墨家。” “大人请进。”墨如山比他品级高，但也不敢小瞧对方。 往里走的时候，墨如松已经让客厅里的人都退了出去。 寒暄两句，墨如山让上茶，那人说：“只是一个通知，在下还有事，说完便走。” “大人请讲。” “明天，有圣旨下达，大人您和那位叫墨如海的，以及闺名墨伊的姑娘，都要留下接旨。” 咚的一声，仿佛水里扔了块石头，墨家哥仨相互看着，眼里都是震惊…… 难道，那件事真要成了？！ 相看的时间有点长，直到那位钱明轻轻咳嗽了一声，大家才反应过来。 “是！是。谢谢大人传信，我等一定在家恭候天恩。”墨如山说话，声音都是颤抖的。 “想必大人也知道流程，在下便告辞了。” 墨如松暗暗的递了两个最大的红封过去，这还是刚才大哥让他包的，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辛苦大人了！” 钱明也没推辞，笑着收下，走了。 回到屋里，又满满一屋子人了，这下，连王氏都来了…… 与刚才不同的是……现在，没人说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然后又都去看墨伊…… 只有墨伊一个人知道齐王的打算，她之所以没说，是感觉根本就不可能。 却没想到，他是真要如此…… 想到在他身边站着，都感觉压力特别大。 要天天跟他生活在一起？ 终于还是墨如海沉不住气：“大哥……这可怎么呀？” 此刻，再看自家二弟，那可是无比顺眼了……连问出如此蠢的问题，都显得呆萌可爱。 “等着明天接旨呀！”墨如山好声好气儿的说。 墨如松说：“大哥，皇上下旨，给的位份不会低吧？”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墨如山一时还真没想到这一层，于是，他又看自家三弟也无比大聪明了。 又故作深沉的说：“既然是皇上的旨意，咱们接规矩接旨谢恩，然后严格照办就是。无需揣测！要记住：雷霆雨露，倶是天恩。咱们……”他眼圈一红，胸膛起伏，哽咽了起来。 “祖宗保佑……” 想到自己这么多年，照顾着两个兄弟。若说无压力，不辛苦，没抱怨，那也是不可能的。 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也正是当初走了这么一步，才有了今天和今后的辉煌。 真是天理循环……冥冥中自有定数！ 墨如海坐立不安，起身拉着墨伊，跑小角落里，“女儿，爹这心里不安稳。你说，这是好事儿吧？” 他无法想明白，向女儿求证来了。 “爹您看看咱们家，再看看女儿，别人有什么可图谋的呢？没有图谋，就不会有危险。只是，日子要发生大变化了……” “也是……” 墨如山说：“把这里收拾一下，简单吃点早些安睡。明天早起，都穿戴整齐些。” 王氏一直半低着头不说话，丝毫没有她知道这个消息后，应该有的张扬。 只是此刻大家心里都乱成一团麻，还真没人发现这奇怪的现象…… 她悄悄冲着墨纹使了个眼色。 两个人出来，王氏连忙拉着墨纹低声说，“这下可麻烦了！你姑母可别在那边给她定了呀！要真是那样……” 想到墨如山似哭似笑的神情，还有丈夫的忐忑不安。 她都能预料到，万一自己这儿搞砸了，将会是什么灾难了…… 墨纹脸色也煞白的，这也算是她第一次遇到危机，是知道厉害的：“母亲，赶紧打发人去，说什么也得拦下来！” “对对对！现在就去，租匹马。” 尽管她派去的王庆，在城门关的前一刻冲了出去，这母女俩也几乎整夜未眠。 第二天，打扫干净的墨家，先是迎来了赵嬷嬷。 她脸上带着恰当的微笑，却对墨如山的套话，避而不答。 而是专注的看着墨伊：呵呵，今天的小姑娘，比上次进宫还紧张呢！ 这个好命的丫头！ 颁旨太监到了。 墨家人，跪倒一片。 等太监慢条斯理的念完…… 别说别人，就连墨如山，都如同雷击…… 129.第129章 守心守本 第129章 守心守本 “王妃……封的是齐王正妃？” 墨如山连旨都没接，跪在那儿，直接问出口。 光怕是念错了，也怕自己听错了。 那太监感觉好笑：“圣上封墨伊姑娘为齐王正妃。墨大人还不接旨？” 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惊吓太过，墨如山果然如墨伊所以揣测的，犯了心悸…… 脸白、心乱跳，冷汗直冒。 墨如海却暗暗思忖，难道是那天自己的说辞打动了王爷？ “大伯……接旨吧。”墨达强忍住心里的激动，小声提醒。 大家心思各异，由墨如山带着：“……臣墨如山带领墨氏全家，领旨谢恩！” 再次磕头时，墨如海嘴角咧着，无声的大笑，老天！王爷啊，大英雄，要成自己的女婿了…… 这，这怪不好意思的…… 再抬头时，脸都跟红布似的了。 最应该高兴的王氏，还没起身，就哆嗦上了。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眼前发花，想晕倒。 为什么？ 怎么会这样？ 被身后的墨纹扶起。 墨如山抚着胸口缓了一下，连忙招呼太监：“公公请上坐。” 太监笑着拒绝了，说还要回去复命，接了重重的赏银，走了。 王氏都顾不上说话，急急的扯着墨纹出了屋。 可要了命了！ 在外头遇到王婆子，“王庆回来了没？” 见王婆子摇头，她急急回了屋，腿发软，一屁股坐下了，“王妃……怎么会是这样？这下麻烦了……” 墨纹比她还要冷静些，“母亲，再去封信吧！”她主动坐桌边写了封短信，把皇上赐婚的消息告诉姑母。 “纹纹，不会出事吧？” 王氏眼泪直流，她是真的怕了，现在再出事，保不齐就要丢脑袋了。 “娘，您放心。虽然咱们的信里是那么写的，但这样的事，姑母即便有了主意，肯定也会先给您来信，征得您的同意的。种种流程都没走，不可能定下的。出不了事的。” 女儿的态度，让王氏稍微安定了些。 “哦。对，你说的对。是我慌了神……你说，怎么这个丫头有这样的命啊！正妃啊……做梦都不敢想……纹纹，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墨纹摇摇头：“具体怎样不清楚。但是，肯定有咱们不知道的内情，绝不会是天上掉下好事这么简单。” “那咱们怎么办？” “现在，还能怎么办？送走这封信。您还要给外祖父和姨母去信。想必他们也吃惊不小。还有……徐家……”墨纹慢慢沉浸下来。 想到前些日子，王家刚在墨家闹了一场…… 怪不得这对父女最近对我这样，敢情是攀上高枝了！ 明明是因着我的关系，才去的大觉寺，遇到的齐王。但她却只跟她爹说！赐婚的事，八成他们俩早就知道了吧？却跟我分斤掰两的撇清……真是两个白眼狼。 想到娘家知道这个消息，来墨家巴结，让人打脸。又想到她最不喜欢的女儿却最混得最好。 自己还得赔笑脸儿，心里真过不去！ “纹纹，要是你遇上这种事儿，该有多好啊？”王氏喃喃着。 墨纹垂眼，掩饰着复杂情绪。 墨家男人们凑到一块，不知道在说什么，一会儿哽咽一会儿笑的。 墨媛冲着刘氏一挑眉，抑制住大笑的冲动。别说墨伊了，就连自己，这个台阶也踩上去了。但能有走多高呢？ 她缓步凑到仍然没回神的墨伊旁边，捅捅她：“犯什么傻呢？赵嬷嬷还在这儿呢，赶紧过去道谢呀！” 推着墨伊走到赵嬷嬷身边，墨伊轻声叫：“嬷嬷……” “恭喜姑娘！我家王爷，出身高贵，聪明睿智。为朝廷为皇上，屡立战功。做人做事，都无愧于心。是个真正的大英雄。姑娘有福了！” 赵嬷嬷说的情真意切，明显的崇敬之意。 “初见王爷，便感觉他如天神一般威武。圣上赐此姻缘，于我，于墨家，确实是天大的福分。怕只怕……墨伊配不上王爷。” “圣旨已下，姑娘无需为此多思，得往前看了。” 看着和煦的赵嬷嬷，墨伊心想：往前看？皇上，皇宫，王爷，诺大王府的人和财，侧妃妾室，庶子女，交际应酬，自己一点门都不摸！ 还有……每个姑娘都会遇到的问题……嫁妆。 自己的嫁妆……就算墨家以最高规格嫁她，就算母亲改了主意给她添了嫁妆，再加上和爹爹赚的……这些，嫁到家世相当的人家儿，还说得过去。 在王府，恐怕连打赏都不够的。 那日子可怎么过？ “嬷嬷，王爷呢？”她有些急切的想找那人问问。 “赐婚的旨意，王爷是知道的。他这两天正在做准备，要外出公务了。” “我心里实在是没底……”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赵嬷嬷笑笑：“理解。这样，我回去问一下，看看王爷有没有空。不过，姑娘确实不必过分紧张的。接下来的事，王爷都交给我了，您有什么想法，都可以直接跟我说。” “好吧……”墨伊无奈，别的便罢了，嫁妆的事怎么说? “接下来，我们还有课要上。说是上课，其实上，是嬷嬷要辅助您，逐步的成为一个合格的王妃。从现在起，一直到您嫁进王府，甚至当了王妃，嬷嬷都会跟在您身边。所以，您大可不必慌乱，咱们一样一样的来。” “若是如此，墨伊便真踏实了。” “现在只是赐婚，接下来，礼部，宗人府，内务府，还有很长流程要走。您不必亲自来做，但随着走上这么一回，也会明白很多事。” “还按以前形式上课吗？” “我不会住在墨家了，而是姑娘去我家里。我会安排好车马，每天接送您。” “什么时候开始？” “您先把家里的事，理清了吧。这么大的事，估计要热闹一阵。王爷走之前能否见你……等等消息吧。” 赵嬷嬷准备告辞，墨如山又领着墨家男子，郑重的向她道谢。 “多亏了赵嬷嬷对墨伊的教导。她在宫表现得好，得了贵人肯定，才有了这门姻缘。多谢了！墨家众人，对嬷嬷的恩情，永记在心！” “墨大人客气了！这件事能成，原因多种。其中一条，是墨家门户虽小，但家风纯正，行事循规蹈矩。有了齐王府的亲事，想必墨家的日子更会蒸蒸日上。大人您的前程，也会顺利很多。希望……墨家人依然能守心守本，别行差踏错了。” 她决定还是提点几句。 听说墨如山升职了，接下来，恐怕还会好事不断。 墨家平淡已久，突然红火，可别晕了头，做出糊涂事来。 “是是是，墨某谢嬷嬷提点！” 赵嬷嬷走后，墨媛说：“伊伊，去赵嬷嬷那里上课，方便时，带上我呀！” 自己答应过她，墨伊点头应了：“回头，我会跟嬷嬷说的。想必机会是有的。” 不理话题说得没边儿的墨家男人们，墨伊直接回了自己屋。 脑子乱成一锅粥，上床，拉被子睡觉！ 刚躺下，又起来了。坏了！刚才赵嬷嬷说每天都要上课？ 那我的生意怎么办？ 刚租了柜台和院子，正要大干一场呢！ “坏了，这件事可怎么办？”眨巴着眼睛想了半天。 突然，梁佑的身影，跳出来了…… 他也知道了吧…… 一想到这个人，墨伊的眼泪，哗的流了下来…… 130.第130章 各自反应 齐王府。 赐婚的消息，是从前书房传到后院的。 把冯侧妃震惊的，问了好几遍才明白。 也就是屋里没有别人，她一把把茶壶摔在地上，粉粉碎…… 响声把她自己都惊到了，坐下发呆，怎么事先她一点消息都没得着？ 一个平民女子来做王妃？ 为什么？ 如果王爷不肯，皇上是不会下这个旨意的，可他为什么会肯？ 选这么一个王妃，与扶正自己有什么区别？！ 远处，隐隐传来孩童嘻嘻的笑声，是绍哥儿吧？ 还不是没区别啊…… 是他心里，根本就没我。 更没他唯一的儿子！ 心痛得让她无法呼吸，眼泪不受控制的流淌…… 宁可抬举个没有关系的平民，都不肯给绍哥儿一个嫡出身份？ 为什么？！她揪着自己的领子，大口呼吸…… 为什么这样对待我们母子，这么多年，我做得还不够多，不够好吗？ 这一刹那，她把对王爷的感激，感恩，爱慕，渴望和崇敬，统统都淡忘到脑后。 擦擦眼，冯丽娘，先别慌…… 低声让人收拾这一屋子碎片，又放出人去探听消息。 这么多年，后院关键部位都是她的人手。在外头也有可靠的人手，还维系了几个不错的闺友。 多没久，消息陆续传来，但也不算多。 若不是赐婚，在京城想打听墨家，还真不容易。 “听说这位墨姑娘，是跟母上香时，从台阶上摔下来，正好王爷路过，救了她。有了身体接触，所以才……” 冯侧妃感觉好笑，这也算是理由？骗鬼呢！ “墨家那个院子，奴婢去瞧了。哎哟，都可以说是简陋了，七扭八歪的不规整。墨家倒是读书人家！可姑娘们也没什么名气。而且，这位姑娘的外家姓王，原来是农户，现在是商户。只算得富裕些，都够不上暴发户的！” “她有个姐姐，前些日子倒是定了门不错的亲！” 嗯，还不是长女。 冯夫人默默的听着，分析着这些消息：墨家连自己原来的家都不如。 冯家主枝，那可是出过太子妃的！ 我堂姐是你的长嫂，我成你的王妃。你的长子成了嫡出。 于情于理，这样难道不好吗？ 若真续个大家闺秀，自己虽然心里难过，日子也麻烦，但好歹能想明白。 谁让我身后没人撑着呢？ 可这么一个算什么？ 她什么都不行，什么都没做，就坐在上首让我行礼？ 情何以堪啊？ 这时，宋妈妈的消息也打听了来。 “我的娘娘，可算是打听到点消息，敢情前些日子，赵嬷嬷就是在忙这件事！”宋妈妈神秘而气恼。 冯侧妃收了气……眉毛一挑，眼睛一立，气势霸道又沉着。 “接着说！” “您知道，咱们王爷救过这个准王妃吧？” “这还能不知道？”语气轻蔑，得是多么不自重的贱人，才生往男人身上摔啊！ “王爷救了那她，回来没几天，就派赵婆子去了墨家，给墨姑娘教进宫的规矩。进宫那天，也是赵嬷嬷带着她去的！上回田侧妃宫里回来，说遇到赵嬷嬷带个姑娘，八成就是去见皇后娘娘了！” 宋妈妈语气也发狠，她也希望冯侧妃能当主子娘娘啊！那她的日子不更好了？ 冯侧妃眼睛眯了起来，敢情，这事儿就瞒着我啊！ 但她也不想想：人家瞒着你干嘛……就没往你这儿想过！ 她闭上眼睛：这就对了！一个平民姑娘进皇宫能不失礼，肯定是赵嬷嬷的功劳。 赵慧，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当真不怕得罪了我，而倒大霉吗？ …… 赐婚的消息，也被奉成大长公主知道了。 一直为孙女谋划的位子飞了，当下又急又气，一下子竟又病倒了。 之前，虽然她的暗示，被李倞婉拒，但她未死心。 当初靖安侯府倒霉了，她便急着退婚，就是打着齐王妃位子的主意。 她家与齐王，七七八八的，牵扯的事儿多着呢！ 孙女肯定是王妃最好的人选！ 这些日子一直维系着，问了问皇上，皇上也有些吃不准齐王，没接话。但她认为，成功的可能性还是挺大的！ 却没想，赐了个打听了半天都不知道是谁的民女。 已经赐婚了，再打听这些也没用了，孙女怎么办？ 正好，家里的孙子从西郊营回来，说起梁家子弟也去了西郊营历练。几个人中，有个叫梁佑的，颇有些文武全才的意谓。据说侯夫人十分看重他。 毁婚后，老长公主还真没怎么关注这个无后的侯府。 现在一听，这是要嗣子承爵？ 齐王那里既然不成了……不如再回头侯府吧。 虽然只是个嗣子，但到底有兵有产，日子也过得。 于是，她又打发自己的长媳去了靖安侯府，话语试探，希望与未来的侯爷续结两家姻缘。 靖安侯夫人当然不乐意了！ 丈夫和儿子死后，她家就赶紧来撇清关系，丝毫不顾念自己当时的心情。 于是，侯夫人明确说的表明，侯府目前还顾不上这些。再者说，将来有可能承爵的，或许都成了亲的呢。可不能耽误了奉成公主的孙女…… 结果来人婉转着表明：虽然侯夫人打算的立嗣子承爵，来延续香火和家业的想法很好，但皇上能批下来，也得有机缘。如果有人上书，让皇上趁机收权，怕也不易…… 但若两家亲事能续，大长公主会竭力促使爵位落实下来。 这软硬兼施的，把侯夫人气得不轻：这家子人，真是又薄凉又阴险。 于是，更加明确的拒绝了。 却不成想，她的拒绝，却没防住大长公主。 老太太直接给皇上去了信，诉苦加乞求。 皇上看在老太太的面上，答应：将来侯府申请承爵时，若承爵者未婚配，会随旨赐婚的。 当然，这些侯夫人和梁佑都不知道。 梁佑刚从西郊回来，带了些鹿肉。 他爹最好这口，顺路先送回家去。 结果，父母一见他，就欲言又止的…… 问，也不肯说。 最后，还是妹妹梁欣拉着他说：“哥哥怕还不知道吧，皇上给墨伊姐姐赐婚了！” 梁佑都没听明白，看到他疑问的表情，梁太太叹口气：“皇上下旨，把墨伊赐给齐王殿下为正妃了。” “皇上赐婚？齐王正妃？这怎么可能？” “唉！你还不知道，在大觉寺救了墨伊的，就是王爷。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梁佑脑海里出现那个身着棉袍的男子，当时就感觉他气度不凡…… 原来是齐王…… 墨伊能嫁这样的夫君……他心头顿时酸楚无比，转身匆匆回了侯府。 侯夫人看到他一脸急切的样子，也是叹口气。 “听说了？” 梁佑感觉心底突然一空，眼圈就红了，呆呆的坐下，“这是真的了？” “齐王是皇上的原配慧仁皇后所出的嫡子。那年出事的时候，你还小，怕不知道……” 侯夫人想到当年的祸事，心里紧张又难过。只捡了能说的，告诉了梁佑。 梁佑确实不知道这些，只听着，就感觉心惊胆颤的。 “梁佑啊，所谓救墨伊而要负责，娶她，只是一个借口。齐王殿下的本意，我不清楚。但皇家，就没简单的事！这桩亲事对于墨伊……前程不明啊！这不是简单的儿女私情，所以，你也别太难过了。将来的事，且要走一步看一步呢！” 若说梁佑刚知道的时候是心痛，这会儿，又为墨伊担心上了…… 唉，梁佑是个好的，我是后娘…… 131.第131章 未婚夫妻 王庆悄悄的回来了…… 把墨伊庚帖拿了回来，并说姑奶奶已然知晓了墨家的好事，这两天就回来。 “让太太放心，姑奶奶说她会守口如瓶的。” 总算事过了无痕…… 王氏长舒口气，默默的找出个好物件儿，打算等墨如珍来时送她，堵堵她的嘴。 连续多少天的愤怒、生气，担惊、受怕，之前的病还没好利索。这一放松下来，热度又上去了。 她仍没叫大夫，原本想好好歇歇，不想上门儿的人太多了。 强撑着也得露个面儿…… 这不，王家接到信儿，就又全体出动的来了，这回比上次来的人还多！ 一个个的欢声笑语，快把房顶掀开了。 而且，拉着墨如海就是一通的夸！就跟上回没吵过架似的。 老两口加上大舅哥，比给大女婿端鱼盘子时的表情更谄媚，赞美之词不断。 墨如海总算体会到当贵婿的滋味了，实话说：并不好受！ 王老爷子拍胸脯许诺了不少：开宴席，添嫁妆…… 但同时，也增添了不少愿望：“将来若能去王府瞧瞧，那这辈子就没白活了……” 而且，但凡家里来个人，就得把墨伊叫出来，拉着手的夸半天，问半天。 有的人，甚至把自家的小姑娘推到墨伊眼前，望她照顾。还要提提家中出息的子弟，望她提携…… 墨伊不胜其扰，只淡淡笑着，什么也不说。 墨如海已经在发火的边沿了，脸都黑了…… 好在，墨媛挺身而出，再加上墨帆，二人插科打诨的把墨伊护在后头。 墨如山刚上任，虽然都知道他家里有大喜事，但也不好总请假。忙活了两天，就上值了。 墨达发现自己的书根本就看不进去……怕把功课误了，独自躲回了学院。 家里家外的事，都是墨如松在出头了。 把墨伊烦得活都做不下去，赵嬷嬷派人来接她时，跟老爹悄悄说了一句，就出了门。 赵嬷嬷的家，院子有好几重，大得出了墨伊的预料。 虽然没有雕梁画栋，但房子规整，院子干净，房顶上连根杂草都不见。 “这个院子，就是平日里咱们上课的地方！” 也没多转，直接进了一个小院，正房是一大两小。那大间，很大很大。 并不像寻常的住房。 沿墙是一个个的柜子和架子，里头满满当当的…… 中间是张大桌子，周边都是椅子。看样子，有时这里人会比较多。 “嬷嬷平日里是在这儿办公事么？” “是。”赵嬷嬷四周环视一下，“稍有些乱，但都是用得着的东西！” “接下来，姑娘多数时间在此度过，所以不要客气。这里的东西，您可以随意翻看。架子上有各种茶，您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泡来喝。我还有些事，一会儿再过来……” 说罢，她就出去了。 院子静悄悄的。 阳光透过琉璃花窗，照进来，一些微尘在光影的半空浮动。 屋里很暖和，她一个人站在光线里，感觉轻松而愉悦…… 若能在这样的环境里干活就好了。 她开始转悠起来。 柜子里有很多书，抄的手稿，摆件，花瓶，石佛，铜雕，小画…… 架子上，是一罐罐的香，下面几层摆着多种香炉。 那时赵嬷嬷去家里时，就燃过的。 我可以随意看的……打开罐子，一个个的闻……然后又小心的放回原位。 旁边架子上，也是一排排的罐子，是茶叶。上面贴纸上写着：龙井，六安瓜片，黄山毛峰，武夷红茶…… 下面几层摆着一套套的茶具：紫砂的，瓷盖碗，琉璃的……铜壶铁壶。 茶叶，她也一样样的打来来看。最后拿起的一罐：六安瓜片？ 听说过没喝过……夹出几片放在小碟子上，还没凑到鼻子跟前，一股淡淡的花香便扑面而来。 叶片比寻常的要大些，色泽碧绿，微挂白霜……是这样的啊？ 为什么是花香？熏过的么？ 刚迈进门的李倞，就看到…… 那小姑娘，站在茶叶柜子前头，阳光打在她浅藕荷色小百褶裙上。一手拿着小碟子，另一手捏起几叶茶，又是看又是闻，还辗了辗，琢磨的很认真。 整个情景，只让李倞想到“恬静”二字，嘴角不由温和了许多。 “墨伊……”他声音特意放轻了些。 墨伊一转脸，“王爷？！” “嗯。”李倞迈步进去，拉了张椅子坐下，顺手把拎着的匣子放到桌上。 “你想见本王？” 眼前的齐王殿下，一身黑色蟒袍，上面的蟒是用银色线绣的，里头加了些银丝，他一动，会有光泽转动。上有云纹，下有水纹。华美至极…… 头上是银冠，腰间银雕花腰带，佩着块黄玉……啊……那物件颜色极正，水润通透。雕工……一看，就是极高的技艺。 看到这个，不由想起自己荷包里装的东西。 之前，鬼使神差般的，带上了两件自己做的东西。虽然没打算真的送给他，但是，总觉着该有点准备的…… 可看看人家戴的东西吧，自己这哪拿得出手呢？ “是……那天跟嬷嬷说了，才知道您要出门。墨伊这儿倒没什么急事。” 李倞的姿态很随意，但骨子的高高在上，和脸上总是威严的表情。让拿着碟子闻茶叶的墨伊，差点笑了：是啊，自己想要见他。 可真正见到了，又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要不，先给王爷泡壶茶吧？” “好。”李倞答应了一声就不理她了。从匣子里拿一本册子，认真的看了起来。 ……好吧。 “喝六安瓜片？” “行。”那人在认真的看东西，根本就是无意识的应声。 炭炉边有铜壶，门口地上有水坛。 壶里注了水，又添了两块炭，把水壶放架子上。 我要跟他说什么呢…… 她选了把心仪的壶和杯，用水冲洗过。把茶叶进壶里，轻轻放在桌上，等水开。 总站着也不是事儿，墨伊悄悄坐在李倞旁边的椅子上。 李倞又扭头看她。 墨伊才想起来，这么半天，自己还没行礼呢。 有些尴尬的起身，福了一礼，“王爷，有时一紧张，就忘了规矩。” “坐吧！”李倞未与置评，把手里的东西放下，默默看着眼前的“小姑娘。” 出色的是她的眼睛，黑眼珠黑，白眼珠有点极淡的蓝色，便眼睛非常有神采。 眼神简单、易懂。 不似周离那般，总是带着各种情绪和情谊。 简单便很好！ 他很满意。 见他只看着自己，却不说话，墨伊紧张的捏紧了手，“听赵嬷嬷说，王爷要出门？” “是。” 两个人又无话了。 过了一会儿，李倞慢慢解释，“我打西北回来，应该能在京城安稳下来的。只是，手头管着的沧州营，要去。但若无事，两天就能回来。这回出去……可能要长些。” 墨伊默默点头，这些，也是她所不了解的。 又过了一会儿，墨伊轻轻问：“王爷，您是怎么说服皇上，答应这门亲事的？” “你感觉不相配？” “是啊墨家很穷，我没嫁妆的！”秃噜出来，又后悔了：“呃……有一回，在街上看到某位国公家小姐抬嫁妆，正可谓十里红妆，从头看到不到尾，让人眼花缭乱。我家……” 水开了，墨伊拎壶泡茶。 李倞一想，还真是！ 虽然他不在意妻子的嫁妆有多少，但在女子的心里，好像还挺重要的。 按照之前的打算，对墨家和她，是有一定补偿的。 不若就选些产业给她，就当嫁妆了。 母后的嫁妆，原是打算都留给阿念的。不如就先从这里找吧。赵嬷嬷管着的，给她也方便。 “此事，回头跟赵嬷嬷商量一下，看拿些什么给你……” “啊？王爷，我，民女……可不是这个意思。”墨伊赶紧摇手。 “那你是什么意思？”李倞直直的问。 脸在发烫，怎么成自己喊穷，直接找未婚夫婿要嫁妆了？ 丢人哪…… “墨伊的意思是：墨家家世低，是会体现在方方面面的。比如，墨伊不该说这些的……” “无妨。有话便说，也很好。”李倞回了一句。 墨伊倒了茶，“听嬷嬷说，定亲时会有不少聘礼。大伯和爹爹说，都是我的。” 李倞笑了笑，没说话。 一人端杯茶，自喝自的。 李倞慢慢喝完，放下杯。 墨伊欲再倒，他手制止了……“找我还有其它事？” 墨伊眨眨眼，我们好像还没说什么吧？ “没了。” “好。赵嬷嬷是个值得信任的人，手里也有一些权利。你有事，可以直接跟她说。她办不到的，会来问本王的。” “是……” 132.第132章 多个客户 墨伊行礼，目送齐王离去。 这才发现，他们俩，好像都是话不多的人…… 这个面，见得莫名其妙的，以后也这样吗？ 坐下，又倒了杯茶喝完，开始在屋子里转悠。 过了一会儿，赵嬷嬷回来了。 她应该是特意避出去，给自己与王爷单独见面的机会。 “平日里，咱们就在这里上课。您可以早饭过后来，中午在这里用饭。里间，还有暂时休息的地方。晚饭前回去。如遇刮风下雨，天气不好，也可以在家里歇息一天。 至于课程，一如之前，琴棋书画那些，嬷嬷并不精，也不教。会给您讲一些茶道，香道。需要时，还会请师傅来，讲些画和名贵物件的赏析，珠宝、衣料的识别。 但主要的，是要学会打理产业，管家，交际。 产业方面目前还接触不到。 管家方面分管人和物，还有整个王府的日常运转。 交际，先要了解皇室宗亲，京城世家，这一块是非常复杂的。 但姑娘也不要怕，咱们王府，除了几个重要的关系不能出错。其他的，倒也还好。 一个人再本事，也不可能知道所有事，做好所有事。于是，身边的人，就很重要了。” 墨伊点头：“上回您身边的几个丫环，我家人就赞叹不已，行动规矩，干起活来又快又好。” “对。她们四个，就是一等丫头的标准。京城贵妇，一般的情况下：身边会有一个管事嬷嬷，两到四个一等丫头，二等和三等的，可以根据自己的实际需要定。 管事嬷嬷有时是奶嬷嬷提的。有的是大丫头出嫁后，又回到身边的。还有一切体己人。讲究些的，还得专门有个梳头妈妈。主妇的头发，尤其是重要场合，加假发，上全套首饰。还要讲究式样，也是个相当复杂的活计。” “房里得有管理衣裳首饰的；陪您出门应酬的；做会一些调养滋补饭食的。这些人手，您的身边都得慢慢加上来。” 这得多少人围着？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多不自在啊。 “这些人，一般都是家生子。能力要强，但更重要的是忠诚！外头轻易买不到的。 上次的四个大丫头，是我为一位贵人培养的。只不过，现在还用不上。可以先为您用。您再买几个小丫头，由她们带着。自己养出来的，用着更顺手。” “这些事情，就先听您的安排吧。”墨伊一时也想不好怎么办。 虽然在逐步进入，但她对这门亲事，却有更多的困惑了。 徐家自定亲，只过年时，未婚夫婿携礼拜访。平日里，连个人影都不见。没人来教规矩，也不会给人手。送的礼，有给墨家的，有给姐姐的。虽高级但都很规矩。 如齐王这般……合着，他的王妃要他自己全面培养？甚至还要添补嫁妆！ 这委实是太奇怪了…… 但这话，她不敢问王爷，也不好问赵嬷嬷。家里人更别提了……只有爹爹最关心自己，可要与他说，恐怕只会让他着急…… 赵嬷嬷却不知她在想什么，而是回身拿了个册子。 “这是之后的安排，您回头看看。只是个大概，可以随时调整的。” 墨伊接了过来。 “现在，您有什么想问、想说的吗？” 香烟袅袅，水汽蒸腾，两个人声音不高不低，不急不徐的…… “嬷嬷……是有件事，想跟您说说的。” “姑娘请讲。” “是这样的……父亲与我，两年前做了个小生意，”她把这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生意好了不少，前两天我们刚租了个铺子……准备好好的做呢。 李奇的技艺虽算不得高超，但比较合我们的要求。可他目前，还不能完全按我的愿意，独自完成活计。 画图这部分，我还得亲自做。而且，铺子里的一些事务，我也要管。咱们课程，得留一些处理这些事情的时间。” 她没用请求和商量的语气，因为直觉着……赵嬷嬷可能会反对。 果然，赵嬷嬷听了，不以为然：“您能与墨先生操持起来，并且还做得还不错，令嬷嬷佩服。只是…… 墨姑娘，您将来要面对的，是您前十几年没经历过、甚至没听说过的人和事。虽然嬷嬷一直劝您不要紧张，慢慢来。但实话说，要学的东西太多了，要做的事情也很多。 而且这期间，嬷嬷还要带您出去交际，去看产业。咱们的担子，着实不轻啊！ 您这个生意……对于之前的日子很重要，但对于将来……意义却不大。因为，您费那么大气力经营的，在王府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况且，做为王妃，这样的活儿，只能当做消遣。出品可以送王爷，送朋友，但拿出去卖银子……可不像话。 从今往后，您的大伯的仕途会通畅很多。您的父亲也能谋个好职，他们都会有好前程。您不必再为财费心。这点小生意，就让你手下几个人慢慢做吧。好歹都是它。” 墨伊眨眨眼：“这一点，墨伊倒有些不同的想法。” “愿闻其详。” “父母的婚姻……让我看明白很多事。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都要有自己安身立命的方法。要有自己专注的事情。就算女子，也不能把全部精力，都用在丈夫身上。 太过偏重，便会失衡。最后，自己不痛快，对方也不好受。” 这话，倒让赵嬷嬷想起了前王妃周离。 但凡看到她的，就没人会认为她不美，不多才。 那个时候的自己，也是这样想的。 可她就是……全部心思都在王爷身上，太重视王爷的爱和照顾了，患得患失。最终，她和王爷都不快乐。 原来……竟是这样的吗？ 赵嬷嬷犹豫了…… “我希望有自己喜欢做的事，并由此而带来收益。虽然微不足道，但却能让我心里安稳。 不过，将来生意好了，能雇得起好师傅，我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忙碌了。” 说完，她拿出两件物件，“嬷嬷您看这两件东西，料拿到手上时，我就会想：它能做什么，做出来是什么效果，给什么样的人佩戴，能卖多少银子，人家能不能买得起，又会不会看得上……这种思考，让我愉悦。 这块青玉，料的成色一般。青玉，一般的情况来说更适合男子佩戴。这块偏浅，年青男子戴更好些。想了半天，我就把它做成盾牌的模样。 专门为那些年龄不大，而又喜武的少年而做。寓意是抵御侵害，保护自身。有心的父母，是会愿意花些银子，为儿子买了佩戴上的。” 赵嬷嬷接过来，眼里有光，“嗯，明白姑娘的意思了。那咱们就把这件事安排进去吧。这个小盾不错，嬷嬷打算买来送人，不知要价多少？” 133.第133章 兜兜转转 第133章 兜兜转转 “姑娘想什么时候开始上课？”赵嬷嬷问。 “明天就开始吧！” “我以为你得在墨家热闹一段日子。” “其实我不喜欢那么热闹，让人心浮气躁的。不如来嬷嬷这儿躲躲清静。还有……”墨伊笑了，“还可以跑去铺子瞧瞧。” “您是三句话不离本行！”赵嬷嬷摇摇头。“您也可以把活拿到这里来做。” “我可以吗？”墨伊心里一动，环视了一下屋子。 在这里干活，一定灵感十足！ “当然可以。因为，除了给您上课，嬷嬷还有一摊子事情要做呢。咱们可以从容一些，我忙的时候，您就做做手工。只别耽误了课就行！” “不会耽误的！这太好了！在家里，我还得避着大家呢。” “生意都做起来了，为什么不跟家里人说？” “我家母亲，嫁妆打理得不错，所以，很喜欢拿主意。她若插手，想法又与我和父亲不同时，就太费精力了。” “倒也是。我送您回去吧，跟家里说一下上课的事。” 两人上车，墨伊突然想到：回程时稍稍绕一下，就到了金宝街和西琉璃街附近。不知道能不能去奇珍楼看一眼。而且还也能路过刚租的铺子，打外头瞧一眼也不错。 于是，就跟赵嬷嬷说了。 “姑娘指路吧！”赵嬷嬷无所谓。 到了新租的铺子附近，叫停了车。墨伊也没下车，掀开帘子看了一会儿。 “怎么不进去瞧瞧？”赵嬷嬷问。 “还没开张呢，就是瞧瞧情况……” 这条街上的行人，大多衣着讲究。路过这几家店时，也基本上要进去溜达一圈…… “只要人能进去，生意就能慢慢好起来。” “咱们走吧！”她指着前面对车夫说：“麻烦你前面路口右转，然后在下个大路口停一下。” 车又走了一阵，停下了。 “赵嬷嬷，这家店是我和父亲最喜欢来的地方。我想进去问件事……” 上回，她去宫里时，戴的首饰算不得太贵重。事后，赵嬷嬷把那些穿的戴的，都留给她了，就包括了那个蓝玛瑙。 也不知道是多少银子卖给赵嬷嬷的。 下车时……咦？赵掌柜，赵嬷嬷……他们不会…… 这时，店里伙计已经看到了熟悉的车，一脸笑的迎接过来。 赵嬷嬷在车上探头看了一眼……怎么跑这儿来了？ 这就是墨伊最喜欢来的地方？ 她也下了车，正跟接出来的赵掌柜来了个脸对脸。 “墨姑娘……姐……你们怎么在一起？” шшш? ǎ n? ￠o “赵掌柜，您认得赵嬷嬷？” 赵嬷嬷感觉好笑…… “墨姑娘……”赵掌柜突然明白过来，瞪大了眼，“姐姐，难道墨姑娘就是……” 姐姐？墨伊来回的看着这“姐弟”二人。 “进去说吧！”赵嬷嬷倒很淡定。 店里伙计看到赵嬷嬷，纷纷叫着：“夫人！”笑得都甜。 “墨姑娘，这是我的亲弟弟，他管着王爷的几处产业。这奇珍楼，便是其中之一。” “奇珍楼是王爷的……”王爷好阔气啊，墨伊虽然震惊，却很快明白了：怪不得赵嬷嬷会拿着自己卖给这店里的东西呢…… 想到之前，还戏弄过未来王妃……赵掌柜有些尴尬，脸都红了，“奇珍楼是王爷的。呃……墨姑娘，不知您被册封齐王妃，恭贺来迟。当真失礼的很！请姑娘莫怪。”他连连作揖。 “不怪不怪。”墨伊也有些不好意思，“赵掌柜……只我自己，都感觉不真实呢。” “姑娘自谦了！小可在铺子里经营多年，可说是阅人无数。自见到您，就感觉您与寻常姑娘不同！聪明又沉静，运气好，还特别孝顺！ 您有今天的地位，既是惊喜，又是情理。 齐王府能有您这样的王妃，想必更会安稳富贵！ 我们王爷乃人中龙凤，产业众多，还有我们这些人忠诚追随。有这样的夫君，姑娘您是有大福的！” 赵掌柜情真意切，声情并茂。 令墨伊轻笑出声…… 赵嬷嬷瞪了弟弟一眼，还是这么没谱！ “姐姐，您是不知道啊！咱们这位未来的王妃娘娘，可是相当的厉害。之前有空时，给姑娘随意讲了讲玉行，姑娘一听就能明白，且过目不忘。 还能自己画图，自己出品。做出来的东西，虽然算不得重器，但喜欢的顾客可不少！姑娘您放在店里的四个物件，除了家姐拿走的一件，其它的全部售出了。” 墨伊听得心花怒放，特别想问是多少银子出的。没好意思…… 不过，这里既然是王爷的产业，那将来成亲了，我就可以直接问他了吧？ 想到此，眼睛都亮了。 赵嬷嬷见了，心中倒有了些计较。 刚才王爷走的时候，跟她提了一句。让把皇后娘娘的嫁妆总体分四份。给阿念二份，给墨伊一份…… 娘娘的嫁妆本就多，这些年，让他们经营的，可谓是一笔巨额财富了。 虽然墨伊只得二成五，那也是相当的可观了。 ……既然她也喜欢这行，不如就把奇珍楼这个店面给她…… 回头盘盘账，拆分一下，等王爷回来，再让王爷定。 说起来……这事儿也真有点意思，兜兜转转的……竟像是有缘似的。 看着傻弟弟说，墨伊笑的情景，应该还不错！ …… 那会儿，墨家又来了客人，想见见墨伊。 王氏让人去叫，才知道她被接去了赵嬷嬷那里。 未来王妃出去了，她这个当娘的都不知道！ 王氏脸上下不来……好啊，现在干什么都不跟自己说了！ 憋着气等墨伊回来。 但她也没能想好：回来了，她又能如何？ 现在可跟过去不同了，要再冲她嚷嚷，说难听的话，恐怕一大家子都要跟我闹了吧？ 自己在家里这地位啊……这么一想，就更气了。 墨伊是跟赵嬷嬷一起来的。 在前客厅，赵嬷嬷把上课的事，跟墨如海两口子说了。 一听，方方面面，赵嬷嬷都安排很恰当，墨如海连连作揖：“那就拜托嬷嬷辛苦照应了！” 王氏没说话。 连赵嬷嬷都发现了，这位墨二太太表情不大自然，也不似之前那么爱说，爱咋乎了。 看出来也只脑子里转了一下，不以为意。 结果，王氏倒想起件事，“有件事，还想麻烦赵嬷嬷一下。” “墨二太太请讲。” “我那大姑娘，秋天要成亲了。别的事情，都按部就班的准备着。只是这陪嫁丫头……之前，家里倒也有过打算，可看到您手下的几个，就感觉之前准备的还不大行。不知道您手里那些，寻常是怎么得着的呢？” “一般的来说，这样的人手，基本都是自家培养的。外头买卖的不多。有时……会有些人家，因为一些变故，发卖一批。但是那样的，有的会很快抢光。有的，因为一些牵扯，无人肯收。再有，如果选的是贴身侍女，那忠诚是最为重要的。不了解底细的，也不好放在身边。所以嘛，买是比较难的。” “是这样啊……”王氏明白了，却不免有些失望。她也问过姐姐，可姐姐身边都没这样的人手呢。 “墨伊姑娘，也会有同样的问题。上回我派来的丫环，会先给她用着。”赵嬷嬷又说。 王氏一听，眼睛就亮了。 墨伊一看，就知道母亲肯定要问…… “赵嬷嬷，能不能匀两个给墨纹呢！？” 果然…… 134.第134章 软硬无措 第134章 软硬无措 墨如海闻言，眉头一皱。 “墨二太太，这个恐怕是不行的。” 赵嬷嬷虽然在拒绝，但语气不难听。 不都是给墨家姑娘用吗？怎么就不行了？ 王氏还差点就说：多给些银子还不行？ “我看这样吧……”赵嬷嬷不想再与她纠缠。 顺水人情，做做倒也无妨，“您可以先在墨纹姑娘身边的丫头里，选些聪明伶俐的。回头，给墨伊姑娘的丫头也会跟到墨家来，方便的时候，让她们带带。如果领悟力高，培养到在婆家用着顺手，也不算难。” 看着王氏明显的还打算再争取，赵嬷嬷转脸，不想再说。 墨伊只得解释：“母亲，赵嬷嬷的意思是：那样的丫头是自家培养的，也就是说家生子居多，一大家子在一个府里干活，是不好往外送的。” 赵嬷嬷说那几个丫头给自己用，其实也是在齐王府里干活。只是跟在她身边而已……并没出圈。 “墨二太太，我的提议，还是非常适合墨纹姑娘的。培养自己身边的人，比外头那些不知根知底的强。而且，再能干的下人，主人也要拿得住才行。仆大欺主，是很危险的！” 王氏有些不好意思了，“是，我明白了。回头再跟墨纹商量一下。” “好了！我就先告辞了。” 赵嬷嬷一走。 “伊伊你来。”墨如海把墨伊叫到身边。 “爹跟你说，昨天晚上商量了一下。你现在住的屋子太小了，打算给你换个地方。你是想住上次赵嬷嬷上课的屋子？还是搬去你三叔院子？” “虽然搬家很麻烦，不过……可能也确实需要。”墨伊琢磨着：“过些日子，给女儿的丫环要来了……我那屋子就不行了。上课的地方不好吧？那是大伯母给二哥娶媳妇用的。” “他连亲都没定呢，媳妇什么时候才能娶上？先不用管他！”墨如海不以为然。 墨伊笑了……自己这个爹呀！当真憨…… 咦？回头见王爷，能给二哥求个事由吗？ 这样说合适吗？ 他倒是说过：有话可以直说的…… “去三叔院子里，三婶愿意吗？” 王氏一直坐在那儿，墨伊有大出息了，她也想参与进去的好吧？ 可看那对父女交头接耳的商量事，根本就不把她放眼里。 实在是忍不住了……恼羞的一甩袖子，怒冲冲的回了房。 喊了墨纹来，又把刚才赵嬷嬷的话重复了一遍。 墨纹听后，轻轻点头：“赵嬷嬷说的倒没错。家生子，都是一大家子在一处。就算是出了奴籍，也是围绕着原府过活。给了女儿带进徐家……恐怕不像话。而且，女儿用着，也确实不放心哪。” 听墨纹也这样认为，王氏便道：“那就先选两个，按赵嬷嬷说的，让她的人带带。娘瞧着杜鹃就不错。” 墨纹没说话。 王氏就又开始了之前的报怨，无非是现在那父女俩一条心不说，还直接把她当外人了。 “什么事儿都不与娘说！你外祖父他们，都那么跟你爹低头了，可他还过不去！那个劲劲儿的哟！假客气……却什么有用的话都不说，真是气死个人了！”她用帕子扇着风，脸通红。 墨纹没搭话，自顾自的想着心事：赐婚的事，让人去通知了徐家。 徐夫人马上派了上回的嬷嬷来，满面笑容，一嘴恭贺，还送了份厚礼。 要说，做得非常体面。 只是……徐可却没来，还以为能见到他呢…… 那嬷嬷说他很忙，可人就在京城，能忙的这点空也没有？ 他不想见我吗？心里发空，有些失落。 王氏叨叨了半天，才又问：“纹纹，明天墨伊要去赵嬷嬷家上课，说是要学不短的时间呢。你去不去？” “怎么安排的？” “说是每天来人来车接送，早饭后去，晚饭前回。让家里放心……别的倒没说什么。你若想去，娘去跟墨伊说！” 墨纹摇了摇头，“算了。如果在家，女儿去听听倒是无妨。去赵嬷嬷家，就先算了吧。最近女儿手头的事情不少，要做的活也多。” 她也真闲不住，每天都有每天的安排。 “那也成吧……” 突然王氏神秘一笑：“纹纹，你外祖父又给了娘一些银子，说是给墨伊用的。哼……人家也不稀罕。等给你嫁妆铺子过了户，再用这笔银子修整一下，能租个高价！” 墨纹笑了……“多谢母亲！还是您想着女儿……不过，您可别让外家知道。”她心里暗想：最好也别让大哥大嫂知道。 “放心吧，娘自有主意！” 最后墨伊定了，搬去三叔的院子。 “咱们离着更近了！”墨媛最近表现得特别好。一听墨伊要搬来，还挺高兴的。 背靠的这颗大树，都挪到自己身边了。好兆头…… “这两天清扫一下，熏熏香，烧个炭盆。等收拾好了，你就搬过来。” 看着墨媛的殷勤，墨伊好笑：“上课的事，我问过了。嬷嬷说，目前的课，你都能去听。” “太好了，以后咱们俩，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去上课！”墨媛一脸幸福，显得美艳无双。 “上个课而已，打扮什么？” “墨伊，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也别太不要样儿了吧？” 回到自己屋，墨伊看着香枝和香叶。 这姐妹，长得都很普通，略认字。对自己很上心，嘴严，勤快。 唯一不足的，就是能力。 “你们姐妹……将来我进王府，愿意跟着我去吗？” 姐妹应该是商量过的，“姑娘若不嫌弃奴婢姐妹愚笨，当然是愿意跟着您的。” 进王府当丫头啊，跟做梦似的！ 可她们也见识过赵嬷嬷的丫头，怕自己去了，帮不上，还给姑娘丢脸。 “你们之前只是没经历过，尤其是香叶，年纪小，完全可以学的。这些日子，我就把香叶带在身边。也不用你伺候，你就用心多看。 将来若进王府，我会带着你们的。只要心正，笨些也无妨。明白吗？” “明白了姑娘，我们绝无二心！”香枝承诺。 “就是去扫院子，也是在王府，给王妃娘娘扫的呢！”香叶高兴的说，“我们姐妹，可是鸡犬升天了！” “什么话……”香枝嗔怪她。 第二天吃早饭时，果然两位姑娘打扮得整齐，准备去上课了。 墨媛紧扒着墨伊，都没去酸墨纹的闲情了。 第一次去上课，墨如海不放心，要跟着送。 墨伊走到王氏跟前，“母亲，女儿要出门了。” “嗯……”王氏答应了一声。 这种明明想嘲讽，想数落，想指责。 更想让她主动与自己亲近…… 最后却是：硬的不敢做，软的又拉下不脸来……的滋味哟…… 135.第135章 心之安稳 第135章 心之安稳 头天上课，墨伊带上了香叶。 小丫头拎着一个沉甸甸的包袱。 “她是叫香叶吧？拿的什么呀沉甸甸的。”车上，墨媛好奇的问。 其实，墨伊是把在赵嬷嬷那儿干活和墨媛去上课会相冲这事儿，给忘了。 这会儿才意识到。 墨媛很精，估计很快就能知道了。 新铺子开张以及稳定之前，她和父亲不会特意跟家里交待这事，但是……若他们知道了，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墨伊发现：自己行事没有过去那般小心翼翼的了。 是齐王府的亲事给了自己底气？ 是父亲终于拔出了固有泥坑？ 是生意的火红以及周遭对自己的肯定？ 也许是种种经历，让自己成长了。 很喜欢心中安稳的感觉。 “提醒一下姐姐，在赵嬷嬷那儿看到的：不管是别人的事，还是我的事，都希望四姐能守口如瓶。有什么疑问和想法，可以与我说，咱们俩商量……明白了吗？” 墨媛眼睛一溜，“明白啦！哎呀，王妃娘娘好大的气势呀！” 墨伊笑笑，“听说刘家来了几次？” “是啊！舅舅、舅母，送了不少好东西过来，我沾了王妃娘娘的光了。” “是没少沾。那三婶理他们？” “唉，母亲心疼自己的姨娘，希望跟刘家处好了。等舅舅他们给祖宗贡奉香火时，也能照顾她姨娘一二。可能也是希望自己能有娘家吧……唉！” 到了赵嬷嬷家，有下人领她们进去时，她在桌子上写东西呢。 屋里还有上次去墨家的四个丫环。 看到她们来，赵嬷嬷站起来，“二位墨姑娘！” “赵嬷嬷！”墨伊笑着行礼。 “赵嬷嬷，墨媛跟着妹妹来上课啦！又要麻烦您了呢！”墨媛柔媚的笑着。 “墨媛姑娘客气了！” “墨媛保证，一切都听嬷嬷的指派，不影响您教五妹。要是我有什么说的做的不妥的，您就打手板。” 面对如此娇滴滴又活泼的姑娘，赵嬷嬷笑的也开朗。 “嬷嬷喜欢虚心好学的姑娘。而且，你们姐妹在一起，相互督促，相互提点，学起来更快。先给墨伊姑娘介绍一下，这四个丫头，红颜，绿意，白梅，蓝星。” “见过姑娘！”四个姑娘对着墨伊行礼，声音轻柔，动作一致。脸上是淡淡笑意，即不谄媚，也不傲气。 “免礼。赵嬷嬷说，会让几个姐姐先来帮我。在这里，先给几位道声辛苦了。” “不敢，这是婢子们应该做的！”红颜代表说。 “目前，我是以跟着嬷嬷上课为主，一时，倒用不着大家为我做什么。咱们慢慢熟悉着来……” “是！”四个人也没废话，行礼答应。 “二位姑娘请这边坐吧！看姑娘们的仪态……我教的倒没忘干净！” “虽然没忘干净，却也不是时时都记着、都用的。”墨伊主动交待。 “这个是正常的。你们学的时候已经十五六岁了，有些习惯已经养成。学的时间也太短，平日在家里又无用武之地。能保持成这样，也不错了！不过，从今天起呢，还是要把站功练起来……” 接下来，就正式开始了她们的课程。 中午吃饭时，赵嬷嬷都在讲。 饭后，小姐俩还在里间小睡。 起来，红颜为她们沏茶，今天泡的是龙井。赵嬷嬷嘴也没停，讲到龙井的几个产地，特色。采摘时间，和冲泡要诀。 回家的路上，姐妹俩都感叹，“怎么一天的时间，眨眼就过了呢！” “香叶累不累？” “不累不累，今天知道的事儿真多。那几个姐姐好厉害。中午的饭也特别的好吃！” “就知道吃！” 这样，日子一天天的过去…… 墨伊确实在做她的活，墨媛也确实看到了，但她，什么也没问。 这天，姐妹俩下课归来。 还未进门，便过来一个十来岁的小厮，笑嘻嘻的上来行礼，“给墨姑娘请安。” “你是……” “在下林旺，受人所托，送封信给姑娘。”那小厮双手递过封信。 墨伊心中一动，接过来。信封是折着的，稍一展开看，又合上了它。 “多谢你了！”她从荷包里拿出打赏。 那小孩子笑着接了，道声谢就跑了。 墨媛特别想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也能忍住了不问。 墨伊把信妥当的收好了，才进了家门。 “这个丫头，秘密好多哦！”墨媛冲天翻个白眼。 …… 这天，墨伊没让墨媛来上课，又跟赵嬷嬷说家里有事，提前回来。 马车停在家门口，她下车后，没进家，却往后走去。 转过街角，有一间茶楼。 径自上了二楼，站定，抬手轻轻敲门。 门一开，里面人正定定的看她，“梁佑哥哥。” “你来了……”虽然自己约的她，但到底不知道人能不能来。 “进来吧！”他声音低沉。 两人进屋，面对面的坐在圆桌两端。 梁佑给墨伊倒了杯茶。 二个人坐着，好久都没说话，任那些感慨在心中激荡。 他们年纪都不大，这恐怕是有生以来，第一次为一个人牵肠挂肚。 这段时间，他们的关系，真可谓高低错落。 到了现在，终是错过了…… “你黑了很多……”墨伊看着梁佑，他不仅黑了，结实了，还一下子就成了大人。 “去西郊营历练了些日子，整日的风吹日晒。” 两人又沉默了。 都感觉自己有千言万语，但却不知从何说起。 坐着坐着……梁佑突然情绪有些激动，胸膛起伏，眼眶湿润，“上回，侯夫人说给我一年的时间。但我……很努力，很用功。就是想着：别真用一年吧！练出一身本事，让夫人看到我的好。让靖安侯府踏实下来。就马上去墨家……” 他粗糙的手，揉了一下脑门和眼睛。 “这件事，我也非常意外。虽然面对的是王府高门，虽然没得选择，但是……我真的遗憾……”墨伊也很伤感。 想到自己琢磨了好久，才一针一线做成荷包，却终没有送出去的机会。 而那些夜晚，想着他的笑时而情不自禁的也笑…… 咬着嘴唇，泪湿于睫。 “你这话，让我很欣慰。”梁佑无声长叹，“约你见面，我犹豫了好久，知道这样很不恰当。但我真的忍不住……想着，信递给你，你来不来，我都无悔。” “同样……梁佑哥哥能这样待我，我也很欢喜。” “这些日子……”梁佑收敛了情绪，“我打听齐王殿下，他是个令人敬佩的人物。虽然传说脾气有些火爆，但无恶事。” “嗯。” 梁佑沉默了一会儿，“我还听说了一些事……当初慧仁皇后和先太子，先太子妃，以及明安公主……死因，至今不明。” 墨伊有些意外，这样的事，她是不知道的。家里，大伯和父亲，也没提过。 知道王爷的母后和兄姐都不在了，但没了解过内情。 “这些事，没人跟我提。” “涉及天家，又是如此惨痛。皇上和王爷亲自经历这些，得有多难过啊！没人敢提吧。” “是这样啊……” “我跟你说的意思是：王府的生活与咱们普通人家过日子不同。不光是富贵光鲜，也有血腥阴暗。你自己处处都要小心。进皇宫，去别人家作客，在府里，一切都得小心。遇到事，多与王爷说。你不明白的，他明白。” “我知道了。”墨伊答应。“梁佑哥哥，你的事情怎么样了？” “夫人确实属意于我！我们这几个人，大多数还不错。但也有心思深沉和暗自下黑手的。” “那……你应付得过来吗？” 墨伊担心的目光，让梁佑心中温暖。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你也不要小看那些看起来还不错的，也许他们是隐藏得深呢！” 梁佑笑了，“我知道。母亲说她带着妹妹去过墨家了。” “我一直在赵娘娘那里上课。听说了……” 过了一会儿，梁佑从怀里掏出个锦盒。“不能耽误你太多时间，我就简明扼要：进了侯府，我才明白，家大业大，花销也大，处处都要银子！ 墨家的情况我知道，恐怕给不了你多少嫁妆。进寻常人家倒也罢了，王府……没银子傍身是不行的。这些……” 墨伊苦笑：“梁佑哥哥……你千万别……” “你听我说！这是我从小到大的私房银子。进了侯府，夫人待我宽厚。而且，我是真的很想，把这些给你。就当，你是我亲妹妹……”说完，他顿时心痛无比。 虽然两个人真正的接触没几回，但是，想到与自己定亲的是她：心中便很安稳，仿佛她在里面多年似的…… 墨伊情绪也有些激动，“我明白，可我不能拿。” “墨伊，你就让我踏实一些。我们不能成为夫妻……也是一辈子的兄妹，朋友，亲人。” “那……好吧！“墨伊下了决心，“那我就收着。” 反正，来日方长。 梁佑笑了，“这就对了。将来，我若真承了爵，也会能为你的支撑。” “我信你。但同时我也希望，梁佑哥哥，你能遇到真心待你的人。” 墨伊直接回了自己屋子，抱着锦盒，在床上痛哭失声…… 三千字让大家伤怀一下。 136.第136章 自寻其辱 墨伊提早走了，赵嬷嬷也出了门。 她要去齐王府见冯侧妃。 让人传信进去，过了一会儿，宋妈妈出来了。 皮笑肉不笑的说：“哟！是赵嬷嬷中，今儿娘娘手头有些要事，腾不出空。要不，嬷嬷明儿上午再过来？” 赵嬷嬷平静的点点头，“好。”转身走了。 宋妈妈冲她背影翻了个白眼，回去了。 “她怎么说？”冯侧妃在翻账本。 “什么也没说，应了一声就走了。” “是啊……她心里怎么想的，是不会说的！这个老东西！八成是奔着赐婚的事来的！”冯侧妃低声喃喃，闭了闭眼睛。 这些日子，她一直没睡好，沾点事就起火。 转天早晨起来，头还有点晕。 仔细的梳洗化妆，喝了两杯浓茶，打起精神，一会儿还有难对付的人呢。 果然，赵嬷嬷不早不晚的到了。 “侧妃娘娘早！”该有的礼节，赵嬷嬷不会错。 冯侧妃也如是……她亲切的苦笑：“昨儿，有些棘手事，没能腾出时间见您，您可别怪。” “都是为王爷做事，侧妃娘娘不必客气。” 这话，如今的冯侧妃可不爱听，但她面不改色：“是啊……嬷嬷此来，是有事？” “皇上为王爷赐了婚。虽然成婚的时间还没定，但有些事情要准备起来了。王爷吩咐，由侧妃娘娘和我一起操持。今日前来，是跟娘娘报备一下。” “啊？还有这事……”冯侧妃有些疑惑，又想了想，才说：“可王爷出门之前并未向我交待。所以，您看……” “我今天前来，只是先跟您报备一下的。要做事情，按着顺序列了个单子，请侧妃娘娘先看看。有些事，没开始做也得提早操持。” 看到赵嬷嬷打开她随身的匣子…… 她这是来看我笑话的吧？ 上次给你的敲打，不管用？ 我都走到现在了，你还想小瞧我？还当是能打我手板的时候哪…… “赵嬷嬷，王府由我打理多年，各种事务，我心里是有数的。就算王爷马上成亲，也能立刻准备好。不管是办成全京城都瞩目的婚礼，还是按续娶平民妻的规格操办，都没有问题。 至于您说王爷让您与我同办……王爷走之前并未交待，所以我现在接了您的单子，也是无用。还是等王爷回来再说吧！ 我知道：嬷嬷经验丰富，等王爷发话了，咱们再有商有量的办吧。” 这是明着就拒绝了！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 赵嬷嬷把刚拿出来的东西，又收了起来：“如此……你们几个，先出去一下。” 她的态度，严肃又认真。 此刻屋里，有宋妈妈，还有冯侧妃的贴身丫头，以及两个管事婆子。 冯侧妃一看，她竟敢指使自己屋里的人！ 气往头上撞。 不动声色的端起茶来，喝了一口，跟没听见一样。 这几个都是她的人，她不发话，别人怎么会听？都站在那儿不动。 气氛非常尴尬…… 宋妈妈轻蔑的抿着嘴，用余光看赵嬷嬷。她真是忘记自己是谁了！别管你有什么诰命，这儿是王府。当家的是我们娘娘！ 你说的话，跟放屁差不多！ 赵嬷嬷却不气恼，她转头盯着冯侧妃，“冯侧妃是想让我当着她们的面儿说？” 语气跟平日一模一样，一点起伏都没有。 冯侧妃看了她一眼，心头却一跳。 突然感觉，就像多年前，第一次站到她面前似的…… 她要跟我说什么？ 心里紧张，就退了一步，“你们几个没长耳朵？没听到嬷嬷说的话？都滚出去！”声音因为愤怒而发尖。 几个人对着冯侧妃行礼，退了下去。宋妈妈也甩着帕子，恨恨的走了。 屋里没人了，“您现在总可以说了吧？”冯侧妃带着傲慢。 “冯丽娘。”赵嬷嬷叫了她一声。 冯侧妃脸腾的红了，这么多年，可没人这样叫她了。 “赵慧！”她毫不相让，“我的规矩是跟你学的。是不是多少年不用，你自己都忘了？这里是齐王府！我是掌家娘娘！” “想当初，是我管家，你打下手。”赵嬷嬷淡淡的说：“后来，我另有要事出府。由你代管。半年后我才回来，看你管的不错。我也还有另一摊子事儿，就放由你了。对不对？” 冯侧妃不知道她这话什么意思，“没错！你已经退下去了。齐王府，由我管了！” “嗯。可是，王爷说过从此由你管家，让我不再插手了吗？” “你？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当初我让你代管……对牌，账，银，物，人，都交给你了。但王爷并没有说，以后都归你管，与我无关了。 所以！ 如果我现在让你把对牌，账，银，物，人都交回来。并且……还要倒查你这几年的账。 我是有这个权利的！” 赵嬷嬷的眼睛，亮亮的盯着冯侧妃。 “什么？”冯侧妃大汗就冒出来了，“你……” 赵嬷嬷少见的冷冷一笑，“王府的管家权柄，在你看来十分珍贵。但在我看来，为王爷做事，大小都重要。谁合适做，便由谁来做。 寻常，给我使些脸色，说些酸话，刁难一二，我统统都不在意。 但如果你的行为……妨碍了王府的利益。那么，你怎么上去的，我就让你怎么下来！” 冯侧妃脸色煞白，浑身发抖，她怎么敢？我是王爷唯一儿子的生母…… 赵嬷嬷又慢条斯理的把匣子里的东西拿上，走过来，扔在冯侧妃面前的桌子上。 “只此一次，你再来一次试试？” 这种感觉：危险，恐惧，登高跌落……冯侧妃呆呆的看着赵嬷嬷离开。 从屋里出来，赵嬷嬷感觉好笑。 其实，冯侧妃管了家后，慢慢的把她的人手换了。没换的，给了丰厚的报酬，也拉拢了去。 这些自己都知道，只不过，换上的人，也不能说差。换下来的，也给了比较妥当的安置。 所以，根本就不在意。 前几天药包的事，虽然没计较，但有些不满了。 你可以不喜欢我，可以与我做事的方式不同，但你不能说谎！ 喜欢掌权，人之常情，谁不喜欢呢？紧把着，要干的不错，也行啊！ 这次的发难，是因为王爷选了墨姑娘为王妃。 掌管王府，生了长子。所以，她感觉自己可以当王妃了！ 这很正常，不正常的是：她认为我应该帮她！ 应该成为“她的人！” 呵，真可笑！凭你也配！ 自从她放弃周东，而选择与王爷为妾时，我们二人的路子，就不同了。 只要不妨碍到王爷的利益，我就都能容。否则……赵嬷嬷冷笑着登车，扬长而去。 冯侧妃呆呆的坐在那里，半天缓不过神。捂着嘴，呜咽的哭起来。 仿佛回到家刚出事的时候…… 赵嬷嬷威武。一抑一扬，小爽点奉上…… 137.第137章 彼时此时 这些日子，是墨伊有生以来最为充实的一段时间。 每天都是早出晚归的。 王氏都憋了一肚子的话，却愣是没机会问出口。 宋家福几个已经搬到新的住处了，一人一间房。兄弟俩可算晚上不挤一张床了！ 院子里厨房茅厕也都有，离铺子还不远。 李奇有了单独干活的屋子，也不用睡觉前先掸床上的粉尘了。 宋家有的媳妇带着孩子搬了过来，住在后座，又雇了个婆子，负责几个人的日常。这下，她在家带孩子做饭，也有了月银拿。 赐婚后，墨伊便和父亲商量着，给老家的宋家有去了信，把京城的各种消息告诉了他。 前段时间宋家有回了信，说他把墨家地主升了官儿，侄女又要嫁进王府的消息，到处宣扬。 原本那些人找地主买地未果，总来捣乱的，最近倒是消停了。 但上述吞并还在进行…… 铺子要开业，宋家兄弟穿上崭新的蓝布衫，黑鞋白袜，胡子刮得干净，头发梳得整齐，可精神了。 有老顾客前来捧场，墨伊事先准备了小礼物，来了就能拿。 大家在店里，在门口，说说笑笑，热热闹闹。 щшш● án● ￠o 当天就开了张，都不用养，生意就好。 宋家哥俩也长了教训，跟店里其他伙计，客气又有距离。勤快但又不过于殷勤。凡是银钱的事统统不沾手，自己的物银盯得也紧。 一看就是有经验的伙计了。 走到这一步，墨伊很满意，人更显得有光彩了…… 墨媛就纳闷了，这丫头怎么了？难道她摆弄的那些，是在做生意？ 百爪挠心的，但怕墨伊恼，也不敢打听。 让她这个“消息通”简直是情何以堪…… 墨伊自信心爆棚，在赵嬷嬷那儿，几个丫头天天换着花样的沏茶、做点心的伺候着。 手底下很是出活。 墨如海拿了一些，在外头找师傅试着加工，也发现了比较合自己心意的。这一下，李奇就不用那么急着赶工了。 父女俩决定再观察一段时间，要是生意这么持续的好下去。就把宋家有叫回来，他在外头闯荡多年，专门负责去进货。那就又不一样了！ 一切安排踏实了，墨伊也累得不轻。 赵嬷嬷都看出来了，让她在家休息两天。 这天气好，刚下完雨又出了太阳。墨伊在新搬的院子里修剪花草。廊下沏着茶，享受这难得的悠闲！ “五姑娘……”院门传来一个软软怯怯的声音。 她转头一看，“云姨娘？！” 来的是住在隔壁院子的云姨娘。 云姨娘进墨家后，刘氏还搓磨过她一阵。种种手法，都是刘氏在娘家耳闻目染的。 甚至是她和她姨娘都经历过，并深恶痛绝的。 刘氏拿起来对付别人，竟也驾轻就熟，心里舒爽。 彼时此时，屠龙者终成恶龙的事并不少见。 墨如松有时拦一下，有时也没办法。 不过，刘氏闹得再欢，手也伸不到两个男孩儿跟前。 有墨如山护着。 大的那个都七岁了，现在跟墨宝一起上学。 墨如山还希望家里能多出几个读书好的呢。 尤其是现在，墨家眼见着步步走高了，出息的子弟就更重要了。 见儿子没事，云姨娘自己倒也能忍。 后来，家里净是好事，而且墨伊出息了，还肯带着墨媛。 刘氏高了兴，整天在屋里给女儿做物件，好让她出去交际时送礼。找云姨娘麻烦的心思，就淡了。 云姨娘日子好过了，但平日里也不出院。 就算前头烈火烹油的红火，也影响不到她。 “云姨娘找我有事？” 云姨娘有些紧张，声音很小：“圣上赐婚，云娘还没找着机会恭贺姑娘呢！” “多谢姨娘。” “五姑娘人美心善，就应该得着这门好亲事。” 墨伊笑笑，“姨娘喝杯茶吧。” “不敢麻烦五姑娘。我来……是这样的：姑娘您看，这是我日常做的一些手工，有帕子，荷包，抹额，袜子什么的。” 墨伊接过来，仔细的瞧：“呀，云姨娘这活做得挺漂亮。型规整、配色、针脚，样样都好！” “姑娘能看上眼，这些就送给您了。” “姨娘辛苦做的，我怎么好意思拿呢？” “这也是我打发时间做的，不当什么……” “姨娘可是有事求我？” “让五姑娘见笑了……不知道姑娘的嫁妆，婚服和喜帖之类的，都做了没有。要不要我帮忙？” “我的婚服、喜帕倒不用自己做。听赵嬷嬷说，会有定制。” “哦……那，不知道在京城，这些手工有没有绣铺肯收的。我实是没法出门，也不好麻烦三爷。” “姨娘缺银子吗？” “不不不！一个是我整日闲着心慌。再一个，当初娘家遭难，三爷救我的时候，连鞋子都没穿。嫁妆更是分毫皆无。跟着三爷，虽然不愁吃喝，但我也要为儿子着想。三房本就最弱，他们又都是庶出。将来上学、考学，成家。多少，我也得尽些心意。” “姨娘有这个心，墨伊很佩服。” 其实，云姨娘给墨伊的印象一直都还不错。听说当时她也是走投无路，三叔又有些协恩图报，不得已走到了这步。 平日时老老实实，从不作妖。还能为儿子着想…… 就像三婶，针线也很出色。 可她之前，每日摔打吵闹，也不肯干活。 “最近我倒是经常出门，对机会帮着您问问……姨娘针线这么好，这些小物件，用得地方还挺多的。您没事儿就做，总有出路的。” 云姨娘高兴了，“多谢姑娘。” …… 宋妈妈悄悄进门，一脸的笑。 “娘娘，那事儿成啦！” “果真？” “可不是？”宋妈妈凑在跟前，神秘的说：“人家万管家一表人才，满腹学问。这些年，大管家不怎么管事了，府里府外的都是他！好处肯定是没少捞的。衣着体面的出去应酬，都是去的高档酒楼，人家都当爷一样敬着！ 这么出众的人物，竟娶了赵婆子家的病秧子，长得还那么丑。癞蛤蟆真的吃上天鹅肉了！ 万管家若不是受了家里连累，现在肯定都是大官了，娇妻美妾，何等光彩？！可现在，跟那么丑又那么显老的妇人，睡的一张床上。还得跟她生儿育女……这些年得恶心坏了！ 哼，还不敢纳妾……娘娘说这能好受么？ 府里，不知道多少丫头盼着他死了老婆，去给他当续弦呢！” 宋妈妈一脸恶毒的说着，过着嘴瘾。 完全看不出，她当初在婆家时：被丈夫拖着头发当街殴打，被婆婆各种虐待，是何等的凄惨。 还真的是此一时彼一时…… 冯侧妃手支着下巴，却非常爱听。 “您表妹可真不是吹的，事情做得漂亮。那个呦呦姑娘……老婆子我这么一看哪，都动心了呢！真是雪肤花貌，身段苗条，哎哟喂……那个风情啊，哪个男人抵得住啊！比之前的那位……都不相上下呢！” 她说的是已故周王妃。 冯侧妃眼睛忽闪了一下，嘴角带了笑。 “听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不正合万管家的意嘛！他可是明显的是上了心的，租了个院子，安置进去了。整整三天！都没屋……出来时都打晃，让呦呦……都给掏空了呢！” 宋妈妈哈哈坏笑。 “三天不回家，也不知道跟家里病丑婆娘是怎么说的？哼！没出息的狗男人……” “嗯。那就好！现在，还只是开始……”冯侧妃冷冷的说。 赵嬷嬷，你若知道我的手段，会后悔吗？ 138.第138章 乖徒快来 墨伊学了这么久，还未以准王妃的身份出去应酬过。 京城贵妇、贵女与她素无交集。 她还未进齐王府，身份没落实。家里有事，也不会邀请她去。 亲友间的各种喜事，倒都来请，想让她去撑门面。但去一家就都得去，否则就得罪人。 所以，大伯和父亲都帮她拒了。 过些日子，是李倞外家，赵老太君的寿辰。 这位老太君，是先皇后的小叔祖母，李倞的外曾叔祖母。 辈分极高，这一代，仅有她在世了。 成婚的日期虽未定，但墨伊得去赵家认门，给老太君祝寿。 这些日子，她吃得多，运动量大，又加上每天的练习。气度沉下来，人却明显的高了一截。婴儿肥的圆脸消了，举手投足，很有些大家闺秀的模样了。 这初步成效，赵嬷嬷还挺满意。 通过这段时间对墨伊的了解，就算自己看人挑剔，也感觉挺欣慰：别说，王爷这个主意，还真不能说差。 这姑娘只吃亏在家世和见识，但好处也有不少：她比大家闺秀更坚强、更务实。内秀又有主意，不好高骛远。 善于观察，但又有自己的一定之规，不会轻易为人左右。 而且，也不会无原则的善良。看她提携墨媛，一部分原因是需要墨媛的支持。 墨媛那个活心眼儿的，竟也能受她的约束。 确实不错！ 冯丽娘跟她，真是不可同日而语！ “即使王爷回不来，府里侧妃也会去，且有礼呈上。姑娘也需要准备自己的礼物。赵家成年男子都在军里，在京城的都是些妇孺。目前，您只需要给老太君备礼就行。其他的人，出嫁后认亲时再说。” 赵嬷嬷缓缓道来，却令墨伊脸有些红，她都没想到出嫁这一出呢。 要见到赵家人和王府侧妃？侧妃啊……好别扭，想不到自己有天要面对这个！ “您的礼，轻重，还是有些讲究的。” 赵嬷嬷顺便开始给墨伊讲京城的人情交际。 “说了这么多，不如自己亲自去挑选来得实在。这两天，让红颜带着姑娘上街逛逛，看看那些铺子里的东西，开开思路。如果有特别喜欢的，便直接买下来。” “是不是也可以送我做的那些活，还有一些绣工什么的？” “当然可以！而且还很有意义。不过也不用急，先多看。姑娘在外面逛的时候，喜欢的就直接买，由红颜会账。” 墨伊差点笑出来，她都不规定数额吗？ 财大气粗的赵嬷嬷呀！ 这种感觉，即奇妙，又有压力，真是痛并快乐着。 于是，这天，墨伊带着墨媛，两人就跟开了笼的鸟，啾的一下飞出去了。 她们俩的打扮倒还好，只是来时的马车和身后跟着的红颜绿意，彰显着不俗。 虽然店里掌柜和伙计不认得墨家姐儿俩，却也不敢小看去。 却没想到啊：这二位脸皮厚的哟…… 胭脂香粉，香露，首饰楼，鞋店，一家一家的进，一样一样的看，最后，却什么都不买的就走了！ 当然了，想买的东西数不胜数，但当她们俩看到：赵嬷嬷之前送给墨伊的两盒，往三叔子搬时，被墨媛看到磨走一盒的上等香粉，居然要卖二十几两银子一盒时…… 直接惊呆了！ 就那么一点点粉呀，简直是天价！ 难以置信…… 二人还悄悄对视一眼，墨伊悄声对墨媛说：“还我。” “休想！” шwш ●ǎ n ●￠ o 于是，两个人再怎么看，都不吐口买。 最后，搞得红颜都说：“二位姑娘，嬷嬷已经发话了，大件奴婢不好说，但这些胭脂香粉的，姑娘们真的可以随意买些的。机会难得啊……” 看着墨媛眼睛发亮的要张嘴，墨伊笑嘻嘻却又坚定的，拉走了她！ 接下来进的这间，是有名的绣纺，一进去，就开始眼花缭乱了。 各种绣法，都精妙无比。尤其绣的那些山水、花鸟，就跟画的一样，真是美不胜收。 这种店里也有荷包卖，比寻常人做的，要复杂和精美多了。 镶着珠子，下面还带着丝绦，面料也是亮的。 人戴着，离老远都能看到！ 而且还特别规整，如果是同类型的，那可真是大小、花样、绣面，看不出来任何差别。足见到功底的深厚。 只是呢……墨伊看着，心中暗想：这些似乎都有些……怎么说呢，刻板？对刻板！ 除了精致美观，没有任何特色。 就没有我给二哥绣的船帆，给欣欣绣的向日葵，还有给…… 还有给大哥绣的…… 她根本没按大哥画的样子绣。 而是绣了个双面荷包，其中一面是几个字：我一定能高中的！ 什么绣个竹子代表节节高升啦，她才不呢……偏要这么赤裸裸！ 后来听嫂子说，大哥看到时，脸都红了，恼羞得很！但也没妨碍他戴上呀，只偷偷把那几个字放在了背面…… 这样的才有意思！ 嗯，等我赚了银子，我就要开个这样铺子！ 咦，正好云姨娘……回头，我跟她说说这个打算…… “请问，您店里，会收外来的活计吗？”她问。 那女店员摇头笑，“我们都是自己的师傅做，不收外来的。” “怎么？墨姑娘还要在家做手工赚银子呀？”一个生冷又嘲讽的声音，从身边响起。 转头一看……王笑微。 王笑微眼神阴冷的盯着她：“也是！听说你攀上高枝了……墨家给不起嫁妆吧？” 王笑扬站在她身边，还是那般大呼小叫：“哎哟，还往上攀哪，上回都……” 墨伊心有怒气，却眨着疑惑的眼睛问：“请问两位姑娘是在跟我说话？我们认识吗？” 旁边的女店员，直直的看了王氏姐妹俩一眼，心里话：这王家姑娘怎么瞎跟人家搭讪哪？人家都不认得她！ 旁边也有客人，莫名其妙的看着王家姐妹…… 这是羞辱啊…… “你！怎么着……”王笑微就想说难听的。 “四姐！”墨伊才懒得听她废话呢，准备关门放墨媛：“你来看看……这两位姑娘咱们认识吗？” 墨媛正在镜子前头比划着一件绣花披帛呢，一幅：“我真美，人人都喜欢我！”的沉醉。 听墨伊叫，转头一眼就看到了王笑微。 “徒弟？哎哟，是我的乖徒儿啊！？乖徒快来跟师傅见礼！”她那嗓门，又娇又软，但可不小。 王笑微刚才没看到她，这一下子愣了。 周围人也放下手里的货品，转头看这种从没见过的热闹…… 旁边，也有跟王氏姐妹一道来的，“什么徒弟？怎么回事？” 王笑微后悔死了！早知道这贱人在此，她说什么也不搭理墨伊的。 腾的来了个大红脸…… 王笑扬赶紧拉着身边人：“走吧走吧……别理她们。” “怎么啦？”有热闹看，当然有人不肯走。 王笑微光怕那件事被大家知道，她也用力扯着身边的姑娘走。 “喂！徒儿，能不能给为师买了这件披帛，算做拜师礼好不好？哎哎别走啊……” 眼见着几个人狼狈的走了，墨媛摇头叹息：“唉，这徒弟收的可真不怎么样！都不知道孝敬师傅！” 旁边有个男子，眼直直的看着她，笑得一脸春风的。 “请问姑娘，这里可有什么有趣的典故吗？”他凑上来问。 墨媛俏眼打量眼前男子，一身锦衣华服，动作也挺标准，应该是个富家公子。但个子不高，长得不好。就不愿意理他…… “在下张得宝，忠勇伯府的，敢问姑娘……” 这什么破名字呀！但一听伯府二字，墨媛态度认真了些，还没等她回答。 “走吧！” 就让墨伊给拉走了。 墨伊再进奇珍楼，那待遇可不一样了！ 坐在那里喝着茶，伙计就一件件东西呈上来，可以挑捡，提点。可以上手摸，还可以让赵掌柜讲解…… 这种感觉不要太爽！ 墨伊的笑容始终就没落下，虽然最终她什么也没拿走…… 赵掌柜的态度积极而恭敬！ 他可是知道的，姐姐打算等王爷回来，就把奇珍楼划给这位！ 以后，自己可是要在她手下讨生活了呢…… 墨媛的天字号添狗出现。 139.第139章 赵家寿宴 墨家二房变化不小。 大家好像都挺忙，连坐在一起说话的时间都没了。 墨伊父女就别提了，整日都不怎么着家。 王氏和墨纹也没闲着，一直在忙嫁妆的事。 王秀娟跟妹夫和墨伊生了嫌隙，但对这个从外甥女还不错。帮着办事，还边做边教，光怕她将来打理起来费劲。所以，这段日子，墨纹做事也麻利的很。 忙了一天，王氏只有在床上临睡时，想到这名存实亡的婚姻，心中苦涩。 墨伊要去赵家做客这事儿，她知道。 打心底里，是想墨伊让墨纹跟她一起去。那可先皇后娘娘的娘家，齐王殿下的外家，去做客，关系处好了，对于女儿的将来，是有大好处的。 可日期临近，墨伊却根本就没这个意思。 反而听说墨媛在准备给老太君的寿辰礼。 宁可带着堂姐，都不带亲姐？ 王氏气得不轻，却不敢再如过去那般叫过来就骂。 又回想了一下，好像整个春天，都没跟墨伊说几句话。 一家人，怎么走到了今天？ “这个死丫头，就是个讨债鬼！对墨媛比自己亲姐姐都好！真是活脱脱的白眼狼啊……” 墨纹整理着手里活，装没听到。 “纹纹，赵家，娘想让你也去瞧瞧……毕竟是那样的人家，处好了，将来在徐家，也只有你的好处。” “哼……算了吧娘。”墨纹头都没抬：“人家没这个意思，我就更没有！您还没看明白？我们哪，姐妹已经到头了！”话虽然这样说，但墨纹心里还是很纠结又焦急的。 正如母亲所说，赵家可不是寻常人家儿，将来在社交场合肯定能见着。 到时，关系熟络和陌生，不一样的！ 但是，事已至此，别说她也没挽回的心情，就算是有：人家王妃娘娘，也不给机会啊！不理就不理，谁怕谁啊？将来自己过自己的！ 但是，当天看到墨伊和墨媛，打扮美美，周身香气的上车而去，心里酸意和后悔只有自己最清楚。 …… 赵家离齐王府不远。 宅子很大，也很讲究。有花园，有池塘，还有个小型的演武场。 只是，赵家的男子基本都在军中，回京，也是轮着，几乎没有一下子全在京城的时候。 所以，显得宅子大，人稀少，有些空旷。 李倞回来了，但后头的事情还不少，所以就算老太君的寿辰到了，除了他的两位表哥，其他人都还留在当地军中。 当年那场宫难，对赵家的打击不小。 十年过去，也没能缓过来。平日里，与外人少有往来，只关着门过日子。 如今天这样的大事，只请了少量亲友。 齐王府的冯侧妃和田侧妃，带着文秀郡主，李绍丰，和田侧妃所出的芊姐儿先到了。 老太君在正堂端坐。 今天，她穿着深红色百花穿蝶大褂子，下着黑色百褶裙，很是喜庆。 头上是翡翠钗，腕子上翡翠镯子，除此之外无其它佩饰。 老人家虽满头白发，但确是鹤发童颜。 她的儿媳妇们都已经不在世了，现在是孙子媳妇，也就是李倞的舅母们在身边伺候。 在场的，还有重孙媳妇，孙女，重孙女，曾重孙女，一大堆妇女。 一个个从头到脚的打扮着，一派人间富贵景象。 老太君兴致很高，已经挨个的看完了，她脑子也真好，还都能记得，看完了再挨个的夸…… 齐王府两位侧妃出行，带着三个孩子，后面又跟了一大堆伺候的。这一进来，乌泱泱的全是人。 冯侧妃和田侧妃先上前行礼：“给老太君贺寿！” “你们来啦，快坐快坐！” 然后，文秀郡主带着弟弟妹妹上前磕头：“老祖宗，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这是第五代人了，“湘湘，快过来让老祖瞧瞧……” 老太君首先向文秀郡主伸出手…… “瞧我的湘湘啊，都成大姑娘了！真好看，今天的穿的小衫子也好看！” 文秀郡主粉色蝴蝶衫裙，戴着宝石锁。 她看着老太君，神情也有些激动。 今天，一直跟在身边的周九姑娘没来。 皇上赐婚后，她们两还偷偷的哭了一鼻子呢。 周九娘虽然貌美，但在家里，日子并不好过。她的父亲是周家幼子，脾气不好还宠妾灭妻。她的母亲没能生出儿子，胆小怯懦。家里任何事都做不了主，甚至自己院子的事，都是大伯母定夺。整天病病歪歪，还疑神疑鬼。 就知道暗地里揪着周九娘，诉说她各种没影的猜想。 文秀郡主一直生活在周家，虽然都对她很好，日子不难过。但总归是住在外家……闲话也不是没听过。周九娘打小在一起，颇有些相依为命的意谓。 她是真的希望九姨能当她母亲的。 结果却没成……周家明着算计却落了空，周九娘脸薄，回了家。 这让文秀郡主，对于墨家的那位，打心底里厌恶。 昨天，冯侧妃还特意的跟她说：今天，未来的王妃也会来赵家。嘱咐她礼貌周全些，莫失了礼数。将来一家人，也好相处些。 她听了虽然没作答，但心里却更加的不满了。 看到老太君眼里深深的喜欢和关心，眼泪差点流出来…… 绍哥儿无忧无虑的长大，对眼前的白头发老太太没兴致。转头，定定的看赵家的小男孩儿，打算过去跟他们玩。 “绍哥儿……”老太君叫，他都没听见。 冯侧妃赶忙轻轻一推，“绍哥儿，老祖在叫你呢！” 绍哥儿眨巴着眼睛，小拳头抱着，又行一礼，“给老祖贺寿！”奶声奶气的。 把老太君给逗笑了，“王爷可回来了？” 冯侧妃十分温柔的回：“王爷前天傍晚回来的，今天上早朝去了。王爷惦记着您，让妾身先来，估计他一会儿就到了。” 她这语气和神态……让赵大舅母有点发愁：冯侧妃当家好几年了，还生了绍哥儿。 这回七郎弄了门户小又年龄小的姑娘当来王妃。 将来这府里得多乱哪……一会儿赵慧来了，还得问问她…… “老太君您看，王爷吩咐丽娘给您准备的贺礼……”她身边的丫头捧着一树红珊瑚。“红彤彤的，给您寿宴增添些喜气！” 老太君眯起眼看，“这么大，成色又这么好红珊瑚，可是少见！王爷有心啦！你们能常来看看我老太太就好了，别这么破费！” “您是我们的定海神针，我们是孝敬，可不是破费！这是我孝敬您的！”田侧妃笑道，双手送上一串孔雀绿手串。 珠子的个头虽不大，但那颜色却极难得！ 到底田家生意遍布啊……瞧这出手！ 冯侧妃暗恨，知道她就摆阔出风头。 因为，那个红珊瑚，完全就是代表齐王府送的，田侧妃这是算多此一举！ 好在，自己倒也是有准备的，她笑盈盈的说：“比不得田妹妹财大气粗，这是丽娘亲手给您做的！”她拿出一个抹额。 “好好好！”老太君让身边的丫头收起来，“你们都有孝心！都坐。湘湘，绍哥儿还有芊芊……我跟你们说，你们云清姑姑，亲手做了糖葫芦，在冰窖里镇着呢，一会儿拿出来吃！” 小孩子哪有不爱吃这个的，都点头答应。 折腾了这么一会儿，大家才坐踏实。 看来，那位还没来……冯侧妃环视了一圈没发现。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 哼！到底是嫡出的吃香！ 老太太头一个就拉李湘陵，跟她的话也最多。 我绍哥儿还都排在后头！ 又生了气，但马上反应了过来：自己最近这是怎么了？ “姑姑，绍哥儿要吃糖葫芦！” 这两位姑姑，一个叫赵云清，一个叫赵云开，也正是十五六岁的年纪。二人长得挺像。圆脸大眼，练过武，很有些英姿飒爽。 “老祖，云清带他们去拿糖葫芦了！”赵云清说话也很爽利。 “去吧去吧！小心着，别靠近水，也别爬假山！” “是！” 大门口，赵嬷嬷和墨家姐妹到了，正在下马车。 旁边却又来了一队人马。 打头一人，黑马黑袍，面容冷峻。 赵嬷嬷一看，对墨伊说了一句：“王爷到了！”迎了上去。 “赵嬷嬷……”李倞下马。 “赵嬷嬷！”旁边还有一人大叫，“竟然这么巧，在门口遇上了。”这是李昌。 墨伊跟低声跟墨媛说，“齐王殿下来了……” 说罢，她往前走，墨媛赶紧跟在后头。 终于，要亲眼见那位大人物了…… 140.第140章 这样也行 第140章 这样也行 “见过齐王殿下！”墨伊上前行礼。 墨媛不敢造次，站在墨伊身后，跟着行礼。 看到她们，李倞也不意外，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王爷，这是我家四姐。今天，墨伊带姐姐来给老太君祝寿……”墨伊解释。 墨媛老老实实的又行了一礼，没敢摆她寻常的风姿，“拜见王爷。” 李倞又点了下头，转向赵嬷嬷，“父皇派了陈公公来，太后娘娘也派了身边人，一道进去吧！” 陈公公和一个大宫女，下了马车，就快步来了跟前。 “陈公公，莲香姑娘。” “赵姑姑！可有日子没见您了！” 李倞也不管他们，跟墨伊一偏头：“进去吧！”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里走。 李昌好奇的看看墨伊，又看看墨媛。别说，墨家姑娘们长得还真不错。尤其这位，眼神灵动，格外好好看……少年人，耳朵都红了。 李倞长腿大步的走了一段儿，发现墨伊跟着吃劲，就放慢了速度。 墨伊在距他三步远，一步后的位置跟着。 这是赵嬷嬷教的…… 消息已经传到后头，听说皇上派身边人来了，都站了起来。 不过，皇上派身边人来，还是很常见的。 可那位准王妃，是头一回露面！ 在场的人，包括丫头仆妇都屏住了呼吸，伸着脖子看。 从没享受过这种齐刷刷的目光，墨伊有些紧张了，脸发烫。暗吸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众人只见那位准王妃：十五六岁的模样，乌发钗，眼睛清亮，仪态大方。 身着浅绿交领衫，深绿绣腰封。显得她腰肢细、腿又长。 平稳碎步带动裙摆，轻盈而优雅。 关键是那气色，特别好，一看就是身子骨很健康的。 大家都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好像跟之前设想的种种，都不大一样。 老太君和赵大舅母尤为关心，都盯着她，一直盯到李倞走到眼前。 他们怎么一起进来的？约好了？冯侧妃站在人群中，看到两个人齐肩并进的场面，她可从来没有过，酸得无法形容。 田侧妃却已经看明白了，这就是上回宫里看到的那位……悄咪咪的扫了一眼冯侧妃，看到了那脸上的神色微变。 唉，以后啊，府里要热闹了。 “曾祖母，父皇派了陈公公，太后也让身边人，来为您贺寿了！” 老太君示意身边的丫头扶起她，“皇上日理万机，竟还想着我这个老太婆。还有太后娘娘，这真是老太婆的无尚荣耀……”她假模假样的用帕子擦擦眼角。 这思维，这口齿……陈公公一脸谄媚的笑：“哎哟老太君，您可是太精神了。请您坐下！奴才来时，皇上特意叮嘱了，让您老人家，万不可多礼，您只管坐着！” “是啊老太君，咱们太后娘娘也是这样说的！”宫女也说。 “哪有那个规矩？”老太君不干。 “哎哟老祖宗，您可就别让奴才为难了。来来来，请坐请坐……” 他亲自上前，虚扶了一下。 老太君也不再客气，直接坐下。 陈公公把皇上的祝辞说了一遍，又抬进了几个箱子，瓶，摆件，名贵的药材，上好的料子……反正都是好东西！ 皇上出手确实不小，这个年纪、这个辈分的人，在京城屈指可数！ 都算是吉祥物了。 皇上的身子一直不大好，还想着能沾沾老太太的福气呢…… 一个流程走完，陈公公拿着赵家的谢礼回宫。 李倞这才正式下跪。 墨伊一看，也在他身边跪下。大家又都咋拉的跪下了，正式贺寿。 受完礼，老太君才说：“七郞快起来……坐这儿！” 李倞上前，坐在老太太身边。 他的大个子，把老太太映得特别小。 仔细的把他从头到脚的打量一番，老太太才笑着问：“哪个是你未来的媳妇？” 所谓老小孩儿嘛，她现在特别爱逗趣。 李倞淡淡一笑，指了下墨伊。 这就是妻妾天壤之别……冯侧妃亲眼看到这场景，就感觉有只手，把她的五脏六腑往一起攥，又疼又拧巴。 墨伊上前一步，“老太君，晚辈墨伊，给老太君贺寿！祝愿您福寿安康……” “姑娘这名字好听，过来我瞧瞧……” 墨伊走到跟前，心中也有些意外，这老人家年纪这么大了，眼睛一点都不混浊，清亮有神的。 请...您....收藏_6191书1吧（六\\\九\\\书\\\吧!） 正巧，老太君也感觉墨伊的眼睛清亮有神。 仔细看完，转头跟旁边的大孙媳妇，也就是李倞的舅母说：“这孩子长得周正！尤其是这双眼生得好。清清亮亮的，这丫头啊，聪明又安稳。” 老太太喜欢夸人，但有时是浮夸。而此刻，是真心的…… 长孙媳妇常年在她身边伺候，自然能听出来，也跟着肯定，“依您的见识，您说不错的，那肯定就错不了！” 墨伊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粉。 “什么时候成亲哪？”老太君问李倞。 “初步定在明年。”李倞随口说。 冯侧妃就是感觉自己今天是来遭罪的…… 老太君不乐意，“那可不成，太晚了！”她心里话，我还得活着看你嫡子出生呢！ “那您人家得了空，给看看好日子……”李倞少有的温柔，耐心的哄着老太太。 “好好好！回头老太太就去查！定好了，你可要听！” 墨伊拿出一件东西，“老太君，这是晚辈自己做的，您老人家别嫌粗糙。” “你自己做的？” 老太太接了过来。 那是一个黄褐色的原木，打磨成的碗口大小的圆饼状物。上面编有络子，应该是个挂件…… 那木头带有扭曲的纹路，似是云纹。上面还雕刻了：安、康、宁、寿、喜，乐。六个字。 入手，就闻到一股香味，“这是什么木头？纹路应该是原有的吧？有香，却又不是沉香……” “老太君，这个叫做崖柏。生于太行高寒之地。有了这种油光的，应该是陈化了上百年的。” “崖柏……柏树我知道，崖柏还未曾听说过。”老太太直接放在鼻子下面闻，她喜欢这味儿。 “晚辈看过书中记载，此树长在悬崖之上，生长几百年，也才小小的一棵。所以，才会有这样的香味和油光。” “嗯……这个味道好闻！” “这就是纯木香。感觉着，要比沉香轻柔些……”墨伊分析。 “你说的对。闻着，就似身处林间了。七郎……想当年，我跟着父亲在原山住过一阵子，就是在那里遇到你曾叔祖。 那个时候，我们年纪还小，在溪边生火做饭。我带着几个小姑娘去捡柴火，你曾叔祖带着男孩子抓鱼，剥兔子……我记得整个林间，就是这个味道。我们唱着小曲，跑跑跳跳的，欢快极了……” 这个味道，令老太太面带微笑，悠然神往…… “老太太我喜欢这个！” 这样也行？ 大家彼此看着，合着，我们那么多名贵的物件，都比不过这么块木头？ 李倞却定定的看了墨伊好一会儿。 嗯，这样王妃，也不错…… (本章完) 141.第141章 讲究缘分 第141章 讲究缘分 “老太君，这是晚辈的四姐墨媛！” 墨伊给老太君介绍。 赵嬷嬷在人群中暗自观察着墨伊头一次的社交，表现的还比较稳定。 墨媛拿出娇美的笑颜，上前福了一礼，真诚的拍马屁：“见到老太君，墨媛才知道：鹤发童颜是什么意思了！也才知道一头白发，竟也能这么好看！” 这话说的……大家都捂着嘴笑。 冯侧妃在心中冷哼：小门小户的，当众就卖乖讨巧，真是没脸没皮！ 老太君却很高兴，指着墨媛对长孙媳妇说：“这丫头长得好，说得更好！跟云清她们，倒有些像……” 同自己孙女相比，这是在夸她吧？ 墨媛掏出件绣品：“这是孝敬您老人家的，您可别嫌晚辈笨拙。” “我来瞧瞧……”老太君挺给面子，亲手接了过来。 是幅绣品，松鹤图，看上去倒没什么太特殊的。不过，构图和技法，若是姑娘家自己绣的，那就相当了不起了…… 起码赵家从上到下，连这一半水平的也找不到。 “这是你绣的？” “是。”其实是刘氏最近被墨媛圈在屋里做活，绣的其中一幅。 她来参与寿宴，就精心的选了一件。 这会儿却直接认是自己绣的。且脸不红心不跳，大大方方的。 “小小年纪的，这功底可不弱！好孩子……由你们俩就能看出来，墨家的家教相当不错！” 这评价可老高了。 看来，年龄大了，眼神确实……墨伊微笑表示感谢，但内心无奈，她是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墨媛的吧？这谎话，张嘴就来呀！ 冯侧妃又被气得半死，她送的抹额，还真是自己一针一线做出来的。 刚才……老太太可没这么夸过！ “老太君您夸赞啦！”墨媛被夸得美。 众人在想：难怪王爷会看中墨家姑娘，这不？老太君都肯定了呢！ 这个环节一过，赵嬷嬷上前，“给墨姑娘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王爷的大舅母，二舅母……” 随后，把赵家主家一一介绍了一下。 在家的男子，只有二个远房堂叔伯，负责打理家事。 另外就是刚随王爷回来的两位表哥。还有二三个年龄不大的男孩子。 还真是一大家子，而且家庭氛围特别好，面对墨伊，没一个人流露出看不起或者不友好的神情。 这才是家教好呢！墨伊暗赞。 然后，就介绍到两位侧妃了…… 其实吧，大家都有些尴尬。 成了亲倒也罢了，可现在还没有…… 两位侧妃年纪大，有诰命。 墨伊年纪小，无诰命。但不久的将来，却是两位侧妃的主母。 如何见礼？ 而且，一般说来：侧妃管王妃叫姐姐，是正常的。 可这……年龄差好几岁，怎么叫得出口呢？ “这是冯侧妃。”赵嬷嬷介绍。她生了长子，身份自然要高一些。 冯侧妃长相算得清秀，衣着打扮走的是端庄温婉的路线，衣裳料子贵重，但式样并不繁复。佩戴的首饰不便宜，但都很规矩。整个形象跟赵家的几个夫人雷同。 冯侧妃勉强笑笑：“墨姑娘！” “冯侧妃。”墨伊也别扭，她自己都刚褪了婴儿肥，怎么就成了这二位的主母，和旁边三个萝卜头的母亲了呢？ 这群人还都要围着王爷转……都不敢往下想。 别说她们几个，在场的都感觉好笑。 王爷这是图的什么呢？ 就又都去瞧李倞，他却一本正经的坐在那儿，脸上无丝毫异样，沉默而认真的看着这一切。 好吧。 介绍完了田侧妃，又指着文秀郡主…… “墨姑娘，这是咱们的王府的嫡长女，文秀郡主。小字湘湘。” 文秀郡主，按例行了个礼，没说话。明显的礼貌周全而不亲近。 “湘湘。”墨伊尽量的让自己表现得亲切些，其实，脚指头都在扣地了。 “绍哥儿是王爷的长子，冯侧妃所出。” 绍哥儿还不明白事，按着习惯给墨伊行礼。“这是王爷的次女，小字芊芊，是田侧妃所出。” 芊芊长得没她长姐好看，眼睛不大，山根扁平。应该也不大明白事，一派天真，按她娘教的，给墨伊行礼。 只是这位芊芊小姑娘虽然长得一般，但装束可不一般。 还跟田侧妃还来了个亲女造型。 母女俩都戴着紫色翡翠珠链，色泽正，颗颗圆润，水润通透。 一看就价格不菲。 真舍得给女娃娃打扮哪。 墨伊又想起：上次在宫里，见到这位田侧妃时，她戴的是翠绿的珠链。 赵嬷嬷还没开始给她讲王府的事务，所以她搞不明白，这位田侧妃怎么能这样豪的？ 难道是王爷宠爱? 想到此，脸都开始发烫了。 接下来，又认识了几个比较重要的亲友。 随后老太君说：“好了，大家就认识到这吧。一说话一玩乐，就都熟悉了。你们先热闹着，老太太我得进去歪一会子了！” 李倞想去扶。 “让丫头们来就行，你同你大舅母说话。” 大家可以打马吊，投壶，稍远处还有乐班子……或者三两成群的聊天。 冯侧妃让身边人照顾绍哥儿，走过去跟赵嬷嬷说：“嬷嬷，丽娘想跟你聊两句。” 赵嬷嬷点头，两人走了一段，到了厅。 上来，冯侧妃就给赵嬷嬷福了一礼。 “侧妃何必如此多礼？有话，咱们坐下说话吧。” 冯侧妃坐下，有些不好意思：“赵嬷嬷，上回的事，是我的错。后来，想找机会跟您赔个不是，又有些发怵……” 她用了一种比较亲近的低姿态，赵嬷嬷沉默着，看她想说什么。 “丽娘是您看着长大的，咱们既是师徒，又同为王爷做事。在我心里，还把您当成了亲人……说话做事有些任性，没过脑子。” 赵嬷嬷摸着桌上摆着的插，这些根本不是她的心里话。 她的心里话，也没法说出口的吧？ “这几年，王爷总不在，后院的事，都是我在管。什么样的事都能遇到，什么样的人也都有。经常需要劳心费力，有时也起急冒火的。慢慢的，有些习惯说一不二的了。那天，我是因事心里不痛快，一时没能控制住脾气。嬷嬷莫怪，下次不会的啦！” 她小意的求和。 只是，赵嬷嬷也不知道自己想从她那里听到什么。所谓对错，有时只是立场的不同。 无奈，轻轻点头：“齐王府建府，算起来也没多少年。王爷的辛苦是有目共睹的。但他面对的都是些什么，恐怕咱们即不知道，也帮不上忙。 所以，咱们只把能做的，踏踏实实的做好，不让王爷有后顾之忧。冯侧妃你有能力，也有心做事，对此我并无异议。绍哥儿是王爷长子，聪明健康。俗话说母凭子贵，您的日子和地位，毋庸置疑。 上次的事，我也并未多怪你。咱们的目的是一致的，今天话说开了，以后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就知道您不怪我……”冯侧妃明媚的笑了：“您写的东西我看了，没什么疑议。王爷回来，我就跟王爷说了。目前婚期未定，费时费力的，确实该操办起来了。那……咱们回头再商议？” “好。” 那边屋，大舅母在跟李倞说话。 柳念的事，只有几个当家人知道，今天这样的日子，他是不方便来的。 但前几天已经悄悄来过府里的了：“哎哟，把老太君哄得，让丫头开了几次库房。小贫嘴，看我戴着的钗，还夸呢，真是拿他没办法。这回，您想让他跟赵云杰他们走？” 李倞愣一下，“没说啊！他现在还小，过两年再去。” “这小子！真而且真的跟我说的，还说是您的意思。” 两个人都有些无奈。 这时，有丫头在门口说：“大夫人，老太君让您过去。” “我去瞧瞧，您到外头跟他们说话吧？” “舅母，您把墨伊叫来吧，我跟她说两句。” “哎！这就叫！”大舅母笑得满脸，出来后跟自己心腹丫头说：“嘿，那个小不点，看来是入了他的眼了。还知道找她说两句呢！之前的那个可没……” 说到一半，不好再说了。 那丫头叹道：“这人和人哪，还真是讲究个缘分！” “切！你个黄毛丫头，又懂缘分了？” (本章完) 142.第142章 不离本行 第142章 不离本行 墨家姐妹俩，正跟赵家姐妹俩凑一起说话呢。 赵云开一脸同情的看着墨伊：“墨姑娘，我即佩服你，又很同情你。” “怎么讲？”墨伊没问呢，墨媛便代她问出口。 “我表哥那个人哪……从小到大，就从没见他笑过。我们这关系多近？可我们姐妹俩个……跟他对过的话，包括表哥好，表妹，过年好……”赵云开手指头数着，“诸如此类的吧，加在一起，都不超过二十句！我说的可是对话啊，也包括他说的！” 赵云清点头：“我们都怕他……” “是吗？”墨伊有些不明白。 虽然齐王确实严肃了点，话少了点，说话直了点，别的倒也还好吧。 墨媛却想起来：刚才自己向他行礼问好，他连句话都没有。 “明白明白！”墨媛直接点了头，“这事儿可太好笑了。你们还不知道吧，我们俩……”她抱着墨伊胳膊。 墨伊端正的坐着不动。 “打小在一个院子里住着，每天晚上还一起吃饭。可细想想，也就是最近，说的话才多点。还基本都是我说她听。二伯母都叫她闷葫芦！” “哎哟，那他们凑一起，可怎么办哪？” “是啊，不是一点响动也没有？如果表哥想喝茶，那怎么办？”赵云开眉飞色舞的挑眉转眼。 大家嘻嘻哈哈的笑起来。 赵云清还有没说的呢，之前还有人问过：她和云开都没出嫁，干嘛不表哥表妹的来个亲上加亲呢？！ 可把她们俩吓得…… 还好，一家子人都摇了头…… 想起这事儿，就又笑得前仰后合。 “墨姑娘，王爷请您过去。” “快去快去，回来跟我们说说表哥都说了什么。”赵云清说。 墨伊脸微红，起身走了。 墨媛打心底里喜欢这俩姑娘，一点不做作，说话对胃口。 还对她特别好…… “哎，墨媛，你说……你妹妹嫁过去，有两个那么大年纪的侧妃，孩子也有三个了……这多别扭啊！” “哦，不是说我表哥不好啊。配我表哥，墨家可是高攀的！也不是湘湘她们不好，小孩子都挺好的。只是吧……”她凑到墨媛耳边：“进门就当娘啊……” 赵家姐妹咧着嘴，一脸吃了苦涩青梅的表情。 她们心里话，：我可不乐意。 表哥多好都不乐意！ “知音啊！我就一直想说这个呢！”墨媛激动得一拍巴掌，聊起这些，她眼睛都快冒火了。 …… 墨伊随丫头走到小屋子里，李倞正在喝茶。 “王爷！” “坐吧。” 墨伊坐下问：“王爷这趟出门，可还顺利？” “还好。总算是去的及时。” “那就好。”停了一会儿没人说话，墨伊便挑起话题：“老太君身子真结实，更难得是眼睛清亮，脑子好使。” “是啊，她能记得很多事，比年青人都强些。” 两个人又沉默了一会儿。 李倞主动了一回，“此次，是矿上出了事故，闹出人命。但被上头克扣了抚恤，就有人带头闹起来。大概平日里，也有克扣吧。所以这一闹，差点烽火燎原。” “那也是您的产业吗？” “有股份。只投了银子，平日里倒不用管，到了年底看账分红。但若出这种乱子，就得我出面了！” “您的产业真不少。有茶楼，有奇珍阁。” “是。产业是不少，但用银子的地方也多。你一个小姑娘，肯定不知道要养兵，得多少银子了！”他笑着摇头。 “那不是朝廷出银子吗？” “比较复杂，也分属性。战时，闲时，地县州府，装备精良程度等，各有讲究。光指着朝廷，闲时，也就是不饿肚子。” “这确实是太复杂了。” 李倞一笑：“跟赵嬷嬷的课，上的如何？” “还算顺利。不知道嬷嬷跟您说了没有，墨伊跟父亲，开了个小生意。” “哦？你还会这个？”李倞吃惊了。 “做了有两年多了。前些日子刚换了个新铺子，连租房子带收拾铺子，忙了好一阵。赵嬷嬷行了不少方便，她待我很宽和。” “什么铺子？” “是卖姑娘们的首饰，挂件。有玉的，琥珀玛瑙什么的。都是些小物件……大部分是自己做的。料是爹爹找的。图样，我画的居多。然后请了师傅做，租铺子售卖。”李倞看着她，心想，这个小姑娘有这么本事？ 墨伊却以为王爷有些介意，“王爷，等生意稳定了，就有能力找好师傅代替，我就不用自己动手了。” “倒也无妨。只是有些意外，两年前你才多大，就能做这样的事？” “也是因为喜欢吧。”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小小生意，哪能大材小用呢？还能应付……不过，王爷。其实，还真是有一件事，想问问您呢……” “说说看。” “那我就说了，合不合适的，您可别怪。” “说吧。” “是这样的：我大伯的儿子，名叫墨帆，今年十八了，还在上学。但听大伯说，他书读的一般。他人品可好了，做事也细心。您看……” …… 冯侧妃看着赵嬷嬷出去的身影。 嘴角挂起一抹冷笑。 还跟我假惺惺的说教呢！？ 口口声声是为了王爷，这话你自己信吗？ 一家子扒着王爷吃饭，连孙子的前程都安排好了。 若不然，你那个病秧子女儿也嫁这么个有本事的？ 想到管家万道平……虽然那件事已成。但目前看来，也只是出口心里的恶气，其他的作用还没显现。 万道平从只一身衣裳进府，做到现在，是个有本事的。 他敢把人养着，就肯定拿得住！ 就算现在给捅出来，男人好个美色而已！赵慧的女儿相貌寻常又体弱，而女婿意气风发，没准还感觉亏欠他了呢。 说不定直接给纳回来了，根本伤不到赵慧。 这条鱼，得好好养。到他想跳出池子时，才会有意思。 只是，这个墨伊怎么办哪？ 别急别急……上回我都能顺势而为，这回，也一定行！ “娘娘？”宋妈妈来了。 “绍哥儿呢？” “跟赵家几个小少爷玩呢！我刚才瞧见，王爷把墨家那丫头叫过去说话了。两个人，单独的……“ 冯侧妃突然又有些心灰意冷了…… “侧妃娘娘，我们大夫人请您过去用餐了。” 赵家的餐厅很大，七八个大圆桌，放着还有富裕。 老太君坐在主位，左边是李倞和李昌，和赵云杰哥俩。 她右边是长孙媳妇和墨伊。 对，墨伊上了主桌…… 赵云清姐妹加上墨媛以及家里姐妹一桌。 两位侧妃，跟赵家其他的媳妇坐了一桌。 大家入了座，就有当兵的抬上来几个箱子，不大，却沉甸甸的。 老太君说：“今天大家伙给我老太太贺寿，老太太高兴。特意委托了庆元金楼，铸造了一些玩意。不管大人小孩子，一人一个！” 兵士抬着，老太太的丫头开始发。 “天哪老太君，这得是多少金子啊？您可太破费了。” “老太太我都多大年纪了，还留着那些财物做什么？咱们也不弄那些虚的。就是金子！” 大家又笑起来…… 墨伊拿到手，是只小金猪。 老太太大概是属猪的。 金子的成色特别好，光闪闪的。只是这造型，有些粗糙，形态也不够鲜活。 记得在本书里，看到过一种十二属性的图样，不知何人所做，个个憨态可掬。 如果做成那样，就更有意思了吧？ 得空画出来，看能不能找石匠做出模具来…… “老太君这个想法真的很新奇……”她托着给了肯定。 老太君居然听到了，很自得：“人虽老，但脑子很新！” 赵嬷嬷在一边直摇头，这丫头，处处不离本行，恐怕又在想她的生意了…… 昨天又有老读友回归，多谢还惦记着我。 我会努力的。 (本章完) 143.第143章 举重若轻 第143章 举重若轻 回到家，墨如海在家里等。 把宴会的事说了之后，墨伊又悄悄问：“爹，女儿跟王爷提了二哥，想让王爷帮着寻个职位。王爷答应回去看看。后来，王爷还问女儿一句，您有什么想法没？” 墨如海听了心里欣喜，眨巴着眼睛想了一会儿，才说：“爹不是个大志向的人。实话说，目前的日子，挺满意的。看看书，做做小生意，陪着你们。只是，女儿，爹这样，怕你脸上不好看哪！” “您这说哪里话？王爷也不是图的咱家家世。就算王爷给您想办法，恐怕高度也有限的。毕竟也不能太过。女儿是想让您过得舒心。” “那明白了，爹再琢磨一下。” 墨伊笑了。 晚饭时，墨媛把自己得的小金猪拿出来显摆。“瞧这金子，多亮？成色好得不得了！来了那么多人，一人一个！哎……”她刚想再发挥一下，又想起墨伊的性子。 打住了。 墨青一看，眼睛就瞪圆了，“五姐，有这好事儿，怎么不叫上我？” 墨如海听到了，帮着墨伊回：“一让你学规矩，就躲。什么都不学，敢跟着赵嬷嬷出去吗？” 墨青嘟囔：“不过是参加个寿宴，要学什么规矩……” “寿宴，皇上和太后娘娘，都派了身边人送了贺礼呢，能是普通的寿宴嘛！”墨媛更显摆了。 “那……回头再学的时候，我跟着去还不成？” 墨伊这才说：“好几个月过去了，基本的东西都已经学完。没见这段时间，四姐都经常不去了吗？” 王氏垂着眼，终始没搭话，现在吃饭的时候，她可没了过去的高谈阔论。 只在心里寻思着：没错，这就是个白眼狼，自己混好了，也不提携姐妹。 …… 这天赵嬷嬷拿着一摞子账，来找李倞谈。 “这些日子，把娘娘的嫁妆盘了一下。这是列出来的账目。” 李倞大致翻看了一下，虽然知道赵嬷嬷他们很尽心，但看到这些产业目录和银子数额，也还是吃了一惊。 母后留了多少，他心里是有大概的数目的。 真漂亮啊，这现银数额……瞧着都怪眼馋的。 “辛苦你们了，能做得这么好。” 赵嬷嬷有些自傲的说：“若不是几个店铺翻新扩建，现银还要多不少呢。不过，现在的模样，不管是出租还是自己做，收益也更好。” 李倞叹道：“阿念慢慢长大，需要银子的地方也就要多了。” “您每年都给他存一笔。我们这里也为他置着产。咱们念哥儿已经比绝大多数的郡王富了。比咱们十四爷都富呢！” 想起李昌那样子，李倞摇头笑：“他母妃本就没什么嫁妆，这么多年，位分也上不去。他又没什么事由，拿着那点贴补，日子当然难过。” “十四爷为人踏实，不乱。再者说，还有您呢。” “对了，周氏的嫁妆呢？”李倞想起来。 “一直是冯侧妃在管。按照当初约定，每年会跟周家报账。见过周大夫人两回，倒没听说她有不满。应该还是比较规矩的。” “嗯。冯氏还算踏实。” 赵嬷嬷看看这粗心大意的王爷，“冯侧妃管着府里，看不出什么差错。只是爷……她生了您的长子。将来跟墨姑娘相处……” 李倞不以为意，“妻妾泾渭分明。冯氏只要大规矩不错，谁也不会亏待。我的长子，就算是庶出，也能给他安排得好好的。等绍哥儿再大两岁，就交到前院。做事时，让他看着也能熏陶一下。” 赵嬷嬷心里叹口气，走一步说一步吧。 “您上回说的，划一块产业给墨姑娘。我与家弟商量了一下，奇珍楼您看如何？家弟说墨姑娘在这方面很有些天分，和父亲做的小生意，也与此有关。” “上次见面，她倒是同我说了。”李倞笑了。 “是啊？！她那小生意做的还挺起劲儿。从她手里弄了个盾牌模样的挂件，给念哥儿了。他很喜欢！” “那小家伙，喜欢舞刀弄枪的。” “家弟的意思是：如果墨姑娘能把奇珍楼支应起来。他就想往西南走走，那边，心里一直惦记去瞧瞧的。说如果这条路走通了，那也相当的了得的。” “可是，墨伊小小年纪的……也行吧！那就这么定下来。”李倞拍了板。 “那正好，过两天，四月二十九是墨姑娘十六岁生辰。” “那你从母后的首饰里找一件出来，当做生辰礼给她。”“您亲自送去么？” “没空。” “王爷……” “哦，把她家那个叫墨帆的，安排在禁军了。他要有本事站住，也很不错。呵呵……本王怎么感觉着，这个消息，比本王亲自给她祝生辰，更让她欢喜呢？” “您这说的哪里话？”赵嬷嬷嗔怪。 但事实证明，的确如此。 最近，铺子里的生意又稳又好。墨如海心中得意，拿银子打发王庆去了市场，买了不少鱼虾回来。 还带了两大坛子上好的雕。 “嗬二弟，这是有什么喜事啊？”墨如山回来一进饭厅就知道了，他最近，连胡子都修得整齐，年青了不少。 “想吃这口了，就买了些。”墨如海很淡定。 墨如松笑嘻嘻的，亲自去温酒。 “大哥，后天是伊伊的生辰，要不，咱们下馆子去吧？”老父亲一幅财大气粗的模样。 墨帆和墨宝听了，大声叫好！ 小胖子说：“去吃烤鸭子！” 那边还坐着两个小的，听到下馆子也高兴，只是他们不敢出声。 王氏坐在那儿听着，觉得不对了：他打哪来的银子？ 两口子闹掰后，她干脆就不管丈夫的零用了。 丈夫的那点薪水，每个月还会放在自己桌上，所以，他身上应该没银子。 不过，最近整天的不着家，在外头干什么呢？ 可不管干什么，银子是少不了的。哪怕喝个大碗茶，也得一个铜板不是？ 瞧今天买的这些，还要去下馆子……银子打哪儿来？不会是让自己出吧？ 最近忙墨纹的事，都没顾上他了。 墨如山却一幅这有多大事儿的派头：“成！那就去吃烤鸭子！我请客！” “太好了！我们沾五妹的光了！”墨帆带着头的叫。 墨纹嘴角带笑，眼神发冷。 墨媛拍马屁：“我可得琢磨件生辰礼了，你想要啥？” 墨宝嚷嚷着：“大伯，咱们去前街的红掌居吧？同窗说那里鸭子，是京城最热门的！得头天去定，不然没位呢！” “你这胖墩，敢情不是去上课，是去打听饭局呢？” 墨伊笑道：“二哥，还有墨宝，明天可要少吃些，省得后天影响胃口。” “五姐，影响不了的！”墨宝还挺认真。 “那明天一早，让人把墨达也叫回来。热闹热闹！”墨如山说。 王氏终于“明白了”：肯定是墨如山，因沾墨伊的光升职。私下里塞银子给丈夫了…… 哼，那么多好事，一顿饭能吃回来？ 这时，酒温好了，菜也上来了。 新鲜的小河虾，放了盐和酒腌一会儿，然后放芡粉轻抓，先用温油炸，再用热油复炸，又酥又香的，是给他们哥几个下酒的。 用酱油和小葱姜丝炒的，给男孩子们拌饭的。 还有一部分跟鱼一起，清蒸了，那是姑娘们爱吃的鲜味。 墨如松笑眉笑眼的正倒酒。 看门的突然进来：“大老爷，外头来了个人，说是齐王殿下身边的……” (本章完) 144.第144章 善有善报 第144章 善有善报 看门的刚说完…… 来人已经站在饭厅门口了…… 墨伊一瞧，认得，在王爷身边见过。 赵嬷嬷提起时，好像说他叫：孟三。 大家赶紧站起来，墨如山上前抱拳问：“请问阁下……” 孟三一进屋，就闻到了各种香，都是他爱的！ 还没说话，就先往桌子上瞧，啧，还真色香味俱全…… “哦，墨大人，下在姓孟，是王爷身边的，来传王爷的口信。” “大伯，这是王爷身边的孟首领。”墨伊补充。 “哦哦，孟首领！失敬失敬！呃……这儿有点乱，要不咱们去客厅？” “……”孟三很无语。 这么一大桌子菜！酒都倒上了！ 让我看一眼，然后去客厅？ 你会做人吗？ “是啊……那也好……”孟三很勉强。 墨伊看此情景，连忙说：“大伯，这里亮堂些。而且正是饭口，要不……请孟首领用些便饭？！” 墨如山一拍脑袋，“嗨瞧我！孟统领，请坐请坐。”他连忙把孟三让到主座。 孟三也不客气，坐下了。 墨如松一溜小跑的给他倒了杯酒。 墨如山略带歉意的说：“只是厨娘做的家常菜，所以没好意思留您用。不过这雕，闻着味儿倒是不错。” “嗯，还行。八年的。”孟三回。 “……孟首领好个品味！是在下失礼，来来来！先敬您一杯！” 孟三端杯，跟墨如山一碰，喝了。 他这个人，本事不小，下手也狠，但性子有些各色。 平日里，还真好吃个鱼啊虾的，也爱喝雕。 墨伊示意了香叶，杜鹃也凑过来，她前些日子也学了规矩，打算给孟三布菜。 孟三拒绝了：“不必客气，我自己来。”说完，还真拿起筷子奔着虾去了…… 墨家哥几个受宠若惊，也不能光看客人吃啊，马上跟着动筷子…… 这个……这个做派，在王爷身边，不得经常挨罚啊？墨伊暗想。 孟三还真沉得住气，那口信，是他几杯酒入了肚，吃的半饱了，才刚想起来，“上回墨姑娘跟王爷说，想给家里哥哥寻个事由，王爷上了心的，给墨……” 墨伊听到连忙说：“墨帆！” “对对，墨帆，在禁军谋了个职。下月一号正式入职。” 庄氏头一个忍不住啊了一声，惊喜交加，“这可是真的？！” 墨伊顿时心里乐开了，王爷还真是靠谱，这么快就办好了！笑着说：“大伯母，肯定是真的了。” “老天爷！”庄氏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看着儿子，墨帆也一脸惊喜。 墨如山也激动：“王爷这可是大恩哪！真没想到，忙于家国大事的王爷，能惦记着他……孟首领，您跟王爷说，我们兄弟要去谢恩。” “嗨，王爷做这种事，小意思！”孟三又喝了一杯。 “在王爷看来是小意思，可在我们……” 这些日子，墨如山也一直在给儿子谋划，刚有了点眉目，跟墨如海做的差不多，文书之类的。 这样的职位，好处是稳当。坏处是……一辈子基本上也就这样了。 毕竟没有高学历嘛。 打算先让他有个事由干着，然后等墨伊出嫁，站稳了，再沾光想出路。 禁军！ 那可是不一样的。威风有，油水也不差。 横跳竖跳都可以，还很容易往皇上身边靠。 如果真能蹦跶到皇上身边，是有可能被派出去巡查的。 那这一圈儿……是吧？！ 三跳两跳的，成为朝中大员不是梦！ 要不然，徐可也往禁军里钻呢！墨帆能跟徐家子弟在一起做事，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越想，心里越美。 与孟三推杯换盏，恭维话不停。 给墨帆激动的，自己连倒三杯喝了。转头看墨伊，发现墨伊冲他说：少喝点！ 他笑了…… 王氏小声问墨纹：“禁军，那跟徐公子在一起了？” 墨纹缓过神来，“是呢！这职位确实不错！” 将来，丈夫和堂兄在一起做事，彼此照顾……她脸上都微红了，若跟他说，怕会吓一跳吧！ 墨如海搭不上话，喝了几杯，心中的自傲无以言表：这一切，都是我伊伊的功劳！ 这丫头……他发现自己眼圈都湿了：自己出息了，知道提携哥哥。 这么多年，墨帆待伊伊的好，总算是得了福报。 善有善报，古人诚不欺我！ 墨如山跟孟三，也不知道说什么呢，两人不停大笑。墨如松也拖了个凳子坐他们身后，不时插嘴。 只有墨如海，微醺中感叹：世界是如此美妙。 墨帆从男人桌下来，端杯酒，挪到女人桌。 墨纹先说：“恭喜二哥。” “谢谢三妹……”他对着墨纹喝了一口，转头跟墨伊说：“什么都不说了，哥哥都记在心里头了。” 墨伊脸上的笑，少见的明艳又张扬！“祝二哥前程似锦！” 赵嬷嬷说的没错：我终能惠及家人！ 庄氏立刻把墨帆揪过去，嘴不停的说，墨帆挣扎了两下，躲开了。 “跟二哥说亲事呢……”墨媛眨眼。 墨家几个姑娘都冲着他笑起来…… 孟三是个有底线的人，酒不足，饭饱了，拍拍屁股走了。 墨家哥仨，相对无言。一杯一杯的喝着。 “老三，你明儿一早去那个什么……”他问墨宝，“那店叫什么？” 墨宝高兴的说：“叫红掌居！” “什么怪名字……你去定个包间！伊伊，你明天去问问，王爷能来不？还有赵嬷嬷！” “是。”墨伊答应，却没打算去问王爷。 问问赵嬷嬷还是可以的！ …… 饭后，王氏回屋里，竟然哭了一鼻子。 她娘家侄子和外甥，也需要谋事由的。 外甥有姐夫，倒还好些。 可大哥的儿子们，有的打理家业，有的半吊子的念书。大哥年富力强的，且不用着他们呢，年青人，能谋个职自是上佳。 他们，帮了我多少啊？ 她墨伊吃的穿的，就有他们给的！ 知道给墨帆谋职，连问一声表哥都没啊！ 真是气死我了！ 可这些话，完全不能再如过去那般，揪着她就数落，甚至逼着她去办了。 母女啊我们是！竟然生分至此…… 明明是好事，可自己都不敢告诉家里。 否则，嫂子提起来，自己拿什么挡啊。 可是不挡，让我跟墨伊低头？ ……就算是低了头，可那对没良心的父女，还不知道怎么搪塞我呢！ 呜呜…… (本章完) 145.第145章 美滋滋的 第145章 美滋滋的 墨纹终于承认，墨伊已经飞出墨家，走到自己目前到不了的高度了。 那，该与她如何相处了呢？ 突然想什么，起身出屋。 墨媛的屋门开着，里头乱糟糟的，正跟刘氏，娘儿俩捣腾东西呢。 “三婶……”墨纹来了，“四妹妹这在干嘛？” “三姐来了？跟红颜她们学了怎么归置东西，收拾一下。” “需要我帮忙吗？” 墨媛心中暗笑：这位是有事。 “不用啦！我自己收拾的，知道都放在哪儿了。娘，您去喝杯茶歇会儿吧！” 刘氏最近脾气出奇的好，知道墨纹来是有事，还想听听热闹呢，却被女儿支走。 要是以前，她肯定要甩墨纹几句难听的，可现在…… 走就走，一会儿我再回来问。 墨纹打量着墨媛……她变化可不小。虽然还有股子娇媚劲儿，但不怎么轻浮了。 “我来是想问问，明天四妹过生辰，你打算送什么？咱们俩合计一下，同是姐妹，别相差远了。” 墨媛扮了个鬼脸，“我一个穷人，哪有什么稀罕物送她？再者说了：人家现在，寻常的东西也看不上眼啊。” 她说的真诚，但墨纹却听得堵心。 墨媛又想想：“前些日子，刘家舅母来，送了两瓶香露，闻着挺雅致的。我就送她一瓶吧！你不知道那些店里，这些有多贵。” “是不便宜。这些日子也没少逛，价也寻了的……” “嫁妆准备得如何了？” “有些焦头烂额，事情多的做不过来。本来也想跟着你们去上课的，可哪儿挤得出时间哪？” 墨媛心中暗笑，但点头表示明白，又白话了一通她对嫁妆的见解，问：“那你送墨伊什么呀？香粉什么的就算了……你看这个，就是我从她那儿讹来的。这粉多细腻？扑在脸上，亮莹莹的。铺子里，就这么小小一盒……二十多两银子！” “这些东西是贵。我手头有一套染料，她喜画，不行就送与她吧。” “这个主意不错！”墨媛无所谓的说。 “一眨眼，咱们都这么大了。”墨纹感慨。 “是啊，再过几个月，你就出门子了……” 墨纹笑笑：“你赶上好时候了啊！大伯升职，二哥也得了好职位。你能跟着五妹去赴宴。回头，我也可以请你去徐家。再说亲，面儿就广了！” “还真是呢！”墨媛很得意：“以后咱们姐妹三人，要相互帮衬。不管以前有什么事，等成了亲不在一起了，就只会想着对方的好了。” “你说的是呀。” 这话，就是墨纹此来想听的。 她这是迂回之术，不愿意掉身价和墨伊缓和关系，但可以拉拢墨媛来达到目的。 又扯了几句闲话，墨纹就走了。 看她出去，墨媛轻蔑的笑了一下…… 后悔跟墨伊闹僵了吧？ 想利用我，自然而然的缓和关系。 呵，墨纹哪，就想得太多。 原本就那么点鸡毛蒜皮的事儿，自家亲姐妹，用得着绕圈子吗？ 要是我，直接找上墨伊：姐姐之前做事不地道，后悔了，跟你赔个不是。以后姐妹亲亲热热，相互提携…… 一对一的说，痛痛快快的。多好？ 真是搞不懂，明明挺聪明的一个人，非得耍些小手段。她也就罢了，二伯母的直性子，竟也放不下身段…… 往常饭厅就听她的了，现在，话都没了！ “真是服了你们了……”她却完全忘记了，原本这迂回、敲边鼓……是她的最爱。 刚拿起东西收拾，又放下了。 那天在绣坊里遇到的，还是伯府公子呢，跟我搭讪…… 就是长得太差了些叫什么名儿来着？什么宝？ 能走出去，就是不一样了！在赵家时，那些夫人也没少打量我……回头，我再托墨伊跟赵嬷嬷说说，给我想着点！ 她美滋滋的。 墨伊也即将有件美滋滋的事…… 生辰这天一早，赵嬷嬷就带着丫头们来了。 让丫头给她梳了个头，换了衣裳。 看时间还早，两个人坐着喝茶说话。 丫头们去给墨媛梳头。 墨纹的主动示好出了奇效，墨媛也把她也叫去了。 “王爷送您件生辰礼，让我带过来。”赵嬷嬷掏出一个锦盒递给墨伊。 “多谢王爷了！”墨伊脸有些红，打开一看。 羊脂玉镯子？！ 一眼真哪！宽厚，圆润，妥妥的好物件…… 比赵嬷嬷戴的那只还白，还油润呢。应该跟靖安侯夫人腕子上的差不多。这是我的了？！差点笑出声来。 “这真是太好看了。这么贵重，有些不好意思。”墨伊拿起来，入手温润。眼睛盯着离不开，嘴里还记得客气了两句。 “这确实是个好物件儿，但更为贵重的，这是咱们皇后娘娘的东西……” “啊……”墨伊一听，赶紧拿得紧紧的，生怕有闪失。 “原本是一对。娘娘闺中之时，喜欢舞刀弄枪。有次忘摘了，一不小心就磕坏了一只。这一只，后来再戴，就很注意了。” “这可太贵重了……”墨伊赶紧放回锦盒。 “姑娘不必如此，娘娘的好东西多得是。但娘娘最挂念的，是咱们王爷。希望姑娘您，能诚心诚意的待王爷好。” “是。墨伊记住了。”她脸微红，郑重的答应。 “那天在赵家，你见到了王爷的两位侧妃和三个儿女。以前还没给你讲过王府的事，这会儿有点功夫，我就念叨两句。” 墨伊把锦盒合上，稳稳放桌上，“嬷嬷请讲。” “王爷之前的正妃名唤周离，是文秀郡主的生母。她出身名门，长得极好，还颇有才艺。当初，在京城是最出众的名门闺秀。 娇养着长大，衣食讲究，性子天真，喜欢风雪月。与王爷…… 想必你也看得出来，王爷他一心扑在公事上，从小到现在，就没停歇过。 他们两个人哪……有些相互看不明白。 周王妃本就身子弱，生下湘湘，得了场病。那时候，我有要事在外，王爷也不在京城。王妃去温泉庄子上养病，却没想到，没去两天，突然变成了急症，离京城远，当地大夫没救过来。可惜了……” “冯侧妃，是王爷的嫂嫂，原太子妃的远房堂妹。当初……冯家出事，王爷把他们几个带了回来，交到我手上……” 赵嬷嬷把这段简单说了说，“府里中馈，冯侧妃管了几年了。” 墨伊的眼睛眨了眨。 赵嬷嬷看到了，并没解释什么。接着说田侧妃，“这位侧妃，娘家是大地主。漕运，镖局，盐场，茶山，银楼。好多的产业！” “是王爷的钱袋子？”墨伊问。 “互惠互助。”赵嬷嬷嗔怪的看她。 “是墨伊失言了……只见过田侧妃两回，她戴的都是好东西。” 赵嬷嬷无奈的摇头，这丫头就知道看这个，“田侧妃的嫁妆，她自己打理得好。田家还供养着，所以，不缺银钱。” “好日子……”墨伊笑了。 “她确实是幸运的。有很多事，姑娘以前都没接触过，如田家，姑娘在闺中之时，鞋子上都缝着东珠，奢华极了。但出嫁，却没什么嫁得好的。为妾，给老头子填房，或者是官员财主家的痴傻残疾儿子……” “可，这是为什么呀？” “家族利益罢了！另外，王爷还有三个妾室。将来，或者也会再有新人进府……” 看着墨伊又羞又有些无措的样子，“墨家少有妾室和庶出。但在一些人家儿，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不能说好与不好，只是，人生，总有需要去适应的……” “用世俗的眼光来看，王爷身份贵重，一表人才。周离名门淑女，才华出众。应该是令人羡慕的好姻缘。但他们却算不上…… 你年纪虽小，但聪明，性子沉稳，知进退，且有自己的主见。 王爷对您，也有些不同。还有件事……明天你就知道了。只是，王爷他……” 赵嬷嬷神情有些悲苦。 墨伊想到梁佑打听来的消息，心头一紧。 “希望你，能陪伴王爷，平稳安顺的走下去！” “墨伊明白……” “伊伊，赵嬷嬷！”墨媛兴冲冲的拉着墨纹来了。 墨纹对墨伊和赵嬷嬷，笑容都真诚亲切了不少。 两个人都梳好了头，上了妆，换了衣裳…… “我们好看吗？”墨媛叫道，墨纹有些不好意思。 “两位姐姐，可真好看！”墨伊不得不承认，确实好看。 赵嬷嬷笑道：“墨家姑娘都有一头好头发……要知道，这可是占了大便宜的。能梳的发型多，首饰也能戴得住。如果头发少，首饰沉，那可真是受罪了。” 临近中午，家里人就到齐了。 连墨达都回来了，这回，他感觉自己要重视一下，不能送字帖了，改送笔。 周氏看到皱皱眉头，打开了自己的嫁妆箱子，拿出一件很不错的钗…… 王氏心里别扭，脸上也别扭，塞给墨伊一个荷包，里头是五十两银子，“你现在出门多，如果需要打赏什么的，别小气。” 这语气…… 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坐在那儿，吃的相当的满意。 墨宝送了学校里最近流行的玩意。两个小萝卜头都画了张漂亮的画。 反正每个人，都贴心的准备了礼物。 只有墨青，空空的两手，“我年龄小，还穷……” (本章完) 146.第146章 玩大发了 第146章 玩大发了 第二天一早，马车接墨伊去了奇珍楼。 下车，就见赵掌柜在门口迎了。 可能是想到：只要把这摊子事儿交给这姑娘，自己就可以山高路远了，所以，他笑得格外的真诚。 “墨姑娘，三楼请！” 赵嬷嬷已经来了。 以前还真上过三楼，看样子，是账房加库房，还有赵掌柜办公事的地方。 大开间里有一溜的柜子，到处都是东西！ 大桌子上是各种器具，原料，书。 这姐弟俩都喜欢铺摊子…… 赵掌柜让伙计备了茶水，然后跟赵嬷嬷说：“姐，要不你们先谈？” “好。” 赵掌柜冲墨伊笑笑，出去了。 “墨姑娘请坐吧。” 看赵嬷嬷神情有些严肃。墨伊纳闷：这么郑重，是要谈什么？ “墨姑娘，您的嫁妆，家里提过吗？” 见她上来就这么问，墨伊苦笑：“昨天回家，父亲还悄悄说：大伯许诺，会尽最大的心力，为我备嫁妆。父亲自己也说：我们的那个小铺子，货连同人，都给我。 这算是：墨家倾尽了所有。可面对齐王府，只怕也不值一提。 墨家人口多，产业薄。大哥还在考学，姐姐又要出嫁。二哥职位下来也要说亲了。下面还有几个男孩子进学……想想都愁得慌。所以，他们是许诺了，但我却不好意思这么拿走…… 否则，我的日子没好过多少，家里却更难了。嬷嬷，嫁妆的事，我也跟王爷提过的……他娶的是个贫女。” 赵嬷嬷听笑了：“那王爷说没说，他会帮您想法子？” “嗯……”墨伊眨着眼睛，好像是提了句。 “现在，王爷打算把奇珍楼，划到您名下，将来成您的嫁妆。” 墨伊一时没明白。 “奇珍楼给您，由您来经营，把它当作嫁妆来管。”赵嬷嬷又说了一遍。 这儿成我的了？！ 墨伊想问，却没敢，怕赵嬷嬷以为她是个疯的！ 不过……她没听错。 赵嬷嬷也不是无的放矢的人，既然这样说了……墨伊迅速转着脑子。 “嬷嬷的意思，是这奇珍楼划到我名下，将来我带进王府，产业可以由暗转明……” “这只是部分原因。” “可是，谁会相信我有这么个铺子啊？” “这又不是向别人证明用的。您名下有产，可以自行支配。将来有了儿女，也可以直接传承。与自己的一样。” “产业归我，还由我来管？”墨伊发现自己很有些无耻的天分，遇到这样的事，怎么脸不红心不跳的，还有些跃跃欲试？ “当然希望您自己能管起来！王爷的产业不少，我们各司其职。而且，事情会越来越多的。能干的人，当然也越多越好。” “那赵掌柜呢？” “家弟心里，早有个梦想，您能把这个担子担起来，他就要去逐梦了。”赵嬷嬷苦笑。 “梦想？” “是啊，一会儿让他自己跟您说吧！王爷知道墨家的窘境，所以提前吩咐过。是我想着，您既然喜欢这行，不如就把奇珍楼给您。好歹做过，上手快。” “可我做的小生意，跟这个可没法啊……”墨伊四周看看：“都不知道这样的店铺，是怎么运转的。” “可以学嘛，也没那么急……”“赵嬷嬷，我得冷静冷静……”墨伊站起来，在屋子里转着圈儿。 她从来不是个爱做梦的人，相信什么事都要自己用心。 可现在，怎么处处都跟梦似的？ “赵嬷嬷，我还真不敢一口应下来……万一做得不好，辜负了王爷的心意，那真是无脸见人了。要不，我先跟着赵掌柜看看？” “当然可以！”赵嬷嬷拉了一下旁边的绳子。 不一会儿，赵掌柜进来了，笑呵呵的，“怎么样墨姑娘？惊喜吧？” “惊喜。”墨伊没什么情绪的坐下了。 赵掌柜比她还感慨：“当初见到您父女二人时，又怎么会想到，能有这么一天？沧海桑田，世事变幻哪！” “赵掌柜，我却更好奇：究竟什么梦想，能让您这么高兴的放弃这儿。按我来说，整天呆在这儿，就像老鼠掉进了米缸，哪舍得出去呢？” 赵掌柜一幅：瞧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的表情。 起身，从旁边柜里拿出一堆东西。 放大桌子上，然后展开其中一张，墨伊凑过去看。 赵嬷嬷坐着喝茶，不理他们。 这一张大纸，是张舆图。 “舆图？”墨伊一看，眼睛就直了，“天哪，这做的也太……”都无法形容了。 “这么大，这么大……”上面，细细的画着山川河流，道路、州境，一座座城池，大小湖泊。极细的笔，标注着山名，河名，城镇名…… “漂亮吧？这可是江文祥大师，丈量了数十年，才画出来的！当然了，这是个描本！” “以前看到的，哪有这么生动？也没这么大……这都画到哪儿去了？整个天下吗？” 赵掌柜嘿嘿一笑，“有意思吧？这……”他指着描出来的一条红线，“就是从京城出发，去往云南的路线……”手指着京城，“出南门，往卢沟桥，然后到真定府，再向南……”他口若悬河的讲着，如何过黄河，翻秦岭，过长江。 最后，到达彩云之南。 “小时候，在赵家军里呆过几年，这一片……”他比划着，“都走遍了。可是每到这儿……就又往回折返了。始终未能再进一步，心中遗憾哪。 后来，留在京中，为王爷打理产业。日子虽辛苦，但也很有成效。我们……有茶楼，酒楼，银楼，买地盖铺子。后来，其它的产业，慢慢有人能顶上了。我放了权，看他们做的也都不错。 只有这儿……也不说旁人完全不成，只是有些放不下。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年纪渐大。只怕再过两年，身体老迈，无法再爬山涉水。雄心壮志，也在整日数银子中，消耗殆尽了…… 还好，墨姑娘您出现了！别说您，就是我，也是人生的重大转折啊！沉寂已久的心愿，它又活过来了！” 赵嬷嬷瞪他一眼。 墨伊却咯咯的笑了：“赵掌柜，您又开始了！” “好了，别煽情了。快坐下。刚才墨姑娘说，她心里没底，你得总结一套让她尽快的熟悉的方法。” “墨姑娘，把您自己的小摊子支应起来，就等于走了一遍流程。虽然不尽相同，但生意嘛，总有生意经的。再大的买卖，无非也是进货，卖货，算账的细化。与您那个小铺子是一样的。这……”他转身拿起几个册子。 “这是铺子的经营流程。这是账薄的式样。这是进、出、存货账。您先看看，脑子里有了印象，再跟着实际操作。以您的聪明才智！立马就明白了。” “接下来，就是客户和各方面的关系，这个确实是比较考验功底的。了解京城的大需求，掌握客户的喜好以及他们的财力。不过，以上次咱们俩合作的情况来看，您也是很有天赋的！再有，就是店里日常……无非就这些，很容易的！” 被赵掌柜忽悠了多半天的墨伊，抱着一堆东西回家，这下，可要玩大发了…… (本章完) 147.第147章 上来就花 第147章 上来就 这么大的事…… 墨伊决定先不跟家里说。 最近好事太多了，让人担心的多…… 反正，什么时候成亲还都没定呢，当嫁妆的事，也暴露不出来。 回头我再中父亲和大伯说，等秋天，哥哥考完，姐姐嫁完，再说我的事。 往后拖拖…… 进家，直接回屋。墨媛在她门外头晃悠着等呢，“伊伊，你今天干嘛去了……咦，怎么一脸严肃？” “赵嬷嬷交给我件事，我得仔细的想想。” “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墨媛发现自己也会这一套。 “看账本。”墨伊完全知道如何拿捏墨媛。 果然，墨媛眼里的光顿时暗了，“哦。那你慢慢看吧。有别的事再招呼我啊！” 墨伊笑笑，回了屋。 她现在住的宽敞了，赵嬷嬷给她的丫头，总会有一个跟在身边。 今天跟着的是绿意。 进了屋，香叶迎上来：“姑娘回来啦！？绿意姐姐，姑娘的燕窝已经炖好了！” 香叶从赵嬷嬷那里学了规矩，回来就教香枝。 现在姐妹俩，煮个水，蒸个燕窝的都会。 “给姑娘端上来吧！”绿意很温和。 对于赵嬷嬷这几个丫头，墨伊真是无比满意。从她们脸上，丝毫看不到对自己不敬的表情。甚至她们对香枝和香叶，都很好。 要知道，以前这几个丫头的吃穿，比自己都要强呢。 洗完手换完衣裳，燕窝温度正好。 其实，墨伊不爱吃这个，每次都是放温度合适了，然后一口闷掉。 今天的闷完了……才想起来去看绿意。 果然，绿意一脸责怪的表情。 墨伊讪笑：“有些吃不大习惯，还没有枣茶喝着舒服呢……” “姑娘，燕窝是美肤养颜的上品。您以为那些好看的大家闺秀，都是天生丽质吗？错啦！她们都是精细养出来的。不能风吹日晒，不能干活让手粗糙，还要抹上好的油脂。尤其不能用那些低档香粉……要多吃燕窝银耳！赵嬷嬷特意嘱咐着让您每天吃的！” “可我看赵家姑娘们，就不怕风吹日晒！” “……”把绿意堵了一下，“哼！回头嬷嬷看到您吃东西这么没样子，打您手板！” 墨伊笑了，“在赵嬷嬷面前，我可会装了。” “姑娘！”绿意跺脚，她怎么净说大实话？ 香叶说：“绿意姐姐，我们姑娘现在活泼多了！” “唉！”绿意摇头叹息。 墨伊坐下，打开账本，细细的研究起来。 以前，她也有账，但不会这么记。这个嘛，恐怕连母亲都不会。 她的记账方法，是自己想出来的，很简单。 本来就是小本生意，进的料，价格多少爹爹都不记得了…… 所以，有时是靠蒙，有时是通过手里的银子，估摸着赚了多少。 小摊子嘛，短时间内倒也还行。 如果东西再多，金额再大，那样记就不准确了。 这大概就是小作坊和大铺子的区别吧？ 赵掌柜他们弄的这套……记账记起来麻烦，但只认真记完整，看：这有多少存货，多少现银，每月赚了多少，一目了然！ 这是上个月的账……赵掌柜说是真实的…… 嘿嘿，这是真不拿我当外人哪……这都给看！ ……货的细账，品种，描述，进价，合计。 还有总账……“管库的签字，管事签字……” 库房十天一小盘，一月一大盘。银子的存放…… 这是上月的收益账…… 卖了……嗬，这么多？！ 这是进货价？差价啊，她算算……啧啧……真是赚哪！ 看得混身直冒火！ 接下来是税金，费用……啧，也难怪赵掌柜上回说，这开店的费用也真是不少！ 光店里人的月钱和提成，就是不小的一笔，店里的伙计都不少挣。 宋家福他们可赚不了这么多，差远了。 到底是大店哪。宋家福…… 将来我若接过来，总不能像赵掌柜那样，亲自接待客人。将来再成了亲，要照顾王爷，还有家里一摊子事。恐怕都不能像现在这样天天来。只能月底看账本…… 那赵掌柜这个角色……宋家福来？ 又想了想，够呛，宋家福可没赵掌柜的气度。差远了！ 她眼睛转呀转的，想了半天，最后决定：明天去铺子里一趟，看看宋家兴能不能把那一摊子撑起来。 要是行，就把宋家福叫奇珍楼！ 人伴贤良品自高嘛！让他熏陶熏陶…… 哎呀，人家会不会想：我还没接手呢，就要安插自己人？ ……可说是给我了， 那我，当然就可以安排人……了吧？ 别急别急！ 她收了收心，又接着看。 一遍一遍的，然后把自己的小铺子代入进去，然后发现，只要笔笔记清楚，结账就清晰又准确！ 第二天，先让马车去了自己的小铺子。 宋家哥俩都在，看她来了，“姑娘！”笑得挺甜。 “来瞧瞧，怎么样？” “生意挺好的。您放心吧。” “家福，你过来。”墨伊低声问：“你觉得家兴自己在这盯着，能行吗？” “姑娘，您的意思是……” “如果我有别的事让你去做，他一个人在这儿能行不？” 宋家福挠挠头：“以前没想过，要不，我们俩说说这事儿？” “成。这些日子，你们俩多聊聊，倒也没那么急，不过，也得准备起来了。” “是。”宋家福心里有点小激动，不知道姑娘让他去什么呢？ 从这天起，墨伊就开始每日往返奇珍楼了。 她的手工，也从赵嬷嬷家挪到了奇珍楼三楼。每天，都会有固定的时间，做自己的事。 只是，现在的她，与过去又不同了。 过去，一块料，她且摩挲呢，手指都出了薄茧。 横着想完竖着想…… 而现在，一入手，一上眼，脑子里就有了。画起来极快，父亲带回来的东西，已经收拾完了。 赵掌柜随手拿起来看，摸着下巴想，最后终于点头：“佩服啊！姑娘这一手，我可做不到！” “唯手熟尔！”墨伊挺淡定，“您给的账本账册，我都已经看会了。等跟着月底盘库，再跟着账房出账。就都明白了！” “这么厉害？！”赵掌柜故意的夸张。 墨伊却认真的说：“这个其实很简单的，都是章法，严格照做就是。难的，还是您所说的：人情世故。怎么能吸引并留住客人，让他们愉快的掏银子。 怎么样鉴别容易出手的好货，减少库存积压，少占用银子。这个，可不是一时半会能弄明白的。您哪，太重要了，我感觉着……您一时半会儿的走不了！” 没听到最后一句之前，赵掌柜的还挺得意。 等听完了，他掩面苦笑：“墨姑娘啊！您别不能这样……” 墨伊和绿意都笑起来。 “墨姑娘，您这块小生意，确实有一定的特色。不如，在店里弄一处来卖吧？这样，各式各样的客人都能进店。” 墨伊想想：“好是好。只是，这些东西有些廉价，会不会把店的档次拉下来？” “呵，当初是谁说，人家要什么，我家都有，就成了最好的店？” 墨伊嘿嘿的笑了一下，突然想起来，“外头，楼旁边的小间，就是咱们跟闻香阁中间的那间房子，是干什么用的？” “那是扩建时留的，地是咱们的。当时的工匠说，要按那个面积盖。工艺上复杂，难建不说，造价也要加不少。 我合计着，建大那些，银子也不会多赚多少。就舍了那一块。盖了个小杂间，一些用不着的家具杂物的，扔里面了。” “寸土寸金哪！不如把那里重新修建一下，盖一间房。与一楼大厅中间打个门。然后专门卖这些，就一举两得了。” “这主意不错！”赵掌柜点头肯定：“好，我马上叫工匠来，让他们合计一下！” “等等！” “怎么了？” 墨伊有些为难：“真要做啊……那回头，您跟王爷说，这是您的主意好不好？别我一来，什么都没干呢，上来就银子！” 赵掌柜哈哈大笑，走了…… “这算答应了么？”墨伊看着他背影…… (本章完) 148.第148章 观荷虽好 第148章 观荷虽好 转天，墨伊来的时候。 赵掌柜和两个工匠，已经在楼下了。 伙计打开了门，小屋里面都是杂物，尘土都老厚的。 工匠里外看看，表示翻盖很容易。如果能借闻香阁的墙，那就更简单了：把前后墙砌起来，垒几个跺子，再加个顶就行了。 几天房子就能起来了。十天，保证都收拾好了。 赵掌柜听完，问墨伊有什么想法。 墨伊摇头，“盖房子，一点概念都没有。只希望能亮堂些，漂亮些。” 倒是赵掌柜，不是白给的：地基，雨水，牢固程度，对两个房子的影响等等，问了好多问题。 晚上，赵掌柜就请了闻香阁的老板，一顿大酒下去，又许了好处，那老板同意用他家的墙。准备了几天工料，就开工了。 这天，赵掌柜正站那儿，跟工匠比划呢，一辆低调又奢华的马车正打铺子前头路过。 车后，跟着赵左和赵右。 突然赵左叫：“爷，奇珍楼那儿……我舅舅搞什么呢？” “停车！”李倞掀开帘子看。 是啊，乱糟糟的在搞什么？ 突然想起来：墨伊已经在奇珍楼了吧，这是……在旁边盖房子？ 人就下了马车。 缓步进店，伙计连忙上来行礼。 “本王就随便看看，你们忙自己的吧！”他沉声说。 确实有点好奇，走到近前，讲究的鞋子踩着一地的泥水。 果然是盖小屋，这是墨伊的主意？ 呵呵，一来就折腾？ 看完，直接上了楼。 大开间里，赵掌柜指着纸，正跟墨伊说：“原打算挂灯的位置不行，没法搭架子。只能往前一点。” 墨伊想想：“要不然，做两个小一些的？后头再做一个，不能居中，那就对称。您看，在这儿和这儿……” “也行……”赵掌柜看完，点头。 李倞慢悠悠的到了门口，绿意首先看到了他，“王爷！” 墨伊坐在大桌子一头，面前是一堆的纸。赵掌柜坐在她对面，两个人正讨论。 听绿意叫，转头一看，“王爷来了？”都站了起身。 墨伊心里有些打鼓，也没问赵掌柜，他是怎么跟王爷说的。 “打此路过，看着热闹就来问问，这是要盖小房子？”李倞走过来，往桌上看。 墨伊连忙让开自己的位置。 赵掌柜回：“回王爷的话，原来那儿是个小杂间。现在想收拾出来。您知道墨姑娘开了个小铺子，属下瞧着东西有点意思，想在那儿再开一摊。” “这样啊……” “王爷，您喝杯茶吧！”墨伊看绿意倒了茶，连忙过去端。 “好。”李倞坐在墨伊刚才的位置上，低头看着桌子上的乱七八糟。 “王爷，您跟墨姑娘说会儿话，属下还得下去嘱咐几句。” “去吧。”李倞一点头，赵掌柜就一溜烟的走了。 绿意也悄悄的退到厅外。 “王爷……” “坐吧！” 墨伊坐下，两个人又是固有的沉默。 “这些日子，一直想见见您的。”墨伊的压力大，所以她先说。 “有事？”李倞从桌上抬眼，扫了她一下。 “王爷……您可是把这么大的家业给了墨伊啊！这难道不是大事？” 李倞一笑，“还应付的过来吗？” “刚刚开始，还不好说呢。” “那你都做什么了？”“看了各种账册，也都看明白了。只是还没到月底，没能跟着盘库和账房结算。最喜欢呆在库房里看东西，赵掌柜给我讲了很多，以前都不知道的。” “嗯，喜欢这里吧？” “喜欢。王爷，您真要把这儿给我吗？”墨伊出神的看着李倞。 “还不相信？” “谁遇到这样的事，也不敢轻易相信呀！”墨伊少见的娇俏。 她红着脸，眼睛微弯，半掩住漆黑的眼珠，神态轻松自然，还有些脱离压力后的俏皮。 李倞突然发现……她，竟然长得很好看。 这种神态，也很让人舒服。 感觉嗓子有些发紧，嗽了一下，又问：“奇珍楼很大，尤其二楼贵宾厅，还很空旷，为什么要单独开一间呢？东西很多么？” “东西不算多，也占不了多大地儿。只是……有点小而杂，比起铺子里的东西，显得廉价。如果放在大厅，担心拉低了原有货物的档次。二楼呢，是贵客来的地方，一般人不会请上去。所以也不行。 而且，面向的，基本上是妇人和姑娘。有个单独的地方让她们逛，也会方便些。那小屋子大街上也有门，那些担心奇珍楼门槛高的，可以无顾忌的直接进小屋子。然后，还可以从旁门进到大厅，反着也行。这样，两边客户都多……” 李倞看她叭叭的说得非常认真，点头：“想得挺周全。” “谢王爷夸！”墨伊又咪眼笑。 “哦，盖那小屋，赵掌柜跟旁边的闻香阁老板商量了，借了它家一面墙。盖起来简单。只是因为用的材料都比较好，了近四百两银子呢。” 李倞不以为意：“打算什么时候开张？” “恐怕还要等段时间。光卖手里的这些，感觉欠缺。要想做得有特色，且得合计呢！” “你高兴就好。”李倞喝了口茶。 “王爷……有件事，想问您一下。” 李倞心想：她又有事！ “是这样的，原来给我卖货的小伙计叫宋家福的，一家子跟着我家爹爹，人还算机灵。能把他叫过来，跟着赵掌柜学学吗？” “这事你自己安排就行。” “有点担心：没来两天，又是盖房子，又是卖自己的货品。现在，还要进人……”墨伊缩缩脖子。“有时候，这个尺度，还掌握不好。还没跟家里人说这事呢，所以没人商量。” 看她的小模样，李倞又笑了：“为什么还没跟家里人说？” “这可不是小事，得谨慎些。” “你能这么谨慎，还是值得表扬的。但你要记住，这店给了你，你就能做主。做事要有理，待人要有礼，但气势不能低。 有时不能用好人和坏人来分析别人。一时这样一时那样的人也很多。你压不住，想不到，没能力，给不了别人希望。单靠着忠心，会很难，也不会长久。” “墨伊明白！“王爷……” “嗯？” “赵掌柜说他要走的事……不会马上就走吧？” “放心！即使去，至少也要准备近一年的时间。并不是一个人背着包就上路的。肯定要带一队人马。还要事先把沿途的大事安排好。甚至要带不少东西去。没那么简单的……你放心吧！” “那就好。”墨伊放了心，人的状态也松弛了些。 李倞语气里带了些温柔：“事情总是忙不完的，喜欢就多做。累了就休息。自己掌控，别太焦急。” “是。” “哦，对了，六月中，在长寿山脚下的荷湖。太后娘娘在那里办寿辰，京城不少人家都会去。本王在那边也有庄子，你若想去玩两天，或者想带姐妹同去，事先报过来。” “是。”墨伊兴致并不高。她忙着呢……观荷虽好，不如赚银子。 “其实，是有个人……”李倞脑海里出现那小人儿的喋喋不休： ：叔，您怎么不让我看看就把婶儿给定了？ ：她好看吗？ ：她聪明吗？ ：听说她出身很低的，不会是个爱慕虚荣的吧？ ：侄儿一直想替您看看她，但看不着。 ：叔，侄儿要是相不中她怎么办？那您可别娶她回来好不好，否则…… “否则怎样？”李倞不由笑着问出口。 “王爷，您说啥……” (本章完) 149.第149章 富人生活 第149章 富人生活 太后娘娘的七十寿诞宴，墨伊还是得去。 原本一头扎在“宏伟事业”的她，对这个高规格的寿宴，并没多大热情。 还是赵嬷嬷说：将来，这样的场合，是她以后会经常参加的。 现在还没出嫁，没身份，谁都不认识，也不需要应酬。可以先去旁观，体会一下。 另外，还可以去看看那些夫人和姑娘们，都穿戴了什么，为新铺子开思路。 最后一句，令墨伊情绪高涨。 那小铺子已经盖好了，也打扫干净了。只是没想好怎么做，所以还没开始布置。 脑子有了点想法，但要实施起来得有过程，这回去看看那些贵妇贵女，真没准就有了更好的思路呢！ 她要是去，就想带着墨媛。 一个是墨媛发现她前些日子找云娘谈事了，不愿意去问云娘，便整天揪着自己问在谈什么…… 再一个，一个人去太孤单了。 虽然知道赵嬷嬷也在，但她最近很忙，说不定顾不上自己，叫墨媛做个伴。 可巧，前些日子，墨纹病了一场。 起因是：五月十五是墨纹生辰。结果呢，徐家仍是徐嬷嬷来的，送了礼，还指着其中一件钗，“这是我们公子祝贺姑娘您生辰的！” 墨纹安稳大方的收下，打发走了徐嬷嬷。没理会眉开眼笑的母亲，回了自己屋，把钗拿在手上看了半天：是京城著名首饰楼的出品。也应该不便宜…… 但怎么感觉着：这东西就是给了手下人银子，打发他去首饰楼，照着价儿买的？ 没有丝毫色彩。不像是他带着对自己的心意选的，根本没考虑过适合不适合自己。 就像在走过场…… 他不是看中自己的吗？ 怎么就感觉到这份：客气而疏离呢？ 明明人就在京城的，为什么不能来一趟？ 墨家最近，有了这么多的喜事，却始终看不到这位未婚姑爷！ 礼数挑不出来……只要有事，徐嬷嬷就会带着礼过来，一脸笑意，表现得无可厚非。 可是，该来的人，明明就是他呀！ 从年前，墨纹就一直不痛快，着了两场急，生了不少气。再加上对徐可隐约的失望。各种情绪夹杂在一起，终于，让她病了一场。 挺重的，好几天都没下地。 喝了半个月的药，人都瘦了一圈儿。 开始是王氏大惊小怪，后来，墨如海担心上了，最后，全家人都紧张上了。 这刚好了几天…… 王氏看着明显清瘦了的爱女，终于跟丈夫低了头，想让他跟墨伊说，这次带上墨纹。 “让她见见世面，散散心。” 墨如海只得去跟墨伊说，墨伊倒是答应得挺痛快。 红颜最知道去这样的场合，应该穿戴什么，用什么。 列出单子，让几个姑娘分头准备。 这天，白梅来了，“王府别院，给姑娘们准备好了。王爷说，姑娘们想多住几天，也使得。” “王爷去吗？”墨伊小心的问。 没有家长在，肯定不能孤男寡女的住在一个院子里。 “王爷会去给太后娘娘贺寿，但不在别院住。王府的侧妃娘娘们也都不去，就姑娘三人和赵嬷嬷住。” 墨伊听了心下一松。 “再有，姑娘与王爷尚未成亲。所以，这回您可能到不了内殿去。太后娘娘那里，也许会召您过去见见。也许不会！ 嬷嬷为姑娘准备了一件礼物，如果太后娘娘见您，您就呈上去。嬷嬷还说，也给另外两个墨姑娘准备了一份。同样，如果太后娘娘见你们，就呈上去。如果不见便罢了。” 墨纹和墨媛听了，心想：可能不放心自己准备的礼物妥不妥当。 于是都表示了感谢。 白梅又说：“红颜姐姐的单子里提示了，鞋子要多带两双，万一遇到雨，别湿了没得换。最好是厚底鞋的，若在湖边走，有石子路的。纸伞是一定要带的，否则回来就晒黑了。 扇子，还有姑娘家用的。路上的吃喝，防暑的清凉油带上些。别的就按姑娘们自己的习惯准备吧！” “记得衣裳：不要穿红穿白。其它的……嬷嬷都教过，白梅就不用多说了。” 到了日子，赵嬷嬷没来接，只派了两辆车和护卫。 墨家哥仨，肯定又细细的嘱咐了一遍：千万别冲撞贵人，哪怕让人说傻呢，也别去抖机灵！走路小心别掉湖里。吃东西小心，别弄脏衣裳。别跟人争执……等等说了一堆。 王氏还特意嘱咐墨伊和墨媛：要照顾姐姐，她病刚好。路上要热，就歇会儿再走！” 路倒不难走，但时间也不短。天气热，再一晃，墨伊昏昏欲睡了。 她这段日子实在是太累了，撑了一会儿，还真就睡着了。 墨纹和墨伊不断的掀帘看车外的风景，见墨伊这都能睡着…… 终于，墨媛忍不住了，踢踢她：“伊伊？别在路上睡，一会儿磕到头！” 墨伊睁开了眼，打了个哈欠，眼睛都是泪水。浑身酸软，若能在家里睡觉该多好？ 跑这儿来…… 她也往车外看，出了城，路边都是绿色，风景确实美。 又暗笑自己：既然在家，估计也不会老实睡，肯定又跑铺子里去了。 “墨伊，你最近不对呀，忙什么呢整天不在家，还累成这样？”墨媛眯着眼睛，想诈她的话。 “赵嬷嬷让我学着管账，看账。以前都没接触过，一下子哪能看明白？整天头昏脑胀的！” “哼！能有多难？”墨媛倒没疑心她说假话，确实看到拿着账在算呀写的。 墨纹问：“妹妹方便拿一套账给我看看吗？母亲和姨母也找人教过，我想瞧瞧有什么区别。” “好……回头找一下。”墨伊说完，又是哈欠。 墨媛暗想：要不自己也看看？ 她母亲是庶女，闺中时根本没人教这些。出嫁了，嫁妆都是死物，好好收着就是，不用管理。刘氏也从来没有变卖了换个能生银子营生的念头。墨家的日常也用不着她。 所以这娘俩脑子里，就没这根弦。 墨媛每天只想着如何美，没事背个诗行，看到账本就头疼。 “五妹，回头你也教教我呀！” 中午，路过个小镇，喝茶休息了一会儿。下午，才到了王府别院。 下车一看……乡间别院，可跟城里的院子不同。就在路边，左右都是树和草。 透过大门往里看，似乎也都是树。 红颜说：“这是咱们慧仁皇后娘娘的产业。这附近，都是大户人家的纳凉庄子。再往前走，就进山了，里头是温泉庄子，过冬用的。好位置，老早就都被占了，寻常也没有出手的。所以，想买可不容易！” 一阵微风吹过，几个姑娘顿时感觉到身上的清凉。 “难怪是纳凉庄子啊，一下车，立刻就感觉舒爽了。身上可不像在城里那么黏。” “是呢，晚上睡觉，是要盖夹被的。” 院子里，有管事婆子带着几个下人迎接：“红颜姑娘！” “姜妈妈好。墨姑娘，这是管着庄子的姜妈妈。” “姜妈妈。” “墨姑娘一路辛苦啦！房间都给几位姑娘准备好了。快快里面请！” 有下人从马车上卸行李，大家往里走。 “屋里一切也都安排好了，如果还有什么需要，姑娘们尽管吩咐。赵嬷嬷已经来了，可又出去会客了。说她晚饭也许不回来吃。让姑娘们自便。” 好美啊……墨家姑娘们都有些傻。今天，我们就住这儿？ 只见满院繁，奇石。还有个池塘，上面架着小桥，水里养着锦鲤。 砖铺路。路边是修剪整齐的墙。 往前沿着路，是一个个的小院子。 姜妈妈带着她们进了其中的一个：“给姑娘们安排在一个院子了，一人一间房。赵嬷嬷说这里太空旷，夜里外头黑灯瞎火的，还有夜莺叫唤，怕姑娘们一个人住着害怕。” “还真是……”小院门口，姑娘们都转头回看大院子。 晚上，可不敢一个人去。多吓人哪！ 三级台阶上去，是她们的屋子了。 屋前，放着木桌竹椅，上头搭着凉棚。 不知道下雨时，坐在这里喝茶，是种什么感受…… 这就是书本里的富人生活？ “那儿有秋千！”墨媛指着一处兴奋的说…… 下一章会晚一些 (本章完) 150.第150章 清凉一下 第150章 清凉一下 行李直接进了屋，丫头开始收了。 姜妈妈又说：“天气太热，姑娘们先梳洗一下。晚饭，到时便会送过来。如果不累，可在园子里随意逛。只别出大门就好了！” “明白了，辛苦姜妈妈。” “姑娘客气了。院子里熏了几天艾草，没蚊子了，放心吧！” 说完，姜妈妈就带着人告退了。 姑娘们打量着，一人一屋，使得用的齐全。 铺盖干燥，带着淡淡香味。帐子是青绡纱的，又细又轻。 透过纱窗，能看到外头的美景。 住在这里，真跟梦一样啊。 车上都出了一身汗，衣裳也皱的。各自梳洗后，又聚集在中间的厅房。 就算是一家姐妹，也没有这么住的时候，个个情绪饱满，气氛很融洽。 在里外院子散了步，再往里，还有几个小院。其中一个又大又好的，应该是主院了。 看了会鱼，又玩了会秋千。 吃晚饭时候，赵嬷嬷果然没回来。 仆妇推着车来送饭了。 一盘一碟的端了半天，得二十多道！ 每盘都不多，但道道精致。就连盘子、碗，都是成套的，漂亮极了。另外，还有一大罐子冰镇过的酸梅汤。 跟前，只有她们自己带来的丫头，墨伊坚持让她们上桌吃饭。 大家边吃边聊，热闹极了。 饭后，姐妹三个一人拿把蒲扇，坐在院子里乘凉。 一会儿，又有丫头端来一盘切好的西瓜。 望着满天的繁星，三人都叹着气……这叫什么日子啊！ 突然，墨媛说：“墨伊，这就是你今后要过的日子了？那咱们可说好了，以后每年，你都得请我来这儿消暑！我要住上一个月！” 看那姐妹俩白她一眼，不理她。 墨媛在心中暗想：哼，没准儿我将来也能有这样的日子，根本不用你请呢！ 第二天一大早，大家就开始起床打扮了。 墨纹还是一如既往的大小姐模样。光洁饱满的额头，有神的眼睛，肉粉色宫装，并戴上了徐可赠的钗。特别的端庄秀美！ “嗯，你这是缓过来了！”墨媛看着墨纹，点头认可。 墨伊的衣裳首饰，都是头一次上身。 姐妹俩不停的扫视着她，墨媛惊呼声不断。就连墨纹，最后都不得不承认：“确实好看！” 而墨媛，一身藕荷色雪纺，首饰很简单。俏生生的站在那儿，主打一个飘逸洒脱。 面对姐妹的不认可，墨媛却一脸的鄙夷：“你们懂什么？今天是观荷，就得有意境，知道不？我这一身，走在湖畔，风一吹，飘飘欲仙，有多美你们知道嘛？荷是风景。我观荷，亦是风景！” 墨伊抓抓发际线，有些犯愁。墨纹也说：“你刚好没几天，就又这样……”她把肤浅二字咽了下去。 “切！”墨媛翻白眼。 正说着，赵嬷嬷进来了，“姑娘们都收拾好了吧？” 大家连忙行礼，再一看……嗬！赵嬷嬷今天也一改往常的深蓝，也特意打扮了呢！ 淡灰色丝袍，深紫色宝石头面。妥妥贵妇模样！ “天哪赵嬷嬷，您今天好美，我都不敢认啦！”墨媛在大呼小叫。 另外姐俩没表情没这么夸张，但也直点头。 赵嬷嬷笑笑，仔细的着看了姐仨，“墨伊姑娘腰间的荷包很精致呀！” 那姐儿俩这才注意，墨伊的荷包，跟衣裳色彩很搭不说，上面还有很多零碎儿。珠子、贝壳……还有丝网，特别招眼…… “咦？！嬷嬷不说，我都还没留意呢，这样子……真没见人戴过，哪儿买的？” 墨伊淡笑不语……卖着关子！ 哼…… 墨媛白她一眼，“赵嬷嬷，您看我这一身怎么样？”她伸开胳膊，原地转了一圈儿。然后，把刚才自己也是风景的话又说了一遍。 赵嬷嬷倒是笑着点头：“姑娘说的没错！今天这样的场合，倒不必像进宫那般拘礼。湖边游玩，轻松飘逸些也很好，每回，也都有姑娘打扮的出奇些。不过，可离湖远点，可别掉进去。否则，穿着雪纺成了落汤鸡，那可就麻烦了！” 彼此再检查一遍，就随赵嬷嬷上了车。 离皇家别院不算远，但赵嬷嬷让马车绕了段路，好欣赏沿途的风景。 这一带，没什么庄稼，都是草树木。 行进期间，一会有座漂亮的庄子，再走一段就又会有一座。 光鲜靓丽的姐妹仨，看着眼前的一切，想到自家那陈旧的院子，既心虚，又有对未来的期许。 清凉宫是皇家消暑别院，老一大片建筑群，后头的小山包上，是正殿。站在围栏边，能俯览荷湖。 下了马车，姑娘们都拿出自己带的纸伞。 虽然还早，但这日头也不是开玩笑的。 有不少人家，也在下马车。不管是多大年纪的，都打扮的枝招展。 墨媛在里面，还真不算特别过分的！ 只不过，她那风姿，还是吸引了不少年青男子的注目。 她知道！所以嘴角带着浅浅笑意……迷死个人的模样！ 跟着赵嬷嬷进了第一重门。 向左看，小路弯弯，柳枝拂动下，隐约能看到湖面。 赵嬷嬷指着：“往那边走是湖边。整个湖，都是皇家园林。若步行绕湖，像姑娘的走法，估计两三个时辰也回不来。不过，有几辆马车沿着湖绕圈，姑娘们若喜欢，可以坐上一圈儿的！” “还能这样玩啊？！”墨家土包子开了眼。 之前学的规矩，此刻都忘得差不多了。一路慢慢走，一路左顾右盼。 “走路时看着，别撞到别人！”赵嬷嬷提醒了一句。 再往前，进了第二重院子，路上铺子红毯。搭着一个个凉棚，还吊着轻纱帐。 凉棚里头是桌椅，桌上摆着点心瓜果。 这么一通的布置，得多少银子啊！？ 赵嬷嬷指着前面那道汉白玉的门楼：“里面是第一重院。再往里，最高处是正殿。是有相当品级的官员和诰命才能进去。 你们几个，今天就在这儿。可以在坐着与人聊天，也可以到那边……”她指向远处的一个台子。 “那边有歌舞可看。还可以到湖边逛逛，或者坐马车游湖。游船也可以上去玩……不过，安全起见，就别去了。湖边有芦苇，但只要不靠近，便没什么危险。别走得太远，会很累的。 拿着这个牌子，午饭时给宫女看，会带你们到自己的座位。 墨姑娘，王爷一会儿才能到。如果太后娘娘想见您，会有人来请您的。咱们到得早，可以先玩一会儿。仪式开始了。就随着大家行礼就好。我今天也还有事，不能一直陪着你们。自己注意些。赵家也有人来，座位给你们安排在一起了。” 现场，已经有不少人到了，几乎人人都举着纸伞，有的自己撑着，有的身后丫头撑着。 有人，干脆就直接坐在凉棚里说话了。 越来越热闹了。 “我还有事，如果需要找我，就让红颜去叫！” “赵嬷嬷……”墨纹连忙叫住她，走过来，低声问：“请问嬷嬷，今天若徐夫人来了，我要过去见个礼吗？” 一般的来说，今天这样的应酬，未婚的姑娘，是随着长辈来的，凡事自有长辈去张罗。 现在，就有些别扭了。 墨纹是未成亲的儿媳妇，主动跑到未来婆婆跟前，有些上赶着献殷勤…… 别人可能挑理笑话…… 可若不去，未来婆母就在旁边，都不去见个礼。说她没礼数，没教养，也是有理的。 墨纹问出口了，墨伊和墨媛也才意识到…… “这样吧……我先让人打听一下徐家谁来了。如果是两位徐夫人来的，就让红颜去说，您今天也来了，想去请个安。如果能腾出时间，她们会派人来接您的。如果徐夫人没来……其他人，就先算了。” 墨纹有些激动，非常真诚的说：“明白了。多谢嬷嬷，给您添麻烦了。” “不必客气。”赵嬷嬷笑了一下，转身走了…… (本章完) 151.第151章 结朋识友 第151章 结朋识友 赵嬷嬷离开了。 三个姑娘相互拉了一下，让出主路，靠了个边儿。 打算先看明白再说。 院子里，已经有不少人站在那儿说笑了。外头，还源源不断的有人进来。 有一看就身份不低的年青贵妇，抬着下巴，谁也不看，环佩叮当的沿着主路往里走，后面的小丫头撑着伞，一溜小跑的跟着。 有上了年纪的夫人，由旁边体面的丫头扶着，缓慢而优雅的走过去。 也有跟着长辈来的姑娘，长辈进了里院，她们就留了下来，找自己相熟的姐妹说笑。 大家不自觉的，由主路，分出了男左女右。 墨媛的妙目，总在往男客方向打量。满眼都是年青男子，个个衣着考究，举止翩翩。都看不过来了……她还得打量周围的姑娘，长相穿戴都要与姐妹品评一番，还总有跟自己的比较之意。 忙得很。 而墨伊，却在仔细的看着人家的佩饰，头上一首饰，腰间的荷包，扇坠，鞋子。她发现，不少妇人，用得都是上回那家绣楼的东西。看来，这些佩饰，也是要是分场合，分年龄的。 而墨纹，一直在等徐夫人的消息，有些心不在焉。 突然，梁夫人进来了，身边不知道是亲戚还是朋友，边走边说话。 墨纹一眼看到，捅了捅正在盯别人荷包的墨伊。 梁夫人也看到她们了，跟身边人说了一句，往这边走来。 墨家三个姑娘赶忙迎上去行礼，“夫人安好！” “墨家姑娘，又见面了。”侯夫人的气色，比之前要好不少，“墨伊姑娘，上回撞的，没事了吧？” 她的态度温和又认真，竟然让墨伊心头微酸。 “用了夫人送的药，很快就好了。” 墨媛跟梁夫人很亲热，指着墨伊笑：“夫人不知道，后来，她脸上又青又黄又紫的，丑了好些日子呢。” 梁夫人一听，也笑了，“我听到墨伊的好消息了。说起来，我们侯爷也跟随齐王殿下作过战，来信常说：殿下为君为民，付出良多，是个英雄。墨伊姑娘，因祸得福，机缘大好！” “谢夫人。”墨伊心想：最近忙，都没关注梁佑了，他的事情成了吗？“墨伊看夫人的气色很好，想必事情都很顺利吧？” “都还好！今天梁欣也来了，一会儿见面，你们一起玩吧。” “是。” “那我就先进去了。”梁夫人笑着看了姐妹仨个，走了。 人群中，有个姑娘，看到梁夫人在跟人说话。 是三个大姑娘，还都挺好看。这都谁呀？就算不认得，也应该有些印象的呀，于是便指着她们问旁边人：“那几个人是谁？” 大家看了，都摇头。 问话的，就是奉成长公主的孙女，文芳县主。她知道祖母为她谋划的那桩亲事不成了，所以又把主意打到梁家。 可这些日子，没再提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这门亲，她是不乐意的！ 不光不乐意梁佑，也不喜欢原来的梁潜。甚至齐王，她都不喜欢！ 因为，她早就有自己的心上人：徐可…… 一想到他，就眼圈发红。 小时候，徐可跟家里兄弟，都是一个圈子的。她与徐可也没少接触。少年懵懂时，她感觉徐可看她的眼神，也与旁人不同。 奈何天意弄人。 家里，非把自己许给梁潜！ 好不容易梁潜死了，徐可还未定婚。她央求母亲去说…… 但祖母打着为自己好的名义，谋划齐王，可不但齐王没成，徐可竟然也定了亲。 祖母又返头去找梁家……结果最近也不再提！ 梁佑是嗣子承爵，原来就普通人家出身的，难道他还不乐意娶我？ 要家世有家世，要相貌有相貌，要人才有人才……我的亲事，怎么就这么难呢？ 幸亏传言没流出来，不然真没法活了！ 那边的墨家姑娘们，可不知道这位县主在打听自己，与梁夫人分别后，又在看热闹……突然，墨伊还真看到一个眼熟的。这位，不就是奇珍楼遇到的“汪小姐”吗？ 让自己大赚了一笔的……想忘记也难哪！ 按下激动的心情，仔细打量，没看到自己那块紫水晶，但人家汪姑娘，今天戴的可也不差。穿了一身淡粉色山东绸裙，脖子上戴了三串蓝松石串珠，还加上同样的手串。 那粉和那蓝，颜色都那么纯净，明朗。 除了搭在一起……有些莫名耀眼，然后跟她本人还完全不搭之外，东西可都是好东西。 当然了，蓝松石本身并不贵重，但小姑娘，太贵重的材质会显老成。而且她这蓝松石，应属极品。 汪小姐美美的，“哎呀徐表姐……”她正冲一个女子说话呢。 徐表姐？ 墨伊又想起来了，徐凤娇。汪小姐要比擂台的那位…… 再去看那位徐凤娇，真是人淡如菊。 瘦瘦弱弱，经风就倒的模样。细眉细眼，薄唇小嘴。整个人：我见犹怜。 但她一看就是学过规矩的，并没有墨媛之前那种卖弄的模样。 穿了一身淡绿色雪纺，脖子上，是绿松石的串串…… 这俩在搞什么？墨伊咧嘴……全绿，这姑娘往湖边一站，倒很有几分荷叶的效果……跟墨媛的荷思路，倒是挺一致的。 更好笑的是两个小姑娘，眉来眼去的，相互不服。 墨媛的话，就不停的说，外人看起来，她们仨个在一起，气氛挺热烈。 于是，就有姑娘走过来问好，有结交的意思了。还有的，聊了两句，便问起墨伊的荷包，一幅好奇又喜欢的模样。 这让墨伊兴奋起来，想着怎么来运作此事。 还特意把荷包放在一个比较显眼的地方，带着两个姐姐，在人群中逛开了。 既然有人主动跟她们说话，那她们也可以主动去跟别人说了呀！ 况且，墨媛很有几分交际的天分，脸也能拉得下来，不一会儿，就聊了好几波。 其实，她们也是想听听这些“贵女”，平日里说些什么。 可听了半天，无非也是谁的裙子颜色正，哪家铺子点心好。 兄长定了亲。 父亲升了职。 哪家铺子的新粉特别好，货少快去买…… 夫人们的谈话，是女儿的亲事，儿子的功课，还议论某某人…… 无非就是这些，没什么新鲜的。 “墨姑娘？”旁边有人叫，转脸一看。认出来了，大觉寺遇到的袁慧娴。 “袁姑娘！”连忙笑着行礼。 袁慧娴见到她们，还挺亲热，“墨伊姑娘的鼻子没事了吧？” “早就没事了，当时吓坏你们了吧？”墨伊坦然的笑着。 “可不是？！我把墨姑娘的事情跟家里人说了，叔伯都感叹，说要不怎么有句话叫：因祸得福？天下就真的有这种事发生！” 墨伊不好意思的笑笑。 墨媛兴奋的问：“那天咱们认识的几个，今天都来了吗？” “早晨我看到张霰林了。其他人还没有！墨伊你的荷包真好看！” “真的么？”墨伊眼睛亮亮的，还特意摆弄了一下。 见此情景，墨纹和墨媛都感觉有些违和：这丫头竟会这套的吗？ “嗯，挺特别的！” 墨伊心中奇痒，特别特别的想问：多少银子，你会买它？ (本章完) 152.第152章 贵人云集 第152章 贵人云集 愉快的聊完，大家就分开了。 结果，袁慧娴走了一阵，还就遇到了王家姐妹和张霰林，七八个姑娘正说话呢。 “慧娴来了。可有几个月没见了。”张霰林说。 都打过招呼，袁慧娴就悄悄问张霰林，“听说你的事了，是真的？” 张霰林脸微红，“家里大人的事，我哪里知道？” 上次大觉寺后，张霰林回去便跟侯夫人和自己的父母说了，不愿意掺合梁佑的事。 她算是看明白了，梁佑心里有墨伊。 后来就算是墨伊被赐婚了，她也不愿意未婚夫婿心里有过别人，又不是特别喜欢他！ 父母就又为她寻了门亲，谈得差不多了。 袁慧娴笑嘻嘻的逗她。 王笑微好奇的问：“你们俩说什么呢？” 但两个姑娘却不打算告诉她。 袁慧娴转移话题：“咦，你们猜我刚才看到了谁了？墨家姑娘！她们姐妹三个也来了！就在那边呢……” 王笑微脸色立刻变了。 她们怎么跑这儿来了？！ 坏了，墨媛那个风骚的贱人，要是在这嚷嚷起来，那自己可要丢大人了。 “是吗？”她勉强笑笑，“在哪儿呢？” 袁慧娴人比较单纯，哪知道王笑微会因棋结仇？ 指着刚才墨家三个姑娘的方向，“那儿……霰林，一会儿咱们去找她们说话吧！” 张霰林为人豁达，自然不会对墨家姑娘心生龃龉，“好啊！” 王笑微哪里肯？她厉害，当下沉了脸说：“我不去，你们也别在她们面前提我！别看那人攀上了高枝，我还真没放在眼里！”说罢，转身走了。 王笑扬赶紧追了过去…… 墨家姑娘正在进行人生的第一次重大交际，说说停停，半天都没走多远。 突然，一阵轻微的骚动。 道路上的人往两边闪，红颜出现在她们身后，悄声说：“姑娘们往边上靠靠……” “墨纹姑娘，徐夫人已经知道您来了。她现在里头呢，说等过了贺寿仪式，就让徐嬷嬷请您过去。” “多谢红颜姐姐了。”墨纹很还知道徐夫人提徐可了没，但没好意思张嘴。 见大家都恭敬的站在路边，应该是大人物来了吧？ 墨家姑娘也学着大家的样子。 打头来过两名宫女，一左一右的开着道，后面跟着两个太监，撑着云罗伞。走在中间的，是个一袭红衣的女子。 二十多岁年纪。 还没看清模样，只觉她身上的红衣，带着金线，一行一动，在太阳下熠熠生辉。 满头的鸽子血红宝石钗。 飞扬的眉毛，吊着的眼角。生的挺美貌…… 目空一切，傲气凌人，面无表情的微抬着下巴，一步步的从众人眼前走过。 周身的香气，附近的人都能闻得着。 后面还跟着几名宫女，手里都拿着东西。 再往后是几名年青的妇人，一脸笑，也不看旁人，脚步轻快的跟着进去了。 直到她们没影了，红颜才悄声说：“刚才过去的，是玉安公主。” 墨伊已经认出来了，就是上次宫里遇到的那位。想到，她曾直接拉着我的手，让我挨她身边坐着，那么近，都能感觉到她说话的气息了。 此刻，却又如此的拒人千里……这些人，真搞不明白呀。 “公主啊……怪不得是这样的气势！啧啧……”墨媛无比艳羡的凑她耳边说。 “哎哎，后面好像又来人了！” 这次来的是男子，一行得几十个人，打头的身穿明黄锦袍。 头戴金冠。身材中等，面白如玉，目似朗星，鼻直口方，竟然十分的俊美。 穿成这样的：是太子了吧？！ 现场有了些骚动。 那位太子，不急不徐的走着，脸上带着笑意。风度翩翩，姿态儒雅。 衣角微摆着，还带着一股子风流之意。 他的目光也非常温和，看着两旁的人，甚至在微微颔首。 大家都感觉，他在看着自己并对着自己笑……不知道多少人，立刻为之所迷。 发出了轻叹，有爱激动的，都热泪盈眶了！ 这一下，周围的声响更大了。 墨媛一手拉墨伊一手拉墨纹，紧紧的攥着，眼睛盈盈的，激动得不轻：这是太子啊！未来的天下之主。 竟然长得这么好看，瞧他走路的姿势……哎呀他在看着我笑呢！ 天哪我要晕了…… 现场的骚乱，太子也不着恼，笑意却更深了。 他身边跟着的，一看也是出身不俗的。有人得意的梗着脖子，有人却没拿现场的人当回事，自顾自的说着话，进到里头去了。 墨伊也用力的回掐墨媛，心里话：你干嘛呢，醒醒吧痴！ “穿明黄衣的，是太子殿下。他旁边跟着几位王爷。”红颜等走得没影了，才悄声说。 即使被掐，墨媛也没从刚才的兴奋痴迷中清醒过来。 结果，就又来了一群女眷。最前面的，也是一身明黄。 光洁的脑门，一头乌发。戴着凤钗。皮肤白皙，眼睛清亮，气度华贵而又沉稳。 “这就是太子妃娘娘了？” 身边也跟了不少人。有年龄大些的，也有年青的，都是贵妇模样。甚至还有极为貌美的。 等她们过去了，“打头的是太子妃娘娘。”红颜才说。 墨伊点头，太子妃的气质是真的好。 估计，就是赵嬷嬷这样的人物，打小就在她教导了。这是刻进骨子里的东西，妥妥的童子功。 跟我们这些后来学的，完全不一样！ 接着，又过了几波人。有男有女，红颜都认识。拣着大家都好奇的，介绍一番。 说得高兴了，嘴就不停。 然后，墨家姑娘们发现，刚过去的这个夫人，是某家的姑娘，某家的儿媳妇。她的堂姐是谁，表妹是谁，姑母嫁到谁家……兄长又娶了谁，还听说她侄女在与刚才过去的某夫人家议亲……那个夫人又是谁…… 我滴个天，就没完了！ 别管七拐八弯的，最后，好像大家都是亲戚…… 墨纹和墨伊对视一眼，此刻，她们才真正认识到，她们两的婚姻，是来得多么偶然了！ 此时又来了一个男子，非常年青，也很英俊。身材欣长，手执折扇，他只一个人，肆意逍遥的来了又去。 红颜解释道，“这是永安郡王，看着年青，其实都三十多了。他是咱们皇上的亲兄长，成王殿下的独子。王爷早逝。皇上非常宠他，也很重用。听说他很聪明。每回送给宫里的礼，都是最出色的。不知道这回送给太后娘娘什么寿诞礼了。” 哇，这个人也很不错耶……“他有王妃吗？”墨媛问。 “有王妃。但是，之前没过二个。现在这个，听说身子也不好，常年不出来……没怎么见过。” 墨伊看着墨媛眼光闪呀闪的揪着自己，就用力的掐了她一把：想什么呢？ 墨媛反应过来，嘿嘿坏笑。 这时，李倞来了…… 他仍是黑衣银冠，脚下黑靴，腰间玉带，没有什么表情。 齐王殿下……大家只在心里默念，都感觉这个家伙没什么可看的了，也太冷了些。 身边跟着李昌和几个世家子弟，还有赵家两个表哥。 李倞也看到了墨伊几个，冲她点了点头。也没坐停留，向前而去。 “这是齐王殿下？”墨纹还是第一次见。 “是！”墨媛替墨伊回答，她可不喜欢这样的！ 又进了几波人，终于到了时间，钟鼓响起，有太监在前头高声叫喊。 “太后娘娘的寿诞仪式开始。” 大家都在铺着的红毯上跪下，面向大殿…… (本章完) 153.第153章 未来客户 第153章 未来客户 礼毕。 大家起身，从现在起，如无被召见可能，就可以四处游玩等着午饭了。 就是这样啊？ 心中不免有些失望，终究没有看到太后娘娘的模样和里面的盛况。 墨纹明显的有了心事，去了附近的休息室，整理了一下仪容。 “这位姑娘，你的荷包样子很别致呀，是铺子里买的吗？”有人在墨伊身边说话。 墨伊转脸一看……汪姑娘？ 此刻的汪姑娘，笑笑的，礼貌又温和，全然没那天鼻尖对着自己的傲娇。 “姑娘……是在跟我说话吗？”墨伊下意识的反问。 “是呀！我叫汪如涵，是汪大阁士的女儿。冒昧的问一下，姑娘是……” 她这是没认出我来？ 也是，谁能想到，衣不惊人貌不出众，连块紫水晶都买不起的平民姑娘，能到皇家别院参加太后娘娘的寿诞呢？ “我姓墨，这是我的两位姐姐。” 墨纹和墨媛冲着汪如涵行礼：“汪姑娘！” 汪如涵笑着回礼，“墨家？”她想想，印象中没听说过，“三位姐姐长得真好。墨姑娘，不认识就冒然跟您搭话，失礼了。实在是喜欢您的荷包，真好看……” 嗬，她嘴巴这么甜的吗？ “汪姑娘来跟我们说话，我们姐妹高兴还来不及呢！”墨伊也换了一幅甜甜的笑脸。 墨媛眼睛一溜，墨伊在干嘛？笑得还怪肉麻的！ 就听墨伊说：“刚才，我看到姑娘的项串和手串，就和家姐说：那姑娘的戴的蓝松石真是漂亮，就跟雨后天空似的。太衬那位姑娘的气质了……” 墨媛看看墨伊：你没说。 墨纹不动声色。 “而且，还看到您身边的绿衣姑娘，她的绿松石虽然也不错。但是吧……”墨伊怕接下来的话失礼似的，掩了口，“还是姑娘您，气质明朗，人又纯粹，跟这蓝松石简直太配了！” 说了这么一通，她突然意识到：坏了，在赵掌柜身边呆的时候有点长了…… 她自己都这么认为了，更何况…… 果然，“……”墨纹盯着墨伊，这丫头竟然这么会说话。 “……”墨媛瞧着墨伊拉着自己的胳膊，差点就问出了口：你是谁？快离开我妹妹的身体！ “是吧！？”汪如涵听了，却仰天长笑。 立刻把墨伊当成了知心好友，那话就不停了。 原来，刚才那绿衣姑娘，真叫徐凤娇。而且真不是外人，是比汪如涵大一个时辰的表姐。是她母亲的庶妹的女儿。 在汪如涵的吞吞吐吐中，外家也应该有相当狗血的过往。小白庶妹，没少让她母亲吃亏。 墨家姐妹看着汪如涵，她都这性子，母亲会吃亏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吧，她母亲嫁得好！ 父亲特别敬重母亲不说，官运还顺畅。 她母亲也争气呀，一连串的生儿子。儿子打小学业好，个顶个的出息。 最后，唯一的女儿汪如涵，因为稀少，成了全家宝贝疙瘩。都宠着她，给她零用钱。 尤其是祖母，就喜欢她这单纯劲儿，些许小事儿也不让大家改变她，比寻常女子自由多了。 汪如涵喜欢一切美好的东西，可最大的爱好，就是跟徐凤娇比拼。 但是吧，她心眼实，吃亏时居多…… 如果相熟的人这样夸她，汪如涵还会怀疑一下。 可人家墨家姑娘，是陌生人，无利益关系，所以看事最公正。 她们说好，就一定好得不得了！ “墨姑娘果然是个有眼光的，怪不得戴的荷包都这么出彩呢。哪里买的？” “呃……这个，说起来话长。机缘巧合下认识的一个女子……她有很好的手艺，只是因为身世飘零，神秘又凄苦，不愿意抛头露面。为了守承诺，我不能说她是谁。但她的做东西，我可喜欢了！” “我也挺喜欢。那，那不能找她买些吗？贵点也没关的……”汪如涵失望又希望。 墨伊小心脏，欢快的跳个不停。 “汪姑娘别急，听说，她要在奇珍楼旁边，开个小铺子。已经定下来了，什么时候开还不知道。咱们留意着些，若是铺子开了张，尽早去，可选择的多些！” “奇珍楼……我熟啊！他家的东西很好的，每年，我家都要去采买！” 墨伊心中暗喜，果然是老大主顾！ 马屁没白拍。 “那这么着：咱们俩互留家中地址，若谁先知道了消息，赶紧通知对方。别去晚了，没好东西了！”“你这个主意好！嗯……之前，她若还有这样的给你。”她指着墨伊的荷包，“能麻烦你也我先瞧瞧吗？” “咱们俩眼光一致，当然可以了！” 两个姑娘笑笑的在说家庭地址…… 墨纹和墨媛相互看：这个人是墨家的闷葫芦？怎么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而且，她什么时候认识了位神秘又凄苦的“世外高人”了？ “墨姑娘？”徐嬷嬷来了。 “徐嬷嬷。”墨纹瞪着墨伊的脸秒变温柔，轻声唤道。 徐嬷嬷一脸标准的笑：“我们夫人说，姑娘若有空，想请姑娘过去说几句话。” “那就劳烦徐嬷嬷带路了。妹妹，咱们走吧？” 姐妹三人跟汪如涵告别，进了里院。 这里头，明显安静了很多，都三五成群的坐着说话。 走了一会儿，看到徐夫人和几位夫人在那儿喝茶呢。 虽然定了亲，但徐夫人还真是第一次见墨纹。 可见，她是多不在乎这门亲事了。 知道今天墨纹今来了，徐夫人有些意外。不过，那姑娘还知道先派个体面的丫头来，算是个有礼的。 看三个姑娘来了，徐夫人担心旁边人看出自己的冷淡。便主动对中间那个笑笑：“墨纹姑娘，这二位是？” 墨家三个姑娘行完礼，墨纹笑道：“夫人，这是我家四妹墨媛，五妹墨伊。” 徐夫人冲墨伊和墨媛点点头，又身身边的人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快请坐吧。” 几位夫人，仔细的看完三位姑娘，最后落在那位与齐王殿下定亲的墨五姑娘身上。 还真别说，墨家虽然门户不大，但眼前这三位姑娘，倒挺整齐的。 “事先不知道墨姑娘要来，你们住在哪儿了？”徐夫人带着笑意问。 “齐王殿下请妹妹来参加太后娘娘的寿宴，把王府别院腾出来给妹妹住。妹妹一个人住诺大院子，有些害怕，就临时拉上我们。来的，确实有点匆忙。知道夫人您也受邀前来，我们姐妹就来给您见个礼。” 墨纹大大方方的几句，就交待清楚了。 大家明白：那位齐王殿下，对这个小未婚妻，还挺看重的…… 徐夫人微微点头：“太后娘娘那边，随时可能召见。所以，我还离不得这里。现在，正是荷开的时节，你们可以好好玩玩。若要游湖，得注意着，别弄湿了鞋子。” “是。” “今天徐可也来了。” 墨纹一听，眼里顿时焕发了光彩。 “不过，他是有公事在身，不是来玩的。我都不知道他在哪里，可能你们也见不面儿了。” “墨纹明白。” 又闲了几句，墨纹说：“想必夫人还有不少事，我们便不多打搅了。” “好。今天的舞班子是贵妃娘娘亲自安排的，相当不错。寻常还真不容易看到，你们好好玩吧。” “是。” 三位姑娘行礼后走了。 “这就是可哥儿那未过门的媳妇？” 徐夫人看着三个姑娘的背影，点了点头。 心中却有说不出的别扭…… 前些日子，是这位准儿媳的生辰，徐嬷嬷提醒了，自己便问儿子是怎么打算的。 结果，他却说他没空，也没打算。 自己不满这门亲，还要三催四请的，最后他才让人送了只钗来，说是给墨纹的生辰礼。 哦。刚才那姑娘戴着的就是…… 当初，非要娶墨纹的是他，现在却又这般待她。 墨纹的亲妹子，被皇上赐婚给齐王，他与齐王殿下成连襟了，却也不在放心上！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这个臭小子…… 怎么就不像长子和次子那样，让人省心呢？ 潜在大客户出现。 (本章完) 154.第154章 关你啥事 第154章 关你啥事 三个姑娘往回走。 并未留意，文芳县主正呆呆的看着她们呢。 原来，刚才文芳县主也正好进里院，看到徐嬷嬷带着她们了。 她家跟徐家相熟，又上心，自然认得徐嬷嬷。 好奇间，打发丫头跟上去，结果，还真让丫头听到了，那是：墨家姑娘。 原来，这就是徐可的未婚妻。 呆呆的看了一会儿，心里酸得要命：还以为是个天仙般的人物呢！ 结果，不也就一般么！凭什么呀…… 墨纹出来，面色有些凝重。 “我看徐夫人，是个脾气好的！”墨媛劝她。 “是啊，人很体面。”墨伊说。 墨纹在仔细回忆，自己说了什么，徐夫人回的什么…… “墨伊！” 一看，原来是赵云开和赵云清姐妹。 “听赵嬷嬷说你们来了，一直找没见呢。”自赵家相识后，墨伊与赵家姐妹也见过两回，处的很好。 “我们被姨母拉去说话了，咦？这位是……” “是我三姐姐。” “哎呀，墨家姑娘长得真好！” 墨纹笑笑，心想赵家姑娘还挺开朗的。 现在没事了，一行人去看跳舞。路上又认识了好几个，还遇到了张霰林，没一会儿，热热闹闹的吵吵成一片。 墨家姑娘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很容易的就融入了这样的场合。 终于有铜锣响起，要午饭了。 赵家姐妹熟门熟路的拉着她们：“咱们坐在一起的。” 长长的凉棚里，搭着桌子。 可巧了，文芳县主就坐在她们对面。 照例，左右还要认识一番的。 文芳县主身份不低，就有人问她怎么没见她母亲，难道郡王妃没来？ 她不以为然的说：“我母亲肯定来了呀，不然我怎么能来？不过，我还喜欢跟姐妹们在一处。咦？对面三位姑娘看着眼生，你们是哪家的？” 她直接问别人，却不说自己。 刚才汪如涵，还是先介绍了自己，再问别人的呢。 这位姑娘，很有些无礼。 “姑娘可是在问我们姐妹？”墨纹搭了话，笑了笑，“我们姓墨。” “哦？姓墨……怎么没听说过呀？令尊是哪位？” 墨纹刚想说，被墨伊按了下手。旁边的墨媛说：“哎哟，姑娘怎么光问问题呀，我们都不知道是在跟谁说话呢？” 她的话挺冲，周围安静下来…… “这位是御封的文芳县主，奉承大长公主的嫡亲孙女。”自有狗腿子开路。 墨媛还真就被虎住了……“原来是县主啊，失敬！”她语气软了些。 狗腿子自是受了指派的，“县主，墨家啊，即便跟您说了，您也不知道的。而且，听说这三位姑娘，今儿还是自己来的呢，家里长辈都没跟着……” 有爱起哄的，掩嘴轻笑起来。 这种场合的应酬，未婚姑娘确实应该是由长辈带着的。哪怕是家里的嫂嫂呢！ 很少听说未成亲的姑娘，或者定了亲还没成亲的，自己就跑出来应酬了。 这个，倒也不是高门大户才有的规矩。普通人家……除非乡野村妇，基本的都是这样的。 文芳县主说：“哟，这倒是少见呢！”她周围的人，也都笑起来。 她可是恨坏了墨家人！合着：一个要嫁她看中的，一个要嫁祖母为她看中的。 也就是目前还不知道梁佑的事，否则，还不定气成什么样呢。 有不明真相的，已经在窃窃私语了，“估计不是什么讲究人家儿，否则能这么做事嘛！” “是啊！跟县主脸对脸的坐着，当然人家不高兴了……” 墨伊哪里知道这位县主是什么意思？ 有些郁闷：我们来，碍着她什么了？ 墨纹和墨媛也明白对方在是故意针对了。赵嬷嬷讲过，有的针对没有理由，只是人家有权、高兴…… “云开。”墨伊决定不理对方的话，隔着墨媛跟赵云开说，“你说刚才那跳舞的，抛出去，要接不到怎么办哪？” “啊？”赵云开没听明白，她正生气呢，文定县主这是要干嘛？可她又不知道怎么怼回去。 “还有那转圈儿的，转那么多圈儿，晕倒了可怎么办哪？”墨伊继续问。 墨媛却明白了墨伊的意思，阴阳怪气的说：“瞧你操的这些闲心吧！？这都关你什么事？” “哦……对呀！确实不关我的事。”墨伊笑笑，还是墨媛给力…… 大家面面相觑，这家子，真不讲究啊…… 都忘记她们自己也不讲究了。 “县主，这么粗俗……别理她们。”旁边人凑在她耳边说，但离着近的也能听到。墨媛最不怕这些了，只要墨伊敢出头，她就敢跟。 我家墨伊是未来的王妃好吗？踩不死你们！ “来，大家吃饭。食不言也是规矩！”她就开吃不说话了。 别扭的吃完饭，又歇了一会儿，大家去到湖边。 风吹湖面，泛着层层涟漪。 有人在钓鱼，有人在围观。 旁边的空场上，挂着两个靶子，可以投掷飞镖。 大小风筝飞在湖面上。 还有杂耍班子，一边游走一边耍把戏。有人跟着看，叫着好。 姑娘们是一起来的，但慢慢的，看的热闹不同，走着走着就走散了。 墨纹脚步不慢，却无目的：徐可既然有公事，那多半就担起了护卫之责。上次听徐嬷嬷说他升了一级，会不会是带着人巡视呢？ 在哪里能遇到他？ 她自己分析着，转悠起来。 墨伊看着湖面，这会起了云，遮住了日头。 大片的荷开着，已经开始结莲蓬了。 真是美…… 走了一段，回头看，看不到两位姐姐和赵家姐妹的影子了，也不知道都跑去做什么了？ 难得这样…… 她深呼吸着，一个人沿着小路往前走，颇有些分拂柳的意境。 越走越远，已经没人了。小路两边是一人多高的芦苇。 正打算往回走呢，突然，看到前面地上，整整齐齐的叠着一摞衣裳，还有双鞋。 那鞋子应该是专门的鞋店做的。精致规矩，看大小，少年人穿的吧。 怎么会放在这儿？ 有人下水了？！ 看看水面，没人哪…… 沉下去了？！ “天哪！来人哪！”墨伊头皮发麻，大惊之下，即使用力叫喊，但声音虚弱，传不了多远。 回首来时路，草木凄凄，小路弯弯。似有人声，但根本看不到人。 她不敢下水，下意识的要跑出去叫人。 突然，看到六七步开外的水面，冒了一个水泡。 “真有人哪？！快来人！”往回跑，脚下一绊，低头看，脚下有根长竹杆。 当下，也顾不得去叫人了，用竹杆救！却没想到，那长竹子杆竟然挺重，一下没拿起来，还来了个趔趄，差点滑倒了。 倒霉！ 稳住了身形，拖起杆子，往水里顺。 看了看，离刚才冒泡的地方还有点距离，只能下了路。 还好，湖边有石头，不至于下水。 两手抱着长杆子往前捅。 结果，还真让她捅到了！水里有东西……因为一捅，那东西还会随着动。 快！ 不敢再往前捅了，而是横着划拉。想着万一能把人拨拉上来呢。 但她根本就没多大力，身子一晃，踩了空，要不是扶得快，人就掉水里了。 但湿了一只鞋和裙角。 这个时候，她竟然想起白梅说的了：带几双鞋。 谁能想到，真能湿了呢。 稳了稳身形，然后又开始拨拉。 没动静，不会死了吧？ 想到自己有可能在拨拉一个死人，颤声叫：“来人哪……” 可是，她都听到远远的叫好声了，却根本没人过来。 害怕又绝望，用力的拨拉着。 突然，那水里开始有东西挣扎，她的竹杆被拉住了，有了对抗力！ 又惊又喜，连忙往加拉。 果然，杆子那头上挂着一个！ “老天爷！？这是真的……” 连忙往后拽，竹杆的一头上了岸，发出声响。 好在，对方手拉得挺紧，三两下就到了岸边。 果然是个小个子男子，应该是个少年吧！ “喂！你怎么样了？” 那少年应该是耗尽了所有力气，面朝下，伏在水面，随着浪浮动着。 可别死了呀！墨伊一把揪起他，拖到脚下的石头上。 “你醒醒！”边说，边用力的把他翻过来。 这下，她看清了此人…… (本章完) 155.第155章 有点眼熟 第155章 有点眼熟 离少年落水的地方不远，有座湖心亭，三面环水，一面的桥与岸相连。 此刻，亭子门窗都关着，外头还泊着一只小船。 亭子内，一对男女正在翻滚。 一个时辰都过去了，两人还如胶似漆，难舍难分。 “……我不行了，真的不行了……”女子一身的汗，乌黑的头发全都散开，半遮着雪白的脸庞。 男子却轻笑：“好不容易逮到你，不吃饱了，可是不会放你走的。” “我要连路都走不了了，晚宴上要闹笑话了。”女子娇喘着说。 “呵！大不了，给那老太婆燃些迷魂散，让她睡实了，把晚宴取消就好了。反正大多数人都走了。” “我知道在这儿能伸进手去。但是，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别让那老太婆察觉异样。” 男人长出口了气：“她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谁知道？说是假的吧，也这么多年了。可若是说是真的，也可没影响她什么。” “别管她，亲亲，再来嘛……”男人又去纠缠。 “别了……咱们来日方长。” “我喜欢你说：来日方长！”男人嘴巴扎在女人脖子里，小猪一般拱着。 女人吃吃笑着躲，“我渴了……” 男人站起身，大长腿迈去倒茶，却原来这人是永安郡王。 此刻，他脱去了一身华服，光溜溜的。 把水递过去，地上躺着的女子来接，长发往身后一撩，露出一张绝世容颜，却是董贵妃。 在皇宫里，这二人可不敢这么折腾。 为了这场幽会，简直是费尽了心机。 最后，皇上和皇后都没来，由董贵妃来给太后娘娘办寿宴。 昨天晚上，两人就已经折腾过一回了，没够。借着午宴后小憩，又来了一遭。 永安郡王维系了这么多年，也只有在这儿，才能放肆一回。皇上的十五子李辰，就是这里搞出的结果。 两个人相视，情意绵绵，“好啦，差不多了，你赶紧走吧。” “我舍不得你。”大男人，哼哼叽叽的。 “实在不行，过半个月我再出来一趟。” “那你可要说话算数！”永安郡王对别的女人无丝毫兴致，只有她。 若不是当年皇后假做贤良，把不知情的董贵妃弄去讨好皇上，他们早就在一起了。 董贵妃靠他肩上：“咱们也真得小心些。那位，可是多少年都不行了……你要再把我肚子搞大了，可就瞒不过去了！” 男人无所谓的笑笑，“怎么着，都会有法子的。今天，又看到那老太婆家的钱清儿跟着咱们辰儿，简直不知所谓！辰儿能娶她吗？小小年纪就知道跑着男人跑！” “哼……反正离辰儿成亲，还得好几年呢！钱家是女儿都不在意，咱们是儿子怕什么？愿意贴着就贴着。”董贵妃冷笑。 这两人，都不往自己身上想。 “宝贝，说真的，你还是要对皇上用些心思，防着皇后。好歹让他再扛几年。咱们得把事情理顺了，把握才大！” “我都盯着呢，皇上自己也惜命。” “将先生给我出的那个主意真是不错。圈地迁人，造仓储粮。让迁去的人一边种地，一边演习。闲时是农民种粮，一有风吹草动，立刻变成士兵。目前呀，近二万人安置下去了。 你知道，皇上虽然给我权，也让我牵头做了不少事。但兵权，我却是摸不着的。 只那两百府兵，如何能成就大事？如果事情顺利，再过三两年，能安排下五万人，也能撼动粮价。那时辰儿也大了，再加上我手里太子的把柄，准保事成。” “还有李倞呢，人家手里可是有兵的。”董贵妃冷着脸说。 “嗯……李倞，他身边有我的人。来硬的不行，把柄也难抓，下黑手最合适了。不过，现在还不行。最好让他跟太子先斗个你死我活的……” “这些大事，都听男人的。” “是，你就只管自己美美的就好。那锦盒里，是刚给你寻的好东西，晚宴时，戴给我瞧好不好？” 带着人巡视的徐可，也正好走到这附近。刚才，他似乎听到远处有女子在叫“来人” 但紧接着，远近又传来欢笑声，便以为是自己听差了。 即便如此，他还是打发身后跟着的手下，指了大概方向，让他们过去瞧瞧。 刚一转身，似看到湖心亭里有个人正上船。 亭子里有人？ 怎么窗户门都关着？ 正打算过去瞧瞧…… “徐公子？”一名女子惊喜的叫声。回身一看…… 是个极为明艳的姑娘。 有点眼熟……一时没想起来是谁，愣了一下。但他很会，马上把怔愣换成了微笑，等着女子说话。 “墨纹有礼了。”墨纹看到他微愣的神情了，但并未想到他没认出自己。单纯的以为出现得突然，令他意外了。 徐可耳朵都红了，这是他未婚妻……竟没认出来。 “墨姑娘……真是意外，你怎么会在这儿？！”徐可赶紧修饰尴尬。 “齐王殿下请我妹妹来参加太后娘娘的寿宴，妹妹怕孤单，硬拉上了我。来的确实有些匆忙。” “哦，是这样啊，我都没敢认！而且……姑娘的变化也不小！”他眼里露出恰当的欣赏之意。 墨纹脸微红，她今天的头发梳得特别漂亮，高耸的发髻，令她的脖子修长，肩背板正，显得高了很多呢。 妆容衣饰，比这里的大家闺秀，毫不逊色。 ……哦，这发钗，徐可想起来了，小厮买回来时让他看了一眼的。 “快半年未见公子了……”墨纹语气里带着感叹。 “是。这半年，我很累……”徐可解释。 “看得出来，公子瘦了。”墨纹看徐可的眼神，可是满满的光彩。 “也黑了吧？整日风吹日晒！”徐可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公子辛苦了。” “确实辛苦。那个，现在我也在执行公务。” “那我……打扰公子了吗？” “谈不上打扰。不过，我可能……还要，往那边巡查一下。” 他似有些不舍，手指了指身后。没回头，也就没发现，湖心亭出来个娇小玲珑的身影，披风裹得严实，沿桥上了小路，往坡上的宫殿而去。 “这样啊……那，公子先去忙吧！” “好。回头有空了，再去看望姑娘。”说完，徐可行了一礼，转身走了。 墨纹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好不容易见了面，就这么两句？ 再过两个月，我们就要成亲了呀！ 这次，徐可倒是回了下头。 只见湖畔，风吹杨柳，那姑娘的衣衫微微飘动……画面唯美。 …… “是您？姑娘！在下有礼了！”男子惊喜的声音突然在墨媛身旁响起。 她正寻摸优质男呢，都看到好几个顺眼的了。 而那几个男子也在悄悄的看她，脸都红了，却不知道上来跟自己搭话！ 哎呀，一个个的木头。 正郁闷呢，被吓了一跳，转头一看…… “咦？！你……你是……”有点眼熟。 “在下张得宝啊！忠勇伯府的独子张得宝！咱们在绣铺子里见过一回的。” “哦，想起来了……”墨媛在跟他应付，眼角却去看那个穿得好还长得俊的。 有开头的了，你们还不过来？ “姑娘……”张得宝深深的鞠了一躬，脸跟红布似的：“上回惊鸿一瞥，还未请教姑娘姓甚名谁呢。” 看此人的呆样，墨媛不由笑出声：“我姓墨。我家妹妹，可是齐王殿下未过门的王妃！”她声音不小。 果然，有人往她这儿来了。 “啊！原来如此！那可是很体面的人家儿了！失敬失敬！” 张得宝高兴死了，他都找了一上午一中午了！最后都无奈的认定：那仙女，没来这个宴会。 都恨死自己了，上回说什么也该追着问明白的！ 之所以没追，他是想问店家的。却没想到，姑娘是头一回去，还没买东西，所以店家也不知道。 他的整个人生都灰暗了！ 却不想：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明又一村。 可让他遇到了。 想到此，眼圈都红了。 天可怜见…… “请问姑娘是……”果然，来了两三个英俊少年。 墨媛拿出她最好的姿态…… (本章完) 156.第156章 气死她了 第156章 气死她了 墨伊认出来了…… 这个昏迷的少年，就是大觉寺树上的那个家伙。 这下，真是气得直哆嗦啊！ 她从没生过这么大的气。 这个呆瓜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是上树就是下湖，他不要命的吗？ 但看着那少年紧闭的双眼，苍白的脸，嘴都乌青了。一动不动的躺着…… 这种情况下，应该怎么办来着？我好像在书里看到过的…… 可书到用时才发现，紧张了，也会什么都想不起来。 这怎么办？别真死了啊！ 她抓了狂，对着少年那鼓鼓的肚子，没头没脑的就是一通的猛揣。 又急又气又猛又快！ 直把那少年揣得，痉挛了几下，呕喷出水…… 墨伊一看，有用！？ 没敢停，拼命的揣打！ 那少年刚醒过来，又差点被打断了气！ 他吃力的抬起胳膊，阻止着：“好呕……咳咳咳咳……好了……别……别打了……” 转头，呜里哇拉的吐起来。 加杂着拼命的咳嗽，脸色由白转紫，大口的呼吸后……眼睛从无神，到慢慢对焦…… 算是活过来了。 “你这个傻瓜！不怕死的吗？！”墨伊指着他尖叫着：“怎么每次看到你，都在作死？你到底怎么回事呀？你家大人呢？走！带我去找，这回，非要说个清楚不可！” 呕……少年一边呕，一边冲她摇手…… “你说什么都没用！必须给你个教训！差一点你知道吗？差一点你就死了！”墨伊吼得脖子青筋都出来了。 要不是自己往这边来，要不是有这根竹竿子，要不是发现得及时，要不是他命硬。 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没了。 恐怕连尸首都找不到，他到底知不知道呀！ 墨伊眼泪不受控的往下掉，浑身哆嗦，胳膊都酸得抬不起来了，靠在半腰高的台阶上，狼狈至极。 少年用力呼吸好半天，算是缓过来了，但还趴在地上。 斜眼看，看清了墨伊，眼熟……再一想刚才她的话，明白了！ 柿子树下的那蠢…… “我知道了……我下回不敢了……你别吵吵了，头疼……” 突然，他想起什么，猛的想站起来。但头一晕，咣的一下又摔了下来。 “麻烦……姐姐帮我把衣裳拿来，我得赶紧穿上！” 墨伊这才看清少年，他身上穿得这是什么东西？深灰发亮的面料，出水后，水滴下滑，都干了……还不贴身。 自己的鞋子和衣服都湿着呢。 “你身上穿的是什么？” 少年得意起来：“没见过吧？这是鲛皮衣……” “住嘴，你这回倒是聪明了，还知道把外衣脱下来放路边呢……” “不是上回你教的么？” “你还敢说？上回我跟你说的多了。你是怎么跑到这儿来的，老实交待！” “这不是……刚做好这衣裳，我想试试么。没想到，边上水浅，可再往里，一脚下去就没顶了。”他也后怕，刚才的滋味，太吓人了。 “你的小厮呢？出来也没人跟着？” “呃……”少年眼珠子转了转，“还有点要事，我打发他去办了。” “要事？比你的命还重要的事么？把人都打发走，自己好寻死？” “哎呀，你说话别那么难听嘛！” “今儿是什么日子？太后娘娘的寿诞哪！你出了事，家里都得受牵连！”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少年抱着脑袋，被她吵得，头真的疼。 “你会泅水吗？” “不会。” “那胆子怎么那么大的呢？” 少年不说话。 “你叫什么？”“柳念。” “谁家的？” 柳念又不说话。 “你以为不说，我就找不到你家了？告诉你，我肯定能找着！而且，还会让你家里人狠狠的罚你！” “姐姐……我刚才都差点淹死了，你还吓唬我……”少年终于哭上鼻子了。 墨伊气得没法子，“我都跟你说过，淘气，也得会才行！哪有你这么不管不顾的？没事多看看书，怎么泅水书上都写着呢。” “你看过？怎么泅啊？” 好为人师的墨伊回忆着：“首先一条，你就不能怕水，一没头顶就慌了，手忙脚乱的挣扎，用不了多一会儿，就没力气了。” 柳念眨巴着眼睛，回忆刚才……他就是。 “再一个，手不能向上举过头顶，要在水下面划拉。手一上来，身子就往下沉。” 柳念勉强的把手向上一举，想想：还真是，刚才自己就举着手拼命挥舞并拍打水面来着，嘴巴沉到水里，咕咚咕咚的喝啊…… “还有就是：只要你憋着气，人就会浮在水面上的。嘴出水面时吸气，在水面下时憋气。不能叫唤，一张嘴水就进去了，喝个饱！” 她嫌弃的看着柳念，这会儿肚子倒没那么圆了，吐了这一大滩子水…… “什么书啊还写这个……我怎么没看过？”柳念纳闷。 “你把看书的功夫都用去淘气了！” “好了啦！别没完哪……”看墨伊在瞪他，连忙又说：“上头还写什么了？” “……”墨伊想了想，“好像还有一条，不会水也没关系，可以躺在水面上的。” “躺水平上？怎么躺？” “双手抱在脑后，往后躺，腰一定要挺起来，不能往后坐。展开了，人也会浮在水面的，然后嘴巴就能呼吸等着人来救了。” “那腿不沉吗？” “腿……我忘了。我觉得那意思是，要顺着水飘悠着懂吗？不能用力，如果你猛的蹿出水面，那下一刻肯定沉得更深。脚踩不着地的话……” “行了我明白了。我叔说，冬天带我去泡温泉汤子，家里的汤池子好大的。到时，我可以在里头试试了。” “那你怎么不先在家里试？” “我叔没功夫……” “你好点没？要上去了。”墨伊又开始不耐烦了。“看！我鞋都湿了。” “回头我赔你两双，咱们上去吧。别一会儿来人看见。”二人相互搀扶着上了岸。 徐可派来巡视的人，正从旁边的小路绕了过去，没看到他们。 墨伊把裙角拧了拧，鞋子脱了抖抖水。 柳念一拿衣裳，掉出一块绿色的东西…… 墨伊还没细看…… “主子！”随着声音，一人影轻晃而至。 “姐姐……”柳念大急，“别说”二字还没出口。 那男子已经跪在了眼前，“主子，您怎么跑这儿来了？”来人的眼里透着绝望。 吓死他了。 “没事没事。我就是……呃，我跟这个姐姐是认得的，我们，呃……跟这儿说话呢……” “可是……主子！”来人眼睛都红了。当他傻么？两个人都这么狼狈，小爷头发都湿了，肯定出事了。 “好啦！好啦！我没事。”少年胆怯的看了一眼墨伊，自己把衣裳穿好了。 墨伊看清来人，相貌寻常，人精瘦，穿着蓝布衫，就是普通下人模样。 可这眼神，这气势……说不出来的感觉。 “你是他的仆从？水面这么大，水又这么深，你就放任他一个人在这里玩？” “他没有……是我打发他，去办要事了……”柳念还解释呢。 “闭嘴！”墨伊直接命令。 (本章完) 157.第157章 白莲本莲 第157章 白莲本莲 此刻的墨媛，迎来了她人生的高光时刻。 身边围上的几个青年，个个长相端正，举止优雅。 彬彬有礼的介绍着自己，带着些许的腼腆的看着她。 一听这些人的家世，墨媛的眼睛都笑弯了。 随随便便嫁一个，都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人家。 使墨纹要嫁的徐可，都显得没那么高不可攀了。 这时，墨纹也回来了，并没往墨媛跟前凑，而是在近处找了个石凳，坐着跟身边人说话。 墨媛真有些无师自通的本事，她的表情：或天真懵懂，或嬉笑颜开，或娇媚需人呵护。说话也嗲声嗲气的…… 说到规矩，倒也没太出圈。 可说到风情，又是那些规矩的大家闺秀所没有的。 那些年青的男子，哪遇到过这样的？ 在她身边，一会儿笑一会儿笑的，引得周围无数女孩子的羡慕加嫉妒。 墨媛随口提起了句风筝，张得宝便耍宝似的，兴冲冲的去帮她去拿。 今天满天飞的风筝，也是董贵妃安排的。 有专门拿的地方，偏巧，两个姑娘刚费了番口舌，让人把挂在那里当摆设的，最大最漂亮的风筝取下来。 刚伸手要接，张得宝到了，一把抢了过去。 “哎？”两个女孩子一看是这位…… 认得！ 知道，皇上待忠勇伯府不薄，府里只他一个独子。 伯爷性格懦弱耳根子软。母亲刚是女强人把持家业，嘴一份手一份的厉害。 两口子又把张得宝宠上了天。 “张公子……这个，是我们的。”说话的女孩出身不错，也未婚配。 忠勇伯府，财厚门高，是个好去处。 所以她说话，小心而客气。 不想张得宝两眼一翻，丝毫不领情：“你们的？你了银子买的？” “是我们让这位小公公摘的呀！”另个女孩子说。 “这又不是货物买卖，哪有什么先来后到？太后娘娘白给的，谁拿到手上就是谁的！” “你怎么不讲理呀？”文芳郡主刚过来，想为那姑娘出头。 “切！”张得宝给风筝找了根长线，不耐烦的看看文芳郡主，“怎么哪儿都有你的事儿？” 他们也是认识的。 “你！跟姑娘家抢夺，真是好出息！”文芳郡主很生气，刻薄的说。 “谁跟你们抢了？我都不认得你们是谁。哼！”张得宝气哼哼的拴好了线，一溜烟的跑了。 墨媛正跟人说笑，张得宝就欢蹦乱跳的回来了。 “墨姑娘您看！这个，个头最大，也最好看！喜欢不？” “确实好看！张公子眼光好！”墨媛心里，已经对他不起劲儿了，但她很会敷衍。 “墨姑娘拿着，我来放！”张得宝把风筝递给墨媛，他拉着线跑……兴奋的跟个孩子似的，跑出老远，大叫：“松手！” 墨媛手一松，风筝拖着长尾巴，飞起两人高，然后歪斜着掉在地上…… “哎呀！没起来……”墨媛懊恼的说。 “没关系，重来。”旁边立刻有人说。 张得宝跑回来捡，“我的错我的错！再来再来！” 有人看不顺眼了，“得宝你笨得咧……放得起来嘛，不行就换人。” “当然放得起来！刚才是风向没掌握好，这回我往这个方向跑……”他指着。 忙不迭的把风筝又送回到墨媛手上。 墨媛白莲气质拿捏得死死的。“不怪张公子，是我松手晚了呢！”那叫一个矫揉造作。 但一群呆傻男子，却感觉有根羽毛在心头轻拂，难抓难挠。 “姑娘松手不晚，刚刚好！是我选的方位不对，这回就一定没问题了！”张得宝两眼放光，又跑了出去。 这次，还真没问题。 风筝呼拉一下上了天，张得宝动作很娴熟，几拉几扯，就飞高飞稳了。 “墨姑娘，你来拿着……”“哎呀，我能不能拉得住呢？” “没问题的！我帮你……” 几名男子，看着墨媛伸了玉手，露着一点皓腕，一抻一抻的。 大美女放风筝，原来如此美妙！ 文芳县主手里拿了个蝴蝶风筝，往这边走，瞧见了这一切。 张得宝是给这个贱人拿的？ 墨家女还真是扫兴！ 脸色难看的往回走，却正好遇到王家姐妹。 这俩，一直在躲墨媛。想在湖边玩会，刚好看到这一切，假装偶遇，聊了起来。 …… “姑娘，是您救了我家主子？”那男子按下激动的心情。 “你说呢？”墨伊问柳念。 柳念万般不愿意让这男子知道此事，但是，也没办法抵赖。 “吴叔，我是想试试那衣裳是不是真的不沾水，所以把你支开了。然后，我确实掉水里了……是姐姐救的我。” 他低头轻声说，最终还是避重就轻，没把情况说的太严重。 那男子却身子一软，直接趴在了地上。刀口舔血了这么多年，没想到有天能吓成这样。 静静的趴了一会儿，然后起身，又郑重的面对墨伊磕头行礼。 “吴用叩谢姑娘大恩！您是我们爷的恩人，就是我吴用的恩人。望姑娘留下姓名，我家主子爷，肯定会重重相谢的。” “吴叔，你听我说，又没出事，就别跟叔说了好不好……”柳念真害怕了，赶忙恳求。 “小主子，这样的事，哪能不说？”男人明白，自己这顿罚，少不了的。 “可是叔会罚你的呀……这事怨我，不怨你，我不想叔罚你！” 吴用是李倞给柳念的两个暗卫之一，原本应该在暗中保护的。 平日里，柳念身边跟着的，是柳家派的小厮。 既然是柳家的，多少脱离不开胡氏的掌控。 赵嬷嬷也曾暗自安排一些人，混到他身边了。 可胡氏，虽然丈夫不让她管柳念的事，但接长不短的，还会暗地插手。其中也包括柳念身边的人。只要是伺候得周全的，没多少日子就调走了。 目前还不能暴露这层关系，所以，只能用暗卫来保护他。 可柳念精得很，没多长时间就知道暗地里有人跟着他了。 他喜欢这样的暗卫，几经折腾，暗卫转明了。 进府才躲起来，出了府，就当成普通下人来用了。 今天，柳念找碴支开了他，然后撒丫子往水边跑，想试试他的“防水衣”。 于是，差一点就完了。 “是属下做错事，主子要打要罚，理所应当。与您无关。”吴用执拗得很。 “哎呀，你别这样嘛……”柳念无可奈何，“好好的又没出事。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再也不这样了。你就别让叔着急了……” 墨伊冷冷的看着他。 “您要真的知道错了，就如您所说的：这是最后一次。”吴用说完不再理他。 “请教姑娘姓名，不管姑娘是谁家的，我家主子必会有令姑娘家动容的谢礼。” 墨伊想了想，看这样子，他家大人早晚会知道的。不如留下姓名，有机会告这小家伙一状。 “我姓墨。是墨家的五姑娘墨伊。” 柳念一听姓墨，眼睛就睁圆了。 地上跪着的人，也是。 再一听墨伊二字。 柳念大叫一声，抹头就跑…… 地上那人，却突然笑了一下，就他那张脸，笑起来还挺难看的。 “多谢墨姑娘！”又给墨伊磕了个头，二话不说的追着柳念而去。 “哎？”墨伊纳闷：怎么都跑了？ 不是说要谢我的吗？ “真是有毛病……主仆都不靠谱！” (本章完) 158.第158章 心底醋意 第158章 心底醋意 墨伊低头看，裙子差不多干了。 只是鞋子，还是湿的，穿在脚上很难受。 整理了一下仪容，赶紧回去换鞋吧。 回到主路，就见迎面脚步匆匆的过来一名男子。 “伊妹妹？” 梁佑？ 一见他，墨伊不知道怎么想的，下意识的把湿了的那只绣鞋往裙子里藏藏。 “梁佑哥哥。”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这……没事吧？”梁佑声音有些紧张，指着墨伊的鞋子，一只颜色深一只浅，像是湿了。 “没事。路上有个小水坑，不小心踩了一脚。梁佑哥哥，刚才见到侯夫人了。” 梁佑心想，估计夫人没跟她提到自己。也没跟自己提她…… 心里有些难过，“我在那边没看到你，墨纹妹妹倒像是刚打这边回去。” “我没与她一道。” “你还好吗？”两个人同时问出口。 “我很好……”两个人又同时回答。 就又都苦笑了…… “我最近挺忙的，准备开个小铺子，卖些佩饰，挂件，还有荷包什么的。还没开业呢！”墨伊主动缓解尴尬。 “那开业的时一定要通知我，我会给母亲和欣欣银子，让她们多去捧场。” “新铺子要投不少银子呢。梁佑哥哥上回给的，估计也要用上了。我打算给欣妹妹算一股。将来，她出嫁时用。” “那银子就是给你的，你不用这样。欣欣那里，有新式玩意儿，就很高兴了。过两天，我要外出一趟，去看看梁家的产业，得去几个月。” “夫人是让你去了解梁家的根基？” “是有这个意思。” “那，爵位的事定下来了没？” “还没有。先做事吧，不着急。” 两个人边说边往回走。 墨伊两手在小腹交叉。 梁佑一手背后，一手垂于身侧。 二人离着段距离，不急不徐的走着，聊着。快走到大家聚集的地方了…… “墨伊？”岔路口，那边过来三个人。 打头一个，黑衣银冠，正是李倞。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二人。 实话说，梁佑和墨伊，都有些意外，也有些心虚。只是，这二人平日里性子老成，少有表情。 所以，并未表现出明显的惊慌和心虚。 墨伊低声说了一句：“这是齐王殿下。” 说罢走上前两步，“王爷。” 梁佑也上前躬身一礼：“梁佑见过齐王殿下！” 李倞知道墨伊与梁佑议过亲，看到他们两个单独在一起…… 呵，天光水色，风过夏荷，二人这么一走，怎一个美字了得？ 这心里，怪别扭的！ 身后跟着的李昌和孟三，强忍笑意，嗽了下嗓子，板起了脸。 李倞知道身后二人是什么德行，先回了身，“你俩先过去吧。” 李昌一脸懵逼：过去哪里？ 我们没事儿啊？ 孟三却一扯他：“十五爷，请。” “哎……”李昌还要说什么，被孟三拉走了。 梁佑心里很紧张，光怕自己给墨伊惹来麻烦。 李倞却正经的问：“梁佑，侯府申报承爵人的事，开始上报了吗？” “回王爷的话，夫人还未提及此事。过两天，梁佑遵夫人命，要去趟定州。” 定州是梁家的发家地，产业和根基都在那边。 侯夫人让他去，是明显的看重。 “嗯。你回去跟靖安侯夫人说，向上申报时，让人通知一下本王。” 这是要关照一下了？ “是。”梁佑答应。 “话若说完了……你就去忙吧！”李倞淡淡的。话语似是带着心底的醋意，只不过，他自己还没意识到。 “是。”梁佑冲两人行礼，转身走了。 墨伊心里稍有忐忑，但神情自若。“王爷的别院真漂亮，也很凉快。住着很舒服。” 李倞带着她往湖边走：“这些年很少过去住。所以，也只是日常维护。回头，还要大修一下的。” 墨伊心里想，这还要大修？！ 果然啊，有权有钱人的日子，穷人理解不了。 “您今天回城吗？” “本来是要回去的，只是还有点小事，也许明天一早。” “那王爷有住处吗？” “等谈完事再看，早就回去。晚就在这里对付一下。你不用管。” “是。” “你的铺子，弄得怎么样了？”李倞突然发现，自己的话还挺多的。 一个小破铺子，他哪会放心上？却还关心的问了出来…… 说到这个，墨伊可就兴奋了…… …… 那边，放风筝正起劲儿的墨媛，被同放风筝的文芳县主撞了一下。 墨媛被撞得一趔趄，差点摔地上，手一松，风筝线脱了手。 “放肆！”文芳县主却主动开口斥责。 她身后的丫头上前一步：“你是谁家的，这么没规矩？这是我们文芳县主，大长公主的嫡亲孙女。你没长眼么？” 声音挺大，周围人都看过来。 又是她？这个县主跟我们有仇么？ 墨媛气坏了，她不与那丫头吵，而是直接问文芳县主：“好像是县主撞的我吧？” 文芳县主轻蔑的看着她：“我撞的你？怎么不说说你放风筝，眼睛都在看什么呢？”撇了一眼那边的几个男子。 刚才，王家姐妹给她讲述了：墨家女是多么不规矩，与梁家相亲，还往齐王怀里摔…… 文芳县主肺快气炸了，她们真是跟我有仇！ 怎么桩柱件件都与我拉扯上？ “她看风筝呢，还能看什么？怎么着，风筝放得高低，也得分出个身份高低？” 张得宝到了！ 墨纹看到了，也往这边来。 文芳县主撇了一眼张得宝，“我与她说话，你搭什么碴？她是你什么人哪？”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怎么了？人家墨姑娘一直在这儿放，你是后来的，不是你该长眼？” 墨媛连忙说：“谢谢张公子仗义执言。不过……算啦！今天是太后娘娘寿诞，这样的好日子，咱们都得心怀善念，口不出恶言。再有……也别扫了大家的兴致！” 这话说的，立意可不低。 张得宝和赶过的男子们，频频点头，“墨姑娘大气！” “看来，品德如何，也不能光看门第。” “说的对。” 文芳县主感觉自己还没怎么着呢，就被大家这样对待，顿时生出逆反心态：“我出生就被封了县主，就是高贵，怎么了？！” “县主说的对！明明是我们的风筝，却被你抢了去……”刚才的姑娘也激动的参与进来。 “就是啊……小门小户就知道不体面的争抢，可眼皮子到底就这么浅。”另一姑娘蔑视众男子：一个个的没出息。 “风筝是我的，我送给墨姑娘放的！你要说就说我，跟墨姑娘较什么劲儿？”张得宝很顶用，逮谁跟谁吵。 “哼，一个攀上高枝，就引来好几个……”县主的小丫头叨叨。 “切！还当我不明白你们是什么心思哪！瞧你们一个个醋的！”张得宝指点着众女，毫不留情。 “你！” “谁醋啦？！” 几个女子嘤嘤的吵闹。 “吵什么？”有人沉声说。 大家转脸一看……是齐王殿下。 他身边，还跟着他那位墨家小未婚妻。 谢谢琰脂虎1的打赏。谢谢大家的票票。临近春节，家中老人身体欠佳……有些担心了。 尽量保证不断更吧。 (本章完) 159.第159章 心底生根 第159章 心底生根 宴会罢，坐车回别院。 墨媛把文芳县主，从头到脚的骂了一路。 语言相当的粗鄙，提到了那位的各样缺点，简直是入骨三分。 “还是县主呢，瞧她那样儿吧！真是白瞎这个身份，要是我……” 墨伊和墨纹都微皱着眉，并不配合她说。 最后，墨媛学着张得宝的样子，也切了一声：“我跟你们说，她这么对我，也许是矫情刻薄，但也许事出有因。说不定啊，还就是你们俩给我招来的麻烦。” 红颜一听倒是笑了：这位墨四姑娘，看似肤浅，人却清醒。 可不就是墨伊姑娘碍了她的好事嘛！ 此时的红颜却还不知道，还有徐可和梁佑那两档子呢。 墨纹哼了一声：“你是没得怨了吧？怎么不说因你才貌太出众，惹她嫉妒了呢？” 墨媛摸摸脸蛋儿，“你说的也有道理……” 一天下来，大家累惨了，简单用了些晚饭，倒头便睡。 梦里，墨纹感觉自己变成一只风筝，在半空飘荡，虽美，飞得也高，却心中不安稳。 而墨媛梦到，好多人向她求婚，一箱一箱的金银珠宝往她面前送，都不知道选谁好了，真是幸福与烦恼交织。 而墨伊，胳膊用力过度，酸的厉害。一会儿梦到要去救人而胳膊无力。一会儿眼前晃的是各种香包佩饰。却唯独没有王爷和梁佑…… 三姐妹一回到家，目之所及，跟这两天相比，反差实在太大了！ 真感觉前两天是场梦。 王氏拉着墨纹，刘氏扯着墨媛。 一连串的问题：“怎么样怎么样？” 见到太后娘娘没了？她什么模样？ 皇后娘娘去没？都见着谁了？都干什么了？都吃什么了？王府别院什么样啊？ 只有墨如海，坐在那里笑咪咪的看着墨伊：“伊伊，你累不累？” “女儿不累，不过，有了很多新想法，接下来就该累了！” 父女俩就开始谈正事了，什么寿诞，已经成了过去的事了。 “看到徐夫人和徐可了没？”这是王氏问的。 “可有看到中意的儿郎？”这是刘氏在问墨媛。 …… 赵嬷嬷忙了两天，回到家。 老伴温和的问：“累了吧？” 她老伴也姓赵，同周东的一样，是个孤儿。被赵家军捡到的，当时只有个“没馅包子”的小名。后来，让他随着赵家姓了。他聪明好学，踏实能干，有了官职。 后来，是赵嬷嬷自己相中他的。 一辈子相濡以沫，生了两儿一女，儿孙随了他们性子，都混得不错。 家境相当的殷实，各自忙各自的，日子和美。 当初赵嬷嬷想让冯丽娘嫁周东，就是感觉自己的经历，也同样适合冯丽娘。 “有点……”赵嬷嬷坐下，确实感觉累了，“园子大，走来走去的，说话也费神。” “永乐带着孩子们来了。”说的，是他们的女儿。 “哦？去叫她来！”赵嬷嬷吩咐丫头。 女儿打小身子不好，所以这两口子对她特别照顾。 “母亲！”赵永乐来了。 实话说，赵永乐长得本就一般，还因为身体的原因，面黄肌瘦，说话也有气无力的。 当初的万道平，除了身上的旧衣裳，屁也没有。但做事很踏实。 钱永乐看到心里喜欢。 大了，老两口便提了亲事，并且跟万道平说：他们不想让女儿生孩子，但可以为女婿纳妾。 不管谁生的，保证按亲生的外孙对待。女婿只要能让女儿高兴就好。 万道平同意亲事，却不肯纳妾。表示，将来从哥哥们名下过继个儿子也成。 老两口对万道平扶助良多。 钱永乐看似柔弱，但人很执拗，拼了命，还真生了一儿一女。 “孩子们呢？”赵嬷嬷跟女儿说话，格外温柔。 “在后头跟侄子侄女玩呢。” “有事？”赵嬷嬷看女儿一眼，就知道。 “娘，有件事，女儿想跟您说。” “说吧……”“太后娘娘寿诞，有大赦。道平说：万家的事，也够年头了。他有了出仕的打算，想让爹娘，帮帮他。” “哦？”赵嬷嬷就没想这个事，与老伴对视一眼。 “道平说，王爷和爹娘，提携他多年，他也为王府忙碌了多年。现在，新王妃要入府。他也把小赵管家带出来了，做的几件大事，老管家也认可。所以，他退下来也算个好时机。” 赵永乐说话多了，有些气虚。 缓了口气，接着说：“王爷待夫君不薄，爹娘也心疼我们，所以，我们有了些家底儿。夫君置了产业，日子不愁。 现在，他要为儿女着想了。将来儿子考学出仕，女儿的亲事，他这个当爹的，还是有个职位更好。” 赵嬷嬷听了，微微点头。 “还有一条，是女儿想的：当初万家走错了路，才受到惩罚。可夫君他，毕竟是万家人，光辉门楣，也是子孙的本分。而且，这样对儿子也好。” 赵嬷嬷沉默的想了一会儿：“以前你爹和娘，没想过这些。现在听起来，有些道理。” “是吧？爹娘和夫君都聪明。你们说没错，当然就是对的！”钱永乐笑了。 赵嬷嬷想想又说：“不过呢，是这样的……以他的现在的情况，就算有王爷帮忙。在京城，恐怕谋的职，起点也高不了。这个是没法子事。他横空出世的，毕竟赶不上人家考学为官，一步一个脚印的。王爷有心，也不能太过。” 赵永乐点头。 “他在王府，大管家只挂名不管事。冯侧妃只后宅。王爷之下，他是第一人。说话管用，人人都要看他脸色。可出去做官儿，大一级都会压死人，他又这个年纪了，能受得住嘛……” “这个……夫君倒没提。不过，他那么聪明，自然是能想到的！” “嗯……” 赵父说：“有个比较捷径的，那就是外放，职位好谋。再一个，有王爷的名头，外头也给面子。” “可是，这一去至少三五年，你和孩子们怎么办？”赵嬷嬷问。 “当然是跟着夫君去了。”赵永乐说。 “就你这身子？外头可不像京城，你有我们和你兄嫂侄子照应。若跟了去，是要做为当家主母的！家事要管，外头应酬也要管。” “娘，女儿没事。道平都知道，他说了，一切都由他来管。您想啊，他管家这么多年，家里家外的，什么不知晓？” “可外头，上学的事……” “道平倒是说，儿女留在京城，让您二老和哥嫂们照应着。可女儿离不开他们。” “这样吧，我们先想想。尽快给你们回复。” …… 暗卫吴用，把自己洗刷干净，换了件新衣裳。 去跟王爷请罪。 这一去，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回来。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到小主子身边…… 虽然，小主子拼了命的要跟着自己一起去请罪。 但如果真这样……恐怕那位爷更会恼了自己吧？ 唉，能侥幸免了死罪，活罪也是难逃。收拾利索了吧，接下来，不知会多少天下不来床。 他还挺爱干净的。 那天回去，他利用诱供技巧，把当时的情况榨出来了。还连带着，把小主子和墨姑娘的相识经过也问了出来…… 心中长叹：不管王爷怎么罚，我都不冤枉！ 于是，他找到李倞，跪下，把事情经过说了，也不敢隐瞒。 把李倞惊得，半天，话都没说出来…… 往事如潮水一般涌入脑海，又慢慢退去。 最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嘴角竟带了笑意…… 以前，他根本不信什么缘分，此刻却不得不信了，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上天注定吧？！ 他心里酥酥麻麻，酸酸甜甜。明显的感觉到，那个平凡的女子，在心底里生了根。 这种感觉如此之美妙，平生从未感受。 再看眼前跪着眼泪鼻涕一把的丑脸，扫兴至极。 不耐烦挥了挥手，“下去吧！知道厉害，以后就用心做事。” 吴用只听话的“下去了”。出来却晕头转向…… 王爷不杀我，还不罚我？ 还让我回去干活？ 这不对啊？！ 王爷是迷糊了还是忘了？ 他都想回去提醒一下了。 最后，却只犹豫了一秒，撒丫子就跑了…… (本章完) 160.第160章 是只肥羊 第160章 是只肥羊 天黑后，墨伊悄悄跑到云姨娘屋里。 “这次，我戴的荷包，很出彩，很多姑娘喜欢。” “真的？”云娘表示很难理解。 那个荷包，是她做的。 不过样子是五姑娘画的，材料，也是她拿来的。 做出来，也不能说不好看，只是太个色了！ 五姑娘说参加寿宴时要戴上时，自己还光怕惹人笑话呢。 在云娘的认知里，绣品铺子卖的那些规矩又华丽的，才是上等货。 “当时，确实有不少夫人戴着绣品铺子里那些卖得死贵的。但是我戴的这个，姑娘都喜欢。好多人过来问，没问的也在偷偷看。 所以，我觉得，瞄准这些姑娘，肯定不会出错。 只是……要用它支起半个铺子，还想不好怎么操作。这货呀，多少都是有讲究的。少了，一卖就空了，感觉不好。多了，就不新奇了，也卖不出高价。 还有，绣娘的事……是画样子提要求委托别人做。还是雇专门的绣娘？挺头疼的！” “云娘不知道这张，但开绣品铺子，却还是知道一二的。当初，我家除了田产，在县上也有铺子的……”说到此，眼圈一红。 当初的她，也算是富户家中的小姐，丫头仆妇伺候。 可一朝家破人亡，沦落至此，连儿子都是庶出。 “我家那时候，有十多个绣娘。这里头，有大工有小工。大工贵，都雇这些银子就少赚。而且，有的活，小工就可以做。搭配合适才好。 为了保证活做得好，有时，一件东西是几个人来做的。你做完了你的，就转到我手里。裁剪的专门裁剪，钉扣就管钉扣。绣和纹路的，也都是分着的，干什么只管干什么。如像您说的，做出来一模一样。八成就是这么出来的！” “嗯……”墨伊盘算着，“还要分长工，短工。长工还要管吃住……小铺子，能不能养得起这些人？天哪，事儿可真多！” “姑娘，您有相熟的成衣铺子，也可以去问问，他们懂得更多。” “呀！您一说我想起来了，可以去问问姜师傅。” …… 回来只两天，家里就收了张拜帖。 说后天，忠勇伯府的公子张得宝，要上门拜会。 “忠勇伯府？”墨如山看着帖子纳闷。 虽然不知道是谁，但现在，家里再来什么伯府侯府的客人，他可没以前那般大惊小怪的了。 淡定的放到一边，提都没提。 第二天，顺口打听了一下，回来吃饭时说起此事。 墨伊和墨纹不知道，但墨媛知道啊：“大伯，他是在前几天，媛媛参加太后娘娘的寿宴时遇到的。” “是来找你的吧？”刘氏激动了，伯府公子！ 墨如松一听，也激动了，盯着墨媛……对啊！ 两个侄女都有好着落了，该轮到我媛媛了。 以前，他还真没这么关注过女儿。 两个人的关系，不好不坏的。他没什么好东西给墨媛，也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 而墨媛，不指望他，也不亲近他。 难道，我要成伯府公子的老丈人了？ 对啊，我又不比二哥差，他能是王爷的老丈人，我当然也可以。 “今天，我打听了一下这家……”墨如山说。 墨媛一双妙目看着大伯。 “他家之前，是忠勇侯府。现在的伯爷，据说打小身子不好，上不了战场，没功绩。所以，祖父死后，就降成了伯府。 伯爷是不行了，如果张得宝再没功绩，恐怕他爹死了，就没爵位可承了。” 墨媛一听，撇撇嘴：那可不成！他长得又不好。 “张得宝是独子，被宠得厉害。估计是不会让他去战场的。没有特殊的机缘……”墨如山摇摇头。 “不过，因为伯夫人精明能干，挺富的。只是呢，这有财无官，也不是长久的事！” 墨如海点头：“所以啊，后代不行，留爵留财，都没用。” 想想墨达，再想想墨宝。还有宝贝女儿……不由得满意的微笑了。 自己就不会遇到这样的事！ “如果真是为着……咱们媛儿来的，三弟，你们说……”墨如山问。 “大伯，这人不成！”墨媛自己就说了。 墨如松却说：“也别一口否了吧……先看看，万一将来没好的……” “我女儿还能没更好的？打小你就没管过她，现在就别操心了！”如今的刘氏，牛气得不行。 转天，张得宝还真的来了。 穿着崭新的衣裳，名贵物件也没少挂。头发都抹油，梳得一丝不苟。 身后四个小厮，抬着两箱礼品。单看包装，就是了不得的东西。 上来，规矩又郑重的行礼，“晚辈此来，十分唐突。实在是因为……晚辈拿给墨四姑娘的风筝，给她添了一些麻烦。所以，特意上门致歉的。” 墨家哥仨，再加上墨帆，都呆呆的看着他。 什么风筝，添什么麻烦了？ “想必墨四姑娘未将事告诉家里……”他便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讲了一遍。 突出了墨媛的谦逊有礼和其他姑娘的蛮横。 “不知墨媛姑娘有没有受到惊吓。” 墨媛和刘氏，正躲门外偷听呢，倒茶的丫头一出来，两眼放光的提到：“两大箱礼物！” 这娘儿俩，就呆不住了。 虽然墨媛没看中张得宝，但知道他来，还是特意的打扮了。 主打一个小家碧玉、温婉贤淑风。 “老爷，我家太太和姑娘来了！”她让小丫头进去通报。 母女俩一出现，张得宝就跳起来，可没了刚才的一本正经。 看到墨媛，就两眼放光。上前深深谢礼，脸上是大大的傻笑。 刘氏激动的出来，一看此人，心就凉了。 这长得也太普通了，个子还不高。她可听说了，徐可和王爷都是大个子！ 但看了一眼满满的两只箱子，脸上还是给了个慈祥的笑。 “张公子，果然是您？您，您怎么来了？” 墨媛的两只眼睛，跟张得宝家鹿园里的小鹿似的，湿漉而无邪…… 他的心，立刻就化成一滩水，声音也温柔得没骨头：“得宝是担心，姑娘被那几个丫头的刁蛮吓到了，所以，特意来……”他脸都红了。 看此情景，墨如山和墨如海二人心中纳闷，墨媛不是没相中他吗？怎么这样…… 墨如松却暗自认定了：这个家伙，是只肥羊！不赖！ 有门第有银子！关键是……瞧他这傻样儿，我女儿拿捏他不跟玩似的？ 那我……是吧？ 于是，就属他笑容最真诚了。 “有张公子的仗义执言，墨媛哪儿会被吓到呢？”墨媛也看到了礼物，也笑得甜。 一时间，各怀心事。 张得宝也不算傻，拐着弯的提了一下有意于墨媛。 墨如山淡定如山，说起家里最近事务众多，比如墨达要进考场，墨帆去了禁军。 还变相的问张得宝，如今在何处高就…… 把张得宝问得无话可答。他自在惯了，不愿意受约束。今天若不是来墨家，止不定什么时候起床呢。 不管母亲给他什么打算，他只摇头说不去。 所以，如今还真是白身一个。 看他张口结舌，墨如山便委婉谢客，并说无功不受碌，此等礼品太过贵重，墨家不敢受。 结果，墨家三房的三人，齐齐的瞪他。 张得宝心知人家没看上自己，心痛又心虚。坚决留下礼物，连箱子都没往回拿，有些狼狈的告辞了。 三房人，立刻扑了过去…… “我的天哪！” 金光耀眼宝石钗，胭脂，精美的荷包，还有上回墨媛试戴的批帛。药材补品…… 好歹一算，也得上千两。 “这个棒槌啊！”众人齐叹。 “这下可是我们三房的了吧？”刘氏又开始了。 张得宝急急的回了家：“爹，娘！有没有关系，赶紧在禁军给儿子谋个职！” 忠勇伯两口子感情还不错，正喝茶呢。 “哎哟我的儿！你说的可是真的？”忠勇伯激动了。 伯夫人却很淡定：“儿子大了，就明事理了。好儿子，娘马上去找人！” 张得宝高兴的笑了…… (本章完) 161.第161章 婚前焦虑 第161章 婚前焦虑 墨达从学院回来，准备秋闱。 一进家，就赶上妻子生孩子。 “产婆，快去叫产婆！”“赶快烧热水！” “哎哟墨青，把道让开！” “快快快！扶住了！” “赶紧去炖上参汤！” 王氏是个遇事儿爱咋呼的，这又她第一个孙辈，满院子都是她的尖叫，弄得人仰马翻。 墨达神情紧张，在产房外头转悠。 墨伊手里的活也做不下去，跑过去陪着哥哥，“大哥，你别着急。” 干巴巴的安慰他，心里却在想，这日子也真是，都往一块凑，“我觉得大哥一定中举生子，双喜临门的！” “生什么都好，赶紧生出来吧！可别这么熬着了。”墨达完全没了平日的稳重。 折腾了一整夜，到了黎明时分，墨家的长孙落了地。 洗刷干净包好了，抱出来。王氏扑上去搂抱在怀里，墨如海在旁边看着。 二人都欣喜不已，总算不像之前那样总冷着脸了。 消息传出去，送礼的就到了。 王家自不必说，连人带礼的都来了。 赵嬷嬷奉齐王殿下的指派，也来了，出手就是一把名师造金镶玉锁。 一眼，就知道相当昂贵。 墨伊也是相当的吃惊：这东西她见过，奇珍楼的，大师所出，进价都要上千两…… 除此之外，还有六对金银元宝，皮货，补品，林林总总的一大堆。 把王家精心准备的，全比下去了。 赵嬷嬷还说：“家里添了孩子，肯定很热闹，大公子马上就要下场，在家住着难免分心。王爷特意让我安排了一下小院。离考场很近，东西一应俱全，也有人伺候。大公子便搬过去吧。” 大家更是激动不已，纷纷表达着谢意。 然后，墨伊也发现了：那次宴会过后，王爷接长不短的，就让人送东西过来。 尤其是各种新鲜果子。要知道，鸡鸭鱼肉常有，而果子不常有，都是达官贵人吃的东西。这下，墨家人跟着她尝了不少鲜。 还感觉：赵嬷嬷现在跟她说话，态度特别温与恭敬，不像以前那么公事公办的了。 正热闹间，张得宝到了，呲着牙叫着恭喜，也是拉来了一车东西。 前些日子，他还真去了禁军，跟墨帆在一处。 在他的衣炮弹攻克之下，墨帆把他当成了好兄弟。 没事儿他就跟着墨帆回家来。 墨媛待他不远不近，说说笑笑的。他的恭维夸赞墨媛都接受，还会简单几句就把他夸上了天。 但真格的却无，连句准话都没给过…… 张得宝却仍是无怨无悔的。 徐家，是洗三的时候派了徐嬷嬷来，规规矩矩的洗三礼，规规矩矩的恭喜话。 其它的，都没有。包括徐可的人影。 这么一比较，墨纹原本就忐忑的心，更加的没着落了。 紧接着，墨达信心满满的下了场。 再有三天，就是墨纹的婚礼了。 墨如海，在没舍得卖的好货里，精挑细选了两件，打算送给墨纹和女婿。新铺子生意比之前还要好，所以，他再打算再送一千两银子。 盘算好了，去跟墨伊商量，墨伊点头认可：“等咱们奇珍楼的铺子再开，恐怕就瞒不住家里和母亲了。” “爹知道，不用担心！” 墨纹收到父亲给的私房银子，吃惊不小。 自私如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爹，女儿嫁妆也不薄了。最近家里收的礼，大伯捡着好的给女儿添上了。女儿知道您也没什么银子，自己拿着用吧。” “爹给你，自然就拿得出。” “妹妹也要成亲，您给她留着些吧……” “墨伊那儿，不用操心。她自己料理得来！再者说，这些在王府，跟石子入水一样没什么意思。而你在徐家，两重婆婆，妯娌多，下人也多，处处要打点，处处都要银子。”这话，墨纹听着心里又别扭，加深了她心底的焦虑神。 最近，家里的几件大事，一比，就太明显了。 齐王殿下，还有张得宝……张得宝还什么都不是呢！看看他跑前跑后的。 再看看徐可…… 心中的不安情绪，越来越难以压制。 到底是妹妹们的运气太好？ 还是徐郞待自己太过寡淡？ 实在是坐不住了，她去找了墨伊。 也没客气，直接说：“妹妹，我有点事，想请教赵嬷嬷。不知道她方不方便。” 墨伊感觉墨伊气色很不好，连忙说：“我这就让白梅去问问。” 白梅出去一趟，回来得很快：“赵嬷嬷请墨三姑娘去家里聊聊。” 还是墨伊上课的屋子，墨纹第一次来。 赵嬷嬷放下手里的账，起身相迎，“我这儿就是乱，姑娘请随便坐吧！” “打扰嬷嬷了。这是舅舅刚拿来的橘红，入口虽苦，但喝完嗓子很舒服。” “姑娘有心了。有什么事，请直接说吧。” 两个人坐下，赵嬷嬷就问。 墨纹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说。 赵嬷嬷也不催她，自顾自的燃了香，又开始泡茶。 香烟袅袅，那味道，让墨纹身心放松了很多，“急着来见您，可又不知从何说起。也许是成亲在即，事情多，脑子乱，心中不安稳。理不清楚……” 赵嬷嬷笑了，“女子成亲，都会有这种感觉。我与丈夫，打小一起做事。知根知底不说，还是彼此看对了眼的。但成亲之前，我也紧张。还莫名对他发过脾气。” “真的？”墨纹好奇的问。 “当然是真的。你要从父母疼爱的姑娘，变成要照顾夫君，伺候公婆，打理家事，对外交际的主妇了。将来，还要生儿育女。一天，出门进门，就变了身份，紧张那是肯定的。” “之前，你想的是徐公子如何出色，还为自己得了这一门亲事而沾沾自喜。但现在，你要面临与他朝夕相处。会有情谊，但更多的，是要面对家长里短，以及他的脾气和挑剔。甚至还有通房妾室这些。 再者，成为婆婆手下的儿媳妇，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就算两位徐夫人，口碑还不错。” “是……”听到妾室通房，墨纹的手又攥了攥，“徐夫人，上回在太后娘娘的寿诞上见过一回。感觉着，是个知书识理，讲究体面的人。跟她打交道，只要不做出格的事，她也不会亏待。” “徐家老夫人和徐夫人，之前我都有过接触。老夫人出身名门，嫁妆丰厚，年青时人骄傲些，上了年纪，就温和多了。她一辈子顺遂，待人自会和善。 徐夫人，光儿子就生了三个，又都挺出息。所以呢，人也自信通达。这两位，外头没有什么不好的传闻。你的两位嫂嫂，也都是体面人家的姑娘。这些，你倒可以放心。” “是……” “姑娘还有什么疑虑吗？” 墨媛不知道怎么说，也真的说不出口。 与他定亲时，感觉和他，就是彼此看中的！ 可后来，怎么就有些…… 怎么说呢？她自己都形容不出，又怎么问赵嬷嬷？ 是自己太矫情了吗？ 周围人，包括父母的婚姻，她都分析过了，自己是不会重蹈覆辙的。 得到这门亲事时的自信与骄傲，现在似乎都没了。 他成了风筝边上飘过的风，看不到，抓不着。 她长久的沉默着…… “徐公子在京城儿郎中，是相当出色的。”赵嬷嬷主动说。 “不单单是指出身和长相。更为可贵的，是他用心仕途，又肯吃苦。 姑娘，你要知道，与他身份差不多的，几乎都是京城的纨绔。生活奢靡，整天呼朋引伴的玩乐。这里头聪明些的，能依靠家族：拉拉关系，卖卖消息，帮人平平事，或者入个干股什么的。 傻些的，只知道吃喝嫖赌，玩鹰纵马。所以，徐可，无论哪方面都是最出色的后生！” 听赵嬷嬷这条说，墨纹带了轻轻笑意。 “墨纹，我下面的话，如果不入你耳，听过就罢。反正这样话，除了天地，就你知我知。” 墨纹又攥紧了手，“嬷嬷请讲……” (本章完) 162.第162章 红烛空守 第162章 红烛空守 赵嬷嬷非常认真。 “若按我来看：不管徐可是否如现在这般出息，对于他来说，娶个合适的妻子，非常非常重要。” 墨纹眨着两眼，没太明白。 “两位徐大人，官职不低，但要想踏实稳固。不说要当清官吧，但手脚也得干净些。那徐家哪有现在的日子？于是，娶妻是非常重要的。 所以，徐老夫人有丰厚的嫁妆。而徐夫人嫁的是长子，对她家世身份要求会更高些。 到了徐可这一代。家里的财产和机缘，基本上都会偏重他的长兄。所以他长兄，娶的是清流家的女儿，名声好，嫁妆可以忽略。而他二哥娶的妻子，嫁妆就要丰厚的多。 这样，将来分了家，日子能好过。 如果我是徐夫人，以徐可的品貌……不说别人，文芳县主你也看到了，虽然样貌才情均不如你，但她更合适当徐可的妻子。” “赵嬷嬷……”墨纹心里激动，不明白为什么赵嬷嬷这么不看好自己，脸都红了。 “墨纹姑娘。”赵嬷嬷打断了她：“你是很出色，但并没有出色到：徐可甘愿放弃将来安稳富足的日子，和权柄的助力，来娶你的地步。你们俩又没幼时情谊。” 墨纹不由有些羞恼，“可是，这桩婚事，确实是他愿意的。之前，我与他话都没说过！” 赵嬷嬷点头：“那你就更要想想，这里有没有深层的原因。” “那会是什么？” “不知道。如果你也不知道，那么，就要防范。” “怎么讲？” “要防范有可能给你的伤害，争取自己的最大的利益。千万不要一头扎进情爱里。也不要把自己的面子看得过重。以防万一遇到意外而患得患失，那会让你的行为不受控制。最后失了体面，引得他和公婆的厌弃。” 墨纹感觉自己都要窒息了，“赵嬷嬷，那您说说：如果您是徐可，娶我，是图什么？” 赵嬷嬷眼睛里没什么温度，“您的相貌气质拿得出手，使这门亲事能名正言顺。娶你，我想做什么……你妨碍不到我。” “妨碍不到……”墨纹喃喃，“定亲时的墨家，势弱财稀，我身后无助力，确实无法妨碍他。可是，他要干什么？为什么会怕我妨碍？他能干什么？” 赵嬷嬷摇摇头。 “可墨伊呢？”墨纹激动起来：“我比墨伊不是强得多？她能嫁齐王殿下，我为什么就配不上徐可？”墨纹心中不服，问了出来。 “我们是在谈您的事，与墨伊无关。况且，墨伊也非像您所认为那样。如果您看不明白，那么，在徐家，会举步为艰的。” “对不住赵嬷嬷，我口不择言了……” “嗯。所以我说：收敛自己的情绪，很重要！” “那，我该怎么办？” “依我看，做两位徐夫人认可的媳妇最重要。懂事，守礼，自立，有大局。” 这场谈话，并没有让墨纹找到答案，但却消除了她的焦虑，并引激发了斗志。 我就不信！ 我一定能得到徐可的看重。 我一定能把日子过好。 …… 这段日子，墨伊在小范围内弄了个作坊，由云娘，香枝，还有云娘的丫头组成。 她去找了姜师傅谈，也弄明白了很多。 但她没把自己的思路说出来。 这种东西，也没太奇特的，人家知道了，就没先机了。 这会儿，她拿着六个荷包去找墨纹。 “打听了一下，徐家有大小六个还未出嫁的姑娘。送姐姐六个荷包，可以送送小姑娘。不愿意送，自己留着配衣裳戴也可以。” 墨纹拿过来看，还挺稀罕的，“这跟你上次戴的荷包，是同样的吧？” “是。上回戴出去，发现挺讨姑娘们喜欢的。” “那我就留着了！” …… 成亲的前一天，墨达中了举。 最近高兴的事实在是太多了，墨达郁闷的发现，他没得着众星捧月的拥戴。 这天，天还没亮，墨纹便开始梳洗打扮。 王氏在屋里，眼睛哭得像是桃子。 就连墨如海，也沉默不语。 两个人，没有丝毫喜气。 倒是别人都欢欢乐乐的。 最高兴属墨青了，她已经在合计今天能收到多少喜钱了。 墨如山扫视着眼前的盛况，相比他嫁两个女儿时，真可谓天壤之别了！ 墨家，总算是混出点人模样来。 墨纹绞面梳头，化妆，上首饰，最后穿上大红嫁衣。打扮好了，引得新房里的妇女们，不断的惊呼。“太好看了，真是多少年都未见过这么漂亮的新嫁娘了！” 真是芙蓉如面，点漆似目，大红嫁衣，更显得她美艳无双。 看着镜中：从今天起，将是一个全新的自己了。我的日子，肯定能如朝阳般蒸蒸日上！ 喜婆不停的说着话，指挥着大家，走着一个又一个的流程。 直到徐可来迎亲。 他骑了一匹白马，头上戴冠，一身大红喜袍，丰神俊朗，似笑非笑，带着一股强势。 根本没寻常新郎倌的羞怯和呆瓜模样。 让人看了心里怦怦乱跳。 徐家的喜事，徐可从头到尾都没管，是徐夫人带着他大嫂操持的。 随着这天的到来，徐夫人心里不知道怎么的，有种隐隐的不安。 直到今天，他听话的打扮好，然后骑马去迎新娘。 徐夫人心也才落了地。 这样的女婿上门，气势太足了，身边的两个伴郎，也与王家人格格不入。 原本王家的表哥表弟大小侄子，是要起哄为难新郎的。 可给压制的，生生的没敢！ 所以，异常顺利的走完流程，墨达就把墨纹背出了门。 轿摇晃着进了徐府。 拜堂，引新娘入洞房，都非常顺利。 盖头下，听着周围的气氛，墨纹更感觉自己之外的担心都是多余。 入了洞房，徐可挑开了盖头。 新人见面，彼此打量。 一个俊美，一个艳丽。 可谓佳偶天成。 见墨纹含情脉脉的目光，徐可心里也是一阵的涟漪。 “累了吧？” “不累。”墨纹按捺住自己激动的心情。 徐可淡淡笑了，“娘子，要喝交杯酒了！”他走到洞房中间的小桌上。 倒了酒，端过来，递给了墨伊一杯。 两个人喝了，相视一笑。 外头隐隐的喧闹声不断传来。 “一会儿，我让丫头给你送点吃的来。这个院子，从此就是你的家。可以随意……前头，还有不少客人，得去应付一下。” “夫君去吧。我自己料理得来！”墨纹大方的说。 “好。”徐可看了她一眼，转身出去了。并没有同她说：等我回来…… 墨纹看着这屋子，家具，摆件，有的是她的。有的不是。真好！ 卧房就很大。外间…… 她偷偷的掀了帘子看，好气派的正厅。 “姑娘！” 每天要生活在这里，墨纹正看得高兴，杜鹃进来了。 “吓我一跳！”墨纹嗔怪。 杜鹃穿着上好料子的丫头服，变化不小。 “跟山茶和王嬷嬷她们都见着了，她们都说徐家人特别体面，处处有人带着，没人为难说怪话。寻常日子的一切，都弄明白了，姑娘您就放心吧！” “嗯。”墨纹慢悠悠的开始打开柜子看。她屋里好几个大柜。其中一个，放的是徐可的东西。这种感觉真好…… 都看完了，旁边的小屋去梳洗。 铅华褪尽，露出光洁的皮肤，长长乌发披在脑后。穿着大红缎绣牡丹肚兜和大红夹裙，坐在床帐里。 红烛把周围映得甜蜜而神秘。 想着马上要来的心上人，她嘴角始终是害羞的笑意。 不知道等了多久，久到……外头都安静了，墨纹心里也开始发慌了。 外头突然传来脚步，她堆起笑容。 门口却传来一个女声：“三太太，三爷有了紧急公务，必须要出去一趟。三爷说他会尽早回来，今天辛苦，让三太太先歇息。” 墨纹坐在那儿，脸色煞白，心里却像是石头落了地…… 真的有事啊…… (本章完) 163.第163章 羞恼意外 第163章 羞恼意外 “好。” 墨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发出这一声的。 有人向外走，脚步消失…… 杜鹃进来了，有些担心的看着她，却不敢说话。 墨纹的眼泪，不知不觉的流了个满脸，眼睛半天都不眨一下。 由开始的：果真如此…… 又回到之前的不相信，还替徐可找了借口：也许，就是他有着急的公务，必须他去才行……肯定出了大事！ 再后来，也知道，这是自己在骗自己。 可是，为什么？ 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明明是个高贵出尘的男子，为何要这样行事？ 难道…… 突然想起来：曾经听表姐八卦过一个夫家亲戚，有那种……龙阳之好。娶了妻子晾在一边，当个摆设。 难道他也是？ 天哪！？ 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完了，我为什么会遇上这种事？ 羞得脸通红，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杜鹃轻轻的说了两句什么，可墨纹都听不到。于是，那丫头也不敢再言语，坐在脚凳上陪着自家姑娘。 不，我不能再哭了。不管如何，也不能让人看了笑话！ 就这么枯坐着，直到天光渐亮，“杜鹃。”她声音沙哑。 “姑娘……” “把红烛……熄了吧。” 她终于冷静下来，思索着对策。 此刻，深深的庆幸，曾与赵嬷嬷聊过。 虽然狼狈至此，但还不至于给打趴下了。 赵嬷嬷说：墨伊不是我认为的那样。如果墨伊遇到了此事，会怎样：平日总是闷闷的没话，被挤兑也那么受着。 不急不抢，看透不说。 但关键时刻，却能狠得下心，稳得住阵脚。 天亮了，徐可才回府。 其实，他也不想这样的。 之前，想过会找借口不同墨纹圆房，却怎么也没想过：新婚夜把新娘子一个人扔在洞房。 这样影响太大了！ 一会儿，别说墨纹，家里也不好应付啊…… 可公主疯了！ 他去迎亲的路上，就在茶楼包了厢房，路过的时候，让使女使劲的喊他。 接了新娘回家，她的车就停在附近，还让人来说要他出去。 满堂的长辈和宾客，哪儿离得开？只说等一等，结果……一会来催一会来催。 最后，甚至说如果他还不去，她就要上门了！ 连周围的宾客和兄长都看出异样了。 他可是知道这位公主的，有时颠的很。 两人平时行事小心，但她也总能找到机会：在密林，在人家宴会的洗漱间，假山后，缠着他要。 有几次都差点被人发现！ 今晚，被她软磨硬泡的，要了几回，都给掏空了。还在他脖子上来了几个嘬痕，后背还抓了两把……生疼的，估计出血了。 简直是疯了！ 虽然他也喜欢刺激，但也不能这样不管不顾的吧？！ 此刻，他又气又无奈…… 刚了家门，遇到的下人，看他的眼色都有些特别。 心里不免更加忐忑。 前两年，听说有位新嫁娘，新婚夜被冷落，在屋里寻死觅活。丫头冲出去，把娘家人都叫来了，可是让大家看了不少笑话。 墨纹肯定不敢这么做，但哭哭啼啼也是免不了的，还得跟长辈那儿认亲呢。 都不知道怎么应付…… 疯狂过后，后悔和羞恼之意涌上了心头：我所做的一切，她都是知道的，也是为了她做的。可到头来，却总是让我为难！ 进了自己小院，“三爷您回来啦！”院门口迎接他的，是他的通房丫头锦芳。 锦芳是老夫人房里的丫头，肤白貌美，身段苗条。比徐可还大一岁，因为规矩好，长得好，什么时候都干干净净的，得老太太喜欢，放到了他屋里。 原本规矩性子都不错的丫头，徐可给面子，上下无压制，几年过去，人也变得轻狂了。 她眼里，可是看不起这位新少奶奶的。 这不，果然有乐子。 从昨儿晚上到现在，把她乐得不行。刚才，还故意在院子里与人说话，轻轻的笑了几声，气屋里的主母呢。 徐可嗯了一声进屋，锦芳连忙跟在后面。 “爷，您回来啦？！”墨纹从里屋出来，脸上带着微笑，大大方方的问了一句。 徐可愣了，以为会看到墨纹的惊慌失措，哭闹，委屈，质问他或者默默流泪。 却没想到，却是这样……“夫君辛苦了，事情还顺利吧？”墨纹努力的装着正常，但声音里仍然带了一丝颤抖。 那是她无论如何也压制不下去的情绪。 徐可也听出来了，有点歉意的说：“事情棘手，但还算是顺利。失礼了，望娘子勿怪。” “不怪夫君。” 打量着自己的新婚妻子：肉红底织紫红色牡丹宽袖外袍，紫红色百褶打底，脚上是紫红色光面鞋。 头上正中是金冠。 后发髻旁，别着玛瑙钿，虽然没那么名贵，但跟身上的衣裳，色彩和图案都相当贴合。 化的妆容比较淡雅，但气色特别好。眼睛特别有神采…… 看着干净漂亮的妻子，徐可突然有些愧疚…… “时间不早了，夫君更衣吧？” 见徐可穿着一件飞肩束袖蓝袍。里头却还是红色底衣，应该是他匆匆出门，临时换下了新郎喜服。 “好。”徐可应了一声，直接进了卧房。 “我来伺候夫君吧？”墨纹回身相跟。 徐可连忙说：“娘子先自己梳妆……”但看她已经梳洗好了，就又说：“你还要准备给长辈的见面礼。让锦芳来就好。” 锦芳一直在旁边站着，看着墨纹的模样，有些愣神。 她只以为是自家爷晕了头，找了个狐媚子模样的小女子。 却没想到，是这么个漂亮的，而且还很大气！ 心里又酸又不服，听徐可叫她，连忙高兴的往屋里去，“奴婢来伺候爷。” 徐可又突然想起自己身上…… “算了，我自己来吧！你先出去，时间紧，都该干嘛就干嘛吧！” 锦芳只得讪讪的退了出去。 墨纹没理她，也没再上赶着徐可，而是低声问杜鹃：“东西准备怎么样了？” “已经准备好了，太太您看……” “帮我倒杯浓茶。”轻声吩咐杜鹃，排空心中杂念，又把送长辈的东西检查了一遍。 “锦芳！我的衣裳呢？！”徐可洗了把脸，拿了内衣，自己换上。可外头的衣裳，都是锦芳负责的。 锦芳又从门外匆匆的进了里屋，都没跟墨纹打声招呼。 墨纹暗自观察，院子里其他丫头，表情，动作，眼力，都挺规矩的。 只有这个锦芳！ 刚才在院子里笑的，八成就是她了。 没多一会儿，徐可出来了。 天青色圆领长衫，腰间玉带，头戴玉冠。 整个人，温文尔雅，让人看一眼，心里就乱跳。 墨纹差点苦笑出声：是啊，这么出色的人，怎么就能轮到我了呢？ 刹时心念又一转：他即娶了我，就说明我有值得他娶的地方。 ……进入徐家，嫁给此人，美梦成真。 接下来，我就去做那个让婆婆认可的儿媳妇吧！ 后堂屋，现在只有徐老夫人和徐夫人二人，也都知道了昨晚的事。 徐夫人脸色难看，婆媳二人处得不错，所以，她正跟婆婆低声的报怨呢，“当初媳妇说墨纹不成，是他自己非愿意。定了亲，就别别扭扭的。成亲当日还来了这么一手，您说这可怎么办？” 徐老夫人也叹了口气，“我年纪大了，真经不起这些。今儿啊，还指不定要唱哪出呢！” 正说着，徐夫人的两个儿媳妇来了，后面还跟着两三个十来岁的姑娘，和三个小毛头。 长媳赵氏教养良好，虽然心中也嘀咕，脸上却不露。 但那个嫁妆不错的二儿媳林氏，却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进来就笑：“祖母，母亲，新婚之夜三弟都在办公务。看来呀，将来拜将封侯也不在话下……”说完拿着帕子捂嘴笑。 她进门时，徐可才十三四岁，是个标致极了少年郞。当时她就在想：他长大了，得娶个什么样的媳妇呀！ 公主都尚得！ 结果……嘿，却便宜了那么个穷嗖嗖的小家女，心里这个醋就别提了。 两位徐夫人看她一眼，还没说话，家中男子陆续进了门。 见徐老大人进来，连老夫人都得站起来迎。 家中老少男子，都是走科考入仕途的，一个个的老成持重，迈着四方步，衣饰也简捷大方。 脸上都没什么表情，应该也是知道了吧…… 还没等说话…… 有仆妇笑着来报：“老大人，老夫人。咱们三爷和三少奶奶来了！” (本章完) 164.第164章 情情爱爱 第164章 情情爱爱 墨家，亲朋好友来了不少，很热闹。 但让王氏搞得，气氛都冷了不少。 自打墨达背上墨纹，她就开始呜呜的哭。 与她朝夕相伴，最贴心的女儿，出嫁了，从此，不能再每天见面了。 吃早饭时看不到，喝茶时看不到，晚饭时看不到…… 欣赏不了她每天的装扮，不能拉着她在屋里低语。 那满腹的心事能与谁说？ 谁还能那么理解她、宽慰她、给她出主意？ 长子，都有了他自己儿子了，整天读书。墨宝天天想着功课和好吃的。墨青那丫头，除了好处，什么都不关心。 墨伊？ ……呜呜，为什么这次嫁的不是她？把媛媛再给我留些日子啊！ 越想越难过，谁劝都劝不住。 墨伊在女眷中穿行着，添茶和瓜子生果。进去出来的，总能看到张得宝。他在男客那边，干着同自己一样的活…… 瞧那没心没肺的笑，丝毫没把自己当外人。 墨纹出嫁，他还添了十匹上好的布料，那成色，可是一笔不小的银子。 皱了皱眉头：再这样下去可不成了！ 其实，她学得张得宝没大家认为的那么傻。 比如，刚开始来家里的时候，就试探过大伯和三叔：表示有意于墨媛。 大伯私下问了三叔，三叔挺愿意的，但墨媛不！否定得挺坚决，还表示：“比他好的多得是”。 于是，大伯就委婉的告诉了张得宝。 从此，张得宝就再没提过这事儿。再到家里来，就是打着与墨帆交好的借口了。 可是，谁也不傻啊！ 谁交朋友，会送那么多昂贵的礼物？ 墨媛一个眼神，他就屁颠的跑来跑去？ 三房，乐得合不拢嘴。三婶那个能闹腾的，那些礼，基本上都让她搬自己屋里去了。 也不想想，这些东西哪有那么好拿？ 越想越着急生气，瞄着墨如山，见他送了客人走，就上去说找他有事。 指着进来出去的张得宝：“大伯，今天好几个人问他是谁了，伊伊该怎么回？” 墨如山看着那个家伙，脸上也有些尴尬，“我都跟张公子说了几遍了，也跟你三叔说过。可他们谁都不听……总不能把人赶走啊！” “没让您赶走，但话还是要说清楚的。礼也不能再收了！” “这话大伯也说过，可还是没人听。”他长叹一声：“其实，张公子为人豁达，做事体面，满心满眼都是墨媛。门楣也是咱们高攀的，我瞧着就不错。可墨媛那丫头，就是不吐口！” “可她也没拒绝！”墨伊恼火的说：“他来咱们家什么目的，大家都心知肚明。如果，四姐有意，就应该让他回家跟家长说，请媒人上门。 如果不同意，明明白白的拒了。 而不是现在这样：拿着人家的东西，还使唤着人家。这样，别说对不起张公子的诚心。 四姐的名声也坏了呀！ 如果被伯夫人知晓了，找到门上要个说法，那墨家多尴尬？四姐以后还能出门吗？！” 墨如山一听，也愁得慌，“得了……听你二哥说，张公子经常邀他去伯府。他父母，还很喜欢你二哥的！” 一听这个，墨伊便知道，大伯不跟张得宝说绝决的话，也是为了儿子着想。 二哥有这么个好朋友，哪方面都是有好处的。 连自己都听张得宝说过：忠勇侯夫妇认为，儿子是因为结识了墨帆这个好友，所以才起了谋事走正路的心思。 现在，宝贝儿子连懒觉都不睡了，每天风雨无阻的上值。回来一问，还说的头头是道，真不是去混日子的！ 这是引着儿子做正事，奔前程，带着他上进的贵人。 那心里能不高兴么，把墨帆当成了家中上宾。 张得宝，还介绍了他的狐朋狗友给二哥。 唉，各人有各人的利益，再说也无用。 但又不能不说，否则将来麻烦大了！ 便又去吓唬墨媛。 墨媛打扮的漂亮，在女眷中一打量，都是些不值得她交往的，就转身回屋歇着了。 “五妹你不是忙活着吗？怎么来了？被二伯母的哭声吓坏了？”墨媛笑嘻嘻的梳着头发。 “张公子那儿，你打算什么时候有个了断？”墨伊开门见山。 “什么了断？”墨媛继续装傻。 指着堆在柜子上大小锦盒，墨伊质问：“这些东西，你拿着能心安吗？”墨媛撇了一眼，“我又没问他要！这是送礼，伸手不打送礼人，明白不？我有什么不心安的？” “可他是什么意思，你知道的。如果你有意，我都不会说什么……” “好啦！”墨媛打断她：“他是成年男子，自己做什么心里有数。用不着咱们教啊！” “墨媛，你也不想想：他才这个年龄，能有什么私产？这些还不是家里的？可家里能没账吗？你也听说了：忠勇伯夫人精明能干，少了这么多银物，能不知道？回头一查账，问上门来，你怎么办？” 墨媛听了，也有些心虚，小嘴撅着，“这是他自愿给的，谁也没许诺他呀！” “无功不受碌。到时，你说的清嘛？真有体面人家向你提亲，伯夫人把这事儿跟人家一说，你还想嫁好的？能嫁出去就不错！” 墨媛害怕了，一边梳头，一边想，十分纠结。 嫁张得宝，她现在当然不愿意。可若说从此不见这个人了，心里还怪别扭的。 别说他送的那些礼都合心意，就是插科打诨，细心照顾，也让自己开心了不少呢。 这可怎么办？ 于是，不满的瞪着墨伊，“就你事儿多！好了好了，回头我想法子！” …… 玉安公主从与徐可幽会的小院，回到公主府，脸色极差。 使劲儿跟徐可闹，一夜都没睡。 想到他现在有明媒正娶的妻子了，就算是今天不圆房，恐怕也是早晚…… 而且，还名正言顺的。 想到那场景，便心如刀绞，有种杀人的冲动。 恍惚间，仿佛又回到过去…… 躲在假山的小洞里，看着明安兴冲冲的在前面走，东方，亦步亦趋的在身后跟。 东方……世上没有人，比他漂亮。 可他眼里，为什么只有明安那个贱人呢，明明她长得还没自己好！ 为什么他们都死了，我还不能为所欲为？ 徐可现在在干嘛？ 应该领着那贱人去见父母了吧？敬茶，收礼…… 呵，自己贵为公主，还是皇上赐婚，都没能走这个流程。 以前没办法，只能忍。为什么现在还要这样？ “公主殿下，太子殿下来了。” 她没说话，没起身。 太子直接进了她的卧房，一路走一路笑，“听说徐可昨儿成亲，妹妹有没有伤心哪？” 进来一看，吓了一跳。 玉安头发乱蓬蓬的，脸上都是泪水。 “你这是干嘛……还真伤心了啊？”太子感觉好笑。 “太子哥哥，你什么时候才能坐上那个位子啊！” …… “赵嬷嬷，昨儿是墨伊的姐姐成亲吧？”李倞下完早朝，回府看到赵嬷嬷。 “是。已经把礼送过去了。” “嗯。” “王爷，您与墨姑娘的婚事，也该提到日程上了吧？”赵嬷嬷状似随口问出来的。 这下，李倞可不像之前那般，随口拒绝了，“你不是说，还要收拾什么的吗？” 赵嬷嬷心中暗喜，“那些都容易！主院前两年也大修过一回，里头的东西都是新的。您不在家，没人住。这些日子，又理了一遍。各种事物，属下都办完了。要不，年底之前，就把墨姑娘迎进门吧！” 李倞笑了，“看来，嬷嬷是真希望她进门啊……总劝。” 那自己呢，他思忖着…… “连阿念都说：这个婶婶还行！”赵嬷嬷补充一句。 “哼！教他如何淘气，他当然愿意了。这俩……”李倞摇摇头，语气里不自觉的带着宠溺。 “回头，有功夫跟墨如海聊聊。” 赵嬷嬷皱皱眉头，这什么语气！？ 那可是未来的老丈人！ “万道平的差事已经定了，只等他把手里的事，交接明白了，就上任去吧！” “多谢王爷！” (本章完) 165.第165章 两重婆婆 第165章 两重婆婆 徐家，一对新人进了屋。 大家呼吸就是一窒。 一个肉红织紫色牡丹广袖袍，一个天青色圆领长袍。 女美男俊，真是一对璧人。 关键是，他们脸上，丝毫看不出昨夜出了状况…… 都暗自稀奇：徐可真有本事，这么快就哄好了！ 这新娘子倒也是个懂事、守礼的。关键长得还这么好看。 一下，大家的印象就好了。 徐嬷嬷连忙上前，“新人进门，拜见长辈。” 有丫头把蒲团放在老太爷和老太太跟前。 徐可携墨纹跪拜。 徐老夫人上了年纪，最喜欢颜色。见墨纹明艳又大方，不带小家子气，满脸是笑。 送两位老人的，是墨纹自己的针线，一对鞋子。 简单的看了一眼，老夫人便赞道：“好手艺，是个灵巧的姑娘！” 徐老大人心中暗怪徐可作妖，拿了个大信封，示意身边人直接给了墨纹…… 有丫头托着锦盒，打着盖子，是一套点翠钗，这是徐老夫人的见面礼。 接下来，给公公和婆婆磕头敬茶，送的也是鞋。 徐大人跟他爹一样，大信封。 徐夫人出手是一个翡翠镯子，又绿又油亮，一眼好东西。 实话说，墨纹骨子里有王氏的基因，这几样礼物一收，她的悲愤都治愈了不少。 下面还有叔叔婶婶，然后就是哥哥嫂嫂。 二位兄长没东西送，嫂嫂都送了珠钗。尤其二嫂，虽然为人酸，但家底厚，出手不低。 家里还有未成亲的三个姑娘。 大哥有一儿一女，二哥也是个女儿还不到两岁。 墨纹，还真就把墨伊送的荷包拿出来了。 其中两个，带着长线，小女娃也可以斜背着。 几个姑娘一看就笑眯了眼，在自己身上比比划划的…… 两个小侄女更是高兴，要把自己的零食放里背着，气氛一下子到了高潮。 问候了一下墨家家长，徐老大人站起来，“你们说话吧，我们到前头去。徐可，你也来……” 等男人们都走了，老太太才说，“今儿也都累了，你们都去忙吧。我留老三媳妇儿说会话。” 大家起身告退。 屋里，只留了老太太和墨纹。 “好孩子，来，坐这儿来！”老太太指了指离她最近的椅子。 墨纹大方的坐下。 仔细的看了看墨纹，老太太赞：“多漂亮的娃娃啊！这一头好头发！” “谢谢祖母夸奖，孙媳的姐妹们，头发都很好。”墨纹笑道。 “嗯……祖母听说了昨儿的事。不管如何，都是徐可做的不好。成亲这么大的事，他都不安排好了。 洞房之夜跑出去，真是没轻没重！刚才当着这么多人，就先给他留个面子。放心，你祖父把他叫走了，肯定也要骂的！” “多谢祖母对孙媳的体恤。这件事，虽然孙媳很难堪……”墨纹低头脸红，表现的确实尴尬。但没表示出受辱。 “但其实，孙媳也能想明白的。” “哦？你能想明白？” “是的，祖母。徐家家世自不必提，夫君人才出众，得长辈宠爱。外头人怎么看，都会以为他会是个享乐奢华的。 可是，他竟然能用心科考，还为自己谋了一条更好走的路。如此品格、毅力和头脑，都令孙媳敬佩不已。 夫君一心奔前程，孙媳只有大力支持的。万不会因为一时的不周全而责怪他。希望祖父，只是稍加提醒，万不要责骂……” 老太太听了，心中舒爽无比，“怪不得他瞧上你，果然是个明事理的好姑娘！” 她心里话，若真娶个高门户又骄傲的，或者敏感、多思的，昨儿那么一档子，还不定怎么闹成什么样呢！ 这姑娘心性真好。 “实话说，徐可打小就聪明好学，从没让大人着过急。就算是你祖父为人严苛，对他也只有赞赏的。他呀，各方面都顺利，所以心思难免直率，有时……会忽略别人的感受。 刚刚成亲，还不知道有妻子是怎么档子事儿呢。慢慢会好的！祖母也会再教他。” “祖母……”墨纹有些激动，“孙媳出嫁前这些日子，心中忐忑。却没想到……早就听说祖母是个品格高贵的夫人，却不想对晚辈还这么和气。纹纹得那么个夫君，又有您这样的太婆婆，是有大福的人！” “好姑娘……”老太太脱下手上的镯子，“这镯子，还是先太后娘娘赏的，你好好收着！” “这……这是您贴身带的好物件，孙媳哪好意思领受？刚才的那套头面，孙媳就……”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阿玲，你去把库里那条马鞭拿来，让她给老三带回去！以后你们俩，好好过日子！” 这下，墨纹真的感动得不轻，眼眶微热。 接了马鞭，告辞出来。 刚出了老太太院门，徐嬷嬷在外头侯着呢。 “三少奶奶，我们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劳烦徐嬷嬷带路。” 徐嬷嬷看着她手里又拿着两个盒子…… “看来，老太太很喜欢三少奶奶呀！老太太心里高兴就爱送东西。”她打趣着。 “祖母十分慈祥，说话还很风趣呢。” 穿过园子，到了徐夫人院子。 “婆母！”墨纹上前行礼。 徐夫人笑着说：“坐吧。” “昨天的事，是徐可的错。刚才，你表现的很好。新嫁娘，能做到这一步，不易。” 婆婆认可了。 墨纹心里一阵的酸楚，“多谢婆母体恤儿媳。” 心念转了转，想到赵嬷嬷所说的，不能太过于注重颜面。 ……于是，她苦笑道：“其实，儿媳特别难过。要知道，当徐家来求亲时，儿媳都不敢相信是真的…… 自与徐家亲，家里的好事接踵而至……” 徐夫人挺爱听这个，微微点头。她的亲妹子，要将齐王妃了，这门亲事，也不能说差。 “可是，昨天晚上，儿媳吓坏了，也哭了……都不知道如何面对今天的认亲……” 徐夫人叹息了一声：“明白。” “不过……早晨，儿媳听到院子里有丫头在轻笑。儿媳怒极反笑，却也突然醒悟了。” 徐夫人轻皱了眉头。 “徐家请官媒，手续上一丝不苟。墨家所有的事，夫人您都是人到礼到。而且，婚礼费那么多银钱，八抬大轿的抬了儿媳进门，不是为了羞辱和捉弄的。 夫君外出，肯定有特殊的原由。 如果儿媳在伤心、羞辱之下，被那丫头激怒，不管不顾的闹起来。那家里家外的，就都成笑话了。祖父会责罚夫君。祖母和婆母也会怪儿媳不懂事。 那徐墨两家，就不是结亲，而是结仇了。” 这话说的，也很硬气。 现在的墨家，跟刚与徐家定亲时，不可同日而语了。 谦逊是应该的，但也别太不拿我当回事！ 徐夫人点头：“徐可天资聪慧，又受宠，多年顺风顺水。年青人，难免有些心高气傲。凡事以自己的感受为第一，不够稳当。这个，我也知道。 人都要有这么个过程。随着年龄的增长，做的事情多了，会稳重下来的。” “婆母说的是。”墨纹点头。 “你那院儿的锦芳，原是老太太屋里的。当初，也是个干净灵巧的丫头。这么多年，院子里只她一个，怕是心养大了！ 之前，我就听说过一二。这样没个眉眼高低，还想挑事儿的丫头，是不能留在身边的。你刚进门，就先看看。如果还不行，交给我来办！” “多谢婆母。”墨纹心里踏实了。 “家里的事，是我带着你大嫂来管的。这是规矩，你摸不着。你现在重要的，是跟徐可好好相处。等有了子嗣，我会把名下产业，给他们哥仨析一部分。然后，交由你打理。有空时，多学学。” “是。谢谢婆母。” “这套东珠首饰，是我母亲留给我的。你拿去戴吧！” “母亲……儿媳怎么好意思？刚刚，祖母把太后娘娘赏的镯子都送儿媳了……” 徐夫人有些意外：“老太太喜欢懂事又好看的姑娘。你就都收着吧！” 出得门来，墨纹感觉所有压抑都没了，颇有些脱胎换骨的意思…… (本章完) 166.第166章 三朝回门 第166章 三朝回门 回到自己院，徐可还没回来。 墨纹没问，也没理会锦芳在院子里闹出的动静。 刚进门，事情还不少：归置嫁妆。礼物都快堆满一屋子了，得入库，登记造册。 还有刚收到的银票…… 打开一看，差点笑出声。 转手交给杜鹃：“好生收着！”她才不会给徐可呢。 带着丫头们忙活着。 中午是在自己屋里吃的，不想停下来乱想，连午觉都没睡。 到了傍晚，徐可才回来。 二人只客气了两句，别的什么都没说。 又换了衣裳，去后头跟家里人晚宴。 徐家没有给媳妇立规矩的习惯，直接让她坐下吃饭。 徐嬷嬷，还特意介绍了一下徐家做得好饭菜。 饭堂宽敞明亮，伺候的人众多，器具精美，饭菜做的跟外头馆子一样讲究。 静静的吃饭，没人说话。 母亲的炫耀，三婶的报怨，大伯和父亲碰酒杯、交谈，墨青吃这吃那的叫嚷，还有墨媛细声细气的小话…… 都已经成了过去，心头一酸，勉强吃了些东西。 应付完，再回屋时，她眼睛就已经睁不开了。 梳洗上床，人立刻晕睡…… 徐可看着她，松了口气，确实是个好应付的。 转眼，却看到了摆在桌子上的马鞭，大喜：“娘子，这是祖母给的？” 墨纹翻了个身，“是……祖母还给了一只太后娘娘赏的镯子呢……” 说完，她就睡着了…… 徐可拿着马鞭，试了试手，深感满意。 回身看着床上的人。 薄被搭在身上，也难掩优美的曲线。 虽然来自公主的压力让他身心俱疲，美色当前也没什么欲望。 但对于这个妻子，还是给了不低的认可。 转天，是回门的日子。 早晨起来，先认了房中人。 锦芳把这位新太太身边的丫头都打量过了：没什么出挑的。 她当仁不让的跪在最前头，两眼只看徐可，一幅跟他青梅竹马的熟络。 大家行完礼，认全了人。 墨纹每人赏了二两银子。 重要的丫头仆妇得了精致的银耳坠。锦芳是通房，所以她额外有只金钗。 锦芳接了，淡不丢的说了句谢，但那表情，明显的没看上！ 墨纹是一幅看明白了、但给徐可面子不计较的模样。 老太太给的丫头，她确实得给面子。但有了徐夫人的话做底，毛病攒够了，就让婆母帮她解决。 突然，她发现自己，真跟开了窍似的，一下就成了这院子的主母。 徐可到底是世家子弟，打小的教养在那儿呢，有些不满了：“锦芳，你把我私库的账拿来交给少奶奶。然后把库房打开……” 又转向墨纹：“以前，我的私库是她管着，现在你接过去吧。今天回门礼，母亲和大嫂准备了的。你再去库房看看，随你的意思，添上几件。” 目前为止，新婚妻子的表现，很令他满意，愿意对她大方些。 “是。多谢夫君了。”墨纹也不跟他客气，笑着站起身。 锦芳张大了嘴，难以置信，“可是……爷……”她撒上娇了，不肯。 “夫君……要不然，您再与锦芳商量一下吧？”墨纹语调不难听，但内容可挺硬。 她也不是泥捏的！ 徐可沉着脸看锦芳。 锦芳吓一跳，连忙说：“奴婢不敢！” “不敢还不去办！”徐可头一回同锦芳摆臭脸。 锦芳低头出门，心里暗恨。还挺厉害……那就走着瞧吧！ 收拾了一番，才出了门。 徐可都有些怕了，出门便左右扫扫，光怕看到那辆他认得、却没什么印迹的马车。 还好，没来…… 玉安公主是没来，她折腾了两天，又失眠，抑郁加烦躁，病了。 墨家仍是喜气洋洋的。 一堆人的笑脸，迎接新人进门。 墨伊看着新娘子，好像只两天就长了一岁。 气势与过去，完全不同了。 笑容标准，弯着眼睛，完全看不出来她什么情况。 与夫婿一起，不亲昵，也不疏离……一行一动的吧，配合得还算默契。 以前，但凡有人提到徐可，墨纹就是一副幸福而害羞的模样，这在一起了，情绪却没了波动…… 都这样么？“墨纹今天真好看！”墨媛在她耳边说，“瞧她那镯子！” 墨伊打量了一下，哇！透明的，还带着莹亮。配着纤细的皓腕，真是美极了！ 新人与长辈见礼，墨如山这么多年，收罗了不少好书。那些孤本什么的，随便一本，不说多贵重吧，却很能拿得出手去。 墨如海，还是送了之前精心选的。 新人会给年龄小的送礼，给三位妹妹的首饰，是她从徐可库房拿的。 是带着报复的心态拿的。 这会儿，看到三位妹妹拿着看，眼里放光。墨纹即得意，又有些后悔冲动了…… 大家热闹一阵，妇人们离开，男子在客厅里说话。 “纹纹，先来娘屋里！”王氏急急的把墨媛拉走了。 屋里只有她们娘儿俩了，“怎么样？姑爷待你好不好？”王氏一问，便两眼通红了。 看到母亲的真真关切，“他待女儿很好……”墨纹哽咽着说出口。 “那就好，那就好！娘这几天，可惦记你了！”王氏又眼泪吧嗒的。 这一下，墨纹情绪也释放出来，“娘……”忍不住了，狠狠的哭了一鼻子。 “怎么了纹纹？”王氏都担心了。 “我……我只是想娘了！”她哭痛快了。 关于那件事，一句话也没说。 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一会儿，刘氏带着人来了。 “大姐姐！徐家什么样啊？大吗？豪华吗？”墨青立刻跑到墨纹身边，“哎呀，你哭什么呀！” “谁像你这么没良心！”墨纹骂了她一句，然后答：“挺大的。有个园，我自己的院子也不小。有颗树，还有池。不过，刚去两天，都没在家里转呢，只去了老太太和婆母那儿，还有饭堂。” “每天要去立规矩吗？”墨媛问。 “现在还没开始。祖母和婆母都说了，让我先安顿好。杜鹃她们问了一下，这方面的规矩不大。” “那是两位夫人对你好！纹纹就是招人喜欢！”王氏非常自得。 “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去你那儿做客啊！？”墨青保持着兴奋。 “等段时间吧，总得让我分出东西南北来！” “三姐这镯子可真漂亮！是见面礼吗？”墨媛问。 “是啊纹纹，都收什么礼了？”王氏和刘氏，急切的想知道。 “祖父给了一千两银子，祖母是套点翠钗！” “我的个老天！”王氏啧啧稀奇。 “公公是八百两，婆婆送了只翠镯子。” 在众人的艳羡中，她抬起腕子：“后来，祖母又留着我，单独说了会话。可能是高兴了吧，又赏了这只镯子……她说是先太后娘娘赏的呢。祖母戴了多年的！” “哎哟，老夫人慈善又大方！这东西可真好，你姨母都没有！”王氏小心的摸摸，打心底高兴。 墨纹眼睛也亮亮的，“婆婆后来，还送了一套东珠首饰，说是外祖母的。也特别好！” “这下，我就放心了！”王氏特别欣慰。“咱们女子成亲，多一半是跟婆婆过日子。只要婆婆善待，这日子就好过得多！刚才看到你和女婿站在一起……娘的心哟……” 她擦着眼泪，“你能把日子过成这样，娘就没什么遗憾了的了……” 墨纹苦笑了一下，眼神有些迷茫。 墨伊心中一动，然后发现墨媛正捅她。 中午吃饭时，徐可看到岳母和妻子眼圈都是红红的，一幅哭过的模样。心里还怪紧张的，光怕她说了什么。 可接下来，岳母见到他时，仍如过去那般的喜爱和小心的讨好，就又松了口气。 墨帆坐在徐可身边，按说，两个人年纪相仿，又都在一处做事，话题应该很多才是。 但墨帆热情的搭话，徐可却淡淡的应付，并没有交谈下去的意思。 吃完饭，新人离开。 墨帆感觉憋屈，找墨伊叨叨：“……这个妹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谁跟他说话，都是在应付，没一点真心交谈的意思。墨家亲是他主动结的，谁上赶着他了？” 能让墨帆说出这番话……墨伊苦笑。 “别说跟得宝比了。就是王爷……虽然王爷威严，但人家可没应付的意思！” “是吧？！”墨媛在偷听，这里跳了出来，“我也觉得，他们俩可没那么好！是吧墨伊？！” 墨伊也能看出来，一对新人，没什么对视…… “只是稍稍的感觉有些别扭……但……是不是都这样啊？” “什么呀！”墨媛嫌弃的说：“你忘了大哥和大嫂嫂成亲的时候啦？第二天认亲时，两个人一对视，脸就红！” 还真是！ 墨伊也想不明白…… “薛微的”的讲两句：看过我书的臭宝们会发现：我的笔下，很难有极致的人物。 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 因为我不太愿意区分“好人和坏人。” 有时，只是看问题的角度不同罢了。 而且，一个人也是丰富的性格组成，并不是单一模式。 比如徐可：他跟公主鬼混，还想娶个妻子当摆设，对墨纹一开始就是纯利用。 但他也并不是个吃喝嫖赌打老婆那样毫无底线的人。 会为自己的前程努力、谋划。也不会纵容通房打正室的脸。 冷血疯狂傲慢有，但并不是无全教养。（知否剧里的梁晗就很丰满。） 还有王氏，人简单粗暴，对待墨伊时，丝毫不费心，想咋样就咋样。但对墨纹却是实打实的疼爱。 可能没把女主墨伊写得太精彩，除了笔力不够，还有点私心……可能是希望我们这些不完美的女生，也有通过努力、遇到机遇，从而过上了美好生活的可能（虽然本人接受不了霸总爱绝经的戏码） (本章完) 167.第167章 由小看大 第167章 由小看大 墨家最近喜事颇多，销自然就大。 光招待用的酒和茶，还有点心、什么的，就成筐的买。 再说餐饭，有时中午接晚上…… 尤其墨纹回门，食材都得是高规格的。 后厨人根本忙不过来，还要在外头雇人，租餐具…… 银子哗哗的出。 这些喜事，二房占了大半。 王氏为人并不算小气，还属自己房里的喜事居多。办事的时候，王氏就给了庄氏银两。还有很多东西，也是她自己准备的。 但是，各方面的销太多了，下人们一忙就是一整天，月钱都要多付些。还要替回去的客人们雇车轿什么的…… 盘算了一下，王氏决定再拿二百两银子给大嫂。 庄氏挺高兴的接了，“你大哥前儿又给了我三百两，不然还真应付不下来。” “多谢大哥了。” “不过……听你大哥说，那三百两，是二弟给的？” 王氏一听脸色都变了，墨如海？他哪来的银子？ 墨伊给他的？ 可墨伊……难道王爷和赵嬷嬷会给她银子？ 这不能吧？哪有这种事儿？ 突然，她想起丈夫给女儿和女婿的见面礼……自己当时傻高兴，给忽略了。 不对劲儿……这里头有事儿！ 连忙又把王庆叫来。 刚开始，王庆还不敢说。后来，王妈妈直接打了儿子两下子。 他这才吞吞吐吐的把知道的说了。 但很多事儿，他怕担责，不敢去探听。所以，也只说二老爷进了些石料，还找过一个瘸腿的雕刻师傅。 具体干什么，老爷明说了，不让他打听，也不许跟太太说。 王氏立刻打鸡血了一般的激动起来。这是背着我在做生意了？ 她这个人，有点事儿就坐立不安，满屋子乱转。习惯性的想让人去叫墨纹，然后沮丧的发现，最贴心的女儿已经嫁走了。 心头一酸，眼圈又湿了。 前些日子，墨伊把宋家福叫到奇珍楼，跟在赵掌柜身边。 一开始，只是选那边铺子不忙的几天来。宋家兴挺用心，慢慢的接过手去。 他便来这边的时候多了。 赵掌柜好好的看了看宋家福，然后跟墨伊说：“机灵劲儿有，用心学，很快能成为一个卖货的好手。但让他撑起整个店面，没有三五年的，还是不成。” 这一点，墨伊也能明白，“总要有个开始嘛。我们开头都没接触过，到现在能平稳的赚银子，也才两年多时间。他在这儿眼界开了，只要有心，早晚会行的。” 赵掌柜一听，那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出门？ “要不……我试着把铺子的事分几块。每块找个人，然后由墨姑娘您亲自把控，可好？” 墨伊笑了，“我虽然也需要学，但这样也行！” “不过……”赵掌柜摇摇头，“姑娘要是成了亲，事情就多了。会以照顾王爷为主，可没这么多时间打理铺子。起码，不能每天往这儿跑……” 墨伊脸红吭叽，“还早呢……现在都不想这些。” “不会吧？那天，听赵左说，我姐姐正在做准备呢！好像说，年底您就要进门儿了呀。” “啊？”墨伊吃惊了。 “啊？！”墨如海刚打那边铺子收了银子过来，准备找女儿一起回家，进门就听到这个。 顿时急了：“赵兄，不会吧？！王府那边，没提过啊！伊伊才多大？怎么可能年底出嫁？” “许是我听错了吧！”赵掌柜赶紧往回收，“既然您二位都不知道，那八成就是我听错了。还有三个月就到年底了，哪来得及呢？” “可吓死我了！也不能刚嫁一个姑娘，就又嫁一个啊！家都要空了……”墨如海不满。 赵掌柜咧嘴笑，心里话你家里还有三个呢，又添了一个……我那金锁都没了，哪里会空？ “啊对对对，您说的都对！”他也不争。 “伊伊，咱们回家吧？”墨如海想拉女儿赶紧走。 “爹，女儿在这儿要见个人，您等等女儿。” “什么人？” “南城的绣娘，是姜师傅给介绍的。” 没过多一会儿，店门口出现四个人：一个三十出头的妇人，背着个大包袱。旁边还有二十多岁的妇人，拿个小包袱。一个六七的小姑娘还有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年。 他们在门口转了两圈儿，没敢进来 也就少年穿得，还整齐些。三个妇女，勉强不脏而已。 最后，还是那少年上前，有些胆怯的上前问：“打扰一下，在下姓季，是来奇珍楼见赵掌柜的。您能通禀一下吗？” 伙计看几个妇女的粗俗样儿，没想到这小郎君说话还怪文气的。 “掌柜的等着你们呢，请进吧。” “大姐，进来吧……”少年跟旁边的妇女说。 “哎……”应得干脆又大声，“大妞，快跟上！” 伙计直接把他们带到旁边小屋。 几个人进来，“见过赵掌柜……还有小姐。”少年作揖。 屋里只有墨如海和墨伊，少年不认识。 其他三位，鞠躬不像鞠躬，弯腰不像弯腰的来了那么一下，眼见的紧张。墨伊说：“都坐下吧。家福，倒茶。” 宋家福带着一个伙计，立刻端上茶壶茶碗，还端上了几盘点心。 那小姑娘也不坐，站在那妇人身边，一看点心眼睛就直了，紧盯着，猛咽口水。 “你们姓季，是吧？”墨伊问。 三十多岁的妇人连忙说：“回小姐的话，妇人季大。这是妇人的九弟季韵秋。这是四妹季招弟。” 宋家福在旁边伺候着，一听倒是笑了。肯定是个重男轻女的人家，女孩子就叫招弟，大。 男孩子就能有个文雅的名儿。 墨伊也笑了，“季韵秋？你上头几个姐姐？” 季韵秋小小少年，哪里同这样长得好看，穿戴好看，还喷喷香的姑娘说过话？ 脸通红的，蚊子一样哼哼：“回小姐的话，上头有八个姐姐。” “……”墨伊无语，从四姑娘就开始招弟，又招了好几个才给招来。 “小姐，我们头一回来这种地方。”季大周围看看，“弟弟不放心，跟来瞧瞧。这是我们做的活，您要不先……” “打开吧。” “快快快……”季大指挥着。 “这小姑娘呢？”墨伊看着还在盯着点心的小姑娘。 “是妇人的女儿大妞。” “大妞，你想吃点心就吃吧！” 大妞已经在不停的咽口水了，听墨伊说，也不敢动，先去看她娘。 季大说：“还不快谢过小姐？吃一块就行了，给你舅舅留着。” “……”墨伊难以置信，看着少年。 那少年脸还是红的，但并没反驳大姐的话，看来，是习以为常了。 “你舅舅是男子，又是长辈，哪好意思同小辈争甜点心吃？” “大姐……让大妞吃吧。我不吃。”季韵秋这才说。 “谢谢小姐……”那小姑娘低声说了一句。因娘只让她吃一块，她便巡视着，想选一块自己最中意的，也最大块的。 包袱打开，拿出里面的东西：有鞋子，荷包，枕套，门窗，桌布，手帕，盘扣……什么都有。 墨伊现在也是比较有经验的了，也不再说话，拿起东西细细打量。 两只鞋子拿在手上，型正，头圆，底薄厚适中，包边齐整，对比工整。 “我家三妹，手劲儿大，也会用巧，所以底子都是她打，特别瓷实。这个包边却是五妹盼弟包得好。” “嗯。”墨伊无意识的应了一声。 这荷包……算是丝绸的吧，材质太差。绣的……呵，红绿叶的，真是俗气。 可人家做出来的东西哦……形状看着就舒服。线拉得不松不紧，针脚排得整整齐齐，跟尺子量过似的。面上饱满，左右对折起来比，弧度一样。 门窗……绣着的福娃娃，抱着金鱼，活灵活现。 桌布上绣着元宝……真是又俗又土。但是，可不能说活不好。 突然，她发现一些盘扣里，竟然就有她和香枝盘的那种。赶紧拿起来细看，心中暗叹：真是货比货该扔啊。 曾经以为，我和香枝做的，就很不错了呢。 可看人家这个，凤羽长短分布得更顺眼。捏上去硬硬的，不易变型。而且五只扣子，完全一样，就跟一个模子里出来的似的。 比自己的手艺要高不少！ 手帕…… “这手帕，是我八妹最爱做的，您瞅瞅这边儿……” “你们手艺确实还不错，怎么没去绣铺当绣娘呢？听说绣娘不少挣的。” “哎哟，不瞒小姐，我们姐妹八个，打小家里穷得饭都吃不饱。哪儿有银子去学艺？做的这些，也就是活细致。跟人家绣娘，那是比不得的。 我们就会做这些，别的也不会！要让我们想些新鲜样子，那真是打破头也想不出来的。 那些好绣娘，都是师傅带出来的。打小就看好绣品，所以心里头有。 我们？周围人家，衣裳上能绣红绿叶的就不错了，别说费功夫了，就那绣针绣线的，也得银子买啊。 绣娘绣的那些个画啊，鸟啊什么的，我们见都没见过。哪儿绣去？ 就这，我们也没少去当绣娘。可是，净上当了！干了半天活，人家脑袋一摇晃，拖着工钱不给，要不然就扣一部分。去打架吧？人家都是有钱人，动不动就去叫官，我们也不敢闹啊！” 听着她絮叨着，墨伊微笑着去看大妞。 那小姑娘还真听话，选了半天，终于选了一块。 托手上，小心翼翼的抿，咂摸着滋味，满脸的幸福。 贫穷小姑娘，规矩比墨青都好！ 由小看大，是不是也说明这家子的人性，不太差呢？ 下一章，可能会晚些，要过年了，啥都没干呢。 厨房卫生间，窗帘柜子里头后头，想当年一天能干十几个小时，现在可不成了…… (本章完) 168.第168章 本性难移 第168章 本性难移 “家里的日子不好过吧？”墨伊感叹。 一听，季大叹了一声：“爷奶不喜我爹娘，又见总生女娃，怕拖累，就给赶了出来。我们就算出嫁了，也要做活供弟弟读书。苦日子大家一起过，也没什么报怨的。好在……”她拍了拍这些活。 “都算勤快。” 墨如海是性情中人，两眼热情的看着女儿：这些人可怜，就要了她们吧！ “你们八个姐妹，手艺都差不多吗？” “差不多，但比如鞋子，三妹的底子，纳得又快又好，那她就多做。” 这倒跟云姨娘说的差不多。 “如果不用你们想样子……我有样子，有图，还会跟你们讲细节，你们就会吗？” “那当然了！只要小姐有样子，有东西，我们保证做得一模一样！” “你们是在一起做活，还是各自在家？” “都，都有……”季大不知道墨伊的意思。 “我的活，得特别干净，像这样的……做出来就脏了的可不行。” “那不会！这些个……是没大注意。给小姐做活，保证手都洗干净了才动手！” “你们住得近吗？” “近……我们姐妹都不往远处嫁，家里有事儿还得回去做呢。” “我会出料子，样子，还有工具什么的，你们只管做活。只是，给我做的活得保密，你们不能私留，不能跟外人议论或者拿给别人看。给我做活了，就不能再给其他人做。” 季大眨眨眼，她没太明白。 平时她们做活，都是有了新鲜样子，大家传着看的。 “你没明白？我做出的东西，别管是用来卖，还是用来送人的。而且都是些身份高贵的人，如果她们用上，却发现大街小巷的，人人都拿一个，那还有什么光彩？” “哦，明白明白。姑娘放心，这条，我回去就跟她们说，保证没问题。” “那……一会儿我给你们几个样子和材料，你拿回去，做完了我看！要满意，咱们就签合同。到时，我会在你们家附近，寻个小院，收拾好了，你们每天去上工。” “不在我们自己家做？” “是。材料又娇气又贵，得有地方放。再有，这都秋天了，天一冷，屋里生火，烟熏火燎的，脏得不像话了。” “那，那我们自己家还有活呢……” “我给的工钱里，会考虑这个的。” “哎哟，那成那成！” “你们今天也回去想想，对工钱还有其它的，有什么要求。下回谈妥了，可是要白纸黑字，签字画押的。工钱给的不足，你们可以去告我。可如果你们弄丢了东西，到处乱说，交活不及时，或者不好好做，偷工减料，那可要吃官司的。 季韵秋，你已经上学了，虽然还没功名，但肯定知道什么叫信守承诺。签了合同做不到，要挨罚的。到时，可不是坐地上一哭一闹，就躲过去的。明白吗？” 季韵秋有些担心了，他可不像大姐那样，人家说什么，就把胸脯拍得啪啪响。 姐姐们在市井里讨生活，争抢打骂；说了不算；没理狡三分，得理不饶人的事，天天发生。 跟这样的铺子，签这样的合同…… 他一时没敢应。 季大纳闷，冲自家弟弟使眼色，快答应啊！ “小姐……您说的这些，我们家以前没做过。按说，您雇我们，条件您提是应当的。只是我没想明白：做完在铺子里一卖，有人看到喜欢，就会去学。这个应该也不太难，到时，怕我家说不清楚。” 别说，小小少年，还有点脑子。 季大也反应过来：“是啊小姐，您这儿一戴，就有人学了。可不能怪我们！” “这个你们放心，很多活，我只做一批，数量也不多。他们看明白了，我也卖得差不多了。那爱学谁学，不等他们反应过来，我的新样子就又出来了。只一条，生意好了，就会有人跑去问你们。那时，嘴可得严了，不能说，更严禁替他们做。” “那是，答应了，我们就不会变的。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想得真周到！”季大无原则拍马屁。 “这个包里是几个样子，这个包里是料子和针线。你们回去做做看，做不明白的，样子也可以拆开了看。最好你们姐妹合计一下，怎么能又快又好的把东西做出来。每做一个，需要多长时间也记一下。” “那成，这个您一说我都明白。保证做得好好的！” “季韵秋，你来的正好，把东西数数，写个收条给我。”墨伊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 回到家，一进门，就有人说二太太有请。 这是挺长时间都没有的事儿了。 墨如海一听，就皱起了眉头。 进去就见王氏气哼哼的坐在那儿。 “母亲。”墨伊行礼。 王氏看了墨伊一眼，又看到她身后跟着白梅，表情稍收敛了一些。 转头看墨如海，语气就又挑衅起来：“听说，您在外头开了个大买卖？”墨如海在旁边水架上洗了手，坐下，端起茶喝了一口。 “不大，小买卖。” 王氏没想到他这么坦然……“为什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要告诉你？”墨如海又冷得厉害。 “你……我们是夫妻呀，这明明是好事，躲躲藏藏的干什么？” “我没有躲藏，只是不想说，不想被打扰。想随心所欲的做点事！怎么，不行？” 王氏被丈夫堵，转头向墨伊：“墨伊，你从头到尾也参与的吧，也不同我说？” “爹爹，女儿同母亲讲几句，您先找大伯说话吧？” 墨如海不肯走，“我就在这儿。” 这是不放心我？都现在了，我还能怎么着墨伊？王氏一激动，就又要哭，最近她眼泪说来就来的。 “爹，您先去吧！” “好，有事来前头叫爹爹。”同墨伊说完，他转向王氏：“有话好好说！” 墨如海走了，王氏屋里的丫头也都出去了。 墨伊恳切的说：“娘，这个生意，我们已经做了二年多了。开头，父亲没银子，也没做过生意，这有多难，想必您也是知道的。他一没用您的银子。二，赚的银子也没乱。您知道了，应该高兴才对。一进门，就面沉似水的，将心比心，如果是您是父亲，怎么感受？” “你说到将心比心，那我也问问你，你们父女瞒着我，我是什么感受？”王氏当仁不让。 “问题就在这儿啊娘，您总这样想问题。疙瘩怎么死，您就怎么系。已然这样了，您现在想干什么？逼迫父亲把铺子关了？” “谁要他关……” “让他把所有赚的银子都交给您？” “我才不稀罕！” “那您，就只是想同他大吵大闹，最后两个人都生一场大气？” “我……他要是跟我说了，我为什么会跟他吵？” “可问题是，他就是不想说！”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只是不想。” 看着冷静的墨伊，王氏眨巴着眼睛……怎么跟她说话，这样啊？ “姐姐成亲，爹爹把能调动的大部分银子都给了她。哥哥中举生子，家里喜事连连，又掏了一部分给大伯。您常怪丈夫没本事，现在他有些本事了，您却还在生气。” “可他为什么不跟我商量？他跟我说了，我也不会管他的呀……”王氏眼泪流了下来。 “娘……”墨伊都无奈了，“您还不了解自己吗？您一定会管的！您会决定做不做，怎么做。铺子选在哪儿，谁来当伙计，给多少工钱，从哪儿进料。 您会为了挑毛病而去挑毛病……您还会追着爹爹要每天卖的银子。然后，怎么，爹就再也无法做主了。” “我……”王氏被说中心事。 “娘……您哪，比如说：你腕子上的镯子，不小心给大磕了个裂纹。那您该怎么对待它呢？ 是不是再戴时，要小心翼翼的？不再磕碰，不戴着它干重活？或者找师傅箍一下，用金子包一下？ 可您是吗？您是越有裂纹，越用力的撞啊……” 王氏无言心对。 “母亲，女儿很累，要回屋了。” 看她要出门了，王氏竟然又在后面问：“你们铺子在哪儿了？这么长时间赚了多少？” 唉，本性难移…… 有提意见说我没有尊重读者，赶紧放下手里活码字。 其实吧，您也别真把我同白金作者相提并论，我不配，真的。 打心里讲，也真是比不过的。 因为我虽然写书，同时也是读者……更新的同时，也在追别人的更新。 每天坐电脑前面的时间很长，很长，也很想上万的写……但这个东西，不是时间长，想写，就能写出来的。 揪得头皮疼的时候挺多的。 那年去美国旅行，同行的有个专业编辑，我们坐着喝酒聊天，说说笑笑，他笔记本电脑拎出来，一边同我们聊，一边码字，每天轻松上万字。 真心比不了…… 不过我会努力的不辜负大家信任！ (本章完) 169.第169章 有主有仆 第169章 有主有仆 赵掌柜提的一句：年底成亲。 让墨伊整晚都没睡好觉。 再见到赵嬷嬷时，她却也没提此事。想问问吧，又有点问不出口。 于是，也不再管了，继续的埋头大事业。 季家姐妹们做事挺靠谱。 没几天，东西就做好，又带着季韵秋来了。 墨伊仔细检查完，还真挺满意的。 季大说：“原来还能更快的，是我们姐儿几个商量了下，这样话怎么做更好，所以耽误了。我们是这么想的……”她把姐妹们商量的结果跟墨伊说了。 墨伊听了，也感觉不错。 于是，双方就着各种细节，谈了半天。 最后签合同时，对墨伊给的工钱，季家大姐笑得一脸灿烂，应该是满意的。 墨伊却说季家姐妹们不认字，由季韵秋代八个姐姐签就行。 她感觉着，这合同拿住了季韵秋，就等于拿住了他八个姐姐。 非是她算计，实在是……这些妇人，恐怕就没什么合同和守信的概念。别看现在答应得好好的，等活多了，赚了银子。尤其是知道了自己的售价，难保不会变。 到时，八个人，一人一句的纠缠，那可受不了。 就用季韵秋的前程来约束她们吧。 合同签完，也没着急做活。 先是委托中人在季家附近，租了小院，房子挺新的，稍打扫就行。关键是要改造一下，做活的屋子弄个火墙，冬天的时候，墙外烧火，保证屋里能伸手干活，还得干净。 做东西的材料，多数是上好的丝绸，甚至有金有银，有珍珠，还有那些做好的成品。 放在屋子里，得有人看着。 只是手头人少，实在是转不过来。 现买人，多少有些不放心。 正愁呢，却不想，香枝找她，期期艾艾的表示，“姑娘，香枝想去李奇那儿干活……” “你去那儿能干什么？”墨伊好奇的问。 香枝脸都红了。 “你……看中李奇了？” 香枝点点头。 墨伊都惊呆了，细一问才明白：前些日子，宋家兴整天在店里，跑腿这些事儿，就做不了了。 有时，墨伊就让香枝去送送东西，传传信儿，或者收银子。 一来二去的，她竟与李奇对上眼儿了…… 这是墨伊第一回遇到这事儿，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香枝比墨伊大一岁，十七。一般来说，丫头成亲都会晚些，十八九岁也正常。 “香枝，李奇他腿是有毛病的。” “姑娘，香枝知道。”香枝倒挺平静，“香枝无父母兄弟，长得不好看，也没什么才能。 现在家里给涨了月钱，但我手里，也没存下多少。就算再攒两年，出嫁时姑娘好心给添些……那我也嫁不了太好的。” “原想着和妹妹一起，跟着姑娘去王府。但香枝去了，恐怕也只有忠心这个优点，别的也帮不上您什么。香枝看赵嬷嬷给的几个姐姐，您用得挺顺手的。 所以，就想着，能嫁李奇也挺好的。虽然他腿不好，但人能干，长得比我还好看呢。赚银子多，又没坏毛病。而且，他也无父母，孤苦伶仃的，肯定知道疼人。我们俩凑在一起，日子就过得了。” 真是啊……有务实的主子，就有务实的丫头。 “那你可要想好了，他的腿是治不好的。你现在愿意，将来要是嫌弃他了，我可不依你！” “姑娘您放心，我都想好了的。李奇说，我们俩一直跟着姑娘干。他手里攒的银子，去买地，然后租出去。再攒的就买个小院。将来……有了儿子，让他伺候您和王爷生的儿子。” “……你才去了几趟，怎么连这个都说了？！”墨伊简直不敢相信。 香枝也害羞了，捂着脸。 “……这样也行，那你去小院子，接手宋家有媳妇儿的活儿吧。每月拿月钱。成亲时，我再给红包。” “是！谢谢姑娘！”香枝挺高兴的答应了。 这样也好，可以把宋老娘和宋家有媳妇，调到南城去。 宋家有的一双儿女，接到家里，先陪着大侄子玩…… 人手暂时能分配开了…… ……这天，红颜给墨伊拿来一张帖子，“王爷说他可能没时间去，想让您去一趟。” “柳家？这是……” “柳阁老家。柳阁老是做实事的，升阁老前，一直在外头奔波，皇上很是器重。上了年纪跑不动了，留在朝中为阁老。他的儿子柳岳柳大人……” “继承了他的衣钵？”墨纹顺嘴问。 “并没有。”红颜笑了半天：“年青时，柳岳大人是京城响当当的纨绔，阁老长年不在家，他被柳夫人娇养了。那可真是个会玩的，就没他不会的！ 只谁也没想到，成了亲，却是个惧内的！夫人名叫胡静梅，两个人算是竹马青梅，感情甚笃。生了两男一女。长子柳坚，次子柳念和女儿柳思晚是双生龙凤胎。 柳大人在监察院，业绩没多突出，只是家里有柳阁老坐镇，也不可小瞧。 柳阁老本事大，脾气也大，但对这个儿子却没办法。这回是阁老大人的寿宴，王爷备了分礼，让您给捎过去。” “王爷的……侧妃们会去吗？”墨伊有些别扭的问。 上次赵老太君寿诞，可是冯侧妃代表王府送的礼。 “侧妃们都不去，就您自己去。王爷……很看重您呢！”红颜笑咪咪的。 “所以这回，又是我单独去？”墨伊还记得太后娘娘寿宴时，文芳县主还嘲笑她们没有家长带着交际呢。 “王爷让您去的，您不必理会任何人的闲言碎语！”红颜撇撇嘴。 …… 那天赵嬷嬷没来，红颜陪着墨伊和墨媛去。 本来，赵嬷嬷不去，墨伊是没打算叫墨媛的。 但是人家现在也有了自己的朋友，早几天就有人来信问她去不去了。 而且，还有张得宝呢！ 已经帮她要了张帖子，不带她，人家自己也能去！ 简直了…… 姜师傅手里有了墨伊的尺寸，她的衣裳定期就会有人送来。 出门做客时穿一次，下次出门就不让再穿了。 这料子和人工，哪有这么浪费的！？ 于是，有的就给了墨媛。 墨媛让刘氏给改改，就跟新的一样，这不，美美的穿上身了。 柳家，虽然不是雕梁画栋，但由于阁老大人懂得多。 所以朝向布局，特别让人舒服。 满园子都是他回来时带的奇石，植物。廊下，有两只特别大的鹦鹉，羽毛，还会说话，挺鼓噪的…… 墨伊直接被带去了后堂见柳老夫人，大家见礼后，把王爷的礼送上。 柳老夫人是第一回看到墨伊，非常客气，寒暄了几句，还介绍了在坐的柳家人。 于是，墨伊看到了红颜说的柳夫人胡静梅。 按说得三十多岁了，但看起来却像二十出头的。 皮肤特别白，简直比墨纹还要白。 只是，墨纹是种健康的，而胡氏，是那种极虚弱的…… 身穿着绿色百鸟宋锦袍子，衣料又亮又沉。头发油光，戴着帝王绿发钗。人静谧的……就跟古画里的仕女似的。 眼神有些天真，表情有些无辜。 说话慢悠悠的，细声细气。比墨媛的更加病娇美。 还感觉她有些漫不经心的…… 长相嘛，谈不上有多好看，就是劲劲儿的。不知道柳家那位纨绔，怕她什么。 胡静梅跟墨家姐妹点头问好，礼貌周全，但没有进一步深交的意愿。 女儿柳思晚站在她身边。 那是个十多岁的小姑娘，明眸皓齿。头戴珠，米色衫裙。小脖子梗着，后背直直的，一看就是个骄傲的小姑娘。 她比胡氏，表情丰富很多。头一次看到墨家姐妹，有些好奇，甜甜的笑着。 墨伊和墨媛的眼睛都比较好使，寒暄两句，视线不约而同的，落在柳思晚旁边人身上。 那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姑娘，真是个尤物！若不是穿着丫头的衣裳…… 刚走神儿，就被柳老夫人拉回来，“墨姑娘回去跟王爷说，老身代阁老谢过王爷啦。” 又闲扯几句，“园子里有不少菊，有不少是阁老从外头带回来的，寻常不多见，墨姑娘可以去瞧瞧。” (本章完) 170.第170章 新妇社交 第170章 新妇社交 墨家姐妹从客厅出来，在院子里乱逛。 别说，柳家的园子，盖得很讲究，高低错落，一处一景。 满园的菊飘着清香。 路上，还真遇到了熟人，走走停停的说话。 然后就遇到了赵家姐妹，“哎！墨媛……”几个人凑到一起了，话就没够。 这时，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带着几个男子往里走。 “柳大人的长子柳坚。”红颜凑过来说。 柳坚齿白唇红的，很标致，风度也好，正在跟旁边人笑。 那旁边的……十四皇子李昌？ 李昌也看到了墨伊几个，停了脚步，笑嘻嘻的同她们说话。 然后墨伊发现，他跟赵云清说的最多，笑得最欢。虽然赵云清也同样开朗的笑…… 他们不都没定亲吗？ 王爷怎么不想想这事？ 不由鄙视自己，这是我该想的事么？ 张得宝来了，立刻跟在墨媛身边，一群年青的男女，热闹个没完。 她们不知道，拐弯处，王笑微正郁闷的看着墨媛呢：难道我以后，去哪都要跟这个贱人遇上吗？ 有小丫头过来，跟红颜便了个眼色。 然后，红颜对墨伊说：“姑娘，有个人想跟您说几句话，您跟这小丫头过去一下吧。” “谁呀？” “您去了就知道了！”红颜笑道。 墨伊也没在意，跟着小丫头往旁边走，绕过假山，走过一段竹林，穿过月亮门。 刚要往前走，小丫头突然停了脚步，拉了一下她，往一块奇石后头躲去。 墨伊不明所以，跟上了。 “你在这儿干什么？”有个女子，不耐烦的尖声质问。 “母亲……儿子，没事。” “整天鬼鬼祟祟的！今天来的都是贵客，你就在自己院子里呆着去！” 没人说话…… “你听到了没？” “是。儿子听到了。” 一声冷哼，“真是讨人嫌！” 说罢，有两个人往月亮门那头走去。 墨伊探头一看，这不是胡表梅吗？不过，她换了身紫色衣裳。 心里纳闷：那么个病娇美人，说话声音都是虚虚的，怎么这会儿，疾言厉色的？ 那小丫头脸色也很难看，“墨姑娘，请随奴婢来吧。” 两个人从奇石后头转出来，走了一段，只见一个少年正站在那儿。 一瞧…… “是你？”眼前人，正是柳念。 柳念，正笑嘻嘻的看着墨伊，一幅很得意的样子。 丝毫没刚才被训斥的羞恼。 “墨姐姐！”他行礼。 “柳念，这是你家啊！？”墨伊才对上号。 “嗯……是吧。”柳念似是犹豫了一下。 墨伊却以为他是个庶子，所以，柳夫人才是那个态度。 也不忍心再提，便问道：“那天你喝了那么多水，回去没有发热什么的吧？” “没有。我好着呢！” “那个叫什么的，吴用是吧，他挨罚了吗？” “也没有，我们都很好。您放心吧。” 墨伊心里暗笑：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后来，你找机会去试那件防水衣了吗？” “试了。那衣裳真好，真不挂水，不管泡多半天，一抖落，水就都下去了，干了！” “那我教你的泅水。你试过没？” “当然试了！不过水浅时没用，飘不起来。得水深才行。”柳念一副经过见过的模样。 “你是跟着护卫，才试的吧？”墨伊危险的眯起了眼。 “是的是的，那肯定的！我现在，干什么都带着吴……”他左右看看，一挑眉，没再说。 墨伊感觉他跟自己说话态度亲密了不少，可能是因为我救过他的命吧。 “你叫我过来的？” “嗯……上回，还没跟您道谢呢！” “不用谢。两回都让我遇到，也是有缘。只是希望你今后做事小心些。” “我知道厉害了。而且我叔说了，我想做什么都行，只别瞒着人。” “你叔……刚才……” 柳念笑容都没变，“没事。我应付得来！同您说几句话，就得到前头去了。” “好。我有时，会在金宝和琉璃西街路口的奇珍楼。你有事去那里找我！” “哎！您去找朋友聊天去吧。我家的玫瑰酥皮和八宝酱鸭，还有四喜丸子，做的都相当地道！” “好，我知道啦！” 两个人挥挥手，墨伊便往回走。 ……这会儿，墨纹跟着徐夫人也到了柳家。 这是她做为徐家媳妇的第一次社交。 先去见了柳老夫人。 “新媳妇可真好看……你会选！”柳老夫人仔细的打量墨纹，夸赞着。 她跟徐夫人关系不错。 “您同我家母亲一样，就喜欢长得好的！”徐夫人笑。 “我们是喜欢长得好，又年青的。看见她们就想起自己当年！你母亲还好啊，还说她今天会来呢！” “托我给您带好儿呢！” 你来我往的聊了一会儿。柳老夫人对墨媛说：“刚刚，你两个妹妹也来了！” 墨纹眼里露出惊喜：“真的？妹妹未与我说呢。” “可能也是临时来的吧。代表齐王府来的呢！”老太太还风趣的冲徐夫人笑笑。 “我陪老夫人说话，你去寻妹妹聊天吧！” “是！一会儿带她们来见母亲。”墨纹行礼，往外走。 到了院子，左右瞧瞧，不见墨伊。 看到两个眼熟的，打了招呼。 闻到菊香气，感觉心旷神怡。 深吸几口，这些日子，闷在心里说不出道不出的郁闷，才缓解了些。 徐可，还没同她圆房…… 他总是很忙，有时当值夜不归宿。回来也会很晚，梳洗完，倒头便睡。 这件事，她无人可说…… 刚开始就是这样，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是想去找墨伊，但人却不由自主的往安静的地方走。 到了一个小路口，停住脚，正犹豫往哪个方向去…… 突然，被人狠狠的一撞，往旁边走两步才勉强站住。 还没反应过来，就又被人推了一下。 身后跟着的杜鹃，正满园子看新鲜呢，这才反应过来，扶住了她。 紧接着，有个女子尖声说：“你走路不长眼的吗？都踩着我了！” 墨纹从没遇到过这种事儿，啊了一声，吓一大跳。 杜鹃分辨着：“是您撞得我家姑娘！” 那女子真横啊，还没看清她长什么模样呢，两步上来，就给了杜鹃一记耳光。 啪的一声：“你个贱婢，竟敢污蔑本小姐！” 杜鹃捂着脸，“你？” 墨纹脑子嗡的一声，脸胀得通红，“你怎么打人哪？”她难以置信的问。 “哼！一个奴婢，敢这么跟我说话，不打死她就是便宜的。” 墨纹哪经过这样的事，一时不知道如何应付：“你，你胡说！明明我站在这儿没动，是你撞过来的……” “闭嘴！你都踩着我脚了，还不认？” “我没有！” “没有？是哪儿来这么没规矩的东西？”那女子眼角斜着她，一脸看不起。 墨纹气得直哆嗦：“这里可是在柳家……” “柳家怎么了？在柳家你就可以横着走了？” 不对劲儿！ 墨纹虽然羞得满脸通红，但却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里都吵起来了，怎么会没有柳家下人？ 她快速的扫了一眼，七八步外画廊的长条凳上，坐着个红衣女子，正笑吟吟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墨纹认人眼力也是可以的，一下便认出，那个红衣女子，就是上回太后娘娘寿宴上看到的公主。 现在怎么办？ 她努力镇定的问：“你是哪家姑娘？我是徐家三郞徐可的新婚妻子，不知道徐家哪里得罪了贵府？！” 坐着的，果真就是玉安公主。 同墨纹闹的，就是她的马屁精孙莹儿，出身于破落户平西伯府。同时，这丫头也是文芳县主的马屁精。四处拍…… 所以，今儿玉安公主一吩咐，她立刻冲到了前头。 玉安公主一听，这贱人居然光明正大的说她是徐可新婚妻子！ 想到自己贵为公主，却与徐郞的关系见不得光…… 心中又恨又恼，往起一站，恶毒的盯着墨纹。 这是在柳家，原本也只是想让墨纹丢个小脸。 现在，哼，得让她丢个大脸了！ 冲孙莹儿使了个眼色。 孙莹儿得公主示意，更想好好表现。 “怎么着，抬出你家来压我啊！告诉你，你若不道歉，就别怪我……” 她抬起了胳膊…… 怎么会有这种人？杜鹃大惊，挡在墨纹身前。 “姐姐……”墨伊到了…… 谢谢大家的鼓励与支持，你们说得又好又对！我就不一一回复了！！ (本章完) 171.第171章 只找正主 第171章 只找正主 墨纹久等人解围不至。 眼见着这个莫名其妙的疯女子，就要冲过来了…… 心下大惊。 遇到这样的人该怎么办？ 总不能跟她撕打在一起吧？ 若不是杜鹃挡在前头，真被这个女子打上吧，那脸就丢尽了！ 此时现听到墨伊的声音，犹如天籁…… 松一口气，眼圈都红了。 “怎么了姐姐？” 墨伊跟柳念分别后出来，那小丫头就被人叫走了。 她原想回墨媛她们呆的地方，听到这边有动静，下意识的过来瞧瞧。 却没想到，正遇到上一个女子在冲着墨纹发狠，看那样子，还想动手…… 连忙出声，走到墨纹身边。 玉安公主一看墨伊来了……悄悄的避开了，冲身身边的侍女说了一句。 墨纹揪着墨伊，声音带着轻颤，“我听柳老夫人说你来了，就想来寻你。走到这个路口，不知道往哪边去。结果……她就撞了上来，我还没说话呢，又被她推了一把……她还打了杜鹃。非说是我撞了她，我站在这儿都没动……怎么会是我撞的？她还要……还要冲我动手！” 她知道，社交场上总会有些奇葩事，当众说话难听的，推人下落水，下药的，弄脏人家衣裳的，甚至坏人名节的，私会的。 可像这样二话不说就动手的，还真没听说过。 又气又怕，直哆嗦。 “好了姐姐，别生气！”墨伊拍拍她，转头看着那个姑娘。 十六七岁模样，长得算是清秀，头上珠钗插了不少，表情刻薄又傲慢。 这女子不是有疯病，就是故意而为之……冲着谁来的呢？ “这位姑娘，您怎么说？”她冷冷的问。 孙莹儿斜着，鼻尖冲她：“是她撞的我，还不肯道歉！所以……我就教她学个乖。” 一幅有恃无恐的蠢样子…… “姐姐！”墨伊转头跟墨纹说：“咱们是柳家请来的客人。在柳家，不管遇到什么人，遇到什么事，都没有自己上去争辩的道理。杜鹃，你去主人家叫人来。” 杜鹃一听，拨腿就跑。 玉安公主，手指紧攥，在角落里冷冷的看着这一切。 “一个，咱们不能在柳家越俎代庖。出了什么事，也是柳家给咱们交待。再一个……”墨伊冷冷的看着孙莹儿，“不管是误会也好，故意也罢，来这儿的，都是有名有姓的人。现在分不出是非，事后还能分不出？” 孙莹儿一听心里就一咯噔，她只知道墨纹，嫁了徐可。 那也是她心目中的人好吧！ 所以公主只简单一示意，她就冲动了。 可这个妹妹是什么人？ 说话的样子……有点让她感觉到压力。 再想到一会儿柳家来了人……柳阁老的脾气，叫孙家来人问话，自己恐怕要吃不了兜着走…… 她假装四处看看，实际上是看公主什么态度。 只要公主让她上，她就上！公主总不会怕阁老的！ 这是她的逻辑。 结果…… “？！”她看不到公主了！ 什么意思？ 这是不打算出头了？ 可她要不撑腰，自己怎么办？ 墨伊状似跟墨纹咬着耳朵：“姐姐还看不明白，有的时候，是没道理可讲的。那咱们就不讲，之后，势不如人就自认倒霉。可若势压了人……”她又望向孙莹儿，“连本带息的讨回来便是。到时，家里父兄跟着倒霉，也不是不可能的。” “你……你吓唬谁呢？” 墨伊虽然刻意的压低了嗓音，但孙莹儿还是听到了。“那请教姑娘是谁家的？”事到如今，墨伊不能软。 否则，就是给徐家和齐王府丢脸。 别管这丫头是谁家的，先扛下来……让王爷去解决！ 孙莹儿畏缩了，家里日子要好过，她能四处巴结，当人帮凶吗？ “你管得着吗？”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反正，她今天也帮了公主了…… “站住！”墨伊平静的看着她，“方才我说了，来这儿的，都是有名有姓的。你不说，我们也能知道。”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孙莹儿脚步一顿，还是走了。 这时候，杜鹃才带个丫头和管事匆匆而来。 那女管事脸上带焦急之急：“对不住！对不住！敢问夫人和姑娘，适才出了什么事？” 墨伊正色说：“刚才有个穿秋香衫子的姑娘，故意撞我姐姐。不说道歉，还上来推她，殴打姐姐随身的使女。且出言不逊。状似疯颠，可把我姐姐吓坏了。 劳府上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是是是！姑娘您别急……你快去问问是谁。”管事一头汗吩咐丫头。 “对不住啊姑娘，今天来的人多，这边伺候的刚刚被调去前院了……所以，您这遇到事儿，奴婢也没能早些发现。真对不住。” “姐姐，徐夫人来了吗？”墨伊问。 “来了，正跟柳老夫人说话呢。” “咱们过去吧！别再乱走了……”她这话，把那管事羞得一脸红。 心里害怕，今天这个罚，肯定是跑不了了。 赶紧殷勤的在前面带路，赔着不是。 “墨伊？！是你啊？”路过的台边，站着一个红衣女子。 玉安公主露面了。 墨伊认出来，连忙说：“拜见公主殿下！姐姐，这是玉安公主！” 墨纹平复了一下心情，同墨伊一起行礼：“见过玉安公主！” “免礼……”玉安公主语气淡淡，看都没看墨纹一眼，而只笑笑的盯着墨伊。 “上回咱们还是在皇后娘娘的偏殿见的呢。这次再见面，你都成了本宫的准七嫂了！真是恭喜了！” “谢谢公主……” 此刻的墨伊，没了刚才的冷静，有些害羞。 “不知道七嫂嫂什么时候嫁进来呀！？”玉安公主一脸逗趣的笑。 比上回见面，待墨伊更亲切了一些。 “这个……哪里由得墨伊做主？公主别笑话……” “笑话你做什么？亲近还来不及呢！过几天，本宫府里会办场酒会，到时，给你和七哥下帖子，你可一定要来呀！” “多谢公主赏脸，只是，酒会……墨伊从未饮过酒。” “傻瓜！不喝酒，还能做别的呢！也请了几位嫂嫂，到时还可以给你介绍一下。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那多谢公主了！”墨伊先应下来，去不去再问赵嬷嬷。 “那就说定了，本宫还有事，走了。”玉安公主也不理墨纹，转身走了。 墨伊扶着墨纹往主院走，“怎么回事？” “她一定是故意的！”墨纹又有些激动，“二话不说上来就撞我推我，还打杜鹃……可是，这是为什么？” “如果姐姐认为这是故意的，那原因就会多种。知道这个人是谁了，与谁有瓜葛，大致就会明白的。” “怎么也没想到，第一次出门，就遇到这种事……” (本章完) 172.第172章 情蛊之下 第172章 情蛊之下 墨伊拍着墨纹的胳膊，安慰她。 “她若不是个疯的，就是缘由，所以姐姐也别太在意脸面。” “一会儿……”她跟墨纹和杜鹃说：“不用去掰扯谁对谁错，谁又撞了谁。一口咬死，就说那个女子是个疯子，你被吓坏了。这样说就好了！” “可是……” “真实情况如何，回头咱们自己再查。你们发生冲突时，柳家都没下人在跟前，这也许是巧合，也许是故意。还可能是冲着徐家去的呢！ 还不清楚那个女子跟柳家有什么关系。所以，就先不辩是非，就说遇到个疯子，被吓坏了。在柳家做客遇到这种事，无论如何，他们也得给个交待。” 墨纹点点头。 “杜鹃听到了吗？” 杜鹃赶紧答应。 快到主院门口了，遇到了墨媛一行。刚笑着上来说话，就看姐儿俩脸色不好。 “出什么事了？” “刚才遇到个疯女子，四姐，一会儿知道姓名了，问下张公子认得不。” 墨媛点头。 她们进了院，徐夫人可能已经收到消息了，在院子里等，看到墨纹，上来关切的问：“怎么样？没伤到吧？” “母亲，儿媳没伤到，就是被吓坏了！那女子二话不说，上来就又撞又推，还打了杜鹃……说话颠三倒四的，还想过来打我呢……幸亏妹妹来了，喊了一声，吓住了她！” 徐夫人难以置信，在柳家，能遇到这样的事？ “进去说吧！” 柳老夫人一看她们来了，连忙叫墨纹：“快来快来！坐我身边儿！” 徐夫人轻轻推了她一下，墨纹走过去。 老太太直接上手，拉着她坐下，“可伤着了？！”脸上的关切，不似做伪。 墨纹轻答：“老夫人放心，没伤着！” “吓坏了吧？瞧这小脸白的！别怕别怕……快说说是怎么回事？” 墨纹把刚才跟徐夫人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这是怎么话儿说的？”柳老夫人太纳闷了，“知道是谁了吗？” 正此时，胡氏进来了，仪态优美，说话仍是慢悠悠的：“母亲，已经打听着了，是平西伯府的孙莹儿，她已经出府了。” 徐夫人和柳老太太对视一眼，自觉都跟孙家无怨无仇的，这是闹的哪一出？ 胡氏，此刻是一身紫色百鸟宋锦，与跟刚才那一身料子图案一样，只是颜色和式样不同。 估计这位买东西，就是看中了就：所有颜色都来一件…… 连首饰都换了与衣裳相配的。 墨伊一直在细看那婆媳俩的表情。 柳老太太不像是知情的。而胡氏呢，她也应该不知道，但没老太太那么认真、动容，似是没大当回事。 胡氏接着说：“母亲，原本也没给孙家下贴子，不知道孙莹儿是跟着谁来的。” 几个人一听，都心中暗叹：没下贴子，她也能进门。连跟谁来的都不知道！ 这个家当的！ “怎么个过程，杜鹃，你再细说说……”徐夫人对胡氏这态度，也很生气。 杜鹃半边脸都是红的，“我们少奶奶想去寻五姑娘，一路看着，到了岔路。少奶奶停下脚步，想看看往哪个方向走。结果，那个……孙莹儿，上来就撞我们少奶奶。 还没等我们说话呢，就又推了一把。若不是奴婢扶着，少奶奶八成就要摔倒了……奴婢就问了一句怎么撞人，她上来就是一巴掌……” 杜鹃眼里带泪的捂着脸，委屈至极。半是假装，半是真的。 虽然她是墨家的奴婢，吃穿都一般。墨纹性子别扭，好强，总让人猜她所想。但家里和姑娘，对她们都没那么差。骂的时候都少，更别提打了。 “后来，她竟然又想对跟我们少奶奶动手了……奴婢赶紧挡在面前。 也正这个时候，我们五姑娘来了。立刻让奴婢来请您府里人过去。她一听，这才跑了……” “难不成她真的疯了？你以前不认得她吧？”柳老太太拉着墨纹的手问。墨纹摇头，“见都是头一回见！” 柳老夫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又去问胡氏：“府里的人都眼瞎耳聋吗？就不管管？还得等客人来叫人？”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府里的人不说制止劝阻，也不说来叫当家太太。 最后，还是人家自己的丫头护主，来叫的人。 家里下人都是…… 丈夫生辰，她不想说难听的，可胡氏这家是怎么当的？ 被婆婆问到头上，胡氏心里还不痛快呢！ 她刚换了身衣裳回来，正心情大好，结果出了这种事！ 平民出身的女子，就是麻烦！ 那孙莹儿怎么不去撞别人，单单撞你？ 说不定，就是这个“三少奶奶”，一进柳家就眼缭乱，手足无措的碍着孙莹儿了。 孙家那丫头，一贯的欺软怕硬，可不就收拾她了么。 哼，这样的，也配嫁徐可！ 见过徐多少回，常叹女儿年纪太小！ “母亲，前头刚来了不少客人，人手有些不足。夫君从后院调过去一批。还有就是……三少奶奶去的那地方，一般客人去的不多，所以值守的人少了些……” 柳老夫人心里这叫一气啊！ 她的意思是嫌弃人家走到那儿去了？ 就算那儿去的人少些，但也是在柳府啊！不能说来的客人都打起来了，你这个当主母的还不知道吧？ 成天只知道爱美，却什么都撑不起来，让老太太心头火起。 可若是当面数落她，回头她再一哭一病。着急难过的，还是自己那傻儿子。 无可奈何啊，自己那宝贝儿子，就是中了她的蛊！ 果然，就见徐夫人也恼了，冷声问：“纹纹，你是在院子里，没走到外院儿去吧？” 墨纹摇头还没说话，柳老夫人赶忙说：“没有没有！今天这事儿，怪我！家里没安排好，让咱们可哥儿的新媳妇儿第一次上门，就受了惊吓！老太太先跟你赔个不是！” 墨纹连忙说：“老夫人您快别这么说，来的人多了，难免有些意外！” “再意外，也没有让客人受到惊扰，还要自己解决的道理！” 她脱下腕子上油亮的紫色镯子…… 墨伊一看：好东西！！ 怎么大家都喜欢二话不说的送镯子啊！ “好东西”直接套到了墨纹手上。 墨纹赶紧推辞，徐夫人却说：“老太太疼你，你就收着吧！” 这下，连胡氏眼睛都溜圆了……那件东西，她也很喜欢的好吧？！ “你和墨伊姑娘，很给我们柳家面子！老太婆心领啦！ 徐夫人，回头，我就让柳岳上您家登门道歉去！再有，孙家的事儿，我们肯定也要问个明白！会给您一个交待的！” 徐夫人笑得真成，表示不介意。 胡氏脸色微沉，但也没说什么。 柳老夫人亲自拉着墨纹去了宴会厅…… 一路走，一路给她介绍家中亲友，顿时，不少人跟墨纹热情起来。 玉安公主还没走，柳老夫人特意过来，为她和墨纹介绍…… 看着柳老夫人和徐夫人，那么给那贱人面子！ 玉安公主心里真是吐血三升。 有些潦草，大家见谅。 (本章完) 173.第173章 小损大得 第173章 小损大得 宴会罢，墨纹随着徐夫人回家。 傍晚，柳岳就来了，带了礼物，赔了礼。 表示，他亲自去孙家问过了，孙莹儿确实是犯了癔症，家里已经将她送到庄子上养病去了。 还特意给杜鹃二十两银子，两匹布，一件金钗和一对金耳环，夸赞她忠心护主。 徐阁老笑着接受了。 都晚上了，徐可才回来，进门就听说了此事。 心里有些讶然，后宅女子的口舌之争，怎么到了这么严重的地步？ 徐柳两家门楣差不多，祖父为人清雅，柳阁老却是火爆粗俗。 平日里关系不远不近，今天柳岳都亲自上门致歉了，看来柳家很重视此事。 墨纹回来愣了一会儿，又泡了个热水澡。 杜鹃脸上红印已经消了，看到柳家还给她送礼了，乐得合不拢嘴。她一个小丫头，何时得着过这么多东西。 墨纹让她收好，将来出嫁时当嫁妆，杜鹃还假客气了一下…… 院子里的锦芳，如今还是通房丫头，徐可成亲后，倒整天的不在家了，她不在跟前伺候，就得不着赏赐。 合着，她现在是什么都得不着了？ 一听墨纹在外头吃了瘪回来，又在院子里说笑了…… 墨纹泡了个热水澡，穿着单薄的睡衣，坐在梳妆台前坐梳头想心事。 今天，她倒是第一次体会到：姐妹在外头，齐心协力带来的益处。 还有……墨伊遇到事，能迅速冷静，确实比自己要强些。 这件事，虽然受了委屈，但得到了柳老夫人抬举，一下子认识那么多人。 而且，还能逼着孙家舍弃了孙莹儿。 柳岳亲自上门赔礼。 可以说，最后自己是小损大得…… 想到当时自己的恐惧，墨伊确实要强些，这心里头还怪酸的…… 正此时，徐可进了门。 墨纹一看到他，顿时，委屈涌上心头。 “你还好吧？”徐可一如往常，虽然在问侯她，但却不带真心实意。 这一下，墨纹又要崩溃了…… 她都经受了些什么啊！ 为什么？ 这么一想，眼泪哗的一下……呜呜的哭出声来。 徐可有些尴尬，可今天，他也真的没办法不管不问，掉头就走。 只得上前，又轻声问：“不是说只被吓了一下吗？别哭了……” 墨纹只呜呜的哭，说不出话，却一把拉住了徐可…… 这个看了一眼，就让自己放弃几年计划的人哪，却是伤她最深的。 而且，她还只能受着，无人可说。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一刹时，脑海里想到的是母亲的越争越败。越吵，父亲离她越远。 还有赵嬷嬷和墨伊都提醒过自己的：不要太过注重脸面…… 于是…… 她声音凄婉：“当初，明明是您来向我提亲的。对不对？您不知道，当我知道这个消息时，都不敢相信是真的，跟做梦一样！ 坐在轿上，我心里又是多么的欢喜……可是您……夫君，您为什么要羞辱一个满心满眼都是您的女子？” 徐可被她扯住动不了，心里又有些不忍，轻叹一声：“你别这样……” “我知道，我家世低微，才貌寻常，可我这一颗待您的心，日月可鉴！丝毫不掺假的！人家都说，婆婆难处。可在咱们家，祖母和母亲，两重婆婆都心疼我，喜欢我。为什么单单您，铁石心肠呢？” 她扯着徐可的手，白而嫩，微微的颤抖显示着内心的激动。 到底，让徐可生出一丝怜惜。 “我知道，我对不住你……” “心中有这么大的事，却无人可诉说，每每被问起，都要掩饰编排……”墨纹摇头苦笑：“随母亲去赴宴，却又遇到这种事儿！那么多女客都没遇到，偏偏是我！” 听她转移了话题，徐可倒感觉轻松了一些，连忙说，“孙家就是个破落户，连男带女的，行事都不大体面。今天不知道是发了什么疯，情况特殊，寻常不会这样的。柳家也郑重的赔了礼，你别难过了……” 墨纹摇摇头，“一切都太巧合了，她就像跟着我到了人少的地方似的。而且，那么闹，柳家连个下人都没有。我害怕极了……有客人看到了，却也不管。连玉安公主看到了，都坐着不动……” 徐可一听，双手不由自主的搭在墨纹肩上。 墨纹趁势贴在他腹部…… “好了……事情都过去了。你就别多想了！”徐可有些心虚，赶紧轻轻拍着她安慰。 这下，他明白了。 刚才，还以为是墨纹初次参加这样的宴会，局促不安，引起别人的嫌弃。她本就不属于京城贵女圈儿，又嫁给了自己，扯不定有多少人看她不顺眼呢。 找个由头，让自己不顺眼的人丢个脸……在京城贵女圈儿里，屡见不鲜。 却不想，玉安公主……这件事，肯定就是她的手笔了！ 徐可心里别扭起来。 不管怎么说，墨纹已经嫁给我了。 成婚后，我一直不同她圆房。平日里待她冷淡。 这都是我为你做的，难道还不够？ 你羞辱她，不就等于羞辱我？ 让她丢脸，让她被笑话谈论时，人家也只会提到那是我徐三的妻子…… 那我又有多光彩？ 只要我付出，却从不站在我的角度为我着想！ 他一激动，心中狂跳，越搂越紧…… 墨纹感受到了他的变化，闭上眼睛，整个人，贴在徐可的腹部。 她一动，徐可便低头看，一头乌黑的头发。刚沐浴过的身体，热乎乎的…… 软缎睡服丝滑，整个人又软又香…… 人已经不哭了，还能感受到她的可怜，以及对自己的信任和依赖，甚至是迷恋…… 虽然没有喜欢上她，但哪个男人，对“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女子，会不动心，会不起意？ 他抚上了她的头发。 墨纹一下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一股特殊的味道弥漫…… 脑海里出现那些书里的描画，顿时羞得脸通红。感觉身体里有东西在躁动，发烫，痒…… 心脏的乱跳，悠长的呼吸，使她的身体起伏…… 后脖颈酥麻，特别特别的，想咬他…… 然后，她笑了……身体微颤。 “你笑什么……”徐可的声音从鼻腔里发出，轻柔又带着欲惑…… “您的冷落，让我想起以前听表姐说过的……” “她说过什么……”徐可已经欲火焚身了。但他强自压抑着冲动，这种感觉：又酸又难过，但好享受。 “她说，有的男子，冷落身边的美人，是因为他喜欢的……”墨纹说不下去了。 “说嘛……” “……是男子。我想着……” “你想什么？”徐可开始用力的揉搓她…… 墨纹轻哼一声，“……我想夫君如此俊美，说不定……说不定……” “说不定什么……你怀疑你的夫君有龙阳之好？好吧，那我就给你个答案……” 说罢，他双手往墨纹腋下一抄，毫不费力的把她抱起来，轻轻的扔在床上。 墨纹嗯了一声，躺倒，双手捂着脸，不停的笑……一头乌发散了一床，相当的绝美。 徐可扔掉鞋子上床，双腿分开，把墨纹胯在身下。 一揪一扯，露出了凹凸有致，又鲜又美的身体。 这一下，徐可着急了，他快速的扯着自己的衣裳，扯下一件，便直接甩在地上。 很快，就露出了健美的身材。 墨纹微放下手，眼睛亮亮的看着他。 然后，他解开了自己的腰带，嘴角噙着谜底即将揭开的得意。 看着紧张的看着他的妻子，放了下来…… 啊的一声，墨纹又捂眼大叫，扭动着身子。 “看我！”他命令。 “不看！”墨纹又紧张又害怕，又欢喜又渴望。 “喜欢吗？”徐可扑了上去…… 作者问：会关吗？ 不会的吧…… 只是辆单车，求放过…… 哎瑞巴跌……今天就一章节哈。实在是没时间写了…… (本章完) 174.第174章 要有回应 第174章 要有回应 徐府赔礼后，柳岳回家，先去了父母屋里。 今天真是溜溜的忙了一天。 客人都走了，屋里，他的两个儿子，柳坚和柳念，正陪着两位老人说笑，其乐融融的。 妻子和女儿却不在跟前。 见儿子回来，柳夫人关心的问：“怎么样了？” “徐老大人很客气，跟儿子闲聊了几句，没事的！” 柳老夫人心里还过不去，责怪的看着柳岳，“你就说说今天的事儿吧！” 柳岳却不想再谈，“今儿来的人太多，一时没顾上也是有的。” “哼……你那媳妇，一场宴会换了三身衣裳！用得着这样嘛……”老太太都无奈了。 “静梅一直就喜欢这样，也不是什么大事，您就别挑了……” “那也得把自己的事办妥帖了呀！总算是没出大篓子。若孙家那蠢丫头，真的动手打了徐三奶奶，你说如何收场？是你简单的道个歉就行了的？把你爹寿宴也得给搅了！” 柳阁老在那边听到了，不满的看了一眼老妻和儿子。 当着孙子他没好意思说：还不是你把这个逆子给宠的没出息没样子？ “祖父，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柳坚赶紧指着书问问题，转移祖父的注意力。 柳念鬼精灵，眼睛弯着笑，恨不得让老太爷和老太太，多骂骂这个当爹的，连带着那位…… “静梅她知道错了……”柳岳替妻子说话。 “她知道错？”老太太气坏了，这是睁着眼睛瞎话啊，“我看未必吧！你没见当时的样子呢，客人在家里差点出事，她却不以为然！还话里话外的，还表明徐三奶奶不该走到那儿去。连徐夫人听了都不高兴了！” 柳岳一双桃眼闪着，也很无奈，“娘，到底也没出大事，您就别再说了。” 柳老夫人一听，心里更憋屈了，好像自己在找事儿为难儿媳妇似的！ “你就这么宠着她吧！早晚……” 之前，丈夫在外奔波，常年不在家。自己守着儿子，对他太过宠溺。确实把他养得性子执拗，爱玩爱闹，贪图享乐，不思上进。 为这……丈夫没少报怨。 可是，好歹也没惹太多的是非，算是稳当。 可怎么就娶了这么一个呢！ “还有件事……”老太太又想起件事来：“胡静梅跟郑夫人打得火热。看样子，是看中她家的小郑公子了。你说思晚才多大？用得着这么着急吗？小郑公子，还在上学，前程什么样还不知道呢！ 也不知道郑夫人怎么哄得她高兴了，都我念叨过两回了。今儿我瞧着，又凑在一起嘀咕呢。按说，她是当娘的，早些相看也没什么不好，可是，你媳妇做事，我心里真不踏实。” 柳岳可不是什么好性子，听了这么一会儿，听够了…… “娘……”他皱起了眉头。 柳念蹭了过来：“祖母，您怎么净跟爹爹说话，不理孙儿啊？” 老太太一把搂过他，“怎么不理了！？” …… 到家，墨媛把跟张得宝说的，告诉了墨伊：“孙家是落败了，无财也无势。靠着祖上的蒙阴，还有些交际。孙莹儿，四处巴结人，给人当跟班，为人做事很不体面。经常被人当枪使，大事小事儿的都干过。有时，她还真能给家里捞些好处。 今天到场的，有好几个贵女，连公主都来了，没打听出来她是跟着谁来的。 张公子还说：她家势弱，没好处的事，是不会主动去结仇的。今天，肯定是有人指使的。” 墨伊纳闷，会是谁呢？ 转天，她就去寻了赵嬷嬷，跟她说了此事。 赵嬷嬷想了想，“当初，看中徐可的不少。光我知道的就好几个，无论是家世还是人才，都不差。后来，徐可跟您姐姐定了亲，实话说，很意外。我都如此，那有意于他的人家和姑娘，就更会如此了吧。 孙莹儿在小圈子里，一直是充当这种角色的。有人许好处，她就会出头……所以，墨纹的事，也可能是这样。” 墨伊点点头。“当时，不知道孙莹儿的身份，只看她穿戴不俗，人也强势。我护着姐姐，一个是想等徐夫人知道了来解围。另一个，我本就是代表齐王府去的，必须硬气。心里想着，万一对方真是个厉害角色……事后，还得王爷斡旋。所以此事，应该跟王爷说一下。” 她是想让赵嬷嬷跟王爷打个招呼。 “王爷现在就在京城，您可以让人去信儿，看他什么时候有空，自己见面说吧！”墨伊有些犹豫了，“我……” “姑娘，不是我说您，您是未来的王妃。咱们家跟别家不同，不管是产业还是府里庶务，都有专门的人打理。这倒不是说，您只管享乐。而是，您不需事事亲力亲为。只要心里有些成算，能识人辨任就成。 就比如这奇珍楼，有掌柜有账房，有大师傅和小伙计。您只要知道哪里有可能有疏漏，平日里抽查，年底看账，就足够了。” 墨伊微垂眼微微点头，没说话。 赵嬷嬷继续说：“咱们王爷，十多岁就独自支起门户，这么多年，一刻不得闲。在外头风餐露宿，打仗，做事，受伤。还要防着人和事的意外……他真的是非常非常辛苦。 王爷性格强势、内敛。习惯有事自己扛，不会轻易说出口。我不能违心的说王爷容易打交道。可越这样，咱们才应该更心疼他，对不对？ 之前，成亲尚早，我也没急着跟您说。只想着，墨家给您的眼界有限。多学些东西，多做事，与您和王爷的将来有好处。其它的，都可以慢慢来。但现在……恐怕，婚期要临近了。” 墨伊心头突的一跳。 她想问没机会问的话，赵嬷嬷说出来了。 一时，真的不知道如何回应。 她要成亲了吗…… “嬷嬷……成亲的事，是谁来定？大概又是什么时候？”她有些急切了。说不清自己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因为感觉那是将来才会想的事。 “流程已经走完。所有的准备也都在按部就班进行着。您的嫁衣都能试穿了……” “啊……我以为还早呢。”她脑子里一团乱麻了。 赵嬷嬷没说话。 虽然，这次让墨伊代表王爷去柳家，是因为阿念叨叨了好几次，想见她。 但既然王爷认可了她，那这样的事情只要开了头，以后就会多。 有个正式的身份，也名正言顺。 “可是，嬷嬷，家里恐怕不舍得我……” “是您父亲不舍得吧？又不嫁到外头，想见面可以随时。”赵嬷嬷很强势。 “这个消息太震惊了。嬷嬷，我的小铺子还没开张呢！” “那铺子就是给您学习的，一通百通。您可不要舍本逐末。连我都能看出来，王爷眼里是有您的了。您哪，也要有回应才是！”赵嬷嬷的不满都表露出来了…… “您提醒得很对，确实是我忽略了。”墨伊有些心虚。 “您明白了就好。” “还有件事，在柳家遇到了玉安公主，她说想请我去公主府做客……” “接到贴子，您便回帖说，到时我会跟您一起去。”赵嬷嬷皱皱眉头，玉安又想干什么！ 这之后，墨伊愣了好一会儿。 定亲后，王爷送财送物，还有奇珍楼的事……赵嬷嬷和赵掌柜的栽培，侍女，二哥，出去交际。现在从头到脚，都是王爷给的。 而自己被裹挟其中，一天天忙碌而充实，总有做不完的事。 若说之前还有些慌恐，现在，她都没精力去想：这一切是否该心安理得，是否该对他有所回应…… 直觉里，他有什么都有，无所不能，并不需要自己。 可怎么就没想过：当初梁佑，她都做了个荷包呢！ 想通了这些，她后背都出了冷汗。 墨伊啊，你可真的是…… 今天还在码字的我，和还在看文的臭宝，都是真爱！ 除夕，希望大家百事顺遂，身体安康！ 码字间隙，还在酱牛肉……西盟的大牛腱咋…… 第二章节还没码完，我先看看锅去。 (本章完) 175.第175章 成个亲吧 第175章 成个亲吧 齐王府，冯侧妃最近很忙。 她预感着：那位……应该快进府了。 柳家的寿宴，王爷吩咐出库的东西，被直接送到墨家。 那位，已经开始代王爷交际了。 还没成亲呢！ 都不明白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她都不愿意再去想这些…… 前些日子，已经开始清理手里的账了。能转的转出去，能藏的藏起来。 最早，她没能力做这些。后来能稍稍暗自操控了，但掌家，让她有了主人心态。私产虽然存了些，但并没大动。 虽然将来的事，她一定会找并制造各种机会争取。 但另一方面，也要未雨绸缪了！ …… 李倞让墨伊去茶楼见面。 这天，下着小雨。 秋风秋雨，路上落叶，一下子就冷了。 去的时候，赵左赵右在一楼说笑，看到她来了，连忙引她上楼。 今天的李倞，衣饰随意，神态悠闲。手拿茶杯，正站在窗前看着街景。 “王爷！”墨伊行礼。 “来了？坐吧。” 墨伊乖乖坐下。 见她没脱披风，想来是感觉屋子里有些冷。 便冲着门外喊了一声，“点个炭盆来！” 二人都没说话。 不一会儿炭盆进来，屋里立刻暖和起来。 墨伊这才脱掉外头的披风，里头是件紫底织小红梅瘦身窄袖丝绵长袄子，下头百褶裙。她最近忙忙碌碌的，人结实了些，也瘦了些，身段很是苗条。 今天她也没做正式的打扮，乌黑的头发简单的挽在脑后，别着两只珠钗，东珠耳钉。 就是一个闺中大姑娘的模样。 “王爷，前几天去柳家时，遇到件事，想跟您说说。” “说吧。” 墨伊便仔细的说了一遍。 李倞听了，又没什么表情的嗯了一声。 “后来，得着消息，说是那位孙姑娘，得了病，让孙家送到庄子上了。” “没关注过孙家……这件事，想必就是小女儿间的争执吧。”李倞并没多想。 “赵嬷嬷也是这样说的。” “以后类似的事，你就这么做。没关系的……你那个小店如何了？” “算是顺利。还在备货呢。算了算，可是投了一大笔银子的……”一提到这个话题，墨伊就收不住了：“之前都不知道，有那么多有趣的东西，还都那么贵！铺子修好了，还得做装饰，光这块，就可不少银子。摆物品的架子，价钱都让人心惊胆颤的……” 看她说的绘声绘色，李倞笑了，“至多也就那样，等你见过宫中采买，才知道什么是大价钱呢。银子不用特别担心，需要时，直接跟赵掌柜说。” “……是从赵掌柜那里拿了一些的，都写了单据。” 李倞笑笑，“这些产业，赚银子更好，但银子不是唯一目的。对于你来说，从头做成一件事，就是一种成长。将来生意好，自然好。生意不好，也会有一定的经验教训。有这么一间铺子，以后人脉积累，和消息收集方面，也便宜很多。” “您说的这些，可能还需慢慢领会……”墨伊倒着茶，想想那个前景，还是挺美的。 “不急……以你的年龄和阅历，能做到这一步，不容易了。” “王爷，这个……是墨伊给您做的。” 墨伊拿起一个月牙状物，李倞接了过来，好奇的问：“这是什么？” “牛皮包。装东西用的……” “……装东西，怎么装？” “您看……您的这些个册子，就可以放进去。”墨伊走到李倞身边比划着，把桌子上的册子拿起来。“……这样装，然后盖上，带子一系。然后，这个是竹子手柄，可以这样拎着！” “……拎着。”李倞有些哭笑不得，“你是把本王当成那些大姑娘了么？”他心里话，本王身后一堆人，有什么会需要自己拎着的？ 锦袍银冠，手里拎着这么个东西算什么？不滑稽？ “您看，这牛皮是在西城一个货商那里看到的，皮子熟得特别好，只留着最结实的一层。软软的，只有一点点味道。颜色染得也好。牛皮结实耐用，还不怕水。也够大，您这十几本册子都能装下。” 李倞无奈的笑笑：“这个，如果在店里，你打算卖多少银子？” 然后，墨伊便一五一十的算起来，用的原料要多少银子，人工得多少。 她打算做多少个，然后想卖的价钱。 “为您做这个的时候，又有了很多新想法，将来，还可以在上头刺绣。加上麻编带，可以斜挎在肩上，就像这样……” 她比划着，“王爷骑马时，也可背着。不会掉的。对于男子来说，这可比荷包实用多了。银子，手帕，还可以放水囊和吃的呢。多方便！？ 其实这个包，倒并不完全是我想出来的。原本，那家店里就有，只不过简陋的很，不好看。所以没什么人买。” 她说了这么半天，李倞其实并未太往心里去。 而是，很喜欢她这样兴高采烈，喋喋不休。 这让自己，感觉很放松。 有时，他很需要这种放松的感觉。 “墨伊……年底，咱们成个亲吧？！”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说。 正沉浸在自己宏伟事业里的墨伊，眨眨眼，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脸腾的一下红了。 “王爷……”她立刻不像刚才那么能白话了，而是嗫嚅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怎么？不愿意嫁本王？”李倞突然起了逗弄之心。 “不！不是！”墨伊感觉自己扭捏又夸张，又赶紧板正了姿态，“只是没想到……而且……真是没想到！” 她心里话，我铺子还没开呢。 忙得不得了，哪有空想成亲的事？ 投了那么多银子，还那么多人跟着吃饭。一松懈，万一出了差子怎么办？ “王爷，那铺子……年底要开张呢。” “开吧？！”李倞看看她。 “您，皇上那儿会怎么说？” …… 宫里，玉安公主跟皇后娘娘发泄着情绪。 柳家的事没成，还把孙莹儿搭进去了。 谁也没想到墨伊会去呀，她干什么去了！可真是…… 这个人，自己还有大用呢，不能跟她处坏了，也不能让她怀疑上自己。 这可不是一个巴掌两句闲话的事……得跟她处好了，就跟当初的周离一样！ 设想了半天，终于有了点笑模样，“母后，老七什么时候成亲哪？听说他府里一直在收拾呢！” 皇后被女儿闹腾了一阵，才低头干自己的事，“谁知道！别看收拾，八成也会往后拖的。” “不会吧。那丫头都代老七去柳家了！” “真的？”皇后看着女儿。 “我看到的。” “他这个王妃找的不错，你可别打她的主意。最起码，也得成了亲再说！” “母后！女儿有那么不堪嘛……”玉安公主笑嘻嘻的，“那您想法子，让他们赶紧成亲哪！” …… 墨伊走后，李倞要去办事。 他就真的把要带的东西装进了牛皮包里，自己拎着出门了。 赵左赵右眼睛都直了，这是什么呀？可又不敢问。 结果，去谈事儿的那帮子人，看着也稀奇，夸了半天。 李倞那长年老黑脸，都有了点笑模样…… 咱们打算让王爷过年娶媳妇双喜临门。 但是不一定写得过来……看看吧。 (本章完) 176.第176章 得寸进尺 第176章 得寸进尺 墨伊到家，直接回自己屋。 未来深不可知，她又怎能不惶恐、迷茫？ 如何跟父亲说？ 铺子怎么办？ 还有，嫁妆！ 最近几天，家里才稍微安定下来。 如果此刻再提嫁妆和婚礼，那可真是“劳民伤财”了。 姐姐的嫁妆，母亲很早就开始准备的了。就算这样，定亲后，她还和大姨母以及舅舅他们，忙活了大半年呢。 自己本就是次女，又不招母亲待见。虽然，不可能像之前说过的那样什么都不管。 但目前，即使她想管，估计也能力也有限的很。 更何况是面对王府。 奇珍楼……我能堂而皇之的把它写到嫁妆单子里？ 脸皮得跟城墙一样厚了。 可是，也不能只一身喜服，坐上轿子嫁去王府啊？何况喜服都不是自己做的…… 老天……感觉头直晕。 想不通怎么办好，直接扯上被子睡觉。 秋雨打在房顶上，催眠效果极好，被窝里热乎乎的。很快，她就进入了梦乡。 但只睡了一会儿，就听到丫头说话，墨媛来了。 “你怎么又这个时间睡觉？”墨媛嫌弃着。 “这些日子太累了。四姐坐吧。有事？”墨伊打了个哈欠。 墨媛坐下，美美笑着：“我就想问问你，那天的许公子，你看如何？” “哪个许公子？” 墨媛啧了一声：“太后寿宴上见过一回，这次在柳家又见了的。穿深蓝袍子，高个儿，挺白净的那个。他都是举子了。而且他爹……” “好了好了，我不记得。没注意……” “那……刘小将军你肯定也没注意吧？”墨媛很不高兴，“他跟赵家兄弟还认得的呢。” “赵家兄弟我认得，小刘将军不认得。” “你说说你！合着，你光看女子的穿戴啊？” “我出去盯着男子看，那才奇怪呢！我说墨媛，你跟张得宝，算是怎么档子事呢？” “朋友。”墨媛凉凉的说。 “他也把你当朋友？男女之间哪有当朋友的？” “怎么就没有……” “墨媛，放到一年前，要有这么一个男子喜欢你，你巴不得乐呢。可如今……” “如今非同往日！”墨媛抢过话，“那个时候，你还不是准王妃呢。墨家有什么变化，还用我提醒？” “变化是不小，但也只比过去好一些。离那些百年世家，还差得远。底蕴没有，也没出特别出息的人才。且上不去呢！” “你就不是特别出息的人才么？”墨媛笑着睨她。 “我在认真的跟你说话。四姐，你跟张公子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他明显的喜欢你，你这样，早晚会伤了他的心，然后人家一去不回头。” 墨媛撅着嘴，不置可否。 “再一个，这样的事情传得最快，有他这么晃着，谁会向你求婚？看到墨纹在柳家的遭遇没？止不定有什么事是咱们不知道的呢。 你可不要送把柄到人家手上。不说别的，你看不上张得宝，可真让他家里来提亲，他母亲那关，也难过的……” 墨媛切了一下，不以为然。“你当了王妃，那关就不难过了。” “才怪！不知道多少人，等着看我这桩亲事的笑话呢！” “不可能！”墨媛不认同。 说了半天，她现在是没办法解决。 即不想嫁张得宝，又舍不得他带来的方方面面的好处。不说别的，只提孙莹儿，他就把消息打听了来……连墨伊都没他快呢！ “好啦别说我了。你多好啊，没出嫁呢，就帮着夫家打理产业，还代表王爷去参加宴会。多给你体面啊，都不知道你哪来的好命。” “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今天，赵嬷嬷说，有可能年底就让我成亲呢！” “真的！？那太好了！天哪太好了”墨媛一下蹦起来，兴奋的两眼放光。 “好什么？” “啧，你这个傻丫头。”墨媛拍了她一巴掌，“不瞒你说，我一直感觉这事儿跟梦一样虚幻。把它做瓷实了不好吗？” 墨伊也无话可说。 “而且，你要住在王府了啊！不比咱们家这破房子破院子强百倍？” “你给我嫁妆啊？”墨伊撇她一眼。 “我没有。”墨媛摇摇头，又说：“你想这些干嘛？王爷要与你定亲时，墨家什么样他不知道吗？对于王府来说，咱们就是个穷人。 既然如此，你发这个愁干嘛呢？把整个墨家，连房子都包上让你带走，也没人家一个物件儿值钱。愁什么愁？” “说的容易……你愿意只穿一身嫁衣的出门啊？要真是这样，恐怕以后多少年，大家提起来都会当笑话。” “傻瓜，王爷愿意娶你，怎么会不为你着想？要让人家笑话你，他不也没脸？你看你，现有从头到脚的都是些什么？连我都跟着沾光了！放心吧，他会给你准备好的。” “他准备的，还是我的嫁妆吗？”墨伊也无奈。 “大伯，二伯，还有二伯母，也不能让你光着走，肯定会给你的。” “是！然后我嫁走了，你们留家里喝西北风！”墨伊跟得也快。关系到切身利益，墨媛只切了一声，不提了。 突然，她又说：“哎墨伊，你可是住在我的院子里这么久的。嫁去了王府，我也要过去住……” 墨伊苦笑，她还真干得出来，“我爹爹若是知道了，得多难过啊？！” “依我看你就是瞎想，这事儿皇上要是定了，王爷也定了，论得到咱们家说道吗？让你几时嫁，就得几时嫁。” 看着墨媛摩拳擦掌的高兴……墨伊却是对未来一点信心也没有。 …… 宫里，李倞给他爹汇报工作。 皇上看着他从那个怪模怪样的口袋里，往外掏给自己的折子。 “这是什么东西？” “牛皮包。” 皇上伸了伸手，李倞只能递过去。 就见皇上扒拉着看，又打开，看看里头一堆的……嗬，还真不少装！ “这是西域那边来的皮子吧？” “是。” ……皇上深感跟这个儿子说话没意思。 旁边的大太监笑道：“王爷，咱们皇上年青时，在株城驻扎过些日子。那边，就有不少这样的东西。还有牛皮箱子呢！挺经用的。只不过，没有王爷这个瞧着好看。是吧皇上？” “这哪儿来的？”皇上问。 “墨家那姑娘做的。”李倞提起来，面色柔和。 皇上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 “哎哟万岁爷，看来，墨姑娘对咱们王爷还真的好。您那天，还问婚期的事儿来着……” 皇上轻咳一声，才说：“是。打算什么时候成亲？” 李倞本打算说年底，可转念又一想：“儿子也想尽早，只是墨姑娘担心自己嫁妆微薄，嫁进来没面子。这不，她出银子，弄个小店，就准备卖这些东西，赚银子置办嫁妆。这一下，估计得两年了……” 两年？ 他还真两年后才成亲？ 皇上脸沉了下来，“你都多大了？还两年后……也好意思说！” “可是她说自己没嫁妆。” “她没嫁妆，你现在才知道？你的王妃要靠嫁妆过活？” “儿子也这样认为，可当初，母后十里红妆……是何等风光……哪个女子不愿意这样呢？” 皇上一听，也想起来，脸上浮起微笑，“说起你母后的嫁妆……她这一代，兄弟多，嫡女只她一个。那嫁妆，被朕的兄弟们，艳羡不已。” 他在兄弟中脱颖而出，即有妻族支持的原因，也有妻子财物的打点功劳。 想到此，皇上心中升起一丝柔情。 他的原配妻，虽然长相普通，但性格豁达，做事大方。跟她在一起，就没不痛快的时候。 还有他的长子，明安……他的明安啊！ “女子的嫁妆，确实是一辈子的光彩。你母后的嫁妆在你手里吧，给她……” “母后的东西，她进门后会让她打理的。但不好当她嫁妆吧？”李倞摇头。 得，朕欠你的！ “罢了，朕补贴她点吧……刘素，你把账册拿来，让他挑选几件，带回去给墨家丫头当嫁妆吧。” “父皇，您的物件儿，虽然都是精品中的精品，但给她当嫁妆……即不能送人，又能当银子，还得供着。不如，给点能生银子的……” 他可真是……得寸进尺啊……皇上心里愤愤的想。 …… 墨伊还是决定，跟父亲早做铺垫。 果然，刚一说，墨如海的脑袋摇得着什么似的。 “不行不行不行！你别说了，为父不同意。就算是王爷，也没有巧取豪夺的。他得讲理！哪有人家一年嫁两个女儿的？” 墨伊都听笑了……没有么？ 这算什么理由？ 墨如海非但不同意，还颇有气势的去找王爷谈话。 “为父要与他说：婚期，起码也要一年以后！” 结果，他强撑着老丈人的架子，谈了没多一会儿。 就出来了，怀里不知道抱着什么东西。表情迷茫，似悲似喜。 下楼时，若不是赵左扶着，就得出溜下来了。 墨伊在一楼茶座等，“爹，您怎么了？” “女儿……你发财啦！”墨如海喃喃着。 先发一章三千字的，晚上进洞房。 (本章完) 177.第177章 婚前准备 第177章 婚前准备 “刚才，我找王爷谈了谈。恐怕年底，伊伊就要成亲了。” 当墨如海回家，淡定的说了这个消息时。 家里人，惊大过喜。 最近喜事太多了，群情激动之下，好起了面子，所有茶酒宴，规格都不低。 喝高兴了，还会包车轿送客人。 礼倒是收了不少，但银子不算多，基本上都物件。 再加上墨纹出嫁，墨达中举生子，都要给些银子。 这一下子，便秃噜了。 现在，别说体面的发嫁墨伊了，能把婚宴办体面就不错。 更何况，就算是有银子，置备嫁妆也得有时间哪！二三个月哪能够？ 可是……大家看着墨如海…… 这不对啊！ 他不应该积极反对墨伊这么快出嫁的吗？ 他不是最应该怕墨伊没嫁妆的吗？ 连墨如山和墨如松都愁得，打算给宋家有去信，让他想想法子了…… 怎么偏偏这个最疼女儿的，却镇定的抚着胡子，一副：此事很好我很满意的样子？！ 面对兄弟的疑惑担心，还有庄氏、王氏的不安。 墨如海只淡定的说：“齐王府有什么都有，还都是皇家用的。就算咱们给伊伊置办了，带过去，也只能落在库房里接灰。不若，多带些银子、产业……手里宽裕，什么时候需要，什么时候去买就好了。” 他又犯疯病了……众人面面相觑。 …… 这个消息，终于传到了冯侧妃那里。 嫁妆单子，前书房有了，就有人抄了一份送到她手上…… 看到薄薄的信封，想起周王妃厚厚的嫁妆册子，不由暗笑：还真是穷的可以。 抽出来，果然就一张纸，上面寥寥二十几行小字。 哼，我若是她，把夜壶马桶都单列张纸凑数…… “奇珍楼……”冯侧妃眯着眼睛看到，一时都没回过味儿来。 奇珍楼！ 她眼睛立刻瞪大了。 老天，王爷竟然将奇珍楼给了她？！ 这怎么可能？ 仔细再看，地址……没错啊，就是它。 她知道奇珍楼…… 当初，还跟着赵嬷嬷的时，看到过赵皇后的嫁妆单子。但那是在整理东西时，她有心偷看到的。东西太多，没记全，但是这个她是记得的，也跟着赵嬷嬷去过。 原来的铺子并没现在大。 后来，把旁边的地买下来，重新建的。 这个铺子，现在在京城可是有一号的！ 掌柜的，是赵嬷嬷的弟弟…… 前两年，她曾经想过把表妹夫的哥哥安排进去，跟王爷试探。结果，王爷让她跟赵嬷嬷去说！ 可她怎么能说得出口？ 当时，还挺生气的。 此刻，她心里更是一阵翻涌。 王爷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欠这个女人什么了？ 这么好的产业，不给绍哥儿留着。却给那么个平凡的女子当嫁妆？ 当丈夫的，给了那么多聘礼不说，还要送嫁妆？付出一切只能迎她入门，为什么啊？ 冯侧妃闭着眼，消化了半天，才又睁眼看。 还有……这是什么？ 矿？！ …… 前书房，幕僚杨先生正在眉飞色舞的拍李倞马屁。 “王爷，一应手续都办好了。一处矿，一块地，两处终于连在一起了。王爷真是高明！事情做得漂亮极了。” 李倞竟也露出一丝微笑。 那天，他把皇上挤兑得生了气，把私产册子拿了出来，让他挑。 李倞心里虽早有所惦记，但这种事，哪是你惦记就能到手的？ 他提及墨伊及嫁妆，故意说两年后再成亲，也只是想让皇上心里不痛快。 却没想到，这话赶话的……皇帝爹，竟然把锅把递到自己手上了！ 纯属是瞎猫撞上死耗子，那还客气什么？ 他直接拿了矿产分册。翻了翻，指了几处皇上明显不会给的大矿…… 于是，挨了皇上的白眼和冷哼。 最后，他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无奈的、随意的选了这一处。这是一个开挖了很多年的老铜矿。 主矿都差不多挖空了，只留了些边角和辅矿。 皇上口袋里的东西，自己心里有数，看李倞选了它走，还暗笑…… 可他不知道啊，李倞手下有能人，前几年又探明了一个新矿源，就在那个矿口附近。 两处矿挨得很近，如果被探出来，也会同老矿兼并，属皇上私产，直接进他腰包。 想单独申报开采，那势比登天还难。 不明真相的情况下，皇上给了墨伊。 李倞把那处新矿源，当了荒地买下来，与老矿兼并在一起，还神不知鬼不觉的…… “王爷这个小王妃，娶的果然是极好的。否则，寻常，皇上也只会赏赐些字画首饰之类的宝物。给产业，那可太难了！恐怕，王爷您还是第一人呢！” …… 皇上激动之下，把产业给了李倞未来的媳妇。 虽然他认为是个基本上空了的老矿…… 可这不是首饰，名画，古董，药材或者衣料之类的死物，只能摆着、使用。 这是皇上的私产，是能生银子的！ 而且是矿啊！ 于是，皇宫炸了。 都不知道大家是怎么知道的…… “皇上……”董贵妃梨带雨，扯着自己的十五皇子就来要产业了。 还没怎么着呢，皇子们一个个都来了，在殿前晃，都指望着老爹分些家业。 连太子都来了，当然，他是打着替皇上分忧的旗子，装着一贯的高贵宽和，耐心的劝着大家。“七弟这么大年纪了，还未成亲，又连年征战在外……” 原本，皇上被最爱的贵妃一磨，有点心软了，想让刘素搬出他的产业目录来…… 结果，转眼就看到殿前一堆人…… “……”他们以为朕要分家吗？ 怒了，一拍桌子，众人鸟兽散。 最后，董贵妃也只给儿子讹了幅画走。 …… 婚期已定，又得了矿。 墨伊做的怪模样皮包，王爷看起来很喜欢。 他高兴，赵嬷嬷便高兴，尽量少的麻烦墨伊，亲自盯着那些琐事。 可就算不用墨伊忙这些，她也没时间再顾铺子了。 整天要应对各种规矩礼仪，成为皇室妇，那可嫁普通人家不一样。 实在是没办法，铺子只能拖到婚后再正式开了。 成亲前几天，一切人马到齐。穿着喜服一遍遍的走过场，累得不轻。 墨家人都插不进手，但总算跟着长了不少见识。 墨纹也回来帮忙了，上次事后，她跟墨伊的关系，亲近了许多。 偶尔，徐可会跟她来露个面儿。 年青夫妻，很是养眼。跟在徐可身边墨纹，也很有几分少妇的妩媚了。 他们两个人的关系确实缓和了不少，但也没有寻常新婚夫妻那般蜜里调油。 一个是徐可没从心底真正喜欢上她。只是感觉她还算是明艳大方，得家中长辈看重。但也仅仅如此而已，还没到让他动心的地步。 另一个，他也真是怕了玉安公主，闹腾得太厉害。 至今，他还咬死牙，说自己并没与墨纹同房。 不过，生活里有了墨纹的牵绊，还有那如鲜一般身体的吸引。他对公主的迷恋，和偷情的刺激，都没有过去那般强烈了。 也就是这段日子，他用心在公事上，而公主也希望他如此，所以才没发现吧…… 朋友们过年好，给大家拜年。 谢谢“来来往往”和“蝴蝶jojo”的打赏。 谢谢大家的评论和各种票票！ 祝愿大家幸福安康。 今天就一章节。 大家吃胖了没？我其实没吃啥啊，胖鸟…… (本章完) 178.第178章 咋个给法 第178章 咋个给法 虽然嫁妆的事情定了。 但墨如山跟两个弟弟商量，“也不能一个线头都不给的，就让姑娘出门子啊！回头人家说起来，都得笑话墨家几十年。” 就连墨如松都深以为然，现在王爷是新鲜，所以不挑。 将来新妇变成旧妇了……哪有不在乎嫁妆的男人？ 于是，哥仨挑挑捡捡，把亲友送的礼物里那些拿得出手的，再加上齐王府的聘礼。 又凑了一千两银子，加上王家愣塞的二千两，共三千两，给墨伊压箱底。王氏看墨如海什么都不跟她商量，索性真就不管了！ 但墨伊只拿了王府的聘礼，其它的一概没要。 她温和的说：“长辈的心意，伊伊领了。正因为知道墨家的情况，所以王爷都替我想好了。马上，就轮到二哥说亲，他是长房独子，聘礼也不能太说不过去。这些就都留给二哥吧！” 墨如山听了，心里激动，半天说不出话。 “大哥，要不就听伊伊的吧，她做事心里有数。”墨如海说完，心里不由想到了墨纹：妻子不知出于什么心态，猛给她添嫁妆，以致于，大儿媳都看不过眼，不高兴了。 而墨纹，就没伊伊做事周全，明里暗里给的，都收起来带走了…… “伊伊跟我说了好多次，还有兄弟姐妹呢。不能因为她的嫁妆，而让家里日子难过。多懂事的姑娘啊……”他余光扫了一眼王氏。 心想：你当初既然说了不管，那也就真不用你管了！ 索性就亏待伊伊一辈子，别临出门给个甜枣儿，她还得知你的情。 与大女儿出嫁时的事必躬亲不同，墨伊所有的事，王氏都没发言权，这她哪里受得了？本想拿着嫁妆命脉，让那父女求到眼前，却不想人家根本不用她。 坐在那儿，不说话，脸色极不好。 接亲的那天，王家人打扮得光鲜靓丽的，都来了。 连老太爷，胡子都特意的打了油。 王秀娟同丈夫也来了，态度都特别诚恳。可她看着同样珠光宝气的妹妹，虽然脸上也是笑，但就感觉淡淡的，没丝毫墨纹出嫁时的激动。 不知道这个妹妹又犯什么轴呢！ 就低声教她，“墨伊嫁走了，墨如海正是需要安慰的时候。你们夫妻到老，也有了大孙子，儿女还这么出色，也别总这么僵着呀。借这个机会，你哄哄他……” “哼！当我稀罕么？”王氏翻个白眼。“你没见人家现在的得意劲儿？有王爷当女婿，还用得着我哄？！” “你知道他有个王爷女婿，不得姿态放低点？” “那女婿不是我的？”王氏可不服。 “那墨伊跟谁最亲近？”王秀娟追着问。 “我缺她吃穿了么？”王氏一下子又激动了，“怎么人人都认为我亏待她了？嫁妆，是她不要，看不上。可不是我这个当娘的不给。” 王秀娟很无语，“听听，你在说什么呀？” “哼！”王氏一撇嘴，“她日子好过了，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墨如海说了，他们父女开的小生意，就是给墨伊的，别人都不让沾边……他也不想想墨达和墨宝，那是他亲儿子啊！一点都不替他们着想吗？将来死了谁给他供奉香火？” “你闭嘴！”王秀娟都急了。“今儿是什么日子？你怎么这么口无遮拦的？现在才发现，你可真够宁的！好心好意的劝你，是为你好！不愿意听就拉倒！”说完就想走。 可王氏一把拉着她，神秘又不甘的说：“姐姐你看到墨伊的嫁妆单子了没？我都要吓死了，王爷竟然给那丫头那么多……奇珍楼啊！我还去过一回呢…… 什么都没买。现在却成了墨伊的了。她的嫁妆啊，万一……” 王氏的嘴让王秀娟捂住了。 “万一什么？我叫你姑奶奶还不行么？”王秀娟怒了。 “唔……姐姐！你听我说呀！至今都没弄明白是怎么个给法。房屋地契都过了户？带里头的货吗？要怎么交接？银子和货都盘了没？以后要不要墨伊自己的人管？这都是事儿啊！ 她一个小姑娘，能知道什么呀？还都不跟我说……墨如海倒好，这些他都不想，只管把着小铺子！奇珍楼都是墨伊的了，她还能看上那个小铺子？故意气我的！” 王氏越说越生气。 “怎么着，你还惦记上奇珍楼了？”王秀娟恨恨的瞪着她。 心里想着该拿这个妹子怎么办……之前的也倒罢了，总归在墨家闹。 可她若这么不管不顾的在王爷面前胡说八道，那可真要惹祸了。 “没有！怎么会？我就是想想……”王氏不承认。心里却暗恨：墨伊那个丫头，特别有主意。将来有好事儿，也不会想着娘家的。 这会儿，她把因墨伊而带来的好处，全忘了…… 正说着，墨纹两口子的车到了门口。 路拐弯处停着辆不起眼的小车，车帘揭开一角，一双亮的吓人的眼盯着看。 徐可先下来的，然后，他转身扶了一下后面的墨纹。 墨纹华服美佩，笑着下车。见夫君相扶，脸还微红。 门里，墨帆穿戴齐整的迎出来，跟徐可行礼问好，然后两个人说笑着进去，墨纹安静的跟在二人身后…… 车里的玉安公主，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掀车帘的手紧紧的攥着，人恨得发抖。好啊，他还是来了！ 还扶着她呢…… 闭上了双眼，这一刻，她有了一丝动摇：自己对东方的执念，是否真的有意义。 两年前，刚跟徐可在一起的时候，他很上心，曾说过想同她永远在一起。 可那时，自己根本不想。 因为：她杀不了东方，却也不想就这么放他走！ 所以，就想耗到……可以任意收拾他的一天。 可是，当徐可定亲成亲时，她却发现自己：离不开徐可了。 一想到他与墨纹会在床上缠绵，就嫉妒得要发疯。 而徐可，也没再提过，两个人可能的将来…… 现在，亲眼看他们，人前以夫妻的身份出来交际，这心里，跟被割了一样疼。 虽然对徐可，还与对东方的痴迷不一同，但也像是深入骨髓了…… “劳您驾，能让开一下吗？我家姑娘今天出嫁，轿马上就到了！多谢您咧！”墨家门房给了玉安公主车驾一份打赏。 玉安公主一腔怒火无处发泄，都想吩咐赶车的护卫动手了打人了…… 就又听那门房说：“来迎娶我家姑娘的，那可是齐王殿下啊！” 声音里的得意…… “走！”玉安公主低声吩咐。 果然，没多一会儿，李倞一身新郎喜服，骑着他的大黑马，亲自来迎亲了。 有时，皇家的迎亲，新郎不一定亲自到场的，接仪程走便是。 亲自来了，就说明非常中意新娘子了呢！ 门口立刻涌出一堆人，鞭炮齐鸣，欢声笑语。 此刻的墨如海，才后知后觉，墨伊要嫁走了。想到以后每天回家，都看不到女儿的笑脸了，享受不到她的照顾了，顿时心如刀割。 眼圈一会儿红了，一会儿又红了。 墨家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看到李倞。然后，刚迎接时的热闹劲儿没了，一个个老实巴交的，恭恭敬敬的。 什么为难新郎啊，出题对诗讨喜钱等等的流程，都不存在的。 而且威压大到，大家很想让他赶紧把人接走，自己好接着乐呵。 可王爷手笔却不小，各种喜钱都准备了。 而且，都是金子…… 先绷不住的，就是那群小孩子……拿到手上，个个眼冒金光…… 王氏跟姐姐说话时的精明算计劲儿也没了，低眉不说话，躲在丈夫身后。 墨如海却眼圈湿润：“王爷，墨伊她是个好姑娘，望您好好待她！” 墨如山就站在他身边，随时准备着，当二弟说话不着调时，进行制止。结果倒还好……说完这句话，傻二弟就开始抹眼泪了。 李倞点点头：“您放心！” 这就算是答应了吧? 晌午就来接了，轿轻晃，一路风光的抬进了王府，再一通的繁文缛节，拜堂入洞房。 坐上喜床后，已经到了傍晚时分。 李倞揭开盖头，红烛高燃，映出墨伊那张被精心描画的脸。 完全不似过去那个平和、清秀的小姑娘，而是变得鲜嫩而娇艳…… 李倞心头一紧……默默的盯着她看。 而墨伊还没开窍，眼里有害羞，但好奇居多。 四目相对片刻，都轻轻一笑。 “前头还有客人，得去应酬一下。你……等我回来。” 李倞问后妈型作者：说好的洞房呢？ (本章完) 179.第179章 浅尝辄止 第179章 浅尝辄止 新郞官出去应酬了…… 新娘子长舒口气，真是身心俱疲……又渴又饿。 这一整天，墨伊脑子里什么都不想，只木偶似的跟着指挥动，光怕哪里出了错。 红颜等几个进来，端着一些吃喝。 她们对王府事务很熟悉，又有两个早两天来了，毫无生涩的就安排好了一些。 “给王妃娘娘请安！”几个丫头们笑嘻嘻的行礼。 墨伊脸一红，“好啦别逗我了！赵嬷嬷呢？”她端起碗，虽然很饿，但吃不下，只能连喝了两杯水。 “家里来了不少亲友，赵嬷嬷在招待着呢！” “我头上东西太重了，头皮疼，可以卸了吗？” “当然可以了，奴婢们伺候娘娘！” 几个丫头帮她把喜服一层层脱掉，金冠摘了，头发散开。她只着里衣了，红颜拿过一件长长的夹袍给她披上。 “不吃了，我想洗把脸。” “洗漱在这里。”丫头把墨伊簇拥进了旁边的屋子。 一进去，她就愣了，刚才的卧房，紧张之下，都没顾上细看。 到了这盥洗室，这才发现：家世的差别，由此可见一斑。 简直比她住的屋子都大！ 岗岩铺地，雕大浴桶前铺着地毯，旁边台子上放着的寝衣。 洗手架上面还镶着镜子，下面挂着洁白的帕。 恭桶在屏风后面，小台子上放的厕纸都是白白的，而不是自家用的那种黄草纸…… 满室香味。 一件件的新奇看过去，墨伊真就笑出来了……脸红红的：“其实我不该这样的，但是……” 红颜几个见过，所以不会吃惊。 但香叶，是刚刚才跟着进府的，走进这个院儿里时，整个人是蒙的，想着怕不会在园子里迷了路吧。 现在比她的主子更加的目瞪口呆，“姑娘，这就是您以后天天要用的地方？” 突然，听到敲门声，原来这里面还有道小门，红颜过去打开，有婆子抬了热水进来。 “娘娘，这旁边就是个小厨房，有灶台，您洗浴的热水，是直接在这里烧的。” “倒真方便……”一见有外人进来，墨伊就系紧了自己的长袍。 热水注入桶中，又兑了些凉水。绿意过去试了一下，冲着婆子点头，一份打赏递了过去。 婆子们直接磕头谢恩，并不多话，转身从小门出去了。 绿意从旁边罐子里，抓起一把瓣，洒了进去。又打开一个瓶子滴了些香露。 香气随着热气升腾。 绿意要来给她脱外袍，当着人光身子……墨伊可不行，连忙说：“你们都出去吧，我自己来！” 大家都出去了，她又磨蹭了一会儿，才进了热水桶。 “真是不敢相信……但是好舒服啊……” 突然，她想起一会儿要发生的事……用湿湿的手捂着脸，还不知道怎么扛过去呢。 当李倞带着酒意回来时，墨伊已经洗浴好了，盘腿坐在床上。 一头乌发披在身后，里面穿着大红绣牡丹肚兜，外披件红色夹袍把她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 一步一步……李倞走到床前，低头看她。 墨伊攥着手，后背发紧。 谁也不说话。 细细的看了一会儿，李倞突然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儿。 他手劲很大，轻轻一捏就生疼的。但墨伊太紧张了，不知道躲，傻傻的看着他。 “我先去洗一下。”李倞呼出口酒气。 “那……我帮您更衣吧？”墨伊轻声问。 “让她们来就好！来人……” 红颜几个又进来，帮他把腰带取下，一层层的喜服脱掉。 “王爷，热水已经备好了。”绿意从屋里出来，她应该是从那边的小门进去的…… “好。你们都下去吧。” 李倞常年在军营，一般的事情自己都会做。 丫头们出去了，李倞转身进了里屋。隐约传来水声…… 墨伊都没好意思看红颜几个，一直半低着头坐着。 过了一会儿，李倞也穿着一件薄夹袍出来，光着脚，趿着一双在家穿的鞋子。 “累了吧？” “我……哦，妾身还好。”李倞坐在墨伊身边，继续擦着脸边的湿发，转头看她一眼。 “吃了点东西吗？” “吃了些。您要不要也用一点？” “不用了。”沉默了一会儿，李倞又说：“今天累了，要不……你先睡吧。明天一早，还要进宫呢。” “好……”墨伊立刻手忙脚乱的挪到床里头，抖开被子，把自己包了起来。 答应得倒是干脆！ 李倞甩了帕子，又转头看她：把自己包的跟个蚕蛹似的，眼睛都闭上了。 但好像还是留了条缝…… 他摇头笑了。 然后，长袍脱掉，扔在旁边的架子上，此刻的李倞光着上身，只穿了一条白色亵裤。 肩背肌肉形状明显，还有些伤疤。 墨伊哪里见过这个？ 眯着眼偷看，也让她面红耳赤，心如鼓擂，赶紧转头向里。整个人都是僵的…… 然后，她感觉身后微重，应该……他也躺下了吧？咬着嘴唇，说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感受，还有想笑：两个几乎陌生的人，如今躺在一张床上……还坦诚相见…… 竟然会这样……知道不能笑，忍的辛苦，轻轻的哆嗦着。 “墨伊？”李倞叫她。 “嗯……嗯？”墨伊轻应。 “赵嬷嬷没教过你，今天还应该做什么吗？”李倞语气里有一丝逗弄之意。 “唔……”背对着李倞的墨伊，一脸的纠结，无比拒绝那一遍的到来…… “今天累了，要不……回头再说？！”李倞温声同她商量，还往她这边侧过了身。 墨伊感觉到背后被重物压着……隔着被子都到了他的热度。 “好。”她答应的很快，而且，如释重负。 耳边却传来呵呵的笑声。 李倞躺了回去，这下，墨伊彻底放松下来。 结果，下一刻，李倞却又一把抄起了墨伊。 待她惊叫一声之后，发现自己竟然趴在了李倞身上。 “……王爷！”墨伊手忙脚乱的开始挣扎，想从他身起上起来，感觉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儿了。 但那人仅用一只胳膊，用力往他怀里一箍，墨伊就完全动不了了，脸也凑在了他的脸边，嘴都快碰上了…… 墨伊大惊，赶紧避过头去，却恰好埋在了李倞的脖颈。 温香在怀，情更浓烈，加之被那细而急的呼吸喷在脖子，好痒……李倞呼吸渐重，“墨伊……”他开始动手动脚的扯她的衣裳。 “！” 刚扯开，就又被墨伊揪上了，两个人扯来揪去的……李倞吃吃而笑，这个女子像一只热乎乎挣扎的肉兔子……好玩极了。 这等感受，凭生未有。 他态度终于认真起来，很快，墨伊就未着寸缕了。但她又揪上了被子盖，可她的小气力，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这更刺激了李倞…… 折腾了好一会儿，大家都不知道在折腾什么！ 李倞终于转过了身，轻轻压住她。“好了，别折腾了……今天，总要走上这么一遭的。早晨，还有人等着咱们的圆帕呢！” 他这么一说，墨伊更是羞得要命，但终于不再挣扎了。 李倞把她凌乱的头发轻轻抚向头顶和耳后，看着眼前的娇娘，“从今天起，咱们就是夫妻了。不用怕，一切有我……” 墨伊咬着嘴唇，轻不可闻的应了一声，闭上了眼。 然后，她感觉到了李倞的悉悉索索，然后，就听他轻声说：“好伊伊……来，放松……” 接下来，他格外关注她的感受，动作轻柔，也再不逗弄她。 那一刻，墨伊紧张的想推开他，没推动。接下来，整个人就稀里糊涂的了…… 李倞背负太多东西了，脑子里片刻不得闲，也直接影响他的情欲，经常都比较克制。回来快一年了，进后院的次数都是有限的。 但一个身体这么好的成年男子，又怎么会没有需求呢？这一下，似乎是打开了那道门，一波一波的浪潮涌入，让他根本就不想停止。 只是……看着半天都在怀里懵懂着的女子，终于心软了。 呼吸平顺后，他凑在她耳边说：“头一次，咱们浅尝辄止。往后，来日方长……” 嘀嘀……车来了…… 嗖…… 哪呢哪呢？ 早过去了…… (本章完) 180.第180章 相处模式 第180章 相处模式 第二天，天蒙蒙亮，李倞就醒了。 多年，他都习惯早起，要在院子里活动一下拳脚。 今天，感受到了身边这个温香的身体，稍稍转身，就挨上了她。然后，发现自己又有了想法，还非常强烈。 但他并未行动，而是放慢了呼吸，把这种情绪又克制了下去。 身边人没动静，他就又闭上了眼，睡个回笼觉。 而墨伊却在他贴上来的一刹，醒了…… 差点叫出声，睁开眼，红烛摇晃，红绡帐里，才想起自己成亲了！ 背后，是她的丈夫。 想到昨晚那令人窒息的情景……她睡不着了，也不敢动，僵硬的躺着。 直到外头有人轻声唤，“王爷，王妃，该起床了。” “墨伊？起来了。”李倞唤了她一声，就自顾自的下床，开始穿里衣。 就这样吗…… 墨伊心里有些小失落，但转瞬即逝。赶紧起来，迅速的穿上了被扔在脚头的夹袍。 二人都不是爱说话的，等穿上了能见丫头的衣裳，李倞才喊了一声，“都进来吧！” 丫头们鱼贯而入，梳洗后，李倞由丫头伺候着穿外衣。墨伊坐在梳妆台前，开始梳头，还没穿衣裳上首饰，早餐就送来了。 “先垫补点东西吧，宫里一去就得大半天。”李倞说。 “是。”墨伊回答完，随着李倞出了卧房。 她昨天是蒙着盖头进来的，所以屋子什么样还不清楚呢。 出了卧房又是一间大房子。靠墙两大排红木雕大柜，窗下贵妃塌。中间有桌椅，丫头正从食盒里外拿早餐。 看来，她日常吃饭喝茶，就在这儿了。 李倞指着另一个方向：“这里出去是会客厅，你平日里会朋友，还有侧妃妾室的请安，都在那儿。再往前是个书房，原来是本王的东西，现在都已经挪走了。你若还喜欢做些事情，可以在书房里做。” “是。” “以后每月初一，如果宫里没交待，你要去给皇后和太后娘娘请安。刚开始可能会麻烦些，习惯了就好了。” “是。” 见李倞拿起了筷子，墨伊也默默的吃了起来。 李倞脑子里已经开始想他的事情了，“我吃完就先去前书房，你收拾好了，让人去唤我。进宫该准备的东西都好了吗？” “已经准备好了，赵嬷嬷都查看过的。” “好，那你慢用。”李倞放下筷子，起身往外走。 墨伊连忙起身相送。 待他走了，又坐下。这才仔细的看早餐，可真够丰盛的……只是，她没什么胃口。 以后，这就是我们夫妻的相处模式？ 好像与自己想象的不大一样…… 摒弃杂念，边吃，边又把进宫的事从头想一遍。 …… 皇宫里，今天可是来了不少人。 皇上、皇后，妃、嫔，皇子、公主，宗亲……一大屋子人。 每个人都珠光宝气，周身香。人虽多，但都没说话，气氛庄严。 皇上脸色不是很好，江皇后坐在他身边，正轻声劝慰，“七郎这个媳妇是他自己选的，想必心里是欢喜的。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自己过得舒心才是。” 皇上哼了一声，“太后仁慈，你也宽和，从不为难别人。齐王府里没长辈，进门就最大。一个什么都不是丫头，凭什么命就能这么好？” 皇上现在变得爱唠叨了，皇后笑笑：“咱们七郎能干，即喜欢她，想必都能替她安排好。她没本事，找几个有本事的协助料理家事就行了，您不必太过担心。” 她自感这话自有水磨石穿的意义。 皇上听完果然没再说。 那边传来孩童的笑声，转过脸看去，是太子和太子妃身边的孩童发出的。太子正笑着跟孩子低语呢。 他现在两儿两女，长女是太子妃生的。长子和次女是张侧妃生的。次子是个侍妾生的，凭借儿子也被封了夫人。 张侧妃非常貌美，出身也不低。在闺中之时，就跟太子暗生情愫。现在又有儿子傍身，在太子府呼风唤雨的。今天，她也跟了来！ 皇上看罢跟皇后说：“太子妃端庄大方，各方面都不错。只是，她要有嫡子啊！” “是。回头就让太医去给她调调。”皇后温柔的回答，暗想：既然皇上提到这个了……那就得再催催。 其实对这个儿媳妇，皇后也是相当满意的。无论是家世、人品和还是与自己的亲近程度，都没得挑。 太子也很给她体面，就差个儿子了。又看了一眼一边坐着的张侧妃，那派头，比太子妃还张扬。若不是她生了长子……对机会，得敲打一下。 皇上的另一边，坐着小董贵妃，一脸的不耐烦。如果不是能看到永安郡王，她才不来呢。 这会儿，发现永安郡王也正在看自己。抿嘴笑了，拿起旁边桌上的茶杯，眼见着永安郡王也拿起了茶杯……身上一阵酥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幽会一下。 “皇上，皇后娘娘，齐王殿下携齐王妃觐见。” 墨伊的诰命随着赐婚旨意下达，只等一会儿验过圆帕，记上族谱，就正式生效了。 皇上没什么好气儿的点了下头。 太子和玉安公主对视一眼，转头向殿外看去。 李倞携墨伊进了大殿门，缓步往里走。 除了见过墨伊的玉安公主，其他人都没见过，也都有些意外。 因为不管他们心里是怎么样的，都没能套用在墨伊身上。 没以为的国色天香狐媚子样儿，也没出身小门户的胆小怯懦……当然了，也跟大家闺秀不沾边。不过，在这样的场合，能安稳的走进来就不易了！ 穿的戴的……面料不新奇，首饰也不奢华。但特别的贴合她，就一种与众不同，让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李倞却仍是老样子：亲王制服，骨子里狂傲而面无表情。走到皇上面前，“儿臣李倞携新妇墨氏，见过父皇，皇后娘娘。” 两个人跪下，“儿媳墨氏，见过父皇，母后。” “起来吧！”皇上沉声说。 二人起身，皇上也是头一回见墨伊，瞧着吧……倒比想象中要顺眼些。 他看得时间有点长，皇后轻咳了一下提醒。 于是，皇上说了几句场面话，墨伊温柔的应了。 皇后温和的说：“墨伊……与本宫上次见你，变化可真不小……”她有些意谓深长的笑了：“望你与七郎琴瑟和鸣，为皇家多多开枝散叶。” 墨伊又温柔的应了，从身后宫人的托盘里，拿出献给皇上和皇后的孝敬。 一般儿媳妇送给公婆的，都是自己的手工。 这次墨伊送的是靴子牛皮的。 靴筒后面开缝，钉着带子，可以根据腿的粗细在后面一包，然后系上。 皇上的是黑色缎带。而皇后娘娘的，紫色的缎带，更长，还打着蝴蝶结…… 这个时候也有牛皮靴，但因为脚要伸进去，所以筒都会做得比较粗。穿上后有些不跟脚，还会堆下去显得邋遢。所以，一般妇女没人爱穿。 但这个靴子，很大程度上解决了这个烦恼。 连皇上都新鲜了，拿起来看。 这个样子，初版还是季家姐妹们的。她们做的鞋子，穿着的人得走路，干活。墨伊看到后，在这基础上加进了自己的想法，又与云娘商量了半天，做出几种，让周围的赵掌柜啊墨帆的等几人试穿，改进，最后才定下模板。 在准备给皇上和皇后的孝敬时，墨伊就选了这个。 用了上等牛皮做的，正好现在就能穿。 皇后也拿起来瞧了瞧：“这是你做的？” “回娘娘的话，样子是臣妇定下来的。只是牛皮太硬了，这靴子外头看着精细，但里面都是麻线缝的，拉不动，这是找了师傅做的。外头的一些绣纹包边，倒是臣妇做的。” “这想法很新奇。”皇后诚心的夸着。 “还算实用，就是哨了些……”皇上看着皇后手里的蝴蝶结，又想起那天李倞拿的怪模样包……难道李倞是因为这个喜欢她？ 小董贵妃在旁边看着，很喜欢。她很怕冷，但又不愿意穿厚。冬天出去，脚底下一冷就浑身冷，若是有这么双靴子，就好得多了吧？ 还可以做得更漂亮些，染成各种色儿搭衣裳……咦，好像他们没来跟自己要尺寸呢……没我的么？ 皇上送了新人一件玉如意，相比皇上，皇后送的一整套头面，明显要郑重得多。 李倞看了一眼没说什么，同墨伊一道谢恩。 这是不高兴了？ 都拿了朕的矿了，还嫌不够？ “还可以做得更漂亮些吧？染成各种色儿……咦，好像他们没来跟自己要尺寸呢……没我的么？” ——又一潜在客户诞生了。 初五财神到！ 希望臭宝们今年财运大顺，好事连连！ 呃……那什么，希望明天开始双更模式。 (本章完) 181.第181章 181瞬间一眼 第181章 181瞬间一眼 接下来，一对新人就转到小董贵妃面前。 这位贵妃一直在打量墨伊，还一眼看中了她身上的荷包。 与寻常的绣荷包不同，这个是由肉色硬纱做成的。 这个纱她知道，新出来没多久……叫雾锦纱。颜色不鲜艳，雾蒙蒙的，旧旧的，所以好多人不喜欢。 不知道是怎么浆的，很硬。做衣裳时会支愣着，不贴伏，没有雪纺那么垂而飘逸。 刚一有，永安郡王便辗转送进来两匹，自己嫌不好，让宫女们剪剪缝缝，做了纱帘。 却没想到，还能这么用啊！好特别啊！ 这个齐王妃，怎么净这些新奇的东西？ 偏巧了，墨伊送她的，就是这样一个荷包，豆绿色的，上面还缝着几个米粒大的珠子。 小董贵妃其实并不算是个心思深沉的人，打小被家里宠着，后来永安郡王宠着。这辈子若真是嫁了他，应该会很幸福吧。 只可惜，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被皇上看中进了宫。 精养多年，再想往宫妃标准培养，却也来不及。但她这样也更讨皇上欢喜，快十年了，她还是皇上最疼爱的妃子。私下里还有永安郡王的供养，穿用都是最好的，性子里的天真还没泯灭。 “呀！跟你的一样呢！就色儿不同。这也是你做的？” “回贵妃娘娘的话，这款包的式样，是臣妇想出来的，平日里有绣娘做。但贵妃娘娘这个，大部分都是墨伊做的。” “又是大部分……”董贵妃撇撇嘴不满意。做为皇上最宠的贵妃，还有永安郡王这个大钱包。她什么东西没有？ 可是可是，她就没这个啊！ 李倞没理她，轻轻一拉墨伊，走到德妃那里。 德妃是九王李普的生母，跟李倞是有大仇的。她性格强势，也爱不虚伪。此刻面若冷霜，一声不吭。 墨伊也没多话，见过礼后送的也是荷包，与贵妃的虽然不同，但也很别致。德妃却瞧也不瞧，身边丫头送一个成色极差的发钗。 墨伊收下谢了，往下走去。 又见过了两个妃子就到了到了李昌的生母宜嫔那里。 “这是十四弟的生母……”李倞似是犹豫了一下。 旁边的太监连忙介绍，“这是咱们宜嫔娘娘！” “宜嫔娘娘安！”墨伊行礼。 李倞皱了眉头，然后回头看了皇上一眼，“父皇，宜嫔娘娘是我母后身边的，一路跟随、照顾您多年，还为您生下两名皇子。怎么如今还是嫔位？” 皇上：“……” 他现在龙体欠佳，都不去后宫搞事情了，除了让皇后办事，和小董贵妃说笑，其他几个一年中也就见一两面，哪里还会惦记宜嫔？ 这里被儿子一问，他脸上挂不住：“这是长辈的事，轮得到你问？想想你现在在做什么？” “父皇，当年宜嫔娘娘痛失六哥……还望父皇多多体恤。” 皇上心里烦，转头跟皇后说：“宜嫔育有成年皇子，小十四也要议亲了。赐号：良，着手办吧。” 皇后心里其实是极不乐意的，但她得装，十分温柔的回：“是。皇上，是妾身忽略了，马上去办！” 宜嫔站身起下跪：“多谢皇上！多谢皇后娘娘！” 旁边的李昌也随着母妃跪下，激动的说：“谢父皇！谢皇后娘娘。多谢七哥……”他看着李倞，眼圈微红。 太子和太子妃站在一起，特别登对。 真是郎才女貌，还特别有夫妻相。太子笑着看墨伊，“七弟这么多年都在外头奔波，为朝廷为父皇立下汗马功劳，恐怕也没少受伤。七弟妹进府，可要好好的照顾他。” “是。”墨伊行礼作答。 “七弟，七弟妹小你那么多，你可不能还整天板着个脸哪！” 李倞也不回答。 太子只得又跟墨伊说：“你五嫂好客，也喜欢摆弄吃食，她们几个，常在家里聚。七弟妹若有空，多来家里找她玩。” 太子妃也在旁边笑道：“是啊，七弟妹。等你在府里安稳了，咱们相互做客。这件步摇，是我舅舅早年收到的一些小海螺，后来找了大师定制的，我未曾配戴过。虽然不十分名贵，但还算少见，望你不要见笑！” 墨伊亲手接过来，是一只贝母珠下吊着几只小生大小的海螺，颜色造型不同。好看又有意思。 她果真喜欢。 “五嫂！步摇太漂亮了。以前还真见过，想必十分难得，墨伊不敢夺您所爱。” “同时做了几只的，我家姐妹都有。你就留着吧！” “多谢嫂嫂……” 太子妃给墨伊留的印象很好。 往后走，是两位跟皇上比较亲近的，一个是皇上的叔叔，一个是他的堂弟。所以这婶婶嫂子的，认亲认得头晕。 接下来是李倞的兄弟们。三王爷没来，据说病得下不来床了。三王妃来了，府里无后，她脸色也不大好。 四王李允跟李倞关系一般，夫妻二人只敷衍的说了两句。 九王李普跟李倞关系根本就不好，两个人也没话。九王妃胡氏，借着照顾孩子，也不理。 接着十一，倒是与李倞说了几句，墨伊回头看了一眼，礼物送出的效果：董贵妃最给面子了，把玩着荷包在她身上比划着。还别说，挺配她今天的衣裳。 又看她妖媚的笑着，往一个方向看了看，然后又兴奋的摆起了身段…… 这是冲谁呀？ 顺着小董贵妃的目光，墨伊再一扭头……永安郡王？他也正在看贵妃的方向。一脸的……这表情叫什么……痴迷？ 墨伊心头一跳，赶紧转回头来。 十一皇子的生母已经没了，还有个妹妹，两个人都不大受待见，去年才成的亲，妻子没来说是要生孩子了…… 十五皇子笑嘻嘻的看着他们，“七哥七嫂！”他也才十岁出头，长得像小董贵妃多些，特别漂亮。眼神单纯，看到新人，是由衷的高兴。 墨伊送他的，跟柳念那块盾牌差不多，是后来做的。他拿到手上，眼睛都笑眯了：“这个好这个好，带上！”吩咐旁边人。 转过去，就到了永安郡王这里。 “七郎，恭喜了。”永安郡王的风度真是没得说。 笑容温煦，周身华服，人还特别干净，离近了就闻到一种高雅的香味。 李倞跟他打过交道，脸上表情也比较柔和。再加上财大气粗，出手不凡…… 接下来是几位公主，老公主们活着的不多了。这一代，玉安公主当然是最重要的一个。 她今天没穿最爱的红衣，应该是特意避了新娘子的彩头。 说话也特别客气：“上见七嫂，还说请您去家里玩呢，后来就听说您要备嫁了。想着事情肯定多，就没请您。等安稳下来，咱们聚聚！” 墨伊笑得脸都快痉挛了，点头笑着回：“好。” …… 与众人见过后，又去了太后宫里。 宫人见他们前来，满脸是笑的迎接进去，也不用李倞问，自顾自的说着： “太后娘娘这两天还好，昨儿还知道王爷成亲了呢，特意让奴婢们开了库房！只是今儿……” 李倞没什么表情，带墨伊进去，给太后磕头。 “太后娘娘，咱们齐王殿下昨儿成亲，今天带着新娘子来给您敬茶了！您快瞧瞧，咱们的齐王妃长得多标致呀！” “啊？哦，新人来了！快快起来！” 两人起了身。 “快到哀家跟前来！”太后向墨伊伸出了手。 墨伊上前走了两步。 太后娘娘直接上手拉她，细细的打量，跟旁边的人说：“是，长的是标致！” 墨伊感觉太后的手又软又肉乎。 “太后娘娘谬赞了。” 墨伊不好意思的笑着，也在暗自打量太后，好年轻啊！皮肤细腻，眼睛漂亮，不胖不瘦，衣饰奢华。一笑，眼睛只有浅浅的细皱，倒更添了风韵。 李倞坦然的坐在一边，喝着茶，不说话。 太后娘娘没料到墨伊的眼神直白而好奇，愣了一下，赶紧垂眼看墨伊的手。 旁边的嬷嬷一声轻咳。 墨伊这才反应过来：“孙媳没想到皇祖母竟然这么年青，一时失神……皇祖母勿怪！” “小嘴巴真甜。哀家在宫里住着闷得慌。你们要常来，有什么新鲜有事儿，来跟哀家说说……” “是。” 墨伊送的礼，也被太后夸了两句。回送的也不轻。又简单应酬几句就出来了，路上李倞说：“太后娘娘病过一场后，人有些糊涂了。” 墨伊点头，心想：可能是有些吧，她都没问自己叫什么。 若是之前就知道，话里话外的没提。 若是她糊涂了，不知道，来了陌生人都不问一下的吗？ (本章完) 182.第182章 真愁得慌 第182章 真愁得慌 宗人府走程序，为墨伊上玉牒。 中午，还陪着皇上来了场家宴，只是，大家都默不作声的吃饭。 墨伊拿着筷子比划着，心里却怀念起在家吃饭时：父亲和大伯高谈阔论，母亲和三婶在拌嘴，墨都盯着墨纹甩小话儿，二哥偷摸的塞给她一包吃的。 饭后，跟皇上辞行，回去的车上，墨伊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到了家，李倞又去了前书房。墨伊直接回屋休息，都没来得及看看自己的家什么样。 晚饭前，王爷传话，让两位侧妃和妾室们都过来。 墨伊起来更衣，赵嬷嬷也在，她看了一下墨伊收的礼，便在旁边给她讲这些账如何记，将来人情要如何还。 “皇上的礼薄，估计给了那处矿，心里头过不去呢。皇后娘娘这套首饰，中规中矩，她做事总是让人挑不出错。德妃……”赵嬷嬷冷笑着摇头。 “德妃娘娘所出的九皇子李普，小时候被咱们王爷打过，胳膊都打折了。多少的算是落了点毛病，养了近一年才好些。只是抬举还有些妨碍，功课落了不少，也与习武也无缘了。所以，德妃娘娘最恨王爷，认为是王爷阻了李普的青云路。” 墨伊笑了：“听听这个名字，李普……他的青云路恐怕起名儿时就没了。” 赵嬷嬷哈哈的笑了两声：“可能也正因如此……李普跟太子跟得挺紧，你在宫里遇到德妃时小心些，别吃了眼前亏。不过也不用太担心，那顿打，他们母子印象深着呢！” “董贵妃……倒是感觉人挺天真的。”墨伊想起来。 “嗯，看起来也不像是装的。其实，她进宫实属偶然，之前，家里应该是没这个打算的，所以没把她往那方面培养。” 墨伊想起来她和永安郡王之间那一幕……许是我想多了。 “太子妃，给人印象挺好的，大气又大方，说话好听，长得还好。” “她从闺中到进太子府，名声都好。也算是歹竹出好笋了。她出身护国公府……乱得很。她父亲是世子，却是庶出，庶长子……护国公家，宠妾灭妻。原国公夫人是给气死的，还被贪了嫁妆，嫡子受伤致残。让庶长子占了便宜。这个世子的妹妹……嫁了给皇后娘娘的兄长。” “啊？江皇后应该是嫡枝吧？” “是，她哥哥娶了个庶女。但人家把护国公府牢牢的绑在自己这一头了。江皇后……”赵嬷嬷停顿了一下，“皇上喜欢咱们娘娘那样聪明贤慧做事不给他添麻烦的，还喜欢大董贵妃那样美貌多情又矫情常惹麻烦的。像江皇后这样，相貌、才情、家世都平平，做事还不出彩的……唉，能走到今天，她的兄长和护国公，是出了不少力的。” “是这样啊……” “这些以后有机会再跟你细聊，咱们府里的侧妃和妾室，均与外界没什么瓜葛。” 正说着，红颜进来：“王妃，王爷往这边来了。” 墨伊同赵嬷嬷进了客厅，李倞便来了，他后面跟冯侧妃带着儿子。 再往后是田侧妃带着女儿。文秀郡主小脸很严肃，身后跟着丫头。陆续的进来。 墨伊站在那儿轻轻一礼：“王爷。” 李倞走到她身边，“坐下吧，赵嬷嬷也坐。” 李倞和墨伊坐在主座。 赵嬷嬷说，“郡主，请到前面来！” 文秀郡主走到前面，地上有个垫子。她跪下了，情绪似有些激动，停顿了一下，吸了口气，才说：“李湘陵，见过父王，见过母妃。” “王妃，这是咱们王爷的嫡长女李湘陵。” 墨伊连忙说：“快起来吧！”在赵家见过的。 李倞看到女儿单独的跪在地上，有些心酸。 他明白女儿的意思，想让她九姨母当王妃。 只是，小姑娘有时想法太过简单。姨母对你好，也许是真心，也许是算计。等真正成了你的母亲，又生了自己的儿女后，才能知道真相。只怕那时，伤心的还是你。 墨伊，单从她对待阿念，本身是个心底宽和的女子。 家世的差距，也会让她在府里小心翼翼…… “湘湘，过两年，你就要由长辈带着出去应酬了。你母亲她……”他看了一眼墨伊，“心性脾气都很好。你们年龄差距也不大，有什么事，就同她说。” 冯侧妃听了，暗地里掐着自己的手。“是。”文秀郡主也不多说。 墨伊拿过一个荷包，文秀郡主属猴，上面就绣着一只小猴，耳朵上戴只，长而卷曲的尾巴。打开荷包，里面是一个粉色芙蓉石的桃子吊坠。 “这两个，都是我画的样子……湘湘看喜不喜欢？” 文秀郡主到底是个小孩子，墨伊要送金银首饰，她可能还无感，但对于这么可爱的东西……接过来，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模样，“谢谢母妃。” 墨伊笑了一下。 她还真会讨好呢！冯侧妃冷冷的想，然后就轮到她了，“见过王爷，王妃。” 有丫头倒了茶，冯侧妃接了，递给墨伊：“王妃请喝茶！” 她心里五味杂陈，但努力不让自己表现出来，脸都红了。自己都多大年纪了？还要给个小丫头敬茶…… 墨伊接过来，其实她脸也有点红，喝了一口，把茶杯放桌上，送了一件金钗。 然后就是田侧妃……田侧妃笑嘻嘻的，一看性格就十分明朗。 接下来，就是王爷三位姨娘敬茶。然后，才是李绍丰和田侧妃的女儿芊芊。 见完礼，大家都坐下。 李倞说：“田侧妃的娘家，与我有不少生意往来，我不在家时，有些事务也是她来接洽的。人挺能干。” 田侧妃笑着说：“多谢王爷夸奖。妾身也只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罢了。” 李倞笑笑：“你做事情时，遇到不明白的，可以问她。” 墨伊点头望向田侧妃，田侧妃连忙说：“妾身一定知无不言！” “冯侧妃，是长嫂娘家的远亲，十二岁就到了府里，由赵嬷嬷带大。原来，是赵嬷嬷管家。这两年嬷嬷在外头不少事，所以是冯侧妃在管了。” 这话，冯侧妃听得极不舒服，但她只能笑着说：“王爷，王妃已经进门，您看什么时候，妾身把账交出去呢？” 没办法，她必须得问。 李倞认真的想了一下…… 赵嬷嬷表情始终不变，但每个人的表情都尽收眼底。 冯侧妃太紧张了，手紧紧的揪在一起，等着王爷的说法。以王爷对这个王妃的重视，是很有可能……她都不敢继续往下想。 “墨伊，你外头还有事……”李倞转向墨伊，“冯氏管家这么多年，倒也稳妥，现在又快过年了，不如就先让她管着吧！” 也确实如此，她的铺子还没开业呢。墨伊便直接点头，“是。” “梅姨娘……是打小伺候我的，她身子不大好。” 梅姨娘，长得倒是十分清秀，只是气色很差，人看着有些忧郁。 “她们俩……”李倞看着那两个侍妾，“她姓徐，她姓吴。” “……”这就介绍完了？ 墨伊早就看这两位姨娘的好相貌了，尤其那位吴姨娘，那真是面如芙蓉向阳，身如弱柳扶风…… 莺莺燕燕，子子女女，这一大家子啊，我该怎么办？ 真愁得慌…… “哈哈！真性情！这种相处更像姐妹，闺蜜～不像墨纹，只能自己好，别人如果比自己好，那是一定要一脚把它踩下去的，兄弟姐妹都不行。跟这种人做亲人，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不过，害人终究竟是害己，最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这本书我好喜欢啊，每个人物都刻画得很丰满，有思想，无限贴近生活的方方面面。让人看着就好像我们身边的某个人，那些事和心理活动就是我们普通老百姓每天经历的事，很真实，不浮夸，很平淡，但这才是我们的生活日常。” 这是一个读友写的，我拿过来得瑟一下。 笔下的人物，有的确实是有原型的，我写了，读者看出来了。这才是最大的肯定。 年前年中，把思路冲散了。还是之前的大纲不够细化，今天我都关手机了…… 希望能回到正轨。 大家看电影了没？ (本章完) 183.第183章 王妃待遇 第183章 王妃待遇 李倞的侧妃、妾室、儿女，墨伊都见过了。 丫头出去，把内宅的几个管事唤了进来。门上的、灶上的，库房的，洗衣打扫的，房的……车马房的。除了管车马的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其他都是婆子。 大家穿得干净整齐，一脸笑容的行礼，“敬贺王爷王妃新婚志喜。” 也就是让大家认识一下王妃，并未多说什么。 红颜已经准备好了打赏，有给这几个管事的。还有让她们领回去，发放给手下的。 打赏不薄不厚，本着不让人说闲话，但也不强撑面子的原则。 但就算是这样，后宅人可也不少，算下来，是一笔不小开支……反正对于墨家的门楣，是承受不起的。 冯侧妃暗自观察赵嬷嬷，她敢肯定：这笔银子，肯定是她用的王爷的私库！ 这个老虔婆，她图的是什么呀？ 曾无数次回忆二人相处的过往，自己没得罪过她。除了上次的较量，无任何把柄在她手上！ 那她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看来……用什么手段对她，都是她咎由自取！ 这半天，她一直如坐针毡，绍哥儿依在身边，原本扶着他的肩膀呢，这会儿激动之下，那手便用了力。 绍哥儿有点疼，扭着肩膀躲：“母妃……” 冯侧妃连忙松手，挤出笑，替他整理着衣衫，深感自己就是来受罪的。 这时，有人来进来说：“王爷，王妃，晚宴已经备好了。” 李倞站起来对墨伊说：“咱们过去吧，前头还有些人，也让你见见。” 大家都站起来，披斗篷。 这时的天气已经挺冷了，屋里热，穿得都比较薄。出门时，就都要穿上皮斗篷了。 之前，墨伊可没有这个。这件是成亲前新做的，起点还很高……貂皮的。 红颜正在给她穿呢，冯侧妃已经走到文秀郡主跟前了，柔声说：“屋里头热，湘湘出去时把帽子戴上，可别吹了风。” 文秀郡主轻轻点头，她身后跟着的丫头连忙说：“谢侧妃娘娘提醒。”声音不小。 李倞也由丫头服侍着穿衣，听到后，转脸看。墨伊看到、也听到了，突然才想起来：自己也是“有儿有女的了”！还真不适应……脸都红了。 天色虽晚，但外头的轮廓还能看明白的。 有丫头执灯在前头引路。路两旁的杆子上也挂着油灯……想到自家那一到晚上便黑漆漆的院子……不禁感叹：真是处处都有差距。 这油灯，会燃整夜么？那得费多少油啊…… 李倞同墨伊走在中间，冯侧妃走在李倞的另一侧，手上拉着绍哥儿。 边走，她边在跟李倞说事：“王妃回门，妾身已经把礼单准备好了，一会儿王爷瞧瞧，还需不需要添加。另外，过年的各项安排也都罗列出来了，回头就送到前书房。今年王妃新进门，恐怕还需要一些调整。您看完，妾身再做修改吧……” 她一路轻声细语的说着话，让墨伊这个原本就不爱说话的人，更突出了新来者身份。 赵嬷嬷在跟在墨伊身边，指点着，“后院，基本上是围绕着园建的，您住的主院离前院最近……” 墨伊跟着看，主路都有青砖铺着，围绕着园是一个个大小形状都不尽相同的院子。 “从这里往后，是后院，浆洗，马房，下人的厨房就在那边。往边走，就是王府前院了。左边这橦房子是饭厅。右边的长慧阁，是这两年才起的……”赵嬷嬷凑近了墨伊：“冯侧妃每天，都在这里管家事……” 墨伊看了一眼长慧阁，与其它院子的风格不大一样。不过，建的还挺顺眼的…… 想到刚才赵嬷嬷下意识的动作，发现她对冯侧妃，似有些距离感…… 而冯侧妃对赵嬷嬷也非常客气，没什么亲昵的表情，她不是跟着赵嬷嬷长大的吗？ 梅姨娘由丫头扶着，走在最后，一阵风过来，听她咳嗽了两声。 赵嬷嬷回了头，“梅姨娘……你怎么样？” “不碍事的……”梅姨娘笑了一下。 “若撑不住便回去歇着。”这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赵嬷嬷还是挺关心的。 “是啊，让人把饭送梅姨娘屋里去吧。”墨伊也说。 “多谢王妃和嬷嬷体恤，我真的不碍事。今天心里头高兴，也想热闹热闹……”梅姨娘笑着坚持。说话间，就进了饭厅。 饭厅是个大堂，能摆二三十桌的样子。门口隔出两个小包间。 得有二三十人，见他们一行进来，起立并躬身行礼。 李倞点点手把墨伊招呼到跟前，“给你介绍一下，这些是前头书房的人，有辅助公务的，有管产业的。也有维系人脉关系的。算得是本王的左膀右臂。” 大家都笑着谦逊，“我们是王爷处处给机会，才能接触，并做这些事的。” 李倞笑笑，“这幕僚杨先生，将先生……” 那二人，妥妥文人模样，向墨伊作揖行礼，“见过王妃！” 墨伊点头：“二位先生免礼。” 李倞又指着一个老头，“这是大管家，在府里做事多年。现在年岁大了不怎么管事了，儿孙，有的考学出仕，有的在外为官，有的在赵家军里。都很出息！” 老头子笑得一脸折子，“参见王妃娘娘！老朽儿孙，也都是王爷大力提携的……” “这是管家万道平……” 万道平是个相貌清俊的中年男子，他冲墨伊行礼：“见过王妃娘娘！”态度恭敬，声音温和，举手投足稳重中带着风雅。 “万道平还是赵嬷嬷的女婿……” 墨伊有些吃惊，她还真不知道。转头看赵嬷嬷，她一脸的笑，应该对这女婿很满意。 “他也在府中多年了。之前受家中所累，误了仕途。前些日子，在外头谋了个职，过完年，就要上任去了。” “恭喜万先生，恭喜赵嬷嬷。”墨伊笑道。 “这也都是王爷的提携……”万道平笑道。 “这是小赵，他以后接手万道平这一摊子.”李倞又指着一个年青人，中等身材，长相普通，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见过王妃！” 人群中，就有孟三，他默不作声的冲着墨伊一行礼。还有赵左赵右，李昌站在他们俩中间，一同傻笑着…… 随着一个个人的介绍，冯侧妃想装也有点装不下去了。 后面的管事，是赵嬷嬷出面介绍。前书房的，王爷亲自介绍。这就是王妃才有的待遇！ 可叹自己，跟其中一些人，都打过交道。可从未受过这种重视…… 现场气氛太热闹了，所以，她变颜变色的，也没人注意。 介绍完了，大家入座，都端起酒杯，“属下恭贺王爷王妃新婚大喜！” 李倞也举起酒杯，大家干了杯中酒，坐下开吃。 墨伊看着桌上的菜，光冷盘就有四荤四素，四道点心……先就摆着十二盘。然后一道道的菜才上来了……全是珍稀之物，而且，都热气腾腾的。 那松鼠鳜鱼，上来才浇汁，滋滋做响的，养眼又开食欲。 这桌，每个主子后头都有丫头伺候。上一道菜，丫头就知道主子要不要吃，吃多少。 墨伊身后是红颜。 红颜忍着笑，墨伊吃过没吃过的菜，都布给她。果然，布到小碟子里，就进了王妃的口。恐怕自家这位主子，是这桌上最能吃的…… 赵嬷嬷竟然也不管食不言的规矩了，跟墨伊说着：“这个饭厅后头，就是厨房，菜做出来就能上桌，所以格外的好吃。” 墨伊想起中午皇宫的菜，还真不如这个呢！ “您平日里，若想吃刚出锅的，就到这儿来用饭。要是懒得走，就让丫头们来取。府里有两个大厨房。您那院子还有个小厨房，也可以做些简单的小菜和点心。” 墨伊边吃边点头。 “墨伊？”李倞在叫她…… (本章完) 184.第184章 酣畅淋漓 第184章 酣畅淋漓 听李倞说话，这桌上的人都静了一下。 “王爷？”墨伊咽干净菜，才回。 “本王是行武出身，行军中，怎么吃饭的时候都有。所以，并没那么讲究。边吃饭边商量事儿，也是常态。还有，一有酒，他们就会很热闹。” 墨伊早就听到旁边那三桌上，人们在大声说笑了，笑着点头。 “这菜，还吃得习惯吗？”李倞又问。 “习惯，都很好吃。” “有从西域带回来的葡萄酿酒，你可以喝一点的。”李倞又说。 红颜赶紧去给墨伊倒了一杯。 看着杯中紫红色的液体，墨伊问：“这会不会喝醉？” “就看你酒量如何了。”李倞笑，“以前喝过吗？” “喝过，但没喝过这样的。颜色好漂亮。只喝过米酒，雕，女儿红，还特别喜欢吃醪糟……” 赵嬷嬷有些无语，她还真不知道墨伊竟还好这口呢。 轻轻的抿了一口，墨伊眼睛就亮了，“酸酸甜甜的，真好喝！ 李倞看着她，感觉好笑，“那就干一杯吧！”冲她举起了杯。 墨伊听话，学着大伯和爹爹喝酒时的样子，跟李倞碰了下杯，小口的，把一杯都喝了。红颜赶紧给满上，就见墨伊又端起酒杯。 赵嬷嬷无奈的笑了……示意丫头玲儿：也给自己来上一杯。 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冯侧妃，都快气冒烟了。突然，她身后的丫头笑道：“侧妃娘娘，那道鸭舌，您平日里最爱吃。奴婢再给您舀一点吧？” 冯侧妃转头一看，那丫头后头站着宋妈妈，正冲她使眼色呢。心中一凛，赶忙收敛情绪，挤出抹笑，“好。” 墨伊跟赵嬷嬷喝完一杯了，红颜又给添上。 李倞边喝边对小妻子说：“在吃食上，你有什么喜欢的口味，可以写下来交给冯侧妃。她会安排后厨做的。” “是啊！王妃有什么习惯的，喜欢的，都可以提的。”冯侧妃温柔的说，心里却冷冷的想：对，我就是老妈子、管家婆！ 墨伊笑道：“我不挑食，喜欢各种没吃过的。还喜欢吃辣子。” “哦？我在军中，也常吃那些。回来京城，倒是吃的少。” 那边几桌已经开始热闹了，李昌的声音忽高忽低，人在三桌之间来回走。 “十四爷，您别喝得这么快呀！” “今儿爷我高兴！我母妃要被封为妃了……皇上亲封的：良妃娘娘。” “啊！这可是大喜事，十四爷，您可得请顿大酒了！” “一定，一定……都是我哥帮我……哥！”李昌冲着这桌举起了杯。 赵嬷嬷惊喜的问墨伊：“王妃，这是真的？” “今天去宫里认亲时，王爷给宜嫔娘娘求来的。” “这可太好了！”赵嬷嬷听完也高兴，“宜嫔娘娘，从咱们皇后娘娘闺中时就跟着的，一直到宫里，后来，被皇上讨了去，她却对咱们娘娘始终如一。人品，性情，都没得说！” 墨伊又一杯酒下肚了，笑着补充：“良妃娘娘长得还好看呢，就像二十出头的。只可惜……”她探头往那边桌看了看。 李昌站在那儿，拿着酒杯，又说又笑的，不知道白话什么呢。他人长得，可不怎么样！ “哈哈！”赵嬷嬷大笑，“没想到，您还是个促狭的……” 李倞听了，竟也笑了起来。 冯侧妃银牙都快咬断了，她还真是游刃有余呢！ 田侧妃也喝了酒，她心里挺满意：这个王妃，娶的可真不错，应该是个好相处的。 其实，她也担心哪，王爷要真娶个狠角色回来……自己有财有女儿，无权有把柄，就是一只待宰的肥羊！不说别人，就是把这位冯氏扶正了，以她的性子和小算盘，我也难逃吧？！ 赵嬷嬷今天格外高兴，没注意冯侧妃，许是没把她当对手，但自己可是注意了的…… 嗨哟，瞧这小脸儿一会儿白一会儿红的，可真好看！ 说起来，她跟冯侧妃并没有太多的矛盾。因她从没想过染指府中事务，也没儿子。所以，各方面都碍不着那位的事儿。 那位，除了偶尔眼馋自己家与王爷的生意往来，使个酸脸儿，没别的动作。 只不过，她也不是个简单的，梅姨娘那胎……当时太乱了，周王妃死，梅姨娘滑胎，王爷不在京城，赵嬷嬷有急事外出……后来，再查的结果就是自然滑胎。 当时冯丽娘刚掌家，整天的焦头烂额，小错频出，有时还会哭鼻子。所以，谁都没想过会是她动的手，也确实没证据。 但是，她的绍哥儿成了王爷的长子！结果倒推成因…… 所以，王爷娶了这个王妃，是件大好事！ 墨伊和李倞两个人又喝了一杯。墨伊说话，李倞认真的听。李倞说一句，墨伊就笑，然后又转给身边的赵嬷嬷听…… 今天的赵嬷嬷，也明显的放松，享受这种快乐，红颜和小玲不停的倒酒，她们俩就一杯接一杯。 李倞看着那边几桌，声浪一声高过一声，终于跟墨伊说，“我去那边瞧瞧。” 墨伊刚点头，他就走了。 “很久没看到王爷这么轻松了。墨伊，我得说，您这个王妃当得还怪不错的。”赵嬷嬷笑道。 “您喝多了吧？”墨伊问。 “没有。” 这桌人吃完，就先散了。赵嬷嬷没回家，找处客房安置。 红颜和绿意扶着墨伊回房。 “我没事，还用这么扶着？” 可等出来，冷风一吹，顿感头重脚轻，脚步虚浮…… “咦？我怎么……” 红颜和绿意咯咯的笑着，架了她回去，都不记得是怎么梳洗更衣的了，躺在床上，还美美的咯咯笑。 没等李倞回来，她就睡着了。 似梦似真间，突然感觉身后有人压了过来。 她略回身笑：“王爷？您怎么才回来？”声音里带着醉意。 “想我了？”一股热气喷在耳畔。 “嗯……”墨伊鼻子里发出声响，“有一点点……”她手比划着…… 确实是，一点点…… 李倞看着她：眼睛迷离，神态轻松，嘴角带笑，还有一丝媚态。 完全不似昨夜那么拘谨了！ 难道这是自己的功劳？ “这样才好……”他轻声说。 “您说什么？”墨伊歪头侧脸，回手勾住了他的后脑。 “我说……你这样很好……”李倞轻笑了一下，一只手扯开她盖着的被子，另一只手，从她身下穿过来，搂着。 人也紧紧的贴上了…… “墨伊？” “哼？” “我想……我有些喜欢……”他稍一挺身。 一声娇呼传来…… 接下来，就是一场酣畅淋漓。 原本，外间会有个丫头值夜。 今天是白梅。 刚开始她在偷笑，后来，紧紧捂着耳朵。 最后，实在是听不得了，抱着被子落荒而逃…… (本章完) 185.第185章 让她大意 第185章 让她大意 转天一大早，冯侧妃就起来了。 梳洗打扮，到了库房。 下人们接着单子出库，库房外间，地上铺着草席，上面摞着的大大小小的盒子，这是王妃的回门礼。只等核对完了，打包装车。 冯侧妃眼泡微肿，沉着脸。 前些日子，给墨家的聘礼，也是这样收拾完抬出去的。到墨家转了一圈儿又抬回来，可再进府，就进了王妃的私库，算她的财产了。 眼前的布匹，人参、鹿茸，成套的茶具和文房四宝，还有福祥斋刚送来的点心…… 又让她想到昨天王爷对王妃的抬举…… 不由怒从中起，“点心不知道放在桌子吗？那可是入嘴的！抬举你们管库，就是这么管的？”声音发尖，脸色铁青。 很少见她发火，下人连忙把点心盒子拿起来放桌上。 看她不依不饶，想惩罚下人的样子…… “侧妃娘娘……”宋妈妈小心的叫她。 是啊，以前她们都只叫她娘娘，现在人家正牌进府，她就成“侧妃娘娘”了。 “什么事？”冯侧妃很不耐烦。 宋妈妈上前，示意她到外头。 冯侧妃愤愤的出来，“说吧！” “娘娘……别说您心里头不舒服，就是我们这些伺候的，也为您鸣不平的。可现在……是您最难的时候啊。别说不能出错，就是脸儿也不能轻易撂的。” 一阵委屈涌上冯侧妃心头，“昨儿赵慧，首先介绍李湘陵，连绍哥儿都得靠边站。嫡庶跟这儿摆上了，可怜的绍哥儿……我这心里，怎么过意得去？” 宋妈妈脸上狰狞，不服不忿的说：“但您别小瞧了王妃，看着是个小姑娘，但肯定是个有心计的。否则，就她那长相那出身，怎么能入得了王爷的眼？您看昨儿，让您继续管家，都是王爷用商量的口吻跟她说的…… 刚进了门，正新鲜呢。您可不能现在就跟她对上！还有赵慧在旁边虎视眈眈的，咱们可不能把把柄递到她手上去。等那事成了……有她好受的！” 冯侧妃冷静了些，轻轻点头。 “哼！什么王妃……日久天长的，谁知道将来怎么样呢！”宋妈妈又往正院方面白了一眼，“您现在，就得哄着她。让她挑不出毛病，让她大意，等瞧明白了，再想如何针对她。只要您管着家，机会多得是啊！可不能两眼一麻黑的就往前冲。” 冯侧妃用力点头，她听进去了。 知己知彼才行，目前不能大意。 想到昨儿吃饭的路上，自己故意走在王爷身边跟他说话，就是想用与王爷的亲近和府里的地位恶心她…… 现在看来，草率了。 意气之争，解决不了问题，还可以让我倒霉。 “您有王爷的独子，她可什么都没有呢！日久天长，您可不能只顾眼前。” “明白了。”冯侧妃转身进了府房，“齐了吗？” “回侧妃娘娘，齐了！” 冯侧妃拿起单子，库管婆子一五一十的跟她回。 “好了，都别磨蹭了，打包好了装车去吧！” 几个人装了箱，往外抬。 礼品单子一式两份，一份写在红纸上，随礼物送给墨家。 另一份，留存府里上账。 几个下人抬着东西出去，剩一个管库的。 冯侧妃指使着她，“你去帮着抬一下，有瓷器，别摔了。” 管库婆子匆忙的跟了上去。 库房里就只有冯侧妃和宋妈妈了。 冯侧妃先在库房的账上写了两笔，又在留存的单子上添了两行字。宋妈妈凑过来，冯侧妃便与她轻声耳语。 宋妈妈一溜烟的进了库房，拿起一套头面，又转到另个大库，拿出两盒百年野山参出来。两个人把库房一锁，直接回了长慧阁。 这么一偷手，就是上千两银子。 以前，她还真没怎么打过这个主意。现如今，得两条腿走路，有备无患了。 …… 墨伊很晚才醒来，浑身疼。 转头看旁边，没人了。 想到昨夜的情形，又闹了个大红脸，把头埋进了被子。 “想不到有天……” 脚步声响，李倞从外头练了拳脚回来，神清气爽的。 看到墨伊，这回连头都不露出来了，就笑，“快起来吧！刚才看到他们抬回门礼装车，要来了礼品单子，你自己瞧瞧。若想加点什么，得抓紧了。”说罢，他就进了里间洗漱。 墨伊偷眼瞄着他，等他进去了，赶紧披上夹袍下地。不愿意与他一同洗漱，坐在桌边，看那张红单子……这么多？ 这还用加！？ 托着下巴，理了一下与墨家的关系。 墨家从一个岌岌无名的小门户，走到了今天，步步向上是大趋势。 但能走多高，不能光靠出嫁女。自己和墨纹，只算是打开了通道，往后怎么样，得看他们自己才是。 依自己分析：大伯再升两级三级应属正常，但想入阁拜相，恐也不现实。 至于父亲嘛，原打算等自己在王府站住脚，甚至是有了子嗣，再为父亲谋一个安稳且名声好的职位。然后，等着大哥考取进士后，给大哥做支撑。 三叔嘛……通过前些日子的观察，怕是太浮了。现在整日打扮整齐出去交际，估计牛没少吹。也就是家里银子不多……否则他就是个老纨绔，还得的提防他搞事情呢。 唉，墨媛的浮躁之气，八成来自三叔三婶的传受。 “想什么呢？”声音在耳边，李倞突然出现在她身后。 墨伊吓一跳：“您洗漱好了？” “嗯……”李倞淡笑看着她，头发乱乱的，小脸红红的，袍子随意裹在身上。表情却很严肃，整个人很违和。他又有点…… “那我，那我抓紧洗漱……”墨伊跑了进去。 …… 墨家等女婿上门，打扫干净，摆上了。 看到，墨如海便想到，往年过年的时候，女儿都要刻水仙的。今年……心一酸，就又哭了一鼻子。 现在鼻头都红红的，在大门外踱步，等着车驾来。 墨帆想逗二叔笑，就在屁股后面跟着，墨如海抹头回来的时候差点撞上。 “臭小子，你做什么总跟着我？！” “二叔，您都快把鞋底磨薄了。” 墨如海得意的抬着脚，“牛皮底的，哪那么容易磨薄了？” 墨帆打量着，“二叔，您现在打扮得可太轻佻了。您都四十岁了呀！老头了……” “你！”墨如海去揍他。 今天，墨纹和徐可，还有墨家早嫁出去的两个大姑娘，也带着女婿回来了。 好歹算算，就又是一大家子。 客厅里，墨如山和墨如松兄弟俩，墨达，徐可，还有墨家两个姑娘的女婿在坐着说话。 今天王家，倒是没来人。 大家说着话，徐可又是一贯的标准笑，问到头上，他便答一句。不问，就静静听别人说。 王氏在屋里问墨纹，“跟女婿怎么样？” “他待我很好。太婆婆总叫我过去说话。夫人出门也会带着我。各方面都没问题，您就放心吧。” 但墨纹的样子，王氏总有些不放心，“那……家事，有你的份么？”她小心的问。 墨纹不耐烦了：“我不是跟您说过吗？一早婆母就说了，长嫂管家！有一部分还在婆母手里，是轮不到我的。就别总问了！现在，我只管把手里的嫁妆管好就行了。” “那月银什么的呢？”王氏对大女儿，没脾气。 “这一块在我手里，夫君寻常也不找我要银子……” “那是自然！女婿可不像你爹……” “好啦！”墨纹彻底烦了。 王氏只得换话题，“你的嫁妆也有你舅舅帮着看顾，不急。现在重要的，是你要生儿子！” “有完没完了！”墨纹站起来往外走。 门口声间传来。“来了来了！” 墨如山赶紧起身往外走，其他人都跟上。 门口停着几辆车，四个护卫都骑着马。李倞一下车，就看到他的岳丈大人在车下站着呢。 看他下来，嘴里叫了一声“王爷”，眼睛却还在往车上看。 红颜扶着墨伊下来…… “伊伊？”墨如海不知道女儿在王府过得如何，一脸的小心翼翼。 “爹爹！”墨伊一看她爹，立刻给了个大笑脸。 “哎！”这口气，这才松了下来。 (本章完) 186.第186章 大力提携 第186章 大力提携 “王爷！”墨如山带着大家行礼。 “进去说话吧！”李倞声音低沉，稳如泰山。 什么岳丈，大伯的……在他面前完全拿不出派头，清一水儿的点头哈腰。 墨如山扫一眼跟在墨伊身边的二弟，穷紧张个什么？王爷能陪墨伊回门……就说明这丫头的面子老大了。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瞧这丫头啊！还真一幅王妃娘娘气势了，啧！至今，自己都没搞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屋里，妇女们枝招展的站在一边，墨纹和墨媛细细打量墨伊……嗯，她应该是过得很好。 只不过墨纹心思复杂，而墨媛兴奋不已：她很快就要进王府作客了，说不定还能住些日子呢！过年能去么？她要穿那件…… 墨如海，和打扮得十分富贵的王氏，坐在上头。 墨伊下跪敬茶。 墨家都没敢给李倞设蒲团，他们可不敢受他的跪。 李倞确实只站着深深的作了一揖，“岳父，岳母。” 这声叫出来，再加上这一揖，王氏都感觉自己受得不安稳，挤着一脸夸张的笑，不知如何作答。 “贤婿免礼！伊伊快起来吧。”还是墨如海沉着些。 见面礼，墨如海精心准备了半天，是从他那一堆宝贝里寻的。还把这个物件儿和女儿的新婚联系在一起，写了篇赋。王氏瞧不上，想拿出自己的好物件，但墨如海拒绝了。 “我只表达心意，不撑面子！” 墨如山给的见面礼，是一本不知道什么年间的兵书，好不好的，有些特别。李倞果然挺看重，还翻看了一下呢，就挺给面子的。 然后，挨个见礼，李倞态度温和，耐心也足。当然了，也没人敢跟他太过废话。 跟墨家两位大女婿，他笑着点头示好。跟徐可……二人之前没说过话。但李倞知道徐家，于是就多聊了几句。 徐可在李倞面前，应答自若，谈笑风生。比之前那两个大女婿，风度气质强太多了！ 墨纹看在眼里，无比自豪。 墨达有了那么多喜事，意气风发的，在李倞面前文明有礼，表现良好。 “墨帆，你最近怎么样？”李倞知道这个家伙跟妻子的关系最好。 “回王爷的话，一切顺利，师傅很照顾墨帆。年后有考核，应该没问题的！” “好，有事就说话。”然后，李倞看到了墨宝。 啧，这小家伙：眉目清秀，嘴唇红红的，又白又胖，脸上莹光，一看就营养很好，还挺喜气 ……印象挺好的。 于是，墨小宝成了李倞说话最多的人，甚至还问了功课。 墨小宝人生两大爱好：读书和吃。所以被王爷问，也不怯懦，带着童音的尾巴，侃侃而答。 这倒让李倞吃惊了，又问他在哪儿上学，墨小宝答了，但李倞没听说过。 “未曾听说过……这是个不错的学校吗？” 墨如山连忙说：“学校很普通，只是离家近。好的学府，那可是不容易进去的。墨宝的功课还说得过去，是因为家中子弟除了上学，下官和二弟也会辅导一二。除了学校的功课，也会再布置一些的。好在，他们还算是用功。” 所以，墨达年纪轻轻的中了举。 “是这样啊……”李倞又想想，“不若本王回去安排一下，让他入太学吧。” 他瞧这小胖子，除了胖点，两眼有神，冰雪聪明样儿，还带着沉稳劲儿。年龄跟阿念差不多，让他做阿念的陪读，把那小子的跳脱性子压一压，嗯，这个主意不错！ “这可是真的？多谢王爷了！”墨如山很激动。“多谢王爷！”墨如海也激动的站起来，作了一揖。 就连王氏听了，帕子捂嘴，差点笑出声来…… 墨达很羡慕弟弟的机缘，太羡慕了，脑子一抽，“王爷，墨达有件事，不知道您能否帮扶一下……” 大家一听，都很意外，看着他。 墨达俏脸一红，“是学生唐突了……” “无碍，你说吧。” “学生想拜大儒杨圣青先生为师……打听到还有两个名额。只是，墨达虽然考取了举人，但并无特别出彩的地方，恐怕难得杨先生青睐。不知道王爷这儿，能不能搭上话。” “上进的事，本王自会帮扶一二。杨先生这里不行，白无患先生那里总是可以的！” 墨达双手一拍，大喜，站起来：“多谢王爷。” 这下，王氏终于忍不住了，来了一句：“哎哟，辛苦贤婿了！这真是太好了！您是不知道啊，这些日子，别说墨家，就连我娘家也没少托关系的。没想到，您只一句话就给解决了！哎哟这真是……”她果然一激动，声线就高几度。 墨纹连忙说：“母亲，瞧您高兴的！”拉了一下一兴奋就手舞足蹈的王氏。转头跟李倞说：“王爷勿怪。实在是这些日子，母亲太着急了。刚才还揪我说，想让夫君回去问问公婆呢！” 李倞看了一眼墨伊，笑道：“可以理解。” 墨伊眼睛亮亮的，这两件事，都出了她的意料……心里也是兴奋的不行。 徐可默默的看着一切，王爷的提携，可真是不小啊。他双手在袖子里交叉，大拇指相互打着转儿……事情完全往他没预料到的方向走了。 接下来的妇女们，就没再正式介绍了。 以后基本上没什么见面的机会，更别提说话了，认不认得都没多大关系。 墨如山吩咐：“庄氏，你去瞧一眼灶上。我们陪着王爷，你们女人家去说体己话吧。”又转头跟墨帆说，“你去瞧瞧王爷手下的茶水。” 妇人们都行礼退出去了。 出嫁女回门，当母亲的肯定要问问。 但王氏有些怵头，对于墨伊，她真有点搞不定。 刚才的两件大事让她太幸福了，光怕自己说出让墨伊不爱听的话来…… 回房的路上，便草草一问：“伊伊，在王府一切都顺利吧？” “母亲放心，女儿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刚才看王爷的样子，就知道你应该很不错的。天哪，这下，你大哥，你弟弟，就要飞黄腾达了啊！这真是了不得的事！哎哟，王爷疼你啊！” 墨伊笑笑，没说话。 “王府的事，母亲是不知道的，也教不了你什么。你自己小心着些，千万别惹王爷不高兴。还有……你外家……你和王爷会去吗？” “王爷没说，母亲您放心，如果王爷有事去不了，女儿也会去一趟的。” “这也好！”王氏虽然预料到了，但也有点小失望，不敢说别的，“那你和姐妹们聊吧，我去看看灶上。今儿母亲可买了不少好食材，别让他们做坏了。” 叨叨了一通就匆匆走了。 (本章完) 187.第187章 姐们之间 第187章 姐们之间 墨伊原来的房间，墨家几个姑娘，都好奇的打量着她。 把墨伊盯得发毛，“各位姐姐，干嘛都这么看着我？” “是王妃娘娘呢，一品诰命。咱们墨家出的第一位诰命。我爹说了，要记上族谱的！”墨家大姐墨虹笑着说。 “咱们墨家的男子，都沾了五妹的光了……五妹，回头你稳当了，也想着点你姐夫。”墨新的丈夫还是个秀才。 墨伊十分痛快的点头应允：“我好了，肯定会想着家人。只是，不能着急。实话说，家里的好事太多了。京城这么多人家，鲜有听说能一飞冲天的。刚才在路上，王爷还说，大伯若再上一级。那就又不同了，慢慢的大家都会好的。” 两位大姐都点头。 墨媛就凑得近近的：“进府一切都还好吧？” “都还好，这几天就是累，眼睛都睁不开了。” “王府漂亮吗？什么时候能让我们去做客啊？” 墨伊知道这肯定是躲不开的，“府里没长辈，我可以自行定。只要王爷那里没安排，随时可以请你们过去。过年的时候，我看就能安排一场，等定好了，提前跟你们说。” “五妹真好！” “我们可能去开开眼界了！” 墨纹想到自己出嫁了二三个月了，还没能让姐妹们去做客，心些尴尬。大家可能也想到了，只不过今天的日子，没人去扫这个兴。 墨虹和墨新，自从家里情况开始好转，她们在婆家的日子，也好多了。 得着墨伊的应允，想留人家亲姐妹说话，就先出去了。 墨媛关心的比较实际，见她们出去了。赶紧问：“怎么样？王爷的侧妃和妾室没作妖吧？” 其实墨纹心里也一直在嘀咕这事儿，虽然这段日子，虽然夫君从没去过锦芳那里，但恐怕早晚得有这么一出吧？于是她也专注的看着墨伊。 “唉……”知道墨媛就会问这个，“都还好吧。刚进门，还没接触。见面的时候，倒都很有礼的。” “你可小心着点！”墨媛一幅知道的很多的样子，“我跟你说，妻妾它就好不了！她们现在有礼，那是你刚进门。时间一长，那才是麻烦呢。哎，都长得什么样？” 看着她眉飞色舞的样儿，墨伊心想怎么她这表情，跟自己老娘似的？ “都不错，尤其徐姨娘多才，吴姨娘貌美，好啦好啦别问了！”墨伊不耐烦了。 “妹妹，王府的家事怎么处理的？”墨纹感觉自己这个问题，才是新嫁娘最应该关心的呢。 “进门前，是姓冯的侧妃在管着。听说，她打小跟着赵嬷嬷的！” “哎哟！”墨媛夸张的一声：“这，这是最麻烦的！是她亲戚吗？有赵嬷嬷撑腰，可有点麻烦……” 墨伊摇摇头：“听说是王爷大嫂娘家的远亲，当时家中出事，十来岁带进府，跟着赵嬷嬷学着管家的。” “墨伊，这个人，确实麻烦。”墨纹喃喃道。 墨伊轻轻点头：“我刚进门，王爷的意思是让她继续管着。” “啊？这怎么行？你是王妃啊！？” “我进门仓促，诺大王府，光后头的管事，就见了七八个。还有前书房的人……就是让我管，恐怕一时我也管不起来。” “只要王爷愿意，管好管坏，又能如何？”墨媛不服。 墨纹却摇头，“你别听墨媛的，不是这么回事。” 墨伊点头：“是。再者说我手头还有不少事呢，过年这段时间都闲不下。年后，有个铺子要开张呢。” “就是你前些日子谋划的？”墨媛问。 墨纹还真没墨媛知道的多，“是做什么的？” “就是平日里我戴的那些荷包，还有一些佩饰，就开在奇珍楼下面了。等开张的时候，带你们过去玩。” “嗯，你上回给我的六个荷包，都送出去了。别说，家里的小姑娘个个喜欢。等铺子开了，我再去买些东西送人，给你捧场！”墨纹边想边说。 墨媛可不愿意这个钱，“你需要帮忙就叫我吧，我没银子……不过可以告诉张得宝，让他去买……”说完嘻嘻的笑了。 墨伊和墨纹都皱着眉头看她，但今天也懒得再说她。 “好了，我还有点事，你们先去饭厅看看吧。” “什么事儿啊这么神秘……”墨媛虽然不高兴，但还是拉着墨纹走了。 墨伊到了云娘的院子。云娘一直在等她，“见过王妃娘娘！”“我来看看。”墨伊笑道。 云娘拿出几个样子，“这是季家姐妹送来的。您看看……只这里吧，我有点想法……”云娘跟她叨叨了一会儿。 墨伊看了看，点了头，“行，就照你说的办。给你送东西时，没人发现？” “我跟三老爷说了，要帮着您干点活。” “三叔怎么说？” “……”云娘苦笑了一下，“他问……” 墨伊明白，“肯定问我许好处了没吧？” “娘娘聪慧。”云娘摇摇头，“您不用管他，其实他什么样，我也看出来了。也就是上面有二位兄长管着他，也就是他还没发达，否则啊，三老爷止不定怎么得瑟，三太太那儿……我的日子也好不了。有时，真希望跟季家姐妹一起，什么都不管，拿银子干活。” “那你放心儿子啊！” “有大老爷和二老爷，还有您……他们俩差不了的。大爷和三爷的事儿，云娘都听说了，多好的前程啊！”云娘想想都激动，羡慕得不得了。 “这人哪，真是没个够！之前让浩哥儿去上学，我就高兴的不得了。现在看到宝哥儿去了太学，我就又羡慕得不得了……” “人之常情……墨宝的功课确实扎实，浩哥儿要是能像他，将来，我肯定会帮扶的。” “多谢娘娘了！”云娘哪里想到，自己生的儿子，有天得这样的境遇，“娘娘，我是真的希望能去店里做事的。若不是帮您做这活，被困在这个院子里一辈子，想想就不甘心呢。” 墨伊打量着云娘，相貌清秀，说话温柔，又有主意，应该是个女掌柜的模样。只是……家里哪会让她抛头露面呢？能去南边院子管着季家妇人们干活也好啊。宋家有他媳妇儿，干杂活行。那摊事儿她还挑不起来。 “你现在就已经做得挺好了！慢慢来……” “王妃娘娘，吃饭去啦！”墨媛在院门口喊她。 墨伊到的时候，家里男人们已经把李倞拥在主位上了。 看李倞的表情……似乎还行。这几天的相处，她多少有点了解这位，不是个随和好说话的…… 墨伊没往他们那边凑，坐在原来的位置。 庄氏打量着墨家六个姑娘……现在都很大方了！ 只有墨青，还是那么不安稳，回头得提醒王氏一下。她这么没规矩，王府还想去不啦？ “娘娘呀！”刘氏一脸笑：“回头，叫媛媛去王府做客呀，让她看看娘娘的日子，长长见识。” “放心吧四婶，已经同四姐说好了。”墨伊淡淡回道。 刘氏满意了，撇了一眼墨纹，又回头瞟了一眼徐可，“说起来，纹纹嫁了这么久……徐家门儿，可也不知道往哪儿开呢！” 正巧，男桌女桌中间，只意思了那么一道镂空雕屏风，刘氏和徐可背靠背的离的并不远，年青人听力不错。他听到了，没说话。 王氏和墨纹心里着急，光怕刘氏接下来再说什么难听的，惹徐可生气。 可墨纹自己也不好接话，更不愿意让王氏说，因为不知道老娘会扯到哪儿去。 墨伊明白，心中一叹，轻声说：“三婶儿，三姐姐家里是有两重婆母的。尤其徐老夫人年岁大了，咱们去了，不拜见双方都担心失礼。见面又担心老夫人劳累。不像我这儿，王爷无事，就可以去。” 墨纹心里无始感慨，又一次的，感受到了姐妹的含义。 王氏也难得的夸了一句：“对啊，伊伊想事情，从来都特别的周全！” 徐可喝了一杯酒，他感觉自己真的好难…… 墨家的家常菜，做的还挺不错的。没那么高大上，但讲究个鲜香。咸鱼烧肉，蒸火腿，闷豆子，煎竹笋，猪脚炖藕。道道小菜，都香味俱全的。 猪油渣葱饼，和煎肉包，那是相当的地道。 尤其对着墨帆和墨宝，一个是大胃王，一个是吃货。二人从头到尾，吃的津津有味。 看着他们的样子，李倞都多吃了两筷子。 饭罢，就起身告辞了。 走的时候，徐可对墨纹说：“今年过年，家里有宴，到时请家里嫂嫂和姐妹们过去玩吧。” 一刹时，墨纹望向徐可的目光中带着的惊喜，灼烧了他冰冷的心…… (本章完) 188.第188章 好想数数 第188章 好想数数 二人回家后，墨伊照例回房休息。 李倞仍旧去了前书房。 睡了一会儿起来，墨伊不知道今天的晚饭要如何吃。李倞打发进来说，他有事要在前书房吃饭了。这正好！墨伊让白梅去跟灶上说，晚上给她煮点粥就好了。 冯侧妃虽然想通了，但也一直关注着她。听到她晚上就想喝粥……心里有些瞧不上。 晚上饭送来，除了粥，还有四样小菜和四样点心…… 这些东西，怕是有墨媛和墨纹在场，三人都吃不下去。想到昨天那些菜，大家也就用了一小半……这个浪费呀。 李倞回来的时候，墨伊已经沉沉的睡了。他挠挠头……她是这两天累了，还是就没有等夫君的习惯呀？于是自己也洗漱完，躺在她身边睡了。 第二天一早，要去赵家认亲了。 天气不大好，看样子像是要下雪。 “陪你过去瞧瞧老太君，然后，我就直接去沧州。一会儿雪下来，路该不好走了。你在赵家吃饭后，自己回来吧。” “好，您要去几天？”正被丫头梳妆的墨伊问。 “看天气吧，应该是三天。但如果雪大，会再拖两天。” “嗯。随行的人都安排了吗？还有路上要带着什么……”墨伊还真不知道。 “人都安排好了，路上的事，一般是由前头做。你不明白这些，就不用管了。这次李昌也跟着去。” 收拾好了，两个人往外走。半路，遇到了冯侧妃，给他们行礼。李倞脚一顿，“有事？” 冯侧妃笑：“听说王爷今天出门，天太冷了，妾身准备了一套皮腿套，王爷带上，别冻着腿。” “已经准备了……”但李倞还是接了过来，“有心了，你先忙吧……” 说完带着墨伊走了。 冯侧妃笑容不变的看着他们的背影…… 车上，墨伊突然问：“王爷，您说……” “什么事？”李倞脑子里在想事，随口问了一句。 “嗯……您说，云清妹妹跟十四弟，有可能吗？” “有什么可能？哦，你是说……”李倞好笑的看着墨伊，小小年纪，自己都刚成了亲，竟然想保媒了……这还真是…… “就是上回，大家一起说话，妾身看到他们俩在说笑，就挺顺眼的。听说云清妹妹还没议亲，十四弟也正好的年纪。您怎么没想过这事儿呢？” 李倞笑笑：“那因为十四的母妃，位份低，也没嫁妆。十四身上无实职，只是领着津贴。他府上的房子漏了，都得上报内务府批银子修。但像他这样不受宠的，一时半会儿谁理？都是他母妃贴补，或者我接济一二，日子才能过。这么穷，云清妹妹嫁过去受苦可不行。 不过现在……良妃娘娘位子一定，待遇就强了不少。小十四，年后我也会提醒皇上，给他谋个实职。这样，也就还好了。一会儿，你得着机会问一下舅母吧。” “是。可是……舅母会不会笑话妾身？” “会。”李倞打趣了她。 两个人笑了起来。 到了赵家，赵云清和赵云开，打扮得美美的，在二门迎他们。 见来了，连忙行礼：“表哥！” 又凑到墨伊面前，挤眉弄眼的：“拜见王妃娘娘！” “王妃娘娘好漂亮！从头到脚都好看！” 墨伊脸着脸，低头笑。 两位赵姑娘偷偷的看了一眼李倞：表情倒是柔和多了，看，娶了喜欢的姑娘，人都变了呢！ 到了屋里，赵老太君坐在主座上，两个孙媳妇和几个重孙媳妇在身边伺候着。 李倞带着墨伊上前跪拜：“曾祖母在上，李倞携妻子墨伊，给您老人家磕头了。” 老太君情绪挺激动的，“快快起来！来……让老太太瞧瞧……”她伸出双手。两个人都上前，老太太拉上他们的手细细打量，“好孩子！”眼神极为温柔。 “以后，你们两个人要好好的过日子。墨伊……老太太活这么多年，眼力不是白给的。虽然咱们认识时间不长，但老太太知道：你是个聪明又坚强的姑娘！七郎他，十分辛苦。担子太重，有时未免粗心大意。望你理解，并好好照顾他。” “是！墨伊一定牢记老太君的教诲。会尽心照顾王爷的！” “老太太信你。”她一招手，旁边的丫头递过来一个盒子，“盒子里的银票，还有旁边的箱子的东西。是老太太的私产里，划给七郎的，今天交到你手上。好好的保管着……” 墨伊转头看看李倞，见他点头，便双手接过来。“谢谢曾祖母。” 这一盒子银票得多少啊？好想数数…… “曾祖母，我得去沧州一趟，怕天落雪，就不陪您用饭了。让墨伊陪您吧！” “那你快去吧，要是下了雪，就慢些走，不行在路上歇一晚。” “好。您放心吧。”李倞跟舅母打过招呼，看了墨伊一眼，走了。 墨伊乖巧的坐在老太太身边，送上自己为她做的抹额。 听她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话，然后，饭前让老太太歇息一会儿。 把人打发出去，赵大夫人跟她喝茶聊天： “你年纪小，经历少。新婚，肯定有诸多的不习惯，大家都得有这么个过程。侧妃和妾室，在很多人家都是常态。你只记着，按规矩办就好，不必过分在意。 王爷一心扑到公事上，这么多年，他也没宠着谁到不计规矩的地步。这一点，你放心。” 墨伊轻轻点头。 “不知道赵慧跟你说过多少，之前的周王妃，当初是京城首屈一指的淑女，不光长得好，才艺也非常出众。弹琴，写字，作诗，样样信手拈来。” 看着墨伊眨眨的眼睛，有好奇而无丝毫的不良情绪，赵大夫人轻叹：这个姑娘，是真的稳当。 “但是，王爷与她，却处得不好。” “请舅母多说些，墨伊也想多了解王爷。” “嗯……王爷的性子啊……他和咱们明安公主是双生，明安公主，特别小的时候，小嘴叭叭的，可讨喜了。皇上最爱重的就是她。而王爷，二岁多了才开始说话，还经常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蹦。所以，就憋出了个粗脾气。经常是三句话说不通，就要动手。 当时，皇宫最得宠的，是大董贵妃，现在小董贵妃的堂姐。长得那真是……比现在的小董贵妃还要好看。她为皇上生下了皇子李珍，也是皇上的心头宝。那对母子，在后宫精力无穷的折腾。逮谁都欺负。唯独不敢招惹的，一个是明安公主，一个是王爷。 明安公主极聪慧，宫规滚瓜烂熟不说，连朝廷律法也都明明白白的，就没人能说得过她。王爷呢……王爷嘴笨，不说，但他能打……” 说到此，赵大夫人嘴角也带了笑，又有点悲伤，“嗨，看我，说到哪儿去了。王爷的性子，就是这样。公事为王，其它的都要靠靠。周王妃，性格敏感，好个风雪月。总有些伤春悲秋的，还希望有丈夫无原则的疼爱。其实，她品格挺好，就是与王爷合不到一起去。两个人，都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越走越远，都不快活。 他们这婚姻哪，所有人都认为很好，但他们就是过不好。我的意思是，王爷性格有些执拗，在公事上，是有好处的。但对于夫妻相处，未免有些不近人情。” “我瞧着你，年纪不大，但是个有成算的。自古女子，都要仰仗丈夫和儿子过活，往往会忽视了自身。总不去想，当有一天丈夫和儿子指望不上的时，又该如何。 我们赵家，很重视女儿家的培养。从老太君，到云清几个，每个人都能立得起来。我瞧着你，倒很有几分这个模样……” “墨伊也是这样认为的，有父母、兄长，丈夫、儿子的护佑，当然是好的。但也不能太过依附于他们。否则就会失衡，周王妃，恐怕就是如此……”墨伊笑了笑。 “对。你这么想，就对了！好孩子……老太太看人很准哪。” “舅母，来的路上，王爷谈到了云清妹妹，她的亲事，您有打算了吗？” “有几家有意向的，但话没说透，还在看……总是有满意的地方，也有地方不满意的地方。” “那……您看十四弟如何？”墨伊问。 “啊？”赵大夫人有些意外。 “王爷说之前他没这个打算，是因为十四弟没正式事由，母妃位份低，嫁妆不丰厚，怕云清妹妹嫁他受苦。但现在，良妃娘娘各方面待遇都好了，年后，王爷还说给十四弟谋个好位子。那就比过去强多了。您和云清妹妹，若能看上他那个人……” 赵大夫人很感动，“王爷做事，就是妥当。十四那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没当外人，也就没想此事……倒不是嫌弃他穷。要不……一会儿问问云清？” “我去问她……”墨伊兴致勃勃…… (本章完) 189.第189章 新的感觉 第189章 新的感觉 在赵家吃饭时，有人提到了赵嬷嬷。 “裕州也不知道什么样？不说别的，就永乐那身子，这一路，也够她受的。” “是啊，万姑父都说不让姑姑去，但她不肯听。” 墨伊也点头，“听赵嬷嬷说，还是把外孙和外孙女给留下了。” “是得留下，路上辛苦，外头穷乡僻壤的，什么都缺，哪能好好的养孩子？听说会送咱们家来呢，家里要多弟弟妹妹了。”赵云开挺高兴。 吃完饭后，墨伊便告辞，赵云清看着她，脸微发红…… 出二门上车，除了自己带着一名丫头，李倞还给她留了两名护卫，一个赶车的，外加个小厮。以后她再出门，就都得是这样了。 可没有过去跟着父亲，一顶小轿或者雇辆驴车就走，甚至满街溜达的时候了。 坐在车上，掀了帘子一角往外看，正好路过了同济堂药铺。 墨伊连忙让人停了车。 门口伙计看到门口停了辆讲究的马车，立刻掀门帘迎接，态度殷勤又稳重。 但不像其它店面那样，哟呵着笑脸相迎的，真是各有各的讲究！ 一进门，立刻有管事相迎：“不知夫人有什么需求？” 墨伊想了想：“想让管事帮着想想，天生身子比较弱的妇人，要去裕州那种干燥寒冷，水质较硬的地方。应该备些什么成药。” 虽然不知道裕州，但那片地区大概的特色，她还是看过一些杂记的。 管事闻言，又进去请了老大夫出来。 老大夫提出了自己的建议，无非是一些温补气血，护肠胃，增加体质的，“身子弱的人，水土不服的症状会更明显。再有，安眠的药物也应该备些。” 边说，单子就拉出来了，递给温语。 温语看看：“再加上一些上好的金疮药，风寒袪痰的，强心的……这些有成药的，都来些。都有药的说明吧？” “有有有，主材和作用，都写明的。用的时候，问当地的大夫就好！” 墨伊让店里接照走长途的方式包好，回头让人来取，就转身上车回了府。 进门，照例睡了一觉。 王爷不在家，身心放松，一觉睡了近两个时辰才醒。 喝了两杯茶，起身加衣裳，还要披上斗篷。 “娘娘，您要出去？”红颜问。 “去园子里走走。进门几天，都没看清府里什么样子呢？” 红颜和香叶陪着她出门，“下雪了呀……”天空飘起了零星小雪，但因无风，还不算冷。 “但愿王爷路上顺利……”不知不觉间，多个人惦记了。 又想到冯侧妃送的皮腿套……他的生活，自己还一点不摸门呢，这方面得用心了。 园子很大，遇到的人不多……墨伊走大路穿小路，走过画廊，绕过假山。 一路上几乎看不到人，偶尔有穿着厚厚裙的丫头，也是远远的向她行个礼，就又匆匆的走了。 “娘娘，园子头走动的，基本都是内院的丫头婆子。外头伺候的，无令进不了二门，都是绕着二门外走的。” “这样啊……” “是，这么大园子，也就这些人。现在天冷，就更少了。” 墨伊兴致不错，“这池塘还真不小……”伏在栏杆上看，水上结着冰，冰面被凿开一块，有老大条的锦鲤时不常冒头，然后甩一下尾巴又下去，还有两只野鸭子…… “这里头的水可不浅，娘娘得小心着。” “家里都种着什么呢？” “牡丹，芍药，月季这些的都有。等开了春，园子里就好看了，现在光秃秃的。” “家里几个孩子都是怎么住的？” “文秀郡主就在……”红颜指着，“那边的长辉阁住着。大少爷和芊芊小姐年纪小，跟着生母住的。再过几年，绍哥儿大些，会挪到那边的外院，到时身边伺候的也多是小厮了。” 墨伊遥望着远方，点着头。 “以前王爷不在家的时，文秀群主都是回外家的。听说，在外家时，是她的姨母周九姑娘照顾着。周九姑娘在王府住了些日子，就在长岚阁……后来……才回了周家的。” 红颜的语气变化，墨伊听出来了。估计是想嫁进来吧？其实姐姐不在了，妹妹续嫁的事也常见。尤其是姐夫财大势大，又有孩子的情况下…… 看来，自己无意中，还阻了别人的路呢。 今天的事情办得差不多了，冯侧妃从长慧阁出来回自己的小院。刚走几步，就遇到个小丫头，跟她耳语几句。 她转头看去，依稀能看到园子里三个人影……心里哼了一声，直接回院了。 …… 玉安公主在等徐可，等了好一会儿了。 她没了以前等他时的幻想和激动，而是越来越不耐烦。 徐可进了门，一脸笑意，“外头下雪了，公主等急了吧？刚要出门，被冯指挥使叫住了……” “好了！”玉安公主不耐烦的打断了他，“本宫看出来了，你现在是大忙人。就是不知道是真忙，还是躲着本宫了！” “我躲公主做什么？”徐可有些无奈，“您也知道，明年夏天的大比武，马上就要筹备了。我是想参与进去的，正是积累人脉的好机会……” “冯指挥答应你了？” “哪有那么容易？都不知道皇上指派谁来总领此事呢，不过，有我一席之地应该不难吧，只是位子高低……” “要不，我跟太子哥哥说说去？” 徐可无所谓的说：“如果皇上让太子殿下总督办，您说说就没问题。可现在还没定呢！”说着话，他就走了神儿，不知道在想什么了…… 玉安公主看到此，心中火又起来了，她尖声问：“你跟墨家那贱人同房了？” “嗯？您说什么？”徐可听她语气不好，转头过来。 “我问你，你跟墨家那贱人同房了？” “没有……您让我还说几遍？”徐可无奈的摇头，他也不明白，公主这是闹什么…… 是经她同意的，明媒正娶的，同房难道不正常吗？ 玉安公主冷哼一声，“李倞带着他小媳妇回门，你也去了墨家？” “去了。”徐可很坦然。 “你……”玉安公主一脸怒意：“怎么着？还真把自己当墨家女婿了？” “公主……”徐可又一脸无奈：“齐王殿下要去，我能不去？事先，父母就在问我是如何安排的。刚从墨家回去，又叫我过去问是什么情况。 我若不去，那得费多少口舌解释，得编多少瞎话说服他们？在墨纹那儿，我因公事晚回家、不回家，跟她摆脸色，不说话。不管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但对我无可奈何，一句多余的话也不敢有。 但我也拿这套蒙我父母？那不是摆明了说我有秘密，不可对人言吗？” “好啊……与我的事，不可对人言……”玉安公主又羞又恼，“徐可，你好得很！” 徐可心底的烦意也起来了，“公主……那您说我应该怎么办？” 玉安公主胸膛起伏，想骂他，想摔东西，想让护卫把奴仆按院子里打……可是只是坐着生气，半天不说话。 徐可也不说话了。 两个人就这么闷着，坐了半天。 “那你就说说，李倞和他的新娘子，关系怎么样？”玉安公主终于忍下了气，主动发问，算是放下了身段。 “实话说？”徐可笑了一下，“相当的不错！” “态度温和，礼貌周全。礼物隆重，还用了不少时间和耐心，来听墨家男人们的废话。而且，答应为墨伊的兄长介绍大儒，主动要把她弟弟送入太学。您说，这怎么样？” 玉安公主不傻，当然知道这意谓着什么。 可她就是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种种行为，就是提携墨家往高处走。可是处的人多得是啊，直接找一个娶不好吗？ 大儒家也有女儿孙女儿的呀！算了，不想了…… 转头看徐可，经过这段日子的历练，他沉稳了很多。像是宝剑重新打磨，焕发了更尖锐的光彩。她心又开始乱跳了…… “徐郞……刚才都是我不好，不该跟你发脾气的……”她走过去，蹲下，伏在徐可膝头。 徐可垂眼看她……公主啊她是……身体那么高贵，却伏在自己脚下。他是多么沉迷在这种虚荣里。 此刻也是…… 但他却发现，某处地方……却没之前的欢欣鼓舞了…… (本章完) 190.第190章 过日子了 第190章 过日子了 吃过晚饭，墨伊便早早上床。 身边没人，仿佛又回到了闺中。 睡得可沉了，早晨一醒来，发现之前的劳累都缓过来了。 梳妆打扮，去饭厅吃早饭。 昨天让红颜通知了各院，今天在饭厅聚集。来的比较早，但田侧妃和芊芊女儿，徐吴两位姨娘比她还早。 见她进来，连忙行礼。 小姑娘芊芊的性子，看起来挺外向，笑嘻嘻的叫，“母妃！” 旁边还有个丫头，对她行礼后说：“娘娘，奴婢小芳是梅姨娘院子里的。姨娘有些发热，怕出来再着凉，也怕过了病气。让奴婢来跟您告个假。” 墨伊还没说话，冯侧妃带着绍哥儿进来。 “娘娘，”轻轻一福礼，绍哥儿被她拉着，还有些睡眼朦胧，“娘娘。”他也这样叫。 墨伊点点头。 冯侧妃转头跟小芳：“一会儿，庄大夫会去给梅姨娘看看的。” 转头吩咐了身后跟着的丫头去请大夫。 又跟墨伊说：“梅姨娘身子是弱，时不常的就要请大夫。不过，倒也没太大的事，两副药下去，就好了。娘娘您不用特意的挂怀。” 这话说的…… 也许是事实，但听起来……像在说梅姨娘是故意的…… 墨伊笑笑，“好。大夫瞧完了，脉案给我院子里送一份。” 冯侧妃心里一愣，但还是点头笑着，“是。” 大家围着桌子坐好。 墨伊说：“我刚进门，这两天忙着认亲，什么都没顾上。今天招大家过来，趁着王爷不在，咱们先熟悉一下。 我年纪小，很多事情也没经历过，却又担了一副王妃的担子。所以，希望各位能帮衬、提点一二。尤其家里有孩子，有身子弱的，又面临过年，可出不得差错。我有什么不周到的，只管提醒。你们有什么想法，也可以直接跟我说。” 田侧妃在想：有点不通啊！ 做为王妃，她这样说话没毛病，甚至很朴实，对大家很友好，一点高高在上的架子也没有。否则，真是讲究的，每天把大家叫过去训，也是有这个权利的。 所以，这话很给大家面子，也很主动。 但同时她又不管家……提醒你什么？什么想法跟你说有用？ 搞不明白……先答应再说，所以，她很热情的点头应承。 “冯侧妃，一会儿你抽个空，府里日常如何，还需你同我说说。”墨伊又说。 “是。”冯侧妃笑得真诚，但心里却暗骂，真是把我当管家婆子了。 “湘湘，听说你现在还没开始上课，如果你愿意，可以到我书房来玩。有些有意思的东西……你可以瞧瞧。”墨伊对李湘陵说。 这是特意拍嫡出的马屁了？冯侧妃心里活动就挺多的…… 李湘陵小脸绷着，不为所动，“王妃娘娘，湘陵想回外家。” 大家心头一紧，王妃的示好，郡主没接不说，还挺不给面子…… 墨伊却认真想了想：“湘湘，你父王只是出门两三天，马上就回来。他在家的时候，肯定是希望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再者，马上就要过年了……” 李湘陵不说话。 父王在家又如何？他回来一年了，见面的次数都是有限的。 一点也不与自己亲近不说，九姨还不能陪着自己了…… 住在大院子里，只有丫头，这是多么的悲凉？ 但是，外家……她年纪虽小，却也知道，九姨与父亲的事没成，外家也不高兴。所以都不来接自己了…… 想到此，就想哭，但她不能哭。 “湘湘若是想她们了，我就让人去个信，约好时间，然后我陪你去瞧瞧她们，可好？” 冯侧妃心中暗笑，到底是小家子，这点规矩也不懂：你上门就不唐突吗？你是谁呀？王爷都没正式把你引荐给周家！ 李湘陵年纪小，并不知道如何处理好，只能点点头。 饭后，冯侧妃说：“王妃娘娘，妾身这边还有些家事，等做完了，再去寻您说话可好？” 墨伊点头笑，“好！” 出门时，墨伊又特意叫李湘陵，“湘湘，池塘里有鱼，还有野鸭子呢，咱们拿馒头去喂吧？” 李湘陵有些犹豫，她身边的丫头说：“郡主要不要先回去加件衣裳？湖边冷……”于是，她就摇了头，“天冷，湘湘不去了。” 绍哥儿听了，却很给面子：“母妃，绍哥儿想去！” 芊芊也说：“母妃，芊芊也想去！” 冯侧妃笑着对李绍丰说：“今儿冷，等中午大太阳的时候再去吧。” 李绍丰虽然不乐意，但他还算听话。跟着丫头走了…… 于是，墨伊带着田侧妃和芊芊，去了池子边。 三个人，拿着馒头，一会儿喂鱼，一会儿喂鸭子，不亦乐乎。 李湘陵回了自己院子，心里惦记这个事儿，又出来，远远的看着。听到芊芊在尖声叫，哈哈笑…… 墨伊和田侧妃喂了一会儿，发现芊芊把馒头装在她的荷包里…… “这是王妃娘娘给你的，你最喜欢的，装馒头不就脏了吗？”田侧妃提醒。 芊芊人小财气粗：“不碍的，娘娘还会送芊芊的……” 墨伊和田侧妃相视而笑。 “过了年，铺子开张了，好多荷包，你可以随意去选。” “娘娘，什么铺子？”田侧妃此人，琴棋书画的，其实也都会点，但就不感兴趣。只对生意有兴趣。 于是，墨伊就同她聊起来。 这一下，两个人可说的还真多。 田侧妃不愧是商贾出身，见识很不一般，各方面的知识都知道一二。 墨伊心中狂喜，虚心请教。而田侧妃好为人师，就白话这些。 两个人站着说不过瘾，也冷，芊芊姑娘馒头扔完了，就都回了正院。 进门，墨伊就让丫头煮茶拿点心，带着田侧妃进了书房。 诺大的书房里，堆满了东西。 “搬过来还没来得及整理呢，铺子大概就是要卖这些……”对于这些东西，她心里有谱，随手拿，随口解释。 田侧妃母女瞧着，眼睛放光。 中午饭，那娘俩都是在墨伊这儿吃的。 下午，冯侧妃才来。 “娘娘……”她手里拿着几张纸。 “您看，这是王妃的月例和待遇，包括衣饰，餐食，应酬，出行等等各项规定，还有收送礼的标准和如何走账等等，您先看看。有什么不明白的，您再问妾身。” 墨伊接过来看…… 只有她自己的标准，并没有侧妃和妾室的。看来，冯侧妃认为与自己无关…… 不急。 “比如餐食这一块……”冯侧妃继续解释：“这是您的标准，这是范围。在这之外，如果您还有什么特殊的需求，需至少提前一天开单子，还有就是……需要您自己出银子了。” “这些我先看看，有不明白的再问你吧。” 冯侧妃点头称是。 “我手头有些事情，需要经常出府。一个是马车护卫的安排，另一个，还有可能不在府用饭，这一块怎么办？” 冯侧妃很想为难为难她，特别想…… 但她不能。 笑道：“这一切，您提出个方案，妾身都会为您安排好的。” 墨伊点头答好，话就谈到这儿了。 冯侧妃告辞往外走，墨伊又叫住她，“大夫给梅姨娘看过了吗？” “……刚看完，开了方子，一会儿妾身就让人送来！” “好。”墨伊可没忘记这事儿。 (本章完) 191.第191章 都没闲着 第191章 都没闲着 墨伊坐在明亮而温暖的房间里。 穿着绿色绣蚕丝裙，软缎绣鞋，喝着茶，吃着点心。 细细研究着手里的单子。 她的月银，有二百两银子！！ 手轻抖，笑出声来。 墨家一大家子人，吃香喝辣一个月，也用不了五十两啊！这可真是……她摇头啧啧有声。发财了…… 接着往下看，每年的四季衣裳，首饰。餐饭标准，出行，还有院子仆从的配备和月银。 挺细致…… 这年节礼……她的娘家，祖父母和父母的生辰礼，是走公中的。但其他人的，就只能掏自己腰包了…… “这样啊……那大侄子过周岁之类的，就得我自己掏银子置礼物。这倒也算合理……” 对外应酬，与府里有关的，走公账。 个人的私交，招待应酬费用，要负责一半，还要提前说明、批准……谁批准？冯侧妃？这里是不是很别扭？ 王妃的事要侧妃批准？还得说明事由？ 她不批怎么办？ 我是王妃，不要面子的么？ 不对啊，我是王妃，这是我的家，对吧？ 凭什么做事要侧妃批？ 给赵嬷嬷买药的时候，当时我是怎么打算付这笔银子的？ ……好像没想。 只是身上没带那么多银子，回头让红颜带着银票去取，那银子肯定是自己要掏腰包的。那些药，大概算了一下，一百两总要的，也能拿得起。 但如果按这单子上来算，赵嬷嬷的身份……是我的个人应酬，还是应该公中出呢？ 还有，赵家老祖宗交给我的银票，算什么？ 若请赵家姐妹来府里玩，费用也是我出一半吗？ 墨媛呢？那个家伙是肯定是要来的……她同赵家姐妹一样不？ 头疼头疼…… 把这些问题列出来，回头还要向赵嬷嬷请教。 哎呀！忘了，匣子里是多少银票呀都没看呢。 拿出随手放在梳妆台下面的小匣子。打开数数，一张五千两……一二三四…… 二十张，十万两！ 天哪，墨伊手抖……老太君这么豪？ 十万两银子，我就这么扔着啊？ 装进匣子，抱得紧紧的，想起还有几箱东西呢，“红颜，赵家老太君给的东西呢？” 红颜看着她的样子感觉好笑：“回娘娘，都在西厢房呢。那儿是您的库房。箱子上有锁，门上也有，钥匙挂您床头了……” “哦……” “娘娘，这边有个大空柜，可以放您的宝贝。” “我瞧瞧……”那是一个一人多高上下两层，黑黝黝的柜子，两把大锁。 打开，里面是空的。 “您的衣裳鞋袜，和日常戴的首饰，一部分在旁边这些柜子里，一部分在卧房的柜子里。您做的活计都在书房。西厢房算是您的库房。等您有空的时候，奴婢们收拾上账，您在旁边看着，到时，都有些什么东西，就知道了。” 墨伊点头：“好。事情太多了，一时没头绪……” “要不西厢房的东西先不管，您一时还用不着呢，捡着重要的事先办！” “对，你说的对。东西先不慌整理，我得先把店里的事情安排好了，快过年了，有不少人指着我吃饭呢……红颜，我明天早饭后要出门，中午可能不在家里吃。” “是，那奴婢先去跟冯侧妃说一下。” “好。”紧接着，墨伊又想，我不在家吃饭时，省下来的这一块怎么算？ 冯侧妃也没闲着，已经接待了两三批人了。都是王府的关系，王爷的好友或者属下家的女眷。 这些关系，有的平常日子来，她都让宋妈妈出面应酬的，这回，也亲自见了。 这会儿，是周东的妻子涂氏。她送了两份礼，一份是给王府的，一份专门送给冯侧妃的。 感谢她一直以来的照顾。 确实，冯侧妃对涂氏非常好。接长不短的打发人去看，这些日子还送了一车年货。 当然，走的都是公中的账……她又不用让别人批！上好了账就行！ “您一直以来的照顾，我们真是感激不尽。周大人来信，每回都要嘱咐，说别给娘娘您添麻烦……” “哪里就忙的这点事都顾不得了？我只张嘴，下头人就都办好了，你别有压力。周东，我们是打小一起长大的，就跟亲兄妹一样。你要总这么客气，我倒不好做了。”涂氏不好意思的笑笑，“周大人说他再过几个月就回来了。到时，您在外头有什么事，就让他去做！” 这就对了…… 冯侧妃笑道：“到时，恐怕还真少不了麻烦他。等我绍哥儿启蒙时，需要几个小伙伴，咱们一辈一辈的关系，要延续下去呢！” 涂氏大喜，“多谢娘娘提携！”她有儿子啊…… “娘娘，红颜有事求见。” 涂氏连忙站起来，“不打扰娘娘做事，妇人就先告退了。” 冯侧妃点头应允，笑着看她出去。 红颜进来，说了明天娘娘要出去的事，冯侧妃微笑着表示，她会安排好一切。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穿戴不俗的年青妇人走了进来。 “娘娘。”这是冯侧妃的表妹。 冯侧妃在府里立稳后，为自己找了几个人手。宋妈妈是一个，眼前妇人是一个…… 现在，府里的采买，除了不能动的部分，其余的，都交给这夫妻俩了。他们只挂着一家商行的名，在中间吃一道。只要有采买，他们就有赚。 旱涝保收。 去年，冯侧妃还单单划了一处给了表妹夫。 原本的想法更多，还曾经打算让表妹夫慢慢接触赵皇后的私产，想让他先去奇珍楼泡着呢。 结果，赵嬷嬷不撒手，没能成。 这事，也让冯侧妃行事小心了一些，只敢伸手拿稳妥的部分。 不过，她最近有些心浮，又想要搞事情了…… 那表妹拿出一个锦盒，冯侧妃接过来，里头是银票，数了下金额，和她料想得差不多！笑着收起来。 别说，表妹两口子挺能干，帮她做了不少事呢。 其中，就包括设计万道平。 “有什么信儿？”冯侧妃在问万道平的事。 “那位传出消息了，说给她安排好了，年后就走。但是不说让她去哪儿……只给了银子，让她买些自己日用的东西。等过了年，她身孕就有三个月了，胎坐稳了。” 冯侧妃皱着眉头，“就这些？没别的了？” “哎哟娘娘，您不知道，那万道平，人精得很！刚把这个女子收到身边时，去的时候虽然隐蔽，但也没太过小心。可后来……或者是真上了心，把原来她身边伺候的全赶走了，换了批新人。消息递不进去，也传不出来。” 冯侧妃听了，倒是带了笑意，越这样，他所谋的就越大。 “哼，你瞧着吧，赵永乐不是死在半路上，就是到了没多久。他若想跟那女人长久，就得打出空档来。” “娘娘说的是……万道平人不简单，前段时间忙得很，也不知道忙些什么，不敢跟近了。” “他越忙越好……呵，赵慧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那么个病秧子，还敢撒手。其实，有儿有女的了，女婿去奔前程，女儿留在京城享福多好。” “娘娘，您就没想到，这是万道平怂恿的？赵长乐要是拖着病体长命百岁，那他要守着这么个媳妇过一辈子？长官发财死糟糠，在论的！” 冯侧妃咯咯的笑着，“可不就是糟糠嘛！他若不这样，我这口气怎么出呢？” “娘娘，那位平民王妃，怎么样啊？” “哼……”冯侧妃脸摞了下来，“烦人！这些日子，我心里头躁得慌，让宋妈妈劝了几回了，压不住的火。王爷，挺给她面子的……” “哟，跟原来想的有点不大一样……那您是什么主意？” “这才刚开始，我能有什么主意？走一步说一步吧！” “要我说，机会多得是！您只眼光别太近，做好了万全准备，沉住气……您想啊，您管着家，她将来要生孩子的……是吧！” 那妇人一脸神秘的挑着眉眼…… (本章完) 192.第192章 生意照做 第192章 生意照做 第二天一早，墨伊早饭后出了门。 虽然跟父亲约在奇珍楼了，但她还是先回了趟娘家。 家里男人们都不在，王氏也不在，有点冷清。 一听她来了，墨媛便大呼小叫，“王妃娘娘！您怎么回来了？！”上下打量着：“到底是王妃呀，瞧着就与众不同。你现在可真好看呀！” “咦？你不是跟二伯约在奇珍楼了吗？” 这她也知道！？这个家伙，还在四处打听消息啊？ 墨伊无奈，“三叔在家吗？” 墨媛撇撇嘴，“说是跟朋友出去办大事了，不在！” 墨伊听了，不成，还得跟大伯说说，盯着三叔……他不太靠谱。 “三婶儿呢？” “娘娘有什么事？”墨媛好奇。 “我想……带着云娘出去办点事。” 墨媛脸冷下来，“你总找她干嘛？” “找你也行，你去吗？” 墨媛立刻又笑了，“什么事……我去我去！” “我雇的绣娘，做了不少活。得有人检查做的好不好。年底了，要跟绣娘结账。不检查就付了银子，可就退不了了。如果活不好，将来卖不出去亏了不说，也影响名声！你去查，我也可以付你银子的。” “切……你当了王妃，不干这些活了。我是王妃的姐姐，就应该干了！？我会赚这点小钱儿，哼，小瞧我……” “那我想带着云娘去，你给我想法子。不然，过年时，你别想去王府！” “墨伊！”墨媛跺脚。 “不叫我王妃娘娘啦？你干不干？” “气死我了……我去叫她……我也要去！否则我就告诉我娘……你给云娘的银子，让我娘收了。” 墨伊气的没办法，“赶紧着！” 没多一会儿，打扮美美的墨媛，和穿着利落的云娘出来了，还带个丫头。 “娘娘！巧儿在我身边干活，瞧着也行。” “走吧。事情不少，得抓紧了。” 几个人上了豪车，心里美得不得了…… “天哪，这木头上还雕着呢！”云娘爱惜的摸着，巧儿笔管条直的坐着一动不敢动。 墨媛则一幅这是她的车的模样，斜眼看墨伊，“你不在家当娘娘，大冷天儿的跑出来做小生意……可真是了！你见哪个王妃干这些的？让二伯支使几个手下做就好了！一个小铺子能赚多少银子？” “墨四姑娘财大气粗，不在意这些吧？！” “切！”墨媛撇撇嘴，“对了，今天我还想从你那里拿两个荷包呢！这些日子，我串了两个门，还有人给我送礼了。我想着，得还个礼……” “给张得宝还礼吗？” “哼！”墨媛翻白眼。 “你手里的胭脂香粉很多吧？随便送一个还不行？”墨伊知道，张得宝送的那些，都让墨媛收起来了。 “那香粉二十几两银子一盒呢！”墨媛可不舍得。 “那你知道我的荷包多少银子？” “能多少……啊？”她想起来上次逛绣品铺子里的那些价格。眼睛立刻有了光……“哎哟娘娘……” 墨如海已经到了铺子，正在门口跟赵掌柜说话，等墨伊呢。 赵掌柜总是叹气，他也没想到墨伊这么快就成了亲，原本打算把锅甩给她，自己好得了自由呢。结果王爷着急迎进了门。当了王妃，事情就多了去了。再要生孩子…… 唉，可怜我刚看到点希望，就又没了。车停下，一行人下来。墨如海一看女儿，就满脸是笑的，“伊伊！” “爹爹！” “王爷呢？” “王爷去沧州了。” “我就说嘛，王爷在家的时候，你首要就是照顾他，这些杂事，我们都能做的。” 进了店，宋家福一身蓝色丝圆领袍，腰挂玉佩，黑缎面白底鞋，头发梳得油光，小脸儿红润有光泽…… 妥妥的掌柜形象…… “娘娘！”他赶紧行礼。 “伊伊，看家福不错吧！？”墨如海看着宋家福一本正经的样子，感觉好笑：这傻小子的变化可真不小。 “相当的不错！” 墨媛不愿意跟他们谈正事儿，就留在下头，让伙计给她拿新奇的东西看。 如此美貌的姑娘，还是王妃娘娘的姐姐呢！伙计们打了鸡血般的献殷勤。 另一行人上了楼。 “伊伊，知道你府里事儿多，这边的账，爹和家福接起来了。” “好啊！爹，季家姐妹做的活呢？” “在这边库房……” 给墨伊专门开的库房里，都是大架子，上头都是一个个大包袱，箱子，还有用布蒙上的货物。收拾得很整齐。 “爹，我把云姨娘叫来，是想让她检查一下季家姐妹的活。如果没问题，年前要跟人家结账的。” 转头又跟云姨娘说：“让你检查的，就是库房里的这些。那边绑着红绳的，我之前检查完了的。这个盒子里的，就是查出来做的有些毛病的。你看……” 墨伊把挑出来的毛病一一指给她看，“这样的，就属于要挑出来的。可能还有别的毛病，你看着不顺眼的，就拿出来，回头咱们再商量。” 云娘上手一看，就点了头，“明白了。要把这些东西都过一遍是吧？” “对，检查完的，就用红带子把包袱绑上，别混了。” “是。您去跟墨大人说话吧，我带着巧儿做就好！” 墨如海和宋家福已经把账摊开了。 墨伊上手一看，是按照奇珍楼里的标准，重新做的。宋家福最近忙得很，白天要跟着赵掌柜学，要招待客人。有老客户去那边的铺子，他还得跑过去应酬。晚上回家，就弄这些账，可以说是进步神速。 “二哥最近也很用功，娘娘您放心吧！” 墨伊看完了账，今年果然比去年要强得多，翻了两三倍呀。 墨如海把手里现银的数额告诉了墨伊：“银子银票都在家里，怕带出来不安全，一会儿回家，你拿走。” “爹，银子就放您那儿。”虽然爹爹说了把这一块给她，但她怎么可能真拿走？ “不……” “您听女儿说，生意这么好，咱们还真得去进些料。过完年，您给那边的朋友去信。银票，等王爷回来，我问问他有没有关系把银子兑过去。要是进料，就不能太小手笔了，否则，加上运费不划算。再有，接下来要给季家结账，还有李奇和宋家福他们的过年红利，都得您亲自来做了。” “明白了。这些交给爹爹吧！” “另外，年底了……家里也知道咱们的小生意。大伯和母亲那儿，还有大哥二哥，都得想着……” 墨如海点头：“这个自然，给多少，听你的。” 看着眼前的账，还有楼下那尚未开张的小铺子……王妃做小生意怎么了？ 王妃也得过日子啊！不赚银子，光指着月银? 还以为二百两多的不得了，可若按府里的规矩，都不够的！ 唉……看来，娶媳妇看嫁妆，也不是没道理的啊！ 也不知道墨纹那边是怎么应酬的…… (本章完) 193.第193章 搭顺风车 第193章 搭顺风车 红颜从药店里拿了药，直接送到了赵嬷嬷家里。 “娘娘说一直没见您过去，就让红颜送来，否则就要到年里了。” 赵嬷嬷接过大包，“这几天在给永乐收拾东西，那边寒苦，又赶上过年，都不好安排人先去收拾。唉，最近心乱、事多。” “是啊……这都是用油纸包好的，就怕路上遇到雪雨。这是药单子……这些药，都是娘娘问的老大夫，各方面的都带了些。”红颜解释着。 赵嬷嬷看着单子，很感慨，“我倒是也准备了些的，娘娘真有心哪……” “是呢，一天天不是在做事，就是在想事。小小年纪，瞧着怪累的。” “她这样，我也能安心。要知道，咱们家可不是明里这么团锦簇，要争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不说让她帮上王爷，但自己要立得起来才是！” “冯侧妃那里怎么样？”赵嬷嬷一直没去王府，为墨伊料理事务，就是想在顺其自然的状态下，观察墨伊的适应情况。 还有……在跟冯丽娘的互动中，把潜在的问题提前暴露出来…… “冯侧妃把府里的规矩拿给娘娘了，看着，娘娘有些疑惑。但她没说什么……” “其实，这些规矩，还是我提出来的。”赵嬷嬷笑了，“当时，王爷刚建府，还没定亲呢。之所以这么定，也是为了控制。皇后娘娘不在了，除了留给王爷的嫁妆，也不会再有额外的扶助。 赵家虽然能帮衬一二，但你也知道，要富养赵家军，那银子就得跟水一样泼出去……所以，我担心将来嫁进来的王妃，当不起这样的家。果然，周王妃……”赵嬷嬷苦笑。 “银子根本就没概念。这些规矩，还真是把她约束住了。这也是冯侧妃打压她的方式之一……” “王爷补贴过她，她也动过自己的嫁妆。唉！现在看来……墨伊这里……”赵嬷嬷思考了一会儿：“不妨先看看：她想怎么解决这件事。冯丽娘又会如何应对。” “嬷嬷，您怎么不跟王爷说，让王妃管家呢？”红颜疑问。 赵嬷嬷摇摇头，“冯丽娘管家多年，没什么纰漏，又生了儿子，王爷挺给她体面。这是王爷的家事，不影响大事的情况下，我不便过多干预。而且，现在就交给了王妃，她也不一定担得起来。况且，人家在外头还有大生意要做呢！” 两个人笑了…… …… 云姨娘能干又爱干，中午只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就不停手。 墨伊看着进度，今天肯定能完工，索性就让人去季家叫人来。 一天完了事，省得自己再跑。 想到半天没看到墨媛了，就下楼找她。 却发现张得宝也在…… 他怎么来了？！ 上前一问，还真是巧了，张得宝路过看到奇珍楼门口停的马车，他认得。就伸着脖子往里看，却看到墨媛坐在那儿，伙计正给她介绍货品呢。 于是他赶忙的跑进来。 他这也才知道，这楼是王妃娘娘的产业。 即知道了，哪能无动于衷？于是，打着过年要孝敬爹娘的名义，让墨媛帮着选了两件玉器。又以谢谢墨媛帮忙的名义，选了一件玉镯子送给她…… 大笔签好了单子，让店里伙计去到他家结账。 墨媛眉开眼笑的戴着镯子臭美，转头对皱着眉头的墨伊咬耳朵，“我拉来的客户，了这么多银子，是不是该给我提一些？” 正扯着闲话，季家大姐和季家小弟来了……两个人都穿得整齐，神情里带着忐忑与期盼。 “上楼吧！” 云娘已经完工了。 大家拿着账本，开始结账。 季大带着妹妹们干了这么长时间的活，心里早就七上八下的了。马上要过年，就盼着结账时不出事儿呢。 季家小弟之前学了这套流程，所以安静的坐着核对。 最后，墨伊指着挑出来的有毛病的几个，“接咱们约定的，这些做的有毛病的，是要扣银子的。” 不但手工钱没了，还要扣材料费。 季家大姐心疼又着急，嗫嚅着说：“东家，这是点子小毛病，不碍事的吧……”墨伊问季家小弟，“你也这样认为？” 看着大姐的样子，季小弟有些心疼，但他摇摇头，“这几个确实做的不好，我们认！” “弟弟……”季大着急又无奈。 “扣银子不是目的，是让你们知道，活要用心做。做得不好，不但赚不到，还要亏。”墨伊转头吩咐云姨娘：“把这几个当着他们的面剪了。” 这给季大心疼的哦……“哎哟，别剪呀。又不妨碍用的！这在我们家那边，有钱人用的，都不比这个好呢！能卖不少呢……” “我不赚那个银子。”墨伊脸冷了下来，“另外，这一回，是我的铺子还没开业，所以影响还不大。如果开了业，铺子和伙计指着这批活……做坏了就直接影响生意，那可就不是只赔材料的事儿了。还真有可能你们的活都白干，甚至赔掉家底儿吃官司！这些，咱们在合同里，可都约定好的……” “啊？”季大这才想起来，弟弟说过的……但她给忘了。 “大姐……这下你记住了吧？以后得好好做！” 墨伊感觉季家小弟品性真不差，小小年纪的，比只知道读书和吃的墨宝要强不少，“季大，你如果记得住这几个是谁做的，回家算账时，也可以落在这个人身上。” “倒是知道是谁做的，回去我们再商量吧……” 墨伊又想了想，“这里，你还要分情况。活没做好，得看是否因为大意，却存了侥幸。还是手艺根本不行。会不会是偷奸耍滑，甚至心思不正？现在还不明显，等日子长了，银子多了，肯定会有想搭着大家混日子拿银子的， 所以，人欠要根据不同的情况，做不同的处置。 实在是提不起来的，即使是亲姐妹，也不能再用了。季大，别季家的好日子在眼前了，却让一个两个的人给毁了。”墨伊心中暗想，这一块的防范，以前还真没想到，得加上…… 季大跟弟弟对视了一眼。 “这是给你们银子，数一下吧。” 白的银子，把季大晃晕了。之前，她们只是干一天活，领多少个铜板，少得可怜。这回的，可是按活来算的！ 这是季大活大这么大，看到的最多的银子，“谢谢东家小姐……”眼泪都流出来了。 季家小弟认真的数了，核对完毕，收好了，深深的给墨伊和在场人鞠躬致谢。 “还有这十两银子……是给你们过年的压岁钱，八姐妹每人一两。季小弟二两。” 季韵秋小脸红红的，又郑重给墨伊行了一礼。 赵掌柜也挺喜欢这个干净又显得老成的少年人，拿了一套笔墨纸砚送他。 墨伊还让人买了几包生瓜子和冰让他们一并带回去。 宋家福在一旁打趣：“只两个人来的？天都黑了，拿这么多银子和东西，路上可要小心。” “外头还有姐姐和姐夫们呢……”季小弟不好意思的说，两个人又千恩万谢的，大包小包的出了门。 一出去，立刻有几个人围上来，大家脑袋凑一起，然后惊呼声响起。 你拿一包我拿一包，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回家了。 …… 忠勇伯府张家，奇珍楼伙计上了门。 两件玉雕，一张结账单子…… 忠勇伯笑道：“儿子倒底是长大了就懂事了，知道上进了不说，还会孝敬咱们呢！”他假装没看到结账单子…… 张夫人也挺高兴，打开了包装，拿在手上看，深表满意，“奇珍楼的东西就很不错。这两件选的也好。哎，你发现没？儿子眼光也很好的。”她不知道将来自己会多后悔说这句话。 能不好吗墨媛帮着选的…… 然后到了结账环节，张夫人拿过来一看，“这不是三件吗？还有个……镯子呢……” 伙计傻笑着，“回夫人的话。那镯子张公子留着呢……” 夫妻俩对视，一脸的惊喜…… 家里有事，今天就一章，抱歉。 (本章完) 194.第194章 心有盘算 第194章 心有盘算 转天，早饭后。 今天，王爷的侧妃妾室，要开始每天的请安了。 田侧妃照例第一个到，身边跟着芊芊小姑娘，“娘娘早安。” “母妃。”芊芊穿得枝招展的，挺乖。 “……都坐吧。”其实，墨伊心里还是有些不适的。她本就有内向，不大爱说话，更不愿意给别人“立规矩”。 每天一早就得应付她们，连自己想做的事都要为这个让路，想想就感觉麻烦。 三位姨娘一同来的。 见礼后坐下，墨伊便说：“梅姨娘身子好了些没？” “劳娘娘关心，好多了。” 看她的气色，还是不怎么样。 第一天请安，拖着病休也来，说明她是个重规矩的。 就想多说两句：“看了你的脉案，庄大夫说别的尚好，只是脾胃极弱，医书上写，胃经主思。常在屋里闷着，便会多思多愁。趁天气晴好的时候，不妨在园子里多走走，晒晒太阳。出汗舒散一些，对身子有好处。” “是。”梅姨娘只低声应，就没话了。 墨伊不管她听不听，点到为止。 徐吴两位姨娘，墨伊都没听她们说过话，“还有二位姨娘……有什么事，也可以找我来说。” 徐姨娘声音轻柔：“谢娘娘关心。娘娘心善，我们日子过得很舒坦。若有什么事让我们做，您直管吩咐。” 想到见面时收到的她们的手工，别说，各有各的特点，要是…… 自己有时也真是疯魔，墨伊笑了，“好。” 云姨娘有儿子，希望自己为儿子尽一分心力，日子过起来就有目标。 像眼前这三位……跟金笼子里的鸟似的。没有孩子，再没点自己喜欢做的事，即使锦衣玉食，也是无趣。 可要有孩子……按规矩，成亲的头一个月，王爷是在宿在正妃屋里的……那将来怎么办？ 一想此事……她心里就沉甸甸的。 门口有人说话，冯侧妃带着绍哥儿来了，旁边跟着文秀郡主。 冯侧妃脸上带着恰当的笑：“王妃早！” “母妃！”文秀郡主端正的行了礼。 “早。都坐吧。” 冯侧妃冲旁边几个人点了一下头，然后端坐一边。 墨伊看了几人一眼，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以后的初一十五，我要进宫请安。我这里呢，王爷不在时，也没什么特别的要求。姐妹们聚在一起说说话，挺好。但如果遇到天气不好，身子不适，过不来也没什么的。 外头，我还有一摊子事。你们来了我不在的情况也会有，所以别奇怪。目前就这样定，将来如何……适应一阵再说。” “是。”大家应声。 “娘娘宽和……” 大家都一致认为：这样的王妃，可比端着架子、身边站着严厉嬷嬷和嘴皮子利索的丫头、动不动就打就罚的……强太多了。 “王妃……”只有冯侧妃欲言又止的。 “冯侧妃请讲。” “是这样的……每天早晨，也正是妾身办理家事的时候。经常一忙就得是一上午……所以……” 大家都屏气的看着。 田侧妃都感觉好笑，人家新官上任都没烧三把火呢，你还讨价还价了？ “哦，冯侧妃是说很忙，腾不过功夫来给我请安……”墨伊慢腾腾的问。 “不！”冯侧妃赶紧否认，“娘娘，不是这样的。妾身……就是担心，遇到要紧的事，误了请安的时间。让娘娘您误会，就是妾身的不是了。” “这点子事，我还不至于就要误会。你说的情况呢，也确实存在。那就这样……遇到要紧事情的时候，你让人来说一声。没要紧的事，还是同姐妹们一道吧。” “是。”冯侧妃脸都红了，但她只能答应。 今天这种情况，墨伊早在心里有了防备。好多事儿还没弄明白呢，别再一件件的压过来。 虽然冯侧妃提到的问题，确实是存在的……但，这应该是她这个管家人，自己要调整的吧。 她是府里的侧妃，不能让我这个正妃为她让路吧？ “妾身那边还有事，娘娘若无吩咐，妾身就先告退了……”冯侧妃勉强笑着。“好，你先去忙吧。”墨伊跟没事儿人似的看着看她走。 “湘湘，你过来……”墨伊把文秀郡主叫到跟前。“你父王应该今天回来。你上回说的事，咱们还是等他回来，问问是怎么个主意再定，好不好？” 李湘陵愣了一会儿，默默点了下头，不说话。 “我书房里，有挺多好玩的东西，你若有兴趣，可以留下来看看……”没等她回答，就转向大家：“我这儿没事了，你们愿意留下来说话也行。如果有事，就先回去吧。” 田侧妃笑道：“娘娘书房里的宝贝，我方便不方便瞧呢？” “当然方便，湘湘跟芊芊还可以一起玩呢。” 冯侧妃一出大门，脸就摞了下来。宋妈妈也不敢再劝。只默默的跟着走，到了长慧阁，才说：“娘娘，不行等王爷回来，您跟王爷说说。这活干到一半，摞下，跑出去跟她请安，算怎么档子事儿呢？” “跟他说……”冯侧妃冷笑一声，“你也别小瞧了这个丫头。” 墨伊带着田侧妃几个进了书房。 “天哪，这么多东西？”田侧妃愣了。 “是不少，还没腾出时间收拾呢！” “让丫头们做呗。” “现在还不太好收拾。得让人来做个架子，有的得挂起来……” “咦？这就是给郡主和芊芊她们做的荷包吧？” “嗯。差不多。但她们俩的，都只做了一只，独一无二！”墨伊看着两个小姑娘。 芊芊有些自来熟，田侧妃拿起东西……“芊芊也要看……” 而李湘陵，只默默的站着。 “这个也是猴子，湘湘你看，是你的那只好看，还是这只好看？”墨伊递给她一个。 李湘陵接了过去，是只小黑猴，不像自己那只：黄猴还戴朵。但黑猴调皮的模样，也很可爱。 “娘娘是要做这个生意？” “是，田侧妃在外头有铺子吗？” “在一些铺子里有股份，但不管经营的。也都是一些粮油南北杂货，路子通的好处……” “王爷说过，他不在家的时候，有些生意都是你帮着照看的。想必你特别能干……” 田侧妃也不谦虚：“家里叔伯堂兄弟，都是做这个的，从小接触，消息的渠道多一些罢了。我自己却真没做过什么。瞧着王妃您能开铺子，还怪眼馋的。” 墨伊笑了，“年后才开张呢。以后，你有什么生银子的主意，可以说来听听。王爷有王爷的事，咱们也得有咱们的事。” 田侧妃高兴的点头：“娘娘跟我想到一块去了。唉，我进了府，寻常出不了门。之前的周王妃……”见自己说露了嘴，她讪笑着。 “无碍，你就说吧！” “一看娘娘就是个大度的。以前的周王妃，整日里吟诗作对，开茶会赏会……即使我有想法，也不能跟她说。幸亏是娘娘您嫁进来！回头……真要看看做些什么好。” 墨伊拿了炭笔和纸，找了几个小样，让两个小姑娘画。 一说话，就是一上午，一行人同去了饭厅吃饭。 冯侧妃的长慧阁就在饭厅的对面，听到小丫头说，她便站起身，掀开门帘一角向外望去。 芊芊在前头跑，墨伊和田侧妃边走边说话，还不时的回头看看李湘陵。 “看！人家……一下子就这么要好了，能是个简单的么？” 宋妈妈也冷笑：“就是跟田侧妃绑一起，跟您打擂台！” “按她的样子来说，应该是脸皮薄，没大主意的。赵嬷嬷又不在身边……可她的应对，八成之前心里有过盘算的。 宋妈妈，你说的对，我得把眼光放长点。目前这点子事，争起来没意义。为难她了，下她面子了，与我又有什么好处？我绍哥儿也成不了嫡子呀。要做，就得做个大的！” “您这么想就对了，赵嬷嬷那儿，之前就有些大意了……” 两个人低声商量起来。 谢谢大家的打赏，票票。 还有捉虫小能手，这两天有空就改错…… (本章完) 195.第195章 成亲之后 第195章 成亲之后 午饭后，墨伊照例睡她的下午觉。 热乎乎睡得正香，李倞回来了。 下马交待几句，直接回了主院，丫头看到想去回，让他制止了。 进了暖烘烘的卧房，才发现了自己的一身寒气。而他的小媳妇儿裹着被子，正睡午觉呢……可真会享受！ 一时兴起，悄悄走过去，把冰凉的手伸进了她的脖子。 墨伊啊的一声，差点跳起来。“王爷，您怎么回来了？！” “怎么，本王回来还打扰到你睡觉了？” “没有没有……”墨伊赶紧爬起来。“您的手真凉！” “哼！” 墨伊赶紧下地，披上长袄，出门吩咐红颜煮热茶。然后跟着在李倞身后，帮他脱着衣裳。“路上冻坏了吧？” “还好，雪下得不大，化了路就干了。好歹没弄一身泥……” “事情还顺得吗？” “挺顺。过年了，安抚了一下。” 话说得轻松，墨伊知道这安抚，又得是银子…… “哦，那边宰了几头驴，拉回来了，刚才让人给墨家送了些去。” “吃驴？”墨伊的脸皱到了一起。 看她的样子，身上只剩里衣的李倞笑了，搂着她亲了一下，胡茬很硬，扎得墨伊直皱眉，躲闪着…… “我家爹爹肯定不吃的。” “墨帆和墨小宝呢……”李倞更笑了。 一直跟到洗漱间，看他开始解中衣了，墨伊脸红着跑了出去。 “你跑什么？”李倞又笑。 热水是常备的，他三两下洗好，回到屋里。 墨伊还没梳头，乌黑的秀发在身后披着，自己在穿着衣裳。 李倞带着一身热热的湿气，一把扯住了她…… 墨伊大惊：“别……” “别什么别？你以为我要干嘛？” “没有，我……” “呵，你猜对了……”说完，就搂着墨伊往床那边儿走。 墨伊挣扎着小声求着：“王爷，真的不行……” 可她那小身量，小力气，哪里抵得过李倞，三两下，就被他压在身下了。 “行的。”李倞看着她说。 什么叫小别胜新婚……这便是了。 “这几天在家都做什么了？” 事毕，两个人躺在床上，李倞鼻音重重的问。 “熟悉一下家里，还去了趟铺子。哦，给赵嬷嬷的女儿准备了些成药，让红颜送去了。这些日子，赵嬷嬷一直在忙女儿的事没见着她人。” “嗯，你想的很周全。”李倞又亲了她一口，“万道平去的地方，虽然头两年会苦些，不过，事情不难做，上来的机会也多。他比别人要晚出仕十年，得往前赶赶。” “赵嬷嬷女儿身子不好，还是应该留在京城的。” “听赵左闲扯，永乐因为长得不好，身子又弱。能嫁给万道平……很看重他，不愿意分开。” “王爷……”墨伊也有些欲言又止。“是这样的，冯侧妃拿了一套家里的规矩给我，就是日常费的……有些地方，我有点想不明白。” 墨伊一说，李倞便明白了原委，“当初定这个规矩，是有一定背景的。也确实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只是现在……若要改，等你接过家事之后更好些。哦，现在没让你管家，一个是冯丽娘管家多年，没什么大问题。你又没做过这些，进门就夺了她的权，交给你，并不是很方便。” 墨伊点头，她认可这些。 “再一个，你要面对的东西还很多。比如宫里的应酬。外头还有想做的小生意。还有……你还还要给我生孩子呢……” 说罢，他又用力的挤了一下墨伊。 “府里的担子，早晚是要交给你的。在这之前，你就先接照府里的规矩办。我会给你一笔银子，你随便用就是。” “王爷，妾身可不是想问您要银子……”墨伊不好意思了。 “明白。不过，做丈夫的，养妻子也是应该，不必多想。” 这话让墨伊听得心里暖暖的。 “您放心，妾身不是乱银子的人！” “是也不怕……”李倞又用脑袋蹭蹭墨伊，恐怕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些小动作代表着什么。 “上回赵家老太君给的银子和物件都在库房，光银子就十万啊，这一块，要怎么入账？” “老太君当着我们俩的面，交到你手上的。这个嘛……应该算是咱们夫妻共有的！” 墨伊脸都红了，“还真挺复杂呢！” “你单列本账。东西你都先收着，盘清楚后给我一份。寻常我也不用，但要用起来，可能就是大数……” “那妾身拿着不是空欢喜？”墨伊也笑。 “不会，你想用的时候就用。同我说一声便是。” “妾身同田侧妃挺能说到一起去的。我俩还说，对了机会一起做点事情呢……” 李倞好笑的看着她，“先把你的铺子开了再说吧。” “还有……就是湘湘的事……她那天说，想回周家。” 李倞皱起了眉头。 “王爷，湘湘在周家住习惯了，现在后娘进门，她一个小姑娘，心里难免不安稳。这几天，妾身经常叫她一起喂鸭子，一起吃饭，让她跟芊芊一起玩。 有时感觉她能融入，可有时就又疏远了。目前还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妾身感觉，太远或者太近都不好。她若有不愿意的，我也不想强求……” “你能这样的心思，很好。” “芊芊性子活泼，希望她能受些影响。再有，周家，您看什么时候方便，带妾身去一趟吧。总要正式见见面。另外，过年时，赵家姐妹还有我的姐姐们，想来府里玩，到时，也请了周九姑娘来吧。” “这些事，你看着办吧……” 王爷回来了，晚上大家又聚到了饭厅。 大家都感觉，王爷成亲后变化还真不小：以前，大家可难得同他一桌吃饭。 冯侧妃一下便想通透了，人也有了化变，低调谦和起来…… 饭后，李倞主动送李湘陵回院子。 “湘湘，你觉得母妃怎么样？” “很好。” “今天你母妃说，让父王得空，带着她去你外家认认门。以后你想外祖母了，她就方便接送你了。过年的时候，你母妃的姐妹，还有你云清和云开姑母她们，要来家里做客。到时，也请你九姨来。” 这大概是李湘陵有生以前，唯一一次与父王单独相处，父王还同她说了那么多话。 小姑娘有点激动，声音哽咽，“好。” “以前父王太忙，没办法。现在回来了，虽然也忙，但好歹比过去要强一些。过年时，父王带着你们放烟……” (本章完) 196.第196章 得宝他娘 第196章 得宝他娘 转天一早，李倞收拾好了，正准备去上早朝呢，报丧的上了门。 奉成大长公主，没了。 因为她的年纪实在是不小了，而且总有病，大家都不意外。 李倞直接让人去通知冯侧妃，按规矩准备。 又让人跟墨伊说一下，上朝回来，带她去吊唁。 墨伊已经梳洗好了，闻言又找素色衣裳。 收拾好了，正见除冯侧妃外的几个妾室呢，赵嬷嬷来了，“王妃。” “赵嬷嬷？”墨伊一看，赵嬷嬷一身藏蓝色披风，头上几只白玉钗，“要同我和王爷一起去？” 其他几人，见到赵嬷嬷都站起身。 “是，听到消息，就来了。”赵嬷嬷又跟文秀郡主和田侧妃打招呼。 然后转脸打量着墨伊，米色素服，简单几只珠钗，“您这样很妥当，只是，做为新妇，第一次出门交际，却是这样的事。” “是啊，咱们去前院等王爷下朝吧。” 大家都出了门，赵嬷嬷还特意跟文秀郡主说了几句话。 然后，二人往前院走。 “娘娘，您让红颜送的药，都收到了。多谢您想着。”赵嬷嬷温柔的说。 “也不算什么，是药铺的大夫估摸的，恐怕也没那么对症和细致。只是想着有备无患，万一要用的时候，外头短缺呢。” “是，外头肯定没京城齐全，肯定也没同济堂的药好。” 两人又说起奉成大长公主。 “驸马早些年已经也不在了，这回大长公主再一走，公主府的将来，还要看皇上的意思。她的儿孙里，没有太出息的。产业出了事，还是咱们王爷帮的忙。” “那位文芳县主……看起来性子可挺冲的。” 赵嬷嬷淡然一笑，幸亏王爷的主意正。文芳县主，比墨伊可差远了。而且墨家是在向上走，而公主府……公主一走，若没撑得住的，兄弟把家一分，也就到头了。 冯侧妃正带着人把奠仪往前书房送。 见到她们二人，连忙上前，“王妃。赵嬷嬷。”很有礼貌的。 墨伊点点头，赵嬷嬷轻轻回了一礼，“侧妃娘娘。” “这是送礼的单子，请娘娘过目。”冯侧妃递上一个素单。 “辛苦了。”墨伊接了过来。 这冯丽娘……办事和态度，都可以的啊！赵嬷嬷有些意外，刚才还没来得问王妃，与她相处如何了呢。 李倞回来，简单换了身衣裳，就带着墨伊和赵嬷嬷出发了。 留下了冯侧妃…… 公主府已经挂满了白幡，应该是早就有准备，井井有条的。刚下车，就有好几个人来接。穿戴整齐，面目严肃。 一行人进去，灵堂里黑黝黝的大漆棺木。各种祭奠事物，香烟和纸灰袅袅升空。 和尚在旁边念经，钟鼓齐鸣。 三人行礼祭拜，家属还礼。 现场儿孙看着也不少，虽然悲痛，但不失礼仪，并无哭号之声。 礼过，李倞被男人们拉到前头说话。 公主府的几名妇人陪着墨伊……赵嬷嬷在旁边介绍着。 这一听，是公主府的长子和长孙媳妇，自己这规格，可是不低了！ 她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但有赵嬷嬷在旁边，顿时就没压力了。 家中女眷在一边守灵，墨伊看了看，还真看到了方芳县主。 她应该是很伤心的吧，一身孝服，眼皮红肿，鼻子都是红的。 文芳县主感觉到有人在看她，抬了下头，正与墨伊对视上……似是怔了一下，又没什么表情垂下了眼皮。 嘿！果然……墨伊横竖看她不顺眼。 吊唁的人不断上门，赵嬷嬷让公主府的妇人去忙，自己陪着墨伊往边上走。 灵堂外的几间大厢房都大敞着门，点着炭盆，还设有茶座，已经有不少妇人在坐着说话。穿着孝服的丫头婆子穿梭着照顾茶水。有人看到赵嬷嬷，主动上来问好。赵嬷嬷便给墨伊一一介绍着。 旁边，有个三十多岁的妇人，正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着墨伊。 看了好一会儿，施施然的走了过来，“赵夫人，可有日子没见了。” 赵嬷嬷一看：“张夫人？是很久了……您和伯爷还好啊？” “凑合着吧。”张夫人眼睛溜了一下墨伊，“这位……” “娘娘，给您介绍一下，这是忠勇伯府的张夫人。这是我们王爷的新婚妻子。” “齐王妃。失敬失敬！”张夫人郑重的行了一礼。然后，又淡然的说：“还容在下自我介绍一下。妾身是张得宝的母亲……” 墨伊，原本把眼前夫人当成需要认识的关系，正努力的记面孔、记名字呢。 一听，张得宝他娘……再一看张夫人在灵堂外也意谓深长的笑……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墨媛吊着人家儿子的情，坑着人家儿子的银子。这下好了，娘找来了。 心里不停的暗骂墨媛……但她能怎么办？ “张夫人，早就听说过您，还是第一次见面。” 墨伊镇定的说着，也在打量这位夫人…… 三十多岁的年纪，很瘦，两道细眉，一双吊眼。眼睛不算大，但眼珠漆黑、锃亮的……带着一股精明。 那脸上的嘲讽，恐怕是她习惯了的…… “哦？王妃娘娘也听说过我？” “是。您家公子与我家二哥相识，且意气相投。听二哥说，张公子见他去了禁军，便也跟着去了。从此，两人一同当值，下值后还一起切磋，共同上进，很得长官的青睐呢！” “……”张夫人一时竟无言以对。 就好气啊！ 自家儿子什么德行，当娘的还不知道？ 打小好逸恶劳，不求上进。 文不成武不就，不是睡懒觉就是出去玩，不愿意承受丝毫压力…… 丈夫身子不好，夫妻俩只得此一子，眼珠子似的疼。说不听，罚不舍得。只能给他多积攒些家业，再找个妥当的媳妇。 可给他找媳妇吧，就没他看得上的！ 看不上，说话还特别难听，不知道得罪了多人。 丈夫没能使门楣光大，儿子又没出息。真正的好人家、好姑娘，也瞧不上他呀。 却没想到，前些日子，儿子突然就开了窍，非要去禁军。 还以为他是三天热乎气儿呢，没想到这一去半年多，干的还有模有样。 连过去瞧不上他的人家听说了，都递话过来了。 自己两口子，高兴得香都烧了多少！ 结果……他却是奔着墨家姑娘去的。 从那只镯子发现端倪，夫妻就偷偷审问了小厮。敢情，都认识那么久了！ 儿子的销，他们从不管，只要不去赌，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一查才知道，傻儿子往墨家可没少送啊！ 由此看来，墨家和那个姑娘，都不是规矩的。 再仔细打听……墨家倒也还好，没什么幺蛾子…… 尤其最近这一年，男子升官考学，两位姑娘高嫁，也算是体面了。 她认为自己是个聪明睿智，眼睛毒辣，性情豁达的。没那么多讲究……既然儿子喜欢，也行。 但人自己得见见！ 可刚跟傻儿子一说，傻儿子脑袋摇得卜愣鼓似的…… 让我别管了！ 我是他娘！这人生大事，我不管谁管！ 正找机会呢，遇到齐王妃了……我这儿还没说什么呢，这位王妃便给扣了一顶墨家带着我儿上进的帽子…… 那我除了感激，还能说什么？ 她好坏呀！ 不过，这种攻击性的说话方式，也是一种心虚的表现…… 呵，莫不是……那位墨媛姑娘，真有不妥？ …… (本章完) 197.第197章 她有好命 第197章 她有好命 早晨的靖安侯府。 接到公主府报丧的梁夫人，正让人请梁佑回来，让他陪同吊唁。 梁佑出去几个月，刚刚回京。 父母想他，梁夫人便让他回家住几天。 结果，没把梁佑等回来，却等来了宫里的人。 一番话后，来人就带走了侯夫人的折子，并嘱咐在家等消息。 梁佑回来时，就看到侯夫人正在屋里转磨磨呢。 “夫人。” “梁佑！皇上身边来了人，让我写折子申请为你承爵。”梁夫人急切又神情复杂的说。 “真的？！”梁佑大喜，这一年来，夫人和他一直为这个目标而努力。“可是……皇上怎么会主动来提此事？” “我也想不明白，没问出来。” 虽然侯夫人有了打算，虽然也认定了梁佑，且梁佑没辜负她的期望。 但是，世袭罔替的爵位，皇上批起来并不容易，尤其是带有兵权的。 挑毛病不给沿袭了，之前也不少见。 而且，有的人家没嫡子，连庶子都不给承爵。 更何况，梁家是嗣子了…… 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才好向皇上张嘴。 原本的打算：明年夏天大比武，梁佑主持梁家军，能取得个好成绩，再向皇上申请。齐王殿下有心帮忙，也好有理由张嘴。 前些日子梁佑外出，就是安排这一系列事。 却没想到，皇上主动派了人来，这是为什么？ 二人都顾不上去吊唁了，一边说话，一边等消息，心中忐忑，不知道接下来是什么事儿。 接说，这应该有个很长的过程的，却不想，没多一会儿，圣旨就上门了。 梁佑承爵了！ 连过继的流程都没走呢，就承爵了？！ 侯夫人和梁佑跪地谢恩，大喜过望。 可是，接下来，还有一则赐婚旨意：奉承大长公主之孙女文芳县主，赐给靖安侯梁佑为妻。加封二品诰命夫人。大长公主热孝三个月内出嫁。 梁夫人和梁佑，又被惊到了……相互看看，忍下情绪，打发走了传旨太监。 两个人才坐下，半晌无语…… 梁佑在愣神，梁夫人却已经怒火万丈了！ 怎么就没完没了？！ 文芳县主是没人要了吗？！ 奉成大长公主，好厚的脸皮！活该你死！ 还死在腊月二十七，可真会给人添堵啊…… 胸膛起伏，气得直哆嗦…… “夫人……”梁佑心里复杂，脸上都挂不住了，转头看夫人……脸煞白的。 才想起来：这位县主，原本就是堂兄的定了亲的…… “夫人，您先别气。” 可是侯夫人想起梁潜，眼泪哗的流了下来，“真是为潜儿感到悲哀，人都没了，还不让他安息？也为你感到可惜……好好的事，却成了这样！我还纳闷皇上是什么意思呢，却不成想在这儿等着呢。 咱们明明准备得好好的，齐王殿下也说会看顾一二……名正言顺就能继承下来的！现在，倒像是承了公主府的情。 简直是岂有此理！还要热孝时出嫁……该死的老太婆，早不死晚不死……” 看着夫人这样，梁佑只能把自己的情绪收敛起来：“夫人，圣旨已下，无可更改。咱们想想怎么办吧……” “怎么办？”侯夫人脸上带了狞笑：“哼……你先去找程叔，忙承爵的事吧。之前没预料到，所以很忙乱。过年，家里也要热闹了……” “那公主府……” “没空去！”侯夫人冷冷的说。看着梁佑出了门…… 哼！以为进我梁家门，就一定是好事吗？ 生要把我逼成个恶婆婆啊！ …… 公主府，张夫人还在和墨伊打机锋。 “过年的时候，想请娘娘，墨二公子，还有家中姐妹，来我家里作客。不知娘娘是否肯赏脸呢？” 墨伊不好意思的说：“多谢张夫人美意。只是，您也知道我刚进门儿。头一回在王府过年，还不知道宫里和王爷都什么安排，就怕与夫人家的宴会日子相冲。” “这个倒不碍，娘娘回去看看安排。您哪天有空，我们就哪天办。也没外人，都是些亲朋好友的……墨家那儿……也会下帖子的。” 这……墨伊真有些汗颜，只能点头，“那也好……” 刚说完话，圣旨到。 众人静立远处，看公主府众人接指。 说了一番对公主的肯定以及身后事的安排，给了一些优待。但大长公主的俸禄，以后是享受不到了的。公主府还可以再住三年，等自家的房子收拾好了，也得腾。 说了半天，最后还有一条：给文芳县主赐了婚。 靖安侯梁佑！？ 墨伊听了脸就一白。 靖安侯……梁佑哥哥承爵了？刚一喜…… 文芳县主要与他为妻？ 这……怎么会这样？ 明明是天大的好事，怎么就赐了这么个媳妇？ 文芳县主，长相寻常，性子浅薄、傲慢。做事没分寸…… 如何配得梁佑哥哥？ 眼见着两个丫头把文芳县主扶起来，往后院走。 看她那淡定的模样，应该是事先知道的。 这可是喜忧参半哪……真为他感到可惜。 回家的车上，赵嬷嬷跟李倞说起此事，“看来，是奉成公主向皇上讨的好处。” “梁家原来打算，明年夏季比武时，等梁佑拿出点真本事，再顺势请封。没想到，父皇插这么一手……” 看墨伊，发现他的小媳妇脸色很不好，感觉好笑：“你这么严肃做什么？” 墨伊被问，不免心虚，不过她倒坦诚，“与文芳县主接触过两回，感觉她傲气又厉害，还不知所谓，能担起侯夫人的责任嘛……” “她有奉成大长公主疼啊，为了她呀……做事急躁。唉……”赵嬷嬷叹气，看到墨伊眼巴巴的看着，就把当初梁潜一死，就急着撇清关系的事情说了说。 墨伊听了，更起急了：这家做事不体面，还朝三暮四的，哪里配得梁佑？ 但这话，她不好再说了。 “徐夫人是个有成算的，虽然亲事已成定局，有她坐镇……也就还好吧。”赵嬷嬷说。 “赵嬷嬷，明天我打算带墨伊和湘湘去一趟周家，跟周家人见见，再送份年礼。你也来吧。” “是。” 晚上，临睡前，李倞看墨伊还有些闷闷的，就打趣她：“怎么？还在替你梁佑哥哥担心哪？” 墨伊来了个大红脸，“您说什么呢……不是替梁佑担心。而是吧……侯夫人做事大气又体面，梁佑哥哥人品也好。但文芳县主……她的命也太好了吧。您上回也看到的……做事让人看不上。” “小丫头嘛，眼界就是这些……”李倞打了个呵欠，“好在你不这样……睡吧！” 这一夜，墨伊睡得很不踏实。 梁佑的影子总在眼前晃，让她心里又酸又涩…… (本章完) 198.第198章 亲情禁锢 第198章 亲情禁锢 周家。 除了老太爷和老太太，其他人都立在府二门处，等着迎接李倞夫妇。 周大夫人，在人群中看到周九，有些唏嘘：这丫头瘦了很多，倒更显清丽柔弱了。 那事儿没成，家里对李倞便有些埋怨，对九娘，更甚吧？尤其她莫名其妙的输给了一个小家女，大家都感觉：她太没用了！ 从周大夫人自己这儿讲，倒不是太过在意。 原王妃周离是她亲女儿，湘湘，是她的亲外孙女儿。 而周九，是家中五弟的女儿。五房两口子，太烦人了。 若是真成了，恐怕湘湘也脱离不了这些麻烦。 湘湘在自己膝前长大，与自己亲厚。她又是王爷的嫡长女，前程远大。得让她跟自家孙女好相处。所以，从哪儿讲，也不能让她在墨氏手底下讨生活。 那小家女，就算是心肠不坏的，都止不定给养成什么样呢！ 更何况，后娘、继女，天生冤家…… ……还有将来的婚事，这些事，都得提前做准备。 等过了年，天气暖和了，再把湘湘接回来…… 这些事，心里一条条的都有打算。 而周九姑娘低头站在人群里，心底却是一片茫然。 身边的母亲，还小声的跟她嘀咕着，似都听到了，却没往脑子里去。 她爹周五老爷虽是嫡出，但却是周家子弟中最没出息的一个。本事小，脾气大，做事不体面。 她娘周五太太，性子软，又多疑，没本事不说，还能没生出儿子，倒让丈夫宠爱的姨娘生了两个！所以，感觉自己处处矮人一头。 对丈夫又敬又怕。 对姨娘又恨又怕。 整天疑神疑鬼，哪怕远处有婆子丫头在说笑，她也以为人家是在笑话她，议论她。 自己院子里的事都管不好，只要做，就会出错。周大夫人不耐烦，以前是教，后来是训。她不敢反驳，却会躲在屋里哭泣，然后就是拉着自己诉说种种不公…… 姐姐已经嫁了，母亲唯一的希望就是自己能嫁进王府，她要凭此扬眉吐气。 可是，谋划多年，竟然没成。 “……我跟你说，你爹是要为周延辉(庶子）的事求王爷了……你让湘湘跟王爷说：别管他！听到没？” 声音有点大了……周大夫人转头，威严的看了她们母女一眼。 周五太太立刻闭了嘴。 周九心里充满了悲哀，之前周家的打算，母亲跟她说了无数遍了，还总出些没谱的主意，弄得整个周府都盯着自己。 最后，自己也以为，将来能嫁给王爷……能长久陪伴湘湘。能逃离母亲，能帮到母亲，别让她再这么折磨人也折磨自己了。 却不想……王爷不要她！她只能灰溜溜的回来。 别人，起码当着面儿还没说什么。 而最该疼自己的父亲母亲，却闹得最欢，剜心的话随口就说，没一点心疼。 现在，她被大夫人扫这么一眼，心里更紧张了。 就盼望家里赶紧给她定门亲，不管是谁，不管好坏，最好是……远远的嫁走。 一队车马哗楞的过来，停在门口。 周大老爷带着长子笑着上前。 李倞一身黑色裘皮大氅，从容下车，冲着周家父子微微一笑。 风姿之俊朗，让周九的心里跟针扎一样。 “王爷！”周大老爷带着大家躬身行礼。 “岳父，大哥……”李倞点点头。 马车里，接着出来的是红颜，她动作灵巧的下了车，然后，回身扶赵嬷嬷。 终于，墨伊出来了。 周家妇女们，全部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然后，都有些不以为然：只是个不丑的女子罢了，别说跟当初的周离，就是比周九，也差着呢！ 为什么啊！？ 这么好的女婿，只可惜，女儿红颜薄命，周大夫人眼眶都湿了。墨伊下车后，转身同红颜一起，照顾着李湘陵下车。 小姑娘落了地，“外祖母，九姨！”虽然小姑娘仍是规规矩矩走过去的，但声音里透着高兴。 “湘湘！哎哟赵嬷嬷！可好久没见了……”周大夫人笑着。 李倞下车，一直没动地儿，等墨伊走过来，他才对周家大爷说：“这是王妃，本王带她来认认门。” 大家又纷纷给墨伊行礼，“王妃。” “都别客气了。”墨伊笑道。 人群中，她一眼看到那个清丽出尘的姑娘，这就应该是常陪着湘湘的周九姑娘了吧。 真好看……王爷为什么会不乐意呢？ “王爷，王妃，咱们进去说话吧。”周大夫人张罗着。 “里面请！”周大老爷也笑着说：“老爷子和老太太听说您要带王妃来，乐了一早晨了。” 赵嬷嬷指着马车，对周家长孙媳妇说：“王爷和王妃，带了些年货来，安排人卸一下吧。” 李湘陵已经凑到了周九姑娘身边了，拉着她的手，“九姨……” “哎……湘湘，你还好吗？”周九小心的打量着她问。 “嗯……”两个人凑在一起，低声说着什么。 周家的园子虽不大，但建得十分精美。亭台楼阁，曲径通幽，每个细节都考虑到了。有点像画里的江南园林。 进了主屋，一股热气带着水仙香扑面而来…… 周老太爷和老太太坐在主位。 “王爷……”周老太爷七旬多，很瘦。身着细袍，玉簪倌白发，相貌十分清俊。 李倞在两位老人面前，态度很恭敬。带着墨伊行礼，并给老人介绍了她。 老太爷看着墨伊，笑容和煦，声调平和，客气了两句。 周老太太也年过七旬了，皮肤细腻，眼睛清亮，微胖，脸上都看不出皱纹。想必年青时，也有惊人的美貌。 怪不得都说周王妃长得好呢，在场的周家人，都不错。 墨伊坐在周老太太身边，老太太细细的打量了一下，心里有些不以为意：比自己那可怜的长孙女，差远了。 但老太太面上不显，声音轻柔的同墨伊说话，“以前，倒未曾见过娘娘。” 门不当户不对的，当然见不着，墨伊心里暗笑，“是没见过。您老人家气色可真好！” “年纪大啦，整天不是这儿疼，就是那不得劲儿……” 男人们也没走，聚在一起说话。 赵嬷嬷坐墨伊身旁，一一介绍着周家的妇女们……“这是周五太太和周九姑娘。” 周五太太眼光，一直瞪着墨伊……心想，自家女儿凭什么输给她啊？ 看她这样子，周大夫人又皱起了眉头。 这会儿，李湘陵又站在周九身边了，两个人的关系还真好。 “前几天湘湘还说，想外曾祖母和九姨了。今天，随王爷来认认门，以后湘湘想来看望你们，我就来接送她。”墨伊也不端架子，说话就带笑：“周九姑娘，过年的时候，家里会来一些好友和姐妹。我和湘湘，都希望你能来。” 周九姑娘细声说：“多谢王妃邀请……”余光看到周大夫人在点头，就又问：“不知道是哪一天呢？” “定在了初五。但若周九姑娘有空，也可以早去，住几天，陪湘湘。” 周九姑娘有些怔愣：这位王妃，不会不知道周家原本的打算吧？ 还让我过去住……她心里不膈应吗？ 想到在王府住的那些日子，虽然也是寄人篱下，但无人骚扰。整天就是湘湘在一起……晚上都睡得特别踏实。 不像在家……父亲找个碴就同母亲闹。 而母亲揪着她，在屋里躲着，哭诉着各种不平，还想让她出头…… 可自己只是个姑娘，能怎么办？ 于是，她点了头：“好。” (本章完) 199.第199章 要当诰命 第199章 要当诰命 中午，在周家吃了午饭。 周家的菜式，清淡而讲究。 众目睽睽之下，墨伊不咸不淡的吃了几口。 饭后便告辞出来了，李倞直接去办事，墨伊先送李湘陵回家。她自己又出来，想回趟娘家。 快过年了，墨如山的公事都已经收尾。现在，只整天的吃饭应酬了。 他正在家里安排过年的事，就看墨伊回来了，还打扮得挺正式，吓了一跳：“娘娘，您怎么来了？” 墨伊汗颜，大伯都要跟她这么说话了么？ “大伯，陪着王爷出门，顺路来瞧瞧，没事。我爹爹在家吗？” “他去给宋家几个小子送驴肉了。昨儿王府又送来一车年礼……王爷待您是真好。” “那驴肉，您吃了？”墨伊好奇的问。 “吃了啊，厨上做成了锅子。这天儿吃，太舒服了。张得宝都在咱们家吃的晚饭呢，他可高兴了！” 墨伊一咧嘴，人家娘都快找上门了…… “在王府，一切都还好吧？” “都好，您放心吧。” 这么一会儿功夫，庄氏王氏刘氏，再加上墨媛墨青，都来了。 有齐王比着，徐可也上了点心，今年往墨家送的年货，他让人加了不少。 这两天，两个女婿光家里送东西了，王氏心里得意，看到墨伊也一脸笑。“伊伊回来可是有事？” “娘，梁佑哥哥的事儿您听说了吗？” “啊？没有啊？怎么了？”王氏还真不知道。 “昨天，圣旨下，着梁佑哥哥袭爵了。” “啊！这可是真的？”王氏大惊。 “真的，圣旨都下来了。” 墨如山一听，大为高兴，“好啊好啊！临过年发下来，这是大好事。” 王氏却急了爪，“这……这么大的事，怎么没听着消息啊！” “昨天才下的旨，且传不到您这儿呢！” “也是……估计你姨母也不知道，我赶紧让人送信儿去！哎哟，真是太好了！对，再给大姨母家拿点驴肉。” 也不知道王爷给了多少驴肉，四处都能送……“娘，您先别着急。”墨伊淡淡的说。 王氏看她脸色……“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儿？” “皇上，还给梁佑哥哥赐婚了，奉成大长公主的孙女文芳县主……奉成大长公主昨儿没了。我随着王爷去吊唁的。” “这……”王氏眨巴着眼睛，“大长公主的孙女儿，县主？我的老天！梁佑这一下，可真是一步登天了！” 墨媛却皱了眉头，“是上回咱们遇到的那个吧？” “是……”墨伊淡淡的回。 “唉……怎么会这样？！”墨媛不满。 “怎么了？”王氏不明白。 “二伯母，上次太后的寿诞上，我们遇到那个县主了。” “你们认得她？怎么样啊？”王氏追着问。 墨媛撇撇嘴：“不怎么样！长得难看，性子差，爱找事儿。瞧着，还不大聪明的样子！” “嗨，你不懂！”王氏一副明了的态度，“高门贵女，有点子脾气是再正常不过的。”“可我看着，她是看我们不顺眼，处处针对，没招她没惹她的……主动来挑事儿，她的丫头还差点推倒了我呢！” “就是你回来说的那个蠢丫头啊？”刘氏问。 “这样啊……”王氏担心了，“那，皇上怎么赐了这么一个……” 墨如山皱起了眉头：“好啦！这话不能说。” 墨伊心里烦，跟李倞不好多说，就止不住的跟家里人说了：“娘，您不知道。当初，这位县主是跟梁夫人的亲儿子，靖安侯世子定了亲的。后来，世子战死了。公主府，怕耽误自家女儿，连忙来退定。您说……当时侯夫人，死了丈夫死了儿子，是种什么心情？” “那是不太地道……伊伊，要不这事儿娘跟你梁伯母说说？”王氏还在着急。 “别提了。说了也只能让梁伯母干着急。再者说了……梁佑哥哥恐怕还要走过继手续。以后他就是主枝的人了，是侯夫人的儿子。夫人睿智，县主什么样，想必她能看明白，也能管得住。” “那不说这事儿，也跟你姨母通个气，她恐怕还不知道呢……我让他们带些驴肉过去……”说完，王氏匆匆的去安排了。 大家又闲话几句，墨伊把墨媛叫到一边，“有件事跟你说……” “怎么啦？”墨媛心情很好，以后，又能去侯府做客了呢！ “昨天，我遇到张得宝他母亲了。” 墨媛斜眼看看墨伊，“你弄得这么神秘干嘛？遇到就遇到了呗！” “张得宝和你的事，他母亲知道了。”墨伊冷冷的说。 “王妃娘娘，话别可不能乱说啊！我跟他有什么事？！” “你这不是装吗？张得宝对你什么心思，你能不知道？他在你身上用了多少银子，你能不知道？” 墨媛皱了眉头：“他从没说过对我有什么心思，我当然就不知道！至于银子……送我的有，送给家里的也有。怎么偏偏就是我跟他有事？” “哼！张夫人的模样，我可是看清楚了的。是个厉害角色，但愿你当着她，也敢这么说！”看着墨媛的矫情劲儿，墨伊气不打一处来。 “我当然敢说了！”墨媛冷笑：“我没勾着他起心思，也没问他要财物。他愿意跟墨家结交，愿意跟二哥要好。关我什么事？ 再者说了……他原本就是一个纨绔，还傻呵呵的……认识了二哥，才正经的谋了差事。昨天吃驴肉锅子的时候还说：年后，他们两个人还要升一级呢！这难道不是认识咱们，他才如此上进的？我要是他娘，都得亲自拎着礼物上门感谢……” “……”墨伊实在忍不住了，哈哈的笑了，眼泪都笑出来了。 到底是一家姐妹，解决问题的思路都是一模一样的。 张得宝他娘要听到了，肯定会气吐血。 “你笑什么呀？”墨媛拍了墨伊一下，“墨帆已经提醒过他了，银子要省着。别给咱们家送那么多财物，与礼不合。墨家也还不起礼。 可那傻小子说：他以前的朋友，干什么都让他银子，从没人劝他！的这些不算什么，你说说他这个蠢货……你是没看到，驴肉锅子吃得那叫一个开心哪。” “姐姐，依我看张得宝人真的不错。家世也是咱们高攀。要不然，你就答应了吧？” “我不愿意……”墨媛撅着嘴。 “为什么啊？”墨伊真无奈了。 “我都打听了，他家的爵位可不是世袭的。他爹死了，若没大机缘，就没了……我还要当诰命夫人呢！”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啊？！” “反正得有地位……哎墨伊……”墨媛眼睛一亮，“总跟着王爷的十四爷怎么样？咱们俩，姐妹变妯娌……” “……”墨伊赶紧摇手，“千万别！首先，十四有意跟赵家姑娘结亲。其次，他虽有个王爷的名头，但兜里的银子，恐怕还不如张得宝多呢！” “哪儿能这么比呀！张得宝之前屁事没干过，他的银子，还不是父母的？十四爷可是皇上的儿子，生母也是妃位了。将来再谋个有个好事由……嘿，那可就不一样了……王妃娘娘啊……出去多风光？” 墨伊想着自己去吊唁，都得是公主府长媳亲自接待…… “是很风光……”摇头叹息…… (本章完) 200.第200章 塞翁失马 第200章 塞翁失马 二十九，最后一天朝会。 李倞下午才回来，见冯侧妃在前院忙碌着。 “在这儿忙什么？”他问。 “王爷！”冯侧妃连忙行礼，温柔的笑着说：“这是家里收到年礼多，有些东西存不住。要送的人家也都送过了。所以，妾身想着，给前院的先生和护卫们分分，正好明天三十，家里就吃用上了。” “你有心了。”李倞点了头，看到地上成堆的东西，“账都记好了吧？” “都记好了。回头放您书桌上一份。” 李倞嗯了一声，直接回了后院。 冯侧妃看着他的背影，叹息一声，自成了亲，王爷回后院还真勤呢。自己这一场辛苦，也不知道为了谁。 正院，墨伊正在看她年里的安排。 见李倞来了，赶紧起身：“王爷回来了。” “在做什么？” “妾身看年里的安排，几乎每天都有事呢。” 李倞没说话，墨伊和红颜伺候他换了衣裳，擦把脸，坐下喝茶。 看他半天不说话，“王爷看似有心事……”墨伊问。 “嗯……”李倞垂着眼皮，嗯了一声。 “方便跟妾身说说吗？” 李倞停了一会儿，才说：“今天，皇上留我说事儿。最后，他才说，明年夏天大比武的事，交给了太子。” 墨伊挨着他坐下，“最近才听说这个大比武，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朝廷的军队有多种，驻扎在不同的地方。此外还有禁军，城防等等。有的归属朝廷，有的，就像赵家军，梁家军这样的，性质稍有不同。大比武，四年办一次。就是每支军队，挑选出一部分军官和士兵，聚在一起的的比试。 大概有二十队左右，每队少则几十人，多则几百人。比试内容武力，骑马，射箭，排兵布阵等等。 上一次，我带着赵家军，总分得了头名。以前这样的事，绝大多数是皇上亲自主持。 皇上事务忙，都亲自操办不现实，所以，会有几个副手协办。这一回……皇上把这件事，交给了太子。” 说罢，他沉默的想着事情…… 听他这么一说，墨伊大概明白了。而且，也能猜到，一直由皇上主持的事情交给了太子，意谓着什么。 “太子在朝堂多年，做过很多事。明里暗里，都有他的人手。唯独军队这块儿，虽然他很渴望，但不敢轻易沾边，怕引得皇上忌讳。可这一回……”李倞伸手摸着额头。 这些事，墨伊也说不出什么来，“这二十支队伍代表的军队，与您亲厚的有多少？” “明面属于我的，有三支。暗地里还有二支。关系不错的，五支。熟悉的三支。敌对的……就是有过利益冲突的有两支。剩下的，主将要么不大熟悉，要么干脆不认得。” “这一回，您还代表赵家军出席吗？” “不，这次是表哥代队。” “太子没领过兵，这些事他能做下来吗？是不是也得有协助的？” “组织起来就是繁琐，要面面俱到，难倒没多难。会有不少协助的人。” 墨伊又问：“是皇上指派，还是太子亲选？” “这种事儿，想往里钻的也不少。反正是各凭门路往里挤吧。”“那咱们可以多安排些人过去……” 李倞笑笑，“今天皇上跟我说了此事，我立马替小十四要了西郊大营。大比武，场地就在西郊营！” “……皇上肯答应您？”墨伊好奇的眨着眼睛。 “我表明了态度，他若不给，我就要跟太子比试一番，看看谁更适合主持这样的盛事！父皇听了，也有些无话可说吧。” “不管太子做过多少事，想在这方面胜过您，绝对不可能！是不是皇上有顾虑，才先跟您说？” 李倞看着墨伊笑……又摸摸她的头，“嗯。他没等开年直接宣布，而是先跟我谈。或许是担心我闹出来，所以打了一些讨价还价的余地。不过……这一下，外人要想多了。” “王爷，西郊营能让十四弟拿到手，整件事，就属于塞翁失马！您想啊：大比武，也只是一场盛会。比完了，各回各处。太子操持半天，就算是特别完美……顶多也就是积攒点人脉。可西郊营，从此就在十四弟手里了……十四弟在西北，您在东南……” 李倞哈哈大笑，又捏她的脸蛋，“这你也懂？” 他手劲大，有些没轻重，把墨伊捏得直皱眉，“我哪里懂啊？那个大比武，都要筹划些什么？” “不是简单的事。你想啊，一下子要来几千人：都是士兵，还持械，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首先，安全就是重中之重。你可不知道那些当兵的……会有多离谱。上回，就有在妓院，戏楼里闹出人命的。有的人会提早来，要到京城开眼界，享受一番……” 李倞摇头苦笑。 “那他们会带不少银子来，费很多吧？” 墨伊脑子已经开始运转了，只是李倞还不知道，“那是肯定的。有的队富得流油，在这方面大家也会比拼……朝廷会安排一切住宿，吃用。比武的场地，设施……要不少银子。所以说，还不光是人脉的事，也能捞银子呢。各方面的人都要从四处抽调，也要新招一些。” “王爷，太子的本事大吗？” “怎么说呢？”李倞眯起眼睛，“看不出有特别突出的才能，起码锋芒不露的。只是，这么多年，他也没犯过大错，成绩不上不下，但稳当且有个好人缘。在皇子中，也端着一副你好我好大家好，四处主持公道并抹稀泥的姿态。真实情况如何……还有不少摸不清的地方。” “那，这大比武，您能塞人进去吗？” “你想让谁去？”李倞纳闷。 墨伊眨巴着眼睛，想安插的人多了去了…… 那帮子人有银子，就得安排人去勾着他们啊！奇珍楼，舅舅的衣料店，我的荷包佩饰和漂亮的靴子，他们也有媳妇和中意的姑娘的好吧！没有人去告诉他们这些好东西在哪儿能买到，那他们的银子可怎么呢？ 对，还得为这场盛事，专门做点什么。 李倞就看自己的小媳妇儿，不说话，眼光灼灼的…… …… 此刻的太子，正在皇后宫里，母子相谈甚欢呢…… 没有外人，皇后娘娘便也放下了平日的矜持与稳重。 笑得开心而肆意，让她整个人都焕发了光彩，“由此可见，你一直以来的小心行事，安稳和善，深得了你父皇的欢心。这次的事儿，可是意义非凡的！” “儿臣知道……”太子喝了几杯酒，微醺了，“我朝历代，共办过二十四次。两次是摄政王主持，八次是太子，三次因故是大将军……其余的，都是皇上亲自主持的。这回，父皇让儿子来做，意义肯定不同的。” 母子对饮一杯。 “啊……老七若知道了，脸得臭成什么样啊！” “他行伍出身，风餐露宿，刀口舔血那么多年，做这个应该是最恰当的。可父皇……偏偏就给了我！”太子少见的露出刻薄狂傲之相，“气不死他！” “就是。过年的时候，招集你的人手，好好商量一下。这可不是件小事……往届，没一回不出差子的，咱们必须要做到万无一失！” “您就放心吧！” 201.第201章 都为生意 第201章 都为生意 大年三十，休朝了。 下午，李倞要带着墨伊和两位侧妃，还有三个儿女进宫，陪皇上过年。 李倞已经在前书房坐着等了好一会儿了。 两位侧妃带着孩子们在，湘湘都来了。 只有墨伊还没到…… 李倞纳闷：这人干嘛呢？本王出来时，她不是在穿衣裳吗？ 还没穿好？ 手敲着膝盖，都不耐烦了…… 田侧妃看着偷笑，冯侧妃看着气闷…… 这时，墨伊终于来了。 今天，她穿着一件暗云纹缎，上面的暗药，纹是凸出来的，不知道什么工艺。黑紫色，挺厚实。腰身收得很细。 头发梳得溜光，戴着祖母绿头面，脚下是厚底深灰色麂皮靴子。 颜色深重，收腰厚底鞋，让她人一下挺拔起来，显高，还显得大了两岁。 就挺高贵的……可有个王妃样儿了。 手里还拎着一只深灰色麂皮包…… 田侧妃哎哟了一声：“娘娘这打扮得……王爷，您看娘娘呀！” “你这……手里拿的是什么呀？”李倞摇头，怪不得这么半天都不出来。 她怎么变得跟……跟之前的周离似的？ 不，还不一样！她打扮成这样，恐怕是去宫里给自家生意拉客户去了，简直是…… 墨伊知道王爷看明白了，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冯侧妃呼吸一滞，她为什么总是这样呢，平时见她，经常就是一身家常长袄子加百褶裙，一点也不讲究。 但关键时刻，就会来这么一下…… 田侧妃和自己，今天身上都是蜀锦，非常华贵、华美。 但没出圈儿，估计今天去的，大多是这样穿的。 可她偏偏就能跳出来……人前显圣，可真是令人讨厌。 李湘陵身上，斜背着一个小包。是昨儿晚上墨伊送她屋里去的，朵样包。跟她身上的蝴蝶十分的搭。 “王爷，您看湘湘的包好不好看？”墨伊笑眯眯的说。 李倞这才认真看，湘湘脸上有点紧张…… 还没等李倞夸呢，芊芊就跑过来了，“父王，芊芊也有，母妃送的，您看哪！” 她身上的，跟湘湘身上的差不多，只颜色不一样。 “呵呵……好看，都好看！你们俩去皇祖父跟前儿美去吧！” 绍哥儿一看，姐妹都有，偏自己没有。嘴一撇，带了哭腔：“母妃，为什么绍哥儿没有？” 把冯侧妃气的，拉他。 墨伊不好意思的笑，“这都是小姑娘带的……” “绍哥儿也要……”李绍丰平日没受过委屈。 “绍儿！娘娘都说了，小姑娘才背呢。”冯侧妃感觉自己脸都红了。 “不！小姑娘背的绍哥儿也要……” 李倞取笑他：“你一个男孩子，背个朵，皇祖父不笑话你？” “绍哥儿不怕皇祖父笑话……就要……”说着还呜呜的哭上了。 要不是当着王爷，冯侧妃都想给他一巴掌了。 “香叶，你拿一个出来吧。” 今天香叶是红颜的小跟班，人生第一次要进宫开眼了。她身上背着一个大包。里头是墨伊有可能用上的东西…… 拿了一个给了绍哥儿，他还非背上，然后得意冲姐妹一抬下巴……怪模样……李倞笑了，“行了，你不怕被人笑，就背着。走了走了！”他的忍耐到头了。 冯侧妃跟田侧妃一车，一路，都恼火的看着李绍丰。 大殿里，已经到了不少人了。 九王爷李普今天格外高兴，太子把一块肥差给了他。这个事，风光好玩，还能捞点银子，再好不过的！眼角看着李倞，比起得着的好处，能这个混蛋吃瘪，更让他感觉高兴。 这件事背后的含义太明显了，太好了！ 这两年，皇上明显的精力不佳，一入冬，总咳嗽……这次肯让太子接触兵权，就是为太子铺路了。自己此生最大的心愿，就是灭了李倞。哪怕得不着好处，都认了！ 九王妃知道了丈夫的好消息，感受到了丈夫的高兴，所以她今天也格外的高兴。人前儿似的说笑着。看到墨伊，一脸不以为意的啧啧有声，“七嫂这衣裳……哎哟，还有手里拿的。你还真是时兴呢！” 墨伊拎起了手里的小包，“多谢夸奖。”心里话，估计十四要到西郊营的事，太子系还不知道。 刚一想，太子就到了。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和煦，只是心中的喜悦，还是没完全掩饰住。一进来，就跟每一个人打招呼。 李普赶紧贴了上去，不知道说了句什么，两个人大笑…… 在场的王妃，郡王妃们，都来给太子妃请安。 太子妃一身明黄绣袍，头上东珠冠，温婉贵气。她无任何变化，说话声音都是温温柔柔的。 看到墨伊，她也愣了一下，“七弟妹今天这衣裳好漂亮，料子以前没见过的呢……” 恰巧小董贵妃从旁边路过…… 她今天衣裳的面料，跟墨伊的一模一样！只她身上是鹅黄色的。拖着长长的后摆，戴着点翠钗，加上那不可一世的神态。真是美得令人心旷神怡…… “咦？墨伊，你也有这料子？”小董贵妃被墨伊抢了风头，很生气。 她身后，跟着她漂亮的儿子。再往后是永安郡王和另两个男子和家眷。 永安郡王听到、看到，很不高兴，抿着嘴，眼睛冷冷的看着墨伊。 墨伊哪里知道？正给贵妃行礼呢，“贵妃娘娘……”她羡慕的看着小董贵妃，“臣妾这衣裳是刚做好的。没想到跟贵妃娘娘的相似了……娘娘您这颜色太好看了。臣妾这身，实话说，有点太深了……” “可不是！？”美丽于小董贵妃是大事，她嫌弃的看着墨伊，“你这颜色也好看，只是，你根本撑不起来！要是本宫穿，肯定比你强多了。” “娘娘，您随便穿一件，也比臣妾强啊！”墨伊苦笑着拎起了包…… 这话，让小董贵妃很满意，“嗯，别说……咦？你手里拿的什么？跟上回的不大一样……” “是不大一样，这个是麂皮的，跟臣妾的鞋子，是一同做的。这把是竹子的，刷过六道漆呢。” 小董贵妃都看不过来了……越看越生气，“你现在还有吗？” “没带来……” “这包我喜欢！” “那就孝敬娘娘了……”墨伊很痛快。 小董贵妃也不客气，直接拿了过来，“里头没东西吧？别落下……” “第一回上手，里头是空的……” “空的？不装东西你拿个包干嘛呀？可真是……”小董贵妃拿着跟自己的裙子比划。 嗯……鹅黄配灰，很是要得！ “就是好玩嘛！” “你怎么总有这些新奇的东西？” “是有不少！娘娘若喜欢，有什么好东西，以后就先送进来您瞧……” “那就说定了……”小董贵妃美目扫着墨伊，看她那德行吧……“你放心！娘娘我银子多得是，有好东西就让人拿来！” 她回身叫了自己宫女，“你回去拿一下本宫的鞋样子，给齐王妃。本宫也要鞋和包一样的……你可真会想！不过，鞋子怎么不绣上？” “臣妾担心喧宾夺主！您想啊，身上的衣裳若是很多，鞋子再……” 两个人聊得热闹，围上一群人。 正与人说话的李倞，转头看到这一幕，哼！ 本王就知道会是这样…… 202.第202章 自我开解 第202章 自我开解 “你们俩的样子是一样的哦，只是颜色不同。” “湘湘，你这朵包，和蝴蝶衫子，好配啊。一堆蝴蝶，落在一朵上……” 小姑娘不多，但童声童气的摸着荷包评论，语气里满是羡慕。 别说芊芊虚荣心爆棚，就连湘湘，都带了笑。 现场气氛一下子热闹起来。 只有李绍丰，遭到了男孩子们的笑话，瘪着嘴，挺伤心的。 这么多次的试探，效果都不错，墨伊很满意。就想见好就收，不然一会儿皇上进来，赶上他心情不好，说不定会生气呢。 刚这么一想，太子妃就在她耳边悄声说：“七弟妹，皇上和皇后娘娘快出来了，收一下吧……” 墨伊又一次感觉到了这位太子妃，体面又细心。 “是。嫂嫂……我还带了两个富余的。一会儿走时，给小郡主们带回去吧。” 太子妃笑的眉眼弯弯，“你有心了……” 太子府的张侧妃，人长得比太子妃好看，打扮得比太子妃张扬。家世不差，两个儿子更是活泼。此刻正跟着几个男孩子闹腾呢。 各方面都碾压太子妃一头。 此刻看到她们两个人在咬耳朵，不加掩饰的横她们一眼，又冷哼一声。 墨伊还挺关注太子府的事儿的，从这个张侧妃这个角度来看……他宠妾灭妻。 上次，齐王妃的什么包，很得心上人喜欢。永安郡王回去后，就还想再给她寻些新鲜的。让几个名绣纺把最好的东西送了来，结果他看了半天，也没找到齐王妃拿的那种奇奇怪怪的…… 这会儿，永安郡王磨蹭到李倞身边，闲聊了几句，然后状似无意的问：“怎么，您家王妃这是打算开铺子了？” “她喜欢这些东西，让她的陪嫁，在奇珍楼旁边弄了个铺面，听说年后就要开张了……”李倞随口说完，郁闷的发现，自己竟也在帮忙她的生意了。 本王，得拿好处才是……想到此，他邪魅一笑…… “哦？等开业了，我也去瞧瞧……”永安郡王看看小董贵妃，又看看小十五。嘴角带笑，为心上人银子，不用眨眼。 墨伊转头，看到良妃娘娘正坐在角落冲她笑呢。 “良妃娘娘……”她赶紧过去行礼，“您的喜事，墨伊还没来得及恭贺呢！” 良妃刚被册封，今天穿戴的比往日都要华丽些。 “说起来，还是沾了你们小两口的光呢！”良妃笑着，看周围没人，就跟墨伊低语，“十四回来跟我说了云清姑娘的事，可把我高兴的！实话说，云清姑娘……我都没敢肖想。幸亏你提了……” 拉着墨伊坐在她身边，“你不知道，我这一封妃，小十四比之前热多了，不少来打听的。皇上叫我过去接旨时，我心里惦记着十四的婚事。可皇上政务多，身子弱。他不提，我也没敢。听说……皇后娘娘那儿，都有名单了。幸亏你说的及时，此事要写下来，我就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那您打算什么时候跟皇上说？别让皇后先提出来呀。” 良妃笃定的说：“既然赵家同意了，有老太君这尊大佛，皇上也得给八分面子……你不知道，皇上那儿，深秋到现在，一直在咳嗽，听说晚上都睡不好。还听说，小董贵妃因为太子那件事，跟皇上闹呢。” “……她不怕皇上忌讳吗？” “她性子就那样，皇上把她当孩子哄，从不恼……” 墨伊看着坐在那儿的美人儿，真是无死角的的好看，“可能是因为长得好看吧？” “嗯，皇上喜欢长得好的。当初的大董贵妃，更好看！” 墨伊看着良妃……其实，良妃也很好看，只是气度……偏小家碧玉一些，没那么耀眼。 “正式册封，也只是赐了道圣旨，和一堆的赏赐。东西是不少，但金银不多。小十四，还是富裕不起来！”良妃说罢，自己就先笑起来。 这一笑更好看，只可惜小十四没随了她…… “等十四弟有了差事，就好了！”墨伊也笑了。 看良妃没提此事，估计还不知道呢。 这时，皇上，皇后陪着太后娘娘到了。 大家都起立站好，行礼。 皇上坐下，就先咳嗽了一通，听那声音，沙哑沉重……真像是病得不轻。墨伊担心的看了一眼李倞。“都坐吧！”皇上淡淡吩咐。他气色本就不好，还有点不大高兴的样子，不像在过年。 也许是昨天，被王爷的气到了……墨伊暗笑。 太后娘娘先笑着说：“这一年，天佑吾朝，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今天晚上，大家陪着皇上守岁。期望来年更加繁荣。皇帝，儿子们都大啦！都能帮着做事了。你呀，就让他们多做多锻炼。自己，保养好身子最重要。” “是，母后。您放心吧！” 皇上环视了一眼大家：“今年天下太平，诸事顺遂。你们做事，也都很用心。望来年，戒骄戒躁，再接再厉，踏踏实实的为朝廷，为黎民，多做点事！” 大家应声。 皇后也说了两句：“希望来年，太后娘娘和皇上，都身子康健。你们大家，学业有成，并且，要多给皇家开枝散叶！”说完，她特意的看了一眼太子妃。 太子妃脸有点红，袖子里的手攥紧了…… 皇上在人群里看到李倞，心里就闷闷的。又看到了黏在他身边的李昌…… “皇后，小十四的婚事，也该提到日程上了。” 皇上笑着应了，“皇上，这些事，妾身已经在安排了。” 她撇了一眼良妃，你升了位子又如何？皇上不搭理你，你儿子婚事还在本宫手上！ 太后一听，也赶紧说：“小十四，你想要什么样的？跟皇祖母说！皇祖母一定帮你找个好的！” 李昌大红着脸，吃吃傻笑。 皇上瞪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良妃，到底说了一句，“良妃，你有什么想法，也可以跟母后和皇后提上一提。” 良妃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皇上……” 皇后一看就有所警觉，皇上已经问出口了，“怎么？” “回皇上，赵家老太君说，十四郞的亲事，她老人家有了个想法，回头还要跟皇上您请示呢……” 这话说的委婉又给皇上面子。 因为赵家老太君，是皇上的岳祖母了，这辈份，天下独一无二。 她老人家的话，皇上自诩仁孝，肯定要听的，“这样啊……小十四，你的面子可不小！” 李昌笑嘻嘻的，“能定儿臣亲事的，都是大人物，儿臣面子确是不小！” “贫嘴……有意哪家姑娘，老太君说了吗？” 李倞替李昌回答，“父皇，您见过的，赵家的姑娘，赵云清。” 皇后手里茶杯一抖，洒了点茶水在手上。 太子也想了一下，倒不以为然。 皇上还真有些印象，“朕还记得，耍一根木头红樱枪的胖丫头……怎么，都到结亲的年龄了了么？”他一时也有些感慨。 “也罢，老太君的话，朕，必定要听的！” “谢父皇！”李昌深深一躬。 “谢皇上……”良妃十分激动，直接给皇上下跪了。 李昌一看，也赶紧跪在母妃身边重新行礼。 “好啦好啦！赶紧起来紧！” 皇上看着良妃，这个妇人在宫里这么多年，一直是安安静静，老实本分。多年不升位子，也从无怨言。 给小十四的差事……就算是给她的奖赏吧！ 这么一想，心里倒好受些了…… 今天有事，先更一章。出门。 看办事的时间，或晚或就一此章了。 抱歉。 203.第203章 猎物游戏 第203章 猎物游戏 玉安公主是今天进了宫，才知道她太子哥哥的“好事”的。 心里特别高兴，急切的想找太子说话。 只是他陪着母后应酬，不得闲。 好不容易趁皇上说完话，大家可以看舞，随意聊天了。 就赶紧的跑了过去，“哥哥，我有事儿找你！” 拉着太子就躲到一个角落，“这么大的喜事，你怎么不让人来我说？” 太子高深莫测的笑着，“你一个妇道人家，知道这些做什么？” “这是什么话？！”玉安公主立起眼睛，生气了，“哥哥的喜事，难道不也是我的喜事？” “好啦！你是的……”太子不逗她了，“昨儿父皇才跟我说的。跟母后聊完回家，又招了一堆人商量。大家都兴奋的不行，后半夜才睡，哪顾得上你呀！” 玉安转怒为喜，“这可真是大喜事。父皇这是明显的给你铺路了，哎，是不是他的身子……” “别胡说……”太子嗔怪的看她。 “哥……你给徐可安排点活吧。他一直惦记这个呢！” 太子斜睨着玉安公主，“怎么着？又要给他谋事儿？你还当真了啊……” 玉安公主少见的红了脸：“什么真假……他求到我头上了嘛。” “这话说得奇怪！求你？你能办？”太子白她一眼。 “他知道我有个当太子的哥哥呀！”玉安公主吊着眼睛，恭维着太子。 太子脸上，又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 “哥哥！父皇大权都给你了，从禁军抽调个人进去，不是手到擒来的嘛！” “你说的容易……这么出风头的事，多少人盯着？而且，这个拉拢人脉的好机会，得平衡知道吗？每一个人，每一个地方，都得有说法的！” 玉安公主知道确实是这么回事，只是……“先前徐可说有这个想法的时候，我就说回头来问问哥哥。结果他说，如果此事不是太子主持，恐怕手也不好伸进去的…… 那时候的我们，哪里会想到父皇真能把这事交你呀。多巧！哥哥……就算妹妹求你了……” “可这除了能让你高兴点，我又能得着什么好处？” “瞧哥哥这话说的……徐家的追随，你不想要吗？”玉安公主诱惑着。 太子冷笑一声，“当然想要！但徐可代表不了徐家。徐家大郎说这话，倒还可以考虑……徐可，差得远吧！” “那也得看他陷得有多深……”玉安公主冷了脸，带着笃定与算计，“真到了整个家族的生死抉择，徐家老狐狸再狡猾，他也没得选！” 太子满意的看着妹妹，“你还是有几分本事的……那孤回头看看吧！只是别想得太好。” “多谢哥哥了！您放心，我与徐可都探讨过的：以他在徐家的地位，想要快速的有好前程，赌注就得下大些！这些道理他都明白的。哥……徐可挺能干的。如果，将来他真为你做了大贡献……你可得拿个大好处给他。” “他若真出了大力，给个大好处又算得什么？”太子淡然而答。 然后转头，仔细的看着妹妹，“不过……妹子：图他个色相，就行了。许好处让他做事，也可以。只是，那情也好，意气也罢……万不可再沾了。你受的苦还不够够的？到现在，那狼窝还没出呢，可别又惦记上虎穴了。” “你放心吧！徐可可不是东方……我拿得住他！”玉安公主垂着眼皮说。“既然对他这么上心，干脆跟东方了结了，踏踏实实嫁给他不好吗？徐家那儿，有父皇和母后赐婚，还能不成？” “可怎么才跟东方了解？”玉安公主眼露阴郁，“恨极了的时候，也不是没想办法。可动不了他。如果再继续，拖累到母后和哥哥，就得不偿失了呀！ 再者说了，虽然等了那么多年……我又没空守空房，自己有乐子，还怕什么？耗呗……看看最后谁耗死谁。” 太子摇摇头，很无奈，“你呀！女人跟男人能一样？父皇若不是身子不好，照样能有十六岁的秀女陪伴。可女人呢，再过两年，你孩子都生不了了……” “好了！”玉安公主怒了，她可不爱听这个。 “那就不说了，你自己明白就好。现在，你和徐可的事也得瞒着点，别闹出笑话。就算现在，父皇也没那么疼咱们兄妹。还不是你为所欲为的时候……”太子严肃的说。 玉安公主自己生了会气，又笑了：“徐可的媳妇儿，可是齐王妃的亲姐姐。绕着弯的折腾羞辱他们，也挺爽快。” “嗯……这倒是。”太子又去瞧跟良妃说话的墨伊，摸了摸下巴，“你说这位齐王妃……乍一看就是一普通女子，可是吧，越看越好看……这是怎么回事儿呢?”他眯头眼睛，掩饰着情绪。 玉安公主笑嘻嘻的，“要不……我给哥哥找点个机会，离近点儿看，仔细着看？” 太子哈哈笑了，“虽然很想……但现在，怕不是时机啊！”他很遗憾。 “走着瞧呗！”玉安公主目露精光，不知盘算什么呢。 然后，兄妹俩对视，眼里都有种发现猎物的兴奋…… …… 墨伊坐在良妃身边，一边听她轻声说话，一边默默的扫视着现场。 良妃话音轻柔，速度也不快，但却不停…… 而且，她知道的事情还不少。 墨伊都有些纳闷，这位良妃娘娘给她的印象是：老实，本分，安静。任事不管，不争不抢，一问三不知……却没想到啊，她“听说”的事儿还真不少……小道消息就挺灵通。 两个人从大殿的一头开始扫起，墨伊感兴趣的人，良妃都能说上两句。 估计她跟墨媛很有话说吧…… “看太子和玉安公主的样子……他们兄妹很亲近吗？”墨伊看着玉安公主，她正表情丰富的在跟太子说话呢。时而高兴，时而恼怒，时而又有些讨好的样子。 而太子微笑着看她，情绪稳定，能看出来两人之间关系很亲近。 “是。”良妃扭头看了一眼，又收回视线，“在宫里，利益纠葛太多，太复杂。就算是同胞，真正能处好的，也不多。皇后娘娘，跟她这一儿一女，处的就很好。” “这位娘娘啊……做事妥帖极了！” 这么多年，她一点声色都不动的，就阻碍了自己和小十四的前程…… 别人，还一点奇怪的感觉都没有。 不得不服啊…… 事情没办完，今天同昨天一样先发一章。 204.第204章 宫里八卦 第204章 宫里八卦 望着皇后那温和的模样…… 同自己的几次见面……她都是这样：安稳静谧，让人如沐春风。 墨伊低声说：“娘娘，太子妃给人留的印象很好。” “呵呵……她啊，算是歹竹出好笋的典范！”良妃笑笑，“听过她娘家的那点烂事吧？” “宠妾灭妻？” “是。她的亲姑姑嫁给了皇后娘娘的嫡亲大哥。算是……”良妃压低的嗓音，“太子手里唯一一点能与兵权沾上边的了。所以，就算太子妃没能生儿子，皇后也不恼，还格外的看重。再一个……她为人做事，确实妥当。连我这个宫里的透明人，都很敬重。” “是啊，能感觉出自真诚。” “嗯……”良妃又去看太子妃，细品着，“模样还大气！” “太后娘娘。”墨伊暗指那个珠翠满头的富贵老太太，“不是说她有点……爱忘记事儿吗？可刚才讲的那几句话，条理非常清楚。” 八卦二人组，又同向太后那边看去，老太太正慈祥的笑着，看着眼前几个孩子玩闹。 “……说起来，太后娘娘有今天，也不容易。有过儿子，曾经风光。后来儿子没了……但恐怕也正是如此，才能混到最后，安稳的当上了太后吧。前些年……娘家犯了事，影响太大，原本应该是全家男子杀头的。 皇上为显孝道，没牵扯她不说，还给了一定的赦免。只把主犯杀了，全家流放。结果，也真倒霉，到了流放地没多久就遇到天灾，家里没剩几个人了。她伤心欲绝，皇上就把剩下的赦免回来了。只可惜，能成材的都没了……现在经常带在身边的小姑娘，是她亲侄孙女。” “哦，这样啊……”墨伊跟听书似的。 “嗯。听说……小十五给太后娘娘请安时，常常遇到那小姑娘，二人颇有些竹马青梅的意谓。”良妃内心活动激烈，但脸上却无表情。 “许是太后娘娘经历太多吧，咱们娘娘出事时，她惊吓过度，大病了一场。随后，脑子便有些糊涂了。算起来，也十年了。”说完，也有些恍惚，十年了啊…… “只是……”良妃眯了眯眼，“虽说糊涂，但这么久都安安稳稳的。而且，还有些让我奇怪的地方呢……” “怎么奇怪？”墨伊满眼的好奇，就是良妃说下去的动力。 “有一回，外嫁的文华郡主带着女儿回京，在太后宫里聊天，指着自己小女儿说吃生就嘴肿脸肿起红包。太后听了，连忙让宫女把带生的点心端开。可过了一会儿，太后却又跟文华郡主说：今天的生酥做得好，你们母女尝……旁边的嬷嬷吓得连忙提醒，原来，太后是把刚才的话给忘了……” 墨伊眨眨眼睛，心想：太后或者就是想让郡主的女儿长包也说不定呢…… “可又过了一段日子，还是宫里宴会。有宫女不知情，端着生芝麻糊给小姑娘们当点心。太后娘娘看到了，就赶紧说：她可不能吃这个！给拦了……你说她这记性，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墨伊暗笑，要我说：她是在装…… “还不止这一件呢！”良妃估计是多年没这么聊过了，很舒爽，端茶润嗓子。 旁边传来一阵大笑，所有人都去看。 墨伊却又看到了永安郡王，他静静的坐在那里，没看热闹，而是神情专注的看着……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那……小董贵妃呢？” “她堂姐是大董贵妃，当初和所生的儿子，被皇上宠得无法无天……以欺人为乐。”良妃摇摇头，“把后宫搅得鸡飞狗跳，都不把咱们皇后娘娘放眼里……小十四他哥……” 良妃眼眶一湿。 “娘娘，您别难过了。”墨伊赶紧劝。 良妃自行消化了一会儿，“当时，江皇后母子三个……日子也难过得紧。你别看现在的玉安公主明艳张扬，当时，过得比个奴才都不如！整个后宫，也就是咱们七爷和明安公主不怕他们。挑衅娘娘，差点让七爷给揍死……皇上，那回真动恼了。” 现在说，还有点后怕呢。皇上差点把七爷给…… “这小董贵妃嘛，性子也张扬，还记恨七郎，对我就没个好脸色。但实话说，她只是爱找别扭，倒没什么特别的恶行，人性比大董贵妃强多了。皇上也宠爱她，总开私库……江皇后很容让，从不与她正面冲突。” 墨伊点点头，小董贵妃所出的十五皇子，才十岁出头，还谈不上对手呢。 “永安郡王有什么说法吗？”“这个郡王，财主得很，皇上非常喜欢他。宫里的妃子公主们，都没少得他的好处。接长不短的就有新鲜玩意送，都念他的好处。” “七嫂？！你跟良妃娘娘这儿说什么呢？怎么这么多话？！” 刚开始，良妃和墨伊都没意识到这是在跟她们说话呢，人到跟前，才看到是玉安公主。 “良妃娘娘，玉安还没向您道贺呢！”玉安公主笑容很甜。 良妃又恢复了一贯的温和，“谢公主殿下……这都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恩典。” 玉安笑着对墨伊说，“七嫂，瞧着七哥成亲后，都变模样了。终于有人能让他变得软和了！” “公主说笑……”墨伊有些不好意思。 “我说的是真的。良妃娘娘，您说多奇怪，与七嫂见面时，本宫都不知道她是谁。但就感觉着，很有眼缘儿……愿意亲近。没想到，她竟成了我七嫂……恐怕是上天感觉七哥与本宫不亲近，特意派了七嫂来调和……”说完，她就明朗的笑了起来。 良妃娘娘点头：“公主待人一贯的体面。您与齐王妃相处和睦，也是皇上和皇后娘娘乐于看到的。” 玉安公主暗恨良妃，净说些没用的屁话！ “可到现在，七嫂也没请我去做客，也没去我府里认门儿呢。” 墨伊苦笑：“公主，实话说，我还真没开始在家待客，也没出过门呢！” “那初四的太子府，七嫂会和七哥去的吧？” “听王爷说，是要去的。” “那好，咱们就太子府见。我弄了几坛好酒，到时也一并带去。等过了年踏实了，再请你去我家里玩！” “好。那初五呢？给公主下了帖子的……公主也要来呀！” “帖子收到了。七哥府里，以前我也常去的。我呀，就不愿意受约束，不说也许去，说了也许不去……”她哈哈的笑了一阵，然后低声问，“听说七哥府里，还是那位冯侧妃当家？” 玉安公主悄悄指着正带着儿子与人交际的冯侧妃。 墨伊点点头，“我刚进门就要过年。公主想必也知道：我娘家家世低，平日里教姑娘的，都是些寻常的事务。王府家大、人多，怕我撑不起来。所以，王爷交待冯侧妃接着管。” 她倒实在！“赶紧学吧，总让一个侧妃管着，别管外头怎么说，你自己也别扭啊！再者说了，那位侧妃，可是生了七哥的长子的……”玉安公主声音低，情真意切。 “公主提醒的是……” 突然一个宫女过来：“齐王妃，我们贵妃有请。” 墨伊赶紧跟公主和良妃告退，随着宫女走了。 玉安公主笑容淡了些，看着良妃：“哎呀还忘记了，十四弟要与赵家结亲了，再次恭喜娘娘了！” 良妃笑容真诚，“多谢公主。” “您也真是的！既然早有想法，就赶紧与母后说呀！这是好事，瞒着做什么呢？”公主脸上笑，眼里可没有。 “公主……”良妃急于分辨。 “好啦！你急什么？我是心疼母后，给十四找了不少人选呢。虽然比不得七哥的吧……您早说，母后也不至于白白浪费功夫啊。她事情那么多，可不是每天吃干饭！” “公主说的是……”良妃大红脸，听着训，“确实给皇后娘娘添麻烦了。” “哼！这人哪，有多大脑袋，戴多大帽子。天生当跟班的，也得明白，只捡一棵树，说不得真就吊死了。我的良妃娘娘，你要珍惜得之不易的位份哪！” 玉安公主的眼神，蛇一样阴冷。这，才是她平日里的模样。 “公主说的是……”良妃一幅听没听明白，都会点头答应的模样。 205.第205章 我喜欢他 第205章 我喜欢他 墨伊被贵妃找去，是啰嗦手里的包。 刚才，有人不知道此物来历，便问起。 贵妃娘娘马上让人去叫墨伊，她变相的成了帮着推销的。 冯侧妃和田侧妃带着儿女们，到了良妃和玉安公主面前。 “公主殿下，良妃娘娘！”一众人给她们见礼。 玉安公主一笑，“你们聊吧！”转身就走了。 冯侧妃笑着送公主走，然后才说：“看良妃娘娘和王妃说得高兴，我们没好意思过来打扰。恭贺良妃娘娘……” 几个人再次行礼。 良妃娘娘笑容和蔼：“好啦，都是自家人，都别客气了。” “我多年位份不升，王爷又常年不在京，小十四没事由。我们娘俩平常的日子，多是你在帮衬。辛苦了！” “这都是王爷吩咐的，臣妾不敢居功！”冯侧妃谦逊又低调，心里却在暗恨：平日里见到我时，立刻眉开眼笑，客气的不得了。 如今有了位份，府里又有了正妃。 她眼里立刻只有墨伊了！ 我的种种好处，统统忘到一边了，现在说这个便宜话干嘛？ 二人坐这么半天，她嘴就没停过…… 以为我没瞧见呢！怎么跟我没这么多话？ 良妃叫过贴身宫女，拿出一个万筒，两个八音盒，“这有皇上赏的，有永安姓王送的，是西洋玩意儿，你们几个拿着玩吧！” 李湘陵双手接过，带着一弟一妹，郑重道谢。 宫宴开始了，大家沿大殿四周席地而坐，面前的小矮桌上摆着酒菜。 中间场地让出来，有歌舞。 各家人都坐在一起，李倞和墨伊并肩在前排，其他人在身后。 今天，太子系有好事，所以，现场气氛很热烈。 歌舞下去时，皇子们都要给皇上敬酒，又说了许多吉祥话。 等饭吃完了，时间也跨了年，算是守完岁了。 大家穿戴好了，去了宫内的寿皇殿。给祖宗上香…… 流程倒是简单，但孩子们困得受不了，礼毕往外走的时候，都是由人背着了。 李倞喝了不少酒，回家后，简单梳洗，径直上了床。 而墨伊梳洗起来本就麻烦，然后她发现，月事来了…… 她记得赵嬷嬷说过：这样的人家，当妻子来月事时，有让丈夫去别人屋里的传统。 坐在马桶上愣了一会儿……她可不愿意！ 若他要走……心里一沉，自己也不会拦他！ 但无论如何，也不会主动开这个口的。 不知道是不是月事影响了心情，这一刻，她非常的难受，眼圈都湿了。 自嫁进来，李倞除了外出的几天，都是歇在主院的。 这好像成了习惯…… 都没认真的去想，那边院子里的侧妃和姨娘，都是干什么用的。 早晚，自己要面对这些的……她双手揉搓着脸，无比忧愁。 按规矩，新婚后，王爷会在她屋里住一个月……那以后怎么办？ 她对王爷，到底是种什么感受？ 一直被裹挟着往前走，人多，事多，一遍不停歇。都能没静下来想想，自己喜欢他吗？ 对于这个改变了自己的人生，甚至是墨家前程的人…… 他又是如此的高贵出众…… 应该是喜欢的吧？肯定是喜欢的…… 吐口气，收拾好了自己。回到卧房，吹灭了灯，蹑手蹑脚的上了床。 从李倞身上往里去……他都睡了，也不能让他爬起来穿上衣裳，冒着寒风出去吧？ 将来怎么样，先不去管，现在就这样！刚要躺下，李倞伸胳膊一搂，墨伊便跌入他的怀抱。 挣扎了好几下，终于背对着李倞躺好了。 李倞应该是下意识的动作，因为他没再继续，并且呼吸变长了。 墨伊刚松口气，身边人却又开始动手动脚了…… 墨伊抗拒着，转移注意力，“王爷，十四弟的消息，今天都没人提，是不是没定下来？” 李倞抚着她的头发，睡音很重的说，“已经定了，说不说也没关系。” “说了，九王妃等人就不会人前似的招摇了，好像是她家王爷得了好差事似的。亏我之前还以为她……” 李倞在捏她的后脖子，墨伊舒服得直哼哼。 “哼，头发长见识短！”李倞说。 “王爷在说我么？” “哼……对了，今天还跟永安郡王提到你的铺子了呢。据我所知，他可是个大财主，或者就能成为你的大客户呢。” 墨伊却不以为然，“铺子里的东西，女子用得居多，他连个媳妇都没有，哪里会买？”在他的按摩中，人变迷糊了，刚要睡过去，突然又想件事，转过头，眼睛亮亮的看着李倞。 “王爷您说的还真有可能呢！今儿良妃娘娘说，永安郡王对皇上和宫里的娘娘们可孝敬了，总有又新鲜又贵重的东西往宫里送。说不定还真是……”说完打了个哈欠，好累啊。 “是吧？既是这样，那你许我什么好处呢？”他又开始动手动脚了。 “王爷……”墨伊无奈，“妾身来月事了。” 李倞兴头正起，这一下子没希望了，有点失望，“嗯。那……睡吧……” 墨伊嗯了一声，真准备睡了。 可是，她感觉后背的身体越来越热，呼吸也重了…… “王爷……”墨伊很是无奈。 李倞却在她耳畔低语，“成亲前看的画册里，没教过你，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墨伊感觉脸都发烫了，吃吃的笑着…… “肯定学了。”李倞贴上来，拉着墨伊的小手，“是自己来，还是我再教教你？” “……” 这么晚才回来，之前就说了，初一睡到自然醒，然后中午一起吃饭。 墨伊能睡，但李倞没有睡懒觉的习惯。 躺着，脑子里的事也不断，就打算起身了。 他一动，墨伊就醒了，睡眼朦胧的，“王爷，再睡一会儿嘛！” “你睡你的，我去前头……” “今天是大年初一，您怎么也得歇一天哪。” 李倞犹豫了。 墨伊主动抱上了他，喃喃道：“今天前头都没人，说不定连火墙都没烧，您一个人过去干嘛？一会儿，跟儿女们，还有大家，一起说说话。您还得给我们压岁钱呢！” “……那好吧……”他又重新躺回来，轻搂着妻子。 感受他有力的心跳，墨伊想：我喜欢他…… 今年的初一，是李倞陪伴家人，最长的一天。 连湘湘，脸上都高兴了几分。 冯侧妃看到儿子在王爷面前傻笑傻闹，明明应该高兴的，但她心里却有些悲苦。 这个王妃，对王爷的影响，竟然这么大么？ 我好讨厌她…… 206.第206章 高枝难攀 第206章 高枝难攀 初二，李倞陪着墨伊回娘家。 田侧妃的父母不在京城，今天，她弟弟带着一家人来王府看望。所以，芊芊小姑娘没能跟着他们两口子出门。 冯侧妃说她那儿，也会有亲戚来看绍哥儿。其实，她就是不想让绍哥儿去墨家。 李倞打算带着湘湘去，按说，这也是她的外家。 但墨伊知道湘湘性子敏感，还有点小高傲。墨家今天，肯定是一大家子，乱得要命。她去了肯定不适应，到时板着个小脸，大家都尴尬。 “湘湘，你是想着父王去墨家，还是想回周家找九姨玩？”墨伊悄声问。 “想去找九姨！”李湘陵毫不犹豫的说完，又问：“只是父王那里……” “我去跟他说吧。” 跟李倞说完，他有点不满，“她都没去过墨家呢，这不合规矩。” 但墨伊捅捅他，柔声说：“今天我家，人肯定特别多，地方又小。湘湘跟墨家不熟，去了再被大家围观，肯定很紧张。回头选个不是过节的日子，再带她去，慢慢适应。咱们就先把湘湘送到周家，然后一会儿再去接。” 李倞淡然说：“随你们吧。” 墨家果然很热闹了，连通州的姑奶奶都拖家带口的来了。也一大家子，连孙子孙女都带来了。 以前过年，也就是在收到墨家给的年华时，也礼尚往来一下。 今年可大大的不同了，她娘家发达了！ 刚才，跟王氏私下聊了好一会儿……都庆幸当初没做傻事。 这时，徐可跟墨纹到了。 王氏看到恍若壁人的一对，笑得合不拢嘴。 跟墨如海说：“老爷，您先跟女婿聊着，妾身找纹纹说会话儿。” 上手就扯着墨纹，直接扯回自己屋里，“哎哟，前些天，徐家可送了不少年礼来！吃的用的，都是精品。真是太客气了！咱们家的回礼，就真的不够看。你大伯，连对联都加上了。” 她把墨纹按着坐下，上上下下的打量，“啧这步摇，可真漂亮！肯定贵得不得了。衣裳也好看……哎呀我的女儿啊！”有心想问女儿肚子怎么还没消息，但她没敢…… “大伯的字确实好！”墨纹安稳的坐着，喝了口茶，“太婆婆和婆婆院子，贴的就是呢。年货，是夫君亲自让人加了的……”她脸上有一丝温柔的笑。 “女婿对你可真好！怎么样，一切都好吧？” “您就放心吧，女儿一切都好。” 王氏看着墨纹，明艳依旧，镇定依旧。只是……原来身上的小傲气劲儿，似乎少了些。不过嫁作人妇了，跟在闺中肯定是不一样的。 “娘的见识有限，也不知道该教你些什么。不过这后宅里，婆婆和儿子最重要。依娘看，徐可是个要面子、讲规矩的人，只要你得两重婆婆的看重，他对你就差不了！” “是。”墨纹轻声应着，心里却在想：母亲怎么会说这些，难道她看出什么了？ 回想这些日子……她与徐可的关系，不算好，但也不能说不好。 按说……新婚夫妇，不说感情会蜜里调油吧，但一个正常的青年男子，床上的事总应该是热烈而频繁的吧？ 可是他…… 圆了房之后，二人之间，那事儿做得也不多…… 得隔段日子，赶上个什么情绪，才会有一回。 有一天，自己不知怎地，就特别特别的想那事儿，往他跟前凑…… 而他，竟然无声的向外躲。 把自己给拒了！ 当时羞的呀，恨不得钻床缝里去。 情绪根本就控制不住，又不愿当着他面儿哭闹，下了床，避去了里间。 在浴凳前，捧着脸坐了好久，一身单衣。 全身都凉透了，徐可才寻过来，望着她的眼神极冷淡。 他说：“我很累，需要休息。如果咱们互有打扰，不行，我就在书房搭张床。”墨纹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的父母，顿时吓得目瞪口呆，人差点瘫到地上，眼泪哗哗的流到嘴边，绝望的哽咽着问他，“您，您要与妾身分居？” 可能是她的样子过于可怜，徐可叹了口气：“我真的需要好好休息，明天还有一天的事呢。今天……先不说了，睡吧。”说罢，他就转身出去了。 墨纹赶紧擦擦眼泪，跟了出来，徐可已经躺下了。 那一夜，墨纹没睡，连翻身都不敢……她要走上父母的老路吗？ 可是……父亲做的不合母亲心意时，母亲会同他大吵，还生了我们五个！ 而我，却只能躺在这里，连哭都不敢。 这高枝，原来这么难攀的么？ 第二天一早，徐可就走了。而她惶惶不可终日…… 可等晚上徐可回家时，送了她一只非常名贵的步摇，就头上这支。 他真诚的说：“昨天，是我心情不好，不该那样对你，请娘子勿怪。” 虽然，他算是赔罪了。 虽然，过后两个人也有房事。 虽然，他对自己的态度还是那么温和，也挺大方…… 但潜在的前提是：她不干涉，不多话，不要求。 这让墨纹心中更加惶恐，也更下定决心加紧抱徐老夫人的大腿。 开始随着徐老夫人学礼佛，念经抄经。 见她年纪轻轻，就能如此能沉得住气，徐老夫人非常高兴，愿意教导她。 礼佛完毕，就给她讲些人情世故，朝廷风云，管家理财。 名贵的物件儿，也是随手就送。 引得上面两个嫂嫂，又气又嫉，想找她麻烦，却被徐夫人给制止了。 “两位婆婆，都待女儿很好。女儿跟老太太在一起，学到很多东西。对嫁妆，也有了些新的想法。母亲，现在看来，墨伊在这方面，真是强过女儿的。 幸亏当初，从她手里要了账簿看，老太太说起这块时，见女儿竟都知道，就特别满意。还说等再学段日子，让我瞧瞧她名下的产业呢！” “阿弥陀佛！”王氏笑得露出满口牙，“老太太真是个活菩萨！女儿！你算是抓到根儿上了！我跟你说，别看男人装模作样的……其实啊，也都势利着呢！最喜欢的，是能给他带来好处的女子！” “好纹纹，那老太太手里产业可真是不少，给你一点，徐可就不敢小瞧你了！” “他不会小瞧女儿的……”墨纹笑了笑：他只会无视我。 “娘，明天您和爹爹，不去徐家吗？墨伊和王爷要去的。” “娘很想去！只是，这种亲家，不如一般的亲友好走动。你爹说了：平日里礼貌周全就好了，不必太热乎。就怕接触多了，万一说的做的，失了礼数，会直接影响到你们，那就得不偿失了。明天我们打算去梁家。约了你姨母的……” “是去靖安侯府吗？” “不是，是去梁家。我们都是白身，去侯府见那些诰命夫人，紧张得慌。等梁佑举办承爵宴的时候再去。” 娘儿俩正说着话，婆子在外头叫：“太太，王爷陪着咱们家王妃回来了！” “哟，纹纹快来！”王氏拉着墨纹出了门。 “别看男人装模作样的……其实啊，也都势利着呢！最喜欢的，是能给他带来好处的女子！” ————有同感的没？ “亲家，不如一般的亲友好走动。你爹说了：平日里礼貌周全就好了，不必太热乎。就怕接触多了，万一说的做的，失了礼数，会直接影响到你们，那就得不偿失了。” ————有同感的没？ 哎呀宝宝们，我都说了这么至理名言了，下一章，恐怕得晚…… 嘿嘿，真的脑袋里糨糊写不粗来。 207.第207章 不必问我 第207章 不必问我 李倞带着墨伊下车时，一堆人在门口等。 徐可也在人群里。 这个没办法，人家是皇上的儿子，能屈尊来，就是很给墨家面子。 “自家人不必客气，进去说话吧！”李倞一下车，就看见乌泱泱的一堆人，他沉声说道。 回身，还虚扶了一下墨伊。 “爹爹！”墨伊一眼看到挤在最前头的老爹。 “哎！”墨如海藏蓝色丝袍，腰间美玉，显得风度翩翩的，“伊伊，王爷！快进屋，外头冷……” 墨如山等人，一看王爷跟墨伊的互动，有种说不出来的养眼。终于放了心：这妮子，看起来跟王爷处得很好。 真有本事！ 香叶挎着大包下了车，墨家下人们都羡慕的跟她打招呼。 如今，香叶也是王府的人了。 她得意的小脸上带着几分矜持，四处看看，心里纳闷：在墨家生活了这么多年，今天才发现：墨家的房子这么破旧啊…… 哎呀，要真从王府回来这里……都住不习惯了呢！ 大家宾主落座，说了几句场面话，墨伊给小孩子们发了红包。 墨青和墨宝，领着一群小毛头，就包括被抱在怀里的大侄子，人人一个沉甸甸的小口袋。平日里有点混不吝的墨青，在王爷面前，也不敢造次，拿到手，就偷跑出去数数了。 然后，男人们留下说话，妇女们转到了饭厅。 一群人围着墨伊，问她昨天入宫的事。 没办法，墨伊只得把在场都什么人，做何种打扮，都说了什么，餐馆酒水，歌舞布置等等吧，说了一遍。 到最后，她气都不够用的了。 “好啦好啦！让她缓口气儿吧……”墨媛拉着墨伊走。 嗯，还是墨媛有眼力，知道替自己解围。 却不想，墨媛悄声问，“王妃，我哪天去齐王府啊？你可是答应我了的。” “……”墨伊看着她，很有些无奈。 “这样吧，一会儿，我们去周家接湘湘。如果周九姑娘跟着我们回去。我就让人来接你。” “好！”墨媛笑得眼睛弯弯的。 “咦？你不同三婶儿回刘家？” “母亲下午回去。你要来接我，我就不去刘家了！” 墨伊摇摇头，对墨媛，她也没太好的办法。 “周九姑娘要在王府住过些日子，你去了，就同她住一起。这两天要是出门，就带上你。够了吧？” “够了够了我的好娘娘……您放心，我保证不同周九姑娘吵架。” “好端端的，你们吵什么架呀！关键是，你别惹湘湘。那小姑娘母亲早逝，敏感而骄傲，王爷也格外的疼她。你要惹了她，以后就别想去了。” “一个小姑娘，我怎么会招惹她呢？” “你先别急啊，这事儿我还没跟王爷说呢。如果周九姑娘今天不去……那就再晚两天。” “别呀……”墨媛哀求着。 “你也不替我想想，刚成了亲，屁股还没坐稳当呢，就把娘家未婚姐姐接来住，这像什么话？” “切！只要王爷答应了，别人说什么，我可是不管的。” “……那你等消息吧。”转眼看到了父亲溜出来找自己了，“我跟爹爹说话去！” 墨如海看着墨伊的眼神，带着无限的宠溺。 “爹，怎么感觉您年青了？”墨伊好奇的问。“是吗？”墨如海不好意思了。 他这一年，都是好事。就连最烦的妻子，都少有麻烦他。整天忙碌着，亲友恭维着，谁家什么事，他都是座上宾。 心情愉悦，不仅相貌上年青了，气质也沉淀了。 只是，望看墨伊的目光，却还是不折不扣的慈祥老父亲模样。 “伊伊，王爷待你还好吧？” “爹爹您放心，他待女儿很好。女儿在王府一切都好。昨儿进宫时……” 把大家对她拿去东西的反应仔细的说了一遍，“而且，女儿又有了一些新的想法。等过了年，就开始做。” “那就好那就好！”墨如海连连点头，“不过……女儿啊。王爷在外征战多年，吃的苦肯定不少。你平日里，也要多关心他才是。 不能光顾着做事、赚银子，而忽略了他的感受。其实啊，男子和女子都一样，都希望得到亲人的关爱。万一，无意的伤了对方，再想挽回可就难了。 你与王爷，本就有年龄差距。爹眼里的小姑娘，在王爷眼里，却是当家主母，是要与他并肩的王妃。所以，你要多体贴他。” 其实，他还想说一句：你还小，别急着要孩子。 但这话，应该是当母亲的说的…… “爹爹，您很会说啊！”墨伊逗他。 墨如海不好意思的低头，“爹爹是有所想就说了，你听完了还要自悟。” “是。” 那边，大家热闹的谈论一番，庄氏就来请大家去饭厅了。 李倞留下墨如山说话。 “皇上准备开始盐税的改制。这件事，很有可能是柳阁老牵头。柳阁老虽然走的地方不少，也干过很多实事，但在盐务这方面，估计也就是简单的接触过。不知道墨大人，想不想加入其中？” 墨如山一听，很激动，“王爷，实话跟您说，在下这么多年，并没做过什么实事。但是，提到盐税制度，恐怕在下比那些专管的官员，知道的都不少。 尤其是历朝历代的税制，下官在整理编纂时，都一一细读过的。不说倒背如流，但只要有人问。下官必定能答上。而且，后人分析这些税制的优劣，下官也都看过的。主导不了此事，但跟主官提问，或者提建议，都没问题的！” “嗯，若是这样，回头，本王倒是可以暗中推荐一二。牵头不行，做做事实总是可以的。” “多谢王爷！”墨如山起身相谢。“这可是大大的提拔啊！” 他心里激动万分，如果做得出色，得阁老器重，将来…… 二人谈完话，走到饭厅时，里面热闹的，跟外头的饭馆似的…… 徐可坐在女婿中间，摇头笑，他家吃饭，连嚼起来会咯嘣响的菜都不会有…… “徐妹夫，这酒是前年好友（张得宝）刚送的，会稽山二十年的雕啊！刚用了渍青梅和姜丝温过的，当真美得很！” 墨帆看着徐可安静的坐着，就又来跟他搭讪。 “是吗？那可是好酒，必须多喝两杯！”徐可笑着说。 这顿饭吃的喝的，大家尽兴而归。 回去的路上，墨伊说：“王爷，一会儿，把周九姑娘也接回府吧？” 酒微醺，李倞看着墨伊说：“有件事……周家，曾想让周九给我弦续。我没答应。现在与你说，是不想你将来知道了有误会。与周九相处时，也好有个分寸。” “妾身之前是知道一些的。想让周九姑娘来家里，是为了湘湘。一个小姑娘，不是身边有伺候的人，就不会孤单的。妾身想陪她，但现在看起来，她还不太愿意让妾身靠近。 周九姑娘与您的事情没成，在家里日子也不大好过。索性就让她来陪陪湘湘。您事情多，等过了年，妾身也要忙起来了。让她们做做伴，也好。” “周九年纪不小了，能陪湘湘多久？不过……后宅的事，你看着安排吧。有不明白的，也可以去问赵嬷嬷。” “是。王爷，还有我家四姐……在闺中时，她对我帮助不小。看我嫁进王府，总惦记着来见识一番。妾身想着……如果周九姑娘来，不若把姐姐也接来，两个姑娘做个伴儿，也不显尴尬。等过了年，再送她回去……” 李倞呵呵的笑着摇头，“这些事，你不必问我，自己看着办吧！” 208.第208章 都有代价 第208章 都有代价 从墨家出来，徐可扶墨纹上车。 “我还有点事，你先回家吧。”徐可轻声说。 “好。您若用车的话，妾身让家里的车送回去。”墨纹温柔的说。 “不必了，我骑马去。” 墨纹又笑着应了，这才看到，原来他们来的时候，徐可的马就跟在车后。 放下了车帘，车轮转动，墨纹闭上了眼。 刚才，看到丈夫融入墨家那种热闹氛围时产生的窃喜，刹时没了影…… 大年初二，他能去哪儿？ 如果是亲友家……又有什么不能同我说的，不带礼，不带小厮…… 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真想跟上去瞧瞧…… 一有这个念头，自己就先吓了一跳。一介女流，哪有本事跟着他？若被发现了…… 让别人跟……脑海里蹦出墨伊，王爷手下能人多，应该能办到。 可这样的事，又怎么能让墨伊和王爷知道？ 长吐口气，收拾下心情，回家，直接去了老太太的主院。 老太太饭后去歇着了，但外嫁的姑娘们来了还没走。都在主屋里说话呢…… 见她来了，徐夫人向外看了看，问：“徐可呢？” 今天来的还有外嫁女的夫婿啥的，不能让人说门槛高，不理人，徐可回来也得去坐陪。 “夫君说还有点事，一会儿就回来。”墨纹笑得无芥蒂。 徐夫人笑着点头，转过脸却又轻皱了眉…… 初二，外嫁女回娘家的日子，他能去谁家？ 真是越来越没谱了！ 这个儿子也真是……打生下来，不生病，不挑食，不闯祸，功课从不让人操心。当初，老大，还挨过公公的手板呢。徐可，公公和丈夫，愣都挑不出毛病。 怎么大了大了，净做些莫名其妙的事！ 回头……得让他大哥看着点！ …… 玉安公主，初一就让人给徐可送了信，让他去小院见面，但没说有什么事。 可初一，是徐可在家陪祖父和父亲的日子，哪里跑得出来？ 所以，他推到了今天。 刚才，在墨家吃饭时，大家推杯换盏的喝得尽兴，连齐王都干了很多杯。 他哪儿能不留下吃饭？ 那酒确实是不错，但喝到最后，却开始不安稳起来，光怕那位等不及了，搞出什么事情。 有的时候，她还真有点麻烦…… 这个念头，又从心头一过。 每次过年，玉安公主心情都不会太好。 别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忙，就她没有。 东方家她不会去。腻在皇后身边，还会挨数落。去太子府或者舅舅家吧，看那些小孩子就烦。 在府里喝酒看歌舞，更显得孤独。 昨天没约上徐可，今天他又晚来，想到自己为他谋划的一切，就特别不平衡。 怨气在慢慢积累中…… 这时，徐可到了。 他担心公主发脾气，所以，一进来就扑了过去，紧紧的搂着她，用嘴堵住她的嘴，话都不让说…… 撕扯着衣裳，疯闹起来。 只是吧……不知道是刚才的压力大了，还是现在的刺激小了。 徐可发现自己没那么“钢”了…… 担心公主看出来，把她翻转身，用腿压着她…… 公主被压迫得身休扭动，叫声一声高过一声，徐可才来了兴致。 两人闹过一通，才躺在床上说话。 “哼……陪媳妇儿回娘家，你这小日子，过得还真有滋有味。”公主爽了，脾气也没那么大了。 “唉！”徐可长叹一声，“实在是没办法。如果不是齐王在，我露个脸就能走。可他去了不说，还喝了半天酒，我哪走得了？” 玉安公主轻蔑的哼了一声。 “父母会追着我问，总得有话回。到了墨家，呵，我的老天……”徐可摇摇头，“乌泱泱的一大群人，烦都烦死了。我冷着脸，他们都能过来搭讪，真是服了……” 其实，徐可的真正感觉，并非都是这样。墨家眼见着火红起来，墨如山的学问很扎实，什么话题都能接上。他岳父……温文尔雅，话不多，不烦人。墨达中了举，意气风发的。墨帆跟他还是同僚，虽然不在一处，但也有共同认识的人，话题也多。连那小白胖子，听说都要去太学。 而他最厌烦的岳母王氏，一脸谄笑，但不往他跟前凑。 墨家规矩不多，大声说笑，想说啥说啥。不像在自己家里…… 之所以现在这么说，是他知道：只要这样表现，公主就不怎么为难自己。 想到此，又有些悲哀：这样的人，以前自己最瞧不起…… 心里沉甸甸的，这样日子走下去，尽头是什么？ 想到刚才身体某处，好一会儿才有的反应…… 如果是别的女子……他摸着公主腰上的软肉，可能就到了想法子摆脱的时候了吧？ 然后生嫡子，纳美色，人总要回归正常的日子…… 可她是公主…… 两个人的将来，恐怕是她说了算。 想到此，不免有些厌烦，然后就听公主说：“你不问问本宫，今天让你来干嘛？”声调轻松。 “好，我问。请问公主，今日叫下官来，有何吩咐？” 玉安公主咯咯的笑了，“有件大喜事！” “公主请讲！” “父皇，让太子哥哥主持明年大比武了！”玉安公主得意的斜睨着。 “真的？”徐可脸上一下严肃起来。 “当然！这种事儿本宫能骗你么？” 徐可坐了起来，欣喜的说：“皇上果真器重太子……那，我的事呢？公主您跟太子说了吗？” 玉安公主，笑而不答。 “公主，您快说嘛……” “本宫这么疼你，能不说吗？” “太子应了？”徐可眼睛亮亮的。 “当然，太子只有我一个亲妹子……” “太好了！”徐可激动起来，把公主压在身上，又捏又呵她痒…… 玉安公主特别享受被他折腾的过程，娇笑连连。 闹了一会儿，徐可才又说：“恐怕公主不知道，我进禁军，起点就不低。当时，很多人以为我是走门路来的。 但我十分用心，做的事，处处让人挑不出毛病。所以，没多久就升了一职。可如果再想原地升，一个是很难，再一个也太碍眼了。 这样，我就需要一个台阶，能跳开去。比如大比武！如果进去，做完了，先不回原部门，而是往旁跳一下呆段时间，再踩回来……上升速度就快多了。” “哼！你们这些臭男人都一个样，一说到官职和权利，眼里就没别的了。” 估计她在说太子…… “呵呵……”徐可又躺下，“这种好事，太子殿下高兴高兴，也是应该的。” “那你得好好想想，怎么谢我。” “公主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的人！” “难道我不是公主的吗？” “哼，什么是我的……我不想你有妻子了。” “……”徐可无言以对。 “怎么，不舍得？”公主脸立刻拉了下来，“大年三十，我进宫才知道这个消息，立刻拉了太子哥哥说你的事。你都想去的，别人能不想吗？风光、轻松、有好处，还能结交人脉。这样的好事，太子要给于自己有用的人！ 我求了他多半天，他才吐的口？ 徐可，你要知道，好处不可能让你尽得了去，凡事都有代价的！” “公主……”徐可无奈的叫了一声。 沉默了一会，坐直了身体，真诚的说：“您的好，我都记在心里。而我待您，也是同样的心。 我不喜欢墨纹，但我需要一个妻子。没有她，也会有别人。这件事，我做不了自己的主。况且这件事，我都是听公主的！否则，怎么会娶墨家女？” “呵，墨家女怎么了？李倞不就娶了吗？” “他是齐王，可以做自己的主。而我不行啊！祖父瞧我一眼，我都得低头想想自己哪里错了。与墨家的亲事，是我能做的最大的主。这也还是祖父没干涉，可母亲都怀疑了，您让我现在怎么办？” “我让你弄死她！”玉安公主眉毛就立了起来。 “然后呢？”徐可立刻反问，“她现在有个王妃妹妹，有齐王。她若死了，没人追查吗？我与公主的事要再漏了，那不是把凶手二字写咱们俩脸上了？” “本宫可不怕！” “我能不怕？就算这关过了，那接下来呢？恐怕我母亲连商量都不会了，而直接给我定亲！” 玉安公主情绪激动，徐可无话可说…… 209.第209章 引狼入室 第209章 引狼入室 夫妻二人到了周家。 由于前两天才来过，所以今天不打算留饭。 李倞给老太太拜了年，在前头跟周老太爷说话。 墨伊在后头，给家里小孩子发压岁钱。 没打算多呆，墨伊就直接跟周老太太说，“郡主打小在您跟前儿，又和九姑娘朝夕相处，对周家感情特别深厚。前两天，她说想回来住。 可这回，王爷在家呆的时间长，希望父女俩能多相处，亲近一些。老太太，要不今儿，我就接周九姑娘过去住些日子？只是大过年的……提这个要求有些冒昧。您老人家勿怪。” 还真让她去啊？还以为之前是客气呢…… 周老太太说，“湘湘年龄小，王妃您自己也不大，让您照顾她……也确实难为。依老太太看，让阿九去住两天，倒也可以的。你们说呢？” 周大夫人看了看角落里缩着的，瘦骨嶙峋一对黑眼圈儿的周五太太。 又看向墨伊，知道她这话很有几分真诚。 郡主身边，自己的人不少，消息来源有好几个。 这位新王妃进府后对郡主什么样，都清楚。 而且，王妃肯定也知道周家之前的打算，还愿意这样亲近……于周家和湘湘都是有好处的。 “母亲，湘湘在媳妇跟前这么些年。彼此都成了习惯。虽然她现在是回了自己家，王妃也不是外人，但媳妇儿也总揪着心呢。如今王妃有这个心意，媳妇当然赞成。五弟妹……你说呢？” 周五太太可是不愿意的，王妃当不成，侧妃也满着员呢，还去干嘛？ 这段日子，得缠着老太太给她定门好亲事呢！ 再者说了……整个周家，自己就这么一个贴心人，她走了，自己依靠谁？ 一肚苦水向谁倾诉？ 她只顾自己，也不去看婆婆和大嫂的想法：“母亲，儿媳想过年的时候，帮阿九看看人家儿……” 周老太太不高兴了：“这事，我和你大嫂会想着的。” 周五太太心里不服啊，你们还想着齐王呢，不也没成吗？ 可她只敢说一句，第二句就不敢了，“母亲说的是。” 墨伊又笑着说：“我家姐姐也要来，让两位姑娘熟识一下。这几天，还有几个亲友家要去，有九姑娘陪着，湘湘愿意出门。” “那就多谢王妃提携了，让阿九收拾东西吧！”周大太太转头吩咐身边人。 周九和湘湘正在等消息，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听到人来叫，就来跟老太太和母亲告别。 出了门，墨伊看时间还早，就让人去墨家请墨媛。这两天确实还有几个门要串，到时带着她们一起去。 一回王府，冯侧妃就带着儿子迎了过来。 看到了人群中的周九姑娘，她还真来了？ 墨伊这是搞什么？ 周家姑娘，与王爷为妾是不可能的。最差是侧妃……可侧妃人满着呢！ 墨伊才不管她眼睛灼灼的在想什么，“冯侧妃，周九姑娘住的院子，都收拾好了吧？” 冯侧妃这才反应过来，“回娘娘，都收拾好了。” “嗯。一会儿，我家姐姐也要来住几天，让她同周九姑娘住一起就好了，麻烦冯侧妃再收拾间房。” “……”冯侧妃简直不敢相信，一时都忘记回答。 墨伊是要做什么？刚嫁进来，就要叫两个姑娘来王府住？ 这是什么做派？ 墨伊却不理她了，转头跟周九和李湘陵说，“我家姐姐，就是个爱热闹的，话特别多，你们别嫌她烦。” 周九来了王府，能跟湘湘相互支撑，放松了不少。 听墨伊这么说，连忙回：“娘娘，您姐姐别嫌阿九闷就好！” 墨伊让丫头把田侧妃和三个妾室也都叫了来。 田侧妃比较爱说话，有一句无一句的跟墨伊搭讪。 没多一会儿，二门上就来了消息：墨媛驾到！ 墨伊赶紧让红颜去接。 墨媛只带了个贴身小丫头，但带着三大箱子东西！ 一进二门，她眼睛就不够看的了。 “天哪红颜，你家娘娘就住在这里啊？哎，你去我家时，有没有感觉像是贫民窟？”她凑近了说。 把红颜逗得直笑，“墨四姑娘，您不带这么妄自菲薄的！” “这不就跟你聊嘛！”红颜让人把墨媛的东西和小丫头先送回屋收拾，直接把她带来了墨伊这里。 屋里人都用神的看着门口。 墨媛一身墨绿色春衫，白狐狸毛领披风。头上带着的几只珠钗，颇为不俗。 芙蓉如面，弯目似月。 袅袅娜娜的，细碎小步的款款而来。 那股子劲儿，都让王爷的侧妃妾室们怀疑王妃叫她来的真正目的了。 其实吧，墨伊心里也是有些担心的。她这个姐姐，唯利是图，为了目标，做事不管不顾。 可真心不好控制。 如果不是明白她对齐王没心思，自己可是不敢让她住进来的。 但别人可别误会了啊，尤其是王爷！ “墨媛见过王爷！”墨媛笑容明媚，声音轻柔。 虽然身上的矫揉造作劲儿浓浓的，但李倞却能看出一种别样的坦荡。 这种感觉并不令他讨厌，于是点点头：“家里人不多，你就踏实的住下。有什么需要的，跟你妹妹妹说。” “是。”墨媛美美的一笑。 李倞站起来，对墨伊说，“你们自己玩吧，我去前头，吃饭的时候让人叫。”然后，大步的走了。 大家都站起来送。 然后，又都坐下，就连周九和湘湘，都定定的看着墨媛。 “各位，这是我的五姐墨媛。姐姐，这是冯侧妃，田……”给她介绍了在场的几个人。 墨媛心中，对墨伊大大的佩服，王爷这么多女人……她能摆弄得过来嘛！ 哇这一个个的，都长得好看。 尤其这两位姨娘……啧啧！还有这是周九姑娘……哦，前王妃的妹子！嘻嘻…… 在座的每一位，就看眼前人，眉目灵动的打量着每一个人，还轻轻点着头，一幅很满意的样子…… 她是谁呀？敢这么看我们？ 冯侧妃脸一冷，站身起，“王妃，妾身还有事，先去办了。墨四姑娘的房间应该已经准备好了，有什么特殊的需求，您再吩咐吧！” 说完，跟墨伊行了一礼，转身走了。 都没跟墨媛打招呼，明显的不给面子…… 剩下的有些尴尬的看着墨媛。 尤其是周九，心想这要是自己，得羞死了！ 可墨媛是谁？ 她怎么会在乎这个，兴致勃勃的说：“妹妹，您家这二位姨娘，长得可真好看哪！周九姑娘长得也好看！老天！我可真是开了眼……” “哎，你们平日里都做什么？会打叶子牌吗？会下棋吗？咱们一起啊！” “咦娘娘，听人说王府都有自己养的班子，吹拉弹唱跳舞什么的，连唱戏都可以，你家有么？” 墨伊无语的看着她。 田侧妃咯咯的笑着，“墨五姑娘，我家王爷不好那个，没有。我曾经提议过，但王爷没应。” 墨媛立刻看着田侧妃，“是嘛！那回头再提议提议。妹妹，你想着这事儿啊，要不然，来客人，没有充面子的啊。哎呀田姐姐，你镯子好漂亮，听妹妹说，你戴的东西都特别好！” “墨媛……”把墨伊气的，她后悔了…… 田侧妃哈哈笑，“我就喜欢这些，有银子就买！回头您去瞧瞧，选只送您！” “真的？可不许说了不算！”墨媛高兴的眼睛发亮，真是来着了。 她这精明到无耻的样子，竟然一点也不让人讨厌，大家都笑着看她。 墨伊抚着脑门，愁的啊！ 这算是引狼入了室吗？ 前面一章，“无照驾驶”给锁了，改了，还没放出来。 先看这章吧。唉…… 210.第210章 暗布棋局 第210章 暗布棋局 冯侧妃面色阴沉的回到长慧阁。 王府是客栈？ 来个人想住就住？！ 她墨伊知道“规矩”二字吗？ 周家那贱人……好歹还提前说过一句，好歹还打着陪伴李湘陵的名义。 可墨媛呢？ 有父母有家，却跑到刚成亲的妹妹家里住？ 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越想，越怒火万丈，但她却冷着脸不出声。端了茶凑到嘴边，却又咣的一下扔出去，上好的茶杯，掉地上摔得粉碎…… “你们要烫死我呀！”她少有的尖声。 刚才端茶的丫头，赶紧跪下，哆哆嗦嗦的，“是奴婢的错，请娘娘恕罪……” “打着我好性儿，你们做事就这么不管不顾的？睁开狗眼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拖出去……掌嘴十下！”她面上是骂丫头，心里却在骂墨家姑娘。 “娘娘，您饶了奴婢吧……”小丫头遭受无妄之灾，吓得要命。 那宋妈妈面色狰狞，不等冯侧妃再说话，一把薅住那小丫头，直接拖到院儿里，噼噼啪啪的打了起来。 小丫头不敢高声喊，只呜咽的哭着挨打。 冯侧妃又撇了一眼旁边低眉顺眼的丫头春分，“怎么着，这地上都不收拾一下？你也得挨了打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春分是她身边的一等丫头，聪明能干，在府里很有脸面。被冯侧妃训，脸通红，不敢多言。赶紧蹲下把碎片收拾起来。 宋妈妈打完人，神清气爽的回了屋。 她早先在婆家，几次都差点被打死，导致心理有些扭曲。常年干粗活的，劲儿大，下手极狠。 平日里，冯侧妃很少发脾气，也很少责罚下人。对做错了事的，也只说几句，罚点月钱。犯了大错的，会发卖了或者打发到庄子上去。 她一贯以温和、宽厚、出手大方的模样示人，从不会打人。 可宋妈妈，却很喜欢打人。犯到她手上，或者根本没什么大事，找个由头，就亲自动手。 因为冯侧妃信任她，宽待她，别人也不敢多说。 “也难怪娘娘您不给她们脸面……”宋妈妈翻着白眼说，“自己刚都进门儿，屁股还没坐稳当呢，就让娘家姐姐来家里住。这算怎么个说法呢？别人知道了，不得笑话王府没规矩？王爷怎么就选了这么一个呢……” 然后，又开始劝冯侧妃，“娘娘，这事儿确实让人厌烦，但您，也要往开了想。您看，王爷知道了，却什么都不说。咱们闹起来，也怪没意思的。” 这话，却更让冯侧妃生气。 长慧阁是她的地盘，也没什么顾忌了，“刚才，你瞧见墨家那贱人的眼神儿了吗？我是个物件儿么由得她打量？在外头见了，她都得给我下跪磕头！什么东西？！” “您说的是！”宋妈妈一脸刻薄，“到底是小门小户出来的，瞧那个贱样儿吧……只可惜赵婆子不在，不然您就问到她脸上：当初就是这么教王妃规矩的？” “气死我了……”前因后果想起来，冯侧妃直哆嗦。 “娘娘……大年下的，可不兴说那个字。”宋妈妈赶紧又劝，“您哪，别被她带偏了。她做事没条理，做错了事也容易。王爷，那可不是什么好性儿！咱们就等着……有机会还要引导一下，等她遭到王爷厌弃了……您怎么收拾她不成？” 冯侧妃听了，却长叹口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感觉特别不好。以前的周离，哪儿不比她强？可我都没这样不安过……” “那是因为：咱们绍哥儿大了，您想得多了。关心则乱哪……”宋妈妈柔声安慰，她还有句话没说：周离那会儿，冯侧妃还没完全掌握王府，所以做事低调。 哪像这两年……她完全就是王府女主人、事实上的王妃了。 还生了王爷的长子。 现在，突然蹦下来一个正妃，搁谁，也受不了啊！ “娘娘，您现在太激动了。这人哪，有时一激动，做事就失了分寸。您那儿，也做了不少准备的。连郡主身边的大丫头，都笼过来了。这个暗棋……关键时刻，是能扭转局面的！”冯侧妃点点头，“还差点火候，得让那丫头陷得再深一些才好用。而且，不到逼不得已，这步棋我不会走的。郡主啊，用处很大。” “娘娘您最周全了！而且，我这儿，能想到的准备，也开始做了。万不会要用的时候抓的……” 宋妈妈一脸狞笑。 想当初，她婚后的第一胎就流产了，是个男胎。可当时傻乎乎的，什么也不明白。结果第二胎又是如此…… 事教人学乖，第三胎保住了，却生了个女儿。 也才弄明白，敢情她人没进门呢，那边的生了儿子的寡妇嫂嫂，就都准备好了！ 正所谓，吃一芡长一智。 这些污糟手段，自己也会了。不过，在夫家，会了也没用。生不了儿子，婆婆和丈夫只会打罚。自己无处借力，想买包毒药毒死寡妇的儿子，可兜里一个铜板都没有！ 后来，她进了王府，有权，有人，有银子。 冯侧妃肯听自己的，还有什么事做不到的？ 想到惨死的丈夫一家人。再想到嫁给王府管事，穿绸裹缎儿的女儿。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她笑了，要真协助冯侧妃当上王妃……我那外孙，肯定能弄个官儿当当！ “嗯，你说得对。都准备什么了？”冯侧妃又一次被劝住了。 宋妈妈一脸恶毒的凑到耳边，嘀咕起来…… 墨媛看着娇柔，却是个爱说笑的，特别风趣。 把田侧妃逗得前仰后合的。 连平日不怎么说话两位姨娘和周九姑娘，都帕子捂嘴，弯了眼。 李湘陵对墨伊的感觉很复杂，她不是传说中的后娘模样…… 可有时，小继母所做所说，刚令自己有点好感，娟儿就能分析出其中的恶意……把自己都弄糊涂了。 虽然年纪小，也知道孝字当头，这样问题，不好找人问。 到了点，要去吃饭了。墨媛拉着墨伊，一路的东张西望，“……这就是你的家啊，跟书里描写的一样。住在这儿的人，怎么会有烦恼呢？哎，你喜欢侍弄草，看到这么个大园子乐坏了吧？ 王爷的别院、当初咱们去的荷湖、还有前些日子去的柳家，每个园子都很漂亮。你家的这个，也好看，一看就了不少银子。但是吧……” 墨媛来来回回的张望，“除了大，干净整洁，好像没有特别让人惊艳的地方……”她随口就白话，都不知道这话要传到冯侧妃那儿得气成什么样！ “以你的本事，只要用心，一定弄出个京城有名的园子来！” “你说的这个，我还真没想过……九娘……”墨伊听了，也有了些灵感，回头叫周九。 “娘娘，您叫我？”周九和湘湘手拉手走到最后。 “我瞧周家的园子，像是南方园林。虽然不大，但极为精致。是请的人打理么？” “我家祖籍苏州，祖父最喜欢苏州园林。当初的修缮的时候，特意从老家请来的师傅。现在负责打理的，也是那边的。” “怪不得呢……”墨伊四处打量：春天的时候，会有不少。 要按过去的眼光，感觉这就是仙境。 但人开了眼界之后，再看事物，就不一样了。 不过，要折腾，也得等自己掌了家之后吧？ 又一夜没睡好。头发沉，估计今天就一章了。 211.第211章 从不见外 第211章 从不见外 还没到饭厅，就听到里头的欢声笑语。 进去一看，原来李昌在呢。还有几个陌生男子，瞧过去，年龄似都不大，正围着李倞七嘴八舌的。 看她们进来，李昌赶紧招呼几人过来，“嫂嫂！”他热情洋溢的行礼。 另几个人也连忙的跟着：“见过王妃。” “十四弟。”墨伊微笑着点头。 墨媛一瞧，嗬，她还真有个“嫂嫂”样儿了呢。 “嫂嫂，这几个朋友是……”李昌一一的给墨伊介绍。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李昌的喜事还不止一件，一下子成了个精神小伙儿了。 墨伊也没记住另外那些人都是谁，客气了两句。 这样的机会，墨媛是不是浪费的。耳朵一听，妙目一扫，便知道了个大概，并迅速得出结果：不如张得宝。 于是，垂下眼，十分乖巧的跟在墨伊身后。 几人寒暄两句，便坐回李倞身边。 李倞目光看过来，墨伊带着墨媛和周九等人屈膝行礼。 田侧妃带着芊芊，还有三位姨娘都在，绍哥儿坐在李倞身边，没见冯侧妃。 墨媛坐下后，就开始四周打量：这么大的饭厅啊？快顶墨家整个院子的一小半儿了。高高的房顶，雕梁画栋，挂着宫灯。桌椅都是上好的木头，还铺着椅垫呢。 杯盘碗碟都十分精美，连筷子都包着银头…… 那菜品就更别提了……而且什么菜用什么器具，讲究的呀！ 眼珠正转着，就发现冯侧妃来了，身后跟着几个丫头婆子，气势足足的。 路过自己这桌时，都没停，直接进去给王爷行了个礼，还跟李昌点头示意。 李昌没起身，抬头笑道：“冯侧妃。” 一切落在墨媛眼里，她趴在墨伊耳边嗤笑，“刚才，十四爷跑过来管你叫嫂嫂。现在，坐着管她叫侧妃……亲远亲疏和地位，一目了然了呢……” 墨伊没说话，暗暗的扯了一下，不让她再说。心想：看来，冯侧妃还是把她惹恼了…… 转念又一想：如果墨媛与自己易地而处，恐怕和冯侧妃处不成现在这样。冯侧妃别说惹她了，不惹她，墨媛也会主动出击的！ 如果真是那样……王爷又会怎么做呢？ 看来，什么人放什么位置，还真是有说法的。 丫头婆子开始上菜了，这顿饭，得二十多年人伺候。 “哎墨伊，你家天天吃这个啊？”墨媛又在跟她咬耳朵。 墨伊无奈，只得解释：“过年稍多一些，但平日也差不多是这样……” “老天，这王府光吃，一年就得多少银子啊？”墨媛继续咬耳朵。 墨伊心里想：不知道。反正浪费是少不了。不知道是有讲究，还是别的什么…… 冯侧妃在她们对面坐着，看姐妹俩咬耳朵，心里冷笑：瞧这小家子做派！ 这顿饭吃了挺长时间，然后，墨伊陪着墨媛，去看她住的院子。 院子不大，正房三间带小耳房。东西厢房各两间。 正房中间是客厅，一看就是给姑娘住的，非常雅致。有棋案，有琴架，还有专门喝茶的桌椅。 左右各一间卧房，耳房用来梳洗。 卧房里，床、柜、梳妆台、桌、椅齐全，也很暖和。 丫头们已经把墨媛带的东西收拾好了，架子上是她五颜六色的衣裳。 墨媛里外看看，表示非常满意，还跟周九说，“咱们俩可以穿着寝衣，在中间这屋聊天，喝茶，下棋……” 周九姑娘有点紧绷，她没进自己屋，而是站在一边看墨媛。 就看那人，迈着细碎的步子，里里外外的转悠，点评，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心中暗想：虽然自己长得不比墨媛差，规矩似也比她好。 但是，却没有她这种肆意洒脱，不畏惧，好奇并享受一切的模样。 忽听到墨媛同自己说话，便轻不可闻的应了一声。 “好了，你们休息吧。明天早晨，我让丫头来喊你们吃饭。” 墨伊走后，周九就跟墨媛道了晚安，回了自己屋，梳洗更衣，然后坐在桌边看书。 其实，她也看不进去。 因为总听到墨媛那边有动静，好像她在自己屋里折腾完，还跑到中间堂屋里转悠，悉悉索索的不知道在干嘛。最后，熄了堂屋的灯，终于回房了。 可隐约的，还能听到她在轻声的哼着曲子。 周九也上了床，心想：墨媛一定有对疼爱她的父母。 父母也很恩爱…… “王爷……”墨伊洗漱完，笑嘻嘻的迈过李倞进了床里。“这么高兴？不就是姐姐来了吗？”李倞靠着床头想事，随口问。 墨伊长出口气，摇摇头。 “怎么了？”李倞转头，微笑着看她。 披着一头乌发的小妻子，穿着一身白色内衣。小脚丫伸进被子里…… 样子很可爱。 “我这个姐姐呀，同她生活了这么多年，有时感觉很了解她了。但有时，她说的话，做的事，又总出乎预料！” “她的亲事，有意向了么？”李倞问。 “她自己太有主意了。原本有一个，家里都觉得不错，可她不乐意。” 李倞笑笑，也没再问，躺下，拉上被子。 墨伊心里有点抓挠得慌，他为什么不问问我呢。正好，就把张得宝的事跟他说说，他的主意肯定是最正的。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明天上午，我跟墨达和墨帆说了，一起去徐家，然后下午再一起去赵家。” 墨伊打了个哈欠，“好。过年还挺累的……” “睡吧……” …… 转天一早，墨伊收拾好，就让人去唤墨媛和周九。 小院子里的两个姑娘，一早就起来了。 墨媛自己打扮好了，出屋喊：“阿九，你收拾好了没？” 这自来熟，把周九弄的有点紧张，连忙过来开门，“差不多了。墨媛姑娘，您可真好看！” 墨媛喜穿绿，今天里头是件天鹅绒交领窄袖长衫，配同料修身裙子。 那天鹅绒不是最厚的那种，但也比较厚硬。如果里头再加丝绵，穿上就太臃肿了。墨媛这件，只在里面加了单衬，做得薄，所以显得身材玲珑有致。 “我叫你阿九，你叫我媛媛，咱们都是自家人，别总这么客套。”墨媛看出文秀郡主对周九很依恋，为给那小丫头留个好印象，方便她来王府住……就对周九示好。 “好。媛媛。”周九点头，又看她：“你这样冷不冷？” “不冷，都快立春了。今天是串门，呆在屋里，人多肯定热。再说外头还有皮子斗篷呢！”她打量了一下周九姑娘，“阿九，你身上的米色倒很适合你，特别雅气。” “我的衣裳颜色都比较淡。”周九有点不好意思。 “那你得带个带色儿的发钗，今儿过年，家里有老人的，都喜欢靓丽些的色彩！” 周九才意识到，“媛媛你说的对。我去找找……” “我帮你找……”墨媛跟了进去。 二人收拾好了，先去接了湘湘。 李湘陵不知道九姨跟这个爱说话的……处得如何了？见她们来了，首先去瞧周九。 周九今天的气色蛮好，笑容也明朗，头上的发钗显得她格外的娇贵。 “我收拾好了，走吧！”李湘陵有点小大人样。 墨伊和李倞已经到了饭厅，今天没外人，所以大家坐一桌。 “王爷，王妃！”墨媛一来，就笑语嫣嫣，热情而自然。 李倞看了几人一眼，没说话。 墨伊看墨媛的衣裳，“穿这么少，冷不冷？” “不冷。”墨媛认真的打量着墨伊，“你这衣裳和首饰，都是新的吧？哎……这鞋子。” 她说话声音虽低，但墨伊也不愿意让她这么上下的打量的……“好啦。先喝杯茶。” “娘娘，回头让我瞧瞧你都有什么好东西。”墨媛又趴过来…… 早饭，冯侧妃没来。 吃完饭后，又磨蹭了一会儿，喝了两盏茶，李倞才起身，“走吧。” 田侧妃今天不去，但芊芊去。 “你家那位冯侧妃呢？”墨媛又在打听。 “她不去徐家，下午会去赵家。”“嘿，因为徐家，是王妃姐姐的婆家吧？她去了觉得尴尬。哎，我瞧着……您家这位侧妃，志向大得很呢！” 墨媛又一脸瞧不起的撇了一眼墨伊，“你平日里呆头呆脑的，可小心着她……这样的人，得早收拾！” 墨伊心中暗笑：我果然猜对了…… 212.第212章 良心不痛 第212章 良心不痛 徐家离王府不算远。 今天是至交和亲友来拜年的日子。 一早就有管家带人在门口等着，看齐王的车驾来了，赶紧进去通报。 然后，徐家三兄弟出门迎接。 “王爷！过年吉祥。”徐大郎笑着拱手，二郎和徐可也跟着行礼。 李倞迈步下车，点点头，“进去说话吧！” 身后的马车继续向前，女眷会在东侧门下车。 徐老大人由长子陪着，站在门外的台阶下。 就见李倞，在众人的簇拥之下缓步而来。 那与生俱来的高贵之姿，令人景仰。徐家老太爷不由笑了，若不是齐王妃跟自家孙媳妇的姐妹关系，这位爷，是很难光临徐家作客的。 “老臣见过齐王殿下！” 李倞在老太爷面前停住脚，“徐老大人。诸位，都不必客气了，进屋说话吧。” 王府的马车停在侧门，墨纹和两个嫂嫂，早在二门侯着了。 马车一停，就出门迎接。 “王妃娘娘万安！”徐家妯娌三个给墨伊行礼。 身后的墨媛，心里却小激动了一把，原来自家这个木头妹妹，在外头这么风光了。 可笑自己，还总直呼其名，叫“王妃”的时侯，也多是在开玩笑。看来，以后不能太大意了。天天被人捧着，说不定就捧出气势，变得爱挑理了呢！ 有权有势就是好呀！ 有这个想法的，还有墨纹。 平日里，她这两位嫂嫂都是自视甚高的人。骨子里看不上自己的出身，却要端着有教养的模样，从不光明正大的表露。 而现在，对着墨伊，脸上的笑可不似做假！ “姐姐。” “给妹妹介绍一下，这是我的两位嫂嫂……”墨纹从善如流，分别介绍了一下。 “那我也随着姐姐，叫声嫂嫂吧。”墨伊温和的说。 “不敢……”徐家大嫂说，“娘娘，先屋里请吧？外头冷，一下来这么多漂亮姑娘，进去再仔细的认识！”徐大嫂说。 “好。”墨伊转身看了一眼周九，她带着的两个小姑娘也都下了地，便直接进了院门。 两位徐家嫂子心想：这位王妃，倒挺和气，并没小人得志的模样。 墨媛又拉上了墨纹，“三姐，你家也好大啊！也很漂亮！” 墨纹低声问：“你怎么跟她一起来的？” “我昨儿就去王府住了呀！”墨媛梗脖子。 “真去了？”墨纹不敢相信。 “当然是真的了，我跟阿九住一个小院儿。那屋子可奢华了。明天我还要跟着去太子府呢。哦，今天墨达和墨帆也来你家了，在前头呢。你是后天去王府，对吧？” “是。” “嘿嘿，到时，请你去我的院子瞧瞧！”墨媛很得意。 “你收敛着些！”墨纹不满的看了她一眼，“墨伊刚嫁进去，跟王爷还谈不上琴瑟和鸣，也没开始管家。你可别给她添麻烦！” “不会的啦……”墨媛眼睛溜着徐家，不在乎的回。 北端的正院，徐老夫人在儿媳妇的陪伴下，在门口迎墨伊。 别看人家年纪小，但是人家是王妃啊！ “妹妹，老夫人和夫人在门口迎呢！”墨纹看到后说。 两个人快走两步上前，“妹妹，这是我家老太太，这是我婆母。” 徐老太太笑道：“王妃娘娘。过年好！得您光临，寒舍生辉啊。” “老夫人您太客气了，做为晚辈，拜会来迟，您别怪！” “王妃说哪里话？快快请进！” 一行人进门，坐定，上茶，这才开始说话。 “纹纹嫁进来，老身就说安排一场，让自家姐妹来认认门。可她说，您忙得不行。老身这么一想，您与王爷定亲成亲，要做的事，肯定多如牛毛。反正姐妹亲家，相聚的日子多得是！” “您说的是。”“老太太，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王爷的长女文秀郡主，次女芊芊。” 两个小姑娘给老太太拜年，一看礼仪就很好。 老人家就喜欢小孩子，赶紧让自己丫头给压岁钱，还有小礼物。 “这是文秀郡主的姨母：周九姑娘。这是我的四姐墨媛。” 大家客气两句，徐夫人有些感慨，“王妃，您的变化可不小啊，离上回见面没多长时间呢，一下真成大人了。还有墨媛姑娘……母亲，您看这姑娘，好看得像幅画似的。” “可不是？还有周九姑娘，以前咱们也见过，清秀文雅。是个好姑娘！” 芊芊性子单纯，听人家夸大姑娘，她便把自己背的小荷包转到身前，还撸起袖子露出田侧妃给她定制的小镯子。 显摆之意明显，徐老夫人狠狠的夸了她两句。 大家都跟着哈哈大笑。 墨纹心里挺舒坦，不肖说，这个氛围，很给自己长脸。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大家在一起说了半天话，墨纹要带着墨伊和墨媛去自己的院子里看看。 周九留下，陪着两个小姑娘和徐家姑娘玩。 一路风景，到了墨纹的小院子。 杜鹃守在院门口呢，见她们来就傻笑：“四姑娘，五姑娘！”然后又反应过来，“奴婢叫错了，应该叫王妃娘娘了！” 墨纹嗔怪的看了杜鹃一眼，“还这么不安稳！” 一进院儿，有四五个丫头婆子靠边站着行礼。台阶下还站着个女子，穿绸裹缎儿的，一看打扮就与旁边的丫头不同。 长得挺漂亮，戴着钿，和一对很长的耳坠。头一动，就轻轻摇晃。 白生生的一双小手露在外头。 正是徐可的通房锦芳。 锦芳本来似笑非笑的，想看看三奶奶的娘家姐妹都什么样。 可等看清墨伊和墨媛时，笑容僵住了。 来徐家的贵妇人不少，长得好、穿得好的也常见。 可让她吃惊的是，墨家三个姑娘，个顶个的长得好。穿戴的出众……与她之前想像的小门女完全不同。 墨纹也没理她，直接带两个妹妹进屋，“去烧点茶！”吩咐锦芳。 墨媛哪儿能错过八卦？ 低声问墨纹：“院儿里那是谁呀？” 给墨纹气的，王府侧妃妾室成群的，难道你也这么好奇？ 但看着墨媛目光灼灼的，而她自己也想说……“是你姐夫的通房。” “还不打发走？留着抬姨娘么？”墨媛很是不满。 “是老太太给你姐夫的，来这院儿好几年了。我不好打发。但婆婆说，等她犯了错，婆婆来处理。” “那你可不能让她有了身子。”墨媛竟然格外的熟门熟路…… “墨媛，这是你一个姑娘家该说的吗？”墨伊生气的看着她。 “自家姐妹，我可是好心好意！”墨媛很无辜。 “得了得了……”墨纹不愿意再说了，“我平日里住的，就是这三间。” 看了看，原来大家的布局都差不多。中间是堂屋，会客起居用。 一间是卧房，一间是书房。 整个屋子，干净整洁，带着淡淡的香味。 墙上有画，桌上有摆件，地上有丝毯……向阳，不潮湿，温暖。 墨媛非常激动，“瞧这园子，这房子！搁以前，咱们谁能想得到，能嫁进这种地方？原来……咱们俩还好……”她拍拍墨纹。 “可墨伊住的屋子什么样啊？又小，又暗无天日的……” “原来你也知道！”墨伊冷笑一声，找后账，“想当初大伯母和我娘，想让我住去三房院子住，还说给点银子，可三婶和你都不答应。现如今，我好了，请你去王府住。墨媛，你摸摸良心，不会痛吗？” “我哪有不答应？我根本就不知道那事儿……”墨媛赶紧抵赖，“哎呀，过年的时候你们回家，就没发现咱们的房子又破又旧？现在，你们俩都住这样的房子了，把我一个留在那儿，姐妹血亲哪，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不会。”墨纹和墨伊都笑。 213.第213章 美好时光 第213章 美好时光 在徐家用过午饭，一行人告辞去了赵家。 李倞在赵家，比在自己家都熟，也不用人招呼，熟门熟路的到了后堂。 院里屋里静悄悄的，有丫头回，“王爷，咱们老太君和夫人们，午饭后去歇息了。爷们和姑娘们，在空场上玩呢！”她手指了指旁边。 已经能听到那边传来的笑声了，李倞点点头，转身走。 墨伊却问两个小姑娘，“你们俩困不困？要不要找地方歇一会儿？” 李倞又停了脚步，心想：到底是女子，心思就是细。 湘湘摇头，“回母妃，湘湘不累，想去找姑姑玩。” “芊芊呢？” “芊芊也要去玩！” “好吧。王爷，咱们走吧……” 李倞这才说：“你们俩什么时候累了，就跟丫头说。” 走不远，有个大空场，一头的屋子带着很宽的长廊，长廊下摆着桌椅，烧着茶炉。 赵家兄弟正坐在那儿喝茶呢，阳光照在身上，坐姿散闲。 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空场上搭着烤肉架，点着大炭盆，几个年青男女正在空场上跳绳呢。 有人在大声的叫喊，大伙儿一看，竟然是张得宝！ 他怎么来了？ 墨伊愣了一下，看看墨媛。墨媛也有些意外，但很快神色如常。 张得宝和李昌两个人摇，几个大小姑娘在排着队跳。 “表哥、表嫂来了……”刚跳过去的赵云开看到他们，叫了起来。 大家一听，都放下手里东西，围了过来，“表哥！”“表弟！”“表嫂！”的一通乱叫。 李倞在这儿，笑容都比别处多，“老太君在歇息，你们小声点。” “七哥！这你就不知道了！”李昌笑得傻乎乎的，“我同老太君说话，都得用吼的！隔这么远，她老人家听不着的。七哥，跟我们玩一会儿吧？” “你们玩，我廊下喝茶。” 他往那边走，除了张得宝的几个男子，也都跟了过去。 “嫂嫂……”赵云清小脸儿红红的，眼睛闪闪的，很高兴。 “怎么样？十四弟这样的夫婿，你还满意吧？”墨伊低声逗她。 赵云清不好意思了，“他就知道傻笑，什么满意不满意的，只是人熟悉些罢了。” “人熟也是一宝啊，省得盲婚哑嫁。十四弟为人赤诚。良妃娘娘性情好，又与赵家亲厚。你的日子不知道多好过呢！” “过两天……良妃娘娘叫我去宫里说话呢。” “想见儿媳妇了呗……娘娘现在位份升了，可以随时叫你去。” 两个人嘀咕，张得宝却凑到墨媛身边，“媛姑娘，听说您去王府了？” “是呀！陪妹妹住两天。”墨媛拿了一只鸡毛毽子摆弄。 “您与王妃娘娘当真是姐妹情深，令人羡慕。唉，我是父母的独子，家族亲戚有的在老家，有的在外任。外祖家也没什么人了。我一个人……挺孤单的。”他卖着惨。 “是啊？！”墨媛一副很同情的样子，但其实一点也不，“但张公子您朋友很多啊！跟我家二哥还那么要好。” “这倒是真的。不知道媛姑娘在王府要住多长久？” 王府，可不是他张得宝想去就能去的。就算是去了，也只在前院儿，根本见不着人。 他很着急。 “这个啊……还没定呢。怎么也得过了年了吧？！” 墨帆在那边叫：“得宝，你过来一下！” 张得宝先白了墨帆一眼，又温柔的笑着同墨媛说：“墨五姑娘，我先去一下。” 三步两步的走过去，声音低，却没好气：“什么事儿啊非得现在说……“他心里话：我都好多日子没看到人了！ “找你就是有正事儿！”墨帆瞪他一眼，“方才王爷同跟我说……”二人嘀咕起来。 赵云开在带着几个小姑娘踢毽子。 赵家姐妹穿得非常爽利，头发也梳得紧紧的，没戴复杂的钗环，所以行动特别方便。 而且，武将之家，姑娘们都身体矫健。赵云开在小姑娘们的叫好中卖弄着：正踢反踢，左脚右脚，能踢得老高老高的，还会来个苏秦背剑…… 真是轻盈又漂亮。 墨伊和墨媛，还有周九，今天都穿戴得环佩叮当的，没法踢毽子，也没法跳绳。而且就算是她们穿戴得合适，也踢不了赵云开这样。所以都站在那儿拍手叫好。 “我们小时候也踢过，可踢不了这么多好。你看你看！真漂亮！湘湘，你要跟你云开姑姑好好学！”墨伊无限感慨的说。 李湘陵看着得两眼放光，轻轻点头。 “母妃。芊芊也要学！” “好，你也学！” 赵云清说：“你们今天衣裳穿得不行，不过可以玩飞镖的。” 李倞跟几个人说着话，转头去寻墨伊，发现，她正玩飞镖呢。 啧，满处飞，但就是扎不到靶子上…… 一连扔了十几把，一把也不中！ 墨伊自己也很泄气…… “我来教你吧！”李倞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她身后。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怎么这么难？是不是我站得太远了？” 李倞忍住笑意，“并没有……不过，一开始，你倒是可以站近些的。跟我来……” 两个人往前走了几步，李倞耐心的教了半天。然后墨伊一上手……好点有限。 扔了十几只，有三只中了靶子。 李倞摇头呵呵直笑，墨伊自己也失去了耐心，“不玩了，不好玩！” “你会骑马吗？”李倞 “……骑马？不会！我都没摸过马。” “想学吗？回头找时间，我教你……”李倞的声音很轻，温柔的看着墨伊，“春天的时候，郊区骑马观，也是件惬意的事。” “但是……会不会摔下来啊？”对这种事，墨伊可一点把握也没有。 她从没想过自己有天会骑马！ 打量了一下墨伊，李倞心想：她这样子，恐怕连马都上不去。要不还是算了吧，摔一下可不得了。 于是，他摇摇头，没再说话，回去喝茶了。 张得宝听墨帆说话，心不在焉的胡乱点头。话音刚停，他就往回跑，又凑到墨媛跟前了。 几个小姑娘想跳绳，但张得宝跑去教墨媛飞镖，李昌又凑到云清跟前说着什么。都在傻笑…… 赵云开喊了两声没人理，只能由赵云开和墨帆摇。 绳一抡起来，赵家的小姑娘还好，敢往里跳。 而湘湘和芊芊，都犹豫的缩着脖子，不敢动，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冲进去，一下又坏了…… 赵云开不停的叹气，“跳！快，就是现在！快呀！哎呀你们倒是往里冲啊！打不到你们的。” “啧！唉……要不我来带她们吧，谁来摇绳？” 周九柔声的说：“……我来吧。” “好你来！”赵云开痛快的把绳交给了周九。 墨帆和周九，一人拿一头开始摇。 周九很少做这样的事，掌握不好那个劲儿，还跟不上墨帆的节奏。 绳子一头高一头低的拧着麻…… 周九紧张起来……可越紧张越弄不好。 赵云开又开始叫唤了……“哎呀怎么这么笨呢？” 墨帆走近了两步，“周姑娘，您别急，这个是这样的……” 他的态度特别认真，语气特别温柔，讲的特别细心…… 这下，周九学会了，两人抡起来配合还挺默契。 赵云开拉着湘湘，冲了进去，“跳！对了！就是这样，再来！” 平日里总绷个小脸的文秀郡主，此刻也咯咯的笑起来。 周九摇着绳，眼睛却没看湘湘。 因为对面那个相貌寻常，但无比温和，又很细心的男子，正竖起拇指，对她进行赞赏呢。 还给了她一幅露着全口白牙的，大大的笑…… 214.第214章 孰轻孰重 第214章 孰轻孰重 这边正玩得热闹，那边丫头带过来一名妇人。 那妇人头上戴着整套的蓝宝石头面，那成色，那做工，相当的出彩！ 外头一件灰貂皮长瘦袄，灰貂皮抄手，下面露出宝石蓝的马面裙。 她神情高傲，还带着些刻薄。 后背笔直，下巴微收，走起路来不摇不晃，一看就是出身不俗的。 她在现场人中打量了一圈儿，看到了墨伊，嘴角就一抿。 然后又狠狠的撇了一眼张得宝，最后落在墨媛身上…… 待看清了人，瞳孔就是一缩！ 这，这个贱人，可眼熟得很哪……于、琼、！？ 来人，正是张得宝他娘。 于琼，是她丈夫的表妹，还是丈夫心中的白月光呢！ 若不是那蠢货早与自己定了亲，今天这张夫人是谁，还说不定了呢！ 后来，若不是自己设计让那贱人远嫁，天天跟眼前晃着，那呆瓜也未见得如现在这般听话！ 她倒未曾想过：若当初婚事不成，她也许不必守着体弱的丈夫和懒散的儿子了，也就没现在这般辛苦了…… 情之一字，谁又能堪透？ 这会儿，火气上了脑门，敢情这对混蛋父子，都喜欢这款的？ 瞧她那忸怩劲儿吧？ 这能是过日子的人？ 原本还想着，墨家虽然家世不行，尤其她的父母都不咋地。 但好歹墨家出了个王妃，儿子又喜欢，差不多就成了。 却没想到是这副模样，不成。 坚决不成！ 张得宝教了半天墨媛，墨媛终于有一镖，直插在中间的红点上了。 “太棒了！”张得宝双手呱唧着，“天哪！正中靶心哪！我想如此都不容易呢！媛媛姑娘真有天赋，只练了这么一会儿，就能射这样出神的一镖！啧啧！厉害厉害……” “是吧？！哈哈，我的感觉来了，这也没什么可难的！你再看……”墨媛又发了一镖。 掉地上了…… “……”张得宝把要夸奖的话咽了回去，“一般都是这样的，会不断反复。但是，只要中过靶心，以后的进步就会很快了。” 张夫人咧着嘴，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家这没出息的儿子。 终于，她咳嗽了一声。 墨伊已经看到她了，也看到她望向张得宝和墨媛的眼神，心中正暗叹…… “母亲……”这声音太熟悉了，张得宝吃了一惊，脸色都变了。 墨媛也稍愣，但马上笑容就浮上了脸。 张得宝脸都红了，结巴着：“娘……您，您怎么来了？” 张大夫人梗着脖子，眼刀子戳向儿子和墨媛，“你娘我跟赵大夫人，是闺中好友，我怎么就不能来了？” 张得宝赶紧说：“母亲，儿子给您介绍，这是墨家的四姑娘。是齐王妃的堂姐……” 他神态里有小心和讨好，还用眼神示意，光怕自家的彪悍老娘发起飙来…… 墨媛却大大方方的一行礼，娇柔出声：“张夫人，晚辈墨媛，给夫人拜年！” 嗬！行啊她！ 这一手，倒是比于琼沉得住气。 想当初，自己逮到未婚夫陪着她逛首饰铺子时，那贱人可是慌了神儿，眼泪都出来了呢…… “原来这就是墨姑娘啊……”她有些阴阳怪气。 “张夫人，又见面了！”墨伊来了。 “王妃娘娘……过年好！”张夫人立刻换了张温和的笑脸。 这变化，也挺快的。 墨伊苦恼的想，都是些什么人哪。 “张夫人过年好。” “哟，齐王殿下在呢？那臣妇得去见个礼。” “这边请吧。”墨伊带张夫人走了。 张得宝低声跟墨媛说，“你不要担心，母亲她心肠不坏。” 墨媛奇怪的看着他：“她心肠好不好，我为什么要担心？” 张得宝尴尬极了，还有点伤心，只能讪讪的笑着，“我说的不对，是没什么可担心的……对不住……” 看他这样，墨媛倒没心思发火了。 “好啦！走，看她们跳绳去！” “哎……”张得宝没出息的转悲为喜，欢乐的跟了过去。张夫人跟李倞见礼，李倞哪里知道这里头的弯弯绕？ 认真的问了一下伯爷的身子…… 张夫人心里有些感动，“这么多年，一直维持着。好起来不容易，没太坏，臣妇就知足了。” “嗯，明天府里有宴，如果他能撑得住，就带你和儿子来玩玩吧。” “是。多谢王爷。”张夫人很高兴。 丈夫身子不行，儿子本事不行，她虽然精明，也只能让家里不衰落得快些，能锦衣玉食。但上等人家的帖子，却也没那么好得到的。 若是去了王府……说不得也会好起来呢。 刚才对墨媛的一腔怒火，倒是淡了很多。 墨帆把绳交给了张得宝，跑来跟张夫人见礼。 对于这个把儿子引向正路的少年，张夫人是非常喜欢的。 “王爷，您还不知道吧，臣妇儿子得宝，跟墨二公子是好友。两个人还在一起做事呢！”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李倞点头：“墨帆的优点是踏实又细致，只要肯用心，也会有很好的成就。得宝如果也能踏踏实实的，想必也差不了。” 张夫人很激动，“多谢王爷。那臣妾告退……” 她退下来，看着傻儿子在摇绳，那丫头在拍手笑…… “张夫人，我家夫人有请。” 叹了口气，她精明，当然知道孰轻孰重，比起儿媳妇，儿子的前程更重要！ 她跟墨伊行礼告退，也没理别人，走了。 张得宝偷眼瞧到了，危机解除，嘿嘿直笑。 “王妃娘娘！”墨伊一看，“赵嬷嬷？！”赵嬷嬷来了，旁边是她女儿赵永乐，还带着一双儿女。 “王妃，过年好！” “娘娘，过年好。”旁边的赵永乐，脸色黄黄的，头发也黄黄的。说话气息不足不稳。一看，就十分虚弱。 但穿戴的非常得体，举止也很得体。赵嬷嬷的女儿嘛，哪能错得了？ “这是永乐姐姐？”墨伊还真是第一回见。 “回娘娘，这是我女儿永乐，这是外孙铭哥儿，外孙女荣姐儿。你们俩，快给王妃娘娘请安。” 两个小孩子给墨伊行礼，动作标准得很。 墨伊赶紧叫红颜，拿了压岁钱。 其他几个也看到了赵嬷嬷，都围了过来。 “赵嬷嬷，好久没看到您啦！”墨媛叫道。 赵嬷嬷笑着：“墨媛姑娘，周九姑娘，郡主……过年好！” 芊芊奶声奶气的说：“赵嬷嬷，还有芊芊呢！” “有有有！还有芊芊姑娘！” 周九和李湘陵，对赵嬷嬷的印象也很好。 李倞看着一群人在那边欢声笑语，嘴角露出微笑，现在他很喜欢这种轻松的氛围。 “永乐姐姐哪天走？”墨伊问。 “过了初五就要出发了。夫君说早些走，走慢些。万一我身子顶不住，可以中途歇两天。所以时间要打出富余来。” “那这两天，可得好好休息。” “那边东西没有京城好，能带就多带些。”赵云清说。 “都准备好了！娘娘送的药材都打了好包。”赵永乐点头。 赵嬷嬷说：“今天，她就是来跟大家辞行的。下次再见面，至少三年后了！”虽然她已经做好准备了，但提起来，还是有些伤感。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了保重的话，赵嬷嬷便带着赵永乐去见王爷。 然后赵嬷嬷带着女儿去了客厅，等老太君起来说话。 两个小孩子，却愿意跟大家一起玩。 于是，绳一抡，欢笑声起…… 多谢琰脂虎1的打赏。 有点累，但努力更。 215.第215章 王府家宴 第215章 王府家宴 今天的王府宴会，还是墨伊嫁为王妃后的第一次家宴。 当然，所有事情她都没管。 李倞起得早，院子里活动一圈儿回来，冲了个近乎凉水的澡，穿上里衣出来。 丫头进来给他穿衣裳。 看着还缩在被窝里的墨伊，他说：“今天，你主要就是结识一些人，别的事情倒是没有。赵嬷嬷会来陪你，那些人她都认得。也就是喝茶，吃饭，聊天这些。桌上这是流程，你可以先看看，有不明白的，去问冯丽娘。” “好。”墨伊有些小紧张，睡不着了，起身。 “不用紧张，没什么要事。另外，今天你的家人应该都来。” “啊？！都来吗？我以为就大伯和两位兄长，还有四姐来。” “在什么地方过日子，总得让你父亲来看看……然后，他好放心！”说完，李倞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墨伊，“你那老爹呀，总在我面前小心翼翼的，好像光怕说错了什么，回头本王迁怒于你……” 说完摇摇头，这个老丈夫，有时虎得很，有时却跟兔子一样…… 墨伊却沉浸在一种莫名的幸福当中，“有爹爹疼嘛！”自己做为女主人，招待自己的父母，这种感觉还挺奇妙的。 李倞有片刻失神，“我上午都在前书房，中午吃饭时候进来。今天来的，大多是与咱们亲厚的……靖安侯府也会来人。” 墨伊正在趿鞋下地，闻言顿了一下，“是梁夫人和梁侯爷来吗？” “嗯……”李倞又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想必，这个年，梁佑以侯爷的身份对外交际了。这个家伙，倒是个幸运的。也许一会儿，你们还能见着呢……” 又深深的看了墨伊一眼，转身走了。 被他看的，心都虚了，对着背影……墨伊叫道：“您还没吃早饭哪？” 没人回答。 “那是什么眼神儿啊……”墨伊无声的叨叨着，不由又笑了一下。 等她洗漱完，红颜几个便开始围着她打转了。 里头是银灰色娟丝打底交领裙，银灰色鞋子。外面是紫色鸟竹梅宋锦外袍， 腰封是灰色绣紫色棱形拼绣，缀满了珠子。 戴着素色荷包，上有着长长流苏，走起路来，在身畔摆动。 蓝星给她找出一件丝镶嵌头面，型恰巧与身上图案相配。 那金丝啊，细得着绣线似的…… “我怎么没见过这套？”墨伊好奇。 蓝星得意的说：“娘娘，您没见过的还多着呢！蓝星都替您记着呢。您一穿什么衣裳，蓝星就知道要搭什么首饰啦！” “这也太漂亮了……它沉不沉？” “……金子的，当然会有些重量的。不过您看这丝，比头发丝还细呢，就还好啦！” 墨伊的头发被梳得光光的，绑得紧紧的，头皮都勒得慌了，才开始上首饰。 “别都上了吧？太沉了……”墨伊发愁。 蓝星却有些不愿意：“娘娘，可这是一套啊！少一件就不完美了。” “那……那好吧。”墨伊眼睛转了转，“记得上回去柳家，柳夫人换了三套衣裳和首饰呢。一会儿实在不行……我也回来换。” “嗯嗯，没问题，您可以换四身儿……” “我闲得没事做么？” 几个丫头都咯咯笑。 首饰戴好了，化了妆，妆扮完了一照镜子，墨伊都感觉自己长高了一块，摸着脸，我好美啊！ 想到王爷走时，自己还没睡醒的样子，感觉好笑。 平日里王爷早出晚归的，他走时自己还没梳洗呢。晚上回来，又已经梳洗完了。就算他整日在家，自己的打扮也是比较舒服的，还经常是盘个发髻，插几只钗…… 也就是同他出门时，才会好好打扮一下。 一会儿啊，得让他看看…… “伊伊！”墨媛来了，“天哪娘娘，好美啊！你到底有多少件衣裳，多少件首饰啊？” “头皮疼……”墨伊轻轻扶了扶发鬓，长出口气。 “不行，娘娘打扮成这样……我得再去换身衣裳！” “你这样就挺美的了。”墨伊拉住她。 “不美！”墨媛还要走。 “四姐！”墨伊凑过去低声说：“你跟我比什么呢？我是王妃，又是新婚，打扮得隆重些，是应该的。而你呢，先不说别的，你还是个闺中女子呢。 尤其以墨家的情况，打扮得太隆重，无家世依托，会让人感觉好笑。打扮的太哨，又会显得肤浅，目的明显……你今天最好以温婉娴淑示人！别如昨天那般……太成熟了。今天来的，可都是各家的夫人。你想想，你若是她们，选儿媳的时候，会怎么看？” 墨媛眨眨眼想了想，点头：“对。你说的对！”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听我的，不会有错的！你现在也不用着急过去，跟周九姑娘一起去。家里的事我虽然没管，但也得提前去看看，还要跟赵嬷嬷见面呢。” “那好吧……我一会儿跟周九姑娘和郡主一起去。” “今天，咱们家要来人。” “都谁来呀？” “王爷说都会来。我今天要随着赵嬷嬷应酬，你盯着点，如果家里来人了，早些告诉我。再有，她们没出席过这样的场合……你照顾着些，让红颜她们几个去接待。知道吗？”给墨媛派点事，她也能谨慎些。 果然，墨媛郑重点头，“放心吧。今儿墨纹也会来的，我俩一起。” “嗯。” 墨伊吃了点东西，就带着丫头走了。 今天后院的主客厅，墨伊都没进来过…… 门口的两名仕女屈膝行礼，她进去，乍一见这座富丽堂皇的大殿，不由咋舌，家里还有这种地方？ 跟皇宫里的大殿差不多了，很高，房顶上有画。似贴有金泊，在宫灯照耀之下，金光闪闪的。 墙上有巨幅画，还摆有半人多高的瓶和铜鹤香炉。屋里架上，几十盆君子兰和杜鹃开得正艳，湿香之气，让人心情一下子愉悦起来。 这开得真好，也不知道是家里种的，还是外头买的…… 一会儿人家问起，我都说不出来呢。 看来，以后这样的事，冯侧妃安排完，我也是要过问一下的。很多事情，以前没想到…… “家里有这么个地方，我竟都不知道……”墨伊跟红颜说。 红颜解释着：“这个厅是有重大宴会才会用的。平日里怕落灰，所有门窗都关着。里头的物品也用布苫着。年前，家里收拾的时候，才开门打扫的。然后才开始烧火，进。” “嗯。你记得提醒我，这家里，我还真得仔细看看，了解一下，别跟个外人似的……” “是红颜疏忽了。娘娘，您嫁进来，就没歇息过呢。” “是啊……就连书房里的东西还都没收拾呢！过完年，铺子还要开张，这几天，我都没顾得做事了。”想到年后的事，不免心里发虚。 看来，王爷没让我接手府里的事情，确实是为我着想的。 否则光今天这个宴会，就够要命的了…… “一身紫色鸟竹梅宋锦外袍” 俺，定制了一件深蓝色鸟竹梅图案宋锦新中式上衣。还没穿呢，老漂亮了！ 216.第216章 命门在手 第216章 命门在手 “娘娘！”赵嬷嬷穿戴整齐的来了。 “赵嬷嬷。”墨伊见她来了，顿感轻松。 “娘娘，您今天可真好看！”赵嬷嬷仔细的打量着。 “是吧？！”墨伊摸摸头皮，“蓝星给找的首饰……就是头皮疼。” 赵嬷嬷笑了，“好看的首饰，都是这样的。今天嬷嬷来陪您见客人。” “亏得嬷嬷来了，我站这儿一会儿了，还一点门道都没摸着呢。” “您是王妃，还是新婚，所以今天最重要是的认人，事情倒没什么。放心吧！” “前头，十四爷来了，赵家兄弟也在，可以帮着接待大部分的男客。王爷在小书房，单独会见客人。方才，嬷嬷已经看过了，茶点，餐饭，迎宾，都准备得很妥当。” 墨伊四处打量，今天的侍女，统一穿着蓝粉相间的衣裳，头上绑着同样的发带。 女管事，穿着蓝衣，戴着金钗。 前头的男管事着黑衣，小厮们穿黑蓝相间的衣裳。 看起来，个个都干净整洁，精神头十足。 “准备这么一场宴会，很麻烦吧？” “其实做习惯了，倒也还好。手下要有妥当的人用，定好章程分派下去，然后一层一层的检查成效，倒也不算特别难。” 正这时，冯侧妃带着人来了，“娘娘，赵嬷嬷。” “冯侧妃辛苦了。”墨伊点头道。 冯侧妃一看墨伊的打扮，心里就感觉凄苦。 合着自己多少天忙得脚不沾地，晚上都睡不好，事情一遍遍的过……昨儿忙的，连赵家都没功夫去…… 而她，就只管打扮成这样，等着客人交际？ 自己果然是管家婆的命！ 心里忿忿不平，脸上却是恰当的微笑：“这是妾身应该做的。娘娘和赵嬷嬷看看，有什么问题，或者需要改的，赶紧让人去跟妾身说。” 赵嬷嬷笑道：“刚才看了一圈儿，一切都很好。冯侧妃做事妥帖。” 冯侧妃笑笑，“谢嬷嬷肯定。妾身还有事，就先过去了。” “好。你去忙吧。”墨伊点头。 “是。”冯侧妃转身，带着几个人走了。 赵嬷嬷带着墨伊，开始转悠了。 在大殿里转着，“咱们王爷这个府邸，有前身的，分给王爷时，只扩建、加建了一些。只是王爷常不在府里，他的心思多也不在这上面。 您要知道，要养军队，手里没银、没粮、没兵器马匹的储备，那是可不成的。这就要大把的银子啊！建府的银子还真不多。大多数王府都有的戏楼，观景阁这些的，咱们府里都没有。所有材料，也都是偏实用的。” “可在我看来，已经相当奢华了。” “近几年，银子充裕了一些，才又重新收拾了几处。永安郡王府家的园子，才叫奢华。除了不违制，所有东西都是最新奇，最好的。” 大殿靠墙，有一溜长桌，上面放有茶炉，点心。有两个长相清秀的小姑娘，专门伺候茶水。 “现在天气还冷，没在外头设座。这儿简单备些茶点，咱们家的芝麻，核桃，还有栗子糕，做的都有些特色。喝茶的时候，可以来上一块。” “嬷嬷，王爷喜食甜么？” 赵嬷嬷心中满意，她昨天就看出来了，王爷和王妃相处的很好，“王爷吃饭并不挑剔，他在外都是风餐露宿。行军打仗时，能有碗热乎的肉汤喝就不错了。” 墨伊随口说：“我的肉馄饨，荠菜馄饨，都做得不错。回头给王爷做。” “您屋里有小厨房，可以置办些东西，做些小点心。只别炸啊炒的就行，否则油烟进了屋，可受不了。” “嗯。” “这儿是供客人更衣用的。” 进了大门，是一个个的大隔间，衣架，坐椅，洗手盆，镜子。小门进去里屋……是用来方便的。 熏着香…… “这么多间？” “客人来多了，这都不够用的。打扫的人不能停歇。恭桶要不停的换，盖上盖子，从这个小门出去，是个长廊通道能向后院，洗刷完再送回来……能避着客人。” “要不是您说，我都想不到这一点……” “这是跟餐饭同样重要的事情。”“表嫂！”赵家姐妹到了。 “我们来陪表嫂，您有什么事儿就吩咐我们做！”赵云开笑道。 两位舅母跟在她们俩身后。 “舅母。”墨伊连忙跟她们见礼。 说了一会儿话，客人便陆续到了。 从二门进来，首先就要过冯侧妃那道关。 来的人，冯侧妃都认识。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也不端架子。不管来的是谁，都客气的寒暄。 年前有过年礼走动的，她心里都有数，更要多说几句。 见来的人，都与自己很亲热，心里才稍舒服一些。 但人们一看到墨伊，还是由赵嬷嬷介绍的……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赵嬷嬷是谁，大家更是心里有数。更别提赵家的夫人和姑娘们，都站在王妃周围，普更突出了王爷对这位王妃的认可。 所以，大家的更大热情，又都在墨伊身上了。 又笑又说，满嘴的恭维。 冯侧妃本就对这个敏感，现在，更是感觉自己在为他人做嫁衣…… 心中的恶念，又抑制不住的往外冒。 …… 张得宝一家人也来了，而且还分了两波。 因为张得宝一早就跑去墨家，跟墨帆一起来。而且他这会儿，在前书房跟李昌一起，满张罗。 李昌和李倞的关系，大家都知道。可张得宝跟齐王殿下什么关系啊？ 他跟这儿干嘛呢？ 虽然大家不重视他，但都认识他。 不少人都暗自的好奇打量。 张夫人这才陪着老伴来了，看着自家老爹出现，张得宝还跟半个主人似的，“爹，儿子给您找了个好地方，来……这儿坐，暖和。 儿子都看了，今天王府准备的是乌龙，怕您喝着肠胃不行。然后……悄悄您说，王爷还让人煮了奶茶呢……但不多，看，儿子给您弄了一铜壶，放这炉子上了。这是杯子，您守着，热热乎乎的自斟自饮吧哈哈！” 张伯爷看着傻儿子，咧着嘴苦笑：你小子是谁啊？怎么敢在王府满张罗？ “张伯父！”墨帆也来了，端着一个小碟子，里面有点心有，“您就着茶吃。” 病娇张伯爷，从来都是他送礼巴结人的。这一下，倒成了众星捧月了。 “他，他什么时候得了王爷眼的？”有人在低声问。 “不知道啊！老张……少见哪，身子怎么样了？”有人直接过去跟他打招呼了。 张夫人在后头，今天心情不错。看到人群中的墨媛，倒是比昨天还顺眼些…… 昨儿回去，就跟儿子讨论这事，她感觉自己妥协了，说不成就是她了。 可是儿子却不让自己管…… 这不是废话吗？ 他的亲事，老娘不管谁管？ 最后，傻儿子吭吭叽叽的说，担心那丫头看不上他，他要好好表现，等着人家同意。否则挑明了，倒一下子把关系弄僵了，今后不好再相处了。 张夫人指着傻儿子半天说不出话，差点动手揍他！ 他怕那丫头看不上他？！ 自己是看在他现在努力上进的面子上，才勉强接纳了的，她还看不上？！ 疯了。 两个人越说越呛呛，结果儿子抛出来：王爷想让墨帆去六月的大比武，儿子也要去…… 这一下，张夫人又卡住了…… 老两口子开始商量，拿多少礼物，找谁的门路。 儿子要上进，当然要支持了！ 唉…… 张夫人感叹：自己再厉害，命门也被这傻儿子捏着呢。 217.第217章 这是梁侯 第217章 这是梁侯 前书房，李倞正在小书房会见梁夫人和梁佑。 “爵位下来的这么顺利，还没机会向夫人和梁侯祝贺呢。” 李倞默默的打量着梁佑…… 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和历练，还有心境上的打磨，这位新出炉的侯爷，挺气派的了。 此刻的梁佑，后背笔直的坐着，双手抚膝。 目光清澈，神情大方。虽然面对齐王，带着十分恭敬，但也能看出他自信与镇定。 权柄伴随的气势，让他那原本长的稍显寻常的脸，都添了八分英气！ 想到早晨，自己跟墨伊说话时，那种略带醋意的、无聊的口吻…… 李倞想笑，也果真就笑了一下。 梁夫人身着深蓝色素衣，戴着极白极润的玉饰。 虽然家里大事已定，但遗憾让她脸上喜色并不算多，“多谢王爷。实话说，皇上的旨意，让臣妇有些意外……现在，梁佑要准备大比武的事，还要在短期内成亲！袭爵的宴会，没定出时间办。不过……应该是在成亲前。到时，望王爷前去观礼。” 她眼底带着怨怼，得成亲前办，才不要文芳县主以侯夫人的身份出面呢！ 李倞点点头，停了一会儿，他才说：“大比武，皇上定了，由太子操办。” 梁夫人面色也有些凝重了，“听说了。” 过年期间，消息都能传的这么快，看来太子是真高兴了。 “西郊营，皇上给了十四弟。” “果真？”梁夫人真吃一惊，“为何外界没传？” 为何？皇上心里不痛快呗。 李倞一笑，“可能年后吧……” 梁夫人神经稍松了一下，看一眼梁佑，估计他还不明白这里头的关要。呵，以为当个侯爷容易？要学、要知道的东西多了！ “此次梁家军是由梁佑带队吧？” “是。前些日子，梁佑去军里巡视，顺带选人，已经准备好了，留下功课让他们先练着。三月份进京。” “嗯。”李倞从旁边拿起一摞册子，“上回赵家军是本王带的队，这是本王的一些训练要诀和心得。你拿回去看看吧！” 梁夫人大喜，这是明显的提携，“多谢王爷提携！” “多谢王爷！梁佑一定仔细研学。”梁佑起身，双手接过来。 “嗯。今天墨家也会来人，你去寻他们说话吧。本王与夫人再聊聊。” “是。”梁佑行礼后退出去了。 “看着他还行！”李倞看着他的背影。 “是。聪明用心，能吃苦。人品中正，不浮躁。算是难得。”梁夫人点头认可。 “这评价不低啊。他的婚事进行得怎么样？”李倞问。 王爷怎么问起这个？ 梁夫人有些奇怪，突然才想起来：当初王妃跟梁佑，还有过一出呢。 她都给忘了…… 有些尴尬，“王爷……要说这桩亲事，那可真是……让臣妇吃着难受，又吐不出去。” 梁夫人是真生了气，对文芳县主家，也十分冷淡。 就按规矩走，多一点没有，比当初徐可对墨家都不如。 徐可，好歹没成亲前就送过墨纹钗呢……而梁佑，也就年前去送过一次年货，连文芳县主的面儿都没见，略坐坐就走了。 可笑的是文芳县主还瞧不上梁佑，认为他只是个嗣子，出身与自己，差着大一截子呢。 所以双方的关系并不融洽，也都没给融洽的机会。 “先按皇上规定的期限成亲吧，时间紧，来不及大操办。” 接下来，就看这位县主了，她若是好，也就这样了。若是不好……还想把梁佑取得爵位的功劳归于他们，那我也是不应的！ 接下来，两个人又谈起了生意。 同样的，梁家要养军队。也不可能光指望着朝廷……想兵精马壮，就得有银子。 梁佑出来，就看到了墨达和墨帆，他们俩到的也很早。 “在下见过梁侯爷！”墨帆笑嘻嘻的拱手行礼。 梁佑一笑，“墨大哥，二哥……”脸上笑着，心头却是一酸。 墨帆心很、细，一看梁佑的表情，就知道他伤感了。赶紧向那边招手：“得宝快来，介绍给你认识，这是咱们靖安侯梁佑！”然后拍拍胸脯，“我弟！” 梁佑点头，搭上墨帆肩膀：“我哥！” 张得宝认识的人真不少，但他不认识梁佑，连忙上来介绍自己。 李昌又凑了过来，很快的，几个人说说笑笑，打成了一片…… …… 王府侧门，柳岳正在扶他夫人和女儿下车。 人家都是男人在前门下了，妇人再绕到侧门。唯独他家，是送夫人先到侧门。 柳家有两辆马车，夫妇俩坐前面一辆，女儿带着丫头坐后面的。 车后，儿子柳坚和柳念，骑着小马跟着。 柳念抿着嘴微笑，终于能见到叔了……还有婶儿。只可惜他们的婚礼自己没能参加…… 亲手扶着夫人下车，柳岳又低声嘱咐两句，等女儿柳思晚和她身边的漂亮丫头胡儿下了车，目送她们进去，才带着两个儿子去了前门。 柳夫人白色狐狸毛斗篷，里头是越白色织紫红大团的襦裙，走起路来，风姿绰约的…… 有丫头婆子迎接进去，没走多久就见到了冯侧妃。 冯侧妃十分客气，但柳夫人向来高傲，早听说过冯侧妃的出身了，心里根本瞧不上，只嗯嗯的对付，没任何攀谈的意思。 到了大殿门口，墨伊和赵嬷嬷，正同几个人在说话。 “娘娘，柳夫人来了。”赵嬷嬷看到她，还特意说了一声。 柳夫人矜持的行礼，“王妃！过年好……”她声音还特别娇弱。 这个妇人，给墨伊留的印象极不好，看到她，又想起了柳念。 不知道今天他来了没有…… “柳夫人，欢迎你。柳小姐……” 墨媛一眼就看到了柳思晚旁边的丫头，所以有也都是这样…… 十四五岁的年纪，衣裙有些紧，突出了她正在发育的胸脯。温柔得像水一样的眼睛，水嫩嫩的手指，把自家小姐对应的，稚嫩而毫无风采。 也不知道这位柳夫人是怎么想的……墨媛暗自撇嘴，转过脸去。 对于不影响她前程的人和事，再好再坏，也与她无关！ 人群中的张夫人，看着墨媛，也纳闷着：看来这个丫头，还真对儿子无意？ 见到自己，虽然礼貌不算错……可她怎么都不往自己跟前凑呢？拍未来婆婆的马屁，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么？ 真的好气啊！她暗地里用眼剜墨媛。 …… 就在刚刚，徐可在前门下车呢。车上，还坐着徐夫人和墨纹。 他下车后，回身说：“母亲，儿子先进去了。” “去吧！”徐夫人笑道。 徐可站在原地，看自家车向前走了，才跟迎接过来的管事说话…… “徐公子？！”一个娇冷的声音传来。 徐可一听，身上就是一激灵…… “我弟！” “我哥。” 昨天刷到个因为一个“哥”而引发的血案…… 光怪陆离的世界。 都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多么有钱的两个人哪，为社会做的，就是这个？ …… 那什么，下一章会晚。还有可能……因为昨天我又刷视频来着…… 218.第218章 乱七八糟 第218章 乱七八糟 徐可心里一惊，眉头不自觉皱了一下。 然后又舒展开，转过身…… 果然是玉安公主，刚从她那架豪华的马车上下来。 一袭红丝绒斗篷，红宝石头面，微抬着下巴，娇如艳阳。 可她脸上，却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还没靠近，就闻到了她身上浓烈的香气。 “公主殿下！”徐可一本正经的行礼，还带了点冷意和距离感。 自己的马车在附近等了半天，终于等着他了。玉安公主看着眼前人，却不知道自己等到他要说什么，做什么…… 她现在心乱了…… “公主先请！”徐可的动作极其标准。 他今天一身淡云青色丝袍，腰间玉带。两眼如漆，嘴唇呈润润的粉色，完全是一副清俊、富贵世家公子的模样。 他可真好看呀，玉安公主百爪挠心，默默的看着他，脚下没动地儿。 徐可心里紧张极了：当着这么多人，她是要闹哪样？ 正此时，李昌接到消息出来了，笑道：“玉安姐姐来了？里面请吧！” 他在人前竟然跟自己如此疏离……玉安公主心头火起，可又不能向徐可发，转向李昌，“怎么，十四弟是卖给齐王府了么？迎客这事儿也做？！”话语和表情，都十分刻薄。 李昌最近好事连连，再也不是她想挤兑就挤兑的人了，闻言冷笑一声：“齐王是我亲哥，我代他来招待客人不行？ 一番好意，你不领情倒也罢了，这幅嘴脸使给谁看？！一个女客，不说走侧门……”他看了一徐可，接着说：“我以为你只想见七哥呢，往里让让你，有错？” 徐可是王妃的亲戚，李昌没好意思捎带上他…… 贱兮兮的拦着漂亮公子哥儿不让走，打量我不知道你什么目的哪！ 一看到长得好的男人就走不动道儿，不要个贼脸！ 没看人家徐可，尴尬得脸都红了？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放肆！以为自己不得了是吧？！”玉安公主恼羞成怒，脸胀得通红。 徐可心里怕极了，私下怎么闹都行……可别在这儿啊！ 门里门外的人都看着呢。 他温声说：“门口客人多，公主殿下，进去说话吧？” 李昌转而对徐可说：“徐可，你赶紧进去吧！哈哈，你的连襟在等你呢！还有舅哥的也都来了！赶紧去寻他们说话！”然后，他轻蔑的撇了一眼玉安公主。 徐可冲着玉安公主微微颔首，又做了个请的动作。 李昌急了，一把拉上他就往里扯，“快点，她爱进不进！” 玉安公主被晾在当地，她虽然气得很，但究竟还是有所顾忌。 “玉安，你在做什么？”身后马车停下，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 太子到了。 “太子哥哥，您来啦！”玉安公主有了个台阶。 “嗯。七弟家宴，怎么也要来捧捧场的。”太子被人伺候着下车，雍容而镇定，仪态好极了！ 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温和笑意，“只是，恐怕没时间吃饭。你嫂嫂……”他回头看了一眼。 太子妃掀开车帘，“妹妹随我走侧门吗？” “本宫就走前门！”玉安公主一抬下巴。 “走吧……”太子妃笑了笑，放下帘子吩咐，车往前走了。李倞出来了，“太子。”他一拱手。 太子来了，他也得接。 “七弟！好热闹啊！我来转一圈儿，还有事，怕是没时间吃饭了。咱们可说定了，明儿去我那儿！” “都听太子的。”李倞随意的说。 一行人往里走，里面众人都起身相迎。 太子随意的摆摆手，“今儿是七弟家宴，来的都是亲朋好友，大家都不必客气。在这里，孤祝大家过年好，喜乐吉祥！” 众人纷纷的说着拜年之语，乱糟糟的。 太子哈哈大笑。 他平日里，不是穿太子冠服，就是穿显得稳重的服饰。 今天过年，少有的穿了件深紫色绣云纹广袖袍，配着俊秀的脸庞，有神的眼神，更兼那华贵的仪态，把略显沉闷的李倞，和一身大红的玉安公主都给压制住了。 玉安公主看到徐可身边，有两个长得不错并满脸笑容的男子，跟墨伊那贱人有些神似……这大概就是她的哥哥们了吧？ 看到他们跟徐可的亲近劲儿，玉安公主心里恶意翻滚，眼里似有刀…… 这眼神，徐可后背汗都出来了…… 后头院子也热闹起来了，冯侧妃看到墨纹陪着徐夫人进来，下意识的躲开了。 墨伊收到消息，带着人迎了出来。 而梁夫人也到了后头，墨媛一眼看到了她，蝴蝶似的扑了过去。 “夫人过年好！还未有机会恭贺夫人的大喜事呢！” 梁夫人看着墨媛一脸真诚的笑容，再看她的打扮……比第一次见，变化可不小！ “墨姑娘，你的变化可真不小，越来越好看不说，也有大家闺秀的气质了！” “是吧？！”墨媛笑嘻嘻的，但很坦然的接受了。 梁夫人摇摇头笑。 “夫人……墨媛有要事跟您说呢。” “哦，有要事啊？！”梁夫人起了逗弄之心，“那咱们在旁边上说，别让别人听见。” 两个人，果真就到了一边。 “夫人，我跟您说，您那个未来儿媳妇文芳县主，可真不怎么样！” 这太出梁夫人意料了，“你认得她？” “当然了！长得不怎么的不说，还特别小家子气，瞧不起人……”她把跟文芳县主矛盾，添油加醋的说了半天。 “差点把我推到了……您说这手段也太低劣了吧？我都用不出来这一手！在这之前，我们都没见过面……哪里来的仇怨？ 墨家家世不高，这是事实，别人兴许也有看不上的。但人家体面，不表现出来，不得罪人。 我家五妹，身份也不一般了。谁会为闲得没事给自家惹麻烦啊！可见这位县主，就是个没谱的！气坏我了！她这样，可真的配不上梁侯爷！您是当婆婆的，可得上心，好好儿……”墨媛眉毛眼珠子的乱晃，很有深意的样子，“……给她立立规矩！” 其实，平日里梁夫人是不会听这些闲话的。 但今天吧，就感觉听得很顺耳，竟然轻轻点着头。 那边的张夫人一直瞄着墨媛，吃上干醋了，这个丫头什么意思？ 怎么跟梁夫人这么亲密？ 看上梁侯了……跟她那儿献殷勤？ 不会吧？皇上可是赐婚了的…… 219.第219章 她们害怕 第219章 她们害怕 去接墨家人的马车，停在了王府侧门。 王氏和庄氏，还有墨达媳妇周氏，在下车。 门口站着的丫头、婆子，立刻上来拿下车凳，帮着扶，还问着：“夫人，过年好！您是我们王妃娘家的夫人吧？” 真到王府了，王氏难免心中忐忑，一下被这热情吓着了，有点扭捏的挤了个假笑，“你认得我们？我们是……” “二太太！”香叶从门里跑了出来，她今天没干别的，一直在二门等墨家人。 “大太太，二太太。大奶奶。过年好！香叶拜年啦！”香叶穿着跟府里丫头一样的衣裳，一脸的笑。 “哟，香叶？是你？”王氏一下都没认出来。 “二太太，是奴婢呀！” “哎哟，这都认不出来了。那什么……” 正在此时，打里头出来了要走的夫人…… 王氏赶紧往旁边让了让，低声问香叶，“你们王妃呢？” “娘娘在里头待客，让奴婢在门口等您，刚才，娘娘还打发绿意姐姐来问您到了没呢？” “哦。那好，那什么……大嫂，达哥儿媳妇，咱们，咱们进去吧。”王氏紧张得有点结巴。 “您随奴婢来吧！”香叶笑嘻嘻的往里带她们。 “香叶……今儿来的人多嘛？”王氏好奇的小声问。 “多呀！刚才，太子妃娘娘到了呢，就是打这个门进去的！天哪，那个气派呀。奴婢看着，大气儿都不敢喘。都不敢靠边儿……” “是啊！？”王氏和庄氏，对视一眼。要见着太子妃了？ 她们害怕啊！ 周氏也捏紧了帕子…… “哦，咱们家三姑娘也到了！还跟奴婢说话儿来着！”香叶美美的。 看到香味这样的神情，到比在墨家时活泼了呢，“香叶，你在这府里，很熟了？” “还成吧……娘娘嫁进来，事情多得不得了，又赶上过年，天天都有事。但奴婢还真没什么事儿，就整理娘娘的东西来着。伺候的人多，姐姐们又能干。用不着我，没事儿的时候，可以在园子里逛逛，认识了不少人呢。” “你们娘娘……过得还好吧？” “娘娘很好呀！王爷很敬重娘娘，总带着娘娘出门。您想呀，娘娘都能让四姑娘进来住……”香叶一副神秘的模样，“要是娘娘站不稳当，能做得到嘛！” “还真是。这就好……这就好！” 庄氏也点头，低声说：“你别这么紧张，伊丫头是个有本事的。” 王氏又舒口气…… 再往前走，整个园子就在眼前了，三个人不约而同的东张西望起来。 虽然在脑子里幻想了无数次，也曾数次坐车“路过”王府，但跟现在所见，还是不同。 这大园子，这么些院子……天黑了，怕不是要迷路？ 今天天气暖和，有小姑娘在园子里跑着玩，周围有妇人散步聊天。 王氏一激动，眼泪差点流出来，哪里想得到哟：天天被自己数落的姑娘，能过上这样的日子。 早知道如此，怕不是要把她供起来…… 白梅和绿意脚步轻快的迎了过来，“二位太太，墨大奶奶！” “是白梅和绿意姑娘啊！”王氏又挤着一丝假笑。 “太太，您过年好，我们娘娘还说您怎么还没来呢！” 王氏嗫嚅着：“在家，稍耽搁了些……” 本来她早就选好了衣裳和首饰，但早晨又想改主意，这么一折腾就乱了。后来，还是墨如海沉着脸来催，才又穿上了最早准备的一套。 “白梅姑娘……你看看我们……还行吧？可别给你们娘娘丢了脸面。”王氏没一点自信。 绿意跟她们见过礼，就又匆匆的去报信了。 白梅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大太太的衣裳颜色有些太暗，稍有些老气。不过头面倒还不错，搭配在一起，倒显得人庄重。不出彩，也不寒酸。 她却不知道，这首饰，还是刘氏借给庄氏的。 今天刘氏没来，倒不是她不想来，而是私下里有了计较：今天这样的场合，以墨媛的风采，肯定特别吸引人。说不定，好姻缘就来了。 而自己这个当娘的……刘氏看着镜中的自己，长年焦躁和心绪郁结，让她川字纹和法令纹明显，神情也萎靡。头发不抹油就乱蓬蓬的…… 这种形象的母亲，只会给女儿掉价儿。 墨媛的前程还未定，当父母的可不能拖她后腿。 大哥有官职，二哥是娘娘的亲生父亲。他们去王府，也能行。 可墨如松……身上连个功名都没有，还巴巴儿的想去王府！ 去丢人现眼么？ 也不想想……去那儿的，哪有白身？ 蠢货，丝毫不为女儿着想！ 最后，刘氏自己没来不说，还生生的阻止了墨如松的王府之行。最后，还好心的借给庄氏一套体面的首饰。让人说：这是墨媛的大伯母……她总得有点样子吧。 白梅哪里知道这些？肯定完庄氏后，又在打量王氏：王氏的衣饰打扮倒没什么问题，只是这神态吧……有些畏缩。 周氏穿得鲜艳，料子也好。化着淡妆，戴着几件珠钗，是个极标准的年青媳妇模样，没什么大毛病。 于是，就特意的安慰王氏：“太太请放心，您三位打扮的都挺好的。今儿没外人，赵嬷嬷也在，到时，您就听娘娘和赵嬷嬷的就是。” 正这时，冯侧妃送一个同她要好的夫人走。 双方迎面对上，白梅连忙行礼，“侧妃娘娘！” 冯侧妃见到白梅几个，似有些意外，温声问，“这几位是……” “回侧妃娘娘，这是王妃的母亲墨二太太，大伯母墨大太太。这位是王妃的大嫂，墨大奶奶！太太，这是王府的冯侧妃。” 王氏一见冯侧妃，心里就发慌。 冯侧妃，到底是赵嬷嬷精心培养了好几年的，各种神态，转换得非常自然。这会儿，她便是一个高傲的贵妇形象。 微微平视看着几人，并没说话，轻轻颔首。气势放了出来，压得墨家几位，心乱跳。 王氏不由自主的想挤出点假笑，还没等她说话，就被白梅轻轻一扶。 白梅笑道：“侧妃娘娘，我们娘娘等得着急，已经催了几遍了，奴婢要赶紧带几位太太进去。”她不想让墨家人在冯侧妃面前低头。 但是有品级和主场所限，所以，还是走吧。 冯侧妃深深的看了白梅一眼，一笑，“去吧。” 白梅扶着王氏往里走。 王氏在心里惊叹：我的天哪，墨伊要面对这样的侧妃？ 她，她能玩得赚吗？ 懵怔着被白梅往前带…… 绿意已经先行回了殿里，伏在墨伊耳边轻轻嘀咕一句。 墨伊也跟绿意低语了一句。 绿意又快步回来，“二太太，咱们娘娘正在陪太子妃说话。娘娘说太子妃呆不住，马上要走了。娘娘的意思，先让您在一旁喝茶，等太子妃走了，再让奴婢请您过去。” “那好那好。”几个人同时松了口气。 见到王爷的侧妃，就紧张的不行了。要是见到太子妃……都不知道说什么，其实事先也让人教了的，可现在都忘记了，别出了丑啊。 “先找地儿坐会儿，我们熟悉一下。” “奴婢还让丫头去寻了徐三太太和墨媛姑娘，她们一会儿就来。” 一听大女儿马上到，王氏更松了口气。 在大殿旁边的厅坐下，立刻有丫头过来行礼，并端上两盘小点心，又倒了茶。 安排好了，丫头们，连白梅都退出去了。 几级台阶上去，是个厅，折叠门窗都敞着，里头点着炭盆，阳光照进来，很温暖。 从这儿能俯瞰园……季的时候，在这里喝茶赏，是何等美妙？ 王氏和庄氏相视，都笑了起来。 “母亲和大伯母，笑什么呢？”周氏问。 “我在笑啊……墨伊，她能过上这样的日子？真跟做梦一样！”王氏摇头叹息。 “妹妹有福气、有运气，关键是，她也有本事。”周氏很佩服。 又为自己有这样的小姑子而感到幸运…… 220.第220章 起了心思 第220章 起了心思 大殿里。 墨伊陪着太子妃，玉安公主，还有一众夫人说话。 玉安公主在暗自观察墨伊。 发现她在太子妃面前，话不多，但说起来不紧不慢的，不张扬，也不胆怯，“……又赶上过年，所以忙乱了些。今天恐有招待不周的地方，您别怪，大家也别怪。” 太子妃笑道：“你年纪小，又刚成亲，能有这样的定力就很不错了。我那儿也一摊子的事，所以今儿不能留下用饭了。明天，你去我那儿认认门。等空了，咱们随时聚。” 人群中，墨媛和周九站在一起，带着笑，眨着眼睛，安静的听二位娘娘说话。 这两姑娘，那可是很亮眼的。 知道二位伯母来了，也知道母亲没来。墨纹悄悄去接了，她没去……这是自己的高光时刻，必须得在场。人群中的目光，她能体会到，也很满意。 刚才，跟梁夫人在一起时，就有前来说话的夫人问起她，并表示了好感。 她感觉机会太多了！ 墨纹确实悄悄的去找王氏了，远远就看到墨家人正在厅里喝茶，仔细听了听，并到没听到母亲的说话声…… 拎裙子上台阶，“母亲，大伯母，大嫂嫂！” 王氏一看到她：“纹纹？！你来啦？”她一激动就又忘了形，声音立刻向上拔了几度…… “母亲！”墨纹立刻到了她身边，“您可不能这么大声说话……” “哦哦……”王氏立刻小了声音，“我忘了。唉，习惯了……” 都提醒过她，但她总忘。 “母亲，这一条很重要的。伊伊说，等太子妃走了，吃饭前再让您过去，然后去她住的院子瞧瞧。” 王氏点头，“这样的安排很好。” “一会儿您也能看到我婆婆，您客气点，也不用上赶着……您就这么说……”墨纹教着王氏。 王氏一直是相信这个女儿的，仔细听着，不停点头。 庄氏和周氏相视一笑。 那边，李倞和太子，从前书房到了后殿。 消息传来，众妇人都起身，靠边站着。 一下子进来不少人，太子和李倞走在前头，其他人跟在后面。 李倞的身形比太子高大健壮，神情更是不怒自威。 而太子，却比李倞俊美，温润。举止翩翩，淡笑始终挂在脸上。明明很和蔼的，但就感觉是那么的贵不可言…… 大家见礼后，太子和李倞坐下。 太子面对大家笑道：“听七弟说，今天来的都是些亲友，所以，都是自己人，不必客套。还在年里，孤给大家拜年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道谢，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 “孤公事不少，七弟又常年不在京，这家里，来的倒真是不多。现在七弟成亲了，让弟妹……”他笑着看了墨伊一眼，温声说：“弟妹跟你嫂嫂，多联络联络。你嫂嫂性情好，才艺高，认得的人也多，让她带带你。”说完，他自己就先笑了起来。 “哎呀，太子和太子妃感情真好。” “……原来太子这么风趣……” 大家轻声议论，满满的都是好话，现场气氛特别好。 太子妃笑道：“您把妾身架在台子上，回头让弟妹笑话……” 墨媛，一直弯眼睛笑。 所以，即使有人看她，也看不出来，她正在仔细的看太子呢…… 上回太后寿宴上见过太子一回…… 但那时的自己，头次参加那样大的盛事，看到那么多贵人，虽然没慌，但也眼缭乱的。太子又是直接走进去的，都没看明白呢，人就没影了。 现在认真一看……原来这世上，还真有集所有美好词汇于一身的人？ 她感觉自己口干舌燥，心从未有过的、怦怦的，乱跳。 一刹时，就起了心思。太子又说了两句，便起了身，“以后有机会，再在七弟府上尝尝家宴……” 李倞从始至终话都不多，起身相送。 玉安公主在人群中找了一圈儿，刚才看到的墨纹，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再找徐可，他在人群中，也不看自己…… 留下来吃饭？ 没得恶心呢，于是跟着太子两口子走了。 大神们走了，大家放松下来，准备开始吃饭了。 墨伊让丫头把王氏几个请过来。 墨如山和墨如海兄弟，在墨达兄弟的陪伴下，也来到了墨伊面前。 “父亲。大伯！” 墨如海笑眉笑眼的，“伊伊，你家园子好大啊，等你有空时，好好拾掇一下，管保弄出个京城有名的园子来！” 墨如山一皱眉，“二弟别瞎撺掇，娘娘刚进门……再说，她首要任务是照顾王爷！” “就不能一起嘛！”墨如海不服。 王氏一行来了，她在墨纹的陪伴下，也算得上大方得体了。 跟亲家徐夫人，是头一回见面，王氏照着墨纹教的，应酬了几句。徐夫人夸了几句墨纹和墨伊，你来我往的寒暄。 梁夫人跟王氏认识，也站在一块说。 梁佑在人群中，默默的看了墨伊一会儿，她现在真好看……气质高贵又大方。就知道她是个有能力让自己过好的。 她能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墨伊一转眼，也看到了他。 二人对视，轻轻一笑。 往事，终随风而逝…… 张夫人找上了庄氏，这是儿子好友的母亲。墨帆那孩子，也算是儿子命中的贵人。所以张夫人有心与庄氏结交，又把张伯爷和墨如山叫来。不一会儿，四个人就有说有笑的了…… 吃饭时，有丫头的照顾，有墨纹的眉眼提醒，王氏说的话不多，也没高声，很体面。 只是，她看着王爷的两个侧妃，三个妾室，三个儿女……心里很替墨伊愁得慌。 那边的墨如山，交际起来是没有任何障碍的。墨如海……他这种场合的出席得少，但他人很安静，有李倞特意的关照，还有儿子侄子的张罗…… 这顿饭进行的非常顺利。 送客人走的时候，墨伊发现了人群中的柳念，便冲他笑。 柳念也一脸坏笑，冲墨伊扮着鬼脸。 客人基本都走了，有男客没走，还要留着吃晚饭的，都跑去前头说话了。 忙了好一阵的墨伊，带着父母和兄弟姐妹，去了自己住的正院。 墨如海一直跟在墨伊身边，悄悄的问东问西，关怀之情，掩饰不住。 进了院子，王氏啧啧有声，“瞧这大院子，女儿，你可真是享福了！” 墨纹一直跟着王氏，光怕她大呼小叫，不过她的担心倒是多余了。 自她说过后，王氏就老实得很，可没有在家里那幅：我吃过见过的……厉害劲儿了。 一家子参观墨伊的屋子，这么高，这么大！ 屋里头摆的，珊瑚，玛瑙树，玉雕，屏风，地毯，各种美器，数不胜数。 都是好东西呀！ 可王氏又发现：一件自家置办的也没有！ 最后，终于在起居室里，看到了墨家祖传的那口箱子，上面的何仙姑，已经填补好了。 王氏的老脸都红了。 若不是这件东西，那真是连件衣裳都没给的，就把女儿给嫁了…… 这件事，要说，都够人说几十年的。 她低着头，再也不敢出声了…… 221.第221章 同来异去 第221章 同来异去 晚上，饭厅前面的空场支起了烤肉架子，堆着柴火，安排了桌椅。 留下吃晚饭的，基本上都是李倞的铁杆。 进来一看到这个场景，个顶个的高兴，“今天这晚宴有意思！” 墨帆也留下了，他原本是要随着墨家人一起回家的，但生让张得宝给留下了。 冯侧妃在现场，正张罗下人点篝火。 墨伊一行过来，看了看，笑道：“王爷，你们穿这些丝裳坐在火边，一个火星上来，衣裳上就是一个洞了。” 李倞这些男人，哪里会想到这些？ 大家看了看，可如果离着火远，气氛不足，坐时间长了也冷啊…… “那……”李倞犹豫了一下，确实，好好的衣裳，烧坏了可惜。 冯侧妃的脸红了又白，她准备了半天，没想到这一层。被墨伊指出来，她不先想怎么办，而是心里又羞又恼…… 墨伊看她不说话：“冯侧妃，看看有没有做好没穿过的布衣，或者一般的新面料。稍盖一下。” 孟三搭话了：“王爷，王妃，年前做的护卫服，大家都没领呢，不如先拿来披一下。” “去吧！”李倞点头。 “走走走，咱们跟着搬去。”张德宝和墨帆跟着一起去了。 “是妾室没思虑周全……”冯侧妃有点委屈，有点惶恐。 “无碍。”李倞温和的说。 这做派……墨伊暗想：她以为我是在挑剔？ 突然觉得这个冯侧妃，偶尔露出来的一面，同往日的形象不大一样了呢。看了一下墨媛，那丫头去看烤肉了，没注意到这边。 墨媛没注意，但现场有人注意了，有两个受过冯侧妃恩惠的，或者家中妻儿老娘受过恩惠的，连忙帮着圆场，“侧妃娘娘无需如此，这晚餐，安排得可太有意思了。” “无须担心，我们离着稍远些就没事的。” “是啊，您放心吧。王爷，您在西北，八成没少这样吃饭吧？” 火着起来，周围一下子就暖和起来了。 “你们是坐在这里吃还是进屋里？”李倞问墨伊。 “我们……进屋吧？湘湘，你们怎么想？” 绍哥儿早就安排了个小桌椅，湘湘看着有意思，想留在外面，芊芊也是。 “那你们在这儿玩一会儿，别靠近火。再有，热闹一会儿，进屋再吃东西。在外头喝着冷风吃肉，小孩子容易肚子疼。”墨伊嘱咐着。 李倞眼神往她这边飘，她确实心细…… 冯侧妃就没打着湘湘几个会坐在外头，这会儿，又赶紧让人去准备东西。心里烦…… 孟三几个抱来了衣裳，男人们好歹在身上罩一下。 那边羊已经烤了一会了，香味飘过来…… 嗯，很有些在西北的行军露宿时的感觉了。李倞率先举起酒杯，大家就着桌上的小菜，推杯换盏起来。 墨伊进了屋，田侧妃等几个人起身相迎。 “芊芊她们要在外头坐。”墨伊笑道。 “是啊，小孩子可高兴了，叫不进来。”田侧妃笑着说。 墨媛今天晚上有些安静，坐下好一会儿都没说话。周九坐在她旁边，也是同样的安静。 “娘娘，明天太子府，您带郡主和芊芊去吗？”田侧妃问。 墨伊想了一下，才说：“今天太子妃来，并未带儿女。所以明天，他们几个就别去了。八成王爷也不会在那儿留饭的，走个过场就回来了。” “哦，那也好。” “伊伊……明天带着我去吧？”墨媛悄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墨伊摇了摇头，“你和周九姑娘也别去了，在家里休息一下吧。” 墨媛那仿佛被水煮了一下午的心，就是一凉…… 怕墨伊发现她的心思，垂眼转头，很有几分遗憾的说：“哎呀……还以为能看看太子府呢。” “太子府还与别处还不同，还是注意点的好。”墨伊吃了一口小菜，悄声说。 “哎，王爷跟太子的关系怎么样？” “我认为皇家的事，没关系好坏那么简单。”墨伊笑笑，“具体如何不知道。王爷不说，我也没问。” 唉。墨媛暗自叹了口气，情绪的起伏让她有些难过…… 她这个人，貌似娇柔多情，其实最是心冷。齐王，梁佑，徐可，还有张得宝，算起来，都是京城的人尖儿。尤其徐可那容貌和风度，也让她有过一时的迷惑，但马上，她就能脱离出来。 能攀上他们，当然好。没机会，也没多失望。比如那梁佑……一个侯爷，就是眼见着从自己眼前走过去的，她没为此努力过，却没什么特别深的遗憾。 再比如张得宝，他的满心满眼……还有张夫人认命式的试探，自己都明白。嫁给他，应该也是蛮不错的。 但她不愿意。 如果因此失去了这么一个爱慕自己的人，她也能承受。 但是太子，带来的冲击和震撼，与那几人不一样，完全的不同……按捺住激动的心情。这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 墨帆和张得宝，一人端了两盘烤肉进来，“要趁热吃！” “怎么是你们干活呀？”墨伊笑道。 “这很有意思……”张得宝看着墨媛，她却没抬头看自己…… 墨帆把烤肉放在周九跟前一盘，“周九姑娘，这个稍焦一些的特别香！” 田侧妃插进话：“是吗？我尝尝……” 这顿饭吃得很热闹，出来一看，男人们还在喝，墨伊她们就先行回房了。 墨媛回去洗了个热水澡，披着湿头发，在屋子里来回的走着，又到了堂屋。 周九收拾完，听到墨媛又在堂屋里闹出动静，就出来看。 “媛媛……还不睡吗？” 墨媛赶紧叫她：“阿九来，坐一会儿，你困吗？” “不困，今天虽然是一天的事。但也没做什么，话都没怎么说，都听大家的了。” “今天你大伯母来了，你母亲没来吗？”墨媛问。 “嗯。母亲她，怕热闹……”周九答着，她知道，是大伯母没让她母亲来。而自己竟然感觉有些轻松，不由羞愧的认为：太不孝了。 “我母亲也没来……”墨媛盘腿坐周九身边，轻声叹，“她只生了我一个……” “我娘也是。”周九发现，她们二人还真有相同的地方：母亲只生了一个女儿，还都跑到王府来找机会，找前程。 “真的？那还真是巧了！我父母关系不好。” 周九也微微点头。 “我爹一早跑回老家，多少年都不回来。去年过年的时候回来了，结果，带回一个姨娘和两个儿子，可把我娘给气的……” 周九无奈的又点了下头。 “天哪，真的？你家也这样？” “嗯。姨娘生了儿子。” “我娘脾气不好，性情敏感。跟我爹总吵架……” 周九苦笑，这倒不算完全一样，自己家是父亲骂母亲，母亲纠缠自己。 “又说中了？唉！我娘，满心满眼都是我，不管她想的对不对，都是为了我好……” 这下，周九点不了头了，母亲，只关心她自己的感受…… “周九，我想出人头地！你呢？”墨媛定定的问。 周九愣住了，“我没想过这个，媛媛，如何才算出人头地？” “不知道！不过，有机会掉到眼前，我就得抓住……” 周九想了想，“娘娘待你很好，她请你来家里住，就是在给你找机会呢。” 墨媛心中苦笑：没那么简单哪。 “阿九，你对婚事有什么想法啊？” 周九脑海里出现了墨帆那温暖的笑容，又摇了头……恐怕两家都不愿意的。 看着什么都问的墨媛，她有些无奈的说：“我一个姑娘家，能想什么？王妃娘娘接我来，带着出门，出席家宴。我就很感激了……” “哎呀你别想这么多，我那个妹妹，心里是最有准的。能做且愿意做的，她才做呢！既然这样，你就好好的住着呗！你比我都强，我是连威胁带恳求的，才住进来的！”墨媛咯咯笑。 周九脸红了，“很羡慕你这种心态。” 墨媛不以为意，“你们哪，就是太在乎脸面了。你要记着：脸面固然重要，但不是所有。如果你放不下，自己就受限了。不管什么时候，切身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媛媛，冒昧的问一句，那位张公子……”周九不好意思的问。 墨媛长叹一口气，“他是很不错，待我非常好。嫁他，应该很安稳吧，但却不是我想要的……” 周九却暗叹：日子安稳，待我好……却是我梦寐以求的。 第二章，还没写。今天就一章吧。 222.第222章 这是干嘛 第222章 这是干嘛 晚上，墨伊等了好久，李倞才回来。 “还没睡？”他带着一身酒味，“我先去洗漱一下。” “丫头们歇着了，妾身来伺候您吧？” “我自己来就好，你歇着吧……”李倞脱下外衣扔在架子上，穿着中衣进去里间。 墨伊还是跟了进去，帮着调热水，拿巾子。 “怎么样？你爹来看完，终于放心了吧？”李倞有些调侃之意。 “爹爹哪就如您说的那般嘛！他们是来开眼界的，自家女儿竟然住了这么大、这么豪华的房子，得好好的见识一番呢。” 李倞转过身，刮了一下墨伊的鼻子，“嗯，确实是个有福气的。” 洗完，夫妻俩上了床，“明天咱们不用早去吧？”墨伊打了个哈欠问。 “不用早去，转一圈儿就回来。”李使淡淡的说。 墨伊一听，和自己料想的差不多。 “妾身想着，就不带湘湘她们了，阿九和墨媛也别去了。就咱们俩，略坐坐就走。” 李倞一听，笑了，这人做事，确实比较合自己心思。 把姐姐叫来，也是存了帮着谋桩好亲事的心思。平日里带着出席的，都是比较妥当的人家。 太子府，没必要去。 酒意上来，困了，他搭了一只胳膊在墨伊身上，睡了过去。 …… 冯侧妃一晚上都没怎么吃饭，一直在外头照顾着。 墨伊她们吃完回去时，她还在现场。等宴会全部散了，让人灭了火，才了回房。 这下可累坏了。 宋妈妈知道她辛苦，备了一大桶热水，她进去泡了一会儿，差点在里头睡着了。 这段日子，她就没好好歇息过。 定亲，成亲，过年…… 婚礼的事，好歹赵嬷嬷做了不少。 而这个年，则完全是冯侧妃自己操办了。 虽然还在年里，但接下来事情倒也不算多了，能轻松一下。让丫头们暗自打听，大家对今天的安排，反应都不错。有不少人夸她能干…… 唯一让她烦闷的，就是墨伊！ 什么都不做，光享受现成的，却还挑毛病，在王爷面前给我挑事儿！ 知道不该生这个气，但她就是忍不住…… …… 第二天的太子府。 果然，别人都没带，只去了李倞和墨伊，再加上个李昌。 太子府前客厅已经很热闹了，他同样也有不少死党，就包括了九王李普。 李普也是满张罗，说笑的声音很大…… 不同的是，李普虽然有着小心思，但他自己也是王爷，架子嘛，多少也得端着点。 不像李昌，跟在李倞身边，就是一个小弟！ 今天李普也来了，他昨天没去齐王府，李倞也没给他下贴子……他们俩不像李普和李倞那样，连点客情都没有，却也没太好。 众星捧月般的太子，今天是一副家居常服打扮，一身丝麻夹衣，面料带着本身的光泽和皱折，让他显得潇洒又出尘。 头发简单梳起，只插根玉簪。 眼睛清亮，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的，“七弟，七弟妹，十四弟，你们来得太晚了！没听到刚才的笑话……” 大家又笑起来。 看来，太子的好差事，让群情激奋了，连李普都满脸红光的…… 李倞不在意的笑笑，“昨儿喝多了……” 太子笑意更深了，“弟妹，你去后头寻你嫂嫂说话吧？” 当即有人，带着墨伊往后头走。 这些府邸，布局和建筑都差不多，穿过前院的月亮门，就到了后院。门口站着几名宫女和太监。 太监也是太子府和齐王府的区别，齐王府并没有。 那些人能认出墨伊，连忙上前行礼，宫女还介绍了旁边一个长相极为貌美，身着华服的妇人，是太子的侧妃之一，姓林。 林侧妃也非常客气，说是奉太子妃之命来接她的。 二人寒暄着往里走，墨伊没要仆妇抬的软轿，说是想步行看看周围的建筑和园子。 太子府比齐王府大，也要豪华一些。 虽然此时还没有草，但能看出来，园子是很用心打理的。 “那边是几株葡萄藤，到了秋季，能结很多葡萄，很甜的。”林侧妃坐着软轿，她可走不了那么远。 走了挺长一段，就到了正堂，前面的空地上有小孩子在玩。 靠近了，隐隐能听到屋里有说笑的声音。 “娘娘，齐王妃到了。”有丫头进去报信。 “快请进来！”太子妃吩咐。 墨伊进来一看，嗬，一屋子的人。 太子妃笑着迎过来，拉着墨伊往里走，“今儿也没外人，别客气。” 在场的，有四王妃，九王妃，几个郡王妃，还有玉安公主在内的三位公主，三四个郡主。竟然还有柳夫人……昨儿她去了齐王府，今儿又来了太子府，还挺忙。 大多数人墨伊都见过，客人的身份，明显比去齐王府的品级高…… 太子还有两个侧妃，三位夫人，还有侍妾若干，后院比齐王府还热闹！ 尤其那位张侧妃，毫不掩饰的妆容艳丽，表情傲然。对着墨伊，似是而非的点了那么一下头，明显的看不上墨伊。 玉安公主正坐着跟几个人摸牌呢，转头看墨伊，“怎么才来？会打叶子牌不？”态度亲切而自然。 “还真不会！”墨伊笑着回。 “哎呀，来来来，坐我边上学！”玉安公主对墨伊这样，引得旁边那些人，都好奇的揣测着。 “公主先玩，我陪五嫂说说话。” 太子妃拉着墨伊坐下，打量着她身上的佩饰，“你还真挺会打扮的，总有新鲜玩意。” “平日里喜欢鼓捣这些，但也只有出门时才想起来戴上。在家，还是喜欢自在些。” 九王妃就坐在边上，她有些不怀好意的笑道：“七嫂的打扮确实有点意思，您见过先头那位齐王妃吗？” 太子妃嗔怪的看了她一眼，九王妃却笑着装没看到。 四王妃好奇的问：“你说的周离，离仙子？”然后打量了一下墨伊，“应该没见过吧，年龄差着呢。” “那可是遗憾了呢！”张侧妃张了嘴，“离仙子啊，那可是京城第一美人儿。她的衣裳首饰也数次引领京城的风潮的……”说完，她放肆的打量墨伊，“但她那些，都是相当昂贵的。不是齐王妃身上这些……” 她的意思，明显直指：墨伊知道前头的王妃喜欢打扮，所以自己也弄些新奇的东西戴上。 嘲笑她是东施效颦…… 墨伊简直都无语了，自己屁股都没坐热呢，这些人都是要干嘛？ 太子妃脸上也挂不住了，“好啦。”她语气严肃， 四王妃和九王妃不敢跟太子妃杠，只讪讪的笑。 太子妃又问墨伊，“怎么没带着湘湘来，刚才小姑娘们还问呢。” 还没等墨伊回答，张侧妃声调难听说的：“这不就是聊天么？” 她人长得艳丽，性子娇蛮，出身不差，父兄是太子心腹。她还为太子生了两个儿子！ 在她心里，将来太子荣登大宝时，自己铁定的是皇后。 太子妃怎么了？有我在，她怕是难生儿子……没儿子，只会是短暂的风光。 所以太子妃的话，她根本不鸟，“齐王妃呀，您可是个货真价实的平民王妃。还不知道吧，您嫁进王府，可在京城引起了不小的震动呢！不知道多少人家的姑娘，都有了王妃梦呢。” 太子妃眉头皱了一下，“张侧妃，你话太多了。”这对于太子妃，算是比较重的了。 玉安公主假装打牌，其实心思全在这里，看大家都冲着墨伊去，她嘴角露出笑容。 墨伊无奈的摇摇头：“想不到张侧妃，寻常连门都出不了，却还能知道这么多消息……” 223.第223章 搬石砸脚 第223章 搬石砸脚 张侧妃一听，就急了。 她是侧妃，按规矩，是不能独自出门交际的。就算是随着太子妃出门，也有讲究：大宫宴，或者皇亲国戚家里有大事，她才能跟着。 但因为得太子欢喜，又有两个儿子傍身，性子强势。所以，她能为所欲为，想去就去，而且到了，也耀武扬威的，派头比太子妃还大。 刚有苗头，太子妃就管了，但太子护着，抹稀泥。 结果就是她说了一点用没有，反而更没面子，张侧妃更嚣张。 索性也就不管了。 皇后当然也知道了，只是……太子要想位子稳当，必须有儿子。太子妃没能生，所以，得给张侧妃的体面，也只能装不知道。 张侧妃的嚣张已经成了习惯，现在当众被墨伊讽刺，她哪受得了，“你什么意思？！” 声音尖利！ 墨伊皱眉，两手捂了捂耳朵…… 太子妃心中暗动，她感觉：今儿张侧妃可能要搬石头砸脚，于是，她也不劝了。 果然，墨伊慢条斯理的说：“本王妃的意思是：你一个侧妃，平日里连出门交际的机会都没有……哪里听来的消息？是闲得没事做，自己编排的吧？” 太子再宠张侧妃，也不会给她管家权，所以平日里还真是没啥事。 “至于周离王妃都戴些什么……哦，我倒忘了，周离是齐王正妃，是会来拜会太子妃的，你在边上伺候时……可能见过的吧。” 这话，可真是一点情面也不给。 大家面面相觑，都很紧张。像张侧妃这样随口乱说的，在她们这些人里算是另类，大家一般都是说半句留半句的。 但太子宠，在座的别管心里怎么想，谁敢不对她尊敬又客气？ “你一个填房，有什么了不起？”张侧妃气得脸通红，也不留情面。 这话也挺狠。 这里的人，如不是走投无路的，谁也不愿意去当填房。 虽然齐王妃的位子，不能一概而论，但被人拿来说嘴，也有的说…… “墨伊虽然是平民之身，但填的也是超一品王妃的位子。张侧妃你，出身或者不低，但说好听的是侧妃，说不好听的……哎呀大年下的，不好听的就不说了。只是……你可没资格在本王妃面前大呼小叫的。” 墨伊说话不急不缓，柔声细气，她感觉自己现在的表现，很有几分墨媛的风范……别说，还不错。 大家都傻眼了…… 这可是太子的心尖宠啊！还生了太子的长子……皇后娘娘待她都七分客气。 张侧妃被气得说不出话，眼泪都快出来了。 太子妃恰当的用帕子掩着嘴，眼角的弯度，呈现出现在愉悦的心情。 结果，墨伊又说了：“连太子妃的话都敢置若罔闻……这副目无尊卑礼法的模样，太子殿下知道吗？” 她，她如此嚣张？张侧妃完全对不上话…… “哎哟，这是怎么的了？”玉安公主笑嘻嘻的过来了，“大过年的，怎么火气都这么大呀？好了好了，看我的面儿上，都别说了。” 太子妃放下帕子，“张氏，你先回自己院去吧！”张侧妃确实也没法再闹，再呆下去，她眼泪就要出来了。于是冷冷哼了一声，一甩袖子走了。 “五嫂，您就这么处置呀，也太轻了吧？我们齐王府，侧妃要是敢，我可是不饶的！”墨伊笑笑的说。 玉安公主暗自打量，这贱人还挺厉害。 太子妃也笑，“别生气，回头嫂嫂跟太子说，肯定会罚她的。” 墨伊又转向四王妃和九王妃，“周王妃，我确实不认识。进了府，也没什么人提起过。不若本王妃给你们俩伺候着茶水，你们俩开场书呀！” 四王妃来了个大红脸，“哎呀我们就是随口聊天，可不敢乱编排的。” 九王妃低着头，沉着脸不说话。 墨伊也笑了，“是啊，尊卑长幼，是要论的。” “七弟妹，来喝茶。”太子妃赶紧说。 玉安公主笑道：“太子哥哥府上的点心可是相当不错的。七嫂赶紧尝尝……七嫂你刚进门，所以不知道，我们哪，跟普通人家也没区别，说个笑话，拌句嘴，也是常事。今天来的都是亲近之人，多一句少一句的，都别当回事。” 墨伊依旧笑笑的，“我呀，平日里话少，一天都说不了几句的。就是感觉着：几句闲话能管什么用呢？听到不顺耳的，顶不过去的，还有王爷给我撑腰呢。王爷八抬大轿抬了来，总不会看着我受委屈吧。” 玉安公主大笑，“确实如此。别说七哥，就是我，也不会看着的。 四王妃和九王妃想起那个浑蛋，有些后悔自己今天的冲动了，“走，打叶子牌去……”二人躲了。 “小七嫂，你刚才说的好！”玉安公主挨着墨伊坐下，又帮她拿了盘点心，“这个好吃……那张侧妃呀，太嚣张了，我早看她不顺眼了。别看她有时说话没个深浅。但在太子哥哥面前，乖着呢。 母后，看在她给太子哥哥生了儿子的面子上，给了她些脸面，可她也太过分了。嫂嫂，你别太惯着她了，惯出毛病就麻烦了。回头，我倒要跟母后和太子哥哥说。” 太子妃说：“母后，每天多少事？别用这些事麻烦他。回头，我会跟太子说的。” 玉安公主笑笑，不提了，“小七嫂，你不知道，太子哥哥家有一只舞班子。有的曲子和舞，还是太子哥哥编排的呢。那是相当的出彩！我家里也有一只，等回头你来的时候给你看。 永安郡王的班子，是人数最多的，有时还会安排进宫跳呢。七哥呀，人太呆板了，整天不是打打杀杀，就是吃肉喝酒。府里寡淡的很，什么都没有。回头，你在我们各家都转转，喜欢什么样的，自己也弄一只。” 墨伊点头，“回头要见识一下。” “忙完这阵，去我家玩啊！我去打牌了。” 看玉安走了，太子妃说：“四王妃她们俩也不是冲着你，想当初，七郎下手可狠……” “还是不够狠，都没长记性么。”墨伊淡淡的说。 “你呀，总让人意外。”太子妃笑道。 现场气氛又热闹起来，有人过来跟太子妃和墨伊说话，无非聊些衣裳，春天赏，新茶要下来了等等话题…… 没呆多一会儿，前头就传来消息，李倞说要走了。 太子妃叹口气，“还真不留下吃饭哪？” “家里事情多。而且，您也看到了，我还真不大会交际，回头单独来看您！” “好，我愿意跟你这样的人相处……”太子妃低声说。 “我也是呀！”墨伊笑着说。 224.第224章 精打细算 第224章 精打细算 夫妻俩上了车，李倞笑着问：“在后头怎么样？” 墨伊一笑，“妇人多的地方，总难免不了口舌之争。高门大户和小户人家，都差不多。四王妃九王妃，玉安公主都来了。哦，柳夫人也来了。昨天来咱们家，今天来太子府，她倒挺忙。” 还枝招展的。 李倞脸色微沉，心里冷哼了一声，没说话。 到了家，李倞留在前书房，墨伊回到自己院。刚进门，墨媛就溜了来，“怎么样？”她急切的问。 “什么怎么样？” “太子府啊？” “很大很豪华，没仔细看，略坐了坐就回来了。”墨伊淡淡的说，丫头给她脱外衣，拆首饰。 墨伊想八卦了，她说道：“别提了，太子府有个张侧妃，给太子生了两个儿子的。我刚进去，她就没来由的就冲我来了一通。以前就见过她行事张扬，但没说过话。好端端的冲着我来！让我当着人给了她几句……呵，丢了大面子，估计是得罪苦了。” “嗨，一个侧妃而已，得罪了就得罪了呗。太子府的侧妃妾室多吗？” “比王爷的多……”墨伊苦笑了一下，“迎我进门的侧妃，还张侧妃，几个夫人，还有没品级的。说心里话，环肥燕瘦，长得都好看。” 墨媛一听：这么多人啊，怕是位子都占满了吧？有些灰心…… 她是想着太子，但也不能什么身份都没有吧？ 那么多人呢，从中混出来不容易吧？要是混不出来……那可就没意思了。 一时间，她又有点打退堂鼓了。 “这些日子，看看有没有人跟你打听我……” 墨伊没好气儿的说：“你也别太好高骛远了。你长得再好，脑子再聪明，没有家世和嫁妆的依托，就什么都不是。张侧妃长相艳丽，父兄是太子心腹，嫁妆丰厚，还生了两个儿子，但就算如此，也仅是个侧妃。太子妃一说话，她再张扬也得听。你比较一下自己……能攀上多高的枝？” 墨媛不以为然，但她也不反驳。 墨伊看着生气，“张得宝……张夫人疼儿子，看昨儿的样子，说不定还真能成。你是个聪明人，自己精打细算一下，如果张夫人来问要怎么回。拒了的话，人家可不会再提第二次！” “好啦，我知道了。”墨媛不想再谈，“哎，冯侧妃病了。” “啊？真的？”墨伊一愣，“怎么了？昨天不还好好的……请大夫了？” “没有，还没请呢，但这事儿能瞒得住我么？”墨媛很得意。 墨伊简直无语了，“你给我安分着点……可真是，怎么没一点寄人篱下的自觉啊！” 墨媛俏眼看着墨伊，轻轻的晃头。 “要让人知道你府里打听这些……”墨伊都惊出身汗，都忘她有这个毛病了。这要让王爷知道了……“你没在府里做什么吧？” “没有啊？！我老实着呢，连湘湘开始很反感我的，现在都喜欢跟我说话了呢。你放心吧，我不会让别人知道的！” “墨媛，我在府里没站稳就把你叫了来，对得起你了！你若是给我惹麻烦……”墨伊脸冷下来。 “我的娘娘，这些我比你清楚！我又不是特意打听的，只是擅于观察和推测而已……” “怎么推测的？” 墨媛斜眼看她：“好多事我都不问你，所以你也别来问我，放心，绝不惹王爷生气……”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墨伊问。 “过完十五吧！然后，我还会回来的……” “休想！”墨伊恨恨的瞪着她，墨媛却笑得枝乱颤。 冯侧妃确实是病了。 这段日子的忙碌，睡眠不好，心绪郁结，着急生气。 昨儿泡完热水澡，磨蹭了一会儿才上床，半夜里就起了热。 浑身酸疼，发冷，睡不着。思前想后，更感觉自己孤苦无依。 早晨烧也没退，但开始，她不愿意请大夫。又过了一会儿，嘴上发起了燎泡。头重脚轻的，担心一时好不了……索性就大张旗鼓的让人去请太医。 这么大动静，消息就传到墨伊这里了，墨媛老鼠偷油般的一挤眼，“我说对了吧？” “王爷知道了吗？”墨伊问丫头。 结果，李倞正打发人来唤她，让两个人一起去看冯侧妃。 墨伊稍整理了一下衣裳，“你回自己院子吧！”她吩咐完墨媛，就出了门。 园子的路口，李倞在等她。看她来了，也没说话，背着一只手在前头走。 到了冯侧妃的院子，丫头在门口迎，“王爷，王妃娘娘。” 李倞没出声，墨伊问：“怎么样了？” “请了太医，正瞧呢！” 夫妻俩走进堂屋坐下，有丫头进里屋报信，隐隐听到说话声。 过了一会儿，宋妈妈和另一个丫头陪着一个老大夫出来。 看到李倞，几个连忙上前行礼，“王爷。王妃。” 李倞问：“她怎么样？” “回王爷的话……”老大夫恭敬的说：“侧妃娘娘倒无大碍，只是有些疲累，上火。屋里外头一热一冷的，风寒入侵。吃两副药，发发汗，多喝水，吃些清淡的，卧床休息，养几天就好了。” “那就劳烦开方子吧。” 太医开了方子，宋妈妈拿着去抓药。 李倞跟丫头说：“跟她说一声，我们进去瞧瞧。” 丫头领命进去，一会儿出来说：“回王爷，王妃。侧妃娘娘说，她蓬头垢面，衣衫不整，恐在娘娘面前失礼……” 后面的话欲言又止的。 怕在我面前失礼……不怕在王爷面前失礼呗。 墨伊点点头，“那……让她好好休息，仔细吃药。你们几个细心点，有什么事，赶紧让人去叫。”又转头跟李倞说：“王爷，您进去看看她吧，妾身先回房了。” 李倞点点头，等墨伊走了，他才走了进去。 回房的路上，墨伊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她进府马上就要一个月了。接下来怎么办？ 虽然她一直在刻意回避，但总有避无可避的时候。 一开始，她不习惯睡觉时身边有人。后来，感觉到那个火炉般的身体，匀称的呼吸。离近了都能感受到他的心跳，一翻身就能碰到他……到现在，已经成了自然。 昨天晚上那般：二人什么都没做，他的胳膊自然搭在自己身上，那种安宁，让她睡得好沉。 如果有天，身边没他了，空空的……而他去了冯侧妃房，田侧妃，还有几位姨娘屋，同她们亲昵…… 心头突然刀剜般的疼，眼泪哗的一下就流下来了，又怕别人看到，赶紧擦了。 李倞走进里屋，冯侧妃盖得厚厚的，躺在床上，一头乌发披散在头顶。 脸色有点黄，嘴唇失了血色，还起了水泡。 “王爷……”冯侧妃轻柔的唤他，眼睛里似有泪意，一幅柔弱又无助的模样。 李倞在她床边坐下，“你怎么样？”他低声问。 冯侧妃定定的看着他，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拉住了李倞胳膊，有些激动，“爷……不知道怎么了，丽娘好难过。爷……您别不要丽娘……” “这是什么话？”李倞问。 “妾身这些日子很是惶恐。您回来一年多了，可进后院的次数，屈指可数。现在又有了王妃，妾身跟您说话的时候都很少。知道您忙，但这心里，真的不好受……” 说罢，她无助的低声饮泣…… 225.第225章 同是示弱 第225章 同是示弱 李倞眉毛皱了一下，又舒展开。 他从不喜欢女人们哭哭啼啼，有事说事，哭能解决什么问题？ 但考虑到，她现在病了…… 于是，语气软了下来：“好啦！你来府里这么多年了，自然知道，我一贯如此。” 冯侧妃没说话，但她心里却反驳：你对墨伊就不是！ “刚才太医也说了，你只是比较疲累，又染了风寒，所以发起了热。人身子不舒服，情绪就会不好，容易乱想。别担心，好好养两天就没事了。” “嗯……那您，您能有空时，能来陪陪丽娘吗?”冯丽娘眨着迷蒙的眼睛问。 画面挺唯美，但李倞在这方面的思路，那就是小胡同赶母猪：直来直去。心想：我又不是大夫，来陪你管什么用？ 但看着她的样子，又说不出口，“我尽力吧。接下来，家里也没什么大事了，你干脆就躺着休息几天。再有……赵嬷嬷的女儿明天就走了，她应该空了，家里的事，不行就让她先接过去……” “……”冯丽娘猛的咳嗽起来，松开拽住李倞的手，捂住口鼻。 原本，她只是想趁身体不舒服，示个弱，撒个娇，得到王爷的疼惜。 王爷成亲快一个月了，接下来，就可以去侧妃姨娘的院子了。最好，他首次就来自己这里，给自己体面。再者说……还想再生孩子呢…… 却不想，她示弱半天竟等到这么一句！ 真是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看她剧烈咳嗽，李倞有些不知所措，“是不是更不舒服了？药呢？来人，煮好了没有？”他向外问。 “没！没有，王爷，妾身不碍的。”冯侧妃连忙阻拦，“就是……咳咳，呛着了。” 现在屋里没丫头，李倞起身，拿起小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过来。 冯侧妃接过喝了，缓了一会，才又说：“王爷，妾身真的无大碍。咱们府里，好几年没举办这么大型的宴会了。妾身有些紧张……昨天不停的让丫头们打听，光怕哪里失了礼。好在，大家都给了肯定，这一松懈下来了，病就发起来了……没事的，歇一天就好了。” 李倞点点头：“你也别逞强，还是身子要紧。你还带着绍哥儿呢，别染上他。如果实在不行，我就让人去叫赵嬷嬷来。” “不用不用！”把冯侧妃给气的，他怎么没完呢？“爷，赵嬷嬷为女儿，忙了好一阵，让她也歇两天吧。再说女儿走了，外孙还留着呢。小孩子且得适应，让她在家照顾吧。反正接下来事情也不多了，妾身先看看，不行再让她来。” “好。还有，田氏在管账方面才能出众，还有王妃……”李倞刚想说王妃也会些东西，但转念一想，年后，人家的铺面要开张呢！估计接下来也会很忙。 “她先算了。你自己看吧，别硬撑着。” 冯侧妃点头：“知道了。王爷，您去忙吧……” 她心累啊：这个人简直是一点风情也不通，再聊下去，他还不知道要把谁弄来帮我管家呢！ 李倞站起来，“那你先休息吧，有事赶紧让人去叫本王。” “是。”冯侧妃赶紧点头。 墨伊回了自己卧房，让几个丫头都出去了，坐在圆桌边……不停的长呼吸，稳定着自己的情绪。 虽然没嫁进来之前，就知道要面临这些，再看看今天的太子府……这样的人家，这是必须要面对的。 可是……她脑海里却不停的想象：刚才自己走了，他们俩要说什么？有什么互动？ 想到冯侧妃可能会柔弱的倒向王爷怀里…… 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行，我应付不过来了…… 因为只要一想这些，就心疼，眼泪不自觉的流……根本控制不住。 站起身，又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打了点粉，活动了一下身子，不能想了，要不，去做点活吧？ “王爷。”红颜在叫。 “嗯。”李倞回来了。 这么快就回来了？！ 墨伊心底迸出一丝惊喜，连忙往外迎，“王爷，冯侧妃怎么样了？” “无大事，等喝了药发发汗，再睡一觉，应该就没事了。” 李倞坐下，墨伊赶紧给他倒茶。 “以前，府里是赵嬷嬷和冯氏一起管。后来赵嬷嬷另有要事顾不得这边，就她自己管。但我一直不在家，平日里也没什么大事，还能应付。 可这段时间，咱们俩定亲、成亲，过年……事情多。她这个人好强，想面面俱到，所以累着了。”墨伊点头，“这一年，赵嬷嬷一直在忙妾身的事，还有产业和女儿……冯侧妃确实辛苦。” “是啊。赵嬷嬷的女儿明天就走，所以刚我才跟冯氏说，不行……就让赵嬷嬷来管一段时间……” “……”墨伊惊奇的看着李倞。 “怎么了？” “您真这样说？” “是啊，这怎么了？”李倞不明白。 然后，他又“明白了”，“哦，家里的事，也挺杂乱的，你刚进府，手里还有铺子要开，顾不上。等你安定下来，再说管家的事。这个家，早晚是要交到你手上的。只不过，手下有几个能干的，你就能省事多了。” 墨伊低头，笑得浑身直颤：冯侧妃身子不舒服是真，但闹这么大的动静，也是想让王爷知道并怜惜。 可王爷的怜惜……是要让赵嬷嬷来管家，让她能好好歇着…… 简直是笑死人了！ 这一下，她估计身子没好，也得说好了。 咦？以王爷的聪明，他想不到这些？难道是人家太有高度了，所以，这些小弯弯绕，根本不往心里去？ 她笑得更欢了，直哆嗦。 “你笑什么？”李倞撇她一眼，不满意了。笑就大大方方的笑，这种快憋出暗伤来的样子，像什么话？ “王爷……”墨伊低声说。 “怎么了？” “嗯……” “有话说直说。” “王爷，咱们成亲快一个月了。然后，是不是妾身该安排您，开始往各院去了？” 李倞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他自己也没想过这事儿。 “怎么，你不愿？” 墨伊一咬牙，“现在，不愿。”又急着解释，“王爷，这只是妾身的一个小心思，如果王爷要按规矩……妾身也不会妒忌，不会阻拦，会为您安排好的……” 李倞默默的看着她，看得墨伊感觉自己手脚都没处放了。 “这只是，妾身还有些无所适从……”她低着头。 李倞终于说话了，“其实现在，我也真没那么多心思。只是……我的王妃呀，这样的事，是我日子的一部分。” “妾身明白……” 李倞突然一笑，“你很稀罕我么？舍不得我去别处？”他轻抚了一下墨伊的鬓边碎发。 墨伊低头不语。 “将来的事，我不敢保证。但现在……好吧，我应你。” 墨伊又羞又高兴，轻轻扑在王爷怀里，脸烫得李倞都感觉到了热度。 “为了让王妃高兴，我可失去不少乐趣，王妃要怎么来弥补呢？” 说罢，就抱起她，放到了床上…… 冯侧妃很倒霉。 王爷很钢铁。 墨伊势借得不错。 226.第226章 按部就班 第226章 按部就班 冯侧妃的小盘算，没能达成。 而且，她知道，王爷从她这儿离开后没回前书房，而是回了正院。 叹了口气：王爷回来了一年，整天在前书房，晚上也睡在那儿。 这成了亲，倒是经常回后院了……两个人还真腻。 心里不舒服，身子不舒服，默默的躺着生气。 正院的一等丫头：红颜那几个，都是赵嬷嬷的人。她是不会去联系的。二等的，有两个是府里提上去的，她也没主动示好。 赵嬷嬷在这方面，精得很。 自己若动什么手脚，她一准知道！ 那女人刚进府，自己现在又做不了什么，所以，行事得小心谨慎，万事不急。 但那主院的三等打扫丫头，和管抬水、烧水的婆子，她还是绕着弯的拿在手上的。 所以，到了晚间，宋妈妈就收到了消息：“哎哟娘娘，您可是不知道啊：王爷回去后，跟王妃两个人留在卧房，把丫头们都打发了出来。后来……竟要了热水！” “这……”冯侧妃一阵的天旋地转，拼命的咳嗽起来。 宋妈妈赶紧给她拍背，倒水。 跟里还不停的说着，“这是大白天啊！竟然磨着爷们做这事儿！也就是家里没婆婆，不然罚死他！”她就是啊，刚成亲时，丈夫也这样缠过她。 结果，差点让婆婆骂死，还给了她几巴掌呢。新媳妇挨婆婆打…… 想到此，她不平又恶毒的骂着：“真是不害臊！看着还是个小姑娘，却没想到，竟是个骚浪蹄子！” 她这个人婚姻极其不幸，所以看不得任何人好。这府里，就没她不骂的。 由于她的行为颇合冯侧妃的心思，有时还要利用她显示自己的温和和宽容。所以一般也不理她，实在是听下不去的，也只是呵斥两句。 此刻，她闭着眼听着宋妈妈的恶言恶语，心里也恨意滔天。 那两个人刚探完自己的病，回去还能有这个兴致？ 那小贱人，活该被骂。 “看来……”她喘着气打断了宋妈妈：“我的直觉没错。王爷待她，真与别人不同。” “可这是为什么呀？娘娘，咱们不能这么放任着吧？还得想法子。”原本宋妈妈是劝冯侧妃要有耐心的，可今天，她也感觉那位王妃过得太顺心了。 再这样下去，生下嫡子，要管家权可怎么办？ 只这两年，她陪在冯侧妃身边，好处可没少落。女儿出嫁时，嫁妆十分丰厚。现在还能补贴她呢。若是没了管家权，那可就得不着了！ “法子是得想……药煮上了吗？”冯侧妃问，越是这样，管家权就越不能丢。 果然，第二天早晨，冯侧妃的病就好了。 王爷那边，一早起来练了拳脚，回来梳洗，早饭都没吃就直接了前头。看来，这个年就算过完了。 墨伊也收了心，今天，打算收拾书房里的东西。 早饭后，墨媛拉着周九，周九带着李湘陵来了。 田侧妃那边，估计也让人瞄着呢，墨媛她们进来没多一会儿，她也带着芊芊过来了，“刚才去看了一趟冯姐姐，她好多了。” 墨伊一早也打发人去问了，闻言点头，“说是喝药出了汗，人就轻快了。” “娘娘这是准备收拾东西，干活了？” “是，这块空墙，过些日子让人做个架子。东西可以挂上去，一目了然。” “那得十五以后了，工匠们还没上工呢……”田侧妃比较有规矩，墨伊不拿给她看的，就不上手。只坐着喝茶，说话。 开铺子的事情，墨伊愿意跟她聊。田侧妃也不藏私，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而且，她喜欢首饰，舍得银子，家里生意渠道广，所以总有些外来的新鲜玩意。两个人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的。 周九带着湘湘，听她们聊，还拿了纸笔在旁边画画。 墨媛可不管什么隐私，不紧不慢的翻腾着包里的东西看：还真是件件都喜欢，哎哟这个好，能配我哪件裙子呢？ 她脑子里不停的转，有外人在，再喜欢也张不开口要。现在的她，可不敢再随手拿了。这让她想起过去挤兑墨伊的情景，看着墨伊偷笑……唉，她心宽，不跟自己计较……易地而处，自己还真不一定做得到！ 中午，王爷让人来说他在前头跟幕僚们吃饭，不进来了。 墨伊就让人把大家的饭拎来她这里，几个人一起吃。 田侧妃和芊芊最高兴，这对母女极喜欢热闹。 李湘陵跟墨伊还是那样，没太亲近，也不闹别扭。 …… 下午，宋家福和宋家兴来了，被香叶迎接进来的时候，两人都晕头转向的。嘴巴就合不拢，哪想得到自家姑娘，能成了这座宅子的女主人了呢？ 人家说：宰相门口七品官。兄弟俩对视一眼，咱们俩也是水涨船高啊，都能想象将来的日子有多么好了，一时间豪情万丈的。 墨伊在客厅里见了他们。 两傻小子，上来就磕头，“见过娘娘，给娘娘磕头了！” 墨伊感觉好笑，“起来说话吧。” 宋家福高兴得酒窝深深，强忍着职业病，没滔滔不绝的夸娘娘…… 墨如海已经把宋家一家子的卖身契还了。有墨伊在，不用身契也能压住他们。放出去，能体面的说亲，做事。还能惠及儿女。 但宋家老两口，只要了儿孙们的身契，他们老两口还执拗的跟着墨如海。 “娘娘，今儿家福和哥哥去了趟南城，季家姐妹初三就开始干活了。” “哦？想必是这个年过得开心了。” “那可不是？人人都穿着新衣，说过年家里鸡鸭鱼肉的都有。娘娘请看……这些，是统计的数目。”宋家福递过一张纸。 “这两天，我们哥俩就先把货搬到奇珍楼，等哪天云姨娘方便时，让她去验。” 墨伊看着记录，“嗯，拉货的时候，要核对好数目。” “娘娘放心，都是按规矩走的。季家，南院，还有咱们手里，都有一份单子。” “这几个是？”墨伊看着宋家福牛皮袋里的东西。 “这几个，是云姨娘做的。她说，看娘娘做的东西多了，顺着思路，做了几个，让娘娘您看看，如果行，就让季家开始做。” 墨伊拿过来，仔细翻着，“别说，真有那么点意思。只是这两个，还能再改改……”她拿起笔，把自己的修改想法写下来，装进包里。又交给了宋家福，“你拿给季家姐妹，让她们照着上面的改。” “找伙计的事，过年没什么进展吧？” “年前看过几个，老爷选中一男一女，都才十二岁。长得清秀，眼睛清亮。问了问，老爷说感觉还不错，就给留下了。老爷说现在咱们事儿多，当不了伙计卖货，但只要人机灵勤快，总能有用处的。” “嗯。你们那院子能住吗？” “现在还行，再来就又紧张了。”宋家福小心翼翼的说。 他和哥哥现在一人一间房，住着可舒坦呢，可不愿意再回哥俩挤一张床的时候了。 突然，墨伊想起来件事，“你大哥那边有消息了吗？” 宋家福有点发愁，“年前来了信，说咱们家，有您的名头撑着，还好一些。但是那种情形，还在继续。大哥担心，就算没人逼着咱们家卖地，但人家的地若把咱们家包围起来，恐怕也要废了。 大老爷的意思是，先这么扛着。反正家里的情况好多了，基本能撑住日子。那边，等弄清楚了再说，不到逼不得已，不会出了祖宗留下的产业。” 墨伊点点头，这事儿，方便的时候，要跟王爷说说…… 谢谢大家的各种票票。 一年的六分之一就要过完啦！ 227.第227章 桩桩件件 第227章 桩桩件件 初七上朝，就有几件大事。 其中一件：宣布由太子负责大比武的筹办。 另一件：李昌正式领职，西郊营，统领三万精兵。 还有一件：由柳阁老牵头盐业的一系列改制，包括：盐照的核定，开采，储存，运输，专卖，税，朝廷地方分成等等一系列事宜。 当然，还有其他几件大事，但站在百官前，皇上下首的太子，都没放在心上。 他一时有点懵了，年里的志得意满，刹时没了大半。 因为这三件大事中，二件不合他心意。 让李昌去管西郊营？ 他屁也没干过，能管得了？ 恐怕，这只是个傀儡。西郊营，终于落在李倞这个狗东西的手里了…… 大比武，也是在西郊营办。划拨的银子里，很大的一部分是要用于营房，饭食，比赛场地等方面的开支。 这可如何对接？ 自己想偷个手都不方便了。 心里一下怒火万丈！暗恨：上面这位是要做什么？ 也就是他平日里特别爱装，对表情的掌控已经深入骨髓。所以现在，即使心里再阴郁，脸上，别人也看不出丝毫端倪。 他也算是历练过的，反应极快，这件事虽然对自己不利，但已经成了定局，多思无用，以后再说。 可是盐的事，他的人没能拿到，到底还是交给柳阁老了…… 好在，柳阁老不是李倞的人…… 接下来呢？他脑子转得飞快。 柳阁老也只是牵头，这件事牵扯到方方面面，要由几个班子组成，那么班子里人员…… 李倞没注意太子，太子心里那点事儿他都不用猜。而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西郊营，是自己为李昌争来的，但明眼人就都知道，这是落到自己手上了。 如果皇上不愿意，也有别的地方安派李昌。结果自己要了，皇上虽然生气，但还是给了。这里头有没有可能：是皇上愿意给的呢？ 好让我与太子“势均力敌”吧？ 有点意思…… 下了朝，太子去了皇后宫里，在皇后面前，愤怒而焦躁的来回踱步，低声诅咒。 皇后却慢条斯理的喝着茶，等他发泄了一阵，才说：“你气什么呢？看不出来这是制衡之法？” “母后，这个儿子知道。可是，为什么呀？他明明可以不让儿子牵头大比武，也可以让李昌先进六部历练，为什么这要来这么一手？这不摆明了是让儿子跟老七用力的对上……” 他一下子瞪圆了眼，啊了一声，“他是这个意思？” 皇后冷笑了一声，“哼。因势利导罢了。他这两年身子更差了，却又不愿意仰仗任何一人，一条腿走路，受制于人还容易摔！现在，是两条腿。你们俩拼命表现，相互博弈，他就稳当，越走得快……坐享其成。” 太子不敢骂皇上，只在心里恨上无数遍。 此刻，皇上在书房里，正跟小十五说话呢。 “父皇，上元节，永安郡王的园子里办的灯会，您带着儿子去吧？”他还没单独建府，想出宫可不容易。 皇上耐心很好，温和的笑着：“怎么又提？上元节，外头多热闹？父皇要出行，仪仗一大堆，下午就得开始清街了，兴师动众，劳民伤财，这名声能好？” “咱们可以悄悄的去嘛！微服私访……”漂亮的小十五，眼睛跟黑葡萄似的。 “你少看些乱七八糟的，皇帝出宫那有那么容易？一切都是规矩，贵如父皇，也要被约束。你再想想：灯会，那得人多才好玩！父皇去了，那些人清不清场？清了没意思，不清，别人看到父皇私下偷跑出去，第二天，弹劾的折子就堆满桌子了！” “可是父皇……儿子好想去啊！”小十五磨着。 皇上看着，真是打心底里喜欢…… “在宫里弄些灯看看就行了。” “那怎么能一样？儿子都打听了，今年宫里，是把往年的旧灯拿出来摆摆，只加了一点点新的。放的也是小烟火，没意思极了！” 确实如此…… 今年皇上感觉自己身子愈加的不好，没兴致。 皇后体恤他，没大操办。 …… 永安郡王的灯会嘛……还没过年，永安郡王就开始就跟皇上吹风了：今年，他要大操办。 到时，“请皇太后，皇上，皇后娘娘，以及皇宫各位娘娘们，都去。” 离皇宫不远的地方，有处名叫“静园”的园子，好大的一片湖。里面房子不多，只临水建了个带阁楼的大院。那楼有四层高，连皇宫顶子都能看到。 是永安郡王的。 他产业丰厚，有个非常有名的舞班子，还有几个好厨子。 静园，也只偶尔来住，倒是经常在这里招待朋友。 来过的，都说一切都好极了。 其实，静园面积不小，但他没再盖房子，大片的地方只种了草。 这么好的地段，这么个漂亮的园子，结果，一年大半时间都空着！ 财力，由此可见一斑。 永安郡王跟皇上吹牛，今年他要：“沿湖摆灯，大概会有几百盏。还做了不少湖灯，旁边就有笔墨，可以现场写下心愿，往湖里放。 最后，还会在湖边放烟…… 那烟，是江南霹雳堂的！买了一大批，估计要放半个时辰。还是请专门的师傅来放的呢，打得老高，在皇宫里都能看到！” 皇上听了，直摇头，“就算你有银子，也不能这么个法啊！”又想：也是，这个家伙孤家寡人，连个后都没有，留那么多银子干什么用？ “这是孝敬您的！只不过在臣的园子里放罢了。” 皇上叹了口气，“你就折腾吧！光杆葫芦一个，玩心还这么重。总这么下去怎么能行？赶紧找个踏实的姑娘，好好的过日子吧。你现在年青，还能蹦跶蹦跶，老了怎么办？” “有皇叔您，还有这么多堂兄弟，还能饿着臣？还能病了没人给看？现在，臣不就是在好好维系各位婶婶，兄弟，侄子们……老了好有人管哪！” 皇上瞪他一眼，不再搭理他。 心里却想：他没儿子，产业再多，倒也便宜不了外人…… 要打这儿想……皇上还挺开心的。 “皇叔，求您来吧。晚宴，看舞，游湖观灯，最后是烟……一定给您安排得妥当！别人来，可是没饭的！” “听着倒是挺美，但朕要出个宫，得多麻烦？那天，是普天同庆的好日子，再弄得到处戒严，不是给百姓添麻烦吗？” “皇恩浩荡哪！皇叔您的立意，侄儿是达不到的！” ……… 有了他说的种种，小十五当然心神向往，已经磨过皇上几回了。 这不，现在来了。 “父皇您看，这是永安叔准备的……” 永安郡王把关于灯会的一切安排，尤其是安保这块，都细细的写了计划，由小十五呈给了皇上。 皇上看了半天，倒是严丝合缝的，没有纰漏。 看着他现在最疼的小儿子，点头，勉强答应了。 小十五被养得很单纯，一高兴，就扑过来抱着皇上的胳膊欢呼。 这感受，让皇上心神荡漾的。 刚答应了小十五，董贵妃就来了，她也要去。理由好几条：不放心儿子，想去逛灯会，等等的吧。 韧劲十足，皇上被磨得无奈，也应了。 永安郡王在静园灯会现场，监督布置。听到这个消息，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遥遥的望向皇宫。 上万两银子的费，好几个月的准备。 桩桩件件，都只为了你和十五…… “心里却想：他没儿子，产业再多，倒也便宜不了外人……” 这也是现在的社会现象，现在的女人，没结婚没孩子却有钱有产的可不少。 要提防那些惦记着的人…… 228.第228章 身份使然 第228章 身份使然 接下来的日子，王爷和墨伊各忙各的。 铺子正月十六开业，所以什么灯节的，墨伊根本没放在心上。 去了几趟奇珍楼，她对铺子里的布置，有些细节还不太满意，想去买几盆好装点，市都没开张。 府里倒有小型的房，让白梅去看了，回来说有几盆开着的。 就又让白梅去跟冯侧妃说：这几盆她要用。一会儿出门时，让人送到她的马车上。 结果，坐车上等一会儿，白梅才带着房的人送了来。 看着那丫头脸上的表情，“怎么了？” 白梅说：“那宋妈妈，磨磨蹭蹭的……” 墨伊笑了一下，不再提此事，她有更急的事要做呢。 赵掌柜手里有人，给了她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店员。这些日子，都在让她熟悉货物……抽了空，墨伊还要亲自给她讲这些东西的特色，客人来的时候好跟人家介绍。 女官员很认真，但之前没接触过，所以有点费劲。 而且，一个人也少了点。 墨伊心里起急，自己要能来卖东西就好了。哪怕云姨娘来也成啊！ 但这是不可能的…… 看她的样子，赵掌柜来劝，“一般的来说，正月生意不会太好，怎么也要到三月份，才会慢慢的好起来，所以娘娘您别急。” “这个我是知道的，当初的铺子，三个月都没开张。这个，无论如何也会好一些的。而且头几天，给一些朋友下了贴子。比如赵家姐妹，亲戚家的。然后……再由她们慢慢的把口碑打出去。” 赵掌柜呵呵而笑，“娘娘这个主意还不错！” “能把这一块地方腾出来给我用用吗？”墨伊指着两个铺子中间的部分。 “没问题，您用来做什么？” “摆上桌椅，铺上桌布……那桌布店里也有卖的。摆几盆点心，放上茶具。等客人来的时候，让店里伙计供上茶水。” “您放心，点心什么的，咱们店里一直有准备的。” “听说玫瑰坊的果酱酥皮和李记的薄荷，现在最流行了。之前，也让伙计去订一些。” “娘娘，那果酱玫瑰酥皮卖价可不低。您这还没开张呢，就这么大手笔啊！”赵掌柜又取笑她。 “其中道理您肯定明白的呀！吃了喝了，聊天开心了，好意思不买东西嘛！” 赵掌柜哈哈大笑，“您放心吧，这些，属下都能预备好。” 正说着，墨如松带着云姨娘来了。 “三叔？云姨娘，你们怎么来了？” “娘娘！”两人规矩的行了一礼。 “娘娘，你爹说，开业的那天，让云娘过来帮帮忙。所以三叔带她来，您有什么吩咐的跟她说吧。” 然后，赵掌柜跟墨如松如喝茶吹牛去了。墨伊看着云姨娘，心里挺高兴，“刚才，我还想这事儿呢！没想到你真能来！” 云姨娘悄悄说：“云娘是特别特别想来的，先前跟三老爷说，但三老爷不同意。今天二老爷跟他说，才勉强答应了。这些货，是我亲自理的，心里最有数了。” “多谢云姨娘。有你在，我就放心多了。爹爹还买了一男一女，都十二岁，瞧着，长得好，人也机灵。你得空就带带他们。等他们能顶上用，就不用咱们自己抛头露面了。而且你放心，我会付报酬的。” “嘘……这事儿别跟三老爷说！”云姨娘挤眉弄眼的，她明显的欢快了，“再有，当众您就叫我云娘。” “不，我要叫您云师傅！” …… 李倞接到了永安郡王的帖子，便给墨伊拿了进来。 “永安郡王要在静园开灯会。”接过那厚厚一摞纸，墨伊纳闷“这是什么？帖子？” 打开一看，是帖子，但不是张寻常的帖子。 有图有文字…… 上面详细的介绍了正月十五晚上的安排，开头就写着：由于去的人会比较多，车马多，所以，请按照规定的入场方式。 “还有这样的？”墨伊对这些东西特别感兴趣，认真的看起来，嗯，上面虽然用词客气，但内容却带着强势。 不仅啧啧道，“别说，永安郡王的灯会，真是新奇又精细。您看，这张是静园的图。标着四个大门，灯的摆放的位置，放烟的位置。歌舞台……人还没去呢，现场大概就有了印象了。这都是人手画出来的啊，纸还带着香味。这颜料……等于一幅画了。啧啧，这手笔……” 那帖子，李倞收到后只看了一眼，就拿进来了。 现在听说有这么多样，再看着自家小媳妇那一副震惊又入迷的模样……心中暗笑，永安那厮，光杆一个，却偏偏鼓捣讨女人们欢心的东西。 什么毛病？！ “哼，那家伙有银子！那么好的静园，一年中大半是空着的。” “他不对外出租吗？”墨伊好奇。 李倞瞪她一眼，“谁跟你似的，整天就想着赚银子。” 墨伊心里话：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王爷，他不用养兵吧？” “他手里也有点，不多，三千人，是他爹留给他的。他爹跟父皇，是亲兄弟。据说很得皇祖母偏爱，去的时候，大部分私产都给了他。他要活着……”李倞没继续说，恐怕谁坐那个位子还不一定呢。 “没怎么关注过永安郡王……但他有银子有产业，我是知道点的。哼……也不知道他弄这么个灯会干嘛？” “王爷，话不能这么说呀！他要不弄，咱们哪儿看灯去呀？这静园，离咱们家还真是没几步路。要不然，咱们别坐车了，走着过去吧？” “你打算去？” “啊？您不想去啊！？王爷，这种灯会，妾身真没见识过。而且这帖子上说了，齐王府可以随心意带人。现场没饭，咱们就在家里吃完饭，然后走着过去。这段路宽，人又不多，走着去，充分体会过节的气氛。” 看她说得高兴，李倞笑而不语。 “王爷，您看……”墨伊指着：“有歌舞，有灯，还能放湖灯，最后是烟。在湖边看放烟，那得多美啊？湘湘她们一定很高兴。” 正月十六一大早，李倞就要出发去沧州，所以，他原来不打算看什么灯会。 但现在…… 那家伙也真是，弄这么个破帖子得瑟！ 于是，他妥协了，“也罢，那就都去吧。记得让她们穿厚底跟脚的鞋，身上也穿厚点。看烟，也不用打扮得太哨，我记得静园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是！”墨伊明显的高兴了，“妾身这就让人跟各院的说去。唉，有银子真是好啊，这么好的园子，他竟然常年空着！” “你羡慕？” 消息往各院传过去，冯侧妃一听，帖子怎么直接到了王妃手里？ 是王爷收到的吧？ 这么一件大事，越过自己去，她心里又开始浮躁起来。 田侧妃母女高兴，更高兴的是几个姨娘，平日里她们都没机会出门。 只是梅姨娘的丫头来回，说姨娘身子不舒服，就不去了。 想到这几天，梅姨娘都是请个安就走，还有两次都没能来。看着脸色，就很不好。 自己忙着手头的事，也没顾上问…… 想了想，墨伊轻叹一声：自己到底是主母，也不能一点不过问。 于是，带着红颜去了梅姨娘的院子。 229.第229章 最毒妇人 第229章 最毒妇人 梅姨娘的小院儿非常安静，伺候的人也不多。 门口的丫头看到墨伊，连忙行礼，并向里通报。 梅姨娘一听王妃来了，吓了一跳，慌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和头发，出来迎接。 “娘娘！您有事打发人来唤妾身便好，怎么亲自来了？” “没事，就是来瞧瞧你……” “多谢娘娘。娘娘请里头坐。快去倒茶……”她吩咐丫头。 “不用忙了，我呆不住。你也进来坐吧。”墨伊不慌不忙的进了屋。 等王妃坐下了，梅姨娘才小心的坐下。 墨伊转头看了看，屋子不大，干净整洁，家具摆件齐全，布置得挺雅致。 “听丫头说，你身子不大好。” “劳娘娘费心。我这身子，时好时坏，病着好几年了。” “大夫都怎么说的？” 梅姨娘低着头，半晌才说：“当初早产，失血过多，伤了元气，就此落了病根。畏寒怕热，总感觉气不够用的。路也走不远……您叫妾身同去看灯，这是天大的体面，可妾担心去了，给您添麻烦。” “本就是出去玩，又没什么要紧，添不了麻烦的。你走不动，就坐车去，到时能走就多走，走不动，就坐着……”墨伊又想起来，王爷说静园坐的地方都没有。 “娘娘体恤……”梅姨娘有些激动，“娘娘您，虽年岁不大，但心肠慈悲，做人做事都很周全，这是妾身之福。只是妾身太没用了……” 墨伊轻叹一声，“影响人身子好坏的原因有多种，这思绪就是其中一项。你要多吃多活动，天气好的时候在外头晒晒太阳，慢慢的就能好起来。心思太重，于己无益。” 这话，她都说第二次了，再不听，也没办法。 “妾明白，娘娘您都是为了妾好。只是……”梅姨娘眼泪流了下来，她看着桌上的笸箩，里头是当初她给肚子里的孩子做衣裳，鞋袜，帽子。其实她做了很多，做成的都收起来了。这些……就放在这儿，每天就只两针。做了这么多年，就仿佛还能用上…… 墨伊心中叹气，又说：“前些日子王爷还提到过，他的里衣，多少年都是出自你手。王爷公事忙，但他还是惦记着你的……” 梅姨娘点头：“王爷待妾很好。” “就算你伤了身子，这辈子与子嗣无缘。但能锦衣玉食，府里无人敢欺，这就世间大多数的女子，日子强百倍了。你也要懂得惜福才是。” “妾都明白的。”梅姨娘点头，这是事实。 “身子好的时候，就继续帮王爷和我做点小衣裳。忙碌起来，不乱想，就安稳了。总为过去了的事伤心，于人于己，都不是好事……” 梅姨娘情绪激动，呜呜的哭着，“娘娘您说的都对！妾身会帮您和王爷做的。只是，娘娘，妾身太伤心了啊……” 墨伊看在眼里，也真的没办法。 “那你……还有什么别的心愿？比如想去温泉庄子上住住，或者想回趟老家什么的？” “梅娘打小被人伢子卖进府，不知道自己家乡何处。多谢娘娘，妾在这个小院呆着就挺好，没什么其它的想法。就是……如果跟着娘娘去看灯，影响了大家，妾倒更不安稳了。” “也罢，那你就别去了。” “是。妾会听娘娘的，天气好的时候，到外头走走，晒晒太阳。” “这就对了。你歇着吧……”墨伊站起身。 梅姨娘送她出来，看着那离去的背影。 “姨娘，娘娘是好人！”小丫头说。 “是啊。但愿好人能有好报……”梅姨娘喃喃。 路上，墨伊问红颜：“梅姨娘不是家生子？” “是。听赵嬷嬷说，梅姨娘六岁时被买来的，跟着秦妈妈。秦妈妈很喜欢她。说她聪明勤快，手灵巧，也耐得住性子。从不跟小丫头们乱说。王爷小时候也常不在京城，回来时，基本住在赵家。她跟着大丫头，在王爷身边伺候。 后来王爷开府，她也跟了过来。大丫头年纪大了放出去，王爷的一些事务，就是她管着了。小衣裳，袜子什么的，都出自她手。王爷到了年龄，赵嬷嬷问过王爷和梅姨娘之后，王爷把她收了房。” “那她跟冯侧妃关系如何？”“冯侧妃来的比梅姨娘晚。梅姨娘在王爷身边伺候时，冯侧妃还在跟着赵嬷嬷学徒呢。好像听说她们的关系挺要好的……”红颜回忆着。 墨伊有些奇怪，现在，这俩人的关系可是很一般。 虽然没横眉冷对吧，但肯定疏离的。 是因为都跟了王爷的缘故吗？ 宋妈妈快步进了长慧阁，“娘娘，那女人去了梅姨娘院儿里。” “她干嘛去了？”冯侧妃神色凝重。 “八成是灯节的事，那女人不是说让大家伙都去静园观灯吗？梅姨娘说她身子不好，去不了。那女人去瞧她了吧？” 冯侧妃眨着眼睛，半晌不说话。 “娘娘？” “梅姨娘……不会跟她说什么吧？” 宋妈妈嘴一撇，“能说什么？那事儿过了那么久了，什么把柄都没留下，她有什么可说的？她敢说吗？”她脸上露出阴毒之色，“再者说了，这些年，您也算很对得起她了，从没利用管家之权为难过她。像她这样的，别说吃用上苛待了……京城人家后宅里，死的还少吗？！” 冯侧妃不出声。 梅姨娘的孩子，是她弄没的。 那是她第一次下手做这样的事，还是冲着好姐妹……当时的害怕和纠结，让她寝食难安。 可没办法啊！ 周王妃生下女儿，梅姨娘就怀了孕。当时，自己还挺为她高兴的，可刚满三个月，自己也有了身子。 到她怀孕七个月时，有个妇科圣手来看，说是：她们俩怀的都是男孩…… 这一下，自己就抓了慌。 这可是王爷的长子啊！！ 虽然同是庶出，但长幼有序，这区别可大了！ 还有就是……梅姨娘是王爷的第一个女人。 所以，就算自己逐步在管着家事，但王爷对她们俩，还是有所不同的…… 跟自己，说正事的时候多，脸上也没什么笑模样。 但对着梅姨娘……王爷明显的温柔，还有过说笑的。 连他的内衣，都是她给做的！ 她那手艺，自己根本比不过，再者说了……自己心思也不在这上头！ 可如果她生下了王爷的长子，那就彻底的压住自己了。 就算自己管着家，也越不过她去！ 自己的儿子，也越不过她儿子！ 这怎么能行？ 那时，宋妈妈已经来了身边。于是，她刚有了念头，宋妈妈撺掇动手。 赵嬷嬷刚好有事不在府里。一切时机都是那么的完美…… 梅姨娘对自己毫无防备。事情成了…… 那药，她可是了大价钱的，很难看出纰漏。王爷不在京，即使有人看出来，也没人愿意多事吧…… 事后，也许梅姨娘猜到了什么，她死里逃生后，虽沉默不语，但明显与自己疏远了…… 这件事，也是自己打通任督二脉的开始，以致于后来对周离动手，她安排得更为细致。 虽然，现如今，结果并没如自己的意…… “我最近，感觉很不好，你也细心着点。关键是，别让那位有所警醒，提防了咱们……” 万一梅姨娘暗示些什么，让墨伊起了疑心。 后悔了，当初手再狠点就好了…… 230.第230章 这一大群 第230章 这一大群 正月十五。 齐王府众人收拾妥当，集中在二门，等李倞到了，出发去看灯。 墨伊也给赵嬷嬷去了信，她带了外孙和外孙女提前到了，要随众人一起去。此刻，她正抽着空给大家讲呢：“之前，想必王爷和娘娘都有过提示。老婆子就再啰嗦两句。 今天，是沿着湖观灯，所以，要特别注意着水。尤其是郡主和绍哥儿几个，一定要领住了，不能靠近湖边。另外，有灯就有火烛，有火烛就容易走水，那么多人看到意外容易慌乱，这个时候要摔倒了，那可不得了！所以，咱们尽量别往人多的地方挤。 再有，贵重和要紧的东西都收好了，要知道每回灯节后，都会有人丢钗环、耳环，荷包手帕，甚至还有鞋子。” 大家听了，都笑了起来。 “另外，咱们府离静园没多远，要记得家的方位，今天进的是南门。在里头观灯时，尽量在走在一起，但如果走散了，也别慌。只要不出大门，就没事。 看完烟火后，在南门等。如果找不到，现场会有郡王府的人，直接问他们就好。咱们必须跟王爷一起出大门回家，不能自己往回走。尤其是小孩子们，千万不能自己走出大门，都听到没？” 田侧妃手拉着芊芊，答应得最痛快。 “一定要拉好了郡主。紧着王爷走……”赵嬷嬷特意嘱咐周九。郡主不像绍哥儿和芊芊，有大人护着。周九姑娘这单薄身子……恐怕她自己都得有人护着呢。 “赵嬷嬷放心吧！”墨伊笑道：“王爷特意安排了护卫跟着她们的，但即便是如此，也要小心。最好就跟在王爷走……” 周九姑娘赶紧点头，拉紧了湘湘。 墨伊今天梳着圆髻，头发绑得紧紧的，露出光洁的脑门。身上的佩饰也都是她自己铺子里的。 旁边的墨媛，里头穿了件乔其纱，走起路来，仙气飘飘的。不过，有外头的丝绒斗篷挡着，倒没那么显眼……一头乌发，前额和鬓发束在头顶，盘了个发髻，其余的披散在身后。 都可以想象，在灯下，她是如何清丽动人了。 看她的样子，墨伊心中叹息：折腾这么久，那些拐着弯来打听的人家，从墨媛的角度看，还都不如张得宝呢。瞎忙活！ 墨媛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指着身上那个缀满零碎的大荷包：“我给你当活字招牌呢，有没有好处？” “你老实点，别惹麻烦……”墨伊低声同她说。 这时，李倞到了，他稍一打量，“都准备好了吧？” 墨伊笑道：“准备好了，等您来就出发。” “走吧！” 李倞走到墨伊身边，略停顿了一下，然后，两个人并肩向外走。见状，冯侧妃拉紧了绍哥儿的手跟上了。 这会儿天色已经暗了，但路上的行人却还不少，而且，几乎人手一个灯笼…… 府里也给众人准备了，尤其是几个小孩子，都举着自己的兔子灯，公鸡灯什么的。 几个护卫在前面，几个护卫垫后。 光主子就不少，再加上护卫和丫头，浩浩荡荡的。这群人走在路上，非常醒目，行人都纷纷驻足观望…… 离静园倒真近，也就一里地的样子。拐个弯，还没靠近呢，路上就车水马龙的了。看样子，永安郡王府的人在维持秩序，车都排着队，并没造成拥堵。 大家都掀着车窗往外看，个个喜气洋洋。 有人看到齐王府一行人了，也不知道是谁说：“哎呀，像人家这样提灯走过去多好？”随着欢呼声，不少人开始下车了。 李倞对墨伊笑道：“看来，咱们走着来，是个好主意。” “也是咱们离得近哪，要是远就不行了！”墨伊心里高兴，眼睛弯着笑。 不一会儿就看到静园南门了。 突然，前方路上，出现了墨如海…… 他旁边还跟着墨宝。后头是墨达带着妻子，然后是墨青。最后，是打扮得很体的王氏和姐姐王秀娟……几个人边走，边伸着脖子往这个方向看呢。 李倞个子高，最先看到了，墨伊跟他说了，会请父亲来。却没想到，都来了…… ……不，并没都来…… 不由心中暗笑。 今天，也算是自己的头一回！ 墨如海看到他们了，隔着护卫喊，“伊伊！王爷！”“爹爹！”墨伊一看自家老爹，挥手叫着。 李倞稍显尴尬，护卫往旁边一闪，他走上前，硬着头皮喊了一句，“岳父……”然后冲着不往前靠的王氏点了下头。 其实，墨如海也同样尴尬，在这个女婿面前，他一点架子也摆不起来，“哎……王爷。今天儿可真热闹！” 王氏同姐姐手拉手，也不靠近，远远的似是行了个礼。 王府众人看到了，心思各异，都感觉好笑。冯侧妃心里却是堵得厉害，没见过墨家这么没脸没皮的。这是来了多少人哪？ 然后，她发现自己太受墨伊的影响了… “咱们往前走吧……”李倞说，“别堵着路。”然后他就迈步前行。 墨如海让过他，凑到墨伊身边，“伊伊今天真好看！” “二伯，还有媛媛呢！”墨媛在后头叫。 “媛媛也好看，仙女似的！” 墨青紧跟在周氏身边，偷眼看王府众人。王氏和姐姐，随着众人走，眼睛也在昏暗的光线下，偷偷的瞄王府众人……两人还不停的交头接耳。 这什么做派？冯侧妃又气得不行…… 墨伊知道母亲就那样，只冲着二人招招手…… “今儿你二哥也来了，但他们是带着公务来的。”墨如海同墨伊低语。 “真的？二哥是在园子里，还是在外头？” “在里头呢……” 说着话，就到了静园大门，一名蓝衣男子立刻上前行礼：“齐王殿下，在下代主子恭迎您！请问，哪些是您府上的人？”看来，这人是认识李倞的。 李倞回头指，自己都吓了一跳，这一大群哪……“这些，都是本王带来的……”他沉着的一划拉…… 那管事看到这么多人，一脸笑意不变，“是。请齐王府的贵宾，随在下来！王爷请……”他高举着手，大声的说，然后带着人往里走。 墨伊一手拉着父亲，又回头找：“阿九，湘湘快来……母亲……” 周九连忙拉着湘湘往前走，但小姑娘却有些磨蹭，似是不愿意。周九明白，她是不想到前头去跟墨家人相见。 从墨伊那儿论，这也是她的外家，但小姑娘心里有些抵触。 好在墨伊看她们跟上来了，就拉着父亲继续往前走了。 李倞站在门口，看着他带来的人往里走。走了半天……都没走完。 冯侧妃路过他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事先教过了，绍哥儿直接拉着李倞的手，“父王。儿子跟您一起。” 李倞有些意外，但他拉着绍哥儿，点了头。 冯侧妃宠溺又无奈的笑笑，松开了手，自己先进去了。 管事把这群人领到一个空场，里头光线稍暗，但四周说笑声此起彼伏的……很是热闹。 园子里已经点灯了，一眼望去，星星点点的灯火，勾勒出湖的形状。 犹如仙境…… 人潮涌动，摩肩接踵。天色暗了，看不清都是些什么人，但一阵阵的香气和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这是种梦幻般的奢华。 墨伊有些感慨，“爹爹呀，您看人家永安郡王的手笔……” 墨如海点头：“爹爹其实早就来了，但是人家不让在门口站，我们才走过去迎你们的。这么些车马，一停，立刻就有静园的人帮着下车，人一下来，车就得走。所以，即使来了这么多人和车，都没拥堵……” “是啊……搞这么件事，那也是相当了得的。得多少银子啊……”墨伊很服气。 冯侧妃也办过几场宴会的，也能看出其中的门道，心里也是很服气，又有些忐忑： 凭自己，能办这么一场么…… 把王府的家事担于一身的她，顾不上别的了，细细的打量着每一处细节，心里不停的盘算上了…… 第二章节会很晚。实在是没睡好，很晚才起…… 231.第231章 二见钟情 第231章 二见钟情 齐王府的人都进来了，站在一起。 那管事恭恭敬敬的说：“王爷，接下来，您可以带着家人游湖观灯，也可以去阁楼前看歌舞。到最后，才是放烟。虽然我们郡王在湖边都安排了人看守，但您府上的公子和小姐都金贵，还得让手下人留神些。” “有劳了。”李倞点头就。 旁边的护卫打赏了管事，管事谢过，继续去忙活了。 李倞问墨伊：“接下来咱们做什么？” 他从没来过这种地方，也不知道是怎么个玩法，只管问墨伊。 “妾身的想法是，咱们先绕湖观灯。绕一圈儿后，再去看歌舞。最后，放烟的时侯再回到湖边来！” “好。从哪里走？” “从右往左转吧。只是，大家一走，怕是要走散了，大人还好，孩子们……” 赵嬷嬷指着外孙们说：“他们俩，我自己管了。” 田侧妃带着芊芊和丫头，她笑着说：“妾身会带好芊芊的。” 冯侧妃看着绍哥儿，他还拉着李倞的手呢，于是，她温和笑着说：“我们跟着王爷走。” 墨伊对周九说，“阿九你带着湘湘，走在我们前头……大家都慢点走，别着急，有喜欢的灯，可以招呼大家看。” 转头又问墨如海：“爹爹，您跟母亲商量好怎么回去了吗？” “商量好了，最后，我们会在南门处等，然后右转走三个路口，家里的车在那儿停着呢。你姨母家也来了车，放心吧。” “那就走吧！” 湘湘和周九走到最前面。 墨伊和墨媛一左一右的陪着墨如海。 李倞跟在这对父女的身后，他手里还拉着绍哥儿。 冯侧妃和田侧妃在后，再接下来是两位打扮得很漂亮的姨娘。 赵嬷嬷看着李倞那高大的身影，缓步慢行，他竟还东张西望了…… 心中感慨万分：王爷，过上了寻常的日子。正好此时，墨伊指着一个灯，回头冲着李倞说着什么。 王爷随着她手侧头去看……脸上带着微笑，也说了句什么。 终于，有人能让他如此轻松……原来自己对王爷娶墨伊为妻，还存有的些许遗憾，此刻都没了影踪。 与王爷的安心和欢愉相比，家世容貌，聪明才干，都不重要！ “七嫂。七哥！”有人大叫，一看，是李昌！ 刚才墨伊还纳闷呢，李昌这个跟屁虫怎么没见人影？ 原来他傻呼呼的笑着，陪着赵家两个姑娘呢。 哟，有了未婚妻，到底不同了呢！ 大家停了脚步，又一阵的欢声笑语过后，继续向前走。 墨伊回头看了看，齐王府的人都在，但母亲和姨母，还有大哥大嫂他们不在了，估计跟着王爷紧张，自己跑一边玩去了。 这一路，真是让人知道了什么叫火树银…… 就连李倞这粗线条，平日里根本不在意的，也不禁感叹：这可是下了真功夫的。 灯就没重样的，大大小小，各种造型。大灯，里头高高低低的烛火，通亮，把周围都映得白昼一般。 走几步，就是一景。 越看越纳闷：这个家伙，这么多银子，费这么大事，这是要做什么呢？都顾不上看灯了，而是在细品其中味道了。 一路看一路评论，忽见前面一堆人，有护卫挡着，别人只能绕过去…… 连周九和湘湘，都绕了路。 李倞和李昌，那些护卫都认识，没敢拦他。他往前走，充满好奇的一看，人群最前头的竟然就是永安郡王，他正陪着一个少年，旁边，还站着一个年青的妇人。 认识…… 是贵妃娘娘和小十五。 永安郡王正耐心的给小十五讲解着灯呢，突然旁边人有提醒，他转头望过来，笑道：“哟，七弟来了！” 小十五一看李倞，挺亲热的，“七哥！”就要过来。 旁边的小董贵妃却冷冷的撇了一眼李倞，一把拉住小十五，不让他过来。又看到了旁边的墨伊，眼睛开始溜她，看有什么新奇。 墨伊冲贵妃行了一礼，并仔细的打量着她。 今天的贵妃，发型和衣饰，都非常简单。但那绝美的容颜，却令所有人都不能忽视。更别提，她头上那只金钢石发钗了。 在灯光下，冷光四射……与这一路看到的妇人，皆是不同。 到底是贵妃啊，真是阔绰啊！这么新奇的东西…… 而且她手里，还拿着上次自己送的包呢…… 墨媛没见过金刚石，低声问墨伊：“她头上那是什么呀？为什么这么亮？” 李倞给墨伊的首饰里，也是有金钢石的，但没贵妃头上的大，也没这么多。 “回去再说……”她顾不上解释。 李倞已经在跟他们打招呼了，“堂兄，十五弟。贵妃娘娘……” “七弟能亲临，是我的荣幸。太子刚带着人过去，你也带着家人好好玩呀！” 永安郡王看着李倞身后跟着的一大帮子，也有点意外……是说让你可以随意带人，但是，你还真不少带呢。 “好。那我们先往前走了。”李倞冲着三人点了下头，就向前走去。 墨伊始终冲着贵妃笑，但没说话。就感觉那三人站在一起吧，真是和谐又养眼的。 怎么竟然像……有个念头一闪而过……顿觉自己真是胆大又无聊，又冲着贵妃一行礼，随着李倞走了。 走了一段，绍哥儿突然看到一个灯，大叫：“这个是武松打虎！” 李倞点头：“绍哥儿真聪明，说的对。” 他罕见的夸奖，让绍哥儿高兴了，放开他跑到冯侧妃跟前，拉着她的手：“……这是武松打虎，父王说绍哥儿聪明，说得对！” 唉这傻儿子，你说就说，跑回来做什么呢？ 冯侧妃心中暗叹，只得拉起了绍哥儿。 “媛媛姑娘……”有人小声的叫，墨媛看过去…… 树坑里有个人站着，手里拿着一盏小小的琉璃灯。那灯五彩斑斓的，特别精致。但由于很小，光亮不大。 “谁呀，是叫我么？” 那人往前走了一步，墨伊一看，是一身禁军服的张得宝。 “张公子？你怎么在这儿呀？！” 张得宝看着眼前的女子，心旷神怡的，他偷溜到这儿，等了这么久，就是为见她一面，“今儿我有公事，永安郡王担心人手不够，借了我们过来！” “哦。那我二哥呢？” “刚还在这儿呢……”张得宝把手里的灯递过来：“这是特意为姑娘寻的……” “哎呀，好漂亮呀！”墨媛接了过来。 墨媛刚才走热了，再加上想得瑟，把斗篷脱下让丫头拿着，自己主打一个仙女飞天风…… 这时，她执着小小灯，乌发随风飘散，美得真如仙子一般。 张得宝傻乎乎的看着，感觉喉头发紧，说不出话，竟然想哭一鼻子。 此后经年，他每当想到此刻，都会心如鼓擂…… “九姨你看！那是个嫦娥奔月灯，她还抱着小兔子哪！”湘湘喊道。 周九向那边望去，果然，“是啊，好美啊！” 她直直的看着，没留神脚下，一绊，向前一趔趄，又踩到了裙摆…… “啊！”坏了，要摔！ 结果，旁边突然伸过一只有力的胳膊，轻轻的，扶住了她。 她窘迫的一看，那是一张温暖的笑脸：“周九姑娘，小心脚下！” “墨二公子……”周九脸腾的一红。 扶正了周九，墨帆立刻松了手，好在没外人看到…… “多谢你……要不然我就要摔了！”周九小声吭叽着。 墨帆看着周九，虽然知道不应如此……但他的脸红到了耳根，心也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 在赵家见第一面时的欣赏与好奇，见第二面，统统演变成了狂热的心动…… 232.第232章 少年相识 第232章 少年相识 墨帆和张得宝，一对难兄难弟。 傻傻站在那儿，望着正远去的齐王府众人。 他们身上有公事，不能跟着…… 那个衣发飘飘，手执琉璃灯的曼妙身影，让张得宝压抑不住的嘴角上翘。 而又酸又甜，充实又空洞的感受，墨帆却是第一次体会到。心乱如麻，竟然想着：如果此生，能与这样的女子共度，这辈子也不白活了。 自己一定会待她如珍似宝，再努力挣份好前程，让她安稳荣耀。 但是……他垂下眼，有些灰心丧气。过年期间，母亲在给他相看人家儿了……若不是家境变好让母亲眼光高了许多，恐怕就定下来了…… 此时，虽庆幸没定人家，却又感到绝望。自己家世相貌皆平平，也没什么本事，这样女子，如何配得上她？ 她可是前王妃的妹子啊？不是住王府，就是深宅大院。 让她嫁进墨家的小破院子？ 别说别人，自己都受不了……“唉……” “唉！”张得宝也正在叹气。 二人对视一眼，干活去了。 静园的湖说大，但毕竟是在京城里，皇宫边上，也大不到哪里去。 一两百盏灯，基本上把湖就围过来了。 观灯的人，大多数手里也会拎着灯，尤其是小孩子，遇到上了，明里暗里的还要相互比上一比。 墨媛手里的琉璃灯，光晕婉转，与众不同。这一人一灯，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尤其是未婚青年…… 她感觉到了这些目光，所以气质拿捏得死死的。但心里却在想：不是说太子来了吗？怎么看不到人？ 借着观灯的机会，她左顾右盼的，相识的姑娘上来说话时，她笑得也很娇柔造作。 墨伊凑近墨如海耳边悄声说：“爹，女儿有件事很困惑。” “怎么了？是王爷……”墨如海立刻紧张起来。 “不是。是墨媛。” “她？她怎么了？！”墨如海更紧张了。阴谋感和敏感，使他的脑海里，已经演绎了那丫头在王爷面前种种的不妥当行为了。 “您别着急，听女儿说。原来在家里时，四姐对女儿有些帮助。还有……随着家里的变化，四姐的亲事，也比过去可选择的多多了。只是，她的年龄在这儿呢，恐怕等不及细挑慢选。也等不及大伯父再上层楼。所以，女儿把她带在身边，就是想帮帮她……” 墨如海却摇头说：“伊伊，说实话，在闺中之时，她们待你也没多好。还抢你水仙……”他都记着呢！ “爹爹，都是些小事，跟婚姻这样的大事相比，算不得什么。” “以德报怨，足见你品性高洁。能嫁王爷，也是你自己修福积报所得。爹爹很为你自豪呀！”墨如海笑得眼睛弯弯的。 “只是爹爹……女儿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带她出去几次，表现的也挺好。大多数的夫人和姑娘喜欢她。甚至……一些青年，在没坏规矩的情况下，相处的也很愉快。 但是吧……往往就没什么下文了。而那些来打听的，女儿一看就知道她瞧不上。 那张公子，二哥都说他性子蛮好的。现在，也知道做正事了。家世于咱们，更是高攀。但墨媛她，就是不吐口！”墨伊说着也很烦。 “不光这些……您看，她刚又收了张公子送的灯……说她也不听，女儿正为这事儿发愁呢。” “这样啊……”墨如海对这种事，很有些后知后觉。而且女儿出嫁后，这些闲话也没人跟他说…… “嗯。” 墨如海说：“就算墨媛愿意，婚前也不能这样收人家东西。若是不愿意，就更不能收了。” “说的就是啊！可他们俩吧，张公子不表明心意，墨媛就乐得装傻。但是，一个愿意给，一个就敢要。这样下去怎么能行？别人若知道了，一家子姑娘的名声就完了。” “让她回家！别在你那儿住了。这哪是你一个当妹妹的应该管的？尽了心意，她不领，就罢了。” “嗯。女儿就是跟您这么一说，您回去可别提。” “好，爹爹不提。” “明天咱们铺子要开张了，您紧张吗？”墨伊又笑了。 “不紧张，爹挺高兴。女儿啊，你在王府日子不愁。铺子的事，就当成自己的喜好来做，赚银子不是根本了。有事做，能结识好友，就很好啦。” “爹爹您说的真好！女儿也是这么想的。明儿咱们父女俩一早过去，王爷明天去沧州……” “据爹爹观察，王爷待你，真挺好的。”墨如海很满意。 “是不错。” 墨伊去看李倞，他发现自己走得急了，正回头站在那儿等呢。 “你别陪着爹了，这么好玩的地方，快去跟王爷说话……”墨如海催她。 墨伊笑着上前，李倞问：“跟你爹说什么呢？” …… 一行人，快绕湖一周了。刚才不知道跑哪儿去的墨宝，突然拉着一个少年出现了。 “姐夫，父亲，姐姐，给你们介绍我的同窗。” 那少年，一本正经的行了礼：“见过王爷，王妃。”又转向墨如海：“墨世叔，晚辈柳念有礼了。” 柳念？！ 墨伊吃了一惊，他怎么跟墨宝在一起？ 今天的柳念，一幅富贵好少年的模样，完全没有平日里的调皮和无赖。 李倞嗯了一声，脸一如既往的沉着，但眼底却带着难言的温柔。 赵嬷嬷也看到了柳念，眼光一闪，但她并没上前。 “柳公子啊……你们俩竟然是同窗？”墨伊问。 “是。”柳念微微点头，“小宝是新入学的。先生说他功课扎实，所以柳念愿意亲近一二。” 墨伊直觉这里头有什么事……她看了一眼李倞，但他表情却没什么变化。 “刚转学过去，阿念很照顾我。还为我介绍了几个要好的同窗呢。”墨宝很高兴。 墨如海也很高兴，抚掌笑道：“多谢柳公子对小宝的照顾，你们少年相识，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呀！” “是。”柳念郑重点头。 “以后有空，欢迎你来家里做客。” “一定，小宝说家里的油渣葱饼做的好吃。” 大家全笑了。 墨伊笑道：“小宝在学业方面，很踏实，很用心。柳公子你……” “娘娘请叫我阿念吧！” “好，阿念……”她想说，你可别把我弟弟给带皮了，但既然都叫上阿念了…… “阿念你活泼开朗，胆大心细，你们要取长补短，互相督促。” “是。回头，我把武师傅介绍给小宝。我们要做文武全才！”柳念很得意。 大家看着白胖得跟小球似的墨宝……哈哈的笑。 冯侧妃拉着绍哥……默默观察着一切。 墨宝为难的看着柳念，“差不多就行了，也不必非文武全才什么的……” “好了，你们俩去玩吧……小心着点！”李倞说。 “是。”两个少年行礼，然后，跑了。 墨伊心里起了嘀咕，这未免太巧合了些吧？ 众人往前走，墨伊悄悄问李倞：“王爷，您认得阿念吗？” “我认识他父亲。”李倞声音里带着一丝异样。 “哦……”墨伊没听出来，继续往前走，突然她说了一句，“妾身认得他母亲，柳夫人！” 她怪笑了一下……“但是妾身不大喜欢她！” 李倞呵呵的笑了起来…… 下一章在哪里，不知道……痛苦万分中。 233.第233章 烟花漫天 第233章 烟漫天 快到南门了，前面又围了一堆人。 路过时，往里一看，又是十五皇子！ 他竟然跑前头了。 被众星捧月着，猜灯迷呢。每猜到一个，旁边就一群人叫好…… “王爷，妾身怎么感觉十五弟，格外的受追捧呢？当初的十四弟……可没这样过。” “本王也没这样过……”李倞笑着看了一眼，他都没关注过十五，“瞧着不像宫里人，可能是永安安排的吧？” 他这么一说，墨伊才想起来，咦？怎么没看到贵妃，也没看到永安郡王…… 他们俩去哪儿了？ 马上，又暗地鄙视自己：怎么总关注这个？！ 静园里的高楼名为“麒麟阁”。 麒麟阁前头的大空场上，搭着台子用来表演歌舞。 梁佑同着几个友人，沿湖走了一圈儿，此刻在大门处等人。 他有些漫不经心的，眼睛总往人群里看……虽然知道不应该，但总盼望着，能多看一眼那人。 身边的朋友跟他说了句什么，他都没反应…… 那人推了他一下：“整整一晚上跟你说话，十句里倒有四句都没反应，也不知道……你在找谁呢？”挤眉弄眼的逗他。 “哈哈！”有人先大笑一声，然后又压低了嗓音，“灯下看美人，越看越动人……你说梁老弟看谁呢？” 梁佑回过神，不好意思的说：“今天的灯太好看了，往年后海的，可不及这个。” “是啊！永安郡王这手笔可真是……今天来的，得上千人了吧？这么多灯，布置，还请了禁军，再加上搭舞台。关键是烟，听说都是江南霹雳堂的，要放多半个时辰呢……啧啧，没有上万两银子，就算我白说！” 几个人摇着头，羡慕不已…… “哎，老弟，你是在看县主吗？她今天来了没？”有个伙伴还在逗梁佑。 梁佑收了收笑，没说话。 一转眼，却看到了正往这边走的李倞，再他旁边一看…… 墨伊……彷徨了一晚上的心，终于踏实了。 她走在中间，左边是她父亲，右边是她丈夫，脸上是满足的笑…… 真美啊……看得出来，她过得很好。 心中微痛，转过身去。“走吧！咱们到那边去……” “哎哎哎！别走啊，你们看……”那人不好意思用手指，那样太不礼貌了。 用下巴和眼神，示意向了那个执琉璃灯的美女。 “好个风情啊！也不知道是谁家女郎……” 梁佑回头看了一眼，心道：墨家的……“走吧走吧！”他把人拉走了。 墨伊没看到梁佑，而是伸了脖子往院子里看呢。 丝竹管弦响着，舞台上一群红纱女郎，正在甩着长长的水袖转圈呢。 满院的灯，映如白昼，整个场景，宛若天宫…… 好美啊！ 她一激动，左右手各拉一个，匆匆往里走。 “徒弟？！” 美飘着的墨媛，发现了王家姐妹坐在入口附近的长凳上。 王笑微和王笑扬正跟几个姑娘看舞说笑呢。其中就有袁慧娴…… 墨媛笑眯眯的，卖弄着手里的灯，“好久不见了！咦，怎么？不认得师傅了？” 王家姐妹脸色就变了。 尤其是王笑微，她面冷心冷，手段也狠，从没吃过那么大的亏。 “哪里来的……”贱人二字没出口，“我认识你吗就瞎跟我搭讪？！”王笑微声音尖利。 旁边坐着的，有不知道原因的，纳闷又好奇，跟旁边悄悄打听：“怎么的啦？” 李倞正被墨伊拉着往里走，听到了，冷冷的扫了一眼王笑微…… 那气势！ 王笑微顿时不敢说话了。 袁慧娴看到墨媛来，就已经站了起来。此刻，她连忙拉旁边还坐着的姑娘。 姑娘们意识到面前的是大人物了，连忙站起身，低着头。 李倞没说话，往里去了，墨伊也冷冷的看了一眼王家姐妹：玩不起还爱玩！还所谓的大家闺秀呢！ 她拉了一下墨媛。 但墨媛不肯走，也就不管了，跟着李倞往前去。 袁慧娴人如其名，赶紧上来打圆场，“墨媛姑娘，好久没见了。你今天可好看！这手里的灯……好新鲜，没见过呢！” 墨媛笑嘻嘻的，“是吧？这是琉璃的，好看吧？” “嗯，好看。” “徒弟啊……”墨媛斜眼看王笑微，“咱们虽然不是男子汉大丈夫，但女子，也不能说了不算呀！没那个本事，就别吹那个牛。逞强未果，回头又摆这幅嘴脸，给谁看呢？” 王笑微又气又恨，还暗叹晦气：这贱人的没皮没脸，她可是领教过的。惹不起，躲得起，走着瞧吧！ 一转身就走了…… “哎！怎么走了？”墨媛还叫呢。 袁慧娴笑着拉她，“好啦！坐下看歌舞吧？” 墨媛对袁慧娴很客气的，“我进去跟妹妹坐。哎，你还不知道吧？明天在金宝街奇珍楼下头，我家的铺子开业，都是这些……”她露出身上的大荷包，“女孩子们喜欢的玩意……” 旁边女孩子看到了，“咦，你这是什么呀？” “女孩子带着的呀，可以装个香粉，手帕什么的。嗨，其实就是一个装饰，看我拿着好看不？”她摆弄着。 “很特别……还有别的样子吗？”有姑娘问。 “有啊，多得是……慧娴，开头几天，都是朋友来，你有空带着这些姐妹来吧。明儿我也在，我喜欢你。到时，我送你件礼物。” “啊？真的？多不好意思啊……那就说定了，奇珍楼我认得。” 舞台搭在中央，四周是长条凳。 搭着主看台，太子和几个朋友，还有四王九王等坐在那里，一边看歌舞，一边说话。 李倞一行进来，太子就看到了。他也没动地方，远远的挥了挥手。 李倞也示意了一下，没上去，就近坐了。 太子扫视着他带的一大群人，发现除了李昌，并没有什么外人…… 于是目光灼灼的看着墨伊，看老七的样子，还挺注重这个小媳妇儿的。啧啧…… 咦，那个执灯的是哪个？ 正巧，那女子也看了过来…… 二人四目相视，那女子一笑，微微屈膝。 太子心头怦怦乱跳，啧，真有味儿…… 墨媛却不再看他了，乖乖的坐在墨伊身边，轻轻吹熄了手里的灯，然后看着台上的歌舞，指点着，同墨伊咬着耳朵……不时轻笑。 那个风情哦，与他认识的姑娘都不一样。 啧，还真是够味儿！ 墨伊抬头，看着面前的楼，每一层的露台边，都点着灯，看上去晶莹剔透的…… 好美啊！ 咦？四楼上，有一个女子坐着，光线暗，能依稀的看到轮廓…… 贵妃娘娘？ 墨伊认出来了……她在这儿呢。 而此刻，真正的贵妃，却赤裸的躺在四楼的房里，跟永安郡王颠鸾倒凤呢…… 两个人上上下下的纠缠了半天，总感觉怎么也不够。 一场歌，一场舞，场场引人入胜。永安郡主的班子，还真不是吹牛的！ 还有一场猴戏，冲着小十五坐着的方向演的……那个美少年，乐不可支！ “太子殿下，各位王爷，要放烟了！在湖边看，视线更好一些。” 众人都起身往湖边走。 太子看了看麒麟阁，每一层都有露台……站在上面，视线应该更好吧？ 为什么不请孤上去？ 合着一个楼都是给小董贵妃准备的？ 那狗东西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这么不懂人事！ 他心里头很不痛快，沉着脸，去了湖边。 随着一声巨响，炮弹升空，炸开，烟漫天，无比璀璨。 墨伊仍是拉着父亲和丈夫，随着众人欢呼雀跃…… 而冯侧妃，都顾不上看烟了，只看她了。 四楼上，朝向烟燃放的窗户大开着，时明时暗的，映照已经不知世事为何物的二人…… 234.第234章 开业大吉 第234章 开业大吉 第二天，天没亮李倞就起床了。 一下地，闹出响动，把墨伊也吵醒了，跟着他坐起身。 李倞回身按她，“你接着睡吧……我穿上衣裳，就直接去前头了。” “您走了妾身再睡。”墨伊起下地，点了火烛，“早餐去前头吃？” “是。”李倞穿好了里衣，就到了外间。 外间，红颜已经点起了烛火，备好了衣裳。 今天李倞要骑马去，所以备的是骑服和黑斗篷。 墨伊披着寝衣跟过来，在旁边帮衬着，没人说话。 穿戴好了，李倞才说：“我好了，你接着睡吧！” “那您路上小心。” “嗯。”到了门口，李倞突然回了身，“哦，差点忘了，祝墨东家的铺子，开业大吉！” 墨伊头发乱蓬蓬，还有些睡眼惺忪的，听这话，眼眼倒亮了一下，“多谢王爷吉言！” 李倞哈哈一笑，又说：“这件事，你高兴做就好，不必太过在意亏赚。放心吧，你家夫君，养得起你！”然后他大步而去。 墨伊被说的脸红红的，一溜小跑的上床进被窝，把自己捂得严严的，眨眼间就又睡着了。 李倞路过长慧阁，冯侧妃已经在门口等了。 “王爷。”她温柔的笑着，迎了上来。周身收拾得挺整齐，看样子是起了一阵了…… “嗯。”李倞点点头。 “您的早饭放在前头书房了，路上的水也备好了。” 李倞停下脚步，轻声的说：“辛苦了你了。这些事，交待她们做便是，你的病刚好。” “妾身已经没事了。您得去五六天吧？” “差不多……我先走了。”他脑子里有事，不想多说。 “那您路上小心……” 李倞嗯了一声，走了。 前书房的小桌上，摆着各种早餐，旁边的小炉还煨着牛肉粥，壶里有热茶。 冯侧妃把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那边的墨伊，小睡了个回笼觉，就起床梳洗打扮，要早点过去。 就算是王爷和爹爹都劝了，可她还是有些紧张：投了不少银子，还那么多人围着转，生意若撑不起来……还是很不妙的。 正想着，墨媛来了，“现在就走吗？” 墨伊看她打扮得溜光水滑，似是根本没打算回墨家，就问，“你不是说过完十五就回去吗？” “娘娘！你有没有良心？”墨媛怒了，“昨儿遇到袁慧娴，我都顾不上看灯看舞的了，一个劲儿的跟她吹嘘你的铺子，还显摆你的荷包。 费了老半天口舌才打动她，人家今天带姐妹来。我答应了要去招待她们的。一心一意的为你，你却不愿意给我一间屋子住？！” “好好好！”墨伊服了，“走了走了！真受不了你……” 墨伊往外走，红颜笑嘻嘻的跟上。 一出门，就看到田侧妃拉着芊芊。 “娘娘，昨儿忘了跟您说了，旺铺开张，妾身也想去凑凑热闹，不知道您那儿方不方便。” “方便是方便，只是今天我去得早，还得再准备一下。要不然……你们等一会儿，车送我们过去后，再回来接你和芊芊。之前也跟郡主和周九姑娘说了，到时，她们若也想去，你们就一起。” “是。王爷不在家，咱们中午可以不在家吃饭吧？”田侧妃问。 墨伊暗笑，这可真是个爱热闹的性子，“我是回不来的。那附近好几个馆子……若不是小本买卖，应该包个馆子请客热闹一下的。” 墨媛跟上来就听到这么一句，心想：墨伊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虚伪了？！ “不敢让娘娘请客，中午妾身请！”田侧妃赶紧解释。 墨媛笑道：“我财大气粗的田娘娘，买卖新开张，您可得捧场呀！” “一定一定！王妃的大生意，捧场是必须的。” 然后，墨伊就发现吧……有墨媛在也真挺好的，她脸皮够厚，还敢说。 坐上车，墨伊在盘算生意，墨媛却揪着帕子想心事……昨天看烟的时候，她们站的位置离太子挺近。 两个人，又有了一次对视。 然后，她一如之前那般，只看了一眼，就没再看。 这样的事，可不能上赶着！ 但她能感觉到，太子一直在看自己…… …… 宋妈妈跑去跟冯侧妃说，“今儿那女人的铺子开张，田侧妃要去捧臭脚呢。” 冯侧妃还没说话，宋妈妈一脸刻薄的说，“什么了不得的买卖呀，单单不跟您说！” 其实宋妈妈说这话，没任何目的。挑唆，是她本能，张口就来…… “打发人去看看。”冯侧妃阴沉着脸。 “已经打发人去了。”宋妈妈感觉自己能干，又能掌握冯丽娘的心思。 “嗯……昨儿，我突然有了些想法。以前感觉着那人家世低微，翻不出大浪。但现在，方方面面的事，倒咂摸出味儿了：她太走时运了。 所以，咱们不能硬碰硬的来。首先一条，咱们这儿不能出任何错，不能让王爷嫌弃，不能让她和赵慧抓到把柄。” “您的意思，咱们要主动跟她亲近些？” “那倒也不必，谁家这样的关系，能处好？太近了，倒让人感觉假。你以前，时不常的打罚个下人，我也没管过。往后，都给我收敛起来。坏了大局，可就没好日子过了！” “是。”宋妈妈也谨慎了。 …… 铺子里，墨如海和墨如松已经到了，正跟赵掌柜说话，三个人谈笑风生的。 赵掌柜连忙上前行礼，“娘娘。” 女儿一来，墨如海就开心，“伊伊，这儿都收拾好了。刚看了一圈儿，真没想到，咱们能折腾成这样！你三叔都说，在京城，还没见过这样的店呢！” 赵掌柜一本正经的说：“属下也没有。” 墨如松更是频频点头：“装潢和布置，还有货品，都特别有新意，跟所有的铺面都不一样。小姑娘们，肯定喜欢。” “爹爹和三叔这么说，那肯定就错不了。” “伊伊来，爹再跟你看一圈儿。”墨如海陪着墨伊往里走。 墨如松现在再对墨媛，也比过去热情、慈爱的多了，“媛媛，找空回去瞧瞧你母亲，她想你了。” “等忙过这几天，女儿就回家住了。”墨媛也一本正经的说。 墨如松却是心中一顿，他很想说倒也不必如此着急……看着墨媛屁颠的跟着墨伊去了，心想一会儿还得找个机会问问这妮子，亲事的事怎么样了…… 希望她赶紧定个好的，自己也能进出那些高级场合了，比如昨天的灯会什么的。 大厅靠近新铺子的位置，摆着三张小桌，上面铺着桌布。桌旁放着浅色条凳。 角几上摆着。 边桌上放着茶具和点心盘。 从门过去，就是墨伊的新铺子了…… 下一章，别急着等：） 235.第235章 神秘来客 第235章 神秘来客 一进去，顿感琳琅满目！ 屋里摆的，不是寻常铺子的柜台，而是从地往上，摆了四重的架子，架子上放着一个个的浅托盘，里面是货品。 迎面的架子上是手串，扇坠，耳环，钗，项圈坠等等。材质多种且都不算名贵，但造型却别出心裁，件件不同。 墙上钉着钩子，挂着荷包，襟步，环佩。 转过来，是各种荷包……十二生肖什么的，都不是寻常的样子，一看就很好玩。 而旁边架子上的荷包就不同了。用的是上好的绸缎，绡纱。上面坠着贝壳，碎米珠，珊瑚，各种彩色珠子，有的带着纱网，缀着丝绦。 大大小小，造型也不尽相同。 再往旁边上，是皮包，皮靴。 转角处，有一张半人高的西洋镜，这是李倞了大价钱买来送她的。 整个铺子，品种多而复杂，要从头看到尾，真是半天都出不得门去。 屋里还燃着香，是旁边闻香阁的，墨伊挑了款明快而清新的，也是专门为年青的姑娘们准备的。 “真没想到啊，您竟然弄了这么多东西……” 墨伊沉浸其中，都没发现，赵嬷嬷来了，也正两眼放光的看东西呢。 “我也没想到，赵嬷嬷竟也喜欢这些……”墨伊打趣着。 “娘娘，我也是个女子哪！”赵嬷嬷也笑了。 赵掌柜站在门口，闻言点头：“没错！我叫您姐姐，而不是哥哥嘛！” “贫嘴！”赵嬷嬷凶弟弟不需要考虑。 大家又都笑了。 小屋子里聚集了不少人。 云姨娘，今天穿着奇珍楼的窄袖细身衫，下头百褶裙，盘着圆髻，只戴着两只金钗，和一对金耳钉。化着淡妆，整个人干净利索的。 她身边站赵掌柜给的女店员，同她一样的打扮。 两个人，身上都没用店里的东西。原本，她们是想戴的。墨伊给否了，来店里的人，等级观还是比较重的。那么多银子买的，却跟店员身上的一样……可能有人介意吧？ 宋家福垂手而立，笑眯眯的站着看大家说话，他身后站着新买的一男一女两小孩儿。如今，他也是当师傅的人了，有了几分当掌柜的气度。 “家福，你再把结账这一块跟我说说。” 宋家福连忙上前讲解，“娘娘您看，这里都有些小标签，上面标有货物的价格。客人看到后，心里有点底，省得挑眼后，超额结账时尴尬…… 咱们这里的客户，很多是跟主楼是一起的，所以账也走在了起。月底结账时再分。另外，您看，这粉红的纸上，是给客人的……” 忽听外头一阵喧哗，赵掌柜扭头一看，赵家姐妹来了，还带着她们自己的表姐妹…… “哇，这里变样子了！好漂亮！” 赵云开性格特别开朗，见没外人，就大呼小叫的。几个姑娘跟大家简单见礼后，就冲去小屋子了。 “你看看这个……” “这个更好……” “才不是，我喜欢这个……” 叽叽喳喳的就开始了。 墨伊看到东西很吸引人，稍放了心，那边又来人了。 汪如涵汪大小姐到了。 墨伊一看她来，脸上立刻笑开了。“汪姑娘！” “娘娘！”汪如涵走近了，完全被小屋子里的说笑声勾去了，但还是跟墨伊见礼。 “汪姑娘是自己来的？先喝杯茶吧？”墨伊跟她客气。 “我不渴，先看看有什么好玩意……” “那好吧。给你介绍一下这是……” “她我认得，赵云开嘛！”汪如涵谁也不顾，眼睛直直的盯着她们手里拿着东西……放了光。 几个小姑娘，立刻吵成一团。 正此时，门口的伙计，又迎接进来一男一女，都是三十多岁的模样。 看着眼生……那伙计恭敬的问，“请问贵客，是想看些什么？” 那男人淡淡的说：“听说今天你们有新铺子开业，我们来瞧瞧。 “那您二位这边请！” 伙计点头哈腰的带着二人过来。 这二位，连赵掌柜都不认得。 宋家福和云娘迎了过来，“小店刚开张，来了一些朋友，都是小姑娘，所以有些热闹。贵客勿怪，里面请……” 两个人也不说话，神色淡淡的进了小屋，就看几个小姑娘，有的在看有的在试，有的叫着：“这个我要！” 小店员，跟在她们后头收拾着…… 云娘柔声问：“请问太太需要哪方面的？” “我们先瞧瞧吧。”那妇人不知道是什么来头，态度挺傲慢。 这算是墨伊的首批来客了，她站在那里悄悄的打量着。 那二人不说话，先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儿，然后妇人问，“你这些鞋子，大小都有吧？” “有的有的。请贵客提供尺寸。” 妇人掏出一个样子，“就按这个尺寸，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她的手不停的指点，“一样一双。” 大家都有点愣神，这么买东西啊？ 结果，就听妇人接着说：“这些荷包……”她指着最贵的那个架子。“一样一只，都包好了。” 她好像都没看价格……知道多少吗? 连墨伊都有点傻。 赵嬷嬷却最是淡然，跟女店员说，“赶紧包吧。” 墨伊看着心中怦怦乱跳，别包好了付不起……让我空高兴一场啊！ 她偷眼看大家，只有赵掌柜和赵嬷嬷情绪稳定，其他人，就连汪如涵，都羡慕得眼睛冒了火光……她早晨出来的时候，也许是嫂嫂跟母亲告了状，母亲都给她限额了呢！ 像人家这样买多东西，多爽啊！ 宋家福笑着拍马屁，“贵客，这边还有些佩饰。” 那男子只扫了一眼，“不要！” 人家没看上…… 妇人说：“十二属相的荷包，再拿上两套。” 那男人觉得自己的事儿差不多完了，“不知道赵掌柜手里，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好玩意。” 赵掌柜笑道：“确实收了几个稀罕物，您这边请……”心里在想：不知道他背后是哪位爷啊…… 今儿可真是个好日子！ 几个小姑娘都顾不上挑东西了，眼巴巴的看着。 店员打起包来，又快又好。 宋家福算起账来，速度也不慢。 迅速的列了单子，算出数字，递给了那妇人，妇人接过来一看…… 墨伊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结果妇人看罢，直接点了头，“记住今天我买东西，以后有新样子，照这个地址送过去。” 老天…… 236.第236章 开门真红 第236章 开门真红 如此暴力的购买，让小姑娘们吃惊又羡慕。 默默看着那妇人，暗自猜测她的身份。 只那妇人并未明说，也没有与谁攀谈的意思。 店里没明说墨伊的身份，她似也不知道。没上前见礼…… 看她站在那里等着包装，女店员上前：“要不，夫人请这边坐一会儿吧？您买的东西马上就能准备好。” “有劳了。”那妇人淡淡的客气了一句，冲着周围的姑娘们点点头，走到主楼大厅，坐在小桌子边。 那女店员立刻送上一张洁白的帕子，又端盘小点心，倒了杯茶水送过来。 这一套下来，妇人感觉很愉快，喝了口茶，点点头，“你们这里，倒是有些意思……” “新铺子开张，多谢贵客的捧场。万望您以后常来看看……” 妇人笑了一下，看了看大厅，同她一起来的男子不在，应该是上楼了。 那边角落里，坐着墨家哥俩，不好意思盯着妇人看，但心里的激动，比小姑娘们丝毫不少。 “二哥，要天天遇到这样的客人，那就发大财了！”墨如松很激动。云娘那儿，墨伊那妮子不会白了她吧？ “怎么可能天天哦……”墨如海喃喃道。 包装用的东西，都是事先准备好的。宋家福带着两个小徒弟，手脚轻快的包好了，用彩绳捆起来。又叫了两个人，一共五个，抱了出来。 “太太，您的东西都包好了！”宋家福毕恭毕敬的说。 “放到外头车上吧。”妇人起身，随着他们出门。 路边停着的一辆无标致的马车，干净整洁，倒算不得太好。 看来，这二人，是给人办事的了…… …… 那妇人是事了拂身去了，但留下了一群心情复杂的小姑娘。 直到她出门上了车，大家才开始小声议论，“姑姑，这两个人是谁呀，怎么这么牛气？” 不明事，就问赵嬷嬷。 赵嬷嬷走到门口看了看，“这两个倒没什么了不起，背后的人物嘛……” 她也在猜，这有可能是谁家的。 墨伊说：“他们今天直奔这儿而来，目标明确，应该是相熟的……”心道：难道是小董贵妃？而这两是她的娘家人？ 赵嬷嬷暗自思忖：其实，小店里的这些东西虽然都不便宜，但也毕竟是些小物件，没有奇珍异宝。别看买那么多，好几个人才能拿出去，但最后算算，银子数额也不会太大。 只是她这个买法，这个气势……背后的，应该不是一般人。 墨伊接过宋家福的列的清单，手在轻轻颤抖。幻想过开门红，却没想到竟然这么红……这简直是……让人乐开。 等王爷回来，我一定要跟他说！ 此刻，楼上的赵掌柜，心里也乐开了。 他手上有件贵重又稀奇的东西，压了好几年了……今儿，终于给卖出去了。 那东西是出奇的好，但价钱也是出奇的高。 弄到手上，始终没能找到合适的客户……那是必须是真喜欢，且能买得起的人才会要。 而且这东西，他还不敢轻易示人，否则都买不起，一来二去的，怎么议论就不一定了……这个圈子，彼此打压也很正常。 这都快变成他的心病了，前些日子，他都开始想：王爷这么喜欢王妃，给王妃留下也很不错……正组织着语言，想找合适的机会，“劝劝”王爷呢。 却没想到啊，刚一拿出来，那男人眼睛就亮了。 寻价儿的时候，赵掌柜想到刚才在楼下时，这男人不可一世的拽样儿，于是，“顺势而为”的要了一个高价。 那人，终于皱了眉头。然后表示：“我是真心想要，这价，还有没有回旋的余地？” 赵掌柜立刻甩出一幅爽快的姿态，表示：“为了维系您这个重要的贵宾，肯定会让的。” 于是，双方愉快的达成了交易。 宋家福把下面买东西的单子送上楼。 男子看了，直接点头。 宋家福连忙去请账房，要结账了！ 男子从身上掏出银票……当场交付……这痛快劲儿，搞得赵掌柜心里都有点忐忑了。 账房都是非常有经验的人，对着银票一通的查验。最后，银货两讫。 压抑住激动的心情，赵掌柜亲自送那人下楼，还变着法儿的打听人家的家世…… 结果，那人又拿刚才给的地址，“以后您有好货，可以让人往这儿送信儿。我会来看的……” 然后，他一拱手，上车走了。 赵掌柜拿着地址，看着往回走……这地方，也不稀奇啊？没听说什么大人物在那儿住，难道是外地来的大盐商？ 他刚到铺子门口，墨伊和赵嬷嬷，还有墨家二位爷，就凑了过来。 “这么大手笔啊！”墨伊的嘴角都快压不下去了。 赵掌柜却神秘的对墨伊说：“别看他们那么个法，小铺子里买的，到底是小数额。楼上的，才是大手笔呢！一会儿您上去瞧瞧就知道了。” “真的？这样的客户多吗？”墨伊来店里很多次，但跟客户却没怎么接触过。 “算不得多。不过，开店嘛，只要东西够好，总能碰上一两个这样的客人。娘娘，您今天是开门红，运气很不错哟！” 赵嬷嬷也真心的点头赞同：“娘娘的运气，确实不错。” 看墨伊激动的样子，赵掌柜又好心劝：“娘娘，不用太激动，可不会天天如此哦！就算刚开业时热闹一阵，也会趋于平淡，变成正常的生意。尤其咱们卖的，不是过日子必备的东西。” “明白明白……”墨伊感觉自己可能太激动了…… 就听汪如涵在那边说：“天爷呀，我要是也能那样就好了……”要想那么牛气的银子，震惊别人，就得银子多多啊。 可母亲知道她总乱，已经开始限制了。要想，就得从别处再弄，从哪里弄呢？当然是从祖母手里了！ 她眼珠转转，“王妃娘娘，您这里，有没有孝敬老人家的东西呀！” 墨伊回：“这小屋子的东西，几乎都是小姑娘和年青的妇人们用的。若是送老人家，恐怕还要去主厅。” 宋家福在旁边，恭敬的说：“不知道汪小姐，是想送家中祖母，还是祖父呢？” “送给祖母的。” “那在下选几件，让小姐先看一下？” “好，你去选吧，我要留这买东西。这个我要了……咦，刚才那人拿走的荷包，还有吗？”她看着那个空空的架子…… “不好意思汪小姐，那些，一样只有一件。”回答的是云娘，这些东西，她心里最有数了。 “啊？！”汪如涵大为后悔，明明自己已经看中了两个的，怎么就没说要呢！哪怕留一个也好啊…… 一时间，她难过得不行。 “不过，汪姑娘请稍等，还会有别的样子，已经让人去取了，马上就能补上。很多也是独一无二的。不如您先喝杯茶，慢慢看。” “茶就不喝了，你们快补货吧。我先看看别的……这个，这个我也要了。” 也许，是刚才的土豪，把大家的斗志给渲染起来了。 闷下头，开始冲动的购物…… 237.第237章 别跟我争 第237章 别跟我争 店里的东西，墨媛再喜欢，也是没银子买的。 但她却是个很好的架子，别管什么物件，放她身上一放，就好看得紧。 “阿媛，你帮我拿着这个比比，我瞧瞧是什么样……”赵云清拿了个荷包递给墨媛。 墨媛在腰间比划着，在手里拿着，左摆右摆，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好看！我要了！”赵云清说。李昌知道今天她会来，还特意塞给她自己的私房银子，好让她来这里消费。 有个姑娘建议：“这里的东西比较小，也多，应该准备些盒子，客人看中什么，先放在里面。否则，拿着吧，很麻烦。不拿着，一会儿又让别人买走了。” “这个建议很好。这两天，都是亲友来，就是让大家看看哪里有纰漏，给出些好主意。”墨伊点头肯定了，“今儿来的，都有一个手串赠送。” “送的呀？！太好了！什么样子……”赵云开问。 云娘赶忙拿出来，大家一看，“哟，编的这么精巧，还有琥珀呀？白送啊……娘娘您好大方！” 几个姑娘嘻嘻哈哈的拿上，戴上，相互显摆了一下，就又开始购物了。 看着她们不断的：“这个我要了。” “我要这个。” 墨伊暗想：大家都有点冲动了，这可是要不得的。 自己这生意，是细水长流的。 可不能让人买回家，又后悔。 “大家听我说……今天这里的东西，有的确实只有一件。但是，铺子天天开着，还会有很多又好又新奇的货品。所以，建议大家只买自己最最喜欢的，或者最近需要用上的。 然后，时不常的再来逛逛，说不定会遇到更为心仪的。可别买一堆回去，还没戴呢，就又喜欢上新的了。这些东西，材质都算不得珍贵，就是戴着玩的。尤其荷包这些……一用就旧。还有皮靴，天气转暖，穿不到了。留一堆在手里可没意思。” 有的姑娘点头，但汪如涵却不在乎：“这也没什么吧！这些东西都很有意思，看标价，也不贵嘛！随便戴着玩呗，就算不喜欢了，也可以送姐妹和朋友。哎呀，我的侄女和外甥女，都开始爱美了呢！” 墨伊无奈的摇头：你土豪，你随意。 不一会儿，新货上架。 汪如涵第一个冲了过去。 她应该是自己的忠实客户了，估计她还想着跟表姐比拼呢，得为她找些合适的。墨伊也跟了过去，亲自接待…… 赵云开年纪小，武将出身，平日不大讲究。她有些不明白，拿了一个刚上架的高级荷包，“这些东西，到底是做什么用的呢？” 她们平日里出门，都会带着丫头，随用的都是丫头拿着的。 墨媛一幅门清的模样，“这个啊，就等于装饰，就像披帛，能有什么用处？但搭起来就是好看呀！你看我今天的衣裳，绿色，没什么绣。颜色虽然不暗，但未免有些单调，你看，我再拿上一个橙色的包……” 就听到姑娘们哇了一声…… 墨伊有些吃惊的看着墨媛，行啊这个丫头。她竟然也会这些…… 听到姑娘们的叫声，墨媛知道自己的效果一定好，自信与骄傲瞬间爆棚。继续说：“如果穿得素净，便可以用个哨些的包。” 几个姑娘齐齐点头：“阿媛你说的对，确实如此……以前还真没想到！” “这京城，终于开始有些新意了！” 墨媛得意冲着墨伊一挑眉……心里话，你要怎么谢我？ 墨伊笑看她一眼，接过话，“成了亲的女子，比如上面有两重婆婆的，不好穿得枝招展，但可以拿着哨些的包调节一下……” “娘娘是在说我么？” 转头一看，墨纹来了，身边还跟着徐家的两个姑娘。 “姐姐！”墨媛娇滴滴的喊。 大家又开始了新一轮招呼，寒暄。 “墨家姐妹相处得可真好！”有人小声说。 墨家姐仨相互看看，都噗的笑了。 随赵家来的姑娘，认识徐家姑娘，赶紧说：“你们怎么这会儿才来？刚才有个稀奇你们没看到……” “怎么了？”立刻凑一起说话了。 这个时候。田侧妃带着女儿，周九姑娘带着芊芊到了。 再一进去，里面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哪还有什么大家闺秀的端庄啊，个顶个的爱说爱笑。 店里的伙计，不停的上楼上去取东西。 这叫一个乱哪，把赵掌柜弄得脑壳疼…… 他这个店，很高大上的好吧？要神秘莫测才好卖高价的好吧？ 怎么弄得跟菜市和戏园子似的了！？ 门口却又来了人，袁慧娴带着几个人，进门吓了一跳，那边干什么呢？ 也不用店里伙计招呼，自己就寻了声去…… 里面实在是装不下了，于是就开始往大厅里来，坐下，连吃带喝。 “哎呀这个酥皮好好吃！” 云娘和女店员，把一些东西拿出来，有要的就放在那人的面前…… 赵掌柜无奈叹息，“再去买些点心吧，要不够吃的了……” 墨如松连忙说，“要什么样的，我去就好！” …… 这么一折腾，就过了中午。 饭都没得吃，但大家兴致依然不减。 赵掌柜咧着嘴跟赵嬷嬷说：“从来没这么累过，她们什么时候走啊！” 奇珍楼对面，有个很不错的小馆子，没什么大菜，但包子，面，点心和小菜，做得特别精致。价格也不低。 田侧妃来的时候，已经就寻摸到了。 看天都到这般时间了，她来了一嗓子，“都这会儿了，都饿了吧。大家都别走，咱们到对面顶香楼去吃饭。今儿我请客啊，谁都别跟我争！” “哎呀，田娘娘您不说，还不觉得，这一说呀，还真饿了！” “这么多人……怪不好意思的。”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走走走！把买的东西都带上。” “我还没结账呢，快快，我这些多少银子？” “我也没结呢。宋管事，结账啦！” 田侧妃说：“赵掌柜，麻烦您派个人跟对面馆子说一下，给我们腾块地儿。” “好咧，我亲自去！”赵掌柜心里话，我先躲会儿清静吧！ 姑娘们一个个的结了账，墨伊还亲自监督着，好歹从汪如涵要买的东西里，刷下来好几件。 汪如涵还不高兴，“这也没多少银子嘛！” “过两天就有新了，到时你再来。”墨伊坚持。 后面有人催：“如涵，你快点！” 汪如涵才让了步…… 小姑娘们抱着自己的东西，去到对面餐馆。 热热闹闹的吃着东西，好几个人表示：“这样买东西才有意思！王妃娘娘，你得再组织几场呀！” 墨伊心里嘿嘿直笑，“一定！” 238.第238章 情随势转 第238章 情随势转 午饭后，这一波人就走了。 下午又来了几个，没有上午这般热闹，但基本上也都收获满满。 到了傍晚，墨伊他们已经累得话都不想说了。 盘了下账，墨伊竟然感觉自己又满血复活了：如果天天能这样，再累也心甘。 回到家，简单梳洗一下，就打着哈欠早早的上床睡觉了，连个梦都没有。 而墨媛躺在床上，脑海里却一直反复着白天那妇人买东西的气势。那个男人，肯定还在楼上了大银子！ 哎呀……她翻了下身：也不知道什么样女子，能被人这样的对待。 就是不知道做了太子的女人，银子会不会想就呢…… 她是不知道啊，此刻的太子，正在盘算手里能动的银子呢。 贵为太子，手头的银子并不会堆积如山，更不可能让他随心所欲的费。 他的收入中，正途来源的数额是有限的。 私产，更与皇上没有可比性。 建府时，会按制划拨。 平日里，就是太子的俸禄和各种待遇，和产业的收益。 再有皇上的赏赐和皇后的接济。 当然了，过年过节，下头的孝敬也不少。 还有利用职权提拔官员，出卖消息，入空股拿红利，帮人平事，惩戒贪官时捞一些。但这些，不会太多，毕竟事情不能做得太过。否则，弄出纰漏，他这个位子都会受影响的。 以上种种，动辄都是以万为单位，算下来，一年的收入也是相当可观。 但同时，他的销也不小。 府里要维系体面的日子，过年过节的要向上孝敬。关键还要养自己的班子，人手，拉拢关系，打探消息。 就比如，过些日子靖安侯府梁佑承爵，新侯爷！手里有兵！正是拉拢的时机。这就得有礼相赠。如此种种，事情多得数不胜数。 银子如水一般的进来，又都瓢泼般的出去……真正落到手上的有限。这种情形，恐怕要持续到他登基后。 马上要开始的大比武，就是拉拢各方势力的时候…… 只是西郊营和盐的事，出了预料…… 西郊营给了李昌，那朝廷办大比武时划拨的银子，偷手的数额会受限。 盐这块，自己的人没能主事，那之前已经定下的几个大钱包……恐怕也不好意思大张其口了。 唉，他是太子没错，但太子也不能为所欲为。 比如这会儿，他有处用大银子的地方，不是随意就能拿出来，而是得盘算、筹措一下。 刚有了点眉目，李普来了。 东聊西聊半天后，李谱说：他家王妃的表妹的堂姐的好友……今天去了齐王妃刚开的铺子，说是生意火的不得了，那货品，都不要银子似的抢…… “嗬，这么能干？这么说，这个小家女还行啊。”太子摸着下巴，想到墨伊，想到她身边的那个绿衣姑娘……又想到了一些往事……嘴角带了一丝坏笑。 “您笑什么？”李普问他。 太子咳嗽了一声，“没什么……” …… 晚上，墨帆回家说，他和张得宝，都要去参与大比武。 只不过，张得宝是在太子那边寻的事由。而墨帆，直接被借调去了西郊营。 “我们俩干活还在一处，但属不同的长官，有意思吧？！” 墨如山微笑着点头，“好好干，做得出色，说不定今年就能升一级。” 他今天，也被柳阁老的手下约谈了。让他写一篇对盐税的理解，递上去……如果他的能力入了柳阁老的法眼，能参与进去……那对于自己，可是有名有实的好机会啊。 …… 公主答应徐可的事办成了，徐可还是个头目，管着一块事儿。 所以他今天回到家，心情很不错。 墨纹伺候了他洗漱后，两个人坐着说话：“今儿妾身去了妹妹开的铺子。我的天哪，太热闹了，简直快把房顶掀了。别说，那生意还真的不错。” “你捧了妹子的场没？”徐可笑笑的说。 “当然！您看这个，就是妾身买的……”墨纹拿出来给他看。 “这是……荷包？”徐可打量着。 “嗯，差不多……好看吧！？” “呵，怪模样。这么一个多少银子？” “八十八两。” “多少？！”徐可惊了。一般人平日戴的荷包，都是家里手巧的姑娘们做的。 讲究些的，会去绣品铺子买，十几二十两银子，就能买到相当不错的了。徐可虽然银子也大手大脚的，但他并非没有概念。 “哎呀您看哪，这料子多好？做工多细？上面这丝网市上就买不到，还缝着珍珠呢……”墨纹小姑娘似的卖弄。 “你要不说这是珍珠，我都没认出来……米粒一样大……”徐可取笑她。 “您不懂，这就是个装饰嘛，有这个就显得贵重。带着亮光，正好配东珠首饰。妾身买了两个回来呢，送了母亲一个，她可喜欢了。祖母看到，还报怨为什么没想着她老人家呢……”墨纹乐不可支的。 “好吧……”徐可看着墨纹的样子，心里有了一丝柔情。 “还有……您看！”墨纹变戏法似的拿了一牛皮包出来。“这个是送您的！” “什么东西……” “包呀，您最近不是要开始忙了吗？您看……”墨纹站起身，把牛皮包放在徐可的屁股上，然后在身前打上结。 “就是这样的……您外出办事的时候，公文，碎银什么的，往这里一放，带子一扣。然后骑马就走。不会丢，遇到小雨也不怕，多方便？” 徐可摆弄了一下，想了想，绑结实了，也不会随马颠簸，确实还不错。 “那就多谢你了……” “夫妻一体，您客气什么，喜欢就好……” “你自己就没想要做个什么事情么？”徐可随口问。 墨纹回答的却很认真：“妾身手里有个铺子，原来是有租约的。到期之后嘛……舅舅手里，有做茶的师傅。能做带香味的茶，比如茶，果茶，枣茶，还有炒米茶。 今天，看到妹妹做的铺子，妾身也意识到，赚姑娘和妇人们的银子，还是挺容易的。不行，到时那个铺子，妾身就自己做。专卖姑娘喝的茶，没准儿啊，还能跟妹妹的生意混在一起呢！” 不愧是王氏的女儿，今儿墨纹一看墨伊的生意，脑子里立刻就有了想法。 “好。回头我给你些银子，喜欢做，就做得漂亮点。” “谢谢夫君……”他的亲近让墨纹心中狂喜，没拒绝，伏在徐可身后撒娇。 徐可转身，轻轻的揽过她，“这些日子，我就要开始忙了。今晚，就好好陪你……” …… 第二天，铺子里来的，基本还是相熟的人。 王氏带着墨青，再加上王姨母，还有梁太太，带着梁欣，相约而来。 在墨伊面前，王氏比过去温和多了。但还是拉不下脸来与她亲近。还怕自己一时忘形，说话不注意，把这个大神给得罪了，所以，尽量躲着她。 王姨母一如既往的爱说笑，前两天她去灯会开了眼，回家是办了好几场茶话会吹牛的！而且，她的儿子和王家的侄子，精通算术和管账。如今，王爷也给他们安排了事。 这回，被借去西郊营干活了。 做得好，将来谋个一官半职的也不在话下。 那可就是改换门庭的大事了！ 王姨母心中充满了对墨伊的感激之情，到了店里，张罗着给家里的小姑娘们买东西。 墨青来了，那眼睛就不够使的了。大呼小叫，啥都想要！ 原本她以为：自己是王妃的亲妹子，这铺子是亲姐姐的。 来了，还不是看中什么就能拿什么吗？ 结果，墨伊送了她一串人人都有的手串，外加一个属相的荷包，就果断的拒绝了她的其它要求。 墨青很不高兴，沉着那张不太好看的小脸，还撅着嘴。 但如今，她不敢再闹了。 王氏看到了，但也不敢为她撑腰做主了…… 239.第239章 身为王妃 第239章 身为王妃 墨伊没亲自招呼王氏几个。 而是跟梁太太坐着喝茶、说话。 “过继的事已经办完了，族谱变更，现在……梁佑是夫人的儿子了。”梁太太温和的说着。 虽然她理解并支持这事儿，但这样的话出了口，心里还是很痛的。 “这样做，是为了让梁佑哥哥能名正言顺的承爵。”墨伊轻声轻气的劝慰，“梁佑哥哥一直很孝顺您，他不会忘了您的。侯夫人，那是有大智慧的女子，不会拘泥谁是侯爷母亲这些……后宅争风吃醋之事。所以，您就放心吧。” 梁太太点头：“我都明白。之前梁家因故起了争执，很多年都少有往来。经此一事，倒把各家都聚集在一起了。跟梁佑一起进到侯府的，除了两个品性不好的，其他人也都作了合适的安排。这一下，整个梁家倒是更兴旺了。侯夫人确实如娘娘所说，是有大智慧的。” “梁佑哥哥品性好，沉稳又能干，想必能带着梁家，步步走高的。” “借娘娘吉言。承爵的宴会，安排在二月初二。到时，请王爷和娘娘，一同来观礼。” “王爷有空的话会去的，我是一定去。” 梁太太笑了，然后又收了笑意：“他的婚事……在二月十八。” “嗯。”墨伊笑容也收敛了一下。 有得有失，似乎是人都躲不过去。那个县主，配不上梁佑！还摆脱不了…… 心里叹气，但话却是说不出口的。 “那天，我去侯府看了看，婚礼，都没做什么准备……”梁太太心里别扭上了。 那是她的长子，人生大事，却这么草率。 “之前，我给梁佑准备了很多成亲用的东西，是多年寻的好东西，可佑哥儿不让我拿过去……”梁太太特别遗憾。 墨伊拍拍她手：“这门亲，是上头压下来的。夫人原来的打算和想法，都不作数了。还得这么紧张的把人娶进门。她心里是什么感受，咱们都不知道！您哪，就别操心了。那些好东西，就给欣欣和弟弟们留着。” “欣欣她爹也是这么说的，只是……你说佑哥儿好好的，怎么婚事就这么不顺呢？”她看着墨伊开的铺子。 就算是有王爷的支持，也得她自己能干才行啊。这姑娘脑子聪明，性子又好。儿子喜欢。与自己亲厚，欣欣也喜欢。多好的媳妇儿啊…… 人生总有不如意……想到此，梁太太眼圈都红了。 “有些事情，您弄不明白的。您哪，就踏实的照顾梁叔和弟弟妹妹们吧！” 梁太太又笑了，“娘娘说的是。” 开头的几天热闹过后，墨伊即使去了铺子，如果没有重要的人来，她就在楼上，拿着存货单子，考虑下一步的货品。 外头又送了不少新奇材料来，还要听送货的人讲解这些东西的特色。 最后，脑子里要勾勒出能做的东西。 回到家，还有些石料要处理。 一天天的，忙的饭都不能正点儿吃。 到了晚上，洗了澡，就瘫在床上了，得让丫头们给按摩一下才能缓过来。好在赵嬷嬷给她的四个丫头里有擅于按摩的。 这天，李倞回来了，本来他说是去五六天，结果去了八九天才回来。 “大生意如何了？”见到墨伊，他就笑着问。 这下，墨伊可得意了，把这几天的情况一说，“幸亏准备的齐全，就这样，还断了不少货呢！这些日子，店里的事，妾身都管不得了，得想下一批货的新样子。” 李使打量着乱糟糟的的书房…… 往书桌后头一坐，拿起墨伊做的东西，画的图。 最后，摇摇头，“这么下去可不行！你是王妃，不是做活的师傅。就算是师傅，也没有一个人撑起一个铺子的。那得多累？ 况且，身为王妃，有王妃的责任。外头需要应酬。还有本王的下属……你做为王妃，他们家事你也需要关心一二。家里的事，目前有冯侧妃，但早晚要到你手上。还有母后留的产业……还有……本王。你也得关心关心哪……” 墨伊呆呆的坐在那儿，被李倞说的脸都红了，“王爷说的是……是妾身没想周全。” “你的优势在于思路，让赵嬷嬷给你找几个可靠的人，你说一说，看看他们能不能跟得上你。再做打算。” “妾身明白了……” 开头的热闹劲儿过后，铺子果然如赵嬷嬷说的那样，平稳下来。没有前几天火，但比之前设想的，还是要好不少。 看情况稳定了，算了算自己需要的人手，然后把王爷的意思跟赵嬷嬷说了。 赵嬷嬷完全赞成，“属下早就是这样认为的……您太重视这个铺子可不成。要做的事情多着呢。什么时候，都不能忘了：您是王妃。 到了二月初一，身为王妃，墨伊要进宫请安了。 “你不用担心。目前来说，不管如何，她们不会在明面儿上为难你的。” 早晨，李倞看墨伊打扮着要进宫，就安慰了几句。 “妾身知道，您放心吧。” 在皇后的院门口，她遇到了四王妃和九王妃。 其他几个王妃，有的身子不好，有的怀着孕，都没来。 三人遇上，只见了个礼。那两人就低声说着什么，不搭理墨伊。 墨伊也不尴尬，默默往里走。 皇后身边的女官出来：“请娘娘们稍候，皇后娘娘在跟太子妃娘娘说话。” 墨伊看了一下，怎么没见之前那位宁女官？ 几个人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女官才来请她们进去。 看起来，今儿皇后的兴致不高，神色淡然，说了几句场面话，“你们去看太后娘娘吧。”就把她们打发了。 太子妃跟墨伊走在一起，“听说你的铺子，很热闹啊。” 墨伊笑道：“刚开始，去的都是认识的姐妹，凑在一起，确实比较热闹。您什么时候有空，也去瞧瞧。” “在闺中之时，我也挺热衷这些的。但现在呀，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见不完的人。出个门还得前呼后拥。想出去偷个闲，倒是难了。” 这话，把墨伊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了，看来王爷说我说的没错…… 到了太后宫门口，里面迎出来的嬷嬷，立刻笑着请她们进去。 一身华服的太后，正拿着小水壶，给她的浇水呢。 看她们几个进来，连忙放下水壶。 “哟，你们今儿怎么聚得这么齐整？” “皇祖母，孙媳们是在母后那儿聚齐了，才一同来给您请安的。”太子妃笑道。 “快坐快坐，皇后那儿有事安排吧？” 太子妃说：“只叮嘱我们，要好好的照顾家里的爷，旁的事倒是没有。皇祖母，天气转暖，春雨未落，有些干燥，您得多喝温水。” “你最乖了。知道心疼皇祖母。嗯……这个……”太后看向墨伊，“她，她是哪个？” 墨伊被指，赶紧站起身。 “皇祖母，这是七郎的媳妇。年前刚成亲的。”太子妃替她说。 “皇祖母，孙媳妇娘家姓墨。”墨伊不好意思的说。 “哦哦哦。七郎媳妇儿，想起来了！哎哟，瞧我这记性！你们哪，也别总初一来，平日里没事，就来陪老婆子说话！” “是。”几个人应。 “皇祖母，您别嫌我们烦就行。咦，向清姑娘呢？今儿怎么没见她？”四王妃最好八卦。她猜测，太后把这个侄孙女养在宫里……是有打算的。 “向清那丫头啊……说是今儿有课。” “哟，在哪儿上课呢？”四王妃继续追问。 宫里没有适龄的公主，所以没什么课程安排。那能在哪儿上课呢？ 墨伊看到太后娘娘，虽然还在笑，但眼底却有一刹的不耐。 240.第240章 谁不会呀 第240章 谁不会呀 四王妃热络的跟太后聊天。 高一句低一句的，句句不离向清姑娘。有时是夸，有时是问，还不时的捎上小十五。 皇太后笑咪咪的听着，偶尔答一句，大多数时间却是在打岔。 说着说着，四王妃看了一眼墨伊，然后……“皇祖母您还不知道吧……” 墨伊心里一咯噔，她看我做什么？ “齐王妃刚开的铺子，听说就是专卖姑娘们戴的用的。哎哟，听说那生意可好了，京城贵女去了大半儿，个个满载而归。就是不知道……今儿进宫，四弟妹有没有给向清姑娘带了些来呢？” 皇太后闻言，转过头，眼巴巴的望向墨伊。 “……”墨伊没带，这次进宫，她倒是想了一下，要不要给小董贵妃带点什么。可没想过什么向清姑娘……自己都不认得她！ 四王妃摆明了是无事生非，但皇太后怎么还能认了真呢？ 是谁说不会明面儿上为难自己来的？! 麻烦……她木木的看看四王妃，又看看皇太后，“对不住，皇祖母……孙媳没带。”她有些尴尬的小声回。 皇太后脸一下子垮了，冷冷的转开，垂下眼。没说话，但明显不高兴了。 这种情绪变化，还挺幼稚的…… 太子妃轻轻示意四王妃，让她别说了。 但四王妃装没看到，“哎哟，七弟妹，你也别光惦记贵妃娘娘呀，我都瞧见，你孝敬她好几件东西了。咱们向清姑娘，那可是太后娘娘的心头宝。孝字为先，连父皇，都要孝敬她老人家的！” 旁边的九王妃，似笑非笑的看热闹。 墨伊小声解释：“皇祖母，四嫂提到的送贵妃娘娘东西，其实是贵妃喜欢孙媳身上带的，这才直接送了她的。” 这话没什么说服力，皇太后不理她。 “四嫂说的那些玩意儿，孙媳店里挺多的……皇祖母，孙媳刚嫁给王爷，宫里都没来几回。并不知道皇祖母身边，有这位向清姑娘。刚才听四嫂聊了她半天，都没明白她说的是谁。” “向清姑娘是咱们皇祖母嫡亲的侄孙女。都陪在皇祖母身边好几年了！呵，罢了，你说不知道，那便不知道吧！”四王妃阴阳怪气的说。 “四嫂，我确实不知道。”墨伊看向她，认真的说，“认亲时来皇祖母宫里，并未见到向清姑娘。皇祖母，即是咱们的祖母，又是这天下的太后娘娘。她老人家身边的人和事，跟我说了，我就顶在头上认认真真的对待。没说过……”她直直盯着四王妃，“我也不好胡乱打听不是？” 太子妃一哆嗦，差点笑出声，赶紧拿帕子掩了下嘴。 “你！”四王妃羞了个大红脸。 她刚才一直在“胡乱打听”，皇太后都不出声了，她才后知后觉…… “皇祖母。”太子妃出来打圆场了：“七弟妹的店，孙媳也听说了，是有些小姑娘们喜欢的荷包啊什么的。孙媳刚刚还跟七弟妹说，哪天要带着俐儿去瞧瞧呢。 那些东西也不太贵重，但是又多又好玩。小姑娘，还是亲自去挑，才有意思。依孙媳看，哪天您让向清出宫，俐儿同她一起去！” 皇太后立刻高兴起来，双手一合：“这样好，这样好！你带俐儿去的时候，叫上向清。随时都可以！七郎媳妇？到时把你的好东西，都拿出来给她们瞧。” 气氛缓和了，又说起闲话。 四王妃被墨伊弄得心里头不痛快，不叭叭了。 过了一会儿，太后乏了，就打发她们走。 按说初一的请安，只到太后和皇后娘娘宫里走一趟就行了。丈夫的母妃若还在，自己去就行。 其他妃子就无所谓了。 但小董贵妃不干，也让人去拜见她。皇上答应了，所以现在还得去她那儿一趟。 路上，太子妃跟墨伊悄声解释：“宫里没有适龄的公主。俐儿她们，说是安排课程，但还没开始呢。上学的皇子也只有小十五一人，还几个陪读。顶多上大课的时候，人多些。 向清姑娘是太后的娘家侄孙女，关系很近。太后娘娘很疼她，一直留在身边养着。若说她上课去，可能就是同小十五一起。怕是……太后娘娘不大愿意提及此事。” 这下，墨伊明白了。她倒是听说过太后的娘家出事，主枝几乎绝后了，没什么可提拔的人。还因前事的影响，不好大张旗鼓提拔。 所以，她这个侄孙女将来能嫁皇子，八成就是个新起点。 不过……墨伊脑子转了转，太后是愿意了，可哪个皇子会愿意呢？ 钱家无财无势的……哦，八成想弄个青梅竹马？ 不过，真正想得到大助益，还得是嫁太子啊…… 正胡思乱想，就到了小董贵妃的宫门口。 她的宫女在门口，看样子是等她们呢。结果那宫女说：“几位娘娘，我们贵妃娘娘今儿有点累了，您几位自便吧。” 大家一听，正好！省得进去，不知道哪儿就让她挑了理。 点头刚要走，那宫女却说：“齐王妃，我们娘娘说让您进去。” “……”墨伊愣了一下，冲太子妃笑笑，然后对宫说：“有劳姑姑带路了。” 四王妃剜她一眼，甩着帕子走了。 一进去，一股暖香扑面而来，就见小董贵妃，头发松散，一身紫红色亮缎小夹衣，斜依在塌上，两只小脚缩在羊毛毯子里，正吃蜜饯呢。 真是慵懒又自在。 “贵妃娘娘！”墨伊上前给她行礼。 小董贵妃斜眼睨着她，看了一会儿，才说：“坐吧。” “谢娘娘。”墨伊坐下，稍一打量，就有些目瞪口呆。 小董贵妃的宫殿东西，真是差点晃瞎她的眼。 件件奇珍异宝，有的墨伊都不知道是什么。 比皇后娘娘宫里的摆设，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小董贵妃，身在其中，却又那么松弛而不在意，仿佛天生，她就该这样过日子。 “天哪娘娘，您这儿真跟天宫一样，您就像是仙女……” “切！你说话可真土……没学问，还少见多怪！”小董贵妃白她一眼。 墨伊嘿嘿笑，“把臣妾给震惊到了嘛！” “给她倒茶！”小董贵妃吩咐，看样子听这话还挺受用的。 “娘娘，臣妾的铺子开张那天，来了两个大客户，那手笔！把大家伙吓得不行，也乐不行。是不是娘娘您派去的人哪？” “本宫又没去你的铺子，哪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人？”贵妃拿。 “可是，臣妾把所有的可能想了半天，还细问了赵嬷嬷……可都不知道谁有这样的手笔。然后臣妾想，唯独娘娘您了。” 小董贵妃噗的笑了，“就你那点子东西，能值几个银子？京城水深了，能这样买东西的，有大把人在！” “可是他们都没娘娘您的眼光好啊！” “哼！溜须拍马！墨伊，你呀，显得挺老实。但本宫知道，你精着呢！” “娘娘您可真看走眼了，臣妾哪里精啊？第一回请安，就把太后娘娘给得罪了。” “怎么啦？！”小董贵妃眼睛锃亮。 “唉，四嫂跟太后娘娘聊天，每每说起太后娘娘身边那个叫向清的姑娘……”墨伊看着董贵妃说。 小董贵妃眼睛忽闪了一下，却没说什么。 “四嫂总问那位向清姑娘去哪儿上课了，跟谁上课的……什么的。臣妾听了半天，云里雾里，都不知道向清姑娘是哪个？进宫几次，没见过她，也没人跟臣妾说起过。 结果，四嫂就说，臣妾的铺子卖的，都是小姑娘们喜欢的东西。问我，有没有给向清姑娘带一些来。太后娘娘就瞧着我……一听我没带，脸都沉了。把我吓得不行……” “哼……那个长舌妇！她最讨厌了！” 小董贵妃确实生了气。 肯定是四王妃知道太后，有意把小十五跟向清那丫头，弄个什么青梅竹马……她在看热闹呢！ 哼…… 这件事，自己知道太后的打算时，差点气炸了。 自己的宝贝儿子，将来娶个孤女？ 简直是笑话！ 钱家要人没人，要财没财。那丫头长得，比不上自己的宝贝儿子！ 娶她？ 疯了！ 但是……他知道后，劝了自己。 说那老乞婆：在宫里浸淫多年，就算儿子死了，还能熬死其他人，最终混成了太后。不知道手里有什么底牌。 正好给我辰儿用。 反正辰儿还小……再有七八年成亲都不迟。不如先用这事儿钓着太后，让她为辰儿出力。 至于将来嘛…… 小十五的事儿若能成，多一个钱向清算什么？到时不让她当皇后，谁又敢放屁？ 那老乞婆能不能活到那时，都不一定呢！ 走一步说一步嘛。 就这样，她才容忍了下来。 不过……那老乞婆，总用吃食引诱小十五叫到她宫里去，跟那丫头呆一起……不要脸！还真是恶心人！ 四王妃那贱人，就是知道此事，起哄看热闹呢！ 好！ 她漂亮的脸蛋，充满了狠戾：回头本宫就让你知道知道，起哄看热闹是个什么下场！ “哼……那不是个好鸟，专爱挑事……放心，回头本宫给你收拾她！” 说完又嫌弃的看着墨伊……“至于太后嘛……你要记住，不是亲自生的，脸面到底有限。” 说完，还妖媚的一挑眉…… 她跟我什么都说呀……墨伊紧张的点着头，手指头却按着嘴，光怕她继续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 心里却在想，不就是挑事么，谁不会呀。 其实小董贵妃也是个直率的傻性子。 宝子今天今天就一章可好。 字不少。 241.第241章 241他生气了 第241章 241他生气了 看来，小董贵妃在宫里也实在是无聊。 留墨伊说了半天话，也没聊什么正经的，总是在打听外头的事。 连开业那天中午，她们在哪家馆子吃饭，吃了什么，都要问上一问。 也是，皇上年纪大，长相一般，身体又不好。再多的宠爱，对于这样一个美貌的女子，遗憾也会很多吧？而这深深宫墙，更是阻挡住了所有的烟火气。 再漂亮的容颜和衣饰，也只能面对这些宫女和太监…… 果不其然，小董贵妃最喜欢搞事情了，“今年十月十二，是本宫过生日，这回，要个不一样的生日宴。你有空帮着本宫想想。” 所以，二月就准备起来了？“……是。娘娘有什么想法吗？” “目前还没有，就是得特别出彩儿，本宫想要青史留名。” 墨伊很想说，这个词不是这样用的。 而且折腾出来，落个祸国妖妃的名头倒是有可能的。 转念一想，反正她银子多，若真能帮着做，说不定有好处。 于是，真诚的答应了。 从贵妃这儿出来，她要去良妃宫里一趟。 良妃住得远，边走，边想：贵妃屋里摆的那些奇珍，有可能是皇上送的。 可去自己店铺那么买东西……却不像是皇上的手笔。 那应该是一个满怀热情的人……对她充满着无边的宠溺。 听说，皇上现在一个月都不怎么进后宫……哪里会有这样的心思？ 难道是董家？ 脑子里突然又晃出永安郡王的影子。她赶紧摇摇头，加快了脚步。 良妃在自己殿里，晒着太阳，手里做着活计，看她来了，柔声笑：“伊伊来了？” 墨伊行过礼，“娘娘，您在忙什么呢？” “闲着也是闲着，给小十四做点活儿，”良妃拉着她打量，“皇后和太后宫里都去了？” “都去过了。娘娘，您升了位份后，没换地方住吗？”墨伊到这儿来，路上走了好一会儿的。 这里又小，又旧，倒是挺干净，只是摆设什么的……跟刚才贵妃那儿，根本没可比性。 “按规矩是应该换的，但我说不想换，皇后娘娘也就没再提。在这儿住了二十多年……”她环顾四周，“习惯了，搬家也太麻烦。 到了这个年纪才封妃，也没可什么高兴的。小十四领了差事，又有了门好亲，盯着我的人也多了。索性躲远些，想找我麻烦，还得跑这么远……” 看她的豁达样子，墨伊有些心酸，“等十四弟成了亲，云清就能进来陪您了。” 一提到云清，良妃笑得更甜了，“就盼着那天呢！我的私房银子，都给了小十四了，让他把家好好收拾收拾。另外，首饰什么的，也都给云清留着呢。赵家姑娘能嫁小十四，那是他的福分，也别太委屈了人家姑娘。” “十四弟待人真诚，云清姑娘也喜欢他。那天，在永安郡王的静园观灯时，看到他们俩在一起，小十四跑前跑后的献殷勤，可要好了！” “那么好的姑娘，他肯定喜欢呀！” “刚才在太后宫里……”墨伊又把刚才的事跟良妃念叨了一遍。 良妃点头：“你猜的有道理。太后娘家不行，想提拔都没人可提的。把这个姑娘留在身边，估计就是为她的亲事做打算。 平时去太后宫里，总能看着小十五和向清在一起。前两年还说得过去，现在都十多岁了，再这样处可不大像话。皇后见了，也不说。这事儿……依我看，太后要是真如现在这般……这事儿，悬！” “我也是这么想的。”墨伊点头，“毕竟钱家，除了太后娘娘，就没别的了。” “可不是？现在说，也为时过早。小十五成亲，还得好几年呢。” 墨伊点点头，又问，“贵妃娘家很厉害吗？刚才在她宫里，那些东西震惊到我了，真是件件不凡。” 良妃说，“……是啊，她穿的戴的，也都是了不得的东西。想当初，大董贵妃也是这样，但都是皇上明里暗里给的。” “小董贵妃，瞧着挺直率的。” “呵……”良妃左右看看，才说：“不好说。大董贵妃……貌似天仙，心如蛇蝎……整个就是一个疯子。” 想到往事，想到自己的大儿子。 “她做了多少恶啊！连咱们皇后娘娘都欺负。若不是七郎和明安公主……日子都不知道怎么过呢。最后，皇后娘娘和太子，以及明安公主出事，就是牵扯到了她！虽然，后来她和儿子也都死了，没笑到最后。可平日里的骄横也由此可见一斑。小十四他哥……” 良妃一想到往事，浑身哆嗦上了，眼眶湿润。 “娘娘，我不该提起这些。” 良妃摇头叹息：“没什么的。墨伊，虽然现在看起来，一切都很平常。开宫宴的时候，大家衣着华丽，礼貌周全。但皇家的事，哪有平常的呢？ 一切都要小心……别看七郎现在站得稳当，都能惠及亲友了。但一个不小心，瞬间倾覆，也不是稀奇。你要时刻谨慎着些。 别看小董贵妃说话做事任性而率真，但她日子奢华肆意，丝毫不给皇后脸面。还生了小十五……所以谁也不知道，她底下会是幅怎样的面孔。” 这话，从没人跟墨伊说过，听完出了一身汗…… “娘娘，之前是墨伊大意了……” “王爷极为聪明，你遇到什么事，要多与他商量。” “是。等我把铺子里理清了，就去十四弟的府上瞧瞧。十四弟刚领差事，别的事恐怕没时间管了，我去瞧瞧能帮上什么不？” “小小年纪，做事这么周全，怪不得王爷非要娶你呢！也拜托你跟赵嬷嬷说一声……” “您放心吧！” …… 转天，是梁家办梁佑的承爵仪式。 一早，李倞就去了前头做事，也应该在那儿等墨伊到了，在门口一同坐马车去梁家。 手头事情告一个段落，他却溜达到了后院接墨伊。 进屋一看……墨伊已经打扮好了，但还在镜子前头照着，磨蹭着。 今天，墨伊里面是件绣云纹抹胸，腰间绣腰带，下头是件长长百褶裙，外面穿着雪青色宽袖褙子。领口袖子，都是银丝绣的。 一行一动，光韵流转，华丽又显贵重。 头上戴的首饰，似也比他印象中，要多不少…… “王爷！”看到他来，墨伊笑了一下。 稍一靠近，李倞就闻到了一股香味。还挺好闻的，就是不知道这味道，她鼓捣在哪里了。 不知怎么的，竟起了逗弄的心思，语气淡淡的：“本王还说，怎么在前头久等王妃不至，却原来在这里精心打扮呢。”眼神有点幽幽的。 墨伊没听出来他的语调，也没看到他的眼神，还在认真的打量着镜中的自己，“倒也不算精心，只这裙子的颜色……妾身平日里穿得比较少。” “是嘛……”李倞语气发沉。 “嗯。王爷，这颜色，会不会显得皮肤黑？家中姐妹，就属妾身不够白……” “呵，你可以再打些粉的么……”李倞心头火起了。 “可是……打粉皮肤不舒服。而且，打得太厚，会显得老气……”话是这么说，但墨伊还是拿起粉扑，往鼻子上压了压。 “你已经成亲了，显嫩显老，又有什么关系？”李倞沉着脸站起来。“再不走，梁佑哥哥的承爵宴，王妃怕是要误了呢。” 说罢，他大步往外走去。 “王爷？”墨伊叫了一声。 李倞也没理她，几步，就出了门…… “怎么这么着急？话说的好好的……”墨伊赶紧放下东西，跟了出来。 出了院门，李倞遇到了墨媛……她也要去梁家？ “王爷。”墨媛还是一身绿，袅袅娜娜的，轻施一礼。 李倞轻哼了一声，直接从她身边路过，去了前头。 紧接着，墨伊出来了，“王爷呢？”伸着脖子看……那人都没影了，可见走得多快了。 “去前头了呀！匆匆忙忙的，应该是有急事吧……” 墨媛上来，挽着墨伊胳膊，“哎，你说，今天那个县主会去吗？” “不知道。”墨伊心里有点忐忑。 难道，他想起之前的事了？不会吧…… 但是，她还真有点心虚了。 不免后悔，我瞎打扮什么呀！“快走吧！”加快了脚步。 墨媛跟着她走，一脸的兴奋：“你没发现吗？梁家真逗，不早几天成亲，也不晚几天承爵。否则，那位县主，可就要做为侯夫人出来应酬了呢！哎，要真是那样，你会去么？” “又不是这样，你还说这个干嘛？”墨伊不理她。 “哎你急什么呀，慢点……” 两个人，从长慧阁门前穿过，去了前书房。 冯侧妃在屋里，通过窗户看到她们俩。刚才，她看到王爷一个人进来，又一个人出去了。 瞧她今天，是精心打扮过的吧？ 有时，冯侧妃也挺想不明白这个王妃的：王爷娶了她，那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亲事？ 她自己什么都没有，处处要仰仗王爷。但是，却感觉不到她对王爷的事上心…… 王爷的吃喝，从不见她过问。 出门，不见她准备东西，也不送出门。 而自己呢，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王爷的一切，能知道的，自己都会知道得清清楚楚。 在家时，总会有合他口味的饭食。 出门时，不管需不需要，也会替他打点一切。 可反过来，王爷对我们俩，却是这么不同……想想真郁闷！ 大门口，李倞原来是要跟墨伊一同坐马车去的。 但现在，他生气了，又看到盛装的墨媛……又要带着她！ 沉着脸，直接让人牵了马来。 当墨伊那雪青色的身影出现在大门，他立刻上了马…… 他生气了，臭宝们别气，第二章…… 242.第242章 在其位也 第242章 在其位也 今天的靖安侯府，并未张灯结彩。 布置得庄重又肃穆。 梁夫人一身明蓝色绸素衣。头上戴白玉簪，腕上戴白玉镯。 气质高雅，脸上是淡淡笑。 而新出炉的靖安侯梁佑，站在她身边，陪着她接待客人。 他穿着深紫色绣麒麟礼服，头上戴着银冠。本来身量就不低，这一年多又蹿了一截，人也变壮了。 学的东西多了，见识广了。事做多了，主意拿多了。隐约的，有了上位者的仪态。 那个原本长得并不算漂亮的人，如今英气逼人。 只是，脸上的表情和笑容，更看不出他的真实想法了。 来客中，有些不认识的，梁夫人介绍给他。 这些日子，梁佑也在外头认识的朋友和兄弟，也介绍给梁夫人。 客人陆续到来了，其中就包括了梁佑的亲爹亲娘，还有亲弟弟妹妹。 不得不说，这一家人品性都特别好。 即不张扬，不喧宾夺主。 也不哀怨，躲躲藏藏。 梁父郑重的向梁夫人道贺，并叮嘱梁佑：今后为人做事，一定要光明磊落，用功绩，光大靖安侯府门楣。 梁夫人心中点头，各各方面都证明：这个人，自己选得没错。 今天的侯府，四处欢声笑语。很久没这么热闹了啊…… 因侯爷和世子的死，带来的沉寂。 终于掀开了门窗，阳光和春风透了进来……这让梁夫人感觉自己身上的担子都轻了。 脸上笑容正好，承成大长公主的儿媳妇，她的未来亲家，长安郡王妃到了。 瞧了瞧她身后，那位永芳县主倒是没来。 梁夫人一拉正与人说话的梁佑，二人上前招呼。 这位郡王妃长得挺好看，打扮得也体面，只是神色淡淡的。 双方客气几句，郡王妃就有些阴阳的说，“我还说，等文芳进了门后再操办此事呢！” 果然，她虽然没明说，但表情和语气，显出梁家爵位与亲事有关的意思。 梁夫人和梁佑只静静听着，也不与她口舌辩驳。 那边又来了客人，梁佑就行礼告退，去招呼了。 只当着梁夫人，郡王妃就更没了顾忌：“婚期如此紧张，肯定是准备不好的。既然这样，早两天晚两天，又有什么区别？这两个日子，就应该调换一下的。” 梁夫人淡淡说话：“说到这儿，我心里有事，正想与您商量一下呢。” “什么事？” “梁佑，要带着梁家军参加大比武。四年一次啊……”梁夫人很是感慨，“现在我心里，什么都比不得这个重要！” 郡王妃警惕的看着梁夫人，她是什么意思？ 什么都比不得这个重要……也包括侯夫人进门吗？ “今天这件事，梁佑从头到尾都没管。而且，晚上他就要去带队了。恐怕直到六月比完，一点时间都腾不出来。 成亲是人生大事，如果他从头到尾都不管，也未免太过儿戏。今天，想与您商量一下。要不然，等县主在家守孝一年后，咱们再办？” “您什么意思？”郡王妃脸都红了。 梁夫人却很是平静，“大长公主是希望她能少受自己的影响。但是县主，毕竟是大长公主最疼的孙女。为期一年的孝，也是应该守的。一年后成亲，梁佑就能腾出时间来安排婚事了。能更像样些……” “那是皇上的圣旨！怎么，夫人要违逆？”郡王妃脸色难看。 “您也不用这么说……圣旨，梁家已经领了。这婚事不会变，只是时间问题！您不妨去那院子瞧瞧，有没有马上办婚事的样子！” “这话好笑，不操办，院子自己能有个成亲的模样？” 梁夫人摇头：“梁佑的事，不用我细说吧？打小，他就没按世子的标准培养。从一个寻常子弟，变成侯爷，他要学多少，做多少？ 他可不是光侯爷的名头，而是实打实要担起担子的。所以，他没空办。而我，做为一个丧夫丧子之人，婚礼的事，能插手的又能有多少？” “你这是推辞！做人要有良心哪，若没有大长公主，他这爵位……” “郡王妃慎言！”梁夫人眼睛冷了下来。“我若反唇相对，大家的交情可就不剩什么了。” “你！”郡王妃气得直哆嗦。 “夫人！太子殿下来了。” 冷冷的看着郡王妃的梁夫人，突然又笑笑，“我的意思，想必郡王妃明白了。您再想想吧……” 说罢，她就走了。 梁佑也接到了消息，站在那儿等梁夫人过去，二人一同迎接太子。 太子今天，穿得非常正式， “梁侯，恭喜了！”他的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和煦笑意。 其实，太子也真是个挺有本事的人。 接手大比武的事，自己的一套班子立刻进去了，不到一个月，各个部门的人已经调齐。 方案做出来，并亲自带人去了西郊，开始跟李昌对接。 李昌没领差事，只是帮着李倞做些事。能力不足，尤其是自己领头…… 这方面，他跟太子没办法比。 太子带着大队人马来，事先还想着，能震慑住李昌呢。 却不料，李昌不行，但他有哥啊！ 李倞也给了李昌一个班子。 双方，你有来言我就有去语，顺利接洽上，已经开始操作了。 接下来，太子只需要时常检查进度和成果，时间这才空了些。 梁佑承爵，他必拉拢一二的。 今天，送给了梁佑一件极难得的弓，那箭都是特制的。 当他拿出来时，梁佑的眼睛都亮了。 “多谢太子殿下！这可真漂亮啊……”梁佑拿在手里，轻轻抚摸着。 太子哈哈大笑：“正所谓：良弓赠英雄！今天，孤代父皇，庆贺靖安侯梁佑正式袭爵！原靖安侯和世子，生前屡立战功，后为国捐躯，是孤十分敬佩的英雄。 而今，梁家选出你为新任侯爷。想必，你的能力和心性，都是十分出众的。梁家军，会在你的带领下，为国为家，再创辉煌。” “臣谨记皇上和太子殿下的教诲，一定完成自己使命。”梁佑下跪。 太子扶起，并上下打量着他，“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沉稳的气度。是靖安侯府之幸，也是朝廷之幸！” “多谢太子。” 旁边人听了：皇上和太子给了梁家这么大的肯定，都点头，梁家又要起势了！ “太子殿下，请书房坐吧。”梁夫人心里也很激动。 三个人一同去了书房。 “过些日子的大比武，是梁佑亲自带队吧！” “回殿下，是的。人员已经选好，马上就要带人过去了。” “此次，皇上把这件事交给孤。孤的压力也很大啊！希望咱们共同努力，把这场盛事办好。” “臣会竭尽全力的。” 别说，这个太子，给梁佑留的印象还不错。 “之前，孤比靖安侯年青，又比梁潜世子大。算下来，还真算不得熟。希望，孤跟梁侯，能相处融洽啊。” 这是明显的示好了。 “多谢殿下器重。” 太子还想说什么，门口来了消息，“齐王殿下和齐王妃到了！” “啊？！他们两口子来了！”太子心里恨，脸上笑，“走走走，迎一下，孤也要走了！” 三个人站起来往外走。 侯夫人走在前头，太子一拉梁佑，悄声说：“你成亲时，不知道孤有没有空来。听孤那九弟说，文芳县主，相貌寻常。晚上……孤送两美人给你！” 说完，他还眨了眨眼睛。 梁佑轻轻一笑，“多谢太子殿下。” 在其位……这些是避免不了的了…… 243.第243章 人怕什么 第243章 人怕什么 大门口，李倞下马。 墨伊和墨媛在丫头的搀扶下下车。 “七弟！”太子双手一拢，站在大门处叫。 梁佑下了台阶，快步上前相迎，“齐王殿下。” “梁侯，恭喜了。”李倞打量了他一眼，嗬，这小子今天还挺精神！ “太子。”他冲着太子一拱手，迈步上前。 后头跟着的墨家姐妹，也给太子见礼。 “早知道七弟妹来，孤也就让太子妃来了。”太子正眼瞧着墨伊，态度随意而亲和。 那带笑的声调，万分迷人，墨媛的小心脏，都快蹦出来了。 墨伊笑着回，“跟嫂嫂约好了，过几天在铺子里见面。” “哦？是这样啊……那她去之前，劳烦弟妹把那些贵的，统统收起来！” 说完，他大笑起来。 如此的鲜活与风趣，与旁边木着一张脸的李倞，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除了李倞，大家都笑起来。 墨媛乖乖的站一边听他们说话，目光也不再转移。 一双妙目忽闪着看太子，抿着嘴笑。 太子不动声色，眼神晃过她，心里却有了疑问，这个美人儿……为什么总在李倞身边？难道，他要效仿舜帝，来个娥皇女英？ 呵，可真行…… 这些杂乱的念头在脑海里狂闪，他都有些后悔说自己要走了…… “好了。孤还有事，就先走了。七弟，你们聊吧！” 李倞点点头，没说话。 梁佑跟太子说着客气话，并恭送他到了马车边。 上车之前，太子回身对梁佑说：“梁佑，好好干！”然后冲大家笑着一挥手，进了车。 今天，太子出行是个小仪仗，但前呼后拥的，也得二十几个人。 墨媛眼巴巴的看着车驾远去…… 太子尊贵，跟其他姑娘聊天时，她发现很少人像自己这般，见过他这么多面。 可有什么用？一点进展也没有…… 若还不成，恐怕就真成不了。 青春易逝，不能再误。自己的事，要抓紧了。 其他众人，谁知道她是如何想的？正往前书房走。 “夫人，今天好热闹！”墨伊里外看看。 “是啊，府里很长时间没这么热闹了。不过，来的都是些亲友。听梁太太说，一会儿您的母亲也会到的。” “梁侯，也算是我母亲看着长大的。他有此奇遇，也为他感到高兴！” 前头的李倞，边走边听梁佑说话，还分神的关注着墨伊的状态。 呵，梁佑是她母亲看着长大的……那与你就算是青梅了？ 想到他们俩，差一点就成了夫妻，这心里，就有些毛糙得慌…… 到了小书房，李倞拿出贺礼。 是一件袖弩。小巧而精致，箭头锐利，闪着冷光。 “这是最新改良过的。好处是更为精巧，携带方便，箭头锋利。缺点是……射程有限，你自己试试吧！” “多谢王爷。”梁佑双手接过，仔细打量，“是要小巧不少。” 他手指头摸了一下利刃，“材质似是与之前有所不同。” “是，新冶炼的。韧性大了不少，重复利用的次数提高了……” 两个人就着武器展开了……听起来，话题挺广，也挺深。 梁佑算是京城勋贵圈儿的新人，太子以为自己抢了先机。却不知道，他与齐王，已经深谈过几次。 梁佑敬佩齐王。 李倞稍有别扭，但愿意提拔他…… 看他们俩说个没完，梁夫人跟墨伊说：“王妃，要不，咱们先去后头吧？” “好。”墨伊和墨媛起身往后走。 李倞看着墨伊背影，又看了看梁佑，摸了下鼻子。 刚才，他虽然在跟梁佑说话，但是余光却总不由自主的打量墨伊。 见她一直跟梁夫人低语，神情泰然。 想到自己心里这别扭，不禁苦笑了，什么时候这么孩子气了…… 真是无聊！ 终于沉下心，正经的说起了公事。 “婚礼的事，准备得怎么样了？”墨伊问梁夫人。 “时间确实太紧张了，又与大比武的事撞在一起。根本来不及准备什么。再看看吧……如果能拖延到明年就好了。” 墨媛走在梁夫人的另一侧，正仔细的打量着靖安侯府。 干净，大气，简单。一路上没有奇石奇木，更谈不上优美、雅致。与她去的其他人家，风格不同。 但很合梁夫人的气质。 如今，这样的人家，自己也是能常来做客，并品鉴一二的了…… 只是，自己的未来在哪里？ 终于，她终于开始发愁了。 实在不行，还真就是张得宝了。 唉…… 一听梁夫人说的，她立刻搭话了：“夫人……能拖就拖，最好拖黄了它。” “四姐，别口无遮拦……”墨伊赶紧阻止。 “这是我心里的实话啊！我跟夫人亲近，所以才实话实说呢！” 梁夫人笑了。看来：文芳把这位得罪得不轻，每回见面都要说她坏话。 “夫人，您想啊：梁家兄长已经是靖安侯了。文芳县主嫁进来，顺理成章的就成了侯夫人。 按家事算，您是当婆婆的。可若按公事算，她可就是侯夫人了。家里对外的大事，她是能做主的。 您要再把管家权一交，那您可就成了供桌上的菩萨，她想供就供。不想，您可就是个泥儿捏的了。”墨媛的眼珠，灵动的乱转着。 “四姐，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墨伊哭笑不得。 但梁夫人，竟然笑咪咪的听着。 “就她那样的，能好得了？”对于文芳县主，能有这么门亲事，墨媛火大了。 “墨媛姑娘进步很快嘛，这些都懂了？”梁夫人，平日里挺严肃的一个人，对着墨媛却是亲切又风趣。 “夫人……”墨媛不好意思了，“都见识那么多了，总得有点进步嘛。您想啊，梁侯在外头奔波，劳累。结果，她在后头捅篓子、惹麻烦。多恶心人哪！” 梁夫人笑了，别看这丫头说得粗俗，但理儿还真没错。 墨伊拦不住，就笑着听。其实，这也是她的想法，只不过，不能说而已。 “谢谢你的提醒。这么一说，我还真得多多留神。” “是吧夫人！？嘿嘿，我跟您说呀，如果拖延不了，那么一开头，您就得拿住了她！公权家权，一点不给！她想作妖，也没办法！” “你说的对。”梁夫人点头。 “其实，我跟您说：这人哪，不怕坏，怕的是：愚蠢，胆子还大！” 这下，梁夫人还认真的看了一眼墨媛，还别说，这丫头，还真有脑子。 “墨四姑娘？”旁边有人在叫墨媛。 “王妃……”这是又看到墨伊了。 一看，熟人，张霰林，她一副少妇打扮，笑盈盈的。 “呀！吴夫人！真是少见！”墨媛娇声娇气的叫着，过去聊天了。 长安郡王妃，跟梁夫人生了会气，被其他夫人围着说了半天话，刚好一点。转脸就看到梁夫人带着齐王妃进来了。 她从女儿那儿知道：梁佑曾经跟齐王妃议过亲。 心里头十分膈应墨伊。 却见梁夫人着她在一起，笑得开怀。 刚才她对着自己，可都没这么热情！ 当下气得，脸都快撑不住了，跟人客气了两句，就拂袖而去了，连饭都没吃。 一路走还一路恨：她怕是忘了吧？自己女儿嫁进来，就是侯夫人了。 梁佑没承爵时，得哄着她，供着她。 现在，爵位到了手，那可就是反着来了！ 梁家军，梁家产业，家里的一切人、财、物，都是梁佑的了！ 女儿进了门，就接管这一切！ 看似精明，实则是蠢货，你是指望着文芳给你养老的！ 哼，你做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 将来，你就知道厉害了！ 她气哼哼的回去教女儿了…… 下章别等…… 244.第244章 以子之矛 第244章 以子之矛 今天，王氏和王姨母也来了。 正围着梁太太说话呢。 王姨母，打定了主意，今天要盯紧了自家妹子。 因为刚才在路上，王氏跟她叨叨半天，说：梁佑是个孝顺的，就算是过继了走，但对梁大人和梁太太，也不会差了的。 靖安侯府那么多产业，将来照顾弟弟妹妹，也只是捎带手的事。 看她那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给王姨母气得不行，关你事吗？这话若被梁夫人听到了，人家会怎么想？ 让她闭嘴，王氏还一脸的不以为意。 生怕妹妹在梁夫人或者梁太太面前失言，所以现在片刻不离她。 不过……倒还好，别看王氏刚才说的欢，见到梁夫人，还挺老实的。 “母亲，我爹来了吗？”墨伊问王氏。 今天，王氏看到墨伊，脸色都格外的好。拉一边低声问，“你还不知道你爹的事？” “爹怎么了？”墨伊吓一跳。 “你大伯新得了个差事，说是……跟着柳阁老去做什么。他去了后，把你爹也带去了。说是做文书。还说这件事做完了，你爹就有品级了……” 她脸上笑都有几分矜持了，此事若能成了，诰命夫人的衣角，好歹算是能上看一眼了。 墨伊还真不知道，但听了，也挺高兴的。 墨媛跟张霰林和冯慧娴等几个人，聚在一起，相谈甚欢，说着去京郊看桃的事。 王笑微和王笑扬躲在一边，她们家里跟靖安侯府走得近，正高兴呢，就看到墨媛又来了。 其实墨媛看到她们了，轻蔑一笑，今天是梁佑的好日子，她可懒得招惹这俩傻丫头。 齐王府，等李倞带着墨伊走了，冯侧妃才收到消息，说是早晨，王爷气哼哼的从王妃屋里出来的。 怎么了？ 二门上来报，“娘娘，周东的媳妇涂氏来了。” 冯侧妃皱了下眉头，“直接上门了？” “是。” “让她进来吧。” 过了一会儿，涂氏来了，规矩的行礼：“侧妃娘娘，没打扰到您吧？” “何谈打扰，事情多，总是帮不完的。您来了，我也能轻闲会。可是有事儿？” “是这样的……我家夫君来信，再有半个月，他就要到京城了。” “要回来了？”冯侧妃心中窃喜。 “是，升了一级。” “那可太好了！周东就如我亲兄长一般，他出息，也是我的光彩。” “娘娘夸奖了。今天我来，是夫君来信说，他若回来了，再住在您安排的院子里，就不像话了。” 冯侧妃往后靠了靠，默默的听着。 “这些年，也攒了些银子，让买处小院呢。只是，我这个没用的……到现在，京城怎么回事，都说不清。娘娘您管着家，手下能人又多。不知道，在这方面，能不能帮衬一二？” 冯侧妃点头：“周东做事就是稳当。他能这样想，我也很欣慰。其实，倒不必着急。院子可不是件衣裳，不喜欢了就扔在一边。买的时候，要多方面考虑。 贸然买了，回头不称心，再想出，却也不易。我知道了……回头安排人去问问。那个小院，你们就先踏实的住着。我能安排开，王爷那儿也会赞同的。” “谢娘娘了。” 扯了几句闲话，周东媳妇就告退了。 冯侧妃托着下巴，仔细的盘算起来…… 从梁家回来，李倞照例留在前头，墨伊和墨媛回后院。 “这么一上午，就约了好几场赏。我的娘娘，您也去吧？” 墨伊摇摇头：“需要应酬的话，我得去。游玩，就算了。现在手头的活多着呢。” “那我去。要是出去……多半我会蹭别人的马车。可若是安排不开，府里能给我出车吗？” 墨伊想想，“偶尔一次两次是没问题的。次数多了不行。” “嗯……我可以带着周九姑娘和湘湘去的呀！还有田侧妃什么的。这样府里出车就正常了吧？” “周九姑娘可以。湘湘……马上要安排上课了。而且，我去的时候才能带上她，你们带出去，我可不放心。田侧妃那里，也是有一定规矩的，能不能去她自己知道。” 墨媛心里盘算着，要不，先回墨家住？ 李倞晚饭也没进来吃。 等墨伊梳洗完，又干了一会儿活，天色很晚了，他还没回来。 上床，迷糊中要睡着了，才听到他进屋的声音。 “王爷，您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墨伊声音里都带着睡意…… “有事儿的时候，就会比较晚的。你若困，就自己先睡。”李倞不咸不淡的说。其实那股子劲儿已经过去了。 但恢复正常，还需要个契机。 墨伊爬起来，帮着他宽衣。 “您不来，睡不着。”墨伊有点马屁的说。 “说谎！刚才你明明都睡着了，我进来才把你吵醒的。” “没有。真的！就闭着眼养神呢……您泡个热水澡吧？热点的？”墨伊进来帮着弄水。 “这么殷勤？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心里头虚了？”李倞只穿着内衣，看着她问，感觉自己又想较劲儿了。 “没有啊！妾身是喜欢照顾您，一直是这样的嘛！” “是嘛……” “王爷……” “嗯？” 墨伊很想问，你这么阴阳怪气的一天了，还“那样”的看着我，以为我不知道哪？这是怎么了！ 李倞脱光了，进到热气腾腾的大木桶。 墨伊还狗屁的往水里撒了些她泡澡用的瓣。 李倞冷笑一下，靠在桶边，眯着眼睛看着墨伊。 “香吧？”墨伊问。 “墨伊？” “王爷您说……” “当初……你若没嫁给本王，十有八九就与梁佑成了。看到今天的他，你后悔吗？” 果然，是在挑这个毛病！ 墨伊低头不语了。 “怎么？不好说出口？”李倞撩着水，他有点后悔自己这么问，但既然问了，就得要答案。 “王爷……您是不是很介意妾身曾与梁佑相亲？”墨伊的小脸突然沉了。 “怎么会？介意，本王就不会娶你进门。” 墨伊撇了下嘴，嘀咕着：“也许皇上让您成亲，您却没太好的选择。又或者是权宜之计呢！我能知道，您没想这么早就成亲的……” “……哪有？”李倞下意识的反驳。 有她陪伴的日子，已经成了习惯，都忘记自己的初衷了…… 现在被黑伊一问，好像当初，是这么回事……李倞有些心虚了。 但如何能认？“没有的事。当初没急着成亲，是因为你年纪太小……什么权宜之计，根本就不是！” 墨伊把头扭一边，不说话。 李倞一伸长胳膊，把她扯过来，“当时，是因为救你时，误伤到了你。你，还一头的摔进我怀里了。对于我来说，打仗多年，救人无数，算得正常。 但对你一个小姑娘，多少会影响名声，多种原因，咱们才定了亲。要知道，为了这亲事，我费了不少力的。立刻就让赵嬷嬷去教你，照顾你……对不对？” 墨伊已经贴在木桶边了，但她仍然向外用力，不肯与他亲近。 “可是您，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嘛！我可是知道，皇家啊，大户人家啊，男女大防，都讲究着呢。不像我们小门小户。 小时候，小姑娘小小子，就是跑在一起玩的。您要同我计较这个……” 她一副伤心的模样。 李倞有点着急了，“我真的没有。只是，今天看到梁佑挺出息。就随口问问，好啦！不该这样说。你别生气……” 他两手一掐，就把墨伊举了起来。 “啊！您放下！衣裳湿啦……”墨伊大惊，挣扎着。 扑通一声，李倞把墨伊端进了木桶…… 245.第245章 故人相见 第245章 故人相见 梁佑婚礼如期而至，并没能往后推迟。 办得非常简单，除了自家至亲，并没有请外人。 拜完天地，入了洞房。 梁佑掀开盖头，看着文芳县主寻常的面孔和华丽的妆扮。 耐心的，与她“恳谈”了一番。 “大长公主临终，还一心为你安排婚事。舐犊情深，令人感动。咱们作为晚辈，感念这份情谊的同时，为她老人家尽孝也是理所应当。我们俩，已经按着圣意成亲了。这就算达成她老人家的心愿。现在，我提议，咱们守孝一年后，再行圆房。” 文芳县主再如何，也是一个新嫁娘。 闻言又羞又恼。 知道梁家是故意的，但人家居然还占着理！欺负她一个女子无法辩驳。 微张着嘴，说不出话，只呆呆的看着梁佑。 梁佑看着她，心中却无一丝波澜。 “我明天一早，就要去西郊营。直到六月比赛完，恐怕都没什么时间回府。母亲，因父亲和兄长过世，心中郁结，总是不能开怀。望你能细心陪伴，恭顺于她。让夫人慢慢好起来。我不在家，这一切，都要劳烦你了……” 梁佑还郑重的给文芳县主行了一礼。 她更没办法了，艰难的应，“侯爷放心……妾身一定孝顺母亲。帮母亲管好家事。” 梁佑点点头，“今天累了，早些歇着吧！”说完转身走了。 文芳县主脸色煞白，深感命苦：无祖母庇护，一个嗣子，都敢欺辱于她！ 梁夫人那边收到信儿，满意的自斟自饮了一杯。 若不是墨媛的直白“挑唆”，自己还真不屑做这样的事……更没想到的是，她刚让身边嬷嬷跟梁佑透个口风，他却忙不迭的主动编了个让人无法拒绝的理由…… 哎呀这孩子，真可人疼！ …… 为了春季应邀方便，墨媛终于搬回了墨家，声称回去住些日子再回来。 墨伊亲自送她回去的，还和三叔和刘氏，把前来问询亲事的人家说了说。听起来，还真是个个不如张得宝。 于是，几个人轮番的劝墨媛。 刚开始，墨媛并不为之所动。 到最后，她才吐了口：季过后，一定把亲事定下来。 铺子生意很好，赵嬷嬷和赵掌柜，分别为墨伊找了师傅。墨伊看了看，手艺是相当的好，知道的也多，一点就透。 雕刻这一块很顺利，只要说了自己思路。师傅就可以按料成形，做出来的，甚至比自己构想还好。 荷包这一块，还稍差了些。因为人家绣娘，以前都是做正规东西的。 这个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毕竟是自己在走所谓的“偏门”。只能让她天天看库房里的货，慢慢体会熏陶。 这些都安排好了，就闲了点。 此时，王府园里的正陆续的开放，忙碌的间隙，她每天都要去园走走。去得多了，心里也萌生出收拾一下园的想法。 要按过去的墨家，有这一园子草看，就是顶了天的好。 可现在，这么个大园子，按说也不少。但就感觉着，似是没什么特色。 她打算这两天去农那里看看，有什么启发。 如果要动的话，谁拿主意？ 做什么样，谁最后定？ 费，人员，时间…… 真头疼，自己家，还得想这么多。 她不知道，她在园子里乱转、乱看，还用步子丈量……这点动作，早有人向冯侧妃报了。 冯侧妃不知道墨伊顶着日头的在干嘛，现在也顾不得多想。 因为，周东回来了。 李倞知道他回来，派了人出城去接。 一队几十人，还带着几十辆马车，先到王府。 李倞在前书房见了他，打量一下，还笑了，“挺结实。一切都顺利吧？” 其实，周东也不到三十岁，相貌只能算是端正，但如今，身上的军人气质一点不作假。身材笔直，双眼明亮，安稳大方。很神气！ “一切都很顺利！”周东递上自己带回来的材料。 李倞接过来，稍一打量，感觉挺满意。 “辛苦你了。回来，就歇上半个月，陪陪妻儿。新的位置安排好了，半个月后上任。” “多谢王爷提携。”周东行礼相谢。 “提携是有，但你自己做的也很出色。任上熟悉后，本王手头，还有些事交由你做。” “是。”这是王爷的器重，周东很高兴。 “得空去看看赵嬷嬷吧，她心里一直惦记着你呢。” “明天就去。王爷，听闻您娶了王妃。” “嗯。你休息两天。然后，把他们都叫来，为你洗尘。到时，你也认认王妃。” 周东看王爷的表情，听语调，感觉人非常放松。心里不免嘀咕着……冯丽娘怎么样了？ 他虽然没怎么回京，但消息总是知道些的。冯丽娘为王爷生了儿子，周王妃还病逝了。曾经他还想，冯丽娘有没有可能被扶正呢…… 想知道，却没办法问出口。 问候正妃也就罢了，问侧妃……不大合规矩。 “那属下就告退了！” “去吧！” 周东出来，由府里的小厮带着他回家。 那小厮笑道：“小的带您回家后，还要去跟侧妃娘娘回信呢。侧妃娘娘，对您太太可好了，光小的来送东西，就得多少趟。家里吃的用的，就没侧妃娘娘想不到的。” 周东听了心里感动，“侧妃娘娘管着这么大的王府，还惦记着我们……” “嗨，我们侧妃娘娘让小的跟您说，如今娘娘有能力照顾亲友了，自当尽力！您在外头为王爷拼命，她得让您无后顾之忧。” “等哪天，能见到侧妃娘娘时，我再亲自向她道谢。” “这信是娘娘给您的。”那小厮人干净，又会说话。铺垫了一番，才拿出这封信。 周东接了过来。 家门口，妻子带着一双儿女在等。 看到他来，伤没伤呀，累不累的问候了半天。又叽叽喳喳的拉着他，介绍了自己的住处。 涂氏不停的夸冯侧妃：“侧妃娘娘，总打发人来送这送那。过年的时候，还给两个孩子压岁钱！来京城的路上，孩子都累坏了。妾身也快不行了。还真是拜娘娘所赐，一进京，日子就踏实下来了。你看这屋里，几乎所有东西都是侧妃娘娘送的。回头您见了她，得好好谢！” 转了一大圈儿，周东坐下来喝茶，他问：“那位新王妃，你见过吗？” 涂氏摇摇头：“没有。赵嬷嬷，来过两三回，都没空过手。过年时也送了年礼的。可见对您也是非常关心！不过她送的东西，就没法与侧妃娘娘送的比了。” 二天后，某茶楼。 周东上了三楼的一个包房。 刚到了门口，门就开了，宋妈妈出现：“请问是周大人？”她并不认得周东。 “是。” “大人请进！”宋妈妈侧身相让，自己并没跟进去。虚掩上门，站在门口。 冯侧妃，端坐在桌子后面。 “周东，见过侧妃娘娘！”周东行礼。 冯丽娘看他进来，眼前人，又黑又结实。穿得很朴素，但气度沉稳，自带官威…… 让人感觉可以依靠。 完全没了年青时的青涩模样。 “东哥……”她声音颤抖，眼内莹光一闪，泪落了下来。 “娘娘……”周东也在看着眼前这个华服美饰，雍容大气，相貌出众的年青妇人。 她身上，也无丝毫灵秀、安静的模样了…… 246.第246章 她之所图 第246章 她之所图 “东哥……快坐。”冯丽娘声音轻颤。 周东坐下，对着她的眼泪，很有些手足无措，“娘娘莫哭。您没出什么事吧？” 冯丽娘赶紧擦擦眼泪，“没事没事！把你吓到了吧？我是太激动了。多年没见，刚才第一眼，都能没认出来。还被周大人通身的气派给惊到了！” 周东松了口气，笑了：“娘娘一见面就掉眼泪，多吓人。” 这一下，气氛轻松了许多，仿佛又回到过去，他逗她笑的时候。 “别娘娘、娘娘的了。私下里，你还按之前，叫我一声丽娘吧。” 周东怔了一下，“好，丽娘。你过得怎么样？” 冯丽娘原本已经不哭了，这么一听，眼泪又流了出来。 “你这一下，倒把我问住了。我过得怎么样……要说，一个平民女子，还经历了家破人亡，走到今天……”她伸出胳膊，看着自己的上好的丝绸和镶着宝石的镯子。 “应该是极好的吧……” “即如此……那些已经过去了的苦难，就不要总去回忆了。瞧您现在……气色这么好，与小时候一样。”周东柔声劝。 “哪能还跟小时候一样？人都老了。” “哪有？前天看到王爷，今天看到您。若站一起，相当匹配，您毫不逊色！” 冯丽娘苦笑了一下，“你去看了赵嬷嬷吗？” “昨天去了。她女儿随着万哥外任去了。赵嬷嬷在做事的同时，还要带孩子。挺忙的。”周东笑道。 “是啊。永乐那身子，我劝她不要去，可她不听。”冯侧妃眼神闪闪。 “永乐喜欢万哥，放不开手吧……”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 “东哥，听王爷说，你又升职了。” “是。都是王爷的安排。” “也是你自己做出来的。以前，王爷回来，总听他提起你，现在……”她轻叹一声，不说了。 “怎么了丽娘？你与王爷处得不好吗？” “没有。王爷从无苛责，还把后宅交由我打理……所以，我才有机会照顾亲友……” “说到这儿了……”周东站起来，“我回家就看到了，听说了。家中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在关照。大恩不言谢……我都记在心里了。”他深躹一躬。 冯侧妃赶紧起身虚扶，“我做的，也是力所能及的。你要总这么客气，就是拿我当外人了。” 周东平复了一下心情，点点头，坐下了。 “娘娘今天叫我来，有什么话想说吗？” 他并不傻。 冯丽娘，不跟自己在府里见面…… 虽然男女有别，尊卑有别。但一同长大的，王爷还要叫上旧友与自己接风，未必没有见面的机会。 叫到这儿来，就是有事要说。 “一时，我都不知从何说起。东哥，我拿你，真当自己的亲哥哥了。所以……有些不能对别人说的话……” 周东心里五味杂陈，最后是感动，“丽娘，我也当你是自己的亲人。周东是一个孤儿，差点饿死。如果没进王府，哪有现在的日子？如果没遇到你们，又哪会有朋友和亲人？ 你帮着我照顾家。当初的兄弟，扶持我做事，这才有了今天。 所以，不管是什么话，你想说就说。能帮的我绝不推辞。就算是你想的不当，我做不到的，也会宽解你一二的。” 冯侧妃心头一动，苦笑了：“东哥，我可不是什么好女人。” “你别这么说……”周东赶紧说。 “真的。那时候，家族蒙难，九死一生。危机时刻，王爷犹如天神降界，拯救了我。那时少女懵懂，感念王爷的救命之恩。一心想着，用自己的后半生偿还。所以，虽然知道这条路度不好走，还知道……”她深深的看着周东。 “别人的心意。但王爷一有那个意思，我就奋不顾身了！” 周东听着，也在回忆过去：他比冯丽娘大几岁，是个孤儿，被王爷手下的一名周姓护卫所救。随意起了个名，放在王爷身边。 他和几个小伙伴，习文练武，长大后为王爷做事。 后来，王爷把冯丽娘带回来时，自己就看到她了。 他们都是从死亡边缘挣扎出来的，如今不愁吃穿，还能认字学武。就算是赵嬷嬷和各位师傅管得严，那也快乐如神仙。 冯丽娘……一个清秀的小姑娘，学东西，总是那么认真，刻苦。 犯了错，被赵嬷嬷打手板，也只会躲小角落里偷偷的哭。 刚开始，对她是同病相怜。会用费心尽力的捣腾点小物件：一串粮葫芦，两块小点心。草编蚂蚱，还在外头野地里的小……反正就是这些零七八碎的东西，拿来哄她高兴。 慢慢的，就变了心思。 自己功课好，人也有眼力。很讨赵嬷嬷喜欢，赵嬷嬷也很喜欢丽婷。 有一次，自己偷听到赵嬷嬷跟旁边人说：这两孩子，将来要能成了夫妻，也是一段佳话。等他们都有了事由，就可以提一提了。 自那以后，自己比以前更加的努力，更加的刻苦。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小有成就，建个小窝，娶了她。 可是后来……她跟了王爷。 一个是自己最爱的，一个是自己最敬重的。 他无法责怪任何人，种种情绪，都掩藏在心里。 那段时间，想着自己一个孤儿，来去无牵挂，活着没什么意思。 跟王爷出去做事时，真的是：哪里有危险，他就往哪里冲……根本不要命。 也许是走运，这么折腾，别说没死，连重伤都没有！ 于是，他比同伴，走得更高。 后来，在那边救了个商队，被其中的妇人看中，要把她侄女嫁给他。 其实，自己并不喜欢那姑娘，但他，实在是不想再一个人了。 曾有几次，王爷想让自己回京。但他，不知道回来面对冯丽娘时，会是什么感受。 实在不想再经历那些了。 而她的身份，也容不得半点不妥。 他缓声说：“如今你这样很好。身有诰命，还生了王爷的长子。” “是啊……其实，王爷待我很不错。这几年，我殚精竭虑为王府操劳。还历经了周王妃的死……说不辛苦，也是不可能的……” 她转声又问：“你知道王妃新娶的王妃吗？” “听说过，没见着。”周东心想，果然与此事有关。 “她是平民出身，长相寻常，没有才艺。我不明白，王爷为什么会娶她，而不是扶正了我。 明明当初，是他要留我在身边的。 明明他不在府里，里里外外都是我在忙。 明明，我给他生了长子。 明明，前王妃病痛之时，都是我细心照顾料。 就算王爷不为我着想，也不绍哥儿着想？为什么非要让他背负一个庶长子的名头？”冯丽娘又激动起来。 “丽娘，王爷做事，自有他的考量。我们不应该心有怨怼……”周东耐心的劝。 “可他若娶的是个世家贵女，我都不会不平！明明那个女子，处处不如我的！” “那……现在，你想如何？” “东哥，我要我的绍儿，得着王爷的一切！”冯丽娘坚定的说。 “可是丽娘……王爷于我们，生同再造！我们不能……” “东哥！你想到哪里去了？王爷是我夫君，是你的君主，是我绍哥儿的父王。我对王爷无丝毫的不利之意。但别人……我可没那个义务！” 周东苦笑：“你想的容易，但就算是我升了职，能做的到底有限。总不能跑王爷面前，去提及这些吧。” “我也没要你现在就做什么……就是希望，你从心里向着我，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帮帮我。绍哥儿才几岁？还没开蒙呢！所以，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好事，总是要留给有所准备的人。而且，东哥，你现在可也不是孤儿了，有官职，有家庭，有前程。也要为自己的儿子做打算！我绍儿若好了，你的儿子，还有什么可愁的？他的起点，跟你可就不同了！” 周东听了，也有些激动。终于点了头：“不损害王爷的利益是基础。在这之上，我可以为你做事。” “那就说定了。”冯丽娘轻笑。 开了头，往后，就由不得你了！ 247.第247章 总是家宴 第247章 总是家宴 转天，齐王府有个小型的家宴。 来的，都是李倞的手下。 这些人，大多跟周东认识，算起来也好多年没见了。 见了面就互拍胳膊，亲热得很。 尤其是一起长大的十二个。至今，有的死了，有的残了。 周东，算是其中混得比较好的了。 冯侧妃和周东正式见面了，非常客气的寒暄了两句。 涂氏见到冯侧妃，满脸是笑，“侧妃娘娘”长，“侧妃娘娘”短的，满是奉承。 现场的妇人和孩童，都是那些人的家眷。冯侧妃基本都认识，只是这些孩子，长得快，大多没什么印象。 原本，她不愿意绍哥儿认识这些孩子。 没那个必要。 他是要跟皇子皇孙一起上课的，将来的交际，也是跟那些人。而这些……都算是王府家仆了，绍儿哥能跟他们混吗？ 可现在，却有些不同了。这些，就是儿子的助力。 为了拉拢周东，她今天格外的看重他的一儿一女。 在场的妇人，或多或少都受过她的恩惠。 其实，在赵嬷嬷管家的时候，也会慰劳这些家眷的。人家丈夫和父亲在为王爷玩命。照顾他们的家眷，是理所应该的。 只不过冯侧妃接手后，又做主加了数额。对有用的，像涂氏这样的，更是大方。 反正又不她的银子…… 所以，这些妇人面对冯侧妃，个个都热情满满。 周东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更感觉王爷的妻子就应该是这样，为王爷维系这些关系。 墨伊进来的时候，除了李倞，都站了起来。 由于是家宴，墨伊并没有特意打扮。 一身米色春绸衫子，头上戴着几只淡粉色珊瑚钗。 整个人，轻盈、明朗。 “见过王妃！”大家给她行礼。 墨伊笑着说：“大家免礼！都是自己人，不必客气，请坐吧！” 她走到李倞面前，“王爷。” 李倞招呼她坐在自己身边，“这回，人虽然还没凑齐，但也算是比较多的一次了。正好给你介绍，他，就刚回来的周东。” 墨伊刚进来的时候，周东就跟冯侧妃对视了一眼。 这一会儿，他一直默默的打量着这位新王妃。确实不像他印象中的王妃模样。不过，看起来平和、温婉，不端架子，更没小人得志的猖狂。 算不得太糟糕。 但是，什么叫先入为主？ 最后，他还是认为：冯丽娘比她更像一个王妃。不管心里怎么想，他仍然恭敬的行了一礼，“周东，见过王妃娘娘！” 墨伊点头微笑，没说话。 李倞指着几个人跟墨伊说：“他们这几个，都是跟着赵嬷嬷长大的。周东有勇有谋，别管大小事务，交给他，都做得很出色。” “王爷夸赞了。”周东很谦逊。 “能得王爷夸赞，想必是相当的出色。”墨伊也笑着说。 “不敢。” 接下来，李倞把在座的，一一介绍给了墨伊。 都是大男人，平日里基本上见不着，墨伊只客气了一下，就回到女桌，坐上主位。 旁边的赵嬷嬷，指着女客，再对照着男客，一一的给墨伊介绍，还特意提到了涂氏。 “这是周东在任上娶的媳妇，她去年回京城时，我也是头一次见。现如今，周东也是有家有业，有妻有子的人了。”赵嬷嬷很是感慨。 墨伊点头：“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周东……”她看着周东的一儿一女。“有能力为他的儿女，打造一个安稳的将来了。” 涂氏笑道：“我们当家的，受王爷提携。而我们这些妇孺，受娘娘的关照。这才有今天的好日子！” 冯侧妃淡淡的笑着，看着小孩子那桌。各家把孩子都教得不错。对着绍哥儿，恭敬有礼…… …… 玉安公主终于下了帖子，请墨伊去公主府晚宴。 李倞这两天不在家，她就带着丫头前往了。 公主的府邸并不算大，但是亭台楼阁俱全，十分精致。 见了面儿，玉安公主带她参观自己的家，重重院落，曲廊婉转，一处一景。 与墨伊之前去过的人家，完全不同。 就像是为公主量身打造的……于是，她赞叹不已。 “今天，咱们在厅用饭！就是那儿……” 转过一个小殿，面前是个池。里头的芍药正开，带着淡淡的香气。 “这开得真好！”墨伊仔细打量，“池……原来是这样的啊！” 这个池，是平地向下挖了一个池子。所有鲜，都是种在大盆里。但看起来，就像种在地上的。 玉安公主笑了，“我这个主意不错吧？芍药开败了，就换成别的。什么开摆什么，总有看！” “真是好主意。是公主想出来的？” “是啊！本宫家里，四季有夸张了些，但三季是总有的。过些日子，就要摆荷了。” 墨伊估计，她一年用在这上面的银子就不少，感叹道：“公主可真会享受。” “那当然了，我的舞班子也是相当出名的。一会儿你就能看到了。放眼京城，能来此饱眼福的可是寥寥无几哟。” 穿过池，就是厅。里面，已经有几个人在喝茶聊天了。 见墨伊来，都在打招呼。 其中有九王妃和两个公主，还有两个年青妇人。墨伊以前没见过。 “这是我的好友……”玉安公主介绍着。 其中一个是死了丈夫的郡主，还有一个国公府的孙媳妇。 两个人衣饰奢华，整个人与玉安有几分神似。 “今儿。就咱们几个，好好喝两杯！” 没人端架子，说说笑笑的。 “听说了你开的铺子，还没机会去瞧瞧呢，你拿这个包是店里的么？” 墨伊适时的拿出她铺子里的货品，“是。还有这个……是送给公主的。贵妃娘娘有个跟这个类似的。” 小董贵妃的品味和手笔，大家都是知道的，她喜欢的东西就没差的。 玉安公主拿到手，谢了一句。 突然，屏风后头，隐隐传出丝竹之声。 墨伊打量着这个厅，呈八角型。从上到下的折迭门。现在门都打开了，垂着纱幔。 里面的家具不多，但都是寻常少见的式样，满屋子的高级熏香味。 厅不大，接待不了多少宾客。更像是公主与闺友聚会的地方。 四周一圈儿矮桌矮凳，留出中间圆形的场地，上送铺着大幅的地毯。 现在，天色已晚，周围点起了灯，光线明亮。 玉安公主问，“你来点葡萄酿吧？” 墨伊拒绝，“我的酒量不行，一杯下去，就头晕脑胀的。” “多练练，这种场合，无酒可是无趣的。” “真的不行。我喝茶就好。” 玉安公主没再劝，心道：这个人，平庸又没意思。我看他是白打算！ 大家坐下，就开始上菜了。 “我家的烤乳鸽是相当不错的，但配酒才能吃出真正的味道，给她倒一杯！”玉安吩咐使女。 墨伊没再拒绝，但她也不打算喝。 打量面前的菜：一份乳鸽，小碟水晶皮冻，椒盐生小鱼干，泥罐牛肉，煎的鱼块，还有清拌的小菜。旁边小泥炉上煨着海参鱼翅羹。还有一盘点心，肉饼，火烧，豌豆黄，红枣红豆年糕，每样只有小小的一个，恨不得一口就能吃进去。 桌边的插瓶里，还有朵鲜。 菜品算不得多，但看起来赏心悦目的。 “公主的日子，真是讲究……”墨伊真诚的感叹。 “都是些小菜，来我这里的，都是最亲近的好友。每次客人不会超过十个。菜算不得太好，但我家的酒和舞，说是京城一绝也不为过……”玉安公主骄傲的说。 另几个人点头附和。 正说着，舞娘进来了…… 家里有事，更晚了。抱歉。 248.第248章 无趣至极 第248章 无趣至极 上场的，是两名舞娘。 穿着红色缎肚兜，露着雪白的手臂和后背。下面是红裙，那裙子很窄，两侧开叉到了大腿根，露着红色窄裤，露着脚腕，光着脚丫。 墨伊从没见过穿得这么少的女子，尤其是大庭广众之下。她一时不知做何反应，瞪着两眼，脸颊微红。 这两女子有点肉嘟嘟的，挥臂扭腰，不断踢腿，下腰，劈叉。动作都极难的…… 脸上的表情，含羞带俏……还轻浮的彼此调戏。 天哪！墨伊小心脏怦怦的。 玉安公主轻轻的扫了她一眼，心中鄙视：瞧她那手足无措的劲儿吧，真是个没见识的！ 墨伊也悄悄看着其他几人，只见她们边吃边喝边看，个个一脸惬意。 中间场地不大，两个舞娘沿着场地转圈儿，手都快伸到墨伊眼前了…… 一舞罢，两个舞娘行礼，盈盈退下。 “公主，你的舞班子有多少人？”墨伊问。 “现在有十八个。” “这都怎么来的？” “现在这一批，有的我自己培养的了。像她们这样的，也没几年的青春可以跳的。上了点年纪就不行了。退下来，有的当了师傅。也有另谋出路的。自己培养的，都是买来的小几姑娘，让之前的师傅教的。” “哦。” 这里，乐声又起，上来的……是名男子！ 只见他细腰宽肩，长身玉立。脸上化着淡妆，有些雌雄难辨…… 一身黑衣，动作没有刚才舞娘的柔媚。而是大开大合，充满了张力，都能感受到黑衣之下的肌肉线条。 腾跃着满场转，能跳好高！ 袖子带动的风，墨伊都能感受到了…… 他笑意张扬，潇洒无比。漆黑的眼珠，似乎在盯着每一个人看。 现场，除了玉安公主和她那两个好友，其他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墨伊别说看了，想都没想到过。拿筷子的手心都出汗了。她开始担心，若王爷知道她看这种舞，会怎么样…… 又去偷看旁边人，那个寡妇郡主，正一脸痴迷的看那男子，转到她面前时，竟然伸出手去扯他袖子！ 那男子袖子往回一收，却又冲郡主挑眉一笑…… 天哪！ 墨伊心里大惊，原来，她们私下的生活是这样的…… 这样的舞，跟她在皇宫里和永安郡王那里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香艳二字，就是指这个吧？ 礼教二字，从女子出生，便压在头上了。 而公主、郡主们，却能如此肆意……这可是墨伊没预料到的。 暗下决心：只此一次，再也不来了…… 她感觉这舞，跳得那么漫长，好半天，那男子才跳完。 他还带着那么股子劲儿，行了礼，转身而去。 “这是太子府的凌啸吧？公主把他要过来了？”有人问玉安公主。 “没有……太子哥哥怎么会放人呢？今儿是趁着他不在，我跟嫂嫂借来的。要知道，今儿这舞，就算你们在太子府，也是看不到的！他是专门给太子哥哥和好友们跳的。妇人哪儿看得着！” “再让他跳一场吧……”寡妇郡主脸上的红晕都没消下去，眼睛都带着媚态。 墨伊咽了口水……心里话：别跳了。 “我是偷借出来的，得让他赶紧回去。下回找机会，再给你们看！”玉安公主对那人说，还冲墨伊眨眨眼。 墨伊赶紧拿了块点心放嘴里了…… 此时，箫声响起。 玉安公主一听，不知道怎么的，似有些意外，咦了一声。 但她并没说什么。 此时，上场的是名白衣女子，长眉凤眼，面带冷清。 她上来，谁也不看，只自顾自的随着箫声起舞。 黑色的长发在身后散着，随着她的旋转，在空中飞舞。 与前两场的热艳不同，墨伊才松了口气，听着空灵的箫声，认真的看起来。 这女子的动作，仿佛是语言，悲伤的在诉说着什么…… 画面唯美……漫天都是那女子的倩影。 这样的舞，墨伊很喜欢。 正自沉浸，箫声停止了，那白衣女子垂头静立。 “曲子美，舞也美！”墨伊感叹。 寡妇郡主显然不喜欢，又问：“凌啸走了吗？没走的话，让他上来喝一杯吧？” 玉安公主狡黠的一笑，一抬下巴，屏风左右推开，露出里头的吹箫之人。 “太子殿下？！”寡妇郡主以为是凌啸呢，仔细一看，是太子。 大家定睛一看，果然是 赶紧都站了起来。 太子一手执箫，轻轻敲打着另一只手，灿然一笑，走了出来。 是那么的肆意潇洒！ “妹妹，你们几个，真是好享受！” “太子哥哥你怎么来了？”玉安公主忙问。 太子瞪她一眼，“来取上回你从孤书房拿走的《秋猎图》，都跟你说了，那画孤已经许给别人的，非要拿走。要让人说孤不讲信用？” “谁敢说？”玉安公主不高兴的白他一眼。 “哼！”太子哼了一声，“再有……谁让你把凌啸带来的？” 玉安公主调皮的扮个鬼脸，“让他给姐妹们饱饱眼福……” “哼！胡闹……”太子脸冷了下来。 玉安公主赶紧转移话题，“你们都没听过太子哥哥的箫声吧？” 郡主柔声说：“从未亲耳听过！不过，太子殿下箫动京城，还是听过的。只是没想到，臣妾有这么大的福气……” 墨伊心想，这个寡妇看太子时，也是媚眼如丝的…… 旁边一位说，“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这个经历，够臣妾回去说一辈子的了。” 太子有些不好意思了，“来取东西，却遇上你们玩乐，一时技痒，卖弄了……别怪孤唐突，也别见笑！” 大家纷纷说不敢…… “墨伊，我们小的时候，还会在父皇面前演奏曲子呢。”玉安公主对着缩一边的墨伊说：“太子哥哥的琴，箫，鼓，都不在话下。四哥的笛子，九哥的二胡，也很出色。就是七哥，他什么也不会！父皇说大家奏曲，他来舞剑，也不肯。当真无趣的紧！” 玉安公主和太子，都微笑着看她。 墨伊一幅老实巴交的模样，“实话说，今天，我是头一回听到箫声。在闺中之时，家里倒请过琴师傅，只不过……我在这方面，不开窍的。 王爷不喜这些，倒是好了。如果他喜欢，我可是什么都不会的。” 几个人都掩嘴而笑，心里讥讽。 太子回忆起过去……周王妃第一次听到自己箫声时，满眼的意外和赞赏。而且没想到，她竟然会吹几支曲子…… 太子和公主对视一眼，深感墨伊此人，无趣至极…… 249.第249章 咱俩有缘 第249章 咱俩有缘 公主府回来。 墨伊暗自认定两件事：一个是，在不熟悉的人家吃饭，坚决不能喝酒。 二，不能跟王爷提自己看了“艳舞”的事…… 跟公主那帮子人，是走不到一起去的，以后少来往。 但公主府的池，还有吃食，家中布置，还有那个八角厅，真是不错。 之前，自己的眼界到底有限，以为王府就很好了。但看完再一比较，觉得家里诺大园子，确实有些寻常了。怎么样能银子不多，又能效果奇好呢？ 铺子里最近没啥事，干脆明天去乡看看。 那地方，小时候父亲带她去过。特别大，不光树，还会有一些长尾巴的鸟，长毛兔子，长毛猫，大尾巴鱼什么的，父女俩一逛就是一天。 那种小姑娘的快乐，至今都难忘。 “红颜，你去问问周九娘和湘湘，想不想明天同我一起去乡？” 周九娘这些日子心里苦闷，她母亲，每天一封信的催她回家。厚厚的信上写满了各种报怨和各种猜测。例举了她父亲：在那个贱人的教唆下，为她找了几门不靠谱的亲事。 最后，劝说她嫁给四表兄。 有时，她都不知道母亲是怎么想的。 那个四表兄，小时候还常往周家来。 那时的他和自己才多大？ 他就知道，背着人时，拉自己手，还指着他的嘴让自己“香香”。 自己年纪小，胆子小。又怕又羞，却不敢让别人知道…… 母亲跟前的丫头看到了，也故作不知。 若不是大伯母的人看到……借故不让他再进后宅了，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 结果，母亲还因此生大伯母的气。 现在，王爷成亲了，她住在王府，却是从没有过的轻松。 王妃待她不远不近，有好事总想着她。 没事也不打扰她。 不用去她跟前讨好…… 冯侧妃管着家，整日忙碌，见不着面。 田侧妃更是总拉着芊芊跟湘湘玩，与自己有说有笑。 平常日子，她可以给湘湘念书，教她画画，同她一起吃饭，再做些针线。 想不明白，为什么在外人家住着，反倒比在自己家轻松。 “湘湘，这个地方我听说过。有很多有趣的东西……各种颜色的鸟，猴子，缸里还养着大尾巴鱼。你想不想去瞧瞧？” 李湘陵想去，但她不想跟着王妃去…… 有些小心思，她连九姨都不肯说。 但看着九姨的表情，显然是想去的……“那就去吧。” 红颜听了，就又说：“娘娘说那地方特别大，一地的泥土，还要从树林里穿……姑娘们都穿厚实些，要不怕脏的。鞋子也要厚底，跟脚的。” 她这么一说，湘湘的兴致倒大了，点头答应。 得着回信，墨伊又让人去问田侧妃。 那边回信：我们一定去！ 想了想，墨伊列了个单子，明天出门要准备的东西：马车，护卫，和其它应用之物。 那边地偏，就算是有馆子，也不干净，所以还要带着吃的。 让红颜把这张纸拿去给冯侧妃。 冯侧妃接到手上，神色意外：“明天就去？这一下要三辆车，四个护卫……还有这么多东西……” 她有些为难的说：“后天去行不行？明天，怕是预备不过来。” 红颜笑道：“奴婢不知道后天娘娘有没有其它安排。要不然，侧妃娘娘跟奴婢去复命？” 冯侧妃脸上笑意不变，但双手已经攥紧了，她好气啊！ “倒也不急着……这样吧，我再调配一下。如果实在是安排不开，我再亲自去跟王妃回。”她冷淡的说。 “是。那得快一些，娘娘那边已经让我们收拾东西了。”说罢，红颜行礼退了下去。 冯侧妃气得不行：一点规矩也不懂，又不是在城里，那么远，溜溜一天，哪有说去就去的？ 家里的车马、护卫，没别的事做吗？ 专门等着你出门？ 冯侧妃生气，红颜还气呢：王妃亲自写了条子让我送来，你还拿？真把你叫过去耳提面命，你又敢不听？ 给脸不要，真是不知所谓！ 丫头红颜也厉害着呢…… 第二天，天刚亮，一行人就收拾好，在门口等着上车。 墨伊细心，还特意给她们检查了一遍。尤其是鞋子……都是系着带子的，点头：“今天的路可不好走，你们俩个小姑娘，都要小心脚下。另外，看到猴子、猫儿什么的，不能上手摸，会咬人的。” 她越这么说，两个小姑娘越有兴致。 “路上得一个多时辰，到了还要逛，估计是溜溜的一天！你们在车上，要好好歇着。” 上车，出了城，满眼的绿，路边的小，让人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晃了一个多时辰才到，下车一看，来的人还挺不少。 看来，城里人把这里当赏地了。 乡，已经有些年头了。这里的人真很神奇，什么草都能种出来，很多都是没听过没见过的。而且，也不知道人家是怎么种的，小小一盆，就能开满满的。 “听说，这些人还会自己还会培育新品。每年还要比赛呢！京城富贵人家的，都是打这儿去的。”墨伊介绍着。 这里空气潮湿，还带着香和植物的香气，大家兴致高昂。 尤其田侧妃这样的大钱包，平日里净关注首饰和料子了，今天一看，还有这么多好东西哪！ 兴奋得不行，看到个珍稀品种，就想买回去。 把墨伊逗的直笑，“你买回去，不会打理，死得也快。再有，今天车也放不下，先看看，要是大批的买，人家能送上门呢！” 一路看着，不认识的草，还要听农讲解，半天都没出多远去。 周九的小身骨弱，时间不长，腿就发软了。但她不愿意拖大家后腿，又确实想看新奇，尽力的跟着大家往前走。 “这个好稀罕，居然有吃蚊子的。要是再大些，会不会吃别的呢？”她边看边跟湘湘说，却被脚下的坎绊了一下。往前摔去…… “啊”了一声，湘湘看到了，也啊了一声。 眼看着要摔了，旁边有个男子路过，手急眼快，一把拉住了她的披风。 把她脖子勒了一下，但好歹算是没摔着。 人家只扯住了披风，也不算冒犯了她。 周九娘羞得脸通红，不敢抬头，只轻轻一礼，连话都不敢说。 那男子本来轻点了一下头就要走，湘湘过来，“小姨你没事吧？” 男子一看，咦……这不是我家五妹的女儿嘛！ 路过的男子，正是墨帆。她是湘湘，那这位是…… “周姑娘？”他小心的问。 周九抬起那张绝艳的小脸，“墨公子？”声音里竟然带着一丝惊喜。 一双美目，眨也不眨的看着墨帆。 墨帆也是先惊后喜，又有些无奈……怎么每回见到她，她都在摔跟头？ 看到他脸上的戏谑表情，周九也才意识到，腾的一下，脸红的跟布一样。 “我……” 旁边的湘湘，虽然年纪小，但她生母早逝，比别人要敏感。看到这情形，本能的不高兴。她扯了一下周九的衣襟。 但周九却没意识到，红着脸说：“从有记忆到现在，我就摔过两次，还都是被墨公子救……” 其实，她是想说，自己也不总是摔跟头的。 但话一出口，竟然像在表明：咱俩有缘…… 这一下，真是羞得差点哭出来。 只想发一章啊……我最近状态可真差。 250.第250章 既然难成 第250章 既然难成 “阿九……二哥？” 这边一有动静，红颜就看到了，连忙告诉墨伊。 墨伊嘴里叫着走过来，“二哥！你怎么在这儿？！” 看到墨伊，墨帆方捺住乱跳的心，“五妹，十四爷让我带人来采买些东西。” “这么巧啊！”墨伊看到他，还挺高兴。 “是啊，正所谓无巧不成书嘛！五妹也是来买的的吗？” “现在是赏季。我就想着，干脆到这儿来，可以赏，还可以买一些回去。另外，想带着湘湘和芊芊她们，来看看鸟和兔子。” “哦，鸟和兔子在那边呢！”墨帆指了一个方向。 “二哥，你中午吃饭了没？” “还没来得及，一会儿在路边吃碗面就好了。这附近的馆子不干净，我们没事，你带着孩子可别乱吃。” “我们带着吃食，连茶都带着呢。走了好一会儿，累了，正想找人借个桌椅，坐下歇一会。你同我们一道吧？” “那好，你选一处舒服的地方，我带着人去借桌椅。” 嗬，自家二哥，如今也能带着人了…… 墨伊笑得很甜，“我们也带着护卫呢！带了不少吃的，墨大人若带的人不多，也够吃的！” “就带了三个人，不够还可以再买些过来。”他笑着看了一眼周九。 说干就干，墨伊找了一处四周有，又很安静的地方。 墨帆给了点银子，借了桌椅。农连忙帮着把周围收拾了一下，又去烧热水。 “二哥，你那边干得怎么样？” “很顺利。那些事情做起来，很有意思。每天忙碌，长了不少见识。” “怎么没见张公子？” “他今天有别的事，来不了。还跟我着急呢！”墨帆笑道。 看着她们收拾东西，拿出吃的，墨帆低声问：“得宝跟四妹的事，到底如何？” 墨伊摇头叹息：“能说的我都说透了，可她不听。其实，我觉得，张公子完全没必要这样……”她其实挺烦张得宝这没出息的样子的。 不行就不行呗，他什么样的找不着？非吊死在墨媛这颗没谱的树上？ “我也这样提醒过得宝，可他也不听……” 二人无奈的相视苦笑，真是周瑜打黄盖…… 带的吃食摆满了一桌子，有酱肉，酱鸡，小菜和点心。 农拎来了开水，她们自己带了茶和茶具，红颜开始泡茶。 农家养的狗，闻到了香味，眼巴巴的蹲在一边等着。 湘湘和芊芊看着喜欢，但不敢上前，让护卫拿了点东西喂。 墨帆又去旁边买了一些煮鸡蛋……“就这个干净些，还是热乎的，吃吧！”他最先递给了周九。 周九剥了一个给湘湘，又剥了一个给自己。眼睛总悄咪咪的看墨帆，脸上红晕半天就没消下去。 “湘湘不喜欢吃蛋黄。”她说。 “骨头，鸡蛋皮，狗都吃的。”墨帆对她说。 墨伊也拿了个鸡蛋剥着吃，她看到……二哥在偷偷的看周九。 然后，她又发现：周九在偷偷的看着二哥。 鸡蛋扔嘴里，心里盘算着…… 最后啧了一声，恐怕，此事不成。 周家，原本是打算让周九当齐王妃的。周家家世本就不错，还这么好看的姑娘，怎么可能把她嫁进墨家？ 就算是大伯目前官运不错。但家世太薄了…… 再从大伯母这儿看，她肯定希望二哥能娶一个家世中等的，长得端正就行行。但人一定要能干，嫁妆多且能生……她总遗憾自己只有一个儿子呢。 而周九……看她俏生生的坐在那儿，小口吃鸡蛋的样子。美得，就跟刚才农温室里的似的……多少也听说了，她家这一房父母不大好…… 唉，恐怕，两家谁也看不上谁。 既然难成，那就干脆别往一起凑。 可别再弄成张得宝和墨媛那样了…… 看大家吃喝了一阵，墨伊擦擦嘴，问：“二哥，你的事情办好了吗？” “已经办好了。这里买够一定数量，付了定金，他们会送上门的。” “嗯。那你吃好了，就早些回去吧！”墨伊催上了。 “……好吧。”其实墨帆很想说：我可以再陪你们逛逛的，但终究没说出口，“那我收拾完了就走。” “这里你不用管。剩下的我们也不要了……你回去吧！” 墨帆无奈，起身跟大家行礼，“侧妃娘娘。周姑娘……告辞了！” 田侧妃笑道：“路上慢些。” 周九默默的坐着，没说话，手紧紧的捏着帕子。 芊芊小姑娘还是挺喜欢墨帆的，“下回，墨舅舅再陪芊芊看猴子呀！” “好。”墨帆心中不舍，点头应了，转身而去。 周九看着他背影，有些难受。 大家吃完喝完，又借了讲究些农家方便了一下。 “现在，咱们去看看鸟和猴子吧！一会儿还要从这条路回来，看中什么草，少量的可以带些回去。多了，就让人送。” 一行人边看边走，刚走了一段。 墨帆又在后头追了来，“二妹。等等！” 周九听到墨帆声音，第一个转过头。 就看墨帆跑过来，手里拎着四根绳子吊着的小盆。 每个盆里是一颗仙人球，上有苞，还有开着的，特别漂亮。 墨伊看着：“二哥，你怎么回来了？” “这个叫做仙人球，是那边拐过去，一个小角落里种着的。我怕你们转不到那边去，就买了几个拿过来。湘湘，芊芊，你们一人一个。二妹你一个，还有周九姑娘……送你一个，给你压压惊。” 芊芊一看，“哎呀这是什么呀，上面那么多刺！” 她的小手就要去摸，墨帆一躲，“这个刺可是不能动的。扎着手疼！”又冲着周九柔声说：“这个东西，农说可好养活了，十天半个月浇一点点水就好了。能开很久……” 周九伸手，把她的和湘湘的两盆接了过来，面露欣喜：“多谢墨公子！” “不必客气。”墨帆温暖的笑着。 “红颜，你让他们拿到车上去吧。别拎着了……”墨伊吩咐。 “卖鸟和猴子的地方，有吃食出售，可以买来喂。但要小心，离远些。”墨帆嘱咐完了，再一次告辞。 目送他走，大家才高高兴兴的去看猴子…… 一到这里，眼睛也是不够看的。那么多鸟，拖着长长的五颜六色的尾巴。 猴子闪着精明的眼神，伸手要吃的。 众多鱼缸，这一缸是黑色鱼，那一缸是红色的。有头顶上一大团，有的尾巴大大的甩来甩去……每个缸里的都一样，又和其它缸里的不同。 芊芊要鱼，要鸟，田侧妃在后头忙不迭的答应。 墨伊看湘湘不作声：“湘湘，你想要什么？鸟和鱼都可以，兔子也行。猴子就算了，我有些怕。” 湘湘看她的样子，也笑了，“要只会说话的鹦鹉。” 这一天，大家收获多多，还订了一些草，让人送上门。 “母妃，以后咱们常来呀！”芊芊要求着，她的性格特别活泼。 湘湘不说话，但眼里也有企盼。 “好！常来。” 回家后，周九把仙人球放在窗前，笑着看。 看了好半天…… 其实单从墨帆跟周九来说，还是挺合适的 墨帆暖男，细心，好脾气。还喜欢好看的。 周九，不图荣华富贵，只希望有个让她感觉安全的人。 251.第251章 真猜对了 第251章 真猜对了 转天，墨伊带着盆进了墨家。 墨如海今天在家，一个人跟前书房里喝茶看书呢，翘着二郎腿，十分惬意。 看女儿回来，连忙站来问：“伊伊，你怎么回来了？” “爹爹，您在家啊？” 两个人同时问的，又都笑了。 “爹爹今天休沐，王爷呢？他陪你回来了吗？” “赵家军来京城参加大比武，王爷要给他们指导指导，都去了好几天了。” “哦。这真好看……来，放这儿。爹爹最近很忙，好不容易歇一天。你大伯，今天都不得闲，让柳阁老叫去了。” “事情做起来，还顺手吗？”墨伊坐下，关切的问。 “倒也还好。爹爹只是个文书，做的事比较细碎，又不用拿什么主意。不过，爹也上了心，每天回来，都要跟你大伯讨论半天呢。” 红颜拿出两罐茶。 “爹，明前茶下来了，给你泡杯新的吧？” “好。” “昨儿女儿去了趟乡，买了些回来。这盆给爹爹，一会儿还要给店里送几盆。” “好女儿。”墨如海享受着女儿的照顾，又有些感慨，“你出嫁后，家里都没人再侍弄草了。” “五妹！”墨媛听说墨伊来了，跑了进来。 墨伊一看，她居然穿着一身骑服，“你这是……” “过几天，沙河边上一场踏青会，观柳赏。说是弄了上百匹马，可以骑着，沿河走五里地呢。想想就美。 这是云清的骑服，她说她有好几身呢，这身就送我了，连靴子都有！衣裳回来让我娘改了改，怎么样？好看吧？”她转了一个圈儿。 橙红色，十分醒目。 骑服都是比较合身的，衬出她玲珑曼妙的身材。 “好看是好看，可咱们家姑娘没学过骑马，你穿着衣裳，美美也就是了。可别真上马……” “没事，云清说她会教我。” “这哪是你这个年龄还能学的？要真摔一下，把脸摔破了，胳膊腿摔折了。你一辈子可就完了！” “好啦我知道啦！云清说，大不了她在前头拉着我的马……” 墨伊无奈的摇头：“反正别人说什么，你都有自己的主意。不吃一次亏，你是不肯消停的。” “二哥以前也没骑过，现在不也扬鞭策马了？”墨媛嘿嘿的笑，没把墨伊说的话当回事。 墨如海也皱了眉头：“你能跟男子比？你二哥是小伙子，他多有劲儿？骑马是需要体力的！能随着大伙去玩，就很好了。骑马跟你以后的日子也不沾边。 你看伊伊……她若想骑，那不是马多的是？说不定王爷还能亲自教呢！可你看她沾这些吗？这人哪，平安是福。” “二伯，知道啦！您就放心吧，媛媛聪明着呢！” 大伯母和王氏也到了前客厅，“大伯母，母亲！” “伊伊回来可是有事儿？”王氏连忙问。 “出去办事，给爹爹送和新茶过来！” “哦。那就好。”王氏坐下。 庄氏却叫墨伊，“伊伊你来一下……” 两个人走到角落。 “按说，大伯母不应该跟你说这个，只是，你二哥他……” “二哥怎么了？” “唉，是他的亲事。明明之前，他说都听我的。可现在……唉！大伯母原来看好了一户人家。只是，后来你大伯这一升官……” 庄氏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露出眼角皱纹细细皱纹，“实话说，那个，大伯母就有些看不上了。后来你二哥又有了前程，条件就更好了些，就想再瞧瞧，也没着急。 可他年龄不小了，不能再耽误了。 这回，他被抽借出去，起码六月底才回来。这一下又是半年。大伯母心里就有点不踏实了。走之前我就跟他说，亲事，我同你大伯商量着定下。结果，他又不答应了！说不急，让我别管了。” 墨伊心里一顿，脑海里浮现他与周九对望时，那个神情哦…… “哎哟这傻小子，亲事我不管谁管？但怎么说，他都摇头，我真急了。” “要不……您就等他六月底回来再说？听说，干好了，还有可能升职呢。那二哥的条件就更好了！” “可是……”庄氏满是纠结，“要这么下去，哪儿是个头啊！？总有事做，总能升职。难不成，要他当了禁军大头领后再成亲？那不一辈子光棍了？” 墨伊笑了，“可是，他既然这样说了，您冒然定，将来日子也难过。大伯怎么说？” “嗨，人家现在可忙！以前虽然也事儿，但晚上回来，好歹也能说说家事。现在，都不怎么在家吃饭了，我一说话，他就嫌烦……可真是的。”庄氏又是得意又是抱怨。 “您想给二哥找的什么样的？”墨伊好奇的打听。 庄氏就开始一个一个的数起了条件。 墨伊听完，心中四个字：果然如此。 ：首先家世要跟墨家差不多。高一点的，嫁妆就宽松一些。低一点的，嫁妆就要得多。 看着平日里安稳到有些木讷的大伯母，一幅精明的模样，一五一十的，说得头头是道。 最后说起对方姑娘的模样，她的要求是：椭圆脸儿，头发眉毛要好，中等个头就行。长得“喜幸点的……不用太好看！” 真猜对了……墨伊心里叹口气，“这样吧，等我见着二哥，问问他喜欢的都是什么样的，您别只顾自己的要求啊。” “嗨，什么叫喜欢哪！别管男女，肯定都喜欢长得好的，但长相有什么用？”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这边说完了话，王氏又叫她过去坐，“最近见着纹纹了吗？” 这么一说，墨伊还真想不起最后一次在哪儿见的了。 “最近没见着。” “你姐夫，也去了西郊，筹办那什么大比武呢。他还是个头头哪……比张得宝和墨帆都高。”王氏一得意起来，声音又向上拔。 “听说了！昨儿我还见着二哥了呢。” 庄氏一听连忙问，“在哪儿见的？” “在乡，遇到了二哥，他是去办事的。” 又说了几句闲话，墨伊就要走。墨如海想留她吃饭…… “女儿还要送去店里。” 墨如海想了想，“我跟你店里吧，也有些日子没去了！” 父女俩就出了门，王氏冲着丈夫的背影撇嘴…… 这会儿，店里还真有几个客人，正轻声的说笑呢。 “王妃！”有个姑娘看到墨伊，笑着叫，“刚还跟云师傅说起您呢！” 墨伊细看了一会儿，“汪姑娘？哎呀，变样子了！长高了？还白了？” 汪如涵调皮的笑着，“变好看了吧？” “漂亮极了！这一下，我都没认出来……” “我现在呀，找姜师傅做衣裳了！那天，跟云师傅跟起娘娘您的衣裳，我说好看。然后赵掌柜跟我提了姜师傅。 姜师傅这个人哪，肯说真话，从来不哄着我做贵的衣裳，只做适合我的。去了几次，他跟我说了很多。 我才知道自己穿什么颜色好，什么款式好。喏，所以变了样子呀！我祖母现在天天夸我！现在，徐凤娇可比不过我了！她还跟我打听衣裳是在哪儿做的，我不跟她说！” “嗯。别跟她说……”墨伊乐不可支。 …… 接下来几天，墨伊在屋里画画。 那天在乡，她看中了紫色藤萝。 家里园子的一角，王爷的私库前头，有一块空地。 现在铺着地砖，上头什么都没有。 如果把砖起了，然后栽上藤萝……“这样栽两排，搭上架子，让藤蔓往中间爬，形成个拱形的廊。农说，只要两三年，两侧就能搭在一起了。等开了，一片紫。中间摆上桌椅喝茶……” 那将是何等惬意？ 去量一下，看是种两排还是三排…… 兴致勃勃的出了门，本来想从园穿过去，却发现，园一地的水…… 她脚上是精致的绣鞋，踩过去可就完了。 “怎么搞的，浇也不用浇到路上呀！” 但也没多想，从外头绕了…… 252.第252章 别多话了 第252章 别多话了 傍晚，李倞回家了。 “你在做什么？”他看着正在灯下写写画画的小媳妇，柔声的问。 “王爷！您回来啦！”墨伊高兴的站起来，放下笔。 “看到我，就这么高兴？”李倞走过去，发现自己看到她时，心底也柔软得很。 从后面抱上墨伊，看桌上她的写写画画…… 这种满足的感觉，真是平生未有。 “你在画些什么？” “前两天，妾身带着湘湘和芊芊，去了趟乡，看到很多新奇的草树木。就想着，是不是把咱们家园子重新收拾一下。王爷，您说行吗？” “这是该你管的事，自己做主就好，不用同我商量。”抱着她，轻轻晃动着。 “可这……是咱们的家啊，您的想法当然重要。要不要重新收拾，是大动还是小动。弄成什么风格，费多少……当然得您拿主意了。” “你是在问我要银子吧……”他用力抱了她一下。 墨伊被挤得直笑。 “银子只是其中一部分。您有没有这个心思才重要！而且弄成什么样的？别折腾半天，还不如现在呢。那不惹笑话了？ 再者说，您别看只收拾一个园。这一动土，事情就多了！就算银子和人都充裕，也得几个月。家里那么多人住着，整天又是泥又是水的，还有响动，肯定会影响。 而且要来那么多人外人干活，家里又是女眷又是孩子，安全方面也是要特别考虑的。” 这么一说，自己都有些畏难情绪了。 “这些都好说，你只需要想好要弄成什么样，就行了。爷给你拨银子。让前头的小赵管家和冯氏来具体操办就行。你只需要在现场比比划划的……”说完，他把鼻子凑到墨伊的后颈……深吸一口。 好香…… 墨伊感觉痒，吃吃笑着躲他，但心里却是无比踏实。 “王爷，王妃，王妃的母亲派了身边的丫头来了。” “啊？！”墨伊吓一跳，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赶紧让她进来。” 李倞放开了她，墨伊整整被他弄乱的衣裳。 两个人脸都有点红。 现在，屋里的丫头也学精了，只要王爷在，不叫她们，她们就躲出去。 来的是秋红，她头一次进王府，很是紧张，进来就给李倞和墨伊磕头。 “秋红，快起来吧。母亲有什么事？” 秋红不敢抬头看王爷，“刚才，三姑奶奶让杜鹃来送了信，说是她有了身子了！” “姐姐怀孕了？”墨伊又惊又喜。 “是，是刚知道的，让杜鹃回家报的信儿。太太的意思是，想明天去瞧瞧。太太想让您和她一起去，打发奴婢来问问，您得不得空。” 墨伊先看了看李倞，不知道他回来了，有没有其它安排。 李倞冲她点了下头。 “有空，我回家接着母亲一起去。” 秋红连忙点头答了，心中暗想，太太就是怕去了徐家失礼，所以拉上王妃。 丫头给秋红打赏，秋红高高兴兴的回去了。 “这可真好！”墨伊很替姐姐高兴。 李倞又缠了上来，“好吗？那咱们也生一个吧……” 墨伊红着脸窝在他怀里，“妾身还要给姐姐准备礼品呢。” 李倞笑着亲她一下，然后冲着外头喊：“红颜，你去冯侧妃那儿，让她准备一份厚礼。” 红颜在外头脆生生的应了。 “王爷，这个……”墨伊想到了刚进府时，冯侧妃给她的家规。 按说，姐姐的这些事，应该是自己掏腰包的。就算是府里出，也只是再给加一些。 “好了好了，你别管这些了，来……咱们也要孩子！”李倞拉着她进了卧房。 红颜到了冯侧妃那里，把事情简单一说，就让她“准备一份厚礼”，而且，特意说明，是王爷亲自吩咐的。 瞧着这丫头的傲气劲儿！ 冯侧妃暗恨，她怎么不是宋妈妈的手下呢？ 而且，明明府规已经给了王妃的。 王爷这么做，那规矩又算什么？ 心里乱扑腾，明面上却点头应了：“一会儿，就把礼单送过去。如果没问题，明儿一早，东西就都准备好了！！” 红颜行礼后退了出去。 冯侧妃静静的坐了一会儿，把做完的事，又翻出来看……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 转天，墨伊带上了府里准备的礼品，礼单她看了，着实不轻，自己也不必再加了。 徐家跟墨家不同，这本是礼尚往来的事，礼太重，将来人家还起来也麻烦。 装上车，回了墨家。 王氏出来，先往车上瞧了瞧，看到大盒小盒的，她满意了！ “娘也给纹纹准备了些东西，一并拿去吧！” 然后指挥着下人，往车上搬。 墨伊一看，这些礼品，包装得很规整，看样子品种也挺多。 倒不像是昨天知道消息后，才临时准备的。 唉，老娘对大姐的好，连大哥大嫂都比不过。 坐上车，王氏激动的眼圈儿都红了，“自从你姐姐嫁过去，娘就一直惦记着这个。伊伊，你要知道：这女人哪，别的都是虚的，说到底是儿子给撑腰！你姐姐命好，嫁了个好儿郎。但是徐可太出色了，那种家庭的公子，身边有别人也是正常的。就像是王爷……” 她看了一眼墨伊，又有些尴尬，“我是说，别管他身边有什么人，有了儿子，就什么都不怕了！你姐姐和你，都是这一条路。” 墨伊默默听着也不说话。 王氏也不管她什么反应，继续叨叨着，“你们几个，身子骨都不弱。肯定好生养！她要是一举得男！啧啧……老夫人肯定高兴，不会白了她的！哎呀，也不知道她给女婿送信去了没？徐可知道了，得多高兴啊！” 这一路，她嘴就没停。 坐着豪车，去大宅门里看出嫁又怀了孕的女儿，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到了徐家，还没下车，墨伊就说了：“母亲，您路上说的不少了，到了姐姐家，就别多话了。徐家这样的人家，儿女都是宝贝！ 她的嫂嫂们，也都有儿有女的了，不靠着姐姐生儿子来支应门庭。所以，平安健康，才是最重要的！您可别给姐姐那么大压力！” 王氏讪讪的笑了。 徐嬷嬷在二门迎接，原本只以为王氏来呢。 一看车架，就知道王妃也来了。 赶紧让人往里通信，她自己笑着迎接，“哎哟，娘娘金安。亲家太太！快快里头请。夫人不知道娘娘来，您别怪。” 墨伊笑盈盈的，“听着姐姐的好消息，坐不住了，所以跟母亲来瞧瞧！车上有给姐姐的东西，劳烦嬷嬷让人抬一下！” “好好好！”徐嬷嬷连忙吩咐。 到了主院门口，两位徐夫人正匆匆往外迎呢。 王氏一直安静的跟在墨伊身后头。 “娘娘安好！”两位徐夫人主动上前，给墨伊见礼。 见此情景，王氏心里那叫一个美哟…… 253.第253章 心中安稳 第253章 心中安稳 “徐老夫人，徐夫人。”墨伊大方而恬静。 “听到这消息，心里高兴。所以没打招呼就来了，实在是冒昧！” “哪里哪里？！咱们的关系，哪用讲那些俗套？”徐老夫人笑呵呵的，“王妃亲至，是与纹纹姐妹情深。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一行人说着话往屋里走。 “昨儿知道了消息，大家都高兴一晚上了。王妃请坐！” 徐夫人陪着王氏：“亲家太太放心，瞧着纹纹没怎么害喜，气色还挺好的！” “哎哟是啊？那纹纹是随了我了。”王氏笑容老大的，“我怀他们几个时，一点不舒服的感觉都没有！该吃吃该喝喝的，从怀上到生，一副药都没吃过。” “那是福气啊！”就算徐老夫人耳背，隔着几个座位都听得真真儿的。 墨伊心中无奈，指着红颜手里拿着的两罐子茶，“这是刚到的明前龙井，拿两罐老太太尝尝鲜。” “娘娘您太客气了，中午饭就在家里用。让他们赶紧安排去……”老太太指使儿媳妇。 墨伊赶紧拦，“多谢老夫人美意，家里还有事呢。等姐姐安稳了，再来打搅。” “这样也好……我早都交待纹纹了：头三个月，就让她呆在自己院子里养，不用出门。” 徐夫人也说：“大夫来看过了，说都挺好的。” 你来我往的说了一会儿话，然后，墨伊就看到王氏频频往门外看，颇有些坐立不安。 徐老太太也看到了，吩咐儿媳妇，“咱们回头再聊天，快带着王妃和亲家母去看纹纹。” “是。”徐夫人笑道。 王氏噌的就站了起来。 “那……我们就先去看看姐姐。”墨伊笑着站起身。 “去吧去吧。”徐老太太也站起来送客，“王妃跟纹纹说，让她别脸皮太薄，想吃什么喝什么，直接说。家里做不了的，就到外头买去。” 徐夫人亲自陪着这对母女去了墨纹的院子。 墨纹那儿显然已经接到信儿了，杜鹃早早的在路上迎着。 看到她们来，连忙上前，挨个行礼。 “三奶奶在屋里等着呢！知道娘娘来，她特别高兴。” 果然，墨纹在院门口等着呢。 今天，她身穿玫红色软缎小夹袄，瘦夹裙。里头宽脚裤，软底儿鞋。 一头乌发，只简单的挽了一下，插着两只发钗。 未施粉黛，但看起来气色确实好。 “纹纹，你怎么样？！”王氏神情紧张，几步上前，就去扶她。 “母亲，女儿挺好的，您别紧张。”墨纹拍拍王氏，又转头叫：“妹妹！还劳烦母亲亲自陪着来。” “客气什么？快屋里坐。”徐夫人陪着墨伊，一同进了屋。 屋里，不冷不热的，挺舒服。 徐夫人把人送到了，想着她们母女、姐妹的，肯定有体己话说。 “纹纹，现在白天热，夜里还有些凉。你记着增减衣裳，别贪凉。” “儿媳知道！” “娘娘，亲家母，你们陪着纹纹说说话吧！看看有什么不妥当的，直接让人跟我说去。”然后，她告辞走了。 徐夫人一走，王氏放松了不少。 立刻拉着墨纹上下打量，“纹纹，你怎么样？多少日子了？” “一个半月了。”墨纹笑道。 “都一个半月了，那你怎么现在才知道？”王氏吓得不轻，瞪了杜鹃一眼。 “娘……女儿特意晚了十多天，才让人请大夫来的。夫君这些日子不在家，我冒然请大夫，若闹个乌龙，还不让人笑话？月事没来，女儿光怕有了，所以一行一动都很注意。” “哎哟，你这丫头，可真能沉住气！昨儿娘一晚上都没睡好！”王氏嗔怪着。 她确实能沉得住气，换做自己，怕都做不到吧？墨伊想起昨儿王爷的纠缠，心里激动又紧张。她跟王爷，没避着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怀上…… “姐姐，没什么不舒服吧？” “没有不舒服，就是肚子，感觉有些拽得慌。”墨纹轻抚腹部，甜甜的笑着。 那笑容，真是从内心发出来的。 自嫁给徐可，从没有如此刻这般，心中安稳。 如果此胎得男，那这辈子，就彻底踏实了…… 王氏嘱咐着：“如果没什么不舒服的，就别吃药，是药三分毒性。对孩子没好处……” “知道了娘。” “哎呀，你这要是一举得男……”王氏脸上充满了期许。 “娘？”墨伊叫道，刚才路上都白说了！ 王氏连忙改口：“女儿也好！只要你们平平安安的。” 墨纹笑了，她看了看墨伊：“墨媛没跟来？” “她这些日子回家住了，估计，今天出去玩了吧？” 王氏撇撇嘴，“哼，你是不知道啊，现在人家几乎天天出去。总有人约……今儿，是赵家姑娘来接的她，说是先教她骑骑马，过两天还要去什么骑马观。连自家姐姐这么大的事，她都不来看看，没良心！伊伊，你对她好的过了头！” 墨伊笑笑，没说话。 “好了，不说她了！纹纹，给女婿去信了吗？”王氏又问。 “婆母说去信，但他在那边是公事，女儿不想用这个去打扰他。跟他说了，也不一定回得来。再说，女儿这一切都好，还是等他回来再说吧！” “你真懂事！做为妻子，就得是这样。男人嘛，前程最重要，女人得当贤内助。” 墨伊心里冷笑：她还真会说。 “哦，娘给你准备了些东西。有燕窝……娘生你大哥和你的时候，还吃了呢！所以……你们俩都长得白。到了伊伊这儿……唉，哪儿还吃得起啊？所以，伊伊就没你们白！” 姐妹俩无奈的笑笑。 “刚才你太婆婆说了，想吃什么就跟她们说，关键时刻，你也别客气。这可是他徐家的孙……孙辈。想吃外头的东西，就让杜鹃去买。只是这个时候口味别太重了……如果在家里闷，就跟你婆婆说，回家住几天。娘亲自照顾你！” “知道了！娘，女儿都多大了？知道照顾自己，您别操心了！” “哎，就算你当娘了，也是我的女儿！” 她叨叨了半天，这才发现自己太冷落墨伊了。 以前她是不在意的，现在不同了。 于是，又组织了一番语言，“伊伊，你比纹纹小近两岁呢。娘瞧着……你似又长高了些，说不定还能再长长。再过个半年怀孕，更稳当些。” 终于关心自己了……“女儿知道。” 王氏见下人把她们带的东西都抬到屋里了，就想看看墨伊送了些什么。 “你们姐妹说说话，娘帮你整理一下东西。” 说完，就冲墨伊带的东西过去了…… 姐妹俩相互看看，无奈的笑了。 “铺子生意怎么样？”墨纹问。 “没有刚开业时红火，但还挺稳定的。比之前想象的要好不少。” “嗯。我原本打算，手里铺子收回来，跟舅舅那儿弄点茶果茶的卖呢。没想到，又有了身子。这一下……估计两年内都难动了。” “有铺子，有货源。找妥帖的人做也成的。就如同我那儿，也是自己想了主意，让别人去做的。” “唉……我手里哪有你那些人哪！宋家哥俩都那么能干……”想到这儿，墨纹还怪酸的。 父亲把宋家哥俩，都给了墨伊。说不定宋家有回来，也给她呢！ 连大哥都不给…… 墨伊淡淡一笑，“他们两个现在是挺能干，可当初，也都是寻常小厮。是父亲与我用心培养，找的师傅，还给了机会。慢慢历练出来的……” 墨纹讪笑着：“这倒是……” “你若真想做，可以问问姐夫手里有没有人。或者舅舅和姨母那儿……” “好。回头有不明白的，我再问你。” 墨伊点头答应。 这会儿功夫，王氏已经看完墨伊拿的东西了。 光血燕就两大盒呀……那大红枣，跟鸡蛋似的！ 王府的出手，就是不一样！ 她们这边热闹，后院厢房，锦芳在屋里…… 有喜有悲。 喜的是，爷终于能想起自己了吧？ 悲的是，这女人，还真好命！ 254.第254章 公主发飙 第254章 公主发飙 怀孕的事，墨纹没让家里给徐可送信。 所以，他还不知道。 但玉安公主，却先知道了。 原来徐家的二少奶奶，跟上回墨伊在公主府见过的寡妇郡主，家里沾着亲。 也就今天，那位郡主过生日，请了好友在家里玩。 徐二奶奶去了，玉安公主也去了。 大家吃喝玩乐，气氛很轻松。有几个人在打马吊，挂着输赢，所以都挺起劲。 玉安公主没玩，坐在一边。 徐二奶奶去补妆，回来时从她身边路过，停下脚步，态度恭敬的闲聊。 玉安公主这才想到，这是徐可的亲嫂子，想到那人，心中不由一荡。 好久没见他了……还怪想的。 于是也给了个笑脸，态度温和…… 扯了两句，不知怎么的就提到了徐可和墨纹。徐二奶奶笑道：“三弟妹刚有了身子，三弟在西郊，还不知道呢！” 刚开始，玉安公主都没听明白，“什么？你说谁有了身子？！” “就是徐可的媳妇，墨氏。昨儿刚查出来的……” 玉安公主睁大了两眼，她傻了…… 这么怎么会？这怎么可能？！ 徐可不是说没跟她圆房吗？！ 啊？ 这个狗骗子！他敢说谎？ 正在这时，打马吊的妇人叫徐二奶奶，“你来接一下手，我去方便。” 徐二奶奶笑着过去了，留下了目瞪口呆的玉安公主。 她真是差点给气晕过去！ 好啊…… 他骗我，他竟敢骗我！ 这王八蛋，狗男人，竟然跟本宫阳奉阴违？ 一边让本宫为他谋职，一边跟那贱人卿卿我我…… 戏耍老娘？ 她站起身，谁也没理，直接出府上了车，“去西郊大营！”声音颤抖，胸膛起伏，眼泪流了出来。 徐可，你可真是好样的！不弄死你们，誓不为人！ 她直接冲出来的，连贴身婢女和门房里的护卫都没叫。 那赶车的，也是她的护卫。 是知道这位公主的脾气的，闻言一想，只他自己陪着公主出城，那哪成啊！ 小二百里地呢，万一路上不顺，天黑了都不定到得了。 光他一个人陪着公主，天黑了要还在野地里……出不出麻烦，自己的小命恐怕都不保。 于是，小声的说：“殿下，属下去把其他几个护卫叫上吧？” 车里咚的一声，不知道公主摔了什么在车门上，紧接着传来阴冷的声音：“再啰嗦一句，本宫立刻砍了你的脑袋！” 赶车的不敢出声了，心里想：西郊营，就算太子殿下不在，也不会有事。 只要到了就都好说……路上可千万别出麻烦呀！ 真倒霉…… 但也不敢多说，快马加鞭的出了城。 这一路，玉安公主在车里哭的啊，喉头哽咽，几度差点憋死过去。 她打定了主意，徐可敢欺骗她，玩弄她，那就得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玩火自焚！ 还有墨纹那贱人，要让她一尸两命！ 墨伊……也得让人把她先奸后杀！ 李倞，也别想跑掉！ 这一路，她想到自己小时候受的罪，那种惶惶不可终日的感受，现在在梦里，还能梦到呢！ 再想到明安那贱人……东方那狗畜生！ “所有对不起本宫的，都得去死！” “所有本宫看不顺眼的，也都得死！” 她恨恨的呲着牙说，眼泪鼻涕流一脸，也不去擦。眼里，是深不见底的阴毒。 公主的马车豪华又结实，马也是好马。 路不难走，又只拉了车夫和她。 轻车简行，路上很顺。但就算这样，到了西郊营也接近傍晚了。 到了营区门口，赶车的护卫才松了口气，终于到了…… 大门处士兵拦截：“来的是什么人？” “玉安公主的车驾在此。”赶车的也牛气起来。 看门的士兵有些意外，看看这车，确实挺豪华的。 但公主出行，怎么就一辆车和一个赶车的？ 他虽然只是个看门儿的，可是太子来什么样，自己可是看了几回的。 前呼后拥好个气派！ 而且……一个公主，跑这儿来干嘛？ “回公主殿下，太子殿下和齐王殿下，昨儿都回城了，您可是来找十四爷的？” “放肆！本宫想找谁，用跟你说？” 玉安公主恶狠狠的说完，又一想，要再啰嗦，说不定，十四那狗东西就知道了！ 她啪的一下，打开了车门。 看门士兵，看到里面空荡荡，只一个女子，华服凤钗，十分明艳。 也不敢拦了，“公主请进！” 玉安公主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本宫有要事，需找徐可徐大人，你知道他在什么方位吗？” “回公主，属下知道，就从这条路直走，然后……” “别废话了，跟着指路。”说完，公主自己把车门关上了。 那士兵赶忙牵了马，带着车往前走。 从林间小路穿过去，路过了几个营房，又往里走了好一会儿，才在一个院子门口停下。 “回公主殿下，徐大人办公，就在这上面。” “行了，你回去吧。管住了嘴，别乱说！”玉安公主声音冰冷。 那人一听，调转马头就走，心想：放人进了营区，哪能不说呢？ 玉安公主缓缓出了车，眼神冷冷的盯着那十几级高台阶上的院子。 也不用马夫去通传，一拎裙子，拾阶而上。 到了院门口，正好从里头出来一个小兵。 大军营里，突然看到这么一个贵妇，那小兵吓一跳，“请问夫人，您找哪位？” 玉安公主艰难的发声：“徐可，他在吗？” “徐大人？他在，小的给您叫去？” “好……” 小兵拔腿，一溜烟的跑了进去。 徐可办完一天的事，正收拾，准备去吃晚饭。 小兵在门口喊，“徐大人！？” “进来。” 小兵一脸鬼笑：“徐大人，大门口有位夫人找您。”他心里虽然八卦得很，但也很聪明，不敢乱说话。 徐可纳闷了，军营里，除了一些做饭、洗衣、打扫的婆子，哪有什么夫人？ 突然他心里一动，连忙出门，三步并做两步的到了大门。 一看，脑子就是嗡的一声，她怎么来了？ 紧接着，就看到了公主那张脸，化的妆也了，眼睛肿的。 眼神和表情，透着凶恶。 这又是怎么的了？！ 他怒火上头，低声说，“您怎么来了？外头说去……”都不敢在此磨蹭，率先出了门。 玉安公主一看，他这光怕让人知道了的胆怯劲，心里更气了。 “站住……”她恶狠狠的说。 但徐可不理她，直接下了台阶。 她只得愤恨的跟在后头。 徐可看到公主的豪华马车，就停在台阶下！心里暗恨，这女人疯了！ 打算直接进车里…… 玉安公主在后头，紧紧的跟着他。 却正在此时，梁佑忙完了一天的事，应朋友约饭。 这里当兵的，都是吃大食堂的。 但如徐可和梁佑这些有家世的，会带着伺候的人来，也会带厨子。 营地都有自己的小厨房。 其实，梁佑的驻地离这儿还远，今天是有人请客。 他正骑着马和几人打旁边的小路经过，无意中一转头。 突然看到一个女人！ 而且那衣着，远远一看就不简单。纳闷了：军营重地，这里哪来的贵妇？仔细一看，这是……那个玉安公主吧？ 再一看那车……应该是。 可他，再一看那男的……徐可？！ 他们俩怎么在一起？！ 刚看清楚，那二人就进了马车。 梁佑心里怦怦乱跳，这两个人，怎么可能进到一个车里？ 于法、于礼、于情，都不可能！ 几个人已经往前去了，梁佑让马停在一颗树后…… 徐可上车，心中无比恼怒。 可还没等他说话，玉安公主搂头就是一巴掌…… 255.第255章 互相伤害 第255章 互相伤害 “啪”的一下。 徐可感觉自己眼皮和颧骨被打抓了一下，火辣辣的痛。 他心中本就有怒，又被突如其来的这一下弄懵了，下意识的挥拳反打了过去。 虽然玉安公主用的力道不小，但她原本就是柔弱女子。 愤怒之下哆嗦着上了车，车内空间又有限，所以，那胳膊也没能抡起来，倒没伤到徐可。 只是她的长指甲，却给他脸上来了一道子。 而徐可，本就是男人，习过武，被激怒之下，猛的回手，便有些没轻没重。 玉安公主被他打中肩膀，人向后飞，咣的撞到了车壁。 若不是角度偏了，这一下真能把公主给打下马车去。 车都跟着猛晃了一下。 躲在树后头看的梁佑，看见车晃。还有那赶车的护卫，神情慌张之下想伸手去开车门……犹豫了一下，又放下了手，缩着脖子，都不敢出声…… 梁佑心里一片了然。 原来是对狗男女啊…… 车厢里的玉安公主都没能叫出声，撞上车壁，又摔下来，趴在车厢底部。被撞到了后背和腰，生疼，肩膀也疼，一时爬不起来…… 她难以置信：“……徐可，你想被诛九族吗？”话虽狠，但声音却是虚的。 徐可完全是下意识的出手，根本没时间想后果。 这一下，他也反应过来，这是公主……冷静了些，突觉脸上火辣辣的疼。用手一摸，有血…… 他可不是什么好性子，看到血，又激起了血性。“怎么？公主是把我当奴才，当面首了？想打就打？告诉你，你找错了人！” 车外的护卫听得一清二楚，都惊呆了……心想：完了完了，这下我死定了！ 怎么办？怎么办！ 眼见着，台阶上的院子又有人出来了，正探头探脑呢…… 原来是那小兵，叫上小伙伴，偷偷看热闹来了。 护卫没办法，一提缰绳，车往前走。 梁佑见状，连忙一夹马肚，跑了。 涉及皇家私秘，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他不能冒险跟，也没必要。 不过这事儿，回去要跟夫人提一句。 要不要找机会跟墨伊说呢？ 车辆摇晃中，公主呆呆的看着徐可，这会儿，光线慢慢暗了，徐可的身影，也变得模糊不清。 她刚才恨不得杀人的心情，又变得复杂起来。 别看她面对墨伊时，很温和，爱说笑。但对别人，却是又傲又凶，打人罚人，也要过人命。 可她小时候，却是个宫女太监都敢欺负的受气包…… 所以，心底有一种遇强则弱，遇弱则强的潜意识。 她不动，不说话。 徐可也如是。 过了好一会儿，玉安公主自己爬起来坐好，冷声问，“徐可，你把我当什么了？” “我现在没心情与公主讨论这个，公主认为是什么，那便是什么吧！？”徐可冷淡的说。 这一刻，他深深的为这段关系而感到后悔了。 年青时的孟浪和狂傲，冲动，自以为是，不计后果……现在，他要为此付出代价了。 如何能收场…… “你这个大骗子！”面对如此冷漠的徐可，玉安公主愤怒又不甘，她又激动的叫嚷起来。 “你若不好好说话，我现在就下车！”徐可不耐烦的说。 “混账，别忘了你是在跟谁说话！”公主严厉起来。 昏暗中，徐可看着对面的人影，声也有些颤抖：“您是公主，身份尊贵。只是，咱们俩是你情我愿。若想把我当奴才面首那般羞辱，我不会忍的。” “你若不欺骗我，我为什么会来这里找你？你说过，不会碰墨纹那贱人。你明明跟我许诺过的。可她怎么怀了孕？” 徐可听了，也有些意外。 墨纹怀孕了？ “你说过她就是个摆设，你说自己没碰她，那她怎么有的身孕？难道是那贱人偷汉子，你当了活王八？” 玉安公主激动之下，口无遮拦。 她小时候，习惯躲躲藏藏，所以也常见那些太监和宫女们，在主子看不到的地方打架骂人。什么话没听说？ “够了！”徐可就算不怎么喜欢墨纹，但她毕竟是自己妻子。自己可以冷落，甚至算计她，但别人却不能污辱。 何况公主是连自己一同骂的，他哪里听得过去？ 见他这么维护墨纹，玉安公主更加疯狂，“你蒙骗本宫，让本宫给你谋好处。徐可，你要不要脸！？” 徐可被骂的羞恼，脸都红了，“不过各取所需罢了，我们在一处两年多，我为公主做得少吗？公主又没得着好处？再者说了……到目前为止，您给的这点儿，我凭自己的本事得不着？” 句句话，把玉安公主噎得无言以对，胸膛起伏，“看来，你是非逼得本宫杀了你！” 徐可瞪着眼睛，态度竟然十分坦然：“路是我自己走的，什么结果，承着便是。但就算您贵为公主，想要诛我九族，怕也没那么容易！” “好，好……徐可，你可真是个好样的！” 玉安公主怎么也想不到：他不忏悔，不认错，连个台阶都不给自己…… “公主殿下……我都不明白，您在计较什么呢？我是男人，不碰墨纹，也会有其他女子。难道您还想让我为您守身如玉？我不是您的驸马。这种关系：相聚时欢，过后不念。如此而已……” 这句话，玉安公主感觉自己的一颗心呀，生生的被他践踏…… 在被东方践踏之后，再一次的…… 她再阴狠，也是个女人，又何尝不想得到自己喜欢的人爱重？ 眼泪又一次滑落，声音哽咽：“相聚时欢，过后不念……如此而已？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本宫，本宫对你还不够好吗？”她情绪激动。 但徐可却很冷静：“目前为止，徐可对您也不错。我也没要求公主为我守着……您在我之前有，和我在一起时也有吧？就如前两天，不还把那个叫凌啸的叫了去吗？” 公主府看舞的那天，墨伊差不多就走了，太子也感觉没意思，也走了。 但有没走的。 后来，凌啸又上了台，再跳的那段，才是香艳和刺激。 最后，公主和女伴们都上台去，趁着酒意，又跳又扭。有人还摸凌啸的胸肌，扯他的衣裳。 当然了，也只是调笑一番，真格的事也不敢做。 那个凌啸，并不是舞技、奴籍。他只是喜欢跳，曾受过太子恩惠，所以在太子府，充当客卿这样的角色。太子很喜欢他。有太子在背后，即使有人肖想，却也不敢以权谋得。 留下的女子，也是玩得开的。自有其相好，回去一说，就传到徐可耳朵里了。 但玉安一听，立刻大叫：“叫他去只是跳舞，我何尝与他做过什么？” “做过也好，没做也罢。我没有与公主计较的立场。” 然后，徐可语调软了一些，“公主，与我同龄的男子，都有妻有妾，有子有女了。我总归要自己的正常日子。上回，是您，把很多事情掰开揉碎的跟我讲的。太子殿下主持这场盛会，我也加入了进来，于您于我，都是好事。所以，我就不明白，您在计较什么呢？” 玉安公主愣愣的听着，他同我在一起，就是为了取乐，为了前程？ 他心里，没有我吗？ 这时，车厢里已经完全黑了。 赶车的人，已经把车赶出了西郊营。 停在了路边，护卫低声说：“殿下，属下把车里的灯点着吧。” 公主愣了一会儿，才应了一声。 护卫进来，把车厢里的灯点了，又退了出去。 昏黄灯光，映出二人狼狈的模样。 一时间，感觉如梦一般…… 徐可是三不男人：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 聪明能干，有个性，爱用冷暴力。 现实中，有原型…… 256.第256章 把心一横 第256章 把心一横 此刻，玉安公主才意识到： 今天这事儿，她做得有些鲁莽了。 这层窗户纸，还是不该捅破的，太没意思了。 可她之前也没想到，徐可竟然这么硬气，这么狂妄！ 不过……她心中苦笑：他若不是这样，自己又怎会动心？ 可现在怎么办？ 真与他闹掰了？想想之前那些柔情和享受，心痛不已。 可要忍了？事到如今，本宫还要再忍？！ 难道真如刚知道消息时，心中动了杀意那般，杀了他？ 别说不舍得了，恐怕还会惹出麻烦。 左也不行，右也不行，只能沉默不语。 她不说话，徐可也不说。 这是首个：两人在一起，却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的夜晚。 “徐可，本宫，是皇上和皇后唯一的嫡出公主，太子的亲妹。现在，父皇对太子哥哥什么态度，已经清楚明了。所以……” 玉安公主终于冷静了，“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本宫想要人做什么，那人只有感恩戴德的份。之前，是因为本宫心里有你，才对你多有纵容。 但你也不要不识好歹……今天，本宫虽打了你，但你也对本宫动了手。此件事，就暂时揭过去。你再敢跟本宫不敬一个试试！ 往后要怎么做，自己想想明白。可别把本宫对你的情谊，都耗光了！” 徐可还是不说话。 “滚下去！”玉安公主冷冷的说。 徐可二话不说，下了车。 “走！”公主吩咐，车摇晃着，往林间小路而去。 徐可，一个人站在野地里。 随着车咕噜着走远…… 夜静更深，只有出来觅食的鹰鸟，发出奇怪的叫声。 好在，是个大晴天，月光把周围映得雪白一片。 还不至于连回营的路都找不到！ 徐可沉默的站着，站了好半天……才叹口气。 回身，往西郊营的方向走去。 …… 接下来两天，墨伊在家，不是干活，就是在想园的事。 忙碌依旧。 快到傍晚了，她放下手里的活，想再去园子里溜达一圈。 可刚到园子附近，就闻到一股子怪味。 很难闻，她皱了皱鼻子，绿意问旁边干活的婆子，“这是什么味儿啊？” 婆子笑着给墨伊行礼，然后回：“娘娘，最近蚊子要破土了，烧了黄樟，兑水浇地，去去蚊子卵……” “哦。”这味儿闻着很不舒服，于是墨伊就又回去了。 红颜回头看了看园子，也皱了皱眉毛。 刚回到屋，赵云清突然来了。 “表嫂！”她脸上带着焦急，身上还穿着骑服。 “云清？你怎么来了？”墨伊笑着问。 “出了点事……”赵云清进来，一屁股坐在墨伊面前。 张了张嘴，有些紧张，一时不知道怎么说好。 “怎么了？”墨伊突然想到，今天好像墨媛说过的，她们要去骑马观的。 “墨媛骑马摔了？”墨伊吓了一跳，站起身 赵云清点了一下头，又摇头。 “怎么了？你快说呀！” “她的马……确实出了点问题，情况也很危险，但您放心，没摔着。她，她被……被太子救了。” 墨伊脑袋嗡了一声。 紧接着，就听赵云清继续说：“吓晕了，摔在……太子怀里了……” 墨伊手里的笔啪的掉了…… 该死的！！怒火上了头。 吓晕了？呵呵，墨媛才不会被吓晕！ 这是她有意为之…… “后来呢？”墨伊艰难的问。 “太子殿下让人把她送回家了，还让人跟墨家说，说别担心……他会，会负责的。” 墨伊腿一软，坐下了……麻烦大了！ 心里又是后悔，又是愤怒。这个狗东西，就这么坑我啊！ 亏我对她那么好！ ……怎么会这么大意？明明知道她是什么性子！ 胸膛起伏，眼里有了湿意。 赵云清却很自责，“这事怪我，非得拉着她骑马，还夸她有天分。而且今天，我还放了手，只嘱咐她别往远处去……” “那马……正常吗？”墨伊艰难的问。 “马在吐沫子了，应该是不正常的。但我走时，还没查出原因。” 马不正常……是墨媛自己动的手，还是有人加害，又或者是太子故意？ “云清，依你看呢？” “我也不知道……我真的没注意。之前，她还在取笑王笑微。当时人多，大家骑着马在说笑，所以，我真的不知道。” “我回家看看……”墨伊站起来。 “对不起表嫂，都是我的错！”平时挺爽利的赵云清，眼圈也红了。 “现在别说这些，我先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你先回家……”墨伊劝着，心中却在想：若真是墨媛故意，都不对不住赵云清对她的一片心意。 让红颜去跟冯侧妃说备车。墨伊自己换衣裳，发现气的手都在抖…… 冯侧妃那儿，正因为把墨伊又拦在园外的小计谋得逞，而高兴呢。 一听红颜说，“这个时候出门？”冯侧妃皱了下眉头，转头吩咐宋妈妈：“你去安排吧！” 墨伊心神不宁的回到家，墨如海沉着脸，迎了出来，“伊伊……” “她怎么样？”墨伊的声调极冷。 “据说吓坏了，在自己屋里呢！”墨如海带着嘲讽。 进到前客厅，墨如山被叫了回来，脸色也不大好。 只有墨如松，满面春风的……“王妃回来了！快去瞧瞧媛媛吧，她今天吓坏了呢！” 墨如山看她来了，站起身，“娘娘。” “我去看看她。”墨伊无心应酬，直接去了墨媛院子。 刘氏正在院子里大呼小叫呢，“安魂汤再煮一碗备着，若不行呀，还得再来一碗！” 一转头，见墨伊来了，“哟，伊伊来了？哎哟，到底是自家姐妹，知道疼她。今儿可太危险了，差一点就出了大事。赶紧去瞧瞧她吧，吓坏了！”刘氏的声调轻快，笑得牙子都露出来了…… 墨伊冷着脸，不理她，进了屋。 墨媛在床上蜷缩着呢，头发披散着，小脸白白的，还真有种劫后余生的模样。 墨伊也不说话，自己拉了张椅子，坐在床前，定定的看着她。 “伊伊，你来了？”墨媛有些心虚了。 “墨媛，这就是你想要的？”墨伊的脸，冰冷的一点温度也没有。 以前两个人虽然也闹过别扭，墨伊也生过气，却从未如今天这般冷。 墨媛在别人面前装得很像，不管高兴的，不高兴的，都认为她是被吓坏了。 但在墨伊面前，这套没用。 于是，她坐了起来：“我的马确实不对劲儿，云清说了吧？” 墨伊不出声。 “墨伊，墨媛向天发誓：那马不是我动的手脚，我也差点被吓死。没摔下来，有侥幸，但我在骑马方面确有天赋。” “关键是……我并不知道太子会来救。今天惊马之前，我都没看到他。” 她说的，都是实话。 马确实出了问题，疯跑，还差点撞着前头的人。 她也确实吓得要死，都有些绝望了，只能用力控制着。 由于用力过猛，现在浑身都是酸痛的。 她也没想到，误打误撞中，太子冲出来，追上了她，并把她的马挤到了角落。 然后，太子跳下马，过来牵住了她的缰绳。 她被吓傻了，小脸煞白。 但看到牵着她缰绳的太子，那风光霁月的仪态和笑容。 电光火石间，心一横，眼一闭，往他的方向摔了下去…… 257.第257章 恩断义绝 第257章 恩断义绝 “然后呢？” 墨伊淡淡的问。 眼前的状况，比墨媛想象中的难以应付，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整个人，没了丝毫以前的灵动与狡黠。 “说。” “然后……”墨媛抬眼看着墨伊。 这会儿的墨伊，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 不由手心出汗，心中慌乱，有此害怕…… “当时，我确实吓坏了，也脱了力。头晕目眩，一身虚汗。后来，当我看清，救我的是太子时……他，他牵着我的马，微笑着问我怎么样了……那仪态，那风姿。我一下就入了迷，感觉这是上天赐给我的机会。” 果然如此。 “墨媛，你还没说实话。恐怕，太子这条路，你早就想过的吧？”墨伊眼里毫无温度，“所以，你认为这是天赐良机，你只需顺势而为。自然而然的，不动声色的，就完成了一生的最大的谋划。 恐怕，太子都没看出来吧？ 得意吗墨媛？你多聪明啊！还有上天的眷顾呢！你把我，把太子，把赵云清……都耍得团团转！云清那么待你，可笑的是，她刚才还那么自责……” “伊伊，我真没想这么多！”墨媛急着解释，“我的亲事，从头到尾你都知道。墨纹怀了孕，你也快了。而我，却一点成亲的希望都没有呢。” “所以，你就选择了当妾！？”墨伊猛的站起来，吼道。 “多好啊……我嫁给了齐王，你就进太子府。将来，墨青还想嫁给谁？也得找个皇子王孙吧？每个王府，都要有我墨家姑娘，左右逢源，稳赚不赔。” “哎呀，我没想这些……”墨媛紧张的攥着手，无奈的低下头。 “那就说说你应该想到的！太子府有太子妃，两位侧妃，夫人若干……你爹，连个功名都没有。你娘，庶女出身。那身世，连你爹都瞧不上！ 你能是什么？侧门小轿抬进去，成为无品级的侍妾。上头至少有十个人，可以随意打你罚你！” 墨伊指着墨媛的鼻子，“你看到我在王府，对田、冯侧二位妃，甚至王爷的妾室都很客气。从无苛待！你以为她们这样的待遇是理所应当？ 那只是我的性子罢了！ 让她们伺候我吃饭，随随便便找个由头让她们禁足，下跪，上家法，甚至生孩子时让她们一尸两命，你以为我没权利、没本事做？” 墨媛低着头，心里却是不服：那你不是也没做嘛！ 说到底，还是男人说了算！只要…… 但她只心中腹诽，却不说出口。 墨伊恨恨的向外看了一眼，“你那个笑得，连嘴都合不拢的娘，就是刘家姨娘所出。她和她姨娘，在刘家过得是什么日子，没跟你提起过吧？”她少见的语气嘲讽。 刘氏，正趴门边上偷听呢，听到这话，捏紧了帕子。 那些刻骨铭心的往事，她当然屡次跟墨媛说！ “你本来还应该有个舅舅的，怎么没的？你姨祖母又是怎么没的？你都不知道是吧？” 墨媛被数落，终起了逆反之心，“你放心，我必不会走到她们的境地！” 刘氏听了心下稍定：是啊！差点忘了：我媛媛长得好，脑子灵，有手段！她怎么能跟我和姨娘一样呢？ 可刘氏却忘记了，当初她的姨娘，也是相貌清丽，琴棋双绝的。 “墨媛，我嫁进王府没几天，连王府都没看明白呢，就接你住了进去。四处交际都带着，还设身处地为你谋划……你凭良心说，我对你如何？” 墨伊实在是气狠了，伤心了，眼泪哗的流下来。 墨媛见了，愧疚又慌张，赶忙下了地，来拉墨伊，“伊伊，别这样，我……” “不管合不合规矩的，我都为你做了。”墨伊一躲，继续说：“你以为这些王爷不知道？但他却为了给我体面，什么也不说。骄傲如他，妻姐却成了继母兄的妾！” “你就这么把他的脸，扔在地上踩啊！墨媛，你到底是个什么没心肝的鬼东西？！” “对不起……我没到这些……”墨媛腿一软，扑通的坐地上了。 墨伊茫然的流着眼泪，都顾不得擦，“你让我有什么脸面对王爷？王爷看到太子时，又如何自处？我虽然知道你一贯的心思活泛，但也希望你能有个好去处。结果，你就这么坑我啊！”墨伊拍着胸脯，状似疯狂。 “对不起，对不起伊伊，我真没想这么多……”墨媛爬过来去拉墨伊。 墨伊又一躲：“你若进太子府，你我之间就恩断义绝。自己选吧！”说罢，往外就走。 她猛的一开门，刘氏差点摔进来。 “哎哟，伊伊。你可别生气……” 墨伊理也不理的走了。 刘氏撇撇嘴，进了屋子，看到墨媛趴在地上哭，“媛媛，快起来。你别理她！事到如今，她也左右不了了。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太子府，你进定了。别看现在位子不高，但咱们谋的是将来！以你的本事，至少弄个妃子当，还有可能是贵妃呢！以你的本事和运气，再往上想都是有可能的。跟墨伊，断就断了！” 刘氏叨叨个不停。 但墨媛听了，却不敢就此认同，她有些茫然，甚至是后悔了…… 可事到如今，她还能如何？ 前客厅，墨如山沉着脸坐着，墨如海守在门边等女儿回来。 墨如松在喝茶，眼神灼灼，老神在在，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里的事，墨如山还是明白的，要搁从前，自己肯定会偷着乐。 可现在，墨伊嫁了齐王为妃。自己的官职，也因王爷一升再升。 墨家与之前，不可同日而语了，要爱惜羽翼。 若此时此刻，亲侄女进太子府为妾，让人怎么看我？！ 更何况王爷是原配皇后所出嫡子，娶了墨家女为妻，还给尽了体面。 结果，墨家却又出了一个太子侍妾…… 都能想象齐王殿下的怒火了！ 墨家哪儿承受得起？ “伊伊，你别生气，跟她这样的人，不值当的！”墨如海看到墨伊回来时的模样，心疼极了。 墨如松却不爱听了：“二哥，您也别这么说媛媛啊，这又不是她故意的。马惊了，她没出大事，就是佛祖保佑。现在太子殿下救了她，若是马夫救的呢？若是小厮救的呢？那才是灾难呢……” 墨伊默默坐下。 “伊伊，这不是你的错，王爷不会怪你的。”墨如海轻声哄。 “大伯，爹，三叔，我表明一下自己的立场。如果，墨媛就这么进了太子府。我与她，恩断义绝。” 墨如海点头，“爹支持你。爹也不认她！” “大伯，之前您就糊涂过。但那时，墨家岌岌无名，日子难过。好歹，算是有点理由。而现在……墨家什么样，您该怎么做？自己掂量清楚了。” “明白明白，我们再商量一下。”墨如山点头。 “爹。已经分家了，女儿希望您和母亲从这搬出去！女儿会补贴给您的。” “好。爹这就让你娘准备！”墨如海一点不犹豫。 墨如松脸上却挂不住，“伊伊，也不用这样吧……” 墨伊冷冷的看他一眼，转身离去。 258.第258章 王爷做主 第258章 王爷做主 回府的车上，墨伊十分忐忑。 她的家人什么样，她是最清楚不过的。 曾经发誓，出了墨家门就不回头！ 但是，这世道，哪有单打独斗的？ 再厉害的人，也要同家族抱团。 否则，今天拥有的一切，被人强取豪夺了也不新鲜。 尤其一个家族，要走向安稳富贵，每一个人都要尽份自己的心力。 正所谓同气连枝。 不说别的，墨媛能嫁张得宝，那墨家下一代，要比自己这一代，起点要高好几层。 她知道：墨媛有本事，脑子清醒，起码不像墨纹那般不知所谓。 所以，才想托她一把。她好了，姐妹成为彼此的依仗。 可现在，事与愿违，她在往下拉扯自己啊…… 摇摇头，郁闷死了。 红颜知道她心情不好，在旁边帮她整理着头发，又拿出粉替她整妆。 绿意在王府二院门等。见车停下，连忙迎上来，低声说：“娘娘，王爷回来了，在屋里等您呢。看样子，不大高兴。” 墨伊无奈的点点头，进了客厅，果然看到李倞坐在那儿，眼神冰冷。 “王爷，对不住。”她很羞愧。 半晌，都没见李倞没说话。 过了好久，他才淡淡的说：“墨伊，你就是这么帮着家人的？” “王爷，是墨伊的错。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也太自以为是了……”墨伊特别诚恳。 “墨家怎么打算的？” “妾身回去，只是问了问情况。还跟家里表明了，墨媛要进太子府，妾身就与她断了……” “这么说……墨家是要送她进太子府了？” 墨伊心头一跳，“还没定下来。这事，家里也不知道怎么办。” “呵，不知道怎么办？是在等太子府的小轿吧？” “王爷……”墨伊眼泪又流了下来。 “墨伊，你让本王很失望！”李倞说完，站起来往外走。 “王爷！”墨伊连忙追，“妾身没遇到过这样的事，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 “你既不知道，就别管了。这些日子，老实在府里呆着吧！”李倞冷冷的说完，走了。 我这是被禁足了？墨伊颓废的坐下，迷茫而又无奈。 李倞到了前头，脸色阴沉的坐着，什么也不做。 快到深夜了，孟三回来了。 “爷。”他行礼。 “坐下，说说吧。” “事情已经基本上调整清楚了。墨四姑娘骑的马，确实是被人动了手脚。是王笑微做的。” “王笑微？”李倞听了，很是意外。 “此事，还是起源于当初的大觉寺。王妃摔下台阶，属下怀疑是被人推的。而王家姐妹，当时就在王妃身后。只是后来，王妃并没说她是被人推的。 墨四姑娘和王笑微，因为下棋的事有了过节。自打那以后，墨四姑娘见着王笑微，就挤兑她。 王笑微怕丢脸，总躲着。前几天，她知道云清姑娘在教墨四姑娘骑马。于是，就找人要了些药备着。果然，当天遇到了墨四姑娘，墨四姑娘……又笑话她。 于是，她就让自己丫头，趁乱用药喂了墨四姑娘骑的马。 当时人多，墨四姑娘爱说笑，又不懂这些……所以，着了道。马犯了病，乱跑起来。 太子没跟女客在一起，是墨四姑娘的马从他们身边跑。太子想显摆，追了上去。当时，他应该不知道那是墨四姑娘。 墨四姑娘本就没骑过两回，估计是吓傻了，也脱了力，晕了，太子接住了她。 刚开始应该是巧合，最后，估计太子是顺势而为。 属下去的时候，马已经基本上缓过来了。听马夫说了症状，就是吃了药的。属下再查，打听到在这之前，墨四姑娘把王笑微气得不行。 所以，属下去了趟王家，潜进王笑微屋里。逼迫她说了实话，然后迷晕了她……” 李倞往后一靠，神色稍缓…… 若此事不是墨媛主动设计的，那就还能被原谅一二…… 他对墨伊的气，也少了一些。 但就算是这样，这天晚上也没回房住。 第二天一早，赵嬷嬷来了墨家。 墨如山最近事情多，请不得假，只能心情沉闷的去做事。 墨如海也不得空。但他已经指使王氏收拾东西了，“准备搬家” 王氏问他搬到哪儿去，墨如海一摇头，“还没定下来，你先收拾，紧着重要的东西带！” 把王氏弄得哭笑不得，但面对现在的丈夫，她倒也不如过去那般，话随口说了。先答应下来，至于收拾么，再看吧。 所以，赵嬷嬷来的时候，只有墨如松在家。 墨如松和刘氏，因共同的远大利益而走到了一起，憧憬着美好未来，话都多了。 听说赵嬷嬷来了，两口子赶忙出来，“赵嬷嬷，您来啦！” “是啊！媛媛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得来瞧瞧。”赵嬷嬷一如既往的温和。 “哎哟，多谢您还想着媛媛。”刘氏心里话，瞧人家赵嬷嬷，多大气！ 哪跟墨伊似的，小心眼儿。看我媛媛要进太子府，犯酸。 赶紧张罗茶水，又亲自去叫墨媛。 “当时实在是凶险哪！媛媛这丫头，胆子实在是大。竟敢骑马！她与赵家姑娘，如何能相比。好在有惊无险，有太子殿下相救！”墨如松还拱了拱手。 “是啊，媛媛吉人天相。我这会儿来，是想接了媛媛过去。” “啊？”墨如松本能的不情愿，昨天，墨伊的态度他是知道的。 万一把媛媛接了去，他们又是劝又是施压的，媛媛被蒙骗着改了主意怎么办？ “赵嬷嬷？”墨媛被刘氏扶着来了。 墨媛穿得简捷，未施粉黛。脸色还有些白，嘴唇也有些发白。 有些我见犹怜的…… “媛媛姑娘，无大碍吧？”赵嬷嬷关切的上下打量着她。 墨媛坐下，把手摊开给赵嬷嬷看，“当时太用力了，自己把手抠掉块皮，当时都不觉得疼。” 果然，左手食指上，掉了一块黄豆粒大的皮。 “还真是……这些日子别碰水，回头我给你拿点好药，只要不发炎，长好了不会留疤的。”赵嬷嬷仔细看完说。 “多谢嬷嬷。嬷嬷，您刚才说要接我走？” “嗯。墨媛姑娘，这件事，王爷替您做主。” “啊？”墨如松和墨媛，还有刘氏，同时啊了一声。 “没错。您看，您被太子救了命，还晕在他怀里。所以，现在就比较被动了。您要感恩，还要顾自己名节。 太子若按侍妾的名分，抬你进府，你和墨家，不能有丝毫的对抗，还只能感恩。” 墨媛眨巴着眼睛，轻轻点头。 “这个结果，不管是对于王爷、王妃，还是您自己和如今的墨家，都是不能容忍的。 所以，王爷要插手。只有王爷，才有跟太子谈判的身份。这不光是为了您，还是为了王爷自己的。” 墨媛听了，点头认可，有些激动，哽咽着：“王爷和王妃，待我真好。” “毕竟是一家人。那……咱们马上就走。您不在家，太子府来人，墨先生和墨三太太，就往王爷那儿推诿，让他去跟王爷谈。” 墨如松和刘氏，相互看看，眼里满是惊喜。 有王爷出马，可就不是一个妾室的事了。 “那就快走，省得太子府来了人，咱们不好说。”刘氏激动的催。 “您什么都不用带。”赵嬷嬷微笑着…… “好。”墨媛心里也挺激动，起身就随着赵嬷嬷走了。 上了车，车辆摇晃着。 能给我争取到什么呢？ 她都没问，赵嬷嬷要拉她去哪儿…… 写完了赶紧发。别说我…… 259.第259章 这件事吧 第259章 这件事吧 果然，赵嬷嬷带走墨媛没多久。 太子府就来了人。 一名属官，还有一个后院太子妃身边的管事嬷嬷，二人还带了不少礼物。 “我们奉太子和太子妃之命，来看望墨媛姑娘。姑娘昨儿受了惊吓，现在可好了些？” 墨如松和刘氏对视彼此一眼，心道：还是王爷有远见。 “多谢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昨天爱女蒙太子搭救，今天又来问候。是如此的宅心仁厚，礼贤下士。小民感动不已…… 本来，家中大哥要带着我们兄弟去东宫，向太子殿下表示谢意的。只是，如今大哥，正随着柳阁老做事，手头有重要公务放不下。只让我们在家等，待他回来，再一道去觐见殿下。” 那两人听了，笑着点头，“我们太子殿下平日里扶危济困的事没少做，从没想过协恩图报。墨家倒也不必因此不安。 殿下的公事也是十分繁忙的，都是为国为君奔忙，有缘总会相见。只是今天这些礼物中，有送给墨媛姑娘的礼物，是否让墨媛姑娘出来接一下？” 来人如此客套，墨如松满面笑容：“多谢太子和太子妃娘娘的一番美意。只是，今儿一早，墨媛被齐王夫妇接走了。哦，齐王妃，是我家亲侄女。她们姐妹十分要好。得知墨媛险些出事，放心不下，特意把她接过去照顾了。” “哦……是这样啊……那好吧，东西我们就先放下。等墨大人闲了，带着墨媛姑娘去谢太子殿下时，再说吧……”来人笑容淡了一些，但也没再说什么。 “是是是！”墨如松十分恭敬的把二人送走了。 刘氏连忙打开了送来的东西，人参、燕窝，布匹，零食。锦盒里还有一只极为精致的点翠钗。 两口子相互看着，高兴而激动：男子送女子钗的意思，不言而喻嘛…… …… 墨伊自己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有些困兽模样。 王爷的意思，她后来才弄明白。 他是在怪墨家和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存有让墨媛进太子府的打算。 事出了，就应该马上给她定亲。若不然，找借口送进庵院。 趁太子府还没把事情挑明，先去除掉她为妾的可能…… 而不是跟她来个什么“恩断义绝”。 可这样的事情，自己别说难以做到，就连想都想不到。 在屋里转了半天，累得不行，缓缓坐下。 若按自己的做事方式，最坏的结果，就是与墨媛老死不相往来了。 而在王爷看来，不管是什么原因导致的这个结果，墨媛都不会有好下场…… 这大概就是上位者和寻常人的区别吧？ 这些日子的交际、闲谈，倒也听说过类似的事。好像不管原因为何，结果都是女子倒霉…… 好了，能灰头土脸的出嫁。 多数是不体面的进门，比如为妾。 如果遇到沾不得的人，女子的下场，多半是青灯古佛一生，甚至是死。 听别人说这些事时，自己就当离奇故事听了。 但轮到自己了，却是这样恐惧与心慌，无论如何，她也下不了那个狠心。 王爷，会怎么样对墨媛？ 没想明白，却又苦笑了：恐怕我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了。 …… 赵嬷嬷办完事，来了王府，等了好一会儿，李倞才见她。 “安置好了吗？”李倞问。 “安置好了。看到去的地方，墨媛有些意外，也有些害怕，但还算是镇定。” 赵嬷嬷暗笑，想进豪门，就要应对这样的算计。 “她怎么说？” “事情的经过，跟孟三说的差不多。当属下跟她说动手的是王笑微时，她倒一幅了然的模样。认为上大觉寺，王妃摔下台阶，就是王家那两丫头动的手。 至于这件事……她说：王爷既要为她做主，她便听从。只是涉及太子，她不希望王爷因为她，而与太子发生龃龉。事情出了，坏的结果她明白，独自承担便是。” 李倞手摸摸额头……“以前没甚印象，她这么会说的吗？” 赵嬷嬷笑笑：“比王妃能说，也有心计。听说下得一手好棋。” “那她深层意思是：可以接受进东宫为妾？”李倞脸色臭死了。 “是。爷，您的意思呢？她毕竟是个妙龄女子，又是如此敏感的时候，不可能关太长时间。而且，毕竟是王妃的姐姐，还要考虑王妃的感受。” “哼……墨伊好心泛滥，做事欠考虑，这也算给她一个教训。而且……出了事，还狠不下心，做事抓不住重点。”李倞不满。 “王爷，以王妃的出身，性情，年龄。她都做不出太绝的事，王爷也不要因此责怪。” “哼。至于这个墨媛，如果她不想跟太子沾边，本王肯定能罩住她。但若这是她和父母希望过的日子……”李倞狞笑了一下，“那就看太子，有多少诚意了！” 赵嬷嬷一听，明白了：如果墨媛懂事，坚决不去。王爷自会给她安排，虽说再嫁高门难，但肯定也会找个不错的儿郎。 但她若自己想去……那就别怪王爷狠心利用了！ 墨如山和墨如海，把手头要紧的安排好，匆匆回了家。 一进门，墨如松就把家里的消息说了。墨如海点头：“先接走也好，可以有个缓冲的余地。” 墨如山却神色凝重，“接进王府了吗？” “应该是吧，不然能去哪儿？”墨如松挺坦然。 也许做为人质了呢！墨如山心中暗想，但看两个弟弟都没明白，也就没再提。 几个人准备了些礼品，去了太子府。 太子在府里呢，他救人的时候，并不知道那是墨媛。当时只是一时兴起，人前显摆一下，落个好口碑。 却没想到，那女子竟然是墨媛。 当时，她小脸煞白，香汗淋淋，娇喘吁吁，小鹿似的眼睛……看着自己。 看得自己小心脏都怦怦的…… 可没回过神，她就晕倒摔了下来。 自己吓一大跳，赶忙上前去抱，顿时，温软香甜，满怀都是…… 以这种方式接触女子，他从未有过。那一刹，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充满了盖世英雄的风采。 英雄救美，原来是这般滋味…… 马上，又想到了她的身份，要真是收了她，自然而然。 狠狠的打脸李倞，他还有苦说不出，这样多美？ 简直是一救几得。 他认为这是天降喜事于自己。立刻，就让送墨媛回去，还说了他会负责的话，先打个底。 可他派去的人送钗表示心意，人却让李倞接走了…… 李倞出手拦阻，并不稀奇，那接下来呢？ 现在，听说墨家人来了，“就说孤有事，不见！哦，礼物留下吧。”这就叫欲迎还拒，欲拒还迎。 让墨家人先自己想想吧…… 260.第260章 持续发酵 第260章 持续发酵 家里气氛不大对，冯侧妃肯定知道。 但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那种无力感，把她急得团团转，心里却隐约的高兴。 最近，王爷跟那位闹了两场了。实话说，这么多年，王爷在后头，始终很平淡，无悲无喜的。 但她知道王爷的脾气，是不容别人做错事的。 所以，她这么多年都小心谨慎，处处按王爷的心意办。 就算有什么暗手，也会前思后想，直到不留把柄了才会动手。 而墨伊……一副小家子做派，早晚让王爷厌弃了她。 她正想着，消息传进来了，是周东传进来的。 这些日子，冯侧妃给了周东一笔银子，让他为自己打探消息，再找两个武功高强的人培养着。 还把前头书房的自己人，交给了周东。 就这样，路就通了。 不过，周东做事谨慎，也不是什么消息都传给好她。 只传涉及王妃和冯侧妃的，不牵扯公事，不损伤王爷利益的。 这件事就是。 冯侧妃收到信，脸色发白，心里怦怦乱跳，出了一身汗。 她知道这消息后的反应，可不是周东能想到的。 ：前些日子，墨伊单独去了玉安公主府做客。 现在，墨媛那贱人又跟太子扯到一起了…… 怎么兜兜转转的，又绕回来了？ …… 张夫人在外头应酬，听人说起这件事，赶紧回了家。 张伯爷正在家里逗鸟呢，看老伴难看的脸色：“怎么的了？好长时间没看你板着脸了。” “出了件事……”坐在伯爷身边，把事情一说。 张伯爷皱着眉毛，脸色也难看起来，“这是意外吧？墨家姑娘，怎会如此糊涂？那太子和齐王是什么关系？天生的冤家对头，不弄个不死不休，就是好的。脚丫子哪能踩上这么两只船？那不等着……” 张夫人点头，“说是王家姑娘跟墨家姑娘有过节，下的手，人赃俱获。可我觉着，这也太巧了吧？ 这世间，有巧合，没意外。所有结果，都是之前有过打算的。 王家那丫头不就是吗？她恨墨家姑娘，肯定想过如何收拾她们。一旦有了机会，就下手了。我瞧着，这事儿八成是太子做的，成心恶心齐王呢。” 张伯爷叹了一声：“可这麻烦了呀，儿子知道了会怎么样？” “说的是啊……好不容易他出息了……”张夫人恨恨的说，“那个死丫头，看不上咱们儿子！还装傻充愣，还到处乱跑！就凭她，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下她老实了吧？！ 你说咱们儿子看上她什么了？长得好的，不到处都是？他就随了你这没出息的样了！” 张夫人瞪着张伯爷骂，她想起年青时，这老东西的那些，被自己扼杀在摇晃中的心思。 “你好歹说点靠谱的，我什么时候喜欢长得好看了？”张伯爷感觉自己很冤枉。 “那你的意思是我长得不好看了？” “……” …… 墨纹正在家里喝汤水，就见徐可进了门。 “夫君？您回来啦！”墨纹连忙站起来迎接。 “正好回来办事，回家看看你。怎么样，没不舒服吧？” 他打量着妻子，气色特别好，尤其怀着孕期增添的一份温柔，让她格外的动人。 “您知道啦？谁跟您说的……”墨纹害羞的笑着。 “……进门时，听说的。”徐可应付着。 “还以为母亲给您去了信儿呢。妾身挺好的，没有不舒服。担心您公事繁忙，还要操心，就没让母亲说。您……” 她突然看到徐可脸上的划痕，“哟，脸上怎么了？” “哦，跟他们训练时，被抓了一下。”徐可有些尴尬。 “天哪，谁下的手，这么没轻没重？”墨纹十分不满，“都差点伤到了眼睛！这个人可真是冒失……看过大夫吗？” “看过了，伤的比较浅，过两天就没事了。别担心……”徐可看到墨纹眼里的关心。 心底有了软意，两个女人，区别太大了。 这几天，他跟公主，谁也没理谁。但肯定不算完…… 想到或者有天，瞒不住了，他就厌烦又头疼。 正此时，丫头来报，“太太，您娘家派了秋红姑娘来。” “哦？让她进来！” 秋红比第一次进门，镇定多了，“姑奶奶，姑爷。” “你怎么来了？母亲可是有事？” “太太让奴婢来跟您说件事，是关于咱们四姑娘的。” “她怎么了？亲事定了？”墨纹问。 “不，不是……” 看秋红有些吞吞吐吐的，徐可站起身：“我先去祖母和母亲屋里看看。” 他走后，秋红小声的把墨媛的事说了一遍。 墨纹吃惊非小，皱着眉头问，“是王笑微干的？查出来了？” 王爷已经让人把王笑微陷害人的消息，传播了出去，还特意让人告诉了墨家。 “是，查出来了。太太说，上回大觉寺，王妃摔倒，就是她干的。” 墨纹回忆了着，“当时，确实怀疑过她们姐妹，但没证据。” “是呀，太太说她害五姑娘，结果五姑娘却因祸得福成了王妃，她肯定更气了。所以，这回，是事先找人寻了药，还是她的丫头下的。这些，都让王爷查出来了。人赃俱获！还不知道王家怎么办呢！” “可是……”墨纹还有些想不明白。 王笑微下手，她相信。 但救墨伊的是王爷，救墨媛的太子，是不是就太过离奇了？ 听着都像笑话！ 况且，墨媛还晕倒在太子怀里……更夸张了吧？ 墨媛会吓晕？ 呵，就她那胆识，那脸皮，肯定是故意的！ 太子府位子都满着，她去当妾？ 现在的墨家，哪还是一年多之前的样子？ 这个糊涂虫！ “太太还让奴婢跟您说……那什么，王妃气坏了。那天回家，说如果四姑娘真进太子府，她就跟四姑娘恩断义绝。而且，老爷还让太太收拾东西，要找地方搬家呢。” “啊？这么严重……”墨纹眨眨眼想了一会儿：这样也好。 这件事别说墨伊了，徐家知道了，我脸上都无光！ “后来呢？” “赵嬷嬷把四姑娘接走了。说王爷和王妃，要给四姑娘做主。现在还没消息呢。” 把秋红打发走，墨纹想了想，披了斗篷，去了徐夫人屋里。 徐夫人正和徐可说话呢，“你怎么来了？快坐下。” “婆母，夫君，家里出了件事。”墨媛把事情一说。 这事儿，徐夫人还真不知道，闻言也皱了眉头…… 徐可听了，却有些紧张，他直觉……这是太子的手笔！ 墨纹看婆母没说话，有些忐忑，“这事儿，媳妇不大明白。接下来会怎么样？” 徐夫人倒挺耐心的，“依我看，王爷和王妃这个做法，倒是稳妥。查出来是王笑微下手害人，墨媛的名声，就没太大的影响了。 再把墨媛拉走，东宫再想一顶小轿抬人进门，就不大可能了。接下来，要不太子拿出诚意，给条件抬人进府。 要不，此事就做罢，反正下黑手的人已经抓到了。只是，有了这么一档子，墨媛再寻高门姻缘，就难了。毕竟，有头有脸的人家儿，都不会去试探太子的底线。多半，王爷会从军中，为墨媛找一个合适的儿郎。” 徐夫人看着墨纹说：“你现在有着身子，不用关心这些。目前来说，事情不大。” “是。” “你先回去吧！我再跟徐可说会话。” 墨媛走后，徐夫人说：“如今，你也算是仕途顺利。现在更要谨言慎行。目前看起来，太子做事稳妥，皇上肯放权，朝臣器重……像是占了上风。 但齐王的身份跟那儿摆着呢，性情、手段不容小觑。而且有兵权。手里还有什么，旁人不知道。 咱们家，因为墨纹的关系，顺理成章的与齐王殿下更为亲近。 但是，也要尽力做到不偏不倚，不掺乎。皇家争权的残酷和血腥，你当时年纪小，一心学问，不知道而已……那段日子，你祖父和父亲，都日夜不安哪……” 徐可捏着自己衣襟，说不出话。 “他直觉……这是太子的手笔！” 太子：你直觉很准，下次别再直觉了。 “瞧着，八成是太子做的。” 太子：孤觉得你们都喜欢冤枉孤。 261.第261章 自己信吗 第261章 自己信吗 “真可笑，靠着这招吃到甜头了，家中女子动不动的，就往别人怀里摔！” “什么人家儿啊，真是不知道羞耻为何物！” 文芳县主那个并不好看的嘴巴，不停的开开合合，一脸的刻薄的叨叨着。 梁夫人坐在书桌后面，屋里和桌上，是大量的账薄，简报。面对文芳县主的喋喋不休，她也不接话，不停的翻阅，计算，思考。 虽然现在的侯夫人已经换了人，但权利，梁夫人是一点没放的。 文芳县主恨恨看着她，不停说着墨家的坏话，心宣泄心中的不满。她是今天，才算把事情弄清楚的。 “母亲。”一个低沉的声音出现在门口。 文芳县主吓一跳。 梁夫人一听，放下了笔，“梁佑，你回来了？” 梁佑缓步进屋，给梁夫人行礼：“是。今天回来办点事。” “侯爷……”文芳县主有些尴尬。 梁夫人吩咐丫头：“赶紧给侯爷弄些吃食和茶来！” “县主这是在说什么呢？还没进院，就听到你的声音了……”梁佑转身问。 “妾身正跟在夫人聊天呢！这不是没事做么！”文芳县主脸微红，但不服。她盯着满屋子的东西。 现在的靖安侯夫人，是自己！可这个所谓的母亲，却一点权也不肯放！ 梁夫人嫌烦，丢了一个账本给她，“那就给你找点事做。这本账，你找出里面错的，和不合理的地方来。给你一个时辰。如果你行，我会放些权给你。” “是。”文芳县主直接上手拿了过去。 “你自己，单独看。就在东厢房。”梁夫人对着身边的嬷嬷说，“你去伺候笔墨。” 这是要看住她？“这……”文芳县主虽然也学过管家，但一上来就单独看这些，她哪行？ “不是……”家里给她配了管账先生的……用着她自己做？ “快去吧，我同梁佑有话说！” 梁佑不出声，坐下，接过丫头送上的茶，猛喝了两杯。 看文芳县主红着脸，迟疑着出去了。 梁夫人才哼了一声，上来就把墨家的消息告诉了他，最后说：“大觉寺，八成也是她动的手。可惜她祖父祖母……身上的优点，一点也没留给后代。” 别的梁佑都不管，一听是王笑微动的手，眼睛都红了！ 一腔怒火，直蹿到喉头：若不是这贱人，他怎会与墨伊分开！？ “王家怎么处置的？”他阴恻恻的问。 “呵，听说王家人跑太子面前哭诉，说口供是被人逼的，家里丫头害自家小姐等等，很不靠谱。但太子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想当合事佬，抹稀泥。至于墨媛……”梁夫人笑了笑，“说是被齐王和王妃接走了，这件事，到现在还没下文呢。” 梁佑眯了下眼睛，想开口问，又咽了回去。 “母亲，我在西郊营遇到件事……”他低声，把徐可和玉安公主的事说了。 梁夫人面色凝重了，“真的？” 梁佑又讲了一些细节，“后来，我虽然没跟着去，但一个公主，跑那么老远到军营。孤男寡女，荒郊野外，连个使女都没有的共处一个车厢……赶车的护卫还鬼鬼祟祟，听到车厢里的动静，都不敢开车门看。” “徐可呀……”梁夫人摇头叹息，“徐家满门清贵。他自己相貌雅俊，聪明多才，关键还肯用功。他在世家子弟中，算是最出挑的了。我还常叹：怎么就有人集种种美好于一身呢。却没想到，是这样的心性，这么荒唐！他家长辈若知道了，真要羞死了。” “母亲，之前儿子接触不到这些。现在，也只是喝酒时，听人提及东方和玉安公主的旧事。这里有什么说法吗？” 梁夫人看屋子里没人，屋外安静，低低的声音讲了一些往事。 “这些事，到现在也没有定论。皇上，皇太后，都因此大病一场，险险没撑过去。江皇后，以前在宫里默默无闻，完全是因为在宫中时间长和生了儿女，才有的妃位。上头的德妃和文妃，都比她强。可却是她笑到了最后。 若按结果倒推，江皇后一系，无疑是最大受益者。 但是，没有任何证据指向她。看起来，她也没能力做成那事。登上后位，表现得也温吞平庸，只是没有大错，却无光彩。但一步步的走到了现在。太子行事，与她如出一辙。四平八稳，少得罪人…… 至于玉安公主……倒没太关注过她。不过，公主，历朝历代都与寻常女子不同。身边有些所谓的面首和相好，是很正常的事。不正常的，是徐可……唉，我都觉得怪遗憾的！” “母亲，此事关系到墨……齐王妃的姐姐。您看，要不要找个机会，跟齐王妃说一下？” 梁夫人又叹口气，“这事涉及皇家私密，还是不沾惹的好。再者，说了又能如何？皇后的亲生女，谁还能找她闹去？还能跟徐可和离？徐家若知道了，徐老大人怕都没脸出门了。 徒增烦恼，说不定还有危险……就这么糊涂着过吧，等将来，那二人厌烦了，许就没事了。” “而且，你与墨伊之前差点定亲的事，王爷肯定也知道一二。与她走得太近，不好。” “是。” “你不用刻意去打探此事，但知道什么重大变化，说说倒也无妨。咱们，虽然不参与太子和齐王的事，但咱们天然的，就是齐王这一派的。” “是。” “文芳县主，你也见了……就这样，先对付着吧。” “是。” …… 太子感觉自己能沉住气，倒要看看，李倞把墨媛关到几时？ 但李倞也沉得住气，就跟没这回事儿一样。 这天，下了朝，太子与李倞走在一起，“七弟……”他主动打招呼。 “太子！”李倞一本正经的行个礼，“正好有点事，想跟您说。” 太子心头一动，窃喜，“……七弟请讲。” “上次大比武时，我曾建议，增设一项协作攻城的比试，但当时准备不齐，只得做罢。这回，十四弟将城墙建起来了。虽然不大，但依我看，算是五脏俱全。加上这个，比赛更有意思。” “现在才加，怕是来不及吧？” “正因为没有提前准备。所以，比试起来才最真实。打起仗来，总不能都是按着架势打吧？出其不意的事情多了。况且这是基础，每个指挥和士兵，都应该会的。而且，若加上肯定出彩。父皇夸奖起来，从头到尾，都是您的功劳。” 这话，把太子说得脸都红了，尤其还气愤：他他他，他要跟孤说的是这个？ “你写个东西来，孤先看看。” “已经写好了。”李倞从手里拎着的牛皮包里，拿出一份东西。 “……七弟太细心了。”太子镇定的接了过来。 “您看完，有什么不明白的，咱们再聊。” “也好。” 李倞冲太子拱了下手，转身要走。 “七弟！”太子连忙唤他。 “您还有事？” 太子服了，无奈的摇头，“孤问一下，墨媛姑娘怎么样了？” 李倞却一脸的纳闷，“太子，您跟我打听我的妻姐？” “你就别跟孤装傻了。”太子心中暗恨，表情坦诚，“当初，你也是这样救过王妃，后来要对姑娘家的清誉负责，坚持娶她。还记得吗？父皇可是极为反对的，孤都为你说过不少好话。 就是想着，这世道，对女子严苛。不管原因为何，经过为何。墨媛姑娘，确实是倒在孤的怀里了……” 他果然看到李倞眉毛一皱，脸臭得厉害。 “接下来，你让墨四姑娘能怎么办？以前爱说爱笑的姑娘，现在都出不了门。孤是救她，又不是害她。你……” “您想如何？” “当时，孤就说了，要对她负责。不如，就让她跟了孤吧。虽然侧妃位子满了，但实话说，她是个平民之女，在孤身边，也不能说委屈了她。况且，你嫂嫂素来娴良，孤的后宅，从无阴私之事，她不会受委屈的。这一点，请七弟放心。” 他情真意切，但李倞却脸色难看，声音难听：“这件事，好名声让太子落下了。坏名声都让墨媛担了。要再成您的侍妾……那不更坐实了这事是她行为不当吗？ 虽然事出紧急，您救她时，思虑不周……” 太子大怒，你上回不是这么救的人？ “您也无需内疚……本王已经为她找了几个人选，都是军里的好儿郎。他们只要姑娘人品好，不在乎那些虚名。而且，都是有官职在身的，将来升职了，给她靖封诰命也并不难。” “那你，有没有问过墨四姑娘自己的意思？” 李倞似是迟疑了一下，“本王和王妃，是为了她好。而且……”他不满的瞪着太子，“您纳我妻姐为妾。知道的，是太子英雄救美。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太子设计此事，用来羞辱于本王的呢！” “你！”净说大实话！ 太子心里暗恨。 “七弟！你这样说话可就没意思了。当时，不光是孤和墨四姑娘在，现场有多少人啊？孤是被人拉到那儿去的。墨四姑娘的病马哪有什么线路？是疯跑着从孤身边过的。孤救了她，也着实费了番气力的。这事实属偶然……” 李倞摇头，“这些话，您自己信吗？”说罢，他就走了。 昨天下午一直到晚上，家里楼电力故障，停电了。 我都跑到旁边的图片社去给手机冲电。 回来点了一屋子蜡烛，老浪漫了！ 所以今天第二章，别等。 昨天一个跟读到现在的读友，嫌俺写的不好，要弃文了……而且，她还写了很长的评论表示不满。 实话说看到挺难过的…… 本人写作能力，确实是很有限的。这个没办法，大神可不是无缘无故的就能火的，水平就是高！ 写作，既要有知识储备，又得能融会贯通。有自己的想法，关键还要有天分…… 本人是看得多了，蒙发出自己也写的想法。 能力有限，记性不好，错别字多，语句不通，人名写错。情节忘了…… 这些情况都有，有纠错小能手，能找出好多错来。 每天五千字的更新，对我也是煎熬。连朋友约了几次的掼蛋和吃饭，都残忍拒绝了。 精神还是挺可嘉的吧…… 每一个读者，都是我非常珍重的宝贝。希望你们多多宽容，已经看到这儿了，咱们就再共同坚持一下可好？ 后面紧张的部分快来了…… 262.第262章 心底之恶 第262章 心底之恶 看着李倞干净利索的走了。 太子心中郁闷，跑到皇后宫里，让母后帮着出出主意。 皇后也知道此事，但很不以为然，“弄这些干什么？恶心他了，又有你什么好处？” 太子不以为意，“只是扰他心神，让儿子舒散一下。您放心吧，正事，儿子耽误不了的。”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皇后淡淡的说：“本宫，可没功夫管你这些。雨季马上就到，还有些地方没缮完呢。整天的事……” ………… 几天，李倞都没回后院，墨伊只能闷闷的干活。 突然听门上说，玉安公主来了。 而且说到就到，没等墨伊接出去，她人就到了院门口。 “公主，您怎么来了？”墨伊纳闷。 “哎哟，我的嫂嫂。您还真能沉得住气呢！咦，您那个堂姐呢？快叫她来，瞧瞧什么模样……” “啊？！”墨伊愣了一下。 “傻了？说的是被太子哥哥救的那个呀。不是说接你这儿来了吗？以前没注意过她。不过……” 玉安公主打量着墨伊，“能让太子哥哥舍身相救的，想必也是大美女。本宫还想看到她和太子哥哥，成就一段佳话呢？” 这语气，这态度，让墨伊心中微恼，同时又纳闷：什么时候把墨媛接来了？ 她没接这个话，而是说：“本来，还想与王爷一起，去跟太子殿下道谢呢。只是王爷说，太子殿下公务多，最近总往西郊大营去。他们见面的机会多，让我别管了。正好公主来了，回头再帮我，向太子殿下道谢一声吧。” “客气了！对了，今儿我来，是有点事想请你帮忙呢。” “什么事？” “我有几块小玩意儿，上面的络子不喜欢了，你能帮我打一下吗？” “拿来瞧瞧吧。”墨伊吩咐人去备茶和小食。 玉安公主拿出一个锦盒，打开，里面有四个物件…… 墨伊接过来，匆匆一看，就感叹道：“这都是些好东西呀！” “是吧？”玉安公主笑嘻嘻的，“你能帮忙做吗？” “当然可以……不过这两个的络子还很新，编的也很好，不用重新打吧？” “你说不用就不用。那就做这两个吧。” “好。” “现在就打吧？咱们边做活边说话。”玉安公主说。 “让我打呀？” “你不是说你会的嘛。” “哦，我以为是……是这样的，我手劲差了些，平日里做得也少。想个样行，但没手下师傅打得匀称。” “哎呀不管啦，打成什么样都行。” “那……咱们到书房来吧？” 墨伊带玉安公主进了书房。 看着满屋子的东西，玉安公主很感慨：“你的店，我还没去过呢。这些玩意还挺有意思，等有了功夫去瞧瞧。” “欢迎。”墨伊坐下，仔细打量着，“这两块先不用换。如果您不喜欢式样，等哪天有了空，去店里，找个好师傅做。这两个嘛……天哪，这是个什么？！” 墨伊一看手里的一块挂件，眼睛都直了。 玉安公主，定定的看着墨伊……通红的嘴，轻轻的斜着咧开，露出一点白牙。 脸上的表情，和眼底的兴奋，都像只看到了猎物的狼。 “……这个怎么了？”她声音有轻微的颤抖。 墨伊确实看呆了，“刚刚看是个粉色物件，我还以为成色极好的芙蓉石或者碧玺呢。这么一看，不是。这粉……啧啧，简直无法形容。像偶尔见到的粉色火烧云似的……奇怪，这什么材质？” 她定定的打量着，无意识的说：“公主可能不知道，我可是看过不少好东西的。但没见过这样的……咝……这种光泽，不是玉质，像是金钢石，或者水晶。但不是水晶。可金钢石哪有这个颜色的！” 栗子大小的石头，在她手上转动着，一闪一闪的，映在她全神贯注的眼里，生成两簇光芒。 “简直是无法形容的美……这么好的东西，是皇上赏赐的吧？” “呵呵……你猜？！”玉安公主乐不可支。 墨伊并没看她，“这个雕工，您看……这些棱角打磨出来，多层面，每一面都有光芒，就更浓烈了。这材质一定很硬，肯定不好打磨…… 我敢说，这是天下独一无二的东西！公主您戴着，能让整个人都发光！” “还真是呢……”玉安公主看着那物件儿，脑海里晃出那人…… 这件东西，就常年的戴在她胸前。 阳光打在她身上，打在这块东西上……整个人都发着光。 此时，又仿佛听到了那开怀的、肆无忌惮的笑声。 天下，怎么会有女子那么笑？ 果然，她活不长！ “喜欢吗？”玉安公主也学着那记忆中的样子，笑了起来。但不用照镜子，她知道自己笑不出那种风采。 心里一沉，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你果然是懂行的。快帮我打络子吧！” 墨伊打开一个箱子，里面都是小格子，有各种搭配的小珠子。旁边还有丝线。 她挑选着问，“要说我一下怎么搭配，还是直接打？” “直接打吧！只要东西在，络子嘛，戴戴就再换样！” “好。”墨伊挑了一会儿，确定下来，准备开始干了。 “刚才咱们说到哪儿了？哦，太子哥哥说，他是在紧急情况下救的人。一个没怎么骑过马的姑娘，遇到惊马，没摔坏就是侥幸。 但肯定是吓狠了，太子哥哥若不抱住她，就从马上摔地上了。但不管如何，那位堂姐再想嫁个门楣高些的，却也不容易了。这个，不用我说，想必你也明白的吧？” 墨伊手顿了一下，“这个，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哎呀，当初，你摔倒被七哥救。七哥是个真男人！就算是家世差那么多，也坚持娶了你。要知道，当初父皇和母后，都是极力反对的。太子哥哥感觉七弟很真诚，还替他说了话呢。最终，你才能嫁进来，有今天的日子过，咱们也才成亲友。” 当说客来了，墨伊心里暗笑着，手也不停。 “这件事，大家都不愿意发生。但已经这样了，就得面对呀。这还是太子哥哥救的她，若是换成别人，墨四姑娘更难自处。太子哥哥什么身份就不用我说了吧？我要说的，是他的性情，真的特别好。 我，还有闹脾气、仗着身份为所欲为的时候呢。可是他，就从没有过。而且太子妃，你也知道的，最是宽和。这就是几好合一好的事。 听说墨媛姑娘的父亲，身上无功名、无官职，就一个寻常百姓。墨家姑娘，也不能人人都似你的好运呀……” 说到这儿，公主又想起了墨纹。脸不受控制的沉了…… “这事，也不能再拖了。要不……让她先进府，等将来生个一儿半女的，我保证，亲自跟父皇求个诰命给她！” 玉安公主嘴不停，墨伊手不停。 “公主说的，我都明白。只是这事，轮不到我说话。我比她年龄还小呢。一个当妹妹的哪能替姐姐做这个主啊？” 玉安公主眨眨眼，不是李倞那狗东西说要替她做主的吗？ 怎么这两狗东西忽悠人啊。 “那，那接下来怎么办？” 墨伊心里话：我哪知道？我连外头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真是王爷把墨媛接走了？接哪去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墨家肯定会来找我吧？ 所以，王爷不但禁足了我，还杜绝了消息？ 想归想，干活飞快。编，串小珠子。 十只修长的手指，不停的翻动，络子很快的变长。 “你还真行啊！”玉安公主感觉她手的动作，可漂亮了。 编到一定长度，“试一下吧？如果长度够了，就收了。若还想长一些，得再加点样。” 两个人站在西洋镜前，墨伊给玉安公主戴在胸前比划着…… 公主看着镜中的自己，“那人”从不离身的东西，现在，就戴在自己胸前。 还是被李倞的媳妇帮着戴的呢……这感觉，美妙无比！ “公主？”墨伊看她笑得奇怪。 “哦，可以了，就这样吧。” 墨伊开始收尾。 “我今儿来，是想做个和事佬。事情总要解决嘛，嫂嫂赶紧跟七哥商量一下。” 墨伊笑笑，络子打完了。拿在手上欣赏着，突然咦了一声：“这上面，好像有个字……日？” 玉安公主吓了一跳，一把抢过来，都差点抓到墨伊的手…… “我瞧瞧！”她紧张的匆匆一看，糊弄着说：“哪有什么字？好了吧？我戴了上了……” 墨伊虽然有些奇怪，但也没特别在意，准备再编另一个。 玉安公主却呆不下去了，“这个就留在你这儿，回头让你店里的师傅打了给我！” 然后，她就告辞走了。 墨伊回味着刚才的物件儿，“还不肯说来历……八成是皇上私下给的。也许是皇后……” 她把自己的宝贝……染料匣子拿出来，里面是一个个小瓶子。装着石料磨出来各种色儿的粉沫。用这个做画，能保持几百年不变色。 贵得要命。 她小心的舀出拿出几样，加一点点水，调试上了。 一次次的试，最终，调出了自己想要的色彩。 把刚才看到的物件儿，画刚才看到的物件儿，一笔一笔的回忆着那种美好。 “那种光芒可是画不出来……明明是有个字的……不是天然的，还被刻得歪歪扭扭。那么个好东西，让这个字给毁了。也不知道什么蠢货干的。真是暴殄天物！好在看不大出来……” 她用笔，按着那个歪歪扭扭的笔划，在同样的位置，写了个似是而非“日”字。 画完，晾干，收好。 然后，坐着发呆，王爷，今天还不回来吗？ 形容的是粉钻。朋友有一颗……咽咽口水…… 想找个大神问问，能靠码字买上吗？ 263.第263章 所谓恭顺 第263章 所谓恭顺 这两天，皇上也从身边大太监嘴里，知道了这件事。 散朝后，留下太子说事。 太子提及了李倞那个想法。他回去后，组织人认真的看了。 大家一致都认为不错，还有人提议，临时抓阄，组队攻守。变化莫测，更为精彩。 “七弟在军中多年，经验丰富。他这个主意，儿臣感觉挺好。回去跟他们合计了，又细化了一下。这两天，儿臣就带人去现场看看。” 皇上看了看太子写的东西，“你们兄弟能这样齐心协力，朕感觉欣慰。你和他妻姐那事儿，最后怎么处理的？” 这弯子转得有点快，太子苦笑，“父皇，儿臣冲天发誓，真的是好心救人。谁也没想到……最后她竟然晕倒了。” “怎么会想不到？”皇上反问，“一个姑娘家，遇到这事儿，晕倒，那不很正常？是你自己做事欠思考。” “儿子知错！”太子恭敬的承认。“现在，儿臣说接那姑娘进府。墨家很感激，但七弟不愿意。还把人接走藏了起来。儿臣……” 他苦笑着说，“跟七弟商量。七弟的意思是：这么进府是不可能的。但他也不说如何才行……” 把太子打发走后，皇上沉默着盘算，然后又把李倞叫了来。 还没等皇上张嘴说话，李倞就从那皮口袋里，掏出几样东西。 “父皇，儿臣手头几件要事，想让父皇特批一下。您看，这个，是新式弓弩的图纸，样品已经出来了……设计没问题，但实际效果却差强人意。看来，应该是材质不行。可如果想提纯精炼，就要银子啊……这是一件。 还有这个，这是六十年来，西北的四季气候统计。您看，是有一定规律的。这是推算出来的今年冬季，应该是个寒冬。西北军的部分营房，有些多年没大修过了。儿子在的时候，每年都要挤出部分军费维修加固。但只能轮着来……还有牲畜的棚子。想要平安过冬，就都要修整一下。那这银子…… 还有这个……” 皇上没说话，默默的看着他。 他听明白了，说了半天，就一个字：要银子…… 没想到，平日里三脚踹不出一个屁的他，居然这么能说…… 皇上耐心的听，但并不接碴。最后，点点头：“这些，先跟户部和兵部打个招呼，让他们看着，递折子，等着批吧……” 这就是推诿了，批不批不知道。就算批了，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拔银子？ 不过，他倒也没想一次就能行，“父皇，军营的事，还是比较紧急的。就算现在拔了银子，也只有两三个月的时间整理。” 皇上看他把那厚厚一摞东西收了起来，松了口气，“太子跟墨家那姑娘，是怎么回事？” 李倞好像很意外皇上问这个，脸有点臭：“王妃的堂姐，与赵家表妹骑马游乐。因女子之间那些无聊的琐事，被人下了黑手，马惊了。 太子看到是她，就追去救。旁人看到太子去救了……您知道的，就都远远的跟在后头。这下，可能救援时间长了吧……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等别人赶到时，就看太子抱着晕倒的姑娘。后来，儿臣问那姑娘，她只哭，不说话。许是吓傻了，不知道经过吧？！” 皇上挠挠鬓边，这话从头到尾的，怎么都这么难听啊？！ ：太子贪功，别人拍马屁让他出风头，因此耽误了救援时机。 ：不知道他干了什么，姑娘晕了，哭了…… 这不像是救人，倒像是在欺负人家姑娘了！ 这个浑蛋！ “哼！”果然，李倞又不满的哼了一声：“太子说他要负责。父皇，那是儿臣的妻姐。他要收为妾室？ 虽然从墨家看，姑娘还算是高攀，可从儿臣这儿看呢？ 正所谓，兄友弟恭。这样，往后兄弟间还能走动吗？很难想象，太子这不是为了恶心儿臣来的。” 皇上听不下去了，“你这都是些什么话？太子一天天都在做什么？他会这么无聊？” “父皇，儿臣也在做事，儿臣需要银子。” 又来了！ “想想当初的你！你当时要娶墨家姑娘时，都是怎么说的！” “儿臣是明媒正娶，与纳个什么都不是妾能一样？在太子府，比通房丫头的地位都不如，他还不如直接打儿臣的脸呢！” “那你想怎样？” “儿臣没想法。这又不关儿臣的事……” “你跟朕绕什么圈子？”皇上拍了桌子，他很生气，都有心直接下令了。 只是吧，朕金口玉言，指婚还行。妾……哪是他这个皇帝应该张嘴的？ 让皇后说？ 又想了想眼前的浑蛋，还是别惹麻烦了。 “那儿臣就不绕了，两个条件：一，得给她一个诰命。二，刚才儿臣报的那些，太子得催成个一件两件的……” “滚出去……”皇上指着外头，终于发了火。 李倞二话没说，“儿臣告退！”行了礼，转身走了。 皇上跟大太监说：“瞧见没？这心里，满满都是利益！还兄友弟恭……他哪有什么恭？！” “七爷这脾气也真是……”大太监陪着皇上轻叹。 皇上一想，自己好像很长时间没进后宫了，连太后那请安都没去。 于是，就起驾了。 先去了太后宫里问候了一声，就回了自己的殿。 皇后一听皇上进后宫了，赶紧来请安。 两人说了会话，皇后捡了几件重要的事说。 皇上一听，无非是哪里需要修；太后娘娘前几天咳得厉害；小董贵妃要银子收拾夏庄…… 啰嗦了半天，皇上也没找商量这事儿的机会。 …… 墨伊在屋里呆了两天，又出来园子里转。 打发红颜：“你去问问冯侧妃，有没有这个园子的图。最好能带着尺寸的。” 一会儿红颜回来：“冯侧妃说，她并不知道有没有。得让人查查。” 墨伊点点头。 没一会儿，她在这儿的消息，田侧妃就知道了，拉着女儿来了。 田侧妃灵，知道王爷这两天在闹脾气，所以不敢出来触霉头。 听说墨伊出来活动了，就跑来看热闹。 闲聊几句，墨伊便提及这个园子，“上回咱们去乡，我心里有了些想法，想把这里收拾一下。” 田侧妃四处瞧瞧，“确实是，去过的人家里，有几个比较有意思的园子。咱们家这个够大，开的时候也挺美……但确实寻常了些。” “有图看就好了，最好带着尺寸，省得我这么量了。” “图是有的呀！都在书库里收着呢。这些东西都要保留的，大修的时候，还要用上呢。”田侧妃，知道的东西挺多。 墨伊之前没接触过这些，所以并不明白。现在看来，是冯侧妃故意不给了。 说了会闲话，墨伊回房，心里有气，“红颜，你让冯侧妃过来一趟。” 红颜去了，又回来，“侧妃娘娘说忙完手里的活，就过来。” 过了一好会儿，冯侧妃才来。 两个人，还极少这样见面。 “娘娘，您有事吩咐？”冯侧妃行了个礼。 “嗯。”墨伊也没让她坐，“本来，前几天就要叫你来问的，后来有事耽误了……这些日子，我去园子里逛。结果，不是浇浇的到处都是水，就是大白天的烧怪味儿驱蚊子。还有施肥，弄得到处都是土。这园子，你就是这么管的？” 她表情冷，说话冲。 冯侧妃很有些意外，她还真把事情挑明了说？心念一转，连忙陪着笑：“是妾身疏忽了。手下人做活不利索，妾身却没注意到。” “这么说，不是故意不让我去园子里逛了？” “娘娘！妾身不敢……”这下，冯侧妃吓了一跳。 “嗯。不敢就好。当初，王爷说你管家十分妥帖。就连赵嬷嬷，对你也是肯定的。你可别自己下他们的面子。” “是。”冯侧妃不管心里怎么恨，但低头认错。 “这么说来，园子的尺寸也有的吧？” “回娘娘，有的。刚才红颜来问。妾身就查了薄子，上头记着呢。马上就开了书库给您寻。” “去吧。” 看着冯侧妃有些匆促的脚步，不似平日里的淡然。 她冷笑了一声…… 我发现，单双更倒替着，比较轻松。 可以运动，可以出去吃饭。 264.第264章 她使手段 第264章 她使手段 在西郊营忙碌了一阵，墨帆和张得宝能休息两天。 就一同回了家。 结果，张得宝一进家门，老娘便跟他说了噩耗。 都没等老娘说完，他转身就往外跑。 张夫人和张伯爷早有预料，同时伸手拉他，“你要干什么去？” “爹，娘，放手！”张得宝急眼了。 “你先听我们把话说完！”张伯爷一激动，咳嗽起来，脸通红。 张得宝也不敢让他爹太用力、着急，停了下来。 但脸上那表情，却让老两口在心里把墨媛骂了几百遍。 张夫人缓口气，“墨媛已经被王爷和王妃接走了，你能去王府寻人？什么由头？找到了，又要说什么？” “是啊儿子……现在是太子和齐王，这两位大人物之间的博弈。咱们这样的人家，还够不上参与的。” “况且，不管经过为何，结果为何，你与墨媛都无缘了呀儿子。”张夫人苦口婆心。 还有句话在张夫人心里，没能说出来：目前这个局面，肯定有太子的手笔，但未必不是墨媛所期望的！ 八成啊，她惦记着那位登基后，能给她个贵妃当当。或者她的儿子将来还能继承大统呢。 她看似精明，实则是个糊涂虫！ 张得宝急着替墨媛说话，“这件事，肯定是太子故意设计的！但齐王殿下怎么愿意？儿子去，再跟齐王殿下说说其中的利弊，此事肯定就成不了！” “儿子啊，你现在长大了，懂事了，咱们家什么样，你应该明白。虽然在你母亲的努力之下，日子算不得难过。但爹没本事，支撑不住家。爹一死，门框都要倒了呀傻儿子！ 就算墨姑娘与太子不成，咱们家，也容不下那她那尊大佛，遭不住啊儿子……”张伯爷拉着儿子劝，心里话：真把那丫头弄了来，将来太子登基，能有好果子吃？ 但张得宝油盐不进，一心往外跑。 两口子见怎么说都不行，就赶紧让人去喊墨帆来。 结果就是：墨帆带着张得宝，找到了齐王府。 跟门上自报家门，想要见王妃一面。 其实这样，并不十分合规矩。墨帆倒还好，张得宝可是纯纯的外男。 墨帆知道，但他也很无奈。本来回家就够震惊的了，又被张夫人喊去看张得宝。 看他那失魂落魄不吃不喝的样儿，墨帆也没办法。 二门报进来，墨伊一听倒是挺高兴，可能让她知道外的消息了。 赶紧让人唤他们进来，不一会儿，就看到墨帆和两个大肿眼泡的张得宝。 “王妃娘娘！”二人行礼后，还没等墨伊请他们坐呢。 “娘娘，墨四姑娘怎么样了？”张得宝的神情，带着丝毫不掺假的焦急和惶恐。 墨伊一听，果然墨媛不在家，王爷把她带走了…… 虽然她也能想明白：这样做，太子府就很难直接给家里发令了。 若不是这样，公主都不会来跟自己磨…… 但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的，她与王爷没共过大事，还不知道王爷的做事方式。 “先别慌。请坐。” 墨帆赶紧拉着张得宝坐下。 “你们怎么回来了？” “我们俩休息，就回家看看。这才知道媛媛出了事。”墨帆说。 “家里怎么说的？” “三叔和三婶很着急，想来看四妹，也想来问问您结果如何，但我爹和二叔不让来。说就在家等着消息。” “娘娘……”张得宝急切的说，“您跟王爷说说，也劝劝墨四姑娘，就算是太子，与他为妾日子也会很难过的。 太子与太子妃关系深厚。太子妃素有娴名，在府里地位稳固。还有个张侧妃生，生了两个儿子，得太子看重，人很跋扈。还有不少其他人……墨四姑娘是出不了头的，日子会非常难过。” 他看看墨伊，低下头：“您和王爷，不用担心墨四姑娘名声因此受损，导致姻缘难寻……不管如何，我都会接着她的。” 墨帆叹口气。 墨伊也叹口气：多好的夫婿人选啊，只可惜，墨媛好高骛远，不配他的心意。 “张公子，你为人赤诚，能这样待姐姐，我很感动。只是，现在……”墨伊摇摇头，“恐怕只能这样等。” “可是……您能叫墨四姑娘出来，我亲自跟她说吗？” “恐怕不行。事情都是王爷在安排，你的意思，我都明白，会向四姐转达的。你是家中独子，父亲身子还不好。别让父母跟着你着急，呆两天就回西郊营吧。” “得宝，话说了，咱们就回吧。”墨帆直接上手，愣把张得宝拉走了。 香叶往外送，暗笑着看自家二爷拉扯着张公子。 不想在路上遇到了周九姑娘。 墨帆一看她，眼睛就亮了，立刻松开张得宝，“周九姑娘！” 周九一眼看到墨帆，还以为是自己眼了，“墨公子？您怎么在这儿？”声音里也带着惊喜。 “休沐两天，回家看看。有事寻王妃说……姑娘一向可好？”墨帆的笑容，就是阳光似的温暖。 周九的小脸儿都红了，低声说：“我很好。多谢公子问侯……” 墨帆傻呵呵的笑，想再找话题，张得宝突然想起来，“周姑娘，你能叫一下墨四姑娘吗？” 周九摇摇头：“墨四姑娘？她不在呀！” “怎么？她没在这儿？”张得宝又急得跳脚。 墨帆只得又回去拉住他，“好了好了！走了……”满脸歉意的冲周九点点头，连拉带拽的把张得宝弄走了。 周九姑娘一直看着他们，人都没影了，还不肯走。 傍晚，李倞一回家，冯侧妃就来了前书房。 “王爷。” “什么事？”李倞态度平平。 冯侧妃摸不清他现在的情绪，只得说：“刚刚，王妃娘家的二哥，带着一位张公子来了。王妃在自己的客厅见了他们。他们还在园子里撞见了周九姑娘。看着两位公子还推推搡搡的，妾身担心，外男进府，会吓倒周九姑娘和郡主，但又不好提示王妃。” 李倞皱了下眉头。 “他们来说了什么不知道，但应该是冲着墨四姑娘的事来的。” “王爷。这件事，妾身都听好几个人说了。但都不是什么好话……王妃提携娘家，想帮堂姐寻门好亲事，妾身都理解。但墨媛姑娘说话做事，有时真是……” 她看了一眼李倞，他脸色显然不是很好。 就继续说：“同样在府里住着，可周九姑娘说话行事，无一处不是大家闺秀的模样。妾身照顾着她的一切，半点也不觉麻烦。可是墨媛姑娘……真是没法说。 有时，不知道哪句话引得她不快，就回两句，噎得人张不开嘴。就没一点在别人家做客的自觉。王爷，虽然出事的是她，但承担后果的却是您。太子就是找机会，来恶心您的……” “好啦！”李倞打断了她，“那是太子。你说话，也不要口无遮拦。” “是。”冯侧妃低眉顺眼的答应。 “哦，还有件事，王妃好像要重新翻修园子。找妾身把园子建成时的图都拿了去……妾身也没好阻止，都交过去了。只是，那图是比较重要的东西，将来府里大修，还要用的。本来，妾身想拖着，等您回来再定，结果王妃……” 她苦笑一下，“妾身没拗过，就给她了。您回头，叮嘱一下王妃，可别丢了，损坏了，也别在上头涂改……” 她说的句句在理，李倞点点头：“好。回头，本王会叮嘱她的。” 看王爷的表情，是同意她动园子？ 心中暗恨，却突然低笑着说：“王爷，昨儿弄了两坛桂陈酿。妾身尝了尝，味道绝佳。王爷连日数日辛苦，不如晚上，去妾身院子里喝两杯？” 李倞抬眼看她，冯侧妃来之前，特意打扮了一下。 平日里，她要管家，穿衣打扮，要突出高贵和端庄。 这会儿，穿一身越白素色衣裙，还用了栀子露。整个人，眉眼含笑，清新雅致。 李倞鬼使神差般的点点头，“好！” 冯侧妃心中大喜，也不耽搁了，回去吩咐丫头：把屋子重新打扫一遍，熏香。再换新被褥……还要找出新小衣。 皇上和太子，还没给消息……李倞摸着下巴想事。 突然外头匆匆跑进两个人，“王爷……” 265.第265章 改主意了 第265章 改主意了 来人是赵左和赵右，二人满头大汗。 “出什么事了？”李倞眼神一凝。 “王爷……姑父走通道飞鸽传书。说姑姑她，她病逝了……”赵左说完，泪流满面。 “什么时候？”李倞一惊。 “按信上说的，应该有四天了。”赵右哽咽着。 李倞心里难过：“给你们祖父祖母去信了吗？” “刚刚收到的消息，还没来得及送信……也不知道怎么说。”赵左难过又发愁，姑姑打小身子不好，祖母最疼她。若是知道了，不知道多伤心呢…… “早知道这样，当初说什么也不让她去！”赵右很激动。 叹了口气，李倞吩咐人：“去后头跟王妃说，简单收拾一下，随本王出门！”又跟赵左说：“本王亲自去跟他们说吧。” 墨伊在屋里，正转着眼珠，盘算着去前头找李倞谈话呢。 但谈什么？怎么谈？ :公主来了，墨帆他们也来了，从哪里入手说，显得没那么突兀…… 与王爷之间的尴尬局面，总要化解一下。 还没等她理出个头绪，丫头带着前头的小厮进来。 “启禀娘娘，王爷收到消息，说赵嬷嬷的女儿，病逝在外头了。王爷让您收拾一下，随他去赵家。” “什么时候的事？”墨伊急急的问。 “奴才不知，走的军里通道，飞鸽传回来的消息，应该是近几天。” “知道了。” 墨伊赶紧让红颜她们寻了件素净衣裳，简单整理了一下，匆匆出了门。 长慧阁里的冯侧妃，也收到了消息。她把闲杂人等都打发出去，只留了宋妈妈。 两个人相视而笑。 “这万道平，做事还真是利索！”冯侧妃表示满意。 “哎哟娘娘，那女人马上就要生了。您想啊，他是打算把她娶进门的。怎么着也得把时间打充裕了。在外头几年，孩子年龄差个一岁二岁的，还好做假，太多了可不成。所以，得赶紧动手啊。 再者说万道平都是那里的大官了，出去应酬，谁会愿意带着个黄脸婆？况且，青松（万道平身边的长随）聪明着呢，主意肯定没少出！” “这可真痛快！这么多年被那个死婆子压着……”今天的冯侧妃，简直太高兴了。 “就是！她也不想想，跟您不一条心，能有什么好！”宋妈妈咧着嘴奉承。 “唉……做人哪，就不能太过心善。总念着当初她对我的提携，没早动手。结果，一步错，步步错。若不是她帮着墨伊，那个小家女能当上王妃？王爷再拖拖日子，容我再生个一男半女，八成就能谋成了的。” 宋妈妈猛拍马屁：“以您的聪明才智，将来也未必不行！” “走一步说一步罢！” “娘娘！”外头人有丫头来报。 “进来！” 丫头进来回：“王爷要亲自去赵家报信，让人去正院请王妃了。” 冯侧妃脸就摞了，“知道了，下去吧。” 丫头出去，她冷哼着说：“瞧见没？还真给她做脸，这还闹着别扭呢，有了正事儿，还是带着她去！” “娘娘，您也去啊！亲眼看着赵婆子伤心流泪，不更痛快？” “还真是！”冯侧妃站了起来，低头看着自己今天的素净打扮，“你说，怎么偏巧今天穿成这样，不用换衣裳就出门报丧，就跟有预感似的！” “还真是！真是佩服娘娘，这件事，您是早几年就谋划了。现在，不显山不露水的做成了！没任何人怀疑您，您还能看笑话。” 两个人边说边笑的出了门，却正碰上脚步匆匆而来黑伊…… 墨伊一转弯，就看到冯侧妃和她身边的宋妈妈，两个人脸上都是笑。 冯侧妃和宋妈妈吓了一跳，笑容迅速一收。 “王妃！”向墨伊行礼。 墨伊冲她点了下头，没说话，脚步也没停。 冯侧妃却紧跟上来，“娘娘，妾身刚听说，是长乐的事吧？” “还不清楚。”墨伊扔了一句，她心里有事，不想多说话。 冯侧妃心中暗骂，但一直跟在后头。 李倞已经在院子里等了，看墨伊来了，“走吧！”转眼又看到了冯侧妃。 “王爷，妾身想跟着一起去。赵嬷嬷……她一定很难过。这个时候，妾身想陪陪她。”冯侧妃神情凄婉的说，余光归着墨伊。 她担心刚才自己的笑，被墨伊看到。 墨伊却没看她，直接由丫头扶着上车。 冯丽娘是赵嬷嬷一手培养的，关系挺亲近，所以李倞点点头：“那就上车吧！” 墨伊看冯侧妃真的来了，心里却嘀咕：刚才的笑容，和现在的悲痛……她变脸还真快！ 以前只觉得她重视管家权，整天辛苦忙碌，都是为了权利。 却没想到，还这么会伪装啊。 看来，以前自己光顾着铺子，忽略这方面了。 得改。 她轻声问：“王爷，是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四天前吧。”李倞回。 “赵嬷嬷还不知道吧？” 李倞轻叹一声：“是，我亲自去说吧。永乐她，很好……” “是啊！”冯侧妃回忆着，“打小，她就身子弱，三天两头的生病，却还知道照顾周围的人。她和万道平，夫妻恩爱。身子那么弱，还为他生了一双儿女。 多好的日子啊，真是可惜了。还不知道赵嬷嬷有多难过呢。”她说完，还用帕子擦眼睛，似是流泪了。 其实，她还挺生气的：好不容易跟王爷说好了。要去她屋里喝两杯的，一切都准备好了，不会白白准备吧？ 这个病死鬼，死都不让我舒心！ 不一会儿，车就到了赵嬷嬷家。 赵左和赵右，到了家就忍不住的哭。 看门人看他们来了，连忙开大门，往里迎接。 还有人一溜小跑的进去报信。 赵家老俩口，儿子、媳妇，孙子、孙女，还有外孙，一大家子，正准备吃饭呢。 听说王爷来了，赵嬷嬷有些意外，匆忙往外迎。 “王爷。王妃……冯侧妃？王爷您怎么过来了？” 李倞走到她面前，没说话。 “都没吃饭吧？留下用一些？”赵嬷嬷感觉不对。 只听李倞低低的声音，在说着什么……墨伊紧紧的攥着双手。 冯侧妃站在墨伊身后，默默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她很享受…… 赵嬷嬷比墨伊想象中，要坚强许多，并没哭嚎出声。 李倞亲手扶着赵嬷嬷坐下。 其实，他的痛苦，一点也不比赵嬷嬷少。 失去亲人，他已经经历多次了。 赵左上去扶着祖父。 赵嬷嬷神情里带着哀伤。“王爷……永乐不听话！我说过不让她去的……” 李倞却说：“永乐知道一路艰辛，也知道外头艰苦，但她仍然选择去。那是因为，她有更为珍重、更愿意陪伴的人……既如此，也算不得太过悲惨。您要想开……”李倞劝。 “是。明白。”冷静了一会儿，赵嬷嬷终是忍不住，眼泪直流。 家里大人和孩子，也都默默流泪。 墨伊劝道：“嬷嬷，您也别太过伤心。外孙和外孙女，都得依靠着您呢。” 赵嬷嬷冲墨伊点点头，“我都知道。接下来……”她长吁口气，“王爷，我想亲自去办她的后事。” 李倞点头：“好。你带着赵左和赵右，明天让他们准备好一切。” “赵左跟我去就行了，明天一早准备，中午就走。麻烦王爷，给万道平捎个信儿。” “好。”李倞点头答应。 赵嬷嬷完全冷静了下来，“这一去，怎么也得几个月。手上有几件要办的事……王爷，就先交给王妃吧？” 冯侧妃一听，连忙说：“嬷嬷，王妃以前也没做过这些。不如先交给丽娘吧？！反正也只是临时管管，您回来还要交还给您的。丽娘跟您做事时间长，比娘娘要熟一些。您说呢王爷？” 她去看李倞。 其实，这件事，对于李倞来说，是无所谓的。 一个，冯丽娘就是家人。 再一个，这些事，在王妃有子之前，都要由赵嬷嬷管。省得将来怀孕生子，还得来回的捣腾。 而且交给王妃时，还要再细化，里面有给阿念的。 “王爷，还是妾身来吧！”墨伊坦然的说。 若是之前，她会等李倞决定，不会主动争的。 但现在，改主意了。 “妾身的铺子已经走上正轨，正好闲下来。跟赵嬷嬷和赵掌柜学了那么久，也实际操作过了。接手是没问题的。” “好吧，就这样定。”李倞点头答应了。 冯侧妃袖子里的手掐在一起，这个贱人，太可恨了…… 266.第266章 人间清醒 第266章 人间清醒 赵嬷嬷强撑着，把手头的几件事交待给墨伊。 “主要是月底核账。人手也会给您留下，对照着一看便知。很多事，我弟弟也知道。有不明白的，就去问他。” “好。您放心吧。” “王爷，王妃，墨媛姑娘就隔壁的院子住着。最近家里乱，要不您把她带回去？” 李倞点头，“好。本王回去写几封信，让赵左带上，沿途会有人照顾。” “多谢王爷，那王爷就早些回去吧。” “好。”李倞点头，自己走了，赵家也好赶紧办事。 赵嬷嬷的儿子和长孙，把王爷一行送出门。 墨伊见有人往赵家旁边的小院去，就对李倞说：“王爷，我去接一下姐姐。” “嗯。”李倞没什么表情的答应了一声，又转头跟赵嬷嬷的大儿子说话。 墨伊快步往那院子里走，她倒不是急于见墨媛。而是得过去盯着，赵家正经历丧事，王爷都很难过…… 她可别枝招展，甜腻风骚的跑出来。 一看，这是二进院子，不大，布置的简单而雅致，没什么生活痕迹。应该是外头的亲友来京，临时落脚的地方。 果然，还没进屋门，就听到墨媛那兴高采烈的声音：“把这个和这个包上，那些就不要了，快点快点！” 墨伊冷着脸，在门口看。 墨媛穿着秋香色细小夹裙，窄袖，手比划着，露皓腕上的镯子。 正让小姑娘帮她收拾东西呢。 转头看到了墨伊，尤其是看清她的脸色，墨媛顿时老实了几分。 “伊伊呀！我让她们收拾东西，再换件衣裳就来。”她有点讨好的说。 “不必收拾，明天我会安排人来的。也不用换衣裳，加件披风就走吧。” “穿成这样出去？”墨媛伸双手看袖子，有些不情愿。 墨伊走近两步，“赵嬷嬷的女儿病逝了，大家都很难过，你别折腾了。” “真的啊？！什么时候的事？我去安慰赵嬷嬷几句吧……”墨媛还真不知道。 “不必。你快点！” “那你接我去哪里呀？”墨媛被关几天，好吃好喝，但就是出不了门。外头的消息也一概不知。以她的本事，愣没跟丫头打听出来！ “先回王府，一切都明天再说！王爷还在外头车上等呢，快点。”墨伊不耐烦了。 “啊？跟王爷坐一个车啊……”墨媛一脸便秘之相。 墨伊懒得再理她，接过丫头手里的披风，甩给她。“走吧！”一侧身，往门外指着。 “哦。”墨媛没法子，自己披上披风，把碎发往耳朵后头别了一下，发根往头发里塞了塞。 路过墨伊时，感觉她对自己态度太不友好了，歪着头哼了一声，出了门。 李倞此来，轻车从简。所以回去，四个人一车。 李倞和冯侧妃已经上了车，冯侧妃正温柔的解释：“王爷，刚才妾身是想替您分忧，并没有跟王妃争权的意思。您也知道，妾身跟了赵嬷嬷很多年，给她打过下手的。 由妾身接手，肯定比王妃更合适。况且，不是妾身小瞧王妃，她毕竟年龄小，也没做过什么，怕误了您的事。” 李倞点点头：“本王明白。只是你的事情也不少。赵嬷嬷留了人手，先让王妃看看，不行再说。” 冯侧妃只得轻声应了，心里却是哀叹，这么好的机会，竟然没争过来。 要是能争过来，她就再想法子不再交回去了…… 正想着，墨伊带着墨媛上了车。 此刻的墨媛，一副安静乖巧的模样，“王爷。”轻轻的叫了一声。 又转向冯侧妃，眼睛一忽闪：“侧妃娘娘。” 李倞眼皮都没抬。 冯侧妃也没说话，似笑非笑的看了墨媛一眼。 墨媛多贼？一下从冯侧妃眼里看到了轻蔑之意，不由心头火起。你是什么东西，比我强到哪儿去了？敢冲我使脸色……给我等着！ 心里尽管翻腾，但表面上却依然低调温顺。 到了家，李倞说：“你们先回去吧！” 墨伊也没多说，给李倞行了个礼，就带着墨媛往后走。 冯侧妃留在了最后，她知道，今天再叫王爷去自己屋里品陈酿，是不实现的了。 暗叹倒霉，白忙活了！ “王爷，您肯定还有不少事情要办。那桂陈酿，丽娘就先收着。过两天再喝吧！？” “好。你回去吧。”李倞心思已经不在这儿了。 墨伊刚到后院门口，就见红颜和绿意提着灯笼等她呢。 看到墨媛也一同来了，红颜赶忙问：“娘娘，四姑娘还安排在之前的院子吧？” “嗯。你让人去收拾一下。” 红颜应了一声就走了。 绿意在前头带路，墨媛凑在墨伊身边，低声问：“伊伊，我的事儿怎么样了？赵嬷嬷把我关起来，还让人看着我，什么消息都不知道！”她装出一副可怜又愤懑的样子。 “你的什么事儿？”墨伊却很冷。 “哎呀，就是太子那件事儿嘛！都谈到什么份儿上了？” 墨伊撇她一眼：“大伯带着三叔，拿着礼物上东宫谢恩了。王爷见到太子，也表示了谢意。就完事了。” “啊？”墨媛有点难以置信，“这就算完了呀！” “你以为呢？” 说着就到了主院，墨伊看了她一眼，“早点休息吧！”转身进院了。 墨媛站着，看着她的背影，放下了各种假装。有点忧心忡忡的，这么多天过去了，还没结果？ 刚才，从王爷和墨伊身上，看不出端倪。 难道，真如墨伊所说的，算是完事了？ 那还关着自己干嘛？ 心乱如麻的往前走，到了她跟周九住的院子。 堂屋里没人，她住的屋子里有人说话。 站门口往里看，见周九和几个丫头，正帮她收拾呢。 “阿九……”墨媛声音软软的，可怜兮兮的。 “媛媛，你回来啦！”周九过来拉着她上下打量，“听说你回来了，我很高兴。” “好阿九……你听说我的倒霉事儿了？” 周九拉着墨媛，在堂屋坐下，帮她倒了杯水：“这是我刚泡玫瑰，你闻闻，好香的。” 墨媛无精打采的接过来，闻闻，“唔，香。” “你也别说自己倒霉，被人救了，就是行了大运。否则，真摔坏了脸，折了胳膊和腿……那可怎么办？我家里，可是有后生骑马出事的。以后别再骑了！” “嗯……”墨媛撅着嘴，凑近了周九：“我的事，你听说了什么没？” 周九摇摇头，“家里没什么人传。但那天……你家二哥和张公子，来找王妃了。” “啊？！他们来了？说了什么？” “不知道。应该是来了没多一会儿就走了。” “唉……” “我瞧着，张公子的气色不大好。还急着跟我问你……是不是在这儿住，他想见你。” 墨媛听了，鼻子一酸，心头一拧，有些微痛。 之前，她是不在意张得宝的。 理所应当的享受着他的照顾，且认为自己没应过他任何事，一切都是他自己愿意。 但也没刻意与他保持该有的距离，心底里，是把他当成自己的退路了。 只是……这是之前的想法。 等她做了这件事，再想到张得宝时，心里就很忐忑，感觉空落。 常在后悔与不悔之间纠结。 他在西郊营，可能是刚知道消息吧？一定很难过…… 叹口气，自己劝自己：墨媛，别想这些了，想也没用。 “媛媛，其实……我倒觉得，像你二哥和张公子那样的人，才是好夫婿的模样……”周九轻声说，脸微红。 墨媛没想到周九会这么说，看着烛火下，她那害羞的模样。 心里一动，难道她也喜欢张得宝？！ 不，不是。是二哥？ 她凑过去，跟周九咬耳朵，“你瞧上我二哥了？” 周九连忙捂她的嘴，“你胡说什么？” 此刻的墨媛，完全忘记自己的烂事儿了，目光灼灼的打量着周九。 “啧啧！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我要有这么个漂亮的二嫂……” “媛媛，你再这样我可恼了！”周九的脸，红的都跟布一样。 “你这丫头，我是谁呀？跟你住过一个屋子的好朋友，手帕交来的。我有什么话，都跟你说。你有什么想法，也要跟我说呀。” “我没想法同你说！”周九可没墨媛的脸皮厚，有些恼羞成怒了。 “你若真有这个意思……”墨媛才不管她什么情绪呢，而是眯着眼睛盘算起来，“我跟你说阿九，墨家家世实在是差了些。虽然我大伯官职升了不少，二哥也有了事由，但也只是比过去好些。与富贵人家……可是没法比的。” 周九低头不说话，静静的听着。 墨媛转着头，看这屋子，指点着：“瞧你住的地方，瞧你穿的睡衣……还有这些摆设，喝的茶和玫瑰……还有屋里的首饰和胭脂水粉。就算你周家不如这儿，也差不了太多。 但你去墨家看……小院子，小屋子。我们在家都穿戴什么？还有大伯母，每天都要盘算着手里有数的银子，让大家尽量的吃好喝好。支使那么几个下人干活。还要替儿女着急，让妯娌之间别吵架，她一辈子都在做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二哥的媳妇，将来就是要接替她的。 你能干得了？你看看你自己的模样，打小琴棋书画的培养着，结果当了这样的主妇？周家会乐意？一辈子柴米油盐，你受得了？ 连我自己，都不顾脸面，想尽一切办法，从那种院子里跳出来。你是没过过那种日子啊，回头带你去看看，就知道了厉害了。” “可是……墨家的家里氛围呢？”周九问。 “嗨，跟你家一样！你别总想着，换个人家就好了。我跟你说，谁家都一样！只是表现方式的不同，和争抢东西多少的区别，实质是一样的。 所以……当墨伊跟我说太子府后宅如何时，我都感觉好笑。她以为别家不这样，这王府不这样？那冯……” 墨媛看屋里有丫头，又止了话，“谁家，都会有别扭，有争夺。有大利益，就有大争夺。没利益，还有心情呢？看着谁不顺眼，就想欺负，也是常事。 气人有，笑人无。走遍天下，都一个样。你可别犯傻了！” 她这一番言论，还真把周九说傻了，“可我看你和王妃，姐妹之间就挺好的。” “好个屁……你没看刚才她对我甩脸子！她啊，可打压我了……在闺中之时就这样。之前，我以为是我厉害，总沾她便宜，还总挤兑她。结果后来才知道，那就是个蔫土匪。 就我这个暴脾气，忍得很辛苦的。”墨媛想到刚才墨伊的死德行，恨得牙痒痒。 周九笑了，“这样也很好。真诚。不上面儿装和气，下头使绊子。” “怎么没有？”墨媛刚想说，又闭了嘴。 再说，家里那点底儿就得让我抖落干净了。 “唉，她都说，如果我进了太子府，她就不理我了。” “娘娘只是气话，她不会的。” “不，你不知道她，心硬着呢。哎阿九，我喜欢你，所以，就帮你出出主意：你若想成，我就跟墨伊说去。我家二哥跟墨伊最要好！哼，打小，他从外头带回来的吃食，只给墨伊。 背着我们给……以为我不知道哪？！我二叔对二哥，比对亲生的大哥都好。一提到他，就是满嘴的夸。你要知道，我二叔夸个人，那可不容易！” “只有墨伊答应了，再说动王爷。王爷出面，周家才可能会答应……不不不，你还是先去墨家瞧瞧。过两天，我能出门了，就带你回家看看。你心里先有个底，若还是愿意。我就帮你操办操办……” 周九听得两眼放光，都不敢打搅，只盼着她能多说些…… 结果，被丫头们打搅了：“媛媛姑娘，都收拾好了。您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再跟奴婢们说。” “几位姐姐辛苦啦！”墨媛立刻娇声娇气的了，“阿九，赶紧借我点打赏，我现在身上啥都没有。”她拍拍自己，“几个姐姐要空忙半天，出了门，就会骂我是小气鬼呢。” 她被墨伊催的，荷包都没带来。 那几个丫头笑嘻嘻的，显然也很喜欢墨媛：“媛媛姑娘又拿奴婢们打趣！既这么说，那您先就欠着，回头补三份！” “好嘞！” 一屋子人都在笑…… 四千字，就一章。不会挨骂了吧？ 267.第267章 总被利用 第267章 总被利用 太子府。 今儿是十五，太子和太子妃洗漱完，准备就寝了。 夫妻二人，不慌不忙的聊着家常。 以太子妃的标准衡量，太子对这个妻子，可以说是十分满意的。 她娘家跟母后关系紧密。 府里大小事务几乎都交由她手，做的都很令自己满意。 所以，初一十五的，必定会留宿她房里。 出门应酬，在家待客，该给她的体面，一点不少。 就算张侧妃因生了两个儿子，而府里府外的飞扬跋扈。 但太子心里，底线还是有的，不会允许她闹得太过。 但是，若按男女之情、和对肉体的欲望来看，他对太子妃，却有点提不起精神。 他就不喜欢这种端庄温顺的，没个性，太拘谨，不明艳，放不开，让他索然无味。 他喜欢各种不同的，狂野的，娇柔的，刺激的，偷摸的，紧张气氛的，甚至是人妇…… 身为太子，不管喜欢什么样的，肯定会有人前赴后继的往他跟前凑。 他没太过约束自己，会在不影响名誉的情况下接受。 只是，这样的口子一开，能激起他情欲的点，就很高了。 寻常的人和样儿，都起不了性致。 对于妻子，更是如此。 而太子妃，娘家祖父，是宠妾灭妻的典范。只不过，她属于受益者一方。 父亲以庶长子的身份夺了爵位，把嫡出挤兑到一边。 但她的母亲，却是正儿八经的大家闺秀。 她深受母亲的影响，打小都是按正经宗妇的标准培养的。 写得一手好字，会看账，会下棋。但琴什么的，从心里就抗拒。 最看不得姨祖母（她的亲祖母）年纪一把了，还娇柔造作，举止轻浮，为人行事一副上不得台面的模样。 打根儿上，她就不想以色侍人。 在太子面前，就算是在床上，也是一本正经的。就算知道太子不喜欢这样……她也没有想改的意愿。 于是，太子在她房里睡得最多。但二人，也大多是谈家事，谈宫里的事，然后睡个友情的安稳觉。 只是太子妃没有儿子啊，屡次被皇后催生，心里能不急吗？ 但她急，也真做不出什么。顶破了天，也只是睡觉时往太子那头靠靠，或者在他脖子附近呼吸…… 结果，丈夫却会躲开，翻个身，继续睡。留她一人苦笑……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这么一算，至少一年半，两个人之间都没过那种事了。 太子妃悲哀的想，或许此生，她有不了儿子了。 “殿下，墨四姑娘的事情，怎么拖这么久？难道就这么算了？” 太子苦笑，“孤是冒险救人，又好心好意的说要负责，让那姑娘进府。她一个平民姑娘，与孤为妾，委屈她吗？结果，李倞那个狗东西，非说孤是打他脸，把那姑娘藏了起来，你说此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太子妃无奈的笑道：“这又不是谁故意而为。事已至此，想法子解决就是，这么折腾，有什么意义？” “说的是啊！你知道刘素说老七那狗东西，跟父皇是如何说的？嗯……”太子思考着。 “一个，让给墨家那姑娘一个诰命。再一个，老七想让父皇特批几件事，都是要银子。父皇没理他，他就说，让孤帮他解决一件两件的。你说这个狗东西，孤欠他的？” “夫君……”太子妃嗔怪着，“您也太顺嘴了，哪天当着他的面说出来可怎么好？” 太子哈哈一笑，“他就欠孤对他这样！” 太子妃躺下，“要不然，明天妾身去趟宫里，把诰命的事跟母后说一下？” “怎么？”太子也躺下了，“怎么？太子妃不吃醋，倒还希望那姑娘进府？” “妾身是看您，似乎有些喜欢那姑娘。加之有这么档子事儿，让她进府也好。” “那银子的事，你也去办？！”太子转头看太子妃。 烛光下，太子妃披着一头秀发，眉目温柔，笑意盈盈：“那个，妾身可做不到！还得太子亲自出马。您不如去套套父皇口风，瞧瞧他要银子都要做什么，选一个妨碍少的，银子少的，提出来看父皇批不批。” “哼！怎么说，都是你不在乎我……”太子说着看着，突然来了点性致。 翻过身，压上了妻子。 虽然没坚持多久，太子妃还没得着趣呢，他就草草收了兵。 但太子妃还是在心里想着，能有就不错了，万一…… …… 第二天一早，墨伊让人把赵嬷嬷准备好的账册拿回来。 没让众人请安，还特意让丫头去跟墨媛说自己有事，让她别来骚扰。 吃过早饭就开始干活。 赵嬷嬷做事很仔细，几件要做的事，都列好了清单，做了备注。 一条条的对照着账册看完。 这些，几乎都是在京城的生意。涵盖衣食住行几个方面。另外就是一些出租的商铺，一季一收租金。 目前要做的并不算多，只在月底月初时，要核账和监管银子的收支。 还有两件，是正在谈还没开始做的，让她有时间就去了解一下，并不急着办。等赵嬷嬷回来也行。 她边看边琢磨：赵嬷嬷管的产业，多而杂。之前听到赵掌柜提及的一部分，并不在其中。看来，他们是分工行事的。 前院赵管家手里也应该有，还有王爷亲自管着的，可能还有与别人合作，或者隐匿的。 王爷可真富有啊……想想就挺激动。 不过，进账不小，可出去的数额可也不小，万为基础……啧啧。感觉这都不是银子，而只是个数额了。 抓抓头皮，这是种什么感受呢？ 看得直入迷，中午饭都只在自己屋里吃了一口。 结果，没多一会儿，有丫头急急的来报：“娘娘，周九姑娘让奴婢来跟您说，墨四姑娘在饭堂，跟宋妈妈吵起来了。” 墨伊眉毛一皱，墨媛这是闹什么？ 她站起身，又坐下了…… “让她们过来！”继续看自己手里的东西。 没过多一会儿，听到外头客厅有声音，丫头进来回：“娘娘，她们来了。” 墨伊扔下笔，出了书房。 只见冯侧妃，宋妈妈，墨媛，田侧妃等几个都在。孩子们和周九不在。 墨伊缓步走来，往那儿一坐，大家给她行礼。 “坐下说话吧。出什么事了？” 她的态度，带着正做要事却被琐事打搅了的恼火。 这令冯侧妃很不舒服。 她坐下，跟宋妈妈说：“王妃问话呢，你先说吧！” “娘娘，今天这事儿，实在冤枉。墨四姑娘跟周九姑娘，还有咱们郡主，一同去饭堂用早餐。丫头们都伺候得好好的。墨四姑娘…… 八成今儿胃口有点不好，这个咸了那个淡了，把丫头们支使的团团转。妇人看着不忍，刚想替丫头们说两句话，结果，墨四姑娘把妇人搂头盖脸的一通骂！” 墨伊转头问冯侧妃：“她自称妇人，这语气……宋妈妈是什么身份？” 冯侧妃没想到墨伊不问争吵原因，倒问这个。 “娘娘，宋妈妈是妾身雇佣而来的，并不是府里的奴婢。跟前头的管家，差不多的身份。”冯侧妃柔和的回答。 “这样啊……她在府里做什么？” “帮着妾身打打下手，管管下人什么的。” “哦。雇她，多少银子一个月？” “……七两银子。”冯侧妃有点警觉了。 “哦，宋妈妈以前是做什么的？”墨伊问宋妈妈。 “……”宋妈妈看了一眼冯侧妃，“以前是家里的主妇。” 墨伊了解：“想必也是大户人家了。会管家，会管人……那怎么到了王府？” 冯侧妃倒很坦然：“娘娘，宋妈妈与妾身，有一层亲戚关系。她在夫家，受婆母苛待，寻到妾身帮助。妾身想着，提携亲属，也是人之常情。”说完，她还看了一下墨媛。 墨媛悄生生的坐在那里，看不出生气，也看不出高兴。 “妾身看宋妈妈还算能干，就雇进府了。她有妾身担保，所以，就没签卖身契。” 冯侧妃挺硬气的，心里话：你都把你娘家未婚的堂姐叫来住，也说不着我吧？ 墨伊点头：“提携亲属，是人之常情。只是，每月七两银子啊……宫里出来的全面手嬷嬷，也到不了这个价吧。我铺子里的掌柜……”她说到一半，又停下来。 “冯侧妃，你管家，是王爷早就跟我交待的。但我身为王妃，家里一应事务，也不能一概不知。这样吧，你把你手里的人员名册，抄录给本王妃一份。 尤其像宋妈妈这样，没有签卖身契的。或者签三五年短期的，她们都安排在什么地方，本王妃需要有所了解。再者，每个月，把账报我一份。” 冯侧妃有点傻，不是来处理吵架的吗？ 她怎么要上这个了？ 可她提的要求，也不能说是错…… “这个……娘娘，此事，妾身要先问过王爷。” “嗯。你问吧，我见着王爷也会跟他说的。堂姐，口味有要求，提前跟饭堂的管事说就行，别做好了，再咸了淡了的，底下人也难做。” “哦。”墨媛感觉自己被利用了，有些无精打采。 “而且这么点鸡毛蒜皮的事，也要闹到本王妃面前？都下去做事吧！”墨伊冷冷的说。 冯侧妃第一个站起来，行了礼。转过身，脸色阴沉的走了…… 田侧妃来看热闹的，不禁对墨伊大为佩服。别看人家年纪小，着眼点却很毒辣，“鸡毛蒜皮”的事，她根本不管！ 要管就是人，就是账啊…… 厉害厉害，我还是溜了吧……她笑嘻嘻的行了礼，跑了。 墨媛得意洋洋的凑过来，“怎么样，娘娘？姐姐还是很有用的吧？您可别不理我呀！” 她来王府住这么些日子，怎么会不知道宋妈妈是冯侧妃的狗腿子？ 今儿，她就是故意整事情。恶心冯侧妃，让墨伊跟冯侧妃对上…… 万一把王爷惹生了气，赶自己回家，也不错。 只是没想到…… “你好狠哪，利用我，都不说给我讨个公道……” 字毕竟多，没断好章。所以晚了些。 268.第268章 咱们搬走 第268章 咱们搬走 冯侧妃带着宋妈妈回了长慧阁。 “娘娘，是我的错，不该收不住脾气，与她对上的……” “呵，你怎么知道她们不是商量好的？那位，铺子的事稳当了，就冲家事下手了。昨儿，当着王爷的面就与我争。今天又来这一套。她是想夺权了。” “那咱们怎么办？” “别急……急就容易出错。” 墨媛被封诰命，并赐太子为妾，是皇后宫里发出来的。 随之而来的，还有太子妃，送来的类似聘礼的东西，挺丰厚。肯定不能叫聘礼，只是彰显太子府对墨媛的重视。 墨如山神情复杂，默默无语。 感觉自己就算是升了官，在权势面前，还真是什么都不算，没说话的份儿。 墨如松却压制不住的嘴角上翘，到客厅里来回的走着…… 刘氏，一边激动得呜呜直哭，一边吩咐人，“快去刘家报信！” 墨如海可不管这个，直接问：“王氏，东西收拾得如何了？咱们别在这儿给人家添堵，碍人好前程。准备好了就搬！” 这话，把王氏问得脸都红了，她根本就没收拾，之前都是在糊弄丈夫呢。 早年，她说要搬到自己的嫁妆院子里去，但这个死人根本不同意。 于是就给租出去了…… 这种院子，也不能短租啊。没到期呢，也不能赶人走吧？ 墨如海分的那个小破院儿，她可不想去住，再者说……也出租着呢。 难不成，自己的院子不住，却要拖家带口的租别人家院子住？ 那么多东西怎么收拾？还有墨达功课紧，孙子还小……墨宝要上学，墨青也在附近供着女学呢，这家可怎么搬得走？ 这个死人，什么都不想，就知道指使人！ 可她现在也不敢冲丈夫叫唤了，只期期艾艾的说不出话。 墨如山叹口气，直接把墨如海拉进小屋，“二弟！你先别着急，地方都没找好呢，往哪儿搬？再者说，也不至于就走到这一步了……” “大哥……你有今天，墨家有今天，靠的是谁？这人哪，可别太贪心了！吃多了，容易吐。”墨如海梗着脖子。 “你这是什么话？大哥能是那么不懂事的？只是不想把事情做的太难看嘛！”墨如山扯着他不松手。 “是我做的难看？还是伊伊做的难看？大哥，齐王和太子，是什么关系还用我说？没多大脚，竟然想踩两只大船！” “哎哟，祖宗！你快闭嘴吧！怎么什么都说啊！”墨如山都上手捂傻弟弟的嘴了。 “哼！还怕我说……将来，有你难受的！” “好好好！那咱们就等着伊伊来，她怎么说，咱们怎么办，这还不成？” 墨如海这才不说话了。 二人一出来，刘氏就冲着墨如山要求上了：“大哥，我媛媛进的可是太子府。嫁妆，怎么着也不能亏了她！” 墨如山叹口气：“打我这儿说，肯定会不遗余力。但是墨家什么样，你们夫妻也清楚。家里的地，去年才收多少？也就是我升了官职，日子还不至于一下就难了。只是，这两年，家里的大事儿就没停过……” 刘氏冷笑着接过话：“那可不是？墨达中举，生子。墨纹和墨伊出嫁。您升官，墨帆有了事由……哎哟，可都是好事呢！可这有我们三房什么事？我们是猫叼尿泡空欢喜了……” 墨如山去看墨如松，往常他要听到刘氏这样说话，顿时就得急了。 可现在，墨如松的嘴动了动，终没出声。 “刘氏！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啊……”墨如山受不了了。 就冲她，墨媛还想在太子府站稳？ 墨如海一副被恶心到了的模样。转头跟王氏说：“我就跟你说要搬家，瞧见没？这是牛气起来了。将来，你天天要听这些？” “这些怎么了？”刘氏转头跟墨如海吵：“话虽难听，可事儿却是这么个事儿！这回，千年不遇的，是我们三房的喜事。你们可别装傻！” 王氏说：“好啦，你也不用吵。媛媛的好事，我这个当二伯母的，肯定不会亏了她。别嚷嚷了……” “哼！别说得你好像多大方似的。”刘氏连王氏也不放过，“这些年，家里便宜，就属你们二房沾得多。以前我人微言轻，说了半天没人理。现在可不一样了！”她摇头晃脑，“将来这家，还指不定靠着谁呢！大家伙，都得帮着媛媛站住脚。这可不是光为了她，她好了，大家都有好处……” 这些话啊，来回来去的说…… 墨家哥儿仨，头都快裂了。 正吵吵着，刘氏的大哥两口子，带着大小侄子，还有侄女儿，一大家子来了。 一进门，刘舅舅满脸谄媚之笑，连声恭贺，“妹妹，妹婿！大喜啊！咱们媛媛，这可是有了大造化了！” 刘舅母一脸笑，连连发问：“媛媛她人呢？快出来让舅母瞧瞧……” 墨家好起来后，刘家跟刘氏关系亲近了不少，走动的也多。 刚开始，刘氏还跟嫡兄和嫂子端着架子呢，那么多年的委屈，总想着找补回来。 可这会儿，她却改了主意：女儿进了东宫，将来的前程，是需要大家共同扶持的。 刘家再怎么，也有些权和财…… 给媛媛多添补些，等媛媛生了儿子，站稳了脚，回头再提携刘家。 然后，刘家又成了媛媛的新助力。 大户人家，可不就是相辅相成么？！ 想明白了，她神情也明快了。这一年多，随着墨媛过的好，她心情也好起来。还接长不短的吃上了燕窝（张某人没短了送……），人胖了些，变得好看了。 这会儿，扯着自家嫂嫂报上屈了，把墨家的事儿说了一遍，谁都拦不住…… “现在，非但给不了媛媛多少，还闹着要分家住……你们说我过的这是什么日子？你们可来了，要给我做主啊！”要哭不哭的。 刘家舅舅一听，立刻豪气的拍了板，“他们别搬，咱们搬！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出嫁时，家里还不富裕，给你嫁妆不多。这回子，给你补上！” 刘舅母也点头：“咱们家在东城有处院子，空着的。规规整整的，家具灶台，一应俱全。嫂嫂与你大哥商量了，立刻过到你名下。让媛媛从那儿进太子府，不比在这儿强？风光多了！” 她说着，梗着脖子睨视墨家人：这一家子穷酸，走了点好运罢了。 刘氏立刻心怒放，“好！咱们搬走！大哥，那可说好了，过到我名下！算是补给我的嫁妆！”她心里话：我先拿过来，回头就转给媛媛！ “那还用说？房契都带着呢，咱们现在就去过户！” 墨如松抓抓头发，他心里很是发怵。 这些年对刘氏什么样，他自己还不清楚？在她的嫁妆院子住，还能有个好啊？ 只是……他悄悄看了一眼大哥，墨如山冲他点点头。 也罢！ 然后，刘家人带着刘氏，去过户了…… 269.第269章 顺其自然 第269章 顺其自然 齐王府。 李倞一到家，冯侧妃便来找他了。 虽然仍是一副平和，文静的模样。 但李倞，却仍能看出她有些情绪波动。 冯侧妃尽量“不偏不倚”的讲述了事情经过，只是，最后又补充道：“其实，这也只是些许小事。之前，墨四姑娘在王府住的时候，也有些挑剔。但毕竟她是王府客人，还是王妃的姐姐，稍许麻烦，也都尽力让她满意了。” 然后她又露出为难的样子，“可是王爷，墨四姑娘跟周九姑娘，处得挺好。还经常跟郡主在一起，倒不是妾身说：墨四姑娘这做派，万一影响了郡主，可就麻烦了。” 李倞闻言，轻轻点头，“这个倒不用担心了，马上就送她回去，以后，她也不会再来了。” “是。”冯侧妃没明白什么意思，还坚持把自己想说的说完：“再一个，有点小摩擦，王妃她……”冯侧妃苦笑了，“她不说把双方压一下，解决问题。却直接伸手向妾身要人名册、要账薄。王爷，您可是让妾身管着这些的……” 李倞微顿了一下，“……回头，本王再问问她吧。” 那人刚接了赵慧的账，理清了没？怎么又伸手家中事务？ 以前只认为她是个财迷，但没觉得她还贪权哪……几天没说话了，回头再问问。 这结果，冯侧妃对此并不满意，“那，要不要给王妃呢？” “说起来，你应该每三个月要报一份账给本王的？” 冯侧妃心里一愣，“妾身都是按时报过来的，以前是交给万管家，现在给是赵管家。” “哦，忘记看了……你就照那个样子，给王妃抄一份吧。”李倞说完，看冯侧妃脸色不好，想到她管家几年，很辛苦，做得也不错。 于是，温柔的说：“是稍许麻烦了些……但她是王妃，不提也就罢了，提了，就不能不当回事。大家得各司其职。” “是。”冯侧妃有种无力感，“王爷，墨四姑娘要走？她的事解决了？” “哼……”李倞冷哼一声，没打算八卦这些：“你回去，让人把王妃请来！” “是。”冯侧妃不能再呆了，行礼后退下。 没多一会儿，墨伊来了，“王爷。” “嗯，坐。”李倞语气淡淡：“墨媛的事……最后的结果，给她弄了个四品诰命，然后进太子府为夫人。” 四品诰命，是打天上掉下来，可不低了！ “王爷？！”虽然这结果在墨伊的预料当中，但还是有点难以接受，“您不是不喜欢这样嘛？怎么……” “哼，本王不喜欢……”李倞脸黑了，“本王是她什么人？她自己和她父母若愿意，本王能阻止得了？现在，本王舍出脸，为她争取了个诰命夫人，让她不至于那么难看了，怎么？你还不满意？” 他挑着眉毛问。 “不是！没有……”墨伊摇着双手，她到底经历有限，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王爷为她做到这一步，妾身非常感激。只是，终走到这一步，有点难以接受。” “结果已经很好了……”李倞想想，自己都感觉好笑。 平日里，兄弟间相互送个美人，恐怕都要提防着。一般都是冷落一阵，就送出去。这倒好，太子把我的大姨姐弄到自己身边…… 他就不担心？什么脑子！ 他看着墨伊，手无意识的摩挲着个玉件儿…… 这样的想法，他是不会跟墨伊提的。 但若那个以为自己一步登天了的傻丫头，能意识到，并有本事做什么，且能保全她自己…… 那将来，真刀真枪的开打时，自己也会为她留条后路。 否则，就顺其自然了。 墨伊紧张着一张小脸，眨着眼睛，东想西想，最后叹了口气：“王爷，之前，妾身曾经跟家里说过，如果墨媛走到这一步，就让父母从家里搬出来。 前些日子，已经让宋家兴去外头找了处院子，只因不知事情走向，所以还没签约。现在……” 李倞挥手打断了她，“你是出嫁女，娘家如何，自由他们定夺。你可以帮忙，但不要在娘家当家做主。这件事能成，我也有我的算计。你不必为此太过挂怀。” “哦。”墨伊看着他，有些不明白。 “至于你们姐妹将来如何相处，也是你做为本王的王妃，应该做的功课。当初选你为王妃，自有其原因。后来……你方方面面，都很合我的心意。 你可以什么都不做，只当一个养尊处优的王妃，我不会有任何意见。但若想与我携手并肩，得我的爱重……那就要很用心才行。” 墨伊眼圈发红，“妾身知晓了。” “不必着急，本王会给你很多机会的。”李倞看着小妻子，差不多，该回去睡觉了。 墨伊哪知道他怎么想？从前院回来，却发现墨家又把秋红打发来了。 “秋红，家里已经知道了？” “回娘娘，家里知道了。老爷让奴婢来跟您说一声，三太太的娘家兄长来了，直接送了一个三进的院子。在东城，过户到三太太名下了。然后大家商量了，三房搬过去，让四姑娘从那儿出嫁。” 墨伊听了，心下稍安。这结果，最简单，最合自己的心意。 “那三叔，能答应搬走？”墨伊可是知道这两口的关系的。 “三老爷答应了，已经开始收拾了。” “那……说墨媛什么时间进太子府了吗？” “半个月后。” “这么急？”墨伊又很意外。 转念一想，这也正常，又不是娶妻，没那么多程序走。 希望她，不要后悔吧。 “明天一早，我送她回去吧。另外，你回家看看，云姨娘在家，就让她来一趟。如果在铺子，就让老爷去铺子里叫她来。” “是。” 秋红走后，墨伊打开自己的账本和库房。 她这一走，恐怕再见面都不容易。送些什么东西，能让她一进府，好过一些？ 就这一回了。 以后再有什么事，自作自受，自己可是一点忙也帮不上的…… 正整理着，云姨娘来了。 墨伊也没客套，“三叔一家要搬到三婶的房子里去，你怎么打算？” 云姨娘今天连铺子都没去，光发愁了。 她看出来了，现在三老爷面对三太太，一点脾气都没有。 自己若带着儿子跟过去，铺子还能不能去都不知道。再以三太太的脾气和心性，会怎么欺负自己？两个儿子又怎么办？ 她在铺子里干活，可是没少听说这些事的。 “娘娘……”她思忖了一会儿，一咬牙，“云娘想着，让三老爷给云娘一封放妾书。” 墨伊听了，心下稍安。 “当初跟了三老爷，实在是走投无路。与人为妾，云娘心里伏不下的。跟着您出来做事，也是存了自保自立之心。现在，云娘下决心离开三老爷。” “嗯。找你来，就是想商量这事。你能有这个决断，可见是个聪明的。不过，两个儿子呢……” “云娘希望娘娘跟家里说，就让他们俩留在这边，由大老爷和大太太带着。” 墨伊点头：“这倒也是个法子，只是三叔三婶，未必能应。” “娘娘，您能跟家里人说一下吗？” 墨伊心想话：我把你叫来问这些事，就是在插手家事了。 刚王爷还让我少管呢…… 云姨娘继续说：“云娘就希望他们能跟宝哥儿一样上学，没人欺负。云娘继续跟着您做事，挣的银子养活他们俩。跟着您做事这段时间，心里特别痛快。出一份力，得一份收获。不愿意指望着主君和主母过日子。就算名声难听些，辛苦一些，也甘之如饴。” 墨伊点头：“既然你拿定了主意，我就帮你！” 270.第270章 垂死病中 第270章 垂死病中 晚上，墨伊找出来一套挺贵重的首饰。 “好漂亮的祖母绿……”王爷送的首饰之一。 那个家伙，最喜穿绿。 又拿出两张五百两面额的银票。 还有一盒子碎银子，一盒子银钗、银耳环等方便打赏的首饰。 再加上一些荷包…… 差不多了，她让人把墨媛请了来。 “娘娘，叫我来做什么？”墨媛又是笑嘻嘻的模样。 一看她这没心没肺的样子，墨伊就烦、就不想好好说话。 于是，冷着脸，三言两语的把事情说了。 “明儿一早，我就送你回去。这是给你准备的一些添妆，应该都是进府就能用得着的。” 这结果，可比墨媛盼望的要好不少。要知道，墨纹现在可都没诰命呢…… 她收起了轻浮的表情，愣愣的坐了一会儿。 然后站起身，深深的给墨伊施了一礼，“多谢了。” “得了吧！”墨伊懒得理她。 “伊伊，你虽然说的轻松。但我知道，这里头，王爷肯定用了不少气力。对于我来说，是最好的结果。我想亲自向王爷道歉，道谢。” “王爷有王爷的打算，你也不用客气。墨媛，进了那个门儿，你遭受的一切，不管是墨家，还是我和王爷，什么忙都帮不上。甚至……算了，难听的，我就不说了。你要记住，一切都靠你自己了。” 墨媛目光灼灼，“……你放心吧，我肯定……” “好了。我不想听！”墨伊打断她，“现在有件事，需要你做。” “什么事？” “你舅舅给了你们一个三进院子，听说很整齐。三叔三婶，要搬到那里去。让你体面的出门……” “哼……娘娘，瞧见没？！锦上添的大有人在，雪中送炭的可没几个。”墨媛嗤之以鼻。 墨伊哪有心思跟她讨论这些？ “云姨娘不想搬过去，她想找三叔要封放妾书。还想让你两个弟弟留在家里，让大伯父和我爹带着读书。这事，三叔和三婶可能会不答应，我希望你，说服他们。” 墨媛两只媚眼，眨巴眨巴的，没立刻答应。 “好啦，你也别算计了，他们是你弟弟。这世道，就连皇后娘娘，都要指望着娘家兄弟。三婶什么样，你最清楚不过。在家时，如果没你压制着，她不知道能捅多大篓子。 刚才听秋红一说，我就知道，她因为你的事，快乐上天了！你在太子府能不能站稳当，谁也不知道呢，别再有个给你添乱的。” 这下，墨媛讪笑着：“哎哟！我就是回答的晚了一会儿，就让您一通的抢白。我明白，他们是我弟弟，若能跟大哥二哥一样出息，受益的也是我！好了，娘娘请放心吧。” 墨伊哼了一声，自己从来不爱说话，但偏偏就对她说得多。 真累！ 哟！还有件事呢…… “还有件事。张得宝……”墨伊冷冷的说。 墨媛脸上的笑意，也没了，低头拉扯自己裙子，不说话。 “他这件事，你得处理好了。张夫人，那可是个爽快利落的，敢说敢干，关系众多。张得宝要没事，倒也还好。若她那宝贝儿子因伤心出了什么事，你可就完了！” “也不至于的吧？” “呵……”墨伊冷笑一声：“那是她的独子。夫妻俩纵得厉害。张得宝当纨绔时她不管，做正事时她支持。喜欢你时，她也同意娶你进门。 可你要害他受伤，看那母老虎能不能饶了你？！到时，她不管不顾的同你闹。你还想有好前程？要让太子丢了脸，不弄死你就算我白说！”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此时此刻，墨媛才知道厉害。 心中叹息：早知道如此，就不收他的东西，与他保持距离了。 现在可怎么办？ …… 远在西郊营的墨帆和张得宝二人，这几天都心不在焉。 张得宝安排心腹在京城四处打听消息。 一得着信儿，那心腹就快马而至，告诉了他。 张得宝两眼失神，坐在那儿一动不动。任凭墨帆在旁边劝解宽慰，他都是听而不闻。 当夜就发起了高热。 这二人虽然不在一个部门，但关系最好。来西郊营时，张得宝有父母给打点，住的宽敞，还带了自己的厨子呢。 拉着墨帆跟他住。 原本一人一间，但今天，墨帆不放心，跟他住一个屋。 心里惦记着张得宝，睡不实。 半夜，果然听到那床上发出吭吭叽叽的声音。 连忙爬起来，“得宝？！”点上灯，一看，就知道他病了。 伸手一摸，脑门滚烫。 吓一跳，叫起小厮，让他去喊大夫。 他们的房子离主营比较近，那里有大夫值日。 不一会大夫就来了，一摸，也吓一跳：“哎哟，这热度可不低。” 看了半天，又煮了药，他不喝。灌进去一小半，吐了一大半。 墨帆无奈的坐在床边，用湿帕子给他敷头，一块一块的换。 直到天亮，热度也未减。 喊他不应，闭着眼，嘴唇都烧干了。 这样下去可不成！ 墨帆只得请了假，把张得宝送回京城。 张家老两口正发愁呢，不知道儿子知道了消息会怎么样。 结果，就等来了闭着眼，不省人事的儿子。 张伯爷吓得，自己都差点犯了病。连忙递帖子请太医，又去最著名的药铺请大夫。 一群大夫看半天，都有些纳闷：看不出什么大毛病，但怎么就感觉着病势汹汹的呢。 “您家公子，是不是着了大急，受了大刺激？” 张夫人哇一下哭了出来，“这个没出息的啊。” …… 墨伊送墨媛回家，也没多说。 等着墨媛解决云娘的事。 但墨如松怎么会愿意？只是，面对刘氏和墨媛，二对一。 最后，他也想明白了，儿子在这边，由两个哥哥带着，学业上有保证。 将来，自己肯定也会整日交际，没那么多时间管他们，这样也好。 跟云娘……唉，叹息一声之后，答应了。 墨伊看此事定了，同父亲说了会儿话，就回去了。 刘氏拉着女儿，“媛媛，你屋里的东西，娘没动，你自己瞧瞧，要带什么过去。不着急用的，就留在这儿，不用搬……” 她一脸神秘，“那边的院子，确实整齐。你出息了，将来娘肯定也要在家待客的。在那儿，可比在这气派多了。只是……这边的房子，我可不想让出去。咱们用东西占着，不然二房肯定就搬进来了……” 墨媛听着，仍是那些鸡毛蒜皮……她现在还知道，自己女儿到了太子身边，意味着什么…… “好了，娘，女儿收拾东西吧。” 她把人都打发出去，看着屋里的物件。 这么一瞧……除了跟墨伊出去时，落了几个好物件。 其它的，凡是好东西，全是张得宝送的…… 更别提，那些裁了衣裳的面料，和吃了的燕窝了。 正自感叹，墨帆回来了，直接找她，一阵的耳语。 墨媛脸色也发白了，想了一会儿，“二哥，我们要搬到东城院子去，你跟张公子说一下，我想见见他。” 墨帆点头：“我去跟他说，看他能不能起得来……见面，你好好劝他，可别真出了事。” 说完，转身又匆匆的回到张家。 凑在闭着眼的张得宝跟前，悄悄的说了几句。 已经被烧得犹如将死之人的张得宝，一下睁开了眼睛。 “扶我起来……” 他声音沙哑的说。 已经被烧得犹如将死之人的张得宝，一下睁开了眼睛。 “扶我起来……” 他声音沙哑的说。 ——————把我自己写乐了。 对了，有个好消息。 获得了个扶持计划……有可能能拿到补贴了。 都是各位臭宝的功劳！ 多谢啦！ 咱们共同努力吧。 271.第271章 花与柴米 第271章 与柴米 把墨媛送回了家。 尽管结果不如意，但墨伊这些日子一直揪着的心，总算是能踏实些了。 门上来信，“娘娘，徐三太太来了。” 墨伊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说的是墨纹。 “哟，她怎么来了？”匆匆起身，往外迎接。 都快迎到二门了，墨纹才在杜鹃的搀扶之下，缓缓而来。 远远看着，就能知道她的状态很好。 虽然走的不快，但挺轻盈的。 墨伊快步上前，“姐姐怎么来了？有事让杜鹃来说一声就是！怎么这个时候还出门？！” “我一切都好，没任何不适。你放心！”墨纹柔声细气的说：“今天，婆母有事出门，我送她过去，来你这儿呆会儿，一会再去接她。墨媛的事，我心里放不下，想来问问你。” 两个人并肩往院子里走，墨伊细细的说着家里的事。 冯侧妃正好从那边来，打算从二门出门呢，看到她们俩，连忙往旁边墙后一闪。 都没来得及想，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躲过去，才反应过来…… 不免恼羞……我躲她们干什么呀！ 二人进了屋，“姐姐现在能喝茶吗？” “倒杯白水就好了，最近都不怎么喝茶。”墨纹细细的打量墨伊，别说，这丫头气度，越来越好了。 “媛媛这事儿有些特殊，深浅不好掌握。所以我想来问问，添妆的事，你是怎么做的。咱们姐妹俩，别差太远。”墨纹现在说话也格外的温柔。 若按她的性子，当初她成亲的时候，墨媛怎么待的她，顶多加上一成，还回去就是。 可现在……有些两难了。 从她这儿讲，是极不愿意墨媛走到这一步的。 因为这事，徐家两位嫂嫂明着暗着的甩闲话。家里下人也跟着说，还总能让她听见，生气，又不好意思跟婆母说。 因为婆母提起来，脸色也不大好看。 好在，上次夫君回来，倒没说什么。 这样的情况下，她不可能大张旗鼓的添妆。 只是，墨媛毕竟是进太子府，虽然是为妾吧。但三十年河西东……谁知道将来会怎样？ 想了半天，总掌握不好分寸，所以想来看墨伊是怎么做的。 墨伊很直白，“我送了她套祖母绿首饰。” 墨纹就是一愣，这么大手笔？ “还有一些银两，银钗，荷包和小玩意。算起来，还真不少。 不过你呢，不必同我看齐，也无需听我建议。我之所以加这么多，是感觉着：她之所以遇到这样的事，说到底，还是我给的机会。这回，我同她说清楚了，以后，各走阳关道，老死不相往来。” 她这态度，令墨纹很意外，“伊伊，你的意思：这事，是她自己谋算的？所以你怪她？” 墨伊摇摇头：“我不在场，不知道真实情况。但不管经过为何，结果对于我来说，都是一样的。我想明白了，那就这样吧。” 墨纹心中暗想：明明是个最软和的人，但心却最是硬。 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墨伊劝她：“你现在最重要的是自己的身子，别的不用多想。添妆什么的，按着规矩，或者自己的心意来吧。反正你现在怀着身子，不会有人挑你理的。” “嗯。我明白了。”两个人说了会话，墨伊把她送出了门。 回来，正遇到周九带个丫头，打郡主的屋里出来。 “阿九。” “王妃。”周九走了过来，“媛媛回来两天，又走了。想到以后不能常见面，心里还怪难受的。” 墨伊笑了笑：“天气热了，屋里的窗纱和床帐，都换好了吗？” “都换了，王妃去坐一会儿吧？我用小沙锅，烤了茉莉，泡点茶，您尝尝？” “好，刚好有空。” 进了周九住的小院。 墨伊先看了一眼墨媛之前住的屋子。干干净净的，连被褥都收起来了。 又去周九屋里看了看，布置的挺雅致，桌上笔墨纸砚齐全，旁边还有个琴架。只是床上的帐子……与自己屋里的软香罗，差得有点多…… 转眼，又看到卧室的窗台上，放着的那盘仙人球，还开着呢。 看那放的位置……显然很重视。 “我的那盆仙人球也还开着呢！” 周九笑道：“湘湘的那盆，让她浇水浇死了，一天浇好几回。我说了，她不肯听！” 两个人笑起来。 “冯侧妃说，过了夏季，给湘湘请的女先生就要来了。”周九边泡着茶，边柔声说。 墨伊想想：“赵嬷嬷说过，湘湘是先请女先生来蒙，到了十岁，才会去上女学。” “是。这个女先生，会的很多，所以启蒙，也会是方方面面的。有她陪着湘湘……我就回去了。” 她倒了一杯茶，“您闻闻……” 墨伊端起来：“好香，是鲜茉莉？” “是。房刚开了几盆，我摘了几朵。另外，还有江阴玫瑰，您带包回去尝尝，也很香的。” 墨伊笑道：“……说到回家，阿九，冒昧的问一句。你的亲事，有了什么消息吗？当然，我问得有些唐突，你不愿意说，也可以不说的。” 周九低头说：“您是关心阿九，怎么会是唐突呢？只是我家里，情况比较复杂，大家各有各自的想法，又都不肯做决定。这些年，上门求娶的也不少。但后来，不是这个不同意，就是那个说不好。最后，都不了了之……” “估计是得罪不少人。我家爹爹的脾气……别人不愿意与他对上。” 周九心中无奈，只有进齐王府的决定，是绝大多数人愿意的。就这，爹被姨娘怂恿，还说不好呢，但他没能搅黄。 可最后，还是没成。倒让他闹了一通，连大伯和大伯母都发作。 现在，自己的亲事，快成家里的禁忌了。祖母都怕生气，不愿意招惹父亲。 还有姨娘……根本不希望自己好，还让娘家侄子在院子里乱蹿。 没办法，父亲太糊涂了。 “你如此品貌，肯定会有个很美好的姻缘。” “阿九只想过简简单单的日子……不图对方门第，家财。只要人品好，对我好。那天，跟媛媛谈起这些，她说，我过习惯锦衣玉食的日子了。真要嫁去个小门户，整天柴米油盐的，就知道厉害了。” “她说的倒也不算错。”墨伊点头。 “可我不这么想，如果说，人注定要过苦日子，我希望苦的简单些，宁可粗茶淡饭，也不想整日揪着心。” 墨伊摇头，心里话：你这又是茉莉又是玫瑰的，又是书画又是琴，如何能过柴米油盐的日子？ “我娘家，就是小门小户，姐妹来我屋里，能冲碗桂杏仁露就很美了。” 墨伊发现周九眼睛入神的看着自己。 “真的啊，我家可不就是典型的小门户么……”墨伊把一些往事说给她听。 墨媛跟墨纹的拌嘴，刘氏跟王氏的较劲。父母的性格差异。墨青毫不掩饰的看热闹和贪便宜。墨宝除了功课和吃，再无它事…… 周九不由笑道：“原来也是这样……”可她再仔细想想，还是不一样。 整天的琐事吵闹而已。 自己家里，不说别人，那姨娘手里可是有人命的，还想让娘家侄子坏自己名节…… 性质不一样。 “我与王爷定亲的头一年，在屋子里种了几十盆水仙……”墨伊又说起了水仙的事。 “……雕的水仙，姿态各异，非常美。等今年年底，我再弄些……” “……被他们全抢走了，一盆都没给我留。最后还是二哥，帮我从大伯手里抢回两盆。” “墨二公子，看得出来的敦厚。都能看出来，他待姐妹很好。”周九脸都红了。 墨伊心里一动，又想到二哥看周九时傻乎乎的模样…… 要不，我问问王爷？ 其实下一章发了，给关小黑屋了。 改过了，等放出来，别急。 272.第272章 王妃饶命 第272章 王妃饶命 冯侧妃和周东，又约在上回的茶馆见面。 周东还从某铺子带了几样小点心，“您尝尝，据说是最新出品。” 冯侧妃笑着应了，“周念祖（周东长子）的学校已经找好了，先让他在这入学，读两年，只要功课出众，我就能让他进太学。就是这个地方，离你现在住的远了些。我安排人找了中人，找了一个三进小院，算不得大，但还挺整齐的……你看看……” 周东接过来看，十分感动，“您想得太周到了。” “这不是应该的么。这房子，可买可租，如果你想买下来，我帮你付一半儿银子……” “这可使不得！”周东赶紧拒绝，他哪里好意思？ “你听我说嘛，这些银子，我现在又用不到！暂时先帮你垫上，将来周大人混好了，连本带息的还我就是……” “娘娘，这笔银子，我现在能拿得出来。就不伸手问您拿了，还没做什么呢，倒让您总照顾我。” 冯侧妃真诚笑着：“咱们俩，就跟亲兄妹一样。我照顾你，你照顾我。多想想将来，不必在意眼前的得失。现在，是我有能力关照你。将来，还要指望你更多的帮我呢。” 周东想了一会，他突然很享受这种亲人般的感觉：“那好，账我都记着呢，将来连本带息……现在您看这两个人。” 他手里拿着两份名单，“我亲自测试过了，功夫不错，会的比较全面。您先看看资料，回头再安排时间见见他们。”这是给冯侧妃买的护卫。 “他们，比王爷手里的人呢？”冯侧妃细看着问。 “您要说孟三他们那样的人物，恐怕还是比不过的。” 冯侧妃有些失望。 “娘娘，那样的人，是找不到的。都是王爷这样身份的人，打小培养出来的。别说买不到，也请不到，即使有，肯定是天价，还不能轻信。 目前咱们自己也培养不了。这些人啊，没有特殊的手段，是养不出来的。一个不好，甚至会反噬……以您要做的事，他们俩，够用了。” 也只能如此了。 “王妃家里的事听说了？”冯侧妃问。 周东点点头。 冯侧妃面对周东，就像找到主心骨般的，诉说着自己的不平…… “还有件事……你能不能帮我找种药……” …… 也正是这晚，李倞回后院了。 墨伊事先不知道，她洗完了澡，披散着头发，穿着小衫小裤。 坐在自己卧房里的圆桌边，光着的脚丫踩在旁边的凳子上。 极没形象的盘算铺子里的事呢。 现在云娘可以正式派上用场了，这是好事。但纠结的是，她住哪里呢？ 以她的身份，再住墨家，有点说不通了…… “租的小院子住不开了，去南城小院？倒还可以，不过路远，就得有辆专门的车了。让宋家兴找找看，能不能长期租一辆……” “你在叨叨什么呢？” 墨伊吓一跳，转头一看，李倞来了。 连忙脚丫子落地的站了起来，“王爷，您怎么来了？” 李倞很是无语，“也许，这是我的屋子？” “对不住，说错话了！王爷，妾身伺候您洗漱吧，这天可热了。” “哼……你还没回答，一个人跟这儿叨咕什么呢？” “在盘算铺子里的事。赵嬷嬷交的账，妾身都弄清楚啦！”她边说，边帮着李倞脱衣裳。 陪他进了旁边的小屋。 李倞听她说这事儿，也不搭话。 “王爷……您回来了，是不是就不生我的气了？”墨伊小心的看着他问。 “生气？本王什么时候生气了？”李倞吃惊的看着她。 给墨伊弄的脸都红了，“就是……就是前几天，因为墨媛的事嘛。” “哦……你认为本王生气了。” “不是我认为，是您真生气了。” “你既知道我生气了，可又做了什么让我消消气的事吗？”李倞沉着脸问。 “啊？我……”墨伊被问住了。 看到他生气，无奈又着急。但做了什么……“光怕再招惹到您，没敢做什么。” “呵！本王若不在前头叫你，你都不肯露面……让本王想想，一般的女子，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做……” 墨伊咬着嘴唇，不说话。 “会软语轻哄，会做些吃食去讨好，还会……”他突然捏了墨伊的腿。 把墨伊吓得啊了一声，这才想起来自己露胳膊露点腿的，穿的是多么的清凉了。 她脸都红了，吃吃的笑着。 “还有什么来着……”李倞声音里带着某种情绪，“床头打架，床尾和……是吧？” 他拉了她过来。 墨伊闻到他身上的汗和熏香混和着的味道。 心里怦怦直跳，不由自主的贴近他，情绪一下子上了头。 “说话啊……”李倞用力抱着她，“感觉着，你不把本王当回事呢！” “哼……”墨伊脸埋在他的腋窝，双手抱着他的后腰，吭叽着：“我倒要问问王爷，哪里来的这么多经验呢……” “还轻语轻哄……”她的小牙齿，咬了他一下。 “咝……”李倞被咬的，呵呵直笑，更用力的抱着她。 “还做吃食……您想吃什么？我也饿了呢……”说完，她又咬了他一口。 李倞完蛋了，洗都顾不上洗，急忙的坐下，去拉她。 墨伊却躲，“我哪知道床头到床尾的，中间都做了些什么？” “我知道，过来，我告诉你……”李倞急急的说，拉过了她。 如此这般，来来回回的折腾了好几次。 两个人瘫在床上，半天才回过神。 李倞发现，闹点小别扭，也挺好的…… 一觉沉沉，第二天早晨，两个人在屋里吃早饭。 又说了一会儿闲话，墨伊突然想起周九的事。 “王爷，有件事，妾身说了，您感觉不行就当没说过……可别怪我。” “什么事啊，要那么多铺垫。”李倞撇她一眼。 “是这样的……您看，我家二哥，跟周九姑娘，能成吗？” 李倞眨了两下眼睛，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怎么？你自己成亲没多久，就想做媒？” 他没生气，倒感觉好笑。 “是这样的，周九姑娘性情挺好的，安静，心细，温和。人品也很正。不知道，我家二哥，能不能攀得起。” “哼。”李倞哼了一声：“周家并不是个务实的人家儿，对儿女，只求才艺，却忽略了对性格和能力的培养。若不是祖产尚丰厚，日子还不知道会如何。娶进门的媳妇稍好些，只不过，家里男人性子太左性。周九的父亲，尤其如此，行事没个章法。” “周九姑娘不错的。”墨伊说。 “她人品尚可，只是性格太软弱。你可能也听说过湘湘的母亲，只知风雪月，情情爱爱……算了，不说她了。 不能说周九不好，但她弱点也明显。墨帆，依我的观察，是个踏实肯干的。说起来，两人算是互补。只是，墨家若想找个主妇。恐怕周九还担不起来。” “家里还有我大嫂呢！目前看来，家里日子，就是这么合着过的。有大嫂在，二哥的妻子，倒可以省点事儿。” “嗯……你找机会问问他们俩，如果有意，本王来操作。” “真的！”墨伊兴奋的站起来，直接趴到李倞身上，“王爷，您太好了！” “本王不好了……本王不行了……王妃饶命……” “啊！……” 改完的文。就跟吃重庆火锅用白开水涮了一样…… 273.第273章 周瑜黄盖 第273章 周瑜黄盖 墨媛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了一下，就搬到了新院子。 这院子所处的环境好，还有个整齐的门头。 她的小院，三间大北房，东西厢房，敞亮极了。 张得宝送的东西，都集中在一个屋子里。 装了三个大箱子，桌上地上也都堆满了。 从奢华首饰到小玩意儿，什么都有，件件好东西。 除了吃用过的，墨媛依稀记得还拿了些送人，努力回忆着都有些什么…… 虽然这些东西，她不知道具体价格，但肯定是巨额的一笔……若不是墨伊嫁到王府，若不是家里有了变化。这些东西别说拥有，连看，都不一定能看到。 走过去了，再回头看，就算她眼高心硬，也不免感动得眼圈直红。 这样一个全心全意的对自己，且没有任何索求的人，这辈子除了娘，就是他了。 无奈的坐在门口的凳子上，深陷低沉情绪之中，无法自拔。 这时，张得宝走了进来。 他被墨帆扶起后，开始吃药，喝水，甚至还主动要了鸡粥喝。 但就是不说话，凡人不理。 缓了两天，才被墨帆接来了这个院子。 听到脚步声，墨媛转头望去。 张得宝衣着整齐，但形容有些憔悴。关键是，眼里没了笑意。 也没了往常那种无脑跟从，“什么都不是事儿”的气质。 他正痴痴的看着墨媛，眉眼间带着无尽酸楚。 墨媛站了起来，她一身细窄身窄袖衣裙，未施粉黛，一头乌发简单的束于身后。亲自收拾东西，手上还沾着些土。 起身后也没动地方，看着张得宝。 张得宝感觉自己脚下有千斤重，迈不开步，眼圈也没出息的红了。 墨媛这才出了门，轻步下了台阶，对着他深施一礼，“张公子……墨媛有愧。” 张得宝下意识的俯身相扶，“别这样……”他声音低沉，还带着晦涩，仿佛很久没说话了。 墨媛起身，再一抬头，两行热泪，沿着光泽的脸蛋滑落，神情凄婉，楚楚动人。 张得宝如鲠在喉，更说不出话了。 “张公子请屋里坐吧……” 进了屋，张得宝有些意外，看着满满当当的东西。 墨媛指着说：“张公子，这些东西，都是您送我的……收拾出来，我自己都吓了一跳，竟然这么多了……” 张得宝有些站不住了，寻了张凳子坐下。 “墨家什么样，您是知晓的。寻常人家儿，普通的日子。只因为妹妹机缘巧合与齐王殿下结成姻缘。这才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于是，墨媛眼了……出入以前做梦都没想到过的场合，见识了传说中的人物。因而心浮气躁，总想出去玩，总想做没做的事……于是，有了今天……” 她任眼泪往下落，面带愧色，“自认识您，您就对我很好，不，是特别特别的好。送我这么多东西……我很傻……都没去细想，应不应该收下。只知道高兴……” “等出了事，挨了墨伊的骂，才意识到，错的太多了。”她呜呜的哭了起来。 张得宝陪着掉眼泪……委屈有，失望有，伤心痛心这些都有，但却指责不出来。 “我这个人，真是没心没肺。”墨媛在忏悔，“您说，我为什么要去骑马？以前，我连马都没摸过……为什么只要见到王笑微，就忍不住的要取笑她几句？最终惹急了她，下手害我……” 她刚擦完的眼泪，又流了一脸，“伊伊她，她说这辈子都不会再理我了！家里也在吵闹，若不是舅舅给了我们这个院子信，都不知道会怎么办……我真是个祸害……把你们都害了……” “不！你别哭了，这事也不能怪你。”张得宝终于着急了，“哪个小姑娘不爱玩？都是王笑微那贱人，我头一回见你，就是她在欺负你，挑剔你。我亲眼看到的！至于太子……” 张得宝脸色变得阴狠，“一直以为，他是个合格的储君，进退有度，温文有礼。却没想到，竟然如此轻浮……” 他越说越生气，“他是什么身份？什么谋算？又经了多少事？明知自己救的是个女子，名节天大，他又怎会如此处置？哼……八成他是看你……看你年龄小，人单纯……还有可能是认出你来，想故意给齐王殿下添恶心！这个人简直是……” 气得直喘，把到了嘴边的：“到底非原配正宫所出”，和“小娘养的”等等杀人诛心的话咽了下去。 墨媛攥了攥手，有些汗颜…… 但看他的恼恨转移了方向，就赶紧说：“出了事后，齐王殿下就让赵嬷嬷把我接走了。我都不知道去了哪里，虽然好吃好喝，但一点消息都不能进出。直到最后定了……才放我出来的。” 张得宝却点头，“齐王殿下，是担心太子一顶小轿直接迎你入府。那时，就就太被动了。我之前，曾想让人告诉你，不必担心，一切有我。但我想……消息也没能传给你。” “确实没收到。” 两个人相对而坐。 “张公子，现在，我众叛亲离……也许是命中注定吧。这些东西，我收拾出来，有些面料用了，燕窝什么的，也让我吃了……” 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我记得还应该有些，与姐妹们交际时用了……我再想法子。现在，先把这些，还给您吧！” 张得宝气笑了，温柔的说：“你说什么呢！送你的时候，我并无要求，你也没应过我什么。我只是，喜欢看你过得好。男子汉大丈夫，送出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你就留着吧，进了太子府……” 他一说到这，眼泪就又出来了。 “其实，我是真为你着急啊！太子府，哪有什么好呆的？妻妾如云，每年都会有新人进去，也有旧人没了音讯。 别说，他现在只是太子，就算当上了皇帝又如何？当年皇宫里的血案，还不够惨吗？齐王殿下的亲兄长，豁达而温和。还有传说中的神仙眷侣：明安公主和东方…… 那时我小，没见过他们，就算这样，也听说过无数遍的。结果呢？你将来，可如何是好……” 墨媛虽自信，但面对根本不了解的未来，也有了些忐忑。 “女人家的日子，我虽然不懂，但我知道：你去了，别急着出人头地。会招来憎恨……王笑微的手段你见识了，比她狠的多了！但是，也不能垫底儿，宫里的下人，最会看风使舵。你若站不住脚，连平日里的饭食，冬天的炭火，都会受挤兑的。” “您越说，我越害怕。墨伊说她不理我了……想问她都没机会。”墨媛低头，委屈的说。 此刻的张得宝，完全忘了自己之前的感受了。 “你不用担心，齐王妃只是暂时心里过不去，但毕竟是自家姐妹，血浓于水。过段日子她就没事了。再说这事又不怪你！” “张公子，您说，我现在应该做什么？” “你……你手头有人吗？” 墨媛眨着懵懂的眼睛，“您是说丫头吗？我原来身边有个小丫头，母亲说，再给我买两个。” 张得宝摇头叹息：“这叫什么事啊？新买的丫头能跟你一心？就算跟你一心，你要进的可是太子府，那是规矩极大的地方。说错话，做错事，轻则挨打，重则丧命……” “啊？！”墨媛吃惊，“可我在齐王府住的日子，看着都还挺好的呀！” “呵，你是王妃的姐姐，又只是客人，碍不着别人的路，别人怎么会针对你？虽然我没太关注，但王妃身边的丫头，就是专门培养出来的。” “您眼力真好，那几个丫头，都是赵嬷嬷给她的。她要不生我的气，我还想问她借一个呢。” “唉，算了……”张得宝长出口气，“我帮你吧……” 这太出墨媛意料了！ 原本她只是想把水搅浑，让他分心，再说点好话，把心绪解开，然后，各走各路。 这些东西，他愿意要，就拿走！ 不愿意拿，自己就收着用。 可现在…… 他给找人？那自己用还是不用？ 不用，现在手头还真没人。所有人都说太子府站住脚不容易。 可用……就等于把他的人放自己身边了，那自己的一行一动…… “可是……您的人，张夫人肯定知道。这件事，想都不用想，我把她得罪苦了。我可不希望，您因为我，与夫人争执。” “放心吧，不是我家里的。我认得人，就同赵嬷嬷一样，专门培养人的。只不过，赵嬷嬷是专为齐王殿下培养的。而这个，是培养后卖银子的，这些人只跟买家走。虽然贵些，但肯定能干又忠诚！另外，你外头没人也不行啊！帮你打听消息，传消息。陪着出门……” 他一想，又哭了，“恐怕，你以后出门的机会都没了……” 见不着了…… 有啥法儿呢…… 274.第274章 他咳嗽了 第274章 他咳嗽了 墨伊虽得了王爷首肯，并未冒然去说和。 这天，她跟周九说，“我要去趟店里，阿九和湘湘要不要同我一起去玩一会儿？” 周九显然是很想去的，但湘湘不愿意，小姑娘垂着眼皮，不说话。 看她脸色，墨伊大概能猜出来，又说：“打算中午饭后去，湘湘要午睡吧？你若不想去，就在家午睡，我们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嗯。湘湘留在家。” 于是，中午饭后，墨伊带着周九出了门。 湘湘身边的大丫头，有些不高兴的跟她说：“九小姐也真是，不说陪着您，倒跟王妃和墨四姑娘走得近。” 文秀郡主脸色不好，但没说话。 墨伊先带着周九回了趟家，家里什么情况，先让她有个概念。 虽然三房搬走了，但墨媛的事，这边也不能不张罗。 当天，大家肯定要去送，这边还得备顿饭。 在家附近的馆子包了场地，定了菜，自己再采买贵重的食材，显得隆重些。 事情不算多，但时间太紧了，庄氏这几天，也是脚不沾地的忙。 这会儿，在院子里，检查店家送来的东西。 平日里，庄氏一个人忙活就行，有大事，就忙活不过来了。 自己的儿媳妇还没影，庄氏就带着墨达媳妇周氏。 二人正翻看着，低声商量。 墨伊带着周九来了。 “大伯母？嫂嫂。” 庄氏一抬头，“哟，伊伊？娘娘！您怎么来了？” “要去趟铺子，顺道来瞧瞧。哦，这位姑娘是文秀郡主的姨母，周九姑娘。阿九，这是我家大伯母，这是嫂嫂周……哎呀，巧了，你们俩都姓周。” 周九脸微红，笑着行礼：“墨大太太，大奶奶。” “周九姑娘……”庄氏上下打量着，“这姑娘生得，真是好看！” 周九不好意思的低头笑。 周氏看着一地的东西，“这儿正乱着，母亲在哄您大侄儿呢！王妃和周九姑娘先在客厅坐坐吧……快去喊二太太来，再壶沏茶。”她吩咐旁边小丫头。 “你们先忙，我们呆不住……阿九，你来……” 拉着她进了客厅，“这是家里客厅，后面一个个小院子，面积倒是不小，但人也多。房子不大规整。” 周九心想，果然是“小门小户”。 正看着，王氏带着丫头来了，后面跟着的乳母抱着她的大孙子。 “伊伊，你怎么回来了？” “母亲，我去店里有事，路过，回家来看看。这位是文秀郡主的姨母。周九姑娘。” “墨二太太。” “哎哟，周九姑娘！？快快请坐！真是个好看的姑娘！”王氏笑得皱纹明显。 丫头送上茶水。 王氏往外看了看，“你大伯母和嫂嫂，在忙媛媛那天的事儿。是打那边出门，这边，就管顿饭就成了。那天，你来不来？” “有事，来不了。” 王氏叹了一声，“你姐姐把给她的添妆送来了，她现在轻易也出不得门，就让为娘转交了。” 庄氏和周氏把事情定下来，才进来陪坐。 “大伯母辛苦了。”墨伊客气着。 庄氏笑笑：“事情倒不多，就是时间紧了些，显得忙碌。有你大嫂帮着，要好了不少。” “大伯母，云娘的事了，我要她搬到南城的院子里住。” “哦。那院子就留给两个哥儿吧！” 王氏眼睛亮了，“大嫂，三房搬出去了，咱们把家重新收拾一下吧。很多屋子都旧了，翻新翻新，然后重新安排……” 看来，她是惦记着三房的房子了。 当着外人，说这些干嘛……庄氏笑笑，“等都踏实了再说吧。” 正说着话呢，墨帆进了门。 他看到停在门口马车，就知道墨伊来了。还没进门就高兴的嚷嚷：“王妃娘娘驾到了？是不是知道我……” 脚进门，却一眼看到周九。 腾的一下，闹个大红脸，停了嘴，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 庄氏纳闷，他这是怎么了？ 墨伊连忙问：“二哥，你怎么在家？没去西郊营？” 墨帆这才反应过来，咳嗽了一声，一本正经的上前行礼，“王妃，周姑娘。” “请了几天假，陪着张公子回来。本来今天下午就要走的，结果他还有些事要办。唉，明天能走就不错了。” 墨伊一听张得宝，就是一惊，她差点忘了此人。 墨帆一抬手，拎着两包点心，“买了两包薄荷味儿的绿豆糕……拿去用盘子装上，让娘娘和周姑娘尝尝。” 哎哟这个声调……墨伊感觉自家二哥眼睛亮晶晶，还有些拿姿作态的…… 再瞟一眼周九，周姑娘腮边升起两朵红晕。 别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周氏站起身，亲自去拿了盘子装上，放在墨伊和周九面前。 “二哥，你来，有点事问你。”墨伊心里不踏实。 二个人出了客厅，站在院子里。墨帆知道她要问什么，上来就直接说：“没跟你说，差点出了事……” 墨伊紧张的看着他。 墨帆苦笑：“得宝知道了消息，人就傻了，高热不退，人都糊涂了。我请假送他回家，张家请了七八个大夫来，都查不出原因，就是病的厉害。后来，有个大夫问是不是受刺激了……张夫人气坏了。但看他那样，也不敢发火。后来，我跟得宝说，墨媛想见见他……他才醒过来。” “天哪！”墨伊松口气，暗骂墨媛这个害人精。 “那现在呢？！” “现在？！”墨帆也先无声的骂了一句，才说：“这个没出息的。去东城院子见了墨媛，也不知道又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回来了，伤心归伤心，但竟然张罗起墨媛的事儿了。 给她买了两个丫头。应该是跟红颜她们差不多的吧，不便宜。还有外头伺候的人，给这些人租了院子，介绍人，安排事情。这一切，都瞒着张夫人呢，所以很多事，都是我俩跑。真是服了……” “墨媛真是个祸害，她对得起人家吗？”墨伊恨得呀。 “我劝不住。说多了，他还跟我急，意思是说我不体谅自己的妹妹。银钱上帮不上，就连心意都没有吗？”他学着张得宝的样子。 “差点气死我。若不是心疼他前几天差点死了，我真就掉头走了。” “这叫什么事儿啊！” 两个人对着发了会愁。 墨帆突然扭捏的问：“你……你带周九姑娘来干嘛？” “带她去铺子里转转。”墨伊还没回过神。 “那……她看中什么，你送她两件。算我的，回头，我给你银子。” “你买得起？”墨伊嫌弃的看他。 “二哥也不是一点银子都没有。你先垫着，我真会给你的。” “你送她东西？跟张得宝学会了这套？” “不！不是！嗨，这不就是……女孩子家家的，都喜欢那些的嘛。” “二哥？” “嗯？” “你喜欢周九姑娘吗？” 墨帆听清了，猛的咳嗽起来，“可别瞎说，毁人家姑娘清誉！” “哦，我瞎说。看来二哥是不喜欢，那就算了……”墨伊作势往屋里走。 “什么？什么算了？”墨帆赶紧拦。 墨伊不说话，看着他。 “五妹，姑奶奶，王妃，娘娘……您不能话说一半留一半啊！” “听说周九姑娘到了年龄，正寻亲事呢。我想着，二哥若是喜欢，就帮着说和一下。” 她说出来，以为墨帆得高兴得蹦起来。 却不料，墨帆苦笑一下：“你看看咱们家，再看看二哥……周九姑娘，天仙般的人才，二哥用什么配她，又拿什么养她？” 他低下了头…… 墨伊笑笑，回了屋。 墨帆跟在她身后，平生第一次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像大哥那样醉心学业？ 虽然现在自己做的事，也还不错。但远远没到，能把她娶进门的地步啊…… 整个心，就跟油煎一样！ 这也是他平生第一次，不觉得张得宝傻…… 275.第275章 所求所得 第275章 所求所得 嫁作人妻和与人为妾的区别…… 墨媛算是深深的体会了。 记得墨伊临出嫁时，整日的跟赵嬷嬷走着流程：如何出门、上下轿。如何拜天地。如何拜见“父皇母后”，如何祭祖上玉蝶。 一遍遍的走，一遍遍的说，紧张得不得了。 而自己，东西收拾好了，直等拉太子府。 只留一套当天的穿戴，就没什么事可做了。 所幸的是，张得宝真买了两个丫头送过来，卖身契也留给了她。 那两个丫头生得五官端正，举止有礼。 原名叫春、秋月。墨媛也懒得改，就这么继续叫了。 事情安排好了，墨帆就要拎着张得宝回西郊大营。 走之前，张得宝又来看了墨媛一眼。 这一别，估计今生都难以再见了…… 强忍悲痛，张得宝又塞了一些银票给她，并嘱咐：“自己多保重，太子府里的事，外人插不进手去。但在外头，若有需要办的事，就让他们给墨帆送信。” 然后，二人洒泪告别，往后各自欢喜。 墨媛无事可做，就同两个丫头说话，相互了解。 春和秋月被买来时，心里也忐忑不安，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主子。之前，可是听说有的人被主家打骂，甚至又给卖了的。 这几天看下来，感觉这位墨媛姑娘，不但貌美，而且其极聪明，还不是那种动辄打骂人的。 心里稍定…… 而且，姑娘还是进太子府，若是混好了，她们的将来也错不了。 于是，三个人挺齐心的。 …… 墨媛进府的事，太子自己是不管的，他这两天，去了趟西郊营。 商量完事后，随手给了徐可一件差事，要他回京城办。 徐可领命回来，刚进城门，就有人拦住了他……是公主的护卫。 他不禁皱了下眉头，太子让自己来办事，结果公主的人在这儿等……兄妹商量好的？ 心里很别扭。 “徐大人，贵人在老地方等您。”护卫恭敬的说。 “我有公事在身。”徐可表情淡淡。 他不想见公主，不是还在生她气，而是感觉着，这段关系，犹如鸡肋，没意思了…… 两个人需求上的差异，靠床上那点事，已经弥补不过来了。更何况，他对公主身份和身体的迷恋，也淡得差不多了。 所以，这段日子，他不去想接下来怎么办，只知道公主另结新欢，二人淡了。 “贵人说您办完了事再去，她会一直在那儿等的。” 徐可沉着脸，也不回答，一拨马头，先去办事了。 事情并不难，没多一会儿办完了。 想到要面对的，心里又起了一阵腻歪。但他没办法…… 如之前那般，到了小院，进了主屋。 玉安公主果然在等，看他一来，“徐郞……”她声音轻颤，眼圈一红，冲上来抱住他。 徐可下意识的推，她却抱得更紧了。 “徐郞，别这样对我……你别这样……我真的受不了了。”她带着哭腔，身体轻颤。 “好了，坐下说话吧。”徐可低声说。 他一坐下，玉安公主直接坐到他腿上，真诚的说：“对不住，上次，是我太冲动了。早就后悔了，只是拉不下脸同你道歉。你别怪我，我只是太喜欢你了……” “咱们和好吧？上回都是我的错，以后再不这样了……” 徐可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但看一个金尊玉贵的公主，在自己面前如此示弱，狠事又做不出来，只能叹息一声，“都过去了，就再别提了。” 玉安公主苦笑：“我多可悲啊，贵为公主，这么在乎一个男人。却被他冷落，甚至被他伤……徐可，你当真心里没我吗？”她十分伤感。 “你又何苦这样说？我若没动心，当初就不会跟你在一起。也不会这么长时间…… 只是，我不是一个人！有家族，父母，兄长。为了让你高兴，我真的做了不少的。不定亲，不娶妻。但若再那样下去，我就成个怪物了。 更让我生气的是，我为你做的，你丝毫不领情，却总感觉不够。还总出尔反尔，更像对奴才那般对我！你的喜欢，就是这样？那我该怎么办？” 玉安公主垂着眼睛不说话。 “我们刚在一起时，我很嫉妒东方，也真的想过：你和他断了，咱们成亲。可你不答应……那种感受，就那么过去了。现在，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玉安公主心里一阵的疲倦，但更多的是不甘！ 无论如何，只有我不要的，想舍弃我？呵…… 不管心中如何想，脸上却是很哀伤，“好，那现在我也不逼你，咱们走一步说一步吧。但我真的很想你……徐郞，你上次说凌啸的话，真的伤到我了。如果我有了别人，又何必跟你死缠烂打的呢！？我可是公主啊……” 她扑到徐可的怀里，抱着他，吻上了他的唇…… …… 没有大红轿，没有鞭炮。 没有盖头。 当然，太子也没来接。 墨如山和墨如海声称要在老宅招待客人，没到这边来。 墨如松来了不少狐朋狗友，所以，场面还是挺热闹的。 本来大家还想劝刘氏别伤心呢，结果刘氏愣是一滴眼泪也没落，全程笑，“媛媛就是去享福的，我哭什么呀？” 到了吉时，墨媛一身华服，拿着团扇虚掩着脸，光彩照人的出了门。 把心里的不甘统统留下，下决心：将来的辉煌，一定能弥补此刻的遗憾！ 轿子一路轻颤，安静的进了太子府。 没设喜堂，直接从二门进了给她安排的院子。 沿路，甚至有太子的妾室，站在路边看热闹。 她的院子并不大，但毕竟是东宫，相当的奢华。 开着一院的…… 屋里摆设齐全，干干净净，还带着浓浓的香味。 有丫头向她行礼，“夫人，咱们太子爷在前头待客，您就安心等吧。太子妃吩咐奴婢们照看好您，桌子上有些吃食，您饿了就垫补些。屋子里的事，春都知道。” 春当下掏出打赏：“多谢姐姐啦！” 那丫头接过出去了。 墨媛坐在桌边，让自己放松下来，既来之则安之……吃了几口东西。 过了一阵，太子还没来，但来看热闹的丫头不少。在门口和窗下，挤来挤去的说笑着。 有声音不高不低的，刚好能让墨媛听到。 “哎呀，她好漂亮啊……” “咱们府里的漂亮的少吗？她也就是还好吧……” “这家姑娘可真是，不是摔下台阶，就是掉下马的……” “骨头都软么？”有人笑嘻嘻的接话。 “嗨，骨头软有什么的，翅膀硬呀，这不？都扑棱着飞上高枝了……” 一群人嘤嘤嘤的笑了。 春和秋月，就算培训的时候很严厉，都做到处变不惊。但想到自家主子，怎么也算是新婚哪，这些人这么羞辱她？ 不禁脸色微变，“……都在这儿吵吵什么？”往外轰人。 有些难堪的转头去看墨媛。 墨媛坐在卧室的床上。 一身粉色缎面织白色芍药袍，插了一头的珠钗，那珠子虽然不算大，但饱满而光亮。 整个人，靓丽娇贵。 脸上笑盈盈的，看不出难过。 外头的丫头，是被有心的主子派来捣乱的。她们看到墨媛的模样，个个心生起了嫉恨。 墨媛慢条斯理从床上下地，走到卧房和客厅的门边，打量着客厅大门口和窗下的丫头。 “太子府的丫头们，说话还真是风趣，你们是哪个院子的呀，都叫什么？报下名儿，回头本夫人闲了，去叫你们来说笑话听。” 多数丫头听了，脸色变了。告诉她名？万一她要受宠，回头找麻烦…… 坏了…… 于是，多数人，转身悄悄的跑了。 只有一个相貌秀丽，表情不好惹的。“张侧妃身边的海棠，今儿替我们侧妃娘娘瞧瞧您，是如何的天香国色。至于说笑话嘛，侧妃娘娘身边儿的人，每日都忙着呢，可是伺候不了您的！” 语气里，无丝毫的敬重之意…… 276.第276章 能者不说 第276章 能者不说 今天，太子府也是摆了十几桌的。 这个时候嘛，也是太子敛财的机会。 太子妃在后堂招待女眷。 她历来温和大度，外来的客人，都很敬重她。 但府里后宅，却有些乱，因为有张侧妃。 张侧妃娘家不弱，人又漂亮，性子厉害。 原来倒也还好，可后来，连续生了两儿子，而太子妃却无子…… 于是，就有些收不住了，慢慢变得飞扬跋扈。 在皇后面前，腰杆子都挺直。 府里那些个，只要是有她看不顺眼的，或者被太子宠的，是真敢下黑手的。 有被她送到庄子上的，还有被她把脸打坏了的。 件件，都是奔着挑衅太子妃去的。 刚开始太子妃是管的，但事情闹到太子那儿，往往不了了之…… 后宅人都习惯见风使舵，不少人，直接站到了张侧妃阵营。 这也就是管家权还在太子妃手里，否则还不定怎么样呢。 但太子妃，也只能做到不出大乱子。 这会儿，就有张侧妃的狗腿子无限贬低墨家女。 看张侧妃一副很爱听的样子，就越说越难听了…… 太子妃终于打断了她们：“这话，跟这儿说说倒也罢了。她进府，是咱们爷的决定，这也是你们能置喙的？” 说话的人撇撇嘴，看着张侧妃的脸色。 张侧妃脸上带着狞笑，没说话，她在规划墨媛的下场。 不说别的，就冲她有齐王妃那么个贱人妹妹，我也不会放过她！ 太子妃继续说：“爷在外头那么多事，在家里，就让他清静清静吧。”她心里话，在座的，哪个没风光过？总吵吵这些还有完了？ 这时，丫头给太子妃布了些鱼肉过来。 一闻这味儿，她突然干呕一下，怕失礼，想忍住，但哪里能忍得了？ 连忙转过身，不停的呕着，把刚吃的东西吐了出来。 丫头们都是极有规矩的，有轻拍她后背的，有拿过痰盂的，还有赶紧打了温水让她漱口的。 太子妃的贴身嬷嬷却惊喜的大叫：“娘娘！？这会不会是……” 太子妃吐了一阵，好受了些，听到嬷嬷惊喜的叫声，她也突然意识到，月事晚了。 手抚上了肚子……难道……一阵惊喜涌上心头。 连忙说：“失礼了，我不大舒服，先去歪一会儿，你们继续！” 张侧妃噌的一下站起来，警觉的盯着太子妃。 大家也都起身相送，然后看着彼此，担心惹恼张侧妃，没人说话。 丫头婆子，一窝蜂的拥着太子妃走了。 还有人匆匆的往外跑……看样子是去请大夫了。 她怀孕了？ 张侧妃眼睛眯了起来，心里又惊又怒，都顾不上想墨家女的事了。脸色铁青的冲身边人使了个眼色。 太子府就有府医，不一会儿就请到了后头。 大夫非常认真的，把太子妃两个胳膊的脉都把了一遍…… 时间好长，把太子妃紧张得，心里怦怦乱跳。 最后，大夫才站起身，长身一礼，“恭喜娘娘！虽然时日尚早，但完全能号出来，是喜脉！” 屋里丫头们都惊喜的叫出了声。 嬷嬷急着问，“大夫，娘娘的脉相如何？” “尚可。可能娘娘最近有些劳累了，之后，要卧床休息几天。饭食清淡些，心情要愉快！” 嬷嬷连忙答应，不用太子妃吩咐，直接给了份厚厚的打赏。 “赶紧给太子爷送信儿去！” 太子妃坐在那儿，平日里那么稳重的一个人，此刻的笑容竟也压抑不住了。 前头，兄弟朋友正陪太子喝酒说笑，“老七今天不来，真真的遗憾。” “是啊，七哥与太子的关系又近了一步，他怎么不来亲近一二呢。” “听说这可是个美人，比齐王妃还整齐呢。八成齐王殿下是不乐意了……” 大家嘻嘻哈哈的。 正这时，太子妃有了身子的消息传来。 太子顿时大喜，“好！”他猛的喝了一杯。 “恭喜太子，双喜临门！”大家纷纷起立恭贺。 “太子殿下，马上要有嫡子了！” “你们喝完就自行回去吧。孤去瞧瞧太子妃！” “去吧去吧！看完了嫂嫂，还得洞房呢！真够您忙活的！” 太子哈哈大笑，回到后院，直奔太子妃的寝殿。 太子妃正坐着，听身边丫头们的煽情……见丈夫来了，连忙起身。 “快坐下！快坐下！你怎么样？”太子打心里高兴。他虽然有儿子，但没嫡子，终觉遗憾。 “您放心，没什么不适的。”太子妃温柔的说。 “这回，一定能给孤生个嫡子！” “希望如殿下所愿……”太子妃更是激动，眼圈都红了。 “人常说双喜临门，今天，孤终于尝到滋味，果真不赖！” “这说明，太子殿下是大福之人。您可别忘了，今天得去陪墨妹妹。”太子妃竟然开始打趣太子。 太子哈哈大笑，又说了会话，真就去了墨媛屋子。 后院鸡飞狗跳的，秋月连忙出去打听。路上的仆妇，想到马上能得着丰厚打赏，个个满脸笑意。 “夫人！”秋月赶忙回来，“太子妃娘娘有喜啦！” “真的？刚有的信儿？” “是呀！吃饭的时候吐了，才知道的！” 墨媛一下笑了，“太子殿下，这可是双喜临门呢！”她是不会嫉妒这个的。 而且，这个彩头，她讨定了！ “太子殿下到！”有人通报。 急急而来的太子，看到了灯下的墨媛，正笑盈盈的看着他。 “殿下……”她的声音，轻柔而媚惑。 丫头们连忙都出去了。 太子站在那儿，歪着头看墨媛，以前真没注意，真是个尤物…… “殿下？媛媛进门，太子妃娘娘就有了大喜讯，这会不会是媛媛带来的好福气呢？” “啊？还真有可能！”太子故作惊讶。 “那……殿下，您要怎么奖赏媛媛呢？” 嗯，这样的女子，够味儿。 “把孤这一整个儿奖给媛媛好不好？” 墨媛走到他身边，拉着他的衣襟，“今儿，您本来就是媛媛的。难不成，还有双份？” 嗬这小妮子！ 太子激动得不行，“你如此迷人，三份儿也说不定呢！” 说完，就扑了过去。 当然了，他没能做到…… …… 此刻的墨伊，心情很不好。 李倞心里惦记着她，早早的回屋。 园子里，却正遇到冯侧妃，她温柔的笑着：“王爷，今儿妾身准备了几样小菜，上回说的桂陈酿，妾身陪您喝两杯吧？” “今天还有事，改日吧。”李倞停下，说了这么一句，就又走了。 “是。”冯侧妃脸都红了，恨恨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 果然，墨伊在屋里，手托着下巴，正发呆。 “怎么了？心里不好受？”李倞进门问。 “王爷……”墨伊起身，帮着他脱外袍，洗手，换衣裳。 “其实，我们姐妹性格不同，在闺中之时，感情并没多深厚。只是，到底是姐妹，总是希望她能好……大家都好。” 李倞捏捏她的脸蛋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尽了心意，就别想那么多了。做媒的事情如何了？” “那天，带着周九姑娘去了墨家……”墨伊笑着，把周九的反应说了说。 “让她先看看，那样的日子，受不受得了。其实，若按选夫君来说，我家二哥，可是顶好的。人哪，总要有取有舍。不能什么都沾着……” 墨伊看着李倞笑，“墨家能出我一个幸运女，就是天大的福气了。不能太贪心哦！” “嗬，你从哪里学来的甜言蜜语？” 两个人调笑了一会儿，墨伊才说：“就是担心周家……周家怎么会愿意与墨家结亲呢？” “周家你不用管了，山人自有妙计！”李倞逗弄着她。 “什么妙计？” “都说了是妙计，你凭白就想要？” “那怎么办呢？” “你说呢……”李倞一把搂过她。 今天，太子吹的牛，由李倞完成了…… 277.第277章 各走阳关 第277章 各走阳关 第二天一早。 太子和太子妃坐上主位。 这二人，显然心情都很好，太子见面就体贴问：“昨天睡得可好？” “妾身很好，您放心吧。”太子妃面色红润，温柔回答。 “今天要给母后和娘家都去个信，让她们也高兴高兴。再者，接下来的一年多，你身子都会很辛苦。家事怕是忙不过来……” 太子妃连忙说：“目前看来，倒还好。” 太子还说没说话，“殿下！”张侧妃站了起来，“妾身闲得发慌，愿为殿下效力，协助太子妃管家！” 她昨天一夜都没睡好，直到现在，脑子里都在盘算如何解决此事。听到太子一说，就主动跳出来争权了。 太子妃笑容一顿，她性子虽好，但并不傻。 这位要管了家，对她意谓着什么？偷偷看了一眼太子，想着如何说才能破局。 太子却笑着望向张侧妃，应该是有些意动了。 “太子殿下，娘娘，墨夫人到。”门口丫头报。 “快请她进来！”太子妃赶紧转移注意力，语气欢快而客气。“倒要瞧瞧这位妹妹是何模样了……”她往门外望去，没去理会站着的张侧妃。 话说到一半，不想再说的意图挺明显的。 想到她刚有孕上身，太子也不想惹她生气，便目光示意张侧妃坐下。 张侧妃脸色阴沉，十分不满。 今天，墨媛绿衣桃腮，双目含情，还带着一股天真与娇憨。 大家的眼光齐齐的望向她……确实长得不错。 太子和太子妃中间摆了个蒲团，墨媛一拎裙子，跪下。 丫头端上杯茶，她接过，侧身向太子，“太子爷请喝茶！”声音柔柔的。 太子带着笑意看墨媛，虽然……但是，他过得还挺开心的，“好。”接过茶，喝了一口。 然后从旁边人手里接过一个锦盒，打开，是只精美的东珠步摇。 “多谢爷！”墨媛双手接过，转身放在春手里的托盘上。 又接了杯茶，敬向太子妃，“娘娘请用茶。” 太子妃心情太好了，十分爽快的接过来，抿了一下，又从丫头手里拿了一件翡翠镯子递过去。 “嗬，看来，太子妃真是喜欢她啊，瞧这出手豪阔的！”太子打趣着。 真是一眼好的东西，墨媛双手接过来，神情激动，“多谢娘娘！” “殿下都说了，双喜临门，妾身怎么能不表示一下呢？” 太子又大笑了起来。 接下来，太子妃身边的嬷嬷，把在场的侧妃和妾室，简单的给墨媛介绍了一番。 除了张侧妃阴沉着脸，没什么好反应。另外一个侧妃，还有二三个有品级的夫人，都挺客气的。没有品级的，还站起来与她行礼。 折腾一番，太子妃笑道，“我同齐王妃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还挺能说到一块的。你能来陪伴太子，想必是缘分使然。 咱们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孝敬皇上和皇后娘娘，伺候太子。别的，倒也没什么大事。你安心的住下，有什么需要的，直接跟我说便是。” “是。”墨媛应声。 张侧妃却面带讥讽：“娘娘说的那位齐王妃，可是口口声声的瞧不上我们这些做侧妃的。却不成想，自己姐姐竟来当妾了！果然，这人哪，都说一套做一套。下回见了面，倒是要问问她什么感想了。” “侧妃娘娘说笑了！”墨媛笑道：“这个妾，也分是谁的妾。太子殿下，风神俊朗，文韬武略。岂是一般人能比得的？” 她又双眼带着崇敬的看向太子，“能陪在太子身边，别说做个有品级的夫人了，就算是一般的侍妾，或者干脆当个丫头伺候您，也是无上的荣光呢。” “你可真是个厚脸皮！”张侧妃直拉拉的开骂了。 太子看墨媛慢悠悠说的，都是自己爱听的！正高兴，被张侧妃打扰了，眉头一皱，“好啦！这两天都是好事，一大清早，你阴沉着个脸给谁看？” 张侧妃，怒起来连太子妃都敢恣。 但在太子面前，尤其是当着人，却不敢太造次。 只得勉强的笑笑，“爷教训得是！妾身是同新来的妹妹闹着玩呢。” 她虽然认了错，但太子刚才想让她协助管家的念头，算是一闪而过了。 墨媛看到张侧妃吃瘪，心里高兴，“妾遇危险，幸得太子英勇相救。且太子天人之姿，却许妾这样寻常女子入府相陪。妾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呢。更没想到的是……太子妃娘娘竟然亲自去给妾请封。” 她说罢，眼圈一红，“可见娘娘品性高洁，真乃太子殿下的贤内助。妾进府之日，娘娘又查出身孕。可见心善之人，自有天佑。往后，妾身一定安分守己，全心全意的伺候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 太子哈哈大笑，“媛媛说得好！到底是七嫂的姐姐，见识果然不凡！” 太子妃也点头：“殿下说的是。这位妹妹，与其他妹妹不同，一早晨引您笑好几回了。” “好了！孤有事得去办了。接下来几天，事情倒是不多，你抽空多休息。可别累着！”他嘱咐太子妃。 “您放心吧。” 众人站起来送太子走。 到了，也没再提及家务由旁人携助的事。 张侧妃目光阴阴的看向太子妃，打量着她的肚子。 现在，什么“墨媛墨方”的，都不重要。 这件事才重要。 墨媛已经凑到了太子妃面前耍宝，眯着眼睛说笑，突然，她就扫到了张侧妃望向太子妃肚子的眼神…… …… 既然李倞那么笃定能办，墨伊打算回家，再跟大伯和大伯母说说。 还拉上李倞，二人也没提前说，身边只带着孟三，像寻常走亲戚一样就回来了。 墨家晚饭还没开，墨如山正在客厅里问几个孩子的功课。 一见他们来了，吓了一跳。 然后，李倞和墨伊，突然在孩子中间看到了柳念！ 三个人，不免有点大眼瞪小眼。 “你……”李倞把差点冲口而出的“怎么在这儿”给咽了回去。 柳念目光闪闪，抿着红唇，晃着小身子，不好意思的笑了。 “你怎么在这儿！？”墨伊代李倞问了。 墨宝说：“姐，这是我同窗阿念，跟你说过的。” 柳念扭扭捏捏的，半低着头，眼神往上，斜着往李倞身上飘，“我……我是来墨家蹭饭吃的，阿宝说今天家里做狮子头……” 李倞看他那猥琐的样儿，还没旁边的小胖子踏实呢。 不由心里火起，左右看看，低声问：“你自己来的？”他没看到护卫。 “不不不！”听出来声音里的危险，柳念赶紧说：“身边的吴叔跟着呢。吴叔在饭堂里跟墨二伯伯下棋。过一会儿，父亲也会来接的……” 墨伊感觉了李倞的情绪变化，但不明白原因…… 孟三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们一眼，转身往饭堂而去。有狮子头？不赖，他爱吃…… 墨如山连忙说：“王爷和王妃还没用晚饭吧？一起用些吧！” 李倞没出声，往饭堂走。 墨如山点头哈腰的要跟上，墨伊说：“大伯，有点事跟您说。” “伊伊，什么事？”墨如山看着王爷的背影，停了脚步。 “二哥的亲事，您有什么打算？” “唉……”墨如山回身坐下。“六月，他这事做完了，或者能升一职呢。这样，情况就更好些。” “您也不能总这么等啊，一级一级的升，什么时候是个头？” “也是……” “现在，我手头有个人选，您听听？” 墨如山福至心灵，王爷跟着一起来的，难道是他的关系？ 这时，庄氏正好进来，“伊伊，老爷，饭好了。” “大伯母，正好您也听听。” “什么事？” “那天来的周九姑娘，您的印象如何？” “那姑娘……生得好看。看着挺娇气，挺傲气的，但处起来……倒挺随和的。” “那，她给二哥当媳妇，怎么样？”墨伊神秘的笑着说…… 278.第278章 初尝苦头 第278章 初尝苦头 “啊？！” 庄氏惊呆了，“这……这样的儿媳妇啊？”自己可玩不转。 她心中的儿媳妇，最好是：出身跟自家差不多；家中长女；有一定的嫁妆；人结实点；能干点；性子温和点。 长相嘛，只要端正、不丑就行了。 所以……“周九姑娘，哪是咱们这样的人家能娶的？” 但是，知子莫若母，庄氏突然想到了那天儿子的傻样儿…… ：进门看到周姑娘，话都不会说，腿都不会迈了！ 难不成，是看中人家姑娘了？ 其实，看中倒也不算稀奇……毕竟那么好看的，我瞧着都心跳。 可是……“伊伊，周姑娘能看上你二哥？人家图什么呀！” 墨伊不爱听了，“我二哥人很好的！您别这么妄自菲薄嘛！” “哎哟我的娘娘，他是伯母的亲儿子，哪能看他不好呢？只是，周姑娘，一看就是富贵娇……就应该嫁进侯府什么的去当夫人的。那天她来的时候，大伯母和你大嫂在做的事，就是你将来的二嫂要做的事，你看她……能行嘛？” “怎么回事？”墨如山问。 庄氏连比带划的，形容了一遍。 墨如山盘算着：“王妃成亲前，大伯倒是打听过前王妃。周家，文雅清贵，与咱们这样的人家，还真不是一回事。而且这个周五老爷，倒没大听说。” “您也不用打听了，周姑娘父母氛围不大好，所以她想找个一心一意待她的。别的不挑。这桩亲事，于两家来说，确实都算不上太好。唯一的好，就是他们两个互相喜欢。” “啊？”墨如山夫妻同时惊叫出声。 “还真是这样？！”庄氏心想，傻儿子啊，还真知道找好看的喜欢呢！ “大伯大伯母姐姐！快来快来，吃饭了。凉了就不好吃了。”小胖子来催了。 墨伊直接说：“王爷觉得这亲事还做得。咱们要是愿意，他亲自去说。而且，周九姑娘一直照顾着郡主，王爷很感激。说了，会给她备份嫁妆的。” “……既然王爷说好，那咱们还有什么可挑的？”墨如山拍板定了。 到了饭堂，里面热热闹闹的。 王爷在同墨如海和墨达说话； 孟三和吴用也上了桌； 王氏一边照顾着大孙子，一边管教着墨青。可能她终于意识到了墨青的毛病，在给她改规矩呢。只是，看着墨青表情……估计是不肯听的。 小胖子回来，一屁股坐在柳念身边，叽叽咕咕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三叔的大儿子，小脑袋也凑过去听，眼见着活泼了许多。 大嫂周氏在指挥着下人上菜。 再看桌上，狮子头，炖鱼，小葱拌豆腐，鲜虾蒸蛋，辣子酱茄子，一大盆芥末菠菜。 还有油炸生，咸蛋、松等下酒菜。 温了雕，味道一散开，气氛就上来了。 “王爷，喝两杯吧？”墨如山陪着笑脸。 “好，喝两杯。”李倞笑着应，他一拿筷子，小胖子和柳念连忙开动了。 那狮子头，小孩儿拳头般大小，圆溜溜，粉红鲜嫩。煨在鸡汤里，点缀着青菜，看着就那么漂亮。 一入口，鲜甜软嫩，嗯？里面还有马蹄碎。 嗯……猪肉和马蹄，最搭了！ 孟三喜笑颜开的吃着，得意的看着吴用，一个人就敢带着小主子满处跑…… 活该你受罚！ …… 接下来几天，宫里的赏赐源源不断的进了太子府，来的，还都是皇后身边最得力的人。 太子对墨媛，也真心的不错。 连续几晚都宿在她屋里。 太子妃想起，自己这一胎，就是在跟太子谈墨媛进府之事时得着的，真的就感觉……自己与墨媛有些缘分…… 所以，格外的给她面子。 这天，正听手下丫头回，“那位墨夫人，精力可真是旺盛，每天上午给您请安后，就在园子里逛。逮个人就说话。下午，跟几个姨娘聊天，做活。傍晚时，还来跟您说笑话。晚上，据说总逗得太子爷笑。这一天都不停歇！她的丫头也在东打听西打听的。” 太子妃歪在塌上，笑道：“她一个小家女，进到太子府，无依无靠的。想多探听，多了解，好让自己过得稳妥些。也是正常……虽然殿下现在宠她，便这宠，又能有多长时间？” 她轻叹了一声。 “反正爷的书房她去不了，别的……别说她也打听不到什么，就算打听到了，也没什么要紧。她性子活泼，说话好听，是这家里最有趣的一个。 而且，敬茶那天，她的出现和说话，都那么合我心意。若不然……爷真开了嘴，让张侧妃插手家里事，那才是大麻烦！现在，有墨媛在这儿搅和着，我的日子好过了。就随她去吧！你们看着点，可别让她吃了大亏。” 墨媛不知道自己的行动，被太子妃了解的一清二楚。这段日子，她正在府里“不动声色”的四处交际呢。 没几天，侧妃和夫人，还有妾室都怎么回事，就都明白了。 而且，不管是太子妃跟前的，还是侧妃跟前的，那些得脸的管事和大丫头，也都一清二楚的。 短短几天，府里都知道这位墨夫人“面甜心善”，虽然算不得豪阔。 但笑得真诚，打赏不断。 就算太子府得脸的丫头婆子不缺那个，但谁会嫌银子多呢。 如今，不管是主子身边的一等二等丫头。还是院子里送饭的，打扫的，洗衣的。对她都敬重又喜欢。 想吃点什么，都不用特意打赏，厨房就屁颠的做好了送来。 还有墨伊送的东西，很得太子小妾们的喜欢。大家拿着一说，就是半天。 她就这么得意的晃了些日子，终于这一天，犯在张侧妃手上了。 本来，张侧妃这些日子都顾不上她，太子妃的有孕，让她心急如焚，却想不到好主意。 如果太子妃生下儿子……那自己和儿子们怎么办？ 太子的为人，她多少知道点，看似温和多情，但实则凉薄无情。 重视的是权，是稳定。 就算他没那么迷恋太子妃，但该给的体面，丝毫不少。自己再母凭子贵的瞎闹腾，也触及不到底线。比如管家权…… 若她再生下儿子……自己就彻底完了。 心里正烦躁，结果园里，遇到了瞎溜达的墨媛。 前几天，张侧妃听自己的丫头说，这贱人跟院子的人说话……当时心里有事，没顾上收拾她。 这会儿，看到墨媛怡然自得的样子，心头火起。 先是挑剔墨媛见礼晚了，然后以冲撞自己为由，罚墨媛下跪。 见礼并不晚……但墨媛看来者不善，并不愿意招惹她，赔了个不是。 但罚她下跪，她却不肯的，“侧妃娘娘，墨媛也是有诰命的，虽然您的品级高，但也没到您能随意处罚墨媛的地步。” 事实确实如此，但张侧妃就是想找事儿，能同她讲理吗？ 当即大怒，吩咐身后的人去按压墨媛。 墨媛哪里想到，这个人如此不讲理，上来就直接动手？ 挣扎无果，愣让张侧妃的人给按倒在地上了。 春大惊，连忙护主，但被人揪一边去了…… 这个时候，就显出来墨媛积极拉关系的好处了，旁边有小丫头看到了，飞奔去太子妃那儿报信。 张侧妃就是想找事儿的，自己越说越生气，最后指着墨媛说：“敢不敬本侧妃，赏她几巴掌。” 她身边过来一名侍女，“墨姨娘，还记得奴婢吗？那天，您还问来着呢，记住了：奴婢叫海棠。”说完就给了墨媛一个耳光。 墨媛懵了…… 279.第279章 知道厉害 第279章 知道厉害 “你敢打我？” 墨媛的震惊大过疼痛。 刚说完，就“啪”的一下又挨了一记。 海棠嘴角带着笑，“是呀。我敢打你。” 这下很用力，墨媛的脸眼见着红肿起来，嘴角都见了血。 她眼睛瞪得大大的，一时难以接受。从小到大，哪吃过这个亏？也真没想到有天会遇到这种事…… 张侧妃身边的几个丫头，都在嘻嘻的笑着，评论着…… 这更让墨媛羞愤欲死，她感觉自己脑仁和心脏，都在蹦蹦的乱跳，恨不得跳起来抓张侧妃的脸。 但是，徒劳挣扎，却根本起不来，膝盖生疼。 她也是个狠的，不肯求饶。 眼见着，海棠的胳膊又抡了起来。 “住手！”一声高喊，脚步匆匆来的，是太子妃身边的嬷嬷。 “侧妃娘娘，这是怎么的了？”那嬷嬷走到跟前质问，语气不大好。 张侧妃怒火上撞：“你在跟谁说话？本侧妃在教训妾室，轮得着你一个奴婢发问？” 那嬷嬷却很坚持：“她即使犯了错，在这太子府，也只有太子妃娘娘有权管教。侧妃娘娘既无管家之权，品级也高不了墨夫人许多，哪里来的权利惩治她？” 墨媛一看来人了，挣扎着尖叫：“都是妾，你与我又有什么区别？身份不够格，就仗着人多，真是不害臊！无故殴打朝廷命妇，我跟你没完！” 这一下，可把张侧妃气着了。 以前，她打过那么多人，无一不是哭泣求饶的。 这个倒好……看着娇娇弱弱的，竟然是个硬点子！ “好啊……你还挺有种！”张侧妃脸膛起伏的酝酿着。 “侧妃娘娘，太子府历来清明公正，可容不得滥用私刑的行为。这事要是传扬出去，不是给太子殿下脸上抹黑？”嬷嬷有些教训的口吻。 张侧妃看着眼前这位太子妃的狗腿子，这可真是啊…… 那位一有了身孕，这个平日里气死都不敢放个屁的婆子，都敢蹦跶着冲我嚷嚷了。 要这么忍了，恐怕就没出头之日了…… “我偏要用私刑，你能奈我何？！”张侧妃说着，从头上拔下根簪子。 转眼盯着墨媛：我今儿通过划烂她的脸，来打太子妃的脸…… 墨媛心下大惊，她要干什么？ “姓张的……我发誓，你要敢害我。我绝对会弄死你……”绝望之中，墨媛一股狠劲儿上来了。 她平日里最会讨巧，厚脸皮，软话也是随口就来，可今天，她两眼圆睁，脸色狰狞，不服。 “呵！”张侧妃轻蔑的一笑，“那我就看看你的本事……”说完举起手来。 眼见着，那簪子的尖头，就要冲着墨媛的脸来了。 只听当的一声…… 张侧妃“啊！”了一下，簪子脱了手。 众人震惊中转头一看，太子妃被人扶着，款款而来。 这会儿手上才传来疼痛，张侧妃低头看，手肿了，但并没流血…… 只是，地上，那簪子珠被打碎了。 她有点愣神，又转头去看太子妃。身边还是平日里的几个丫头。还有段距离呢……有会功夫的？ 明白了：太子妃出身武将之家，身边有会功夫的丫头也正常。 以前，还真没想到…… “这是在做什么？”太子妃脸上，是从没有过的冷意。 墨媛感觉自己死里逃生…… 太子妃一来，按着她的人就松了手。这会儿，她连滚带爬跑到太子妃面前：“娘娘救命！娘娘……” 她半边脸通红，高高的肿着……一副慌恐而又无助的样子。想到平日里总是笑嘻嘻，满嘴俏皮话的她，太子妃心头都软了，“好啦！没事了。你的丫头呢……快扶她坐凳子上。赶紧叫府医来！” 这时，春也甩开了拉着她的人，跑过来扶起墨媛，眼圈都红了。 墨媛被两个丫头扶着，勉强的走到旁边的石凳上坐下，真感觉如场恶梦一般。 张侧妃却冷笑看这一切，她倒要看看，太子妃能如何！ “来人……张氏身为侧妃，却不守太子府里的规矩，对朝廷命妇滥用私刑。先把她带到正院门口跪着，等太子回府再行发落！”太子妃根本不质问她，而是态度温柔的发着命令。 “你敢？！”张侧妃狞笑着，“你这就不是滥用私刑了？想治我的罪，你差得远……” 嬷嬷吩咐下人，“还不动手！？” 两个丫头，上来就要去拉张侧妃。 张侧妃身边的人也厉害，前来护主，眼见着双方就抓挠在一起了。 就看太子妃旁边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身形一晃，一掌劈倒一个，一脚踢飞一个。那两人直接没了动静…… 张侧妃这边的气焰一下就给灭了。 墨媛坐在凳子上，眼中冒火，“该，打死她们……”她低声的说。 张侧妃急了，亲自往上扑：“我看谁敢动我……” 结果…… 小丫头把她伸出的胳膊抓住，往后背一拧，疼得张侧妃呲牙咧嘴，尖叫出声。 然后，就押着她往正院走去。 其余二个丫头傻眼了，她们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儿。 “娘娘……”墨媛哭着，指着海棠：“这个狗奴婢打我，您看……”她一副孩子跟家长告状般的语气，指着自己的脸，“要是不处罚她，我就活不了了……”说完呜呜的哭。 太子妃淡淡的看了海棠一眼。 海棠连忙跪下磕头：“娘娘，奴婢，奴婢是听侧妃娘娘的命令啊。您饶了奴婢吧……” “你看着处罚吧。狠话，我现在可不能说的……”太子妃对嬷嬷说，她轻抚着自己的小腹。 “娘娘放心，您歇着去吧！” 太子妃转头对墨媛说，“先回屋让大夫瞧瞧，上些药。可别落了疤。” 墨媛挣扎着让丫头扶起她，走到太子妃面前跪下，“娘娘救命之恩，墨媛没齿不忘。” 她是真怕了，声音都是抖的。 “嗯。”太子妃应了一声，就由丫头们扶着回院了。 墨媛没走，她等着看嬷嬷怎么罚…… 那嬷嬷原本就因太子妃的态度，对墨媛的印象不错。 今天，她还给了个惩罚张侧妃机会，让娘娘出口恶气。 走过来，很友好的对墨媛说：“夫人，您想怎么罚？” “夫人！对不住，是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海棠自己煽着自己嘴巴，痛哭失声：“您饶了奴婢吧……” “给我剁了她的手！”墨媛尖叫着，想到刚才的事，她恨不得自己亲手剁。 嬷嬷对旁边的婆子说，“那就听夫人的吧！拉下去剁，可别脏了园子！” “啊？！不！侧妃娘娘饶命！”海棠大惊，但转眼就被拖走了。 “让你们平日里无目无尊卑！这几个，每人赏二十板子！” 太子妃回去的时候，张侧妃被小丫头按着跪在当院。 她哪肯服软？嘴里连骂带威胁。 太子妃路过时，轻声说，“你若再出言不逊，本宫可就要动家法，打你板子了……” “你有本事就打死我！”张侧妃才不服。 太子妃微微一笑：“过一会儿，几个哥儿和姐儿们，要来请安。你若想当着他们被打……本宫也会如了你的意。” 张侧妃脸羞得通红，这要让她儿子看到，他们得吓成什么样？ 自己还能活吗？ “原来，你的贤良淑德都是装的……现在有了身孕，就装不下去了？谁知道你生的会不会还是个丫头，又有谁知道能不能生下来！” 小丫头都不用太子妃吩咐，啪的一下，给她来了一个大嘴巴。 她那手劲儿，可跟海棠的不同。一巴掌下去，张侧妃直接就撅了过去。 太子妃进了屋，丫头们扶着她坐下，倒了温水喝。 “娘娘，今儿，奴婢们都感觉痛快！” “唉……其实，我又何想如此？” 太子妃轻叹，太子看似稳当，但没坐上那个位子之前，谁知道会什么变故？ 现在，府里都争抢成这样，若有天事成……恐怕比现在还厉害！ 自己这颗心，永远落不到实地……这是多么悲哀？ 张侧妃昏迷在地上，也没人理。 过了好一会儿，她醒了，却又被按着跪下。 这一刻，让她想起了自己刚进府时的忐忑…… 原以为太子妃会给的磋磨，并没有来。 然后，她一路走得顺，慢慢的就以为自己可以为所欲为了。 甚至，还把自己没经受的手段，用在了别人身上…… 原来，只要没在那个位子上，就还是随时能被人践踏…… 墨媛回到屋里，被府医看过，上了黑乎乎的药。 她把丫头都打发出去，一个人呆坐着，也不哭。 谁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280.第280章 有位药神 第280章 有位药神 跟周家谈及墨家亲事，果然并不算难。 老太爷得了一副好字画。 大舅舅得了一个好差事。 周九的亲生父亲嘛，李倞跟冯侧妃商量：“周离的嫁妆铺子里，有没有对外租着的？” 周王妃的嫁妆，都在冯侧妃手里管着。 “倒是有两处，王爷您问这个……” “哦，先给我吧！” “爷，那铺子租期没到，您现在就要吗？” “把现在到租期结束的银子拿给出来就好了。先还给周家。等将来，湘湘能管嫁妆了，我再给她拨两个更好的。” “哦……好。”冯侧妃去找铺子的房契地契，心中不满又疑惑。 周王妃的嫁妆由她管着，这里面就能有不少偷手。 比如，铺子的租金是嫁妆的孳息。但收上来的银子，如何处置，就是冯侧妃说了算了。 她拿着，让表妹两口子做生意，放贷，还会囤些房子、地什么的，再捣腾出去赚银子。 再比如：温泉庄子，她可以只做七成收益，三成就留给了自己。 这都是有好处的，要不然，她费这个力干什么。 这两处铺子一拿出去，租金就少了。要再退一些…… 最近，她手头并不算宽裕。表妹手里压了不少货。 她又给周东不少银子，让周东帮她培养人手，还要准备一些东西。就包括将来或者就能用上的……药。 …… 远在西郊的墨帆，一下收到两封信。 先打开的一封是他娘写的，竟然提到他和周九姑娘的亲事。 “我的老天！我的老天……”墨帆拿着信的手直抖，哗哗的响……“简直不敢相信是真的……” 他死死的拉着歪在床上的张得宝，分享着自己的快乐。 张得宝看完信，终于，露出很久都没有过的笑容，“你小子行啊！见过两回周九姑娘。生得极好，性子还很温婉。你配不上她！这下赚大发了。” “是啊！可是……”墨帆患得患失的，“她那么娇贵，我一年就这点薪俸，哪里养得好她？她本就是下嫁，若再跟着我吃苦，不就成罪过了？” 自卑心又一次泛滥。 “唉，你不懂！这世间不论高低贫富，关键要看那个人，是否合自己心意……”心中浮起的那道倩影，又让他不停的叹息。 墨帆原地打着转，傻乐了半天，才打开另一封。 “媛媛来的？”他吃惊。 张得宝一把抢了过来，无比认真的看着，抬头是写给“二哥”的。 但看内容，却是写给他的。 这一看，心就揪了起来，脸色阴沉。 “怎么了？”墨帆也凑了过来。 “没具体说，但我知道……”看完了，张得宝才长叹了一声，“她让我打探一下张侧妃家里的事。” “张侧妃？打听她干嘛？不是应该打听太子妃吗？”墨帆哪知道这里头的弯弯绕？ “这还不明白？她在张侧妃手底下吃亏了……”张得宝门清。 “可信上也没写啊！天哪，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委屈。是因为……”墨帆想问，是不是因为太子宠她，所以被人嫉妒了？ 但他没好意思说出口。 张得宝站起来，“我出去一趟。” “你干嘛去？”墨帆赶紧拉着他。 “张侧妃的弟弟，就在这儿呢！” “哪个呀？” “张即圆，一般人叫他张小弟，你见过的。” 想当初，张得宝还在当纨绔的时候，爱凑热闹，经常一大堆人出去玩。 他性子好，会玩，关键出手大方。所以，人缘很好。 张小弟也是团伙中的一个，二人关系算不上铁，但还能处。 后来，张得宝走了“正路”，接触就少了。 这回，太子牵头做事，当然惠及周围亲友。 张小弟是太子最宠之人的亲弟，理所应当的也来了，基本上是连玩带攒功劳。 “那你现在去找他，能干嘛啊？” 张得宝眨眨眼，盘算了一会儿，“好长时间没联系了，先瞧瞧怎么事。” 这里有不少是官家子弟，就是来混的。 被拘荒郊野外，每天都是打架、喝酒、赌银子。 只要不出大事，上头也不管。 一群人在赌呢，见张得宝来了，都叫他一起玩。 张得宝不动声色的往张小弟身边凑，突然他发现，揣着算计来接触人……极像个张着网的猎人，这感觉还怪刺激的。 他既有心，玩了几天，还真让他得着个消息。 一个小哥们，家里并不算富裕。他堂姐也是太子府侍妾，只不过才貌寻常，是家里愣贴上去的，是个小透明。 这两天，这小子输给张小弟不少银子，还被他挤兑。 心里郁闷，酒喝多了。 张得宝偷偷甩给他张银票。可给他激动的，直作揖。然后，就开始吐槽了：“切，张小弟总以太子的小舅子自居。凡人看不起，跟我吹牛……还当谁不知道谁呢！” 张得宝也不说话，笑着给他倒了一杯酒。 “哎，他姐姐，前些日子倒霉了。” “怎么了？”张得宝问。 那人挤眉弄眼的，“以前他姐姐厉害，是因为太子妃没生儿子。没法子，处处容忍。现在，人家可是怀上了。要生了儿子，那可是嫡子！他姐那俩庶子加一块也比不过呀！” “嗯。你这话说得倒对。”张得宝不动声色的赞同。 “是吧？！太子府新进了一个女子，说是齐王殿下的大姑姐！” 张得宝脸色难看起来。 “啧！张侧妃去找那人的麻烦，还动手打人家了。” 张得宝把酒壶往桌上重重的一蹲，心里气得不得了……自己这么爱着宠着，结果却被人打骂！ “你干嘛啊吓我一跳！”那人抚着胸抱怨。 “后来呢？” “后来，太子妃出手了，借着这件事，把张侧妃狠罚了一通。据说太子回去的时候，他姐站都站不起来了。呵呵，大病一场！ 你也知道，之前太子确实挺宠他姐的。但这回，太子进家，府医正给太子妃把脉呢。说是不能再着急生气，否则动了胎气就麻烦了。太子还能怎么着？ 太子妃处处维护那个挨打的。所以他姐这个亏白吃了！而且，打人的那个，手给剁了，流血过多，死了。其他人也给罚了个遍。” “后来呢？”张得宝表情深沉。 “嗨……”说话的人嘴角带了一丝狞笑，“俗话说狗急跳墙，依我看啊，他们准备作死呢？” “……怎么讲？”张得宝紧张起来。 “老郑知道个人……据说是位药神，手里有不少乱七八糟的药。张小弟找老郑说，他的侍女有孕了，想要一副。笑话！一个侍女有了孕，还用得着这么费劲？说不定啊，药是准备……给那位下呢。” “这可不能胡说！”张得宝紧张的提示。 “我怎么胡说了？啧！你不明白，但凡是药，总有点怪味。所以真想下手，也并不容易。而这个人手里的药，据说无色无味。但依我看……也就是淡了些。可价格不便宜啊！你说，他舍得给家里侍女用这么好的？街上随便个药店就能解决的！” “这么说……也有让人死的？” “那肯定呀！我听说，是把银子和你的要求，放到一个什么庙里，等十天过后再去取……” …… 这天的晚上，一个身穿黑斗篷的人，从一个破庙的佛龛里，取出一个小盒子。 然后上马而去…… 281.第281章 281他忽悠她 第281章 281他忽悠她 虽然太子妃惩罚了张侧妃。 但墨媛心里也过不去，在屋里躺了两天。 那边的张侧妃也气趴下了，太子就去安慰她。 平日里不管这些的太子妃，却提醒道，“殿下，墨妹妹才是真受了委屈的那个。她若真被伤了，或者命没了。七弟和七弟妹那里，您怎么交待呢？费了好大的气力，才迎进府的，结果没两天就让人害了。 别说七弟，就连父皇那儿，您也不好回吧！好像咱们故意的似的……可这样的事，于您有百害而无一利，谁会故意呢？！” 太子妃怀孕后，脾气有点躁。 不过，这话太子还真听进去了。 去到墨媛屋里，看她脸上的伤已经好了，依旧白得跟瓷一样。 但神态却蔫蔫的，躺在床上，没了往日的鲜活。 于是，叹息道：“孤知道你受了委屈。只是……” “孤虽贵为太子，却也有很多的不由自己。张侧妃呀，虽然因为给孤生了两个儿子，而显得地位不同。但其实啊，她在府里有如此地位，更多的，还是源于娘家叔伯兄弟，对孤的鼎力相助。” 墨媛妙目看着他。 “呵呵，你没进府之前，会设想孤金尊玉贵，整日潇洒吧？唉……哪有那么简单哪。孤是整日埋头在公务里啊！就这，还是有很多能干又能为孤所用的人，在默默的帮扶。 否则，孤整天不吃饭不睡觉也忙不过来呀！” 他捏了捏墨媛的鼻子……真好看！ “所以，无论如何，孤也得容让她一二。 你在小康之家长大，之前，接触不了这些。要知道，自古皇家人，哪有什么冲冠一怒为红颜哪！基本上，都是围绕着权和利打转儿的。 你虽然美貌又风趣，常引得孤大笑，与孤之前的女子皆不同。但是，孤也不能日日跟在身边维护你呀。有的人，就算她做错了事……暂时，孤也不能过于严厉的惩罚。 别说是孤了，就是父皇，也同样有许多不得已啊。若不想受屈辱，仅有孤的宠爱是不够的，你必须自己强起来。” 墨媛懵懂的眨着眼睛，“那……殿下，妾身要如何做呢？” 她并没等着太子的回答，而是自顾自的说：“自强嘛，一个是权，一个是财。媛媛出身小门户，幸得父母疼爱，总算是有些小财。可这，让只能让自己打扮得好看点，数额您可是瞧不上眼的。 要说权嘛……媛媛也只有姐妹嫁的还不错，算是有两个身份高贵的亲戚……”她余光扫到了太子炯炯的眼神。 “……是不是可以维系着她们，让姐夫和妹夫，都帮着您呢?！” 太子哈哈一笑：“徐家，那可是清流。你姐姐嫁的是又不是长子，做不得主的。齐王府嘛……” 他沉吟着，“孤那个七弟，可非寻常人等。恐怕你妹妹，什么也不知道，也做不得他的主。” “这您就不知道了！”这下，墨媛心里更明镜似的了，“我妹妹能嫁给王爷。能是个简单的人物嘛！齐王要是不喜欢，不乐意。就他那张大黑脸，谁敢靠近哪！回头，媛媛就好好的琢磨琢磨……” “哈哈！你呀你呀！小小姑娘，生得冰雪聪明模样，果然还真是秀外慧中！” 墨媛被夸的脸红了，“既跟了爷，自己当然也要往上走的嘛！” 太子深以为然的点了头，却搂着她低声说：“这种事，勉强不得。而且不能大张旗鼓，否则适得其反哪。七弟那个人……父皇都奈何不得。他要是知道你的想法，那可是很危险的事！” “哦……是啊？那……那妾身再看看，想个好法子……”墨媛的眼神闪闪。 让太子心中得意。 “好媛媛，怪不得太子妃那么护着你，你果然是个可人疼的！” “殿下，那媛媛是不是可以经常出府啊？若按规矩，哪儿都去不了的。” “看在你受了这么大委屈的面子上，此事……你就同太子妃商量吧。孤会跟她打招呼的……在情理范围内，没问题！这是孤的媛媛，独享的权利！” 墨媛抱着太子脖子，一通的谢。 太子又甜言蜜语的夸了她一通，亲热了一通。 第二天一早，太子走后，墨媛望着他的背影，淡然一笑。 这想让我在齐王府打听消息，为他所用吧？ 这大概就是他下功夫让我进府的原因？还绕那么多圈子！ 以为多神秘，多深奥呢……原来男人，都一个样！ 起床梳洗，收拾。 照着镜子，脸上的巴掌印早就没了，但却深深的刻在了她的心上。 这次，去宫里给请安时，太子妃还特意带上了墨媛。 在皇后宫门口遇到了九王妃。 看到太子妃，九王妃连忙上来问候，“您怎么样？” “都挺好的。”太子妃笑道。 “这是……”九王妃打量着墨媛。 “是新进府的妹妹，带来让母后瞧瞧……” “哦，能让您这么喜欢的……大概就是齐王妃的姐姐了吧？”九王妃掩嘴而笑，十分轻视。 墨媛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站在太子妃身后，并不说话。 女官带她们进了皇后宫殿，墨伊已经到了。 皇后一看太子妃，连忙让招呼她，“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让你在家歇着的嘛！” “儿媳感觉还挺好的。今儿，也是把新进府的妹妹带来给您瞧瞧。” 墨媛上前，跪下给皇后行礼。 “起来吧！”皇后瞧着她，“墨伊，这是你姐姐吧？” “回皇后娘娘的话，这是臣妾的堂姐。”墨伊恭敬的回答，不带任何情绪。 “嗯。都是亲戚，往后多走动。”皇后简单的说了一句，就让女官送了个锦盒。 墨媛双手接过，大方道谢。 虽然她没像墨伊那样，被赵嬷嬷揪着猛一通的教，规矩明显的不够板正。 但神态安然，举止大方。 甚至比墨伊第一次进宫还坦然呢！ 墨伊看在眼里，也有些服气：她的胆子，确实比自己大…… 说了几句闲话，皇后就打发她们出来了，还要去给太后宫里请安。 一行人往那边走，皇后特意叫了车撵送太子妃。 墨媛就走到了墨伊身边，“伊伊……我的事，你知道了吧？”她声音悄然，凄婉可怜。 “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太子府里的事，我又怎么会知道呢？就算知道了，也管不得。人总是有得有失……以你的聪明才智，恐怕早就想到的吧！”墨伊冷淡的说。 墨媛眼圈一红，“我差点就被张侧妃划了脸，甚至差点命都没了。你真不在乎？” 墨伊没出声，加快了脚步，往前走去。 想与墨伊恢复关系是真，但她受了这么大的惊吓和委屈，想找靠得住的亲人诉说，也是真。她连张得宝都没说实话！ 却不想，墨伊还真就不理她了……她的心肠，怎么这么狠的！？墨媛眼圈一红，又忍了下去。 到了太后宫里，太后依然是乐呵呵的，“都来啦？！去见你们母后了没？” 大家嘤嘤的说笑着回答。 经身边的嬷嬷提醒，太后才反应过来：“哎哟，都跟哀家说了的，又忘了！太子妃有了身子？快坐这儿来！” 她伸手，太子妃上前。 “皇祖母……” “怎么样？瞧着气色挺好的。” “孙媳感觉还好！您老人家放心。” “小心着啊……想吃什么跟皇祖母说。快，去看哀家的私库，还有什么好吃的，选上几样给她带回去！” “您老人家留着用吧！孙媳还没孝敬您呢，倒让您总惦记着我们。” “那不是应该的嘛……”太后环视了一圈儿，看到墨伊和墨媛，“这两个是……” 墨伊又站起身行礼：“皇祖母……”她总感觉着这个老太太怪累的，每回都问。 如果认定了她是装的，再看，痕迹就特别明显了…… 那位嬷嬷连忙又介绍。 “哦哦，是老七媳妇。好！那个呢……” 太子妃就又介绍了一下。 太后高兴的说：“这个女娃娃长得好！哀家喜欢。” 又转头对太子妃说：“一直知道你是个大度的主母，哀家这些个孙子媳妇里，就属你做得好……咱们这样的人家儿，可不兴捻酸吃醋。要为丈夫打理好后宅。这么个漂亮人儿，你更要好好待她。”她拉着太子妃嘱咐着…… “祖母，孙媳做得也很好啊。九爷院里那些个，孙媳也都好吃好喝的供着呢！”九王妃连连打趣。 墨伊听着，尴尬不已…… 墨媛神色不变，但她明白墨伊的尴尬。 怪不得，她不肯理我呢…… 要怎么做，才能跟她恢复关系呢？ 282.第282章 良善是因 第282章 良善是因 墨伊回府，想到今天在宫里的遭遇…… 再想到墨媛所说的……虽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 但想必也不是好事！ 感觉自己被张网缠住了，解脱不得。 “接下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墨媛真是害人害己！” 可这能怎么办呢，感觉心头压抑。 突然二门上来人送信，接过一看，父亲来的…… “宋家有回来了？”她惊奇的叫了一声，眨巴着眼睛看，但信上并未多说。 “红颜！” “娘娘有何吩咐？”红颜问。 “去看看王爷在吗？” “回娘娘，王爷在呢！” “哦，那我去前头一趟。”墨伊匆匆的去了前书房。 门口守着的人连忙进去通报，又过了一会儿，才放墨伊进去。 李倞坐在宽大的书桌后面看着手里的东西，桌上乱糟糟的，他抬头问：“有事？” “王爷，有件事想跟您说。” “坐。” 墨伊听话坐下，“事情是这样的：墨家在老家，有一些祖田。虽然算不得太多，但地势和土壤都还不错。离着县城也近。祖父和大伯，官职都算不得高。墨家一大家子能在京城过活，土地的出产，算是基本的保证。前几年……” 墨伊把她听说的一些消息，告诉了李倞。 只是，她对土地这些东西，了解的并不多。只说了自家的困境…… 李倞一听就皱起了眉毛，土地兼并？他以前，还真留意到到这块！ “你是说你家地头上的人回来了？” “是。父亲来信说回来了。但什么情况，还不清楚。” “你让那个人来一趟吧。” “是。”墨伊也不啰嗦，转身离去。 到了傍晚，墨如海亲自带着宋家有来了。 “王妃，王爷前头有请！” 她进门一看，屋里好几个人。 看来，不仅王爷要见，幕僚们也在…… 墨如海一看女儿，就高兴的笑，“王妃，还记得宋家有吗？” 再一打量，这就是宋家有啊……中年汉子。又黑又瘦，眼角带着皱纹，站得倒是笔直。 当年应该见过，可那时，自己还是个小姑娘呢。 他穿一身藏蓝色圆领丝袍，衣裳挺讲究，也算合身……但墨伊感觉：这衣裳像是父亲的。 宋家有当即给墨伊下跪行礼：“宋家有见过王妃娘娘。” “无需多礼，快起来吧！”墨伊笑着说。 墨如海赶紧拉起他。 李倞吩咐，“都坐下吧。” 宋家有却很激动，“娘娘，家里的变化太大了。您还了我们一家的身契。家兴和家福，也都出息了。儿子上了学，女儿跟在大少爷身边吃穿很好。媳妇……都挺能干的了！今天的日子，都是娘娘的恩赐。”他不停的作揖。 “这些，都是家兴和家福，忠心、踏实，肯学又肯干。你媳妇做活干净利索。都是他们自己做出来的。你一个人在地头上，想必更加劳累和操心。咱们呀，就都别客气了。我把家里的事跟王爷提了，王爷想知道原委，你快坐下，把知道的跟王爷说吧。” “是……”宋家兴坐下，声调缓慢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之前一部分，墨如海跟墨伊提过的。 “王妃与王爷定亲后，小人便将这个消息，四处宣扬。果然，有一定效果。不仅墨家的地，就连紧挨着的人家，被骚扰的也少了很多。 但小人心中的疑惑始终不减，便利用外出办事之便，探查一二。由于这些年，小人一直是这样做事的，倒也没人理睬。 然后就发现，周边的变化太大了。有个小镇，小人也就一年多没去。再一去，竟然直接变成大镇子了。什么都有！银楼，餐馆，各种铺子，还有大客栈，连妓院都火红得不得了。而镇上的人，各方的口音都有。但基本上都是陌生面孔。 小人去的时候，正好赶上场大雨。在一个大茶楼里躲雨。就发现……”他咽了口吐沫，“在茶楼躲雨的，都是青壮年……” 李倞眯起了眼睛，与几个幕僚对视，大家神情都有些紧张。 墨伊懵懂的看着大家，墨如海啥也听不出来…… “小人突然心里有些害怕。回去后，还发现，周围人家的长工总有出事的，地主没法子，就雇了外来人。小人越想越不对劲儿…… 确实是没办法了，就散出消息，说家主在京城升官，有别的事让小人回去做。家里的地，想先租出去。将来是否卖掉，回京再商量。没两天，就有陌生人上门，以很高的价格租了去。 小人可以说是……逃回来了。” 李倞听了，半晌才点点头：“你说你走了很多地方，各种变化，包括所谓的粮库位置，图能画出来吗？” “大半能画出来。” “识字？” “识得一些的。” 李倞点点头，赞许道：“倒是个机灵能干的。你回来先别歇着，把这事儿的来龙去脉写下来。或者，你还有没想起来的事呢……也不用措词，想到什么就一条条的写。图也不管正确与否，想到哪儿，就画下来。如果感觉自己表达不出来，本王派人跟着辅助也成。” 宋家有连忙说：“王爷，小人还是回去想想。先列个单子。您现在让人跟着，小人有些紧张。” 李倞一笑：“好。岳父既然来了，就留下吃个饭吧？” 墨如海连忙推辞，“他刚回来，事情还不少。我们就先回了，回头他把东西准备好了，我们再来！” “也好。王妃，送下岳父吧！” 墨伊送父亲和家有出来，“爹，家有回来了，就在小院附近给他们两口子单独租个地方吧。别挤在一处了。” “爹想着……”墨如海拉着墨伊，低声说：“给家有买个小院儿。你看他，比爹都显老了……这些年，太辛苦他了。咱们日子这么好，也让他们好过些。” “爹爹是个心善的大财主！”墨伊直夸，墨如海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冯侧妃正在暗中观察，这是在干嘛呢？一趟趟的？ 然后，她就发现王爷把田侧妃也叫了去…… …… 秋月从外头回来，低声对墨媛说：“夫人，二爷传来了口信……” 里外的送信，都得小心，不能人发现真实内容。 所以，张得宝的信，是寄到外头。 然后，秋月去拿。看完了，直接烧毁，再口信往里通报。 “二爷说，那位的弟弟，在准备买一种无色无味，能让人流产的药……”秋月把张得宝打听着的消息，跟墨媛复述一遍。 “啊？！”墨媛瞪大了眼睛，里面满是兴奋之色。 她真敢？！ “二爷还说，这个，他不好再细打听，怕人家知道。所以，具体是什么药，什么时候送进来，如何下，他并不知道。 二爷的意思是：您想法子提醒一下太子妃，具体怎么防范，让她自己来。您刚进府，可做不了这个。这可是惹祸上身的大事！” 墨媛听完，未置可否，而是在心里盘算着。 我该怎么处理呢？ 是让张贱人得手后，再抓她。还是……在她下手时抓？ 眼珠子乱转着想法子。 按说，得手后再爆出来，罪名坐得实！ 但张得宝说的也没错，自己刚进府，不好操作。 一个不好，露了馅，要让人知道：明明之前得了信，却不肯提醒…… 那罪过可就大了！ 而且……太子妃，到底是护过自己，并救了自己一命的。 她对自己的善意，就回报一次吧。 但要怎么说呢？ 283.第283章 都不懂她 第283章 都不懂她 周九和墨家的事，私下谈好了。 接下来，就是请媒人走流程。 “那人，湘湘也见过几回的，就是送咱们仙人球的。”周九声音轻柔，能看出来她很满意。 但对面的李湘陵，板着小脸，眼眸低垂，“那人根本就不怎么样！九姨，你为什么会答应？难道是王妃给你灌了迷汤？” “湘湘……”周九有些好笑，“没有的。” “怎么没有？我都知道！是王妃说服了父王，父王才帮着张罗的。”李湘陵气愤的说，“那人从头到脚，哪里配得你？而且，湘湘明明就不喜欢她们的……” 虽然，她对墨伊这个继母谈不上厌烦。 但九姨，本来是要做自己母亲，嫁给父王那样的男子。 没成，也不能嫁这么一个吧？ 怪不得那人总往九姨面前凑，九姨要摔倒时，还是他扶的……再想到他拿着几个仙人球，傻乎乎的笑……心里就有气！ “湘湘……九姨，只想过安稳的日子。夫君不用特别出众，只要他性格温和，没坏毛病，能好好待我。我不用去猜他的喜好和心思，不用去应付妾室庶子。他也不会嫌弃我嫁妆不丰，不会管家经营……” “九姨，你的嫁妆，湘湘去跟父王说。父王曾说过，母妃留的东西都是我的。我是父王的嫡长女，怎么会愁财物？我可以给你的！” 周九拉着李湘陵，十分感动，“多谢湘湘！依你的年龄，你的身份，理应是个高傲、娇贵，不知俗物为何的郡主。可是……却让你过早的知道这些。是九姨没用……” 李湘陵却不以为然：“我打小没了母亲，自然与别的姑娘不同，这没什么的。但湘湘希望，九姨能过好日子。那个人……傻乎乎的。还送那么盆破……都死了。” 周九笑了。 那笑容，令她美艳无双：“其实，我是想着再过两年，等你大些，再谈及亲事的。是担心王妃进门，待你不好。我虽然人微言轻，但多少能看明白事，不至于让继母糊弄你。 现在看来，王妃虽然年纪不大，待你，也不像亲生母亲般细心与呵护。但她心思纯正，人不挑剔。对你的性子来说，这样不远不近的反而更好。” “是，挺好的。”李湘陵说。 周九又笑了：“王妃跟这位兄长的关系挺好的。我待她兄长好，她也会待你好的。” “九姨，你不用顾念我。我有父王呢！” “嗯。去了墨家，墨大太太我也见了，挺平实的一个人，话不多，做事认真。不像咱们见过的贵夫人。也不像是个恶婆婆……” “小姨不害羞……”李湘陵刮着脸。 两个人又笑到一起。 “我母亲不赞同这门亲事，已经打发人在二门找了好几回了……”周九说起母亲，脸色都变了。 她知道母亲的打算，就是希望女儿凭姿色攀上高攀，好让她在家里扬眉吐气。 “这桩婚事，她不知道有多失望呢……”她发憷回家。 李湘陵跟她走的近，知道周五太太，整天眼神阴森森的，自己挺怕她…… 好在，父王回来，她回了自己家。 虽然不喜欢王妃，但现在相处的挺好。有事说，没事也不来招惹…… 怎么能指望继母跟亲生母亲一样呢？ “九姨，你出嫁之前，就跟这儿陪着我吧！” “好……”周九叹口气，出嫁前那么多事，她肯定要回周家的。 但是回去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周九走后，李湘陵身边的一等大丫头，已经十六七了，不满的跟她叨叨，“郡主，依奴婢看，九姑娘可真是傻。” “哼。”李湘陵哼了一声。 “您看，王妃都知道从墨家往王府嫁。人不都是攀高枝的么！怎么到了九姑娘这儿，就想让她往墨家嫁呢？当初，周家，可是想让九姑娘当王妃的。 就算那事儿没成，但是，也别一个天上一下地下啊！墨二爷，文不成武不就的。连个品级都没有！这辈子，恐怕连个诰命都挣不来，那九姑娘是什么日子？” 李湘陵小眉毛皱了起来，感觉有理。 “您是郡主，进出都什么场合？那些地方，什么墨二太太了……能去得了？就算有您提携，但面对那么多诰命夫人，她自己不尴尬？” 李湘陵到底是个小姑娘，哪里想到这么多？只觉得九姨长得好，人好，墨家不配。 现在一听，还真是……“你去叫九姨来，我再跟她说说。” “事已至此了，说恐怕说也没用了。”丫头收拾东西说： “人家是有心人，早就布好局了。要不然，九姑娘能会认墨二爷？哼，这心眼子哦……把咱们都算计了。也怪了，王爷怎么会听她的呢？” 李湘陵没再说话，思前想后的坐着生气。 …… “娘娘！”宋妈妈进门，就凑到冯侧妃耳边：“说是王妃的父亲带了个人来，王爷和杨先生他们，一同在前书房见的。应该是公事。” “公事？公事干嘛叫她去？怎么还叫了田侧妃？”冯侧妃纳闷。 “田侧妃回去，就写了信。听说是给她家哥哥的。” 这种：王妃和田侧妃都能参与，而只把自己排除在外的感觉，简直太糟糕了。 “再让人盯着！上前头，找人去问问周东，看看他知不知道。” “是。另外，郡主身边的丫头传了信，郡主因为周姑娘的亲事，对王妃不满了。” “嗯。做得好。回头再赏她……这个周九，也真是有毛病。不单单她，就连周家和王爷，也都是！这么好的品相，嫁到谁家，不是个助力？墨伊，可真是个心肠狠的，竟然让她往墨家嫁……” “可不是？好好的一个姑娘，当王妃都使得的！竟然下嫁到那样的人家！” 这话，冯侧妃可听着不顺耳，横了宋妈妈一眼。 宋妈妈意识到自己说错了，缩了缩脖子。 “所以我才说：墨伊够狠！” “要不，咱们把这事儿宣扬出去吧？坏坏她的名声！” “那有什么用？事儿是王爷办的，什么流言就能伤到她？你看，王爷都动周王妃的嫁妆了……那么个英明神武的男人，却被个黄毛丫头攥在手里，真是气死人了！早晚，我得找回来……”冯侧妃只有当着宋妈妈时，才能任意抒发心中的恶念。 …… 墨媛能有自由出府的机会，就坐着马车，带着丫头和护卫，回了趟娘家！ 终于，她不用沾墨伊的光，而凭自己做到了。 只不过……还真是有得有失。 见到刘氏时，她还是眼圈红了好一会儿。 刘氏哪里知道女儿受了委屈？还以为见着自己激动呢，东问西问的…… 墨媛把在太子府的生活和进宫的事说了一遍。 刘氏又激动了半天，然后才提及，“哎哟，差点忘了，墨帆定亲了！” “啊？跟谁呀？” “就是王爷的小姨子，周家姑娘！” “真成了？！”墨媛听了还挺高兴的，“周姑娘挺好的，跟女儿关系不错。我还说……” 她许诺带着周九回墨家探究一番，结果因进太子府的事，就把她给忘了。 “哎呀，真不错！二哥得这门亲，肯定高兴坏了。” “当然不错了！王爷的前岳家啊，门第那么高。墨帆那傻小子……走了时运。”刘氏撇撇嘴，还怪酸的。“哦，还有，宋家有回来了。” “谁？”家里的事，墨媛并没太关心。 “就是你二伯的下人……两个兄弟都帮着墨伊开铺子的。咱们家那边的地，租出去了……租金倒不低。你爹把咱们家的一部分拿回来了。一会儿娘给你带上！” “不用！娘，女儿不愁银子。您自己留着，别让我爹瞎了！” “那也好，娘给你存着。听说，你二伯带着宋家有去了王府，王爷还见他了呢。” “哦？为什么呀！？” “可能是说地的事儿吧，具体娘就不知道了。” 墨媛虽然心里奇怪，但并没当回事。 …… 田侧妃，跟在京城的兄弟通完信，又跑墨伊跟前说：“王爷的意思，看起来那边有些紧张，不好冒然下去查，否则会打草惊蛇。 陌生人去打听，就会引起警觉，搞不好还有危险呢。以前，我家二哥曾在那附近做过事，让他派人，拿着银子和信，去找当初的熟人，以投银子做生意为由，先去看看虚实。” 墨伊点点头：“谨慎些是应该的……” 正说着话，突然，二门把秋红领了进来。 秋红双眼通红，进门就哭：“娘娘……” “就是你二伯的下人……两个兄弟帮着墨伊开铺子的。咱们家那边的地，租出去了……租金倒不低，你爹把咱们家的一部分拿回来了。一会儿娘给你装上！” “不用！娘，女儿不愁银子。您自己留着，别让我爹瞎！” ——————这样看来，墨媛还是比墨纹强。 284.第284章 讨个说法 第284章 讨个说法 “秋红？怎么了？” “娘娘，咱们家四姑娘，她流了孩子……”秋红哽咽着说。 “什么？”墨伊当场就傻了，“怎么会？什么原因？什么时候的事？”她急切的问。 “应该是昨儿晚上发作的，早晨就没了……徐家往家里送了信儿。太太先过去了，让奴婢来叫您。” 墨伊傻坐着，喃喃道：“可她明明好好的呀……” 还记得上回看到墨纹：面色红润，步态轻盈。 怎么说没就没了？ 田侧妃在旁说：“娘娘，您别急，先过去瞧瞧。妾身马上给您备些好补品……” “先不带，我去看看什么情况再说。”墨伊这才反应过来，站起身，“红颜！赶紧备马车！” 她简单收拾一下，就匆匆的出了门。 路上，秋红抹着眼泪，“前两天，姨太太得了鲜果子，还让秋红送了去呢，明明好好的……” 墨伊心乱如麻，问了几句，看秋红也说不出什么，就再没理她。 到了徐家，二门上的人应该是安排了人，直接把墨伊往里领。 半路上，就遇到了徐夫人。 徐夫人的脸色也不大好，给墨伊行过礼，陪着她往墨纹的院子走“……一直都好好的。昨儿，是徐可的姨祖母过寿，纹纹跟着去了，吃了席。回来都还没事呢。 吃晚饭的时候，她让丫头来说，有些累，就不过来陪老太太吃饭了。老太太还嘱咐下头人照顾着。听说，晚上她就喝了点粥。结果到了后半夜，就闹了起来。 天没亮，只能让府里熟悉的大夫来，又去附近的大药铺请大夫……结果大夫们来了，就说不大好了。天亮了，又去请了太医。宫里的黄御医，跟家里的关系好。也去他家，正好黄大夫在家。马上就来了，但是已经不行了……” 徐夫人摇摇头。 墨伊默默的走着，听着，没说话。 “好在……刚才，产婆和女医都看了，说是流干净了。纹纹身子骨好，也不妨碍以后再有孕。” 已经看到墨纹的院子了，墨伊忍不住了，问道：“夫人，容我冒昧的问一句，可有什么不正常的人和事？” “这个……”二人刚到门口，就听到里头有呜呜的哭声。 徐夫人说：“您母亲在里头……您先看看吧。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说。” 墨伊听着这哭声，实在是不像话。就点头院子。 客厅里，大嫂坐在那儿，正和杜鹃小声说着什么。 看到墨伊进来，杜鹃跟找到主心骨似的，“娘娘……”眼泪哗哗的，又是害怕，又是自责。 “我先瞧瞧她……”墨伊没停留，进了卧房。 王氏坐在床边，正呜呜的哭。 墨纹在床上，靠着靠枕，脸上是泪，神情哀伤。 听到动静，王氏转头，看到墨伊，“伊伊……”叫了一声，哭得更大声了。 墨纹看了一眼墨伊，向床里扭过头，帕子掩面，双肩抖动。 “娘……”墨伊无奈的对王氏说：“姐姐刚经历这样的事，身子还没好呢。您就别这么招她了，先去外屋坐一会儿，我同姐姐聊聊！” 秋红和杜鹃跟在后头，扶着王氏出去了。 墨纹擦擦眼泪，“……见着我婆母了？” “徐夫人送我过来的。”墨伊坐下。 “她说了什么？” “没说几句就进来了。大夫说，你身子挺好的，好好养着，不会影响再有身孕的。” 墨纹摇头哭：“不，不行了。这都没保住，就没下回了。” “姐姐！你可别犯糊涂！这个时候，是得好好养着的。你若伤心难过，身子就养不好。那才是没下回了呢。再有……你有什么怀疑的吗？” 墨纹哭了一会儿，摇头，“就是平平常常的过日子。只不过……听说夫君的那个通房，锦芳，我昨儿回来时，她就不在家。说是被她娘家嫂嫂叫回去了。 到现在还没回来呢……一个通房，怎么也不能在外头过夜。那会儿，婆婆带人去搜她屋了，但没同我说什么……” “有可能是她动的手吗？” 墨纹擦擦眼泪：“你也怀疑这不是我身子的事儿？” “只是在分析各种可能。毕竟出了事……都要想想。” “可是……一切都很好啊。平日里的吃喝，都很注意的。老太太和母亲知道了，也很难过。母亲管家严格，应该不会出纰漏……” “昨儿你出去了？” “嗯。我一直感觉挺好的，也没当回事。姨祖母喜欢徐可，对我也挺好。她过寿，徐可去不了，我就选了件礼物过去了。” 墨伊默默点头：“虽然接触不多，但我感觉徐家两位夫人，品格和能力都没问题。如果是有人害你，总会查出来的。如果，只是身子问题，你就更应该好好养着，别再哭了。” “嗯……”但只要一想，墨纹就忍不住流眼泪。 “跟姐夫说了吗？” “我顾不上这些，让婆母做决定吧。” “回头，让大姨母找个师傅，给你养养。” “这个倒不必，家里一切都挺好的。如果不是家里的问题……” “那你先歇着，我去徐夫人那里瞧瞧……” “好。伊伊，有什么事，你一定要跟我说！” “嗯。” 墨伊出来，看王氏还在嘤嘤，就有些不耐烦了，“娘，别再哭了！姐姐现在整个身心都不好。你这么哭，不是更招她难过吗？ 大夫都说了，姐姐身子没问题，也没伤到根本。可是得好好养啊，要总这么招着她哭，就麻烦了！” “哦……那娘不哭了。”王氏被吓唬住了。 “娘，我先去徐夫人那里看看。” “伊伊……”王氏一把拉着她，低声说：“得问问大夫，是什么引起的。怎么好好的怀着，就没了？徐家，得给咱们一个交待！” “您放心，谁也不愿意出这事儿的。” 墨伊出来，就有丫头在外面等，把她带到后正院。 两位徐夫人在屋里，见墨伊来，都起了身。 “王妃。” “老太太，徐夫人。” 大家落座后，老太太叹了一声，“娘娘，这都是徐家的错，没能照顾看好她。” “可是有什么说法吗？”墨伊也不想再兜圈子。 两位徐夫人对视一眼…… 285.第285章 事有蹊跷 第285章 事有蹊跷 “事情，确实有些蹊跷。”徐夫人说道。 “纹纹有反应时，天还没亮。就请了家里相熟大夫，还有和附近药铺的大夫。看完，只说是不大好了。 后来，太医院的大夫和黄御医来了，胎已经保不住了。至于原因……其他几个大夫看不大出来。只有黄御医说，有可能是用了某种奇特的药。他未当御医之前，曾遇到几个类似的病人。” 徐老太太接过话：“可这就奇怪了。纹纹平日里门都不出，就昨儿去了我妹子家。药是怎么吃进去的呢？” 墨伊默默的听着。 “还有件事……”徐夫人皱着眉头：“锦芳是徐可的通房丫头。昨天，门上说她娘家嫂子找。她就出去了，再没回来。今天上午，让人去了她家。结果，发现她和她嫂子，双双吊死在屋里了。” “啊？！”墨伊难以置信，“是她干的？” 老太太却摇头：“这个丫头，在我身边时挺本分。后来，去了徐可屋里。徐可没成亲，她在那院子里自在习惯了，有点拿大。但也仅限于撂个脸，生个闲气。下药害人，应该是不敢做的。” 徐夫人认可：“这样做，与她任何好处都没有。害了人，再自杀，图的什么呢？平日里吃穿不愁。你姐姐也没为难过她。在通房里，算是相当好过了的。 嫉妒，或者会有。但深仇大恨的可谈不上。而且，纹纹的吃穿用，她都靠不了边……又如何能得手？” “再有……”徐夫人边思考边说：“那几个大夫，都是相当出色的。他们都查不出原因，想必药也是极难找的。锦芳和她嫂嫂，别说没门路买了，就是价格，也不是她们能负担得起的。” 墨伊迅速思考，最后，有些难为情的问：“老太太。这话，也许不该问。但是……您看，姨祖母那里，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老太太猛摇头：“这不可能！我们是几十年的姐妹。她儿孙出息，日子也不比我差，怎么会有人做这种事？” “……我的意思是：想当初，姐夫可以说是京城的青年才俊，会不会有表舅母或者表姐、表妹的，早就心仪他，从而嫉妒姐姐的？ 您看，既然说是药物引起的，那就有人下手。与其说是锦芳，我更相信是旁人。而且，是相当冷血且有权势的人。那边宴会上得了手，你们家还没回家呢，这边就把锦芳叫了出去。然后，杀人栽赃。” 两位徐夫人对视一眼，这个，她们没真没想过。 但也不能说不通顺！ “现在，一个是让那边老太太查，看给姐姐倒水上菜的有没有问题。再一个，打听一下锦芳她嫂子，最近有什么异动。” 被墨伊点出来，老太太就有点坐不住了。“这可不是小事，我亲自去问。” “媳妇陪您去吧。”徐夫人也站起来。 三个人刚从屋里出来。 门外的丫头回，“太子府的墨夫人来了。” 墨伊一皱眉，墨媛？她怎么来了？ 心念一转，“我再去姐姐屋里瞧瞧。” “您去吧。王妃请放心，我妹妹品行端正，通情达理，若真是家里人做的，必不会遮掩。肯定会给个交待的！” “让您老人家去问这个……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墨伊温柔的说：“只不过，这不是小事。家里若有这么狠的人，日子怕也不好过。如果调查结果与您妹妹家无关，有机会，墨伊亲自向老太太赔礼。” “娘娘这是哪里话？这事，不用您说，我都要查个清楚。” 墨伊回到墨纹院里。 王氏沉着脸，显然对墨媛的到来不高兴。 “伊伊，徐家怎么说？” “母亲，事情还没查清楚，您和大嫂就先回去吧。我出来得急，没带东西。一会儿再打发人给姐姐送些补品。您回去，跟爹爹好好说，别让他着急。” 王氏犹豫着不肯走，周氏过来低声劝，这才不情不愿的走了。 墨伊进了屋，墨媛正细声的说着什么。 看墨伊回来，墨纹就赶紧问：“怎么样？”她心情急切的，连墨媛都顾不得瞒了。 “你怎么来了？”墨伊问墨媛。 “我回家，听说了此事，赶紧来看看。伊伊，咱们到底是亲姐妹。平日里虽然有争执，有别扭。但我也是真心关心你们的。” 墨伊却不想当着她面儿说。 但墨纹一看她表情，就知道有事，更着急了，“伊伊，你快说啊！” 墨伊坐下，低声说：“来的几个大夫里，有人看出了蹊跷。说是……姐姐可能中了药物。” “……真是这样？”墨纹傻了。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是锦芳下的？不应该啊……她根本就接触不了我的吃食。连我的屋子，她都不怎么进。我也没吃过有异味的东西……” 墨媛眨巴着眼睛，突然，她想到了张得宝打听来的消息。 “锦芳她人呢！抓她来问！”墨纹激动着。 “她死了……”墨伊说。 这一下，大家都安静了……她们小门小户的姑娘，哪里会想到含着人命的阴谋？ 连墨媛都发现，自己挨的两嘴巴都不叫事了。 “可是……她图什么呀？害了我，自己再寻死？我可没欺辱过她！”墨纹恨得脸都变形了。 墨媛却有些怀疑，“能确定是她吗？这不合逻辑……” “现在还没确定。我觉得不是……姐姐，你在姨祖母家，都吃喝什么了？” “啊？”墨纹更愣了。她只是怀个了孩子，怎么弄得这么复杂？ “……开头喝了杯白水。后来，丫头给我端了杯蜂蜜水……吃的，是同大家一样的菜和点心……而且，所有东西都没什么怪味。尤其是在姨祖母家，谁会下这个手呢？” 墨媛突然低声说：“我知道件事……” 那两个人转头望向她。 “前些日子……”墨媛想起自己挨打，还差点被废了，眼圈就红了。 “府里的张侧妃欺辱我，还差点划了我的脸。太子妃帮我解围，罚了她。 我心里不服，就让人去打听，看看她有什么弱点。然后，回信说，她的弟弟，在联系个神秘人物。那人手里，就有无色无味的各种药。太子妃刚怀孕，张侧妃想弄药，让她流产。” 那对姐妹目瞪口呆。 墨媛又赶忙解释：“哦，这事儿只是我自己查的，猜的，没什么证据，你们可别乱说！” “可这跟姐姐有什么关系？”墨伊问。 “没说有关系。我只是说，有这种无色无味的药，下在水里，你一喝，不就完事了？若是味道淡的，加点蜂蜜，就遮过去了。” “可就算是有这种药，张侧妃的弟弟去寻，是不愿意太子妃生出嫡子。人家是有目的！可姐姐这里……害她流产是图什么？” 墨纹激动的说：“会不会就是锦芳？她趁丫头不在意时钻了空子？” “不可能！”墨媛不同意。“那药，可不是铺子里卖的。听说取得的过程很神秘，都不知道卖家是谁。而且，价格奇贵！一个通房，恐怕找不到人，她也买不起。” 三个人讨论半天，也没个结果。 见墨纹激动又伤痛，已经很疲倦了。 “姐姐先好好休息。等徐夫人那边有了消息，我再来！” 墨纹点点头，躺下了。 墨伊和墨媛出了院门，往外走。 “伊伊，咱们都这样了，你就别生我气了。”墨媛红着眼，可怜兮兮的说。 墨伊叹了一声，看看前后没人，才说：“你进府才几天，就差点被人残害了？知道厉害了吧？徐可，非长子，也无大权，姐姐还要经历这个呢。你再想想你自己……未来还有几十年，如何熬过去？” “这回，我明白了。以后会更小心的。” “那药的事你打算出来了，下一步怎么办？涉及皇嗣，非同等闲。一个不好，你自己完了不说，还会带累家人。” 墨媛坚定的说：“不管如何，太子妃救过我。我想借着姐姐的事，提醒她一下。至于如何防范，如何抓到人。我管不了，就看她自己的本事了。” 又走了一会儿，墨伊问：“你是让张得宝打听的吧？” “是。” “要想想如何说，不能把他扯回来。给他添麻烦不说，你们的事要是爆出来，两个人都会身败名裂的！” “知道了。” 墨伊摇摇头，上车走了。 看着她的车走远，墨媛心里也很沉重…… 好好的日子，怎么说变就变了呢？ 286.第286章 杀人诛心 第286章 杀人诛心 晚上，李倞回来，墨伊神情恹恹的把今天的事说了。 李倞一听，就皱了眉头，“徐家报官了没？” “应该是没有，在自查。” “你跟徐家说，就算是家奴，两条人命也不能忽视。该报官就得报官！而且，这种危险的东西……你知道如何能买吗？” “是张得宝打听出来的，但他也是才知道的。听说卖家很神秘，在一个破庙里接头。见不到本人的。” “红颜，你去前头，把孟三叫来！”李倞大声的吩咐。 “王爷，您的意思是？” “卖东西的人还有这些药物，都很危险。抓起来再说……” “……”墨伊无语。 过了一会儿，“王爷！”孟三来了。 “你带几人去西郊营，找一下张得宝，问问怎么联系那个卖药的人。想个法子，把那人抓了。私下抓。看看他手里都有什么东西，还有……之前的买家都有谁。具体的，你自己定吧！” “是。”孟三也不废话，转身就走。 墨媛回了太子府，打听到太子妃跟前没人，就过去了。 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了会，寻了个功夫，冲太子妃使眼色。 太子妃有些莫名其妙，让身边的人出去了。 “娘娘，有件事……先说好了，妾无证据，也找不到人对质。这是私下里、偷偷的跟您说的体己话。您不能跟任何人提是妾说的……您得保证牵扯不到我。”墨媛啰嗦着。 “你啰嗦什么呢？”太子妃皱了眉头。 “娘娘，妾身知道这件事，害怕得很。原本可以闭嘴不说的。但您救了妾身一命，所以，无论如何也要告诉您。只是，妾出身太低了，承担不了任何后果。您得保证，不追问，也不向任何人提及……” “故弄玄虚！”太子妃沉了脸，“看来是我把你惯坏了！” “娘娘，您保证吧……”墨媛眼圈都红了。 “好好好！你说……本宫保证，绝不跟任何人提及你。” 墨媛这才有些惊魂未定的说了起来。当然了，有真有假，有前后颠倒，抹去并增加了些情节。 别的先不提，但凡涉及到肚子里的孩子，太子妃的眼睛立刻瞪了起来。 她当然知道，自己生下嫡子，意谓着什么。 这世上，张侧妃头一个不希望太子有嫡子出世。 所以，自从怀了孕，她这个屋，立刻就围得密不透风了。 但是，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尤其是家贼，手里再有什么无色无味的药…… 她摸着平平的肚子……还有大半年的时间才生呢，万一出了纰漏……恐怕这辈子也有不了儿子了。 一个不好，小命都难保！ “墨媛，你很聪明，也有心，还有几分运气……这事不管真假。你的情，我都领了……” 墨媛眨眨眼，“可妾也只能做到这儿了。至于如何查，如何防，在什么时候揭穿才能罚得最狠。甚至，如何还施彼身……这些个，妾就帮不上您了。”她目光闪闪的。 希望借此，让张侧妃彻底完蛋。 太子妃笑了，“你呀！小机灵鬼……最近这段日子，你也别去招惹她。” “是。” “你姐姐那儿……回头，我让人备些补品，你给她送去。唉……”太子妃摸着自己的肚子，“我是最能体会到她的感受啊。” 打发走墨媛，太子妃脸冷下来，是啊，怎么样揭穿，才能让她罚得最狠呢？ 第二天一早，徐夫人就来了王府。 “夫人来，可是有什么消息了？”墨伊请她入座，把屋里人打发出去，直入话题。 “那边府里，确实出了点事。一个叫小英的丫头，昨天也死了。” 墨伊一皱眉头。 “我们跟那府老太太把前后串了一遍。发现小英，就是给纹纹上蜜蜂水的。临睡前，她去茅房，就再没回来。天蒙蒙亮了才被人发现。瞧着，身上无外伤，像是得了心疾没的。府里以为是急症而亡，又赶上老太太寿辰前后。怕忌讳，也没惊动人，一口薄棺就处理了。” “三条人命了……”墨伊怎么想不明白。 “把小英身边的人找来问。有人说，小英与她聊天时，提到了给徐三奶奶端蜂蜜水的事。 小英报怨道：也不知道哪个院子的，惯会支使人，说是徐三太太要蜜蜂水。就几步路，自己不去，倒让我去。这人就问小英一家的丫头，怎么会不认识呢？小英说她确实没见过。 这就有些奇怪了，宴会举办之前，这些伺候的下人，天天早晨集中在一起，被嬷嬷训话。小丫头们又爱热闹，只要是家里的下人，基本都认识的。” 墨伊感觉后背有点发凉。 “但是，为什么绕这么大圈子？这根本说不通嘛。” “别的，就没什么不正常的了。锦芳家，她哥哥前些被派到庄子上，嫂子也没什么异常。” 沉默了一会儿，徐夫人说，“我们会继续查的，也会好好照顾纹纹。让人去跟徐可报信了。”提到徐可，徐夫人心里紧巴了一下，直觉不好，但又说不出什么。 “多谢夫人。有消息再跟我说吧……” 西郊营，徐家的人找到了徐可。 徐可一看家书，脸色就白了。 两条漂亮的眉毛皱着，愣了半天……然后，转身跟主官请假。 自从梁佑看到徐可和玉安公主，便常常有意无意的盯着徐可。 只不过，两个人的公事和住处都不在一起，所以，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这会儿，还真在一起呢。 看徐可神情异常，请假就走了，连他自己的小厮也只吩咐了一声，都没带着走。 不免有些纳闷，出什么事了？ 傍晚，他借故公事去找徐可，那小厮说：自家爷家里有事，先回趟京城。 梁佑的手下套着近乎，三两下，便套出是徐可的妻子病了。 她姐姐病了？ 跟那件事有关吗？ 梁佑有些后悔，上次回京时，还是应该跟墨伊说一下的。 徐可心绪烦乱，一路狂奔进家，直接去看了墨纹。 床上，那悲伤而无助的妻子，让他心里更难受了。 组织了一番语言，轻声安抚…… 墨纹这几天身子恢复了些，掉了会眼泪，便不再提了。 指着桌上地上盒子，说这是墨家，王家，齐王府送来的礼品。还指着几个盒子说，这东宫送来的…… 一听还有东宫，徐可心里起急，坐不住了：“咱们还年青，你好好的养着，以图将来。我那边，再有一个多月就回来了。到时，带你去庄子上住，散散心。” 墨纹轻声应。 “我去母亲那里看看……” 母子见了面，徐夫人便调查到的，都跟徐可说了一遍。 徐可知道自己猜对了，这就是玉安公主的手笔。 可笑的是她还绕大圈子，闹出三条人命，就是想戏耍我吧…… 徐夫人看着他的表情，心里的异样感更浓了。 “三郎，这件事，跟你有关系吗？” 明明能杀人的，偏偏要诛心。而且手法看起来，神秘又做作，冷血又幼稚。更像是在赌气，在示威…… 徐可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母亲的意思，不由羞恼：“母亲，您说什么呢？儿子这一天天都在干什么？您怎么能这么想儿子？” “你们兄弟三个，打小，只有你，没让母亲操过心。还处处让母亲感到骄傲……但也只有你的亲事，让母亲看不明白。不会是……在外头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吧？”徐夫人冷声问。 徐可没法回答，站起身就走了。 徐夫人却更担心了，到底出了什么事？接下来怎么办？ 怎么办？徐可也不知道。 他从家里出来，刚知道这个消息时，他便猜到可能是公主动的手了。 当时，他满腔的悲愤，想找公主对峙，大吵，甚至动手，然后就此分手。 可现在，他只能无助的站在街头，无处可去…… 王府里，墨伊也在跟李倞说：“怎么也想不明白，如果下手的人那么恨我姐姐，都能下药让她流产了，为什么不直接害她性命？如果我的判断无误，那，因为这件事，已经搭进三条人命了……这是招惹上什么人了？” 李倞点头，“此人，视人命如草芥。还有点故意戏耍的意谓。目前的重点，不在于害你姐姐性命，而是在诛心……” 他眯起了眼睛，会是怎么回事呢？ 287.第287章 有起有落 第287章 有起有落 如果，这个人不是想诛心。 而是直接杀人，那墨纹就没了呀…… 想到此，墨伊不寒而栗。原来生死，就在这些人的一念之间？ 她陷入这种情绪里…… 李倞，经历过亲人惨死。还有行军打仗时，哪一回不是尸山血海？ 面对这样的事，虽然不是无感，但也找不出恰当的语言来劝慰墨伊。 只得再找话题，“墨媛在东宫，要搞什么？”他语气不是很好。 虽然墨伊对墨媛也很反感，还在李倞面前表示过要跟她决裂，但是吧……自家姐妹的脸面，就是自己的脸面。 已然这样了，就不能再当着他说姐妹坏话了…… 心念转了转，岔开话题：“那个张侧妃，之前见过几回。我也没招惹，但她上来对我没个好脸，好像高我一头。我出现她面前，就是羞辱她了似的。 结果，让我回了几句。您想啊，她连太子妃都不放眼里，却在我这里吃了瘪，说不定就把火撒墨媛身上了。” “哼！闲的……”李倞哼了一声。 “王爷……”墨伊又有些担心了，凑到李倞跟前：“墨媛知道了这个秘密，会不会出事啊？可别让人灭了口。或者栽赃，把墨家也带累了……” 李倞感觉好笑：“想当初……本王娶你，就是希望有个家世简单的王妃，没那么多的利益纠葛，家世牵扯。却没想到，事情反而更多呢！” 墨伊适当的服了软，小脸贴在他的脖子上，“那您后悔了没？” “是啊，后悔了，有法子么？” “给英明神武的齐王殿下当王妃，又怎么会简单得了呢！”墨伊少见的撒着娇。 李倞心里毛绒绒的，搂过墨伊，让她坐自己腿上。 刨去床上，这种举动于李倞来说，是罕见的亲密表现。 他感觉自己的脸有点红了，“你的齐王殿下，也不是万能的。这样的事，只能走一步说一步了。谁知道还会什么事呢？” …… 墨伊没急着去见墨纹，因为不知道怎么同她说好。 于是在家，把赵嬷嬷留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又出门去铺子。 云娘已经搬去了南城小院，正式的进了铺子干活。 她白天在铺子忙活，晚上回去时还能跟季家姐妹交流，铺子运转，更流畅了些。 墨伊来的时候，看有客人，就直接上了楼。 让人把账本拿出来看。 有一本是专门记录大客户的。挨个看着，啧，小董贵妃的手笔还是一如既往的大……银票，还是同一个银楼…… 回头得问问王爷。 了这么多银子，得送她个什么新鲜玩意…… 正想着，墨如海来了…… “爹爹。”墨伊站起身。 墨如海脸色也不大好，“爹爹办事空隙，来铺子来瞧瞧，听说你在呢。伊伊……你姐姐那儿，有什么新消息吗？” 墨伊拉着他，略一思考，还是决定不说，“姐姐恢复的很好，下地什么的都无碍了。姐夫也回来看了她。您放心。” 墨如海坐在那里，长叹了一声，“一直觉得她很强的。就同你母亲一样……没什么可怕的。没想到，偏偏出了这种事。伊伊，以后，你处处都要小心。你老爹，可承受不住什么意外。”说完眼圈就红了。 “爹。”墨伊陪他坐，“宋家有安顿好了没？” “哦，已经安顿好了。买了一小院，正房三间，东西厢房各两间。南房二间，都挺规整的。先搬进去，再慢慢收拾。他给老宋两口子留了间主房，东房给了两个弟弟。宋家兴攒了些银子，也该成亲了。” “日子真红火，他们高兴吧？” “当然高兴，老宋两口子看到我就哭……哦，伊伊，这事回家可别说。你娘还不知道呢！家里还有其他下人，回头互相攀比就不好了。” “好。” “还有件事。爹原来打算，宋家有回来，就让他去进料，他在路上有经验。可是，听说他把东西写好后，给了王爷身边的杨先生。 杨先生看完非常满意，感觉他是个多面手，从种庄稼到收割、存储，运输，税收和粮库分布，包括建，还有朝廷政策什么的，几乎就没他不知道的。 王爷手边，还真没这样的人。杨先生的意思，要跟王爷举荐，让他留在王爷身边做事。” “这是好事。” “是啊！”墨如海脸上也带着赞许，“他若能留在王爷身边当幕僚，可就真就出息了！” 墨伊点头：“这也是他这么多年，用心撑起咱们家地产的福报。” “可不是？幸亏他去了，要指着你三叔？哼！你不知道，最近人家可牛气了！打扮得溜光水滑，整日出去吃喝。让你大伯叫来说了好几回。瞧着，他可没以前听话了。依我看，搬到那边去，他比你三婶都得意！没人管他了呀！”墨如海很是不满。 墨伊摇摇头，这确实是麻烦。 “娘怎么样？” “躺了几天，叫了大夫。依爹看，不如你大姨母来一趟管用。” “爹爹，女儿送您回吧。” 父女二人出门，正要上车，突然路边有个人过来，双手拿着封信，“夫人，信是给您的！” “你是什么人？”墨如海一把拉着墨伊，警惕的望向来人，“我是她父亲，你有什么话跟我说！” 那人苦笑了一下，低声说：“主子让王妃亲看。” 墨伊突然意识到什么，“爹。就看看信！” 墨如海一把把信夺过来，亲自打开，看确实只是封信，没看内容，直接递给墨伊。 就两行字，墨伊匆匆看完，点了头，“跟你主子说，可以。”说完，把信又递了回去。 那人接了信，跑了。 “伊伊，他是什么人？” “您放心，没事的。” “女儿，有什么事，可不能瞒着爹。不方便告诉王爷的，也要跟爹说！外头坏人多。” “知道啦！爹爹，大伯对周家的亲事满意吗？” “你大伯见过周五爷了，不大喜欢他！”墨如海不以为然。 墨伊忍着笑，送父亲回家，先进去看王氏。 王氏在自己屋里歪着，头上戴着条抹额，脸色发黄，仿佛一下老了几岁。 “伊伊！是不是有什么消息了？”见墨伊来，她又激动上了。 看她的样子，墨纹应该没让人跟她说实话。 “娘，消息就还是那些。您别总这么激动啊！瞧您这脸色……”墨伊坐在王氏身边，“不管如何，孩子已经没了。现在，是姐姐最需要您的时候，可您呢？不是哭天抹泪，就是自乱阵脚。这于姐姐有什么好处？” 墨伊现在有了气势，态度和说话，都挺硬的。 王氏叹口气：“娘知道你说的对，可娘心里不甘哪。你姐姐有个一儿半女的，这日子过住了。可这一下，希望落了空。往后压力就太大了。” “您总这么说她，她压力才会大！好了，不说这了。您先照顾好自己吧！别没怎么着呢，您先倒下了。” 墨伊懒得再说，转身出去了。 王氏还不服气呢，冲着墨伊背影叨咕，“这当娘的心，跟当妹妹的，到底不一样！哼，等你有了儿女，就明白了。唉……” 墨伊出来，大伯母在客厅等她，“大伯母。” “娘娘。”庄氏请墨伊坐下，提了提周家的事，“……都定得差不多了。幸亏宋家有带回来银子。你爹，还把三房的那份拿出来，又贴补了些……聘礼总算不难看。给帆哥儿娶媳妇，倒成咱们这两家共同努力的了。” “应该的，回头，我寻些好东西送他。大伯母，我母亲那儿，您帮着照看着，感觉她气色不好。” “好，放心吧。唉，纹纹也是可怜。” 扯了几句闲话，墨伊就出了门。 马车往前走了一段，她就叫停了。 “我进茶楼一趟，香叶同我去吧，红颜你就在车里等。” 她没多解释，就下车带着香叶进了茶楼。 红颜心里有些奇怪，但并未说什么。 墨伊跟着伙计上了楼。 楼上包间门开着，梁佑坐在圆桌边…… 288.第288章 某人醋了 第288章 某人醋了 “梁大哥。” “王妃。”梁佑起身，规矩的行礼。 然后相视一笑，面对面的坐下。 两个人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了，也都有了不小的变化。 梁佑一下子成大人了，神态安稳，骨子里透着些威严。 而墨伊，对奢华衣饰驾驭得更加自然，气质里带着华贵。 “梁大哥一切都好吧？” “都好。今天找您，是有件事，必须得当着面说……”可话到嘴边，梁佑又有些不好开口了。毕竟是这样的事…… “怎么了？”看他犹豫，墨伊便问。 她的眼神，是如此的明澈。 梁佑有些紧张了：“我那边还不少事，抽了个空回来，也不知道能不能见着你。来了，想不出法子与你联系，也不方便写信……”说到这儿，他突然笑了一下，不知道自己在颠三倒四的啰嗦什么。 手心的汗，暗暗的往袍子上擦了擦。 墨伊能看出他的紧张，有点想笑，端起茶杯喝，掩饰着笑意。 “是这样的，我发现了件事……你的姐夫徐可，极有可能是玉安公主的姘夫……” 原打算慢慢的咽的茶水，就这么咕咚一口下去了。 墨伊差点被茶水噎着…… 消息和茶水的冲击，让她伸了伸脖子，咳嗽起来。 “慢着些……”梁佑温柔的说。 “你是说……”墨伊控制住自己，飞快的拿了帕子按着嘴，“玉安公主？” 她顾不上别的了，盯着桌角，仔细的回忆之前有可能的蛛丝马迹。 “是怎么发现的？” 梁佑就把那天所见，细细的说了一遍。 墨伊一听，都不用再分析了，肯定就是这事！ “具体日子呢？” 梁佑回忆了一下，说了出来。 “……这就对上了，那是姐姐刚知道有孕后的一两天。” 梁佑点头：“有可是玉安公主知道消息后，去西郊营找徐可闹。他们或者有什么约定？事后，我让人去大门打听了，说是就一辆马车，一个赶车的。里头是个华丽妇人，连个侍女都没有。上来直接打听的徐可。” “我姐姐小产了……”墨伊把事情说了一遍，连死了三个人的事，都没瞒着。 “三条人命啊……她是个疯子？”梁佑有点难以置信。 “当初……”墨伊一下就想明白了很多事，“与姐姐定亲，是徐可自己愿意的。但定了亲后，却感觉他好像有点淡淡的。后来，我也总听人提起，说京城很多人家都看中他了。就包括……” 墨伊看了一眼梁佑，给咽了回去。 梁佑苦笑后瞪她一眼。 墨伊也苦笑，“他选姐姐，恐怕是因为我们家小门户的好拿捏，妨碍不了他们。” 梁佑点头，“多半如此。这位公主，真是狠毒又执拗……” “我当时分析……这个人一定是个有权，还不拿人命当回事的。却没想到是她，还是这种原因。” 反应过来后，墨伊有些慌乱和恐惧了。 墨纹怎么办？ 墨家怎么办？ 此刻，她特别特别的想见李倞，告诉他一切，让他拿个主意。 ……这不是巧了么不是？ 此刻的茶楼下，李倞正带着赵右，骑马从这儿过呢。 他从某处出来，要抄近路去赴个约。 因为路过岳家，他还往门里扫了一眼，但没停下。 可再往前走了一段，到了路口，发现边上停着王妃的马车。 心中还纳闷：怎么没停在自家门口，却停茶楼的底下了？ 再一看，丫头红颜跟个车夫，正在旁边的点心铺子前头指指点点……似是在买吃的。 本想叫她问问，却一眼看到了旁边的马…… 那是一匹极漂亮的黄骠马……有个护卫模样的人，正守着给它梳毛呢。 一看马，再一看护卫制服，上面有个大大的“梁”字。 靖安侯梁家？ 梁佑？ 墨伊跟他在茶楼见面？ 李倞的脑子嗡了一声，心狂跳，脑袋上的筯都跟着蹦了。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眼看着赵右发现了红颜，正呲牙笑着，想偷偷过去捉弄。 便飞快的把鞭子一伸，拦住了赵右，并瞪他一眼。 赵右一缩脖子，没敢吭声，两个人就直接走了…… 走出挺长的一段，李倞这才悄咪咪回头看…… 那车、那马，还在原地。 孤男寡女的，聊什么呢这么长时间？ 又路过一个小路口，按说他应该是直行的。结果，他拨了马头。 “回府！”整个人，脸阴沉，声音低沉。 赵右眨巴着眼睛，跟着走，心有疑惑却不敢问。 他完全不明白自家主子这是怎么的了…… 哥哥在就好了，他聪明能猜到…… 梁佑和墨伊身份都很特殊，不能在此停留太长时间。 “多谢梁大哥的消息。否则，我们都蒙在鼓里，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 “就算知道了……面对公主，要怎么做，也得跟王爷商量。按说徐家……公主倒也不能肆无忌惮的对待。只是，这事儿若暴露出来，徐家可就太丢脸了。” “明白。” “时间不早了，您先下楼走吧。我会跟夫人说这件事，下回再有消息，就让夫人给您送信。” “好。多谢梁大哥。” 墨伊下楼，上车走了。 她到家时，李倞正在她的书房东翻西翻呢。 臭着个脸，拿起一摞画，眼睛在看，脑子却跟开水滚着一样翻腾。 她跟梁佑又见面了？ 嗯，对，是“又”！ 他想起，去年夏天，这二人单独在湖边，边走边说边笑。 杨柳兮兮，荷风送爽，怎叫一个惬意！ 当时，墨伊脸上的表情，轻松而自然。 不像她在自己面前，时不常的，要故作成熟大人状…… 他耸耸鼻子，哪儿来的酸味？ 还有，今天他们是怎么联系上的？有专门的渠道？他眯起了眼睛。 还有红颜那死丫头，是个摆设么？ 呵，还知道买点心吃呢……好，真好！ 他生着气，手里无意识的翻着画纸。 有什么话，需要两人躲在茶馆里说？ 他们俩现在都是什么身份？ 王妃的规矩都白学了！ 以他的观察和了解，知道以这两个人的品德和行事，不会有任何的逾矩…… 可孤男寡女的，就不知道避个嫌吗？别人看到了会怎么想，怎么说？ 离墨家咫步之遥，在家里客厅说不成么？ 啧，那样也不大好……他可以直接来王府，跟本王说。 本王是墨伊的夫君，有什么可瞒着的？ 还有，这心里拧巴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 哼，这俩，可是差点定了亲的！若不是王家那丫头使坏，说不得都成了亲呢。 他扔了一张画在桌子上！ ：还真忘了去调查了，人家俩，说不定还有青梅竹马之意呢。 真是气死我了！ 他气哼哼的捻着画纸，画的这都是些什么破东西！ 一个女孩子家，画个山水，鸟，美人儿的不好么？ 又往后翻了一张，下一张，就是墨伊画的玉安公主的宝贝了…… 突然，有丫头叫：“娘娘。您回来啦，王爷……” 她回来了……还知道回来！ 李倞愤愤的合上画纸，扔到了一边。 “王爷？！您这么早就回来了？”墨伊听说他在书房，赶紧进来。 是啊，该办的事都没去办，当然早了……这是李倞的心里话。 “您在做什么？”墨伊感觉气氛有点不对。 “没事。看看你……平日里都在做什么。”李倞冷淡的说，又问：“你刚才去哪儿了？” 他心里打着鼓，声音里带着危险：你要敢撒谎…… 墨伊往他面前一坐，神情恍惚，一时没组织好语言，该怎么说。 尤其，这消息还是梁佑带来的。 她这表情，在李倞眼里就是心虚。 “怎么？不方便说？”他冷冷的。 又往后翻了一张，下一张，就是墨伊画的玉安公主的宝贝了…… 突然，有丫头叫：“娘娘。您回来啦，王爷……” 她回来了……还知道回来！ 李倞愤愤的合上画纸，扔到了一边。 ————常常看书里剧里有这样的套路，明明一句话能挑破的，非要过个几十章几十集…… 俺也来！ 今天有约，所以昨天拼命写了出来。 看来，码字如胸沟，挤挤能出来…… 289.第289章 他气不顺 第289章 他气不顺 “不是！王爷……”墨伊心虚又着急。 “……妾身刚得这个消息。简直是，令人发指……” 李倞不以为意的把腿翘到桌子上，身子靠上椅背。 很难想象，平日里一本正经，不苟言笑，从小受各种大儒教导的皇子，能有这样的动作。 “说说吧……”李倞心中冷笑，还有什么让丈夫知道妻子在跟人独会，更令人发指的呢？ 墨伊眨巴着眼睛，原来想过的几种说辞，到底没敢用，“王爷，您也知道，咱们俩第一回见面之时……靖安侯梁家。” 终于说到重点了！ 李倞一笑，露出满口白牙，“是靖安侯梁家，还是单指梁佑？” 墨伊感觉王爷有点怪，但也顾不上了，“梁佑的亲生母亲，与我大姨母交好。想撮合……后来……” “想摄合谁？”李倞认真的问。 墨伊无奈，这是重点吗？ “撮合我和梁佑……王爷，刚才，梁佑告诉了我一个消息……” “哦？”李倞打断了她，“刚才？梁佑不是在西郊营练兵吗？在哪儿告诉你的？他来了家里？本王怎么不知道？”他一通的阴阳怪气。 “王爷，徐可跟玉安公主有私情！”墨伊不喜欢他的调调，于是拨乱反正，直奔主题，“所以，我姐姐这一胎，是玉安公主害的。那三个人，也是她杀的……” 这个消息确实有些令李倞意外，他把腿放下了。 “果真？” “是。我姐姐刚有了身孕，玉安公主连个侍女都没带，天都快黑了才赶到西郊营，跟门口的士兵打听徐可在哪儿。寻了去。两个人拉扯着上的车。大晚上的，车上就他们俩个人。这是梁佑亲眼看到的！” 她一口气说完。 最后一句，让李倞听着很不顺耳。点头说：“那么，梁佑是根据孤男寡女共处车厢，来猜测那二人之间有私情？” 墨伊根本没明白他话的意思，也跟着点头，接着说道：“他们上车后，应该是发生了什么。那护卫听到动静，十分尴尬。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敢管。您想啊，这不正常吧？ 还有，院子的人出来看热闹了。都没人吩咐，那护卫自己把车驾出了西郊营。后来，夜深了，看门人看到徐可独自走回去的。” 李倞好笑的看着墨伊。 “王爷，当初徐可看中我姐姐，家里都很高兴。尤其过年时，见到他本人，简直是被震惊了。因为谁也没想到，他竟长得那么英俊。还都以为，这是天上掉下来的好姻缘呢…… 现在看来，他们只是想找个好拿捏的小家女，不妨碍他们私通！” 墨伊又羞又恼，脸变得通红，“……或许，是徐可许诺了什么，所以当公主知道姐姐有了身孕，就疯了，那边跟徐可闹完，这边就下了手！” 李倞发现，自己的意思，这个人根本就理会不了…… 算了！ 他叹口气，认真的想起了此事。 “王爷。”墨伊却真的害怕了，“我姐姐，还有墨家，面对的可是这么个残酷的公主啊，她动辄要人命啊！早先……”她用力的思考着，“玉安还总跟我套近乎，还请我去公主府呢……现在看来，她是对我存着什么心思。” 当天的情景，在脑子里一晃。太子也去了……这么巧的吗？ 她脑子里乱乱的，“这回，公主没杀她，可接下来会怎么样？王爷，这可怎么办？” 李倞冷冷一笑，“呵，徐家儿郎，名贵清雅，自视不凡。却没想到，竟还诞生了一个有烟火气的徐可。对机会，本王倒要去问问，是不是徐郞才尽了，才想着选个俊俏的子孙卖屁股，用来维持满门清誉！？” “啊？”墨伊傻了，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两位徐夫人，高贵自恃，要听到王爷这句话，恐怕连自裁的心思都有了吧？ 她是不知道：李倞小打就在军营里混，什么样的荤话没听过，不会说？ “王爷……”墨伊双手捂着眼，浑身颤抖，也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 “好了。既然知道事情的原委了，也就不必过于担心了。只是，墨伊……”李倞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 “啊？”墨伊抬起脸。 “你也知道：孤男寡女在一处，就代表着不正常、不规矩。那你自己呢？”李倞的脸毫无温度。 “啊……”墨伊羞得脸通红，张口结舌。 “更何况，你曾与梁佑有故。换做别的女子，避嫌还来不及呢，你竟然与他在茶楼相见……” 坏了坏了…… 他怎么知道的？ 墨伊的眼珠转了一下下…… “你是想问我是如何知道的吧？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玉安人贱，我就不提了。但徐可，为着徐家的声誉着想，与公主鬼混时，也会处处小心，不落把柄。但到底也没瞒住……” 墨伊羞得低下头。 “本王相信，你与梁佑清白干净。要说的这件事，也确实不方便写信，或者通过别人转述……本王，权当是你们逼不得已之下，稍乱了规矩、纲常。只是……他完全可以大大方方的走王府前门，让本王知晓的……这话没错吧？” 他的眼神，是从没有过的犀利。 墨伊被梁佑的消息吓过一回后，又被王爷吓了一回。 “是。您说的对。这是妾身思虑不周。”墨伊站起来听训。 “嗯。念在初犯，本王就提醒你这一次，再有下回……你，还有梁佑，绝不轻饶！” “是……”墨伊感觉今天太难过了。 “好了，知道这个消息，本王就去前头安排一下。” “王爷……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姐姐？” “你想说就说，就连两位徐夫人那儿，你也可以说说的！”李倞心里充满着恶意，转身出门了。 想到墨伊被自己唬得小脸都白了，他突然咧嘴一笑。 既然水已经是浑的了，那就让东方那狗东西回来摸鱼…… 这件事已了，他接着出门，去办中途回来耽误了的事……见柳岳那狗东西！ 想到柳岳，他心里的火又起来了。 他是什么狗屁的消息网？ 连徐可和玉安鬼混那么长时间都不知道！ 这一路，都在生气。 柳岳哪知道，那人的无名怒火将至。约好的时间，人不来，自己傻等半天，又不好走。 无聊的灌了两壶茶，刚去方便方便，李倞就到了。 居然大剌剌的指责自己到晚了…… “王爷，属下是去方便了……” “懒驴上磨。”那人说。 ……上哪儿说理去？ 直觉今天，这浑人的气不顺。 其结果，也确实不顺。 自己查了那么多人的事。包括：太子卖官，四王在云州夺产，九王给太子私养五百精锐，永安郡王财厚不可测，银楼和赌坊遍地开。还有那么多财物情况，铜铁金盐…… 结果，他只看了一眼，就装进那个该死的皮包。 转脸，却问那什么地方来着？ ……反正是个土地兼并的事儿，有什么了不起的，统共能有多少地？ 还有……玉安睡了徐可。 还嫌弃自己：“连这个都没调查出来！” 简直是莫名其妙！ 玉安那个娘们，正值青春，被东方刺激得不善，她能素着吗？ 堂堂公主，睡徐可那么个小白脸…… 怎么了？！ “本王已经让人飞鸽传书，让东方那狗东西回来了。” 最后，柳岳听这位爷狞笑着说。…… “你是想问我是如何知道的吧？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往事如烟，作者也曾经青春年少……咳咳，不提也罢。 290.第290章 姐妹末路 第290章 姐妹末路 墨伊受惊吓过甚。 在家里小心的缓了好几天。 虽然感觉为难和头疼，但徐家，还是得去一趟。 这回是提前约好了，到了徐家二门，墨纹已经在门口等了。 她的气色明显好了起来，精神也不再萎靡。 穿着淡青色细丝绵衣裙，乌发上别着几只珐琅钗，清爽又雅致。 人也温柔了很多，陪着墨伊进去，一群丫头跟在后头，先去了徐老太太屋里。 徐夫人在院门口接，双方见礼，进去说话。 徐家显然对墨纹的事挺上心，连老太太都知道她的身体情况，饮食情况。 聊了一会儿天，老太太见墨伊总有些心不在焉的，便笑道，“你们姐妹俩，去说说体己话吧。中午，王妃一定要在家中用饭……” 客气了几句，姐妹二人出来，回墨纹的院子。 “这些日子，汤水就没断过。”现在身后，只有杜鹃了，墨纹话就多了起来，“祖母还把她身边的得力的人拨了过来。月事已经来过了，请了女医来看，说是都正常了。” “我一切都还好，你们放心吧。” “嗯。”墨伊有些拘谨的点头。 墨纹看墨伊今天话特别少，就又说：“上次的事，最后也没能查出来。所以，我也没同母亲说太多，省得她担心。我想着，人总得朝前看……” “你自己有怀疑的地方吗？”墨伊问。 墨纹摇摇头，“没有。婆母说，等我再有孕，就搬到她院儿里去，她全程护着。让我别多想。” 两个人进屋坐下，丫头们上了茶，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墨伊看着布置的十分温馨的屋子，突然问：“你有没有想过，这场祸事，是徐可给你带来的？” 听她直呼夫君的名字，墨纹皱了下眉头，向外头看了看，没说话。 “如果我知道原因。你是想知道，还是不想知道？”墨伊转头看她。 “你什么意思？”墨纹脸白了，语调也冷了下来。 深吸口气，墨伊镇定的看着墨纹：“查出来件事，如果是真，很不光彩。” 墨纹紧张得两手攥紧，看着墨伊，心往下沉，丈夫对自己什么样，她还能不明白？ 难道，他在外头有了外室？ 见她不说话，墨伊便直接说：“徐可，跟玉安公主，有……那种关系。” 转过头不去看墨纹，“你出事后我就怀疑，应该是个有权势且冷血，不拿人命当回事的人做的……而且，有些赌气、泄愤的意思。因为，明明可以置你于死地的，但却偏偏用了这样的手法。如果，是玉安公主干的，原因和结果，就通顺了！” 墨纹眼睛都不眨，往事如潮水一般的灌进来， 确实都通顺了…… 是他看中自己的，但定亲后却很冷淡。成亲当晚不与自己同房，再往后也是。 后来虽然同了房，但他也不像听说过的那般……一个正常的青年男子，又怎会如此？ 他眼里心里都没自己。 有过很多猜想，甚至怀疑他有龙阳之好。 却没想到，原来，他是公主的面首啊？！ 怒火与羞耻，害怕与恨，让墨纹一下子晕了头。 二话不说，哗啦一下，挥胳膊就扫落了一桌子茶壶茶杯。 力道之大，那些东西摔在地上，碎片飞溅出去老远。 “墨伊！你血口喷人！”墨纹目眦欲裂。 外头的丫头听到动静，连忙跑进来。 “滚出去！”墨纹胸膛起伏，冲着刚探头的丫头尖叫。 丫头们立刻躲了出去。 “你嫌我还不够惨……是吧？！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恶毒的人？”她指着墨伊鼻子。 此刻都不知道：丈夫好龙阳、养外室、当公主面首，哪个更令她痛心疾首了。 不不不！ 头两个，虽然会感觉羞辱与恶心，但不会让自己流产…… 英俊，聪明，高傲，谪仙般的丈夫，真实的面目，却是这样。 面首啊，从古至今，提到这个词，无一例外的令人不耻。 令家族蒙羞！ 祖父祖母知道了，公婆知道了，他们还有什么脸面走出家门？！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墨纹眼泪流下来，“我没了孩子呀！”她摸着自己的肚子。 “你为什么要这样伤害我？” 此刻，她也不知道是在说墨伊，还是徐可。 墨伊知道她会难过，但没想到她会激动的冲着自己来，“我知道这消息已经有段时间了，也在考虑要不要……” “闭嘴！闭嘴！你真让我恶心！”墨纹跟发了狂一般。 虽然疯狂，但她不敢高声，拼命的压着嗓子和情绪，让她的脸都扭曲了，十分狰狞。 “墨伊……你过得多好呀！锦衣玉食，王爷宠爱，不用伺候公婆，还有自己赚钱的门道，提携娘家……来徐家做客，连老太太都要站起来迎接，笑着跟你讨好。可我没上赶着你吧……你为什么要这样踩我？跟我说这些……” “姐姐……”墨伊看她这个样子，头更疼了。 “你别叫我！我没你这个妹妹！墨伊，这么恶心的话，我不想再听第二遍。若让我知道你把这话跟我婆婆说了，恶心徐家……我就死给你看！” 墨纹胸膛起伏，两眼通红，一副恨不得吃了墨伊的样子，“你听到了没？” 墨伊也是气得不行，默默看了她半晌，才无力的说：“你自己想怎样，随你的意吧。但你有父母，别让他们为你着急……” 墨纹发出一阵令人胆寒的冷笑：“放心！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眼泪鼻涕的流，她也不擦。 “一人做事一人当。将来，就算我要了饭，也会躲着你齐王府的门。今天，咱们俩就把话说清楚，以后，别来往了！你请回吧！” 墨纹呆坐着，一句话不说了。 墨伊看着她：大觉寺台阶上，她抓住自己又松开的手。 还有给姑母递的庚帖…… 不由叹了口气，其实，她早就松开了手的，是自己还在拉扯。 “好。就依你所愿。最后，好心的提醒你一句，我们姐妹之情可以完，但你的事还没完。怎么做，好好想想吧。” 说完起身，走了出去。 墨纹愣愣的坐在那里，脑子里一片空白。 然后，她回到卧房，躺在床上，拉上了被子。 现在，天气已经很热了。 但她把整个人都缩进被子，仍然冷得直打哆嗦。 …… 太子府出了件事，事情不小，动静却不大。 不过，却是直接到了皇后跟前的。 原来，张侧妃给太子妃下药，想令其流产，却被太子妃抓个正着。 由于张侧妃担心一次不能成功，所以，那药还留在手里一部分。结果，太子妃直接搜，来了个人赃俱获。 可怜张侧妃，怎么也没想到，她费尽心思，调动了所有府里的人手，制定了非常缜密的计划。 连环的流程，毫无破绽。 可怎么被发现了呢？ 太子去了西郊营，太子妃便直接把事情捅到了皇后面前。 皇后气得不行，但这事儿，她可不想暴露出来。 那不是给东宫抹黑吗？ 还会带累太子的两个儿子。 于是，二话没说，张侧妃直接“得了重病”，怕传染人，送到了看守严密的庄子上。 等太子回来时，府里已经清理干净了。 张侧妃到底是太子的心尖宠，关系密，还有两个儿子。所以他知道消息后，很不高兴。 认为明明可以等他回来解决的，为什么要闹到母后面前？ 怒冲冲进了太子妃屋。 而原本想有理有力的，与太子争论的太子妃。 在墨媛的教唆之下，脑门上搭着帕子，躺在床上，一副又气又病，呕吐不止，马上要不行了的模样…… 太子，有火愣是发不出。 于是，去了墨媛屋里。 墨媛一脸娇媚的笑容，说话风趣，解语似的…… 还提议与太子手谈一局。 太子的棋艺，自负了得。但竟然被这个小妮子，东一下西一摆，杂乱没章法的，给打得手忙脚乱。 虽然最后还是赢了，但有些摸不着头脑，颇有些意犹未尽。 墨媛，迅速成了东宫最红之人。 291.第291章 一语双关 第291章 一语双关 墨纹的反应…… 令墨伊意外又愤怒。 但她自己坐了这一会儿，却想明白了。 时间长了，各过各的日子，都忘了……这才是她的个性！ 事事拔尖，为了让自己出类拔萃，用心良苦。样样都要压人一头，只爱听恭维，受不得别人小瞧。尤其不能承认错误。 小小错处，也要绕半天的抹了去。 哪能接受，自己放弃了良人，所嫁非人，导致流产，前途充满羞辱与坎坷？ 此事一旦暴露了，她，徐可，还有徐家……都会成为京城的笑柄，且无法再扭转… 别说她了，换谁也受不了吧？ 徐可疯了？就算不喜欢墨纹，不为她着想，那也不顾念家族吗？ 祖父、父亲，还有兄长，不管他们的脸面和死活？ 如何解局呢？摩挲着手里的石头，想不出来…… 晚上，王爷在家吃饭，家里人就都去了饭厅。 “怎么了？”李倞意识到她的情绪低落，低声问。 “没事……”墨伊心中微暖。 有这样一个关心自己的丈夫，人生就很圆满了。 所谓姐妹情，留不住，就随她去吧。 冯侧妃也观察到了这个细节，心里微叹……王爷待她，真是不同。 在东宫混得风生水起的墨媛，又开始往王府跑了。 这不，又神采奕奕的来了，“伊伊，我没好去看纹纹，她怎么样了？” 一看墨媛又不打招呼来，墨伊冷淡的说：“前些日子见过一回，恢复得差不多了。”刚想说：你若不放心就自己去看。 话到嘴边，又停了，瞧她这满面春风的样子，肯定是得了什么好事……可别再去刺激那位了。 “哎，你不知道吧？太子府，上演了一出文武大戏。”墨媛眨眼笑。 想到玉安公主干的事儿，再琢磨太子，墨伊便有了更深的防备。 妹妹这样，亲哥哥又能好到哪儿去？还有皇后…… 要搁以前，不关自己的事，墨伊是不会问的，但现在……“怎么了？” “就是我上回说的，张侧妃买药的事。她真给太子妃下了，结果，逮个正着。那蠢货，可能是怕一次得不了手，药还留在手里一部分。这下倒好了：人赃俱获！ 若不是这样……她抵死不认，生往别人身上推。太子若在家，说不得还能护上一护的。” 墨媛云淡风清的一笑，气质拿捏的可好了：“各种巧合赶到一起，案子就破了。当然了，若不是太子妃专盯着此事，说不得真让她得手了呢！” “张侧妃人呢？” “太子妃直接闹到皇后面前了。这些日子，不是有个什么大比武吗？太子正好用上太子妃的父兄。所以，不能再像以前出事，不是装傻，就是高举轻放了……给关到庄子上了。” “现在呀，就看太子妃的手段了。如果不能痛打落水狗，等缓过劲儿，麻烦会更大的！哼……” 她端起茶杯，优雅的抿了一口。到底没敢说自己最近很风光……得低调些，以免引起这位娘娘的反感。 看着墨媛的模样，墨伊很是郁闷：同是墨家出来的姑娘，先不分事的好坏，墨媛的所思所想，就比墨纹通透得多。 “怎么痛打法？”她接着套话。 “如果是我，不是弄死她，就是弄废了。趁着热乎，下手重点，后果也不会太严重。”墨媛淡定的说。 “你想啊，张侧妃名下有两个儿子。而太子妃，这一胎是男是女还不知道呢。以前虽然也不好，但也只是脸面上的事。可这回，是下死手的。 撕破了脸，就得见个真章了。否则，张侧妃若再回来，或者太子妃又生个女儿……一切可就完了。”她心里还真着急，时不我待啊太子妃，别傻，别心软。 “你打算给太子妃出这个主意？” 墨媛想了想，摇摇头，“我跟太子妃还没熟到那个地步。除了告药的密，给她出的主意，也只是如何跟太子示弱，让他有火发不出。这个主意可出不得，物极必反的道理我懂。太子妃只是人品还不错，又不是傻……应该知道怎么办。” “我怎么觉得，你很乐意做这样的事？连杀人这些，说得都轻松的。” “哪有？我只是说说，又不是真做。不过，我确实有点着急。要知道张侧妃出了事，我的日子好过多了……”墨媛摆出一副真小人的样子。 墨伊哼了一声：“我知道，说什么你也不会听。只是，你别忘了：玩火自焚。张侧妃就是个例子！你说：她着什么急呢？就连太子，都还在皇上下头规规矩矩做事，三天两头往西郊营风吹日晒呢。她争的是什么？” 墨媛眨巴着眼睛，一笑，“王妃说的对。她就是太狂妄了，屡次欺压太子妃，却没受罚，让她很有成就感吧。” “好了，没什么事，你就回去吧！” “连饭都不留，真是的……”墨媛嘟囔着走了。 不一会儿，丫头进来说，“娘娘，墨夫人找周九姑娘聊天去了。瞧着，田侧妃也过去了……” “……可真是！别管她了。” 墨媛聊够了，回府。 现在她在府里，确实风光。 而且，就算她最近得宠，也无丝毫蛮横。仍然小恩小惠的不断，人人都喜欢她。 路走到一半儿，想了想，墨媛往前头书房而去。 前些日子，太子让她去过书房一回，现在她自己来了，希望能走通这条路。 到了后院通往前院的月亮门，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站在那儿守门。 “夫人……太子爷不在！”那少年行礼说道。 “哦……”墨媛转身往回走，听刚才的声音有点怪，顺便扫了一眼那少年。 哟，两只眼睛肿得跟桃子似的，说话都带着哭腔。 “你这是怎么的了？淘气挨罚了吧？”墨媛笑笑的问。 没想到，那小子突然往地上一跪，“求夫人救命……” 吓墨媛一跳，“哎呀快起来说话！” 那少年不起，还梆梆的磕上头了。 “你这么是干什么呀？有话好好说，能帮的本夫人肯定会帮。但你若是坏了太子爷的大事，我可保不得你！” “不是！”那少年抬起头，“夫人不是的。是奴才的爹，他在庄子上，昨儿干活，从房上掉下去了。摔晕了……现在还没醒。奴才的娘让人捎信，要银子去给我爹治病。 可是……大夫说至少要五十两……”他边说，边呜呜的哭。 “按说，奴才一家子都伺候太子爷，五十两也不能说太多。可是奴才的娘身子弱，平日里少不得汤药，月钱银子都治了病了。父母只有奴才一个儿子，在府里也没亲戚。这能借的，都借了……却只有五两银子。夫人，求夫人救救奴才。” “你叫什么名儿呀！？” “奴才小拴儿。” “哦，小拴儿啊……你没跟太子爷或者太子妃说？” “奴才哪里敢？只跟管家和管事说了，可是……他们说奴才都借过好几回了，这回数额太大，无论如何也不行。”他又趴地上磕头：“求夫人发发善心……” 墨媛看着他，“好啦，你抬起头来！” 小拴儿抬起头，满脸泪水，眼睛里都是恳求。 瞧着，这小孩子眼睛清亮，不飘…… 心念微转：“难为你小小年纪就知道孝顺父母。本夫人呀！就看重好孩子。尤其是那些有孝心的，聪明的，忠诚的，懂事的……” 她说的意味深长。 小拴儿，果然是个“懂事的” “夫人！只要夫人救了奴才的爹。往后，小拴儿这条命就是夫人的，您什么时候要，直管拿去。” “傻孩子，我要你的命做什么？得了……”她打开自己的荷包，拿出一张百两银票。 “这是一百两银子，拿去给你爹治病吧。” “夫……夫人……您是活菩萨，观音娘娘下世……”小拴儿喜极而泣，话都说不利索了，“用不了这许多，五十两足够了。” “人病了，也得吃点好的。再一个，你娘着急，说不得也得喝些汤药了。几个月干不了活，月钱也会扣的。行了，一百两和五十两，对本夫人来说，并不重要。只要，银子没白就好……” 她这一语双关的。 “请夫人放心。小拴儿绝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小拴子表情郑重，也一语双关。 292.第292章 翩若惊鸿 第292章 翩若惊鸿 大比武要开始了，李倞要提前去。 临走跟墨伊说，“你结束前一天去。最后一天，有专门给皇上看的列阵，还是挺有意思的。还有赛马，而且是决赛，最为精彩。那天，皇后会去，玉安八成也去。或者，还有其它热闹可看……”他不怀好意的笑笑。 墨伊心里冷哼一声，“可以带着湘湘她们吗？” “那边吃住条件都不大好，路上也累……你随她吧。行装简单一些，军里比不得其它地方。” 说完，就带着人走了。 他还带了不少银子走，之前去的几回，基本都摸清了。 这些队伍，有孝敬他的，但也有需要他扶持和拉拢的。 同样，这也是太子拉拢人的时候。他的岳父和大舅哥，手里有兵。并且都在兵部领着职，由他们出面为太子引荐。 这回，岳父对张侧妃的处置很满意，跑前跑后的为太子忙活。 之前，太子担心皇上忌讳，都没敢跟兵权靠边。这回，就是个大机会了。 他面容俊美，还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赢得了不少好感。 心里高兴，交际起来便如鱼得水。 李倞刚一到，墨帆和张得宝就来了。 墨帆人逢喜事精神爽，跑东跑西的也变得很结实，都挺俊的了。 张得宝的变化更大，举止之间没了丝毫往日的散漫和轻浮，有些不苟言笑，办事有章法，深深沉沉的……他爹昨儿来了，都认不出自家儿子了。 张得宝一上来，就向李倞汇报：孟三找到他，两人配合着，真把那个卖药的找到了。只是，那人是个狠角色，手头的药也多。 刚一找到他，就服毒自尽了。 只抄了窝，找到不少原料和成药。 “这个人本身就是个大夫，早年丧妻丧子，一个人过日子。周围人说他祖上留有产业，所以挺富裕，一搭无一搭的给人看病。一年中，得有半年时间在外游历。 家里有个地库，里头都是药和银子。许是知道自己做的事危险，怕被客户灭口。所以从不与人接触。屋子里搜了个遍，并没有客户资料。孟首领还在查，看还有没有其它的线索。” 李倞有些失望。不过，好歹把这条线灭了，省得他继续害人。 又安排人把梁佑请了来，“王妃跟本王说了徐可的事……最近他有什么动作吗？” 梁佑先是心里一紧，看着齐王的表情，和颜悦色的……看来并没介意此事，松了口气。 但他还是决定解释一下，“王爷，这件事是梁佑无意中发现的，但不是梁佑应该关注的。所以，就算知道了，也没说。 只是，后来听说徐可的妻子出了事，才意识到严重。人命关天，梁墨两家相交多年……于心不忍。便有些后悔，觉得应该早说的。但这样的事，无法跟徐家说。墨家，知道了只会徒增烦恼。情急之下，找到了王妃……请王爷勿怪。” 李倞的醋意，是不能对梁佑表露的。 他绕过梁佑的愧疚，直接奔着主题，“本王明白。这件事，确实棘手。对于徐家和墨家，都是不小的灾难。本王知道后，想了很久，也找不到破局之法。” “可惜徐可自作自受，还带累家族。”梁佑说。 “嗯，先这样吧。有机会你可以继续关注，但不必刻意。消息可以跟王妃说，也可以跟本王说。这次比武，你感觉自己如何？” “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会全力以赴比赛！” 比赛这天，天气晴好，广场上旌旗招展。 几十支比赛的队伍，穿着自己的队服，整齐的站在下面。 各个领队，站在最前头。 木头板搭的看台，太子，众亲王，还有朝廷官员，都站在上面。 由太子开幕，然后，开始为期六天的各项比赛。 第七天时，皇上会出席。并由他颁奖，闭幕。 此刻，太子头戴金冠，身着蟒袍。举止从容，温文如玉。 虽然他没有李倞那么高大、健壮、威武。 但是，却有可能是有史以来，相貌最为俊雅的君王。 现在，他坐站最在高处主位，颇有些指点江山的自豪感。 其他几个亲王，就包括李倞，都穿着亲王制服，都得坐在他的两侧。 台上台下，在给他行礼！ 这感觉，简直不要太好！ 时辰到，他从容不迫的走过去，手执鼓锤敲响铜锣。 周围的小兵，用力擂响十面大鼓。 底下欢呼声动，比赛开始了。 接下来，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当然了，中间受伤的士兵也不会少，但安排了妥帖的救援。 六天时间，一晃而过。 皇上和皇后娘娘到了，玉安公主陪着皇后。 太子府来的，居然是墨媛，看到墨伊就笑嘻嘻的，很得意。 一系列的数据报到皇上手里，他自己是主持过几回的，心里有数。 看完，很满意，“这回很精彩！太子做得不错。” 太子十分谦逊：“是父皇之前基础打得好，儿臣一切都是按着程序走的。再有，七弟也出了好主意。攻城的比赛，儿臣看得都心潮澎湃的！” 最后一天，列阵表演结束了，就差最后一项了，赛马。 起点在一里地外，终点就在皇上眼前。 这个是单项，也最为精彩。 皇上坐在主位上，身穿明黄色龙袍，自带天子威仪。 气色倒是不错，只是没人知道，他是打了些胭脂的……因为脸色太蜡黄了。 主位被父皇坐了，太子坐在下垂的的座位上。 看着父皇的侧背影，他突然心里生起一种奇特的感觉…… 他为什么还这么撑着呢？ 一年一年的，总是病恹恹的，却总能撑下来。 瞧这气色，还挺好…… 他要把我熬到什么时候？ 比赛那天才形成的……自己是天下之主的感觉，此刻却没了。 生出很大的不甘。 对了，张侧妃用得那种药，有干这个用的么……为什么之前孤没想？ 还能找到那人么？ 可是找到又能如何……像张侧妃那般被抓？一想，就吓得心乱跳。 正胡思乱想，就见到皇上手执红旗，朝天一举。 每二百步有一个骑马卫兵。手里的彩旗举起，一个一个往远方传去…… 不久，就听到隆隆的声响。 “来了来了！”大家都激动起来。也不顾礼仪的站起身，脖子伸得老长，往远处看。 得上百匹马，往这边飞奔。 所过之处溅起的黄沙，飞得老高。 皇上想起自己年青之时，也曾这样跃马扬鞭，“好！”他大叫。 离得近了，看到了人。 “好啊！冲啊！！”看台的人大笑起来。 也正此时，众人中，蹿出一匹白马，上面，坐着一个白衣人…… 这一人一马，竟在太阳下闪着光。 像只银箭一样，悄无声息的往前穿…… “天哪！怎么还有这样的……” 这些天，马术比赛也进行过几回的。一般的骑手，都会穿着自己的队服。 就算是今天，是个人比赛，可以不穿队服。打得得漂亮些，也能在皇上面前得脸。 可也没有这样的。 大家都呆愣着看，那白马离着这里越来越近。 “怎么还有这样的马啊？” 那是匹又高又大的白马，流线型身子，长腿，翘屁股。 皮毛油亮。头上长毛，骚包的辫着小辫子。马尾，因为用力奔跑而竖着，但那长长的鬃毛，在空中飞舞飘逸。 “它好美啊！”墨伊也随着大家挤到了栏杆边上。 再看马上那人，穿着一身白缎袍，乌发束在脑后，也留着长长的马尾。 一人一马，如风过，如流云卷，远远的把大家甩在身后，第一个冲过终点。 然后，那马嘶吼一声，竟然直立了起来。 马上的人，轻轻抬起屁股，双腿一夹……简直是美得无法形容。 “我的老天！”一片惊呼。 墨伊和身边的墨媛，看着眼前的男子，都感觉自己都快不会呼吸了。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指的，就是这样的吧？”墨媛问墨伊。 墨伊罕见的用力点头，“嗯嗯嗯……” 没人注意到，此刻的玉安公主，木呆呆的看着那人，眼泪涌了出来… 那男子和马，不仅把身后的骑士和马都比成了土鳖。 就连英俊得能成千古一帝的太子，和被人赞为京城第一美男子的徐可…… 都被他辗压成了路人甲。 那一人一马，也没停歇，而是得意洋洋的来回溜着。终于，男子提马上前，站在皇上底下。 抬头，冲着皇帝，咧嘴一笑…… “这个混蛋……”皇帝喃喃道。 “这个混蛋……”李倞也在暗骂，骚包！ 玉安公主，不知不觉的被人挤到了台阶附近。 然后，也不知道是有人挤了她，还是头晕了，或者，是眼泪迷糊了视线。 她从台阶上，直直的摔了下去…… 没有语言功底形容他的长相了……对付着看吧。 但问你们爽不爽？ 293.第293章 归来少年 第293章 归来少年 先是“咚”的一声，紧接着叽里咕噜的。 最后，才是女声尖叫。 “怎么了？”有人低声问，纷纷转头去寻。 怎么了？ 是玉安公主摔了呗！她先是往前踩空，然后，又摔滚七八级台阶。 最后，掉在了泥地上。 过程中，曾想用手和胳膊肘撑，但没撑住，最后，脸还呛在了地上。 裙子也摔得乱七八糟，都露出里头的红色灯笼裤了。 这也就是在西郊营，旷野地里，穿得密实。袜子和裤角，都用绑带绑在小腿上了。否则，说不定就要露出两条大白腿了呢…… 只是，这季节本就穿得单薄，木板钉的台阶也不规正，下头又是石头又是土的。 顿时一身土。 摔蒙了，还没感觉到哪里疼，心里只是想：我怎么会这么倒霉？ 丢死人了…… 是东方回来了呀！我怎么就摔在他面前了？ 没等人吩咐，就有眼尖的女护卫飞奔而来。 这时，周身疼痛才传来，胳膊肘火辣辣的，肯定破皮了，不知道骨头断了没？ 但这些，都远不及心里的痛。真是恨不得死了去…… 泪眼迷蒙的去寻那人，他能来扶自己么？ 却见那白色的影子，仍在原地没动。 李倞探了探身，手放在鼻子和嘴那儿，以防自己笑出了声。 李昌也在笑，这可比他计划的，要精彩多了！ 直摔啊！ 玉安姐姐还真是能人带来惊喜。七哥得怎么表扬自己呢？东方说不得都得陪自己喝两杯呢！生活很美好。 但他是地主，自有责任，赶紧示意宫女，“快去请徐军医！” 这些事情，说的慢，但其实就是一瞬间的事。皇后娘娘，原来的注意力也在白衣人身上，眯着眼定定的望着他，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结果，就一阵的乱，她转头看，却没看到什么。身边的宫女却说了个噩耗：“公主摔下去了。” 皇后难以置信，什么叫摔下去了？ 在这大庭广众之下？ 在皇上即将结束四年一期的盛事，要颁奖，要奖励太子的时候…… 堂堂的公主，竟然就摔下去了？ 没出息的东西，就是想冲东方扑过去？ 她心里有了杀人的冲动。 狠狠瞪了一眼太子，平日里温柔又端庄的皇后，脸上带着扭曲，眼神狠戾， 原本快要完美结束任务了，却突然闯入了白马，东方归来。打乱了节奏，太子心里，正在迅速盘算着如何处理更有利呢。 所以，他反应的最慢，被母后瞪，才连忙小跑着过去看妹妹。 玉安公主已经被人扶起来了，但还处于懵懂状态。 “你没事吧？”太子一脸关切，但声音却带着冷意。心中暗骂：这个没出息的！ 皇上，却颇有些处变不惊的，直到此刻，他才从白衣身上移开目光。依着栏杆，探身朝玉安那儿看了一眼，眉毛还一皱。 心里很不高兴：这丫头还真是没出息！ 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一看到他，还这副德行？ 如此场合，堂堂公主竟然闹出这样的笑话！ 跟明安如何相比？ 想到明安，就又去看东方。 公主摔下去时，动静太大，把东方给震惊了一下，但他只稍扭了下头，就又回头看皇上。 “你们先扶她回去，让大夫瞧瞧！”太子吩咐宫女和女护卫。 但玉安公主心中有执念，哪里肯走？ “我……” 白衣人，终于甩镫下马，往玉安公主这边走来。 玉安的话，就停在嘴里，向他望去，很有些一眼万年的既视感…… 一步两步，白衣人就那么直接从她身边走过，别说停留了，就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这可是她第一眼看到，就心心念念的人。 还是她的驸马！ 是有多少年没见，她就想了多少年的。 是她好不容易才弄成自己夫君的。 再也没忍住，冲他伸了手，“东方……”想去扯住他。 “好了！你们俩快点。”太子一把拉住玉安公主的手，表情异常严肃，还带着警告之意。 他原本也以为：东方那狗东西认出了玉安，过来问候一句的呢。 结果，一阵香风过，东方已经上了平台。 自己在想什么呢？ 太子怒火万丈：这个羞辱，孤记下了。等到了那一天，非让你个狗东西当太监，在我们兄妹当狗！ 白衣人上了平台，身形一晃。直接跪倒在皇上脚下，拉着他的龙袍，抬头望他：“皇上……” 声音里饱满的情绪，和衣角的拉扯，让皇上虎躯一震。 低头，看着那双眼睛，明亮，清澈，纯真，雨后的星空似的，多年过去，他却一如当初…… “父皇，这是东方……”他最爱的女儿，指着旁边仙童一样的东方，脆生生的说，“他好看吧？将来，女儿要他当夫婿！你也说……快点。” 然后，那仙童就是这样一双眼睛，湿漉漉的看着自己，红着脸，不好意思的说：“皇上，东方给明明当夫婿，您看可好？” “哇”的一声，一个人的叫声，把皇上对往事的回忆打断了。 旁边过来一个男子，“香儿……”一把抱住了跪在地上的东方得香，“儿……儿子……” 这男人长得极为美貌，也显得年青，但看起来却有些憨…… 皇上烦了，二话不说，直接给这对父子，一人一脚，心里又酸又恨，但下脚却并不重。 “一边跪着去！” 他还有正事没办完呢。 太子已经让人送走了玉安，又回到了皇上身边，根本不看东方父子。 接着下面的流程，皇上颁奖。 各位队的领队上来，由太子一一的介绍给皇上。 这次团体第一名，是靖安侯梁家军。 这只队伍，就跟梁佑一样，没有特别出挑的人才，但也没垫底的。 所有参与的人，都是多面手，水平也差不多。各项比赛中，拿第一名的不多，但人家总分加一起，团体就成了第一名。 虽然没比第二名的赵家军高多少分吧，但梁夫人却激动的热泪盈眶。 皇上看到梁佑也挺满意，特意跟他说了半天话…… 角落里，站着徐可。 白衣人出现时，他也看呆了，眼里的惊艳，丝毫不掺假。 刚开始，他并不知道这个人是谁，随众人挤到栏杆边上看。当那人停马，在下面抬头看皇上时，画面之美，他感觉自己心脏都停了一拍。 世上，还有这样的人物！ 直到旁边有人叫：“东方？” “这是东方得香啊！”有人叫了起来。 “天哪！他怎么都不老的？” “这就是传说中的东方得香？长得可真是……” “嗨，还是那么得瑟，啧啧！” 东方？徐可明白了，这是玉安公主的驸马。 心里顿时五味杂陈，还有浓浓的自惭形秽，自己就是他的替身吧？ 呵呵……公主还真是抬举自己呢。 刚想到这儿，那边，玉安公主就已经摔了下去。 徐可心里一翻腾，拼命的忍着，掉头往后冲，冲出人围，哇的一下吐了出来。 现场很多人，眼神一直往东方身上飘。 有不少认识他的，甚至当初还在一处玩过的。 只是，大家都成了亲，入了仕。蓄起了短须。四肢变得绵软，有的甚至有了肚子。走路，都讲究四平八稳了。 可是他？ 为何归来，仍是少年模样？ 合着岁月这把杀猪刀，只斩我们？ 怪不得堂堂公主，一见他就失了体统……啧啧。 大家眉毛眼睛的打着官司，心照不宣的微笑。 李倞老神在在的，这会儿没他什么事，就四处看。然后，就见他的王妃，和她姐姐。脑袋凑在一起，四目都直直的看着东方，在小声嘀咕着什么。 哼，一对痴！ 这个流程时间可不短，东方他爹，也不说话，陪着儿子跪着，旁若无人的盯着儿子看。把儿子的每一根头发丝都看明白了。 最后，皇上对太子和李昌的共同协作表示了肯定，就要退场了。 “皇上……”东方叫住了要走的皇帝，指着自己的膝盖，意思是他还跟这儿跪着呢。 “跟朕来。”皇上冷冷的说。 东方却突然说：“皇上，香儿还要给您介绍几人……” “什么？”这一声香儿让皇上鸡皮疙瘩直起，停了脚步。 皇后站在皇上身后，心里充满了对东方的恶念，这个人，必须想法子除掉！ 却只见，东方把手指塞进嘴里，打了一声响哨。 然后，场上出现了四匹小马。 上头坐着四个孩子。 大的男孩七岁左右，最小的姑娘也就两三岁，都稳稳的坐在马上。 这是闹哪样？ “好教皇上知道，这是臣给您生的外孙和外孙女……”东方很不要脸的说，但他的发音，却是那么的动人。 “你说什么？”皇后尖叫出声。 昨天写的不大顺，今天早晨也是…… 人人都怀疑公主是被迷摔的，其实是冤枉她了。 294.第294章 美而易妖 第294章 美而易妖 皇上只是略有意外，很快，他就一甩袖子。走了。 皇后在后面叫：“皇上！”她失了态。 这怎么可以？ 她的女儿，打小受了多少罪？ 是自己，用背叛、算计，巴结、讨好，双手沾满鲜血，最终，才拼出来，坐上了皇后的位子。 女儿也成了高贵的公主。 明明她可以荣耀一生的…… 却被这个狗东西羞辱。 这么多年，女儿在京城苦等苦熬…… 而他却在那边生儿育女，共享天伦？ 真想当着他的面，让人把这四个小崽子拍扁了！ 在她差点尖叫出声的时候，太子走到她身边，“母后？” 皇后这才意识到自己太失态了。 太子陪在她身边，轻声说：“您可别失了态。玉安今天这一出就够瞧的了。”他在责怪。 “你……你也别怪她，谁能忍得了这口气？”皇后下意识的维护。 太子心中暗叹：母后还没意识到，这件事，说到底是自己这一方的错。当初的胜利，让娘儿几个太过得意了。 认为受了多年的苦，终于可以为所欲为了…… 所以，当妹妹提出要嫁东方时，母后和自己，非但没劝她，还同她一道认为：这是胜利的果实，理所应当吃下去…… 现在，怎么办？ 他又望向云罗伞盖下那抹黄色身影，能对付他吗？ 之所以不敢下手，是因为他还不知道：父皇的底牌都有什么。 下手，会不会被捉？ 总想着熬下去，或许就成了。激进，却可能满盘皆输…… 事到如今，他仍是想不明白、拿不定主意。 到了皇帝的中军帐，留下几个与有关的，其他人都赶到外头。 刚被包扎好的玉安公主，听说了东方有了儿女的消息，拼命挣扎着跑了来。 顾不得浑身疼，坐在那儿，两眼瞪着东方，却依然是又爱又恨。 现在，最为高兴的，就属东方他爹了。两个孙子，两个孙女，挨个的来回看，不停的嘀咕着，“一定是我儿的种……瞧这个鼻子，瞧这个下巴，啧啧，这眼睛……” 不过，没人理他。 皇上一指东方：“说说吧，你那边又成了亲？” 东方认真的说：“回万岁，臣没成亲。他们几个，是仰慕臣的女子们，甘愿给臣生的。” “那些……女子们呢？” “不知道了呀！生了孩子，就给打发了。事先说好了的，自愿生，臣可没名分给她们。”东方竟然坦然的说。 “皇上，您要给玉安做主啊！”皇后一脸的眼泪。 皇上用手示意皇后别激动，“你知道，犯了多少条罪吗？”能这样平和的问，他都佩服自己的好脾气了。 东方规矩的点头，“皇上，臣知道……其实……”他的眼泪突然无征兆的流了出来。 晶莹剔透的泪水，从那双漂亮又无辜的眼睛里，滑落到刀削般的鼻子边…… 要不说好看的人，天生有优势呢？ 皇上不缺把东方拉出去砍头的怒火，但这泪一落，凭白的心就软了几分。 “当初，明明走了，臣也就死了大半儿，是想陪着她去的……”东方回忆往昔。 “笑话！”皇上指着旁边跪在地上的几个娃娃，“你非但没死，还快活得很！” 他看着那几个孩子，跑不了，他的种！ 长得虽然都不如这个狗东西，但个个好看。而且，表情都是一个模子。 “皇上，在您给臣和玉安公主赐婚时，臣就已经死透了。这人……”东方叹口气，看了看自己的父亲。 他祖父，是先皇身边宠臣。但是父亲，虽然相貌长得好，人却有些痴，不大聪明。“这人哪，总有天命。一方面让给予很多，另一方面，就少得可怜了……臣犯了抗旨、违逆圣命、大不敬之罪。还辜负了您一片爱护之心。罪不容恕。 他们四个，都不同母……臣生下他们来，只是想着，有人会记着明安，记着臣，记着我们俩的那一段……明安没能进皇陵，臣不想再过些年，她连个祭奠的人都没有。 祖父母去得早，母亲也不在了，只剩下爹……他满心满眼都是我。我活他活，我死他死。这没什么的。皇上若责怪，就杀了我们吧……只求皇上饶恕他们四个。清明十月一。我与明明，都能受他们的香火……” 皇后悲凄的说：“明安再好，她去了。玉安对你一片痴心，你为何偏对她如此心狠？” “皇后娘娘，您当时有此意时，臣就把话同您说明了。明安不在了，我活或者死，都没什么关系。甚至，我会娶妻生子，但不能娶公主…… 因为不会再有别人，能夺了明安的位置……可是您，不肯听！玉安的痴情，对我来说是负累……皇上，臣多年未归，连老爹都没看，就去陪明安了，在她墓前住了几天。求皇上，斩断我与玉安的牵扯。将来我死了，也要葬在明明身边……” 皇上揉了揉脸，把涂的胭脂都擦了……他偷眼看李倞。 李倞脸上似笑非笑，像是站在高处，看着发生的一切。 真是冤孽！ 静静的听完全话的玉安，却疯狂大叫：“你休想！这一生，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还得埋在我身边。为你守了这么多年，想甩了我？做梦！” “玉安！”皇后和太子同时出声制止。 东方，第一次正视玉安公主，“公主说为我守着？那好吧……如果这些年，公主真是为我守身如玉，那就证明给我看。如果您仍是处女之身，我二话不说，就此收心，与您相亲相爱，相伴一生！” “你闭嘴！”这是皇上说的。 “放肆！”皇后吼的道。 “你这个混蛋！”太子也忍不住了。 “呵呵……”李倞笑了。 玉安公主脸通红，气疯了，抄起旁边的茶碗，砸向东方，自己胳膊却疼得一声尖叫。 东方轻轻一让，一脸嘲讽的上下打量玉安公主。 皇上气得咳嗽了，脸红脖子粗的。 东方立刻跃起身，也不怕忌讳，去给皇上轻轻的拍后背，摩挲前胸。“您别生气……” 一如当年……他和明安打碎了皇上最爱的瓷器。 “滚……”皇上无力的说。 皇后再也承受不了，直接晕了过去…… 于是，这场审问，就这么有头没尾的结束了。 李倞回来，他的王妃，正双眼放光的等着呢，“王爷！怎么样了？！” 瞪了墨伊一眼，为她的激动感到好笑，李倞坐下，自己倒了杯茶喝。 “这就是东方啊！那一刻，我才知道，诗经里描写的，可不是臆想出来的。世上，真有这般人物……若公主还在……她该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说着，墨伊眼圈都红了。 “这就是书里写的那种：与子携手，生死相随般的情谊！” 李倞冷笑出声：“那种东西你也信？当真傻得很……”话是这样说的，但还是温柔的看着墨伊。 这傻女子，激动得跟只小兔子毛糙，发现自己心中微甜。 墨伊又遗憾起来，“可是……他怎么又与别人生了孩子呢？真是他与别人生的？他娶了妻子？” “但凡是人，总会有些只属于自己的，特殊的东西。东方貌美，痴情。但也颠得很……也许是美而易妖吧？他有一套自己的逻辑。 比如：要生几个孩子，让他们记住他和姐姐的感情。清明十一和姐姐一起，享受祭奠，特别怕被别人忘了。 他是真的这样想的！四个孩子，确实是他生的，还不是同一个母亲。他说得清楚，一个也不会收在身边，但那些女人，却都心甘情愿。飞蛾扑火一般……”说完摇摇头。 “可以理解……”墨伊点头。东方，确实会让人疯狂！ 李倞心里话：你理解个屁！ “而且，他真的不怕死的。当初姐姐去，若不是我，恐怕就跟着走了……在那边打仗也是。” “真的很令人感动！或者这就是您所说的，特殊的东西吧？一般人没有的……”墨伊陷入沉思。 “是不是长得好的人，做错事也会被原谅？”李倞问。 “就我来说，他确实可以被原谅！”墨伊点头。 李倞一把搂住她，“不许再看他，看我……” 295.第295章 机会待人 第295章 机会待人 屋里气氛正旖旎，李昌来了。 “七哥！”他匆匆忙忙，下人都没来得及通报，就闯了进来。 也就是墨伊反应得快，迅速起身，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李昌一进来，才想起来七嫂也在呢，不好意思的嘿嘿傻笑。 “什么事？”李倞淡定的问。 “七哥我把东方那几个娃带过来，放到您帐子里吧？这样安全些，以防有人出坏……” “好。” “东方呢？”墨伊连忙问。 李倞嗔怪的看她一眼。 “他刚回来，事情不少，好多人找他。他那个爹，还寸步不离的跟着。” 然后两个人又说起了事。 晚上，还有场盛宴。 明儿一早，皇上起驾回宫后，这些参赛的军士，才能开始撤离。 皇后坐在玉安的床前。 东方的事，闹成了这样，最后却不了了之。 皇后多少年没这么窝心了，脸色很难看，“事到如今了，你还打算如何？”她问玉安。 玉安恨不得生吞了东方的四个崽子，再把东方拖出去砍了。 可是，一如既往的，让她这样放手，心不甘。 “母后，他拖了我这么多年……”摸着自己尚光滑的皮肤，“女儿为他误了青春！他死了也就罢了，若这么放了他，罪白受了？！” “什么叫放了他？你还没看出来，他根本就不打算再找人成亲了。孩子都四个了。这辈子他就这么过下去，只要脸皮厚，他怕什么? 真打算跟他耗死？你还真以为死了能同他埋一起？” 皇后气的胸膛起伏，说话也难听：“选错了路，就得改弦更张！现在，你虽没了青春……但好歹还能嫁人生孩子。” 什么误青春的话，公主自己说行，别人说，哪怕是皇后说，她心里也过不去，臭着张脸。 “他再拖你几年十几年呢？”皇后继续说，“你可就真成姑婆了！” “那您说怎么着？！”玉安公主烦躁的问。 “先分开，让你舅舅在军里找个年青英俊的。成了亲，生个儿子。这个仇，是一定会报的。只等时机罢了。 你父皇的态度，你也看到了吧？东方够杀几回头的罪过，他却不肯出声。最后，是你自己丢脸！还把太子最重要的事儿给拖累了。他忙了大半年的！” 皇后声音尖利，毫不客气。 “您就知道太子……”玉安公主不服。 “本宫亏待你了？一天天的就知道享受，丝毫不为你哥哥想想，他容易吗？你以为他身为太子，就大权在握了？ 今天看明白了吧？就连东方，他都要看你父皇的脸色，多一句话不敢说。明明今天是他最为风光的时候，偏偏在你这儿泄了劲儿。你就别再添麻烦了。” 玉安公主还是不服。 “想当初，咱们娘仨过的是什么日子？今天这一切，都是母后和太子带着你的。可你给我们带来了什么？” “母后，除了东方的事，女儿还求过您什么？”玉安也急了。 “那好，你来教本宫，现在怎么做？！” “杀了那几个小崽子！”玉安激动的叫。 “你有本事，就去杀了他们！别指望着你哥哥和他手里的人，那是留着做大事的！这些乱七八糟的，别去麻烦他！丑话我可跟你说清楚，若再这样丢人……本宫就把你关起来！” 皇后烦得要命，板着脸，回了自己的寝殿，“看看太子在做什么？” 太子回了自己的寝殿梳洗更衣。 墨媛乖乖的呆在屋里，知道他的心情不好，也不敢多说。和宫女一道，伺候他洗脸，梳头，换衣裳。 直到换完衣裳，太子才问她：“玉安的事，女宾那边是怎么议论的？” 墨媛温柔的说：“今天这样的场合，大家都没多说。只提到公主爱慕东方，这么多年都痴心不改，很是令人感动。” 这话，太子听了，轻哼了一声，没再说别的。 “太子殿下，皇后娘娘那边在问您……” “孤这就过去。” 匆匆收拾了一下，往皇后宫里去了。 “母后，您找儿子？” “玉安的事，你怎么想？”皇后也刚换了衣裳。 太子往那儿一坐，凝神想了想：“强令玉安与他分开吧。找她找个人过日子。将来，还怕没机会找出气？” 皇后叹口气，“母后也是这个意思，可玉安不肯。” 太子也烦了，“不肯，就让她自己收拾那个烂摊子。东方也好，那几个孩子也好。有本事自己搞死他们，可别再像今天这般，站在那儿让人羞辱了！” 母子二人想到刚才，东方竟然当众让女儿自证清白，就恨得要死！ “母后，四年一期，儿子很用了心的。拨的银子，几乎全用上了。没往口袋里装，就是想着落个好口碑。结果，最后一天却弄成这样。东方是该死，但母后，您也约束着玉安些吧！” 皇后叹气，点点头。 “母后……”太子突然又想起件事。 “怎么了？” 太子凑近，低声说：“从张侧妃那儿，知道个人，手里有各种无色无味的药。其中，就有杀人于无形的。您看……咱们小心翼翼的做到现在了，却还要遭受这些羞辱……您说……”他幽幽的看着皇后。 皇后双手攥紧，轻声说：“怕只怕，一着错子，满盘皆输。别说皇上了，就连太后那里，母后也不敢轻易动。” “母后，儿子感觉现在不同了，咱们手里看似很多，但都不在实处！竟连个东方都奈何不得。 这么多年，刘素那里，儿子是极其小心的维系着的。儿子笃定，关键时刻，他是能起大作用的。能用手接到的，才算是机会。此事又不急，慢慢来！只要走通了路子，再用力一击……” 皇后终于点了头：“既然如此……只是，真不能急呀。” 晚宴，东方到底没再出来恶心大家，玉安也没出席。 皇帝仿佛忘记了此事，浅酌几杯，谈笑间，一场盛事就此落幕。 转天一大早，皇上就起驾回宫了。 太子稍后才出发，下午到了家，就听管家说，“殿下，关押张侧妃的庄子出了事，着了火。张侧妃受了伤。” “调查的结果：是张侧妃心情不好，把埋在桃树下的酒，挖出来一坛，一个人全喝了。侍女们伺候她睡下。许是半夜不小心，烛火点燃了帐子，侧妃娘娘睡得实，没能及时跑出来。等救出来时……烧坏了几处，脸也烧了……还把脚砸坏了。” 太子默默听完，眯起了眼睛，“太子妃那边，有什么动静？” “娘娘这几天，身子还是不大好。黄御医来了两回，药一直没断。属下查了娘娘的身边人，这些日子，都在照顾她，没人没出府。她娘家嫂嫂来过一回，但并没避着人说话。还送过两回东西，只是一些吃食和补品，倒没看出来不正常。” “哼……”太子冷哼。 他就担心张侧妃会出事，那庄子，是特意安排了人的！ 这样都能得手，太子妃手里也有能人哪！ 叹口气，其实，这也没办法。张氏这回，太过分了！ 在这方面，她确实比太子妃差得远。 “那张氏，治得好吗？” “大夫说，脚养好了，倒不大影响。只是脸上……殿下要知道，烧伤可不容易好。落疤是一定的，只深浅而已！” 太子摇摇头，看来，她再回来的可能性是没了…… 侧妃之位……脑子里开始盘算人选，好钢得用在刃上啊。 墨媛一回到后院，便也知道了这个消息。坐在床上，悠然自得，太子妃果然不负我的期望。 不过，既然动手了，为什么还留口气呢？ 侧妃的位子，多香啊！ …… 张得宝是同老爹一起回家的，张伯爷见到妻子，对儿子满嘴夸。 就像他立了多大功似的。 “得宝，这么一看，你真是个大人了。娘这心里真是高兴。儿子啊，娘给你找个媳妇吧。娘和你爹，都想抱孙子了。” 张得宝看着父母的殷切眼神，实在是说不出拒绝的话，“要不……您先找找看，别急着定下来。儿子要自己定……” “那好那好！只要你肯成亲，一切都听你的。” 写得很不顺不顺不顺…… 家里小猫，一个月突然长个大肚子，抱着她肚子，就是像抱着皮球。 不是怀孕。 带她去相熟的医院。大老远跑一趟。结果大夫捏捏看看，说就是胖了…… 当时我也秀逗了，没要求查个b超。 现在看她的怪模样，持续担心中。 296.第296章 蛤蟆上脚 第296章 蛤蟆上脚 墨伊，还以为东方的四个孩子，能跟她回府呢。 结果到了家，却发现并没跟来。 “王爷，那四个孩子，不回咱们府？” “他们先回自己家，要认祖归宗。回头，我再找地方安置他们，平日里不出来，省得添麻烦。” “哦……” 王爷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公务。 墨伊去找周九，“我家二哥还回不来。那边的收尾，还得挺长一段时间呢。这是，他让我给你带回来的……” 拿出一个大包，里面是一堆的零碎。 “这些，都是各地来参赛的人，带的当地土产。他们带着东西来，可以相互交换，还可以卖银子。听说，这也是传统……” “还有这个传统，挺有意思的。”周九一件一件的看，有吃的有戴的，还有一些小玩意。 算不得贵重，但都很有意思。 “切，我这个二哥啊，都没让我给老娘带！大伯母知道了，肯定生气。” 周九红着脸收下。 又选了两件好玩的，给湘湘送了去。 李湘陵让丫头收了，但没说什么。 等周九走了，身边的大丫头撇嘴，“这些东西，也好意思拿出手……” …… 东宫。张侧妃的母亲来了。 张侧妃不行了，张家就又想送个女儿进来。 张夫人流着泪，跟太子说，“她受了这么重的伤。可怜两个孩子无人照顾。原本有太子妃，也不碍事。可娘娘有了身孕，这一下，恐怕一年多都顾不上别的了。您看……要不，让他们小姨母来照看一段时日？” 太子，温和的笑着应了。 “这家人，可真是啊……”墨媛在自己转着圈儿的叨叨。 “自家姑娘啊！人还没死呢，就找了来接手的……大户人家，心肠也这么狠哪。别啊……这个位子腾出来，我，我还惦记着呢！” 于是，她变着法的试探了一下太子。 此时此刻，尽管她是不动声色的试探的，但太子也一下明白了。就又提了类似：有能力者居之……之类的话。 墨媛心里着急，想跟墨伊念叨念叨，于是这天，又跑王府来了。 但墨伊却去了赵家，不在。 李昌在西郊营，且回不来呢。他和赵云清的婚事，还得大家一起忙活。 见墨伊不在，墨媛直接找田侧妃聊天。 消息报到了冯侧妃那里，她厌烦的很，“真是没见过这样的，把王府当成什么了？” 宋妈妈也跟着冷哼：“小门小户，就是这样串门子的。想当初，那个老不死的（她婆婆），就是这样的嘛……” 那边，田侧妃却很高兴墨媛的到来。她正在书房干活呢，也在书房里同墨媛喝茶。 墨媛是第一次进来这里，转悠着看，柜子有账册，桌上笔墨，还有算盘。 “唉，你们怎么都这么能干呢！瞧我家妹妹的书房里，也都是这些。田姐姐，你自己还做着生意吗？” “有一些。没出嫁时，我就有自己的产业。出嫁时，家里又给了不少……因为我嫁得好。” 两个人都笑了。 “我在生意方面，还是有些才能的。所以，帮着王爷打理一些事务。只不过，我是使唤丫头拿钥匙，做不得主。就是帮忙看看看账什么的。在后宅呆时间长了，外头的消息得的不多，慢慢的，也傻了。” “你不能出门？” “有些生意是在外地的。还有王爷和田家之间的……让我照看，传个信什么的也方便。就算在京城，我也没王妃的待遇，寻常也不好出门的。” “我妹妹管着王爷的产业么？”墨媛好奇。 “娘娘嫁进来没多长时间，还得生孩子什么的。再者，她之前也没做过多少，所以我估摸着，目前，没交给她什么。而且，王妃还有自己铺子要管呢。还有，赵嬷嬷出门的时候，是不是也交了一些给她……这就不大清楚了。娘娘学东西很快的……” “我手里有些闲银子没处用，回头你看好什么事儿，叫我啊。”墨媛套近乎。 “好……对机会叫您。但目前是没事情做的。” “芊芊也要跟郡主一起上课吗？” “反正请了师傅的，就让她也去听听吧。” 两个人正聊着，丫头进来：“侧妃娘娘，您家嫂嫂让人送信来了。” “请进来吧！” 一个管事模样的妇人走了进来。 “给侧妃娘娘请安！夫人……”那女管事不知道墨媛是谁，也行了个礼。 “太太给您的信。”说罢，她双手递了封信。 田侧妃道了声辛苦，打开来看看。 “太太说，平州那边近期有大雨，河运受了些影响，所以信来的晚了些。” 田侧妃大致的看了看，放在桌上，“跟他们说我知道了。这两天，王爷还要出门，事情就还按原定的办。再有信，赶紧送来。” “是。”那管事走了。 田侧妃跟墨媛就又聊了起来。 墨媛，眉飞色舞的说起了东方。把他形容得天上难寻，地上没有的。 田侧妃两眼放光，“早就听说过他了，哎哟，说不得这些日子会来府上呢！到时，可要好好开眼！” “我说好看的，就错不了！” “怪不得玉安公主，这么多年痴情一片。” “可不是？只可惜这回……我看着，又不敢笑，差点憋死……” 两个人又是笑，又唉声叹气的。 “媛媛，中午留下吃饭吧？”田侧妃同她特别有共同话题。 “好。” 到了中午，墨伊仍然没回来。 饭厅里，只有田侧妃母女，周九带着湘湘，还有墨媛，五个人坐一桌。 李湘陵不大喜欢墨媛，习惯性的板着小脸，不说话。 但周九喜欢她，二人挨着坐，离得近，交头接耳。 上菜时，两个人正低声说笑呢。稍一转身，身后丫头手里的菜，汤洒了，弄得墨媛和周九身上都是…… “你怎么做事呢？！”墨媛一下就急了。 这鹅黄衫子，是精贵的云州特产绡纱，太子妃送的料子，刚上身的。 这一下，撒上了大片的鱼汤，算是完了。 周九的衣裳颜色也很浅，弄得同样狼狈。 那丫头，赶紧放下盘子，跪下磕头求饶，吓得眼泪涟涟。 平日里，周九感觉自己是寄人篱下，有些麻烦，也不愿意计较、纠缠。以防讨不到好，倒更丢脸。 而墨媛呢，平日里性子也是大大咧咧，并不是刻薄之人。 只是……她瞧了瞧，这么大一张桌子，就坐了几个人。 非得从她和周九之间上菜么？ 这丫头就是故意的啊。 不由大怒，指着她，“你就跟我说说，为什么会从这儿上的菜！故意往我身上洒？你想干什么？谁让你做的？！你今天要不老实交待……” “哟，这是怎么的了？”宋妈妈及时出现。 墨媛眼睛一眯…… “侧妃娘娘，出了什么事啊？这……这位是……”宋妈妈好像没认出来墨媛，“哎哟，是王妃娘娘的姐姐吧？您是尊贵的客人，有什么不满的，同妈妈说，妈妈狠狠的罚她！” 她刻意指出墨媛的客人身份。 在人家做客，谁会这么大呼小叫，直管人家家仆的？ 这得是多不讲究的人哪！ 却没想到，墨媛俏眼一翻：“妈妈？你是谁的妈妈？！给本夫人滚一边去！” 宋妈妈原本摇头晃脑的泛着酸呢，一下给骂愣了。 “若是叫不来能同本夫人说话的人，就闭上你的鸟嘴！本夫人就坐在这儿，等我家妹妹回来。让她瞧瞧，她不在家时，姐姐在她家吃口饭，还得被人泼粪！” 她往那儿一坐，二郎腿一翘，不可一世的模样。 她怎么这副做派啊？ 宋妈妈不知道怎么说话了，“您……” 周九在旁边悄悄拉墨媛，墨媛梗着脖子，不理她。 田侧妃赶紧说：“宋妈妈，你赶紧去把冯侧妃叫来吧！” 宋妈妈红着一张老脸，慌慌张张的出去了。 冯侧妃正在对面等消息呢。 “娘娘！”宋妈妈进来，“这位可不大好惹，很不要脸。咱们别闹大了……” 她爱欺软怕硬，但也贼得厉害。 冯侧妃也意外了，一时没回答。 宋妈妈连忙把刚才的情景学了一遍，“这事儿若是挑理，那小丫头做得确实牵强……那贱人和周九坐在一起，旁边好大的空位…… 不过，那贱人身上的鹅黄绡纱……嘿嘿，真跟倒上粪一样，黄黑一片。生生的给糟蹋了，狼狈极了，周九也是。这是蛤蟆跳脚背，恶心不死她们！” “罢了……我去道个歉吧！”冯侧妃心情很好的站了起来。 297.第297章 不要脸者 第297章 不要脸者 墨媛不作声。 默默看着脚底下跪着的小丫头。 周九细声的劝她：“媛媛，还是随我去换身衣裳吧？” “是啊墨妹妹，去我屋里换！我那儿有跟您身上料子一样的衣裳，做好了还没上身呢。”田侧妃也劝。 墨媛冲着她们甜甜一笑，却不起身。 “墨夫人……”冯侧妃匆匆而至。 当看到墨媛身上那件鹅黄色纱裙，被洒了一大坨黑黄汤子，是那么的狼狈……顿时“吃了一惊”…… “哎哟，怎么会这样？”她一副意外又歉疚的模样。 “墨夫人，不好意思啊……这可真是没想到的。先给您赔不是！”冯侧妃轻轻行了个礼。然后，转过头，厉声的问小丫头：“你是怎么做事的？!” 小丫头继续磕着头哭着，“都是奴婢的错，求娘娘饶命。” “我饶你有什么用？墨夫人身上这衣裳，你十年的月钱都赔不起。赶紧跟夫人赔罪！” 小丫头又转向墨媛，脑袋在地上磕得梆梆的，“求夫人饶命！” 墨媛眼角看着她们，冷冷笑着，“得了得了，别这么闹了，瞧着心烦。小丫头，这衣裳确实贵，你赔不起的，但你家……侧妃娘娘赔得起呀！快去，求她救你！” 这不符合剧情啊。 小丫头已经准备好了挨打，挨罚的结果。却没想到这位“墨夫人”真要她赔衣裳。还且，还让侧妃娘娘帮她赔……“奴婢不敢。” “墨夫人说笑了。”冯侧妃一时也没反应过来，以为墨媛在开玩笑。 “谁同你说笑了？这王府后宅，不是由你打理的么？这管家嘛，可是有好处的拿的。没管好，出了差子，当然就要赔了。” “夫人……”冯侧妃又一次体会到这个人的没脸没皮。“那……” “你若不赔！”墨媛打断了她，“我就坐这儿等你家主子娘娘回来！她要是也不赔，我就等王爷回来！” “好好好。我赔！您报个价儿吧！”冯侧妃皮笑肉不笑的说。 “五百两吧，就要个成本价。受到的惊吓就算了。” 冯侧妃淡然一笑，转头吩咐：“宋妈妈。去我的私库，拿八百两银子。多出的三百，是我给夫人压惊用的。” 看似体贴懂事，但其实包涵着小污辱。 墨媛咦了一声，“我说……侧妃娘娘。今儿这出，是您故意针对我的吧？” 她竟如此直白……冯侧妃暗恨。与那么多夫人打过交道，谁会这样说话啊。 “您这话从何说起啊？您是家里的贵客……”冯侧妃笑眯眯的，“只是今儿，我不知道您来，要不然，王妃不在家，我肯定都要代替王妃，到门口迎接您的。” 这是挑剔我没打招呼就上门了吧？ “是这样吗？！”墨媛眨眨眼，“可我瞧着这小丫头，规矩挺好的，不像是把鱼盘子愣往人家身上扣的模样。可是她，就这么做了。 难道不是冯侧妃怪罪我，没递帖子就上来做客，还跟郡主和田侧妃交好，赖在家里吃饭……所以，就指使她这么做，故意恶心我？阿九嘛，虽然是被我殃及的池鱼……但是，也说不定，还有其它内情，惹着您了呢。” 确实是这样…… 但冯侧妃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严肃的叫道：“请墨夫人慎言！” 然后，她抱歉的看了一眼周九。 才又说：“小丫头做错了事，现在还跟这跪着呢。要打要罚，要赔偿，您同我说，无一不依您的。这么东拉西扯的……可是很不礼貌的。” “阿九姑娘一直在府里住着，既是座上宾，待我又如姐妹亲人一般。您这么暗戳戳的，拉一个打一个，我可是不依的。您虽是王妃的姐姐，但到底是客人。这天下，也没有客人为难主人的吧？” “主人？哪个是主人？”墨媛四处瞧瞧，“湘湘和芊芊是主人，她们还小。我家妹子是主人，可她不在呀。再者说了，就算当着她，我是当姐姐的，受了这个羞辱……”她拎起脏的那一块。 “也能指着她说她几句吧？至于您，有个诰命的管家婆而已，还当什么主人了……哎哟田姐姐，我可不是说您……”她讨好的冲着田侧妃笑。 田侧妃无奈的苦笑着摇头，手里的扇子呼扇了两下。 冯侧妃终急了，不客气了，“墨夫人，我是齐王府侧妃！”她突然神秘的笑了一下，“东宫，也是有侧妃的吧？侧妃是什么身份？有什么权利？想必墨夫人也是领教过的？对不？” 这一句打击得精准，确实让墨媛尴尬了那么一下下。 但她是谁？ 胸有大志，能在乎这个？ “哈！连这您也知道啦？”墨媛自己先笑了起来…… 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不要脸者世无敌，“哎呀呀，瞧您这长耳朵，长舌头的……啧啧，您这样，您家娘娘知道吗？” “夫人慎言！这可是在齐王府！”冯侧妃终于气得脸通红了，还是低估了贱人的脸皮厚度。 周九都紧张起来，攥着着，天哪，媛媛…… “齐王府怎么了？”墨媛梗了脖子，“齐王妃是我妹妹，齐王殿下是我妹夫。我在太子府，身份比不上张侧妃。可在齐王府，那也得是座上贵客。” 也不知道她是哪来的这套理论。 “你简直是……胡搅蛮缠。”冯侧妃冲口而出。 “再者说了……”墨媛根本不理她说自己什么，而是眼睛魅惑的看着冯侧妃，“冯侧妃那么长的耳朵，居然没打听着张侧妃是什么下场？” 她站起身，凑在冯侧妃面前晃着，“她在庄子上……消暑。结果，着火了，脸烧了，脚也折了。恐怕这辈子，都露不了脸了……”许是感觉很好笑吧，她也真的吃吃的笑了起来。 冯侧妃只听说了张侧妃有了什么事，但不知道具体怎么了。害太子妃的胎这事儿，被瞒得极死，没流传出来。 这是真的？怎么会落个这样的下场？看着墨媛，暗自揣测着…… “可惜了了，她同您一样，也是生了儿子的！人家还生了……两个呢。”墨媛两根葱白一样的手指头竖了起来，还冲冯侧妃轻浮的挑挑眉。 “可又管什么用呢？所以……这人啊……” 她好心好意的，知心朋友般的劝冯侧妃，“别轻易结仇恨，别轻易得罪人。这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日子过。混得好的人，多着呢。若总看着别人眼红，那眼睛还不得瞎了？ 您瞧呀，好端端的，张侧妃非惹我，结果得了这么一个下场，多惨？足够警示给……大家伙儿瞧的吧？” 冯侧妃感觉后背发麻，强撑着回墨媛，“太子府是怎么回事，我不知道，也不关心。我只管齐王府的事！” 墨媛却继续好心好意的劝，“其实呢，齐王府的事，您也不用太过关心的。这是我家妹子应该关心的……等她把手头的事儿理顺了，说不得……不不不，是肯定！肯定就会慢慢的，接过来啦！ 到时，您什么心都不用操，天天品茶，观就行了。连儿子的教导，说不得都不用您了呢……多好啊！我就喜欢这样的日子……”她嘻嘻的笑着。 冯侧妃小时候，见过这样滚刀肉的邻居，但真没同她们打过交道。 气得不行，却不知道怎么办。要是往外轰她，她肯定是不走吧？ 田侧妃扇子遮着半张脸，这可真精彩。哎哟，那么个稳稳当当的墨娘娘，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姐姐呢？ 得了，差不多得了…… 她站起来拉墨媛，“好啦好啦！赶紧把衣裳换了去，这味道太浓了。一会儿沾头发上，猫儿见你，都得喵喵叫了。” 拉着她往外走：“郡主，阿九，把菜拿到我院子里吃吧！?衣裳也有阿九一套，都来试试……” 墨媛还不肯走呢，阿九也过去拉她，“田姐姐说还有我的呢，咱们快去瞧瞧！” 芊芊年纪小，虽然不知道在说什么，但感觉紧张。这半天，都偷偷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了，现在，一溜烟的跑在前头。 文秀郡主，到底是王府嫡长女，一如往常的淡定脸，起身，也跟着走了…… 把冯侧妃留在当地，两眼如刀……不要脸的贱人，给我等着！ 原文：她好心好意的，知心朋友般的劝冯侧妃，“别轻易结仇恨，别轻易得罪人。这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日子过。混得好的人，多着呢。若总看着别人眼红，那眼睛还不得瞎了？ ————墨媛能说出这话，品格就绝对高高的。 世上，大多数人都做不到的。 小猫果然是传腹，下午折腾到晚上。 最后没选择打针……太疼了。 你们敢想相信，一瓶药，只十小粒，要九百块？ 298.第298章 青云之梯 第298章 青云之梯 田侧妃把墨媛拉到自己院子里去了。 下人抬着饭菜，往她堂屋里摆。 张罗着丫头们打水，伺候墨媛和周九简单的梳洗。 一般的来说，妇人出门，都会带一套换洗的衣裳，就怕遇到这种事儿。 墨媛带着的丫头，当然也会准备。 只是，她一看田侧妃让丫头拿出来的衣裳，就冲自己的丫头春使了个眼色。 春已经相当的了解自己主子了，会心一笑，没往外掏。 田侧妃拿出来的，一件浅灰和白色绡纱衣，灰色纱上，还缀有银丝。比她自己预备的那套，漂亮多了。 “田姐姐……这，这么好的衣裳，您做完都没上身呢，我拿着，多不好意思呀！”墨媛假客气。 田侧妃拿起裙子在她身上比划，“你穿着可比我好看多了。这么一比划，我真是自惭形秽的，可不好意思再穿了。阿九那套……”她转脸看看，“是套苹果绿的。我瞧着，你绿色衣裳太多啦！换个素净些的……啧啧，正所谓，淡妆浓抹总相宜……就赏脸穿上吧！” “那可多谢了。” “都换上，咱们吃饭时再聊。” 丫头们伺候墨媛更衣。田侧妃又亲自去翻衣柜，“我们老家呀，夏天热死，一天得换好几套衣裳。所以，除了出门作客，我们都穿的细麻衣，穿着舒服，洗起来方便。要穿这种丝绸的，没两天，穿不坏也洗坏了。媛媛，你老家在什么地方？” “我老家啊，都没去过，一点印象也没有。我父亲都是在在京城出生的。若不是老家还有些产业，他都不会回去……” 说着，墨媛就换好了衣裳。 田侧妃在还翻：“这件我也没穿过……夏天热，活动少，好看的衣裳也真没机会穿。” 周九还要换衣裳，墨媛说：“我方便一下……你把这个脏的包起来。”她吩咐自己的丫头。 转身去了净室。 从净室出来，走廊右转是刚才换衣裳的地方，左转就是田侧妃的书房。 这一会儿，走廊和书房都没人，能听到田侧妃和阿九在说笑，芊芊在炫耀着什么。 她笑着刚要进去，突然……我的老家？ 我老家，不就是在平州吗？田侧妃……是在等我老家来的信？ 脑子里火闪电的，突然想起了母亲说老家地有什么事了，宋家有回来，还被王爷召见呢。 那肯定就不是自家这一亩三分地的事了吧？ 再想到……田侧妃还管着王爷的事。 嗯？信写的什么？ 听着屋里的欢声笑语。心念一转，脚步轻盈而迅速的进了书房，拿起了压在镇纸下的信纸。那信并不长。她匆匆几眼看完，心里蹦蹦乱乱，“还真是……” 眼一眯，连忙把信回原位。 匆忙退了出来。 刚一出门，却看到湘湘正从更衣室出来，在看她。 吓了墨媛一跳。 感觉脸有点发烫，嘴上却说：“原来是更衣室是右转呀，我说怎么不对呢……湘湘，我跟你说呀，那天在西郊营，瞧见那个叫东方的，他的儿女，一人骑着一匹小马。哎呀，可有意思了。那小姑娘也就三岁，都在骑呢！那马，就长这么高，这么大……” 她比划着…… 文秀郡主，到底是小姑娘，根本就没想着她从书房出来，有什么不正常的。还立刻被小马吸引住了，“是小马驹？还就是长不大的马？” “两个人骑的是小马，两个人骑的是根本就长不大的马。回头，让你爹给你弄一匹玩玩。” 她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的拉着李湘陵回去。 李湘陵挣扎了一下，结果墨媛拉得挺紧，没挣脱开…… 几个人在田侧妃屋里，吃了一通。 “你们说今儿这事儿怨我吗？”墨媛理直气壮的问。 田侧妃和周九都摇头，“不怨您！” “这可是你们说的啊！回头王妃若是骂我，你们可得给我作证……” 田侧妃哈哈笑，“原来您也有怕的人！” “嗨，别提了……”墨媛也笑，“我是当姐姐的，让着她……” 几个人都笑了。 她吃饱饭，也不等了，准备回家，结果在大门口，遇到了归家的墨伊。 “你怎么又来了？”墨伊照例是这么一句。 “你还好意思说！我有事同你商量，来了你不在，我就说等等，结果…… 她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通，“平日里，我同她都没说过话，怎么会得罪她？明白了没？这明显就是冲着你来的。” 墨伊摇摇头：“闲得你们……”弄这点破事，除了生些气，还能怎么着？ 她要往里走，墨媛又拉了她一把，“看她今天，连周九姑娘都带上了。阿九那脾气，平日里，止不定受了什么委屈又不说呢！ 还有湘湘……她们一个好脾气，一个年纪小。白吃亏。你虽然不管家，但这些事可不能不管。到时，王爷也会怨你的。 这个冯，她一心想弄掉你，然后自己扶正了。就我这眼力，她那点小心思，还能晃了我去？”又嫌弃的看看墨伊：“你呀，也别小看了她！平日里吃穿行，都在人家手里捏着呢。瞧见张侧妃没？你可长点心吧！” 这么一说，墨伊心里倒是一沉。她说的，还真不是没影的事！ 墨媛通通通的说完了，转脸就上车走。 但没回府，而是直接回了娘家。“娘，我爹呢？” 刘氏见她回来，高兴得很，“这衣裳可真好看，凉快吧？！哼，不知道他又跑哪儿去了！” “娘，您赶紧让人找找，就说我有事问他。” 刘氏立刻安排人出去找。 然后，母女俩说起太子府的事，“张侧妃，一下子就完了。可算是出了口恶气！” 刘氏并不知道女儿在张侧妃手下吃过亏，只惦记着侧妃位子，“你好好哄哄太子爷，凭你的本事，侧妃位子才相配呢！” “我也这么觉着，不过，可不容易啊！张家。可是为太子爷卖命的！” “唉，你爹不顶用……” 过了一会儿，墨如松回来了。 他衣着光鲜，正与人在前街听曲喝酒呢。 “爹，您就这么整天的喝酒吗？” “闺女，爹不是没事做嘛！你也不给爹谋个事由。”墨如松抱怨着。 “您连个秀才的身份都没有，也没做过什么事。就算是给您找了，您干得了吗？谋个好事干不了，谋个差的，还不够丢人的。” 墨媛心里也有盘算，她可是知道，皇上是有恩封妻族的惯例的。 虽然自己成为皇后难了点，但弄个贵妃当当应该还可以的吧？ 到时，为爹请封个承恩伯……也怪好听的。 就跟张得宝家差不多了嘛……一想到张得宝，心里难受了一下，赶紧甩了下头 “您现如今这样不挺好？要有心，就去跟大伯学学。我现在还帮不了多少，等着吧……爹，我问您，宋家有回来说什么了？王爷叫他去干嘛？” 墨如松，就把之前他在时遇到的，和这回宋家有查到的消息，一一的跟墨媛说起来。 墨媛嘴角带笑，目光闪闪…… 299.第299章 她的处事 第299章 她的处事 晚上，李倞进后院。 刚到长岚院门口，就有丫头拦住他：“王爷，您去瞧瞧我们侧妃娘娘吧……” 李倞沉声问：“怎么了？” “回王爷：今天，王妃娘娘的姐姐，墨夫人来了。当时，王妃不在家，墨夫人留在家里用午饭，因为一点小事，同我们侧妃娘娘闹了起来。连数落带威胁的，侧妃娘娘心里很难过。” 李倞眉毛一皱，他可不喜欢弄这些，“你去把王妃也叫过来！” 那丫头犹豫了一下，宋妈妈可没说王妃的事…… “嗯？”李倞目光一扫那丫头。 小丫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是。”她连忙低头走了。 李倞进长岚阁的门，宋妈妈赶紧行礼，往里迎他。 冯侧妃坐在桌子后头，表情有些落寞。 见王爷进来，连忙起身，把自己的主位让出来，“王爷。” “快去倒茶。”她吩咐丫头，声音有些沙哑。 “别忙了。”李倞往那儿一坐，“让人去叫王妃了，等她来了再说吧。” 冯侧妃的话，哪是要同王妃说的？ 她轻咳了一下，“当初丽娘为王爷所救，只想着为奴为婢来报答于您。后来……您的风采，令丽娘心生敬慕。也终于的，留在了您的身边。 当时根本没想着，能得着什么身份。是您，看重丽娘，由普通妾室到请封诰命，又给了侧妃身份，主掌中馈。能有今天，妾身认为自己是三生有幸。 今天，墨夫人……妾身就是生气，在自己家过日子，倒让个外人来指责、说道……她，她凭什么呀。” 两滴眼泪滑落。 她认为会心疼、会反感墨媛的李倞，此刻却有点烦。 他可不爱听这些乱七八糟的！ 之前，墨媛做了件错事，但自己也找平了。那事儿就过去了。 墨伊愿意来往就来往，不愿意就拉倒。 反正不会妨碍将来他的决定…… 什么时候，妇人之间的拌嘴，也要他来解决了？ 见他没说话，冯丽娘又转了弯。 “王爷……自打王妃进府，您就没再进过我们姐妹的屋子了。姐妹们虽然没说，但心里肯定是难过的。这回，您在家这么长时间，一个有孕也没有。王爷，您看……” 她乞求着。 这下，李倞眉毛皱得更深了。的确，墨伊娶进门，他按规矩留在主院。后来，就成了习惯。与她在一起，心里挺舒服…… 然后，似是把冯田两位侧妃，当成干活的属下了……这块还真是个事儿……怎么办？ 他正思考，就听外头有人叫：“娘娘。” “王爷，王妃到了。” “让她进来。” 墨伊走了进来，这里，她还是第一次来呢。宽大的书房，满屋子的东西。 布置得很雅致，但没女儿家的色彩。 办公事的意思挺明显。 “王爷。”她给李倞行了个礼。 “坐吧！” 墨伊坐下，看了看冯侧妃有些发红的眼睛，没说话。 李倞等着墨伊问话，可墨伊没问。 冯侧妃是想跟王爷说话，没什么想跟王妃说的。于是，她也等着墨伊发问。 然后三个人，竟然诡异的安静着。 过了一会儿，李倞才咳嗽了一声，不满的看着墨伊。 他心里话：你倒是问问叫你来干嘛的呀？ 墨伊这才问：“王爷，您叫妾身来，是要谈今天墨媛和冯侧妃之间的争执吗？” “娘娘。”冯侧妃连忙说，“妾身与墨夫人之间，并无争执。” 墨伊点点头，“王爷，妾身回来时，也稍问了一下，无非就是饭厅里的侍女，规矩不大好，把姐姐的新衣裳弄脏了。然后，一人说三句，一人说两句，就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冯侧妃，如果这样的事，也要把王爷请出来摆摆，那他可就什么都别干了。” 她的脸色和语气，都不大好，根本不去纠结孰是孰非。 李倞听完一笑，竟然点了下头。 冯侧妃气得说不出话，隐约感觉今天这事儿，自己做砸了。 “话说回来……”墨伊对李倞说：“妾身进府时日不短了。日前，手头的事，也都挺顺畅。每月忙那么一两天，就都不用妾身操心了。要不，家里的事务，妾身也适当的承担起一些吧？” 果然……冯侧妃垂下了眼皮，双手紧攥着。 暗骂贱人…… 李倞思考了一下：“当时考虑你年纪小，做的事情少。还有……”他看着墨伊。 她肯定要生儿育女的，妇人家怀孕生子，也得有近两年时间顾不上别的，得把这个时间打出来。 只是，既然她提出来了，“也罢，你既然有心……那你们俩就商量着来吧。” “是。王爷，之前妾身跟您说过，打算收拾一下园子，可能要些银子呢……”墨伊笑盈盈的说。 “随你的意吧。” “那好。冯侧妃，那就先把园子和房这些，交过来吧。”墨伊根本没用商量的口吻，而是吩咐。 偷鸡不成的冯侧妃，此刻没了办法，只低低的应着，“是。” “另外……王爷，上回太后寿诞，我们住的那个庄子……”墨伊还挺喜欢那儿的，夏天可凉快了。 “应该在赵嬷嬷手里。” “哦。”墨伊点头，赵嬷嬷走之前，并没交给自己。 “好了，我这两天还要出趟门……”李倞看着眼前二人，“关于管家之事，我多说一句。王府的产业很多，只要想做事，且有能力做。可做的不少……只是，要把心思用在事情上。本王可没功夫，也没耐心，为你们解决这些鸡毛蒜皮。今天的事，别有下回。” 他表情很严肃。 墨伊站起来，答应：“是。” 冯侧妃感觉自己两腿都是软的，也起了身：“是。” “走吧！”李倞起身。 王爷和王妃走了，冯侧妃一个人坐在那儿，摇头苦笑，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的走向成这样了…… 转天，冯侧妃规矩的把房的账，人和银子，交给了墨伊。 然后，她又给了墨伊一个庄子，“这个庄子倒是凉快，娘娘如想消暑，可以去住两天。” …… 徐可忙完大比武回家，徐家为他接风洗尘。 徐家大哥，端着酒杯问，“听说东方回来了？还风采依旧？” 此刻的墨纹，再看徐可时，心情非常复杂。 一时想，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一时又想，肯定是玉安那贱人的死皮赖脸。 大哥把徐可问得拿紧了筷子，“我只是听说。当时有别的事，没见到他本人。” “那真是太可惜了……哈哈，所以，你就没看着，多年过去，玉安公主依然……为之倾倒了？” 徐家二哥显然也听说了，跟着嘿嘿的坏笑。 反而是徐大人最为一本正经，“怎么说起这些无聊的事，这么起劲？” 徐可低头喝了杯酒。 太子忙完了大比武的事，回来也挺忙，一直没到墨媛屋里来。 墨媛憋不住了，直接到了前书房。 今天也是小拴子看门，看墨媛来了，怕人听到，也不说话，只冲着墨媛行了个大礼。 脸上满是笑，看来，他爹的病没事了。 小拴转身进去，偷偷的往书房看，太子只一人，正在书案后头看东西呢。他就小声的说：“太子爷，墨夫人在外头求见。” “嗯，让她进来吧。”太子眼皮也没抬。 墨媛，穿着田侧妃送的衣裳，头上戴着珠钗，笑盈盈的走进来。 太子抬头，好像什么时候看到她，都是这样的笑脸。 “有什么喜事，令夫人这么高兴？” “当然有喜事了，就看殿下是独自喜，还是与妾身同喜了？” “哦？有什么说法？” “当然有了……”墨媛凑近太子耳边…… …… 近两天没事，墨伊看冯侧妃让她管的庄子，会路过乡。 就想着过去住一天，然后在乡，找人问问她设计的园子。 由于没提前让庄子做准备，所以，也就没带别人。 收拾了一些东西，带着丫头和护卫，就出发了。 一早出发，看到庄子时，已经晌午了。 再往前走就进大门，突然一个小小的身影，扑在车前头…… 昨天是个黑暗的日子，清一水不好的评论…… 满心郁闷。 然后对即将要写的情节，瑟瑟发抖…… 最终，我决定：不看评论了！ 我尽快完结此书吧。 关心小猫的读友们：她在吃药，没打针。两天了，没有好转的迹象。 哭了两鼻子了…… 300.第300章 发根竖起 第300章 发根竖起 “什么人？！”一个护卫飞身下马，挡在前头。 见地上一个四岁左右的男孩儿。 他正惊恐的尖叫着：“娘娘救命，求娘娘救救我娘！我娘是伺候的娘娘的呀！” 护卫两步上前，一只手把小男孩子拎到一边，扔在地上，气得不轻，“你家大人呢？这么往车前扑，不怕撞死你！？” 那男孩子哇哇大哭。 “怎么了？”墨伊掀开车帘。她带着香叶，坐在后面的车上。 而前头的那辆，是红颜和绿意，带着一车的东西。 车紧停，两个人还被闪了一下。 “回娘娘，是一个小孩儿拦车，说是他娘是伺候您的。”护卫回。 伺候我的？墨伊纳闷，“去问问怎么回事？”看了看地上的那小不点，“别吓他。” 过了一会儿，护卫带了一个人来回，“娘娘，这是庄头。” 庄头直接下跪见礼，“娘娘，这孩子的娘叫春桃，确实是从咱们庄子上赎身出去的。嫁的旁边村里李二，确实是总打她。有两回，她还跑庄子里求救。 可她跟咱们没了关系，也没法子管哪。小男孩儿不懂事，听说他娘是庄子上伺候过娘娘的，一直在门口哀求。早晨，您的护卫来，说您随后就到。我们收拾打扫时，他可能听到了……” 墨伊想了想，“你过去瞧瞧，把里正也叫上。再找个大夫……” 庄头听了，连忙答应去了。 墨伊进了庄子，看周围环境挺好，院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屋里一点异味都没有。 “收到信就开始打扫了，就是时间紧了点。这是中午备的饭菜，您看看，还想吃什么，您就提。”说话的是庄头的老婆，陪着笑脸，里外的张罗。 墨伊接过来看了看，“确实来的仓促。这些……就挺好，就这么做吧。” “热水也备好了，您先喝茶歇歇脚。” 墨伊坐下，刚喝了杯热茶。就听着外头热热闹闹的，红颜进来说：“娘娘，庄头把那妇人抬了来。” 庄头在外头回话，“娘娘……春桃快不行了，她说有重要的话想跟您讲。急着见您，奴才就把她抬来了。” “她丈夫呢？” “拦庄子外头了。” “嗯，把她安置一下，大夫看完，我再过去。” 又过了一会儿，庄头又来请。 墨伊去时，大夫正好出来。“大夫，她怎么样？” 大夫摇摇头，“人肯定是不行了，只是熬时候。唉，可怜哪……” 进去一看，那小男孩子跪在床前。床上，那女子脸色蜡黄，极瘦。浑身是血，头也包着…… “把他带下去，吃些东西。”墨伊吩咐。 她一说话，床上的妇人微睁开了眼。对了半天焦…… “您，您是齐王妃？” “我是。你找我，有话要说？” “娘娘……”春桃很激动，“请恕奴婢，不能起身跟您行礼了。” “无需这些虚礼，你有话，就直说吧。” 春桃艰难的转头，看着红颜和香叶…… “你们俩去门口守着，别让外人靠近。”墨伊不知道她要说什么，让屋里人都出去，坐在床边。 “娘娘，春桃原来也是齐王府的丫头。后来，嫁了个……”她一提丈夫，又恨又怕。 “好了，你在这里安全了，尽量简短的说。” “说之前，春桃想提个要求，想请娘娘：把我儿子带走，跟他爹断了关系。春桃是活不了了，儿子要再呆下去，恐怕也会被他打死的。” 墨伊没说话。 “娘娘……”春桃突然有了精神神儿，眼里冒着光，“奴婢有个秘密告诉您，恐怕现在没有别人知道。不知道对您如何，但对王爷，肯定是有用的。就求您带走他，能让他活着，长大了再好好报答您。” “好，我答应你。”墨伊点头，这不算什么难事，点银子，跟那个男人了断就是。 春桃欣慰的点头：“多谢娘娘。您的大恩永世不忘。奴婢是府里的末等丫头，父母也是家生子，但都不在了。平日里在周王妃的院子，打扫净室，往外端恭桶，还给娘娘收拾洗澡的热水。有一天……” 她迷茫的回忆着往事，“王妃刚泡澡出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吐了，吐得到处都是……王妃特别爱干净，她出去后，奴婢就在里头收拾，一遍遍的擦。 过了好一会儿，应该是……王妃和她的贴身丫头阿芳，忘记了春桃在净室了。 然后，就听到，王妃在哭着问阿芳，让她再想想，那天到底有什么不对的。 阿芳也哭了：奴婢真的不知道！您和公主在里头喝酒，我们都在前头等。然后，您出来的时，还醉得有些迷糊呢。瞧着，脸上妆容淡了，头发乱了，衣裳的结扣也跟奴婢系得不一样。但公主的侍女说，您喝醉了，睡了好一会儿……当时，奴婢并没觉得不对。 王妃说：那天，喝得也不算多，但人就是迷迷糊糊的。怎么进屋睡的，一点印象也没有。但是……我感觉，他，是他……当时，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可是那天回来，就感觉不对。但又不敢肯定……阿芳，那天就是出事了。我月事晚了四天没来，刚刚又吐……肯定是被他侮辱了。两个人，就那么哭了起来……” 墨伊听了，头发根都炸了。 “公主？玉安公主吗？” “是她，她跟我们娘娘关系很好。王爷不在家，经常互相做客。听说公主府的舞很好，王妃也想弄个曲班子，但冯夫人没同意。 “然后呢？”墨伊艰难的问。 “王妃哭了一阵说：你去给我准备纸笔，我要给王爷写信。再去给我买些砒霜来，我死后，让王爷给我报仇！说完，她又呜呜的哭了起来。 当时，我吓得，大气儿都不敢出，也不敢走。因为那个旁门有时开关，会有响动。担心会被发现了。 阿芳却说：娘娘，您不活了，那郡主怎么办？她还那么小，没了母亲。将来再有了后娘，王爷又常不在家，怎么能活得下去。 王妃没说话，只大哭。过了一会儿阿芳出主意：不如您借口生病了，请个女医，假意来看病，让她开了药，然后，奴婢换成打胎的，把胎打下来。无论如何，您也要等王爷回来。 王妃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点头答应了。然后，又听到王妃在呕，光怕一会儿再冲进来吐，我咬牙开了小门，幸好没声音，就跑了。 事后，我怕得要死，就故意犯了个错，让管事的把我打发到这来了。到了庄子后，消息不灵通。 但是，过了些日子，庄头让我们穿孝，说是王妃在温泉别院病死了。丫头也殉了主。我知道后，担心牵扯到自己，就在附近找了个人，拿银子赎身，嫁出去了。没想到，遇到这么一个…… 墨伊止不住的内心的惊涛骇浪，那男人是……太子吧！ 想到玉安请她去喝酒那天，太子就来了…… 当时感觉有些奇怪，所以，自己本能的装傻…… 我的天……她又是气又是后怕。玉安公主，这个臭虫！ 还有太子……真令人恶心！ “周王妃身边，肯定不止一个丫头，她们在卧房说话，那些人呢？” 春桃喘了口气：“屋里没别的动静，后院有几个丫头在厢房歇着。但是我溜到后院没一会儿，有个叫阿玲的丫头也匆忙的回来了，神色很慌张。 她也是王妃身边的一等丫头。是从周家跟过来的，她娘也在王妃院子里。奴婢曾看到过，她娘跟冯侧妃身边的人走得挺近。后来怎么样，奴婢就不知道了。” “王妃有说……她怀疑的那个男人是谁吗？” “王妃没说名字，但是……之前，倒是听说过……公主请王妃她们吃饭时……” 春桃犹豫了一下。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怕什么？” “有时王妃赴宴回来，梳洗时，会说起宴会。曾经几次提到过太子。应该是偶尔吃饭时，太子和九王爷，还有朋友也会在。还说太子文采出众，尤其他吹的箫，京城一绝。” 墨伊瞪着两眼，傻了…… 写的有些匆忙，因为找了一上午的药，还是决定给小猫打针了。 不好意思…… 301.第301章 她的角色 第301章 她的角色 杯盏交迭，灯影晃动。 头上的珠钗和身上的绸衣散发着微光。 满屋子的熏香和酒香。 太子……低眸浅笑，玉样的手指，执着玉箫。 嘴唇嘟起，呜呜咽咽的吹着曲子……或许，他会偶尔抬眼望向她…… 还可能会搭配让人心神飘忽的舞…… 墨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就是一场精心准备的围猎。 而且，也针对过自己……这些王八蛋！ 又愣了好一会儿，她问：“当时府里是冯侧妃在管家吗？” “是。”春桃喘了几口气，“赵嬷嬷有事，不在……” 墨伊又问了几个问题，但春桃到底是个末等丫头，知道的并不多。 看着实在是问不出什么了，墨伊走到门口吩咐红颜：“去跟大夫说，不吝惜好药，尽最大的可能，救她一命。” 红颜出去跟大夫说，但大夫摇头，“不是所有的命，都能用好药救的。可以用点人参，先吊口气。反正是不中用的了。” 墨伊把春桃说的内容写了下来，在床边念给春桃听，然后让她画押。想着，万一她活不下去，跟王爷说时，也好有个凭据。 这会儿，春桃昏了，怎么叫都不应。过了一会儿，又突然醒了，但什么也听不进去，只高声的叫着儿子。 庄头在大门外，跟春桃的丈夫协商买人，了不少银子和口舌，才把身契签了。 领着小男孩子进来跟春桃说：“娘娘仁慈，已经把你和你儿子买下来了。以后，你们娘俩不会再挨打了，就放心吧。” 春桃看着儿子，嘴角咧了一下，又昏了过去，就再也没醒来。 大夫进来看，摇摇头，“人已经走了。” 墨伊叹息了一声，让庄头去安排后事。 这事，让墨伊整个人都不好了，连饭都吃不下去，脑子里乱成一锅粥。 庄头已经把所有账都抬了来，想换换脑子，就看账本。 庄子上的事务，她了解的并不多，但之前听父亲说过，宋家有是如何经营自家的地产的。 看看手里的账，一会儿就明白了，同自家大同小异。 这庄子，只能算是不亏，也赚不到什么。 “庄子上，有什么特殊的出产吗？” “回娘娘，咱们庄子没什么特殊的出产。奴才在这管了这么多年，基本上，年年都是这样。当初，庄子在周家手里时，周家人不通庶务，买这个庄子，也是跟人家学。想着安稳，有什么事儿时，能自给自足……” “周家？这个庄子，是周王妃的嫁妆？”墨伊问。 “是啊娘娘，是这是先前王妃的嫁妆。后来周娘娘去了，是由冯侧妃管着。咱们庄子不大，也没人太当回事。 娘娘，要想有特殊产出，就得投银子。比如永安郡王府的庄子，盘了好大一个火棚，能保证郡王府一个冬天都有新鲜的菜吃。 但这个，初期投入就不小，日常的维护销也大。青菜说不得一斤菜得合一两银子了……但是，大冬天能吃到绿菜，那可比鸡鸭鱼肉的讲究！听说咱们府里，王爷王妃吃的，都是买的。比自己种的还贵呢！ 京城寻常人家儿，冬天就是咸菜，干菜。大户人家，能吃些洞子菜……可跟人家郡王府没得比哟。” 庄头啧啧有声，显然的羡慕。 墨伊听着，却感觉好笑：周王妃的嫁妆，冯侧妃交给了我…… 要说她是故意的吧？这庄子原本也是她管着，给我也不算错。 可要说不是故意……王府的庄子还没给我呢！ 先按兵不动吧……等赵嬷嬷回来，一举把家接过来。这个冯丽娘有点太烦人了。 现在，最要紧的是：她在周王妃这件事里，充当了个什么角色？ 明明周王妃被劝通了，不打算死了，可为什么最后又死了呢？ 是用药打胎出了事？还是被太子知道了灭了口？又或者，阿玲和她娘……如果冯侧妃知道这件事，她会怎么处理？会不会顺势把周王妃杀了？ 想得太多，晚上睡觉时，墨伊都感觉危险。 她把庄子给自己，不会有什么打算吧？ 弄得都紧张兮兮的了，让绿意在外屋打了地铺，红颜和香叶睡在卧室窗前的塌上……自己缩在床上。 能听到她们俩匀称的呼吸声，心下稍安，但脑子却停不下来。 玉安公主和太子，为什么要这么做？ 若是仇恨，以公主和周王妃的亲近程度，真要弄种看不出痕迹的毒药，要了她的命，都不会有人奇怪。 现在的做法，这不光是仇恨，还有不甘和嫉妒，是内心阴暗的报复。 明安跟东方生死相随的情感，无疑会让玉安公主嫉妒得发狂。 而太子冒这么大风险，是为什么？ 恨王爷是原配嫡出？ 那若是这样，再往前，赵皇后和明安公主，先太子的死…… 一下子，脉络便清晰了，可证据呢？ 想着想着，突然激动起来，若不是冯侧妃耍心眼给庄子，若不是因为收拾园子顺便到了这儿…… 春桃一死，周王妃的事，恐怕就永远都没人知道了。 再往前推……若不是墨媛跑家里来折腾……甚至再往前，若不是自己嫁到了王府。 这一环套一环的……难道就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她浑身颤抖，流下眼泪。 庄子上，天还没亮，就会有鸡叫。 墨伊几乎一夜无眠，头发沉，在庄子住不下去了，“收拾东西，早饭过后，咱们就走。” 红颜伺候她梳头。 “红颜，周王妃故去后，她身边的人都是怎么处理的？” “那时候奴婢还小，听说过几句。周王妃身边亲近的大丫头殉主了。还有的……到了年纪，赎身走的。也有嫁回周家的。年纪小的，也有留在郡主身边的。” “这样……你回去后，打听一下还能找着谁，最好是周王妃贴身的。小心点，别惊动了人……” “是。” 墨伊对这个庄头还挺满意，吩咐他：“你合计一下说的热棚子，庄子上能不能搭，能种些什么，建起来要多少银子，平日维护什么的。写个东西上来，给王爷瞧瞧。” “是。娘娘您放心，奴才一准合计好了。”庄头非常高兴。 …… 王爷和王妃都不在，冯丽娘又约了周东见面。 现在，她是真不拿周东当外人，一见面，就把自己的种种情绪发泄了出去。 说着说着，眼圈都红了。 “我一天天这么辛苦，不被尊重不说，还被外人欺辱……东哥，事到临头，发现无权无势，就会被人这样对待。” 周东耐心的听完，才说：“娘娘，我有话，您别不爱听……” “怎么了？” “周东感觉您做事，过于急躁了。而且，您在王爷身边多年，还是不够了解他。” “你怎么这么说？”冯丽娘脸上挂不住。 “您看，结果不就是这样吗？王爷做事，从来都是令行禁止，简单明了。交的任务，完成就是。种种情绪，都不能妨碍做事。您再看墨王妃，她根本不纠缠这件事谁对谁错，因为没有意义。” “怎么没意义，就是想让王爷反感墨媛……” “反感了又如何？王爷寻常都见不着那人！再者说了，她来王府，吃喝也碍不着您的事，你找她的麻烦做什么呢？” “话不是这样说……很多事情，就是水磨石穿的……” “好了。”周东摇摇头：“我说的，您再回去想想。咱们要买的药，出了点问题……” “怎么了？” “找到了渠道，也接着要求办了。拿到的纸条上，写着交货日期和地址。结果，我去取药的时候，在那附近遇到了孟三的手下。” “那……然后呢？” “我直觉有些不妥，就没去拿药，回来了。在府里打听了，孟三他们，确实是在外头办差。这种事，多小心也不为过，就没去拿。前几天，看他们都回来了。我才就又去一趟，结果……里头是空的。” “遇到骗子了？”冯丽娘问。 “不像。我觉得也许是上游出了事……就是不知道，跟孟三他们有没有关系了。” “哪有这么巧的事？你太过小心了！”冯丽娘不满。 “娘娘，此事没成就算了。我觉得……以您的状态，那东西真拿到手上，也是麻烦。王爷总在家，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要真出了事，别说您了，就连绍哥儿都保不住。” 他话是没错，但冯丽娘心里怎么能服？ 想当初，她买通周离身边的人打探消息。结果，就让她发现，周离那贱人，竟然与人私通！还想跑到温泉庄子上打胎。 然后，那药就让她做局换了，不就成了 事后，还灭了几个人的口呢。 这么小瞧我…… 302.第302章 德要配位 第302章 德要配位 文秀郡主午睡起来。 丫头秋香给她整理衣裳，一会儿，请的女先生要过来上课。 “郡主，刚才听她们说，王妃去庄子上避暑和查账。” 秋香等了一会儿，没听到郡主问，就又说：“可您知道吗？那个庄子是您母妃的。消暑……谁不热啊？也不知道带上您，还要查什么账……”手里干着活，嘴里嘀嘀咕咕的。 文秀郡主垂着眼睛不说话。 “湘湘，准备好了吗？”周九进来了。 师傅讲课时，周九会在旁边绣东西，陪她。 秋香见周九来了，就笑着不说话了。 “怎么了湘湘？没睡好？”瞧着小姑娘脸色似不大好，周九问。 见郡主要张嘴说话，秋香就在身后轻轻的推了一下，意思是不想她说。 文秀郡主神情严肃的回头看了秋香一眼，秋香脸一白，赶紧低了头。 周九看了看二人，“湘湘，怎么了？” “她说：王妃去了我母妃的嫁妆庄子里避暑，还要查账。” 周九转向秋香：“你跟郡主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秋香连忙下跪，“九姑娘，这是秋香刚听园子里的丫头说的，当新鲜事儿说给郡主听。没什么意思。” “那你也不想想，人家跟你说这些干什么？”周九严肃了起来。“这话里话外的，是指王妃要侵占我姐姐的嫁妆？” “奴婢不敢！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当笑话跟郡主讲的。” “好笑吗？” 周九坐在文秀郡主身边：“先不提墨王妃为人如何，有王爷在，就没人能贪了郡主的财物。再说说墨王妃，这世间，亲生母亲还有为难女儿的呢。可王妃进府这么长时间，可曾亏待过郡主？ 郡主有继母，还有庶母管家，本来复杂。你们这些丫头，什么该听，什么该说，自己好好想想！若再有这样类似挑拨的话，可别怪我同王爷说，把你们退回周家去！” “郡主，九姑娘，秋香错了。”秋香哭了起来，“下回不敢了。” “郡主才这个年纪，刚开始跟师傅。将来，还要去女学，要交际。事情多着呢！别说我姐姐的嫁妆了，就这个院子还没时间管呢。你们说这些干什么？” 周九平日里，温和得都有些软弱了，今天说了这么一通，屋里几人都有些意外。 “你们管好自己分内的事，少出去传闲话！也少跟有心人来往！都出去吧！” 屋里的丫头都出了，秋香出门，阴沉着小脸儿，心中暗骂周九。 “湘湘，你母妃的嫁妆，之前是在冯侧妃手里拿着的。每年会有一份账给周家。周家也没挑剔过……也许管得并不好，也许管的人落了好处，但周家人发现不了，就怪不得人家。这回，如果真交到了王妃手上，我倒感觉是好事。” “我明白。”文秀郡主点头，“反正我现在也管不得。等将来交到我手上时，肯定要找会看账的人，仔细的查。有什么话，我就直接同父王说。” 周九点头笑，“湘湘真聪明。你是像了你父王了。周家人……都是不通庶务的。” 文秀郡主淡淡的笑。 “墨王妃，咱们也接触了这么长时间。”周九说：“从她身上，九姨也、学到了不少。就刚才的话，若按过去，九姨是不大会说的。 你现在虽然是学习的阶段，但家事也是学习的一环。九姨在这方面就很差，没有能力，那些高门大户，适应不了的。所以当王爷提到墨帆，九姨便应了。您现在明白了吗？” 文秀郡主想想：“明白了。小家好管，王府也能给九姨撑腰。” 周九笑得潋滟，“……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 墨伊回府里时，李倞还没回来。 再看冯侧妃，她就发现自己有些“疑邻窃斧”的感觉……处处都感觉鬼祟…… 没两天，红颜便打探来一些消息，但不多，“周王妃身边的一等和二等丫头，现在都不在府里了。一等的死了一个。还有个叫阿芳的，听说是嫁了一个商人，连她娘一起赎身，去了外地。具体什么地方不知道。还有嫁回周家的……奴婢去周家打听一下？” “先不用，等赵嬷嬷回来吧。” 周王妃的事，红颜几个都不知道。事情过了几年，不好打听了，再惊动了某人…… 一切等王爷回来商量吧。 …… 东方回来京城只热闹了一天，就没了影。他爹也不在家，不知道父子俩干什么去了。 皇后回京后，致力于公主和离。 玉安公主在自己府里不出门，只让手下出门打听消息，入了魔一样。 皇后只得又找太子，但太子不知道在忙什么，下朝就没了人影。 紧接着，在庄子上治烧伤的张侧妃，没治过来，死了。 然后，张家的姑娘，以照顾张侧妃两个儿子的名义进了府，但还没说是个什么身份。 太子妃摸着肚子，轻轻摇头……当初太子那么宠爱张侧妃，还是他两个儿子的母亲呢。 结果说动手就动手了…… 张家，虽然为太子做了不少事，但扒着太子也得不少利益。这其中，张侧妃就是桥梁。也说断就断了…… 她那么害自己，自己也仅是惩罚了一下，遏制住了上升通道，到底没要她的命。这心肠……还是比不得他们狠哪…… 突然感觉，这胎要是女儿也不错。起码不会面临将来的血腥争夺。那种争夺，自他落地便有，根本由不得自己…… 这么想，情绪变得很压抑。 怀孕本就不舒服，这一下，倒真的小病一场。 墨媛做了两件不小的事，一件是太子最近忙活的事，是能让她成为侧妃的事。 另一件，她把小拴儿的爹娘买出来了。他爹受伤后，再干重活怕有损。 然后，买了个驴子，还置了辆车。就让他专门为自己一个人干活。还可以让他给父母跑跑腿。 等回头，再跟墨伊说，可以帮她拉拉货，赚点碎银子…… 这把小拴感动的不行不行的。 这手笔也不能说小了，因为墨媛发现，小拴在这儿，说不得什么时候就有了大用呢。 现在又不是负担不起！ 听说太子妃身子不爽利，她就袅娜的来了。 “您不舒坦吗？”她水润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太子妃。 “没大事，心里有些沉闷。” “让后厨煮点桂醪糟，里面窝个鸡蛋，煮嫩点，流汤的那种。再放些枸杞。补气血的。气血足，心情就好啦！” “墨媛，张侧妃没了，你高兴吗？”按说，太子妃不该这样问的。 但她看着墨媛还是一如既往的小事儿也说得热闹，就想知道她怎么想的。 “嗨！”墨媛不以为意，“娘娘，她这个人，死是早晚的事！也不是……大家都是早晚……媛媛是说：她太狂妄了。不明所以的狂妄……您说她干嘛处处跟您比呢？干嘛处处挤兑我呢？根本就没必要嘛！” 太子妃，心情很好的着看她白话。 “您这样的，就是名副其实的大家闺秀。标准太子妃。哪哪儿都没得挑！而她，也就是生了两个儿子。可是您得说，儿子，谁不会生呢！您这不就快有了？什么人哪，就得在什么位置上。德要配位！” “墨媛，你这话不亏心？”太子妃差点气笑了，她心里话，你整天的在园子里来回来去的干嘛呢？ “嘿嘿……娘娘，这您就不明白了，我是有志向，但不狂妄。” 太子妃咯咯笑着…… 303.第303章 心有压力 第303章 心有压力 “王爷。” 听到丫头在外面叫，墨伊下意识猛站起来，有些慌张的出迎：“王爷回来了？” 李倞大步进来，冲她笑了笑，“进来同你说，准备一下，明天一早，咱们去温泉山庄住几天。” “这么急？您不是才回来……”墨伊喃喃道，听到温泉山庄，她感觉后背都有些发麻。还真的想去温泉庄子上探寻一二呢，虽然知道多年过去，线索不多了…… “都谁去？” “有你最爱看的东方！”李倞说完，先瞪她一眼，然后又笑了，“就咱们两个……再带上孩子们吧。已经让那边做准备了，你只带些随身用品就好。 哦，要进山，地势高，林子多，晚上挺凉的。去的，也都些是自己人，不用刻意打扮……”他有些意义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墨伊苦笑着……他有完没完了。 “方便行动的就好。路远，而且有山路。人和东西都别多带。你安排一下吧。” 他说完，就又转身回去前书房。 “还要带孩子们……”绍哥儿也去？ 以前出门，如果冯侧妃不去，也不会让绍哥儿去。 “红颜，你去找两位侧妃，转述一下刚才王爷的话。” 红颜领命走了。 墨伊亲自去了李湘陵的院子。这会儿，两个小姑娘，正跟师傅上课。 周九在旁边做着活。 一看墨伊来了，师傅便停了下来，“娘娘。”她起身行礼。 “没打搅到你们上课吧？ “没有，正好今天的课也差不多了。” 墨伊冲两个小姑娘说：“你们父王回来了，明天一早，要带着你们俩个去温泉庄子上玩。要走山路，又安排得紧，所以这回，就带你们俩个小姑娘去。阿九就先别去了。” “娘娘。”周九笑道：“那阿九去帮着湘湘收拾东西吧，都需要带什么？” 墨伊把刚才王爷的意思说了一遍，又嘱咐：“湘湘，明天一大早就要起来，晚上早点睡。” 李湘陵看看周九，没说话。 “湘湘……”墨伊知道，她希望周九也能去，“平日里，你父王忙，难得他腾出时间，专门陪着你们……母妃之前都没泡过温泉，等这回路走熟了，冬天，专门带着大家再去一趟……” 李湘陵这才点点头。 一说出去玩，芊芊就很高兴，“芊芊去告诉母妃……”说完往外跑。 “芊芊？”墨伊叫住她，“同你母妃说，别带太多东西，车太重的话，山路不好走。” 这里说完了，回去和丫头一起准备东西，却总有些走神：那事儿什么时候跟王爷谈？ 要怎么开始谈？事到临头，发现并不容易。 结果，李倞在前头忙，墨伊都睡了，他才回来。 早晨起来，简单吃过早饭便上车。 墨伊同三个孩子坐一车，这也是她嫁给王爷后，第一次以“母亲”的身份，亲自照顾孩子。 心里多少有些尴尬。 李倞骑马。随行的，还有二十几名护卫。 进了山，就没那么热了。 只是，绍哥儿哭了两回还吐了一回。墨伊便让奶娘过来，抱他回了后车上。 芊芊性子最好，一路上看什么都新奇，嘴巴也甜，不停的说。墨伊也不嫌烦，有一搭无一搭的说着话。 李湘陵却没什么话，非常安静的坐着。就算累，腰也不塌，倒很有些郡主的模样。 车队沿着一条小溪往上走，不断的绕山、过桥，最终，转过了一个弯。 “前面就到了……”李倞指着说。 墨伊探身望去，从山脚到山腰，高低错落的建着一些房子，瞧着都是木头搭的。颇有些世外桃园的意境。 虽然能看到，但又晃了好一会儿才到了山门。不少人站在那儿等着。 看到车队来了，都欢呼着过来接。 丫头们先把两个小姑娘抱下地，墨伊才慢慢的下了车……浑身都开始酸疼了，头也有些晕。 再一看，怪不得王爷要带孩子们来呢，这里大大小小，得十几二十个，都是孩子。 然后，就发现其中一名少年，冲着自己笑得欢。 柳念？！ 还真是他！ 一身布衣的柳念，小笑眼儿，看看李倞，又看看墨伊，没来由的得意着。 “墨宝？你怎么在这儿？”墨伊发现了柳念旁边的墨宝。 “姐。”墨宝也一身布衣，好像还一身土…… “你跑这么远，爹也不跟我送个信儿。”墨伊叨叨着。 柳念听到墨宝叫的这声“姐”，小脸就绷起来了，不行，这不划算。 墨小胖怎么比我高一辈了？ “阿念？”墨伊一看到他，就想笑，“你是不是又闯什么祸了？怎么一见我，就这么严肃？” “没……”柳念凑过来，“也不能小胖管您叫姐。而阿念管您叫婶儿啊？这亏吃大了，不干不干……”他又开始撒娇般的扭捏起来。 被李倞看到了，厉声说：“柳念？！站要有站相！” 柳念立刻站得笔直，表情也变得一本正经，“王妃，阿念帮您拿东西吧！” 旁边，有山庄的女管事过来：“拜见王妃娘娘。娘娘一路辛苦了！奴婢姓刘，要不先请娘娘去看看住处？” 墨伊点点头，刚要迈步，却又想起了她的“孩子们”。 “湘湘，芊芊，来，咱们去看看住处。绍哥呢？” 绍哥儿被奶娘抱着，“娘娘，绍哥还是有些晕，奴婢就抱着他吧。” 柳念和墨宝，一人帮着拿了篮子，陪着墨伊往里走。墨伊瞧了瞧，李昌也在。还有那个，是东方他爹吧？这群人里，就数他年纪大。 东方呢……没瞧见。 “你们俩什么时候来的？”她问墨宝。 “已经来了几天了。姐，我在练骑马呢……”墨宝一到身边，墨伊感觉他明显的高了，瘦了。 “你能行吗？” “没问题。那边有个场地，还有师傅教。姐姐来了，也可以跟着学。” “我还是算了吧……” 进了大院子，分东西两个楼，都是二层的。墨伊带着姑娘们住在东侧楼。进屋看了看，还是山野格调的呢……木头地板走起来，响动挺大。 桌上铺着兽皮，墙上还有鹿头，瞧着怪吓人的。 只有简单的床和柜，没什么精细家具。 但推开窗，满目山景，真是令人心旷神怡。 东西抬进了屋，红颜便开始收拾。 墨伊顾不上这些，她是带着孩子们出来的，先得去瞧瞧她们…… 两个姑娘住一个套房，人手不够，墨伊便帮着整理东西。 又检查喝的水，净室，窗户，床上的铺盖，“有什么想要，或者不习惯的，一定要说出来！”墨伊嘱咐着，“夜里冷，多盖点。不能出院子……” 这些事，她平日里都不操心的。 而这次，是王爷和她带出来的，一但有了事，别人也只会说自己。这心里的压力不小，光怕有闪失…… 收拾得差不多了，就又去看绍哥儿。 绍哥儿，正在床上哭呢。 “大少爷刚喝了点温水，已经去过净室了。”奶娘说着，“只是路上吐过，又有点认生。” 也许是恨屋及乌？ 墨伊本能的对绍哥儿有些抗拒。 刚才，她还帮着两个小姑娘收拾呢。现在，看到奶娘因为哄绍哥，连地上箱子都没打开……却一点上手的想法都没有。 而是直接问王管事：“这儿有大夫吧？” 王管事连忙回答：“回娘娘，有大夫。快去叫大夫来……”她吩咐门外侯着的。 “一会儿先让大夫瞧瞧。”墨伊对奶娘说：“等红颜忙完手里的活，再来帮你收拾，你就直管照顾好绍哥儿。” 奶娘连忙答应。 外头，那些男孩子们在玩闹了，跑来跳去的，大声叫。离得老远，墨伊都感觉脑仁疼。 回了屋，“红颜，这里我自己来吧，你去帮着绍哥收拾一下。” “是。娘娘，衣裳在这儿。” “好。我自己换。” 红颜出去，墨伊换上了细宽脚裤和宽大的外袍。重新梳了头发。照照镜子，干净利索…… “娘娘，王爷请您过去用午饭。” 墨伊应了一声，出门要走，又想起两位小姑娘…… 304.第304章 有些纳闷 第304章 有些纳闷 饭厅。 今天来的，应该都是李倞最亲近之人。 因为饭厅里太热闹了，还没靠近，都能感觉到里面的喧嚣。 她们进门，声音都没能变小。 只一眼，墨伊就看到了东方…… 一身青色丝麻衣，领口松散，腰带也系得乱七八糟。正在那儿手舞足蹈的说着什么…… 虽然看起来，他人很不讲究，但那种骨子里自带着的风采，使他即使粗布麻衣也难掩丽质。行为吊儿郎当，也只让人感觉慵懒与松弛。 真是啊，人与人没可比性…… “王妃？来……”李倞在招呼她。 三个孩子看到东方，尤其是芊芊小姑娘，简直就是看傻了。 “这就是东方……哎！”李倞冲东方抬了下巴：“本王的王妃。” 东方站了起来，双袖一抖，非常正经的跟墨伊见礼：“东方见过王妃！” 那声音，那动作……他认真起来，果然就是另一种腔调。 墨伊有点紧张，真的挺紧张。 倒不完全是被东方所惊扰，而是，知道李倞在看她…… 感觉脸都有些发烫了，没说话，只点了点头。转过去去看李倞，果然，那人正咧着一口白牙笑话她呢。 关键时刻，还得是芊芊小姑娘，“这位叔叔，您长得可真好看啊！” 一句话，让众人哄堂大笑。 墨伊这才松了口气，坐在了李倞身边。 她环视了一下，除了两个赵家的小姑娘，就都是男子和男孩儿了。 男孩子大多数，还都是同柳念和墨宝差不多的少年。 而且，赵家的两个侄子，坐在柳念的一侧。态度认真而恭敬……不像其他人那么说笑。 墨伊眯了眯眼，心里有些纳闷…… “路上累了，就简单吃一些。”李倞同墨伊说，“吃完，你可以去泡泡温泉。让她们几个午休。晚上早些开饭，今天咱们烤肉。到时，你也喝两杯。” 墨伊点头应了，简单吃了一些，还得照顾三个孩子。 男人们在说话，吵吵嚷嚷的，说的，无论是些朝中事。 而少年们，则是在说马…… 吃完饭，果然，孩子们眼睛都睁不开了，让丫头带她们去午睡。 墨伊自己去泡温泉。 红颜准备好了东西，陪她过去。 汤池门口，有个很白净的婆子在等，见墨伊来，立刻笑着迎接上来。 “娘娘，奴婢姓吴，是专门伺候娘娘泡汤的。” 墨伊往里走：“吴妈妈在这里多久了？” “打小就在。奴婢会推拿，还是跟自己娘学的呢。娘娘，您泡一会儿，回头给您推拿一下，包管您立刻就轻快了！” 墨伊进去……可真是讲究啊！ “娘娘，这个池子，是前两年新建的，专门给王妃娘娘您自己用的。建成到现在，还没人使过呢！只这汉白玉，从外头运进来，就费了老劲了！” 吴妈妈很爱说话，把里面的陈设介绍了一遍。 小桌上有备的茶点。还有一张小木床，上面铺着薄单子。 看来，就是按摩用的。 想着吴妈妈说她自己一直在这儿…… “红颜，你在外间歇着吧。吴妈妈伺候就行了，我先去换衣裳。” 换上短袍，踩着木屐出来，按着程序一道道的来。 “吴妈妈，跟我说说这庄子吧！” 看来，吴妈妈是少见外人，所以她话不停，但不让人讨厌：“这庄子，是咱们皇后娘娘的外曾祖父送给娘娘的，奴婢打小就在这儿，也是在这儿成亲生子。现在儿子们在赵家军呢。都是百户了……” “哦，那真不错。” “是呢娘娘。这里夏天凉快，冬天有温泉，特别舒服。就是离京城有些远，路不是很好走。王爷来得少，有时会来一些亲友。但多数时间，都是空着的。我们虽然活轻快，但也总盼着能来人，能忙起来！听说王爷成了亲，就天天盼着娘娘您能来。” “现在泡汤子还有些热，冬天来的时候，最有意思。头上下着雪，人在热汤里泡。那才叫舒坦。” “这山庄是谁管着的？”墨伊问。 “是赵嬷嬷管着。但其实啊，赵嬷嬷来的时候也比较少。” “不是府里的冯侧妃管？” “不是她管，但是冯侧妃来过几回。” “之前的周王妃呢？” “周王妃……娘娘，您听说过没……周王妃，就是在庄子上没的。哦！不过娘娘您别担心。那之后，做了水路道场。又重新翻修过的，连这个池子，都是新盖的。请您放心用。” “嗯，我放心，周王妃什么样？” “周王妃她，人很温柔，对我们这些下人，也挺好的。最后那回，她来的时候，我们还挺意外的。之前也没说，直接就到了。我们可是忙活了一阵呢。” “我听人说，那回她是来养病的？”墨伊问。 “是。那回确实是病了，以前，她是多好看的人哪！” 突然吴嬷嬷又反应过来，讪讪的笑了起来，“娘娘，奴婢是乱说的。” 墨伊一笑，“不碍事，我也听说她长得很美，只可惜以前没见过。” “娘娘，周王妃长得确实好。可那回来的时候，人可脱相了……啧啧，瘦得厉害，脸色蜡黄，眼都没神了。丫头从车上扶下来，搀着进屋的。然后，就没再出过屋。 山庄提供的菜单，让周王妃选。每回都选那两样……她和丫头两个人，都吃不完。看样子是真没胃口的。” “身边就一个丫头伺候？” 吴嬷嬷想了想：“不是，还有两个，但身边伺候的，只有一个叫阿芳的丫头。来了没两天就……唉。” “她来养病，带了大夫吗？” “没带大夫，但带着药来的。” “最后出事，大夫怎么说，是急症去的？” “娘娘，咱们这儿的大夫，只有王爷或者客人在的时候，才来。周王妃出了事，是去了最近的镇子上请了大夫。大夫来了，说是心疾发作，那什么挺快的…… 阿芳只一个眼错，娘娘就没了。那丫头内疚得很……跑到后头山上，跳了崖。唉，倒是个忠心的。” “确实是心疾？” “是啊。出事后，赵嬷嬷赶到了，把下人审问了一遍。都说周娘娘平日里身子就弱，这回，病得很重，而且情绪特别不好。但除了春桃，别人都不知道是谁看得病，药都是带来的。要检查药渣……结果您猜怎么着？没找着煮过药渣。但是查了还没煮的药，都是补血补气安神的……” “她来时，只带了一个丫头？” “不是不是，来的时候，有护卫，赶车的，还有婆子丫头。十几个人呢。奴婢那会儿，就跟春桃姑娘说，让周娘娘多泡汤，然后奴婢给她捏捏，病肯定能好得快。可她都没来……” 吴妈妈很遗憾…… 喂药，打针。几千出去，小猫也没有好转的迹象…… 但还没出现大夫说的呕吐拉稀急喘的症状。 俺这个心哪，根本就放不下来…… 305.第305章 似梦似真 第305章 似梦似真 池子里的水，刚下去时很烫。 墨伊的脚丫，一点点的往下试探。 吴妈妈笑笑，拿起旁边的香露，往池子里倒了整整一瓶。 一股浓烈的香随着水雾升起。 嘶哈了一会儿，墨伊终于将双腿放进去，然后坐了下去。 水到了脖子，她长长的啊了一声。真是说不出的舒服。 转头问：“王爷他们泡澡的地方，也这样吗？” “比咱们这儿可大多了。泡澡的男子也多。舒服吧？那边不光大，样也多呢！刮胡子，修指甲，修脚。踩背……还能正骨呢。还有个小池子，是赵嬷嬷请人配的药，王爷这样的军旅之人，受伤、受寒是常事。用药泡一泡，对身子特别有好处！” “他们那里是一间间的，还是在一处？” “有单独的池子，也有大的，可以在一起泡……”说完吴妈妈咯咯的笑了，“男子没有女子这么害羞，他们可以边聊边泡，还可以下棋啊什么的，可热闹了。” 墨伊听着心里高兴，“等秋天的时候，满山红叶……”她在心里想，一定带父亲来一趟！让他也享受享受……哼，墨宝那个臭家伙，小小年纪，倒比他老子还享福。 柳念……他到底是什么人呢？ 突然意识到，墨宝也许就是王爷故意弄到他身边的。 如果，他只是柳大人的儿子，王爷怎么会这么给面子？ 还有……墨伊转着眼珠，刚才，王爷与他说话的神态……怎么形容呢，亲近？不见外？ 对，就是这样。 对湘湘和绍哥儿，都不像这样……谁呢？ “娘娘，泡这个热汤子，一次可不能超过一刻钟。太长时间，头会晕的。您泡了这么一会儿，就差不多了。奴婢扶您上来。换上个袍子，喝杯茶，吃点果子。歇一会……” “好。”墨伊站起来， 吴妈妈上手，小心的扶着她，“慢些，小心台阶。” 墨伊上来，感觉自己的胳膊和腿，都通红的。 吴妈妈又小声的说：“其实……如果娘娘不介意，奴婢能给您去去身上的老皮，再用蜜蜂涂二遍，那洗出来，又滑又嫩……有句诗是怎么说来着？嗯……温泉水滑洗凝脂……当初的杨贵妃，就是这么洗出来的。” “吴妈妈还有些文采呢！”墨伊笑了。 “就只会这么一句……”吴妈妈也笑了。 “您说的那样，我还真不大习惯。”在外人面前，露着胳膊和小腿，已经到了她的极限了。 “那等您习惯了吧……王爷他们，都是这样的。” 又滑又嫩还香喷喷的王爷？ 墨伊不敢想象…… 上来后，在旁边小屋换上了长袍子。出来，吴妈妈用布给她包了头发。 坐在那儿，喝了杯温茶。小桌上还有新鲜的桃子和西瓜，都去皮去籽，切成块，码放得整齐。 用小叉子吃了一盘果子，身上还持续的冒汗。 感觉从里到外的通透，再一次感叹，什么叫穷奢极欲？ 这便是了…… “娘娘，奴婢给您捏捏，松快一下吧？” 墨伊站起来，吴妈妈让她在小床上趴下，“娘娘，奴婢要开始给您捏了，想要力度大小，您吩咐就是。” “嗯。”墨伊答应了一声。 吴妈妈先从上到下，给她揉了一下。墨伊又幸福的想叹气了…… “您一路辛苦了，瞧着，也像是没休息好。如果能睡，您就放松的睡一会儿吧。” 然后，从脖子开始了…… 墨伊舒服得直想哼哼。 这些日子，她虽然没意识到，但神经其实一直在紧绷着。这会儿，终于放松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呼吸渐沉，真的要睡了…… 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名女子。 芙蓉如面，巧笑嫣然。最爱穿浅色衣衫，一双葱白般的小手。 瞧那模样，竟与周九有六分相似。 只她的表情，更加的甜美。眼神，更加的单纯。 嘴角总是噙着一抹骄傲，一看就是被娇养着长大的。 十指纤纤，随意一拨弦，就是高山流水觅知音。 赏月观，但凡出口，便是佳句。 她本应该有个被夫君无死角的捧在手心上，细心呵护，无限宠爱的一生…… 只是，她的夫君呀，虽然相貌堂堂，英武高贵，但两个人，怎么就说不到一起去呢？ ……连她把新月眉改成小山眉了，他却丝毫看不出来！ 玉安公主向来同她要好，于是，就认识了公主的亲哥哥，太子殿下。 她认为：天下之太子，就应该如眼前这位这般：文采出众，举止翩翩。在众人面前指点江山，对妹妹却软语呵护。 被王爷气到时，她也曾想过：为什么自己嫁的不是这样一个：她一个眼神，一个语气，对方就能完全明白，且能迅速跟上的人呢？ 心里有个缺口，想补，王爷却不给机会。 却没想到，就在那个恶梦般的午后……那似梦似真的情景，让她惶惶不可终日。 终于，在十多天后，恶梦得到了印证。 原来，那个温润如玉的谪仙，却是一头恶魔。 而自己，没能分出人和鬼，深陷泥潭，让夫君受辱，令女儿蒙羞。 她迅速的枯萎了，再也没了一丝鲜活。 “王妃，您要吃些东西呀。您生过郡主，知道这是多么的消耗。再这样下去，您会受不住的。” “别的……你都不用管。”墨伊仿佛听到了那细而沙哑的声音，“你只要做一件事，如果事情不顺……你就把油泼到床上，直接点火。千万千万，不要让别人发现我的事。” “娘娘，不会的。” “阿芳，我对不起王爷……直到现在，我才明白，王爷身世凄苦，群狼环伺。哪有心情弄什么春秋月？为报血仇，受伤受累，又哪里会看我画的是什么眉毛？ 是我配不上他。 死则死已，万不能再让此事暴露。到时……王爷受辱，一生为人诟病。湘湘，更是一辈子抬不起头。所以，你要答应我……” “娘娘，您别这样说。” “答应我！不然，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娘娘，是……” 墨伊轻轻的哼了一声…… “娘娘？”吴妈妈以为她要说什么，结果，墨伊没再出声。 吴妈妈便继续捏了。 墨伊看到，刚才说话的丫头，小心的照顾着炭炉上的药。 煮好，她垫着布，将浓浓的药汤倒在碗里…… 然后，把药渣倒在一块布上，包好了放到一边。 这时，外头有人进来…… “厨上炖了秋梨汤，送了两盅过来。让娘娘喝一点吧。你也喝点，瞧你嘴都起泡了。” “谢谢姐姐，就放在那儿吧。” “要不要趁热喝一碗，我帮你看着药。” “不用了，已经煮好了。” “哦……咦？娘娘在叫吗？” “啊？”阿芳出门侧耳听。 于是，她没看到，新进来的丫头，迅速往那碗煮好的药里，倒了点东西…… “嗯？！”墨伊紧张的一哼，全身有些痉挛。 “娘娘？！”吴妈妈拍着她。“娘娘……” 墨伊睁一下开眼，心怦怦乱跳，眼神有些迷蒙，不知道刚才是亲眼见还是在做梦…… “娘娘，您趴久了，压着了。这样，您翻个身，再睡会。奴婢给您捏捏脚底。” “什么时候了……”墨伊睡意很浓的问。 “您也就睡了一小会儿，还早呢。王爷他们，且泡呢！” 墨伊转过身，平躺着，吴妈妈给她脖子下垫了个小枕头，肚子上搭了单子。 坐下墨伊脚下，给她捏了起来。 被人捏着脚，墨伊稍有些忐忑，思路又回到了刚才的梦境，不管是不是梦，都是合逻辑的，那就是：另个丫头加的毒药，让周王妃直接死了……没有轮到堕胎药起作用。 下药的是什么人？ “吴妈妈，周王妃来的时候，她的吃食，是庄子里的人送去，还是她的丫头去厨上拿？” 吴妈妈是个热心肠，“如果是正经的饭呢，是后厨做好了送去。或者我们闲着，也帮着送。但若是小食或者汤水，就有可能是周王妃身边的人让做的，那，多数是她带来的人拿了。” “那，比如秋梨汤什么的呢？” “啊？娘娘您也知道秋梨汤？这个我还记得呢。是周王妃身边的一个丫头，特意要厨上隔水蒸的。也是那丫头拿走的。端了两盅走，但还没来得及用，周娘娘就……秋梨汤就放着没动，赵嬷嬷来了，还让人查来着呢！” “那丫头叫什么？” “叫阿……阿芳？不，不是，娘娘贴身伺候的叫阿芳，那就是叫阿铃的那个……” 306.第306章 手伸摇篮 第306章 手伸摇篮 皇后自打西郊营回宫，心里愤怒，难以平息。 既恨东方狗胆包天，肆意羞辱。又恨女儿没出息，在太子最为荣耀的时刻，给他添堵。 最后，还恨皇上：东方的行为，都够灭他全家几回的了，皇上却明显的偏袒。 心中的郁闷无处宣泄，平日里端庄温和的后宫之主。 终于行使了权利，故意寻错处，狠罚了宫女和妃子，连德妃都吃了一顿排头。 这可是多年都没有过的事。 西郊营虽然只有皇后去了，但她们一回来，东方回归和公主出丑的消息，就已经传到了后宫。 小董贵妃，哪管皇后什么心情，别人受没受罚？ 那笑得……简直腰都直不起来了。 每回来给皇后请安时，怪话都要说一箩筐。还要特意问玉安公主，“公主怎么不进宫了呢。唉，也不知道她的伤好了没有。这外伤好医，心伤难治哟。怪可怜的……” 这闲话说的，皇后终于忍不了了，再忍，都成千年王八了。 于是，训斥了小董贵妃一通，然后要她在院内罚跪。 小董贵妃怎么肯？连取笑带威胁，大有你敢动我试试的意思。 皇后也真是想试试水了，强令宫女，按着小董贵妃往院里跪。小董贵妃剧烈挣扎，结果被宫女用力揪着拉着。 最后，弄得她头发散乱，娇嫩的皮肤青一块紫一块。 小董贵妃也被惯坏了，大吵大闹，并发誓：“绝不与你善罢甘休。” 皇后站在殿门里，居高临下的看着狼狈的小董贵妃，多年的恶气，算是出了一口。 一直以为你只是个玩意儿，手段和性子，比你那姐姐差远了。 皇上宠爱你，只要不碍本宫的事，闹腾就闹腾呗。 只是，皇上已经老了，对男女之情，没过去看重。起码好几年都不进后妃的屋了。没了那事儿，就算偏袒，也不会太多。 皇后嘴角挤出一抹扭曲而嘲讽的笑，小董贵妃抬头，看了个正着。 这样的皇后，是小董贵妃没见过的…… 看着小董贵妃惊讶的模样，皇后暗笑：小十五已经长大了，都有人说，他是有史以来最为漂亮的皇子。 呵，可笑，头几年，大家都是这样说太子的。 太后那个老巫婆，想要自保，想要大权，又轻易左右不了本宫。难保，不把主意打到小十五身上。 毕竟，我知道她太多事了。 只是还动不得她。人家手里，还藏着鱼死网破的证人呢……起码找到之前，还动不得。 但本宫可以把别的可能，扼杀在摇篮里……比如小十五。 在这之前，机会凑巧时，还真做过两回。只是，竟都没成。 原因不明，竟像是他命好似的…… 皇上在前面上朝办公，哪里知道后宫发生了什么？ 所以，小董贵妃，实打实的让人压着跪了一会儿。 直到有嬷嬷轻声问安：“皇后娘娘，太后娘娘那边有请……请皇后娘娘和董贵妃同去……” 果然如此！ 哼…… 皇后眼神眯了一下，“本宫……这就过去！” …… 墨伊被吴妈妈捏着脚，心里的烦乱更多了。 “娘娘，这么看着，您似乎是有些心绪淤积，肝火也有些旺。这淤积啊就得通。肝火呢，就得撤。奴婢给您用力捏捏，您忍一忍，捏通了都就好了！” 墨伊却在心中苦笑，体内的淤积能捏开，但身外的呢？ 她都不敢想象，王爷要知道了，会怎么样…… 但凡是个男人，都不会容忍这样的事。更何况：骄傲如他…… 会不会一下崩了心态，急怒之下，急于报仇而乱了阵脚？ 皇后一系能走到今天，不是白给的。 王爷手里，是有不少东西，但缺的也不少。而太子在朝中经营多年，听到的都是好评……忽而又想起来墨媛，墨伊一阵的恶心。这个……她都想骂人了。 真是气得不行。 ……现在，自己人证物证都没有。只是转述，还有个不靠谱的梦魇…… 这么大的事，会不会太草率了？ 这么一想，心里顿时如油煎一般。 但不管怎样，说了也有一条好处，起码不会再走弯路了。 若我知道玉安公主和太子的事，绝对会防着他们，而不会去公主府做什么客！ 谁知道，他们不是想如法炮制的对付我？ 顿时又出了一身汗。 “红颜！”她高声叫了一句。 “娘娘？”红颜进来。 “你去看看王爷在做什么？如果他没在泡澡，就说我有事找他。” 红颜应声走了。 “吴妈妈，今天就到这儿吧。” “是。您在清水桶里再洗一下。这温泉哪，有股子味儿……” 墨伊也不用她伺候，自己冲洗干净。穿好衣裳。擦干头发，简单的编了一下。 “辛苦妈妈了。你捏得很好。” “多谢娘娘夸奖！”吴妈妈一脸的笑，“这里马上就能收拾好，娘娘您可以随时再来……” 墨伊点点头出去了。 她回了屋里，李倞已经在等她了。“这么急？出什么事了？” 李倞还以为她泡澡时出了什么事呢。 “您没泡澡吗？”墨伊深深呼吸，稳定心绪， “跟他们说事呢。”其实，李倞在检查柳念的功课，“晚上吃完饭再泡。” “吴妈妈说喝酒也不能泡的。” 李倞笑笑，“好，少喝点。” 有丫头泡了壶茶。 “红颜，你守在门口，别让别人进来。” 李倞看着墨伊表情严肃，有些纳闷。 屋里只剩李倞和墨伊了，墨伊从自己箱子底，拿出件衣裳。衣裳里面，她做了个暗兜，从那里头摸出封信…… 然后，坐到了李倞面前。 “王爷，我无意之中，发现件事。但是，知道的并不全面，也不能认定真伪。因为，那个人证，自己知道的也不多，而且她已经死了。” 一听有人死了，李倞认真了起来。 “怎么了？” “王爷……此事，我知晓了，便不能不同您说。但是……事情太荒唐，且没有人证物证。说出来……您别怪我。” 她越这么铺垫，李倞就越紧张。他知道墨伊，并不是一惊一乍，随便说话的性子。 “我不会怪你，我们是夫妻，有什么事，肯定共同面对。你就说吧。” 墨伊，就从冯侧妃给她庄子说起……直到遇到春桃…… 她停下来，李倞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墨伊叹口气，把春桃的口述，递了过去。 李倞的手，有些颤抖的接过来。 先匆匆看完一遍，又重头仔细的看了两遍。 上面的每个字都认识，但结合到一起。 却感觉是那么的难以理解…… 307.第307章 幸而有你 第307章 幸而有你 看完信，李倞什么也没说。 他沉默着，带着一种死寂的情绪。 墨伊心疼不已，去拉他的手。 平日总是温暖有力的大手，此刻却冰冷而湿漉漉的。触摸的感觉，令人很难受。 “王爷……”她语气里带着遗憾。 李倞突然有些迷茫，他有些搞不懂了：明明自己是如此身份，为什么会经历这些？！ “王爷……李焕和玉安，内心阴暗，令人恶心。您知道后此事会很痛苦。但那天，我却突然很激动，感觉着：这怎么就像是上天有好意，赐了机缘，特意让您知道真相的呢？” 李倞抬眼看着墨伊，眼眶红红的。 “您看呀，就是这么巧！每一步，都踩在点上。然后，一步步走下去，直到真相被我发现。差一天，甚至是差一个时辰。哪怕是我不愿多管闲事，就再也没机会知道了。” 此刻，李倞眼里，只有他的小媳妇…… 就听她说：“这难道，不是上天看您孤苦，而对您的怜悯吗？” 一句话，眼泪就从李倞眼里往外涌，沿着脸颊下滑…… 墨伊拿出手帕，细心的替他擦着…… “虽然您会因此经历痛苦，但又何尝不是一种幸运，让您有了个与往事做了断的机会。 现在，咱们几乎可以认定：母后和长兄，还有明安姐姐，就是皇后一系下的手。有了这个结论……咱们再去往前推：她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又是怎么得的手？” 墨伊头轻晃着，边思索，边比划边说，也不管李倞现在是如何感想。 “之前的事，赵嬷嬷曾经跟我提过几句。俗话说当局者迷，而我，算是旁观者吧。 大概梳理一下……当时宫中…… ；大董贵妃被皇上无限宠爱。她性子喜怒无常，手段残忍。做事肆意，不计后果。殴打、残害妃子和公主，还杀过皇子。连母后都不放在眼里。 ；大董贵妃所出的儿子李珍，被皇上视若珍宝。连名字都是这样起的…… ；您为了兄长，差点把李珍打残，引得皇上震怒……” 听到这里，李倞默默点头。 他永远也忘不了，当时父皇看向他的眼神……确实是动了杀心的。 “还有：江皇后和她所出的一儿一女，饱受欺凌。听说那时的玉安公主，胆小怯懦，衣食不饱，连太监和宫女都过得比她体面。而李焕，能不能活下去，都是未知。 江皇后曾想寻求母后护佑，但后来她发现，母后……若不是赵家和三个儿女，恐怕自身都难保。 ；长兄，只是因为特殊原因，才被封的太子。几乎所有人都认为，皇上终将废太子而立李珍。 ；皇上身子不好。 ；钱太后娘家出事，虽然皇上给了宽待，但钱家的结局却很惨。 ……王爷，这些，是当时的大前提。 江皇后想要自保，想要为儿女谋出路，就得有靠山，有权。投靠母后未果，便转向太后。 而此时的太后，娘家几乎断了根。她不是皇上的生母，难保不会认为：如果自己是亲娘，就会有权，能指使皇上开恩。娘家断不会是如此下场。所以，她也要权。甚至想报复…… 皇上病，太后认识个什么高人，提议太子出宫祈福。就是太后和皇后在宫里做的局。 然后，江皇后的兄长，配合着那个道人在外头动手。 兄长和明安公主在外遇刺。皇后娘娘病倒无治…… 证据，明确的指向了董贵妃，皇上用力袒护。可谁也没想到，被皇上明着关押，暗地里保护的董贵妃和李珍，竟然死了。而种种证据又指向太子妃，太子妃一尸两命。 最后……真是两败俱伤啊。江皇后，李焕和玉安公主坐收渔利，成了最后且最大的赢家。 太后娘娘，装傻充愣以避嫌疑。现在，她之所以还坐得稳当，怕是手里还有些东西吧？” 李倞半低着头，这么半天，只默默的听着，一声不吭。 但他的手，却紧紧的拉着墨伊。 这个似乎是无所不能的铁血男儿，此刻，却像个小宝宝。乖巧，听话，还带着些许无助。对眼前之人，充满了信任和依恋。 “王爷，这些手段其实算不得高明。但是设计非常巧妙，根本用不着多少财力和人力，只需动用几个关键的人，就成了。 就像董贵妃和李珍之死，太后娘娘能混到现在，在宫里，肯定有自己的人手。只简单几个人，就办到了！ 您和赵嬷嬷没能理清，也许是根本没想到：太后和江皇后能联手。后宫里就跟没江皇后这个人似的。她们俩，原本也并不亲密，还没有共同的利益！等意识到不对时，事情已经结束了，所有人证物证，都已经毁灭。”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 墨伊又说：“玉安公主与别人夫君偷情，还害人原配落胎。而太子……一直以宽和文雅的姿态出现太子。实际上，却是卑微阴暗。 他们俩人性格扭曲，手段肮脏，却很有效。与之前的事，异曲同工……所以，就是他们！” “这是上天的恩赐。王爷，接下来，咱们找到证据，就明着将他们千刀万剐。找不到证据……就凭您，也能暗地里让他们生不如死！” 墨伊的脸都带着带狠戾之色，“难道只能他们暗地里毁人害人，咱们就不会吗？” 李倞一把拉过墨伊，紧紧的抱着她，喃喃道：“好伊伊……你知道吗？你，就是上天给我的恩赐。世事险恶得令人发狂，幸而有你……” 两个人紧紧拥抱着，听着彼此的心跳。 “王爷，还有件事……”过了半晌，墨伊才低声说。 “什么？”李倞放开她。 “我原打算，等赵嬷嬷回来，与她商量一下，再与您说的……” “现在就说吧……”李倞温柔的看着她。 “周王妃的死因存疑，我觉得，是另有其人。”她停了下来。 “你接着说……” 墨伊想了想，决定把刚才不靠谱的梦放一边。 “春桃说过，阿芳已经劝住了周王妃。为着湘湘，她是不打算当时就死的。所以，才带着滑胎药，躲到了这里。可她却死了。 原因有几种，一个是用药落胎，不慎而亡。再一个，李焕和玉安意识到出了意外，索性杀人灭口。还有一个……” 墨伊看了李倞，：“是别人动的手。” “这第一条……”墨伊摇摇头：“我看过一些闲书，都有提到：妇人因生子或者落胎而亡，基本上都会大量出血……但大夫检查说是急症，赵嬷嬷也没提到出血……跟山庄的老人吴妈妈聊，她也未提及此事。所以，不会是这条。 第二个，周王妃受辱，是被人下了药。她当天回来，就已经意识到不对了。又怕又悔，惶惶不可终日。这样的事，她也不会去印证。所以，太子那边，应该还不知道，就也谈不上灭口。 最后这一个……王爷，我怀疑，是周王妃身边的丫头阿玲。只不过，奴婢弑主，肯定有重大的原因。 春桃说，阿玲的娘，也在周娘娘院子里干活，她曾见过……阿玲娘……跟冯侧妃身边的人走得很近。” “你说什么？”李倞又一次的意外了。 墨伊平和的说：“春桃从净室跑到后院，看到阿玲也从前头回来，且脸色紧张。也许是偷听到了什么。周王妃来了这里，虚弱的路都走不了了。缓了两天，才准备用药打胎。 当天，阿芳煮药的时候，阿玲让后厨煮了秋梨汤。她亲自去取的，给周娘娘和阿芳一人一份，但她们都没喝。周娘娘出事后，梨汤还放在煮药的屋子。会不会，是阿玲找了机会，在药里又下了药……” 李倞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阿玲是周娘娘身边的一等丫头，若害主人，肯定从别处得了大好处。周娘娘死后，阿玲带着她娘赎身出府，据说是嫁给了一个富有的商人，去了外地，再没了音讯。就是不知道，是真嫁去当太太了，还是被灭口了……” 308.第308章 我信你的 第308章 我信你的 “怎么会是这样？” 经多见广的李倞，也被今天意外震得有些懵。 墨伊照样在冷静的分析，“如果真是冯侧妃所为，那她目的无非是两个，一个是担心事情败露，令王府蒙羞，所以，她来替您解决。再一个，她在您身边多年，有少年情谊。也了解您，还替您管着王府事务。您原配亡故。倘若有幸，扶她为正妃，让绍哥儿成为嫡长子。也是有相当的可能……这诱惑，太大了。” 李倞定定的出了会神，“实话说……若不是你我相遇。扶正她的可能，是存在的。因为，周离算是京城的响当当的名门淑女，才貌双全。但我们相处得并不好。那之后，我就不大想成亲了。如果再娶，肯定也会娶个省事的。” “您就是娶了一个省事的呀！”墨伊缓和着气氛。 李倞笑了，抚摸着她的脸颊，“嗯，远远不止，我娶到个贤内助。冯丽娘……她生有长子。管着家，性情平和，做事无纰漏。皇上若非要我成亲，扶正她，确实是个选择。” “王爷。”墨伊又严肃起来。“您背负血仇，在外谋大事。不喜欢复杂家事，也少有儿女私情。这些，妾身是可以理解的。但冯侧妃胆大妄为，心黑手狠，敢争敢抢，还善于谋划。做这么大的事，连赵嬷嬷都没能发现，可不容小觑啊。别忘了太子府的张侧妃……” “明白……”李倞掐了一下眉心，“让我想想……” 过了一会儿，“伊伊？”他轻声叫。 “嗯？” “告诉你件事……” “您说。” “阿念……他是我长兄的遗腹子……” 果然如此！阿念的身份果真不一般……墨伊心下了然，点点头。 “你不意外？”李倞又意外了。 “不意外。想到之前的一些事，还有您刚同他说话的样子……我就知道，他不止是柳大人儿子这么简单……” “你怎么会这么聪明呢？”李倞揉搓着她的头发。 墨伊笑笑，“细心而已。大觉寺，您也是去见他的吧？” “是。所以说，咱们的缘分，就是起源于他呢。” “我还救过他呢……是从湖里捞起来的。现在想想，也是瞬间的事……” “我知道。”李倞发现自己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所以，幸亏有你……”他又用力的抱了她一下。 “伊伊，这些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李倞用心的看着墨伊。 “他是我一生最为重要的人。争下那个位子，是我活着的意义。但现在，又不同了，我有了你。多了一个让我心有牵挂的人。墨伊，我想正式的求你件事。” “您说。” “若那位子争来，给阿念好不好？然后，我整个人，便都是你的了。” “这个不用您求，您怎么做，我都愿意，都支持。” 李倞却有些为难，“我信你的。但是，你恐怕还不知道，那个位子有多迷人。为了它，什么血缘亲情，什么善良大义，都会抛在一边的。尤其是，当你有了儿子之后。” “您这话说的没道理，那么迷人东西，您怎么穷尽心力的争来，却想着给阿念？为什么不留着自己坐坐，然后传给自己的儿子？您能做到，怎么就信不过我呢？” “我信你的……” …… 太后宫里。 老太太发愁又有些好笑的，看着旁边正在哭泣的小董贵妃。 皇后有些随意的坐在旁边，不卑不亢。 “太后娘娘，您可得给我做主啊。臣妾长这么大，也没受过这个委屈。” “好啦！别哭了。”太后嫌弃的说。 “皇后娘娘这几天可是威风的紧，我们这些人，她想打就打，想罚就罚。您老人家若是不管，臣妾现在就闹在皇上跟前去！” “唉，你们都多大啦？儿女都成年了，怎么还这么意气用事？小董啊，什么时候，也别忘了自己的身份。皇后做事，从来都是有理有据，不会滥用权利。再者说，这后宫，就是皇后说了算。” “那您呢！？”小董贵妃问。 “……”太后噎了一下，“好了！平日里，皇后大事小情的都不与你们计较，但你们也别忘记长幼尊卑！你若再这么胡搅蛮缠的，哀家可就不管了。” “太后娘娘，妾身没有胡搅蛮缠。妾身只不过说了说玉安公主。可这能怪臣妾说吗？别人没说，以为她们心里不想啊？ 玉安公主……现在也算是嫡出了吧，自该有天家气派的。结果呢……四年一次的盛会啊，那么远。皇上都亲至了。还有来自四面八方的将官军士，结果，她就当众出个大丑啊……” “闭嘴！还没跪够是吗？”皇后实在是受不了。 “太后娘娘，您看皇后……”小董贵妃更来劲儿了，“玉安公主是皇后娘娘所生所养，她如此行径，皇后娘娘就没责任？皇上宽厚没追究，但也没见娘娘自己省过！皇后可是给我们做表率的，就是这么做的？” 皇后娘娘冷笑着：“本宫就是这么做的，你能怎么样？” “啊？”小董贵妃眨眨眼，她感觉自己今天才认识真正的皇后。 太后娘娘也有些意外，但脸上的笑容依旧不变。 “那就别怪我说，堂堂公主，强要人家当驸马，还被人家当众羞辱……就没听说过这么厚脸皮又又窝囊的。” “来人！”皇后指着小董贵妃，气得直哆嗦。“给本宫掌嘴！” 有了刚才的教训，小董贵妃就想往太后身边靠，“皇后想干什么？这可是在太后娘娘宫里！” 皇后抄起茶盏，砸向小董贵妃。 小董贵妃尖叫一下，她身边一个宫女上前一挡，挡住了。 “好啊！本宫责罚宫妃，竟敢有人阻碍。来人……” “好了！”太后的脸终于沉了下来。 皇后也转头，看着太后。 太后回看她，然后长出口气，“你们可真行啊……小董，你先回自己宫里去。哀家也管不了你们，一会儿请皇上来。如何解决，听皇上的吧。” 小董贵妃感觉自己再呆下去，说不定真要吃亏。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屋里安静下来，两个各怀心事。 最后，太后才叹了一声，“皇后，这件事，说出天去，也是玉安的错。哀家知道你心疼她小时候受苦受罪。但她毕竟是公主，得有体面。皇上，那是讲规矩的。这次没责罚她，是因为东方的错更大。但皇后没看明白？皇上心里，是袒护他的。 况且，这件事算完吗？东方回来了！他有老七撑腰，有皇上心疼。怕谁？玉安那脾气，接下来只怕闹得更欢，然后呢？皇后你总能善后吗？” 这话，倒也是问到皇后心上了。 “太后，其实，儿媳心里也难过。玉安打小安静，本分。长大了，处处都好。从来没有仗着身份飞扬跋扈，胡作非为。 在宫里对谁都有礼，就连董贵妃那么能折腾的，她也没说过半个不字。只是……只要遇上东方，她就犯糊涂。劝了多少回，软硬兼施的，可就是改不了。太后，要不然，您跟皇上谈谈，让皇上赐旨，让他们分开。我说，怕压不住玉安……” 太后长叹一声，“冤孽啊！罢了，回头，哀家请皇上过来，跟他说说。” “谢太后娘娘。” “谢什么？咱们是什么关系？我一个老太婆，又图什么？无非想太子稳稳当当的……别因为杂事，影响到他！” “媳妇是信您的。”皇后低声回。 309.第309章 说了实话 第309章 说了实话 山中，天黑得早。 墨伊在屋里点亮了几盏灯。 回身坐在李倞身边，李倞胳膊轻拥着她。 “当时我还小，在赵家军里，也还得舅舅和表哥带着。要征战，要做事，那么小的一个月孩子，哪能照顾得了？手里倒也不是没人没财……只是，将来有天，他是要坐上那个位子的。 所以，至少也要像世家子弟那般培养。要有一定的见识。上学，跟师傅，还要有自己的朋友。这就需要家世的依托。 柳岳是兄长的好友，正好赶上他妻子生产，于是就放在了柳家。却不成想……险些出了大事。” 他又把柳夫人胡氏的所作所为说了一遍。 墨伊听完，大为不满：“怪不得我瞧着那胡静梅就不顺眼，果然是个心黑手狠，莫名其妙的人！” “当时顾虑比较多，柳家也只有柳岳知道。我不想让阿念显得不同。所以，当时连像样的人都没给他安排。 谁知道胡氏，竟然有这样的举动。说起来，还得感谢柳岳的女儿柳思晚，是她首先发现阿念丢了。索性找得及时，但就算这样，阿念也大病一场。赵嬷嬷亲自照顾的……” “现在没事了，他身边，我都安排了人……”李倞笑着说。 墨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李倞突然想起阿念差点淹着，还是眼前人救的呢。于是有些不好意思：“现在真的没事了。家里，柳阁老很看重他……柳岳也知道厉害了。” “您也别这么说，上回我在柳家做客，阿念想见我。我过去的时候，恰巧看到那位柳夫人，还在训阿念，说得好难听！阿念看到我，还装不在乎。但一个小孩子，能不在乎吗？还是尽快想法子，把他带在身边的好。” “嗯……”李倞望向墨伊的眼神，带着缱绻之意，“今天来的这些人里，只有赵家和柳岳，还有东方，知道阿念的身份。我在外头这些年，总算是把局面稳定住了。都安排好了，才有能力，安心的在京城谋事。阿念，会好好安排的。 这些少年，都是亲近亲友家中的子弟，将来有带兵的，有走文臣路子的，都是要给阿念用的人。就像墨宝……墨宝的功课比阿念要强，性子也比他沉稳。上课的时候非常认真，吃东西的时候也是……” 两个人都笑了起来，“能压着那个皮猴子，让他吃得多些，坐得时间长些。” “王爷，很难想象，我家的小胖子，将来成新皇身边的红人呢……” 李倞用力搂搂她，“我也没想到，原本只想娶你做个挡箭牌的……结果，你却深深的走进了我的生命……” 墨伊不干了，手指头戳他，“好啊，您今天终于说了实话！原本娶我就是想利用我，把我当傀儡，当盾牌，当傻瓜吧……” 李倞用力抱她入怀，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墨伊……我心悦你。” 墨伊双臂环着他的腰，埋在他左胸，听着心脏有力而急促的跳动。 “从没想过，我会有这种感觉……”李倞松开她，继续说：“既然知道了这件事，那之前的策略就要改动了。我还得再仔细琢磨一下，回去再招集大家商量商量。” “王爷，冯丽娘，您如何打算处理？” 李倞思索了一会儿，“若我们的推断是正确的，她这样心性的人，会是十分危险的。肯定是不能留。但是如何处置，现在却还是个问题。以咱们目前手里的证据，不能治她的罪。 毕竟生了绍哥儿。绍哥儿总有长大的一天，如果没有证据就处置了他的生母，对他的一生，也将是场苦难。” 墨伊点头：正所谓投鼠忌器。 “如果一下子夺了管家之权……她这些年在王府管家，尽心尽力，在外头也有一定的名气。难免会引起一些议论。” 李倞仔细的想着。 “王爷，周王妃的事，她能做得这么巧妙又完美，想必脑子和手段都很够用。并不完全是与墨媛争小事，拌嘴这么浅薄。管家这些年，府里府外的，肯定会培养只忠于她的人手。现在咱们还没有掌握呢。” “还有一条，王爷，周王妃的事，现在恐怕就咱们几个知道。这件事错不在周王妃，但不管是为了您的脸面，还是为了湘湘的一生，都不能宣之于口。也还要看冯丽娘，有没有留鱼死网破的后手。” 李倞点头：“确实如此。” 墨伊想了想，“王府的家务，我现在接过来倒问题不大。府里人不多，又没有长辈在堂。只要不影响您的大事，其余的咱们自己都好处理。就是担心，冯丽娘恼羞成怒，会出什么妖蛾子。她如此有心，在府里肯定也不会白混。我瞧那前书房，她也会去的。” 李倞轻叹一声：“我与她有救命之恩，她姐姐是我长嫂，十岁出头就跟着赵嬷嬷。为人踏实，做事用心。所以，我和赵嬷嬷，根本就没把她当成外人。 一个人的能力，终究有限。今天来的那些人……都是阿念的依仗。同样，我也需要众人的支持。” “我明白。” “赵嬷嬷在府里还有些人手，但现在都在做什么，就不知道了。等回去，我把名单交给你。先调动这批人，盯着些。” “只盼着赵嬷嬷早些回来。” 外头有人来叫，“王爷？娘娘？已经开饭了……” 饭堂附近已经热闹极了。 空场上，架子上烤着肉，油滴在火上，爆出滋滋的声响。 墨小宝看着这么些好吃的，两眼放着光。阿念正在旁边打趣他。 这样的场合，也不分什么大小，乱坐一团。 李倞拉着墨伊坐在自己身边，倒了两杯酒，墨伊举起一杯，“敬王爷，愿您一切顺利！” “敬王妃，愿你我，携手到老。”李倞低低的声音。 柳念看到了，贱兮兮的说：“王爷和王妃，这是在喝交杯酒吗？” 墨伊笑了，李倞又瞪他一眼，对墨伊低声说：“他这性子，也不知道像了谁？我大哥温和稳重，明安性情豁达，而我……暴脾气，不苟言笑。可你看他……” 柳念左侧，仍然坐着一本正经的赵家子弟，“你们看那儿！”柳念不知道指着什么。 两兄弟便认认真真的去看，结果，柳念迅速的把自己盘子里不爱吃的菜，倒到那哥儿俩跟前…… 墨伊摇摇头…… 今天，她要照顾三个孩子，晚上不能让她们吃得太油腻。 不过，绍哥儿还是由奶娘照顾着。那位奶娘倒是细致的，只是，墨伊看到她在跟身边人在打听在场的人…… 东方一身白色金纹袍，一头黑发仍是梳着马尾。 墨伊欣赏着：“王爷，东方跟您，谁年纪大啊？” 李倞脸都黑了，“他大我近三岁！” “……”墨伊在心里掰着手指头算算，快三旬了啊！ 可看着，完全不像耶。跟周围少年在一起，毫无违和感。 有人打起鼓点，他还跳了一段。 墨伊自顾自的又倒了一杯，啧啧有声。 “他能这样对明安姐姐，很令人感动……”她对李倞说。 “马马虎虎吧！”李倞喝了杯酒。 “希望我们。也能如他们这般……”墨伊甜甜的笑着。 “傻瓜，我们，肯定不会像他们这般苦……” 小猫还没见好，腹水还在增加。早晨看还吐了…… 昨天晚上，它趴我键盘上，还用瓜子按按我，不让干活。 我特么又哭了一场。 310.第310章 打草惊蛇 第310章 打草惊蛇 太后把皇上请来，劝说了一番。 这婚本就是皇上赐的，现在让他收回来，感觉自己脸上无光，非常不高兴。 最后，他还是把刚从山庄回来的东方叫了来。 东方一听是这个事，立刻跪下，表示只要能和离，让他干什么都行。 皇上气得直喘，最后，无奈的下旨，准予东方和玉安公主和离。 东方拿着圣旨，让皇上身边的太监带着，跑到当初明安公主所住的呜翠宫，在门口痛哭失声。 皇上听到消息，心里也是五味杂陈，感觉当初的赐婚确实草率。 可谁知道这些人脑子，竟都是这么长的！？ 当初，他对大董贵妃有多迷恋？现在想想，却再也起不了半丝涟漪……多深的感情，多大的恨意，终究会败给岁月…… 由于皇上是直接下旨和离的，所以玉安公主只拿到了圣旨，没人问她的意见、同她商量。 不由恼羞成怒，直接就跑进宫，“母后！”她瞪着两眼叫。 皇后正在写东西，闻言，放下手里的笔，转头看来，眉头微皱，“坐下说话。” “是您让父皇下的旨？”玉安公主出口就没好气。她这些日子都没休息好，状态很差，但穿戴得倒比平日还要讲究些。 天天让人盯着东方，却还总盯不住。 连那几个孩子放在哪儿了都打听不着，气得在家砸东西。 “你若还想发疯，就回你自己府里去。能好好说话，就坐下。”皇后冷冷的说。 玉安公主往那儿一坐，眼眶红了。“母后……” 皇后也不理她，继续干自己的事，过了好一阵。看看玉安公主平静了一些…… “消息都传到太后那儿去了，她亲自找的你父皇，说是要顾及天家颜面。于是，就把这事儿给定了。圣旨已下，无法收回。你与东方，再没关系了。 接下来，你若忍不了，有本事便去要了他的命，只要别带累本宫和你哥哥。若是能忍，你又有心，就想法子帮帮你哥。 东方当初为什么会跑，为什么在那边一呆那么多年，现在又为什么回来了，还能这样狂！都不知道人家手里有什么呢？只知道男女那点子事…… 你是什么身份？应该做些什么？男女之情对你是最不重要的！什么都拎不清……还怪东方不看重你！想当初，明安凭一己之力，就能护住她母亲和哥哥。而你呢？你为我和你哥哥做了什么？你这样，谁会看重？” 皇后越说越气，口不择言。 玉安公主难以置信的看着皇后。 对她爱护体贴，无所不应的母后，现在竟然这样说她？ 但今天皇后不打算惯着女儿，否则，说不定她真会跑太后和皇上跟前丢人。 “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如果你哥哥最终得不着那个位子，你与东方就不是和离的事了。早晚有天，他会先休了你，然后再弄死你！”皇后恶狠狠的说。 这一下，玉安公主不说话了。 “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必须成为你哥哥的助力！等一切尘埃落定……天下男儿，由得你挑！东方也由得你折腾。行了行了，回去吧，本宫事儿还多着呢！” 玉安公主从皇宫出来，失魂落魄。 上了车，不自觉的跟赶车的护卫说，去和徐可幽会的小院儿。 这里，平时只有看门人，和几个打扫的。 算一算，她和徐可，好长时间没来这里了。也不知道是长时间没人住，还是她现在的心情，进到这里便感觉阴冷，还有一种霉气。 进了屋，拖了张椅子，坐在床前。 想到在上面红浪翻滚，双向奔赴的曾经……身体里顿时充满了渴望。 突然，东方的影子在淡去了不少，徐可的一颦一笑却出现在眼前。 与其守着虚空和羞辱，倒不如…… 母后让她嫁人生子呢，那，生个徐可的孩子怎么样？ 好长时间没联系了，估计墨纹流产的事，他恨上自己了……还有，东方回来…… 骄傲如他，肯定生了大气的。 唉，怎么能把他哄回来呢？她合衣躺在床上，回味那时的酣畅淋漓，不免大为后悔，早跟东方分了，嫁给他就好了。说不定孩子都生了两个，过上另一种日子了。 可是，一想到东方……心就又开始乱跳。 还有他看向明安那贱人的模样…… 就又不服了，凭什么那贱人能得到，我就得不到！ 就这样……她一会儿想这，一会儿想那，一直磨蹭到掌灯时分，才打算回公主府。 心里还盘算着，怎么哄哄徐可，不管如何，也别跟他断了。 事到如今再回头看，不由叹息：他娶妻就娶呗，生孩子就生呗，自己较那个劲干嘛呢！ 真傻…… 出了大门，街上已经很暗了。 她的车前燃着两盏防风灯，在微黑的夜晚中，散发着昏黄的光芒。 侍女正要扶她上车。突然，从黑影里过来两个人，脚步又轻又快，迅速向马车靠近。 护卫警惕性挺高，连忙大喊：“什么人！？”手按在了腰刀上。玉安今天出门，带了三个护卫，一人赶着车，两个人骑马。还有两个侍女。 那二人也不出声，但他们手里的东西，突然被灯映出了光亮。 有家伙？ “有刺客！”一个护卫大声喊，“快护着公主！” 玉安公主大惊，一时不知道是该往院子里退还是上车。眨眼间，她的护卫已经跟对方打了起来。 宫女立刻大叫：“快来人呀！杀人啦！” 来的二人身法鬼魅，一个人抵着三名护卫。另一人却直冲着玉安公主而来。玉安公主吓得连声尖叫，往后退。 她一个侍女是会些功夫的，只是手上没家伙，上前徒手护主。寻常人等，就算她空着手，打两三个也不在话下。 可对方不是寻常人，只二下，肚子上就挨了一刀，无声的倒下了。 那人又奔着玉安公主来了，玉安公主尖叫着，把另外一个侍女揪过来往前送，替她挡了一刀。 这个侍女也倒下了。 玉安尖叫着往院子里跑，看门人出来来挡，没挡全。玉安的屁股上被狠狠的扎了一刀。 她向前摔去，趴在地上动不得。 这时，旁边终于有了动静。“什么人！？住手！” 一阵奔跑的脚步，来的是巡防的官兵。 原来，刚有热心群众听到侍女的叫唤，连忙叫来了附近的官兵。带着路，直奔着这儿来了。 “什么人！住手！放下刀！” 官兵一行六人，还举着火把。 一声呼哨，那两人掉头就跑了。 “你们快去追，他们是在行刺玉安公主。”有个护卫叫道。 巡防的一听，“啥？公主？公主怎么会在这里？” “废什么话，放跑了歹人，你们一个个命都别要了！” 于是巡防官兵朝着那二人跑的方向追去。 公主的护卫，死一个，重伤一个，另外的也挂了彩。强撑着去看公主怎么样了…… 大家都很匆忙，所以，没人发现有辆车路过，上头也两个人，正在面面相觑呢。 “刚才是谁？怎么他们也来干这事儿？” 这二人倒也没耽误，七拐八拐的回了齐王府，跟孟三把事儿说了一遍。 孟三啧了一声，“什么人啊这么没用！？竟然没杀成，这下打草惊蛇了。” …… 此刻的冯丽娘，正拿了张纸，把奶娘说，温泉庄子都去了什么人，一一的记下来。 还细细的问了什么特殊的人和事。 奶娘把她看到的，仔细的说了一遍。 最后说：“有个小公子，王爷叫他阿念。也不知道是不是奴婢领会的不对，感觉着：王爷跟他，还挺亲近的……” 冯丽娘笑了，“挺亲近？比跟绍哥儿还亲近？” 奶娘想说：好像真是。 但她没敢说…… 311.第311章 真是高明 第311章 真是高明 玉安公主遇刺的消息，传到王府时。 李倞和墨伊在饭厅用饭。 来人凑近了，低低的说了几句，李倞放下筷子，很是意外。 皇上下旨，令东方同玉安和离后，他就派了人盯着玉安，就是想找机会弄她一下。 是伤是死，端看她的命。先受点罪也行，反正将来还要再清算。 却没想到到，竟然有人来抢着行刺她…… 会是谁呢？ 转脸，把事情跟墨伊耳语了一遍。 墨伊看着他，眨着眼。公主得罪这么多人吗？ “是东方吗？”她凑在王爷耳边问。 李倞摇摇头：“不是，他不能动手。” 两个人之间，自然又亲昵的互动，令冯侧妃很不是滋味，只能转移注意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此刻，永安郡王正在家待客，听到手下回的消息，他笑容不变，跟客人连喝了三杯。 伤了就行。死，倒也不急。 想当初，她进宫，就是皇后的手笔。我还没找那贱人算账呢，竟敢欺负她……哼，先讨些利息再说。 公主遇到行刺，消息立刻传进宫里，皇上大怒，严令查办！ 把皇后吓得不轻，想到刚才对女儿的态度，不免后悔。立刻派来了最好的御医和身边的贴己嬷嬷。 公主的伤势不明，也不敢冒然回公主府，就留在了小院。 太子听到消息，连忙赶来了，还带着他怀着孕的太子妃，这种情况下出来，护卫肯定是大把的。 小院门外的街道都封锁了起来。周围住户，听到大半夜，外头又是车又是人的，刚一露头看就被呵斥回去，然后，有人一家家的搜查。 太子站在门外，听着屋里一声声的惨叫……吓得小脸儿煞白。 说起来，玉安公主很倒霉……那一刀，刀尖扎在她的尾椎骨上，然后顺沟下滑……破了一溜……反正那种不可言说的地方，都受了伤。也就是有人挡了一下泄了力道& 但她裙子的那个部位，鲜血淋漓，地上都是血了。摔倒后她就起不来了，等院子里的人，出来接应了，看到她那样子，还以为是流产大出血了呢…… 有人跑出去叫大夫……附近就有药店，只是，大夫来一看这个情景，又知道了她的身份，哪里敢上手？连连拒绝…… 消息报到宫里，御医再来，时间已经不短了。 御医来了，也犯难。男女大防啊！ 谁敢说：公主殿下请您脱下中衣撅起屁股，让本大夫瞧瞧…… 所以，只能听着公主叫唤，再去寻女医。 但是，现在的女医，也只能是帮着女人调调经，辅助一下生孩子什么的。创伤看得并不好…… 而且，有痣之士都知道，那个不可言说的部位，疼起来是要人命的。 所以，女医到了，看又不方便看，那个地方也不好缝。也有些束手无策…… 玉安公主现在，还是最要面子的时候，受了伤的部位，死也不让女医看。 只肯让侍女来帮她上药。好在，宫里的药还不错，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嚷之后，血总算是先止住了。 这一折腾，就到了后半夜。 太子收到消息，人没抓到，周围人家也没什么可疑的。 御医给公主用了些药，她就迷迷糊糊的睡了。睡之前表示，要回自己公主府养伤。 大家只得又拆了个门板，好在，有力气大的护卫，两个轻轻一抬，就把她放门板上，运回了公主府。 第二天，天大亮了，玉安公主让她的“人生大事”给憋醒了…… “……”怎么解决？ 又是一阵的折腾，疼得她嗷嗷叫，一头一头的汗。 可问题是，伤口被污染了，还得重新清洗上药…… 那简直是人间炼狱，就不一一赘述了。 都快到中午了，公主才收拾完，趴回到床上…… “你伤到哪里了？”太子进屋就问。 “……”玉安公主又痛又气，“你查出什么了？” 太子：“……” 查出什么，查到谣言满天飞呗！都不知道打哪儿传出来的。 ：“那个穿着华丽的妇人，原来是玉安公主啊？平日驾的不是这辆车啊？没想到啊，公主离咱们这般近……” ：“哎？那个骑马的男子呢？他怎么没出面？” ：“估计是公主养的面首吧？确实好相貌……” ：“会不会是驸马回来了，公主想回头，结果那面首吃醋，所以下了死手啊？” ：“哎你们听说了吗？东方驸马……” ：“是前驸马……人家奉旨和离了！” “对对前驸马，曾经当着人说，如果公主能证明自己尚是处女之身，就回心转意，同公主好好的过日子……公主那么迷恋驸马，等他那么多年，一看他就晕迷嘴啃泥。但最后，愣没敢让人验……” “哈哈！”有人笑得爽快，“那是没法验……那个东西啊，就用一回，没了就再也没了！” 想想打听到的这些，太子长叹一声，“你就别想这么多了，好好养伤。父皇将城防和禁军都叫过去了，势必会查清楚的。你说……这跟东方有关吗？” “就是他！啊……”玉安公主一激动，叫了一嗓子，震到伤处了，疼得冷汗直冒，“就是他下的手，让父皇砍了那个狗东西的头。” 太子心里叹口气，“你呀，真是一时聪明一时糊涂……” …… 从山庄回家后，李倞和墨伊就开始各忙各的。 李倞给了墨伊一个暗卫，和几个在外头办事的人手。 墨伊把他们都派出去，调查冯侧妃的外围情况。在家里，见了赵嬷嬷的人。由于她正准备修园子，院子里整天人进人出的，倒也不显得唐突。 旁敲侧击的问了问周王妃的事，大多数人几乎都一无所知。 只有一个，吞吞吐吐的说到：周王妃之死倒没什么疑义，因为她平日里身子就不好，那段日子，也确实是病着。 只是，她去后，还有郡主呢，怎么身边得用的大丫头，一个也没给郡主留？ 曾经疑心过冯侧妃，但她只是个普通干活的。很多事都靠不了边，所以，什么也都不知道。 王爷给的人都挺得用，没两天，墨伊就发现了冯侧妃的表妹两口子。 这对夫妻，只短短几年功夫，就靠着王府，进身富贵人家…… 妹夫身上挂了个闲职，在外头做着生意。 王府后宅所有的采买，几乎都经过他手。 甚至前院的……笔墨纸砚，茶，礼，等等吧。也都是他的手笔…… 这一块的开销，比后宅的消费有过之而无不及。墨伊敲着查到的礼品数额……现在还不方便看细账…… 只让小赵管家查了一下，前院的一应事务，签字人都是原来的二管家：万道平！ 虽然，万道平就是做这个的，由他负责、签字很正常。但是，他跟这个表妹夫的关系，肯定不一般吧？ 还有一条，送货来的商行虽然众多，但来结账的，却都是这位表妹夫。 她明白了其中的门道：表妹夫根本不用出本钱，也没自己的货。 王府需要什么，他就去找什么。 或者，他手里有了什么新鲜物，王府就收下。这里，说不定会有什么偷手…… 不过，就算是这样……墨伊看着那两口子名下的财产，还是有些纳闷的，短短几年，怎么能积累了这么多？会有这么大的利润？ 光三进房子就有七八套，地段好的铺子有六七套，都是坐着收银子的…… 这还只是在官府能查到的，至于开的铺子，参股的生意，还有手里的金银，就不知道有多少了。 而且，去查的人说表妹夫还挺能捣腾宅子的。买了后再卖了的，也有不少套。 肯定是赚的。 这么大数量的银子，是打哪儿来？ 看来看去的，明白了：有一部分是冯丽娘拿着的，周王妃的嫁妆…… 比如这处铺子就是周王妃的嫁妆……租给了表妹夫，一租就二十年。租金是个死数，多少年都不带增加的。 那个地段，这个大小，就这点租金？骗鬼呢！ 估计啊，她妹夫当了二房东，高价转租出去了。 真是高明。 而且……租金收进来，放哪儿了？会不会是冯丽娘自用了？ 比如让她妹夫在外头买了房子和铺面。再生的银子就是她冯丽娘的了。将来需要用时，比如郡主出嫁要给嫁妆了，她就卖些房子铺子，很轻易的把账堵上了。 从头到尾，空手套白狼，还连环套！ 真行…… 墨伊摇头叹息，真是服了。 就说她不是个简单的…… 312.第312章 临时佛脚 第312章 临时佛脚 玉安公主这事儿…… 要说最痛快的，就属墨纹了。 在大比武上，玉安公主出丑的消息，肯定也传到了徐家后宅。 只不过，徐家人只略提一句，摇摇头，并不讨论这些。 墨纹心里万分想知道原委，可找谁呢？ 跟墨伊闹掰了，不能再上门，她的眼睛就瞄上了墨媛。 但她不能直接去太子府，就打发人去给刘氏送些新鲜东西套话。 结果刘氏得意的说，墨媛经常出来，也常回家。 这么自由？于是，就给墨媛去了封信，让她有功夫来徐家一趟。 墨媛收到信，高高兴兴的就出门了。 她现在，日子挺好。 太子非常宠爱她，太子妃也与她很亲近。她成了太子府除了太子和太子妃之外的第一人！ 到徐家来，也带了不少新鲜礼物。 跟老太太和徐夫人跟前走了一趟流程，才去了墨纹院子，闲聊几句，墨纹便问起外头最热闹的事。 这个，墨媛门清啊！ 大比武，她亲去的。 玉安公主遇刺，太子跟她说了，太子妃也被她缠着也说了不少…… 于是，她就从头开始…… 形容了一番东方，最后还冷笑着看墨纹，“你那夫婿，按说在京城算是属得着的吧？但在东方面前，充其量是个眉目清秀的男子，连名字都不配提的……”说完，她还摆摆手，很是轻蔑的样子。 这把墨纹气得不轻。心中狂骂：你什么意思？东方长得再好，与你有一两银子的关系么？ 这么捧一个压一个的，要疯啊？！ 但是，她现在也算是练出来了，有些宠辱不惊。 “真的吗？” “嗨，我这个人啊，没什么文采，形容不出来。但我跟你说，玉安公主知道吧？东方是她驸马…… 我跟你说哈，东方白衣白马一出现，玉安公主立刻就傻了。啪的一下，直接从两人多高的台子上摔了下去！我的天……差点摔扁了。比墨伊那回还狠呢！半天都没能起来……” 墨媛睁着媚眼，把过程讲得活灵活现，可带劲儿了。 墨纹闭了眼睛，心里长舒口气……活该，怎么就没摔死她呢！ 不不不，别一下死。上回要摔死了，这回就不能再次受伤受罪了呢！ 哼，我相信，还会有下回的！ 墨媛摇摇头：“你说她多丢人哪，当着四面八方来的士官哪！这名声，天南地北的，一下就都知道了！” 墨纹突然咯咯的笑起来，畅快无比。 墨媛哪知道怎么回事？也跟着笑，“当时我瞧着，皇上，皇后，太子，脸都绿了！我和墨伊，相互掐着，才忍住没笑出来……” 两个人又乐了一阵。 “皇上下旨后，听说东方拿着旨意，跑到明安公主的宫殿前头，哭了半天。我听着都好感动……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墨媛简直是声情并茂，“他还去了明安公主墓前，放半夜的烟呢！多浪漫的人哪！这样的人，要也这样对我，那真是虽死无憾！”她擦擦湿润的眼睛， “我跟你说墨纹……能让他这么对待，那个明安公主，肯定也是个了不起的女子。” 墨纹重重的点头，相当的认可，“肯定的。玉安公主，怎么配有这样的夫君！有机会，我也去祭奠一下明安公主。” “哎……”墨媛又高兴的说：“你知道玉安……又！受伤了吧？”她把又咬得很重。 墨纹淡定的说：“听说了，说是遇刺了。” “是啊。可你不知道外头是怎么传的。” “传什么了……” 墨媛便津津有味的说了起来。 “据说，都在那小院约会两年多了。那青年，长得特别俊，有时还会骑一匹黄马。方边左右的，都知道这出。只是呢，她们从不在门口耽误，下了车就进去。出来就走。所以，不知道他们身份。” 听人笑话的墨纹，此刻却笑不出来了。吓得脸都白了…… 墨媛不知道，犹自说得欢。 “不知道当天那个男人去没去，反正公主遇刺时，只有护卫和侍女在。死了一个护卫，二个侍女……另两个护卫也受了伤。啧啧，若不是巡防人赶到，八成就都死了……” 墨媛突然挑眉，神秘一笑，“但我听说啊，那刀，是直接捅在了公主的尾巴骨上了，然后……”她捂着嘴，笑得枝乱颤。 “怎么了？”墨纹还真不知道。 “你想啊，尾巴骨往下滑，扎进去，那是哪儿？”墨媛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说是这些天，她只能趴在床上。拉尿的时候都不方便。而且，你想啊，伤口弄脏了，一个不好，是要红肿发炎的。这下，她可真是受了大罪了。啧啧……”墨媛压不住的嘴角上扬的叹息着。 活该！墨纹心中大叫。 这是苍天有眼，她应得的报应！ “谁都不知道那个男的是谁吗？”墨纹小心翼翼的问。 “不知道呢。”墨媛说，“太子妃肯定是不知道。太子嘛……可能也不知道吧。毕竟这样的事，又不光彩，哪个当妹妹会跟哥哥说呢！是吧？” 墨纹哼了一声。转念又想，那贱人现在和离了，又出了这样的事，她该不会，以后就贴上夫君了吧？ 以公婆的人品，肯定是不答应的。 但是，她若真有打算，那么狠的人，会不会直接弄死自己，再谋划呢？ 这么一想，出一身冷汗。 这个祸害，真是命大！ 玉安公主，果然如墨媛所说的，可是受了大罪了。 怕拉怕尿，都不敢吃喝了。 可大夫说，她必须得吃，得拉……不然伤口长不好…… 她一天哭无数遍，趴在床上，把从小到大受的委屈，都想了一遍。 不停的低声咒骂，“小时候受那么多罪，大了看似风光，其实却从没如自己的意过。接下来，我怎么办？怎么能让哥哥赶紧继位呢！父皇也不赶紧让个位！” 以前，她敬仰过的父皇，这回也把她得罪苦了。 好在，宫里的药确实是好用。伤口正在慢慢愈合…… 这期间，有不少朋友来看望她。包括几个公主和王妃。太子妃有身孕，只来过一回，但是没少送东西。 这会儿，又趴床上听管家在外头念，给她送礼的人家。 她闲得无聊，听了半天，然后问：“齐王府的墨王妃呢？” 管家查了半天，才小心的说，“公主殿下，齐王府没来人。” “没来人？” 李倞连点面子活都不想做了？ 他这样，墨伊也这样？ 那个贱人啊！亏本宫对她那么友好，什么都想着她，结果却这么没良心！ “……徐家呢？”其实她是想问徐可。 管家查了一遍，“殿下，徐家没有来。殿下，来的，基本上都是皇家和勋贵人家……像这般文臣，平日里咱们走动得不多。” 玉安公主嗯了一声，她想徐可了呀。那个小院，去不成了。 接下来，我与他，又将如何？ 徐可回来，果然得到了心仪的位子。 这段时间的经历，让他变得成熟了，后悔之前的少年荒唐。 还没等他理清未来的路，事态又有了变化：公主终与东方和离了。 这让他心里压力很大，不知道那个疯婆娘会不会又回头缠着自己…… 然后，又听到她遇刺的消息……紧接着，各种流言满天飞。 徐可终于知道，什么叫害怕了。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倒数着自己暴露的天数…… 都不敢想象，祖父和父亲，祖母和母亲，知道了会怎么样？ 从不信佛的他，去了郊区的大觉寺，跪在佛脚下，无比虔诚的祈祷起来…… 313.第313章 有心回头 第313章 有心回头 徐可烧了香，捐了香火。 却没能消除心里的烦闷，他心事重重的出了寺院。 过山门转弯，往自己存马的地方去。 突然，他身后跟着的小厮“嗯”了一声。 他一回头，就只见两个人，把他的小厮，用布蒙了头，直接拖到了远处。 “你们干什么？”徐可心里一紧，喊叫出声，作势要追。 身后一阵轻笑，他再一回身…… 却看到了……一身白衣的东方得香。 小时候的东方，长得好，还喜欢穿好的。就没他不敢上身的色儿。不仅如此，还得搭配各种佩饰。 就是一个小号的公子。 而明安公主，却只在重要的场合才会打扮得隆重些。平日里，就爱穿简单舒适的。 他为了和公主相配，勉为其难的穿得朴素了些。 明安公主去后，他几乎只穿白。 白袍一做就十几二十套，一样的。 白衣白马，成了他的标致。 现在，他就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徐可。那匹缎子一样毛发的白马，站在他身后。 同它主人一样，眼神带着淡淡的轻蔑。 “你想干什么？”徐可无力的问。 其实，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自己与玉安公主的事，到底是被人知道了。 东方就知道了。 “徐可，把我和玉安拴在一起，是我这辈子，感觉最恶心的事。你与她相好，我丝毫不嫉妒。只是，徐可啊……不管如何，她挂着那个名……你这么做，是在羞辱我啊。”他十分耐心的讲着道理。 徐可沉默。 “呵呵……”东方苦笑，“我会因着玉安而被人羞辱……这简直就是：双重的羞辱。现在，我解脱了，心里非常高兴。原本，是想杀了你的。但现在……算了，我就打你一顿吧。” 徐可呆呆的看着他，还是不说话。 “只此一次，打得也不会太重。你如果认了，那此事就算揭过去了……如果你不服，可以还手。而且，欢迎你随时来复仇。你有什么说的吗？” 徐可从未见过这样的人…… 今天，东方的马尾扎的有点松，所以，有几丝黑发飘在耳畔……白衣在风中微摆。 绝美的人，看似老朋友似的聊天，却在说这样的内容…… 心里长叹一声，徐可摇摇头：“当年，我年少轻狂，做事欠思量。但即是做了，我就当得。东方公子，您的身手应该不错，您杀了我，也是可以的。” 想到暴露后，即将要面对的一切，死，其实也是一种解脱。 东方却风清月朗般的一笑，“虽然走错了路，骨气倒还是几分的！” 说完，他就动了手…… 别看东方长得妖孽，但身手还真是不错，下手也不软。 一拳挥来，徐可脸上就挨了一下。紧接着，便连踢带打的。 徐可努力保持着站姿，最后还是被打倒了。没还手，只在疼得受不了时，吭了两声。 没多一会儿，东方就收了手，低头看着他：“两位徐大人，盛名在外。两位徐夫人，也是名门淑女。你的妻子，还是明安弟妹的亲姐姐……你真不该走这一步的。只是，你不是我，咱们所思所想不同。我也没权利教导你，徐可……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白衣的东方上了他的白马，飞奔而去。 远处两人，也松开了徐可的小厮，上马跟去…… 小厮屁滚尿流的跑过来，“三爷！三爷，您怎么样？” 徐可躺在地上，半天都起不来。 身上疼，但更多的是害怕。东方知道了……意谓着别人也知道了。 想到人们在说这件事时，嘴里的嘲讽和眼里的兴奋。 如果只是自作自受，倒也罢了。可拖累祖、父，兄长，让他情何以堪？ 小厮看他的样子，也不敢乱动，跑去寺里找大夫。 来的，还是上回给墨伊看病的白胡子老和尚，他仔细瞧了瞧，“瞧着，倒都是些外伤，只是肋骨这里，不知道是折了还是挫伤了……但不管是什么，也没太好的法子，回去好好养着便是。” 他这样，也没办法再骑马了。 小厮让寺里出了辆车，把徐可拉回了家。 看到徐家大门时，徐可眼眶都湿了，他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 进门往里抬，家里才知道他受了伤。 刚进自己的院子，祖父和祖母都跑来了，“出了什么事？这是……跟人打架了？” 徐老大人都纳闷，“他会跟人打架？” 徐可闭着眼不说话，但耳朵却仔细的听着周围的声音。 徐家人很镇定，没人大惊小怪，也没听到那个可怕的问询。 大夫来得很快，仔细看完，跟那僧人说得差不多。留了些药，就走了。 没大事啊，可他怎么不睁眼、不说话呢？ 几个大人面面相觑，叫小厮叫到一边问。 但小厮说自己被人蒙着头拖一边去了，什么也不知道。 看他的样子，估计是被人打了，心里害羞。 大家便嘱咐墨纹照顾，有什么事赶紧去通知他们，就先回去了。 墨纹温柔而安静，让丫头倒水，帮他把衣裳脱了，伤口细细擦干净，然后上了药。 也不问他发生了什么事，被谁打成这样，又为什么…… 徐可松了口气，但也又有些百爪挠心，难道家里还不知道？ 都收拾完了，墨纹才说：“大夫说您只是皮外伤，肋骨这里，养两天再看。让您平躺着好好休息。但怎么也得躺几天，那明天，您的公事怎么安排？刚上任，可别安排不好，到时上峰责怪您轻狂。” 徐可终于说了话，“让人去请一天假吧，就说我摔了一下。手头的事还算好，没有太急的……” “是。”墨纹答应了，出去安排。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来，手里托盘里，是碗馄饨。 她淡淡的笑着说：“我家妹妹做的馄饨，我爹说天下最美味。看她做过两回，学着做了一碗，尝了一下，还成。您吃吃看，合不合口味。” 先把馄饨放在旁边桌上，和丫头扶起他，后背垫上被子，让他靠着。 面前放了个小炕桌，馄饨端上来。 徐可看着……个头不大，包得也算不得很漂亮。 鸡汤里点缀了些小香葱和海米，看着挺鲜。 “墨纹……” “夫君？” “辛苦了你了。”徐可低声说。 “不辛苦。” 徐可没看墨纹，但在心里想，如果此次我能闯过去，就同她，好好过日子吧…… 今天有事要出门，还要给小猫打针。写完了没怎么梳理就发出去了。 有问题回来再改吧。 314.第314章 过犹不及 第314章 过犹不及 公主遇袭，紧锣密鼓的查，却没什么结果。 派去看望公主的太监，回来便脸色为难的跟皇上说起公主的伤势。 皇上听到她受伤的部位，感觉丢人，脸色难看的说：“真是不及明安多矣……” 查冯侧妃，有些事情，慢慢的浮出水面。 但关于周王妃的死，却是一点进展都没有。 今天，墨伊去了前书房，还要再查些东西。 小赵管家毕恭毕敬的站在她面前，等着问询。 这位管家，还不到三十岁，一身藏蓝色丝袍，干净整洁。 接触过几次，给墨伊的印象：稳重而干练，也很规矩。出身赵家，可以相信。 而今天的小赵管家，面对王妃时，心里却有些小紧张。 以王妃年纪和阅历……哪里来的这份沉稳和能力？问事情，从来没有多余的废话。 经常是拿着账本，只她自己，慢悠悠的看一会儿，所有关键点就都能指出来。 王爷交待，对王妃要毫无保留。 所以，以往，只要王妃问，他不从懈怠，不仅认真的回答，还会展开了谈。 只是最近，他也有点拿不准王妃的意图了。 在接手万道平管家之前，他一直是跟着老管家的，也当过万道平的副手。 所以，府里的事，他并不陌生。 万道平和后院的冯侧妃有合作，自然也是知道的。 其实，要说起来，不管是管前院，还是管后宅，但凡管家，都会有些好处的。 这个，从皇宫到黎民百姓家，恐怕都不能避免。 那位表妹夫姓将，最初是跟着万道平认识的。 在自己接手管家后，冯侧妃也特意关照过。 与这个人的合作，到目前为止，挺顺利。从他那里拿来的东西，还真不是那些以次充好，或者价格虚高的。虽然，有可能比自己找的货源高那么一点，但同时，也省了不少事。 所以，他接手后，并未做大的改动。 现在，墨王妃这样的查，肯定是冲着冯侧妃去的。这个将妹夫，或者只是一个突破口。 那王妃是想做什么呢？ 夺管家权？ 还是要用她自己的人？ 可是，如果仅是这样，她是王妃，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么？王爷还站在她一边……从哪儿说，都不用这么绕圈子。 要查之前的账？可万道平已经走了，倒查有什么意思？ 他们二人交接时，前头的账都审过了。 王爷和大管家认可了结果，所以，就不会有大的错误。 小小不言的，哪至于王妃这么下功夫？ ……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眼里的迷惑、急切和忐忑，墨伊都看在眼里，便安慰道： “小赵管家，你也不用特别紧张。我知道管家是怎么回事，也没有追溯过往，和挑剔现在的打算。我关心的，是一些不大寻常的事。如果有，我要知道，也要让王爷知道。如果没有，也不会无事生非、故意找挑剔甚至栽赃陷害。” 小赵管家点着头。 “比如，冯侧妃的表妹夫妻，这几年，靠着王府，能过得富裕，这个很正常。但是，不应该如现在这般富有。所以，我要看看，有什么不合常规的事。你要知道，在王府，不合常规的事，往往是大事。在王爷眼里，银子重要，但王府的安全，更为重要。” 他们俩谈事的时候，红颜坐在旁边帮着收拾。 这时，绿意悄悄进来，跟红颜咬耳朵。 墨伊看过来，“怎么了？” “娘娘，刚才，刘旺在外头探头探脑的。绿意看到便问他，他似是吓一跳。找了个借口就走了。” 刘旺是前头伺候的小厮。他这是在……探听消息？ 小赵管家脸色变了，“娘娘，回头属下就狠狠的责罚他。” “不必，先看着些，都跟什么人来往。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小赵管家有些意外，默默点头。 墨伊又提了几件问题，小赵管家一一作答。 看事情说得差不多了，小赵管家皱了眉头，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说吧。” “是有件事，属下说了，您可别笑话……” “不笑。”墨伊点头应。 “是这样的……万管家一心仕途，终于谋了一个入仕的机会，属下这才有幸顶替了他。 万管家交接的时候，挺坦诚。把事情交待得很清楚。就包括了他能收到的好处的方。也给属下正式的介绍了几个人。其中，就有冯侧妃的妹夫。其实，我们之前就认得。只不过，我的身份变了。 我们吃饭喝酒时，这个妹夫曾经带来一个女子。” “娘娘……不瞒您说，那女子……属下一见之下，真有种惊为天人的感受。只觉得她从头到脚，从说话到笑，无一处不令我欣赏。第一次见面，我就想对着她掏心掏肺，还想再见第二回。” 说完，他失神了片刻，无奈的苦笑。 “属下的妻子，我们是一共同长大的，两家关系很好。她性子强势，爱说爱闹。在属下面前……一点也不温柔。不过，当时属下能娶到她，当然是万般愿意的。只是……性子不大相同，相处久了，难免有些摩擦。 尤其是，属下接了这个管家之权……再在府里进出，就连王爷身边的幕僚，见着都要客气几句。可她对属下，却一点没变……” “有时，她说话难听，不给属下留情面时，属下心里也有些埋怨。所以，当认识那名女子时……属下的心哪，一下子，就跟吃了蜜蜂屎似的欢快。 那妹夫说，她是个孤女，母亲的生前好姐妹认了她做干女儿，抚养长大。但家境也难，根本拿不出嫁妆的发嫁她，所以……若我喜欢，可以纳了当妾的。” “当时，我，真的很高兴。但回家却不敢说，想了半天，把这事儿当成别人的事说给妻子听，想听听她的口风……” “但属下那妻子，也不知怎么的，一下子认定，这个别人……就是万道平。” “……”墨伊想笑。 “她当即大骂，说早知道万道平不是个好东西，她要去告诉赵嬷嬷，说万道平忘恩负义……” 墨伊实在是忍不住了，笑了起来。 小赵管家也笑了，只是很苦，“我一听，吓得要死。赶紧制止住了她，编排了别人。然后……我才冷静下来了些。妻子已经给我生了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又怀上了，以她的脾气，我要纳妾，恐怕这家就完了。权衡之下，就再也不敢跟那女子见面了。” 这是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的事了，现在说起来，还能清楚的记得，当时自己的感受。 那真是，跟妻子的都没有过的。 墨伊感觉好笑，问他：“……所以，你相信那么善解你意的女子，只是一个因没嫁妆，所以找不着好人家的孤女？” 小赵管家说：“后来想想：不是。但当时，真的就迷糊了……” 墨伊摇摇头，“小赵管家，你走到今天，定力果然是不错的。”她虽然没见过，但还真听说过。在扬州，就叫瘦马。 其实在京城，也会有人家干这样的事。弄一些长相标致的女孩子，培养各种才能，然后往一些关系人家儿送。 小赵管家这是坚持住了，若没有呢？ 搭上这一层，就很难甩开了。 “谢娘娘肯定。属下也明白，早先就没人往跟前送……” 日子普这样过着，墨伊跟墨纹，在一户人家的家宴上见着了。 只不过墨纹远远的看到了墨伊，脸红了一下，转身躲开了。 墨伊心里笑笑，也没当回事。 这一天，赵嬷嬷终于回来了，李倞带着墨伊去了她家里。 再见赵嬷嬷，人瘦得厉害，竟像是老了几岁似的。 墨伊心里难过，安慰着。 赵嬷嬷说话还一如往常，“这也是没办法，她跟道平，感情深厚……走这么一趟，我更明白了，什么都比不得京城！道平做事也很细致……”说罢，赵嬷嬷递了几个本子给墨伊。 墨伊打开看，是万道平记录的，关于永乐的事。 日常，吃食，病况，大夫的脉案，治疗方法等等…… 万道平的字不错，写得整齐，特别有条理。 可看着看着…… 墨伊就感觉着，这分东西准备得太过充分了，太过规整了。 就仿佛从开头就细心准备着，好等有朝一日，呈给大家看似的…… 315.第315章 不偏不倚 第315章 不偏不倚 墨伊在翻看着手里的东西。 旁边，赵嬷嬷把此行，简单的跟李倞说了说。 还提到了，在路上见过的人。 李倞喝着茶，默默的听着，目光却放在了妻子身上。 见她对着手里的几本记录……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然后他发现自己，对妻子有了不少的了解，她这种表情啊……就说明发现了问题。 “王妃？”他低声唤。 墨伊缓过神来，“王爷。” “手里东西，有什么不对吗？” 赵嬷嬷闻言也转头看墨伊。 “这个……”墨伊有些迟疑。 “这里没外人，有什么话就说吧。”李倞说。 “是有点想法，但不知对不对。而且，现在说这个……恐怕有些不合时宜。” 赵嬷嬷温声说道：“娘娘不必见外，您说出来，或许属下能解答一二呢？” 墨伊点头嗯了一声，指着打开的本子说：“厚厚几本，从永乐离京就开始记，非常详尽。不说每天都有吧，但关于永乐的，比较重要的事，都会写下来。几次生病，尤其是最后……这么看起来，万道平确实关心永乐，且心细如丝。 如果他是永乐的随身侍女，这样做倒还可以理解……但他是去上任的。虽然在王府做到了很高的位子，但毕竟不是出仕。 这一路，他需要考虑的事情会很多，沿途也有要拜见、会见的人。所以，我感觉着，这些有点太过刻意了，就像是……专门写给您看的。” 赵嬷嬷听完，想想，“会不会……是因为：是他想做官，永乐才拖着病体陪着他外任的。而且他也知道，我与永乐爹是多疼她。所以，各方面都做得细致些。以防万一有什么意外，他不好跟我们交待？” 墨伊点头，“嗯，这个可能也是有的。我是旁观者，没有老母亲的心态。但我可以不偏不倚的分析一下：万道平确实受过赵家的大恩惠。但是这么多年，就我知道的，他待永乐和儿女都很好。在这点上，赵家提携他的同时，也获利了。 更何况，他本人精明能干，做事大气，管家多年没有大疏漏。这个，连王爷都认可。再说这次为官出任，确实是为了他的心愿，但又何尝不是为了妻儿的将来呢？ 以上种种，不能认定，他的今天完全得益于赵家。如果是我，就无愧于心。 上任的事，永乐原可以不去的。京城里丈夫外任，妻子在家的情况并不少见。是永乐，爱重丈夫，愿意跟随。 虽然永乐的去世很令人心痛，但如果只是目前这个原因，倒也没什么可以指责万道平的。所以我认为他的细心，过于刻意。” 李倞轻轻点头…… 墨伊把几本东西递过去，赵嬷嬷接过来，眼睛看着上面的内容，却不能定神思考。 “还有件事……”墨伊说：“前几天，听小赵管家说，当选定他接手万道平之后，万道平让他和……”她看了一眼李倞，有些好笑，又提到冯侧妃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故意针对她呢。 “和冯侧妃的表妹夫正式的见了一面。王府的前后院，很多的采买，都是经过这个人的。” 赵嬷嬷点点头：“这个我是知道些的。也曾经抽查过，他的货品和价格，都没什么大问题。” “小赵管家也是这样说的。一起吃过几回饭，有一次，那位妹夫，带来一个女子。小赵管家一见之下，惊为天人，很是动了心的。” 这样的事，李倞并不意外。光他自己，就不知道收过多少。只是，他不耐烦这些，就都重新安置了。 相互送些美人，无论是在京城还是在外头，官员之间，是很常见的。 但赵嬷嬷却一下就想多了。 这个人会往小赵面前弄这样的事，那万道平呢？ 他们合作这么多年，难道没收过？ 墨伊又说：“我觉得，带什么样的女子，是很有些讲究的。就我看的小赵，挺沉稳的，也不能说没见识。可是他……用他的话来说，当时就迷得不行，见了一回，就想再见。 并起了收在身边的心思。但惧内……就耍了个心眼，把这件事，编成别人的事，跟妻子套口风。 但他的妻子，却一下认定：说的这个人就是万道平，并大骂：万道平是个忘恩负义的负心汉……还说要找您告状。” 说完，墨伊看着赵嬷嬷。 赵嬷嬷脸色变了变，“为什么会这么说？” “小赵管家只是这么提了一句。” 赵嬷嬷却有些急切，“可是……娘娘，是这样的：永乐自小身子不好，长相普通。我们心疼她，也没让她学过什么才艺。 而万道平年青时，那可真是英俊文雅，文采斐然。只是受家拖累，过得凄苦。永乐一见他就很喜欢……后来，谈及亲事之时，我们也感觉永乐有些配不上他，就同他谈过：娶了永乐，把她当妹妹疼爱，当正妻敬着就行。 永乐身子弱，生不了孩子，我们不会妨碍他纳妾生子。生的孩子，也都可以让永乐当嫡出来养。 虽然后来，永乐也生了一儿一女。但这些年，永乐她爹和她哥哥，都曾经问过万道平，他想纳妾也行的……可是他，说他不要妾室……” 说到这儿，赵嬷嬷突然一愣，是啊，他不要妾室…… 但如果……他想要个拿得出手的正妻呢？ 现在，他算是那边的主官了，夫人之间的交际是少不了的。 再想想永乐，原本就长得普通，再加上生病，生孩子……看起来，比万道平要大十岁…… 这回见万道平时，虽然他难掩悲痛，但那清俊文官的气质可是妥妥的。 想到这儿，她连忙到门口叫：“赵右，你去铜锣胡同把你翠姑姑请来，要快！” 又回身同李倞说：“王爷，您在家里用些饭吧？” 李倞点点头，“好。正好，还有件事……让王妃说吧。” …… 在家养伤的玉安公主，又闲又闷，又痛又怒。瘦了好几斤，人都有些脱相了。 虽然周围一堆人小心翼翼的服侍，但她就感觉自己孤苦，没有爱人心疼。 慢慢的，徐可的形象，便逐渐清晰的出现在眼前了。 她这个人本就有些执拗，这根筋一旦搭牢了，就全是这个了…… 于是，又打发人去找徐可，写信，讲述了自己的苦痛以及思念，让他来见自己。 徐可看到送的人，气极反笑，世间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哪！ 人不理，信不收，直接转身走人。 每天下了值，就直接回家，脸上的伤还没好，也不出去应酬。 墨纹在家，细心照顾他，为他弹琴，做些小菜。 他的心，也软了不少。二人竟然成了成亲以来，最为和睦的时候。 公主叫了几次，他根本不理。公主屋里，东西碎了一地…… 316.第316章 心随境转 第316章 心随境转 “娘娘，请讲。”赵嬷嬷收敛了一下情绪。 墨伊便把关于周王妃的事，讲给了赵嬷嬷听。 这个意外，比刚才那个还大……沉稳如赵嬷嬷，都有些懵了，愣神听着，并不插话。 听完，她又沉默一会儿，终于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串在一起，一下就明白了：“王爷，这是属下失职了。” 李倞摇摇头，“本王也未曾想到。” 赵嬷嬷长叹了口气，“王爷，这事，恐怕从开头，我们就陷入了一个误区，那就是：把冯丽娘当成先太子妃的家人了。您的长嫂，人品可是一等一的。我们是带着这样想法，来对冯丽娘的。 她出身冯家旁枝，家里日子并不好过，只稍许认得几个字，不懂规矩。您把她交到属下手上，属下是很用了心的。 而冯丽娘，很努力，很用心。短短几年，就成了个规矩良好的多面手。 肯做事，会做事，很得属下的信任…… 王爷，不瞒您说……当初，属下已经给她安排好了的。想让她……嫁给周东。” 李倞有些意外，“她知道吗？” 赵嬷嬷点点头：“他们几个是一道长大的，有的课都在一起上，大家相处得不错。冯丽娘知道，并未表示过什么……连嫁妆，属下都替她想好了，还安排了将来她要做的事。 却没想到，她突然就成了您的妾。” 赵嬷嬷有些尴尬，偷眼看墨伊。 李倞脸色难看：“本王并不知道这些。” “这个……属下虽然有些意外，但并无责怪，毕竟……人各有志，她会的多了，眼光就高了嘛。再者说，哪个姑娘不想陪在您身边？” 墨伊听了，又想笑。感觉不合适，低着头，手握拳放在鼻子下，嘴角偷偷咧开了。 李倞有些恼羞成怒，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哼了一声。 “阿念那边出事，属下急着去照顾，就把后院临时交给了冯丽娘，她也确实有本事，撑了起来。 等属下忙完那边再回来，看她也没有还回来的意思。就看了一下，各方面都很妥帖。周王妃不行，冯丽娘做为您的妾室，管家，比属下还要名正言顺些。再加上属下手头的事不少。所以，就形成了现在这种局面。 再说说周王妃……两位大夫，都认定是急症。但就算这样，用的药，身边的丫头，她们的住所，来往的人，都查了。连冯侧妃都查了，并无不妥。 只有一条……就是周王妃的病，并不是府里常用的大夫看的。大夫和药，都是阿芳负责。阿芳一死，线就断了。吃完的药，药渣找不到，但就还没吃的药来看，是没问题的……” “现在这么一说……倒是属下小瞧她了。心思深沉，下手稳准狠哪！” 赵嬷嬷眼睛眯起来，里面带着凶光，“王爷，冯丽娘这招，做得还是挺巧的。就算有暴露出来，她还能跟您说是为着您的名誉着想。但其实，她是奔着王妃之位来的……” 正说着，小赵管家的媳妇来了。 这一路，赵右也没说叫她来干嘛。到了，就看到了王爷和王妃，连忙下跪行礼。 “起来吧，坐下说话。”李倞吩咐。 她起身，又福了一福，才坐在凳子边上。 墨伊并不认得她。一打量：这是个圆脸，圆眼，面色红润的中年妇人。戴着金钗、金镯，衣裳穿得不大讲究。 表情有点像母亲……想到小赵说她爱说爱笑，想必，嗓门也不会小。 虽然不该这么说……但确实能看出来：这妇人跟梳着油头，穿着绸衫和讲究鞋子的“赵大管家”来比，确实相差不少…… “赵嬷嬷一路辛苦了，听说您回来了。原打算等您休息两天，再带着孩子们上门瞧瞧呢。”妇人客气着。 嗓门果然不小……墨伊暗笑。 赵嬷嬷心里有事，也不同她客套，连忙问：“翠姑，关于永乐和她夫婿，你知道些什么吗？” “翠姑”有些意外，“您……指哪方面？” 赵嬷嬷有些急切：“那万道平，在外头有人吗？” “这……”翠姑偷眼看看王爷和王妃，有些不大敢说。 这倒让赵嬷嬷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你就说吧，此事，还是娘娘提醒的呢。” 翠姑放低了嗓门：“是瞧见点事儿，但也没能落实。翠姑说了，您就参详参详，不一定是真……” “我知道，你就快说吧！” “那是前年了，刘家胡同的阿莲成亲之前，她舅舅说要在至宝斋送她件钗。她让我陪着去挑……我们在一楼挑着，突然，旁边一个妇人突然叫：若慈？下意识的转头去看，结果……发现刚从二楼下来一男一女。 那男的，就是万道平。女子的被人叫，停下了脚步。万道平……应该是看到我们了，脚步没停，也没说话，直接出门，上车走了。 妇人便问那个叫若慈的，问她怎么在这儿，跟谁来的，她家的事如何了？ 若慈只说是自己来的，要送人件礼物，还说她还有事，匆忙的走了。” “我当时就疑心，明明万道平和那女子就是一起的，怎么一见我们，就跑走了？关系肯定不一般。我当时气得，还追出去瞧呢。结果那车已经没影了，应该是拐弯了。” “那女子什么模样？”墨伊问。 “十八九岁，长得极好看，尤其是皮肤，白得发亮。穿着打扮，挺素净的，但都是上好料子。走路说话，就是一个大家闺秀的模样。 我觉得万道平肯定在跟这女的鬼混……就问旁边的妇人，若慈是哪个。那妇人说她是什么人家的姑娘，后来家里出了点事。 我不死心，就去问店里管事，但管事不肯说。走的时候，我给迎宾伙计一点打赏，那伙计也不认得他们，只说是一起来的。 回到家，我也没敢多说，只跟小赵打听万道平，他满口都是夸。原想着跟您说几句的，但是，看到了永乐，她一提万道平就是一脸笑……就她那身子，我哪敢让这些事刺激她？ 后来，小赵跟我提，说有个人，认识了一个特别心动的姑娘，想纳为妾，又担心家里妻子不愿意什么的，我便一下就想到了万道平。” 打发走了翠姑。 墨伊说：“赵嬷嬷，既然赵家许他纳妾，他又为什么……” 赵嬷嬷苦笑：“他若在王府当管家，永乐这个妻子就很好。可当官了，需要一个体面的夫人，为他打理后宅，出门交际。” “那……那个女子，也在当地吧？”墨伊问。 “极有可能……”赵嬷嬷回忆着，她去的时候，有什么疑点。 “您别多想了，安排人去查查吧。”墨伊说。 李倞一直没说话，他皱了皱眉头。 最近这两件事，让他很不爽。 沉声发话了：“外头还没怎么着呢，咱们自己内部先出了这么多问题。而且还是经年的事！不可小觑。赵嬷嬷，你准备一下，从内部，开始查。每个人，都过一遍。 另外，家事，你跟王妃商量一下，让她平稳的接过手。再细细的查一番。冯丽娘先不急着处置，看看前院后院的，都有谁跟着她的！” 赵嬷嬷眼神冷冷的，郑重点头：“请王爷放心……” 一个个的过！看看到底有多少事！ 她多少年都没这么生气了。 317.第317章 措手不及 第317章 措手不及 回到家，李倞情绪有些低落。 墨伊在旁边泡茶，摇头说：“其实，冯丽娘有当王妃的愿望，妾身是可以理解的。她不仅要为自己着想，也要为绍哥儿着想。只是太阴毒了……” “她有什么想法，我又何尝不明白呢？”李倞喝了一口，放下茶杯，“只是……世事便是如此。也不只齐王府是这个规矩。她跟着赵嬷嬷学了好几年，难道还不知道，跟了本王，就会面临这个？” “王爷……道理呢，谁都明白，但轮到自己，会以为是侥幸的那个。” 李倞冷哼一声。 “不知道永乐的事，她在里头是什么角色……” “哼……”李倞冷笑一声，“你还没发现，这两件事，手法雷同，异曲同工！” 墨伊点点头，“提前布了局，一有机会，就出手。随后证据湮灭，事事找不到她头上。不过，王爷，手法虽然一样，但实质还是有所不同。周王妃的事，她是有目的的。一个是为了自己和儿子，再一个，也是担心弄出丑闻，令王爷脸上无光。 但永乐的事，如果是她所为，就太可怕了。从妾身知道的，赵嬷嬷与她，只有教导提携之恩，并无损害她。” “傻姑娘，当初是赵嬷嬷教导提携，但后来，角色转变了。她当了侧妃后，认为自己是赵嬷嬷的主子了，她们关系亲厚，赵嬷嬷理所应当成为她的人。结果未能如意，故而泄愤罢了。” “……”这个说法，令墨伊头皮发麻，“据妾身来看，账肯定是有问题的，但不管王府也好，周王妃的嫁妆也好，恐怕不会有什么实际损失，甚至有得赚。那，此事便可大可小，她若以这个借口求情，您怎么处置？” “查账只是手段，找出错处好进行下一步……她管家几年，得把人脉弄清楚。她，是不能留在府里的了。”说完，李倞苦笑一下，手搭在墨伊肩头喃喃：“我都不知道，当我成了妨碍，她会怎么对我了。” 墨伊笑了：“依妾身想，就目前的情况，她最有可能对付的，是我。至于您嘛，她知道太子是什么人性。齐王府若没您，只她自己带着一个幼童？都不用太子出手，恐怕九王就把她们娘俩给吞了。” 李倞却摇头，“你能想到的，她还真不一定！就拿永乐的事来说，她设计这么一套，可结果对她，能有什么好处？” 当天晚上，齐王府前书房便爆出个消息，王府有处产业出了问题。 但具体是哪个产业，又出了什么问题，没人知道。 王爷却很生气，在前面发了脾气。 当然，冯丽娘也听到了这个消息，但她没当回事。 第二天吃早饭时，果然，就见李倞黑着个脸。 大家心里打鼓，连芊芊都不敢说话了。 赵嬷嬷来了，“王爷。王妃。”她昨天好好的休息了一下，今天，瞧着精神还可以。 “嗯。”李倞放下筷子，咳嗽了一声。 大家见状，纷纷放下手里的东西，要听当家人说什么。 “冯丽娘。”李倞叫道。 “王爷。”冯侧妃站了起来。 “今天，赵嬷嬷开始查府里的人，账和库房。你把手里拿着的东西都准备好，她要查什么，你便提供什么。” 冯侧妃的脸色立即就变了，“王爷，可是妾身这里出了什么问题？” “有没有问题，查完才知道。”李倞冷着脸，“这也不光是针对你，前头书房，还有外围的产业和账，都要过一遍。也包括你手里管着的，属于湘湘她母亲的那一部分。” 李湘陵闻言，和周九对视一眼。 “府里的账，之前赵嬷嬷管过，所以由她查起来更为便利。这件事上，赵嬷嬷便代表了本王，遇到分歧，你们也不必解决，都记下来，最后统一再说。” “这……”冯侧妃一下子就懵了。 脑子飞快转着，但却不知道应该想什么。 打她一个措手不及啊。 她的账有问题吗？ 当然有！ 但账的问题不算大。问题大的是库房的银子…… 她不会放由那么多银子在库房里闲着生灰，于是，留下府里日常用的，其它都拿出去派了用场。 这些，一般情况下都用不上，等要用时，再周转回来便是。 查出来不难……自己该如何解释？ “好了！本王前头还有事，你们先忙！” 李倞不耐烦的站起来走了。 墨伊还没吃饱，又夹起一只小包子。但见冯丽娘，汗都到了鬓角了。 笑了笑，咬了一口。 赵嬷嬷笑道：“侧妃娘娘，咱们是在长岚阁办事，还是在饭堂这里呢？这里地方大，还有几个副手呢。” 冯侧妃眨眨眼，勉强挤出丝笑，“账册都在那边放着，要不，咱们还是过去吧。” “好。”赵嬷嬷往外走。 冯侧妃连忙跟上，她发现自己脚步都有些虚了。 出了饭厅门，果然，外头站着几个人。 这是要动真格的了？ 外头出事，为什么会查到我这儿？ 前些日子，墨伊还找过小赵，难道是她发现了什么？ 她心里嘀咕着，进了长岚阁的门。 “赵嬷嬷，丽娘想先跟您说几句。”冯丽娘笑着低语。 赵嬷嬷回身跟那几个人说：“你们先在门廊稍等。” 进了大书房，“赵嬷嬷请坐！”此时的冯丽娘，态度恭谦，完全没了上次在这里见赵嬷嬷时的倨傲和淡然了。 赵嬷嬷心里并不好过，这是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了那么多心思啊，结果，就是一条毒蛇！ “听王爷说您回来了，本来想去看看您的。但王爷是携王妃出门的，丽娘不好跟着。还想再跟您约一天呢。不知道，永乐的事情，办得如何了？” 冯丽娘柔声的问，看着赵嬷嬷，她肯定是不好受，样子变了不少…… 赵嬷嬷还有些失神，她还好意思提永乐？心中的恨意，差点就忍不下去了。 最后，轻轻叹息一声，“这一路，翻山、越岭、过河，有的路况很差。有时从早晨走到晚上才能见到个村落。我都吃不消了，永乐那个身子……半路就病了一场，到了那儿也是强弩之末了。” 说完，她摇摇头。 冯侧妃一脸的感同身受，“是啊，还会有水土不服。饭食肯定也不合口味。她实在是受苦了。” “没办法，谁让她喜欢万道平呢？这人哪，总要为自己的行为，承担后果。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 冯丽娘悄悄的看着赵嬷嬷，揣测着她话的用意。 “不过，我心里也感觉幸运。她拖着病体走到今天，还生儿育女，上天待她、待我，不薄！好了，不说这些了，咱们事情还不少，准备干活吧！” “赵嬷嬷！”冯侧妃有些着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王爷怎么突然就要查账？” “外头有些事……别提了。让王爷恼火又担心，索性就都查一遍。几处都一样，不单单查您手里的。” 这话却没让冯侧妃放心，“那，赵嬷嬷都要看什么呢？能不能给我个准备的时间？” “就是日常您管着的那些，倒也不必刻意准备。府里账套都是用了多少年的，只要按规矩登记了，就不会有问题。就算有一些没来得及上账的，连看边做都使得。没那么严格……” “是……那，现在开始吗？” “现在开始。” 把外头几个人叫了进来，大家都找好了自己的地方，拿出干活的东西。 赵嬷嬷笑道：“那咱们开始吧？！” 冯侧妃紧张得感觉身体发僵。 “劳烦侧妃娘娘，先把后宅人员的册子和身契，还有……月钱发放记录，先拿半年的吧。还有这些人的赏赐、衣裳、饭食以及病丧嫁娶等等的，都拿来。” 冯侧妃咽了口吐沫，“好，还不少……我去叫她们拿。” 她出来，宋妈妈正焦急的在外头等着，“娘娘，这是怎么回事？” 冯侧妃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你快去，到我屋里，把匣子里银票都拿到库房。也把你手头能调动的，都拿过去。还有，赶紧让人去趟我妹妹那儿，把他们手里的也银票都拿来……我看看还差多少……” 她心里起着急，肯定差不少。 我怎么解释呢？ “真可恨，我一点准备也没有……你快去！”她又急又气。 宋妈妈连忙走了。 然后，冯侧妃叫自己的手下，把赵嬷嬷要的东西。磨磨蹭蹭的找出来，随便找找就是一大堆。然后，搬到赵嬷嬷面前。 赵嬷嬷知道，那个宋妈妈，急急忙忙的往冯侧妃院子里去了…… 她暗自笑了，查账也是有顺序的。 一步步的来，先给她个机会，把能调动的银子先填上。 这叫做关门打狗。 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人财两空的！ 这段日子真够受的…… 这章节字数点多，应该有部分放到下章的。更通顺些，乱成一批了。 318.第318章 走投无路 第318章 走投无路 这一天，赵嬷嬷都在有条不紊的查着账。 每一项，都核对的特别仔细。 所以，冯侧妃就有些难熬了，天气还热，她汗都湿透了几回。 宋妈妈匆匆忙忙，把能拿来的银票都拿了来。 过了一会儿，出去的人，也把她表妹表妹夫手里的银票送来了。 冯侧妃借故出去，把银票，偷偷的放进了存放金银的库房。 大致盘点了一下数额，只是，她脑子乱了，根本就想不起来，所有的账的数额加一起，应该有多少了。 差是肯定的！ 但如果把她置的产业都加回来，肯定会多出不少的！ 这些年，她实打实是赚了的。 只是，那些房屋地契虽然拿在自己手上，但上头的名字，却都是表妹和表妹夫的。 当初这样做是为了稳妥。 可现在……她大为后悔，还不如用自己的名字呢，说辞也好找啊……怎么解释着呢？ 她组织着一种一种说法……看哪个更合情理。 赵嬷嬷认真查账，还做着记录。 冯丽娘看在眼里，却不知道她在写些什么。 从一个个位置的管事，就能分析出来冯丽娘的侧重，以及与她亲密程度。 等分析完了月钱和各种打赏福利，赵嬷嬷就发现：冯丽娘对手下人非常大方。尤其是关键位置的人……起码比自己管家时，要好不少。 福泽甚至惠及到了王爷身边人的家属身上，过节、过年，生子、婚嫁，生病，丧葬。她的出手都不小！ 在笼络人心上，确实很有一套。 这些，都是暗坑。 如果将来墨王妃接手过去，大家的日子却没之前的好了，就是麻烦的开始。 京城大户人家众多，还有各个王府。府里下人的待遇，都有一定的规矩，这是心照不宣的。 可以待下人好，但不能太过分。 否则，齐王府就打破平衡了，会引起别家的怨怼。 所以，冯丽娘的这个做法，还是很烦人的。 突然，她想起了周东。 当初，他妻子进京时，冯丽娘是给超规格优待的。包括安排的院子，都是把王爷的亲戚挤兑走了的。 以后再见涂氏，总是一脸殷勤的跟在冯丽娘身边捧场…… 他们有之前的情谊，再加上现在的照拂。周东……他不会犯傻，卷进什么事吧？ 赵嬷嬷翻账簿的手都有些紧了，希望一切尚早…… 这一天，就在冯侧妃脸上镇定，其实内心慌乱成一批的情况下，结束了。 “今天就到这儿吧。”赵嬷嬷笑道。“不过，咱们既然要查账，那除了厨房的账和库，其它地方就都先封上，不要动了。有急需支出的银子，再跟我说。” 还要封账？ 冯侧妃勉强笑问：“赵嬷嬷，您打算查几天？” “看进度吧！需要几天就几天。冯侧妃有什么为难之处吗？” “没有！”冯侧妃回答。 “好！”赵嬷嬷让人把库房都贴了封条，“明天早晨我们再来。” 冯侧妃看着赵嬷嬷的背影，她明白，这件事恐怕不能善了了。 她一个人呆坐了半天，终于一咬牙，起身往前书房而去。 看门人也没拦她，直接到了前头书房外，门口有人守着：“侧妃娘娘。” “王爷在吗？” “回侧妃娘娘，王爷还没回来！” “他，什么时候回来？” 她走投无路了。 猛的下定决心：与其让赵嬷嬷查出来，当着人，指着脸的问，弄得人尽皆知。 倒不如去找王爷，下跪求饶，干脆把真实情况交待了。 虽然库里的银子她挪用了一部分，但并没造成实际的损失。甚至比放在库房里放着落灰，还产生了更多的收益呢。 看自己坦白，态度良好……或者就功过相抵了呢？ “这个王爷并没有说。”看门人老实的说。 “那……王爷回来，你就跟他说，我有急事找他。”她往回走，腿脚发软，灰心丧气。 这么多年的辛苦，终究成空了吗？ …… 齐王府在忙碌的查账，太子府却来了个好消息。 小拴儿到了墨媛院子：“墨夫人，太子爷请您过去一趟。” 墨媛不知道什么事，收拾了一下，就跟着他去了前书房。 当着人，小拴儿从不跟墨媛多说话。 而墨媛待他，也与旁人没什么区别，笑呤呤的有一句没一句。 进了书房，只有太子一个人在，看她来了，“媛媛过来！”一脸的笑意。 “太子爷是有什么好事了吧？看起来就精神焕发的！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快跟媛媛说，让媛媛也陪着您高兴高兴呀！” 她柔柔的说着，走过去。 太子一把拉过她，让她坐自己腿上，用力的抱住…… “你上回给的消息，终于有了回信。没错！确实有人在兼并土地，还变相的招兵。孤的人已经开始动手了！”太子眼睛亮亮的。 “真的啊？！这么短时间就查清楚了？爷您可能真能干！” 太子更高兴了，“都查清楚了！涉及的地和人数……还有这种方式。恐怕你不明白，但凡涉及到粮食和人，就没小事！这可是大事！收拾完了呈给父皇，功劳稳稳的！” 太子兴奋至极，这么个大功劳，却没费他多少力气。 关键这是抢了老七的，更是双重的痛快！ “那，主犯是谁，抓到了吗？”墨媛问。 “孤手里的人不多，所以直奔主犯而去。是个姓马的太守，只不过他跑了。不过，证据都在。已经安排去抓了。跑不了多远的！” “爷，您真是睿智，运气还好，原本，妾身只是听到一个没头没尾的消息，当话家常似的跟您说。却没想到，您能从中分析出这么大的事。而且，闪电般的就给解决了，正所谓雷厉风行啊！判断，出手，然后得了这么个好结果……真是佩服啊佩服！” 墨媛拱手行礼。 她把自己的功劳说得小小的，把太子捧得高高的。 太子哈哈大笑，畅快淋漓。 “你太谦虚了，小媛媛……你是孤的福星！” 看到墨媛亮晶晶的眼睛和企盼的表情。 太子又笑了，“上回孤答应你的，肯定会办到！这就为你请封侧妃之位！” “真的！？爷你可真好！”墨媛跳了起来。 “嗯。你乖，爷就会对你好。这次的事情办得不错，咱们再接再厉！媛媛，你谁都别说……若孤到了那一天，一个贵妃之位，是少不了你的！” 墨媛激动得浑身轻轻颤抖，这就是她的梦想！ …… “啪”的一声，一盏上好的钧瓷茶杯摔到地上，粉粉碎…… 紧接着，茶壶果盘等纷纷坠地…… 永安郡王气得跟困兽一样来回溜达…… 嘴里低声骂着：“混蛋！坏我好事！这个该死的！” “他是怎么知道的？那个地方……谁是他的人？”他冲动的到了柜子里拿出个本子，愤怒的翻着…… “撤出多少人？” “六成人都撤了，往永州去了。也算是安排好了。只有马太守暴露了，他也撤了。找好了替身……爷，马太守都不知道您，所以请放心，查不到您这里的。” “查不到？可这是我忙活了几年的！关键是，这个手法暴露了……”以后他还怎么养兵？ “这个该死的李焕，他敢弄我？以为我手上没他的把柄？” 一脸阴狠狞笑着：“好！那咱们就来玩玩！” 319.第319章 触了霉头 第319章 触了霉头 李倞去了趟沧州。 所以，冯侧妃想跟他私下坦白求原谅，却根本找不到人。 没人理会她的煎熬。 府里的账和库房，以及所有人，让赵嬷嬷从头到尾，查了个仔细。 冯侧妃从开始像灶台上的蚂蚁，到后来的“死猪不怕开水烫”。 因为她发现，被人盯着了…… 就算没人盯着，恐怕她也做不了什么了，大势已去。 所以，当赵嬷嬷查完所有账，盘完库银，对不上数的时候，这脸，就算彻底撕破了。 冯侧妃端坐在那里，神情又恢复了之前的倨傲，冷笑着说：“王爷交待过了，有什么事记下来，回头跟他说。现在盘的结果，本侧妃都认账，你就只管把这份东西，交到王爷手上吧。到时，本侧妃亲自同王爷解释。” “好。那便这样吧。”赵嬷嬷也不急。 李倞去沧州是真有事，并不是冯侧妃揣测的，在躲她…… 等忙了几天回来，刚一回府，便知道了太子“立了一大功”！ 细细一听，当真气得半死。 自己从墨家得了消息，招集人商量，思虑周全后，又派了熟悉当地的人手，悄悄的潜进去调查。涉及到几万散兵，可不能打草惊蛇。 若惊动了，人都跑了，最后肯定还抓不住主犯。 结果，太子一系，皇后的兄长带人，恨不得敲锣打鼓的就去了，恐怕刚靠到边上，那边就鸟兽散了吧？ 最后只弄出一个什么马太守。 虽然这个官职不算太低，但他一个太守，贪污受贿也就是了，养三几万散兵？ 要做什么？能做什么？ 就凭这点，想造反？ 这件事，从设计到实施，可以说想法新奇又周全。有充分耐心，又确实做到了无声无息。 这是高手啊！ 如墨家所说的，那边不是没有大户人家的产业，可最终，一点风浪也没能掀起来…… 人家“上头有人”！ 当初，他还怀疑过是太子干的呢。 太子手里，军方的势利比较薄弱，所以他暗地里豢养私兵，也是有可能的。自己还穷紧张了一阵。 因为：若太子真能想到、做到这一步，那可是相当厉害，难以对付的。 却没想到弄成这样……真他娘的！ 墨伊和田侧妃过来了。 “王爷，您回来了？” 其实，墨伊也知道了这个消息，是她爹和宋家有来跑来说的。 当时，她就怀疑是墨媛和三叔向太子泄露了消息。把墨如海气的，差点去找墨如松打架去。 让墨伊给拦了。 墨媛最善于搞这些…… 现在，各自为各自的利益，找她们又能说什么？ 想到太子和公主的脏事，墨媛却跟他们利益绑在一起，成与不成，又能有她什么好？ 李倞不知道墨伊在想啥，开始了抱怨模式，“那时宋家有一说，我还曾怀疑是太子的手笔。着实的佩服了一下，却没想到……这个蠢货！上来就把苗扯断了，根儿却没找到。根本就没抓到多少人，惊得四散奔逃了，逃到哪儿去了？这些人，到哪儿都是重大隐患！这个狗东西好大喜功，简直是愚不可及！” 他骂人的样子，有了八分君临天下的气势…… 墨伊有种无力感，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有人进来，跟李倞咬耳朵。 田侧妃便凑过来，低声的跟她说：“妾这里也接到了家里的信，这回，太子不但立了大功，还大赚了一笔呢。查到的粮库里有粮食，还抄到了不少银子……太子往上报的时候，应该截流了不少的。咱们这回，吃了大亏。到了嘴边的肉跑了，王爷肯定生气。” 墨伊听了，更是百爪挠心。 墨媛！我要再搭理你…… 跟李倞耳语的人刚走，旁边小门就有人报，“王爷，冯侧妃说她有急事求见。” 李倞正窝火呢，冷着脸看着墨伊，眼里有疑问：她找我干嘛？ “王爷，账基本查完了。赵嬷嬷还在府里。”墨伊无奈的说。 心里却想，事儿真是往一块赶。这下，冯侧妃可是触了霉头了…… 刚因墨媛而感到怒火翻腾的她，心里才稍平顺了些。 “让赵慧和冯侧妃一起进来！”李倞声音不小，也没个好气。 结果，门外的冯侧妃听到了李倞的声音，直接就进来了，她柔声叫道：“王爷！”然后，余光看着墨伊，有些为难的说：“王爷，妾身有急事，想单独跟您说。” 李倞沉着脸，冷声问：“查账的事？” 冯侧妃已经看到了李倞的态度，但她以为是墨伊抢先过来，说了什么。 她轻轻点头，“是……是的。” “那就等赵慧来一起说！”李倞已经非常不耐烦了。 冯侧妃更认为是墨伊说了她的坏话，袖子里的手紧紧的攥着。 过了一会儿，赵嬷嬷进来了。 “王爷，王妃。”赵嬷嬷规矩的行完礼。 “查完了？”李倞喝了口茶，坐稳。 “回王爷，查完了。这是结果……”她双手递上。 李倞接过来，先平复了下心神，才开始看…… 赵嬷嬷写的也很简单。第一张就是账上的银子和库里的银子，数额对不上。 而由冯侧妃管着的周王妃的嫁妆，银子数额也对不上。 两项加在一起，银子差约十四万两。 拿着手里的东西，李倞看着冯侧妃，“你怎么解释？” 冯侧妃上前跪下，“王爷，这些银子，其实并没有少。妾身，暂时挪作它用了。三天内，至多十天，妾身就能回补上。并且，连利息都能补上……” 她刚说完这么一句，李倞手里的本子，兜头就砸了过来。 她没躲，因为不知道王爷会砸她。 这一下，直接打到肩膀上……又掉到了地上。 “本王缺你这点利息？就算你十倍拿回来，本王眼都不带眨的！你就是这么管家的？”李倞都有点难以置信。 他何曾这样待过自己？ 伤心和害怕，掩盖了恨和尴尬……冯侧妃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这确实是妾身的错……请王爷责罚。”低下头认错。 “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你就敢这么干……出于信任，把这个家交给你，结果你就这么监守自盗？” “王爷！”冯侧妃听得脸通红，“妾身没有……” 赵嬷嬷站在一边温声的说：“王爷，此事，赵慧也有责任。” “哼！”李倞哼了一声，显然气得厉害。 冯侧妃哭诉着：“王爷，妾身只想着……银子就那么放着，也是浪费。于是就留下足够府里开支的，其余的拿出去买了一些产业。所有证契，都在门外的箱子里放着呢。王爷，妾身真的没有乱……也没有偷盗，这些年，妾身真的赚了不少银子的！” 李倞冲着赵嬷嬷一抬下巴。 赵嬷嬷走到门边，让外头人把箱子抬了进来。 打开，她拿出上头的一些票证，递到王爷面前。 李倞拿过来，稍一打量：“你说这是你买的产业？你姓将？” 冯侧妃坐在脚上，她腿一点劲儿也没有了。 如果说之前，还想着向王爷坦白，然后把账补上，把赚的银子也都交了。王爷会看在她为他生了儿子，又辛苦多年，还没造成损失的情况下，高举轻放，给个小教训，然后把此事揭过去。 只要这次放过她，反正还有绍哥儿，将来再谋划便是。 可现在…… “王爷，丽娘错了……”她掩面痛哭，“当初这样做，就是……怕被王爷发现了。” “是怕被本王发现了，还是想里外勾结，将王府财产，改头换面，落入自己口袋？” “没有！王爷……妾身哪里敢？再者说，那样对妾身有什么好处？妾身是担心别人知道，回头说齐王府侧妃，净做这些事……影响您的脸面。还有！王爷，这些产业，也不是死拿着的。如果价格高了，还会卖出去。已经捣腾过很多次了，用这个人的名字，过户时方便操作而已……” 她把自己能找的说辞，都说出来了。 “冯氏，本王对你，非常失望……”李倞这句话，说得倒是真情实意。 320.第320章 安稳不易 第320章 安稳不易 他可不是失望么？ 墨伊心里又舒服了一些。然后有些脸红的想：看到别人的错，就比较容易原谅自己的错。 又感叹：在与墨纹恩断义绝之后。跟墨媛，也终于走到了这一步。 在闺中被她们气得抓狂之时，也曾有过：出嫁后就老死不相往来的念头。 不想现在，竟以另一种形式实现了…… 她在乱想，冯侧妃在痛哭流涕，“王爷……请饶恕妾身吧，真不是您说的那样……” “冯氏。”李倞语气突然变得平静，“你还做了什么，需要跟本王坦白的？想好了再说……” 冯侧妃心里一颤，抬头看李倞。 他眼里的深沉，是她从未见过的…… “你在本王身边几年，情谊嘛，多少会有些。不管家管的如何，也确实辛苦了几年。尤其，你还为本王生下了长子……有的错，虽然不能原谅，但可以着轻处罚。你仔细想想：有，还是没有……” 冯侧妃心中翻江搅海，他知道了什么？ 难道，赵嬷嬷去那边，发现永乐的真正死因了？ 她一下明白了，肯定是这样…… 怪不得赵婆子回来的第二天，就进府查账了呢。（她根本就没往周王妃身上想） 这个没用的万道平！上千里地出去了，连这点事都做不净？还真是高看他了…… 同时又后悔不迭，我为什么非要做那件事？ 没直接好处，却有可能出错。典型的损人不利己…… 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嘴巴。 现在怎么办？ 不过……她迅速分析着：他们用查账的手法，而不是直接问到我头上，就就说明…… 有怀疑，没证据！ 对！就是这样！ 那我肯定不能自认啊！这事儿哪能认？ “王爷，妾身……就做错这一件事。但真的不是想损害您的利益。妾身利益与您是一起的啊！这也是为了王府好！还是为了绍哥儿……” 她跪着，不敢深想，只呜呜的哭着服软，“绍哥只是一个庶子，将来……要做事要成家，虽然您不会亏待他。但哪个当娘的，不是为了儿子呕心沥血？王爷……妾置办的这些东西，都交到王府账上。管家权也交给王妃。妾以后只照顾绍哥儿，什么也不做了。您就饶了妾身吧……” “好。”李倞点点头。 机会，自己已经给过了…… “你先回去，等候发落。赵慧，家里的事你最熟悉……先接过去，也带带王妃！” 冯丽娘猛的抬起一张满是泪痕的脸，她的管家之权，真就没了。 这就算完事了吗？她都晕了。 那边，冯侧妃的表妹和表妹夫，正在家里焦急的等信儿。 突然王府来了人，还挺客气的：“王爷请二位过去一趟，有些事情，还需要去做个鉴证。”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心中害怕，但又不敢不从。 跟着上了车，到了王府。 接待他们的，是孟三。 一见孟三，二人就感觉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二位。”孟三感觉自己，今天摆的，是副和蔼可亲的神态。 “府里查账，银钱少了不少。这么一问哪，我们侧妃娘娘说：银子都让你们夫妻二人给诓骗走了。这就有些不厚道了吧？你们可是指着我们王府吃饭呢，怎么还带坑银子的呢？” “啊？这，这位爷，这可是冤枉了……”那位妹夫急着辩驳。 孟三抬手，制止他说话。“我没功夫跟你绕圈子。事发了，那么多银子，可不是凭你瞎解释，就能过得去的。接下来，有两条路。一是，我打得你们说实话。另一个，以欺骗偷盗为名送到官府。你们想要哪样？” 两口子傻眼了：都不想要，没第三条路吗？ 那么美好生活，怎么一下就戛然而止了呢…… …… 冯侧妃回到自己院子，就没能再跨出院门。 吃喝不缺，但消息不能进出。人也是。 平日里她管家，早晨要叫人来安排今天的事。晚上还要叫人来回话。 有的时候，也没有特别必要，但她很享受这个过程。 所以，她被关的当天还不算明显。 第二天一早，全府就面临了冯侧妃不再是管家的人情景。 她的心腹、靠她提拔上来的、为她马首是瞻的，全站在那里瑟瑟发抖。 赵嬷嬷坐在长岚阁。 墨伊也来了，只不过她坐在一边旁听。 赵嬷嬷态度一如既往的沉静，跟几个重要的管事说：“冯侧妃因故暂停管家之职。王爷交给王妃了。只是王妃还不大熟悉府内事务，所以，我来协管。目前，大家按部就班，该做什么继续做什么。” “虽然我有几年不在府里管事了，但看着，你们基本都还都府里老人。新提起来的，家生子也居多。所以，不用我多说吧？ 这是王府。真正的主子是王爷和王妃。大家可都别会错了意。” 她神情虽然并不严肃，但大家都很紧张，点头应是。 心里却在想，冯侧妃到底是赵嬷嬷的亲传弟子，两个人的表情都差不多的…… “我做事，只看事，不看人。所以，不管是谁提拔上来的，只要踏实做事，就不必担心。但如果，有想趁乱使坏的……不妨想想，冯侧妃都自身难保了。” “不敢，赵嬷嬷，我们都是一家人跟着王爷的，只听王爷的。” “是啊赵嬷嬷，邪的歪的，我们是不做的。身家性命都是王爷的，还有王妃娘娘……” 挨个的表完忠心，赵嬷嬷点头：“嗯。王爷还吩咐，谁知道什么事，需要跟王爷说的……可以跟我说，也可以跟咱们王妃娘娘说。如果说的事情，为王府挽回了损失，王爷是有赏的。” 大家应了，各自去做事。 虽然赵嬷嬷是这么说，但很多人心里还是很不踏实的。 他们之中，一半都是冯侧妃提拨的，还给了很优厚的待遇。 平日里，冯侧妃对人和气，少有责罚。所以，实话实说：跟着她，是落了好处的。 麻利的做完手里的事，就三两交好的躲在角落里议论，颇有些动荡不安。 赵嬷嬷跟墨伊说：“通过查账，发现冯侧妃对府里人，还是相当的优待的。娘娘，京城人家，基本上都会分等。什么等级的人家，奴仆便是什么待遇。比如王府和王府之间，是差不多的。 就算单独建府多年，也会有些老仆之间还有通气。那你拿多少，我拿多少，大家就有个比较。除了某些人，会单独得主子的赏赐，像这样大规模的提高，并不合规矩。但现在若是降，也不大妥当……” 墨伊心里想：她这是慷他人之慨啊。反正不用，也不能直接落到她口袋里。 她赏了下去，下头再孝敬上来，可就落袋为安了…… 墨伊无奈的笑笑，“这个还真是有些棘手啊……” 321.第321章 都是试探 第321章 都是试探 早晨的事情，告一个段落。 墨伊和赵嬷嬷便到了前书房，坐着喝茶，等李倞早朝回来说事。 赵嬷嬷说：“正所谓一通百通，以娘娘做过的事来看，这点家务，于您也算不得什么。现在就是人的问题……人用得顺手，您就不会被琐事束缚在家事上了。” 正说着，李倞回来了。 墨伊和赵嬷嬷站起来行礼，“王爷。” 自从知道周离的事后，李倞心里就有了阴影，想着报复的方式。 这几天，太子登高远望，春风得意。是该扔出几个雷，打击一下了。 看他想事不说话，墨伊二人也就没出声。 过一会儿，孟三进来汇报询问的结果。 “银子的事，他交待的，跟冯侧妃所说的差不多。冯侧妃独立管家没多久，赵嬷嬷因故退出去，就开始了。购置产业，还和别人合伙经营生意，都的，是用这个妹夫的名字。这个人还背着她，拿了五万两银子，跟人家一起放印子钱。自己偷偷的赚了不少。” 李倞听了，脸更跟黑锅底似的。 放印子钱，是严令禁止朝廷官员参与的。 这若是被对手知道了，自己肯定也得脱层皮！ “他手里，确实养着几个女子。是从一个盐商手里接的。他说这是冯侧妃指使做的。而且还点名要那种……原本出身就不错，家中又遭了难的。” 墨伊无奈的叹息，冯丽娘真是打根儿上就歪的，从家族落难，走到了今天。 就好好当你的侧妃，好好管家，好好养儿子，不行吗？ 干嘛非要弄这些不入流的手段呢？ 外头商人这么做，倒也罢了。可你本就是女子，现在又是什么身份？ 这样的事，无论如何，自己也是不会做的。 “之前……他确实送给万道平一个。”孟三看看赵嬷嬷。 墨伊也去看她…… 一块石头终落了地，赵嬷嬷摇头苦笑：万道平啊万道平，你可真是好样的…… 她感觉：万道平和冯侧妃，这两个人是一路货色。从泥里爬出来的，却一点也不知道珍惜。 “那女子也算个大家闺秀，前两年家里遭难，被人赎买出来的。 他说……万道平知道这个女子的身世，非常的同病相怜。刚开始，说是把她当妹妹，在外头弄了院子养着了。但这女子身边伺候的丫头，是冯侧妃安排的。估计没少在旁边出主意，后来，两人就混到一起去了。 万道平对这个女子非常上心，还把那女子的弟弟也安置了。他谋职外任的时候，那女子是提前了一个月，雇了镖局先走的，好像说是怀孕了。” “这时间掐得……”赵嬷嬷心情复杂至极。 墨伊也默默点头：永乐一死，他就可以在那边续弦，带着夫人交际，生子。他这一外放，止不定多少年呢。等三五年回京述职，只说在当地续娶了。 赵家还能拦着他吗？孩子一长大，差个一岁两岁的也看不出来。外任个十几年，再带着妻儿回来，恐怕京城都物是人非了…… “这人说将那女子给了万道平，他就没再管过。” 赵嬷嬷有些激动：“王爷，属下已经派人过去查了……如果真是如此，趁他再娶之前，就让他下去陪永乐吧。外孙和外孙女，在赵家养着。将来，就拜托给王爷和王妃了。” “便依你吧！”李倞点头又摇头，他对墨伊说：“冯氏和万道平，是一类人！” 墨伊点头，她也是这样想的。 …… 由太子妃提出申请，在宗人府和礼部走一圈儿过场。 墨媛，正式成为太子侧妃了！ 太子和太子妃把墨媛叫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她。 墨媛太激动了，眼圈都红了。给两位主子下跪谢恩…… 这么短的时间，她就走到了这一步。内心很为自己感觉自豪！ 太子妃看她的样子，感觉好笑，转身对太子：“爷，您最近几件大事都办得好，得了皇上夸赞。再加上墨妹妹有这个好事，不如，在府里热闹一场吧？” 太子却有些矜持：“就在小范围里热闹一下吧。最近，孤有些惹眼了……” “是。那就……您请兄弟和朋友来，墨妹妹也可以让家中亲友，来看看她平日的生活，好让她们放心。” “是啊，墨侧妃！”太子笑道：“最好也请你妹妹……齐王妃来瞧瞧。” 墨媛抿着嘴笑，偷偷的看着太子。 两个人心照不宣鬼笑着…… 太子妃又说：“墨妹妹，我如今怀着身孕，处处都不方便。不如……这场宴会，就由你来办？” 听太子妃如此问，她身边的丫头和婆子，都暗戳戳的望向了墨媛。 墨媛一听，却两手直摇：“娘娘，妾身可干不了这个活！妾身只知道开的宴会好不好玩，菜好不好吃，酒好不好喝，可不知道怎么筹办这些。这本应该是妾身最风光的时候，可别弄得一塌糊涂，让人家笑话。” 太子妃笑着摇头。她心里却在想：到是跟张侧妃不一样！ 那位，可是处处都要跟自己抢的。若不是皇后主意正，太子……呵，不说全给她吧，但肯定是要分权走的。 太子笑着指墨媛骂道：“你呀你呀！如此草包，倒白瞎了这副冰雪聪明的容貌！” “太子爷，这您就不明白了！咱们东宫，外头有您，内里有太子妃。妾身哪，就在您二位的庇护之下，只管吃喝打扮，貌美如！” 太子和太子妃都摇头大笑。 以墨媛之聪明，当然知道：这是太子妃在试探她。 这位娘娘，看似性情温和，甚至有些温吞，但其实，人家的手段也不差的。 虽然自己很短的时日就成了东宫侧妃，但其实，最大的赢家是人家！ 况且，她说也是实情。家里，墨纹认真的学过管家。墨伊又有些天赋，还肯用心。而自己，从没把心思放在这个上头过。 只要有了地位，还怕找不到能人替自己干活？ 之前，太子妃身边伺候的，有人心里防着墨媛，总跟主子嘀咕。看到今天的情景，也基本上认定了，这就是一个运气不错的草包美人。 太子说是小范围，太子妃就按着规矩，让底下人去安排了。 那帖子，当然就给齐王府送来了。 这样的消息，墨伊当然早就知道了。 虽然王爷没跟她提，但墨伊知道，王爷肯定明白那事儿是墨媛干的。 她小心的依在李倞旁边，嘴巴撅着。内疚、生气又郁闷…… 李倞笑了，摸摸她的头，“算啦……”然后，他把一张纸，撕了几小块，每个上头都写着一个字。然后都团成团儿，“来！你随意拿一个。” “做什么用？”墨伊好奇。 “每一个纸团，代表一件事，太子尾巴翘得太高了！先泼点冷水让他降降温。随的你意思选吧……” 墨伊郁闷被转移，认真的打量着，却啥也看不出来…… 最后，选了一个。 李倞打开一看，“这个啊？” “怎么了？这个不好？” “挺好，只不过，还在等个消息。不是现在就能办的。” 墨伊着急啊，想看太子和墨媛倒霉呢，“那再换一个？” “不，不用换。这是天意。” …… 徐可的伤已经没事了，以为自己丑闻满天飞的情景，并没有出现，心情就好了很多。妻子远近适度的照顾与陪伴，又让他的心软了不少，两个人最近处的还不错。 徐夫人接到了太子府的帖子，就把墨纹叫来，“太子府，你堂妹被封为侧妃了。给府里下了帖子，你要不要去瞧瞧？” 这语气，是不希望自己去的吧。 正好，她也不愿意去。 太子府，说不定玉安公主还会一瘸一拐的去呢…… “母亲，媳妇没这个心思。打发人送件礼过去就好了。媳妇不想去。” 徐夫人点点头：“也好。小小的墨家，不知不觉的，竟然搅进太子和齐王之间了。你祖父和父亲这几天回来说，朝廷最近变化不小，太子风头正劲。咱们呢，还是躲着些的好。” “是。” 322.第322章 墨大侧妃 第322章 墨大侧妃 新出炉的墨侧妃，正在自己屋里发愁呢…… 这个消息，墨伊肯定知道了。 但她没理会。估计啊，这场宴会她也不会来。 唉，那丫头鸡贼，恐怕已经知道自己做的事了吧？ 这回的侧妃之位，提得有点太快了，一看就知道跟那事儿挂着的啊！ 把她得罪苦了…… 宴会当天，肯定会有人问我她怎么没来的…… 自己怎么说，她们都会在背后议论，虽然，自己从不在乎别人说什么，但自己的好日子，也别扫了兴不是？ 这怎么办？ 眼珠转转，想了个主意。揣了几张银票，跑墨伊店里来了…… 云师傅一看她来了，立刻上前热情接待。 对墨媛，云师傅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 自己入墨家为妾，没被刘氏磋磨，还能帮着齐王妃做事……眼前这位墨大侧妃，可是拿了大主意的。 热情的接待，并真诚的恭贺，带着南方的温柔语调，真诚而不谄媚。 把墨媛听得心里很高兴。 小手一挥，“今儿，本侧妃是做为大客户来的。要的东西可不少哦！云师傅，你别客气，该什么价就是什么价儿，千万别给优惠。” 云师傅一听，更高兴了，“多谢侧妃娘娘赏饭吃！” 这么自己的银子，对墨媛来说，还是种新奇的感受，“我打算要……五十个荷包。再要十个大包，然后这些吊坠什么的，也来它五十个。” “天哪，侧妃娘娘果然大手笔！” “我们王妃，这两天来了吗？”墨媛手里拿着荷包挑，状似无意的问。 云师傅一脸笑意：“娘娘最近都没来。昨儿二老爷来了，说是娘娘要开始管家了，以后会更忙了。好在，我们这些师傅，还得用！”她指挥着店员，上各种货品。 “哦？”墨媛心中一动，“哈！那位冯侧妃不行了吧？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一直劝妹妹把管家权拿回来呢。” “是啊！那也得等着好机会。要不然人家管得好好的，娘娘不好意思夺嘛。”云师傅整理着东西说。 哦，机会？难道是冯侧妃做错事，被抓到了？ 活该！ 可到底什么事啊？ 墨媛百爪挠心，她真挺恨冯侧妃的。真想跑去王府找墨伊问个明白…… 别，别急。 她正生自己的气呢。若知道自己在她店里了那么多银子，气总会消一些的吧？ 到目前为止，她还不能跟墨伊闹掰了。 不管什么时候，人都要为自己留条后路啊。 …… 墨大侧妃的高光时刻，她的姐妹却没有到场的。 齐王府没来人，也没什么动静。 但当天，还是来了不少人的。 其它王府的正妃和侧妃都到了，墨媛自己，维系了不少朋友，也都带着贺礼来了。 今天的墨媛，一头乌发向上紧紧的束起，盘了个高发髻，露出光洁而饱满的额头。 下面，是两道修剪整齐的、完全包着眼睛的弯眉。 妆化得很淡，显得干净而出尘，有点像仙子…… 首饰贵重而不繁复，衣裳也是。 娇贵而迷人，人群中，一眼就看到！ 九王妃心里醋意十足，指着跟太子妃挑唆着：“瞧她这样儿！张扬的……您也不管管。” 太子妃心里话：我管她干嘛？ 就这模样，别说别人了，我看着心里都舒服。轻抚肚子，她请高人看过了，男孩。 一颗石头落了地，现在，可以大大方方的看美人儿了。 就算是儿子，她也希望长得好看呀！ 果然，不断有人跟墨媛打听墨伊，墨媛大大方方的说：“她今儿有事，没能来。之前送了不少东西过来的，这个荷包喜欢吗？送你了……” 人们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了！ 墨媛心中暗笑，本侧妃有今天，可不是吃干饭的！ 她从大家的眼神里，看到了惊艳与嫉妒。心中得意，脸上却平静。 从容的应酬了一圈，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张夫人……” 张夫人笑呵呵的，“恭喜侧妃娘娘了。” 墨媛看到她，心虚，“好久不见了，夫人请这边说话……” 不知道张夫人来的意思，将她请到了个小厅，非常安静，这也是今天她特意准备的。 前段日子，张夫人给张得宝相看了几个姑娘，但儿子都摇头。 最后，在她和丈夫的眼泪攻势和苦口婆心之下，终于的，儿子勉为其难的说其中一个还可以。 紧接着，儿子就又知道了墨媛的消息，就又消沉了。 今天，她是来欣赏墨媛的高光时刻的，准备回去再打击一下儿子。 按着头把事儿办了！ 可是，此刻看着墨媛，张夫人心里又是恨又是酸。 她以前认定，墨媛就是个势利小人，一朝得志，还不定多么张狂呢。 却没想到，是眼前这个模样…… 唉我的傻儿子啊，你怎么偏偏就遇上她了呢？ “真心的恭贺侧妃娘娘……太子府，可以说是卧虎藏龙之地，您竟然也过得这么风生水起。真心佩服啊！” “谢谢夫人夸奖，我只是……运气好而已。”墨媛郑重而答，“上回，在西郊区营，远远的看到了张公子，他跟我二哥在一起。没能说上话……他还好吧？” 墨媛垂了眼，张得宝，算是她还算满意的人生中，最为虚弱的一环。 “挺好的。回来，谋了个不错的位子。墨二公子，现在也很得上峰器重。看到你们，一个个的，都有了属于自己的美好日子，真是令人感慨！” “张公子为人赤诚，一定能光耀张家门楣。” “他现在这样，我就已经很满足了。人得知足！说起来，他有今天，也是受了墨家的影响。算是有付出和回报吧！现在，看到您过得这么好，我们也就放心了。 接下来，您和齐王妃有一儿半女的傍身。墨二公子和得宝再成了亲，大家就都很圆满。” “是……夫人回去，跟张公子说，墨媛希望他能寻得爱重他的姑娘。” “好！我一定把话带到！祝娘娘一切顺心如意。” 张夫人行了礼，走了。 墨媛坐了一会儿，长出口气，重新堆起笑脸，出来陪客。 今天墨家，来的刘氏和墨达媳妇。刘氏的娘家大嫂也陪着来了。 墨媛看到母亲，心里激动。 领着她们到了自己的院子，“太子爷和太子妃说，按制，要给我换个院子的。但其它几个院子我都没看上。只有原来姓张的那个，住的院子还空着呢。比这个大很多。只是，我嫌晦气。娘娘说让我先别急，那个地方重新翻修一下，我再搬过去。” 刘氏里外的打量着，啧啧有声，“这就够大、够漂亮的了。瞧这屋里的摆件儿。媛媛真是有本事。” 刘大舅母也跟着点头，“确实如此。这太子府，别提太子妃娘娘了，其他的侧妃侍妾，也个个不凡。您才进来多久？就成了侧妃娘娘了……我们真是为您高兴！” 墨媛淡定的笑着，让丫头找出几匹漂亮的罗出来，“这是贡品，舅母拿回去给表妹她们吧。嫂嫂也给青儿带回去。” “这么漂亮，您留着自己穿吧。”刘舅母说。 墨媛指着身上的衣裳，“恐怕以后，得都穿庄重些的了。这些太哨了。” “那是那是！身份高了，打扮得也要得体！” 墨媛让刘舅母和大嫂去前厅喝茶吃点心。 母女俩说些体己话，刘氏立刻落了泪：“按说，今儿是你大好的日子，娘不应该流眼泪的。但娘实在是控制不住。您是好样的……” 墨媛笑了，“娘，爹对您怎么样？” “哼，他现在哄着我，我说东他不敢往西。哼，骨头软。媛媛，你一切都好吧？”刘氏的眼神关切…… “都好，太子妃做事很公正。现在，太子宠，日子好过。就算将来没那么宠了，只要女儿不作，日子也难过不了。” “那……媛媛，你还有别的想法没？”刘氏眨着眼睛。 “娘……女儿走到现在，靠的，就是会争又知足。想想张侧妃，哪点不比女儿强？可结果呢？” “对对对，那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生孩子了！有了儿子可就不一样了。” “对，接下来……这个就是最重要的了！” 之前，有读者质问：为什么都快三百章了，连一个冯侧妃都没搞定！ 所以，她那里至少还有一个桥断的，给掐了。 然后昨天又有人说：好像还看冯侧妃作妖怎么办？ 下回，你们别光说跳，也顺带告诉我跳多高，可好？ 323.第323章 只有活着 第323章 只有活着 外头发生了什么，被关在院子里的冯丽娘，丝毫不知。 就连绍哥儿，这些日子都没让她见。 憋得几乎发狂，不断的让守门人去跟王爷说：“告诉王爷，我什么错都认，什么罚都领。但我要见绍哥儿，要见绍哥儿！” 看守的人们，被她哭得心烦意乱，但谁也不敢搭话。 虽然她表面上哭闹着想儿子，但心里却更担心王爷他们会查出什么。 如果光是银子的事，还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非但没亏损，反而赚了，她只是没守规矩而已。 顶多，不再让她管家了…… 可是，一旦把表妹和表妹夫扯进来，查出万道平的事，那可就真完了。 她在屋里来回的走着，一遍又一遍的骂万道平。 并仔细的回忆整个事情的各种细节，还有曾指使丫头劝那女子的话……然后，为这些行为，找个各种合理的解释。 最后，却很有些无奈…… 太措手不及了，之前一点预兆都没有，她也一点准备都没有。 否则…… 心里油煎一样，神仙也不会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哪！ 墨伊！ 都怪这个贱人！ 从王爷遇到她开始，我就没好事。 “别急，别急……再想想……如果只是给万道平送女人，就都还好吧？我哪知道万道平会害永乐？一个聪明能干的大男人，平日里我见都见不着，他怎么可能听我的？都怪他自己！” “还有……把这事儿往表妹她们身上推呢？” 正想着，门开了，她转头去看。 门口，光影里站着一身黑袍的李倞。 高大，健硕，贵不可言。 看他一步步的进来，冯丽娘不可控制的心狂跳。 当初，她不光是看中了他的权势和财富，不光是对诰命加身的渴望。 也是看中了他这个人哪…… “王爷……”扑通的跪下，膝盖的疼，让她清醒了一点。 李倞没出声，往椅子上一坐，低头看着她。 “王爷，丽娘错了，您想怎么罚，丽娘都受着。只是……您别不理丽娘。还有绍哥儿，丽娘想他了，不知道他这几天，是怎么过的，我们娘俩从没分别过这么长时间……”她跪在那里，凄凄切切。 李倞沉默着，冯丽娘哭了好一会儿。 李倞才缓慢的说：“救你回来时，你才不到十二岁，又黄又瘦，头发跟干草一样。都不敢用正眼看人。我把你交给赵嬷嬷。 她待你，如师如母，衣食住行上照顾，课业上倾囊相授。永乐，打小身子就不好，天天躺屋里喝药，她就算想招惹你，恐怕都没力气。你是怎么忍心的……” 果然是这事儿…… 冯丽娘腿一软坐在了地上，“王爷，是妹夫送冯道平妾室的事，被永乐知道了……所以她才……” 李倞不说话。 “王爷……请允许丽娘解释几句。当时，妾身管家后，确有私心，把采买的事交给了妹夫。后来，他还想要前院的生意。并许了妾身好处……可当时，前头有人供货的。 为了维住万道平……妾身就提醒了一句。妹夫就去做了……王爷，这事，当真是随口一说的。您是知道的，这种事也很常见…… 王爷，这些人，不过是个玩意儿。赵嬷嬷跟丽娘说过好几回，赵家并不妨碍万道平纳妾。妾身不知道，永乐知道后会这么激动……” 冯丽娘边说，边暗自打量李倞的脸色。 李倞没表情，只是眼神幽幽，像是深不可见底的黑井。 “王爷，真的，就只是这么点事。” “所以……”李倞淡然的说，“那女子身边的丫头，不是你安排的？也并没有听你的指令?” 冯丽娘张了张嘴，无话可说。 周王妃的事，在李倞心里形成一道坎，他不愿再提。 “当初，血脉至亲，都那样惨烈的离我而去。虽然没特意对你讲述那些往事，但依你的心性，恐怕也没少去探听。所以，你应该知道，亲人于我，有多重要。 我对你，下不去狠手。也不愿有朝一日，对绍哥儿讲述这样的事。到时，无论理由有多么的充分，但对于绍哥儿来说，都将是一辈子的痛苦。” “不不不……王爷，不至于的啊……丽娘去给赵嬷嬷下跪磕头，求她原谅。好不好？”冯丽娘乞求。 “所以，本王现在给你两条路，一……你自己病逝。”李倞只说自己想说的。 “您说什么？”冯丽娘愣住，睁大了眼睛。 “这样，你还可以保留侧妃的身份。这些年，所得的一切，就包括你赚的银子，都可以留给绍哥儿。并依制入陵。” “王爷！”冯丽娘急了，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痛心疾首的吼着，“我是您的枕边人哪！我陪着您走过这么多岁月。用心为您做事，还生了您的长子！您怎能如此狠心？！” 李倞不为所动，“第二，你因犯大错，而褫夺诰命。所有财物没收，并且会囚禁于山庄……等绍哥儿长大成人，成家立业之后，方可相见。如果那时，他想接你出来，就分府出去。” 他这是来真的了？？ “王爷……”冯丽娘眯起了眼睛，掩饰眼里的恨意，“再怎么，赵慧也只是一个家臣。比府里的奴婢高一些罢了。我是侧妃！就算对她做了什么，还会受到这么重的惩罚？您就不怕你唯一的儿子恨上您吗？” “当他知道你所做的一切，却仍然恨本王的话……这样的儿子，不如没有。” “王爷……”冯丽娘真的怕了，她往前爬，扯住了李倞的衣摆。 “绍哥儿才多大啊？小小的年纪，离了母亲，他怎么活得了呢？长大成人，还得多少年？您就不怕吗？王爷……丽娘不求您原谅，就留丽娘在府里吧。 丽娘交出管家权，任何财物都不要了。在王府角落给个小院儿安身，从此以后闭门思过。能留在绍哥儿身边，能远远的看您一眼，就别无所求了。哪怕成为奴婢，妾身也是甘愿的……王爷，求求您了……绍哥实在是太小了啊……他好可怜！” 李倞轻轻的说：“周王妃去世的时候，湘湘还没李绍丰大呢。现在，不也好好的长大了么？” 冯丽娘扯着李倞衣摆的手，顿住了……冷汗往外冒。 时间太久，她都忘了，还有那么一出呢。 小心翼翼的抬眼看，李倞也在直直的看着她。 冯丽娘赶紧低下了头……浑身打颤……精神神儿像一下被抽干了。 不，不能再纠缠了。那件事……可不能再露出来。 病逝？不不不！ 死是不可能死的…… 想当初，她那个当太子妃的堂姐，就自己寻死了。还有两个家境好的堂姐受不了苦，也寻死了。 只有我，不肯死，终于等到了李倞来救。 这才有了这么多年的美好日子。 我到底是绍哥儿的母亲。他是王爷唯一的儿子。 把时间往后拉，五年，十年，二十年。到最后，才知道鹿死谁手…… 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墨伊这个贱人，不管她现在如何，生不下儿子，儿子能不能长大，都还是未知。 或者……她银牙暗咬，眼前这人，若有个马高镫短……那一切就都有回转余地。 死了，一切就彻底完了。 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 324.第324章 我早说过 第324章 我早说过 “王爷。”冯丽娘冷静下来。 “没做过的事，妾身不认。早晚有一天，王爷会明白的。为了不让王爷为难，丽娘就选择去山庄。” 她擦着眼泪，“忍辱偷生，只为了让绍哥儿有娘！不让王爷有后悔的一天……” 李倞服了她的韧劲，“记住，落子无悔。明天一早就走。除了一些日常的衣物和用品，这里的一切，你都不能带走。” 说罢，李倞站起身。 “王爷！”冯丽娘从地上跪直了身子，“不管您怎么认为的，但祸不及绍哥儿。您得保证，他是您长子的待遇，绝不能亏了他！” “这是本王的事，不用你操心！” 冯丽娘呵呵冷笑，“就算您武威神明，后宅之事，也不是您的长项。绍哥儿落到墨伊那个女人手上……”她摇摇头。 “丽娘不管，只冲着您说话。如果有人让绍哥受苦受罪，养废了他，或者害他性命。我做鬼也不放过你们！”她疯狂的吼叫出来。 李倞没说话，出门走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冯丽娘定了定神，这一段就算结束了。 下一步……她猛的往起站。 但跪的时间不短了，一下没能起来，又磕了一下，疼得呲牙咧嘴，却也顾不得了。 连忙去翻自己的东西。 她的银票都让宋妈妈拿到库房去了， “真是该死！赵慧这个贱人，等有一天我翻了身，看不把你千刀万剐……” 不过……银票虽然方便带，却不方便用。可别管去哪儿，没银子可不成！ 她得收拾一下……对了！周东，得给他写封信。 连忙跑到桌边。磨墨铺纸……刚写了几句……又一想，不行…… 现如今，谁能帮着传信？ 这关系若再被发现了，将来的后路都没了！ 赶紧把写的纸撕了个粉碎。 又去了院子的库房，看着一套一套的首饰。一套套的衣裳，一排排的鞋子。 她已经习惯了的生活，都不让带走？ 东翻西找，终于翻出了一些小的金银元宝，用布包好了，脱了外衣，把金银绑在腰里。 又打量着这些首饰，有府里按制给的，有宫里和王爷送的，还有应酬时收的……这些都是登记在册的，恐怕带不走。 但也有她自己买的，是用“自己的银子”，这个总不能不让带吧？ 她脑子也好用，自己动手，搜罗了一堆。 不一会儿，进来了几个府里的婆子。 “奴婢奉王爷之命，来收拾东西的。” 冯丽娘指着找出来的首饰，十分猖狂的说：“你们去问王爷，这些首饰里，府里的和王爷送的，我都不要。但这些……可是我自己的月钱买的。问王爷是不是也要扣下？” 婆子们相互看看，有一个人出去问了。 然后，她指挥着众人，把她所有的铺盖，家穿的衣裳，小衣…… 山庄……想必会很冷吧。又让把她的各种貂皮衣裳都带上。 婆子刚说这些不能带，她就又哭又闹又喊，还让人再去问王爷。 大家都些无奈了，这还是那个优雅端庄的掌家侧妃？ 她怎么这么能折腾啊？ 不管怎么说吧，她连拿带闹。早晨装车时，要带去的东西，也装满了好几辆。 走之前，都没能再见绍哥儿。 她想了想：不见就不见吧，反正除了哭，什么也干不了。 可哭管什么用？ 环视了一下自己的屋子，往外就走。 这一路，遇到的人不多。她在心里暗骂着这帮子势利鬼，平日里那么优待她们，事到临头，却一个也指望不上。 把身上大斗篷的帽子扣上……闷头走。 到底，有几个受过她大恩惠的，站在路边。她路过的时候，那几人轻声说：“娘娘，您要保重啊！” 冯丽娘抬眼看着她们，眼神坚定，“好。你们若有心，就帮我照看绍哥儿。然后……等着我回来！” 那几个人相互看看，点头应是。 她轻轻一笑，走了。 在二门外刚要上车…… 赵嬷嬷的车到了。 冯丽娘停住，默默的看着赵嬷嬷。 赵嬷嬷轻盈下车，对冯丽娘和几辆车都视若无睹，态度安然的往大门里走。 对着看门人的恭维，她居然还笑了笑。 呸！ 冯丽娘狠狠的眼着赵嬷嬷的背影，我要记住此刻的羞辱，将来，一一的报复回来。 …… 周东，领了单独的官职，并不是王府的属官。 所以除了冯丽娘主动找他，让他去做事。王府的事知道的不多。 今天，冯丽娘刚一出府，立刻就有一起长大的小伙伴，跑来找他了。 那家伙又是紧张，又是兴奋，还带着些许可惜，和“我早就知道”的模样。 “听说，十多万两银子哪！这还是转出去的。再加上其它的，指不定有多少呢？” 周东脸色都变了……自己手里，还有冯丽娘给的一万多两银子呢。 “怎么会这样？”他艰难的问。 “谁知道啊！特别突然，等大家知道了，她都出府了。” “去了哪里？”周东声音里带着急切。 “听说是庄子上，但具体是哪个，却不知道。” 周东后背一身汗一身汗的冒，他仔细的想着，“十多万，在咱们是天价，但对于王府。也算不得太多吧？怎么会罚这么重？” 他心里话，丽娘没功劳还有苦劳呢，况且还给王爷生了长子！ 是王爷是听了王妃的？还是她傻乎乎的下手害王妃，被发现了？ “傻瓜！真正的原因，哪儿能得传出来？这是面儿上的说辞！我觉得啊，肯定不止这点事儿！” 那伙伴又想想，还啧啧有声：“我早说过，咱们这些人里，冯丽娘是心气最高的。呵，当初赵嬷嬷还想撮合你们俩呢……我早就跟老五说不可能。她怎么会看得上……” 周东皱了眉头，“好了，没影的事，现在还提这个干什么？” “你急什么呀，我是说她心高，就爱使手段呗。你想啊，当时，王爷连男带女的，养了咱们好几十个。都不按部就班的上课、做事？除了几个当贴身护卫的，谁能凑到王爷身边去？可她就生凑上去了。” “你怎么知道不是王爷看中的她？”周东很正义的问。 “啧，骗鬼呢！她哪条出众了？” “别扯这些了，咱们现在怎么办？”周东问着，心里却在打鼓。自己与丽娘的事，王爷知道了吗？ 伙伴的话，他是信的。肯定是丽娘做了什么，让王爷发现了。 心中后悔又着急，我早说过：她日子很好，不能做这些……可她不听啊。 “咱们？咱们能怎么办？听说她那表妹和表妹夫都进了大牢！躲还躲不开呢，还能往上凑啊？” 周东又一阵的紧张，“那赵嬷嬷呢？” “赵嬷嬷帮着王妃娘娘管家呢！唉，嬷嬷也不容易啊，永乐没了。” 周东心里乱极了，现在，恐怕要担心有没有自己的事吧。 要没事，过段时间再悄悄打听，她关哪里了…… 冯丽娘一走，她表妹夫妻就给送进了大牢……以他们哄骗王府里财产为名。一上堂，夫妻二人什么都认。最后，把他们代持的财产，都还给了王府。 夫妻二人还被判了刑。 其实，这事儿，也算是活该。但若说冤枉，也还是有些的。 因为主使人是冯丽娘。 只不过，小人物的命运，就是如此。 齐王府对外声称：冯侧妃，因识人不清，给府里财产造成巨大损失，被送到庄子上。 墨伊和赵嬷嬷开始忙了，先把冯侧妃的院子里财产，装箱入库。她住的院子腾空了，收拾得干干净净，没有丝毫的个人色彩。 长岚阁的账簿整理入库，准备重新粉刷。 打算收拾的园子，交给了乡的人。 这一系列的动静可不小，很容易的，就把原来的小团体拆开，互换。 表现好的，往上提了提。没能跟上的，就给撤了职。 看似十分杂乱，但其实，每一个环节，都是墨伊和赵嬷嬷设计好的。 就是要趁冯丽妃交权离府引起的骚乱和大家的不安情绪，大刀阔斧的干。 肯定会有人不满，但看到冯侧妃的下场，就都老实了…… 325.第325章 断就断呗 第325章 断就断呗 承恩公郑家是皇上的母族。 老太太还在，过两天是她的寿宴。 这样的人家，墨伊得备礼前往。 之前，备礼物这些事，都是冯侧妃在做，现在得她自己做了。 赵嬷嬷虽然几年没管家，但这些事还是知道的。只不过，这回她希望墨伊自己来处理。 到真正用上时，墨伊才慢慢回忆起赵嬷嬷之前讲课的内容。 先看对方家世，事由。再看看两家以前的来往。盘点自己的库存，最后选既相配又不落俗套的东西。 看似要求很多，但实际的沉浸下去，还挺有意思的。 查看了半天，墨伊却摇摇头：“依我看送礼还是能用上的好，你看咱们库房里，光收到的瓶，就二百六十四只。这些东西，用又用不了，转送还不体面，就这么放在库房里落灰。可这些东西，是府里真金白银的兑换回来的啊。日久天长，光压在这上头的银子，就不知道多少了……” “是啊……”赵嬷嬷感慨，“还有的，是这两年时兴，等过两年再拿出来，就傻得很，白白浪费了。” “是啊……” “您看这些时，还要考虑齐王府的地位。有些人家，即使给王府送过重礼，也不必过于在意……不能自降身份。” “这里头的学问可就深了，选出来几样，请赵嬷嬷帮着掌掌眼吧。 到了这天，墨伊只带着丫头去了。 原本以为只是走个过场呢，没想到她一去，大家都在瞧她。 关系远些的，站在远处打量、嘀咕。关系近些的，甚至就拉着问两句。 哦，原来自家的事，已经在宴会上传开了…… 由当家夫人陪同着进主屋，除了老太太，几个王妃也在。 她刚坐定，九王妃就说：“我就说嘛，七嫂进门，竟然还让侧妃管着家。咱们这样的人家，哪有这样的事？却原来，七嫂憋着大招哪！” 四王妃也笑：“那个冯侧妃看着还挺乖的，却没想到是个胆大的。这下不但管家权丢了，还把自己弄去庄子上了！看来，还是不够识实务。” “是啊，七嫂真是好手段。平日里看着老实巴交的，倒真是个厉害呢！”那语气，调笑又轻蔑。 墨伊轻轻的笑着：“是吧？咱们这样的人家，不厉害点怎么能行呢。” 几个王妃是讽刺她心机重，明明可以光明正大的拿回来的，却偏偏使手段，要把王爷长子的生母治了罪。 没想到，她自己还真认！ “还以为人家是夸她呢！？”四王妃跟九王妃嘀咕。 “不懂规矩呗……”九王妃说。 二个人说话声不大不小的，刚好让墨伊听到。 “九弟妹若懂规矩，就知道自己现在是承恩公府座上宾，不是市井长舌妇……” “你！”九王妃大怒。 墨伊站了起来，用手帕扇了扇风，“这天怎么又要热起来？老太太，看到园子里有菊开了，晚辈去逛逛。” 老太太可能是有些痴呆了，也说不出什么，只冲着每个人笑。 九王妃恨恨的瞪着墨伊。 她施施然出了门，往园子里走，赵家舅母正跟几个人说话，看到她，连忙拉在一边。“事情处理好了吧？老太太总让我们去问。但我想着，王爷在京城呢，不会有大事。” “处理完了。刚还说……大家怎么都那么看着我呢？敢情是这事儿传开了。等王爷闲下来，我们回去看看老太太，让她老人家放心。” 两个人低声说着一些细节。 那边，徐夫人由三个儿媳陪着应酬，“三弟妹。齐王妃在那边呢……”墨纹的嫂嫂指给她看。 “哦？”墨纹跟刚发现似的，“母亲，媳妇儿先去更衣，然后去寻妹妹说几句话。” “去吧去吧……”徐夫人一摆手。 赵夫人和墨伊说得正热闹，“伊伊？赵夫人。”有人轻柔的叫。 墨伊转脸一看，是一头珠钗和一身月白衣裳，脸上带着得体笑容的墨媛。 说起来，两个人有些日子没见了。 墨伊点点头，并没有与她多说话的意思。 “伊伊……”墨媛凑了过来：“我刚听了冯侧妃的事，做得可真漂亮。我听着心里都痛快。早就知道，这女人会是这个下场。” 她一边说话，一边往一边扯墨伊，“这下可好了，她自作自受。你怎么也不给我去个信啊，我还得从别人嘴里听说。你看，东宫弄出一个张侧妃去，齐王府弄出一个冯侧妃……”这样想想，心里还挺美的。 “是啊……”墨伊凉凉的说：“所以，侧妃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被杀和被关，都挺容易。” “……”墨媛被噎了一下，尴尬一笑，“净跟我说笑……”看着旁边人多。 便又拉她往湖边僻静地方走，“伊伊你来，我有话跟你说。” 墨伊随着她，走到了湖边上。 “伊伊，我的消息，你知道了吧？府里热闹了一下，给你下帖子，你都没来。墨纹也没来。合着，我的好事让你们俩这么反感？我可是盼了你们半天呢……” “墨媛？” “嗯？” “咱们都长大了，各自有自己的日子，有高兴的事，也有焦头烂额的。但说起来，都挺忙的。而且，咱们俩的想法，向来不同。看人看事都不一样。我的意思是，不必非得凑在一起的。” “墨伊……不是你说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的自己，还被墨伊这样对待，墨媛也有些恼了。 墨伊也一噎，“……时过境迁，再说那些就没什么意思了。” “墨伊，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没有。” “可是好好的，你干嘛说这些啊……” “墨媛，你聪明，圆滑，善谋划。目标明确，不计较眼前得失，算是有些大智慧的。这些，我都挺佩服。”墨伊认真的说。 “哎呀……你别这样跟我说话。”墨媛有些毛了。 “我说的是真心话……”墨伊有些恍惚。 恐怕不远的将来，我们就是死对头。甚至，我们俩个之间，会死一个。 “墨媛，我们已经走上了不同的路，方向不同，恐怕只能渐行渐远了。这不是表面和气些，就能掩盖得了的。” 墨媛看了她一会，又默默的望向湖面，上面有几只野鸭子，正游得欢快。 她说的倒也没错，利益是不同了。 太子就是希望自己能在齐王府打探消息，而自己确实也做到了，所以，才有了侧妃之位。 现在看来，墨伊是有所警觉了。 一股子勇气从心底迸发出来，太子和齐王，也都是为了各自的利益在争，我为什么不行？ 这两年，墨伊混好了，确实拉扯了我。 可是我，也没白白占她便宜。 这本就是相互提携的事，既然你不愿……那就算了！ “哼。”她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从来就瞧不起我……但凡帮我点什么，就没个好脸色。还让墨家把我父母挤兑出去……也就是刘家有心巴结。否则，他们俩出去怎么过活？ 是，你出息了，没少提携我。可这正是你所说的一荣俱荣的那套！ 再者说了……我也没白让你帮我！你爱算账，有空时自己算算！别讲道理时，一套一套的……到头来，比谁的心都狠！” 墨媛说的挺激动，胸膛起伏，眼圈都红了。 墨伊无奈笑笑：“我刚才的话还没说完，你自诩聪明，会算计，能拉拢所有人，并利用所有人。可是你不知道……” 她转头看向湖心，“真心待你的人，会被你伤到。而那些……看似光鲜靓丽，许诺了你各种美好的人，背后又是个什么鬼。他们又会怎样利用你……” 墨媛不服，“世间事，本就是如此。谁不被人利用？谁又不利用别人？到目前为止……我的选择错了吗？” “所以墨媛，咱们俩永远说不到一块去。那就这样吧！”墨伊认真的说。 “你也别总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墨媛气坏了，“刚才，墨纹一看到你，就跑去更衣了。为什么？你怎么不想想你自己？全是别人的错吗？” “……好好好，那全是我的错。”墨伊不想与她争辩。 可她这样，却更让墨媛更抓狂，暴怒，想说难听的，但她又压住了情绪：“所以……不管我怎么说，如何求，你都是这样决定？” 墨伊看着她，不说话。 “……好。” 墨媛端起了高傲的姿态：“断就断呗，谁怕谁？这是我最后一次找你。墨伊，请你记住自己说的话……我也会记住的！” 尽管她这样说，但墨伊转头走后，墨媛的眼泪，还是流了下来。 326.第326章 说脸打脸 第326章 说脸打脸 墨媛思绪繁乱，一个人在湖边站着。 衣袂飘飘，挺唯美的。 直到有两个认识的姑娘看她，叫她过去说话。 然后，她就听到了八卦：“瞧见那边的那位了没？叫刘玉翠，刚从江南进京的。听说，正在跟忠勇伯张家议亲呢！” 墨媛刚整理好纷乱的心情，就又听到这么一句，张得宝？ 有人帮着她问：“是跟那个叫张得宝的吧？” “是呢，以前没人看得上他，现在听说也走了正路了。” “这人怎么以前没见过？” “刚从江南回来的，她是丧母长女，打小在外家生活。听说啊，人很能干！” “怪不得，哪里跟张夫人有点像……” 墨媛朝那女子看过去，中等身材，很瘦，面目和气质，都乏善可陈……还真像张夫人，利落又板正。 一时间，她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的没意思…… 跟大家勉强笑笑，躲去了厅。此刻这里没人，看桌上点心很漂亮，尝了尝，此刻却吃不出滋味来。于是，打开她随身带的包…… 这还是墨伊铺子里的。 哼，前几天才给她铺子里扔了那么多银子。 早知道…… 她一边想，一边气哼哼的拿出帕子，眨眼功夫，就把盘子里的点心给包圆了。 接下来，什么都提不起她的兴致。 熬到回府，先去了太子妃屋里。 “娘娘，妾身回来了。”她蔫蔫的。 太子妃有些显怀了，所以除了偶尔进宫，别处也不去了。 “怎么样，好玩吗？” “不好玩……”墨媛叹息一声，一点好消息也没有。 太子妃笑了，“齐王妃也去了吧？没跟她打听前几天府里出了什么事？” “哼……她不肯说。妾身刚一打听，还让她数落了几句。” 墨媛这个表情，有点像家里妹妹小的时候……“行了，你回去歇着吧。” 墨媛往自己院子走。突然想起来包里的点心：给小拴送过去！ 到了一瞧，现在守在那儿的，不是小拴儿。 “侧妃娘娘，太子爷这会儿不在。”那人行礼，非常规矩。 “哦。怎么是你呀，平日里在这儿的那个呢？” “奴才跟他换了班，他晚上在。” “这样啊……爷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回娘娘，这个奴才不知。” 墨媛暗哼，这个人的“规矩”还挺好的呢，点心不给你吃！ 回了自己小院。 其实，墨媛这个人，挺无聊的。她不喜女红，也不喜看书，不爱学管账，也没有家事和外头的产业需要费心。衣裳首饰都穿戴不过来…… 最多是自己跟自己下会棋，但如果赶上心浮气躁，也没心思…… 呆坐了一会儿，上床睡觉了。 这一觉睡得，晚饭都没吃。 醒来时，看到屋里点着灯。“来人！” 春和秋月进来了，“侧妃娘娘，奴婢没敢叫您，但您这一觉睡得可挺长的。您饿不饿？” “还好。”两个丫头伺候她起来。 到了外间，看桌子上摆着的菜，也没什么胃口。 秋月点了小炉子，想把粥给她热一下。“算了，我不喝粥了，给我温壶雕吧。” 墨家有喝雕的习惯，她打小被熏陶，也能喝一些。 秋月答应了，小锅里放上水，坐在小炉子上。 春从库房搬了一小坛酒。打开盖子，用提勺将酒舀到小壶，又放了两颗话梅进去。 然后，将小酒壶放入小锅里温着，“一会儿就好啦。” 墨媛手支下巴，看着她们有条不紊的干活，脑海里却想着张得宝…… 那个姑娘，干了巴几的，一看就很死相。张夫人，确实是按照自己的样子给儿子找媳妇。 可她也不想想，这样的怎么能配上他？ 跟这样的女子过一辈子，有什么意思？ 张得宝是个好人，他不应该…… 一会儿酒就温了，秋月拎出来，倒在紫砂杯里，递给墨媛。 纤手接过，凑到嘴边，轻抿一口。顿时：心中的郁闷像是打开了一个口子，舒散了出去。 看着这间豪华的屋子…… 东宫，有太子妃，侧妃，夫人，妾室。加在一起十多个，百争艳的…… 现在太子妃怀有了身孕，太子挺重视，只要回到后院，都先去她那里坐一儿。 有时候，还干脆就歇在前书房了。 所以，一个月，能歇在她屋里两回，就不错了。 太子妃虽然待她特别挺和气，但那也只是客情，她们不是姐妹。自己在她面前不拘礼，但也不能太放肆，什么都说。 而其他人……她成了侧妃，大家都心有不满，不知道多少人盼她出错呢，也不来往。 她那么爱说话的人，只能跟丫头们说。 像这样漫长的夜晚，自己在屋里，一点声响，都会显得很大。 将来，再搬到那个大院子里，就会更孤单了吧？ 喝着喝着，她又笑起来。如果：自己有个张夫人那样的婆婆……估计啊，得不少生闲气。张得宝每天回家，不是哄老娘，就是哄自己。 ……又想起以前，她同张得宝在一起时，两个人话就不停。她说什么都行，而他，也会把外头听到的各种奇闻讲给自己听…… 要是那样……也不会跟墨伊走到这一步吧。 唉，这人哪，选择一种日子，就会失去另一种…… 要有个孩子，是不是就好了呢？ 连喝，边想着这些事。 喝完一壶，又热了一壶。都喝完了，心情也好了！晃着站起来：小拴晚上在，我给他送点心去。 “我出去走一圈儿。” 春连忙要跟着。 “你们都歇着吧！不用跟着，我就在园子里走走。” “娘娘，您今天可是喝了两壶呢！可别摔着，也别靠近湖。” “放心吧，再喝两壶我都没事！” 她一个人出来，拎着她装点心的小包。 现在已经初秋了，夜里稍有凉意。她飘飘然然的走着，脸上满是笑。 到了前书房那儿。 虽然脚步轻轻，但小拴儿还是听到了，轻声问：“谁？” 探头一看，“娘娘！？您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可是有事？” “没事……”墨媛笑嘻嘻的：“今儿出去做客，那家的点心特别好吃。包了几块给你。” 小拴儿难掩心中的高兴：“多谢娘娘赏！哟，这么多？” “每样装两块就多了……太子爷在吗？”她朝书房里看了看。 “在呢。九爷来了，正喝酒说话呢！” “说什么？我偷听一下……”墨媛悄悄蹭过去。 “那边黑，您小心台阶。”小拴儿也没当回事，打开包，摸出一块点心放嘴里。 进了大门，是个小过厅。和客厅中间，有道雕门。 那门形同虚设，里面人说话，能听得清清楚楚。 太子和九王，并没说公事，还是在喝酒闲扯。 一会儿说谁被贬了，谁要出事。一会儿又说起哪个私院里新来了姑娘。 墨媛听得兴致勃勃的。 然后，又提到了齐王府。 “说是那个侧妃骗了府里的银子。呵，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八成那侧妃有了儿子，看不惯齐王妃，做了什么手脚……” “谁知道呢！还弄到衙门里去了，可真是……让人去打听了下，也没说什么。估计就是走个过场，把那块财产名正言顺的拿回来。” 九王突然呵呵的笑了，“您也真有意思，留齐王妃的姐姐在身边……” “呵呵……“太子笑了：“墨媛倒是比齐王妃有点意思。齐王妃，太古板，太单调了。” 墨媛眉毛轻皱，撇撇嘴，怎么身份高贵的男人，也跟我们女人家一样，爱聊这些！？ “怎么着，您真喜欢上这个墨侧妃了？可这叫怎么档子事儿呢？” 墨媛眨眨眼，定定神，想听听会说什么。 “嗨，什么叫喜欢？她立了一小功，哄哄她，让她高兴高兴，好再替我办事儿而已。” 墨媛心里开始跳了…… “那一个夫人位份还不够啊，还给个侧妃……” “给了又如何？又不是正妃，今天给，明天收，容易。”太子不以为然的说。 墨伊眉毛深皱了。 “那倒也是……” 太子又慢慢的说：“当初就奔着恶心李倞去的，没想到能用得上。等没什么用处的时候，想收拾她还不简单！？” 墨媛一听，眼睛睁得大大的…… “那就别再弄出孩子了……” “不会的，孤又不缺孩子，怎么可能让她生？！” 酒意全醒…… 害怕了，墨媛不敢再听，悄悄的往后退，生怕弄出动静，被里面人发现。 退出了小厅，她轻轻的走到小拴儿面前。 小拴还在闷头吃呢。 她一把扯着小拴，示意他别说话。 昏暗的灯下，小拴表情疑惑。 “他们在说正事，别说我来了，否则咱们俩都会挨罚的。” 小拴不说话，点头。 “把点心还给我！千万别说我来过……” 327.第327章 黑子先行 第327章 黑子先行 墨媛从月亮门离开，脚步又轻又快。 眼睛，还不停的四处寻摸，光怕有人看到她。 直到进了自己的屋子，她才两腿一软，差点摔倒。 秋月手疾眼快，扶住了她：“娘娘！您还是喝多了吧？呀，后背怎么湿了？外头下雨了？” “没事，走出了汗。”墨媛虚声的说，她这才发现，冷汗把衣裳都湿透了。 春过来说：“出出汗就舒服了。不过可别着了凉，热水已经备好了，奴婢伺候您洗，换了干衣裳！” 墨媛愣愣的看了她们俩一眼，苦笑了，“好。” 往浴室走，她又吩咐：“秋月，你看着门……如果太子爷来了，就跟他说，我有点着凉了，怕发热，一会儿要捂汗。” “哎！” 进了里头的小浴室，什么也不敢想。春拿东拿西的帮她洗好，换上寝衣。 她坐在床上，让丫头都歇着。屋里没人了，才感觉自己在微微颤抖。 眨着眼睛，有点想不明白，“……也不带这样的吧？跟那个死丫头刚说完啊！真是打算把我利用完了，就卸磨杀驴？” 现在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突然，她呵呵的笑了，还挺佩服自己的：知道这样秘密了，不哭也不怕。 分析一下吧：如果将来太子赢了，自己是个死。或许还等不到……随时随地…… 可如果他输了……自己，恐怕还是个死！ 坏了坏了……真的走错了。 富贵迷人眼哪，就没想到这一出……那天，张侧妃差点就划了自己的脸。小人物的命，原来真的就不由自己。 那怎么办？ 她都躺不下身，下了地，执着油灯，走到外间棋桌旁边。 棋盘上，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摆的局。她把黑子白子，一粒粒的捡回了罐子。 黑子先行…… 我是弱，但老天让我知道预知了结果……也算是有了先机吧？ 食指和中指，捏着一粒黑子…… 往哪儿下呢？ …… 这天，墨纹回去，感觉自己累极了。 转天早晨，陪着徐老太太喝茶，身上也一阵冷一阵热的。 突然眼前一黑，人向前倾，差点摔了……幸亏有丫头扶住了她。 “哟，这是怎么的了？快去请大夫来！”老太太着急。 墨纹一阵气血翻涌，勉强笑笑，“许是没睡好，一会儿回去补一觉就好了。” “你们就先扶她回去，让大夫直接去院子里看看。” 她也没再坚持，两个丫头搀着她，回屋就倒在床上就起不来了。 我这是怎么了？她躺在床上，脑子也不停歇，紧紧的扯着被子…… “恭喜三太太，您这是又有了身孕。”老大夫看完，行礼恭贺。 墨纹听了，心中一震，手摸上了小腹。 比起第一次知道怀孕消息时的欣喜和满足……现在的她，却不见丝毫喜色…… …… 从冯侧妃方收回来的产业和银子，都交给了墨伊。 墨伊和赵嬷嬷大概盘点了一下，然后，先让人整理周王妃嫁妆，盘点好了一切。再对比之前的嫁妆单子…… 有用了的，有损毁的，这些都要销账。还有些铺面粮田有变化的，要重新登记，估出总额。 然后，再把原来的嫁妆估算出总额，再加上多年的孳息。 相着的，都由这批入库的银子和产业补齐。 最后，装订成册。墨伊想了想，让人把李湘陵请来。 结果，周九也跟着来了。 把几本账推到李湘陵面前。墨伊笑道：“湘湘，府里的事，你可能也听说了些。你年纪还小，很多事估计都弄不明白。但这些早晚是要交到你手上的，可以先听一听。阿九也帮着听听，有不明白的，都可以直接问。或者，去问王爷和赵嬷嬷都可以……” 李湘陵和周九相互看看，点头。“您请说吧。” “你母妃的嫁妆一直冯姨娘手里。这些年，有了变化，比如衣料和药材用了，首饰坏了或者换了新的，还有打赏出去了。房子和庄子也因故有了些变动。所以，嫁妆单子和跟实际的，就对不上了。 再有，你母亲的一些房铺，会有租金收。地和庄子，每年也有产出。这些，都重新合了一遍。你父王按照上线，给补贴了回来……所以，你母妃的嫁妆，比她进府时，要多了不少。 这份东西，是让你保留的。接下来，赵嬷嬷会安排人，专门的帮你打理。我会定期和不定期的查账。你父王说等你自己能管了，就都交给你。 这份东西，你手里有一份，你父王手里一份。然后，也会把你外家人请过来，如果没有问题，也会给他们一份。现在母妃叫你来，一个是让你放心。另一个，看看你有什么想法。” 李湘陵打开一页，看了看，“母妃，您打算什么时候跟我外家谈？” “最近你父王忙，要看他定在哪一天了。” 李湘陵眨着眼睛，并没说话。 “湘湘，你回去想想，有事可以同我说，也可以问赵嬷嬷，或者干脆跟你父王谈。” “母妃，湘湘先回去看看，等看完了，这份东西再报给外家，好不好？” 墨伊有点意外，但还是点了头：“当然可以！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只要合理，你父王肯定会同意。就算不合理，也会听你说完，再跟你解释的。” “多谢母妃。” “一家人，无需客气。” 李湘陵和周九出去，“九姨，墨母妃与冯姨娘做事是不一样。” “是啊，完全不同。湘湘，你是怎么想的？” “在想您的嫁妆……” 周九笑了，“小姑娘，这哪儿是你该想的？我是周家女，周家会按规矩给我嫁妆的。” 李湘陵摇头，“外祖家儿孙众多，您的亲事，他们又不满意……别说家里不会给您添多少了，就是五叔五婶那儿……” 周九心中感动，“湘湘，你真不用想这些的。我嫁妆可能不多，但墨家也不挑啊。去墨家，是去过寻常日子。只要周家按规矩给了，我就知足。” 其实，她也没别的办法：父亲不敬重母亲，母亲胆小怯懦，嫁妆都让父亲祸祸得差不多了。有时周转不过来，连自己的月钱都扣……她在王府住着，家里一两银子也不给。 但她不想这些，只要按公中的嫁妆给，她就高兴。 选择墨帆，就是想过寻常人的日子。 “我年纪小，要这么多产业银子做什么？王府嫡长女，谁还能亏待了我？所以，想拿这里头的，给九姨添补些。但是，得先把这一块扣下来，然后再跟外家说。不能让他们知道。” 周九眼圈都湿了…… …… 张得宝身上的变化非常大，沉稳，内敛，认真做事。 打马过街时，目不斜视。 就连身上的衣裳，都是蓝色居多了，且不带任何修饰。 现在再结交的，也都是上进之人。跟墨帆的关系仍然很好，现在，跟梁佑的关系也挺好。 身后，还带着几个小弟，这些臭小子，曾经也都是些小纨绔。 现在，他也算是“别人家的孩子”了。 这天刚到职上还没进门。 “张公子……”一个女声。他转头一看，那姑娘戴着面纱，轻轻一掀…… “你是……春？” “奴婢秋月……” 张得宝心里有些紧张，走过来低声问，“出了什么事？” “姑娘说有急事找您，明早，在这里……”她递了个纸条，“姑娘说：您若有空就去。如没空，就再看您的时间……” 张得宝没说话，眼看着自己的鞋尖。 “姑娘还说：让您别为难，就算您去不了。她也明白的……” 张得宝转头，看着长长的街道，人来人往…… 又过了一会儿，他才轻叹口气，“跟她说，我会去的。” 328.第328章 介都是命 第328章 介都是命 第二天，张得宝到了约定的茶楼。 带了两个最亲近的小厮，一个留在一楼看门，带了一个上去…… 上楼时，他感觉脚步都有些沉重，心绪烦乱…… 找到包间，敲敲门。 门一开，秋月站在门里，通过她的肩膀，张得宝看到墨媛坐在圆桌旁边。 秋月让路出来，出去，回身关上了门。同他的小厮一起，站在门外。 张得宝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上前行礼，并没说话。 墨媛起身还礼，“张公子……请坐。” 这种相处模式，与以往不同，各有各的路，终究是生分了…… 张得宝坐下，看着墨媛：如今的她，退却了少女时的稚嫩和轻飘，脸上表情也没过去丰富了。眼神沉静…… 衣料和首饰都很名贵，但款式却很简捷，周身散发着高贵的香气…… “出了什么事？”张得宝轻声问。 墨媛沉默不语。 “说吧，我能帮上的，肯定会帮的。”他身上还揣着两张大额银票呢…… 墨媛突然起了身，直接下跪。 “你？”张得宝吓了一跳，伸手想去扶，但又一想，现在哪能和她身体接触啊。 又收回手，急着汗都出来了，“有话好好说，你这是做什么？” “张公子，墨媛对不住您……”墨媛的眼泪流了下来。 张得宝听了，迅速想着有可能的事。西郊营后，两个人就再没联系了，能有什么事？ “是墨媛有眼无珠，贪慕虚荣，人又糊涂。对您的照顾和付出视而不见，只想着一呼百应的权利。以致于……落到今天的地步，求张公子救命……” “到底怎么了嘛？怎么就说到救命的地步了？快起来，慢慢说……” 要说，世间的巧事，就是这样…… 张得宝给了墨媛银子，送了物件儿，安排了下人，把墨媛妥帖的送进了东宫。 然后，他的心病，也让他的身体撑不住，病了一场。 缓过来，就埋头在公事里了。 他和墨媛已经没了可能，从他得到的消息来看，墨媛虽有过曲折，但过得还不错。 所以，他的心，慢慢的也就放下了。 专注在公事里，取得了一定的成就。别人的赞赏，让他很满足。 那段往事，就更淡了些。 再加上父母…… 看着病弱的父亲和劳累的母亲，为他着急，心中不忍。 当母亲再次让他成亲时，他就点了头。 人家提的几个姑娘里，母亲最欣赏其中一个：幼年丧母，在外家长大。人干净利索。非常能干，性情稳定。 “不是个拈酸吃醋的！”他母亲说。他母亲打算再让他纳几房妾，多生孩子。 “只有这样的姑娘，才能照顾好你，打理好家中产业。母亲年纪大了，你爹身子不好，你又要专心公事，总得有个特别能干的妻子协助你。这个姑娘处处都非常好！” 他看过后，也感觉母亲说的有道理。 反正这辈子，他有过深入骨髓喜欢的人了。 往后，就是过寻常人的日子。 于是，答应了，母亲在跟女方家合八字…… 却正在这个关节点上，墨媛找来了……而且一上来，就是下跪、哭泣、忏悔。 张得宝的心呀，一下子就乱了套。 “你快起来，非让我陪着你跪吗？”他终于伸出胳膊，扶起了墨媛。 墨媛坐下，可眼泪还止不住的流。 “到底是怎么了？欺负过你的张侧妃已经不在了，你升为侧妃，这不都是好事吗？怎么哭成这样？” “因为……我偷听到，太子让我进府，就是为了恶心和对付齐王殿下。他说……他说等将来事成，就会杀了我的。” 张得宝听了，既感意外，又觉在情理当中。 皇家争斗，哪有那么简单？ 也就是自己家：无兵无权，只靠着祖辈的蒙阴过日子。父亲的身子不好，很多东西都失去了。所以，才靠不到权利的中心去。 但现在，他刚出息一点，就有人找上门了呢…… “可是……这样的事，怎么能让你能听到？”张得宝不信。 “我救了那个看门的家人，他放我进去。我在门外，偷听太子和九王聊天，他们说的。” 张得宝不知道该说什么。太子非纳她，肯定是有原因的…… 但是……做为储君，这样也未免太低级，太儿戏了吧？ 果然，他比自己想的还不堪！ “那，那你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我很害怕……”墨媛跟掉陷阱里的小兽似的。“墨伊可能知道了些什么事，所以她跟我说，以后相互不来往了……她说了，就真的不理我了。我家……公子想也知道，就是普通百姓。一点主意也没有的。” “那……”张得宝迅速的思考着，“你既然能出门……要不……你就跑吧？我给你弄个新的身份，你出了京城，就回我老家去，我能找人照顾你。” 墨媛眨眨眼，她怎么肯走？ 张得宝看她的样子，也明白……“媛媛，你要知道，我与他身份悬殊，几乎什么都做不了。而你，进了东宫，就不可能平白放出来。” 墨媛点头：“这个我知道。” “那，你想让我为你做什么？” 墨媛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如果我问你，上回你所说的……那种看不出死因的药，还有没有呢？” “你！”张得宝脑子嗡的一声，气都喘不过来了。直接上手去捂她的嘴。 然后又迅速起身，走到门边，开了条缝向外看。 只见秋月和他的小厮，站在楼梯口向下看着，聊天呢…… 心下稍安，回过身，给墨媛连连作揖：“我的姑奶奶……您怎么说什么都敢说啊！这要是让别人听到，诛九族的知道吗？！” “我知道，你先坐嘛……” 张得宝腿一软，屁股砸椅子上了。 墨媛凑近了，身上的香味，张得宝闻在鼻子里，却没产生任何的涟漪，他真给吓坏了。 “我是在想各种有可能的办法嘛，也不能傻傻等死啊。真到了不是他死就是我亡的地步，我当然不能饶了他！” 张得宝苦笑着摇头：“这个念头，你想都不能想。你以为那是闹着玩的？就算是杀手，训练多少年的，第一次出手杀人，也会吓傻的。想像的，跟真的动手，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而且，那药到底怎么样，咱们也不知道啊！又没试过，谁知道会不会被发现？况且，储君之死和寻常人能一样？不知道多少高手来查的。一旦查出，就全完了，这可真是抄家灭族，凌迟处死的大罪。你可千万不能乱来。” 墨媛，又服又不服：“我知道。但这世上的事，谁说得好？先太子的死，到现在也没人知道呢。张侧妃还想害太子妃呢？ 况且，他一死……齐王最有可能被立为太子，他到底是我妹夫。我替他铲除了大敌，说不得……” 张得宝又去捂她的嘴，我怎么认识这么个疯婆娘的？ 他一身一身的冷汗…… 那什么……不好的事情，就是会发生。 不好的人，下场不一定不好。 这就是世界的无奈和奇妙…… …… 小猫还没好，老哥又病了。 崩溃中……码完了我都不看，闭眼直发…… 329.第329章 她却不知 第329章 她却不知 下午，墨媛才回了府。 早有丫头等在二门了，见她回来，便行礼说道：“侧妃娘娘，太子殿下让您过去。” 墨媛心里怦怦乱跳，“殿下找我，什么事？” “奴婢不知。” “在哪儿？” “在娘娘院子里。” 有太子妃在……她深呼吸几口，往太子妃院里去。 进门，就见到太子斜依在塌上，太子妃坐在一边。面前桌上摆着茶点，二人正在说话。 “怎么一出去这么一大天？做什么去了？”太子问。 他姿态随意，笑容和煦。眼睛看着墨媛时，似有深深情谊。 以往这种目光，会令墨媛感觉满足，而今却后背发凉。 一时间，竟不敢直视他，垂眼行过礼后，才说：“逛了一圈，又回了趟娘家。我家姐姐又有了身孕。” “哦？就是那位徐三太太吧？”太子问。 “回殿下，是呢！” 太子眨眨眼，又轻皱了眉头。他想起了玉安…… 最近一段日子，自己瞎忙，太子妃有孕，竟然没怎么顾上她了。而且，上次事后，二人像是生了些嫌隙。唉……也不知道她怎么个打算，回头跟母后再商量一下。 他手里倒有个极有用的人选，有权有银子，妻子新丧。 可惜的是长相一般，岁数偏大。不过他长年不在京城，成个假亲，挂个虚名，双方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也算是两好的事。 只可惜玉安那狗脾气，恐怕不答应。 哼！果真是啊，只能让我办事，却帮我不上。 太子妃听了，倒挺高兴。她这个时候，爱听这样的消息，“好事！等她稳当了，你去瞧瞧。我姨母送了不少细布，给婴儿做小衣，比内务府送来的还好呢。你去的时候，给她捎上几匹。” “多谢娘娘啦。”墨媛赶紧行礼。 “殿下若没事了……你就回去歇着吧。”太子妃说。 墨媛行礼往外走，刚出了院门。 一只胳膊，从后头一下搂住了她……“你晚上想吃什么？” 太子在耳边说话。 这把墨媛给吓得，大叫了一声，寒毛直竖………她用力一挣…… 看自己吓到墨媛了，太子哈哈大笑。 “殿下！您吓臣妾一跳！”墨媛娇嗔着。 太子上前拉着她的手，“哟！还真是吓到了，一手的汗……好多日子没去你屋里了，想孤了没？” “当然想了……”墨媛极力保持着平日里的模样，但心里却在想脱身之法。 “怎么想的？”太子见此刻路上没别人，只有墨媛的丫头跟着。就往她耳朵里吹气…… 这下，鸡皮疙瘩起得更多了…… 这个人什么毛病？ 墨媛无奈，只得娇笑着往前跑，太子快步在后头追…… 跑了一段，墨媛突然停了脚步，一脸的便秘之相…… “怎么了？”太子问。 “……殿下……妾身可真倒霉……” “嗯？” “妾身可能……可能来月事了……”墨媛一脸的懊恼。 太子有些扫兴了，但还是说：“没关系，孤就陪你吃个饭，下个棋……” “妾身可不想扫爷的兴，要不……”她看了看旁边。“您去林妹妹那里吧？那天看她练舞，还能下腰哪！腿能踢那么高……可真厉害！”她比划着。 “怎么？孤没嫌弃你，你倒把孤往外推？”太子假装恼。 “怎么会推您呢？臣妾都恨死自己了……要不然……妾身换洗完了，去找您和林妹妹吃饭喝酒？” 太子笑着哼了一声，“这个时候，你不好好歇着，还到处跑！行了，孤也很久没去看她了，你回屋吧。” 说罢，他往旁边小院走。 墨媛松了口气……呆呆的看着太子的背影。 他要杀我，却还能睡我？怎么能做到的呢？！当真变态…… 太子正好一回头，就见墨媛痴痴的看着自己…… 心里就挺美的：她是真心喜欢孤的！ 唉，只可惜，是这种关系。 他冲墨媛挥了挥手……进了院。 不过…… 转念又想：做为将来的天下君主，别说她一个小女子了。王侯将相，都得臣服自己。就是魔鬼，也要低头三分呢。 能拿捏住一切，才显英雄真本色！ 算啦……看她如此乖巧懂事……满心满眼的都是孤的份儿上，就放她一马吧！ 这也是别种情趣！ 他改了主意，而她却不知。 …… 晚上，李倞回来。 墨伊伺候他洗手换衣裳，“王爷，今天黄大夫来了，又给绍哥儿瞧了瞧。还是说没什么大事。” 冯丽娘走后，绍哥儿就小病了一场，也没明显的症状，就是整日哭叽叽的，吃睡不好。 这几天，总请大夫了。 “我过去瞧瞧吧。”李倞又站起身。 “妾身同您一道去。” 路上，墨伊说：“应该是冯丽娘的离开，他不习惯。药喂着也很费劲。” 李倞点点头：“让他们多注意着些，只要不发热，问题就不大。” “是。今天让丫头跟匠说，看看有没有刚下的小狗崽，抱一个来，哄哄他。” “可以。” “王爷，您看，要不要找个姨娘来照顾绍哥儿？” “这个你看着办吧。不行就让梅姨娘带着他。” 墨伊听了心中一动，王爷待梅姨娘，确实比旁人要强些。 这让她有点说不出道不出的别扭…… 这两天，梅姨娘比过去精神了不少，往自己跟前也走得勤，还打听绍哥儿…… 当时墨伊就想：绍哥儿之前养得娇，光靠奶娘和丫头照顾，恐怕不行。 自己是不打算伸手的。几个姨娘，就目前来看……也就是这么养着她们了。 找一个合适的来带绍哥儿，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还没等她拿定主意，田侧妃就凑上来，意有所指的说：“如果当初梅姨娘的那胎没落，应该是王爷的长子了……” 墨伊一听就明白了，如果事是冯丽娘所做的，那梅姨娘带绍哥儿，还能有个好？ 不光这样……梅姨娘，止不定得多恨冯丽娘和绍哥儿呢。绍哥儿长大成人，得不少年。这深宅大院的……可别在自己手里出了事。 于是，就跟赵嬷嬷提了一句。 赵嬷嬷没接她的话，而是说：再过两年，绍哥儿上学。便跟王爷说，让绍哥儿去文山学院读书。 墨伊明白了，赵嬷嬷对绍哥儿心有芥蒂，去文山学院，那就是断了绍哥儿与赵家军的联系……将来也与齐王府无关了。 可真复杂啊。 “怎么？”见墨伊半天不说话，李倞便问她。 “王爷，妾身听说，梅姨娘当初的男胎若是保住，会是您的长子。” “你是说……”李倞眉头都皱起来了…… “这个妾身并不知道，要不，回头问问梅姨娘？若真是这样，或者梅姨娘自己是这样认为的……会有些麻烦的。压抑了这么多年，冯丽娘又是这么个下场……” 李倞摇头苦笑：“看过绍哥儿后，再去她屋里一趟吧。” 以前都没想过，自己会遇到这种事…… 330.第330章 人之本性 第330章 人之本性 梅姨娘，在灯下做活。 看王爷和王妃进来，吃了一惊，连忙起身行礼：“王爷，王妃。” 李倞嗯了一声坐下。 墨伊柔声说：“光线暗，晚上就别做活了。” “谢谢娘娘关心。”梅姨娘脸上带了些笑意，“给王爷和娘娘做了些小衣，也不用绣，倒也没那么费眼。” “还有我的哪？”墨伊伸手，梅姨娘连忙拿了件过来。 墨伊瞧着，梅姨娘，整个人比之前要明快多了。她仔细打量着手里的物件儿，“梅姨娘这活做得真不错。” “还做了一些袜子，若娘娘不嫌弃，明儿就给娘娘送过去。” “怎么会嫌弃呢？就是不希望你这么辛苦。” “妾身不辛苦。” 李倞问：“阿梅，之前，本王常年不在府里，很多事情都顾不上。所以，冯丽娘才会胡作非为。她是不是，也欺负过你？” 梅姨娘的笑容消失了，眼泪立刻落了下来。 墨伊过来，轻轻的拍她，“你有什么委屈，就同王爷说。我也是看你最近气色明显的好了，才联想到一起的。” 梅姨娘哽咽着：“多谢娘娘。王爷，妾身那胎，就是冯丽娘做的！但当时，您和赵嬷嬷都不在……妾身差点就没了，觉得不对，但也无力查证。赵嬷嬷来，妾身也跟她说过的。她暗地里查了，可人证物证都没有。” 她边说边哭，很是凄惨，“王爷和娘娘可不知道……之前，冯丽娘同妾身很要好的。妾身月事不好，每回来，都痛得不行。回回都是她，在身边照顾，弄汤婆子，煮红水。 她管家时遇到问题，还让我帮着她呢。我们两个相互照顾，无话不谈……我怀孕了，她还为我高兴呢。却没想到，关键时刻，她捅我一刀。” 李倞轻叹，他又何尝想到会是这样呢。 墨伊却感觉，自己从认识冯丽娘，心里就有所防范。 是自己敏感，还是他们太笨？ 想到冯丽娘和梅姨娘之前的关系。恐怕是，她一切顺利，人膨胀了。连赵嬷嬷都没放眼里了嘛！ 暗自摇摇头，这才是她的本性。 “别哭了。俗话说，多行不义必自毙。她得了应有的报应。” 梅姨娘点头：“娘娘说得对。” “我跟王爷说，想给绍哥找个养母，王爷首先就想到了你……” 梅姨娘抬眼看他们。 “但现在，我却有两处担心。一个，绍哥儿的生母，是害了你一辈子的人。你看到他，心里能没恨？” 梅姨娘又垂了眼，是啊，她能不恨？ 之前她是没办法，可现在…… “……梅姨娘，作恶的人是冯丽娘。绍哥儿无从选择。最为关键的是：他也是王爷的儿子。” 梅姨娘心突然狂跳……这几天，她往墨伊跟前凑，就是存着照顾绍哥儿的心意。然后，虽然不会下狠心弄死他，但还不能吓唬他吗？还不能养废了他吗？ 她的仇恨，却在此刻被墨伊点醒了。 是啊，他也是王爷的儿子。 王爷，是她在这世上，唯一还挂念的人。 她不能让王爷失望…… “我……王爷，妾身是有恨，但不会发泄到无辜稚童身上的。” 李倞点头：“本王相信你。这几年，家事虽然是冯丽娘在管，但你也在府里多年，若想给她使绊子。或者冲绍哥儿下手，也并非全无可能。” 墨伊也点头：“你的苦楚，没往外发泄，而内耗自己。就说明，你的心性，跟冯丽娘是不同的。” 梅姨娘又激动的哭了。 墨伊等她哭了一会儿，又说：“绍哥开始上学时，会去外头书院。直到他成年，恐怕一年才能回来一次。若把他人交到你手上，精心养两年，却又离了身边。这滋味，怕也不好受。” “娘娘说的这些，之前妾身没想到……”梅姨娘说。 “看你现在精神好了不少，若是有心，也可以替我分担些家务……” “我，妾身行吗？”梅姨娘眼睛一亮。 冯丽娘是把所有事都捏在自己手里，每天忙忙碌碌的。 墨伊外头还有不少事，而且，还没生孩子，且有得忙呢，她不想被家事拴劳。 “当然可以了！”她微笑。 李倞也点头：“家里的事，你最熟悉了。但你最主要的，是身子要养好。” 这下，把梅姨娘感动的，直接下了跪，“妾身一定辅助娘娘管好家，让王爷没有后顾之忧。” 安慰好了梅姨娘，二人出来。 李倞想了想：“还有那两个，你找机会问问她们。是留在府里过日子，还是也愿意帮着你管家，或者……若她们想出府，我会安排一下，假死后换个身份，给些银钱安家……” 墨伊依在他身边，“那样的话……自妾身进了府，您身边的侧妃妾室，关的关，死的死。人可越来越少了。恐怕外头都会说，是妾身嫉妒呢！” “那你嫉妒吗？”李倞牵起她的手。 墨伊想想，“实话说吗？虽然……这不符合王妃的身份，甚至是不符合女子的规范，但是……我确实会嫉妒！” “嗯。本王也是……”李倞一本正经的回答。 然后，两个人大笑了，进了门就发现，李湘陵正坐着看他们呢…… 李倞看着自己拉着王妃的手，老脸一红，赶紧松开了。 “湘湘，你怎么来了？” 李湘陵看着二人恩爱的模样，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 只面无表情的起身行礼。 她来，还是想说周九嫁妆的事。 年纪虽小，主意可不小。她知道，依自己的情况，九姨是不会伸手向她要东西的。 但是，银钱对于她来说，又算得什么呢？ 从小到大，没穿过就小了的衣裳和鞋子，不知道有多少。她的表妹们都是穿她的。 “父王，今天，墨母妃说起母妃的嫁妆。女儿回去，有了些想法……” 她就把周家的情况，和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李倞很有些意外，“这个……你九姨母怎么说？” “九姨母不同意，所以女儿才来找爹爹。” 李倞又转向墨伊：“你怎么看？” “王爷，阿九是嫁到墨家，妾身是墨家女，又跟二哥最是要好。九姑娘的嫁妆多多，妾身当然是喜闻乐见的呀！”她笑嘻嘻的说。 这一下，就连总板着脸的李湘陵，也笑了起来。 “只是，湘湘，你年纪太小，还不知道如何正确的使用你母妃留下的嫁妆。你同九姨要好，希望她过得体面，这一回事。但处置你母妃留下财产却又是另外一回事……”墨伊真诚的说。 李倞点头：“湘湘，首先来说，九姨照顾你多年，你心有她，愿意为她付出。这叫有情有义。小小年纪能做到这个，为父甚感欣慰。担当和手法，不愧为我的嫡长女！” 李湘陵听了，眼圈微红。这是她有记忆以来，父王跟她说的最长的句子。 也是最大的称赞和肯定。 自己做得没错。 “其实，之前父王也有过这样的打算。是想从你母妃的嫁妆里，划一部分给你九姨。等你长大了后，父王会另给你置办更合适你的产业。保证你出嫁时，十里红妆。” 墨伊笑了…… “不过，那是没想到，你墨母妃重新整理了这份东西，现在再划……会比较麻烦。不如父王另行给你九姨补些。她照顾你多年，又是嫁到墨家的。打哪儿说，父王也不会亏待她。” 李湘陵点头：“女儿明白，您不会亏待九姨，但女儿还是想尽份自己的心意。也是代我母妃……感谢她多年的照顾。” 李倞和墨伊相互看看，都纳闷：平日里沉默寡言，不愿意与别人亲近的小姑娘，怎么就这么懂事呢？ “好。父王答应你。” 墨伊却说：“湘湘，你现在的样子很好。只是……你真的不用这么懂事的。母妃也是刚打你这个年龄过来的，最明白小姑娘的心意。只不过，母妃受家境所限，很多事情做不到。 可你不同……你可以活得很肆意，比如……整日荡秋千，放风筝，养些猫狗鸭兔……还可以去骑马……” 她回忆着自己那些奢望、却根本没机会过的生活，有些激动了。 李倞听出来了，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胳膊…… 331.第331章 她图什么 第331章 她图什么 铺子里，墨如海正在跟赵掌柜喝茶聊天。 “爹爹，您怎么今天这么闲？”墨伊走了进来，她外出做客，回去的路上，到铺子里看看。 “伊伊来了？”墨如海看到墨伊，笑容立刻大大的，“快来，坐这儿……” 墨伊坐下，伸着脖子瞧了瞧，笑了，今天店里的客人还不少。 “爹爹手头的事做完了，可以歇息几天。来店里看看，跟赵掌柜聊聊天。” 赵掌柜笑道：“娘娘，墨大人，您父女先聊着，属下让他们换壶茶。” 他走后，墨如海低声的问：“伊伊……府里的事，都处理完了没？爹心里总惦记着你，却不好往王府跑。” 墨伊笑盈盈的，“基本上完事了，只是收回来的产业交给了女儿，家务也是。所以，忙得团团转的，还没腾出时间回家跟您说。您不用担心。” “伊伊……你跟爹爹说实话，真的就只是银子的事么？”墨如海非常认真的低声问。 “是。”墨伊当然不能跟父亲说实话，“冯丽娘那妹夫，还在外头放印子钱呢。这可不是小事！要让人知道了，肯定要弹劾王爷，皇上也肯定也会重重处罚。那可就太丢脸了！” 对于放印子钱这种恶行，墨如也是相当痛恨，脸色很臭，“这个女人……简直是了！你说她图什么呢？身在福中不知福！” 墨伊也冷笑了一声。 “而且王爷，太过纵容她了！幸好发现的及时……” “可不是？！”墨伊附和着。 “伊伊……事情没那么简单，还得细查。那个女人，也不能总这么关着。她有儿子，等那儿子长大成人，就还有母凭子贵的机会。得想法子，断了这个可能……再者，她在府里多年，肯定会有几个自己人。只要利益足够，总会有人跟着她做坏事的。” 墨伊眼睛灼灼的看着自家爹，行啊，爹爹可是精明了不少。 墨如海还在认真的的白话着：“从风光的高处跌下来，她这心里，指不定有多恨呢。得小心她使坏，银子是小，安全是大。府里，厨房和火烛什么的，都得小心，可别出了大事。” 看到女儿不停的点头认可，墨如海很有成就感，他又想了想：“还有，她那个儿子，你可别沾边儿！养好了没人夸，一丁点不好，就会有人说说道道的。也得嘱咐下头人，可别出了意外，否则也容易扣你身上。你还得……哎？伊伊，你姐姐又有了身孕，你知道了吧？” 这下，墨伊有些意外了，“女儿还不知道。” “消息都两天了，怎么，她没跟你说？” “可能是时日还早。而且，有了上次的经验，她这回会更小心一些。”墨伊很坦然。 “嗯……”但墨如海，还是打量着墨伊：“你们姐俩，没闹什么别扭吧？” “爹，我们现在，都各过各的日子，女儿事多，姐姐婆婆多，见面少了而已。有什么别扭可闹的？” “那倒也是……伊伊，你什么时候要个孩子呢？” 墨伊一愣，忙忙碌碌的，这事儿可还真没想过。不过……自己怎么没怀上呢？ 王爷一直宿在自己屋里……那事儿也不少，别是自己有什么毛病吧？ 回去让大夫给瞧瞧…… 不过。最近发生的几件事，总让她感觉不踏实。一个人还好，说干什么，拔腿就走。可肚子里若揣一个……那局面可就复杂了。 “女儿不着急呢。” “也好。还是个小姑娘呢……”墨如海什么时候看女儿，都觉得像个小姑娘，“你娘，因为纹纹有了身子，还变着法的找爹要银子……” 墨伊笑，她这个娘啊，一点变化也没有。“您就给点吧。爹，等忙过这一阵，女儿带您去泡温泉，可舒服了。” “哎！爹爹也享享女儿的福。” “爹，李奇他们，还都挺好吧？” “都挺好。宋家有有了新房子，带着媳妇搬出来了。老宋老两口子，闲下来也会去住两天。这一家子，日子算是过住了。” 两个人又开始说宋家的事，生意上的事，半天话都不停。 …… 早朝后，宫门口有太监在等太子，“太子爷，皇后娘娘有请。” 太子去了皇后宫里，“母后，您找儿子？” “你媳妇怎么样？”皇后在书桌后办事，看太子来了，转脸瞧着他问。 太子行礼后，坐在皇后对面，宫女上了茶。 “脉相平稳，吃睡都挺好。她总说来给您请安，让儿子拦了。”他在皇后面前，态度随意，看来母子的关系还是很好的。 最近一段时间，太子春风得意，更显得英俊了。皇后看在眼里，神情也很愉悦。 “母后，玉安近些日子来了吗？” “唉……”皇后唯一不顺心的，就是这个女儿了，“没来。没少让人给她送东西，结果次次回来都说，她正在家里发脾气。” “儿子让人远远的跟着东方呢，只不过他挺神秘，进来出去的，身边人不少。那几个小崽子，也被赵家护着，一时，还找不到机会。” 皇后眉毛皱了起来：“出气是重要，但是正事更重要！别顾此失彼了……你们几个出去！”她把屋里人，都打发了出去。 “母后，有事？”太子神情也凝重了。 “嗯。前几天，那老太婆……让钱家几个人进来说话……这事儿，倒也经常做。有几个人是常来的。这回有个眼生的，还有一会儿，把跟前人打发出去了。”皇后表情也带着神秘。 “老太婆是故弄玄虚吧？她以前也经常如此……” 皇后哼了一声，才说：“我怀疑这个人，是打西蜀那边来的。钱家出身齐鲁，但她却是在西蜀出生的，在她父亲任上。后来，又随父亲四处调任。最后十四五岁才到的京城。” “是有人听出口音了？” 皇后摇摇头：“是打宫外带了些吃食。其中，有个叫鱼腥草的东西。那东西味道十分奇怪，寻常人吃不习惯。只在南边生长，蜀地之人，最迷这个了。你知道，人小时候吃的东西，总是记忆最深的。所以，本宫断定是那边来的人……” “您是说……之前咱们找错了方向？” “是。老太婆的老家和外家，那位神人的老家，甚至发配去的地方都找过。本宫想着，说不定，是把人和东西都藏在那儿了。” “有了方向，就好找。”太子眯起了眼，“儿子这就去查钱家走过的地方，然后派人过去。” “好。你要记住，宁可找不到，也不能打草惊蛇……那老太婆多半截身子都入土了，家里又无拿的出手的后人。她怕什么？可咱们呢，你我都金贵。所以，咱们是投鼠忌器啊！” 太子应了一声，又烦恼的说：“这个死老太婆，一天天装疯卖傻的，您说她图什么？” “谁知道她还想图什么？一个正经皇太后能享受的尊荣，本宫哪样没给她？真是太烦人了！” “母后，有时儿子感觉您太过谨慎了。直接弄死了她又能如何？她娘家无权无势，就算手里有那东西，谁能帮她呈到御前？就算是有些故交……但以儿子如今的地位，谁敢帮她？怕是还没掏出来，就让儿子给按死了……结局就是抄家灭族，谁敢？！” “李倞呢？”皇后冷冷的问。 太子立刻无语了…… 332.第332章 这事没完 第332章 这事没完 太子出了宫，本想立刻去吏部查档。 但转念又一想：自己也是糊涂了，这事儿有自己去查的么？ 那不一下就惊动了所有人？ 沉住气吧，就转道去了玉安公主府。 一看到妹子，太子心里就有点凉。她瘦了不少，气色也不好，一下子像是老了几岁似的。 “你这是伤得有多重啊？也不至于这样吧？”太子苦着脸问。 “你知道个……”玉安羞恼的说，“伤我的人抓到没？” 太子这才想起来这个事，最近他忙，又好事儿不断，都忘了督查此事了。 便有些尴尬，“还没什么消息，你是不是……又招惹谁了？” 他的人，并没查到到此事与东方有关…… “呵！你就只顾你自己吧。我在家里养病，都听说了你的春风得意。”玉安公主生气。 “瞧你这话说的……简直是没良心之极！东方那儿，一直安排人盯着呢！只不过找不到机会给你出气罢了。人家防得严着呢！” 玉安公主有些怀疑的看着他，公主自己手里是有护卫的，但都是些普通护卫。那些特殊的人手，她是没有的。 可太子手里有，都是心狠手狠又忠诚能干的，“太子手里的人都不行？” “呵，太子手里人行。可人家李倞手里的人也行啊！再者说了，东方能被我妹子迷恋多年，能是个草包吗？自己就很能干，手下又有人……”太子说着，脸上表情却是在调笑妹子。 玉安公主气得要死，恨恨的瞪他。 “再者说了，我每天的事儿有多少？有时忙的觉都不够睡。刚刚，母后还叫过去……”太子叹口气，没再说下去。 “帮你盯着东方的人，怕是要抽出来外派了。以为我整天闲着哪？你倒好，不帮母后，也不管我，只想着男男女女那点子事儿，弄得你嫂子怀着身子还跑来看你……” 玉安公主翻了一个白眼。“她就来晃了一圈儿，你就要说起没完吗？你最近在忙什么？” “下一步就是盐税的事了，一直没能在关键部位插进人手去……现在，刚找了个薄弱环节，看能不能行吧……” 他表情正经的愣了会儿神，然后转头问：“哎，你跟徐可怎么样了？”一说起这个，他眼睛就亮亮的。 终于能聊些让他轻松的话题了…… 玉安公主两眼瞪着他……不说话。 怎么样？ 不怎么样呗！ 她受伤受罪，那人理都不理！ 两个人好几个月都没联系了。 打发人去给他送信，但他信不接，就算是接了，也根本不理会。 自己身子好了些，能出门了，就跑去找过他。可是，根本抓不到人。他上值的地方不方便去。可他也不出去应酬…… 太子笑呵呵的，“你赶紧换个人吧。人家他媳妇，可是又有了身孕了。” “你说什么？”玉安公主愣了。 …… 此次墨纹怀孕，徐夫人特别上心，派了自己身边得力的嬷嬷过来照顾。 两次怀孕，离着比较近，大夫和女医都来看过了。 虽然她目前的状态还不错，但一定要特别的小心。 否则，不容易保住胎不说，一个不好，还会影响下次有孕。 所以，她连自己的院门都不出，整日在屋里看书，弹琴。看似悠闲，但其实心里特别紧张。 暗自观察徐可，猜测着他跟公主的关系。 以他现在的足迹来看，应该跟公主断了……公主那里……也应该算完了吧？因为东方回来了…… 可是若不算完呢？ 这些日子，她不吃药，不吃任何带异味的东西。 自己院子里也开了小灶。食材都是徐夫人的人送，或者让母亲王氏打发人来送。 王氏知道了她有孕，心里高兴。看着墨纹的小心，一点也不奇怪。甚至还帮着出了不少防范别人害她的主意。 很多东西，都是王氏亲自采办。或者让家里厨子做好了食盒提来。 若说刚开始墨纹有些担心，而现在，让王氏把气氛渲染起来了，人都变得紧紧张张的。 这天，徐可下值回来，天上下着秋雨，天气转凉了。 进屋一看，墨家给墨纹送了个酸菜豆腐锅子拿来，此刻，正在小炭炉上煮着，一屋子香味。 “还有这样的吃法？”徐可好奇的问。 墨纹笑了，一脸的平和，“妾身娘家，喜欢吃些带滋味的东西，有时看起来不大讲究，但味道却很浓郁。 不像咱们家，菜品要样，还要清淡……” 徐可也笑了，“是啊，祖父不重口腹之欲。经年都是只吃七分饱……大家也都成习惯了。” “可今天这个天气，吃锅子最是舒服。这是鸡汤煮的。如果是鱼汤，再加些羊肉就更好了，只是……”墨纹说到这儿，一捂嘴，一扭头，奔向了里间，吐了起来。 她这一胎，没有上一胎稳当，整日懒懒的，头晕，恶心，睡不好。 像这样说吐就吐也是常事。 徐可看有丫头跟进去照顾，便没进去，坐在桌边，等着吃。 这时，二门来人，捧着个木头匣子。“三爷，三奶奶，墨家又打发人来送东西了。” “哦，放那儿吧。” 过了一会儿，墨纹吐完了，吐得心跳气短的，缓了一会儿，又漱了口。 由丫头扶着出来。 “怎么样？”徐可关切的问。 “没事……”墨纹回。 徐可指着匣子说，“你家里送来的东西。” “哦？怎么又送来了？”墨纹吩咐丫头，“打开吧。” 一个丫头过去，把匣子打开，里面是个包……用绳子系着。 拿出来，又把绳子扯开，露出里面的东西…… “啊？！”那丫头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往后一躲，包东西的绳子被扯到，包着东西就掉到了地下。 血肉模糊的一团，从里面滚了出来。 看不出来是什么，没有皮，还带着血…… 墨纹原本走了两步，想要看看送了什么来呢，结果被惊得双眼一翻，往后头倒去。 好在徐可反应极快，杜鹃也正好在旁边，两人同时伸手，把她扶住了。 “墨纹！”徐可焦急的叫了一声，看怀里的妻子，脸如白纸，闭着双眼。 徐可转头厉声说：“都别叫了！快去请大夫。” 说罢，他把墨纹抱进卧房。放在床上，探了探鼻息，还好…… 然后，他轻声嘱咐杜鹃，“杜鹃，你看着点……” 说完转身出来，垫着帕子翻看地上的东西……应该是只剥了皮的猫。 又去检查了包袱和匣子，没有别的。 “把这东西收拾出去！打扫干净。” 丫头们已经冷静了下来，手脚轻快的干起活。 徐可指着刚才打开包袱的丫头：“把她拖下去，关起来……” 那丫头吓得直哭，但也不敢多说，被人拉了下去。 徐可站在那儿，感觉脑筋在一蹦一蹦的疼……玉安做的！ 可她怎么知道的？ ……这一刻，他有了一种杀她的想法…… 333.第333章 新的征程 第333章 新的征程 心急如焚的墨媛，终于又来了齐王府。 那天，她说瞎话拒了太子后几天，太子又要找她来着。 但恰好，那天是她月事的正日子，太子还纳闷呢：“怎么这么久？” 墨媛“遗憾而又愧疚的”说：“妾身月事，有些不调。” 于是。两个人就下了棋。只是墨媛心神不宁，这回，让太子杀得痛快，挺高兴的走了。 走之前，还捏捏她手，摸摸她的腰，眨眨眼暧昧的说：“过两天，孤再来看你……” 他是高兴的走了，可给墨媛急得团团转。 她还真没能与与死神坦然共舞的本事。没在太子面前崩溃，就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况且，东宫，一般的情况下，并不安排侍妾避子。 万一她怀了孕：那……死期就真到了。 张得宝肯定会为她着想，但他做不到。现在唯一能救自己的，非墨伊莫属。 于是，她就又开始了齐王府之行，每天都去。 太子都知道了，但他微笑不语…… 可是齐王府，门口被吩咐过了，只客气的说“齐王妃不在”，“田侧妃不在”，“周九姑娘不在”。 反正就是不放她进去。 一天跑两趟都没能进，面对生死之困，墨媛有耐心而脸皮厚，连续两天的守株待兔，终于这天，让她等到正从外头回府的墨伊。 “王妃！是姐姐呀，找你有急事！真的有急事，王妃娘娘……”她在车外叫。 墨伊眉头一皱，可真行…… 在二门下车，墨媛一溜小跑的贴了上来。 “伊伊，我找你有急事，真的。” 墨伊由丫头扶着，踩着下车凳下了地，才转头看她。这位状态明显的不好，小跑了两步，小脸煞白，气喘吁吁的。 “进来。”墨伊说完往里走。 墨媛赶紧跟在她身后。这一路，她都不说话了。想到以前，她嘴就不带停的，那叫一个喋喋不休……所以今天的沉默，就透着异样，但墨伊也没理会她。 一路上遇到的丫头婆子，都恭敬的行礼。院门口的，屋门口的，都是。 墨伊从容不迫的进了屋，问留在家里的丫头，“王爷回来了吗？” “回娘娘，王爷还没回来。” “家里有事吗？” “周五太太来看九姑娘了，还没走呢。” 墨伊想了想，转而跟墨媛说：“你先坐。”然后就进了里面。 洗手，更衣换鞋，让丫头拆了头上的首饰，洗了脸上的妆容。 人收拾清爽了才出来，慢悠悠的坐下。 端杯喝了一口茶，才看墨媛，“找我有事？” 墨媛一直看着妹妹的“娘娘做派”，这个妹子……竟然又变了样子，像是大了两岁。 一行一动的，雍容又华贵……妥妥的正妃模样。 再看看自己……丧家之犬似的…… 她张嘴，就带了哽咽：“是，是有点要紧的私事同你说，想单独跟你聊聊。” “齐王妃”只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几个丫头便行礼，规矩的退出去了。 墨媛站起身，往墨伊身前一跪，“王妃娘娘，五妹！以前种种，都是我的不对，求您救我一命。” 墨伊立刻沉了脸，“墨媛，你要知道，我根本不吃这一套。你越这样，越会适得其反……” 墨媛愣了会，又默默的自己爬了起来。 亲自搬了张椅子，坐在墨伊跟前，“那天……我听到太子和九王说话。他说他纳我，就是为了恶心齐王殿下。” 墨伊毫无表情的喝了口茶，“就这个？” “他还说，不会让我生他的孩子，且等将来他事成了，会杀了我的。”说完，眼泪流了下来。 她只想着富贵荣华，何曾想过，正值季就要面对死亡？ “这些话，能让你偷听到？”墨伊有些纳闷，她知道墨媛有几分本事，不过这也有些夸张吧？ “后院往前院去，首先是太子的小书房，他有时谈完事，不愿意回后院了，会歇在那儿。中间的看门人叫小拴，我救过他爹，还把他父母赎出府去了，帮我干活呢。” 呵，果然有几分本事。 “那小书房，我也去过几回。那天晚上，已经很晚了，园子里都没人了，我偷溜过去时，太子和九王在屋里喝酒聊天，可能没想到会有人偷听吧。或者，他在自己书房，根本就没在意。” “可是墨媛，以你的……”墨伊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聪明才智。就没预料过这些？很让你意外？” 墨媛垂头不语。 “你的想法，我就明白：别管是设计，还是巧合。有可能攀上太子时，你会斩钉截铁的下手。对不对？ 那可是太子啊！有朝一日要继承大统的。以自己的姿色和智慧，还有自认为的不贪心，弄个妃子当当总还是可以的吧。甚至会是个贵妃呢？你是这样想的吧？” 墨媛不说话，擦了擦眼泪。 “恐怕还有个现在不敢承认的奢望，那就是：再生个出息的儿子。然后，在你的运筹帷幄之下，说不定他还能成为太子呢。” “伊伊……”墨媛一脸便秘之相，但无从反驳，她确实是这样想的。 于是想表现的真诚些…… “你的打算是明明白白的。可你再想想：太子让你进东宫是为了什么？是，你长得不错，也确实挺聪明，挺有风情。但你这样的人，京城少吗？东宫没有吗？可他为什么会付出那么大的代价，纳你入府？” “无非就是两条。一个是为恶心王爷。另一个利用咱们俩之间的的关系，探听有用消息。而现在看来……”墨伊讽刺的看着墨媛。 “这两条都做到了。目前，你也许还有些用处，但总有没用的一天。一个太子，甚至一个君王，身边每一个位置，都是有用处的。在权势面前，你那点小姿色小聪明，又够看吗？” 墨媛完全认账了：“你说的都没错，是我，被富贵迷了眼。现在我知道厉害了，墨伊，求你救我一命。” “你以为我是谁？什么都能做？”墨伊冷笑一声。 “那你也帮我出出主意，或者，帮我去问问王爷……伊伊，我不想像张侧妃那样……无声无息的死。” 墨伊说：“张侧妃，长得好看，家世不俗，父兄还为太子卖命，更生两个儿子，可说完就完了。就凭你？！还想那么多……” 见墨伊只数落她，却没出主意，墨媛急得不行，“我，我还去找了张得宝……” 果然，墨伊眉头皱了起来，“墨媛，你只会连累他。而他却帮不了你。这个人，算是世上对你最好的男子。你已经负了他，就别再害他了。做人，可别太自私了。” 墨伊脸色很臭。 墨媛垂下眼，差点就说：但我一说，他就为我着想，为我着急……不像你！ 但是，她哪敢说出口？ “他给我想了个主意……” 墨伊嗤笑出声，张得宝没出息！ “那我就听听，张大公子，如何救东宫墨侧妃出火海！” “……他说能给我办个新的身份，然后让我逃离京城，去他老家。” 墨伊一拍巴掌：“这个安排好！艺高人胆大，又天衣无缝！忠勇伯世子，协助心上人……太子侧妃出逃。成就了一段惊心动魄的英雄救美，千古佳话！然后，墨家和张家，手拉手的奔赴菜市口……” “墨伊……”墨媛呜呜的哭了，“那我该怎么办？你别眼睁睁的看我死呀……” 墨伊摇摇头，不说话。 墨媛擦擦眼泪，定定的看着墨伊：“墨伊，我真的错了。我自私，愚蠢，虚荣。不听你的话……这些我都认。但我罪不至死呀！” 哭了半天，墨伊还是不理她。她脸上带了绝望和疯狂，“如果我注定是那个下场，那我就先下手为强……” “你想干什么？杀了太子？”墨伊发现自己震惊的同时，还有点小窃喜。 那人是该死，但是……“墨媛，你真的疯了。弑杀储君……整个墨家，估计就我能逃得一命……” 看着墨伊说这话，都很淡定，墨媛又哭了，“救救我吧，你做不到，但王爷肯定能做到的。” “可王爷凭什么做？我，可能还会顾念墨家和咱们那几分薄如春冰的姐妹情……王爷呢？他凭什么会帮你？” “那……”墨媛眼珠转转，灵光乍现：“墨伊，我也看出来了，太子和王爷，将来或者就会是不死不休的局面。那……我若能帮王爷，扳倒太子。王爷能不能留我一命？” 她的眼睛，一下就亮晶晶的。整个人的神采就又恢复了…… 墨伊心中无奈，这个人哪，简直是…… “就你？恐怕什么也没干成呢，就被人抓了。到时，你说是王爷和我指使的……那我们岂不是冤死？” “你放心……”一旦踢出一条路来，墨媛立刻上了新的征程……“我肯定能做到的。我会……”她眨着眼睛，设想着各种可能，“只要，你和王爷，别跟太子一样没良心就行。” “我可没让你做什么，也保证不了什么。只是，虽然是薄如春冰，但毕竟是姐妹。至于结果什么样，我可就不知道了……” 墨媛却噌的站起来……眯着眼睛望向大门，目光变得坚定。 那天写了二千多字，结果操作不当丢了。起点后台丢了找不回来……所以现在写完就发。有错再改吧。 这章写得多，下章可能会很晚。最近太搞了…… 334.第334章 好言难劝 第334章 好言难劝 这个秋日，天高云淡。 太子着一身朝服站在众官的前头，心里很高兴。 柳阁老正在筹办的盐务，有个参与其中的很重要的人，短处让他抓到了。他早就准备好了替换的人，还带着东宫出炉的策略。 虽然不一定能做主导，但准备得这么齐全，肯定会起作用的。这个，就又是他历练自己，并取得功绩的一大步。 他心情愉悦的憧憬着开始。 那边的李倞，今天心情也不错，他等的消息终于来了。今天，就准备击打一下子…… 结果，万万没想到啊，还没等他们二位出手。 言官里首先就蹦跶出来了一位，而且是最死相的的那位。 他抛出来了两个巨雷。 其中一个就是太子准备好的那个替补，涉嫌买官卖官。 另一个，也是太子的人。去年外出巡查时，一路敛财，一种奢侈，事情没办好，还断袖之好的侵犯了年青书生，出了人命…… 太子一听，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买官卖官之事，他知道。死人命的事，他不知道。 但怎么现在暴出来了？ 谁在弄他？李倞吗？！ 李倞很冤枉，他也很意外的好吧？ 于是，他先对着自己人使了眼色。有人搞太子，自己这儿，就先不动了。 过犹不及……先看看。 那言官可不光说，手里一大堆东西呢。事情来龙去脉，人证，准备得都非常齐全。 处处没提太子，但是若是知根知底儿的，就会体会太子的心情了。 永安郡王好整以暇看着眼前这一切，这些资料嘛，他早就都有。 手里还有呢…… 只不过……如何抛出去，得选时机，不能弄到自己身上。毕竟自己也不干净…… 他所做的一切……想到那对母子，心里便充满了温柔。 他还小呢，还没开始领事做。 这些东西都给他留着，将来，随便拿出一个，就是业绩，就能收服人！ 皇上听完大怒，气得头晕眼的。下旨严令查办，就散了朝…… 太子脸色煞白，直接回府召集幕僚们商量对策去了。 李倞落了个轻闲，站在那儿纳闷，一眼就看到永安郡王淡然一笑，然后转身离去的背影……摸着下巴，想了起来…… 这个人，自己手里也有他的资料，第一个印象就是：富有，产业众多。 生活奢华，但并不狂妄。 还把父皇哄得高兴。 只是，有点爱死王妃…… 出了宫，就让人给柳岳去了信，着重查…… …… 周东，这些日子，过得浑浑噩噩。 心里急得不行，但他能沉住气，之前的事还自己跑着做的，现在却不动了。 但他手下，有个比较得力的。 于是，悄悄吩咐那人替他去做。 那人也挺能干，把王府的几个庄子跑了一遍。 回来说，“冯氏被关在温泉庄子上，是处独立的小院儿。围墙很高。有几个婆子看守。都是庄子上做好了饭菜，送过去。 她只能在院子里，哪儿也去不了。也不能跟山庄的人说话……” 周东听了以后，心绪纷乱。 他不知道这件事情应该怎么处理。 妻子涂氏，是受过冯丽娘不小的恩惠的。 整天在家里为冯丽娘鸣不平：“那么好的一个当家主母，高贵的侧妃娘娘，那么和善大方的，怎么可能做坏事？我看呀，八成是这位王妃，为了争权害她。” “可惜哟，跟儿子分离。大公子才几岁啊，就离了生母，听说都病了呢！那天，我跟二门的说，想去瞧瞧大公子，都没放我进去。” 涂氏感觉自己为人正直，受人恩惠就得有回报。不能看对方倒霉了，就躲起来…… 这些乱七八糟的消息，把周东磨得不行……这天，他来了王府。 正跟熟悉的人说话，正好遇到赵嬷嬷来王府，给王爷送东西。 “周东，你怎么在这儿？”赵嬷嬷笑道。 周东上前行礼，“赵嬷嬷，周东有些日子没来了，过来瞧瞧。嬷嬷，永乐的事……您辛苦了。那天，同他们一起去家里看您，您不在。您要保重，别太伤心了……” “嗯。”赵嬷嬷看着周东。 之前，王妃跟他商量，要盯着些周东，已经派人跟了段日子了，他表现得很正常…… 但是，也打听到，冯丽娘出事之前，他整日忙忙碌碌的，下了值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反正不是公事应酬。 这段日子倒是安稳了，足不出户的。 是巧合，还是大家想多了？ “永乐的一双儿女都在家里住着，跟你媳妇说，没事的时候，带着儿女过去，几个孩子一起玩。咱们哪，围绕着王爷，都是父一辈，子一辈的关系。可别生分了！” “是。回去就跟她说。”周东答应。 赵嬷嬷又问了问公事，周东简单的说几句，那样子一切都很顺利。 闲聊了几句，赵嬷嬷放下东西，准备走。 到了院子里，又站住了：周东，并没问冯丽娘的事。 按说，他该问问的…… 赵嬷嬷疑心加重了。 其实，她本可以不问，直接走，再加人手查。 但是……她又回来了，“周东，冯丽娘的事，你知道了吧？” 周东心里有些紧张，但他打过仗，杀过人，受过伤。已经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了，点点头：“听说了一些。” 赵嬷嬷好奇的问：“那你，怎么没问问我？” “嬷嬷……周东想着，这毕竟是王爷的家事，不知深浅，所以才没问。” “你们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你是男孩子，我教的少些。冯丽娘却是我亲自培养的。若说这世上，谁盼着她好……我可以说是其中最为重要的一个。 永乐她爹，跟你的情况差不多……我觉得自己过得很好，就照着样子，为冯丽娘安排了将来……” 周东有些尴尬…… 赵嬷嬷也苦笑：她将来做什么，嫁谁，嫁妆…… “但是……冯丽娘，却是以我的经验都能没看明白的。她自己选了条路。短短的几年，当上了侧妃，生了长子，管着王府后宅。手财颇丰，受人尊重。在我看来，她对自己的选择应该非常满意了。可她，却不这样认为的……” 赵嬷嬷摇摇头，“很多事，我不方便说明。但是，周东，冯丽娘确实做了很多对不起王爷的事。是非常非常恶劣的事……她并没有被冤枉。她今天的下场，还是王爷看在她生了绍哥儿，也辛苦了这么些的年的份儿。否则……” 周东紧张的手心都出了汗，但他点点头，“我相信您说的。” “嗯。你们都是王爷费心思，搭银子，给路子，培养出来的。先不去去想如何报答王爷，单单的替自己着想，替妻儿着想。这脚下的每一步，都要仔细。用心要正，做事要稳。不要学冯丽娘……” “是……”周东垂眼回答，“周东明白。多谢嬷嬷教诲。” 赵嬷嬷点头笑道，“有空带孩子去家里玩吧！” 长大成人，都有了自己的想法和认为重要的东西，她也只能提示一二…… 赵嬷嬷走了后，周东一个人呆了一会儿…… 赵嬷嬷说的，他何尝不知道？ 只是……他回忆着冯丽娘的模样，还是做不到视而不见。 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好言难劝…… …… 墨纹被惊吓之后很快醒了。 第一反应是摸了下肚子，第二反应是让徐可赶紧清理现场，并让丫头们闭嘴。 此事，万不可让家里知道。 看她在这么紧急的情况下，还能果断的做出最好的处理。 徐可对她的认可又多了一层…… 335.第335章 道阻且长 第335章 道阻且长 太子回了府，真是勃然大怒啊，茶壶茶碗的摔了一地…… 要麻烦了，先不提原来的设想将化为泡影……怕的是还要继续坏事。 赶紧招集人手商量对策，分析会损失多少以及应对的措施。 大书房里，烛火燃了个通宵。 相对来说，李倞就轻松愉悦得多了。虽然事出意外，他也得带人分析，想对策。但他是间接的受益者，连一群人的探讨，也是充满着喜悦的氛围。 还能正常回屋睡觉，跟墨伊调侃着：“你选的那件事，竟没能派上用场。” “那您怎么没跟着一起呢？说不定，一下子把他拉下来了。”墨伊问。 “也没那么容易。你要知道，物极必反。皇上的身子虚弱，喜欢有事慢慢来。打心底不愿意有大动荡。虽然我手里有东西，但在没想好应对措施之前，不能往外扔，否则就成一锅糨糊了。不过，谁会做这件事呢？” 李倞摸着下巴思索，“……今天看到永安郡王的神情……可如果是他，目的为何？” 皇上的儿子还不少呢，亲孙子也有了。关键是有自己啊…… 永安那家伙，不会认为他有些能力，就能越过我去吧？！ 墨伊却突然想起了什么，咯咯的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李倞正想着事，被墨伊打断了，便问。 “没什么……”墨伊不说，但她脸都红了，笑声不停，还前仰后合的。 “说不说？！”看她的样子可爱，李倞就去呵她的痒。 结果就是墨伊手脚并用的躲闪着，笑得喘不过气，眼泪都出来了。 “别动别动……我说，我说还不行嘛……”墨伊求饶了。 李倞这才住了手，拿起帕子给她擦眼泪。 墨伊哎哟哎哟的恢复了一会儿，才说：“不是我不想说，而是这话比较恶毒。不管是真是假，都不是我一个女子该说的。” “我是你夫君。” “是。但是夫妻之间，也不是什么都能说的。” “啊？你经常有事瞒着我？”李倞的手又奔她腋下去了…… “没有没有！好了好了……我说……我曾经怀疑，永安郡王跟小董贵妃，两人有私情……” 李倞手停住了，脸也严肃了起来。“你是说真的？” “我哪里去知道真假？只是从一些蛛丝马迹，自己臆想的。”于是，她把之前几次看到的，还有小董贵妃去店里买东西的银票，和查过的那个小院，一一的作了分析。 李倞却没有听八卦的表情，而是十分严肃。看墨伊说得差不多了，他也不再说话，起身，抱了一下她，匆匆往前书房而去。 这一夜，也是熬了个通宵。 …… 宫中，皇后脸色凝重，“皇上回来了吗？” “回娘娘，没回来。” 皇后叹了口气，怎么会出这种事儿！要真深挖，别说造成的损失了，不把太子弄出来就不错。 谁在捣鬼？ 李倞？ 他手伸能到那边去了？不应该啊…… 她知道，李倞这些年光平定边境，就耗费了不少心神。 虽然他有产业，有银子，有关系，但得养军队！ 朝廷的给的配置，不足以支撑他这么早就做完这些事。所以，他的精力和财力，铺设不了这么远。 如果有人帮他，倒还是有可能…… 还会是谁呢？ …… 第二天一早，给太子妃请安时，太子妃神情严肃，敲打了众多侧妃妾室一番。 然后，又单独把墨媛留下，嘱咐了几句，“你平日里松散，还经常自己出门。爷既同意，我也懒得管。只这几天，你老实点。爷心里不痛快，可别触了霉头。若是惹爷生了气，罚你，我可不会替你说话。” 看着平日里温和又不急不徐的太子妃，此刻一脸的凝重。 太子出事了？ 墨媛在心里嘀咕，但她没敢多问，轻声谢过太子妃，就乖乖的回了屋。 把人都打发出去，一个在屋里，咧着嘴，无声的笑了半天。 活该！ 让你害我！ 哼！姑奶奶我就是命硬，敢对我起坏心思……倒霉不死你！ 这下……他没功夫再想“那些事儿了”吧？ 哎呀，这可真是……瞌睡有人递枕头！ 能松口气了…… 希望从此，这狗东西就开始倒霉，一直倒一直倒…… 不！也别…… 哎呀，他要真是犯了那种杀头的重罪，那府里的人怎么办？ 或者是那种……“要被发配几千里的罪，那我是不是也得跟走了？”她指着鼻子问自己，站起身，在屋里打着转儿， 我现在还没功劳呢，就算他出了事，倒了台，墨伊也没法张嘴让王爷救我吧？ 坏了，这一块没合计好…… 没想到…… 那狗太子到底出什么事儿了啊？ …… 张夫人最近有些郁闷。 好好的儿子，怎么又这样了？ 挂着两个大黑眼圈，还起了一嘴燎泡。 神情恍惚，心事重重的……没听说出了什么事儿啊。 这不，这会儿自己跟他说了半天话，他都没个反应。 “得宝？娘在跟你说话呢！”张夫人所有的好脾气，都给了丈夫和儿子。 “啊？”张得宝回过神，“母亲，是儿子走神儿了。” “你没事吧？” “没事。您说……” 张夫人心中不安，她看看丈夫，天一凉，丈夫就穿得多了。坐在躺椅上看书，还得搭个薄毯子……“得宝，不管有什么事，都要跟娘说。怎么着，娘也比你有经验。就算想的不对，娘也不会骂你的。” “娘，儿子知道。真的没事。” “那与方家就约在龙泉寺了。这会儿不算冷，风景又好。咱们俩，陪着你爹走走，再吃吃龙泉寺的豆腐脑。你呢，跟方姑娘多说说话。虽然，娘喜欢那姑娘能干且性格稳定。但是，娘还是希望你能跟妻子相处和睦。只有这样，日子才会有滋味。就像你爹和娘一样……” 张伯爷却拿着书，轻轻的笑，“也别完全一样，至少，身子都好些。” 夫妻俩相视一笑。 看着父母的样子，张得宝的心里更乱了。 突然，门子进来说：“大爷，门口有人给您送信。说是，要亲自交到您手上。” 张得宝一听，都来不及跟老爹和老娘说一句，就匆匆跑了出去。 “哎！？”张夫人刚要叫他回来，丈夫却在一边咳嗽起来…… 出了门，门外是小拴爹，一脸傻笑的冲着张得宝行礼，“主人说，这信，要递到你手上。” 张得宝连忙接过来，转身回了门房，匆匆打开信看。 是墨媛写的。 她去找了墨伊，“一切都谈妥了！”她说。 这信内容很激昂，看起来信心十足，仿佛她找了条光明大道，且充满了信心。 当然了，这信，是用了很多隐语的，“得力保别人看到后……看不明白。” 且只有张得宝能明白。 看着她灵动的文字，好像她能运筹一切，很有成就感了…… 可张得宝的心里，却冰凉一片。 她一个弱女子，想在太子府探听到有用的消息，然后传给齐王殿下，立功？ 呵……他苦笑了。 先别说真得了重大的秘密，把太子扳倒了，齐王殿下能不能把她捞出来…… 现在马上面临的问题是：别什么都还没打听着呢，她先让人逮到了！ 恐怕立刻：她就没了！ 老天！ 他脑子都是懵的。 呆愣了一会儿，出门，给了小拴爹一份打赏。“跟你家主人说我知道了。再跟她说，事情也没那么急，我也还在想法子，让她千万要小心……” 小拴爹连连答应，然后，高兴的赶着驴车走了。 张得宝长叹了一声，他都不知道，这个女人，要把自己带到哪儿去…… 336.第336章 一句抱歉 第336章 一句抱歉 太后在自己宫里，手捻佛珠，陷入沉思。 她面色凝重，眼神清亮，一幅精明模样，完全不似平日…… 虽然如今一身华服珠翠，受人敬重。 但只有她自己明白，处境实在是尴尬……比之多年前，并未好多少。 她前朝没人。 比如这件事，都隔了两天了，才知道一些。且还不能明白真正的意味。只能从皇后这两天的表现来分析……对她和太子的打击应该不小。 想到此，她心里挺舒服。 后宫嘛……不由又苦笑了一下：连自己都这么老了。她的人手几乎也老的老，死的死了。 而新的人手……自己只不过空有个太后的名号罢了。皇上不是她亲生，双方只是面子情。且皇上下手收拾自己娘家人时，手可是不软的。 前朝没人，娘家没人，皇后把控着后宫，太子地位稳固。 ……谁会贴着自己呢？ 所以，看似一切都好，但头上始终悬着把刀呢。就算恨皇上，但皇上若要死了……恐怕自己也活不了。 叹了口气，想起了当初…… 那时，江皇后还是被董贵妃欺负得无还手之力的妃子，一双儿女过得连宫女太监都不如。几次面临生死。 江氏求赵皇后庇佑，可皇后自保都困难。就算有心，也无力。 是啊，董贵妃和李珍那对变态母子的锋芒，谁能对抗得了？ 于是，江氏谋到自己头上…… 当时，自己也因娘家的事，对皇上怀有一腔愤恨，于是，两个人合谋了。 为了自断后路，表示同盟的决心，相互的都在对方手里留了份东西。 想到此，太后慢悠悠的喝了口茶…… 那时候的江皇后还不够老辣，而自己在宫里的人手，很多都在出其不意的地方。 于是，江皇后手里自己写的东西，让自己寻到后给毁了。 太后突然笑得咯咯的……可怜哪，她藏得那么好，连什么时候没的都不知道！ 知道后差点给气死。 其实，她也想找自己手里她写的那份，可她哪知道，自己的那份早就送出了宫！没有任何人知道，在西蜀放着呢。 在那儿，她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兄弟。是父亲留的风流债……母亲强势，父亲只能把她们母子留在当地了。却没想到，躲开了家族的祸事。 那一枝，虽然人丁不旺，但有个比较出息的侄孙，已经是举子身份了。 今年年底进京，准备明年的春闱。 那份儿东西，是想让他带进京的。 这一切……钱太后回过神，且面目狰狞，江皇后也才知道了自己的厉害，所以这么多年，她不敢动！ 不过……这到底是麻杆打狼：两头怕的事。 如果皇上死，太子继位。 那份东西，是保不住命的。自己肯定在“痛惜皇上”后，陪同而去…… 前些年，她分析了半天：太子上台不行，李倞上台……恐怕自己死得更惨！ 于是，她选中了小十五…… 而且，她知道永安郡王也有意托举。 估计……他是想当个摄政王吧…… …… 周东派去的人，探听到了冯丽娘的所在。 但想接触，就太难了。 首先是在山庄，几乎没有外人来。 若想从山上翻进去，相当的吃力不说，就算进去了，如何能接触到她也是个难题。 上次还是找到了附近镇子上，找到给山庄送米面油的店家，行贿了店里的小伙计，才跟着来了两趟。打听到的…… 现在，要传周东的信…… 秋天了，山庄又开始采买，很多重的东西，都要提早准备好。否则冬天一下雪，再往上运就费劲了。 有些上好的炭火，镇子上没有，得京城的店家送。于是，他又混了进去，终于跑到冯丽娘的院子里。 庄子上的人都挺朴实，只看管冯丽娘，倒没人为难她。 也知道她也跑不了…… 这大山里，一个贵妇人，就算出了庄子，能去哪儿？ 冯丽娘在屋里闷了两天，伏贴下来，对周围人也不错。她带着银子，小恩小惠的，不动声色的把几个人都维系得不错。 弄了些针线，绣着，却整日都在想着如何翻盘。 笃定周东会来寻她，提早写了信，随时准备着他的到来。 所以当这个人寻过来时，冯丽娘立刻扔了过去。 …… 龙泉寺，张得宝和那位姑娘又见面了。 两个人之前就见过一回。 张得宝让他娘打扮了一番，但气色还是有些憔悴，嘴上的泡也没好。 那姑娘确实是比较大气，看着他的样子，还关切的说，“现在梨子下来了。煮些冰梨水喝，可以去去火气。”她温柔的说。 张得宝轻轻的点头，二人走到一个小坡上，遥望着树林和寺院。 天高云淡，秋景如画。 姑娘脸上是笑，但张得宝突然很悲哀。 自己这一生，碰到墨媛，算是“一遇周郞误终身了。” 眼前的姑娘，安稳踏实，也很温柔。要说，她当自己的妻子，没有一处会输墨媛。 可是……此刻，他脑子里，却总惦记着那个“亢奋”的死女人。 胆子真大，都能想到她的凄惨下场了……也不知道会不会连累到自己。 转头望着下方池塘边，父母坐着，陪着眼前姑娘的家人说话。 父亲的身子如风中之烛。 母亲爱父亲、宠自己。 那些年，他们都不舍得让自己吃苦上进，总是随他心意。 好在，自己虽然纨绔，但在父母的熏陶之下，人虽懒散些，贪图享受，但终究没走得太歪。 所以当有天，他“走上了正途”时，都能想象，父母有多高兴了。 如果自己出了事……估计他们，也不可能再支撑下去。 可这两条腿，在泥里拔不出来啊…… 怎么办？ “张公子？”那姑娘看到他眼圈红红的，情绪还有些激动，“您怎么了？” “方姑娘，我母亲很喜欢你。我知道，你很好。只是……” 方姑娘开始听着还有些激动，但这个“只是”令她心中一动，认真的看他。 “是我不好。有件事让我身陷其中，不可自拔。原先以为解决了，才开始与姑娘相亲。可现在，我发现并没有……这件事，我无法与姑娘说明原委。 也不能告诉我母亲。所以，在局势没有明朗之前，恐怕……我不能再与姑娘继续下去了。姑娘无辜，我不忍牵累。” 方姑娘被张夫人看中，并不是没道理的。 若是寻常女孩子，肯定会又羞又恼，会掉眼泪，或者转身而去。 但方姑娘，却深呼吸两下，然后说：“公子这样说，我倒也不好再问。只是，有些事，身在局中糊涂，别人或许更能看明白。再不行，您也跟张夫人说说。夫人聪明又有经验，总会有法子的。” “多谢姑娘……你真的很好，是我不好。烦劳姑娘跟家里人说……我为人平庸无趣，怕是难为姑娘夫婿。” 那姑娘看着他，咬着牙，也很激动。 她这一路走来，很不容易。 原以为终得了门好亲事：婆婆看重，家境殷实，人口简单。丈夫走正道，都这个年龄了，身边也算干净。 却没想到…… “好。”她声音哽咽了一下，行了礼，转过身，流了两行眼泪…… 张得宝站在那里，对着她的背影说了一句：“抱歉。” 337.第337章 京城新贵 第337章 京城新贵 接下来的几天，果然消息都不大好。 太子一方面安排人去捞那二位，起码，不能让情形进一步恶化，直接暴露了自己。 另一方面，还是决定用祸水东引之法，把柳阁老班子的人拉下水。 柳阁老所做的，算是目前皇上最为看重的事了，结果重要的成员却暴出这样的事。 皇上果然非常生气，也果然的转移了视线。 这下，柳阁老就有些尴尬了，折腾了好个月了，却因一个重要的成员，让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悬了空。 有些进退为难。 柳岳就给自家老爹出了个主意，干脆将墨如山顶上去。“他是从头跟到现在的，而且有关税制的一切条文，都特别的扎实。虽然没做过，但他全知道。完全没问题……” 柳阁老听了，直接点了头。目前重要的是稳定局面，之前所做的事，墨如山都知道。他上来，总比外头新来人强。 当机立断，写折子把墨如山推荐了上去。 所以，太子折腾了一圈，也只是转移了一部分的注意力，并没有实现他原来的设想。 而且，还由此出现了一个更为不妙的局面：墨如山，以前是名不见经传的。这下，有名有实不说……关键他的身份：齐王妃的亲大伯！ 就有那种天生爱钻营的，感觉这事儿可不得了，“齐王殿下，什么时候竟做到这一步了？” 什么时候也不缺少阴谋论者，纷纷暗自分析：啧，这新局面，不知不觉间，已经开始明朗了啊！更有人瞎感叹：这墨家啊，说不定要成为新贵了呢！ 这话，当然就传到太子这里了。心下大惊，去了皇后宫里，商量了半天才回到家。 坐在前书房，心情郁闷至极。 最后，一脸阴沉的回了后院，直接去了墨媛的屋子。 进门一看，墨媛正在写字。 “在做什么？”他问，脸上，是墨媛从没见过的阴沉。 墨媛打起精神，乖乖的按规矩行礼，“妾身想给殿下，还有娘娘肚子里的宝宝，抄百份心经，然后拿到庙里熏香火，祈福……” 太子见她安静乖巧，完全不似平常模样，叹口气，“还挺懂事……”手轻轻搅过她，去看她写的字。 字谈不上多好，但力道挺足，也能看出来她写得非常认真。 搭在肩上的手，让墨媛起了鸡皮疙瘩，强忍着不躲开，“媛媛给爷泡壶茶吧？”她柔声的说。 心里却默默念着，“他说不用，说不用。” “不用了，孤前头还有不少事……”他捏了捏墨媛肩膀，“你家大伯，最近可是混得风生水起了……” 墨媛心中大喜，果然自己就都是好事！ 但她却沉静的问，“要不要媛媛回家瞧瞧？” “这些事，你恐怕就弄不明白了。不过，有空回去看看也好……你继续写吧……”太子摆摆手，走了。 回到前头，他的手下和幕僚又拿出一个方案，打算第二天早朝后跟皇上说。 却不想，早朝上，李倞手里的东西就又出了手。 这回，可是明指太子的。 结果就可想而知了，后来李倞听说：皇上在御书房，发脾气，用东西砸太子来着…… 如此，朝局已经悄然变化了。 其中笑得最欢的，当数墨如山。平白得此良机……让他的仕途，又能再上一个台阶了。年过四旬，以为人生一眼就看到头了呢。却没想到，竟然是新的开始了啊。 “老夫聊发少年狂！” 心里的高兴与满足，无尽言表。正好赶上庄氏的生辰，索性自家人先热闹一下。 墨伊想带着周九和湘湘去。可周九不好意思，她跟墨帆的婚礼定在年底……这个时候怎么好意思上门？ 但墨伊劝她：“反正我要带着湘湘去的，不如就一起吧！说起来，你跟我家二哥也好久没见了呢！” 未来公公要起势，未来夫君也顺风顺水，这婚事，可不像刚开始想的那般平凡了……周九心痒难挠，终于点了头。还悄悄的给庄氏准备了礼物…… 这天，墨伊带着周九，湘湘和芊芊出了门，李倞有事耽搁了，说一会儿他自己会来。 到门口下车，墨帆已经等在车下了，“王妃娘娘大驾光临，在下……”他正同墨伊开着玩笑，却一眼看到了车上的周九。 整个人立刻傻了……“你，你怎么也来了？” 周九本就感觉自己来的冒昧，被他这样问，尴尬的眼圈都红了。 给墨伊气得：“二哥你这是什么话？不欢迎？” “没有没有没有！”墨帆惊得两手直摇。“当然欢迎！只是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惊喜……”他小声的冲周九说。 那脸，跟红布似的。 然后慌张的伸胳膊去扶周九下车，然后一眼一眼的看，就再没别人了…… 周九低着头，也止不住的笑。 看墨帆的傻样，习惯板着小脸的李湘陵都破防了，心想：这人真傻！ 门口传来哈哈的笑声，墨伊转头一看……张得宝。但凡有事，他就跟墨帆焦不离孟的！ 哼！还笑呢……也不知道他的烂事儿怎么样了。 墨达揣着两手，站在门口迎接自家妹子，他长身玉立，风度翩翩。 再听到客厅里传来的欢笑声…… 墨伊感慨，眼见着墨家，在京城立起来了。 她一进客厅，一屋子的男人都站起来，有叫王妃的，有叫伊伊的。这王妃身份，可真不是盖的…… 墨如海更是一脸笑意的凑上来，“伊伊，王爷呢？” “爹，王爷还有点事，晚一会儿到。” 墨家男人们都在，王姨夫带着大表哥，大舅舅。大姐二姐的夫婿。还有大伯母的兄长带着大侄子。 那边角落里有柳念和墨宝，嗯，孟不离焦……这种感觉，还真挺好的。 然后，她竟看到梁佑！正站在众人后头，冲着自己笑呢。 见自己瞧他……梁佑连忙行了一礼。 墨伊不由自主的心跳加快，冲他点点头。 “大伯，恭喜您啦！” 如今的墨如山，就挺深沉的，稳稳的说：“这咱们墨家的大喜事！源于王爷的提携！” 墨伊笑了：“诸位伯父兄长，墨伊先去后头，你们先说话吧，王爷一会儿就到！” 大家点头，七嘴八舌的说着。 墨伊带着女眷往后走。 刚一进去，就看到了母亲和大姨母，这二人，也是有事没事就粘在一起。 “娘娘！”王姨母笑得谄媚。 墨伊笑，“母亲，大姨母。咱们都是自家人，可别这么叫，就叫我伊伊吧。” “哎！伊伊……今儿可是弄了不少好酒好菜！一会儿，可要多喝两杯呀。” 王家姨母，没了以前那种：凡事都要指指点点的气势了。 进了饭厅，里面一堆女人孩子，张夫人和梁夫人也在。 只是，没看到墨媛和墨纹。 墨伊同她们寒暄起来。 周九磨蹭在后面，从门口看到屋里的众多妇人孩子，她就没敢往里走，又一次的后悔来了……人家得多笑话自己啊。 墨帆却傻笑着陪着她，不停的问着各种傻问题，也不管周九回不回，还说：“一会儿，让我娘带你去瞧瞧咱们院子子……” 这可把周九羞得…… 连湘湘都看不下去了，拉着芊芊，挤在二人中间…… 今天，庄氏肯定是最忙的，和墨达媳妇一道，张罗着这么多人的吃喝拉撒。 来的人多，自家灶上，肯定是做不过来的。所以只做了墨家比较拿手的菜。 又在外头馆子定了席回来。 就算这样，她们二人也忙得脚不沾地。 听说墨伊到了，放下一切，先过来见礼……还没进屋呢，就看到门口傻儿子身边站着的周九。 “哎哟，稀客来了！”庄氏和周氏，直接上手拉住了周九…… 338.第338章 也会低头 第338章 也会低头 墨伊进屋，不是每个人都要说说话吧，但总要对视一眼，给个笑脸。 以防有心思敏感的挑理。 然后，又跟梁夫人和张夫人聊了一会儿。 梁夫人一如既往的淡定，主动笑道：文芳县主，娘家母亲病了，回去侍疾几天，所以没来。 墨伊听了心里一顿，看来，梁夫人和梁佑，跟那位县主关系不怎么样。 而张夫人，虽然也笑着说话，但能看出来：她有心事。 刚说了一会儿话，王氏便频频跟墨伊使眼色，那意思是：有话要同她单独说…… 墨伊心里叹口气，这个老娘，依然没变。 只得起身，跟王氏出了门。 刚才门口站着的庄氏和周九等人，已经不在了，原来是被墨帆催的：“母亲先带阿九去看看院子，有什么需要改的，阿九你赶紧说。别到时来不及了……” 看着自家儿子的没出息，庄氏也无奈，只得带着周九和两个小姑娘走了。 “娘……”墨伊叫了一声。 王氏连忙说：“伊伊来，娘只几句话。” 两个人拐弯抹角的到了王氏屋里。 结果，王氏看着墨伊，原本一堆的话，却说不出来了。自己精减了半天，才小心的问：“姐姐怀孕的事，你知道了吧？” “听爹爹说了。”墨伊淡然而回。 王氏眨巴着眼睛，她的意思是：纹纹没主动给她去信儿？ “嗯……那什么……伊伊呀……你和姐姐，还好吧？”王氏小心翼翼的问。 她是让秋红给墨纹送东西，才知道怀孕的事。然后，王氏赶忙带着王家精选的补品去看望。 去了后，她跟墨纹提起墨伊……还有王府最近发生的事。可墨纹的脸色淡淡的，一点也不关心，根本就不抻这个碴儿。 知女莫若母，肯定有什么事儿。 因为要是以前，王府的事，墨纹会问，甚至会评论几句，可不是如现在这般冷淡。 她们姐妹……这是闹不好了？ 回来后，王氏的心里也不踏实，但王府大门，她怵头去。而且，王府前些日子也不太平，不好去说这些…… 现在墨伊来了，看到自己，竟然对墨纹怀孕之事，这么不上心！ 这难道不是目前家里最重要的事？ 尤其是经历了上回…… “您指什么？”墨伊不想掩饰，也不想编瞎话，更不能跟王氏什么都说。 于是，把问题甩回去。 王氏挤着勉强的笑，“没什么！娘只是说，你姐姐在徐家挺好的。两位徐夫人，都特别关照她。徐可最近也常常在家陪着她，希望她这回顺顺利利的。” 其实，王氏特别担心，两次怀孕离着的，即好又不好。女人家怀孕可不简单，如果这次纹纹再有事，那可就真的麻烦了。 她就知道有种胎胎都保不住的。 “伊伊，娘知道你的本事，虽然王府情况复杂，但你能把什么冯氏赶出了府，又管了家。还听你爹说王爷对你特别的看重。你过得真好…… 你们姐妹有今天的日子，娘真是谢过多少回菩萨的。就是……希望你们姐妹，能相互扶持。” 墨伊笑笑，没说话。 王氏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要是以前可能当场就怒了，而现在，却是更担心了！到底什么事，让她连应一声都不肯？ 瞧她笑得，让人感觉高高在上的……这丫头跋扈了，瞧不起人了。 但不管好贴心里怎么翻腾，在墨伊面前，却是连个脸色都不敢摆了。 耐心的说：“伊伊呀，你瞧。你大哥在准备春闱，先生说他很有把握。小宝书读得好，还整日去些娘都没听说过的地方，总去下馆子呢！小小的人儿啊……啧啧。而你爹……” 一听老娘又提到父亲，墨伊便淡淡的看着王氏。 到了嘴边的话，王氏又咽了回去，脸又有些红了，心里虚：我又没想数落他？！这丫头这是什么眼神儿？！ 连忙挤了个假笑:“你三叔原来的院子，腾出个好院子，娘让人收拾好，你爹搬过去了。最近，他做的也挺好的。他呀，这个年纪了，只要安安稳稳的，身子好，能提点一下你大哥和小宝，娘就满意了。” “你外家也很好，王爷还给了点事由，真的都好……娘唯一放不下心的，就是你姐姐。上回的流产，让她很伤心。前几天娘去看她……”王氏眼圈一红。 “她这一胎，可没上一胎安稳，人瘦得厉害，整日的吐。脸色蜡黄，瞧着也容易发脾气。连杜鹃，都被她骂哭几回。听说，前些日子还晕倒了。 伊伊，女人怀了孕，这感受是不同的。尤其她这回，你不知道，如果这回再出毛病……那可真是坏事了。你姐姐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要强，宁可自己难受，也不肯服软。如果，她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娘替她向你赔个不是，你别同她计较。” 在强势面前，在她最关心的利益面前，王氏终也会低头。 “女儿不会计较的。”墨伊心里叹气。 “那就好，那就好。伊伊，回头你跟王爷说说，看能不能请宫里的御医来给她瞧瞧。” “好，回头，我问问王爷。” “哎！好好好……那，再回去跟梁夫人她们说话吧。” 墨伊笑笑，其实母亲也有进步的…… 两个人刚出门，就看到刘氏在院门口等着，“伊伊，三婶跟你说两句话。” 刘氏也挤着一脸的笑。 “娘，您先过去吧，女儿跟三婶说两句。” 王氏冲着刘氏抬起了下巴，走了。 如今的刘氏，气度和打扮也都不同了，还端着几分贵妇人的仪态。 但她还是凑近了，有些焦急的低声问：“伊伊，最近，太子是不是有什么事？” “三婶……”墨伊无奈，“太子有什么事，您问我？” “不是不是，我是说：王爷总能知道一二的。你不知道，最近媛媛都没能回来。连今天，听说家里的帖子都没给她送过去……”刘氏很失望。 “三婶，墨媛是侧妃，一般的来说，府里的侧妃出府，是有规矩的。或者管家的事，或者去了一些熟悉的人家做客。之前她能随意回家，那是太子特许了的。如果如您所说的，东宫最近事多。那她还是在府里安稳的呆得着的好。今天只是亲友小聚，没去帖子也不算失礼……” “哦。那什么……伊伊，你做事向来比媛媛沉稳。你，你提点着她些。” “三婶，媛媛很聪明，您放心吧。走吧……” “哎，我也知道聪明，只是，那毕竟是东宫……”刘氏，真正体会到了这门所谓“亲事”的另一面。 两个人刚到了饭厅附近，却发现张得宝在那儿站着。 也像是在等墨伊。 果然……“娘娘，在下有两句话说……” 339.第339章 没个结果 第339章 没个结果 墨伊正看着张得宝皱眉头。 “伊伊？！王爷来了，在客厅里说话呢。”墨帆过来叫她。 张得宝连忙拉住墨帆，耳语了一句。 墨帆看看他，又转头问墨伊：“伊伊，得宝说他有话同你说……要不，去二哥的小院子瞧瞧？！” “二哥莫不是想让我去看新房，然后你好多看两眼阿九？”墨伊笑话他。 墨帆嘿嘿直笑，“哪有？是哥哥信服妹妹的眼光好，想让你帮着出出主意呢。” 于是，三个人去了小院。 这个院子，是庄氏为了自己的独子成亲，收拾了好几年的。尤其是她两个姑娘出嫁后，把她们的闺房也连在一起，重新规划的。 别说别人了，就连墨帆都没舍得让他住。 这也算是墨家最好最大的院子。 周九已经跟着庄氏转了两圈儿了，想到年底，这就是自己的家了，心里的激动溢于言表。 虽然在湘湘看来，这什么也不是……但芊芊却感新奇，似懂非懂评论着。 墨帆留下墨伊和张得宝坐在院子里的凳子上说话，他跑过去，领着周九看他搭的架子，“这个主意是我想的，你看，好几层，你喜欢的话，可以种好几排呢……” 周九不好意思的笑着听墨帆白话。 张得宝望向他们的眼光，带着羡慕。 然后，轻叹了一声，对墨伊说：“墨四姑娘给我来了封信，她说……” “张公子，她已经不是墨四姑娘了。现如今，她是太子府的墨侧妃。”墨伊打断了他。 “是。我口误了……”张得宝很尴尬。 “你没有口误，是心误了。张公子，事情呢墨媛也跟我说了。咱们平心而论，这个结果……意外吗？” 张得宝低垂着眼，不说话。 “退一步讲，事已至此了，同是墨家姑娘，我确实会从亲情考虑，从能力考虑，决定帮不帮她，又如何帮。 而张公子……您又是她什么人？你刚有了品级才多久？你有本事参合这件事吗？” “娘娘……”张得宝让墨伊问得无地自容，他不知道墨伊能这样不给人面子。 “你出身伯府，不管是之前喜欢游乐的公子哥儿，还是现在踏实做事的小张大人，都应该是有见识，知礼数的。所以……她进了东宫，你们之间就该恩断义绝。不但不应该找我说这些事，也不应该收她的信，再去替她着想。” 张得宝的内心刹时充满了忧伤……从他这儿看过去：墨帆还在跟周九献宝。而庄太太则一脸嫌弃的看着傻儿子……可他知道，庄太太心里是高兴的。 而他，龙泉寺，他请那姑娘回绝了自己，母亲流了眼泪。 他伤了母亲的心…… 心如刀绞，又如麻，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 只被动的让墨媛拉扯着，走一步是一步。 “我知道……你很喜欢她。但如果她也喜欢你，现在，就不会来找你。因为这些事，你非但解决不了，还会给你和张家带来灾祸！ 而你，如果还喜欢她，就不应该再理她。你现在都还不了解墨媛？她这个人哪……只要感觉有所指望，就会折腾，就会做些不靠谱的事。” 张得宝叹口气，双手揉搓着脸，喃喃道：“其实，我已经努力的过新日子了。可是，就是觉得不愉快，没意思……” 墨伊无奈的摇头：“有很多为情直教人生死相许的故事，也确实流传成了千古佳话。可那些故事里，却没人提及他们的父母……” “我知道，我知道。这些事，我自己也能想明白，只是，一转眼，就又回去了。我最对不起的，就是父母。” 然后，他又一咬牙，“她说，您也会帮她的。” “我是说了，但那也是有条件的。况且，我既应了这件事，就不怕太子知道！”墨伊神情里带着一丝冷傲。 “可你呢？是你们这段关系……敢让人知道。还是你想把太子侧妃弄成假死偷逃……敢让人知道？”墨伊丝毫不留情面。 万般无奈的张得宝，苦笑着望天，“本来想着：跟娘娘谈完，思路能明晰一些。结果，现在却更乱了。” 如今的张得宝，跟墨伊刚认识他时，有了很大的变化。 气质沉淀，举止从容，没了之前的轻浮，带了几分世家公子的英气。 只可惜呀，情之一字，误他到此。 可是……墨伊转念又想到，刚才看到梁佑时，一刹时的感触。 有些事，真是说别人容易，轮到自己却难。 “每个人，都有自己重视的东西。这些事，别人是帮不了你的，得自己认清。否则，就我劝通了你……可等你七老八十闭眼之前，却感自己这一生遗憾颇多，过得毫无意义，那我不是罪过了？” 张得宝长叹一声，没谈出个结果，“娘娘，我父亲打小身子就不好，还曾几次面临生死。曾祖父和祖父给他留下人手，他提携不了，只得给他们另寻了去处。 那些人，这么多年倒也没忘了本。只是，他们这样的，前程是极有限的。前些日子，知道我走了仕途，又寻了回来。这些个……”他从怀里掏出张纸。 “上面的这些人，虽然官职不高，但我瞧着，有些人还真在关键所在。麻烦娘娘交给王爷，他们是值得信任的，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指使。” 墨伊有些意外，接了过来。“好。你有心了……你对王爷和墨家的好意，我们都记在心里了。” 张得宝温暖的笑笑，“墨帆？咱们到前头去吧！” 二人走后，墨伊走到庄氏身边：“收拾得差不多了吧？” “过几天，再刷一遍白，就剩点小活了。” 庄氏比较平实，没那么多心眼，也不是事儿妈。 当初，她看到周九的嫁妆单子，对于墨家来说，算不得寒酸，甚至还不错。 但对于周家五房唯一的嫡女来说，可并不出彩。再等见过周五太太，庄氏便明白，五房的日子一般。心里还有些别扭…… 可没想到的是，前些日子嫁妆竟又添了不少。 还有个大大的三进院子，整齐极了！ 她发现，所有的遗憾，其实都可以用财产来弥补的。 再对着周九，她笑得温暖，说话柔声细气，满满的都是关切！把周九也感动的不行…… 正说话，秋红来了，“大太太，那边有事请您过去呢。” 庄氏哟了一声，才想起来：她还好多事呢！连忙说：“伊伊，大伯母先过去。你们差不多也过来吧！要开席了。”说完就匆匆的走了。 客厅的男人们，都已经到饭厅了。 饭厅里摆了三桌，两桌男子坐，一桌由墨伊，梁夫人和张夫人等重要女客坐。 其他人，都安排在别的屋子了。 李倞坐在主位，一侧是墨如山，一侧是墨如海。他正侧着头，认真的听墨如海白话。 墨伊一进来，就见爹和丈夫，都冲着她笑呢…… 340.第340章 用命来搏 第340章 用命来搏 屋子的边上，摆着一大溜酒坛子…… 桌上，也有正开坛的，酒气一出，气氛就上来了。 正这时，徐可来了。 本来，他跟墨纹商量，仍如之前那般，备份礼让下人送来。 墨纹点头，没说什么。 但这回，爹娘却都逼着他来。还用奇怪的眼神看他…… 于是，他赶紧出了门，在路上磨蹭了半天，真是怵着进门。 到了，门口都没人迎接！ 别扭着进去，却发现看门的和打扫的，在门里摆了一小桌，也开了坛酒，正热闹的吃饭呢。 看他来了，连忙起身：“姑爷！快快请进，等您半天b，主子们刚去了饭厅。” 他硬着头皮往里走，进了饭厅一看，三桌，人挤人的挨着坐，吵吵嚷嚷的，根本就没什么礼仪一说。 最怵头遇到的齐王殿下，他一眼就看着了……人家正亲手给旁边的老丈人倒酒呢。 王氏一眼看到他，立刻跳起来了，“贤婿？！你来啦？” 她一激动，声音就不受控制，大家全听见了，都看过来。 徐可弄了个大红面，赶紧行礼，“岳母……王爷，岳父，大伯……”这一圈儿礼行得头直晕…… 李倞看他一眼，没说话。 大家都跟他打招呼，王爷那一桌，立刻有个有眼力见的起身，把座位让他。 他还想客气一下，但其实是真不想往那儿坐。 但被那人拉着按着，直接坐到了李倞的对面。 “纹纹怎么样？”王氏跟了过来，她最关心这个。 徐可温和的说，“她很想来的，只是母亲不放心。” 王氏急急的说：“她现在还不能出门，跟她说，现在什么也别管了。只顾着她自己就好。” “是。她亲自给大伯母寻了件礼物，请大伯母勿怪。” 庄氏也笑道：“一家人，无需客气。我们没常去看她，就是怕打搅。你回去跟她说：若想吃家里的饭菜，就让厨娘过去伺候她些日子。关键时刻，千万别客气。” “是。” 下人又拿了碗和筷子来，徐可再想走，也说不出口。 好在，他应酬了几句后，就没人关注他了。 此刻的墨如山意气风发，当仁不让的成了主聊。 说自己的事，说下场官员的八卦。 大家听得津津有味。 李倞也不说话，吃饭，喝酒，给老丈人倒酒…… 徐可身边坐着张得宝，两个失意人，听大家说话，喝自己的酒。 如此心境，酒气最容易上头。没一会儿，就感觉胸内发热，头晕了。 墨纹的流产后，他就没再理过玉安公主。 而玉安因为东方回来，后又受伤，消停了好长一段时间。 现在，她奉旨和离了，伤也好了，就又开始了频繁的找，甚至威胁到了家里。 弄得自己整天神经兮兮的，祖父母和父母随意的一句话，都能让他耳红心跳。 出个门，也得左顾右盼。 而且，墨纹受了那么大的惊吓，差点出了事……过后，竟也没再提。 难道，她也知道了？ 种种煎熬，让他时时处于崩溃的边沿。 又灌了自己几杯，默默的看着李倞。 平日里见到这位齐王殿下，不像太子那么和煦、文雅。也不像其他几个王爷那么华贵、傲慢。 但是另一种冷冷的高高在上，让人心生敬畏，不敢亲近。 而此刻，他却像一个好酒友，默默的听别人说话。尤其是岳父，说点什么，就要拉着齐王给他站台。 而他，竟然也带着难得的温柔，话虽不多，但应该是挺能给支撑的。 因为岳父手舞足蹈的挺高兴。 徐可感觉自己快炸开了，突然，他起身过去，跟李倞耳语，“王爷，徐可有几句话，想与您说。” 李倞也不看他，跟岳父碰了杯，喝了酒，才温声的跟墨如海说：“您先喝着，我去去就回。” 墨伊看着那两个人出门，徐可找王爷，要说什么呢？ 到了前头客厅，只有他们二人，李倞坐下。 徐可撩袍下跪：“王爷，徐可年青时行为孟浪，将家族和教养抛之脑后。做了令自己后悔，让家族蒙羞，还祸及妻子之事。以致于现在……彷徨无着。徐可真心悔过，求王爷出手相救……” 他一个头磕下去，梆的一声。 李倞嗤笑：“真心悔过……是无路可走了吧？” “是。无路可走了……王爷，徐可真是宁死，都不想此事被祖父和父亲知道……” 李倞又冷笑一声，不说话。 “墨纹上次流产，就是玉安公主所为。前几天……墨纹再次有孕后，有些害口。岳母常让人送些吃的东西。那天，玉安打着墨家的名义，送了个剥了皮的猫兽过去，把墨纹吓得差点又流了产……” 李倞眉毛皱了起来。 “玉安和离了，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徐可猜，她惦记上我了。不断的让人给我送信，还看到她的马车停在外头……殿下，徐可确已经无路可走了。” “你难道不想弄死墨纹，然后弄个驸马当当？” 徐可浑身一震……“徐可万万不敢这样想！” 李倞轻轻一笑，“你最好别这样想。” 徐可控制不住浑身颤抖，跪在地上的膝盖也不知道压了个什么，生疼的，可他不敢动。 “那你怎么打算？”李倞问。 “我，我想寻个机会，把公主约出去，与她同归于尽。只是……弑杀皇家公主，皇上和皇后，还有太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想恳求王爷，护住徐家……”徐可酒精上头，勇气顿生。 李倞有些意外…… “本王为什么会这样做呢？如按你所说的……虽然不至于诛九族吧，但徐家肯定是完了的。如此重罪，光一个墨纹，可不足以让本王担起这个担子。” “徐可与玉安公主在一起近三年，有些事情，徐可知道一二，可以写下来交给王爷，或者对您有用。徐可，根据公主偶尔露的一句两句里猜测，皇后和太子，或者就与您母后和兄长之死有关。” 李倞当的一下，把杯子放在桌上。 “有什么具体的说法？” “公主口风挺严。当时，徐可也无心打听这样的事。只是，她说过，他们与您，有着无法逾越的血海深仇。还有次聊天，臣提到您……说您是原配嫡出，身份高贵，军功显赫，比太子不弱……结果，玉安公主大发雷霆。她还说过，与太子所做之事，连皇后都不知道。” 李倞想到了周离……这所指的，大概就是这件事了。 低头看看，徐可还跪着呢。 “你先起来！” “是。”徐可起身。 “坐吧。” 徐可坐下。 “徐可，你出身徐家，自己又一表人材，能力也不弱。所以，本王就想不明白，怎么就与玉安鬼混到一起了呢？这一点上，你的品性与东方，没有可比性。” “王爷教训得是。现在想想确实很蠢，但当时，感觉公主的迷恋，很让自己得意……” 李倞摇摇头：“按说，你这样的人，是不值得本王信任的。只是，你的祖父，父兄和叔父们，多年以来为朝廷做了很多实事。他们不应该为这样的事，而受到羞辱。所以，本王就当你是浪子回头，暂时信你一回。” 徐可脸又红了，但心下稍安，“谢王爷。” “玉安嘛，倒也不慌杀她。这不是一个好法子。而且，她与本王有着血海深仇呢，死，其实是很轻易的事。毕竟，谁不死呢。本王有个建议，你想听吗？” 徐可站起来，“请王爷指点。” “你先躲出去。最近外头有件事，你可以替本王去办。走渠道把你调出来，马上就走。只要你不在，就不会时时刺激她。徐家，她和太子现在不敢动。墨纹，本王也会派人护着。 这一去，没个一两年回不来。等再回来……此一时彼一时了。” “多谢王爷！徐可听从王爷安排。”徐可立刻回答。 “你先别慌答应，这件事，不仅难，还危险重重。你会吃苦，受伤，甚至会死。而且，还会死的很惨……可以说是用命来搏的。但如果你命好，能力又够，那就会是个大功劳，足以弥补你年青时做过的蠢事。 只要你不哄骗本王，不当逃兵……不管做得好坏，本王，都能保证这丑事，绝不会大白天下……” 341.第341章 所谓公主 第341章 所谓公主 最近的几件事，让太子手忙脚乱。 不停的堵窟窿，讨好皇上。 更让他郁闷的是，至今，他都不知道谁在针对他。又为什么…… 关系网都打开了，猛一通的查。首当其冲的怀疑是李倞，但派人盯着看着，竟发现他也似在查此事。 不是他。 那会是谁？ 这会儿，招集人谈完事，一个坐在前书房，有一搭无一搭的翻着手里的东西。 门口通报，“殿下，公主来了。” 刚说完，玉安公主就进来了，“太子哥哥……” 她依旧是锦衣华服，但神情却没了之前的明媚张扬，瘦了不少，皮肤发暗发黄。 太子暗叹一声，最近自己的好事坏事都很多，忘记顾她了，便柔声的问：“今天怎么有空来了？” “我天天都有空！”玉安公主烦躁的一坐，立刻又站了起来，眉毛皱在一起。 她又忘了…… 虽然伤口长好了，但应该伤到了筋骨，不知道怎么样的动作，就会让她疼一下子。 “唉”，太子赶紧转开眼，长叹一声：“孤也是烦得很哪，也不知道最近怎么了……” 玉安公主等那阵疼过去，对太子却不以为然：“别管有什么事，先说说父皇是什么态度！” “什么态度……那天，他拿折子丢我！”太子郁闷的说。 “那有什么的！？”玉安翻了个白眼，“不是没罚你、也没收你权柄吗？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别管出了什么事，都没能动摇你的地位，这个才是最重要的。” 太子苦笑，没说话。 玉安公主左右看看，见这大书房只他们兄妹二人，就凑近了说：“每年深秋到冬，父皇都要咳嗽一场病一场，说不定……今年就扛不过去了呢！那不就一了百了？” 这话让太子眼睛眯了起来，他也不见外：“哼，年年都闹，可年年又能挺过来……” “这个，你去跟母后商量一下。母后在宫里那么多年，怎么就不能顺水推舟了？” “你不懂！这种事儿，可不是打压个妃子，或者害谁流产这么简单。抄家灭族，凌迟的死罪，谁敢干？除了亲自下手，她敢真正信任谁？宫里关系复杂，平日的鸡毛蒜皮，让人做就做了。可动真格的时候，你都不知道谁是皇上的人，谁是太后的人。万一……那咱们可就全完了。” “这倒也是……”玉安公主也无奈：“不过，再怎么，父皇只是发发脾气，又没怎么着你。再一个，你是得罪什么人了？” 太子瞪她一眼：“你这话说的，在孤这个位子上，哪天不得罪人？哪件事没有得罪的人？自己利益多些，就会侵占别人的，就得罪人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以你的身份，谁想搞你，都得自己掂量掂量。一个不好，这也是抄家灭族的事好吗？依我看哪，跑不出那几个人去。头一个就是老七那混蛋！” “不能说没他的手笔，但有的事还真不是他。”太子摇摇头。 “那老四呢？那就是个搅屎棍子，想浑水摸鱼。还有十四，别看他是老七的跟屁虫，自己若有了机会，肯定也不会让。还有小十五……别看他小，查查董贵妃那贱人。还有那太婆，母后怀疑钱向清想嫁给小十五呢。那不就是一根绳上的了？还有永安郡王，父皇对他比对儿子们也不弱，他富着呢，好园子好物件，那车马……还那么多银子给皇上和太后办事……” 太子听着她叨叨着，心里却在想：我得罪谁了……突然，有了一丝灵光，可没等清晰，却又突然想起件事来…… “好了，我有事做，你到后头跟你嫂嫂聊天去吧！” 玉安公主哼了一声，站起身。“你别忘记东方的事。时刻准备好了，一有机会就弄他，死残不计。” “现在哪有这个功夫？再说，你的事，未必就与他无关。你弄他，他还弄你呢。小心着些……” “那不是你也没查出来吗？不然父皇不砍了他脑袋？” 太子就不喜欢别人说他没能力，于是皱着眉头看着玉安公主，突然说：“对了，有件事……我想先跟你打个商量……” “什么事啊？”玉安公主又坐了下来。 太子摸摸鼻子，有点难以张口，“是这样的……潼关有个二品统帅，姓牛。大比武时才认识的。今年三十五。去年死了媳妇，那什么……” “你什么意思？！”玉安公主刹时明白了，吊眼一立，急了。 太子无奈的说：“妹子，现在咱们处境如何，你心里也要有点数。这个人，手里五万精兵，富得流油。那附近好几个矿都由是他把着的。如果你能与他……” 玉安公主大怒，把面前桌上的东西往地上一扫，尖叫：“你做梦！” “你干什么？！”太子见她在自己面前耍横，也恼了。 “你自己没本事，就想卖妹子？”玉安公主狞笑质问。 太子却淡定的说：“所谓公主，虽然生来富贵，享尽荣华。但亲事，就是为了朝廷做贡献的。从古至今，皆是如此。你忘记宫里的华安和文安了？” 那是两位和亲出去的公主。 不一定是打仗输了赢了才会有和亲，为了交好和经济往来，也常会用公主联姻的。 “你拿我同她们比？”玉安公主指着自己鼻子，目眦欲裂的瞪着太子。 太子端坐书桌后，竟然很有了几分天子的气势，“正因为你与她们不同，所以她们去和亲，而你嫁了东方！别忘了，当时东方肯娶你吗？那不是母后和我的努力？最终，你没攻下他，责任不在母后和我！是你自己没本事！” “你住口！住口！”玉安公主大叫。 “孤偏要说！你能为所欲为的过日子，都是母后和我在支撑着。怎么着，你只能享荣华，却一点付出都不肯？” 玉安公主胸口起伏，眼圈儿都红了。 自己最近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他一点不心疼，却想利用自己？ 太子非常理智的说：“现在，看似我掌握的挺多，但出一件事，就能让我惊慌失措。为什么？是因为手里没兵！没兵就没底气！ 你再看看李倞……先不提赵家军，单说说沧州在东南，西郊在西北。对京城形成的夹击之势……这样局面，就算那位咳嗽撑不下去了……他若翻脸动手，我有个太子之名，又能管多大用？” 玉安公主眼泪流到了嘴边，“你别同我说……” 太子不耐烦的打断了她，“三十多岁的鳏夫，妾室好几个，嫡子庶子众多。联姻，也只是个虚名……他有驸马的身份，可以在那边扩大声势，不但人是咱们的，每年还能孝敬银子上来……你在京城，又不用同他真过日子，想养几个面首就养几个。这样不好吗？” “不好！怎么好，那是本宫自己的事，你少打本宫的主意！”她恨恨的一甩袖子就走了。 这把太子气得不轻，这个光知道落好处，却一点用不上的东西！ 当初，人家明安是怎么做的？ 凭一己之力，就能护住赵皇后和李元！ 可你呢？ 他恨恨的想了一会儿，招人进来，“让人去查钱家的事，有消息了吗？” “回爷的话，一直盯着钱家的几个人呢。但是他们跟平日里一样过活，家里没外来人，也没去陌生人家儿串。一切都很正常。” “光盯着没用，安排个人，跟管家或奴仆搭上关系，从内部问问。”太子烦得很，这也得孤教？！ 下人连忙答应，领命走了。 其实，他刚才的一点灵光，就是差点想起刚立过的大功，当时只查到了总兵，他和幕僚们都想过，此人上头肯定还有人。但为了跟李倞抢功，操之过急了些。 如果此时他想起来了，或许就会明白，可能就是这件事，把幕后的人惹到了。 那他或许就会往这方面找寻了。 甚至，可能会迁怒于墨媛…… 但是灵光没闪透，他就想起了钱家。而后，又被玉安公主气到了。 就给忘了…… 343.第343章 中立不易 第343章 中立不易 徐可跟家里说他要出趟公差。 家里人，包括墨纹都没多想。 他离京之前，还见了领队，姓陈。 陈领队简单的跟他说了走之前要准备的事情。 所以，他回家做准备，嘱咐要尽量的精简。 可他，不说别的，就那衣裳，一套就得由好几件构成，还得有相应的佩饰。尽管只让丫头收拾了几身换洗衣裳和薄厚披风，再加上内衣和两鞋。就装满了地上三个大箱子…… 徐可一看，就摇了头，“我骑马去，如何能带三个箱子？而且，去的是穷乡僻壤，这些衣裳也穿不上。找两套路上好穿的，不容易脏的就好。实在不行，路上再买吧。” 第二天，他带个小厮，一人背个包袱，小厮背的尤其大！ 出城五里，跟伙伴们汇合时…… 他都感觉自己穿了最朴素的衣裳，用着最朴素的物件呢，可跟伙伴们一比，自己还是像个出门游玩的公子哥儿。 脸都红了。 陈领队笑了笑，“徐公子以前没有经历过，变回可要吃些苦头了。” “领队叫我徐可就好。”徐可望着远方说：“人总是要吃苦的。” 不是这种苦，就是那种…… 当下也不多说，一扬鞭子。十多人，留下一溜的尘烟，迅速远去。 玉安公主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跟太子吵架了，也不想再去问他…… 就想从徐家打听消息。 但徐家，玉安公主还是有些顾忌的，虽然，她生气时恨不得打上门去，但也只是“恨不得”，并不敢真这么做。 派手下去打听，了些银子，还真跟后厨送菜收菜那儿打听着了，人家说的是：我们家三爷出公差了。 出公差？ 他官都辞了，哪里还有什么公差？ 玉安公主在府里没事干，净琢磨这个了。 查看公主府收到的帖子，找了个徐家可能会去宴会，她也跑了去，真遇到了徐可的大嫂。 寻了个机会，跟徐家这位少夫人闲聊几句。然后，玉安公主状似无意的说：“听太子哥哥说，徐家三公子辞官了……就是不知，又去哪里高就了？” 徐大少夫人闻言一愣，转而笑道：“不怕公主笑话，之前三叔在做什么，臣妇都不知道。公主说的这个，就更是不知了。” 看表情，确实是不知道。 就不再问了，正好有人过来给玉安公主请安。 徐少夫人顺势行礼退下，但心里却在纳闷：徐可不是出公差吗？怎么会辞官了？ 再者说了：他辞不辞官，关玉安公主什么事？怎么瞧着，她竟像是故意来问的！？ 到底是徐家长媳，也不是白给的。 应酬了一圈回府，急忙的去寻了婆婆，把这事儿说了。 徐夫人更是吃惊，还是沉稳的说：“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先别提。” 转身，就去叫徐可身边伺候的。 不一会儿，来了个小厮，还递给她一封信。“夫人，这是三爷留下的。让过几天，再把信给您。” 徐夫人连忙接过来，打开看。 徐可信上的意思是：他牵扯到某事，自己没办法解决。需出去避一阵。正好有贵人给了个机会，他要有番作为，来弥补之前犯的错。 此一去，凶吉未卜，归期未定。 无法跟祖父和父亲言明，所以希望母亲帮他周旋一二。 再有，希望母亲能照顾墨纹，在他来信或者回来之前，不要让墨纹外出。 自己一切都会小心，但不能保证无事。希望母亲心里有个底…… 看完，徐夫人眼睛轻眯，心怦怦直跳，他连让自己放心的话都没说…… 这事儿可不小啊！ 脑子迅速转动，从头开始想徐可身上发生一切：先是不愿成亲，后来家里施压，他便说看中了墨纹。可真定了亲，却又不见他上心。成亲当夜冷待新娘…… 当时自己也曾怀疑，这里有事，他不是龙阳，就是心里有不能肖想的人…… 而他的仕途，不走家里的路子，也不科考，偏自己去谋了职。 他自己谋职……我竟然也没多想？ 然后一切都顺，还搭上了太子主办的大比武。 接下来就是墨纹怀孕，对，他还有了伤。直到流产…… 现在又说是犯了错，需要避出去。却又不让跟祖父和父亲说。 玉安公主，还主动找老大媳妇说这事儿。 原来，竟是这样啊…… 她坐在那里，身体轻颤，眼圈微湿。 他怎么会如此糊涂？！ 一刹时，脑子里走马灯似的挤满了人和事，胀得头疼。 他们多久了？突然又是一惊：玉安公主和离了！她这是……想招徐可为驸马？ 徐夫人一阵的恶心……怪不得徐可要跑呢。 她飞快的把信迭起来，这可不能让公公和丈夫知道！还有婆婆…… 想到二位老人，一辈子风光霁月，凡事无不可对人言，老了老了，却遇到这种事？ 她都能想象到徐可会是什么下场了，不是被赶出家门，就是打个半残让他剃度出家……可是，就算这样，公公和丈夫，也丢不起这个人呐。 信被她紧紧的攥在手里。 那他去了哪儿？“贵人给了机会”？ 前段日子，他整日在家，哪都不去……就去了趟墨家！ 那就是：在墨家遇到了齐王殿下，贵人就是指的齐王！他为齐王做事去了…… 这一下，完全想通了。 可如果是这样，就不能瞒着公公和丈夫了！ 晚上，徐家男人们回来，会聚在前书房说话。 徐老大人官职其实算不得特别高，但做的事比较重要。更为厉害的是，徐家就没废人。家中子弟勤奋上进，个个都是走的科考路子，然后出仕做事，没一个不成器的。 放眼天下，也是妥妥的清贵之家。 皇上很给面子的！ 丫头进去报时，男人们还有些吃惊，什么事儿啊，都等不得的跑前头来说了？ 徐夫人进去，“父亲，儿媳有些事，想跟父亲说。” 老头一摆手，其他人都回了房，只留了下了她丈夫。 徐老大人说：“坐吧。” 徐夫人坐下，手攥在一起。这话，她如何张嘴？ 看她紧张的样子，那父子俩对视一眼，“说吧。” “父亲，有件事，只是媳妇的猜想，做不得准。不应该这么说的。但是，万一是真，不说恐误了事。” 这个儿媳妇，历来都是稳重而知进退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徐老大人心里也嘀咕，“这里又没外人，说错了也不怕。” “是。”徐夫人看看丈夫，“父亲，徐可很可能做了件不大好的事……” 父子俩的眉毛皱了起来。 “他不是出公差了，而是……”她感觉自己也说不清。 于是把信掏了出来，徐老大人接过去看，看完了交给了儿子。 “这上说得不清不楚的，你知道怎么回事？” “之前，儿媳也不知道。现在有猜想，但儿媳真是说不出口。怕万一不是，平白污了儿子的名声。要不，咱们越过这个，直接往下说吧：徐可做了件错事，他后悔了。这件事，齐王殿下也应该知道。儿媳觉得，是徐可向王爷求助。王爷，让他出去做事，先避开了。” 父子俩面色凝重起来。 “媳妇知道，徐家家忠君勤事，从不做任何框外的牵扯。就算因墨纹，与齐王府有了瓜葛。但也没影响徐家持身中正。但徐可，先是把徐家扯进了太子阵营，现在又受到齐王庇护……” 说到这儿，徐夫人发现自己失言了。 父子俩又对视一眼……没明白！ 徐大人不以为然：“徐家底蕴深厚，有人来拉拢，那是再正常不过的。若是拉老大，还能管点用，毕竟他未来会是家主。可拉徐可……别看他仕途很顺，但他所做的事与徐家基业没关系，拉他能什么？他能做谁的主？他的许诺又能管什么用？” 徐老大人点头，“确实如此。” 但看着儿媳的扭捏样儿，还不是这么回事。 徐大人烦了：“只要不拉他谋……咳咳，就都没什么大事。你若有什么话，就直接说。不管对与不对，咱们也能有个准备。不能事到临头，让人打咱们一个措手不及！” 徐夫人苦笑了…… 344.第344章 各打算盘 第344章 各打算盘 关南传来消息，那边有群土匪盘踞多年，规模越来越大。 当地清剿几回，对方有能人，装备也不错，依地势周旋。官兵竟然没能奈何，还损失不小。 前些日子，那土匪头子更是自称“胜天王”。 这个消息，肯定犯了皇上的大忌。 早朝过后，便留下些人在御书房，商议如何清剿。 人群里的永安郡王，却暗自皱眉。 他最重要的秘密基业，就离提到的这个地方不远，甚至有部分就是连着的。虽然按朝制，属不同的省管辖，但其实都挨着，口音都差不多！ 关键是，他可没收到什么“长胜王”的消息！ 至于土匪嘛，一直都有。还有他的人假冒的呢！ 可这些，他都是有数的。 在自己老巢周围闹这么大动静，他竟然都不知道？不敢相信，直觉……这里头有事！ 说是老巢，也真没错，天时地利人和弄出来的产业，非常完美。 随后，才把这个经验套用到墨伊老家的。 现在，有训练有素的五万人，正所谓的“兵精粮足”。 前些撤出来的人，也弄到了此处。还在安置中…… 所以不能乱哪，可怎么会出了这种事？ 朝廷要派人去，变数就会增加了。 万一去个精明的，发现了异常怎么办？ 自己可是刚刚损失了一大块，这要再有个闪失，那这些年，可真就白忙活了！ 怎么感觉着这么不对劲儿呢？ 正想着，就听李倞跟皇上说，“父皇，儿臣回来时日不短了。您交的差事，都规治好了。这会儿正好有点闲，不如，就儿臣走一趟吧。” 永安郡王一下子惊了，“不可！”他冲口而出。 大家全看他，连皇上都看过来了…… 他尴尬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有什么想法？就说说吧……”皇上对他，十分的好脾气，连语气都很温和。 永安郡王眨眨眼，“皇上……臣的意思是：这也就是些寻常的毛贼。没拿下来，肯定当地领军是个酒囊饭袋。还有就是……地势上，匪徒有些优势罢了。刚才听下来，他们也就两三万人。要从京城赶过去，还要去个亲王，未免杀鸡用牛刀了。那一带，臣倒是熟悉……” 开头说出来，后面就顺了，“皇上，您往这儿看……”永安郡王几步上前，指着舆图，说了起来。 李倞也跟着看舆图，听他讲，表现得非常认真。心里却在想：反应得还真快！ 到底是老巢啊，紧张得很。 看着永安郡王比比划划，侃侃而谈的模样……想必，他早就把这一带吃透了。 皇上也非常意外，听着看着，心里感叹：他确有几分本事，瞧，说得条条是道的！ 太子也在看舆图……他发现，这里离潼关也不算远，挨着那个“牛”的地界儿了。 皇上特意招集人说这事儿，那就说明：这伙子匪徒，并不好打。 让李倞去，消磨他一下，也不错。 就算他打胜了，平些个土匪罢了，又不是什么大功绩！ 把他支出去，自己也好办事，万一有什么变化。他往回赶也来不及…… 永安郡王还在图上比划着建议：从四周三省，各自出兵合作，包抄封锁，掐断供给，耗上一段时日，不攻自破……这样是最省事，最省经费粮草，伤亡最少的办法。 然后，所擒获之人，还可以扔到矿上干活…… 听起来，确实合情合理。 皇上边听边微微点头。 李倞等永安郡王说完，才说：“这个想法是很不错，但这一封路，不光封了他们，也封了民间。这一带四通八达，是南北、西东经商的必经之地。 这些匪徒能做到这个地步，肯定会有相当多的物资粮草储备。要封，至少一年才能有成效。那百姓和商贾怎么办？也不能饿着肚子等到匪徒投降的一天吧？” 太子一边听着，一边频频点头，显然是支持李倞的说法。心里却在嘀咕：若是他去，也肯定会从潼关抽过人去。 那机会就来了。 要说大比武的收获，这个姓牛的，就是非常重要的一个。 之前拿李倞没法子，那是手里没兵。现在不同了，这个人诚心归顺，这次正是给他个立功表现的机会，他肯定会特别上心的。 孤回去就给他写信，若真立了功……许他个爵位也没什么了不起。 而且，玉安……就是他的了！ 在西郊营时，这个“牛”看到了玉安公主。 顿时就傻了眼，他多美的姑娘都见过。可这么高贵的，全家几辈子都是第一回…… “父皇……”于是，太子也张了嘴，“儿臣觉得七弟说的很有道理。现在是秋季，也正是百姓收获的季节，家里的产出，要卖出去，换取银钱和家里过日子所需的物品。 如果耽误了，一入冬，天冷路难行，那可就难过了。之后还要过年……所以，速战速决乃是上策。七弟领兵多年，很有经验，能快速把这些匪徒平定了。父皇您也不用悬着颗心。当地百姓也好平安的过年了。” 他一番言论，立意高远。 李倞笑了，“父皇，太子说的对！” 永安郡王脸上挂着假笑，心里十分的愤恨：这是没收拾够他啊，还跟这儿瞎白话呢！ 百姓们收获，我也在收获啊！那不是更容易露馅的？ 这个王八蛋，给我等着！ 其实，皇上也没太多的想法，看李倞想去，也无所谓，“那就你去，拿出方案，呈上来！” 李倞也不能直接带着军队去清剿，多数还是调动当地的。 那皇上和兵部，都要下指令。所以，李倞得把清剿计划呈上去。 “是！” 永安郡王出了宫，回家，没多一会儿，几封信就发出去了。 当然，这些送信人也被跟踪了。 计划是早就做好了，又稍修改了一下，没两天，李倞就给皇上递了上去。 皇上看完，转给了太子。 太子心中暗喜，果然跟那个“牛”能拉扯上。 于是，他也匆匆回家，写了信递出去。 准备期间，正好是李昌的婚礼，李倞能看到他娶了媳妇再走，也觉欣慰。 这一天，热闹极了。 太子都亲至了…… 太子妃没来，墨媛跟着太子来的。 墨媛这段日子很老实，整个人都瘦了。 一看到墨伊，就跑过来悄悄说：“这段日子，太子遇到不少事，脾气不好。而且总在大书房里谈事，那边，我还过不去。所以，也没打听到什么重要的消息，你别怪我。” 墨伊笑道：“你说什么呢？怎么会怪你？” 她这态度，让墨媛心里不踏实。 一双妙目眨着，看到了人群中的张得宝…… 今天陪老哥看病，还在医院。所以这一章字数少还匆忙……抱歉。 345.第345章 妾心如铁 第345章 妾心如铁 墨媛眼一亮，刚扬起了笑容…… 一个华衣妇人，直接站在张得宝面前，挡住了他。 张得宝正看着墨媛，心里纠结，就见老娘站在了面前…… 还听她轻声说：“齐王殿下在那边，你过去见礼吧。” 被老娘抓包，张得宝心下一凛，“是。母亲。”他迅速回答，然后悄咪咪的走了。 张夫人转身，望向墨媛，眼神冷冽，恨意明显。 刚开始墨媛吃了一惊，心里有点虚。但看到张夫人这个眼神……好胜心起，抿起嘴，冲张夫人娇娇一笑。 这样子在张夫人眼里，绝对是充满挑衅的。以她那暴脾气，哪受得了？ 好个小丫头片子，敢跟老娘扛！？ 她三步两步就走了过来。 “娘娘！”先笑着跟墨伊行礼。 墨伊并没看到墨媛和张得宝对视，看张夫人来了：“张夫人，一向可好？” “谢娘娘问候，还过得去！娘娘，听说王爷要出门了？” “是，后天就走。” “时间太紧了，听到消息，我还特别希望得宝能跟着王爷走这一趟，长点见识呢！！” 然后，她才像突然看到了墨媛似的，“哟！刚看着，请墨侧妃安。太子妃来了吗？” 墨媛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我这么大个人，你刚看到？ 还跟我打听太子妃……你看我会在乎吗？ “是我呀！张夫人，您贵人多忘事，刚我都冲您笑半天了，您都没认出来呢！” 墨伊听二人说话，有点头疼…… “怎么会忘呢？”张夫人一脸轻薄之笑，“哎哟！侧妃娘娘这头上这紫色翡翠钗，颜色可真漂亮……”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墨媛纤手，小心的摸了一下，眼里脸上都是笑。 “是。这颜色可是真极少见的。不过……巧了，我也有个同样颜色的镯子来着。看着倒像是一套的呢！” 可就不是一套吗？这钗是张得宝送给墨媛的。 墨伊猜到了，脸都有点红了…… 而墨媛却高兴的说：“是嘛！？那还真是巧！张夫人，您看这个黄翠镯您能看上吗？要能看上，回头我跟您换一下那个紫镯子？” 张夫人这一瞧，差点气个倒仰。这个镯子，她也眼熟…… 心里愤怒至极，下定决心：今天回家，就用鞭子狠狠抽那个没出息的。 可眼前这位……她是怎么能做到这么不要脸的？ 张夫人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在组织更难听的语言…… 那边的张得宝，却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的往这边看。 所以，他看到了老娘的气势汹汹，也看到了墨媛的矫揉造作，可给他急的！脚指头都快把鞋底抠破了。 “张夫人！”墨伊终于出声救场了，再这样下去，真要打起来了，“王爷出发的确实有点急，而且那边情况未明，时间长短也不知道。张公子小时候养得娇，又刚出来做事。回头我跟王爷说说，下回有更合适他的，一定叫他去。” “多谢娘娘。王爷有心提携，张家都记在心里了。”突然，张夫人感觉悲观至极。 “娘娘……张家的情况，您或许也知道一二，只有得宝一根独苗。打小，我们夫妻宠爱，养得他有些不谙世事。其实这些，我们也并没太在意，不管他是继续当纨绔还是如现在这般有出息。娶妻生子，是他必经的第一要务。 只是……这个孩子呀，别的都好，就是太死心眼了。前些日子，那么好的一个姑娘，说谈到一半儿了，他又摇了头。娘娘啊……” 346.第346章 嘴下无情 第346章 嘴下无情 李昌的府邸不算大，但收拾得里外三新！ 挂满了红灯，红绸，到处贴着喜字。 良妃娘娘几乎把自己的私库搬空了，不管好坏，都搬弄了来。 弄得屋里、院里，到处都琳琅满目。 可却是不大讲究。 但好在赵云清，性子简单，就喜欢热闹，不怕乱。 布置的时侯，墨伊就发现了，这对婆媳，眼光倒是出奇的一致。 原本墨伊看着闹心，帮着收拾了。但后来一看，又乱了，就懒得再管。 这个季节还算不上太冷，院子里都摆着桌椅茶点。 还有曲班子在吹拉弹唱，热闹极了。 新娘子还没接来，大家都在各自交际，说说笑笑。 梁夫人过来跟墨伊说话，她身边跟着新靖安侯夫人……文芳县主。 文芳县主到现在，也没能与梁佑圆房。 在夫家过得不顺，她的变化也不小。瘦脸儿都带了刻薄之相，跟在梁夫人身边，一脸的不耐烦。 面对墨伊，更是没好气。她一直怀疑梁佑之所以这样对她，就是因为心里有墨伊。 所以跟墨伊说话时，表情和语气，都又臭又酸的。 把梁夫人弄得都挺尴尬，直瞪她。 好在，墨伊就跟没看明白似的，跟梁夫人小声说话。王爷跟梁佑有不少事，尤其他要出去，梁佑在京城的担子也不轻。 但他们的交往也不好太过频繁。有话，后宅妇人就能传。 玉安公主也来了，别人知道这位公主最近不顺，只跟她行礼，并不敢多聊，光怕惹到她。 她这会儿在人群中，寻找着徐家人。 没多一会儿，就发现了徐夫人，眼神儿一直瞄着。终于，徐夫人有了个落单的机会，她果断的靠了上去。 “徐夫人？”玉安公主明艳的笑着打招呼。 “公主殿下！”徐夫人面色如常，给她行了一礼，“听闻公主前些日子遇刺受伤了。只是碍于君臣有别，倒没好前去探望。不知公主殿下，伤好了没？” 她问得无比真诚，却令玉安公主有些尴尬， 她没全好，动不动的就疼一下。 今天大家看到她，都没敢问此事。偏偏她问，还这么认真！ 心里暗恨，却仍是好声调的说：“劳夫人挂怀，本宫已经好了。” “阿弥托佛！那就好，公主有佛祖庇护。”徐夫人双手合十，心里却在暗骂那刺客，没用的东西！这点事儿都办不好！ “那……刺客抓到了吗？”她仍是十分关心。 “……”玉安公主心中恼了：本宫刚才的表情，难道不是摆明了：不想再谈这个话题？ 你看不出来？ 故意的吧？！ “哼！这帮子酒囊饭袋，还没抓到人呢。倒听说有了些线索……放心！敢行刺本公主，就跑不他。” 说完，她看着徐夫人，冷笑：“本宫是皇上的嫡出公主，岂是好招惹的？除非本宫不计较了，否则，想招惹完了就跑？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她的眼神，跟蛇一样阴冷。 徐夫人频频点头，“确实如此。当今皇上所出的公主里，除了咱们的明安公主，就属您身份高贵了。明安公主的言行，可堪天下楷模。臣妇有幸，接触过明安公主。那可是真……一见，便终身难忘的。 玉安公主您，臣妇虽没怎么接触，但您是赵皇后嫡出；又是太子亲妹；品格肯定也是令人敬仰的。” 哈，她这是在威胁本宫了…… 看来，本宫与徐可的事，她知道了？这就是徐家的态度了吧？ 徐可跑路，就是徐家知道后采取的措施？ 正想着，就听徐夫人又说：“依臣妇看，那个东方虽然龙章凤姿，但公主您也不逞多让啊……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了呢？看来，是他命里无福。” 徐夫人的意思是：东方那儿还有更羞辱你的呢？ 你怎么着他了？ “徐夫人！”玉安公主当然明白，被气得不轻，“本宫听太子哥哥说，徐可辞官了。他的职位还是太子哥哥帮的忙呢。要官儿的时候说得好听，可辞官的时候却一声不吭！以徐家的教养，这么做事，不地道吧？” 徐夫人摇头叹息，“唉……徐可啊，打小是家里最省心的一个。所以，对他的关注也最少……想必是……近墨着黑吧？大了，倒觉得他做事无品，行为污糟，不堪为官，所以让他辞了。希望，他能充分自省吧！” “徐夫人，不是什么事，做完再自省，就能当没做过的！太子哥哥提携了那么多人，还真没一个他这样的！本宫承认徐家有点料，但走到今天也不容易吧？人得惜福啊……史上比徐家还要兴盛的人家，有大把。但顷刻间倒下的，却也不少。望徐老大人自重……” 说完，玉安公主甩袖子走了。 徐夫人默默看着她的背影……啧，走路的姿态还有点别扭，是伤还没好透吧？ 蠢货！都这么威胁了，就不怕徐家给你“太子哥哥”设限？ 堂堂公主，却连一个平民出身的墨王妃都比不过！也真是服了…… 平民墨伊，正在跟柳家人说话呢。 柳家老太太也是个爱凑热闹的人，带着几个儿媳妇和孙女，四处交际。 柳岳的妻子胡静梅，女儿柳思晚。在人群中相当的出彩……一眼过去，就能看到这对母女。 要说，她们俩，就是墨伊铺子的终极客户。嗯……腰里的荷包，应该就是自家的。 她们戴的首饰，不光材质昂贵，而且款式新颖。还穿了同样样的衣裳，就是颜色不同。 女儿的是苹果绿，母亲的是浅米。手拉手的走着，不似寻常贵妇贵女那么有规矩，但整个就透着娇贵…… 柳思晚身边，还有一个容貌绝丽的姑娘。大家都听说过，这位是柳思晚的贴身侍女…… 一群人慢悠悠的转着，每每路过，人们都要看上半天。 柳老夫人看到墨伊，就停下来说话。 因为柳岳和柳念的关系，墨伊挺愿意跟柳老太太亲近的。 柳老太太也挺喜欢墨伊，两个人也没具体话题，聊了半天婚礼。 在听完墨伊真诚的夸完柳思晚后，老太太低声说：“思晚这个丫头，刚跟旁边的郑夫人的小儿子定了亲。喏，您看，就是那边的少年。” “这么早就定亲了？”柳思晚跟柳念一样大，才十三岁多点吧…… 墨伊转头瞧过去，柳思晚几步之后，站着一个眉目如画的锦衣少年。 一看，就知道是个性情温柔，非常有教养的公子。 “好个少年郞！”她赞道，“怪不得这么早定下。” “是。还是郑家全家最疼的小儿子。书念的也不错！” 柳思晚一回头，那少年就走上前，想看她有什么事。 一对少男少女，青春萌动，靓丽无双，让人看着羡慕不已。 突然，前头传来鞭炮齐响，“新娘子接来啦！” 大家蜂拥着往前去看热闹。 新娘子下了轿，盖着盖头，瞧不见。 但李昌咧着大嘴笑得见牙不见眼，动作也愣愣的，当真傻的没眼看！ 墨伊去看李倞，他正看着一对新人，嘴角带着一丝温情…… 347.第347章 所谓能力 第347章 所谓能力 吃过酒席齐王夫妇回家。 前书房已经有一群人在等了，到家就开始干活。 飞鸽起落，信兵和各种官员不停的进出。 忙忙碌碌的，彰显了这次的出行的重要和紧张。 有个从这儿出去的官员，又悄悄的去了永安郡王府。而此刻的永安郡王的前书房，虽然不像齐王府那般热闹，但人也不少。 来人被领进了一个小房间，没多一会儿，永安郡王进来了。 他今天的面色，出奇的冷峻，“说说吧！”也没客套，直接吩咐。 那人，便把在齐王府看到的，一五一十的说了。 但这些消息，却让永安郡王听得有些云里雾里，摸着下巴不停的思索：他这既像是去剿匪的，又像还有别的事。在搞什么？ 别说，这段时间他收到的消息，还真是有“胜天王”这么档子事儿，据说人数可观，还挺能折腾。 但好像是突然冒出来的……一切都透着蹊跷。 不成，弄不清状况的情况下，就从重对待。 他有银子，有想法，早就培养了一批死士。这些人，可不能轻易暴露，平日都东一点西一点的藏着。 李倞要去的地方，就潜伏了一些。 不过，他敢让人收拾玉安公主，但除非逼不得已……是不会跟李倞硬碰硬的。 自己的底细，李倞知道的不多。 但同样，他的底细，自己知道的也不全面。 他出不了京，就只能随时观察，做好一切准备，一旦发现不对，赶紧截断…… …… 周东的人留在了山庄附近的镇子上，可以进出山庄送货了。 虽然不一定每次都能见着人，但好歹路子走通了。 反正，从目前来看，也没什么能做的。冯丽娘在里面吃住不差，不用操心。 而他也不能把她弄出来！ 白天他有公事，还要抽空去郊区小院，整天也挺忙。 这会儿，他刚进门，一个小时候的伙伴就来了。 “东哥，你没出门？”那人好奇的问。 “没有啊，怎么了？” “我还以为你有公差出去了呢！你在家……那王爷招集大家伙说事儿，你怎么没去？” 周东心里一沉，“什么时候的事？” “好几回了呀，没人通知你吗？”那小伙伴也不跟他客气，自己倒杯茶喝了，他刚才喝了酒，口渴。 “哦，我……我前几天出去来着。”周东后背出了汗。 “我说呢！那你也不知道，王爷要出门了？” 周东现在是正经当官了，平日里的公事，与齐王府并没那么紧密。 只是，他们这些人，算是齐王府的人，回府就跟回家一样。 时不常的就要去一趟。有事跟着做，没事也和大家吃饭，闲扯几句。 有时见着王爷，王爷会问问公事。 后头的冯侧妃知道他们来了，也会让身边人过来问问家里的事，然后给家里带些东西回去什么的。 互动非常多。 但最近一段，他去得少了。 尤其发现似有人查他后，心里害怕又别扭。 “去哪儿？沧州吗？” “啊？你真不知道？这么大事儿你都不知道？！”小伙伴吃惊。 周东感觉自己脸都红了，其实他皮肤黑，也看不大出来。但别扭之下，语气不耐烦了：“我每天多少事儿，上哪知道去？” 此刻，他意识到了，自己被甩到外围了！ 心情特别复杂：害怕，空虚，羞愧，委屈，甚至有些埋怨。 又感觉自己语气太差了，主动缓和了一下，“我最近实在是忙，前些日子，你嫂子身子还有些不爽利。所以，没怎么回去。” “是这样啊？我说呢，这么大事，怎么也没来叫你……” “……王爷什么时候走？” “后天一早就出发，去多久还不知道呢！唉，又走了。希望别跟以前似的，一去就好几年……王爷在府里，虽然我们很忙，但很有意思。” 小伙伴叨叨着。 “这回要带着孟首领他们去，还带上了刘方和老元他们，看来，事情不小！嘿，真羡慕，回来，刘方他们可又要立功了。”他表情也挺向往。 “你要是不这么忙，王爷肯定会带上你的。刘方干的那块，你最擅长了！能力比他强多了！哼……” 这话真是戳周东的心窝子…… “说这么半天，你也没说王爷去干什么。” “嗨，你还不知道？没参与的，王爷只吩咐在家要做些什么。他们去干什么，哪会跟我们说呢？” 其实，他也不是完全不知道。但这个人口风挺严，他原以为王爷对周东另有安排呢，所以打算来看看。 结果这么一瞧，还不是这么档子事儿！ 所以他不说了。 “咦？”小伙伴突然又想起来，转头看他，眨巴着眼睛：今儿十四爷成亲哪，连自己都是跟着忙活半天，蹭了席，拿了喜钱的。怎么周东连这个都没去？ 出什么事儿了？ 但他实在是不好意思再问了。 “怎么了？”周东问。 “哦没事，王爷让大家看好门户，按部就班，该干什么干什么。东哥，那什么……你没什么事吧？” “怎么了？干嘛这么问……”周东努力装镇定，其实心里虚。 “最近少见你嘛。” 周东心念一转，叹口气说：“我是觉得，前些日子，府里的事儿挺复杂的，有些掌握不好分寸。所以，避着些。” “你指什么？”小伙伴问。 “你看……冯侧妃，那可是咱们一起长大的。” “你说这事儿啊！唉……确实，我知道了也怪难受的。平日里，她做事挺周全的呀，怎么会犯这么大错？” “这个，就不好说了。”周东语气淡了。 小伙伴摇头叹息，也没说别的。 周东不甘心话题结束，“你看，你嫂子比我先回来的。回来的一切，房子，下人，柴米油盐，方方面面冯侧妃都给安排好了。 你嫂子对她，信任又敬重，还很感激。现在，天天跟我念她的好，还说她被冤枉了。我回来就听说，这些年她对大家都很好。现在落得如此下场……这心里真过不去。” 小伙伴一听，脑子也转得挺快，真心实意的劝：“东哥……你这话也对也不对。冯丽娘对大家是很好，这个我认。但你也别忘了，她是代替王爷来对咱们好的。 就说她给你安排院子和柴米油盐那些，那不都是王爷的吗？冯丽娘当初进府时，连件整齐的衣裳都没有！她哪有财力安排好这些？还不是王爷的！？” “你也别这么说。那她，也得有这个心！”周东不服。 小伙伴也不服啊，“就是因为她有这个心，事事周全，所以，王爷才让她管家，并扶她做了侧妃！还生了王爷的长子，多体面的日子？能白来呀？！” “你要这么说，那王妃做什么了？王爷为什么就那么看重她？” “东哥……”小伙伴难以置信，“这是王爷的私事啊！自己妻妾，怎么对待，外人能说什么？那王爷也没管你跟嫂子过得好不好吧？ 再者说，就冯丽娘做的那些事儿，这个处罚都算轻的。十几万两啊……咱们要都这么干，那王府成什么样了？” 周东被他顶的难受，心虚的说：“……那不是，都还回来了吗？” “你这话奇怪！周东，你现在是朝廷官员，如果贪了银子，又还了，就能当没事了？” 周东反驳不了，但又不乐意听，沉着脸。 那小伙伴还纳闷呢：周东是他们里，最聪明最有能力的，职位也算高的，前程明显好过他们。可他怎么说这些呢？ 哦！明白了…… 当初，他跟冯丽娘差点成了！难不成，现在还惦记着？ 这可不行！ “东哥，你可别犯糊涂！那是王爷的家事，与你无关。以后，可别说这些了。” “……好。不说了。” “得了，我走了，有空再聊吧！” “留下喝两杯？” “下回吧！” 五一了，天气好好。 不想码字，想粗出顽…… 下一章只写了一百字……咋办？ 臭宝们也都出去玩没功夫看文了吧？ 348.第348章 他的王妃 第348章 他的王妃 李倞在前头忙，墨伊在自己院子里，心也慌慌的，始终静不下来。 自从相识一直到她嫁进王府，李倞还没长时间出过门呢 随着对永安郡王的了解，越来越感觉他不是个好惹的。 一时茫然，不知道能为王爷准备些什么，他才能不受罪，能安全。 她是不大相信那些平安符什么的，天天看舆图，看当地的气候记录。知道那边的冬天，总会有下雨。行军路上，衣裳湿了却没得换就麻烦了。 还有各种药。 方便路上吃的肉干…… 她知道王爷在外头时，这些事情都是有专人准备的。 但是，他现在有了王妃呀！ 不管用不用得着，整日记录，不停的准备着东西。 李倞看到，便同她说这些都已经准备好了，不用她操心。 但看她不听，也就随她去了。 这些年，他在外头已经习惯了，行军打仗时，丝毫没有在京城的讲究。 而且，也就是近些年，胜仗打得顺了，产业搞得多了。要人有人，要银子有银子，一切配备都是精良的。 可当初，他刚到那边，就算身份高贵，也一样要风餐露宿，受伤受罪。 是吃过大苦头的。 今天，他回房时，已经是深夜了。 墨伊还在等她。 灯下，他的小王妃，里头是件淡粉色寝衣，外头披件大披风，一头浓密的乌发披在身后。 卧房的圆桌上，放着一堆东西，也不知道她在忙什么呢…… 他的王妃，在等他回来呢。 此情此景，令李倞感觉暖意涌动，走过去抚着墨伊的肩头，温柔的说：“前面一做事，就没个准点儿，你不用等的。” “……做的馄饨，您吃了吗？”墨伊也温柔的回望他。 “吃了，一大碗，放了很多醋，再加勺辣子，吃了一身汗。连杨先生都吃了一大碗，说他撑得晚上恐怕要睡不着了。” “王爷……”墨伊靠在他怀里，搂着他的腰，“舍不得您走……” 李倞抱着她，轻抚着她柔顺的乌发，下巴抵在她头上，嗅着发间传来的香味……心潮澎湃。 “我也舍不得啊……”他低头，轻轻的亲下她的脸。 不知道什么，他明白了，什么叫“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了。 现在要出远门了，才发现平日里太忙了，就算带她出门，比如泡个温泉什么的，也总是有事捎带脚的…… 难得有专门、只陪着她的时候。 时光易逝，世事易变……可惜当初，自己的性子太臭，都没能与母后，兄长和姐姐好好相处。往往是：他们三个在屋里有说有笑，而自己在发脾气乱跑。 以至于……后来，有那么多难以弥补的遗憾。 “你在家，可以想一件，最想让我陪着你做的，等我回来，咱们马上就做。” “只一件么？”墨伊在他怀里蹭蹭。 “可以很多的。但是，我担心做不到，你会失望。” “不会失望的……王爷？” “嗯？” “咱们为什么一直没孩子？”墨伊突然想起墨媛的废话。 “想要了？” “嗯。” “这个好办……不用等我回来，现在就可以……”说罢，他就用力的抱她。 一股暧昧情绪迅速漫延开来…… 墨伊吃吃而笑，挣扎躲他：“我不是说这个啦！” “怎么不是？你不肯睡，等我……不就是想我了嘛……” 他两手揪着她肩膀，手劲儿奇大。 墨伊感觉像老鹰捉小鸡一样，跑也跑不了。 “我的王妃……”李倞凑到她耳边，“时间紧，任务重。不管是想生儿还是生女，都要抓紧了……来吧！”说罢，他用力一扯，把墨伊拎起来，抱到床上。 第二天早晨，仍然神清气爽。 墨伊可就麻烦了，浑身跟散了架似的，去宫里跟李昌夫妻认亲时，在车上都睡着了。 今天，是李昌带着新媳妇去宫里认亲的日子。 李昌，也是忙活了一晚的。到了现在，昨天的傻劲儿才消退了些。 皇上本就对李昌无感，这两天身子又不舒服，前头还有不少事儿要做。所以，这会儿脸上笑容不多，耐心也不多。 墨伊寻常日子是见不到皇上的，现在这么一看……感觉他竟又似老了不少。 皇上的意思，身边的大太监最明白，于是，就催促走流程。 李昌携新妇给皇上见过礼后，皇上就扔下件还不错的见面礼，拍拍屁股走了。 皇后这些日子心情一般，李昌与赵家联姻也不是她希望看到的，所以神色淡淡，不冷不热的说了两句。 玉安公主根本就没来！ 太子温和依然，笑着打趣李昌。 太子妃今天也来了，她刚认识赵云清的时候，对方还是个小姑娘呢。她挺喜欢赵家姑娘的爽快，所以精心选了个件见面礼，又解释了下昨天没去参加婚礼的原因。 新娘子，打扮得团锦簇，十分明艳，一点也不羞怯，笑容大方。 别的王妃不怎么往前凑，最后还就是太子妃和赵云清，还有墨伊三个人说得热闹。 良妃看着儿子和儿媳，高兴的眼泪都流了两回。 墨伊聊着天，却在暗自打量永安郡王。这样子，是最近都没大睡好吧。 而小董贵妃，也有些兴趣不高。并没如平日那般打扮，连墨伊身上的新鲜物件儿和送赵云清的东西，她都没能提起兴致来。 十五皇子坐在小董贵妃身边，不知道在想什么，有点走神。墨伊看看他，再看看永安郡王，这神态……啧啧。要说是永安的儿子…… 墨伊歪着头想，也不是没有可能吧？ 毕竟地小十五出生前几年，以及之后，都没有皇子皇女再出生了。 这可真是……太吓人了！ 回府后，李倞接着自己列的单子，把所有事情又过了一遍。 其中一份是给墨伊的，这会儿，他又捋着，又嘱咐一遍。 “这三个人，是给你留下的。”那是三个顶尖护卫。 “永安郡王手里，查出的东西就不少，没有查出来，肯定还会有。 那边，是他的基业，如果我进行的顺利，那震动就不会小。他最后狗急跳墙也说不定。所以，这段时间，你各方面都不要大动，包括府里的整修和外头的产业。照顾好孩子们，没事不要出门。尤其，不要出城。如果过年时，我仍没回来，府中上下多发点银子，不要大操办。再有，也要岳家说说，注意安全。” 墨伊听了，默默点头…… 心里万般不舍，真要走了啊！ 居然被关…… 349.第349章 见她就笑 第349章 见她就笑 第二天，天还没亮。 前门处，几十个人集结，准备出发。 墨伊让三个孩子也早早起来，连同侧妃和妾室，在大门外送行。 李倞一身黑色披风，带着风帽，脚上马靴，捂得非常严实。 他的几十个护卫，也基本上都是这个打扮。 在场的几十匹马，被主人拉着缰绳，安静的站在那儿。 朦胧晨曦里的情景，让墨伊很紧张，又觉心潮澎湃…… 李倞先看了一眼众人，又回身对墨伊说，“家里，就都交给你了。” “王爷放心。注意安全，愿君早归。” 李倞点点头，回身几步到了马前，飞身上马，冲着墨伊的方向挥了下手。 一松缰绳，走了…… 其他护卫也纷纷上马，追随而去。 这回，宋家有也跟着去了，此刻，他淹没在人群里，嘴巴咧得老大……兴奋不已。这会儿，也忙不迭的上了马，跟着跑了。 城门外，有王爷的二百亲兵。再往前走十里，有上千人的骑兵。要同王爷一起去！ 直到哗哗的马蹄声听不见了，墨伊才带人回了府。 吃过早饭后，墨伊把府里的管家和管事都叫来，按着王爷的吩咐和她自己的一些想法，把家里的安排说了说。 让小赵管家，安排最信任的人，巡视一下庄子。还要特意看看那边冯丽娘的情况。 大家领命而去。 墨伊又把田侧妃母女和李湘陵，和绍哥儿叫来。 绍哥儿刚离了冯丽娘时，小病了一场。后来，弄了些小玩意逗他，病是好了。 但小孩子，挺敏感的。 冯丽娘不在了，尤其还是犯了大错的走的，别人再看绍哥儿的眼神儿，往往就会饱含一些复杂的深意。 对他的态度，也没过去恭敬和谄媚了。 乳母待他还不错，只是担心他犯了王妃的忌。总在暗处教他要如何有礼，如何跟母妃说些好听的。 这些，都是无形的压力，让绍哥儿感受到了与过去的天差地别。 所以，墨伊发现他以前的那种无忧无虑，单纯与娇贵，淡了很多。 其实对于这种变化，墨伊并不好受。 她小时候，还在亲爹亲娘身边呢，但那种说不清楚的紧张，直到现在，有时还会梦到。 再看看一如往常的芊芊小姑娘…… 暗叹：冯丽娘真是害人害已，更害了儿子。 心黑手狠野心大，最终失去了所有…… 她能明白绍哥儿的处境，但并没打算把他养在跟前。 也只是和赵嬷嬷选了一个妥当的人，管着绍哥儿的院子。再经常看顾着些，不让底下人欺负了去。 她知道，绍哥儿再大些，王爷会送出去读书。 他会有富足的生活，但前程，就要靠他自己了……所以，不能习惯指望着别人。 之前，家里请了个两女先生，主要是教李湘陵的。有时候芊芊，也会跟着来上上课。 从现在开始，墨伊就想让三个孩子，正经的跟师傅上课了。要跟田侧妃商量，还要跟师傅说。先把三个孩子拴住了。 之前她整理园子的计划，目前也只是把紫藤架做完了。都要先停止…… 总之吧，墨伊按着自己的思路，先把家里从上到下的捋了一遍。 又把手里的产业，铺子，过一遍。 这么一折腾，几天就过去了。 然后，专门挑着大伯休沐，回了趟娘家。 结果今天墨如山外出应酬去了，不在家。 墨如海正在自己屋里看书。听说墨伊回来了，颠颠的跑到前头，问：“伊伊，王爷来了消息吗？” “爹，没那么快。还没到地方呢！”墨伊坐着，看着自家爹亲自给她张罗茶点。 “中午留家里吃饭吧？”墨如海问。 原本，墨伊是不打算在家吃的，可看老父亲那眼巴巴的样子，点了头。 墨如海高兴了，连忙出了后门，揪着个人去通知庄氏。 回来问：“伊伊，王爷这一走，家里的事情可不少，能料理得过来吗？要不，爹爹和你大哥过去帮帮你？” “不用啦爹！王爷都留着人呢。再者说，女儿，您还信不过？”墨伊逗他。 “那倒是……”墨如海笑了，“伊伊的本事，爹爹是信服的。但你也别太辛苦了！” “知道啦，大伯呢？” “嗨，他最近应酬多，在家吃饭的时候都少。主事了么！”墨如海翻翻眼睛。 墨伊笑呵呵的，“您没跟着去？” “爹不爱凑那个热闹。”现在的日子，就是墨如海理想的日子。 没事时，同三两好友出去喝个茶，喝个小酒，听书看戏，逛逛书店。 再去铺子里瞧瞧，装模作样的听宋家福给他汇报，暗地里数数银子…… 妻子的叨唠，他若不愿，就可以不听！ 什么事都可以自己定！ 这感觉，不要太美妙！ “爹。大伯回来，您跟他说一声。王爷这回去做的事，不知道会牵扯到谁的利益。就像咱们老家的事一样……或者人家上头有人呢！所以，家里方方面面，都要小心一些。” “好。”墨如海很当回事，严肃的说：“爹会跟你大伯说的。伊伊……你也小心些，没事儿别出门。” 他看着女儿，其实心里有点着急了：王爷不知道去多久，女儿什么时候能有孩子啊。以前是担心女儿年纪小，晚两年生也好。可现在，王爷出了远门，万一时间长，可耽误女儿了。 但这些话，他是不会说出口的。 “好。前两天，女儿去了趟铺子……”两个人又商量起铺子里的事。 正说着，王氏来了，“伊伊来啦！？老爷，您怎么没让人跟妾身说一声！？” “母亲。” 王氏的神色有点不大好，一上来就问：“伊伊呀……纹纹那儿，你最近去了没？” 还没等墨伊回答，墨如海就皱了眉头：“你怎么一上来就问她这个？都不关心一下王爷出了远门，她一个人在家行不行。” 王氏万分的想翻白眼，想怼两句，但现在，她没过去勇敢了…… 她没说话，墨如海还没完呢！“王府里揪出个大坏人，伊伊刚接过管家权。那么大的一个王府，那么多的产业，还有王爷的儿女……整天多少事？都不知道那坏人还有没有同伙！你都不问问她过得如何…… 这又赶上王爷出远门，带着那么多人，不知道去多久。伊伊又不是神仙，能顾上这么多？” 这把王氏都整无奈了，“老爷，我就说了一句话……您也别这么大的火气吧？” “我就气你：糊涂一辈子！你是她们俩的母亲！就算偏心纹纹是你的权利。可你也别拉着伊伊呀！再者说了，纹纹现在是徐家妇，她有什么事，轮得着伊伊管？” 王氏终于急眼了，大叫一声：“你！” 往日重现…… 墨伊赶紧拦，“爹！娘……都别说了。” 墨如海不愿女儿着急，哼了一声，“伊伊，爹让厨上给你加个狮子头！”说完转身走了。 王氏气呼呼的看着他的背影，“你看，你爹现在，就是这么对娘的！” 这时，庄氏和大嫂来了。 墨帆的婚礼就在眼前，她们俩整天就是这些琐事。 刚同墨伊说了几句闲话，王氏就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那二人，识趣的回了后院。 “哼，你大嫂……跟你大伯母走得近，也不知道她是谁的儿媳妇！”王氏不满。 “大伯母和大嫂管着家，还要操持二哥的婚礼，多少杂事？相互不通气能行？” 王氏听墨伊这么说，也不敢反驳，憋得难受。 好怀念当初想怎么说就怎么说的日子…… “前几天看到徐夫人了，说姐姐在家养着，最近都没让她出门！”墨伊转移了话题。 “哎哟伊伊，你不知道！徐可出公差了，去了好些天，都没封信传回来。纹纹都开始着急了！” “徐家怎么说？”墨伊淡定的问。 “徐家说男子当以公事为重。让纹纹好好养胎。她倒是不缺什么……每半个月，徐家会让大夫和女医来瞧。只是吧……她一直吐，这都四个月了。瘦得那么厉害…… 唉，要不是上次出的事，娘也不会这么着急。你说徐可，什么时候出门不行，非得现在！徐家也是……女人家这个时候……” “好了！别说这些了……”墨如海来解围了。 “伊伊，厨上做了狮子头。要不然，让人把你大伯叫回来？”墨如海问。 “不用啦爹，咱们自己吃！” “好！自己吃……”他一见女儿，笑得就格外多。 另一章晚晚晚晚晚…… 351.第351章 话说透了 第351章 话说透了 “那也不用你管！” 墨纹恨恨的说道：“不用你施恩……我的日子如何，是我自己的事。” 墨伊看了她一眼，回身，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这件事，本就与我无关。是徐可求到王爷面前，王爷拉了徐可一把。王爷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徐可的祖父和父兄，德行兼备，于朝廷于百姓是有功绩的。不忍他们因徐可的私德丑事，而被天下人指点笑话。” “你闭嘴！”墨纹羞得脸通红。 墨伊却不理她，继续说：“还有就是……徐可，他有悔过之心。此次，听王爷之令行事，就是想用命拼出功劳，得到一个王爷护佑徐家的机会。” 她的语言，令墨纹说不出阻止的话，只呆呆的看着她。 以前那个安静到木讷的墨伊，此刻正大大方方的坐在那里，表情并不严厉，声音也没拔高，但是……不知不觉间，那种来自于上位者的不怒自威，似已深入骨子了。 “再有……就是我猜的了：从王爷护佑东方这件事来看……徐可，也只王爷要做的事中，又添进去一项而已。与我、与你，都没多大关系。墨纹，你也别太拿自己当回事了！徐夫人见到我，都充满了感激之情，徐家，还且轮不到你说话呢！” 婆婆也知道了？墨纹心中狂跳，什么时候知道的？ 为什么没跟我说？ 事情怎么成了这样？！ “结果，你却气势汹汹的闯到我的家里……”墨伊脸上终于带着嘲弄：“指着鼻子责怪。墨纹，你还没意识到？今时不同往日……难道你还想如过去那般，大事小事，都能随意欺压于我？” “是啊……王妃娘娘！”墨纹冷笑：“您现在牛气得很呢……只是，别跟我来这套！你好你的，我不稀罕！别跟我炫耀……”她坐直了身子。 墨伊静静的想了一会儿，忽的一笑：“是啊，我现在是很不错。所以，你很后悔吧？当初在大觉寺……你的手，若不是松了那么一下……我又怎么会有今天的日子过呢？” “啊……”这下，墨纹晕了，她轻呼出声，冷汗直冒，两眼发直。 她知道了？！ 这不可能！ “对。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墨伊认真的看着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闪着异样的光彩，定定的看着墨纹，“当时，你下意识的抓住了我。 然后，你就在想了：凭什么你挑剩下的梁佑，竟然得了那么个大机缘？你把二品诰命的侯夫人身份，给扔了！ 又凭什么：你从来都没放在眼里的，品貌远不如你的木头妹妹，却被梁佑上了心。为了她，几次跟家里人说好话，在梁夫人面前为她争取机会…… 是啊！墨伊有什么好的？为什么梁佑会为她做到这个份儿上？ 什么时候开始的？难不成，你若没选徐可，而是与梁佑议亲，他还会因为看中了妹妹而不乐意？ 而墨伊，会当上侯夫人，一辈子高你一头？ 不！你不愿意，因为那样的话，你会后悔死的！” 墨伊每说一句，墨纹的脸就白上一分。 之前的蜡黄退去，变得惨白如纸了。 心里空洞的仿佛什么都没有了…… 她这一生，是有这种感觉的，一次是在独守洞房，还有知道徐可和公主的事时…… 然后就是这回了…… 墨伊坐在那儿，平静的叙述着往事，把墨纹剥得体无完肤。“但是，如果墨伊这会儿摔了下去，可那就丢人了。到时，她鼻青脸肿，衣衫不整，甚至断胳膊断腿，梁夫人肯定瞧不上她了。这亲事，可就泡汤了……我分析得对吗？” 墨纹想摇头，但浑身僵硬，动不了。 想出言否认，但喉头哽咽，说不出话。 原来……这一切她都知道。 墨伊脸上，也带了悲哀，“当时，那个布衣男子救了我。你心里很是舒了口气吧？墨伊终于拼不过你了。往后余生，都会靠巴结着你过日子。” “你甚至还怂恿母亲，给通州的姑母去信，让她闭着眼，随便为我划拉门亲事……以阻止我嫁进王府。 更别提那些……数不清的琐事了，比如：跟我争祖父为子孙留的箱子。不考虑家中还有别的兄弟姐妹，只一味跟母亲伸手拿嫁妆。 墨纹啊，没错。这些事……我都知道。” 墨纹感觉自己已经坐不住了，手紧紧抓着椅圈儿，浑身轻轻颤抖…… “之所以看破不说破，并不是留恋这所谓的姐妹之妹。而是：指责你嫉妒，阴狠，坑害自家妹妹，自私狭隘，不孝敬父亲……等等这一切，与我又有什么好处？ 若让父亲知道了，他会多么伤心？ 若让外人知道了：墨家姑娘如此品行，那墨家男子还会有好前程？女子还会有好亲事？” “我……”墨纹的眼泪鼻涕都流了下来，可她已经顾不得擦了。 “母亲曾经抱怨，说我为什么对墨媛要比你亲近。 那是因为，她虽然也自私，好高骛远，爱占便宜，擅长利用别人。但是……姐妹们好，她并不眼红。在有利于她的时候，甚至会主动相帮。而不是如你这般，只单纯的：看不得别人好。” “这些事，我早就想明白了。没与你计较，那是因为……一旦我说了，就再也没有回旋余地了。我不能跟这样的姐姐，还如亲戚般走动。 所以，上回是你说的，这回是我说：墨纹，我们不会再来往了。” 虽然墨纹之前确实是这么同墨伊说的，也确实是这样打算的。 但是……这件只能她来说，她来决定。 现在，从墨伊嘴里听到了，真是心如刀割，害怕，尴尬……后悔！ “再多说两句，徐可，是他主动向王爷恳求的。下跪、磕头，诚心悔过。”墨伊说这个话，很冷酷。 墨纹想到了那个情景，终于呜呜啊啊的哭了出来。 ……她是打心里喜欢徐可的，认为他优雅又高傲。结果却做了那么件事，那么为难的下跪求人……心如刀割，比她自己受苦，还有难受。 “虽然具体事情，他们没明说。但我猜，公主在逼迫徐可了……” 自己的流产，那团血肉，一下令墨纹冷静下来，她用力的擦擦眼泪，看着墨伊。 “玉安公主与徐可以前只是私下鬼混，并没挑明了关系。一个重要原因，是她对东方还有执念。而现在，皇上让她们和离了，她自由了，可以重新选择驸马了。 也许，徐可就是个不错的选择。天家公主有了这个想法，徐可愿意或者不愿意，又将何去何从？你呢墨纹？你会是什么下场？” 墨纹看着墨伊，脸上平静下来。 “所以呀，那点虚荣心，争强好胜，嫉妒。在生死面前，什么也不是！我言尽于此，你回去吧！” 墨纹汗湿透了衣裳，咬牙站了起来，转身向外走。 突然又回了身：“大觉寺……我并没想到你会摔得那么严重。我后悔了……” “你只是被吓到而已，并没后悔。再者说，做了就是做了，后悔有用？” 墨纹转身出了客厅，杜鹃忐忑的站在门口，看她出来，上前搀扶。 这个时候的墨纹，步伐没了平日里的虚弱，脸上也无表情。脚步匆匆的出了二门上了车。 人就被泄了气一样，瘫倒在车上。 杜鹃也不敢说话，小心的挨着她坐。让她依在自己身上…… 车正走着，突然，她的马车吸溜一叫，车剧烈的晃动起来。 352.第352章 此非闲事 第352章 此非闲事 “啊？”车里车外，几声尖叫。 外头的车夫和旁边坐着的小厮，不知道怎么的摔到了地上。 车里的二人，东摇西晃的滚作一团。 也就是杜鹃，这些日子格外小心。 尤其今天，自家主子使性子出门，她更是绷着根弦。此刻，顾不别的，冲上去紧紧的抱住了墨纹，用自己护着墨纹的肚子。 马车已经失了控，向前冲去。 她们俩在车厢里抱着，浑身颤抖。 “完了……”墨纹心里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她知道：是玉安公主……她来杀自己了。自己死了，她要招徐可为驸马！ 一时间，感到绝望。 拉车的马，屁股上被人扎了一刀，惊了。撞倒了不少人，还撞翻了旁边铺子里的东西，留下了众人的惊呼和一地的狼藉，疯狂往前跑。 也巧了，梁佑正带着两个护卫从前头过来，看此情景，避在一边。 他们有经验，不能直接拦截惊马，而是在马车路过时，跟着跑。一人探身去揪马的辔头，另一个伸手去够缰绳。 路不宽，坏处是操作困难。好处是惊马跑得不快…… 终于，在一个路口，马车即将撞到横向来的马车时，被勒住了。 马车停的突然，车内里二人，往前滚，又往后滚，差点掉下车去。 墨纹直接躺在那儿，动不了了…… “三奶奶！”杜鹃顾不上自己的疼，赶紧看墨纹。要往起扶她…… “别动……”墨纹轻声说了一句，直接晕倒了。 这时，外头有人问：“车里的人怎么样了？” 杜鹃才反应过来，一把推开车门，“求求您帮着请个大夫，我们奶奶怀着身孕呢！”她定睛一看…… “梁公子？是您？！求求您救我们家奶奶呀，我们奶奶是墨家的三姑娘！” 梁佑一听，墨家三姑娘？ 墨伊的姐姐？ 他连忙拉着旁边的人问，“这附近可有大夫？” 那人指着前方，“那就是同济堂，有大夫的。” 梁佑定了下神，冲着杜鹃说：“让你家奶奶先别动，我去叫大夫来。”又转头吩咐护卫，“你拉住了马。” 回头看了看马车来的方向，狼藉一片。 不知道有没有人受伤……又吩咐另一个护卫，“你去趟后海徐家报信，让他们带相熟的大夫来。我们就在前头同济堂。” 然后，又摸出些银子，跟旁边正看热闹的伙计说：“劳烦你，去衙门请人来。” 那伙计接了银子，高高兴兴的撒丫子报官去了。 梁佑自己则往药店跑去。 过了一会儿，当他带着大夫回来时。 马车前头已经围满了人，还有一辆豪华的马车。 刚一走近，就听到个女子说：“怎么着，还不出来？冲撞了我家主子的马车，害得我家主子受伤受惊吓，想当缩头乌龟了？” 杜鹃跪在地上，俨然是被打了……但她哆嗦着坚持：“……不是我家主子不肯出来，实在是她受了惊吓，晕过去了。” 啪的一声，杜鹃啊了一叫，又挨打了。 只听一个傲慢的声音说：“磨蹭什么？她不出来，就把她揪出来！” 有两个护卫当即上前，要去推车门。 梁佑的护卫连忙阻止：“等一下……”可还没等他说完。 那护卫就又狠命的抽他…… 给他疼得直哆嗦，知道眼前的人不好惹，不敢还手。 于是，两个护卫，开了车门，就准备往外拖人…… 梁佑摘下腰刀，直接就砸了过去。 打到了其中一个护卫的后脑勺，那护卫吃了一惊，“什么人？好大的狗胆！” 梁佑已经到了跟前，他心里明白：这是玉安公主要弄死墨纹，自己嫁给徐可了？ 他朗声说道：“臣参见玉安公主殿下！”他行了一礼。 玉安公主倒吃了一惊，有人认出本宫了？ “殿下，徐家的马车被人做了手脚，您看，这马还在流血呢。车里有病人，路上还有受伤的百姓和受损的店铺。下官已经报了官……请公主殿下稍安勿躁！是非曲直，马上就会查清的。” 豪华马车里的，正是玉安公主本尊。 她一直派人盯着徐家呢。 结果，徐可毫无影踪。而墨纹，缩头乌龟一样不肯出门。她都快要放弃了，结果今天就来了消息，说是墨纹出门去了齐王府。 她赶忙的赶来了，准备在墨纹回府的路上做手脚，到时，是死是残，看她命了。 这也是给徐家一个警告：敢跟本宫较劲，就要承担严重后果！ 街上众人听到是公主，纷纷的议论上了。 玉手掀开了帘子，公主傲慢的看了梁佑一眼。 梁佑身材高大，人也很威武，但长相嘛……就很寻常。 这样的人，玉安公主可没什么好气，只是看着此人的穿着气度…… “你是什么人？”她声音冷冷的问。 “回公主殿下，在下靖安侯梁佑。” “呵！靖安侯啊……过继来的那个吧？”玉安公主带着轻蔑之意。 “在下梁佑。”梁佑不卑不亢。 “梁佑，你要管本宫的闲事？” “不敢！公主殿下，梁佑认为，此非公主的闲事，而是关系到天子脚下，京城闹市的安危。请公主稍等……大夫，先进马车去瞧瞧病人，你……”他一指杜鹃，“陪着大夫进去。” 杜鹃连忙爬起来。 “你敢动！？”公主的使女高声叫道。 但杜鹃不理，直接和大夫进了车。 周围的人议论上了，“瞧这马屁股，还流着血呢。是有人害的吧？” “是啊！透着邪性。这可是大街上，怎么会遇到这种事儿？” “公主殿下啊……” 大家眼神闪闪，纷纷看着公主的豪车，猜测着。 “梁佑，别说你这爵位来的没那么正，就算是靖安侯府嫡出承爵。跟本宫对上，也什么都不是。又不关靖安侯府的事，认相点……若不然……” 玉安公主盯着梁佑。 “公主殿下，您看看那边……”梁佑指着车后。 徐家的车夫和小厮一瘸一拐的来了，后面，还哭天抢地的跟着受了伤和损失了货物的人。群情激愤，把街堵得严严的。 “闹市出此恶劣事件，臣不但要管，还要上报皇上。” 玉安公主哈哈的笑了，“你拿皇上来要挟本宫？” “臣是拿国家律法说话！”梁佑丝毫不让。 这让玉安很纳闷。这个梁佑，为什么杠？ “三奶奶！”那小厮大叫，车夫和小厮挤到前头。 后面有人乱嚷嚷着……无非是有人伤了，要赔银子，要负责等等…… 衙门的人也到了，街上的骚乱让他们很烦……乱成这样，八成自己要吃瓜络了。可刚一到，人群里就有熟人，跟他们咬耳朵…… 一听……什么？公主、徐家、靖安侯？ 嘿，今儿儿可是中彩了。冷汗都出来了…… 玉安公主悄悄的观察着车里的情况，她知道墨纹怀有身孕，也不知道自己心想事成了没？ 梁佑手里有从药店里拿的外伤药，有镇痛的功效。他递给了那小厮，让他给马上药。 又对着车夫说：“你说说，怎么回事？” 那马夫，看到了自家车引起的骚乱，赶紧撇清责任：“回大人，我们正在路上走得好好的，旁边有两个骑马的，上来就给马屁股一刀，然后就把我和他都拽下来，扔到地上了……” “看清楚人了吗？”梁佑问着他，眼里却在看公主。 玉安公主，淡然的笑着看梁佑。 那意思就是：就是本宫干的，你能如何？ 梁佑暗叹，她可真是不怕给太子惹麻烦哪…… 353.第353章 稀泥抹着 第353章 稀泥抹着 官府的人，面对百姓时，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面对案子时，眼睛都不抬，就能分了轻重，下了定论。 而面对贵人时，卑躬屈膝不说，抹稀泥的功夫也是很高超的。 现在只听了三言两语，就把局势搞明白了。 按说，这里头，玉安公主的身份最高。 但梁侯可也不是白给的，人家现在……皇上还着他协理京城防卫呢。 于他们，也算是正差正管！ 还有徐家，是天下文人的代表，皇上都要给几分薄面的。 他们之间的有了冲突，还是自行商议解决的好。官府不能掺合，更不能去断什么是非！ 于是，来的这几个，假忙活真磨蹭，半天才晃到了跟前。 态度倒是很恭敬，但满嘴都是空话、废话，装傻充愣的跑来跑去，一点实事也不干。 明显的拖延…… 梁佑心里明白，也没真指望他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墨纹身子没事，其他的，只等徐家来人再说。 但是，看着那几个人，忙忙活活却一点重点也没有……就算是推诿，也得做得漂亮点、隐晦点吧？ 瞧这明显的酒囊饭袋模样，不由怒气顿生…… 直接拎了一个小头目过来，直接吩咐上了：先记录现场的情况，查看徐家马的伤口，询问车夫和小厮，再写下自己和护卫的救援过程。 再让人去问询冲撞公主车驾的地点，方式，结果…… 最后他还说：“马车冲撞了一路，想必有不少百姓受伤，财产受损。受伤的人，和损失的物品统计下来。刚才，已经让同济堂的伙计又去叫大夫了。 伤者都去同济堂治疗。受损的物品记下来，算出价格。要预防有人浑水摸鱼！最后，把记下来的东西都提交上去，你们的事就算做完了。结果如何，不用你们管。药费物品的赔偿，总会有人负责的。 然后，再让人把街道舒散开，这么多人堵在这儿算什么？”他越说越有气。 官衙里的人一听，马屁连连的点着头：“是是是。小的马上去办，请侯爷放心。” 这下，总算是能干点正经事儿了。 玉安公主，哪儿会理官府问话，她惦记着墨纹的情况。暗恨梁佑多管闲事：都没能直接把人拖下来欺负……一会儿徐家来了人。今天也就这样了…… 有些遗憾。 不过也不急，得让徐夫人知道本宫的厉害！ 官府的人不敢问她，只揪着她的护卫问。护卫不想给公主丢了面儿，态度傲慢，问烦了，还动手打了两下子，官府的人抱头鼠窜。 梁佑咳嗽了一声，眼刀横过来，手也按在刚挂在腰里的刀上，大家这才安静下来。 大夫在里头看了半天，出来了，脸色也不大好。“大人，这位夫人情况确实不大好。在下带的药，也不对症，得去药铺子里，抓药现煮，马上灌下去。也还得请女医来施针。就这样。胎儿也只能是保保，别的法子也想不出来……” 梁佑暗叹口气，回头一看，玉安公主坐在车里，听到了，正抿着嘴笑呢。 她可真是有恃无恐！ “殿下，大夫说徐三太太迷昏不醒，情况不大好，现在需要到同济堂去医治。梁佑这就要护送她过去了。官府在调查，一会儿徐家也会来人，您不如在这儿稍等？” 玉安公主娇媚的说：“昏迷？哪会有那么容易昏迷？她不会是装的吧？回头，她要跑了，本宫这儿磕着腰，疼的厉害呢……” “殿下！”梁佑一身正气的说，“徐家也是京城中有名有姓的人家，若真是冒犯了公主，是跑不掉的。再说，公主也可以一起去同济堂，看看您的疼，是这次伤到的，还是……上回伤的没大好？” “梁佑，你个王八蛋！”公主被羞得满脸通红。 梁佑一脸惊异，但无原则的诚意道歉，“对不住，是梁佑失言……殿下，此事大不了，还可以到皇上面前分说一二的。现在，您看看……” 把行人都清开后，刚才被撞倒在地的，让车碾轧到腿的，都被人们或搀扶或抬着，都过来了，哭号声一片…… 还有拿着自家损坏的东西来讨说法的…… 乱糟糟的的一片，玉安公主皱了眉头。 “公主可以去同济堂看病，也可以留在这儿等徐家人。或者直接进宫让御医瞧瞧，都随您的意思。现在，属下要去救人了。”他转身吩咐护卫，“小心些，别让马再惊了。” 那马上了药，现在倒是老实了。 车夫牵着马正要走，徐家的人来了…… 两辆车，前面一辆，徐可的二哥带着管家下来。 后面马车，下来的是徐夫人和她的大儿媳。 玉安公主一看徐夫人来了，抿嘴一笑，“好了，回府吧。” 徐夫人下车，也没顾别的，先是到了墨纹的车边。 刚站定，公主的豪华座驾从她旁边擦身而过。车边站着的几个，都差点被撞着！ 她闻到一阵香风，听到了公主放肆的笑声。 “怎么样？”徐夫人定了下心神，焦急的问。 旁边站着的大夫，把情况一说，徐夫人点头：“先去同济堂吧，拜托大夫，用最好的药。” 徐家大嫂陪着过去了。 徐夫人和徐二郎留下来处理后面的事。 “梁侯，多谢援手！”徐夫人轻轻一礼。 梁佑赶紧还礼：“夫人客气了，这是梁佑分内之事。再说梁家与墨家还是故交，举手之劳。夫人请看……” 他把刚才官府抄写的东西递给徐夫人。 徐夫人接过来看，眉头轻皱。 直到人来叫，她才知道墨纹出了门…… 大致看了一下，转头去问官府的人，“受伤的人有多少？严重吗？” “回夫人，都在这儿呢，数了一下，受伤的有十几位。三位是走不了路让人抬着的，还有头撞破的……目前来看，并无死亡。” “那就好……”徐夫人放松了点，“今天，不管是受伤的，还是财物损失的，劳几位统计好，都由徐家负责。” “是，多谢夫人。”官府人听了，也挺高兴，事情起码解决了一大部分。 留下徐二郞和管家，与官府的人协调此事，徐夫人便要去药铺看墨纹。 梁佑还有事，不能再跟着了：“夫人，事情有些蹊跷，恐怕此事与公主有关。”他低声说。 徐夫人当然知道，轻点头：“多谢梁侯提示，接下来，就交给我吧！事后，肯定还需要梁佑出面……” “没问题。” 徐夫人看着梁佑，欣慰的点点头，这个人，梁夫人选得不错。 墨纹被送到药铺，请了女医来，在坐堂老大夫的提示下施针，灌药。 一直折腾到半夜……情况稍稍稳定了，才被抬回了府。 人有些不大舒服。 本人每周五下午，都要去个按摩。可是发现，经常在周六，都要头晕恶心……这有关吗？ 355.第355章 娘娘驾到 第355章 娘娘驾到 梁佑回去，打发人到齐王府，跟墨伊说了一声。 墨伊听了，叹口气，揉了揉眉头。 玉安公主这是一直盯着徐家呢。之前，觉得玉安公主挺有心计的。想害自己，很早就假装亲近，开始做打算了，怎么现在犯上蠢了？ 太子的处境……时好时坏，实实算不上坐稳了。她就这么狂妄了？ 招惹了徐家，于太子又有什么好处！？ 以墨纹的身体状况，这次的胎怕又悬了……然后，她就发现，现在的自己，内心基本上可以平静无波了。 也不打算再去维护面子上的事。 但是，一码归一码。 也不能让玉安公主明目张胆的嚣张……她去了前书房，跟王爷幕僚商量了好一会儿。 这一路，王氏着急又气愤。 以前，她是有点事就跟墨纹商量，报怨丈夫。现在不行了，她就改成有事就跟大儿媳妇，连叨叨带报怨。 “我跟你说，这回她出门，肯定跟墨伊有关！也不知道怎么气着她了……明明大家都让她在家里仔细养胎的，为什么会偷偷跑出去找墨伊？若不是这样……又怎么会出事？” 周氏并不知道那对亲姐妹有什么争端，但她感觉墨伊做事，非常沉稳，不应该是她的事。 看着婆母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于是，就细声的劝着：“母亲，到底三妹也没说清楚是怎么回事。您去了，先问问五妹。问明白了再说，先别着急。” 王氏瞧着儿媳妇，大有一副：这我还不懂的模样！ “我就是来问个清楚明白的呀，你看我，像是着急的样子吗？” 还挺气人。 周氏勉强笑笑，“是，是媳妇儿说话不妥当。” “哼，你呀！也别总看墨伊身份高，就这么小心翼翼的。”王氏对周氏很不满，“都是家里的血脉至亲，混得好的，混得不好的，在母亲的眼里都一个样！再者说了，纹纹也不差嘛！姐妹之间，不能太见外了……” 她叹口气，望向车外，“你呀，看似聪明，其实笨得很。都没发现：今天徐夫人，提到墨伊了吗？按说，昨儿出了那么大的事。墨伊肯定能得着信的！怎么着，她也得来看看吧？最不济也得打发人来问候、送礼……可要是真那样，徐夫人肯定会提一句的。” 周氏听了，心里打了个转儿，别说：婆婆看事儿，倒也精明。 “她们两个啊，肯定有事生分了。要不，纹纹也不会生这么大的气。唉，这孩子，受了委屈了！还不肯说，她就是太要强了！” 周氏跟着点头，心里却暗叹：自己这位婆婆，倒不像寻常刻薄的婆婆那般使手段，但是……近一段，为了自己跟大伯母一起管家的事，她的意见颇多！话里话外的捎带着自己。 可是，丈夫墨达是墨家长子，自己还生了墨家长孙。 家里的事，自己张罗那不是理所应当吗？ 这样难道不好？！ 墨帆的未婚妻阿九，那样子也不像能管这些琐事的。将来，自己从大伯母手里接过管家权，顺理成章，又有好处。 否则，自己在家里算什么呢？ 大伯母都肯放权，可婆婆……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糊涂，总阴阳怪气的。 还有墨纹，实话说自嫁进墨家，可没从她手里见过什么。她高嫁徐家，除了年节礼，也没见过多少她的私物。 而且，出嫁时……恨不得把婆婆的一半嫁妆都拿走！都不替家里想想…… 墨达将来考进士，谋前程。墨宝的书，且读呢。墨伊出嫁，将来的墨青……这些她都不考虑！只知道往自己那儿划拉，最是自私了！ 家里靠着墨伊，情况好了多少？将来丈夫谋职，也要靠着王爷呢。 可婆婆眼里，就只有墨纹，真是糊涂！ 一会儿，她还不知道要闹哪样呢！ 正想着，王府到了。 门上的一看王氏和周氏，立刻卑躬屈膝的一脸谄媚：“亲家太太，墨大奶奶，稀客稀客呀！！” 王氏抬着下巴淡笑着不说话。 周氏上前柔声说：“有点急事，不知道娘娘在不在家？” “我家娘娘在的。请进吧！” 墨伊正在屋里看账，听门上报信，说娘家母亲和嫂嫂来了。 她眼皮都没抬，过了一会儿，才轻轻一笑：“不是来兴师问罪，就是来寻求帮助的。” “请墨二太太在客厅等等吧。”她神情淡淡的说。 这语气，红颜眨了眨眼。 天气开始转凉，不需出门时，墨伊并不会刻意打扮。现在，穿着夹衣夹裙，头发也随意的挽在头顶。 “为我梳妆、更衣吧。”墨伊慢条斯理的说道。一点也不急。 红颜明白了娘娘的意思。 安排其他丫头伺候王妃穿戴，她去院门口恭迎王氏。 王氏带着周氏进了园子，月季还在零星开着。大路干净，小路上已经有落叶了，十分幽静。 遇到的下人见到她们一行，就恭敬的站在路边行礼。 叹口气，王氏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墨伊能过上这样的日子? 虽然纹纹也不错，但跟王府还是没可比性的。更何况上头两重婆婆，还有嫂嫂……唉，哪像墨伊这样，一关门，自己最大？ 哼，她有这样的日子，帮着姐妹，那不是再正常不过的吗？ 边走边想，已经被下人带到了主院门口。 红颜看她们来，规矩的行礼，“墨二太太，墨大奶奶。红颜有礼了。” 王氏挤了挤笑，“红颜姑娘，你们娘娘呢？” “娘娘已经知道您二位来了，吩咐在客厅稍侯。请吧……” 王氏心里嘀咕了一下，以前还没这么正式过。 门廊下两个丫头，先跟王氏行礼，然后掀起了帘子。 进了客厅，红颜示意：“请坐。” 她们坐下后，四个丫头过来伺候，走路悄无声息，腰里系着的丝韬轻晃…… 在王氏和周氏中间的小桌上。摆了茶碗，四盘小食。又端过托盘，上头是洁白温热的，带着香味的湿帕。 王氏和周氏相互看看，赶紧拿起来擦擦手。丫头端着托盘等着，擦完，又赶紧放回了托盘。 做完这一切，丫头屈膝行礼，退在一边，贴墙静默站立。 红颜走过来，检查了一遍，然后轻声说：“娘娘请二位稍侯。” 说罢，行礼后转身，从侧门进了里间。 王氏一直提着口气坐着，看红颜走了刚想放松一下，又才想起来，还有四个丫头在呢。 就又坐直了，眼睛四周撒嘛……各种奇珍异宝，熏香，地毯、屏风。还有西洋钟，正嘀哒的走着……整个屋里，就只有这个响动，但却让环境更为安静。 连动一下，都能听到身上衣料的摩擦声…… 墨伊在干什么？ 为什么一直不出来？ 坐了一会儿，王氏便有些坐不住了，冲着周氏眉目传言，意思是：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她还不出来？ 周氏也有些紧张哪，但她坐着不动，装没看到王氏的表情。 越坐，王氏越紧张。 在徐家的那种：上来就质问墨伊的气势，已经泄了。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久到王氏都生气的，想打道回府了…… 红颜才出来，“墨二太太，墨大媛媛，娘娘驾到。” 先是个丫头，墨伊跟丫头在后面缓步而出，她没坐下，站在主位那儿，看了一眼王氏和周氏。 目光，是那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王氏还没反应过来，但周氏，却不自觉的噌的站起身来。 有她的影响，王氏也赶紧站起来。 墨伊这才转身坐下，淡然的说，“自家人，无需繁礼。母亲和嫂嫂请坐吧。” 这气势…… 王氏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周氏已经看出来不对了，连忙屈膝行礼，“谢娘娘。”又悄悄的拉了一下王氏。 王氏……尴尬的笑了下，小心的坐下。 “父亲没来？”墨伊在问。 “他，他没来。娘娘……”那句伊伊，王氏叫不出口了。但这样一来，她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有话，母亲请讲。”墨伊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356.第356章 还有下回 第356章 还有下回 节奏打乱。 气势没了。 王氏感受到了什么叫来自上位者的压力，她纳闷：这不就是自己的女儿吗？ 还是亲生的！ 为什么会有点怕她？ 对此次冒失前来，有些后悔了，可是……来都来了！“娘娘，您知道昨天，纹纹出事了吗？”她急急的问。 墨伊不说话，只静静的看着她。 一旦开了口，王氏情绪就来了，声音也有向上拔的意思：“昨儿她来找你，回去的路上，马让人家捅了一刀，惊了。当街疯跑，撞了人，还差点把她甩下车……” 说到这儿，王氏感觉自己心脏怦怦的，“老天保佑，正好遇到梁佑，他救了纹纹……” 王氏很有些身临其境和劫后余生的感觉：“今儿一早，徐夫人把就把我们接过去了，老天，真是差点给吓死了……”她眼泪哗哗的流。 周氏连忙掏出帕子，“母亲。您别太激动。” 王氏抢过来擦着眼泪，眼睛却去看墨伊。 只见她……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安安稳稳的坐在那儿。 真是感觉五内俱焚……这到底是怎么的了？ “伊伊啊……不管你们姐妹之间有什么过节，现在可是人命关天哪。你能不能放下那点小恩怨。先紧着大事呀？！” “母亲，您说这话说得好笑。我与墨纹，各自成家，各过日子，能有什么小恩怨？是墨纹跟您说的？” “不不不！”王氏赶紧否认：“人家纹纹可什么都没说！是娘猜的。难道不是么？她上胎小产……按说，身子也没完全养好。这一胎胎相又极不好，在家养着还来不及呢！ 真找你有事，派个丫头来说不行？把你请过去说不行？为什么偏偏要来你这儿？” “这个……您去问她呀！”墨伊说。 “伊伊！？你怎么这么狠的心哪！她可是你的亲姐姐……“ 终于，王氏呜呜的哭开了，满脸是对墨纹的心疼，和对墨伊能这么无情的哀怨，手比划着：“昨天，我看到她，连大气都不敢出啊……那脸，白的跟纸一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连呼吸不敢用力……大夫说，幸亏救得及时，否则……否则……” 她拿着帕子的手，捶着心口，“我都说不出口啊！光想想，心都快痛死了……谁理解我这个当娘的心啊……” 她又捋着帕子擦脸，“而且，大夫说了，接下来她都只能这样躺着，吃喝拉撒都不能下地。可怜哪我的纹纹……” 墨伊仍旧一声不出。 这一番的唱念做打之后，见墨伊仍然不为之动容。王氏又急了，“她来找你做什么？从你这儿回去的路上出的事，你总得有个交待吧？” “没交待。”墨伊冷冷的说：“您又如何？” 这不对啊！ 周氏赶紧站起来，按着王氏，“母亲，有话好好说，您别这么激动！” 王氏一推搡周氏，厉声说：“墨伊……是！你现在混好了！但也不能这副态度对自己的母亲吧！？这要是传出去……” “您威胁我？”墨伊平静的反问。 实话说，王氏还真没这个意思！ 但让墨伊毫不示弱的顶撞，气着了，“这件事明摆了就与你有关！好端端的，墨纹拖着病体来跑来见你。出去就被人害了，而且，就是玉安公主动的手。” 墨伊笑了笑：她倒没说是我动的手。 “可是：玉安公主跟纹纹，怎么能联系到一起？还不是因为你？！” 这话直接把墨伊给气笑了，“还真不是！” 王氏哪里明白？“玉安公主是你大姑姐！你家王爷跟太子是对头！她找寻不到你们的麻烦，就找寻墨纹了。”王氏越说，越感觉自己有理。 墨伊听了都很想点头，还真合逻辑呢。 “否则，平白无故的，她怎么会去害纹纹？” “嗯，有道理。那您想怎样？” “你？”王氏眨巴着眼，“我……我也没要怎样。但你总得解释清楚嘛。你到底是王妃，自家姐姐在公主那儿吃了这么个大亏，得替她讨回来呀。” “她是公主，哥哥是太子，母亲是皇后，我讨不回来。” “你！？伊伊……你不能是这个态度啊！起因是你，你就要为她负责的。” “负责不了，断绝关系倒是可以。让墨纹对外宣称，以后没我这个妹妹，就拖累不到她了。” “娘娘！母亲她不是这个意思。”周氏接不住王氏，连忙打着圆场。“母亲只是太担心纹纹了。刚才，听了徐夫人讲述的过程，玉安公主确实很有嫌疑。 现在我们来，也是想跟您讨个主意。而且，嫂嫂回想起来，纹纹上回的流产，也挺蹊跷的。会不会是有人特意针对她？弄清楚了，也好防备一二。” 她用力压着激动的王氏。 墨伊定定的看着王氏，清楚明晰的说：“事情的来龙去脉，墨纹心知肚明。如果她还在责怪我，嫉恨我。不听从徐夫人的安排，怂恿母亲来同我闹。那么，就防备不了。就算这回没事，还会有下回的。” “你闭嘴！”王氏尖叫，紧接着“哗啦”一声，王氏把桌上的茶杯茶碗扫到地上，“那可你亲姐姐！再也没有比你更狠心的了！” 母亲能这么说，这么做，墨伊并不意外，也没多生气。 但不知怎么的，一股气血上涌。 呕的一声，她都来不及捂嘴，就把刚才吃的点心和茶喷射了出来。 “王氏！”门口一声大叫，“你干什么？伊伊……” 听声音就知道，墨如海到了！ 他被人通知后，没回墨家，也没去徐家，而是直接来了王府。 就是打算跟墨伊说说，看看这个女儿有什么主意。 在门上，就听说妻子带着儿媳妇来了。急匆匆的进来，却正看到妻子在大叫大嚷，还摔东西。 紧接着看到墨伊吐了。 他气坏了，往里闯，直接推了王氏一把…… 要不是周氏拉扯着，都会把王氏推倒了。 “伊伊！你怎么了？”他到了墨伊跟前。 红颜等几个丫头已经快速的忙起来了，有扶着墨伊的，有轻拍她后背的，有打扫的，有去拿盆和漱口水的。 王氏简直就晕了……她在王府摔了东西，被丈夫推了，还把王妃气吐了…… “我，我没做什么呀！”王氏都顾不得丈夫推她这事儿了。 红颜直接往外跑，去请大夫。 墨伊吐光了刚才胃里所有的东西，眼泪鼻涕的流，“爹……”她一看到老爹，声音都软了。 “女儿，快到床上躺着去，马上大夫就来了。你们几个，小心扶着……” 墨伊制止了丫头们的搀扶，“我没事。爹，没什么大事，您别生气。” 丫头们动作特别快……眨眼间收拾好了。 “重新上茶。”她吩咐道。 墨如海气势汹汹的过去了，“王氏，你要做什么？” 王氏又急又气，又羞又恼，恨不得晕过去，但她晕不了…… “老爷，天地良心，我什么也没做呀。是纹纹，昨天……” “闭嘴！你来说！”墨如海指着周氏。 周氏看看墨伊，见她没反对，就把刚才徐夫人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墨如海脸色极为难看，“纹纹出了事，谁的心里都不好受。听听徐家怎么说，看徐家怎么办。你来问伊伊，这也正常。但你这又摔又骂的是要干什么？王府是你撒野的地儿？ 这也就是王爷不在家，难道当着王爷的面儿你也敢？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王氏拧着脖子流泪，但也真不敢再说话了…… 不一会儿，府医跟着红颜匆匆的来了。 墨伊这才喘匀了气，平静下来。 看到大夫，突然，一个念头浮上了心头…… 357.第357章 她也有了 第357章 她也有了 大夫认真的给墨伊号脉。 墨如海站在一旁，表情紧张。 王氏看着丫头们收拾地上的碎片，后悔之前的冲动。但心里仍然不服：为什么墨伊就不能像纹纹和青儿那样呢？ 跟自己有话直说的不行吗？哪怕发发脾气呢，也能痛快些。可她……偏偏就这样：你急得抓耳挠腮，她自岿然不动！ 过了好一会儿，大夫满脸是笑的起身行礼，“恭喜王妃，确是喜脉。” 这消息让墨伊有些懵，手轻抚上肚子。这就怀上了？之前可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的，月事，是晚了两天。但之前也有过嘛。 王爷不在家，诸多事务……一时都无从着手了。 墨如海高兴了，双手一拍：“好啊好啊！这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伊伊，赶紧给王爷去信！”他在原地打着转，也不知道女人家怀孕时，都要做些什么呢？ 然后，从身上摸出了银子，赏给大夫。 府医笑咪咪的双手接过，“多谢墨老爷！” 王氏愣愣的看着，她也有了？还真是巧，两个女儿都怀上了……这要是没其它事，自己该多高兴啊。可是纹纹…… 周氏在旁边捅捅她，“母亲？” 王氏这才挤着笑脸问：“大夫，娘娘一切都好吧？” “回太太，目前，娘娘脉相很是平稳。请娘娘，墨老爷和墨太太放心。回头将消息报到太医院，还会有女医再来给娘娘看看……” “伊伊，王爷不在家，你一切都要注意。”墨如海展开了叮嘱模式，“除了按规矩要说的，其他人就先别说了。另外，最近可别出门，在家里好好养着。铺子里的事交给爹。外头还有什么要办的，让赵嬷嬷去办。” “好。爹爹放心。”墨伊还有些回不过神。 “伊伊呀……”王氏红着脸，“方才，没被吓到吧？” 墨伊看看她，眼神冷冷，没说话。 “再也没比你更冒失，更没规矩的了！”墨如海不干了，“这是齐王府，是女儿的婆家，你跑这来摔摔打打？难不成疯了？平日里还真没看出来，胆子竟然这么大！ 今天这事……没完！回家，我就让王家来人把你领走。规矩要是学不好，你就在娘家呆着吧！” 王氏一听，腿一软坐下，自己年纪一把，让娘家领回去再教规矩？ 这是多大的羞辱啊。 不禁又呜呜的哭上了，“我就是急了些，但可没坏心……一切都是为了女儿，您不能这样对我……” “不识好歹！”墨如海还是很愤怒，“若按规矩，你见着伊伊，都要下跪行礼。伊伊好心，这么招待着你，结果你却发疯摔东西！了得你了！” “老爷，我是为谁呀！都这个年龄了，还不是为了儿女？伊伊……”王氏赶紧擦擦眼泪，冲墨伊解释，“娘待你和你姐姐的心，是一样的。你现在有了身孕，等生下个一儿半女的，才算真正的坐稳当了。你姐姐她，也是一样的啊。那什么……回头，娘送些好吃的给你！” “不用。”墨伊轻声说：“您先回去吧……父亲留下，陪女儿说会话。” “你听到了没？赶紧回去！”墨如海赶王氏。 周氏连忙搀扶，“母亲，咱们回吧？” 王氏被周氏连拖带拽，她挣扎着：“伊伊，让娘再说两句。你姐姐她……” “好了！”墨如海烦了，“墨纹是你女儿，更是徐家的儿媳！她遇到什么事，自有徐家为她做主。” “这不是出事了，大家商量商量么……”王氏心中暗恨：跟他，真是一辈子说不到一起去！ “商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敢在徐家这样撒泼吗？总把伊伊当软柿子捏……老大媳妇，你婆婆糊涂，以后你可得多劝着、管着。别什么事都听她的，跟着她跑！她若不听，你就来找我！下回再床裙，我就可要问到墨达头上了！” 周氏羞得脸通红，赶紧答应：“是。爹。儿媳明白了。” “回去吧！”墨如海不耐烦的摆手。 来了，什么消息没得着，什么保证也没得着，王氏哪甘心就这么走？ 但她看看墨伊，又看看丈夫。无奈的摇头，走了…… “伊伊。得让人给王爷送信，还要跟赵嬷嬷说吧？”墨如海问。 “是，这些事，女儿一会儿就安排的。您放心吧。” “……吃什么，喝什么，要不要吃药什么的，你自己掂量。爹不明白……” 墨伊笑了，“知道啦！” 看着王氏刚才坐着的地方，墨如海叹口气：“她可真是……伊伊，纹纹那儿，是有什么事儿了吧？” “嗯。徐可，前几年做了件错事……现在快要暴露了。所以，他求到了王爷面前，让王爷救他。出于多方面考虑，王爷让他在外头领了件事做，先躲躲。要办的事，很是辛苦，还有危险。但是做好了，算是将功折罪吧……王爷自会护佑于他。” 墨如海眨眼，认真的听着，“那天……在家里吃饭，徐可找王爷单聊，说的就是这个？”他竟比王氏还敏感些。 “是。第二天，徐可就辞了官，转天就走了。” “哦……”墨如海眯着眼睛想…… 几年前做的错事？ 他性格有些天真，但并不傻。 当初，墨纹得着这门亲事的时候，就没人不吃惊的。 那么个翩翩公子，看上自家姑娘了…… “呵呵……”他摇头苦笑：“果然哪：这上赶着不是买卖。纹纹的亲事，还有你的，当初可都是墨家踮着脚尖都攀不上的。回头再看，纹纹有她的不易。你也有你的不易。” 这话说的墨伊还挺激动的。 “好在，你聪明，肯用心，性子好，人品正。跟王爷处得好，现在也算是顺了。而纹纹……事情很恶劣？” “爹。这事儿您就别多问了。现在徐家也知道了，如果不是墨纹性子别扭，非得出来乱跑，也不会出事……徐可有心悔过，如果他磨练好了心性，立了大功……佛祖都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呢。 墨纹打小就自私、凉薄！您能指望着徐可是完人？” 她心中暗想：还是不能说实话。自己这个爹，性子里也有特别偏执的一面，若让他知道徐可这样……估计以后都不会再搭理他了！ 那样，又有什么好处呢？ 墨如海叹口气……“那徐家呢？伊伊你也说了，这事有危险，万一有点什么……你看你娘和墨纹！哼，可别让他们找上你和王爷。” “徐家不会如墨纹那般糊涂的。爹爹，最近这一段，您自己也要留神。家里大伯，大哥，二哥，也都提醒一下，别跟陌生人有过多的联系。家里的一切都注意着。” “爹明白。” 父女俩又说了会话，墨如海就走了。 墨伊让人给赵嬷嬷去了消息。不多会儿，她就来了，进屋满脸是笑的，“恭喜娘娘！” “赵嬷嬷快坐。这也是没想到的……” 赵嬷嬷问候了几句，便正色说道：“王爷走，带了不少人手。属下手里的几件事，也派出去不少人。所以，您有身孕的事……暂时别对外透露，也减少出门。手里的事情，我可以多分担一些。王爷那边要动起来，涉及到别人利益，肯定也会有反噬。咱们得防着……” “我也是这样打算。您还不知道，昨天……”墨伊把墨纹的事说了。 赵嬷嬷还真不知道，脸色难看：“玉安公主还真不怕给太子捣乱！” “嬷嬷，我以前觉得她是个挺有心计，有耐心的。怎么现在出这昏招呢？！” “情之一字……令人智昏吧？！玉安公主对东方的迷恋，那可真是深入骨髓的。再如何，她也是个女子，希望被人宠爱。结果，却被东方羞辱抛弃，再被徐可冷淡疏离。过去和现在，她的处境变化太大，也容易情绪不稳……” “这倒是解释得通……” “万道平那儿……”赵嬷嬷叹口气。 “什么情况了？” “基本查清了……就永乐那身子……”赵嬷嬷摇头苦笑，“在她饭食里下了拉肚子的药……还以为是水土不服呢，没多久，就那么去了。 外头的那个女子，为万道平生了个儿子。弄了处好院子住着，锦衣玉食的。他说要为永乐守孝一年……所以，现在还分着住，也没往人前领。” “倒真谨慎……那您怎么打算？” “安排人盯着呢，等个合适的机会，给他弄个因公殉职吧！怎么着，也得给儿女留个好名声。至于那对母子……女子有过参与，肯定要处理。小孩子嘛……回头找个人收养也就是了。” “不知足啊，最后人财两空……” 今天就一章吧。脑子根本不转，写的也不满意。 358.第358章 手心冷汗 第358章 手心冷汗 家里的孕妇，在街上出了事故。 徐大人向皇上说了。 语气平淡，讲事实、摆道理。还把对百姓的赔偿方案，也呈了上去。 不管事实为何，既然公主说她被“冲撞了”，徐家就认！ 态度恭谦，赔礼也厚。 但皇上是谁？ 当即就知道，肯定是玉安公主在搞事情。 退一步讲，就算是对方有所“冲撞”，可那是重臣家怀孕的妇女，自己都撞昏迷了。 做为一国公主，能没一点容人之量？ 当着众多受损的百姓，就这么闹啊？ 再说徐家：本分，严谨，低调做学问，并不是惹是生非的人家儿。 于是，皇上安慰了徐大人，并让太医院的副院正，最擅长看妇人病的去徐家给墨纹看诊。 他对玉安公主，以前是不错的。但自从大比武时，玉安见到东方，当众便出了丑。 他心中就非常不喜了。 后来玉安遇刺受伤，惊怒之下，皇上又待她好了一些。 现在又怒了，把皇后叫来了，说了玉安几句，倒没多重，只是说她：“太过小家子气”“比明安差得远”。 但这个话，是最刺伤皇后的。 原本这些日子，她心里就不痛快。太子手里的事，屡屡出事。昨天，他提拔重用的官员出了事。 还有前些两天，手里的产业也出了事。 虽然不至于一下动了根本，就人脉和银子双损失，总这样谁受得了？ 心情不好，也就没了平日里的安稳淡然，回去就发作了两场。 钱太后肯定就知道了。 这些日子，太后没事儿的时候，就叫些大臣的妻女来，谈天说地，热衷保媒拉线儿了。 她前朝没实力，偏门资料收集得不少。 竟然做成了几对，双方家里都很满意。再由她赐婚，荣耀大大的。 这口碑，算是打出去了。 几乎每天都有人来……有时，还要叫上几个妃子来凑热闹，其实她就是想叫小董贵妃，别人只是陪衬而已。 皇后冷眼旁观，不断冷哼。 太子也郁闷，这东一下西一下的打击，来得有些莫名。 再加上他政务多，整日里忙得团团转。 皇上又要派他去锦州赈灾。 平日里，赈灾应该算是好事。沿途放松一下，拉拢关系，收敛钱财。走这么一趟，不说盆满锅满吧，但也能弄不少回来。 可现在，却不是好事：李倞不在朝内，皇上病恹恹的。万一有个突发事件，自己就失了先机了！ 但又不能不去，只能叹倒霉，都没有去功夫去想：谁在整他。 墨媛最近闲得很，出不了门。好在，太子也不来烦她。 没事儿的时候，就去太子妃屋里聊天。 除了太子妃，那屋的丫头婆子，都不大喜欢她：侧妃和妾室，敬重讨好主母是应该的。有的人家，还得伺候主母呢。可像她这么殷勤，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的，可真不多。 所以，都对她神色淡淡，只是墨媛脸皮厚，装看不出来。 她整日在院子里逛，别人也都习惯了。 这天，她先去太子妃那儿晃了一圈儿，又去了小拴儿那儿。 小拴儿一般只有白天在，但太子总晚上才会在这个小书房里呆着。有时，也会睡在这儿。 再往前，墨媛可就去不到了。 尽管心急如焚，但墨媛想探听到什么，也真不容易。晃了不少天了，正经事儿，一件也没听着。 这会儿她又来了，手里拎着个小盒子。遇到人，就说是给太子做的小点心。 其实，是她院子的丫头做的。她不会，也不做…… 今天，巧了。 太子正在小书房捣腾东西呢，他的私房银子，都在暗间里放着。 墨媛跟小拴打了个招呼，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听着里面的动静，抬手刚想敲门…… 突然里头有人说：“主子，王喜求见！” “让他进来！”太子立刻回了声。 “主子！” “说。” “昨天，太后又招了钱家人进宫。这回，去之前，钱家的马车，绕路方家胡同接了个人过去。属下去打听，那人姓李，是从蜀南文县来的。 进京后，只是收拾屋子，不怎么出门，也不与邻居来往。只是他买东西时，遇到了老乡，从口音听出来。那老乡有时也做邻居的生意，所以大家才知道一二。听说，这个人是来打前站的。明年春闱，他的内弟，要进京赶考。” “蜀南……”太子喃喃道：“这就对上了！看来，那件东西，就在蜀南！”声音兴奋起来。 “爷，要不然，逮他来审审？” “不行！一动他，宫里那位就知道了。到时那边人一跑，上哪儿找去？” 太子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你们做好准备，随时出发……孤先去宫里母后说一声。” “可是爷，蜀南那么大，这个人还是妹婿，连他妻子的姓氏都不知道。不好找啊！” “笨！那个人，一定姓钱！老太婆还要指望着他光耀门楣呢。所以不会改姓！至于地方嘛……回头让吏部人查一下，他都在哪里上任，随着一摸就是了！” 他明朗的长叹一声，“这件事若是解决了，那孤可就无掣肘了。继续盯着那人，别打草惊蛇……” “是。”那人走了。 墨媛听了个大概，没等说完，就往外溜，刚走到小拴旁边。 身后门一开，太子走了出来。 “墨媛！你怎么在这儿？”太子几步走过来，警惕的看着她。 墨媛大惊，汗毛直竖，她回身，笑着扬了手里的小盒子，“我说给殿下送些吃食，可是这个狗东西不让我进！”她指着小拴骂。 小拴儿紧张的两手紧攥，低着头，不敢说话。 太子眼睛眯了下，“你来多久了？” “来了好一会儿，都跟他僵持半天了！”墨媛用力的瞪小拴。 “你回答！”太子威压放出来。 小拴连忙跪倒，“回爷的话，侧妃娘娘来了想直接进去，奴才说得回了您，您允许了才能进……可娘娘不肯听，确实僵持一会儿了。” “嗯……”太子冷冷的瞪了小拴一眼。转头看向墨媛，“拿的什么？” “这是媛媛院子里做的小食。刚给娘娘送了一份，这份……嘿嘿，其实就是想看爷在不在嘛……”她已经平静下来，娇嗔着着。 太子笑了，“放这儿吧，回头孤再吃。” “爷您干什么去？” “去你们太子妃那里瞧瞧！” “媛媛陪您去吧！？爷，听说您要外出了，媛媛能跟着去吗？” 看墨媛这没心没肺的样子，太子放了心，“孤是去救灾的，办正事，带着你像什么话？” “媛媛可以扮个小太监……您知道，媛媛长这么大，哪儿都没去过……”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往太子妃院子去了。 只是，笑得甜美的墨媛，在裙子上擦了擦手心的冷汗…… 359.第359章 我聪明吧 第359章 我聪明吧 太子不急不徐的走着。 有一搭无一搭的跟墨媛说话，脑子却在想别的事…… 那种经过正统培养，还有储君伴随而生的风度和步态，优雅而高贵。 可惜，现在墨媛再看……除了讨厌、恨和怕，没了任何的旖旎之想。 “最近没去看看你妹妹？”太子猛一回头。 面对的，是墨媛笑盈盈看着自己的模样…… 太子心头又是一软，这个女子，什么时候都是这样高高兴兴的。让人看着，烦恼都少了。 当初要她，是怀着算计。也没打算将来留她。 但是，对于这个总带来美好感受的女子，又哪下得去手呢？ 就听墨媛烦恼的说：“娘娘最近管得紧，不让妾身乱跑。说起来，妾身还想去十四爷那里瞧瞧赵姐姐呢。” “太子妃对你还真不错！”太子柔和的说。 “那是！妾身多可人疼啊？！再说爷您对媛媛也很好啊！”墨媛得意而满意的说。 “呵呵，想出去玩，那就去吧。”太子心头又是一软，点头答应了。 到了太子妃的院门口。 “爷，您与娘娘有正事说，妾身便回房了。”墨媛十分懂事。 “去吧！回头，孤有空再去瞧你……”太子捏捏她的脸蛋儿，进去了。 墨媛往自己院子走，眼珠转着琢磨：“刚才他还挺激动……什么人，什么事？蜀南在哪儿？” 她不知道。 不过……看这意思：要找的人和要取的东西，是被太后藏着，用来约束太子和皇后的…… 那，肯定就是个大把柄了！ 她眼睛冒光了……嘿！大功劳，这不就来了？！ 我才不管是什么呢，反正就跟墨伊当大事说！如果事后没什么事，那也是墨伊笨蛋没找着……可怨不得我。 她双手一拍：就是这么个主意！ 回了屋，把春放出去打探消息，让秋月给她更衣打扮。 过了一会儿，春回来了：“娘娘……太子爷出去了。” “嗯，那我也出去……” 梳妆好了，跑去太子妃那儿，说手里有个好玩意要送给赵云清，“她成亲后，媛媛都没能再见她了……” “……”太子妃也有些无奈，这些日子没放她出去，指不定憋成什么样儿了呢，“去吧！快去快回，带齐了人，别到处瞎跑。”又示意人，去给她安排车。 墨媛又贫了几句嘴，表示要给太子妃带好吃的回来，就走了。 “娘娘，您也太惯着她了！”太子妃身边的婆子说：“哪有王府侧妃到处串门子的？不打招呼就上人家王府，跟市井妇人似的……简直是丢咱们东宫的脸！” “爷不管，就随她去吧！”太子妃笑笑。 墨媛还真是先去看赵云清了，凡事，她都要做得极致。 结果：天随人愿。 李昌在西郊营不在家。赵云清没事，就陪着赵老太君去郊区某寺上香去了。 于是，她理直气壮的转道齐王府。 墨伊和赵嬷嬷等人，正在前书房说事呢。 墨媛从二门进来的，又跑到前院，等丫头请进去时，她嘴里抱怨着：“让我走了这么一大圈儿，脚都疼了。也不安排个软轿……伊伊你……哎哟赵嬷嬷？！” 赵嬷嬷看她来了，站了起来：“墨侧妃。” 现在屋里，只有墨伊和赵嬷嬷并几个丫头，几个幕僚都打发到外头喝茶去了。 墨媛面对赵嬷嬷，有些尴尬：“好久没见您了！您可别这么称呼我……叫我媛媛就好。” “礼不可废。侧妃娘娘请坐。”赵嬷嬷一如既往的温和而有距离。 墨伊坐在书桌后，身上围着件宽大的披风，把她整个人都包着。 “怎么这会儿来了？有事？”墨伊直接问。 墨媛先坐下，“嗯，是有事……”她磨磨唧唧的，意思是想跟墨伊单聊。 “赵嬷嬷不是外人，你们几个下去吧。” “说吧，怎么了？”墨伊问。 “刚刚听到个消息……”有赵嬷嬷在，墨媛没那么随便，眨巴着眼睛，组织着语言。 其实，墨伊还真想从墨媛嘴里听到些什么…… 赵嬷嬷坐下，淡定的泡茶。 “刚才听到的……但也只寥寥的听了几句。我分析了一下哈：太子一直在盯着太后。”墨媛表情神秘。 赵嬷嬷泡茶的手一顿，放下东西，也认真的看向墨媛。 “应该是太后手里拿着太子他们的把柄，放在自家人手里了。太子和皇后都知道有这个东西，但不知道人和东西在哪儿。 昨天，太后娘家人进宫看她时，绕道方家胡同接了个人去，说那人是打蜀南来的。” 赵嬷嬷紧张的咽了口吐沫，看了一眼墨伊。 墨伊不知道，但赵嬷嬷可知道。钱太后的小时候跟着父亲上任，就在那边。 “那人姓李，刚来京城不久，说要在这儿打理事务，等他的内弟，明年上京春闱。 看太子的意思，这个内弟应该是太后的亲戚，姓钱，要科考当官，所以不可能改姓。太后要提携娘家人。太子说马上要去宫里跟皇后娘娘说。还要去吏部，查一下……太后她爹？嗯对！她爹上过任的地方，然后就派人过去，把人和东西拿到。 太子虽然得的消息不多，但也不敢把姓李的抓起来问。光怕打草惊蛇，把要抓的人惊走了……” “蜀南什么地方？”墨伊问。 “好像提了一句文县……蜀南在哪儿？远吗？” “属下知道。”赵嬷嬷有些着急的问：“媛媛，他们还说了什么？” 墨媛又认真的想了想：“只说了这些。这件事，他们一直在查的，所以这会儿并没有从头到尾的说。帮太子查的，是个叫王喜的。听小拴爹说过，他很厉害的。太子让王喜准备好，随时准备出发去找人。” 她又跟墨伊抱怨：“只偷听到了这么两句，还差点被发现，吓死我了……” 看赵嬷嬷的严肃表情，墨伊知道其中有事，“那最近，你就老实些，别再往书房那儿跑了。” “不用你嘱咐，我知道该怎么办！这消息有用吧？”墨媛目光闪闪，极想得到肯定。 赵嬷嬷并不知道她们之前的约定，有些纳闷：当初，墨媛可是削尖了脑袋进的东宫，现在怎么又这样了？ “嗯。有用。”墨伊肯定。 赵嬷嬷也跟点头：“侧妃娘娘，您确实要小心了。东宫的这个小书房我是知道的，因为跟后院连着，太子会跟少数亲近的朋友在里面吃饭喝酒，有时他还睡在里面。为了方便，就归后院太子妃管了。太子的暗卫守护不到，否则，您是靠不了边的。 但您经常过去，别人也未必不知，不过，或者以为您是去讨好太子的，涉及到宠爱私情，没管罢了。但若去的次数太过频繁，呆的时间太长。或者再往前去到大客厅，大书房……暗卫一定会发现的。那就麻烦了……” 这套，墨媛还真不知道。 她只是单纯的知道，不能穿过小书房去前院，但并不知道会有人在暗处藏着……好悬哪。 “知道您是在帮我们娘娘做事，但也要小心自身安全。您现在只是运气好，钻了个空子，可不是真有本事不让别人发现……” 这话，把墨媛感动的要哭了，“嗯……赵嬷嬷你对我太好了。多谢啦，我会小心的……” “那你别在外面晃了，赶紧回去吧。”墨伊嘱咐。 “好吧……”墨媛站起身要走，“伊伊，你脸色不大好，是病了吗？” 这下，墨伊都被感动了，她比老娘，都更关心自己。 “没事。就是王爷不在家，忙了些。” “王爷去哪儿了？哎哟，我最近不出门，好多事情都不知道。最近见墨纹了吗？刚去看赵云清，她不在家……不过，我只是去她那儿虚晃一枪……就是要来你这儿报信儿的，我聪明吧？” 她得意的晃晃头：“这么重要的消息，我可打听着，跟你说了！赵嬷嬷可以做证哈。别忘了答应我的！”说罢，她带着阵香风出门。 “哎哟，还要走回去呀，能不能把车赶到前门哪，简直累死我了……”叨叨的声音渐远。 360.第360章 抢得先机 第360章 抢得先机 “娘娘……” 赵嬷嬷神情很严肃，“这个消息确实很重要。当初咱们娘娘、太子，还有公主出的事，都太过蹊跷了。 还有大董贵妃和李珍，那可都是皇上心尖上的人，竟然也死在冷宫了……这一切，当时的江皇后，无论如何也是做不到的。 她那个人……如果不是成了最大的赢家，任谁都不会怀疑到她。 倒是一直怀疑太后，只是……很多事情就是理不通顺。 头一个：就是她没动机。之前，太后娘家犯的是铁案，证据确凿，钱家人也认罪了，并没有冤枉了他们。皇上非但没有迁怒太后，还因她而对钱家有所宽待。这一点，太后心知肚明！ 后来，钱家几乎断了后，那是天灾，并不是人为。按此推断，她不应该有这么大的恨意。而且就算是有怨，那也是应该对着皇上去的啊！关咱们娘娘和太子什么事？ 再有，皇上待太后确实不薄，她完全可以安享晚年的！无子、无孙，娘家也几乎断绝了。再掺合这些事，根本就没任何意义！ 还有一条……她跟江皇后，从过去到现在，都看不出任何的亲密联系……查了多少遍的！” 墨伊打断了她：“但如墨媛所说，她们，确实存在着更深层的联系。钱家有后人通用进京春闱，那就说明，钱家还上有像样的后人的……而且，太后还想把侄孙女嫁给小十五，那谋得就深了。所以，她未必真就只想安享晚年了……” “可那个人是谁呢？那些年，几乎所有人的底细都摸了一遍。太后的老家，宗族都查过，确实没有能辅助她做事的人。 蜀南这儿……确实是疏忽了。但老钱大人走过不少地方……资料都在书库的地库里放着呢。” “拿出来看看，事出紧急，咱们必须得抢得先机。”墨伊果断的说。 赵嬷嬷连忙拿了钥匙就往后走：“我亲自去找。” 墨伊站起来，在屋里来回的踱着步：若是太后与皇后合作，无非就是为了巨大的利益。但这种事，可是冒着灭九族的风险的。 一旦开始了，双方就得义无反顾的向前走。 最后，就算成功了，最能安稳的拿着胜利成果的唯一途径：就是灭了对方的口。 尤其是钱太后，无子、无后。冒一样的风险，所得利益却明显要小于江皇后。就目前的结果来看，也确实如此！皇后，太子……江皇后的利益比她多太多了！ 太后要应对这样的局面，肯定要深藏对方的把柄。 和平相处了多年，现在有了变化：也许皇后不愿总被掣肘。 而太后……太后的心也变大了。竟然有意将侄孙女嫁给小十五…… 那她就要推小十五上台，拿到的皇后之位！这么说……太后又跟小董贵妃和永安郡王扯上了？ 不不不，她还不光是心变大了。她是没办法了…… 皇上年纪大，身体不好，一旦驾崩，太子登基……太后必死！ 她一死，别管家人手里有什么把柄，谁还敢拿出来？ 谁又敢接？ 那就没用了。 不，不对。还有王爷呢……到了王爷手里，别管李焕是不是当了皇帝，都够他喝一壶的。 原来是这样……不管从哪儿说，都将是一场不死不休的局面。 腿一软，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有的人，一生下来，就身不由己。 有的事，一旦做了，什么时候停，可也不由自己了…… 赵嬷嬷进来了，手里拎着一个箱子。 “红颜，去请两位先生进来吧。” 王爷的两位幕僚，外前头喝了茶，吃了点心，心满意足的走了进来。 赵嬷嬷把箱子打开，一阵霉味扑面而来…… 墨伊一闻，便一阵的恶心，翻江搅海的忍不住，脸红脖子粗的往外吐。 好在，旁边已经备上了痰盂……丫头围着墨伊一阵的忙活，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勉强的把这感觉压了下去。 那两位先生，开始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颇有些手足无措。 但看着丫头们熟练的表现，不由对视了一眼，眼里都有笑：娘娘有喜了？！ “不好意思……”墨伊漱了口，擦了嘴，“赵嬷嬷继续吧。” 赵嬷嬷把箱子拿远了些，把两位先生请过去，把事情简单说了说，大家分头看资料。 红颜拿了一块干净无香的帕子，用茶水打湿了，让墨伊捂在口鼻处…… 刚吐完的墨伊，无力的接了过来，捂上再吸气时，就闻不到什么怪味了。 这一下，感觉好多了，冲红颜点点头。 赵嬷嬷往外拿着资料边看边说： “太后的童年，就在那边度过的。她的父亲，曾经做过不少实事的。这上面记着……钱老大人在那边，也经常会外出一年两年，而太后的母亲带着她的兄弟姐妹，留在文县过活。她母亲的出身和性格都很强势，且善妒，家里没有正式妾室和庶出子女。” 有个幕僚说：“也许是她父亲在外奔波时，与人生下，没并带回家？” 另一个也点头：“有这个可能，也许太后知晓此事。后来家中变故，后代几乎断绝，才又找回来。” 赵嬷嬷点点头，“太早的事情了，这里的资料也不多。” “不管这些了，直接让人去！”墨伊忍着不适，做了决定：“王爷走时，给我留了三个一等护卫。先派过去两个。一个在文县找，一个去周边。再留一个跟着那个叫王喜的。看看太子的人能寻到什么线索……他们人若过去，就让他一路跟着。如果是太子先寻到的……让他带些迷药什么的，找机会直接上手偷抢！” 赵嬷嬷点头应，“是。事不宜迟，马上就得走！” 幕僚又说：“蜀南并不是咱们王爷的势力范围，但大比武时，有个附近驻军的凌将军，王爷挺看好他的。倒可以借助一下。” “是可以。”墨伊点头，“但也只是让他们做个辅助。这件事，除了咱们这些人。还有三个护卫，别人都不能知晓。” 说完这几句，墨伊就又不舒服了。 看她难受的样子，“娘娘，让丫头扶您进里间歇会儿。剩下的属下来安排，回头再跟您细说。里间，是王爷谈事累了，小憩的地方。 赵嬷嬷沉了沉心，三个人商量起来，路途遥远，又陌生，仅凭手里的这点线索，想找到人，找东西，无异于大海捞针。 就算紧急，也要做得细致些。还写了一些求助信，盖上王爷私信…… 三个护卫听到命令也来了，跟着一起商量。 正好，其中一个护卫，还认识太子府的王喜，熟悉他的手法，主动要求跟踪…… 傍晚时分，两个护卫就出发了…… 361.第361章 再次劝妹 第361章 再次劝妹 皇后宫的人，此刻都有些紧张。 突然看到太子来了，纷纷松了口气，连忙向里通禀。 刚靠近大门，太子就听到里面有人在尖声说话。他进去了才停。 不用看，也只有玉安公主敢在皇后面前这么嚷嚷了！ 此刻，二人的脸色都不大好。 “母后。”太子按规矩行礼。 “太子来了？！”皇后神色稍缓。 而玉安公主却臭着脸，头扭向一侧，不理他。 “母后，出什么事了？”太子问。 皇后无奈的说：“都是冤孽。太子还没听说？”她指向玉安公主，“那天，她在街上跟徐家的三少奶奶闹了起来。众目睽睽之下，把半条街都差点掀翻了！徐家把事儿捅到了你父皇跟前。你父皇派了御医去，徐家媳妇还怀着身孕，到现在，也没缓过来呢。” 又恼怒的看着玉安公主：“你也不想想，现在是什么情形？你哥哥手里的麻烦不断，事情多得做不过来。你却在搞这些……” 这时，外头又进来人，要跟皇后娘娘回事。 “母后，儿子同妹妹聊聊吧。玉安？过来偏殿！”太子说完，径直走了。 他面上没表现，但心中也很恼怒。要再谈不下来，就得让她再老实一回了…… 两个人到了偏殿，太子认真的看了看自家妹子…… 心里哎哟了一声，变化这么大？ 没了以前的骄傲洒脱和明艳动人。此时她面相带苦，神情满是固执…… “到底怎么了嘛？”太子也无奈，“好好去照照镜子……都成什么样儿了？” 玉安公主虽然不爱听，但心也是虚的。那天，她突然发现，以前最爱穿的红衣，现在都有些发怵上身了。她的审美不差，所以感觉着红衣显得皮肤暗黄，得把粉打得厚厚的，才能压住…… “以前觉得妹妹聪明，大方，举止得当，看事通透。虽然在情爱方面有些执着……但无愧于嫡出公主的身份！可这一年，你都干了些什么？别怪母后说你，就连哥哥也真是失望了……” 这话，比皇后的责骂，带给玉安的压力更大。她冷哼了一声，“你和母后，都有大事要做。而我，从头到尾，也只想有个合意的人陪伴。 但你们俩忙活半天，又如何？东方之所以这样对我，还不是不把母后和你放在眼里，否则，他敢吗？” 太子摇头苦笑：“你这话好笑，你还是父皇的嫡女呢。他这么对你，也是没把父皇放眼里？” “本来就是……”玉安公主恨恨的说。 “好了！别做这些无谓的争执了，你告诉我，现在想要什么？” 玉安公主定定的看着他，“徐可。我要嫁给他。然后，如母后所说的，生些儿女……” 以前，她是不喜欢孩子的。怀孕时丑，生产时疼，身材走样，好长时间都不能享受鱼水之欢。 可随着年龄增长，她那些同父异母的姐妹们，以及伴读女伴什么的，一个个的，孩子都满地跑了…… 再跟她们聊天，说的就都是这个。 有与她情趣相投的，有玩出事的，现在老实了。 再出去交际，满眼都是些十五六岁，骨朵般的小姑娘。让她心生惶恐…… 忽然想：生两个孩子也不错。 现在想着，嘴角也露出笑意。 这在太子看来，有些不大正常……心中微凉，冷冷的问：“你想与徐可为妾？” 玉安公主不满的瞪着他。 “孤说错了么？徐家会答应他休妻？会答应他尚主？” “一步步的来嘛，他不休妻，便当鳏夫。徐家嘛……到时，就由不得他们了。” “胡闹！你是不是脑子有病了？就算是这个打算，但能是这样的做法吗？你敢向天下宣告：你弄死了徐可的原配，因为自己要嫁给他！？” 玉安翻了个白眼：“是母后屡次劝我与东方分开，赶紧嫁人生孩子。可照着做了，她还数落！有完没完……我现在，就想嫁徐可！” “那徐可怎么说？” “他怎么说……他辞官了，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玉安有些沮丧。 “辞官？为什么？你做了什么？”太子纳闷。 “什么叫我做了什么？” 太子好脾气的说：“好的职位，一个萝卜一个坑，多少人盯着的。他一直做得很好，怎么会轻易辞官？肯定是有呆不下去的理由了。” 玉安公主愤愤的说：“你只知道问……这事儿透着邪性呢。他人不在家，我一直盯着。还让人去打听，说他出公差了。可他哪还有什么公差？” “徐家什么反应？” “哼，徐夫人……敢跟我较劲！我跟他的事……估计徐家知道了。” 太子皱起眉头，这可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这之前，我确实找了他几回，也写了信，可他一直不回。哼……招惹完了就想跑？想什么呢？当我是什么了？” “你呀！”太子无奈的摇头，“青春年少时，驸马的人选有大把，可你，非盯着东方！都没咬着呢，就不撒嘴。母后和我，着了多大的急，丢了多大的脸？ 后来，又盯着徐可。徐可……也行吧！家世、人才都不错。可你赶紧跟东方断了，趁热打铁的嫁他啊！那时候他还没成亲呢！ 可你偏不！一直熬着……妹子，哥哥是男人，所以特别了解……你可别嫌哥说话难听：两人在一处时间长了，那身子看着都没反应！怎么还肯为成亲而付出代价呢！ 还有西郊营出的事……就算是个天仙，我也不乐意要了！这是男人脸面上的事，比天都大！你懂不懂啊？”太子还轻拍自己的脸。 这话，把玉安羞得脸都红了。“我不管！你是男人没错……可我，却不是个普通女子！” “对，你不是！但实话跟你说了无数遍了，如果哥哥没那么一天，就算你拿到手上了，也都是虚空。还不明白？” 这下，玉安公主不说话了。 “最近出了多少事？你不说帮着哥哥解忧，也不来打听打听，却一直在添乱！徐家，连父皇都要客气一二的，就算你弄死了徐可的媳妇，父皇那关怎么过？他能愿意？徐家若是摇头，他会压着？母后如何跟父皇张口？这些事，你都不想吗?”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 就算玉安公主不爱听，但屡次被太子分析指点，她也没了过去的暴躁，只轻叹口气…… “说到要孩子……你是公主，真想要个孩子，又有什么难的？找个看得顺眼的，藏起来把孩子生了，谁能知道？就算知道了，谁又敢说？ 哥哥可从没拦着你找些个年青貌美的面首，但正经成亲，却一定得有大利益才行。” “你看哥哥……还不是找的于各方面都有最大益处的女子？对你嫂嫂，有敬重，而无男女之情。然后，再找些自己喜欢的……有本能的男人，都是这样的。寻常女子却做不到，但你……不是寻常女子啊，所以，你完全可以同男人一般……” 玉安公主听着，认可了。 “你的亲事，必须成为哥哥的助益。而等到那一天……东方就是头一个祭旗的。然后你，可以为所欲为！ 所以，上回哥哥说的牛将军……” 他看着玉安的脸色，并没以前那么难看了。 “那人是丑，别说你，哥看着也恶心。但他有手里有兵，家里有银子。等将来哥事成，这人也就没用了。可他的一切，就都成你孩子的了。呵呵，就这么点事，身为公主，还能想不明白这些？你就听哥哥的吧？不会害你的！” “李倞此行，若是牛将军出手，六成他回不来！那朝里，咱们还怕什么？” 这次，玉安公主终于被说动了。 这边搞定，太子才去见皇后，上来就把这事儿说了。 “儿子已经给牛将军去信了，妹妹同意了，就再追加一封。父皇那儿，您盘算一下怎么说。” 皇后低垂着眼里，精光一闪，“嗯，本宫想想。太子，你妹妹懂事，心疼你。将来，要善待她。” “儿臣就这么一个妹子，疼她还来不及呢！” 太子这才说今天的正题，“母后，上回您说的老太婆见到的蜀南的人，儿子找到了。” 他把事情说了一遍。 “我说呢！”皇后冷冷的笑了，“老太婆对家族兴旺的执念，还挺深。打算怎么办？” “儿子想着，就算咱们猜的没错，但那人来，那东西也不会随身带，所以，想派人过去。” “派人过去是对的。但你说要紧的东西不会随身带……倒不一定。儿子啊，本宫有种感觉，要到关键时刻了……” 皇后和太子的脸色都凝重了起来…… 362.第362章 浑水摸鱼 第362章 浑水摸鱼 太子派去蜀南的人，是两天后出发的。 齐王府的护卫，化妆跟随而去。 大致方向有，所以走的时候，墨伊还嘱咐他呢：对方狡猾，不必跟得太近。 赵嬷嬷在旁边笑：“娘娘，这些，他们都明白的。” 墨伊也笑了，“嬷嬷，重要的人手一下走了三个，府里的防卫，还要重新布置。不知道是不是有孕了想得太多，总感觉有些不安稳。” 赵嬷嬷点头：“已经在做准备了。” 虽然她怀孕的事没对外说，但这样的大事，有关人还是会知道的。 墨宝就跟柳念说了。 柳念听了，便上蹿下跳的要来看。但是，别看都在京城，他想进王府的门，也得有说法。 这不，墨家给墨伊送东西时，墨宝便带着柳念，跟着蹭来了…… 柳念看到墨伊，特别高兴！ 一笑，露出侧面的小小尖牙和两个酒窝…… 婶儿这肚子里的，可是与他有血缘的……跟亲弟弟也差不多的！ “婶儿……什么时候生啊？”他扭捏着身子，眨巴着眼睛，贱兮兮的问。 墨伊无奈的笑着，“你这副样子，要让你叔看到了，不又得挨骂？！” “嘿嘿。我当着他不这样……等将来有了弟弟，我也不这样了。让弟弟乖点，将来，我的私房银子都给他。” “你怎么知道是弟弟？” “妹妹……也成吧！我不挑。弟弟呢，可以带着玩！” “嗯。爬树，下湖？”墨伊逗他。 给柳念逗得，前仰后合的笑。 墨宝跟墨伊悄悄说：“听六姐说，爹爹前些日子，把大舅舅叫来了，好一顿的数落。给大舅舅臊得脸通红。然后把母亲说了一通，就挺难听的……母亲气得病了一回。现在，除了过几天去趟徐家，她都不出屋了。” 墨伊不耐烦听这个，而教训上墨宝了。“你没事，少跟你六姐说话。她关注的，都是这些！” 都能想到，墨青说这些时的眉飞色舞了。姐妹里，她是最不着调的，只要有热闹看，就不嫌事儿大！除了自己，谁也不关心！ 都这个年纪了，想扳过来都不容易，更何况老娘还纵着。 “你跟着念哥儿，学问上是要用心，但也要多看，多想。不能成书呆子。再有，你少吃些吧……瞧你这又白又胖的？前些日子不是瘦了吗？” 墨宝嘿嘿的笑，他是跟着练过些日子，长了个子，也瘦了。 可是吧……稍一松劲就又完了。 关键是：跟着柳念吃的好啊！那可真是想吃啥吃啥，想吃多少吃多少！ “我的话你听到没？”墨伊看着他来气，将来自己的儿子，可不能胖成这样！ 刚把家里家外的事情理顺，就又传来个消息。 玉安公主有了新驸马……皇上亲自赐的婚。驸马爷是潼关的“牛将军”。 明年开春，牛将军进京，二人完婚。 京城人家，都不知道这个“牛将军”是谁。大家好生的纳闷，八卦闲聊了几天，也就放下了。 但这对于齐王府来说，可不是个好消息。 墨伊虽然不懂军事，但她喜欢看舆图，喜欢了解各地风俗。 王爷走后，她没事的时候，还让前书房的幕僚讲过那边的情况。所以，一下便想到：牛驸马，手握重兵，且离王爷去的地方不远…… 赐了婚，这位牛将军，便是太子阵营的人了。 “……这么个莫名其妙的婚事，皇上为什么会同意的呢？”墨伊自言自语，再一深想，就不寒而栗了。 京中的战场，转移到那边去了啊…… 只不过，王爷是以身犯险。而太子和永安郡王，却是在京城遥指的，或者会损失，但不至于人有危险。 这下，可要被动了……恐怕也出了王爷的预料吧？ 赶忙到前书房，招集齐王府留守的人，开始忙碌起来。 李昌接到消息，匆匆的回了京。这回，墨伊是去他家商量事，还叫上了梁佑。 再见李昌，他当主官一段时间，又成了亲。蜕却了青涩与浮躁，人变得沉稳干练了。 他从赵云清那里，知道墨伊有孕了，见面就先问候了两句。 这下，梁佑也知道了。他微笑着恭喜了墨伊，并说回头让梁夫人和梁太太，带着妹妹去王府看她。 大家便开始了正题。 “那个牛，上回大比武时看到了。”李昌说，“他家的基业，是祖辈打下来的。很扎实。现在牛家军是他执掌着，很强势，手段也狠，在军中很有威名。关键是，很富有，配备精良。 大比武，是他亲自带队来的。最后拿的名次……属中等吧。但训练时，七哥就说了，那人有所保留，似志不在此……后来，盯梢的人，看到他跟太子走得很近。 七哥分析，他是想弄个爵位的。然后，就能扩大地盘了。嫂嫂可能不知，多大的官职，就配有多大的地盘，多少人手。如果想进一步，他就要往上升，但这个也是有限的。 但如果他尚主……在很大程度上，就能绕过这个限制了。” 梁佑神色也凝重，“其实，这样的人，很容易养虎为患的。太子怕是有些天真了……可现在，太子的诚意摆出来了，这个姓牛的，也得拿出诚意。否则，大婚时才会封的爵，也到不了手的。” 墨伊就是担心这个：“他离着这么近，若在王爷清理那些……土匪之后，他趁虚而入，得渔翁之利……” 梁佑点头：“是有这个可能的。到时，他一方面是向太子投诚。另一方面，已经实际的控制了地盘，然后坐等爵位到头上。” 李昌说：“嫂嫂，您要知道，土匪……数量的有限，还不能摆明身份。后续的事，不知道七哥有无防备。” 梁佑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夫人的堂弟在那边，手里三千人，虽然不能与牛将军抗衡，但胜在出其不意。关键时刻，只要能发挥些许作用，那结局或许就不同了。” 墨伊眼睛立刻亮了。 “只是……”梁佑有些为难的看着墨伊，“这个人，是夫人娘家的……” 墨伊想了一下，然后说，“你就跟夫人说，浑水能摸着鱼，但是，也要伸手啊……那头牛肥得很，跟着瓜分些肉吃，总是可以的。当着你们十四爷，我就把话撂下，王爷那儿，我去说。” 梁佑脸红了，“娘娘，现在说这个，确实有些不好意思。但面对强大的对手，得有大利，人才会动心，才会拼命！” “这个太正常不过了。我只会感激，不会嫌弃。但能得多少，可就要凭功绩了！”墨伊淡淡的笑着。 梁佑感觉墨伊变化好大…… …… 远在山庄的冯丽娘，终于又遇到了周东的手下。 他们的之间联系，怕别人发现，所以不敢写信，只用口口相传。 “大人跟您说：王爷出了远门。什么时候回来并不知道。还有，墨王妃有了身孕。您有什么消息回传吗？” 这就有了？冯丽娘心里拔凉，又有了些兴奋。 女人家，这个时候最容易出事了！ 她眼里有光，轻声说：“让他盯紧点，关键是，盯着王爷那边有什么消息。这一点非常重要……” 她甩了一个小包给那人，“这里面的首饰，让他换成银子……该打点的时候，别小气……告诉他，或者，转机就要到了！” 363.第363章 搅屎煽乎 第363章 搅屎煽乎 香炉里燃着香。 阳光从窗纱里照进来，打在正在养心殿小塌上午睡的皇帝身上。 他感觉自己睡了很久，还像做了个很长的梦，但似乎没什么具体情节。 “父皇。”那道温润的声音，是他的长子李元。 “父皇！”这道脆生而傲娇的声音，是他的儿子李珍。 还有明安那咯咯的笑……四面八方的响着。 然后，他醒了。 年纪大了，感知就会麻木，日子一天天的过着，已经很少再主动的想起他们了。即使想到了，也不再像过去那般撕心裂肺。 他这个皇上，从各方面来看，都只算中庸。不是明君，也不是暴君。 没出过大错，也没值得称赞的政绩。 夺嫡的时候也曾艰难，但还有比他更难的呢，都不在了…… 所以，总体来说，自己是个受上天眷顾的赢家。 反而是坐上这个位子后，经历了谋反。他便过晚、也过早的经历了那些惨痛。是啊，太早了……坐子刚坐稳当。 李元刚成亲，李珍还在挑媳妇，而明安……还没能嫁给东方呢。 那些不堪的往事，在他刻意的回避之下，很多都已经忘了。 但有过那些经历，他感觉自己已经超脱了，看开了。 身子常年不好，说不定哪场病，就缓不过来了。 那就要准备好身后事，立了江宛怡为后，李焕为太子。不是他们有多出众，自己多喜爱。 原因嘛：一方面是因为：李焕各方面都很像自己，对他便有了些偏爱。 但最为重要的是：这样的做最省事。 他太累了！累的只想：不管了，就这么着吧！ 培养李焕。逐步放权。慢慢的，李焕成了一个还算合格的储君。 这些年，朝廷没发生特别大的灾难。西北虽然冲突一直没断，但好在几支人马可靠，李倞也在…… 总算过了几年平稳安顺的日子。似是……他马上闭眼，一切都可以顺利的移交了…… 史书里，有关他的一页，就这么轻易的翻过去了。 这让他心里开始很不舒服。 随着岁数的增加，又熬过几次重病，他对一切，又重新迷恋起来，一迷恋，就有些失衡了。比如：他喜欢美女，但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让太医调，偷偷的吃些药，但没什么用…… 想用强些的药，但太医死谏，“万万不可！陛下，片刻的欢愉和寿长，只能二选一啊！” 皇上听完都苦笑了，若只能二选一，那就选长寿吧。 好在，他是皇上，还有至高无上的权力！ 于是，每天都坚持上朝，就算身子不好，精力不够，也强撑着。 结果，每天都能看到他的继承人：李焕…… 他温文尔雅，风度翩翩，做事沉稳。还很孝顺…… 将来，他会是个很气派的皇帝吧？比自己气派！比自己身体好！还那么多人支持！ 以前感觉这样挺好的：江山交给他，不会乱，放心。 但现在，又感觉不好了。 总是生出一种：“我还能行！”谬想。 再看看李倞…… 虽然他总把自己气得不行。但那强健的身体，强势的个性，果决的手段，那是自己内心深处最企盼得到的一切。 还有小十五，清晰得毫无杂质的眼睛，白里透红的皮肤，似每天都在长的个子。让他感受到生命的旺盛。 于是，总把小十五叫到身边，亲自指导着，如寻常父子那样说话，一起吃饭，下棋。 他很高兴这样。 身边伺候的太监，虽然嘴里不敢说，但可能都在偷偷揣测，自己有意传位于他了！ 其实，并不是的。 这个位子……他谁也不想给！就想自己坐着。 他们做事，都是为自己做的，而不是为了坐上这个位子。这样才对！ 他想掌握一切，但力有不逮…… 比如这个什么“胜天王”。事先，竟一点消息也没得着！ 直觉，里头的事不少……老七主动去，永安拦，太子支持。 紧接着，皇后就来说玉安的亲事。 他并不傻，当然知道，皇后和太子要干什么。 但是，他没有阻拦。 嘴角露出一丝淡笑……朕这手里，还有几件太子犯的事，等机会，再抛出来。 让他们彼此消弱，彼此制衡。 自己坐山观虎斗，这位子才能安稳。若再长久些，那就更好了。 …… 皇后哪里知道皇上在想什么呢？ 她心情很好。 一扫之前的焦躁，又恢复成那个温和自持的皇后了。 把玉安公主叫来，先是温柔而恳切的道了歉。 又肯定并感谢了女儿为母子大事而做出的贡献。 并口气徐徐的出着主意：“明年春天，他进京完婚。走个过场，立刻打发他回去。 事情都由母后来安排，你这边……就可以有孕了。生个儿子更好，若生女儿……就找个合适的男孩儿，不管用什么法子，先把嫡出子的位置占上。 李倞一倒，你哥哥都不用坐上那个位子，就能收拾了牛家。到时，那基业，尽数收入你的囊中。做为公主，就得做这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事才对。 那些儿女私情……只是少女时期的情窦初开。到了你这个年龄，要关注的是权势，是财，是有儿女支撑着享着福的老去。最后，再有个荣耀的身后事。人生才完美……母后，不就是如此做的吗？” 这一番说教，还真是打开了玉安公主的新眼界。 她竟缓缓的点头认可了。 这时，齐王府往宫中报了信，皇后打开一看，淡淡的说：“墨伊有孕了。” 如今的皇后，并不太在意这样的消息。把信随意的扔到了一边，这……已经改变不了什么了！ 玉安公主的眼神却又有了迷茫：墨家女还挺能耐的，瞧这一个个的…… 又想：有孩子，可能真是种挺好的体验……别管爹是谁，先来一个吧？ 太后在自己宫里，手捻佛珠，看着刚进来的钱向清。这小姑娘一天天的长大，有了少女的初模型。皮肤白皙，身材高挑，眼睛漂亮，不涂口脂就红红的小嘴。 可以预见，会是个大美女了。 钱小姑娘礼貌而细心，上前问候太后，然后轻声柔气的说着家常。 这些日子，太后的加强型努力，成效还是很显著的。跟小董贵妃的关系非常亲密，每天都要坐着聊上半天。 只是呢，用话点她：把小十五和向清的亲事，和自己的支持，绑在一起。 可她却不接话。但是吧，她对向清还挺好的：从齐王妃铺子里弄的那些东西，可没少给。 所以，到现在也没弄搞懂：她是不愿意，还是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呢？ 哎呀，这个人……可真费劲。哪像江宛怡那会儿？ 一对眼神，就知对方心意！后来的合作，就是从不断的试探和表明中奠定的嘛…… 搅屎棍子皇帝。 成功学大师皇后。 有钱任性没啥。有权任性很要命…… 364.第364章 顺坡下驴 第364章 顺坡下驴 最近，有人孝敬给太子一个美人儿。 柔若春水，小鹿一样的眼睛。 让太子保护欲大大的…… 现在，他再回后院，不是找太子妃商量家事，就是去找那个美人。 再也不来墨媛房里了，墨媛虽然大大松了气。但又想起墨伊之前啰嗦的那些……不由又有些郁闷了。还真是都说着了…… 这也就是自己没指着太子，否则，刚进宫半年，就失宠了！？ 那日子怎么过？锦衣玉食又有什么意思？ 只能安慰自己，这也算是顺坡下驴了。否则啊，无异于套上磨用鞭子抽……一想到这个，就打冷颤。 但这天下午，她刚午睡起，梳妆好了，打算出去溜达一圈儿。 太子却进了门…… “殿下，您来啦？”墨媛掩护着内心的惶恐，热络的招呼着，并沏茶倒水。 “嗯，你最近没去齐王府么？”太子坐下，问道。 “前些日子路过，进去了一趟。”墨媛心里更紧张了，他问这个干嘛？ 难道，他怀疑自己在传递消息了？ 她想多了！ “齐王妃都有二个多月身孕了，你回来怎么没说呢?”太子的语气极为和善，但心里却有些不高兴。 她竟然有事开始瞒着孤了？ 其实他也没细想，他们好长时间都没能见面说话了。 “啊？！”墨媛还纳闷呢，张着小嘴，“她有孕了？还二个多月了？！” “妾身不知道啊！她没说啊！” 看她的样子……是真不知道，太子舒坦了些，就没再提。 “殿下，这您就不知道了。一般的来说，未满三个月，是不对外说的。” “你的姐妹都有了身孕，你自己不想吗？”太子伸手拉过墨媛，态度有些暧昧。 这把墨媛惊得，差点蹿出去，她强忍住了，才笑道：“妾身呀……想着伺候娘娘把小郡王生下来，再考虑自己也生一个呢。要不然哪……可不够妾身忙活的！” “切！”太子笑了，“太子妃生孩子，用你干什么？再者说了，这个由你说了算？” 墨媛眼珠转了转，“是爷和媛媛一起说了算的！” 太子哈哈大笑，把她抱在怀里。 哼，又菜又爱玩，墨媛心中暗骂，连忙躲着，“爷，白日……咳咳。您是想一会妾身挨娘娘责罚吗？” 太子又笑，这时，门口有个小丫头来报：“爷，我们姨娘有些不舒坦，在哭鼻子呢。求爷去瞧瞧吧。” 一听声音，太子便知，这是自己新的心尖宠身边伺候的小丫头。 于是，他想也不想的放开墨媛，起身就想去瞧瞧。 墨媛却一把扯住他，眉毛一立：“嘿！听说过没见过！敢情，还真有跑别人院子里争宠抢人的？爷您别去，让妾身去会会她！”她撸胳膊挽袖子的，一副要去打架的模样。 这表现，竟让表面文雅高贵其实低俗的太子，很是受用，又哈哈的笑了，“好啦，孤就去瞧一眼，那天她把腰给……咳咳！” 墨媛坏笑着松了手，太子得意的挑挑眉，走了。 再没回来…… …… 家里的事情安排得差不多了，墨伊才将有孕的消息报到宫里。 然后，皇上，皇太后，皇后，贵妃，良妃，赏赐来一堆的东西。 看了看礼单，除了皇上的手笔大，良妃用了心。别人，都只是让宫人准备的，不出错的东西。 还传了些套路话…… 看来，大家都没太当回事。这样很好。 消息传开了，亲朋好友就都有了反应。 有怕打扰到她的，只送了礼来。 亲近些的，直接上了门。 重要的人来时，赵嬷嬷要在。其他人，有田侧妃和梅姨娘在，井井有条的接待着。 梁佑已经把墨伊的意思告诉了梁夫人。 乱世出英杰嘛…… 如果乱，大家多少都会受影响。参与进去，摸些鱼，才是正路。 于是走通道，加急联系起来。 梁夫人把自己的想法跟墨伊和赵嬷嬷碰了碰。“娘娘说的对，这部分人不多，所以，用在最为关键的地方，出奇不意，效果才好。已经去了信，他们会跟王爷联系上的。” 墨伊点头：“另外就是京城，皇上的赐婚，使局面乱上加乱，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沧州和西郊营，已经布置下去了。另外就是梁佑这里，最关键地方的稳定，他能起很大作用。” 梁夫人点头：“他明白，已经开始着手了。” 借着上门看望墨伊的机会，有些消息和安排，就由后宅妇人担起来了。 当然了，不光是这些公事，私事也有的。 比如大伯母庄氏和王家姨母一同来的。 墨帆的婚礼在即，庄氏来了，又和周九娘躲在一边商量事儿去了。 王家姨母在墨伊面前，低调而恭谦，“娘娘，您母亲，心里也惦记您呢。跟姨母约好了一起来，只是您父亲怕她来了，又惹您生气。” 墨伊笑笑，没说话。 “娘娘，打小您很就内秀。这两年，见识更是比我们高好几层。劝人的话，姨母会说，但娘娘肯定更有自己的主意。 所以，只想再提醒您一句：这人哪，一人一种性子。有的是后天养成，有的就是天生的。您母亲呀，一辈子也就这样了。不是没劝过她，可说的时候好好的，她都明白！一到做事，就又回去了。 您要计较这些呢，只能让自己多生些气。却改变不了她！现在，您亲侄子都有了，还能怎么着她？” 墨伊笑道：“这些我都明白。其实，我和爹爹也不想改变了。她想怎样，随意吧。只是……别再惹到我，也别惹到我爹，这是底线。” “是是是，您舅舅和姨母，都会约束她的。” …… 李倞那边，一直没什么消息传来。 知道墨伊有孕后，他就回了封信，没提他那边的事，只让她做好一切安全措施，多重视都不为过……直到他回来。 越是这样，墨伊就越不放心。 着急，难受，忙碌，弄得她也小脸蜡黄的。 中秋宫宴，都称病没参加。 小董贵妃的性子是比较率真，但也不是真傻，太后的意思，她知道。 但她装做不明白，把这件事捎信给了永安郡王。 永安郡王以前是不愿意的，但现在嘛，不知道那边的情况如何，就想着多一重保证。跟小董贵妃回信儿说，可以先顺着应下来，将来再说。 这让小董贵妃很不高兴。 中秋宴会，全程冷着脸。 那什么……进入结尾了。粗钢有，细钢莫得……所以写起来费劲。按说应该停更一周左右把文理顺。 但编编不让停。而且还签了个劳什子协议…… 被动极了……累得要死，烦得要死。下着雨，匆匆写完还要带猫咪看病去。 这下有了教训，下本书，万不可再这么写了。 365.第365章 将嫁闲话 第365章 将嫁闲话 能发现最近形势变化的人，都有些紧绷。 私下忙碌着，等待事态的明朗。 而与此无关的人家，日子照过。 天冷了，墨帆要娶媳妇了。 周九要回家备嫁。这些日子，她又收了不少东西，整理好，记了账，先封存在这儿。等成亲了，直接拉到墨家去。 东西整齐的堆在一起，而她起居所用的那些，包装衣橱，都空了。 李湘陵来了，默默的看着，她明白九姨一走，就再也不会回来住了。 周家，也没有她了。 母亲什么样，她全无记忆。自打记事起，就是九姨在陪着自己，两个人相依为命。这种分别，不是她这个年龄能承受得住的，呜呜的哭了起来。 而周九的情绪也很激动，她也一样舍不得湘湘。 直到要嫁了，她才突然感觉到幸运，自己并没外嫁，还能继续的照顾湘湘。湘湘也很幸运，遇到了墨伊这个继母。 否则，那么小的姑娘，留在王府，占着嫡长女的身份，怎么能让人放心？ 墨伊来的时候，就看到抱头痛哭的二人，她却笑了：“湘湘，墨家也算是你的外家啊。等你父王回来，一切都安定了。你若愿意，可以随时去墨家住。” 阿九给湘湘擦着眼泪，脸微红的说：“是啊，湘湘。娘娘说的对。” “只要，你不嫌墨家房子破烂就是……”墨伊继续逗湘湘。 “怎么会？”湘湘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上去墨家看完新房，回来，她跟九姨抱怨墨家院子房子都挺破，估计被母妃知道了。 “母妃……湘湘很喜欢在墨家吃饭。”李湘陵说。 这话让墨伊很有些意外，在她的印象里，这小姑娘，还没这样自然的称呼过她呢。 怕说出来，她会不好意思，只接着说：“你九姨的婆婆，非常能干，心思又细，会过日子……能用有限的银子，尽量的让大家吃的好些。” 周九眨着美丽的眼睛，看着墨伊，成了亲，就要跟婆婆和大姑姐，还有婶娘什么的朝夕相处了。真有些紧张…… 墨伊看出来了，叹道：“现在的房子你们还瞧着破旧……可原来的墨家，比现在还差呢。墨家三房搬出去，才空出了不少地方。我最早住的屋子……也没个院子，整个冬天都见到不到阳光。” 她边回忆边说：“那个时候，如果大伯有应酬不在家用饭，就吃的特别简单。豆子粥，咸菜，馒头，豆腐，夏天的时候有青菜，冬天的时候就只有咸萝卜。顶多再加上些咸蛋、煮蛋什么的。” 周九和李湘陵在周家生活时，只是精神上感到压抑，但生活品质并不差。 饭食很精致，日常用品齐全，都不用周家准备，包括冬天的银丝炭。到了日子，王府就足量的送去。 所以，墨伊说的这些事，她们根本就不知道。 两个人，居然听得津津有味…… “有时，二哥和墨宝也要跟着吃……他们是男孩子，没肉怎么行？尤其是墨宝，最馋。我母亲，就买些酱肉、烧鸡，肉肠什么的，加个菜。但多数时候，都是用盘子装好，放在二哥和墨宝面前的，只让他们俩吃……我们，都看着！” 她说这个时候，带着好玩的笑。 周九和湘湘，眼睛都瞪得溜圆：还有这样的事？！ 要真有……娘娘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其实我母亲，倒不算小气。只是三婶……也就是墨媛她娘，光吃不买不说，还要说嘴……母亲不高兴了，索性就只给男孩子吃，让她和墨媛看着。我们姐妹，是受连累的。” 说完，墨伊就又笑了起来。 那些曾经让她十分困惑和难过的事，现在却能当笑话说了。一两年前过的日子，可现在一想，仿佛已经过了很多年。 湘湘终于忍不住了，“还能这样啊？那……那母妃您，还有姨母们，是不是很伤心？” 墨伊认真的想了想，“其实呢，倒也还好。平民百姓家，很多都会有这样的事。有好吃的，要留给家里的劳力和男子。妇女，只是往后靠。 母亲曾陪你墨外祖在一个小县城治病，那里很多人，都是干一天活，领了铜板，才能买米买面，吃上当天的饭。” 周九和李湘陵又互看一眼。 “在他们看来，什么烦恼，都没有吃饱肚子重要。” “我父亲那一辈，已经分家了，也各自有各自的房子。是大伯，对两个弟弟有心照拂，才住在一起的。这样会节省销，日子能过得好些。其实呢，就是大伯托着两个弟弟了。 阿九，你婆婆，手里就那么点银子，要安排一家人的衣食住行，可以说是劳心费力。由此可见，你的公婆，人品中有相当值得称赞的地方。如果不是他们，我们两房，日子会更艰难。” “但是，阿九，你不要认为墨家一切都好，跟周家完全不同。不，不是的。周家问题，墨家也一样存在，个人的感受可能不同，但实质上却是差不多的。只要是人，就会有欲望。有了欲望，就会有争夺。 权，财，色，就是首先会争夺的。还有，因性格和做事方式而产生的冲突，相互攀比，不能说出口的私念。这些，大家都是一样的。你能务实的认识到这些，能克制自己，心态就平衡，不会自苦。也就没那么多伤心和失望了。” 周九和湘湘，都认真的听着。 “你回想咱们认识的一些人……比如冯丽娘，她就是让不断增长的欲望，毁了当初都没敢奢望的富贵。” 这下，周九点了头。她也是这样想的！ “大伯母已经带着大嫂在做事了，这就有些绊脚，大伯是当家人，二哥是他的独子，按道理，你嫁进去，就应该是大伯母这个角色。但大嫂又是这一代的长嫂，她的性格和能力，比你，更适合接手这一摊。你之前想过这些吗？” “我……实话说，想过一些。”周九抛开害羞，认真的说：“您可能也知道，周家，是不大注重这方面的培养。尤其我们五房……我意识到了，但没人教，也没人支持。 说起来，还真就是前段时间，在您身边跟着，帮着做事，又向田侧妃请教，才知道的多些。大嫂嫂接手，我觉得挺好。今后，我也会在旁边多看多学，家里人手少，总会有我能做的事……” “嗯。”墨伊点头表示赞赏，“自己有能力，就有底气！有了底气，很多委屈或者不甘，就不会放在心上了……” 自己就是这样的…… 如今的墨如山，算是明日之星型的官员。 他唯一的儿子婚礼，来祝贺的人不少，层次比之前又高了不少。 送的礼，也是相当的厚重。 整个墨家小院，沸腾了。 墨伊早已组织了一套人马，让他们过来帮忙。 庄家，王家，也都派了自己的人手。光账房就来了好几个……收礼金，盘点礼物，登记账册。忙的不亦乐乎…… 酒席还是摆在旁边的酒楼，墨家又加了些好酒、好菜。 家里只招待茶水、果、点心。光这些就忙得都不行，先不说别的，那么多人来，茅厕就得让人不停的收拾…… 墨如山和庄氏，今天升级为公婆，自是好好打扮，衣裳都是新做的。 庄氏的少见的首饰满头，镯子叮咣。 墨如山腰间美玉是二弟送的。 他现在，举手投足间，都有了高官的那种不怒自威了。 尤其那眼神儿，那笑，就是那么的高深莫测…… 喜堂设在客厅，新娘子还没接回来，男客都留在这儿，或者去饭厅里说话。 女客们就送到了三房原来住的院子。屋子都腾空了，摆上桌椅、茶水、点心。墨家亲戚的妇人们在一起，那说笑声，都传到院儿外了。 来的那些夫人和贵女……绫罗绸缎的裹着，珠宝首饰的戴着，一身香气，端着架子游走到这座普通的院落，虽然有些违和，但也有着别样的趣味…… 小猫不吃东西了……哭。 366.第366章 一气呵成 第366章 一气呵成 墨帆的婚礼，太子是不会屈尊前来的。 但毕竟有墨媛这么层关系，也不能表现得太过轻视。 毕竟墨如山，也逐渐的成了个人物了。 于是，他嘱咐太子妃备份礼，让墨媛带着去。 墨媛收拾好了出门，要先去接刘氏。现在她的形象，不再如以前那般新颖而耀眼了。主打一个低调奢华……反正是既不愿意让别人注意到她，也不愿意让别人小瞧于她。 总之，很复杂。 到了家，先让丫头搬了个箱子下去，见到刘氏问：“娘，我爹呢？” 刘氏冷哼：“他头几天就去那边了，说要跟着帮忙。你这个爹，有跟没有一个样！” 按说家里这么大事，刘氏也应该去帮忙的。但她觉得，如今的自己也算是个有身份的人了，这些琐事，是不可能再做的了。 “娘，您现在过得不也挺好？这人哪，最不能苦的就是自己。凡事往开了想……看女儿，要不这样，还活不活了？”说完，才觉得自己失言了。 “媛媛，你最近……这是怎么了？”刘氏打开她带来的箱子，里面是几件首饰和一些把玩件。这些日子，墨媛只要回家，就带这些来，还让自己处理掉，换成银票。 好像，没把东宫当家似的，心中隐隐不安，仔细的看女儿。 “没事。”墨媛不愿意刘氏多想，“就是前些日子，有人送了个美人儿给太子，长得可真好看，我见犹怜的！” 刘氏听了倒不以为意，“媛媛，你的本事可不光在于长得好，而是有脑子，有本事。纸糊的美人，时间一长就腻了，又能风光多久？” 这话，墨媛听着顺耳：可不就是吗？ 她虽然没有墨伊那么会做活、会算账、会赚银子，但也精明着呢。 这两年，她得了不少财物，而的时候却很少。的那些，基本都是用来维系东宫的下人了，的有数的。安置小拴一家，也没用二百两…… 决定从东宫脱身，她就开始捣腾上了，把那些用不着的东西、可以卖的首饰、布匹，都弄回了娘家，让刘氏帮她都换成银子。 藏起来。 收拾利索了，好跑路。 只听刘氏又说：“太子喜欢你，太子妃待你好。现在，只要再有个一儿半女，就彻底立住了。” 墨媛听了一缩脖子，“好啦，咱们走吧！” 墨伊的孕吐和不适，刚好了一些。但人很容易疲倦…… 成亲的若不是她最亲近的二哥和阿九，恐怕都不会亲至。 这会儿，她带着李湘陵，田侧妃带着芊芊，四个坐了一辆马车。后面一辆小车上带着两个丫头。护卫有明有暗的跟随着……形势紧张，各方面都得小心。 还没到家里大门呢，路上就挤了一堆人。 护卫连哟呵带驱赶，总算弄出一条路，马车将将过去。 齐王妃到了，众人都出来迎接。 墨伊下车时，田侧妃在后面扶着，丫头在下面接着。墨如海还在一边提醒着：“小心点！轻点！” ……哎哟，怎一个乱字了得。 把墨伊弄得怪不好意思的，赶紧拉着芊芊进去了。 她与寻常妇人不同，不能直接进到里头去。 墨如山要给她介绍重要的客人，还得应付几句。 来的人多，这么一圈儿下来，真是感觉累得慌。 墨如海真是亲爹，一直在旁边观察着呢。赶紧上来，替她挡了，带着往后走。 “伊伊，你现在可不能这么应酬，爹单独给你弄了个小房间。你想见谁，让她们去就成了！” 于是，墨伊只来得及跟大伯母说了句恭喜，就被墨如海扯走了。 给她的小房间，算是闹中取静，帘子后面还有个软塌，“瞧！若累了，还可以躺一会儿。” “安排得很好，谢谢爹爹。” “嗯。让丫头照顾你吧，爹还得忙呢。你有什么事，就让人去叫！” 墨伊坐下，让田侧妃带着两个小姑娘出去玩，“不能出大门。若是累了，就回来在这儿歇会儿。” 大家都出去了，她才吐口气，“什么也没干，就这么累！” “王妃？”门口有人叫。 红颜一看，是周氏。 “嫂嫂快请进，辛苦了！” “哪里哪里！就是来跟您说一下……”周氏坐下，把婚礼的安排简单的说了说。 想到墨伊来了，都没去主动见婆母……她就又说：“徐家，是三妹的大嫂来的，送的礼挺厚。纹纹情况还是不大好，不能下地……总算没太糟。大夫私下同母亲说，如果这一胎再不保，不仅恐难再有孕，就此，纹纹的身子恐怕也不好了。 母亲听了，好一通的哭，可又不敢跟纹纹说。不过，三妹倒也知道厉害了，踏实的养着，每天喝好多药。受了不少罪。” 墨伊点点头：“嗯，我知道了。嫂嫂去忙吧！新人到了，再来叫我。” 张得宝跟着墨帆去迎亲了，张夫人，虽然厌烦看见那人，但还是忍不住的去找…… 最后，在一个小屋子里发现了她。屋里头有那么七八个年青的妇人和姑娘，她正招待着呢。看她的穿衣打扮，行为举止，倒不像过去那般：人前似的招摇了。 张夫人心情特别复杂：看看人家庄氏，今天多高兴啊。 再看看自己……这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老少妇人，大小姑娘，喜气洋洋的从她身边走过，她只呆愣愣的站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得宝他爹也来了，想必这会儿坐在人群中，也和自己同样的心情吧？ 墨伊休息了一会儿，刚舒服了一些。 就听门口有丫头问：“六姑娘？” 红颜一直在照顾她，听到声音走到门口。 原来，是墨青悄咪咪的来了，她没直接进来问丫头，而是身子在墙后，只露了眼睛往小院和屋里瞄。她就是感觉奇怪嘛：墨伊来了，都没见过母亲，就跑这小屋来了。 在里头干嘛呢？ “是我……”墨青被发现了，尴尬的笑着出来，然后期期艾艾的问：“那什么，我姐姐在屋里吗？” “让她进来。”墨伊冷声说。 墨青打扮得挺鲜亮，但那表情动作……明显的小家子气。 “你鬼鬼祟祟的躲在那儿干什么？”墨伊厉声问。 “啊？我，我听说姐姐来了，来瞧瞧……” “想看我，就光明正大让丫头通报便是！” 墨青对墨伊这语气很是不满，低着头，从下面用眼睛翻她。 “你这是什么样子？”墨伊生气了。 红颜直接对墨青动了手，“啪”的一下，先是给了后背一掌，紧接着一按脑门，让她抬起头。揪着下巴，摆正了脸。最后，把下巴往后一压，算是让她的后脖颈直了起来……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墨青在懵懂间，竟然很有几分站相了。 “站着别动！”墨伊眼神一厉，“墨青，别让我在大喜的日子里，狠狠的修理你！” 墨青的眼珠都不敢转了，老实的站着。 “刚才我说的，听明白没？” “啊？明白，明白。我明白了。”墨青害怕了，赶紧应。 墨伊冷冷的看了她一会儿，“找我，有什么事？” “没事没事，就是想来看看姐姐……”墨青露出讨好的笑。 “那你看过了，出去吧！” “哎，我走，我走……”墨青小心翼翼的转身出去。 规矩的走出院门，然后撒丫子，跑去跟王氏告状了。 367.第367章 往上向下 第367章 往上向下 漫天鞭炮响，新人轿子到。 墨如海一溜烟的跑到小院门口，跟门口的丫头说：“快去问问你们娘娘，这会儿感觉如何？能不能到前头观礼去？跟她说，千万别硬撑！” 这段时间，墨伊只把徐大奶奶请来说了会话，就一直歇着呢，所以精神很好。 她估计新人快到了，在屋里准备好了，听到父亲的声音，就出来了。 “爹爹！” “伊伊，你二哥把新娘子接来了！”墨如海一脸笑。 “那女儿得赶紧去瞧瞧！爹爹，二哥笑得傻不傻？”墨伊上前扶着父亲。 墨如海还真仔细的想了想：“他刚下马，还没扶新娘子出轿呢。就还好吧……” 红颜抢上两步，扶着墨伊，到了前厅。 还没进去就听到一片喧闹…… “伊伊，你别往前走了，人多，可别挤着。坐这儿等，嘿嘿，我女儿现在也有位子坐了。” 是啊，墨家也有她的一席之地了。 墨伊冲着坐在首位的墨如山夫妻颔首示意，转眼又看了下王氏和刘氏，还有墨如松。微微笑了，算是打了招呼。直接坐下了…… 王氏给墨伊挤了个笑，压制着自己之前的习惯，尽量与她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墨青的状也白告了，如今的王氏，可不敢招惹墨伊了。 庄氏最是激动，悄悄的用帕子擦着眼泪。如今的她：丈夫升官，儿子成材。往来无白丁，不为银钱愁。儿媳妇嘛，也挺满意。等明年再给自己添个大胖孙子…… 这一生啊，就没什么遗憾了。 欢呼声中，新郎、新娘出现在门口。 一身的大红喜袍，把墨帆衬得英俊非凡。他走得极慢，温柔的拉着他的新娘。 脸上表情以及身体的形态，表现出他的：专注和幸福。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新郎倌满心满眼的，都是后面的新娘……对别人的起哄和叫嚷，也毫不在意。 要说，这在墨家人里，算是个异类了。 墨如山哥仨，都快一辈子了，大概也不知道什么叫喜欢，什么叫心动。 他们的亲事，都是到了年纪，根据自身的条件，找一个匹配的女子，然后走流程便是。所谓喜欢，在议亲过程中，根本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墨如山和庄氏，算是哥仨中过得最好的，但也仅限于没吵过架。而下面哥俩，那日子过得…… 所以，老哥儿仨看着墨帆……都五味杂陈，还怪不顺眼的。 纷纷在心里叹息：“这傻小子……倒是个有福的。” 而现场墨帆的表兄弟、同窗、同僚和好友们，都在疯狂取笑他：“墨帆，你是怕踩着蚂蚁么？” 众人哄笑。 “是啊，再这么磨蹭，怕天黑了都没拜天地呢，怕要误了洞房了……” “别瞎说！那么多姑娘在呢！”旁边有人说他。 在场的妇人们，个个在心里羡慕着。哪个女子，不希望有这样体贴而温柔的丈夫呢？ 今天，张德宝是伴郎，衣饰华美，一副贵公子模样，跟在墨帆后面。 他看着满堂的红绸、喜字，坐在主位上的双亲。 这就是成亲哪…… 余光，看到了刘氏和墨伊身后站着那个女子……只看到影子，心里慌慌的。 喜婆的吉祥话，都是成套的。一连串的说着，一对新人，木偶一样被指挥着跪下，准备行礼了。然后，张得宝看到了自己的父母。 他们俩并肩而站，看着一对新人。母亲显然很激动，眼睛和鼻子都是红的……父亲掏出帕子，递给了她。他的父母，是有多盼望有坐在主位上的一天哪… 这一刹，张得宝心痛如绞，自己，太对不起父母了…… 别看墨媛平日里一副：天掉下来都都没事的模样。可但凡个女子，谁不盼望有这一刻呢？她原以为：放弃这个，会得到更多。 却没想到，到头来，什么也没得着！还不知道会不会把小命搭进去……小手攥紧帕子，看着墨帆后面的男子……脑海里出现“风神俊朗”四个字。 那个跟在自己身后，无脑献殷勤，总显得很浅薄的妈宝男，什么时候变成这副模样了？ 她不知道，是她，根本就没给张得宝成长的机会…… 墨伊却不管别人在想什么，虽然没笑出声，但脸上的笑意，由内而发。 而且只是单纯的高兴。 她回想着从小到大：二哥给自己买的各种小吃。自己给二哥做的各种物件。 二哥读书不好、情绪低落，自己给他的安慰。 自己在家受气时，二哥会细心的发现，并坚定的站在自己这一边。 他可能都不知道，这对自己，是多大的安慰！ 终于，我们都长大了，都成了家…… 我有了身孕。不久的将来，二嫂嫂也会有。一代一代的积极往上走，然后儿孙满堂的向下传承。 人生，就应该是这样的啊！ 礼毕，墨帆站起身，也不用丫头们扶周九，自己就上了手。 又是满堂哄笑：“哎哟，新郎倌等不及了！” 墨帆脸微红。转眼看了墨伊……强忍着，这一躬才没躹下去，自己的幸福，都是拜妹妹所赐……冲着墨伊，得意而张扬的笑了。 墨伊冲他拍着巴掌。 转头，拉着自己的新娘子进洞房。微微颤抖的手拿着喜秤，挑开了盖头，露出了周九那张浓妆艳抹的脸…… 墨帆痴痴看着，突然，他煽了自己一下。 周九美目大睁，很是吃惊。 “阿九，你别笑话。我得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周九害羞垂首，那种美艳和温柔，把墨帆可激动的够呛，不由轻咳了一声。 院门外有人喊，“新郞倌哪？！怎么还不来致辞？” “再不出来……我们可要进去了！” 墨帆笑得呀，低声说：“桌上有点心，你先吃一些。我还得去应酬……尽早回来！” “您少喝些，回来咱们还要交杯酒呢！”周九说完，自己又来个大红脸。好在妆浓看不出来…… “好，听娘子的。往后都听娘子的。”墨帆说的很顺嘴。 任谁也看不出来，他竟然很有情圣的潜质。 走到大门，又回首说：“阿九，娶你，我很欢喜。” “出来了出来了！”大家簇拥着墨帆，闹闹轰轰的往前头去了。 墨如山带着墨帆，站在前面，对着大家行礼，又说了几句场面话……这套，墨如山驾轻就熟。 过一会儿，就要开席了。 墨帆左右应酬，终于到了墨伊身边，被墨如海父女俩一通的调侃，墨达和墨宝也凑了过来。气氛极其温馨…… 王氏和刘氏，彼此瞧了一眼，肚子里暗戳戳的翻白眼…… 热闹的人群里，张得宝感觉有人拉自己的衣襟，一看，是个小丫头，示意他往外走。 他当然知道是谁找，紧张得要命，应该不应该去，但脚却不听使唤的跟着走了。 墨家是墨媛的地盘，她最熟。小丫头也不说话，带着张得宝进了一个小夹道。绕后房子后面。这夹道，再往前还有两个出口。隐秘而安静…… 还很容易脱身。 墨媛已经站在这儿等了，“张公子！”见他来，她便一脸甜甜笑。 张得宝紧张得要命，哪里笑得出来？ 张嘴，却不知道如何称呼她好…… “你，你还好吗？” “嗯，你放心吧。”墨媛并不多说，“时间紧急，咱们长话短说：墨伊让我做的事，我都做完啦！现在，只老老实实的在东宫呆着。等王爷一回来，就能救我出来了。” 她这自信，让张得宝更不放心了：“会不会被人发现？” “不会！事情做完了，没被发现，就发现不了啦。伊伊说：让我自己小心，这就成了。那就简单了，我不用再冒险了。” “嗯，我知道了。” “你还好吧？”墨媛问。 不能再这跟她聊了，“还好。你还有别的事吗？我不能久呆。” “没事了……你去忙吧。”墨媛看着他。 “好。”张得宝艰难的说，你若有事，或者缺什么……让春她们往外报信。” “嗯。” 张得宝确实不敢再呆，直接溜了。 看着他的背影，墨媛放下了笑脸，长叹一声，一个人站在小巷子里，形单影只…… 张夫人跟人一说话，转眼就看不到儿子了。再一找，墨媛也不在！ 这两个混蛋，要让我逮着…… 她都装不下去了，借口更衣，满院子找人。 都急得出汗了，终于看到了儿子，正跟两个人说笑呢。 还算懂事…… 老母亲的心，才稍稍放了下来…… “还算懂事……”张夫人，知子莫若母啊，你认真的吗? “她不知道，是她，根本就没给张得宝成长的机会……”其实这也是现实中的争论话题。不给成长的机会，就享受不到果实。但给了，也许让别人摘了桃……两难呢。 368.第368章 不应该啊 第368章 不应该啊 齐王府前书房，有个周东的发小。 这人能力一般，好喝个酒，所以混得不如大家。 但他挺会做人，爱拍马屁。周东，也是他喜欢拍的。 这段日子，周东跟他走得挺近，喝酒加抱怨，是拉近距离的最快方式。 周东出手大方，这发小捎带着别人来时，他也不计较。于是，发小借献佛，勾三搭四，大家跟着他吃喝，挺开心。 墨伊接了管家权后，把跟冯丽娘牵扯深的，做事有问题的，都处理掉了。 其实，大多数人，对谁管家无感，反正跟着谁都是干活吃饭。 有一部分人高兴，因为有人下去，空出了位子，机会就多了。意外之喜最让人快乐了。 当然，也有不高兴的。手里的权利被分散了，之前的谋划落了空。还没什么法子应对，就喜欢凑在一起发牢骚。 还有些做事得冯丽娘器重，又挺合规矩的。感觉着没有在冯丽娘手下干活时拿的多了…… 这样东凑西凑，几轮吃喝下来，周东选了那么几个坚定分子。 由于只是吃喝聊天，并没人让他们做什么，所以大家都没多想。 周东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慢慢的维护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派上用场了。 …… 永安郡王最近压力很大，吃不好睡不好。 每天都严密的注视着那边的消息。 只是这消息东一点，西一点的。没什么让事态明朗的。 他派到李倞附近打探消息的，都是精心培养的。可是，要不然人和消息都没有，要不然报回来的，没什么用……不应该啊。 他心里越来越不安稳。经常如困兽一样来回的走，头皮都快抓破了。 终于，快到年底时，又收到些消息…… 别人可能还看不出什么，但他搞了这么多年，这一看：不对！ 绝对有问题！ 怎么打着打着，那些所谓的匪徒，往我老巢那边跑？那么多地方可去呢…… 永安郡王深锁眉头的看舆图，“是真的不对，还是我关心则乱？” “主子，齐王这行动轨迹确有些莫名……绝不能等闲视之。咱们派过去的人，反馈也不对。” “主子。要不然，打吧？” 永安郡王想了半天，终于还是摇头：“那就乱了……不是时机……” 辰儿还小，皇上态度不明朗； 太子和李倞还没争个你死我活； 前些日子自己又损失巨大； “再派死士过去，把这里和……”他指着图比划着，“把这两处人调过去……这边也抽些人去。只针对李倞个人，能死则死，不能死则伤。擒贼擒王，无论如何，先制止事态扩展！” 手下人领命走了。 永安郡王这个人，最爱记私仇，“把有关齐王府所有的东西都拿来。瞧瞧，哪儿可以入手！后院先起了火也行啊。” …… 距离京城一千多里外的运河上，一名男子坐在码头上。 他一身粗布麻衣，穿着双看不出颜色的袜子和草鞋。面巾包头，露出的皮肤，黑得发亮。 看起来，就是码头的苦力。 嘴里不知道叼着根什么，眯着眼睛，正望向远处要进码头的船。 此刻的京城，已经很冷了吧？ 他的房间会烧火墙，四季如春。 出门，便是貂皮斗篷。厚底的云鞋，踩在马车前的凳子上…… 他入仕后，跟在长官后面，迅速的习惯了那种官僚的办事方式。 慢悠悠的做事，有时一天，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所谓的大人物们说话，得从词眼儿，语气，表情，场景，事由，彼此的身份，才能推断其中含义。 他融入得很快，也会了那一套。所以进升得很顺利。 甚至，要逐渐的形成自己的风格了，一切戛然而止…… 他被逼出来，然后，感觉自己前二十年都白过了…… 这些日子，他扮演了很多人：摇着金扇，敷着香粉，说话妖里妖气的小相公…… 病弱清白的穷书生。 败家子傻少爷。 财大气粗的糙汉。 江湖骗子，还是骗财骗色的那种…… 但不管扮的是什么，最后都是一片腥红…… 他在帮着王爷争漕运。也才知道，这里面的利啊，银子只是个数。 从开始杀完人，哆嗦得站不住。到现在杀完人，还能在旁边吃包子……这才短短几个月啊！？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玩意。 可是他的头儿，却亲昵的拍着他的肩膀，“可真个天才……扮啥像啥，幸亏主子让你来了。” 他被肯定了，却心情复杂…… 学会了泅水，虽然动作丑得让人不忍直视，但却浪里傻白条，竟然管用…… “准备了……”他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那船靠了码头，放了锚。下来四个护卫，中间有两三个锦衣男人，说笑着的下船，后面跟的也是护卫。 “动手！”身后命令传来。 他毫不犹豫，从屁股下的垫子里抽出刀，冲了过去…… …… 冯丽娘所在的山庄，早就下雪了。 厚厚的，非常冷。 周围的山也一片雪白，恐怕只有开春才会化了。 这个时候，不会再有人来，她索性连屋子都不出了。 她内心挺强大的，也不多想，每日里该吃吃，该喝喝。还给自己和绍哥儿做些内衣。 “也不知道，他长高了多少？还记不记得我……” 只有想到这个时，才会动容，甚至流眼泪。 这天，外头在下雪。伺候她的婆子，刚把热墙的柴火添好，回屋歇着。 她在屋里生了小炭炉，准备煮茶喝。 门吱呀一声，一阵冷风进来，又关上了。 冯丽娘还以为被风吹开的呢，结果，就看到屋里有个穿着白斗篷的男人。 陌生人…… “啊！”她刚想叫，那人上前一步，掐着脖子，叫不出来了。 “夫人，别出声，否则杀了你。”男人一点表情也没有。 冯丽娘吓得，差点尿出来…… “你？”她的艰难说。 “我奉主人之命而来。夫人若是能冷静，我就松手，咱们谈谈。”他松了松手。 “你主子是谁？”冯丽娘冷静了下来。 这样的天气，能到这儿来的，肯定不是一般人。 要想杀自己，非常容易！ 没杀，就听他说什么。 “这个夫人就别管了。主人让我说，齐王出门几个月还没回来，也没消息。他在那边做的事，很危险，四处受敌，难说会不会平安回来。 府里墨王妃有了身孕。若她生了儿子，就算齐王出了事，你的儿子，也掌握不了王府。所以，你想不想随我下山，潜伏着，一有机会，我主人人便辅助夫人……” “你主人……为什么帮我？”冯丽娘眯着眼睛问。 天上不会掉馅饼。 “呵，这就不是夫人应该关心的了。夫人只要明白，墨王妃若生了儿子，夫人就永无翻身之机了……” 369.第369章 都是浮云 第369章 都是浮云 墨帆的婚礼，已经进入到吃席阶段了。 来的人多，伺候的人也不少，一切都井井有条的。 墨伊坐在女宾主桌，张夫人特意的坐在了墨媛身边。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张夫人便笑的看着墨伊说：“由衷的替墨帆感觉到兴。常言道，平平淡淡才是真。也就是说：人活一世，就得按部就班。该干什么的时候干什么。别超劲儿，也别走绕路。 就像墨帆，上学，做事，成亲，生子，顺理成章。有家、有业、有经验，心沉稳。再做事时，就会迈上新的台阶了。” 墨伊点头认可：“夫人说的是。” 在座的也纷纷点头应和。 “只有有极少数的人，有福气。大多数人，都是要靠祖荫，靠自己，再有朋友相助。踏踏实实的，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前走。” 张夫人环视一圈儿，落在身边墨媛身上的时间格外长，然后又跟墨伊说：“娘娘，等王爷回来，拜托您和王爷，教教得宝。 这个孩子啊，处处都好。就是亲事，真是让我们夫妻着了大急。我倒还好，可是他爹……您都不知道，我们香油都捐了多少！可求佛不如求对人。佛法无边，也需人抬抬贵手……” 这里头，估计也就墨伊和墨媛，知道张夫人是什么意思。 墨伊点头：“夫人放心，树大自直。令公子心性纯善，必有好回报。” 墨媛用筷子摆弄着碟子里的食物，深感无趣：这张夫人简直是莫名其妙嘛，没本事管住儿子，倒把责任往外推！ 有在这白话的功夫，不如给你儿子找个好的。让他一眼就挪不开，忘不掉的，就像…… 哼！照着您自己的模样找……她撇撇嘴，谁会愿意娶个像老娘的媳妇儿！？ 您长得又不好看！ 王氏很感叹：“唉，各有各的急着。我家达哥儿，倒是如您说的按部就班。转年春闱，师傅说他把握不小。可是我纹姐儿呢！？要说她命，好也真是好。可要说顺吗？唉……”她说到半截，又不愿意再说下去了。 徐大奶奶就坐在她旁边，笑道：“亲家太太，好事多磨罢了，纹纹定会平安无虞的。” 王姨母轻轻碰了碰妹妹，不想让她在这个场合说这个。 墨伊平淡，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自己的身孕，母亲恐怕是记不住的。 男人们还要喝，妇人们吃完饭，基本就撤了。 墨伊回府去了前书房，得看看王爷有没有消息。 “王妃，婚礼还顺利吧？”赵嬷嬷在家里呢。 “顺利，热闹极了！给二哥乐得，小心翼翼的扶着二嫂进门，让大家好一能的取笑……” 赵嬷嬷很感慨：“之前真没看出来，美丽又娇柔的周九姑娘，能有这个定力！墨帆品性好，人踏实肯干。您大伯夫妻也是体面人。嫁入这样的人家，才是真正的享福呢。哦，王爷来了信！” 墨伊接过来，笑道：“我从前头走，就是想知道有没有信呢。” 打开看，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 说他目前的进展还算顺利，只是还没与对方主力相遇，只在试探中逐步推进着。还有一部分人马还未到。 等京城那人彻底的反应过来，若有绝战，估计要在年后了。 京城里，要小心那人反应过来的报复，家里一切都要注意。没事的时候，不要出门。 最后，才是比较温情的一句：你怀有身孕，我却未能陪在身边。遗憾又担心……望你珍重。 匆匆看了一遍，就收了起来，一会回房再细看。 “嬷嬷，今天我收到徐夫人的信，徐老大人将一件事捅了上去。皇上明知，但并未处置，原因不知。” 几个人，又商量起来…… ………… “咦？你们是谁？！” 冯丽娘正紧张的往前走，眼看要出那个小门了，突然身后传来这么一声。 吓得要死，猛一转身。 吴妈妈？！ 上回给墨伊按摩的吴妈妈，正披着一块厚布，还顶着个斗笠，从旁边墙后转出来。 “冯……冯氏？您，您要干嘛去？他是谁？！”吴嬷嬷眼睛瞪得好大，指着那男子问。 那男子原本走在冯丽娘前头，都出门了，听到声音又进来。 吴妈妈一看，这人不认识，立刻反应过来，“来人……” 她只来得及叫出两个字。 那男子身影一晃，从冯丽娘面前轻轻掠过，一掌，吴妈妈便无声倒地。 “你先往前走……”男人吩咐道。 冯丽娘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妇人，总给自己送饭，而且不该她送的！ 但她，总是抢着活干！ 天冷了，拎着盒子的脚步总是匆匆的，好像是光怕饭菜在路上凉了。 呵……多事的蠢货！ 总是做不该做的事！ 她转身而去，头都没回。 山庄里的人不少，也有会武功的，这男人只一个人来的，不能将山庄屠干净。受了伤，就没办法下山了。 好在冬季，山庄的人不会意识到有人会来！ 正在下雪，都猫在屋里取暖呢…… 只要搞定了白天关在笼子里的狗，不让它们叫，就不会有人发现了。 死婆娘，跑出来干嘛？他抱怨着，抓着吴妈妈的脚腕，往前拖，从小门拖出去，扔到旁边的沟里。看了一眼，就追着冯丽娘而去。 雪还在下，估计不多一会儿，就能盖上他们的脚印。当然了，还有沟里的人。 那天，就是这个男人找的冯丽娘。 当时，冯丽娘只答应想想，男人便说想好了，就在今天下山。 冯丽娘想了整夜，还是决定走。 她知道眼前这样的男子，王府就有！若想对自己不利，根本就不用这么费劲。 他主子是要对王爷不利的。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现在，自己没有别的办法。他主子说的对：墨伊要生了儿子，不管王爷如何，绍哥儿没指望，自己也出不去。 跟这个人走，跟他主子合作，以自己的聪明才智，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呢！ 再者说，她若不走，这男人冒着这么大风险来，没得着想得到的，说不定还会动手呢！搞不好自己也是白死！ 走！她决定了。 来山庄的路，一入冬就不好走，有雪更麻烦。如果主子来泡温泉，会提前清理出来。 最近一段时间，是没人来的，只能等雪停了再说。 男人接冯丽娘的车，停在山脚了。他是骑马上来的，不好走的时候，还要下来牵着马走。 担心动静大被人知道，所以把马拴在前头了。男人心里也有点起急，担心马拴的时间长了，招来什么野兽。 他快步追上冯丽娘，“快点走。”说了这么一声，就自顾自的往前去。 他却不知，冯丽娘已经有点懵了。 她只知道外头会冷，路会滑。所以，里头穿的是丝绵袄裤，罩了条裙子。外头是貂皮斗篷。脚下鹿皮靴子。头发梳得利索，把值钱的首饰和银子，弄了个小包绑在腰里。 还有个小包是点留出来的酱肉和饼子。 这样，她就认为自己准备得很周全了，至于雪中的山路如何走，她没想过。 从没这样走过！ 而且，满脑子的兴奋，都已经在设想各种掌控王府的手段了。连能出的意外都想到了。 就是没想到路能这样…… 刚出来时就还好，可真正一走啊…… 一脚下去，那雪，深的过了膝盖，浅的也到了脚踝。冰冷的风，直往衣裳里面钻。身上有貂皮就还好。可腿上不行啊！ 她那薄薄的丝绵裤，风一打就透了。 而且山路是有起伏的。往上走时累，往下走时滑。她打小算不上金尊玉贵吧，但一个女子，哪里在这种天气，走过这样的路？ 没走出多远呢，就连续的几个跟头。地面盖着雪，看不清主路，还差点滑到旁边的沟里去。 雪进了裤腿，进了袜子。从脚底，一直凉到了后背。 她傻了。怎么会是这样？这，这要走多久？ 听着后面咣咣的，那男人终于转头回来了，看着冯丽娘的狼狈，也没什么情绪。 “再往前走一点，就有马了。到了山底，才能有车。” “那要走多久？”冯丽娘问。 “看你的情况！马就在那边拴着……”男人指了一下远方。 然后他又解释了一下：“这样的天气虽然难走一些，但也不容易被发现。雪很快会把足迹掩盖住。否则，他们追来，还是有些麻烦的。” 又看了看冯丽娘：“你跟在我后面，按着我的脚印走，我尽量走慢点……” “哦……”冯丽娘心虚的答应了一声。 刚往前一迈，脚就又一滑，呲溜一下…… 那男人反应挺快，扶住了她。 “步子小点，别迈大步！”男人说了一句，就回身朝前走。 走了没多一会儿，冯丽娘就不行了，她感觉自己呼吸都快冻结了。 “好，好冷！”哆嗦上了。 每迈的一步，都感觉犹如登天。 终于，她在后面叫道：“我不行了……”眼泪流出来，泪水一出眼睛，就变凉了。 之前，她冬季马车出行时，大门到马车跟前，都有铺着毯子。车里会点着炭盆，熏着香。 而现在，只有彻骨的冷，望不到头的终点，和两脚的雪与泥…… 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恐怕我累死了，都到不了拴马的地方。到了那儿也不行啊，不知道还要走多远…… 顿时绝望了：小命，今天要交待在这儿了。 男人终于又回了头，看着她的大斗篷下露出来的百褶裙，不停的摇头，走这样的路还穿这个…… 这些个贵妇不都挺本事的吗？什么场合穿什么都有讲究！她怎么会这个打扮？ 可他哪知道？ 冯丽娘穿的，就是贵妇们冬天的打扮……赏雪赏梅时穿的！ 眼见着冯丽娘摇摇晃晃的、一寸一寸的，往前挪…… 男人沉着脸说，“我扶你！”他伸过了胳膊。 但冯丽娘哪里敢？ 下意识的往后躲：“这如何使得？男女有别……” 说完这话，她后悔此次的行动，太冒失了。 那男人眼睛一翻：“现在天光还算亮，能看清路。如果咱们天黑之前下不了山，那才坏事呢。别说会遇到狼，就是冻，也把你冻死了。” 又撇了一眼冯丽娘：“我是为主子做事的，没什么男女之别。你，和刚才那老太太，在我眼里没区别！又不是黄大姑娘，扭捏个什么劲儿！” “……你！”冯丽娘气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男人也不管冯丽娘是如何反应，一把扯过她，胳膊一夹，快步往前走了起来。 冯丽娘的脚，只用来做支撑了……确实快了好多。 但这男人身上，那个味儿啊…… 冯丽娘紧咬着牙，不说话。 事到如今，她也没办法了，肯定是不能回去的。天黑了，也真会冻死的。 可走的问题解决了，冷的问题呢？ 刚才进到靴子的雪化了，两只脚丫子冰凉，开始是带得全身冷，紧接着便是疼…… “我要冻死了。”她喃喃着。 “呵，穿着貂皮还冷？你这一件斗篷，我家十辈子都不完！” “身上还好，脚……” 男人搂着冯丽娘的胳膊，是从外头抱的，貂皮的流光水滑，让他很不得劲儿。 他也不商量，停下脚步，直接把手从斗篷前面伸了进去，搂冯丽娘的腰。却一下子摸到了冯丽娘腰里的包…… “啊？！”男人的动作太迅速，当冯丽娘意识到时，男人已经紧紧的搂住了她。 她尖叫出声，除了李倞，何曾与别的男子这样亲近？ 这事儿若是让别人知道了，还掌控什么王府啊，恐怕都活不了了。 男子碰到了她腰间的东西，先愣了一下，又明白了，嗤笑了一声，“好了！这个时候，你就别想其它的了。你放心吧，我不会碰你的。主子没交待……” 他得意一笑，露出一口黄黑色的牙。 闻到他嘴里的味道，连熏带羞，想吐，冯丽娘真是死的心都有…… 但也正是这样，两个人行进的速度快了很多，不多会儿，就走到了马跟前。 那马，看起来也冷，站在原地不停的踏着步。 “你会骑马吧？” “我，我不会。” “不会也得骑，能快些！”说完，男人一手抱着她肩膀，一手托着她大腿，举起来往马上一放，“腿分开，跨上！” 没有任何语言，能形容冯丽娘此刻心情，一咬牙，照着作！ 一切都是为了将来，等我…… 她感觉自己变强了。 但是，没骑过马的人不会知道，坐在马上离地面有多高…… 直觉摔下去，脖子就能断的那种…… “啊？！”的一声，她开始叫。 可那人根本不理她，“把脚踩在镫上！”他很不耐烦。 这回领的这是什么破活！ 冯丽娘的眼泪，不由自主的流，连忙踩马镫，她裙子扭着，丝绵裤腿蹭了上来了，鹿皮靴和裤子之间，露了一段腿肉…… 还没等她整理，那男人就牵着马，一溜小跑了…… 马上的冯丽娘往后一仰，立刻双手握住了鞍环。此刻，她除了不让自己摔下来，别的都不顾了。 路并不好走，上坡往后仰。下坡时更吓人，几次都差点马头上掉下去。 这一路，都是她的尖叫。 这路竟然这么漫长。 长到：整个人都冻麻了，抖得停不下来，腰酸，屁股还疼。嘴唇失了血色，眼神发散。 这一刻，什么功名利禄、富贵荣华，都是浮云…… 眼一黑，摔了下去。 男人无奈的仰天长叹，又啧了一声，一把把她捞起来，跟收拾包袱似的，面朝下，担在马上。马知道路，倒不用牵了，一手扶着她的尊臀，一手按着大腿。 心中却无一点非分之想，却在不停的抱怨。 “还真是麻烦！这么点路，要走这么久，再下不去，路都看不着了。别说你，我都怕要冻死了……” 晃了一会儿，冯丽娘醒了，感觉肋骨疼，肚子疼，脸也疼，想吐。 再一体会，两眼圆睁……那男人，正按着她那不可言说的部位。 惊怒交加，又晕了…… 让冯丽娘受点罪…… 今天这一章很长，所以只有一章……真的。 370.第370章 扳回一局 第370章 扳回一局 近些日子，齐王府的产业，总有些麻烦。 不是库房着火，就是有人上门捣乱。再不就是店里的伙计卷银子跑路。 赵掌柜心中不安，来了一趟齐王府，“发生的有些过于集中了，还莫名其妙的，那伙计，干了那么多年，安安稳稳的，跑什么呢？还有宋家福，幸亏他的模样，让对方有些轻视。手法并不高超……不然恐怕也会损失。这现象肯定是不对的。” “王爷来信，就已经提醒过了。这啊，是八成是永安郡王的报复。接近年关，正是赚银子的时候……他真可恨！”影响收入了，让墨伊很愤恨。 大家正商议对策，不料山庄的庄头到了，被下人领进来时，还神色慌张的。 见到墨伊，下跪磕头，“给娘娘请安！”他这一路冻坏了，说话都哆嗦。 “起来吧，坐下说话。给他倒热杯茶，弄点热面汤来……” “娘娘，山庄那边出了事。”庄头刚一坐下就说，“冯氏不见了。” “啊？！”墨伊和赵嬷嬷，以及在场的几个人，都面面相觑。 “怎么回事，你仔细说。” “娘娘，是三天前的事。当时，正在下雪，山上冷，大家都在屋里猫着呢。现在庄子上，是两顿饭。吃早饭的时候，冯氏还在呢。等下午再给她送饭时，就发现屋里没人了。伺候她的婆子，都聚在别处说话，没人看到她去了哪里。 属下把山庄的人都叫过来，一查，少了吴妈妈。然后，整个山庄都找遍了，打着火把，往下山的路上寻。最后，狗在门外的沟里，找到了被雪埋的吴妈妈。她人已经死了。” 墨伊又和赵嬷嬷对视一眼，震惊到了。 “吴妈妈没有明显的外伤，像是摔倒在沟里。摔晕被冻死了……可是，好端端的，她去那儿干嘛？ 冯氏，却是踪迹皆无……找了一夜。第二天，又把山庄和附近的树林都翻了一遍。还是没有…… 不过，她屋里的银子和首饰，还有皮斗篷，结实的靴子什么的，都不在了。看起来，是逃跑了……娘娘，那山路，别说她一个妇道人家了，就是属下，靠着脚走下去，也不容易。雪刺得眼睛睁不开，路也不清晰，摔跟头是一定的。一个不好掉沟里爬不上来，真得冻死了。” “那冯氏，最近有什么异动？山庄里有没有外来人？”墨伊问。 “这几天，属下问了伺候她的人，冯氏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头天冷，庄子上已经把过冬的东西都备好了，有段时日没外来人了。平时，若主子要来泡温泉，属下得提前把路清出来，车才能上得去。还是挺费劲的。所以别人要上来也不易。再者，庄子上也养着狗，它们也没什么反应。” 墨伊纳闷的看着赵嬷嬷：“她跑什么？路好走的时候不跑，非要大雪封山的时候跑……” “是啊娘娘，那可真不是闹着玩的。没人协助，就凭她？根本走不下来！” 庄头也用力点头，“我们自己走都得小心，而且，万一走错路进了林子，就真完了。这几天山上的雪可不小，属下觉着……搞不好她死了，只是没找着。” “不，不一定。她敢走，就一定是有人接。庄子上的人齐全，那就是外来的，还是个有本事的。”墨伊摇头说。 难道，是听到我有孕的消息，她急了？ “府里的事，山上都知道些什么？” 庄头说：“娘娘，前些日子，府里派刘管事来过一趟，说王爷出门了，让我们处处要小心……安排了过年的事，发了年货和银子。别的，他什么也没说！而且，刘管事一直是由属下陪着的，根本没接触过冯氏。” 墨伊琢磨了一会儿，才又问：“吴妈妈，就是上回伺候我洗温泉的吧？” 庄头说：“回娘娘，是她……” 爱说话，爱做事，又非常认真……热情而善良……墨伊心中难过。 “她的后事呢？” “吴妈妈的丈夫在庄子上。儿子在赵家军里，怕是回不来。儿媳妇带着孩子在城里。请娘娘放心，后事，庄子上能安排好的。” 墨伊转头吩咐红颜，拿了二百两银子，“府里，会按最高的标准发送她。抚恤金也是。这一份，是我个人给的。后事办得像样些，多烧些纸钱。” “多谢娘娘体恤。”庄头下跪谢恩，“王爷和娘娘，对我们一直很优待的。” “你回去接着查。她不是在某个角落里冻死了，就是被什么能人接下山了……查清楚为好。” 嘱咐几句，就把人打发下去。 赵嬷嬷说：“娘娘，属下查一下府里留着的人吧，比如周东什么的……” “府里是要查，王爷出行，咱们是外松内紧的。这个时候带走她，肯定是知道些内情的。只是不明白，带走她，能有什么作用？” “冯丽娘在府里这么多年，肯定还会有些人手。而且想着她有绍哥儿，如果王爷有什么事。您膝下无子，说不定她还能翻身。跟着她跑，也说不定呢。” “有这可能……结合咱们产业上遇到的麻烦……” 难保不是永安郡王，在京城里开始报复了…… …… 没过两天，有人存在元隆银楼的银子，家里有急用去支取时…… 却被银楼借故拖延，不肯兑付。 消息就传开了： “明明银票上写着，凭票兑讫！结果真去兑银子时，却这了那了的推三阻四！态度还不好！” “说的就是啊！可对旁边去存银子的，他们一脸笑，前呼后拥，还给倒茶，给吃呢。” “难不成，银楼亏了钱，把我们存的银子都给亏光了？给挪用了？” “不会东家跑了吧？！” 于是，就有人去兑。结果当没问题，可以兑的…… 但架不住一传十、十传百的走了样儿。尤其那些老百姓，一两百现银，就是整个家底的，那点利息都很看重的。 事关身家性命，多小心也不为过。 于是，三三两两的聚在银楼门口议论，银楼还没开门呢，外头就围了人。 第二天，就围了几十个了。 第三天更好了，一大堆人，吵吵嚷嚷。话里话外，“银楼坑害了我们的血汗银子”！ 其实，这些人加在一起，也没存多少银子。 但这声势浩大啊，于是，就有中型客户上门了…… 客户存进银楼里的银子，不可能在库里放着。是要投出去，借出去的。 投出去是赚银子。借出去是吃利息差价。 所以，银楼地库里，只会存放些备用银子，和用来支付一定时期利息的银子。 这么个兑法，万一来两个大客户，可就顶不住了啊！ 银楼掌柜也算是敏感的，感觉不对，就跑去跟永安郡王汇报了。 永安郡王却嗤之以鼻，“不必考虑存银，只要来取，就兑付！把势头压下去，就没事了。要过年了，存、取就会比较频繁。不必大惊小怪！” 掌柜的张了张嘴，但看着王爷的脸色，也没敢再说多。 随着库里的银子减少，现银还真开始有压力了。 这种事情，就是滚雪球…… 一旦开始了，就不好控制了。 关键有些客户很麻烦，五百两银票，今天兑一百两的现银，换张四百的银票。明天再来，再兑一百的…… 弄得银楼里人流爆棚，店员累得要死，一天下来，还真没干什么事儿。 而那些打算来存银子的，看这情况，都换别家了。 这个乱象，终于把大客户惊动了，他们来了，银楼掌柜就抓瞎了。 中小客户能闹腾，只能先尽着他们。银楼掌柜的便提出：让大客户分批兑换…… 然后，奇珍阁，有大主顾买东西，支付的，就元隆银楼的银票。 结果，被账房先生婉拒了…… 这主顾非常生气，直接叫来赵掌柜发脾气。 赵掌柜连连道歉，但银票却不肯收。只说主顾不必着急付银子，相信客户。什么时候方便，什么时候给便是。 “但元隆银楼的银票，本店是不敢收的。以免将来兑付不出来，影响心情。”他酸溜溜的说。 这一下，炸锅了！ 元隆银楼的大客户闻风而至，可哪有那么多现银给啊！ 这银楼，也不光是永安郡王自己的，还有两个隐名大股东。倒不是他缺银子，只是为了利益绑定，三个人的力量往一起使，才能更好的赚嘛。 当股东问到永安郡王面前时，他才慌了…… 连忙从几处隐秘的库，调了十万现银过来。 然后，又说服与他深度合作的银楼，来了个“以票易票”，那个银楼为他兜底站台…… 一阵的手忙脚乱，这场风波，才勉强的压了下去。 没过多久，墨伊的手上，就得着了几处暗库的地址，和防卫情况。 还有一份，是与永安郡王有深度合作关系的人名单…… “总算是没白忙活，扳回一局……”她很满意。 “只可惜人手不够，不然，一下子给他端了！” 赵嬷嬷暗叹：“娘娘没经营过银楼，怎么会懂这些呢？而且，年青的姑娘，就还挺狠的……” 371.第371章 心照不宣 第371章 心照不宣 忙忙碌碌，转眼就过年了。 墨伊孕相已经基本稳定，比前些日子要精神多了，能吃能喝，做事不累。 除夕宫宴，她只带了田侧妃去。 永安郡王每年送的礼，都是大手笔，今年同样不小。 他很早就进了宫，先去了太后宫里送礼。 太后娘娘已经是盛装打扮，让人找出来首饰，跟钱向清有说有笑的呢。 听宫女说永安郡王来了，太后笑意加深，“快请他进来！” 永安郡王进门，脱掉了黑色貂皮大氅，上前行礼，说了吉利话，献上礼物。 太后又是高兴，又是感慨：“也就是你啊！这一年一年的，对哀家的心意分毫不减。要知道，人老了就没用了，帮不上别人……人家脸上是笑，嘴里是孝。可心里，未必没有怨哪……” 永安郡王坐得离太后挺近：“您老人家，想多啦！皇上就是个大孝子，子孙，谁敢不敬着您？” “那倒也是，只是皇祖母心里头虚啊！” “大家的事情多而已，对您的心意都是满满的。侄孙这儿孤家寡人，有些闲银子，还有大把的功夫。以后，只要您老人家有什么想法，就支使侄孙！” “好！哀家可记下了！哎哟！瞧我……向清，快跟永安郡王请安！” 钱向清小姑娘，长得算不上很美，但打小锦衣玉食的养着，一堆人教导着。 跟在太后身边，大家也都敬着她。 所以养成了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永安郡王进来后，她就一直站在旁上，微笑着听二人说话。 见太后提到她，才上前行礼，“向清见过永安郡王。” 永安郡王十分礼貌而又特别认真的看着她，轻轻点头：“向清姑娘……到底是皇祖母的嫡亲孙女，又是在您亲手带大的。这气度，相当的不一般。再过一两年长成大姑娘，肯定是京城闺秀的典范。” “您谬赞了。”钱向清小脸红红的。 “她呀，只要明整理，规矩好，就行了！”太后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慈爱。 “这个……”永安郡王从手边拿了一个小盒。 起身走到太后身边，打开，里面是两块玉佩。 “这是偶然得着一块翡翠，奇妙的是一边是绿种，一边是黄种。找了能工巧匠，分开了。雕刻了这两块玉饰。这块绿色的，就送给向清表妹吧。另外这一块……” 他递过去，太后下意识的接过来看。 永安郡王感叹道，“侄孙这一生，在太后和皇上的提携关照下，已经很圆满了。唯一不好的，就是这性子，爱别扭。人到中年，也难改了。 好在，除了孝敬您和皇上，别的，倒也没有太多的牵挂。小十五刚进学时，性情纯真，聪明仁义，体贴人……还长得好。” 他跟太后都笑起来。 “真是打心里疼得慌啊。后来才知道，太后娘娘对他的照顾，比他生母小董贵妃还要细致。在这件事上，咱们祖孙俩，算是想到一块去了，这块黄的，就是给他留的。” 太后眼睛眨着点头，然后有些忧伤的笑着：“如今，哀家还能有什么事？风风雨雨的都走过了。看着一路繁似锦，但回头，终是一场空。 你们都能干，有能力为自己谋划。只有小十五和向清……年纪小，又无雄厚的家世支撑。生母又娇弱……我呀，真是闭眼时，都放心不下他俩啊。” 永安郡王摇手：“您千万可别这么说，等您千秋之时，他们都长大了……生儿女育。您都能还能抱抱呢。” 太后听着心里怦怦跳，“哀家虽然不知前朝事，但并非愚钝……实话说吧，你的日子，小十五未必能过上。” 永安郡王认可点头，“侄孙与您的感受相同……侄孙在外头，这些年也没白忙活。给他们一些支撑，还是可以的。宫里嘛，还得指望您哪……” 太后自信的一笑，“俗话说：鱼有鱼路，虾有虾路，哀家在宫中多年……就算皇后能干，但未必没哀家一席之地！” 两个人轻声细语的，说了半天。看似什么都没说，但其实什么都说了，心照不宣而已。 永安郡王出来时，在路上遇到小董贵妃，带着小十五，正往太后宫里来。 李辰，与永安郡王的感情很好，“王叔！”看到他，就笑着跑过来。 永安郡王看他的眼神，是那种说不清的情愫。 小董贵妃披着紫貂斗篷，缓步过来，上下打量着他，悄声问：“您怎么清减了这许多？” “别担心，一切还好。”永安声音十分温柔。 “十五，你去给母妃摘几枝梅过来，别摔着。”小董贵妃打发儿子去了路边，身后的宫女，担心十五爷摔，也都跟了去。 “别骗我，是不是不顺？”小董贵妃问。 永安郡王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目前还好，不用担心。” 小董贵妃却摇摇头：“……之前，大事总是你定。但最近，我总有些心神不宁。看你现在的样子，这么憔悴……要不，咱们退一步吧。平安自保为上！” 永安郡王转过头去看小十五，他不敢长时间看她，再看，别人就知道自己的心意了。 “事到如今，无法退了。” “收手也还来得及吧？我可以跟皇上说，给辰儿一块封地。等皇上一死，你就带着辰儿走。我再想法子跑去跟你们汇合……” 永安笑了，“可我不愿意！皇上和皇后，毁了我的一切。我必须拿到补偿！怎么可能轻易让太子称心如意呢！我宁愿李倞得着！ 我所做的都是为了辰儿。否则，弄死太子向皇后报仇，于我并不算难事。你就别管了，只管好好的吃喝穿戴就是……” “我过的是天下最为奢侈的日子了。珍奇异宝多的，库房里都放不下！没穿过的衣裳数都数不过来……可是，没有我喜欢的人欣赏，那一切又有什么意思？ 就算是粗茶淡饭，呆要同你在一起，看着辰儿长大成人，我也会心满意足的。” “我的傻姑娘，你只是……现在这样想罢了。真正的粗布麻衣，会让你的让皮肤发痒。粗茶是怪味道，淡饭划嗓子……到时，你就会看嫌我没出息，而悔不当初了。” “不会的！再说就凭你，又怎么会让我们沦落到那个地步？你的天资，十个皇上也比不过。不管走到哪里，你都会为我遮风挡雨的！” “那我们的辰儿呢？他当皇上，你当太后，我当摄政王，这样不好吗？” 说完，他十分恭敬的行了礼，去找小十五说话去了！ 远处，墨伊进宫，正往这边来。 今年的晚宴，大家似乎都有些兴致缺缺的。 皇上身子还有些不舒服…… 墨伊跟赵云清，话就说不完。良妃在一边看着笑，听李昌跟她叨叨 太子妃肚子老大，时刻准备临盆。就没来。 玉安公主不知道怎么的，浑身不得劲儿。进到宴会厅，往她自己的小桌后面一坐，看到桌上摆的冷盘。 她一阵的恶心…… 啊！？她突然想起件事…… 俺家太后回来了，她好喜欢说话啊！ 打搅我码字的又多了一项，当然也有找借口的成分。 累…… 372.第372章 有关子嗣 第372章 有关子嗣 上回，被皇后开解，玉安公主想开了。 人生在世，就这么多天，青春更是短暂。做为嫡出公主，未来皇帝的嫡亲妹妹，应以家国大事为重。 为了情爱，屡次的为难自己，太傻了！ 反正时间长了，再喜欢的人也会不再喜欢。爱重的也会变轻…… 所以，一旦有了明确的、可以实现的目标，便一扫之前的颓废，变得忙碌，精神也好了。 太子妃孕后期，很多事都不方便再做了。她就把社交这一块接了过来。那些于己有用的官员，家里的婚丧嫁娶，都要出出面。积极性有，做得挺出色，得到了太子表扬。 另一方面，当她把眼睛往其他男子身上放时。这也才发现，当真是姹紫嫣红，各种风情，都水灵着呢！ 而且，她一示好，那些人就凑会上来，各种的献媚与讨好…… 唯一缺点就是要银子……不过，她又不穷！而且，将来会更富有的。 但她不是饥不择食的，而是有追求的！打心里，还是喜欢那种又帅又拽的，劲劲儿的，不拿她当回事的。 在太子府呆得多了，总能看到凌啸，还还把主意打到了他身上。 带着深意，媚笑着试探。 凌啸却很大方，直接对她笑道：“公主殿下，凌啸这里是没什么问题的。只是……恐怕这事儿，您要问过太子殿下。” 玉安公主一听，问就问呗，想当初，自己还帮哥哥成就美事了呢！ 这样的事，本来就是彼此成就的嘛，他怎么会不同意？ 结果，刚一张嘴，太子便鼻子不是脸不是的训了她一通。“刚说你大方了，出息了，有个嫡出公主的样子了！又给孤弄这些不着调的！” 连“孤”都用上了…… 这把玉安公主也气得不轻，严重怀疑太子和凌啸之间不清不楚。 于是，太子府她也不去了，想当参政公主的计划泡了汤。 好在，她也发现了，只要银子到位，世间各种绝色，应有尽有！ 她站在这儿，悄悄摸了摸肚子，上月月事哪天来的？她都不记得了…… 跟徐可在一起的时候，总会记着，也会想法子避孕。几年下来，还真没出过事。 但那个时候吧，心里总是有压力的，就怕出事。有时，不能完全尽兴…… 这回，她放松了，好好的享受了一番。 结果……中招了？ 是谁的呢？！ 隔着地毯铺着的空地，墨伊的座位，在玉安公主的对面……看玉安站在那儿愣神，她还纳闷呢。 这是在干什么呢？ 在担心！玉安公主虽然没吃过猪肉，但是见过猪跑的，孕吐，根本就控制不住。 虽然想过：有了就生，反正找的都是高大英俊的。 但现在却又害怕了……万万不能露了馅！ 悄悄的去看了看皇上。家宴，皇上今天的脸色和气色都不大好。 那边，宫女又端菜上来，还没闻到味儿呢，她就一阵的恶心，赶忙转身往外走。 墨伊转头示意红颜，红颜明白，悄悄的退下了。 皇上开始致辞，大家开始吃饭，歌舞开始表演…… 今年的一切，都有些乏善可陈。小董贵妃每年都要搞的新样，今年也没兴趣搞了。 永安郡王会带着几个宗族子侄，跟皇上谈笑风生，讲稀奇事。今年，他礼貌的看着歌舞，也不想多说。 连墨伊都体会到孤独无聊了。虽然王爷在家时话不多，总在忙碌。有时，就跟没这个人似的！可那时的心情，与现在还不相同。她拨拉着盘子里的菜，有些食不下咽。 过了一会儿，红颜走进来，附在她耳边低语一句。 “吐？”墨伊自己刚经历完那一切，当然敏感：她怀孕了？ 谁的？！ 玉安公主吐了好一通，整理完仪容才回来。全程，也只拿杯子碰碰嘴唇，什么也不敢吃。 酒过三巡，皇上便说自己身体不适，提早离席了…… 皇上一走，玉安趁着没人注意，也溜了。 回府，发上愁了。她府上没府医，可这大年下的……哪儿找大夫去？宫里有值守的御医，但她更不敢叫了。否则，这点事就尽人皆知了！ 她发现，有关生孩子的一切，根本就没准备好。 那个蠢牛，还有二个月进京，那时候……还不会显怀吧？ 还是可以把这件事推到他身上的吧？ 他肯定是不信的，但没关系，这事由不得他！ 现在，只要瞒着父皇和母后…… …… 初一，王爷不在家，墨伊亲自带着三个孩子。讲故事，做游戏，还一起包了饺子…… 绍哥儿到底年纪小，没多长时间，就从生母不在身边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他跟着姐妹上课，很喜欢听师傅讲故事。 有好吃的和玩具，也知道礼让姐妹，感觉着，性情还不错。 就是不知道长大了，得知生母的事，再面对巨大的利益，他会如何改变了。 墨伊很正规培养着他，不会往歪路上引。身边安排的人，院子里的各种事务，她都会亲自过问。 初二去墨家回门时，把绍哥儿也带上了。 墨如海带着墨小宝，已经在门口等了半天了，“伊伊，下车要小心！” 墨伊下了地，父女俩热烈的说着话。丫头们扶着三个孩子下车。 十几步开外，有辆车被护卫拦下了。那车的帘子露了个缝，一双眼睛，正热烈的盯着刚下车绍哥儿。 绍哥儿看到了墨宝：“宝舅舅！”他一声大叫，蹦蹦跳跳的朝他跑去。 车里的人听到了，银牙紧咬，热泪奔涌…… 今儿墨家挺清静，两位哥哥都陪着自己的媳妇回娘家了。 大房的两位姐姐回来了，正在庄氏屋里陪她说话。 两位姐夫围着老丈人在拍马屁。 先跟墨如山打了个招呼，回了二房的院子。 今天一早，墨纹就把杜鹃打发了回来，送了礼，还让杜鹃跟父母说：她情况好了很多，大夫说再稳定一段日子，就能下地走走了。 消息还算是不错，但也没能抑制住王氏的情绪低落和焦躁不安。等墨伊来了，王氏挤着假笑，简单的说了几句，就说：“你外祖年纪大了，娘不放心，得去看看。伊伊在家里陪你爹吧！” 父女二人也不愿再跟她废话，直接让她给王家人带好，又让她从墨伊带来的东西里挑几样拿去。 王氏还真认真，细心的挑了几样，心满意足的拿走了。 墨如海瞪她背影一眼，跟墨伊讲起前些天，有人想骗宋家福的事，“幸亏那小子外憨内秀，否则损失可不小！” “正好说到这儿了……爹，过完年，王爷所做之事，应该有些眉目了。不管顺与不顺，对咱们来说，影响都不小。所以最近您自己要小心，也要提醒一下家里。” 这样的话，之前墨伊已经说过了，现在又说，墨如海知道厉害，点头：“都提醒过了，你大哥春闱在即，也就是调整状态，寻常也不出门。小宝，听说年后，他要跟柳公子一起去外头上学。具体怎么回事，他没多说，爹也就没问。” “嗯。男孩子出去闯荡一下，也是好的。” “宋家有没信来，可见情况的紧急了。年前给老宋家送了些年货和过年的红封。结果宋家有他媳妇说，王府那边也没少送。他们今天过来，要给你磕个头呢！老宋家这日子，算是红火起来。” 王氏出了门，并没回娘家，而是去了徐家，她实在是不放心墨纹。 杜鹃刚回来，正跟墨纹说着家里的事呢，就听王氏来了。 墨纹在屋里闷得发狂，赶紧让杜鹃去请她进来。 王氏没进屋子呢，眼圈就红，秋红连忙拉她，“太太，您可不能这样！” 她收敛了一下情绪：“纹纹！”进了屋，仔细的看着墨纹：“杜鹃说你好多了。嗯，看起来，确实好了不少！” 墨纹情况是好了不少，但整个人，也脱了相。 “娘，您怎么来了？”墨纹虽问，但还挺高兴的。 “你嫂嫂们都回娘家了，你回不了，娘就来瞧瞧你！姑爷那儿……有消息了没？” 墨纹轻轻摇头：“没有新消息。婆婆说，没有消息，就算是好消息。她还说，他是为了孩子奔前程去的……” “说的是啊！他在前头奔，你要好好的给他守着家，绵延子嗣……” “娘……大夫说，这是个儿子！”墨纹消瘦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373.第373章 我不管了 第373章 我不管了 刚才，在车里盯着绍哥儿的，就是冯丽娘。 她从山上下来，正可谓九死一生。 虽然接她的车里铺着垫子，还有被。但没有炭盆，跟外头温度差不多。驾车的，也是个糙汉。两个人也不管她这些，往车上一扔，拉个被子盖上，就直接奔京城而来。 路上，那两人吃饭时，还给冯丽娘端了碗面条，但她不醒……也就算了。 直接进了城，到了永安郡王的别院。 这里屋里暖和，也有大夫。 大夫一看，摇头说：险一险人就死了。两个小脚指都冻伤了！ 几记重药下去，堪堪把她一条命救过来。 所以，当墨伊他们满城找她，盯梢周东的时候，冯丽娘正躺床上养病呢。 得半个多月，才缓了过来。但她被关着，出不了门。正主一直没有露面，情况不明。 过年了，她实在是受不了，委托护卫跟他主人说：想去墨家门前转一圈儿，想看看儿子。 原本就是一说，没想到，那主子竟然同意了，但是得有人跟着。 冯丽娘苦笑：不跟着我也不会跑，能跑哪儿去？现在再让齐王府的人发现抓到，可就不是关起来那么简单了。 于是，在墨家门口，她看到绍哥儿了。 他还真是跟着墨伊回“外家”过年了，还叫墨伊的弟弟为舅舅…… 看着他欢快的模样，冯丽娘真是心如刀割……怀胎十月生下来，又对他如珠似宝，他竟然这么快就把自己忘了？ 她简直快哭晕了…… 年后，一些消息，陆续的传来了，别人看不明白。 但永安郡王可是门清的。 竟然恶梦成真了？！李倞这个狗东西，真是奔着我来的呀？！ 他疯狂的在屋里打转，嘴里高声诅咒，“什么剿匪，这狗东西啊，气死我了！” “该死的……他是怎么知道的？！”永安郡王纳闷极了，把东西摔一地，用力踩，想象这是李倞……愤怒的发泄着心中的恶意。 这怎么可能？ 一切都悄悄的，好好的，非常的安稳，怎么一下子都露了馅？ 上回是太子……这回是李倞。 合着……就我是案板上的肉了，让他们俩切来切去？” “简直是岂有此理！好！那咱们就来，看你们折腾我，最后自己能得着什么！”他脸上带着阴狠的笑。 …… 冯丽娘被带间屋子，门口有张椅子，正座前，有个屏风挡着。 “坐吧。”一个男人冷淡的声音。 冯丽娘听话的坐下，努力的维持着自己的风度，声音温和：“多谢大人救我下山，以及后来的医治。不知大人，这样做的目的为何？”她想着：你来我去的聊聊，就能探明其中深意了…… “齐王府，有什么秘道和暗室吗？”那人声音里没丝毫情绪，只有冷。 冯丽娘一愣，“大人是指存放银物，或者重要书信、账簿的地方？” “也包括。但主要是在问，有没有能藏人的地方。” “不知大人具体想做什么……” “很简单，李倞抓到了我的把柄，我想扣他的王妃为人质。” 冯丽娘更吃惊了，那可是齐王府，他敢闯？ 这样想的，也就问了出来：“可是，那是齐王府，别说护卫森严，就说那里一乱，恐怕官兵即刻就到。您要扣的可是亲王妃，这事，除了皇上，都是要抄家杀头的，大人不怕？” “这就不劳你关心了。”男人不耐烦的说完，又带了些嘲讽的语调：“我可是听说，王爷很中意这个小妻子呢。大力提携她娘家……她娘家大伯，原本就是混吃等死的了，搭上了齐王府，竟然咸鱼翻身。儿子成亲，高朋满座，拍马屁不少。还给齐王妃不少产业……” 冯丽娘两手紧紧的攥着，是啊，这让她多么不甘？ 里面人又冷笑了一下，“你私底下忙活半天，查出那么点银子，就受了这样的处罚。儿子都白生了！你现在考虑一下……若是帮我呢，或许你会得着些好处。可要是不帮……” 冯丽娘死死的盯着屏风，等着他说下文。 “我费那么大劲把你弄下山。就凭你，也能让我白费功夫？不听我的话，不帮我做事，后果……冯丽娘，你承担不起！” 这一切，出了冯丽娘的预料，她完全没有可以算计的余地…… 晚上，周东回了家。 都快上床睡了，前头有人敲门。 看门人把周东叫起来，他披上衣裳，到了前院。对面有两个人。一个男人，面目寻常，就像个普通跟班。另一个身材娇小，裹着一件大披风，帽子低垂，看不清模样。 “你们是？”周东疑惑。 “是我。”那个娇小身影发出一声低语。 周东一听，差点吓死。冯丽娘？怎么是她？ “进来！”周东左右看看，寂静的街头已经没人了。 冯丽娘只一个人进了屋，放下了帽子。 “你怎么来了？！”周东连忙问。 冯丽娘苦笑，一屁股坐下了。周东才意识到，自己太紧张了。 他连忙把通向后宅的门关上，回身坐在冯丽娘身边。 灯下才看清，冯丽娘的变化也不小。 “别提了……”冯丽娘看着周东，“有人上山找我，把我救了下来……” “谁？”周东脑子飞快的转，但也没离开王府那些人。 “我不知道，应该是王爷的仇家。我下山已经半个多月了。” “可是，怎么没听说？”周东纳闷着。 “墨伊故意瞒着吧？这些日子，没人跟着你吗？” 周东脸都白了，“之前，确实有人跟过。可这段日子……没有吧？他救你下来做什么？” 冯丽娘沉默了一会儿，才叹道：“虽然我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他真正想做的是什么。但已经找到了我，我就不能全身而退了。不跟着走，我活不了！上了贼船，下不去了。” “怎么会这样？这人到底是认啊？” “东哥，你先说说，你这边的事吧。” 周东惊魂未定，东一句西一句的，把他最近结交人的事跟冯丽娘说了。“你让我做，我就做了，不过，这些人，可是帮不上你什么的。” “之前是……但现在，也说不定。” “怎么？” “那个人要进王府，他要把墨伊抓起来，同王爷讲条件。” “什么？”周东一脸的难以置信。“那可是王府！他想什么呢？” “我哪知道？”冯丽娘苦笑，“我想，也许王爷最近做的事，触及到这个人的利益了。他急了。” “是太子？”周东恍然大悟，“只有他，才有这个胆量，这个实力。” “不知道，但现在也管不得那么多了，不帮他，我立刻就会死。” “可是帮他，你能做什么？而且你什么都不知道，他若是王爷的仇敌，又怎么会留你？留下绍哥儿？” “我不管了，东哥，一切都在此一举了。给他做事，还有一线生机。不做我都活不到明天早晨。所以东哥，你要帮帮我呀！” “可是丽娘！这可是抄家杀头的事啊？咱们就是个小人物，手里没权，没人，没银子，怎么可能跟这样的人合作，真让人吃得骨头都不剩啊！” “东哥……”冯丽娘还想再说。 门突然开了，刚才那个普通跟班的人，脸上的杀意明显，气度与刚才完全不同，“周大人，你还不明白？这事儿，既然已经找到了你，就容不得你说不！否则……” 那人脸上带着狞笑，手摸向腰，“我敢向你保证，不出一刻，你家满门皆死。” 周东吃惊的看着他，又看看冯丽娘…… 老天，我掺合进了什么？ 374.第374章 你要何为 第374章 你要何为 过完年，每天都会有大量的消息传来。 动静一大，皇上自然也有渠道得知消息，每天看着明处暗处得来的战况，深深的皱了眉头。 这是在剿匪？怎么范围这么大，人数这么多，还这么惨烈？ 怎么看不明白呢？ 立刻，召集了心腹大臣过来商议。 之前，大家就是把这事儿当剿匪对待了，并未多关注。 可读完这些消息，都面面相觑了：剿匪变成了十几万人参与的混战。 这么多人，是哪来的？ 又在干什么？ “万岁爷……”皇上的一个心腹大臣说，“您看，这几处……”他指点着舆图，“之前来的消息都是小打小闹，虚虚实实，其目的就是向这里在靠拢，占据各个有效地势。等各就各位了，就联同作战，对这片地区，形成包围之势。” 皇上不耐烦的说：“朕看出来了！可是，包围的人是哪来的？围的，又是什么？” “皇上，齐王殿下能指挥得这么顺手，应该是以赵家军为主，当地的军队为辅。” “可是，赵家军驻地，离这儿怕有上千里吧？怎么也得半个月才能到，怎么会没动静……” 皇上心里一片冰凉。 这么多人马调过去，朕竟然没得着消息？不提赵家军，单说沿途的州府、驻军，一个个都是死的吗？ 难道，早就有串联…… 李倞啊，你要何为？ 皇上身子晃了晃……这是朕的天下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朕竟然都不知道？？！ 呵呵，哪天，他都攻到了皇城外……朕也不知么…… 他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都没听到几个心腹大臣深情的呼唤，然后，就是一阵鸡飞狗跳的叫御医…… 太子手里的战报当然都是新鲜出炉的，毕竟牛将军是他的人了！ 这种感觉真好。 不过……对目前的战况，牛将军的来信里表示了疑惑。敌对双方，他都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反正不是从他眼皮子底下。但是，他表示了：不管如何，臣已经准备好了。等他们打完了，臣来打扫战场…… 啊！太子长叹一声，情绪里饱含了：激动，紧张，高兴，害怕。 一切都往自己所期望的地方去了…… 牛将军还说了，目前的战况出了预料，所以，原定进京完婚的时间，恐怕赶不及了。 太子看完更是笑了：来不及，就先别来嘛。 自己这儿嘛，以收拾李倞为主，以侵吞牛家基业为辅…… 跟玉安成亲的事嘛，只是要个名正言顺。 嘿，都没想到吧，最后，是孤笑到最后。 母后的手笔，孤学得透彻！ “太子殿下……”他的几个幕僚看完所有消息，又看着自家主子表情，忍了半天，并不想泼冷水。 但最后，还是忍不住了，“殿下，这情况有些不对。哪来的人？打的又是谁？咱们都没弄明白呢！” 太子淡然而笑，“毋庸置疑，李倞肯定把赵家军弄过去了，至于打谁嘛……也可能真的是伙子肥土匪。但他这只是个噱头，就是奔着占地盘去的。” 一个幕僚琢磨着：“殿下，您看，齐王殿下这手笔，有点像咱们上回，只不过……” 他把话咽了下去，殿下会不爱听的：只不过……手笔更大，人数更多，布置得更精密。 另一个人说：“对啊殿下，这处，会不会和上回一样，从咱们手下跑的那些人，逃跑到了那边？” “再有，齐王殿下的赵家军，要行军上千里。这么多人马，沿途一点消息都没传来，难道是这条路，他们早就走通了？殿下，这是件很可怕的事啊。” “刚才殿下说是奔着占地盘去的，属下深以为然。那边的私矿可不少，虽然朝廷严控，但天高皇帝远，哪里看管得过来？还不都是那些世家豪族的地盘？否则，那个牛将军。凭什么牛的？” 太子听完他们说的，却始终微笑淡然：“管它是什么？重要的是，李倞在消耗！这死伤是实打实的。等他干完活了……就知道是什么了。” …… 他这儿高兴，永安郡王心却基本凉透了。 他的死士也不是白给的，几次近距离接触到了李倞，甚至还伤到他了。只是，最终没能阻止他的步伐和部署。几场硬仗打下来，自己的人哪…… 虽然训练时，比正规军都严格，配备也比正规军不差。但毕竟不是正牌，没有编制，那些人就有后顾之忧。平日里，表现再好的军士，真到硬碰硬的打时，散，也很容易…… 他双手用力揉着脸，现在可怎么办？ …… 皇上病了，但病况如何却是个谜。在前头书房住着，都不回后宫。 江皇后和太子来伺疾，不能直接进去，要等皇上点头。 母子俩对视着，感觉事情不简单。 皇后看着有些发飘，且跃跃欲试的想监国的太子，悄声嘱咐：“低调些。这些日子，别过多参与朝政，千万不能让他猜忌。政事问你，你就拖……什么主也不能做。没事儿，就在病房门口守着……说些没用的废话就好。” 太子这才警醒了一些，“是。儿子听您的。” 这天，刚跟御医讨论完病情，东宫就来了消息，“殿下，太子妃娘娘要生了！” 皇后一听大喜：“你赶紧回去瞧瞧！” 太子赶到府里时，正院门口，他的侧妃妾室们都在守着，大小得二十多个！ 墨媛也在人群里，她一直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过年的时候，娘家都没回…… 听说太子妃发动了，她来之前，还用眉笔给自己画了个黑眼圈。 春咧着嘴，“娘娘，这样多难看哪？” “嘿，你不懂。山人自有妙计！” 这时候，她站在人群里，也不往太子身边凑。 太子过来，也就是象征性的关心一下，各方面都问问。 时间还早，太子妃让身边人出来跟太子说：“娘娘说她一切都好，安排的也妥当。请殿下放心，公事繁重，您就自忙吧。有了消息再去跟殿下报。” 太子点点头，吩咐大家好好照顾着，便回身往前书房走。正好有了借口，这两天可以不用去伺疾了。 手里的事儿还多着呢！也不知道今天有什么好消息…… 一眼正好看到墨媛…… “你过来……”他招手。 墨媛暗叹倒霉，这都能看到我？看来，真是天生丽质，怎么也负不了…… “怎么站那么远？还这副模样？”太子皱着眉头问她。 “殿下，这些日子，妾身都在陪娘娘。睡不好，吃不好，还有点发热，所以只能站远点看，不敢往娘娘面前凑。” 太子看着她，迈步往前，他没撂话，墨媛只得跟着走。 “你们娘娘还早呢，回去歇着吧！一会儿让大夫给你瞧瞧。” “不用瞧！等娘娘给殿下生下大胖儿子，妾身再喝碗热牛乳，睡一大觉就好了。殿下，最近都没见您，您很忙吧？” “嗯。忙……事儿多，也不够睡的！”哼，老头子还挺磨人。“你最近，去看你那妹妹了吗？你的王爷妹夫，有了消息没？”太子眼睛弯着笑，看墨媛。 墨媛心里嘀咕，出什么事儿了他笑得这么贱！ “没去。最近娘娘身子不方便了，妾身得每天过去陪娘娘说话，过年都没回家。” “呵，真能拍马屁。怪不得，孤那么多妾室，你们娘娘却最喜欢你！” “那是！殿下也喜欢媛媛呀，不是么？” 太子呵呵的笑了，还没等他说话，小拴子跑过去掀小书房的门帘子…… 却正此时，从小书房急急的蹿出一个人，“殿下！牛将军紧急送来的消息，说是：那位……被围得无处可逃。跳下洛白河，失踪了！” 375.第375章 三喜临门 第375章 三喜临门 “果真？！”太子欣喜若狂。 他往屋里急走，突然又停了脚步，转头看了一眼墨媛，那笑容，相当的意味深长：“好了，你回到太子妃那儿，继续的拍马屁吧！”然后哈哈大笑，两步就进了屋。 墨媛眨巴着眼睛，悄悄往前凑，把耳朵伸进了帘子…… “牛将军终于得了手，把齐王一行几十人逼得跳了洛白河……还下着雨，那河水冷的，凶多吉少……” 声音消失了，显然二人出了小书房，往前头去了。 齐王被围，然后跳河了？ 墨媛顿时脸色煞白。 怎么会这样？ “娘娘？”小拴悄声叫她。 “嘘……”墨媛手指放在嘴上，眼睛瞪得老大，顾不得跟他多说，连忙往自己院儿里走，腿都是软的。 完了完了！这下完了…… 他要是死了，自己也得跟着死啊！救星没了…… 他怎么这么笨？不是总打胜仗的吗？ 回了屋，连忙拉过秋月，低声说：“你赶紧出去，找小拴爹，让他拉你去趟齐王府，跟我妹妹说，齐王失踪了……被什么牛将军逼得跳了……白河？我也没听清，问她知不知道消息，要怎么办？就这么句话，说完赶紧回来。” 秋月答应了往外走。 “再让小拴爹找人，给张公子送个信！”墨媛又嘱咐。 齐王府，还真没收到消息呢。 几个幕僚在做每天的战报汇兑，墨伊和赵嬷嬷在旁边说话。门上报墨媛的丫头秋月来了。 “让她进来吧！”墨伊吩咐。 秋月急急忙忙的跑进来，一看墨伊……腹部虽然还不算明显，但孕妇的模样，一眼就能看出来。 没张嘴呢，就害怕了。 王妃娘娘是个孕妇啊！ 要是听了这个坏消息，吓出事儿来……那我可就罪孽了，死都担不起啊！ 她礼都忘记了行，直愣愣的看着墨伊，小脸煞白。 “秋月？你怎么了？”墨伊纳闷。 秋月咽了口吐沫，又吭叽了两声，才说：“侧妃娘娘让奴婢跟您说一声，太子妃发动了，要生孩子了……” 墨伊有些莫名其妙，太子妃发动了，巴巴的跑来跟我说什么？ 结果，秋月就开始冲着赵嬷嬷使眼色，一看就是有话要同她说。 这给墨伊气得，“嬷嬷，您跟秋月出去说话吧。还没看出来？她有话要单独同您说呢！” 赵嬷嬷摇头叹息，还真是：“有什么不着调的主子，就有什么不着调的奴婢。出来说吧！”她还真起身往外走了。 秋月红着脸追出来：“嬷嬷！我们侧妃娘娘说，她今天在太子爷的小书房门口，听了个消息，说是齐王殿下出事了！” 赵嬷嬷眼睛一眯，“出了什么事！？” “说是……什么牛将来带人把齐王殿下围堵了，一行人跳了白河……”秋月感觉自己这话，说得有难听。 “还有什么？”赵嬷嬷沉声问，并没有太过惊慌。 “就听了这么一句，太子带人去了前书房说话，就听不到了。”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赵嬷嬷进来，神色有些凝重，看着墨伊。 “嬷嬷？有不好的消息？”墨伊知道就有事。 “牛将军刚给太子来了信，说是围堵着王爷，最后把王爷一行赶得跳下了白河。应该指的是洛白河。” “啊……”墨伊这些日子光看舆图了，当然知道那条河。 “……然后呢？”她艰难的问，心脏狂跳，冷汗直冒。 “失踪了。目前就是这些消息……但是娘娘，您别着急，王爷准备得很充分。” 旁边一个幕僚听到后也说：”娘娘，据属下分析，不可能出现王爷一行被围，然后无奈跳河的局面。一定是王爷的安排。” “对！一定是这样……”墨伊虽然笃定的说，但心里却慌成一批。胃和肚子也翻腾上了…… 哇的一声，又吐了出来。 …… 太子妃，折腾了多半天，终于生下了她的长子。 太子听到后头的报信，一方面让人往宫里送信。一方面开库房，拿好东西奖励太子妃。 然后，他独自坐在那儿，双手交叉，两个大姆指转着圈儿，眼角的皱纹都笑深了。 这可真是双喜临门哪！ 不知，能来个三喜临门吗？ 他皇上老爹的病啊，越瞒着，就越重。多好的时机啊……真跟上天赐的似的。 他激动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求苍天，给孤来个完美结局吧！ 小拴爹送完秋月回来，就去找在外头给墨媛办事的人，这人也是张得宝给的。 那人得了信跑去找张得宝。 张得宝立刻慌了神，抓耳挠腮的。他不知道齐王妃知道后是什么打算，所以不敢去跟墨帆说，原地转了几圈儿，跑去了梁家。 梁佑刚回来，跟梁夫人说话呢，听到张得宝的消息，二人对视一眼。 张得宝屁股坐不安稳，“这事儿可怎么办？”对于他来说，可不是小事！ 若是齐王殿下真出了事，那之前的所有谋划：自己的，还有墨媛的，怕都会落了空。 梁夫人比较镇定：“你先不要急，事情未必就会是消息传的这样，咱们要相信王爷。但是呢……京城的局势，还是会因这个消息而发生大变化的。尤其听说皇上最近身体欠佳。肯定有人借此兴风作浪。” 她分析完，又转向了梁佑，“你去趟齐王府，看娘娘那儿有什么安排。” 梁佑凝重的点头。 “夫人，有什么事儿，我能做的？”张得宝问。 “目前，你能做的，也不多。既然同墨家交好，那齐王府和墨家的安全，就用点心吧。” “好。”张得宝点头答应了。 …… 永安郡王的消息，收得比太子晚好几天。 他那边的基业，已经统计不上来了，怕是大势已去…… 李倞！活该！害人害己！ 不看到你的尸体，这事儿就不算完。就算你侥幸逃脱，回来，又会面对什么呢？ 他笑了笑…… 不过，还有件郁闷的：李倞这事，还真不是他的人干的！ 拿起舆图，仔细的看，“原来如此……” 嘿，钟馗嫁妹，太子打得一手好算盘！ …… 虽然没有刻意的传，但消息仍然跟长了翅膀一样。 墨伊没回来说，墨家也知道了，墨如海首先就慌得不成形了，“怎么办怎么办？”他在墨如山面前转磨磨，“这一定不是真的！王爷怎么会让人逼到这个地步？是不是啊大哥？” 墨如山皱眉头，“你先别慌。虽然事情不一定是这样，但是，那边的事确实不简单。否则，伊伊就不会三番几次的让咱们注意了。最近，别出门，家里也别待客！关门过日子。你去瞧瞧伊伊，她有着身孕，可别着急出了差子！” 墨如海听完，立刻出了门。 王氏其实比墨如海更不安稳，在屋里，还哭了一鼻子。只不过……她不敢在此刻闹出动静招惹墨如海。 这个时候，也才体会到，墨伊和齐王殿下的托举，对自家的意义了。 看丈夫出去看墨伊，她也急急的出门，去跟墨纹报信儿了…… 376.第376章 老而易妖 第376章 老而易妖 “爹爹，您怎么来了？” “伊伊……”墨如海看到女儿，欲言又止。 墨伊无奈的摇头苦笑，自己这个爹呀，最是挂相，现在整个人就像是霜打了一样，这叫一个心事重重啊！ “爹，家里知道王爷的事了？” “是啊伊伊，是真的吗？”墨如海一脸希冀，特别想从墨伊嘴里听到否定、或者另有别情的答案。 墨伊拉他进屋，按着坐下，“您先别急。之所以没回家跟您说，就是想等情况明朗了。可到目前为止，咱们自己的几条线，都没传回这样的消息。也没听说，有正式的军报呈报给皇上。 有的，都只是私下里的传闻，做不得数的。冒然乱说，让大家跟着着急，就是女儿的不是了。爹您放心吧。王爷做事沉稳，又有赵家军有依托，不会有事的。” “阿弥陀佛……万望如此啊。”墨如海松了口气，又看着墨伊：“爹爹主要也是担心你，你现在情况特殊，可着不得急，出不得意外。否则，王爷平安回来了，你却……病倒了，那不就坏了？” “知道啦。女儿身子挺好的。每日做些事，也不会胡思乱想。家里让护卫和婆子日夜不间断的巡查，方方面面的都想到了。爹爹，您和家里也要小心一些。” “爹知道。你大伯也说了，最近闭门不出，也谢了客。等情况安稳些再说。” “嗯，这样很好！女儿陪你吃饭吧？” …… “真的？！”墨纹一下坐直了身体。 “是啊！”王氏一脸的纠结，然后她又反应过来，“哎呀，你别这么猛的起来呀。一行一动都慢着些。”她亲手帮墨纹垫着后背。 “……墨伊怎么说？”墨纹有些焦急的问。 “她？哼！一声不出！”王氏提起来就一肚子抱怨，“就这，还是从别处知道的。那个丫头……你还不知道她？一贯的蔫有准儿……出了这么大的事，她都不回来跟你大伯和你爹爹商量商量。这个时候，不就得指着娘家人？！真是的…… 这也就是把那个冯侧妃给收拾了。否则，得多悬？”王氏的表情极为丰富。 “人家冯侧妃可是生了长子的！王爷，万一有个意外……那孩子就是齐王府的独子了！冯侧妃又管着家，那收拾起墨伊来，不是手到擒来？！”王氏一聊，嘴就又开始瓢了。 “哎哟！说到这儿了，一会儿我回去，还得让人去提醒她。这个时候，冯氏可别趁机出来作妖。” 墨纹慢慢向后靠，她说不清自己的心情，撇了一眼王氏，淡淡的说：“这么大的事，人家自己不说，就是有主意！要您跑去提醒？没得惹人讨厌，还嫌您管得宽！” “倒也是……你爹刚刚去了，哼，她也就听你爹的。”王氏不是滋味。 墨纹心中冷哼……也让她好好的尝尝，丈夫踪迹皆无是个什么滋味！ 想着，眼泪却又流了下来。 “哎哟，纹纹，你哭什么呀！娘来跟你说，还想向你讨个主意呢，怎么倒把你招哭了？！你婆婆要知道了，不得说娘啊，那以后这门我还好进嘛！” 墨纹胸膛起伏，显然情绪的失控：“我能有什么好主意？！娘……我真是受死罪了。这些日子，把一辈子的罪都受完了。一动不能动，头发痒，八成快生虱子了。腰酸得跟有锥子扎，却一动不敢动……” “娘知道，娘知道……大夫说，再稳定稳定，你就能下地了。” “徐可，到底怎么了，至今也没人同我讲……外头什么事儿都不知道。真是快把我逼疯了。” “纹纹，再坚持坚持，你得吃胖些……”看着女儿形容枯槁的模样，还有股说不出的味道……王氏心里话：徐可不在家也好，否则，这样模样让他看到…… 墨纹叹口气，擦擦眼泪：“那小周氏怎么样？” “还行吧！”王氏无所谓：“倒也不跟你大嫂争权，人家妯娌俩处得还挺好。你大伯母对她满意。小周氏倒是提了想来看看你，让娘给拦了。” 王氏撇撇嘴，就周九那新婚的小模样，来纹纹面前，八成会刺激到她…… “我跟你说……”王氏想到件事，立刻眉目灵动了：“墨伊啊，肯定是跟王爷说什么了。刚开始周九的嫁妆并不出彩。哼，还周家五房唯一的嫡女呢，嫁妆可名不符实！ 可后来，补了不少。听那个意思，好像是齐王府给补的。那还不是墨伊的主意！？她跟墨帆最好，总为他谋划！这门闲事就是！周九，那么出挑的姑娘，嫁墨帆，真是眼瞎了……” 没人能控制王氏的嘴。 “哼！你爹，总怨我对墨伊不好。可你瞧瞧她干的事儿！你们可是有嫡亲大哥的！你大哥马上就要春闱了。可她送的，也就是些寻常的东西……真金白银，或者产业什么的，可没见过。” “娘！您想什么呢？！当大哥的从出嫁妹妹手里拿财产？他脸还要不要了？！”墨纹大怒。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王氏脸微红的嗔怪，“这不是跟你聊天么！纹纹，徐可那儿，有没有新消息了？” “您怎么总问哪？有我还不跟您说？！”此刻，墨纹的不耐烦，语气，表情……深得王氏真传。 面对最宝贝的女儿，王氏却一句硬话也说不出，只讪讪的笑，“娘就是关心你嘛！” 然后，又叹口气说：“……纹纹哪，王爷的事，母亲心里真慌了……你算算，咱们家有这样的日子过，都是仗着王爷呢。接下来，很多事又到坎节上了：你大哥，要是中了进士，马上就面临选官了……有没有撑腰的，那可是千差万别！ 还有墨宝……原来说，他马上就要去白鹿书院上一年学，这一下，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了……” 王氏忐忑的用右手拳砸左手掌心：“娘的这个心哪！” “这些，女儿可是帮不了的，您也别跟我说！”墨纹，又生气了。 …… 皇后得了嫡亲的大孙子，真是打心底里高兴，亲自去把这个消息告诉皇上。 到了养心殿，刘总管连忙迎接上来，低声说：“皇后娘娘…… “刘总管，皇上这会儿怎么样？” 通往里间的门，关着。 “万岁爷刚用了药，正省药呢……” “吃了些什么吗……” 两个人低声说了几句，皇后才说：“太子妃生了个儿子，皇上新添一名嫡孙！” 刘总管满脸是笑，连连的恭喜，“老奴进去，同万岁爷说一声。” “劳烦了……” 刘总管进去后，皇后的笑容都没放下来，她的心情好好，可不会被某人某事影响！ 过了一会儿，刘总管：“娘娘，奴才把这个好消息转告了皇上。皇上很高兴，令老奴带赏赐去东宫呢！” 并没请皇后进去。 皇后笑容真诚万分：“万望这个好消息，能给皇上冲冲病气。太子还说，恳请皇上得了空，给起个乳名呢……” 她出了殿，往后宫走。 这么多天过去了，李倞还没消息！虽然不能确定他一定就死了，但元气大伤是肯定的。这个时候，若是皇上再咽了气……呵呵！ 上天已经降了很多好运给太子了，就再多怜惜他一些吧。 回到殿里没多久，一个太监悄悄的过来，“娘娘，太后娘娘去看皇上了！” “让她进去了？” “是。” 皇后抿紧双唇……她是越来越摸不清皇上的心思了。 “真是……老而易妖。也不知道他捣鼓什么呢？！还有那个死老太婆……也不知道那东西找到了没？”她凌乱的想着事…… 377.第377章 夜黑风大 第377章 夜黑风大 “瞧着，皇帝比之前要好了不少。面色都带了红润，郑太医医术就是好！” 皇太后坐在皇上对面，正一脸关切的上下打量着他。 皇上温和的笑着，并没说话，他自己的感觉可不大好！ “您哪，要说打小……身子是比他们弱些。可话又说回来，比您身子强的老六和老十三，如今呢？” 那是皇上兄弟，老六病死了。老十三现在勾着手、腿划圈儿了…… “您肩负了整个天下，每天处理那么多朝政，身子却比他们强多了！您得自得些才是！” 这话，皇上爱听，他叹道：“但儿子也累啊！这一病，倒是休息了几天。” “太子……若是能行，您就让他多分担些。”太后小心的看着皇上脸色。 皇上冷哼了一声，“他刚刚有了嫡子，是件大喜事。可您不知道，这些日子，上来的折子，好几件事都扯上了他。私底下，他可没表现出来的那么好！” “唉……孩子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也正常。您好好教他！” 皇上没说话。 太后又叨叨：“这回入冬，哀家感觉着也与往年不同了。车辇停在院门口，就走进来这几步，还得人扶着呢。 跟着皇帝，享了这么多年的福，也足够了。现在呀，除了惦记着皇帝的身子，和向清的亲事，别的，也不作他想了！” “向清……她不还是个小姑娘吗？”皇上不以为然。 “皇帝，还以为她是揪着您的衣襟要吃的小姑娘哪？那个头，快超过哀家了！” “是吗？”皇帝恍了下神，“也是，只几年，小姑娘就成大姑娘了。有看中的人家儿吗？” “……哀家提一个，皇帝若不情愿，就当老太太年岁大了，信口胡说！” “您还跟儿子客气？说吧……” “小十五！” “他？！”皇上心中一顿，脸上带着笑：“瞧儿子这脑子！十五和向清是一道长大的。” “可不是！？哀家头一个想的就是有青梅竹马的情份。再一个，小十五……他长得好看！”皇太后咯咯的笑了。 皇上也笑了一通，感觉精神都好了。 “只是……小董那儿，朕还得再问问。她呀，要是不乐意，向清可没好日子过……”皇上摇头叹息 “那是自然！都听您的！” 京城形势有些诡异了。 太子的高兴并没维持多久，就被一系列的事打断了。 好几个折子直指他…… 皇上，前脚刚把给太子妃的丰厚赏赐送过去。 后脚就病中坐起，大怒，指着太子好一通的骂。 太子都有些懵了，看着摔在自己身上的折子……没错，这些基本上都是他做的。但皇上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而且，有些也根本不算事儿吧？ “放下手里的事，给朕闭门思过去！” 这处罚虽然不算什么，甚至根本算不上处罚，但对于太子，却是头一遭。 皇后赶忙跑到养心殿外，替太子求情。 皇上却不见。 宫里，自然也有齐王府的眼线，墨伊听着赵嬷嬷说着：太子的禁足；皇后探病、求情，皇上不见；太后娘娘去却见了，还让人把钱向清叫了过去…… 墨伊听完，才摇摇头：“这下，对太子的打击，不可谓不重。皇上重病，王爷失踪，他又得了嫡子……再加上之前几件事做得漂亮。恐怕一心以为有鸿鹄将至了……怎么也不会想到，会被禁足吧！” 赵嬷嬷点头。 “怪不得徐家捅上去的事，皇上没有回应。原来攒一块来打压他了！王爷那边一有不好的消息，太子立刻也出了问题。这就是帝王的制衡之术吧？” “娘娘，其实，身居高位的人，并不像寻常百姓家那么爱重子嗣。就算有，也只是为了自己。当初，皇上最爱重李珍，可事出紧急要立太子时，他也不敢不立咱们元哥儿！ 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他最看重自己的位子？那个时候，他就存着坏心思呢！” 屋里就两个人，赵嬷嬷说话也没顾忌。 “当时，咱们娘娘可是恨得厉害。这会儿立元哥儿为太子，将来他想换人了怎么办？危机解除后，也亏得咱们明安公主，敢争能退。皇上对她，也格外的给面子。她小小年纪，就替哥哥挡枪……”赵嬷嬷眼圈都湿了。 “还有咱们王爷，一心为念哥儿，这是整个天下啊娘娘！王爷的心性，非寻常可比！” 墨伊笑道：“这也是我佩服王爷的地方。还有念哥儿，生下来就没了父母。又在柳夫人跟前，能保持心思纯正，又不拘泥……可见心性纯良！” “是啊！” “山雨欲来……皇上这一步，走得急了！他就不怕皇后和太子的反扑吗？”墨伊叹道。 过了三九，天气开始转暖了。 春天风大，这天夜黑。 京城，有几处起火。 满城的官兵，跑来跑去的救火。好在并不是人口密集区，倒也没出太大事的。 就连齐王府前门边上，也着了。 吵吵嚷嚷的，连府里都出去人救火了。 王府后面的小侧门外，十几个黑衣人，悄无声音到贴墙而立。 脸上蒙着布，腰间别着刀。 这个小侧门，是府里走泔水和夜香用的。每天早晚各开一次，平时都在里头上着锁。 刚刚，由护卫和婆子组成的小队，又检查了一遍，刚离开。 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摸了过去，把锁打开了。 十几个人悄然进来，奔着墨伊住的主院而去。 人群中，就有冯丽娘。 之前的害怕，后悔，为难。现在，都变成了兴奋。 她也知道李倞已经失踪很长时间了…… 只要把墨伊收拾了，甚至，只把她肚子里的孩子弄没了，自己就还有胜算。 关键是，拼一下或者还有可能。若是不……立刻就得死。 背水一战了。 刚走到中间园，一行人立刻被人发现了，灯笼火把照亮，周围开始叫嚷起来。 “该死！”黑衣人里有人说：“速战速决！” 有人留下跟护卫缠斗，其余人继续往正院进发。 事先，他们看过王府的图纸，又有冯丽娘的讲解，所以虽然天黑，但目标非常明确。 到了主院，院门锁着，这会儿也不怕闹出动静了，很快就把门打开。 冯丽娘有些紧张，没敢往里走，周东站在她旁边。 如今的周东，就跟傀儡一样，什么精气神都没了，只闷头跟随。原本，他说自己能找人把门打开，其余的并不想参与，但他说了不算。 “屋里没人！”进去的黑衣人马上出来了。 “她有准备了？”冯丽娘听了更紧张了。 “地库！”她一咬牙，“跟我来！” 周东闭了下眼，无奈的摇摇头，跟在后面。 地库就是书库那里。面积很大，一面是装着贵重又不怕潮的宝物。另一面，是可以暂时藏人的地方，有出气孔，还有简单的设施。 不用钥匙，冯丽娘知道如何打开。 到了这里，漆黑一片，“照着点亮！”冯丽娘面带冷酷，对着周东说：“事到如今，你就别摆这副面孔了，你死我活知道吗？！” 周东把脸遮了一下，举起了火把。 冯丽娘上前，果断的伸出手。不知道她拨弄了些什么，只听隆隆几声。 石墙往边上缩回去，露出了铁门。 然后，铁门又很快的被打开了。 里面有灯光，以墨伊为主的王府众人，就在里面…… 378.第378章 与虎谋皮 第378章 与虎谋皮 密室里，烛光闪烁。 王府的妇人们，穿着家常衣裳，包裹着大斗篷。 头发披散在身后，妆容和首饰皆无，显然刚才都睡下了，披衣赶过来的。 王府前门附近着火，就有人报进来。 墨伊马上意识到了不对，连忙起身，通知众人躲到密室。 好在之前都有准备，大家虽很紧张，倒也没慌乱。 湘湘一下子被弄醒了，自己走来的。芊芊和绍哥儿睡着了，被奶娘抱着。密室里有小床，他们在上头继续睡呢。 门隆隆的打开了，响动很大。 芊芊和绍哥儿被吵醒，惊着了，瘪着嘴要哭，奶娘连忙低声哄。 湘湘吓得小脸都白了，墨伊紧紧的拉着她。 身边有八九个护卫，有男有女。 门开的时候，他们齐齐的拦在了墨伊前头。 这个门，并不是寻常的锁和钥匙，既然这么轻易的被打开了……墨伊就知道，来人里有冯丽娘。 暗叹：这个女人，终于走到了这一步。 密室里灯火挺亮，黑衣首领站在大门外，环视着里面众人。里头，连主子带丫头，还有奶娘什么的，也几十号子人。 这些黑衣人本来就不认识墨伊，现在又无法从装扮上识别，转头问冯丽娘，“哪个是齐王妃？” 冯丽娘手哆嗦着指向墨伊，但并未出声。 “冯丽娘。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墨伊淡声的问。 她平淡，但身边的人却一阵的骚动……冯丽娘？是她？想到平日里温和、文静，做事有条不紊的冯侧妃……她怎么能干这事儿？她儿子还在这儿哪？ 冯丽娘目光闪闪，并不说话。 “这样一来，你便是将王爷的恩情全部抛之脑后，成了王府的叛徒。不管我的下场如何，你永不可能再回到齐王府了。王爷会亲手杀了你的。自己没了活路，也牵连绍哥儿……” 这话，就仿佛就是冲着周东说的，他羞愧的低了头。 “你入了府，就没打算给我活路吧？”冯丽娘一把扯下了脸上的蒙布，恨恨的说。 眼睛定定的看着墨伊的肚子。 黑衣首领说话了：“齐王妃，我奉家主之命，请您走一趟。家主是想用您，跟齐王殿下交换些好处。不会对您不利的。若真是只想伤害您……您出门那么多次，恐怕早就没命了。 而且还听说，您身怀有孕，盗亦有道，我们不会对孕妇动粗。而且我家主子，也不是嗜杀之人，只要您乖乖的跟我们走，其余这些人，我保证，会毫发无伤。” 墨伊淡笑着：“你们都闯到这里来了，再说这些也没了意义，各凭本事吧！” “到底是王妃，好个气度！”黑衣首领说：“那就休怪我无情了！” 他一抬手…… “母妃？” 这此时，一个童音响起，一个小小身影冲了出来，光着脚，身上只有睡衣。 “绍哥儿？快站住！”墨伊大叫。旁边田侧妃也在叫…… “母妃回来啦……”绍哥儿兴奋的大叫。 冯丽娘却惊喜万分，“绍儿快来！” 李绍丰太兴奋了，都没顾墨伊在叫他…… 这时，黑衣人的手已经放下了。 他身边的人，抬胳膊就放出了袖弩。“嗖”的一下破空，冲着墨伊身边的护卫而去。 而墨伊这边的护卫，反应更是迅速，他们从地上往起一拎，一道一人多高的防护木板被提了起来，飞来的袖弩和小箭，就钉在了上头。 但绍哥儿已经冲出了防护的范围。 “绍哥儿……”墨伊焦急的大叫，这太出意料了！ 墨伊身边，一名护卫从木板上头飞过去，想去拉绍哥儿。 但又有几只弩飞了过来，护卫赶紧用刀挡。身后又跳出两个护卫……也往黑衣人群里射着什么。 现场有点乱，但是，还是看到了，一只弩直直的打在了绍哥儿身上…… 那小小的身子，就跟被什么撞了一下似的，向后摔去。 “不！”冯丽娘正伸着两手准备抱儿子呢。 却眼见着他受伤倒下，尖叫着冲了过去……刚跑了几步，一支弩无声的射进了后背。 冯丽娘就感觉自己被人狠拍了下，直接向前摔倒。 她并没感觉到疼，还想爬起来去拉儿子，但用力的起了一下，没起来…… 感觉后背有水在流，衣裳都湿了，粘在身上。 她也根本起不来，就算绍哥儿倒在她不远的地方，也够不着…… “不！不应该是这样！” “她都没事呢，怎么自己和绍哥儿先出事了？” “绍儿……”她吃力的抬头，那个小小身子，就在她前方一点，只要了用力，就能拉着他了。可就是动不了…… 他就躺在那儿，一动不动，生死不知。 “不……绍儿……”冯丽娘以为自己在尖叫，其实，她只是轻轻的呻吟…… 墨伊一方，躲过第一波攻击。 跳出去的护卫有受伤的了，当然，黑衣人有人倒地了。 黑衣首领从腰里抽出了腰刀，跟里面又跳出来的护卫打在一起…… 周东，完整的看到了这一切，他无奈摇摇头，转身就跑。 绍哥儿怎么样了，墨伊并不知道，她慌得不行，冲着奶娘大叫：“你怎么看得人！？” 奶娘手里拿着绍哥儿的小斗篷：“奴婢该死，哥儿一下挣脱了……” 此刻，墨伊身边只留着两个女护卫，其他人都出去了。 只能外听到叮叮当当的响声，还有受伤的叫喊…… 周东已经跑到院子里了，这儿也很热闹，群殴…… 他不想打，只想躲，想跑……他熟悉王府，一闪身，就找到了一条没人的小路。用力的奔跑…… 实话说，永安郡王的人比王府的护卫，身手要强得多。 因为齐王府的主力，都让王爷给带走了。只给墨伊留了三个高手，还让她给派出去了。 也就是梁佑前些日子派了些精锐来，不过那些人，基本都护在墨伊身边了。 现在，院子里跟黑衣人打斗的，只能算是普通的护卫，也就是仗着人多，好几个打一个。 虽然有受伤的，但还没有明显的落败。 墨伊那边，黑衣首领巡视了一下：如此胶着，时间一长，肯定是自己吃亏。 虽然主子并不让他杀墨伊，但依目前的情况，怕是带不了走了。 那也不能白来呀！ 他砍倒了一个王府护卫，提了口气，跨越木板…… 却不料，刚上去，就被一支弩给打下来了…… “王妃？！”脚步声响，有人大叫。 梁佑？！ “我在里面！”墨伊大叫，顿时松了口气：救兵到了。 黑衣首领很郁闷…… 唉，这活干的！哪儿出的错呢？嗯，人家有准备…… 不想了，牙一咬，毒丸咬破。 另几个人看大势已去，不能被活捉，也纷纷咬毒自尽了。 周东跑到一处假山，再往前，就能出刚才的小侧门了。突然，假山上不知下来个什么东西，冲他就砸了下来。 一下子，他就倒了。 “倒了倒了，快捉住他！”一个人兴奋的大叫。 “我砸的，我砸的！”另一个人也很高兴。 “快看看他嘴里有没有毒药！” 上头跳下来两个人，一个人扯开他的蒙面要抠他的嘴，另一个人执着火把凑过来…… 早在第一个人说话时，周东就听出来了……是小伙伴…… 此刻，他真是恨不得当初王爷没救自己，那个时候死了，该多好？ “咦……” 果然…… “东，东哥？” 周东闭上了眼……他嘴里，也应该含着毒药的。 梁佑隔着木板跟墨伊说，“娘娘，您先别动，我再带人查一下，确实无碍了，你们再出来。” “你先看看绍哥儿。”墨伊焦急的说。 “娘娘，属下在呢！”说话的是王府府医。 冯丽娘身下，一大滩血，她动不了，但也还没死。 绍哥儿，却半天都没动了。 “周东，怎么会是你？”说话的，是周东的小伙伴。跟他情况也差不多，孤儿，被王爷带回来，现在也成家立业了。 “求你们俩一件事……杀了我，再扒了我这身衣裳……”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周东，你可是王爷救的，王爷养的，咱们都是齐王府的人哪！”小伙伴痛心疾首。 另一个人却比较冷静：“谁放你们进来的？你现在的主子是谁？” 周东说了两三个名字，“至于是谁让我来的……我也不知道。” “可你这是……为什么呀？！”另一个小伙伴都哭了。 冯丽娘昏迷了一阵，醒来了，感觉浑身冷……从内到外的冷。 比上回从山上下来那天还冷。 有人在说：“娘娘，绍哥儿正中了肩头……带着倒钩，只能挪到安全又干净的地方，用刀切开伤口，将弩取出来。结果什么样，还说不好。” “那带他去吧。” “不……我，我要看……”冯丽娘焦急的喊，但没人能听到…… 379.第379章 我不要死 第379章 我不要死 梁家，梁夫人披着衣裳，在前厅坐着。 外头一乱，梁佑就带人去齐王府支援了，临走让人通知了梁夫人，她就坐在这儿等消息。 身后脚步声响，文芳县主带人过来了。 “母亲。”县主淡淡的行礼，眼睛却直直的盯着梁夫人。 “你怎么过来了？”梁夫人也望向她。 “这么大动静，想踏实睡觉都不行，便过来瞧瞧。侯爷人呢？” 文芳县主虽然现在是侯夫人了，但还是没能管家，也没能与梁佑圆房。就像是侯府的客人…… 然这些事并未外传，府里待她也无苛责，可以很大程度上随意过活。 但对于她来说，度日如年，感觉自己忍到头了。 出身世家，她手段也是有些的，安排手下的丫头仆妇监视着家里的一切。 今天，外头一乱，梁佑带人走，她就打听到了：齐王府有事，梁佑带人去救援了。 当真气得不轻：齐王人不在家，你去帮着看门？你算什么？都不知道避个嫌的吗？ 这日子，她过够了！ 等他回来，就把这话问到他脸上！ 梁夫人不说话，她也不说话。两人枯坐一夜…… 东方天光微明，梁佑才回来，身上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梁夫人等自己回来，梁佑知道，但文芳县主也在，他就有些意外了，“母亲，已经没事了。您去歇着吧！” 梁夫人点头：“那便好。你恐怕来不及休息了，梳洗一下，吃些东西，去早朝吧。” “是。” “你干什么去了？”方芳县主阴沉着脸问。 梁佑淡淡的说：“外头有公事。” “公事？替齐王照顾留守在家里的王妃，什么时候也算公事了？齐王殿下知道你与王妃曾经议过亲吗？呵呵，他就不怕引狼入室？” 梁佑嘴唇一抿，冷冷的看着文芳县主。 “闭嘴！”梁夫人直接冲文芳县主命令，倒也不见有多愤怒。 “婆母！”文芳站了起来，“我嫁进来这么长时间，过的是什么日子？我又做错了什么？今天不把事情交待清楚，就别怪儿媳把这事儿闹出去！” “我倒要瞧瞧，你如何闹！”梁佑冷笑着。 “梁佑！你先下去收拾收拾，一会儿早朝去。这里……我来！” 梁佑很听话，行礼退了下去。 呵，明显的：自己是外人！文芳县主冷冷的，气势挺足：“夫人，咱们这日子，就这么过下去吗？” “你以为我愿意？”梁夫人神色淡淡，文芳县主的话，她丝毫不意外：“皇上赐婚，无可奈何罢了！今天，咱们把话说明也好。当初，我儿战死，你家忙不迭的来退亲，我虽然痛苦万分，但也没太多的怨恨。 毕竟这世道……女子不易。就算是皇亲世族，也不能幸免。梁潜不在了，你还要继续生活。断了，也好。不至于两个人都下场凄惨。 可是，千不该万不该，你家找了一圈儿，没合适的人选，就又回了头！更不该冒然去请旨！大长公主牛不喝水强按头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是这个结果！” 文芳县主却哭了，“您说的这些，我都不明白。我一个姑娘家，只知道听长辈的吩咐。不管怎么说，我已经嫁过来了呀！而且还是皇上赐婚。但凡体面的人家，不都得把日子过下去呀！” “不！体面人家，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文芳县主呵呵冷笑：“夫人也别忘了，随着赐婚旨意下来的，还有侯爷的承爵旨意！若没这桩婚事，一个嗣子而已……哪能那么容易承了爵位？” 这话，令梁夫人眼里出现了杀意，猛的起身，上前搂头给了文芳县主一个嘴巴。 “啊？”文芳县主实打实的挨了一下，脸眼见着肿了起来。 梁夫人年青时，可是练过的。 “我最恨的就是大长公主和你的这副嘴脸！你打听清楚梁家的事了吗就把这个功劳往自己身上拉扯？ 梁佑过继后，日夜不休的学习，做事。只等大比武取得成绩，我们堂堂正正的承爵！而你家做了什么？鬼鬼祟祟，蝇营狗苟，生生把梁家凭本事得到的扯到自己身上了，我呸！” 梁夫人啐了她一口。 “你……” “呵！大长公主，倚老卖老，仗着自己在皇上面前有几分薄面，就插手，占便宜。简直是无耻至极！我跟吃了苍蝇一般的把你娶进了门，你还想过好日子？” “你……”自己最敬爱的亲人，皇家的大长公主，竟然被婆婆这么骂，文芳县主都懵了。 “来人！”梁夫人大喊一声。 外头立刻进来一行人，有婆子，有护卫。 “将侯夫人送回自己的院子，就别出来了！” “你们要干什么？我可是县主，是侯夫人！”文芳县主大叫。 梁夫人冷冷的说：“正因为如此，我才没动粗。你也要有个眉眼高低。别忘了，大长公主已经不在了！” …… 齐王府，情况安定，墨伊就让其他人先回房休息。 她却还不行。 官府来人，勘验现场，天光大亮了，还没弄完。 她得去前院西厢房看看受伤的情况。 好在，黑衣人的主要目的是伤到对方，使其不能阻碍自己的行动，并没直接下死手。所以有重伤的，但没死的。 听到这个消息，墨伊才松口气，嘱咐大夫仔细看，各种上好的金创药都用上。 绍哥儿……受了不小的罪，弩钉到他右胳膊的肩胛缝里了，伤到了骨头和筋脉，“只要不高热、不发炎，倒是能挺过来。只是这胳膊，以后行动会受限。年龄还小，影响有多大，还得继续看。” 冯丽娘也被抬到旁边屋子，只能趴着。 大夫摇头：“娘娘，弩拨不出来。一拨，恐怕人立刻就完了。” 有人拖过一个凳子，墨伊坐下。 冯丽娘失血过多，一会儿昏迷一会儿醒，“绍儿……”她又惊醒了。 “李绍丰重伤，伤到右肩的骨头和筋脉，以后，别说舞刀弄枪了，就是提笔写字也困难。日常生活也会受影响，终生，阴天下雨都会疼。冯丽娘，这算是你给他留的纪念。你高兴这个结果吗？” 墨伊平静的问。 “……墨伊，求求你，找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药。我求你了……我错了。我该死！但他还小，是无辜的。” “他是王爷的长子啊……在你手里弄成这样，你怎么跟王爷交待？” 墨伊都感觉好笑，“这个时候，他能保得一命，就是天大的造化了。你却还在想他是王爷的长子？冯丽娘，你的伤很重……你要死了。” “要死了？” 冯丽娘脑子缺血，所以想不明白，谁要死了？我么？ “不，我不要死。娘娘，救救我……救救我……我不要死，绍哥儿还那么小……” “让你来的是谁？” “墨伊，娘娘！我是被逼的……如果不来，当场就会杀了我的。你不知道……我有今天是多不易，哪能就这么死了呢？不…”她低声尖叫着。 “让你来的人是谁？不肯说？你觉得下回，绍哥儿还能这么走运？” “不！”冯丽娘完全乱了，“我不知道他是谁……隔着屏风，我没看到脸。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哪儿。” 她突然精神起来，“但我能听出他的声音！墨伊，只要你救了我，我会帮你找出他的……” “这倒不必了。”墨伊知道她说的是实话。“你还有什么话，要留给李绍丰吗？” “不，不……我要一辈子陪着他。他在哪儿，让我看看！”又狠狠的瞪着墨伊：“都是你！都怪你！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我看到你带着他去你娘家过年了……你算什么东西？” 她用力喘着气，“他是我的儿子！是我生的，王爷的长子！如果不是你……王爷会扶正我的，只要我再怀上个孩子。王爷一定会答应的……” 她用力的抬头看着墨伊的肚子。 “你比我强在哪儿了？我为齐王府做了多少？为王爷做了多少？落得这样的下场……都是因为你！” 墨伊摇摇头，她可懒得听这些。困着呢。 “堵上嘴吧！” “不！让我见见绍哥儿……我要看我儿子，我不想死……” 旁边婆子一下子堵上了她的嘴。 她一挣扎，背上的血又开始往外冒。 这一下，眼神开始涣散了，眼前出现了李倞…… 一身亲王冠服，脸上表情一如往常，一步一步的走来……“王爷……” 冯丽娘嘴角含笑，“丽娘一直很欢喜你的……” 她痴痴的看着李倞。 李倞却没看她，从她身边走过，脸上突然带了笑：“王妃……”他冲着那边的墨伊叫。 “不，我不能就这么死了……只要活着，就都还能……” 但她，死了。 380.第380章 范围小了 第380章 范围小了 第二天的朝堂，被这个消震惊了。 大家眉目交错，小声的议论。 有关官员，把昨天的初步调查，呈报给了皇上。 歹徒闯进王府，还死伤这么多人……皇上脸色阴沉。 黑衣人，都查验完了，身上无任何证明身份的东西，也看不出任何特征，再加上最后这个死法……这是死士。 也不知道谁有这么大的狗胆，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养这样的人…… 再看齐王府……李倞的长子受重伤。一个侍妾死了。众多护卫受伤……有密室躲藏，有众多护卫保护，这个结果，倒也正常。 可理由呢？ 八成，是李倞所办的之事引起的吧？可为什么不去刺杀李倞，反而去骚扰他的家人？ 哦对，李倞至今还没消息…… 这件事，皇上给周围府衙下达了指令，也派了两队人马去调查，但至今还没消息。 最近，他好像也没再追问…… 感觉身心俱疲，脑子跟不打转儿了似的。 如今，不怕好事，不怕坏事，就是怕这种无法掌握的感觉。 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操纵阴谋，而他却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下一步会发生什么……这太可怕了！ 愤怒、担心和无力感，让他后背都湿透了。 摔了手里东西，“查！继续查！” 下朝后，皇上又让自己身边的刘大太监，还有心腹官员，带了不少药材和赏赐，去齐王府以示安慰。 永安郡王正在家里后悔呢…… 昨天的行动，是早在去山庄弄冯丽娘下山，就安排了的。 当时生气，只想给李倞一个颜色瞧瞧，出口恶气。 但结合这些日子的消息和这个结果……错了，白白损失了十几个人。之前，这些人还算不得什么，现在可不一样了！ 人手，可比财产重要。财产可以来得很快……但好用又忠心的人，没个几年十几年，是培养不出来的！ 前几天接到了信，他那边的人，还是有漏网之鱼的……有个他很喜欢的手下，带了三千人去训练，没被包围，现在躲山里去了。 他打算将这批人，往京城调了。要换种打法了！ 李倞失踪，皇上就开始打压太子。显然皇上不想让任何人冒尖。 现在，又想扶持小十五。虽然也没安什么好心吧…… 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太子要是再出事……这事情就还有得搞！ 东宫，墨媛得着的消息很早，几乎跟太子一道。 是张得宝的人，冒充墨家人送信来的。本来这些日子，墨媛心就不安稳，再一听，急得差点晕过去。红着眼圈跑去太子妃，她想出门去齐王府瞧瞧。 太子妃还没出月子呢，刚饱经痛苦的生下这个儿子，太子就被禁足了…… 搞得跟儿子克了太子一样！ 令太子妃很郁闷，听到墨媛的请求，“你的心情可以理解，但今日非比寻常，要出门，还是要问殿下。” 太子在前书房，正目瞪口呆的人汇报呢，“竟然有这种事？” 很快他就又反应了过来，“李倞这次出去，肯定是毁人好事了。这是报复！可此人是谁呢？这么狂妄啊……”他摸着下巴，上面有他蓄起的短须。 过了好一会儿，眼底精光一闪。 “这么一来，范围倒是缩小了！”他转头吩咐幕僚，“你们把京城这些皇子皇孙，亲王，郡王，国公府，勋贵人家，二品以上官员，都过一遍……” 他一说，底下的幕僚心里就明了了。 “爷，您说的范围虽然广，但能做这样事的，跑不出去那些个人……” 毕竟敢进王府的，不多。 “太子爷，娘娘问，齐王府的事，爷您知道了没？”太子妃身边来人问。 “你们娘娘的消息也很灵通嘛！”太子刚想通件事，心情好了许多。 “是墨侧妃娘家来人说的。侧妃娘娘惦记着去齐王府看看，娘娘问您许不许她去。” 太子想了想，轻嘲的说：“如果孤没被父皇罚，知道了这个消息，肯定也要去瞧瞧的。自家兄弟么……齐王妃又同墨侧妃也是姐妹，她去，理所应当。跟她说：机灵着些……” 墨如山连早朝都没去，让人请了假，拖家带口的到了齐王府。 府里的事情还没处理完，黑衣人的尸体刚清走了，四处的血迹，下人正在用水冲刷。 绝大多数护卫都受了伤，要安排他们去休养，家里人手就不够了，要从赵家和沧州以及西郊营，再调些来。 把大方向定了，墨伊就累得不行了。 赵嬷嬷让她去歇着，自己带着人继续。 墨家人来，就是赵嬷嬷接待。 “赵嬷嬷，伊伊怎么样？”问话的是墨如海。 “娘娘没事。您放心，诸位也都放心吧。只是府里不少护卫受了伤，要送他们去修养，还要再调些人手来。家里的杂乱，一时半会儿的，还收拾不完。 娘娘折腾一夜，她还有身孕，太累了，刚进去歇一会。不如诸位在客厅等，娘娘醒来，再让她亲自跟你们说？” 送信的人也说墨伊没事，可墨如海没见到人，还是有些不放心，“府里，其他人也没事吧？” “没什么大事……”赵嬷嬷不欲多说。 “那就好！那就好。大哥，要不……我们就先回去吧？伊伊在休息，家里也忙。” 墨如山点头：“王府的事，恐怕我们也帮不上什么，一切都要仰仗赵嬷嬷了。但凡有什么我们能做的，您就言语。” 赵嬷嬷点头答应，把他们送了出去。 冯丽娘的事，墨伊瞒下了。 周东，给关起来了。墨伊没去审问，等赵嬷嬷，或者王爷回来自己问吧。 墨家人刚走，墨媛就来了，车到了侧门，门没开。有仆妇等在外头：“侧妃娘娘，请您走前门吧。” 到了前门，张得宝在那儿东张西望呢。 张得宝看是太子府的马车拉着墨媛来的，不敢靠近，悄悄的转身进去了。 墨帆并没跟着家人走，留在府里帮着做事呢。看他进来，“得宝，你晃哪去了？” “墨侧妃来了……”张得宝悄声的说。 一看，张得宝耳根都红了！墨帆暗骂这个没出息的东西，不耐烦的问：“你跟她说的？” “唔……” “……你可真是！”墨帆指点着他的鼻子，气得说不出话。 门房把墨媛带进来了，“二哥！张公子！伊伊怎么样了？！”墨媛的关心，真是由内而外的。 墨帆说：“伊伊倒是没事，就是折腾了一夜，累坏了，去休息会儿。” “阿弥陀佛，吓坏我了……其他人呢？”齐王府的人，墨媛也都熟。 张得宝凑到她跟前，低声说：“王爷的长子绍哥儿，受了重伤……” “啊？！湘湘和芊芊没事吧？” “她们俩没事，但都吓坏了。” “绍哥儿的伤，要紧吗？”墨媛随口问，她不喜欢冯丽娘，所以对绍哥儿受伤的事很无感。 墨帆先瞪了张得宝一眼，转而跟墨媛说，“刚才我爹和二叔都来了，这事儿赵嬷嬷都没跟他们说！你知道了，嘴严些，别回去瞎说。” 墨媛不高兴，“我什么时候瞎说过！？凶手抓到了吗？”她也不问墨帆了，转头，直接问张得宝。 “都服毒死了……很吓人。这些日子，我也一直盯着这边呢，一听到消息就带人来了……十几个人黑衣人，全死了。” 墨媛十分烦恼的说：“家里一下死这么多人，多晦气啊！得赶紧请道士和和尚，水路道场得做上！” 她已经歪了楼，张得宝竟点头附和：“是，我刚才已经让人去跟白云观的玄虚道长说去了……赶紧约上日子。” “你想事就是周全！”墨媛肯定。 墨帆看着他们煞有介事，无奈摇头…… 我脑子真不转了，字码得一般。 就给大家讲个故事吧。 下午，跟要跟女性朋友喝酒聊天，然后，她可能会讲到她的前夫哥，不讲我也会问的：） 等有空，我写一个关于她前夫哥的书……拿到授权后。 前夫哥因三与她离婚，与三结了。 后来，他抑郁了…… 其中一个桥段：每天上班，他准点出门，夹着包，开着车…… 然后，到前妻家睡觉。 家里，有我朋友和女儿两张床，他都不睡。在阳台上打地铺，晒着太阳，手机一关，一睡一天。 朋友给我们拍了照片，他平躺着，嘴角带笑，面容安详。 然后，晚上到了下班时候，再夹着包开着车回家……一来就一个月，等他情况好转了，就不来了。 敢信？ 381.第381章 弱易生疑 第381章 弱易生疑 皇上的赏赐和慰问到了齐王府。 墨伊躺在床上，有屏风挡着，都没下地，她虚声谢恩…… 不管是太监还是皇上的心腹，都明白：一个丈夫没了消息的孕妇，再经历这些有多糟糕了。 赵嬷嬷接待，还带着刘总管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儿。 园子还有些凌乱，有的地方还没收拾，地上大滩冲刷血渍的水。昨夜的惊心动魄，由此可见一斑。 王氏从王府出来，直接去了徐家，心有余悸的跟墨纹说了这个消息。 墨纹果还不知道呢，当下也给惊也不轻，“怎么还有这种事？” “可不是？！你爹一听到信儿，顿时就哭了。” 愣了一会儿，墨纹才摇头叹息：“就说，高枝哪有那么好攀的？风光有，危险更大。” 我有事，你的事也不少的感觉，让她轻松了很多。 “唉，这也就是那丫头，要是我，当场就得吓瘫了……”这次，王氏是打心底里佩服墨伊了。 “肚子里的孩子没事吧？”墨纹问。 “赵嬷嬷说还好……纹纹你这些日子怎么样？” “大夫说好多了，可以趁天气好，出去走走。” “可别！别动。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大意！你哥哥马上要进场，墨伊又出了这种事，家里家外的乱套了。你可得小心，一切，都等生下来再说。” “嗯。” …… 皇上来了太后宫里，也把皇后和贵妃都叫了来。 首先提到齐王府出的事，太后叹口气：“皇后跟哀家说时，哀家都不敢相信。在京城，亲王府，还有这种事发生？皇上，这幕后操纵之人，抓到后抄家灭族，绝不能轻饶。” 皇后也问：“皇上，有了新消息吗？” 小董贵妃却不说话，这件事，她知道，还不赞成来着…… 闲得没事，折腾墨伊干嘛？那丫头挺聪明，总有新奇的想法，还送了本宫好多东西，是这些王妃里最出色，最跟自己有话说的。 有气冲李倞撒去，为难一个孕妇干嘛？！ 为了这个事，她又同那人隔空生了场气。最近，他越来不听我的了！ 这会儿听太后说话难听，沉着脸不说话。 闲聊了一会儿，皇上又开了口，“今天叫你们过来，是想说一下，李辰的婚事。” 小董贵妃，抬了妙目看皇上，她早就知道皇上要说这个。 皇后却一幅很意外的样子，“小十五？哎哟，总以为他还小呢！原来也到了该相看的时候了。皇上，您看上哪家姑娘了？”她笑着问。 “是母后跟前的钱向清。” “是向清姑娘呀！哎哟，不错不错，皇上好眼力。恭喜太后娘娘，恭喜董妹妹了……”皇后表现得情真意切。 小董贵妃看着皇后，挤出一个假笑，转过脸，又沉下脸。 别看太后平日爱装，脸皮也厚。但她也有软肋：钱向清就是。 看着小董贵妃的表现，显然是看不起，不愿意！ 太后心里恨得厉害，笑容差点挂不住了。 皇后心中暗笑，冲着皇上点头：“以前总在母后跟前看到小十五和向清，就是两个小孩子嘛。却不想，转眼间，都到定亲的年龄了。青梅竹马的情谊最是牢靠了。哎呀，这是太后娘娘提议的吧？皇上您不知道，前些日子，太后娘娘可是促成不少对姻缘呢！都是特别好的亲事……” 太后因为这些事，拉拢了不少人。 太后感叹：“皇上仁慈，孝顺，知道哀家心里最惦记向清。所以给了她一个好着落……”她还扯出帕子擦擦眼皮。 皇后心中冷哼：“小董妹妹，自己还是个小姑娘呢，却快有儿媳了。” 小董贵妃并不喜欢这门亲事。 虽然永安屡次劝她，跟她摆明其中好处。也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将来实在不喜欢，都可以再有法子的。 但她就是不乐意。 “皇上，母后。按说向清是妾身看着长大的，妾身心里也感觉挺亲近。”小董贵妃淡淡的说：“但真是拿她当女儿，当妹妹的……这跟当儿媳，那可是不一样的。 皇上亲自提了，太后娘娘也乐意，这是给妾身和辰儿的体面。只是……皇上……”她撒着娇，“妾身本不是什么好性子。说话做事，也少顾忌别人。太后娘娘拿向清是当眼珠子疼的，到时……可别挑理。” 皇上摇头笑：“当了婆母，就不能再同现在这般了。” 太后笑咪咪的说：“向清那丫头，打小就仁义，做事无不周全，也不会招惹你的！给向清找个好夫婿，是哀家的最后心愿。说到性子嘛，人生天地，就算是皇上，也不能完全按自己的性子来呀！” 小董贵妃又挤了个假笑，“那就都听太后娘娘的。” 皇上看小董贵妃不高兴，起身带着她走了，准备私下赏点好物件，哄哄。 屋里，只剩太后和皇后二人了。 平日里，她们俩并没有过多的联系，以免有麻烦。 目的实现后：太后装她的傻，皇后管她的宫务。 太后不干涉皇后的事情。皇后给太后全方位的优待。 各取所需，并没有冲突。 现在，不同了。 “娘娘，小十五年龄还小，学业未完，也还没开始有领事做，您……会不会太急了些？”皇后含着深意问。 太后点头：“是有些早。不过，你也知道，向清她什么都没有……她只有哀家，但哀家，大半个截身子快都入土了的老太婆，无权无势，娘家无人依靠。又有什么可给她的呢？ 小十五性子温和，又长得好。小董，人也简单，虽然面儿上显得矫情了些，但并不难相处。定下来，哀家就踏实了。没领事做，也有好处，不碍别人的眼。希望在太子的提携照和顾下，做一对富贵闲人。” 老太婆并不接话，皇后便也没多说。 第二天，婚就赐了下来，并没引起太大的轰动。 反倒是齐王府，墨伊跟赵嬷嬷说：“最终还真是这样了……能看出来皇上是想提携小十五，可是为什么不给他找个更为厚实的人家？” “未必真心想提携，是摆出种姿态吧。”赵嬷嬷不以为意。 “那太子说不定，就快出来了。” “是有可能的。” “不过……总感觉：皇上有些急躁，给太子禁足几天，能起什么作用？等放出来，又面临着很有指向性的亲事。太子会怎么想？皇后又会怎么操作？也不能太拿那娘俩不当回事吧？” 赵嬷嬷点头。 “不会是为下一步废太子做准备吧？立刻就废，会引起朝局动荡。先敲敲警钟，然后再……”墨伊突然问。 “也有可能。” “若是这样，去年的大比武，皇上就是受制王爷的！不知道皇后一下棋会怎么走？王爷怎么还没消息啊，已经快到关键时刻了。” “没消息，也未必不是好消息！”赵嬷嬷还是很淡然。 太子递上一篇措词恳切的类似悔过书之类的东西，皇上小惩大戒的，把太子放了出来，继续做事。 等散了朝，皇后把太子叫了过去。 母子俩相对无言的坐了一会儿，“蜀南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但那个人已经到了，后天要进考场了。随身的行李，包括他身上，都查了，那东西不在！” 皇后阴着脸，小声的问：“你手里，还有大的错处，没被抓出来的吗？” 太子犹豫了。 “跟我还要瞒着？” “不瞒，只是……您的意思是？” “会不会，皇上手里已经有了一些东西，但他分批的放出来。先是小惩大戒，若再有事……就废了你！” “啊？”太子惊了，“他真是这样打算？怎么着，想扶小十五？” “呵，他闭眼之前，谁也不信。抬小十五，也只是因为他现在还站不起来。而你和李倞不同。两个人都在时，是种制衡。现在李倞出了事，你就显得太出挑了。他最近的病，拖拖拉拉的一直没好，人弱的时候，就格外的敏感多疑。” 皇后证据平缓，就跟拉家常一样。 “那咱们怎么办？”太子轻声问。 382.第382章 皇上的药 第382章 皇上的药 这天，皇后把玉安公主宣进了宫。 “你这是怎么的了？” 看到女儿的脸有些虚肿。 “小病了些日子。您叫女儿来有什么事？”玉安公主 皇后无奈的说：“哥哥出了事，你都不说来问一句。嫂嫂生了儿子，听说你也没去！怎么就处成这样了？谁得罪你了？” 玉安公主心虚，不敢再顶嘴。“女儿也帮不上什么忙，拖着病体来也是捣乱。嫂嫂生了儿子，女儿过礼了。只是身子不好，没去看而已。哥哥不是没事了吗？” “没事了？你明白发生了什么吗就没事了？哼，还有那老太婆……” “听说了！这个老巫婆……她怎么想的？都老成这样了，若是识趣，到那时，哥哥也不一定非要为难她。钱向清，跟个孤女差不多，好好的找个人家儿不行么？非作妖！看看能有她们什么好？！” 皇后终于能倾诉一下了，“老太婆那态度，就是她孤家寡人一个，半截身子入土，没什么可怕的了！” “切，吹牛吧！人越老，越惜命。您看前些年的父皇，一副生死看淡的模样。可现在呢？天下顶尖的大夫，围着他一个人转。世间最珍稀的药材，都先供着他。屡次要活不下去了，又缓过来！不就是怕死吗？母后，您还记得二十四味丸吗？” 皇后目光闪闪，不说话。 “一丸做出来都费劲，这么多年了，他可是当饭一样全年吃！事到如今，咱们就别前怕狼后怕虎的了。 父皇的身子，世人皆知。他死了，有您，有哥哥，谁敢对死因存疑？想法子动手吧！？” 公主嘴里的：二十四味丸。是用二十四味非常稀有的、昂贵的药材制成的。写这个方子的人，已经故去了。 这个药，有补气、荣血、保肝、护肾、明目、清思等奇效。确实，皇上全年都要吃，一年就是三百六十五丸。 但是，如果他中途生病了，需要吃汤药的时候。这个药，就会停一段时间。等吃完药，病好了，再停3天，才可以继续服用二十四味丸，以防药性相克。 这里的药材，有几味极其难得。不是你要用时，就一定能有的。所以，一做量就不小。做成后，存放在皇家西山的库里，低温避光保存。 每月去取一趟，十丸一盒，拿三盒回来，药上面都有编号的。 实话说，皇上病体怏怏，却能走到今天，这药的功效不容小觑。 “依女儿看，不如干脆就下手把事儿办了……万一李倞没死回来了，什么也来不及了！” 她又嗔怪的看着皇后，“依女儿说，早就该动手。” 皇后冷哼：“你说得容易！那是谁？随随便便就能动手？不做好万全准备，只要一点点纰漏，咱们娘儿仨，就手拉手的赴黄泉！” “那……您准备好了吗？” 皇后垂眼，淡淡而笑。 这天凌晨，皇宫一片寂静。 这间厢房，是专门给皇上煮药的，屋里弥漫着一股子药味。 微弱的小豆灯亮着，值守的小太监，在小床上睡着了，轻轻的打着鼾。 一个黑衣人，轻的轻脚的贴门听听，然后用工具开了门。巡视一圈儿，太监没有反应。 他靠近了放药的柜子。 手里拿着根东西，凑近了锁眼，探进去，灵巧的转了半天。 锁开了，他顿了一下，回头看了看，太监一动不动，鼾声依旧。 这才打开门，仔细打量着，里面，全是皇上日常会服用的药，帮助睡眠的，帮助消化的…… 角落里，放着两个小锦盒。 上面一盒已经开封。 他拿过来，虽然开封，但上面还有锁。这可不像门锁似的好看，太小了…… 屏气凝神，从头上拨下根绣针样的东西，折腾了好一会儿，才给打开，里面白莹莹的五个药丸…… 他把其中一丸取出来，又从怀里掏出个小包，里面也是丸药，同取出来的那个，一模一样。 放了进去，盖盖锁好。锦盒归位，关上门。上了门锁…… 注意着脚下，悄无声息的退出去，又用小刀把门拴带上…… 四周瞧了一眼，然后几个飞身，趁着巡查的人还没回来，消失在了夜色里。 他认为自己做的非常完美，却不知，就在他紧张的折腾小锦盒的时候，窗外，也有个黑衣人，在通过窗户上的小孔，看着他呢！ 并在他换完药往回放时，走了。 又过了好半晌，天亮微微亮了，小床上的人才睁了眼，无奈的摇头：身都不敢翻，我容易嘛？！ 起了身，顾不上穿衣，先开门往院子里瞧瞧，没人。 关门转身，将药柜打开，轻轻的拿过上面的小锦盒，放稳了，打开。仔细的打量…… 先根据药丸摆放位置，选定了其中一丸，拿起来再看……果然！ 但凡药盒开了封，他都要做上自己的标记……药丸摆放的看似无序，但其实，有他特定的摆法…… 嘿，他奶奶的！ 这么害我啊！ 皇上要是吃出了事，头一个我得掉脑袋！ 赵嬷嬷……救命恩人哪！ 他想也不想的，直接把药丸的蜡捏开，把里面的药装进一个小口袋，揣进怀里。 这些药，虽然都是有数的，账实要相符的…… 但是，皇上的身子谁说得好？有时下了账，还没等入口，皇上却因病改用其他汤药了，药没用上。这种情况下，应该再冲账回来的。 但一年一年的，总会有错的时候。这些药比账上，多出好几丸呢！随便毁一丸，没任何问题。 他又细细的查了一下其余几个……万事都得小心。 收拾好了一切，开始洗漱，然后锁门出去拿早饭吃。 …… 今天，是放榜的日子，墨达中了贡生，只等殿试了。 墨如山和墨如海，眼眶都湿湿的。看着墨达，跟宝贝似的。 王氏更是呜呜的哭了半晌，然后又得意起来，她即将有个进士儿子了，要当官儿了。自己要是活得够久，诰命加身也不在话下！ “赶紧，赶紧去王家，周家，大姐那儿，还有徐家，送信去……哎哟，接下来要干什么？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墨如海脸拉了下来，冷哼了一声，“伊伊那儿，我亲自去。你有本事，将来别求上她！”说罢一甩袖子走了。 “他又怎么了？”王氏还纳闷呢，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唯独没提墨伊。“岁数越大毛病越多！”心中暗自发誓，我才不要跟他生气，气死了，哪儿得诰命去！？ 周氏美美的笑着，看着丈夫也无比的顺眼，他要中了进士，那自己和儿子的一生，就稳妥了。 听她婆婆说：“明儿一早，咱们婆媳俩先去广济寺烧香，再去白云观捐施粥银子。双管齐下，保佑咱们达哥儿中个探郞。” 墨达一听这个，转身就走…… 他第一次考就进了贡生，除了最近的经历让他沉住了气，还有就是运气太好。恐怕，都强过同窗中数不胜数的优才们了……还想进一榜？ 自己这个娘，到底怎么想的？ 墨如山一眼看到他：“墨达你过来！”他得再传授些殿考经验。自己升了官，墨家也只是一只脚踩上了台阶。等墨达中了进士选了官，那才是两只脚都踏上去了！ 墨如海匆匆的去了齐王府。 墨伊正在跟赵嬷嬷说话呢，她们俩面前的小碗里，是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这并不是毒药，但是，非常巧妙，应该是根据皇上的脉案，故意针对而做的。吃下去，不至于立刻死，但损耗会不小…… 皇上的身子一直不好，前些日子更是病了一场。如果再吃了这个，很难说结果会怎么样……最为关键的是：这个效果，人不知，鬼不觉，查不出来，大家不会疑心。” 墨伊感叹，“挺佩服江皇后的，真能沉住气。这个时机选得……啧啧。皇上大病初愈，太子又放出来，父子和气。王爷还没消息……” 赵嬷嬷轻轻点头，“比起下毒，这个确实高明得多！” 第二章在哪里？ 母鸡……不要等，昨天喝得有点多。 雪白的法式新衬衣，头回上身，就赶上掉雨滴，北京的泥雨啊…… 383.第383章 没有输家 第383章 没有输家 皇上在准备殿试的事。 考题早就选了几个，直到这时，才最终选定了其中的一个。 太监小福子端着托盘上来，上面放着二十四味丸一枚，还有一碗特意熬制的药引…… 刘总管笑道：“皇上，从今儿起，您又要重服二十四味丸了。” 皇上嗯了一声。 小福子把托盘放好，取出药丸，给大总管过目。 大总管接过去，要查看密封的是否完好，转身再呈给皇上看。 皇上没看，摆了下手。 刘总管交给了身边的宫女，宫女净手，开药。然后搓成小丸，装在小碟子里。 放在皇上面前，又端过来药引。 皇上端起，刚要服下。 “皇上！停停停！不要吃！”门口一声凄厉的高喊。 把这屋里的人吓了一跳。皇上端药的手都抖了，差点掉地上。 转头一看，是太后娘娘，正满脸焦急的匆匆而来，迈门槛时还绊了一下。 “母后……您怎么了？” 看样子，太后是从大门跑过来的，气喘吁吁，脑门上都有了汗，证据急促：“皇上，哀家昨天做了个恶梦，梦到您常服的二十四味丸，被人调了包，换成了毒药！那场景，真真切切，就如同真的一般哪！” 屋里，没人说话，落针可闻。 皇上阴沉着眼，看着被搓小丸的药……后背冷汗也冒出来了。 而拿药的小福子心里想：我的老天爷呀，竟然是这样……有人换药，有人点！这都是些什么鬼人哪！生生的要我的命！ 他扑通一下跪倒了，哆嗦着不敢说话。 皇上盯了药丸半天，还算冷静，“母后，您不要急，坐下，慢慢说。” 太后坐下，回忆着：“哀家梦到个黑衣人，趁着看库的人睡着了，偷着进来，把药给换了。哎哟，就那个动作，那个场景，真跟亲眼瞧见一样。 等醒了，出了一身汗，才知道是梦。想着：许是手压到心口了，才做了恶梦。也没太当回事。”太后一幅心有余悸的模样：“早晨，太医来请平安脉时，哀家便同他说起了此事。结果，太医说，您之前的药，已经用好了。打今儿起，应该要重新服二十四味丸了。 哀家便想：怎么会这么巧呢？小心无大错啊！就连忙跑了来……皇上，这事儿，未见得是真。但既然梦到了，咱们还是小心些，检查一下吧？！” 皇上听完，也没什么表情，问跪在地上的太监，“小福子，药一直是你负责看管的，你怎么说？” 小福子心里恐惧万分，连忙磕头分辨，“万岁爷，您的药，奴才已经看管了七年了，从没出过任何差错。奴才保证这药绝无问题。如果有丁点意外，奴才愿被千刀万剐！” “你个狗奴才！”太后指着他骂：“就算活剐了你，连皇上的一根头发丝儿都顶不上！” 太监哭道：“太后娘娘，皇上……真的没任何问题啊！奴才即刻吃下都行！还可以请太医院来人查。” 皇上往后一靠，“让太医院的人都来，小福子，你可想好了，要是查出事儿来……” “万岁爷，若是查出事，您就打死奴才！” 太后心里冷笑，你当然不知道有事，换药的时候，你还打着呼噜呢！ 也不知道现在皇后什么样了…… 皇后什么样？今天，她的人都盯着紧着皇上用药呢。 所以太后刚往前头一去。她就知道了，惊到了…… 这绝不是好事！难道被老太婆发现了？ 不可能啊。 ……谋划了多长时间？每一个细节都想到了，竟然还会出意外？ 眼泪控制不住，差点让人通知太子跑路。 不过……她转念又想，就算是查到了，也查不到我这儿来吧？ 不好，手里还有东西…… 太医们到得很快。站在院子里，皇上亲自出来吩咐。 “你们去药房查，所有药物都查一遍。交替查验，如果自己过了的，有问题却没看出来……被其他人查出来了，不单单是你，连就你一家，都拉出去砍了！” 太医们战战兢兢的去了。 小太监还跪在地上哭：“万岁爷，您今天是要用二十四味丸的。查验过的，就无法再用了。” 皇上眼里精光一现，“你的意思是？” “奴才提醒皇上，得赶紧让人去库里取，万不能误了今天的药啊！” 切…… 皇上空吓一跳。 皇后手里，还有做成的药丸，她亲自给捏了，用水冲散了，让宫女端出去，假装浇，分散的倒了。然后，再用大量的水冲开……丝毫痕迹都没了…… 这才稍放松一点。 这半天，太医就没干别的。把库房整个都查了一遍，药丸都揉开看，尝…… 所有的药丸，几乎让太医给尝光了。 结果就是：没有任何问题。 就连皇上眼前的这丸药都是…… 太后纳闷了：这怎么会？哪里出了问题？ 这件事，是她的人和永安郡王的人携手而做的。 首先感觉异样的是她的人，然后前去探看的，是永安郡王手下。否则，她的人不会靠得这么近还不会被发现。那人明明的说，看到了黑衣人在换药…… 听完结果，皇上都无语了…… 太后不好意思了：“皇帝……哎哟，瞧瞧这……这是哀家不对！对您太过上心，关心则乱，草木皆兵了。怪不好意思的。” 皇上缓过神，看看药房的一地狼藉，倒一下想开了，关于药的事，多小心都不为过。 猛的这么一查，也是好事。 于是，温和的说：“无碍。母后也是为了朕着想。无非是损失了些药，没什么……这样查查也好。” 钱太后又说了几句，灰溜溜的回去了。 太后走了，皇上看着地上还跪着的小福子，“行了，这也是警醒你一下，干得时间长了，别懈怠了去。找人赶紧打扫一下。再把这些药统赶紧补上。” “是，万岁爷，您赶紧歇着吧！等那药取回来，赶紧用。明天还有殿试呢！您要选门生，选状元的……”他叨叨着。 “行了！废话那么多？你平日干活仔细，今天也算是受了点吓，提一格，赏银百两！” 小福子意外大喜，连忙又跪下磕头，高呼万岁！ 皇后坐在宫里，很是无助。看到曙光，又要进入黑暗了么？感觉自己已经在被凌迟了…… 仿佛过了一辈子那么长，终于有人来报：太后回去了，去西山取药的人走了，太医们也走了。 屋子在打扫，又开始补药了，小福子受了赏咧着大嘴跑来跑去。 没事了…… 皇后大惊之后大喜，瘫坐在椅子上…… 可是，为什么？ 太后回到屋子里，却是大喜之后的大惊…… 她也在问自己，这是为什么？ 这件事，没有输家…… 384.第384章 认祖归宗 第384章 认祖归宗 墨达对自己的认识很正确。 殿试，他排在孙山之前几位，歪歪扭扭跨入了进士的行列。 可但再怎么，也是进士，全天下也就那么些！ 尤其他这个年龄的，说是天之骄子也不为过。 先不提墨家是如何欢喜，王氏惊喜之下变得不明所以，张口闭口都是：如果再如何如何，你就会考得更好……之类的吧。 总之吧，无比的扫兴。 单单说这次的探郞：钱念祖。 本就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长得还挺俊，更有离奇遭遇，让他风头无两，直接盖过了状元和榜眼。连说书先生，都连夜的编上故事了。 原来，钱念祖考进贡生后，在殿试的前一晚，他的住所着了火，险一险，就命丧火场了。 幸好有贵人搭救，街坊四邻也拎着水桶起来，非常及时的把火扑灭了。 他和姐夫和还有两个仆役被救出来。四个人，只穿着寝衣，光着脚。 唯一幸运的是，第二天殿试所需的一切身份资料，早已经整理好，放在枕头边上了。往外跑时，他没忘了抓上。 火扑灭了，人没受伤。但他们的衣物、行李，还有携带的银票，都烧了。 有些现银，压在倒塌的杂物里，天黑，也找不到。 四个人，只有他包里准备第二天吃饭用的零散银子。 邻居好心，借了一间房给他们住。第二天，天蒙蒙亮，官府就来了人，竟然要以纵火为由，带他们去调查。 四个人披着邻居借的被和旧衣，狼狈不堪，与官府的人交涉，表明这非纵火，还提及钱念祖今天的殿试。 但官府的人根本不听，非要把四个人都带走。 这下，钱念祖是真急了，眼泪直流。憋在嘴边的话，刚想说出口…… 叮咚声响，一驾豪华的马车从旁边经过。看到着火后的狼藉，便停车相问。 钱念祖年纪轻轻就上京赶考，肯定也不是个菜书生。连忙上前行礼，向车里贵人说了自己的情况。 车里……当然是永安郡王，他一听便让人掀开车窗，说自己现在就是进宫，陪皇上主持殿试的。 钱念祖大喜的下跪，请求永安郡王相帮。 永安郡王看钱念祖，二十出头的模样，长相清秀，虽然穿得狼狈，但气度不俗。就颜悦色的跟官府的人说：他千里赶考，着实不易。中了贡生，要参加殿试，也无纵火的理由，八成是不小心。 况且房屋是他姐夫所租，也应由他姐夫负责后果。 钱念祖要参加殿试，如果因为这个误会，耽误了殿试，皇上责怪下来，谁也承担不了。 官府之人心中再不愿，也得赔着笑脸，点头哈腰行礼后走了。 永安郡王立刻让打发护卫去家里取他的衣裳和鞋子，在宫门口，给他换了，顺利的进殿考试。 永安郡王的衣裳鞋，哪有不好的？ 钱念祖穿在身上，原本就不错的年青人，现在更是如贵公子一般。要知道，能来来这里的，就没太年青的，三十左右的很正常，都留着短须，也都文人装扮。 这令他犹如鹤立鸡群，非常显眼。墨达这样的人，都不出彩了。 连皇上，都一眼一眼的，频频看向他。 等考完，永安郡王又好人做到底，在一个雅致的客栈里，为钱念祖一行租了套房子。 几天后，榜发下来，钱念祖没什么悬念的中了探。 想必是才华有，但形象更佳吧…… 二十三岁的探郞，一时间风头无两。 永安郡王的仁义，宽怀，为皇上选优才辛劳，还能礼贤下士的名号，在京城传为美谈。 皇上也对永安郡王，好好的夸奖了一番。 永安郡王笑谢皇上夸赞，然后轻看了太子一眼，表示火灾还在调查，若是查到，有人蓄意加害未来的国家栋梁，请皇上绝不轻饶！ 别管太子心里如何恼火，容色不变…… 墨伊一直在观察着事态变化，那天发现着火，并进行救援的，就有齐王府盯梢的。回来说了，火是有人放的。他们出手相救的时候，还有其他高手在救，并不光是邻居们…… 最近太后和皇后之前的争斗还挺密集，但双方都有些克制，并没打算赶狗入穷巷…… 这事还没完，就又出了件新鲜事的。 探郞钱念祖，打马游街后，就寻到永安郡王，跪在他面前，说自己家与太后娘娘有些渊源，求他带自己：“去见见太后她老人家！” 永安郡王还真就带着他去了。 太后娘娘看到钱念祖，愣了半天神，然后说：“这后生倒是眼熟！”随后又对他大加赞赏。什么年青有为啦，风度绝佳啦……等等吧。 钱念祖却突然拿出了一份东西，要跟太后娘娘“认亲”。 原来，他还真不是外人，是太后娘娘的同父异母弟弟的孙子。 这是一个很落俗套的故事，太后的父亲在蜀南外任时，救过一名女子。 事出紧急，有了拉啊抱啊之类的举动。 那女子，一个是敬佩她父亲的为人，感谢他的救命之恩。另一个，双方确实破了男女大防。 女子就想要以身相许。 但是太后的父亲“跟夫人琴瑟和鸣”，曾许诺夫人：不纳妾室。 但是吧……又顾虑自己确实损坏了这女子的名节。 “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最后，那个女子甘愿当了外室。 生下了钱念祖的祖父。 太后的父亲从那儿调离时，曾给这对母子留下了书信和银两。 也曾说过：等将来说通了夫人，会把他们接走。 后来没了音信。 祖父长大成人，成亲，又生下了他的父亲。“祖父和父亲，一辈子，心心念念的都是认祖归宗！” 钱念祖泪水涕淋，无限深情：“念祖打小就知道：京城的太后娘娘就是念祖的姑祖母。但是，自己没有成就，也就没有底气认祖归宗。所幸这次：取得了探郎的成就。自觉在祖宗面前有了脸面。所以，现在回来认亲了。” 钱太后手哆嗦着，打开那些东西，一一查验：“没错！这是我父亲的笔迹，这内容，也能对得上！还有这些……就是钱家的家传物件……” 太后也泪眼看他：“怪不得，哀家一看你，就感觉面善，感情是血肉至亲呐……” 激动不已，抱着钱念祖，祖孙二人，痛哭失声…… 这会儿在太后宫里的所有人，全部喜极而泣。认亲场面，那可真是感人至深。 “钱家经历劫难，终于后继有人……钱家没倒……念祖，你是个好样的，哀家以你为傲！” 当下决定，钱家要开祠堂，将钱念祖记入族谱，还要将自己的嫁妆大半交给他打理。 “以后，你就是钱家新一代的当家人了。” 再一问，太后才知道，钱念祖一心苦读，并未成亲…… 这下可好了，做媒上瘾的太后娘娘，双手一拍，“哀家一定给你找个好的！” 立刻投身火热的寻侄孙媳妇的相看当中…… 连皇上知道了，都特意来了一趟，恭喜了太后娘娘，也赏了钱念祖不少财物。更为重要的是，直接授了个官职。 给钱太后激动得，真心实意的哭了，这么多年，自己没白坚守…… 唉，钱念祖，属于49年9月30号加入国民党的。 钱太后虽然可恨，但她为了钱家，殚精竭虑，也令人吹嘘…… 中午要跟同学吃饭，在准备，第二章节，也许下午吧。 385.第385章 一言为定 第385章 一言为定 为墨达的选官，墨如山费尽了心思。 上下蹦跶…… 王爷不在家，墨伊不好跟人，只想着给些银票，让大伯去运作。 但柳岳突然让人送了信，说王爷走时交待了：墨达如果能高中，就让柳阁老给安排一下。 所以，柳阁老已经把事儿办了。 墨伊一听，激动起来：王爷对自己这么好，连这种事情都想到了……又想到他至今还毫无音讯，肚子里的孩子都没听到他的声，心中又酸又甜，止不住的饮泣。 真的想他了…… 墨如山知道消息后大喜，带着墨家男子，烧香祭祖，感慨万千。 王氏，得意的不行不行的……梗着脖子，端着架子，拿姿作态，一副贵妇人的模样。还偷偷打听：什么情况下，儿子可以为母亲申请诰命？ 可能是上天见不得她这么轻狂，徐家突然让徐嬷嬷带着杜鹃来了…… 墨纹发动了，要生产…… 这一下，王氏从云端跌了下来，大惊：“这怎么会？还得近一个月呢！怎么提前了这么多天？天哪，坏了坏了……”当下双腿发软，站都站不住了。 揪着报信来的杜鹃：“怎么会是这样，是遇到什么事了么？” 杜鹃哆嗦着说：“太太，什么事也没有。奶奶就是上了趟茅厕，回来肚子就开始痛！然后羊水就破了！” “这，这可怎么办？”王氏慌傻了。 周氏问徐嬷嬷：“嬷嬷，大夫怎么说？都准备好了吗？” 徐嬷嬷很是坦率：“之前倒都有预备，但发动突然，一时有些紧张。产婆已经请来了，太医和女医马上就到。夫人亲自照看着……夫人说，亲家太太经验多，您在的话，三奶奶能踏实些。” 王氏压下了惊慌，连忙站起来，“快快快，把咱们准备的东西带上。还有……让王庆去城南，把姜婆子叫来！我这几个孩子，都是她接生的。虽然年纪大了些，但干了一辈子稳婆，经验是足足的。咱们现在就去！周氏，你找人跟你爹说一声。” 临出门，王氏又低声吩咐秋红：“你去跟齐王府，跟墨伊说一声。” 一行人急匆匆的到了徐家。 之前，大夫说过，有可能会早产，所以墨纹倒有所准备…… 只是，人在这个时候，不怕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徐可，非但不在家，连消息都没…… 墨纹强忍着各种不适，心里涌出一股悲观情绪：这回，怕是要与他，天人永别了…… 脑子里还不停的想着一个词一个画面：一尸两命。 这么一想，人立刻就不好了！ 太医和女医到了，两个人围着她，又是宽慰，又是用药。情况才慢慢的稳定下来。 王氏赶到时，墨纹刚缓过劲儿来。 一看到母亲，她顿时嚎啕大哭…… 王氏眼泪也不停的流，单调的哄着，过了半天，墨纹的情绪才稳定下来。 每过段时间，女医和稳婆都会查看她的情况。多半天过去，两个人查完后回来，脸色不大好，徐夫人和王氏围了上来。“怎么样？” 女医把太医也叫过来，“瞧着，指开得不够好。” 稳婆也点头：“怕这样下去，指没开够，羊水留得太少……” 徐夫人和王氏都生过孩子，当然明白其中道理。 王氏不经事，“那可怎么办？！”她的嗓门又起来了。 徐夫人赶紧拉她，“小声些，别让纹纹听到。” 太医说：“要说，现在应该用些催产药。只是三奶奶身子亏空，孕相也不好，这么催，怕是她受不住。” 这个时候，给王氏接生的姜稳婆也来了。 干巴瘦的老太太，干干净净的，腰里还别着汗烟袋，稳婆气势十足。 王氏最信她，连忙让她进去瞧。 姜稳婆看完，跟那几个人的看法一致，只是她说：“墨太太，这药，必须赶紧用！时间长了，对母子都不好。” 王氏咬牙，与徐夫人对视，两人都点了头：“用！” 太医带着催产药，都是上好的。 王氏亲自把药拿进去，“纹纹，你得吃点药了……” “娘，是不是有问题了？”墨纹整个人跟水里捞出来的似的，消瘦的脸，配着鼓鼓的肚子，有点吓人。 “没有没有，吃这个，只是让你生得快一些！” “娘，您别骗女儿，是不是不好？是不是生不下来，女儿要一尸两命了？” “老天爷，纹纹……”若不是这个时刻，王氏都想死过去。 墨纹拦住她：“母亲，她们说胎儿还好吗？姜婆婆怎么说？”然后，她猛的拉着王氏，“娘，如果他们问保大保小，您就跟他们说：保小……” “纹纹！你别瞎说！”王氏浑身哆嗦着：“怎么也到不了那个份上，你赶紧吃了药。” “好，我吃……”墨纹毫不犹豫的把药吃了。“娘，您要记得：保小……我知道，如果这回生不了，恐怕终生不会再有孩子了。但若没孩子……白占着这个位子，惹人厌烦……母亲，我死，都不要这样！宁让徐可对我愧疚一辈子，也不要他的嫌弃！您明白吗？” “没有……不会的！”王氏拉着墨纹的手，悲痛欲绝。 “娘！”墨纹反手抓王氏，盯着她，“我说的话：您要记住。别让我……恨上你！” 看到女儿狰狞的表情，王氏完全吓傻了，嘴动着，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又一阵痛袭来，墨纹放开王氏，大声的呻吟起来……稳婆接了手…… 王氏失魂落魄的出来，杜鹃赶紧扶她坐下。 那药很管用，情况好了不少，但不够…… 徐家准备了人参片，补血补气的汤。 但这无尽的煎熬，已经让墨纹疼得不成形了，不断的尖叫着。 太医和稳婆又进去看，出来后，神色仍是十分忧虑。最后又提出，“用针试试……” 太医说了穴位，由女医施了针，加上两个稳婆的手法和提示，慢慢的，情况又有了些好转…… 之前，因为孕相不好，墨纹也特意去了解过，知道：能用的手段，基本上都用了。 最后一步，就是再用烈性的药，然后切开，用手法把孩子推出来……那样的话，自己这条小命就真交代了。即使没当场死，以后也好不了。 “母亲……”她突然就冷静了下来，大叫。王氏听到叫，忙不迭的跑了进去。 “母亲……跟墨伊说了吗？”她问。 秋红去齐王府报完信，都来了半天了，也没见墨伊。 王氏心里早恨上墨伊了，见墨纹问，脸上带着不满：“别提那个没良心的！给她送了信，她竟然没来！这是什么时候啊还来这一手？天下，再没比她更狠心的了……” 墨纹却摇摇头，“您去跟我婆母说，让府里人赶紧去接她来，就跟她说……跟她说……姐姐错了！” 说完，她努力维持的自尊，完全破碎了……眼泪和鼻涕流个不停。 王氏心里却警觉起来，这可不是好兆头……要是如了她的意，会不会一下子…… “母亲，快！女儿不会有错的。您赶紧把她叫来！” 王氏深一脚浅一脚的出去，跟徐夫人说了。徐夫人听了自是不会反对，赶忙让府里人去了齐王府。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墨伊来了…… 王氏恨恨的看着她，墨伊只冲着徐夫人和王氏点点头，就直接进屋里。 看着床上的墨纹……好陌生的样子。 “墨伊……”墨纹嗓子都哑了，嘴唇边上都是血，“妹妹……” 这一下，那些往事的爱恨情仇，一下都烟消云散，墨伊心酸得不行，眼泪哗的流下来，“姐姐，生个孩子而已，你怎么弄得这么狼狈？” 走过去，把墨纹脸上被汗湿的头发，拢到耳后，掏出帕子给她擦着汗。 墨纹刚又疼过一阵，身下已经开始出血了…… “是姐姐根本没那么厉害……却不自知。墨伊，过往种种，是我对不住你！对不起……” 墨伊点头：“我接受你的道歉。” 墨纹突然笑了，“我不能说这歉意是出自真心，也许是走投无路了。我……总觉得什么都强过你，你不应该比我过得好。嫉妒，嫉恨……好讨厌你呀。事到如今，向你道歉，却也不指望你真能原谅。” “只是……”墨纹抚着肚子：“如果他能活下来，我就厚着脸皮，希望你来照顾他……” “姐姐……” “你听我说！徐家人多事多，两重婆婆人都非常好，但她们顾不过来的。徐可……如果他能活着回来，想必前程看好。他……他从没心仪过我，肯定会另娶，那叫我如何安心？ 墨家，母亲的性子，她带不好孩子的……呵呵，我与墨青跟她最亲，也都像了她……” 她喘了口气：“如果我们母子平安，说不定，我还要与你争。但如果我死了，儿子活着，就拜托给你了，谁让……你摊上我这么个姐姐呢？” 墨纹哀求的看着墨伊。 墨伊想了一会儿，郑重的点头：“我应下了。虽然我很讨厌你，但也没到希望你死的地步。所以，活下来，再同我争！我这胎，若也是儿子……那就各自培养，看谁生养的，更出色！” “嗯……好。”墨纹看着墨伊，点头，“那就……一言为定！” 三千字大章，目送墨纹…… 386.第386章 带走他了 第386章 带走他了 最终，在大夫最强的手段干预下，墨纹终于诞下一个五斤来重的男婴。 徐老夫人和徐夫人，听说墨纹愿意拼死保小，激动得热泪盈眶。 众人脸上的泪未干，笑未落……墨纹，就因失血过多，在失望、担心、遗憾和不甘中，永远的闭上了双眼。 听到这个消息，王氏大叫一声，就往产房里冲，一进屋一看墨纹身上的单子，直接向前摔，晕了过去…… 这把大家吓得不轻，连忙喊大夫上前查看，大夫看了会，认定为：急怒攻心之后的晕厥。 众人七手八脚的，将她抬起来，送到墨纹的卧房。 整个院子，哭声一片。 墨纹平日里谦逊、低调，对二重婆婆孝敬，妯娌间也没红过脸。待下人还和气，所以，大家悲伤倒不掺假。 墨伊坐在那儿，看着一院子的人，又看着两位徐夫人。虽然，知道这事儿与她们无关，只是徐可自己做的孽，但心里仍然忍不住的怪罪。 双手颤抖，不知道该如何发作。 但突然想刚刚才襁褓里那小小一团，瘦弱的让人心惊胆颤，猫儿似的哭声时断时续，都怕下一刻没了气息。 这个时候，可不能只顾伤心和愤怒。 她转头吩咐红颜，“你们分头，去问问咱们府里，还有相熟人家儿，有没有刚刚生产的媳妇子，干净、妥当的，之前倒不必是当奶娘的。别怕大价钱，但一定要快！” 红颜领命而去…… 徐夫人扶着徐老夫人过来，徐老太太说：“娘娘，是徐家没照顾好纹纹，对不住了。”她深深的鞠了一躬。 徐夫人也满怀愧疚：“娘娘，徐家对纹纹照顾不周，徐可他，对不住纹纹……”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墨伊静默了一会儿，才说：“先别提这个了，接下来怎么办？” 徐夫人指着刚才抱着小婴儿的中年妇人，“纹纹生产的突然，原来定的奶娘凑不上。这个是府里管事的媳妇儿，前两个月刚生的孩子，奶水足。以前也生养过，做事稳当，性子温和，就让她先带着。马上会再选几个过来，有更好的再换。” “好。”墨伊想等等赵嬷嬷的消息，就先答应下来。 “那……娘娘，我得先去安排了。”徐夫人说。 墨伊点头，“夫人去忙吧，我安排母亲回家。” 徐夫人留下个管事供墨伊支使，就开始着手墨纹后事了，思路乱乱的，那么精明的人，一时都不知道从何入手。 王氏牙关紧咬，还没醒，浑身的冷汗都湿透了。 徐家抬来了软骄，把她放上去。 墨达和墨帆，刚才一直在外面，由徐家的远房子侄陪着。 这会儿二人都过来，由墨达和周氏陪着王氏回家。墨帆留下，陪着墨伊。 二人相顾无言，眼底都是痛苦…… “我先进去瞧瞧……”墨伊低声说，进了屋，刚才的奶娘抱着婴儿…… “怎么样？”墨伊轻声问。 “娘娘……刚才试着喂了一下，小公子不肯张嘴……过一会儿再试。” “按说，是不是应该开始吃了？”墨伊怀孕后，也得学一下这方面的知识。 “应该是最早越好的……”奶娘看着怀里的婴儿，这么小、这么弱，心里也有些发怵。 墨如海在家等，无比焦急，已经派人去了徐家几回，一直没消息。 听到马车回来了，墨家人所有都迎了出去。只见丫头扶着周氏下车，她眼圈红红的，先跟迎接出来的人行了个礼，转身，和丫头一起，帮着墨达，往下抬王氏。 墨如海惊了：“达哥儿，这是怎么了？” 墨达没出声，王氏下了地，立刻由家里的婆子背着进了屋。 “到底怎么了啊？”墨如海上去抓住墨达问。 “爹，纹纹她……她没了。”墨达的眼泪，也哗的流下来。 “你说什么？”墨如海身形一晃，墨宝在旁边赶紧扶住了他。 墨如山皱着眉头，“都进屋！” 众人感觉气氛压抑又紧张，默默的进了屋。 “这怎么会？”墨如海腿发软，坐下。 “难产后出血太多了，之前，她太弱了……大伯，爹，纹纹生了个儿子，但很小。母亲受不了，晕了。大夫说是太急了……开了方子。已经让人抓药去了。” 这一下，屋里众人都哭了，连墨如山的眼眶都湿了。 墨达又把过程简单的说了一下，“伊伊还在那儿呢。” 在徐家的墨伊，终于等来了红颜，赵嬷嬷也跟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妇人，包裹得很紧严实，被人扶着…… “娘娘。”赵嬷嬷说：“她原来是赵家老太君跟前的丫头，前天，刚生了第三胎。人很妥当。” 那妇人给墨伊行礼，“娘娘。” 墨伊感觉有些不妥，“你来了，自己的孩子怎么办？” 那妇人轻声说：“妯娌间，相互照看着些就是。奴婢身子强得很……愿意来照顾小公子。” “娘娘请放心……”赵嬷嬷说：“她奶水足，如果小公子吃不了。也可以把女儿抱过来。” “那便罢了。进来吧……” 带着奶娘进了屋，刚才的奶娘正抱着男婴，准备喂奶。 婴儿尖声哭着，细声细气儿的，墨伊想到嫂嫂生下大侄子时，那嘹亮的哭嚎，吵得人脑门疼…… 那奶娘解释：“之前喂了几口，刚又哭了，应该是饿了……” “麻烦你了，我们这个奶娘是昨儿刚生的，听说，刚生下孩子的奶水，营养更足一些。就让她来吧。” 徐家的奶娘正担心呢，这么个小东西，万一自己没养好，可就麻烦了。 一听来了新奶娘，轻轻的把孩子放在床上，起身让出地方。 赵家奶娘脱下外头的衣裳，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妇人，白净、丰腴，眉眼温柔，看着就让人踏实。 她抱过孩子，动作很熟练。 此情此景，赵嬷嬷心里也不好受，“娘娘，嬷嬷知道您难过，但您自己也是双身子，这么熬下去可不行啊。” 墨伊累得，话都不想说了。 “嬷嬷，姐姐临终，把孩子托付给我了。我想带他走……” 赵嬷嬷想想：“娘娘，不如先送回墨家吧。家里人多，生过孩子的也多。再有奶娘跟着，更适合……” “可是……”墨伊犹豫。 “您的经验不足，怀着孕精神头也不足，王爷又不在，杂事也不少。小公子在王府，肯定没有在墨家更舒服。” 见墨伊还在犹豫，赵嬷嬷就又说：“托付给您，是担心他在徐家受冷待，又担心墨太太带歪了。不如等您生下来，再把他接过来。那时，他不到一岁，身体稳定又没到启蒙的时候……” 墨伊终于点了头，去让人去请徐夫人。 徐夫人匆匆而来，“娘娘有何吩咐？” “夫人，我想把姐姐的儿子带走……”墨伊指着屋子说。 “这……”徐夫人很为难。 “您看现在的情况，恐怕您顾不上，老太太顾不上……小婴儿那么弱，光指着奶娘，怕是不行的。” “可是娘娘，这个……”徐家的子孙，刚生下来就让外家带走。再加上母亲刚去世，人家知道了会怎么说？ 但徐夫人又想了想，“也罢。娘娘说的，也是实情。等家里的事情办完，踏实了，我再亲自去接他回来。回头我把寻的奶娘也送过去。有关的一切，徐家都会准备好的。” “夫人通情达理……那事不宜迟，我们先回去了。” “好。” 小婴儿被包裹得严严的，由赵嬷嬷抱着。 丫头搀扶奶娘。杜鹃留下，收拾之前为婴儿准备的衣裳和尿布什么的。 墨伊往外走……心想：这一走，短时间内是不会再送回来了…… 387.第387章 用力过猛 第387章 用力过猛 墨家，王氏醒了，发现自己被送回来了。 正在大闹…… 嗷嗷的叫唤，上蹿下跳的挣吧，坐在地上寻死寻活，非要再去徐家…… 一群人围着她连哄带劝，她却软硬不吃。 正乱呢，墨伊进来了，王氏一见她，冲着她去了：“墨伊！你为什么把我送回来？谁让你这么做的……” 指着她，痛心疾首：“你姐姐提前一个月发作，我让秋红去跟你说，你竟然不去瞧瞧她！不知道这有多危险吗？差一点，你就见不着她最后一面了呀……你难道就不怕吗？！” 王氏脸上眼泪鼻涕一脸，都不带擦的。 “关键时刻，纹纹是想指望着你这个妹子的啊……她那个时候，又痛又害怕……纹纹……”她坐在地上拍着大腿。 墨伊不出声，寻了个椅子坐下，冷冷的看着她。 “好了！好了，你冷静一下……”这个时候，墨如海总不能再跟王氏急眼，只得耐心劝。 “我偏不！当我不知道哪，我跟着纹纹一道走了，你就高兴了！”王氏又冲着墨如海嚷嚷。 墨伊终于张了嘴，“您跟着墨纹走了，大哥就能休息三年了，这官儿，也不必当了……” 周氏正在旁边哭呢，闻言也不哭了，瞪着王氏。 “你！”王氏被墨伊噎得说不出话。 赵嬷嬷进来，见此场景，顿时急了：“墨太太，我们娘娘也怀着身子呢！跟着忙活多半天了？您问过她一句吗？” 王氏的脑子，根本就拐不过这个弯！ “可我纹纹……” “墨太太，墨纹是不在了，可她留下了孩子……早产下来的小公子，轻的跟猫儿似的。他身子怎么样？要怎么养？奶娘好不好用？这些，您都不考虑的吗？只会撒泼打滚？” 王氏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对，对对对！孩子！哎哟……你们回来了，那边……” “墨纹的儿子，在我车里！”墨伊疲倦的说。 墨家人全愣了，“伊伊，你把他带回来了？” 赵嬷嬷一脸严肃的说：“我们娘娘不仅把小公子带回来了，还从赵家找了个前天才生孩子的奶娘，娘娘说这样奶娘的乳好。还吩咐杜鹃把小公子的东西收拾过来……墨太太，您除了穷叫唤，都干了什么？再没见过比你更糊涂的了！” “我……”王氏被赵嬷嬷骂得的脸通红，但终于的，她嘴上认了错：“伊伊，是母亲糊涂了，母亲不该这样，只是太难过了……那什么，赶紧把孩子抱下来啊！” “抱到哪儿去？”墨伊脸色极差：“是我跟徐夫人说：徐家要办姐姐的丧事，人多事乱，照顾不好，所以才带回来。结果，您这儿比徐家还热闹！” “不闹了，不闹了……娘没事了。”王氏赶紧擦着脸，从地上站起来。 “不闹了，就赶紧收拾！才五斤重的婴儿，要怎么养，您看着办！” “明白明白……”王氏终于冷静下来，把散乱的头发往耳后一别，麻溜的去了。 “娘娘，这些事情，家里就都能安排了，您得赶紧回去歇着。”赵嬷嬷劝。 墨如海二话不说，上来拉着墨伊的手，“如果不是家里乱，爹都让你睡在家里了。伊伊，你是世上最重情谊的。你那个娘啊，估计要糊涂一辈子了。 让他们扶着你，小心些。事已至此，你也不要太难过。明天，爹爹去看你，会把这儿的安排告诉你的，你就不要跑了。” 絮絮叨叨的把她送上车。 车摇晃着走了，墨如海喃喃道：“原来，生孩子有这么大的风险哪，我的天……” 想到刚才墨伊的样子，再过几个月，她也要面临这样的生死考验了。 可千万…… 只要这么一想，他的心就跟针扎一样。 突然，他对太太，有了那么一丝丝的理解。 …… 接下来，王氏全部精力用在照顾孩子的身上。 有所寄托了，情绪便缓和了很多。 墨如山给起了个小名，叫“康哥儿”，希望他健康成长，百病不侵。 康哥儿住在王氏屋里了，和奶娘睡王氏的床。 王氏在外头屋搭了个小床。亲自，全天侯的照顾…… 看着皱皱巴巴的小不点，墨如海心里也很疼惜。每天都要过来看几回，他自己的儿女，就包括墨伊，都没这样过…… 照顾孩子，非是一般的功夫，看着老妻消瘦的脸，黑眼圈。还有鬓边顿生的白发……墨如海并不是恶人，再跟王氏说话，便和气了很多，也会跟她道声辛苦。 这竟成了夫妻两人成亲以来，最为和睦的时段了。 王氏参加墨纹的葬礼，伤心得也没太过分，只对墨纹暗暗发誓：你放心，娘一定会替你照顾好康哥儿的。 康哥儿体弱，奶也吃不了多少，但这个奶娘的乳确实很好，一次吃得少，就多次的喂。 再加上王氏全方位照顾，徐家的好东西每日不间断的送。 虽然还比不过寻常孩子，但眼见着结实起来。 墨媛知道了墨纹的事，变得有些恍惚，深感：生死一瞬，世事无常。 跑来找墨伊，一说话就掉眼泪，不仅为墨纹，更为她自己那未知的将来。墨伊也受了些受影响，吃不香，睡不好的。 把赵嬷嬷气得，这天，直接把墨媛“送”走了，并提醒：给您的外甥或者外甥女，寻些好玩的东西。娘娘要养胎，您短期就别来了…… …… 消息传来：牛将军正在进京，进京后，与公主的婚礼，立刻举行。 不管怎么说，皇后也得操持。 这天，是墨伊进宫请安的日子。她怀孕后，有段时间没进宫了，现在孕相稳定了，怎么着得去走一圈儿。 先去的太后宫里。 太后最近春风满面，除了想起来时才装一下傻，多数时候都是非常清醒的。 已经为钱念祖张罗了一门好亲…… 墨伊来了，她便拉着墨伊聊了起来。 “这些事，你都不知道吧？你们都好，哀家也放心。现在又寻回了侄孙，钱家有了可靠的后人。真是：此生无憾了。” 墨伊不说话，王爷至今没有消息……所以，我们都好？ “钱家有旧宅，但已经多年没有修缮了，这回，就重新都收拾一遍。一切弄好了，再开府，成亲，凑在一起。可有多好！” “是不错……”墨伊随口附和，心里却充满了恶意：就是不知道，你们都能不能平安的走到那天…… “那是！”太后得意的说，然后有些可惜的看着墨伊，“倒是听说你姐姐的事了。唉，女人家。不管生过没过生的，只要是生孩子，都是到地府里走一遭。你呀，得特别特别的小心。能走动，就多走走，别吃太胖……” “多谢皇祖母。” 扯了些有的没的，墨伊从屋里出来。去皇后宫的路上，遇到了玉安公主。 玉安公主还没满三个月，一点肚子也不显。还因为孕吐得多，人瘦了不少…… 一见墨伊，玉安公主就笑着迎了过来：“七嫂呀！好长日子没见了……哎哟这肚子，还怪明显的了。” 墨伊笑笑，没说话。 “来，咱们俩园子逛逛，聊几句，然后一同去看母后。”玉安公主上手拉墨伊。 墨伊躲开了，但笑道：“是很长时间没聊了……那就逛逛吧。” 这个时候，园子里早开的，开得正茂盛。牡丹也打着苞……风景十分怡人，只是刚下了一阵雨，瞧着还要下的样子，园子里没什么人。 两个人慢慢悠悠的往里走，玉安公主转头吩咐红颜和她身边的丫头，“你们俩自己逛着玩吧，本宫与齐王妃有私密话儿说，你们可别听着！” 红颜不放心，不动，看着墨伊。 墨伊却冲她点点头…… “哼！这个丫头，是赵嬷嬷培养出来的吧？牛气得很！”玉安公主恨恨的说。 墨伊没说话，暗自观察玉安公主，再有七天，她就要成亲了……如果真的有了孕，倒不大显怀。 “唉，最近本宫在备婚礼的事，红事白事的，怕犯了冲，也没能去送她一程……唉，以前见面还总说话呢，真是怪可惜了的。” “这婚礼，公主还真当真啦？”墨伊脱口而出，马上又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呃……我的意思是，那个牛将军，以前可是见过一回的……” 她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 这个贱人，还真是可恨！玉安公主心头火起，又忍了忍，继续说：“听说，墨纹冒死把儿子生下了下来，徐家感动得不行。徐老太太来了宫里，还跟皇祖母和母后说呢。我听了，眼圈都湿了呢，哎呀，真是英雄一样的母亲。” 这都没能堵住她的嘴，墨伊就不说话了。 “只是……唉，生下来就没了母亲，还担个克母的虚名……身子又弱，这一生……难哪……”玉安公主嘴角带笑，这个结果，虽然没有一尸两命来得爽快，却也还行。 这回自己可没动手，是她自己死的…… 天意！ “确实不易……”墨伊说：“尤其我姐夫，听说：他改邪归正后非常能干。将来，说不得就前程似锦了。相貌出尘，风度翩翩。徐家门第又好……我想，他顶多，为我姐姐守一年吧？就又要续弦了……唉。也不知道便宜了谁家姑娘！” 玉安公主眼神冷了下来。 “可就算是续弦，听说京城贵女们也趋之若鹜……姐姐院子里的丫头跟我回，这些日子，都有问上门儿的了。这么早就提……真是不像话！不过，说都是体面的人家、规矩好的姑娘。” 徐可那逐渐淡了形象，又清晰的出现在眼前。玉安公主悄悄的摸了下肚子…… 虽然现在，她有各式各样的英俊少年相陪，但大多是一眼美，再看，总感觉差那么一点。 尤其一说话，怎么也没徐可那样有深度，有见解。能跟自己能说到一起去，却又不是光迎合自己。 那种又酸又甜的滋味，重新荡漾了起来…… 两个人走到了湖边。 丫头远远的在后面跟着。 “呵呵，墨伊……”玉安公主不装了，面带嘲讽：“徐可当初为什么会娶墨纹？是你们墨家配还是墨纹出色？徐可……他是本宫的面首，一个玩意罢了！ 什么家世人才……就是给本宫玩的。墨纹第一次怀孩子，就是本宫害的。她的死……或多或少也与本宫有关！你能拿……啊？！” 她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自己被墨伊猛的一推，往后退了两步，还没等站稳…… 墨伊又抢步上前，用力的一推…… 扑通一下，玉安公主掉到了湖里！ 用力过猛了，墨伊肚子里小家伙不干了，折腾开了。她顺势坐到了地上，摸着肚子，胸膛起伏…… “快来人哪！公主掉水里了！”她用力的叫嚷起来…… 亲爱的们，早晨发文时少发了一段，现在补上看能不能通过吧。一千多字呢。情节也脱节了，没人发现吗哈哈 388.第388章 臣妾不知 第388章 臣妾不知 “扑通”的一下，玉安公主落了水。 她并不会水。 湖算不得大，掉的位置水也才到她腰部，但架不住她是向后仰的姿势下去的。 随着惯性，直接倒在水底。 眼睛看不到，耳朵、鼻子、嘴都进了水，脚底下没根……都不是慌乱了，而是恐怖和窒息！ 身上的衣裙，入水后也紧紧的缠在身上。 最要命的是那个斗篷，直接把她裹住了，连胳膊都伸不出来。 整个人就像粽子一样扔在水里，连口气都没能喘上。 想呼救，但只能咕咕的喝水……像鱼一样，在水里打着挺……脚蹬到了什么地方，人没能靠边，反而离岸更远了。 挣扎的时候，也能往起蹿出水面，可露出了嘴，她就用来叫唤了。没换着气就又沉了底，如此两三次……只见水翻腾，看不到人了。 整个过程非常快，公主的侍女和红颜离得并不算远，可等她们跑到了湖边。水面上，已经没了公主的踪影，只见些许气泡了。 红颜不管公主，而是跑到了墨伊身边：“娘娘！”她担心的叫。 墨伊肚子里在折腾，更想装样子，所以倒在红颜的怀里直哼哼。 公主的侍女也不会水，“快来人哪！”她高声叫。 眼见着，远处有人听到动静，往这边来了。 但那侍女也真急了，怕再耽误公主出事，那她淹死都算是轻的了…… 于是，一咬牙，跳了下去。 墨伊“哎哟哎哟”的抱着肚子叫，眼神却发冷的看着湖面。 那侍女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凭着一腔孤勇，乱抓挠，还别说：真让她揪着公主了。可这一下完了，公主抓住了她这根救命稻草，缠了上来。 终于从斗篷里伸出了手……特别用力的抓到侍女，便往身下按，直接骑着她，头才出了水面。 但侍女本能的挣扎，两个人又摔了进了水里。 这下，水面上两个人都看不到了！ 这时，一群太监和宫女赶到了。下去好几个，不多会儿就把二人救了上来。 玉安公主已经昏迷了。那小丫头脸都紫了，哇哇的吐着水，剧烈的咳嗽。 “快去叫太医。” “快去回皇后娘娘。” “给我们娘娘传太医……”红颜也在高叫。 一阵的兵荒马乱之后，公主被抬到了皇后宫里。 皇后一看女儿：乱七八糟的头发盖着一张青白的脸，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玉安？！”她艰难的叫出声，伸手用力的去摇，“女儿！” 但玉安公主只随她的力道晃动，没有一点自主抵抗。 “天啊！她……”皇后伸手，去探鼻息……弱不可闻，但还有！“太医！” 也正这时，太医跑得一头汗的来了，到底是有经验，又按又拍又揉搓，玉安公主终于哇的一下，吐了一大滩的水。 把皇后宫里精美的地毯，给弄得一塌糊涂。 脸色也开始由青白转红，不停咳嗽，但目光和表情，却都很呆滞，对皇后的叫，没有反应。 太医松了口气：“娘娘，没什么大事了。赶紧给公主换了衣裳吧，别再冻着。” 果然，就见玉安公主哆嗦上了。 “快扶她到后面换衣裳，把头发擦擦。” 几名宫女七手八脚的把玉安公主抬了进去。 这时，墨伊也被软轿抬来了，红颜和宫女扶着她。整个人有气无力，一行一动缓慢和轻柔，从表情看，应该是很不舒服。 皇后张了张嘴，又咽了回去。指了指椅子，宫人扶着墨伊坐下。 太医上前号脉，“娘娘，您得放松些。别太紧张……” 没过多一会儿，在里面换衣裳的玉安公主，突然跑了出来，身上只穿着干净的内衣，光着脚。大叫着：“母后！是墨伊推我，她要淹死我！”声音又高又尖，显然的激动。 “你说什么？”皇后惊呆了。 那边坐着，正被号脉的墨伊也听到了，当下也万分惊异：“公主在说什么？” 玉安公主听到墨伊的声音，才看到她，直接往她那跑。边跑边叫：“是你！你故意推我。敢谋害皇家公主……本宫要亲手打死你！” 眨眼间就到了墨伊跟前，抬手就打。 皇后默默的站在那儿，她不发话，宫女们不敢管，太医没法管。只有红颜挺身而出：“公主您消消气，您不能打我们娘娘呀，娘娘怀着皇上的孙子，王爷的儿子呢！” “放屁！”玉安哪管那一套？长指甲抓挠，红颜挡着墨伊，头上脸上身上，都挨了几下。 好在玉安公主还没恢复气力，只有浅浅几道血痕。 “娘娘！”墨伊急了，站了起来：“公主这是疯了么？大庭广众之下，敢殴打王妃？” “我还是公主呢，你怎么敢推我下水？”玉安仍不依不饶。 红颜不敢动手，只用身子挡墨伊。 “好！皇后娘娘不管自己女儿，妾臣就去找皇上做主！” 宫女们都静默的站立，一点阻拦的意思都没有，墨伊好汉不吃眼前亏，就打算溜。 皇后轻哼一声，立刻有宫女挡住了她的去路。 “来呀！本王妃倒要看看，谁敢残害皇上的孙子！”墨伊把肚子往前一挺，转头盯着皇后。 皇后怔了一下，才匆忙过来，往回拉玉安公主，柔声说：“好啦，不管如何，你总得把衣裳穿好。快去！” “母后……” “放心吧，真有人害你，别管是谁，她跑不掉。墨伊，你先别走，说说这是怎么回事？”皇后的表情阴沉，声音却仍旧温和。 “娘娘，这个妾身也不明白！？” “你少装傻！”玉安激动的告状，“就是她，她推了我两次！第一次没推下去，又推了一次。” “公主……您为什么要这么说？你是公主，我是亲王妃，咱们之间，可不能开这种玩笑……”墨伊无奈的说。 “谁同你玩笑？母后……就是她干的。” “娘娘！”墨伊似是屡劝未果，好的态度也没了，十分严肃的说：“别说我与公主素无仇怨，就算偶尔有些小的不愉快，生气想害你……可以我现在的身子，能推得动您？ 万一不小心，我自己摔着、闪着，或者也掉进湖里呢？我肚子里可是王爷的孩子，是皇家子嗣，多小心都不为过。怎么怎么会拿这么个宝贝来冒险呢？ 再者说了……这是在宫里呀，是皇后娘娘亲自掌管的后宫，你是娘娘的亲生女儿，在这儿害你……那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吗？” 说的三条，都合情合理，皇后转头看女儿。 刚才，玉安公主恨不得亲手打死墨伊，这一下，倒是冷静了：原来……这个贱人在这儿等我呢？ 她料定了，我不敢把原因说出来，只能吃了这个暗亏…… 怎么办？ 看着女儿目光闪烁的样子，皇后知道：其中必有内情。 暗叹了一声，不顺着话说，而是直接问墨伊：“玉安落水，惊吓过度，一时说不清楚，也是有的。不如墨伊你来说，她是怎么掉下去的？” 墨伊心有余悸，也十分迷茫：“娘娘，臣妾也说不清……当时，只我们二人在说话，公主的情绪有些低落，但臣妾并不想探寻其中缘由……便东张西望，东拉西扯的，找些其它的话题。所以，臣妾不知：公主是如何掉下去的。” “撒谎精！”玉安扯着脖子。 “你这话，本宫能信？”皇后也差点气笑了。 “娘娘……臣妾从没遇过什么大事，一时惊吓过度……脑子混乱，说不清楚，也是有的。” 好啊，这个贱人，竟敢如此顶撞本宫…… 皇后心中大怒，眼神跟毒蛇一样盯着墨伊。 昨天发的第“386”章，漏了一段，补上了。感觉不流畅的宝贝们再去看看吧。 389.第389章 天籁之音 第389章 天籁之音 这种表情，墨伊还第一回在皇后脸上看到。 只感觉后背发麻，任谁也不会想到：平日里的贤良淑德，温婉大方的皇后娘娘，会有这样的眼神…… 她真是数年如一日的装啊！ 墨媛就挺会这套的，太后也行，但在皇后面前……啥也不是！ 玉安公主突然转头跟皇后低语：“母后，不如趁机会弄死这个贱人吧？” 皇后有些意外，转头看她。 “别管那么多了，反正这是早晚的事。我落水，她吓坏了，流了产，失血而亡……也说得过去。这是您宫里！李倞又生死不知，还能传出去？” 虽然这很荒唐，却不想，皇后还真动了心。 知女莫若母，今天这事……八成是玉安说了什么，惹恼了墨伊，淹死她倒不至于……但肯定是动手了。 对于这个女儿，只有行为影响到太子了，皇后才会凶她、恼她。其它任何人和事，都要靠边站…… 混到了如今的地位，如果女儿还像小时那样被人欺负……不成笑话了？ 跟李倞就是不死不休！ 而且，皇后还感觉着：离大家翻脸的那天，不远了。 动手出了这口恶气吗？ 她又转头看向墨伊，妇人怀孕……只要弄到后头，手下的婆子自然知道如何把她弄流了产……血崩嘛，也容易……这眼睛幽幽的，像是阴天夜里的井。 今天这件事，并不是墨伊的做事习惯，一时情绪失控，只觉得可以做，必须做，但并未思虑好如何善后…… 看到那对母女交头接耳之后看向自己的表情……什么意思？想害自己？ 这也太疯了…… 红颜轻轻扶着她，悄声说：“娘娘别怕，已经让人去通知皇上，太后和良妃娘娘了。” 也正此时，门口宫女进来：“娘娘，良妃娘娘求见。” 嘴角挂着讽刺笑意的皇后轻声说：“不见。” 红颜心里着急，知道良妃能力不大，所以是最后一个通知的。太后怎么还没来？她离着最近，也最先通知的…… “这个贱人！”玉安公主低骂了一句，“母后……” 皇后摇摇头，这才缓过神儿来：刚才也晕了，这样的做法，可不是自己擅长的…… “良妃来之前，肯定会让人去通知皇上的。你……” “皇上驾到！”门口有人喊。 果然…… “你快进去穿衣裳……然后……”皇后没来得及教，皇上就大步进了门。 他一眼就看到玉安公主：穿着内衣光着脚……立刻就急了：“你这是什么模样？陈太医还在这儿呢！” 玉安公主差点气哭了：你女儿差点给淹死了，你却只在乎她穿戴得是不是体面？ 哇的一下就哭了…… 皇后赶紧搂着她，轻声哄，心里却突然一愣，她？她怎么没腰了？ 还没等反应过来，宫女已经过来，扶着玉安公主进去了。 “皇上，玉安刚才好危险，还真是陈太医给救回来的……受了大惊吓，您就别再怪她了。”皇后又恢复了温柔，轻声慢语的说。 “哼……”皇上又看着墨伊和身边丫头的狼狈模样，烦得慌：“弄的这都是些什么？坐下！” “太后娘娘到！”良妃扶着太后娘娘也进来了。 太后当然是最早得着信儿的，但她装傻，不来……直到听说皇上往这边来了，才出了门。进来就好奇的看，“哎哟，小七媳妇这是怎么了？刚才从哀家那走的时候还好好的。” 皇上脸色阴沉的坐上主位，“说说吧。” “皇上，刚把玉安救醒，妾身还没问出来呢。”皇后温柔的说。 “谁来说？” “父皇。”墨伊有些惊魂未定，“要不儿媳先说说吧？” “说！” “今天，儿媳给皇祖母请安出来，正遇到公主。公主邀请儿媳逛园子说话，再一同来母后这里请安。儿媳正好也很长时间没见公主了，就答应了。 公主……今天有些奇怪，先是不让侍女跟随，又说话吞吞吐吐。儿媳问到她的亲事时，她发了怒。儿媳不愿再招惹不快，就指着园子里的草，同公主聊天。结果，一个转眼的功夫，她就掉到水里了，把儿媳吓得……摔在了地上。” 她轻轻的喘了几口气，“公主被救上来时，人事不省。父皇，儿媳吓坏了……更可怕的是，太医把公主救醒了后，她，她却说是儿媳推得她……父皇，儿媳冤枉……啊……”她抱着肚子，轻叫出声。 红颜当着皇上，不敢说话，只用眼神哀求太医过来瞧瞧。 良妃进来后，一直陪着墨伊，“皇上……让陈太医给墨伊瞧瞧吧？这个时候，可不能大意。” “去看看。”皇上发话。 太医来瞧了瞧：“娘娘，您的胎相有些不稳，可不能太过激动。” “皇上，不如问问丫头们吧？你先说！”皇后指着公主的丫头。 “回皇上，皇后娘娘，我们殿下想跟齐王妃说话，是打发奴婢和红颜……就是齐王妃的丫头离远些。 过了一会儿，奴婢听到公主大叫一声，看过去……确实是齐王妃在推我们公主。然后，公主就落了水。刚才，公主殿下说，齐王妃推了她两下，奴婢看到的，应该是第二下。” 皇上严厉的看着墨伊。 “你怎么说？”为显示公允，皇后又问红颜。 红颜规矩的行礼：“回万岁爷，娘娘。前头，就如公主的侍女说的一样。只是，没有后来的事，奴婢只听我们娘娘在叫人救公主。并未看到王妃推公主。”她又看了一眼那个侍女，“奴婢和她正说笑，听到王妃呼救之前，并未往那边看……” 那侍女摇头：“你说的不对，咱们听到公主叫了，然后看到王妃在推公主。公主落水后，王妃才开始呼救的！” “并不是……咱们俩在正在讨论公主大婚时，你能得着多少赏钱……没关注公主和王妃在做什么。” 玉安公主换了衣裳，头发没干透，只简单的绑在后脑，就又出来了。 一下子跑到皇上脚下跪着，“父皇，您要替女儿做主啊！就是墨伊推的……女儿差一点就见不到父皇了。” “皇上，依臣妾看……”皇后说：“玉安和这侍女说的，倒更真实些。” 皇上眯着眼睛看墨伊…… 墨伊辩解，又把刚才的三个问题抛出来。 “皇上。”皇后说：“您也知道，玉安性子直，有时难免话不中听。而齐王妃怀孕嘛，多半情绪急躁了些。估计是话不投机，二人起了龃龉……齐王妃压不住火气！妾身想着，她也没想到公主会落水吧？毕竟，这可是在皇宫！”她也真是气得不行。 “压不住火，就动手害人？”皇上怒了，显然是相信了皇后的话。 “父皇，儿媳真的冤枉！今天的谈话，是公主要求的。还不让侍女跟着……这很奇怪不是吗？这些侍女，都是我们亲近之人。比父母都更了解我们，有什么事需要背着她们的？然后……就又出了这么一出，怎么觉得……像是冲着臣妾来的？” “你放屁！你算什么？” “玉安！”皇上一拍椅子把手。 “为什么我要冲着你去？”玉安吓了一跳，又继续问。 “这个……就不知晓了啊。否则，说什么也不会随公主去的……”墨伊小心的抚扶肚子，“而且……父皇，今天感觉公主与往日不同，说话前言不搭后语……表情也恍惚……” 她看着玉安公主，学着皇后的眼神，“要不然……让太医给公主号号脉？” 玉安公主一下子反应过来，“不！”她声音突兀，“我才没病！是我提到你姐姐的死，你才恼了我！” 皇太后突然拖了话：“皇帝，她们俩个，分歧也太大了。都是金尊玉贵的人，问也问不出个结果。不若，把这两个丫头拖下去，板子之下，一定有人说出实情。” “对！”玉安眼睛亮了。 “臣妾也感觉可行！”皇后说。 这一刻，墨伊心中无比后悔……今天我太冒失了！ “皇上，儿媳不明白，太医就在这儿，公主为什么要讳疾忌医？”她把事情往公主身上引。 “这个不慌，先根据太后娘娘的意思，问出口供再说！皇上，您说呢？”皇后问皇上。 “父皇，您就答应吧！板子之下，一定会出实情！”玉安公主眼睛兴奋的光芒。 皇上轻轻点头，立刻有宫女上来拉扯…… 墨伊急得不行，只拉着红颜不撒手，“父皇……这……” 良妃赶紧扶着她。 宫女背对着皇上，用力的掰墨伊的手，墨伊吃痛，啊的一声被掰开了，“父皇！她们把儿媳的手指头掰断了！红颜！”她声音带了口腔…… 真是头一回遇到这事儿，把红颜拖累了。 “娘娘，没事。红颜撑得住！” “红颜……”墨伊呜呜的哭着，又去拉她。 这叫一个乱，皇上愤怒了，一个奴才而已，墨伊这么婆婆妈妈，八成，是她对公主动手了！ 这还了得？ “把齐王妃给朕扯开！”皇上大吼。 突然，门口有人说：“怎么？本王不在京，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欺负本王的王妃？” 这声音，犹如天籁…… 先发出去吧，没能再过一遍。有错再改。 390.第390章 道个歉吧 第390章 道个歉吧 “王爷？！”墨伊惊喜交加的一声。 让大家缓过神来。 李倞，他回来了？ 皇上老脸微红，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看着这个远归的儿子。 人又黑又瘦，气色不是很好，但气势却又不同了。霸道中带了沉稳……一副过程艰难、但结果如意的样子……皇上心慌慌…… 那个“牛”怎么没能把他收拾了……皇后心里又急又怕。他既然没事，那失踪那么长时间，都干了些什么？ 不妙！现在怎么办？ 太后娘娘只是一瞬间的失神，又马上恢复了平日的模样。玉安公主暗叹倒霉，但这个时候也不能退缩，她挺直了后背。冷冷的看着李倞。 所有人的想法，都只在一瞬间。墨伊，已经踉跄着朝李倞扑去。 “王爷！” 李倞并不是个感情外露的人，更别提在大庭广众之下了。但看着他的小妻子，自己不在的时候，经历了那么多，又做了那么多。此刻，受了惊吓和委屈之后，带着惊喜向他扑来，还带着已经显怀的孕肚…… 一股惜爱之意，由心而发。他快步走上前，伸出双手，拥她入怀。 此情此景，凄美绝艳……让人看得，还怪不好意思的。 墨伊抱着丈夫，嗅着那熟悉的味道，感受那温暖结实的胸膛，倾听着那强有力的心跳。 “你可回来了……”她低声呢喃。 “你怎么样？可有受伤？”李倞带着一股特殊的情绪问。 瞧着长时间没音讯的儿子……皇上想喝口茶，想摸摸下巴，反正是找点事做让他安稳一下，但却最终却坐着没动…… 名义上是剿匪，私下干了什么勾当，现在还没完全查出来！但那边的乱，皇上可是知道的。 现下他回来了，肯定是……有拿得出手的功绩了。 然后，正赶上我们这几个……又是长辈，又是当权者，在一同“欺负”他怀孕的媳妇儿呢。 就不太妙了…… 看着旁边几个脸上五八门表情，皇上轻轻的咳嗽了一声，看后，发现那二人还没分开…… 还当着这么多人呢，至于的嘛！他又用力的咳嗽！ “老七！”皇上不满了。 “你没事吧？！”李倞又担心的问了一声。 墨伊松开他，抬手，把刚才被人掰的手指给他看…… “……咳咳”皇上无语又汗颜的，暗暗怪墨伊：真不懂事…… 也许皇太后心里也很紧张吧，她竟然又无聊的来了句，“这个黑大个是哪个？” 以前她这么问，身边的人总要笑着替她找补。但今天这样的场合，身边跟着的下人可不敢出声。 皇后和公主更没心思替她圆。良妃低头擦眼泪装没听到。 所以，太后娘娘被晾在这儿了。 一阵轻笑过后，李倞才说：“方才，太后娘娘思路清晰，说话有条理，都知道刑讯逼供了！怎么这一会儿，又糊涂上了呢？一张一驰，火候不错。” “啊？！你说啥？”太后娘娘将装傻进行到底。 “李倞……别放肆！”皇上没什么底气的训斥了一句。 放开了墨伊，李倞低头对她说：“一会儿有我话问你……”随后把她交给旁边的红颜。先站在那里，将几个人环视了一圈儿，大家都感到一阵的威压。 然后，他又轻惮了下衣襟，走到皇上面前，单膝跪地，“父皇，儿臣完成任务回朝，进宫时，已将有关此行的简报，送到您的御书房了。” “好。事情还顺利吗？”皇上和颜悦色了，“传说你掉下河，就再没了音讯。这可是好几个月之前的事了。为什么没往回传个信儿？” “情况有些复杂。这是公事，回头，儿子再仔细向您汇报。父皇啊，还是先解决此间的事吧？” “……也成。今天，这个……过程是有些凶险，但到底没铸成大错，问问清楚就行了……”皇上打算退缩了。 “容儿子先问问您儿媳。” “……去吧。” 李倞转身回去，扶着墨伊往外走，又回身跟众人说：“请各位稍候啊，马上回来。” 大家大眼瞪小眼：这是不让走了呀！？ 皇上气得胡子都撅起来了。 夫妻二人，手拉手的走到殿外廊下，“王爷！您怎么这么长时间没消息？赵嬷嬷说您肯定没事，但我真的很担心……”墨伊眼泪直流。 “那边情况比想象中复杂，上千里的把赵家军调过去，时日短，情况不明。再加上人手不足，又担心捎信被拦，透露了行踪。这些……回头再与你说。家里的事，我多少知道了。”他苦笑着，“没想到，家里竟然也这么复杂和危险……听得我心惊胆颤的。” 他拉着墨伊，感觉后怕。 “这些都先不提！伊伊，我问你，你书房里有张纸上，画了一块粉色金钢石，上面刻有个：明。那东西，你是在哪里见的？” 他看着墨伊，激动又紧张，气都不喘的等着墨伊的回答。 墨伊想了想，“您说的，应该是玉安公主的。她拿到家里，让我编过络子，事后我给画……”她还没说完，就看到李倞脸上的表情：狰狞、暴怒，恨意滔天，牙关紧咬，像是一头蓄势待发想要冲上去撕咬猎物的老虎。 “王爷？！您怎么了？”墨伊吓一跳，连忙轻摇他。 李倞闭上眼睛，深深的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声音里带着颤抖：“回头再与你说。” “王爷，今天我与公主起的争执……”墨伊简单的说了一遍。 他们俩一出去，皇后就知道今天不能善了，立刻说：“皇上，刚才的情形，您也看到了，墨伊不能自圆其说，还袒护侍女，惊慌失措。所以，玉安落水肯定是她下的手。”她眼泪直流。 “可是，您看李倞，完全一副不管真相，她做主的模样！他那性子，您也知道，谁都不放在眼里。跟天下人都欠他的似的！” 皇后胸膛起伏，用帕子擦泪，委屈又无奈，“这么长时间，连您都没有他的消息，妾身也不知道，到底拿到了什么功劳回来…… 可是……皇上，他若硬要为墨伊撑腰……臣妾恳求皇上，好歹护护玉安！这个可怜的孩子，她，过几天就要成亲了……” 门外，墨伊在跟李倞低语，“玉安公主很可能有了身孕，我刚才诈了她一下，想让太医给她号脉。然后我顺势诱导太医挑明了，但公主果断拒绝了，一会儿，您想个法子，把她这丑事……” “不。”李倞紧握着她的手，“先不急……她的事，怎么可能只丑闻这么简单呢？回头再说……” 看来“回头要说的”，还真不少呢。墨伊点头，“都听您的。” 果然，李倞拉着墨伊回来，小心的把她按到椅子上坐下，然后，他自己站在殿中间。大有一副：“你们有什么都冲着本王来，王妃本王罩定了”的架势。 皇上看着齁不顺眼。 “你是说，我家王妃推你入水？”李倞直接指着玉安公主发问。 “不是我说，而是事实如此！”玉安公主退无可退，强硬的说：“李倞，都是父皇的儿女，你也别想骑在我头上！” “可我家王妃说，是你自己不满意亲事，不愿意嫁给强壮的像头牛的牛将军。所以，才寻死寻活。然后，还想趁我生死难料之时，嫁祸欺辱于她！想害她落胎，这你又怎么怎么解释？” “父皇！”玉安公主不与他争，“您看他和墨伊说的这是些什么？刚才明明都快调查清楚了的！他一来就不分青红皂白的护着，还污蔑女儿。父皇啊，女儿若不愿，完全可以不嫁，怎么会这么做？这根本不符合常理呀！ 他们为了害女儿，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父皇，您要为女儿做主呀！女儿差点就见不到您了！” 玉安公主不理李倞，直接让皇上为她做主。 可是她不知道呀，自从李倞回来，皇上就不想再管此事了，想合稀泥，抹过去完事。 他脑壳疼…… “行了行了！又没多大的事，自家兄妹，非要这么瞎掰扯吗？可有一点的皇家风范？你们受天下供养，就要有天家气度！ 不管如何，你嫂嫂身怀有孕，顺着她点就行了。得了，你向你七嫂道个歉，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皇后。 “……”玉安公主。 “……”皇太后。 “马上就要成亲了，这回可踏实着点，别再弄幺蛾子了。”皇上还说…… (本章完) 391.第391章 没白忙活 第391章 没白忙活 一路搀扶着妻子，李倞同墨伊坐上回府的马车。 车上，李倞轻轻的搂着墨伊，刚才的愤怒，恨，想当场捏死皇后和公主的冲动，都已经退去。 只有淡淡的温暖……这交回来，他竟然有种自己“完整了”的感觉。 曙光就在眼前了，不能冲动行事。 “王爷，今天是墨伊太莽撞了……当时，那火气，也不知道怎么的，压不住。看了一圈儿，周围没人。就推了她，却没想后果……差点把红颜给折里不说，恐怕接下去，我自身也难保。” “做了便做了，没吃亏就好。”李倞拿起墨伊的手指细看。 “手没事，我只是闹得欢罢了……”墨伊不好意思了。 “娘娘，您无需自责。”红颜情绪一直挺稳定，此刻笑着说：“能看到玉安公主那幅淹死鬼的模样，红颜挨板子也认了。” “红颜受了惊吓，你回去好好赏她就是！”李倞温柔的对墨伊说。 无祸得福，红颜乐不可支：“谢王爷，谢娘娘！” “你呀！”墨伊摇头笑，又对李倞说：“您怎么突然就出现了呢？真跟天兵天将似的……王爷，您怎么这么厉害？又怎么会这么巧？直到现在，妾身都不敢相信呢！” 她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李倞，还伸手捏捏胳膊。 看着小妻子满口的奉承和看着自己时眼里的神采，李倞十分受用的呵呵笑了。 红颜心里话：在王妃面前，王爷的表情还真丰富呢。 “那边，需要我做的已经差不多了，留着人收尾，就往回赶。心里也怕你有着身子，太过惦念。”李倞轻柔的说：“原本打算回府先看看你，换件衣裳，就进宫见父皇。到家一问，你去了宫里，还想着一会儿能不能同你一道回来呢。” “这回……弄了不少东西，其中有些是给你的。让人把东西抬进去，放你的书房里了。结果，抬东西的傻小子，毛手毛脚的，把你架子上放的东西碰掉了。我听到动静过去看，踩到两张纸。便捡了起来……” 回想着那一刻的惊心动魄……看头一张时，还纳闷呢：这画的这是什么呀，然后，就又看下面一张！ “当时，我头皮都麻了。因为，你画的那件东西，是我姐姐明安的。她一直戴在脖子上，上面那个明字，还是我小时候淘气，用刻瓷器的工具划拉的……当时，她好生气，追着我打……” 回想那个时候的温馨，李倞嘴边带了笑意，“可她去世后，东西却不见了。却怎么也没想到……有天会出现在你的画里。我心里着急，立刻往宫里赶。所以，正好遇上了……你说，咱们是不是有缘？” 红颜听得脸都红了…… “王爷！到家了！”外头传来叫喊。 “王爷！” “恭迎王爷回家！” 外头一片哗然…… 下车一看，门口聚满了人，“王爷平安归来”的消息，让有关的人都来了。 李倞下车，回身亲自接墨伊，并让红颜先扶她进去。 然后，他简单的跟大家报了个平安。并表示，这几天，有事情要安排，让大家随时听候命令……有机灵的就在想了：王爷回来，没说哪天办席庆祝，却说还有事……奇怪啊奇怪！ 墨伊往里走，赵嬷嬷跟了上来，墨伊便同她说了刚才在宫里的遭遇。看赵嬷嬷皱了眉头，她连忙又说：“当时，她说话的样子，真是可恨！一股怒火上来，实在是压不住了。” “那您也要看什么时候啊，怀着身子，王爷又不在……” “知道啦知道啦……”墨伊连忙说。 红颜赶紧跟赵嬷嬷学：娘娘是如何推的人，然后，又绘声绘色的形容了玉安公主当时的模样……听到最后，赵嬷嬷也笑了。 …… 众人都散去，只剩重要的幕僚，副手，还有墨伊和赵嬷嬷。 李倞把此行简单的讲述了一遍。 ……这场仗，打得并不容易，好几回凶险和意外。 “刺杀，一波又一波的，跟狗皮膏药似的缠着。永安可是真备了不少这样的死士……有几回，真是直面危险。从府里带去的人，也有了死伤。”其实，他自己也受了伤的。 赵嬷嬷神情哀伤，死伤的人里，就有自己认识的，已经招集人在处理后事了。 “然后，刚刚告一个段落，没等缓口气，就迎来了牛家的几波攻势。还有牛家的附属。永安的死士和他的精锐。几面夹击，险象环生。” “尤其是那些死士，出其不意……”李倞苦笑着摇头，“防不胜防！不得已，我才顺势由明转暗。弄得他们搞不清状况，一时不知道往哪里攻好。” “那叫一个乱哪……不过，最终的结果，却是相当的不错！把牛家打散了，他们损失不小。所以这回，牛家与玉安的亲事，尤为重要了。” 李倞又笑了笑，“咱们，总算是没白忙活！不单单咱们，梁夫人的娘家人立了大功，也占了大便宜，吃得饱饱的……” 墨伊听得咯咯直笑，李倞抬手就去捏她脸蛋……他心里话：怎么一提梁字，你就笑得这么欢？ 他这亲昵的动作，把赵嬷嬷的脸都羞红了，咳嗽了一声，提醒：我们还在呢！ “得了不少东西，有的让赵家军带回去了，有的在当地安置。送往京城的，陆续会到。虽然这次的风险不小，但收获更大。收编了不少人，都是永安培养的几年的，素质好，装备精。着实不赖……”现在想想，他都美得慌。 “可是，这些人会忠心吗？”墨伊问。 “上面的头头，想收服可能不易。但下面的……大家所图，无非就是养家糊口。收编后，会给他们办军籍。总比现在这样军队不军队，土匪不土匪，农民不农民的好。把这些人插着安排，问题倒也不大。” 这里其乐融融的聊着。 宫里的气氛就没这么和谐了。 皇后顾不上再和玉安多说，让她回去休息，“你现在知道同牛家结亲的重要了吧？” 玉安公主又累又难受，话都说不出来了，回家就倒床上，起不来了。 过了一会儿，太子接到消息来了。 往那儿一坐，脸色阴沉，“这个狗东西，还真是命大！” “太子，事到如今，咱们得换法子了……再这么耗下去，就完了！再想退回到到富贵闲人，也是不可能的了。只有往前……”皇后喃喃的。 她在跟太子说，也是在说服自己…… 解释几点。 1王爷和墨伊，并不是一方指着另一方，而是相互为对方做了很多。大甜宠咱也爱，本文不是。而且，现实中绝大多数的婚姻，都是需要互补的。甚至，女性做的实事更多些……不能说这样不对不好。而只是：就是这样。 2墨伊不是完美大女主，没有金手指，会软弱会吃亏会上当会做错事，而且也别小看了女人的激素……它难搞得很。 3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并不是没道理的。如果有人在你面前，把你的亲人往死里贬，其实，那就是在打你的脸！ 4……还有啥来着，忘了。 (本章完) 392.第392章 目送周东 第392章 目送周东 谈完正事，回到后院。 田侧妃带着芊芊，没什么变化。梅姨娘最近一直在帮着管家务，人精神了很多。 湘湘经历上次的事件，跟墨伊的关系也比之前亲近了。 还有王爷的妾室们，青春依旧，美丽依然。但在后院里，无宠无爱，就算锦衣玉食的供养，脸上的鲜活正在消失……李倞看了一眼墨伊，心念微动。 变化最大的，就是绍哥儿了。黄白脸，瘦得厉害，右肩不由自主的往下垂着，表情忧郁而木讷。 想到之前的那个小男孩儿，性情明快，童言无忌，总是笑着跑来跑去。 自己行武领兵，冯丽娘也有心把绍哥儿往这方面培养，他年纪小，还没开始练。但因说得多，看到刀枪时，就两眼放光。 哪像现在这样？ “他现在怎么办？”李倞坐下，转头问墨伊。 墨伊又把当时的情况说了一下：“……他看到了冯丽娘，一下挣脱了奶娘跑了出去。可恨的是冯丽娘，还在那里叫他……时间赶得巧，一支弩钉在肩胛的缝里了…… 后来治疗时，几经昏迷。过程很痛苦。他变得极易哭闹，饭也不好好吃，爱吐。夜里总是惊醒，一身虚汗。怕打雷…… 好不容易伤口好了，但肯定是伤到了筋骨，右胳膊活动受了影响。动作一大就疼，手指也没那么灵活了。他年纪小，还不明白，所以不肯多练。一让他动，就哭闹个不停……正好您回来了，太医说，要再不活动、不练，这只胳膊怕要废了。唉，也不知道，冯丽娘死的时候，有没有后悔。” “呵！”李倞冷笑：“她只会后悔用的方法不对！这个人，根本没救，还有周东……” “王爷，周东一直关在地库里。您……要不要去问问？”赵嬷嬷问。 “不了！你按规矩处置吧。”李倞毫不留恋。 …… 墨伊他们回到家，就让人去通知了墨家。 “好啊，总算是有了好消息！踏实了……”墨如海眼眶微湿。看着王氏，她正细心的照看着外孙。 …… 地牢，就在上次墨伊她们避祸的地库旁边。 这个地方建成了，还没用过。 没有窗户，但有通气孔。每天，光亮会从那里透进来。 屋里，也总会点着蜡烛。 有床有桌，每天有人送饭和清理污物。没有看守，没人审讯。 桌上有纸有笔，有几本书。 每天，周东就这么一个人坐着。 他一进来，就把自己做过的和知道的，都写了下来……毫无保留。交给了送饭的人，但没有回信，也没人来问他什么。 时间变得无比漫长，有时，就无聊的数着自己的心跳。 门一响，赵嬷嬷带着几个人进来。 通过摇晃的灯光，周东表情木讷的看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不是做梦。 这也是出事之后，他第一次见赵嬷嬷。 “赵嬷嬷……”他声音沙哑，都没站起来，直接跪下了，很响的磕了个头，抬起脸，认真的看着赵嬷嬷。 “赵嬷嬷……周东罪该万死，愧对您的抚育和信任……” “不用这样，起来坐吧。”赵嬷嬷冷静的说。 周东转头看，赵嬷嬷身边跟着的，都是同他一道长大的小伙伴。他羞愧的摇摇头，眼眶通红，不知道该对他们说什么。 “王爷顺利的回来了。”赵嬷嬷说。 “好……嬷嬷，周东能见见王爷吗？王爷救我培养我，我对不起他，想当面向他谢罪。” “王爷不见。”赵嬷嬷冷冷的说。 周东突然往后一坐，双手捂脸，呜呜的哭了起来。 “东哥……”小伙伴们真是恨铁不成钢，但心里还疼。 其中一人说：“这回，小六没能回来，他战死了。” 周东又抬头…… “王爷追封他为五品定远将军，给了丰厚的抚恤。他的儿子的学业和前程，女儿的嫁妆，都由王爷负责了。家里家外，有我们这些人帮忙……周东，你呢？你是我们中最出息的。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是啊！都不明白是为什么？” “我劝过你的，那个时候回头都来得及，你这是为什么啊？”这是上回去家里找他的小哥们。 周东摇头苦笑：“我也不知道……就跟着了魔一样，什么都不想，就是低头做。” “冯丽娘，当初是她不要你的呀！你干嘛这么死心眼？那可是王爷的女人，你还想怎样？” “不不不！”周东赶紧解释：“我并未想如何？再混蛋，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我只是……感觉她很不容易，很可怜……” “周东！你说这话自己信吗？冯丽娘受王爷看重，生了王爷长子，都是三品诰命了……管着后宅，锦衣玉食！连我们看到她，都得起身行礼，唤声侧妃娘娘……她可怜？你到底是什么狗脑子！”有人大声嚷嚷起来。 周东呵呵的苦笑了：“有时我在想，我到底是什么人的儿子？明明一切都那么好，为什么就走到这一步呢？也许根底子就是歪的……” 看着沧桑而落寞的周东，再也没刚回到京城时的意气风发。赵嬷嬷心里也难受，他们这批人最多，好几十号子人。真的是自己带大的…… 这些年，如小六一样折损的，也有几个。其他的，不管聪明能干的，还是笨些的……都兢兢业业的做着自己的事。 周东这样的，唯独他一个！ 可能，总会有这么一个的吧？ “好了。这些就没必要再说了。”赵嬷嬷吩咐道。 “东哥，你的后事，我们哥几个会帮着操持的。你的妻子……” 周东沉默了一下，站起来，整整衣裳，又重新跪下：“谢谢兄弟们。今生，是周东没出息，不配你们的信任和喜欢。来生……”他摇摇头：“不必来生了。你们的好，我记着呢。” 众人擦擦眼泪，走了出去。 周东跪在那儿，痴痴的看着…… “夫君？！” “爹爹！” 涂氏带着孩子们进来了。 “夫君……您是怎么了呀？”涂氏眼泪哗哗的，她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 涂氏，刚开始不明所以，不知道周东去了哪儿。来王府找过，但王府出事后，看护得紧。她一直不能进来。 后来，又去找周东的小伙伴们，结果发现那些人对着她，不再似以前那般“嫂子”“弟妹”的叫。那些人的妻子儿女，也不再上她家看望。 她知道不对了…… 求到赵嬷嬷家。 赵嬷嬷说周东有事在外，要等王爷回来才有消息，让她踏实的在家带孩子。 涂氏根本不信，但她没有办法。 “他们说你犯了错，什么错呀关了你这么久？你，你什么时候出来？”涂氏怕得要死。 周东看着妻儿。实话说，当初娶涂氏，也只是到了年龄，得娶妻了。涂氏，是他当时能找的最好的。始终谈不上喜欢，就是过日子。 他对儿女很好，但并没有好到自己发自内心的地步。 此刻……却是看也看不够，说不出来什么，只用力的抱着他们，非常的用力…… 半晌，才放开，“你们去找叔叔们吧，爹同娘说说话。” 涂氏看他这样，害怕了，“夫君，有错咱就认。王爷回来了，我去找王爷……替你求情。大不了，这官咱们不做了，回我家。我爹娘，怎么也能给咱们口饭的！” “不行了……” “什么叫不行了？你到底做了什么啊？” “我对不起你……呵呵，我对不起的人太多了。对不起王爷和赵嬷嬷，还有我的一众兄弟。你和孩子们。” “到底怎么了嘛？”涂氏哭得不行。 “冯丽娘……当初，我很喜欢她。” “这个我知道呀！”涂氏叫道：“你那些嫂嫂弟妹的，早就跟我说过了。这有什么的？我不在乎的。” “可是……” “您不会……” 周东呵呵的苦笑了，果然大家都会这么想，“并没有。” 涂氏刚松了口气。 “可我帮她培养人，帮她买通王府看门人，跟着她冲到王府想杀了王妃……也导致我的兄弟们受伤。” “啊？！前些日子王府的事……是你？！” “嗯，是我。” “可是……为什么啊？” “大家都在问我为什么……是我做的。” “那现在怎么办？” “我不能再陪你和孩子了，背叛了王爷，伤害了王爷的儿子，损害了王府利益。我是叛徒，不能再活了。” 涂氏哇的一下哭了，“可是……这也不怪你啊，是冯丽娘的错不是吗？她是王府侧妃，你只是听令行事啊。” “别说这些了。”周东冷静下来，“我死了，不会有追封，也不会有抚恤。家里还有些银子，但有些是冯丽娘给的，你把家里的情况跟赵嬷嬷说，让她看看怎么办。把房子卖了，带着孩子回娘家吧。我那些兄弟……他们会保证你安全回去的。” “天哪……怎么会是这样？当初，我跟你到京城，是多么欢喜？怎么成了这样？” “你没嫁对人哪……” 最后，屋里只剩周东一个人了，有人进来，端来一壶酒，几样小菜。 退了出去。 周东，享受了他的最后晚餐…… 写得苦情些吧，虽然他不咋地。 (本章完) 393.第393章 俊男之计 第393章 俊男之计 夫妻二人回到屋里。 都不作声，各自梳洗，然后，躺在床上 长臂一揽，李倞将小妻子抱在怀里，“咱们二人，一个在外奔波，一个在家坚守……”他用鼻子和下巴，轻轻的擦着墨伊的耳朵和后脑……“这样的相处，竟然都这么不易了……” 手往下滑，落在了她的腹部，“接下来，恐怕我又要忙了。你呢，也要开始忙活他了……想想，之前那么寻常的日子，都是极难得的。” “只是不一样了而已……”墨伊温柔的说：“等您血仇得报，心里压的大石头就搬开了。再忙，也不会是前些年的感受。正好，我们可以相互陪伴，再共同陪伴孩子。” “你说得都对！回头，再跟吴氏她们说说，给些银子，再找个身份说辞……她们能往前走一步，就别在家里耗着了。” “好，回头我跟她们说。梅姨娘干的挺起劲儿，再看看……如果她踏实，就给请封侧妃位吧？” “再说吧……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把人的野心培养起来了。伊伊？” “嗯？” “现在是不是可以？”男人的各处，都不老实了…… 第二天一早，李倞要去早朝。 他特意把墨伊叫醒，“伊伊，最近这几天，恐怕我要很忙。你乖乖的在家，别到处跑。” “好。”墨伊也就起了身。 早饭后，赵嬷嬷就来了，“娘娘，周东的事已经办完了……” “嬷嬷……你别难过。” “嗯。没事了……”赵嬷嬷长出口气：“他们哥儿几个会安排接下来的事。等办完了……涂氏说手里还有些银子，应该是冯丽娘给的。您看，该如何处理？” “看看数额，等王爷回来问他吧？”墨伊说。 “是。您看，这多可笑？他的儿女，王爷都不会再照顾。原本，他应该是第一代的家主，然后一代一代传承着荣华，可却轻易的，就这么断送了。您说这是何苦……” 墨伊想到了墨纹，轻叹一声：“有的人，就爱钻牛角尖……直到把路走死。” 现在，家中事务，有梅姨娘和田侧妃，墨伊就轻省了。她就有功夫和赵嬷嬷到前头，一些小事就帮着王爷做了。 临中午，三个被派往蜀南的，风尘仆仆的进了门。 墨伊一听，大喜，“快让他们进来！” 三人进书房，齐齐跪倒……“王妃娘娘！”声音老大了。 “怎么样了？”虽然感觉应该是没问题，但墨伊心里还是有些紧张，都来不及客套。 “娘娘！幸不辱命！”其中一个长得最俊的，咧着嘴笑道。 双手递上一个木盒。 “娘娘，他们找的，就是这个……” 红颜接过来，递到墨伊手上。挺结实的小盒子，上面有个挺复杂的小锁。 “没钥匙……” “属下劈开吧？”有人问。 “等等！”幕僚中有个老先生发了话，这位平日里最是温文、要样儿。只见他从头上拔下一根发簪，“娘娘，交给老朽吧！” 接过去，鼓捣了一会，咔嚓一下，就给打开了。 “……老先生厉害！”墨伊表扬道。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牛皮纸的大信封，上面有封印。 墨伊拿起来看了看，又放下了。“等王爷回来再看吧。你们辛苦了，这回的功劳不小！说说取得的过程吧！” 三个人心怒放，说了起来…… 之前，墨伊派他们去的时候，一个人是先去打前站的，先不提他。 后面两个人，是跟着太子的人去的。 “那边一下派了五个人。这些人，手里应该是有些资料的，所以目标算是明确。在半路上，还遇到了上京赶考那个叫钱念祖的。我们一直在外围观察。发现那五个人，也是看了好久，才下手迷晕了钱念祖和小厮。把包裹衣裳，都翻了，没找到需要的东西。就留下一个跟钱念祖回京，四个人又向蜀南进发。” “我们始终远远的跟着，好在带的银子不少，一路的化妆。娘娘，那几个人……实话说，身手不俗。属下几个想着，如果咱们先去的人没能找到东西，而是对方先找到了……要硬抢，估计够呛。 边跟踪、边商量，然后就发现，那四个人中的领头的，在路过青州时，对当地一家酒楼的酒特别感兴趣。酒楼的老板娘名唤青姨，是个小寡妇……生得弯眉杏目，身段窈窕。风情万种，又甜又辣！说起话来妙语连篇。每每逗得人哪……” 这人说得眉飞色舞，另外两个人瞪他，他却不自知。 “尤其那一手米酒，酿的极佳。那个人，迷恋得不行。但由于公务在身，不敢耽搁，只能前行。我们想着，如果他们东西到手，青州是回京的必经之地，他们或许还会再来！” ”于是，属下二人商量。干脆留一个在这里守株待兔……属下生得俊些…………就留下了。”那人扭捏着，脸都红了。 墨伊一时没明白什么意思，“然后呢……” “然后属下，就在酒馆里喝酒。每天都去……时间一长，老板娘就对属下有些青睐了。” “啊？！”墨伊看着他白话。 赵嬷嬷皱了眉头，跟娘娘这儿说什么呢？ “属下刚开始，出手豪阔，后来假装身上银子少了，不能再喝。老板娘……留下我在酒馆里做事了……”他一脸的回味…… 旁边两个人，实在是看不了他这个模样。 一个人直接拦了：“娘娘……属下是先去的，到了当地。还没等都翻完，那四个就到了……” “他们人多，最后，还是他们找到的。”这人说的时候，还非常懊恼。当时，他都摸到边上了，没来得及动手。 “结果，让他们先得了手。我们俩看看，二打四，难胜。就想跟到青州再说……没办法再三打四……” “却没想到，他们到了青州，还真又来了这个酒楼。”开头那人又得意了。“这下，可犯到属下的手上了。早就准备好了……一下把他们药倒了。都搬到郊外，给……”他用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东西就到手了！” 墨伊听得摇头笑，“得不错！你们先下去歇一会儿，等王爷回来，看还有没话要问……” “是咧！”三个人高高兴兴的下去了。 今天有事，内容和字都少了点。抱歉。 (本章完) 394.第394章 要气死我 第394章 要气死我 早朝，群臣看到齐王殿下平安归来，真是意外又惊喜。 太子系和永安郡王除外。 朝事完毕，李倞便一本正经的汇报了他这半年“做的事”和“取得的功绩”。还顺带提了下面各方面对他的协助，讲明了，大家是如何齐心协力的、出色的完成了这个剿匪任务的。 就包括牛氏家族，他都给了肯定。 当然了，对于赵家军的调动，他也给出了极为正当的解释。 皇上已经看过简报了，完美、无纰漏。等他反应过来再派人去查这件事时，那边已经乱得人仰马翻，消息满天飞，不知道如何下手了。 现在……估计战场已经“清理完毕”，查也查不到了吧…… 听着李倞的话，他根本无从分辨真假。这种无力感，让他感觉疲惫又灰败。 朕这个皇帝，当着也真窝囊，被他们这样安排！ 皇上的表情，都掩饰不住了。 所以，没人知道，一边儿的永安郡王，心在滴血。 当他知道李倞出现并在回程的消息时，李倞离京就一天的路程了。手里还有些人手，如果下令拦截刺杀……就怕办不成，还得再折进去。 关键是：于事无补了。 大势已去啊……和太后联手的事，也泡了汤，那老太婆，恐怕自身难保了吧…… 得不着那个位子，就死么？ 不，还不想死。我的娇娇说的有道理：两个人，过过普通人的日子……也不错。 所以该留的人还得留着，准备的后路也要开通了。只不过，不是“过普通人的日子”，而是过隐世富豪，神仙眷侣般的日子…… 这么一想，就还挺激动的！ 她采，我作画。我弄筝，她起舞。我们可以趁着年青，在床上呆几天，来场酣畅淋漓的…… 他浑身都发热了……或者，她还能再为我生个女儿呢！好啊好啊！ 嘴角不禁咧开了，我总能把事情做好的，不是这样……就是那样！ 但转眼，就又看到了李倞，他正把所有人当傻子耍呢！ 若不是我想活下去，现在就得揭了你的皮！ 他怎么能这样？ 真是气死我了！ 人啊，财啊，多少年的呕心沥血，殚精竭虑…… 明明这天下，要诞生一个盛传百世的英俊君主的，却生生让这个混蛋给毁了…… 我就纳了闷了：你自己的大仇还没报呢！杀你娘你哥你姐的人还没抓到，你管我这闲事儿干嘛？这么多年，我只管埋头敛财养兵，跟你和和气气，从无冒犯。我的娇娇……还买你媳妇那么东西，真是忘恩负义，莫名其妙啊…… 永安郡王越想越想郁闷：哪怕你先把太子干掉了，再冲我来呢，我都是可以理解的！ “堂兄？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李倞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他耳边。 吓了永安郡王一大跳，转脸直勾勾的瞪着李倞。 “你这是什么眼神儿？”李倞上下打量着他，“怎么像本王欠了你百万两银子不还似的？” 永安郡王算过账了，百万，都不够数呢！ 他闭着嘴，不说话。 “怎么瞧着，堂兄印堂发黑，双眼赤红，还一脸的便秘之意……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了么？” 永安郡王呆呆的看了半晌李倞，挤出了一个假笑：“能有什么事？我的日子，一直是平平常常的。一辈子就这样了。哪像七堂弟啊……哦，是齐王殿下！刚听您的奏报，真是令人荡气回肠，欢欣雀跃的。这么大的战场、这么大的功劳……啧啧！” 嘴上夸着，心里骂：这混蛋，真敢编哪。 “我真是……羡慕不已。” “是么？”李倞带着令永安郡王痛恨的笑容，“说起来……还真有件事想问问你！”李倞不客气了。 “请讲……” “前些日子，我府里进去一批黑衣人，想杀我有孕的妻子。个个高手啊！传说中的死士……总算是吉人天相，府里有所准备，把那些人都捕杀了。但也有一个妾室被害致死，长子受了重伤。听说……有个黑衣人临死之前，说……他们是你派去的。” “绝无此事！”永安郡王立刻摇头。“我向天发誓，绝无此事！这怎么可能嘛？” “不是你的人？” “当然不是！咱们是堂兄弟……”永安郡王郑重的说：“咱们俩，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两不搭嘎！这无仇无怨的，我做这个干较？齐王殿下，不妨再好好想想，自己有意无意的，损害什么人的利益了。或者……碍着谁的事了吧？” 他转头，用下巴去指正陪在皇上身边说事儿的太子。喻意明显…… 李倞又笑了：“啊！堂兄一下子说到点上了。会不会是本王此次出去……无意中……损害了你的利益呢？” 你哪是无意！？你就是冲着损害我的利益去的……永安郡王心中狂喊。 转而，他瞳孔震了震……他知道那是我的基业？ 咝……脑海里一阵火带闪电，思考着哪里出的问题。他做事：谨慎着呢！一道一道的屏障，一级一级的管理。假名，假身份，端得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所以哪露了馅？ 心念狂转，表情却管理得很好：“齐王殿下不是去剿匪的吗？刚才讲述的，那么真实可靠，难不成，是殿下自己编的？”他很吃惊的模样。 “不是本王编的。”李倞摇头，“是下头师爷编的。” 他，他承认了？ 真是不拿我当回事啊……“你这可是欺君之罪！不怕我告诉皇上吗？”他咬着牙问。 “你不会说的。”李倞呵呵的笑，外人看着，还以为他们聊得很愉快呢。 “实话说吧，这次出行，虽然危险重重，但结果，本王却很满意。得了近三万人哪……这些人，攻城、布阵，厮杀、驻扎，都是熟兵。功底扎实得很！比赵家军都不逞多让！” 他确实打算气死我！ 永安郡王恨恨的瞪着李倞。 “更可贵的，这些人还会多种技艺呢！种田、盖屋，修水利、开荒滩，开矿。样样拿得出手。就是骑射上……稍差那么一点点。但是，精良的装备，丰富的储备，还有……不少银子哪！完全可以弥补那点不足了。 还有关键的一点，那些人，有也正式编制，也高兴的很！大家都跟走路捡到狗头金一样，都很欢乐……”说完，又呵呵的笑了。 这个狗东西啊！ 我怎么就没能杀了他呢？ 真是太气人了…… 永安郡王狞笑着：“是嘛！那可恭喜了……这样的好事，简直是闻所未闻过。不过，也要小心点，这世上，就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吃撑了再吐出来，那滋味可不好受。” “这也不算是天上掉馅饼吧？”李倞认真的想想，才回答：“本王可是忙活了半年之久呢！” 可那是我经营了十几年的！ 永安郡王强忍着，才没挥拳打他……因为打不过，还不能打。 再呆下去，他怕自己会忍不住了…… 转眼看到了太子。 “不知你对太子与牛氏联姻，有什么看法？皇上肯答应了，又代表了什么？” “这是好事啊！我相信，这场婚礼一定很热闹。” “是嘛……”永安郡王小心的看着他，揣摩着这话的意思。 “是啊！堂兄，参与一下吗？”李倞笑着问。 “呃……”永安郡王心里的火灭了。 (本章完) 395.第395章 山雨欲来 第395章 山雨欲来 气完了永安郡王，李倞就了回家，事情多着呢。 墨伊正等得心焦。 “王爷！”一看他回来，墨伊连忙起身。 “你慢着些……”李倞报怨了一句，赶紧前扶着。“这么大的肚子，还挺灵活！” “王爷！”墨伊紧紧的抓着他，显然的激动，“妾身派到蜀南的人回来了，东西找到了！” 李倞回来，便听墨伊说了这件事，现在一听他们回来了，感觉后背发麻，真是事情往一块赶！ “干得漂亮！真是太好了！东西呢？”他声音里也带着兴奋。 “在这儿，就是封信。他们三个做事很干净，太子派的人，都灭了口。所以，这个消息那边是收不到了。” 两个人挨着坐下，李倞拿过信，稍稍沉了沉心情，才拆开，两个脑袋凑在一起看。 却原来：这是一个建立攻守同盟的契约。 是皇太后和皇后签订的，有签字、有盖章。 签定的目的：是为了绑定双方关系，共同进退。把自己的把柄交到对方手上，以示诚意。 合作内容：除去太子李元，董贵妃母子，扶持李焕为太子。 江皇后保证钱太后的宫中地位和富贵荣华，并支持她复兴钱家。包括男子的官职，女子的婚配…… 内容并不长，只是用于表示合作的意愿和诚心，具体如何操作并没有写。 拿信的手在微微颤抖，李倞说：“原来，我高贵的母后，温润的长兄，还有一同在母亲体内相处了十个月的姐姐，就死于这样……平铺直叙的文字。” 他根本没想哭，但眼泪，却毫无征兆的流了下来。 墨伊也是心酸得不行，喉头哽咽，像是堵了个大疙瘩，想安慰却说不出话。双臂环着李倞，眼泪也是哗哗的。 他才十二岁，就经历了这些……心好痛，就像当年，看到腿受伤的父亲。 半天，两个人就这样抱着，没人说话…… 有人陪伴着的伤心，总是能过去得快一些。 最后，李倞长出口了气，抱了抱墨伊，情绪稳定了下来，“虽然之前，就是这样的猜测。也根据一些迹象推断出这个结论。但如果有没这份东西……就算是把他们全抓来审问，拿到结果，也没有这么的：证据确凿。”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那就在……玉安的婚礼上，见个真章吧！也让天下人看看！好了……”他吸了吸鼻子，通红的眼神看着墨伊：“我要招集人说事了。墨伊……遇到你，娶了你，是上天给我的怜悯……曾经，揭开这个迷底，报了血仇，是我活着的全部意义…… 但现在又不同了，我拥有了很重要的一段亲缘：你是我的妻子，而不仅仅是王妃！” …… 太后在宫里，心里头无比郁闷。 这些日子，连续的好事、好心情，都戛然而止了。 李倞带着功劳，平安回来，无丝毫损耗。那气势，对皇上都强硬了几分，还公然的嘲笑自己。 混蛋！这个天煞孤星，命怎么这么硬呢？ “那位干什么呢？”她问刚进来的贴身嬷嬷。 “回太后，在忙活玉安的婚礼呢。” “还真当回事了？不会是……” 事情恐怕不成了，怎么能保证哀家平安身退呢？ 灭皇后的口，相对容易些。但那件事，太子和玉安知道多少？ 她咬着手指甲，不停的思考着。 太子回府的路上，让车驾拐了个弯，去了玉安公主府。 上次宫里回来，玉安公主倒没之前暴躁了，沉默的安排着婚礼的事。 看着这样的妹子，太子倒有了一丝欣慰，“妹子。” “哥哥来了，快坐。”玉安公主拉着太子坐下，“事情不大好吧？” “是。这个狗东西，命真硬。这都没拦住……”太子长叹口气，“不妙啊妹子……之前想着，耗着时日，水到渠成。恐怕现在，人家不给机会了。”他揉了揉眉心。 “母后怎么说？”玉安公主问。 太子摇摇头：“牛将军已经到了，带的兵驻扎在离城十里。我回府，他就应该到了。” “他带了多少人？” “也就几百吧……不可能再多。” “他的事没办成，还想当驸马，就得再拿出些诚意吧？”玉安公主轻蔑的说。 “嗯……”太子赞赏的看看妹子，“你能这样想，才合自己的身份！妹子，你为哥哥做的，哥哥都记着呢！” “咱们同进共退，也没别的路可走！” “看你气色不好，没事吧？” “没事，哥哥的气色也不大好！” 两个人相视苦笑，“也并非完全没有胜算……不行就拼一把。” “是啊，咱们从苦难里爬出来的。没什么可怕的！” 太子回府，果然牛将军已经到了。 说归说，但太子心头还是很不爽，“这事，完全没能如预期……” 牛将军人高马大，长得粗犷，身上还真有股怪味…… 但人倒是很细致，“殿下，此事也不能怪臣。这件事，透着蹊跷。到现在，也没能完全弄明白……但绝不是剿匪这么简单。感觉是有人养私兵……然后，整个都乱了套，不说从外头悄无声息就来了的赵家军。连我们附近也有悄没声的就动起了手的。” 太子默默的听着，他已经意识这个问题了。 “现在整个乱套了，利益重新瓜分，好多双新筷子伸了过来。牛家，可是吃了不小的亏的。” 原来牛氏家族在那一带，一家独大，什么好事，都是他家吃第一口，还要吃多一半儿。这一下，格局改变了。 想再重新收拾，费劲不说。如果那些人再有李倞的支持。还不定谁收拾谁呢！ “太子殿下，这也不是大碍。臣现在有几个想法，您看看……这几项……” 太子接过来看，这是来要条件了…… …… 刘氏把李倞回来的消息，告诉了墨媛。 阿弥陀佛，太好了，姑奶奶我又缓过气儿来了！她不敢在外头得瑟，自己在屋里转悠着笑。 最近，她陪着太子妃带儿子，就当自己是个小透明。 但她天生敏感，感觉气氛不对，最近尤其紧张…… 连太子妃，都心事重重的，还常常失神。太子呢，不是外出上朝，办事。就是泡在前书房，都没怎么进来。 现在，王爷妹夫回来了，影响更大了吧？ 这会儿，她又跑到太子妃院儿里来了。 每天的这个时候，是太子妃所生的儿子，最为精神的时候。 躺在小床上，打开了包裹，小屁孩儿正蹬着腿玩呢。 墨媛手里拿了个埙，她还真有两下子，会吹几支小曲。那小婴儿最爱听了，会随着曲子双手双腿齐挥，还嘎嘎的笑。 往常，太子妃看着这个，就乐不可支。 今天却是默默的看着……脸上有轻轻的担忧和无奈。 玩了好一会儿，小孩儿累了，打了哈欠。奶娘赶紧抱走了…… 墨媛停了嘴，看着太子妃：“娘娘，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没什么……”太子妃笑笑，“听说齐王回来了。” “嗯。听说了……” “你没想去看看？” “唉……王爷不在的这段日子，齐王府可是出了不少事的。家里肯定忙个不停的…” “是啊，多事之秋。”太子妃脱口而出。她的母亲，是妥妥的大家闺秀，把她和哥哥，培养得很好。 但她父亲…… 母亲和哥哥，最近都有些担忧……山雨欲来！ 生于富贵之家，嫁得又这么风光，荣耀至极。但承担的，也要比别人更多更重。一旦有事，避无可避！ 如果光是自己，也就这样了，谁让自己享受了呢？ 可是……闻着屋里还没散去的奶孩子身上的香味。 她有儿女的啊…… (本章完) 396.第396章 新的巅峰 第396章 新的巅峰 转眼间，就到了公主出嫁的日子。 牛家在京城没宅子，起码明面上没有。 这婚礼，若在公主府办就有入赘的嫌疑了。 对着人高马大，有权有财的牛将军，肯定是不合适的。 京城倒是有几个著名的园子可以租用，但皇上的嫡出公主出嫁，这样的名声不好听。 牛家财力丰厚，买个好园子相当容易，但牛家不愿意太招眼，信奉财不外露。 所以，这个婚礼，在宫里办最为合适。 二人都不是头婚，又各有目的。从赐婚到成婚，时间非常紧急。再加上皇后心事重重，无心搞这些。所以，整个现场，看着团锦簇的挺隆重，但细看，却很敷衍。 但再怎么，也是皇宫啊！ 牛家也是相当的欢喜，聘礼一点也不敷衍。 这会儿，已经抬到宫里，在仪式举办的院子里，沿着中间的路，满满当当的摆了两大溜。看上去，都是好东西！ 今天，墨伊是非常想来的，但李倞不让，“平日里也就算了，可你现在的样子……稍出点事，就后悔莫及。何必呢？” “可是，我想亲眼看到那一幕。”墨伊感觉自己可以。 “放心，你家夫君回来时，会原原本本的，把每一个细节都告诉你。乖乖在家，哪儿也别去，给你留了人……”李倞摸摸她的头，深吸口气：“如果一切顺利，等你夫君回来……这天，就变了！” 大殿前的甬道上，铺着长长的红色地毯。牛家的聘礼，长长的两大溜，上面都系着红绸。牛家的家丁站在聘礼边上，着一身黑短衣，腰间系着红腰带，腿上绑着红绑腿，精精神神的。 殿内，小董贵妃、德妃和良妃等人，已经到了。 王爷王妃、公主驸马们都来了。 皇上、皇后和太后娘娘，还有太子，位子都摆好了，但还没出来。 牛家来了几个人，其中有个叔父什么的……看着有些紧张，都坐在那里没动。 现场气氛轻松热烈，彼此溜达着说话。 永安郡王和小董贵妃，没多一会儿，就绕到了一起。 “我不是今天不让你来吗？”永安郡王有点着急。 “想来看看热闹……”小董贵妃无所谓的说。 “可我感觉不大妙，你千万要小心，别吃也别喝，一旦不对，就让红英护着你赶紧回去。” “好啦好啦，知道了。” “十五呢？ “你不是让他今天装病吗？在我宫里，让人看着呢。” 永安郡王松了口气，“这就好。你也乖点……” 东方得香来了，正在人群里笑呢。 一身浅米色绡纱，广袖，大氅，露出腰间玉带。 行动间，绮丽飘逸，好看得不像真人…… 刚回来时的深色皮肤，被养白了。比姑娘的还细。两只眼睛，黑葡萄似的。虽然一笑，眼角有了皱纹，但不显老，更增添了某种神采。 现场的女性，上至六十，下至六岁，就没一个不爱他的。 他身后，寸步不离的跟着他的老爹，老爹身后还有几人。 其中一个，穿着大斗篷脸上带着面纱。虽然模样有些奇怪，但众人可不会多看一眼。都想着法的，跟东方客气两句呢。 玉安公主对他的迷恋，世人皆知。有些好朋友，还偷偷拿他打趣。 “东方，真没想到你竟然会来。是不是看完了，才会彻底踏实？” “好说好说！”东方咧嘴一笑，漂亮的嘴角翘起来，露出一口刀刻一样的白牙。 李倞缓步而入，他一身黑衣，表情格外的凝重。在嬉笑的人群中，显得那样的格格不入。就连他身边跟着的李昌，今天都挺严肃。 一声铜锣响后，皇上，皇后，皇太后，太子，在众多太监和宫女的簇拥下，出来了。 皇上明黄色龙袍，头戴金冠。 皇后凤袍凤衩，脸上的表情庄重而严肃，没了往日的温和。 几个落座后，司仪念唱，大家下跪叩拜。 礼毕起身…… 皇上看了看下面的人，又特意扫了一眼李倞，不知道怎么的，心中隐隐不安。 其实，他后悔赐婚了，忽略了当初赐婚的初衷。感觉这一切都没意思极了，闲得没事给自己找事。身体不舒服，还很累…… “常言道：新婚三日无大小，让大家不必拘谨……”皇上稍显疲惫的说。 牛将军一身红色新郎服，骑着他银色汗血宝马，去了公主府，用八抬大轿，接了他的新娘。 这身新郎服，还真是讲究。 那马，更是世间难寻。 反倒映着这位新郎倌……粗俗，粗犷，粗野，粗糙……反正主打一个粗字。 而且，他年纪也不小了，还长得丑。 沿途人看着，都感觉一言难尽。 玉安公主穿着一身红色缂丝喜服。其实，这也不算是喜服，她哪有心思做这个？ 连掌管礼仪的女官来商量，她都让人拖出去打了一顿。 如果不是非要在宫里走这么一趟。她都不打算办什么“婚礼”，没得恶心人呢。 平日里喜欢穿红，她的红衣并不少。 这件缂丝，料子极为难得，说是寸丝寸银，也不为过。早就做好了的，但没机会，也没心情穿它。 前天才让人拿出来试……身体的不适加心情的不好，她瘦了。想着这衣裳肯定能穿，结果这么一试啊，别的地方倒都显得宽了，可唯独腰腹那里……紧了不少，没腰身了不说，还勾勒出一个鼓鼓的小腹。 照镜子时，简直不敢相信。 我……我还没显怀啊！？怎么成这样了？ 赶紧让绣娘连夜改，折腾了三天，好歹算是能穿上了。 牛将军递进一根红绸，玉安公主拉上，深吸了口气，再吐出去。 一个高贵而优雅的公主，下轿了！ 有人进殿回，“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太后娘娘，太子殿下，新人到了门前，在下轿了！” 这就好……赶紧完事吧！皇上心里有些急躁。 一对新人，出现在红毯的另一端。 玉安公主不急不徐，步态优雅，却显得那么漫不经心，仿佛一步步的，都走在人的手心儿上！ 实话说，牛将军见过的美女……多了去了！ 几乎人人都在他面前卑躬屈膝，献媚讨好，无所不用其极。偶尔，也有那种高傲的，清高的，不食人间烟火的，需要他哄着供着用银子用珠宝砸的。 但真没见过公主这样的！ 他感觉，自己只配匍匐在她脚下。而她，会毫不犹豫的踩踏着自己走过……只为不让脚底沾泥。 都不知道……与她同床同欢时，是何种感觉。 她会动情吗？自己能带给她欢愉吗？ 这一波一波的思潮催动着牛将军，恨不得有把铁刷子，把这心里心外的刷刷，才爽快。 原本是场政治联姻，各取所需。 她的太子哥哥利用自己，登上位子。 而自己也利用这个婚姻，增大权限，扩大势力范围。做到真正的手眼通天，呼风唤雨…… 可此刻的公主，让他痛苦又欢愉，既想被她欺凌，又想去征服她！ 这种感受，平生未有！ 走在空旷的广场上，面对的琉璃金顶的巍峨宫殿……还有周围的贵人、贵妇…… 之前眼光还是短浅了啊！ 娶这样的妻子，走在这样的场合，让这些人对他屏气凝望，才是人生的巅峰！ 他享受着过程，走得缓慢，一步步的，过了长长的地毯。 他想得是不错，而且威风威严……都挺足的。 但这是在京城，谁鸟？ 路边站着的人们，都跟看戏似的，上下打量。 要上台阶了。 牛将军回身，温柔的说了一句：“公主殿下，要上台阶了。” 隔着喜帕，玉安公主都能闻到那股新鲜而浓烈的口臭。 几乎让她呕出来…… 这要是她身边人，早拖下去打死了，她心里充满了悲哀。 “好。”隔了一会儿，她才勉强的答了这么一句。 上了九级台阶，到了一个平台。又上了九级台阶，到了平台。 突然，上一层人群中，东方身后那人，斗篷一脱，露出一身红衣。 “公主！公主殿下……您不要檀郎了吗？” (本章完) 397.第397章 骑虎难下 第397章 骑虎难下 众人，边看现实般的：美女与野兽。 边窃窃私语，欢笑声不断。 听闻这一句，都给震得目瞪口呆。 刹时，四周寂静无声。 只有徐夫人，平日里的温和持重，笑不露齿，都不见了影踪，发出了响亮而突兀的笑声。 紧接着，头顶上也传来了一声笑，大家又转头去看：是妖孽般的东方，正颠倒众生的笑着。 “哇……” “这可太……” “没白来没白来！” 抢亲见过，可这是跟这野兽抢公主啊。 几个动静在不同的方位，大家不够忙的了，来回的转头看，交头接耳。 最终，目光定在说话的男子身上…… 哟！这是谁家的少年郞啊，竟然生得如此清秀？ 只见他十七八岁的年纪，发乌如炭，肤白胜雪。表情和身形，带着一股幻灭和破碎感，让人产生一种无底线心疼的感觉。 而他此刻，竟也穿着一身新郞红衣。 “呦呵，还真是来抢当新郎的呀……啧啧！” 那人两只莹润的眼睛，正痴痴的看向公主。 “这个还有点新郎模样……”有人戏谑道。 牛将军和这个檀郎，对比太强烈了。 “天哪，是抢公主啊！这胆子忒太大了些！” 这样的事，是不可能发生在牛将军身上的。仅凭直觉：这男子是来捣乱的。 可他并不知道：当皇上就在上头，身边都是贵人时……发生发生这样的事，应该如何处理？ 如果在他家乡……立刻拖出去剁稀碎，然后喂狗！ 权衡了一下，微皱了皱眉毛，豹子般的眼睛，直直的看了那人一眼，威压特足。 脚步稍顿，但没停，继续往上走。还轻轻的一拽红绸，只是他那力度……玉安公主不免被他扯了一下。 因为玉安公主也正愣神呢……谁？敢这么干？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头一句听到，恍惚中还以为是徐可回来了呢？因为她那个人里，只有徐可能轻易到今天的场合。 心还怦怦的乱跳了两下。 但马上又意识这很荒唐……这是开始了么？ 她冷静下来，又跟着往上走。 立刻，有人往“檀郎”跟前去了，看样子，要抓人。 却没想到，他竟然有人护着，双方一较劲，竟然靠不了边！ 东方又在笑了…… “公主！” 檀郎拿出更为凄美的姿态，也更多的情绪投入了，“檀郎虽然比不得牛将军位高权重，家境豪富。但对您的一片真心，天地日月可鉴！” 他抚着自己的胸。 “殿下，您掀开盖头看看啊！金枝玉叶，风采迷人。怎么能被这么一个长相丑陋，还这么臭的猪猡给拱了呢……” “你找死！”牛将军怒了。 他是军阀出身。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比皇上还厉害。 就算皇上，还要讲个礼义仁信法！在位时要在乎言官，死了也要在乎身后名。 而牛家这些人，靠烧杀抢掠起家，也沿袭了这个传统。一言不合就抽刀见血…… 别看他人丑体臭，可打生下来，就没人敢冲他说这个。忍不了了，丢下红绸，那大长腿……两步就到了跟前，伸手就要抓红衣男子。 就这样的“小相公”，在他面前，鸡仔一样，两根手指就能捏死一串。 但他没能抓住……因为旁边有人拦着，动手了两下，也没能占到便宜…… 若是寻常女子，遇到这样的事，肯定又羞又恼，恨不得立刻死了。 但玉安公主不是寻常女子，她轻轻的把盖头掀开了…… 看清了红衣男子……还真是她的面首之一。原本出身也不错，但后来家中犯事儿，因他与姐妹们长得都好，捻落为泥，辗转风尘。 他怎么来了？ 他怎么敢的？！ “公主……您带檀郎走吧！？”檀郎动情的看着她。 宫里，皇上、皇太后、皇后，还有太子，都坐着等新人进来见礼呢。 下轿的地方离大殿有段距离，所以他们也没太在意。 小太监匆匆而进，在皇上耳边嘀咕了一句。 皇上皱了眉头，吩咐了一句。 玉安公主冷冷的问，“谁把你带进来的？撑腰的又是谁？李倞么？” 附近的人，听到了齐王的名字。 由这个中心，波浪般的，消息散了开去…… 立刻，殿里殿外，都知道了这件事。 原本“新婚三日无大小的。”可现在，太热闹，都有点失控了…… 皇后的宫女也把消息打听了来，连同旁边的太子，都知道了这个消息……母子相互对视一眼，倒挺沉稳。 外头，公主还在问：“你认为，李倞能救你全家于水火？怎么就不想想，或者这是你九族的催命符呢？”她态度冷静，口气高傲。 无丝毫的小女儿之态。 牛将军见了，又有些心潮澎湃……自己的妻子，就该是这样的啊。 “可是……公主殿下……” “好啦！回去吧……你虽然活不了了，但好歹想想家里的别人！” 却不想那红衣男子却已经豁出去了，九族就九族！这样的生不如死，还不如拼死一争，看有没有一线生机…… “可是公主，您怀了檀郞的孩子呀！” “哇！”大家一片哗然。 “天哪，这也太……” “劲爆了……” 玉安公主和牛将军都傻了！ 公主是二婚，牛将军倒没想过会娶个处女回来。也听说书先生说过：公主们，都有养面首的习惯。 所以，红衣男子来捣乱，他虽然愤怒，但能想明白，回头弄死出气就是。 他不会因此怪罪公主的。 可是……孩子？ ……他同大家一道，冲着公主的腹部看去。 玉安公主的脸都白了。他们是怎么知道的？要知道为了隐瞒，连太医都没找。身边伺候的人，都瞒着呢！ “胡说八道！给我闭嘴……来人！”虽然她知道来者不善，但也不能任由他说下去。 而牛将军，却退意顿生了。 他有着狼的本性。前几天，跟太子谈条件时，就提了：与公主成亲后，要带公主回乡。 他不能留着把柄在京中，就是在预防着有这一手呢。 万一公主怀孕了，生了孩子，那可就是根红苗正的牛家后人了。在当地生，倒也罢了。在京城，麻烦可不小。 就算公主没生，随便找一个男孩儿，说是她生的，也得算牛家嫡出！ 到时，那么多家业，成了别人的嫁衣了！ 他是精，却没想到，孩子已经在肚子里了。 这个贱人！ 现在怎么办？ 骑虎难下了。 “公主，咱们在一起，共同生养这个孩子不好吗？”檀郎很深情，“您是公主，已经是这世上最有身份的了。何必嫁这么一个人，来恶心自己呢？让咱们的孩儿管他叫爹？” “你闭嘴！”玉安公主尖叫，连她都不是不是他的，他怎么会知道的？ 今天完了，她上前…… (本章完) 398.第398章 众思纷纭 第398章 众思纷纭 大殿里，皇上面沉似水。 刚才，他已经推断出：肯定是李倞在搞鬼。 只不过，还有些不明白，李倞不是这样手笔啊……如果单纯不想让玉安跟牛家成亲，办法多得是！ 牛将军是起家的第三代，那么多的兵和财，能没点事儿吗？就在他家门口打的仗，随便找找就一把，哪怕把通匪的名义给牛家安上呢，都能直接把他老巢端了。 或者，他把知道的告诉朕，这亲事也就泡了汤…… 也许……他就是想毁了玉安。给皇后和太子一个没脸……不还是那个位子吗？ 以他的能力和心性，直接收拾了太子，不难吧？ 朕好累啊……虚汗浸湿了皇上的后背。 你们就不能为了皇家颜面，你好我好的，让朕再踏实的过几年吗？ 非得这么闹出来！？ 朕的老脸哪……一腔的恼羞成怒，都甩在了李倞身上。 好，好得很！ 今天……他下着决心。 …… “公主！檀郎这条命，就是您的！” 那位“檀郎”，不躲不闪，伸脖等公主掐上来。 “死在您手里，檀郎无怨无悔！” 一贯的屈意讨好，以色侍人，胆小懦弱且毫无主见的人，被公主两手掐上脖子时，眼底里迸发出一股狂热。 他若死了，王爷答应救他的姐妹…… 旁边，不知道哪家的夫人凑了上来，生把公主掐着檀郎的手给扯开了，并低声劝着：“公主殿下，您先消消气。有皇上和皇后娘娘在，您可以请他们来为您做主的。大庭广众之下，您亲自动手，怕辱了身份……” “是啊殿下，牛将军还在这儿呢！不管有什么事，皇后娘娘总会替您圆过来的……”另一个人也劝。 玉安公主的手指甲都给掐断了，生疼，泄了这口气。环视四周，远处的御林军没动地方。 近处的几个人，都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看着热闹！她用恶毒的眼光盯着这几人，记住了，好找后账。 突然，旁边有个女人说：“还未恭喜殿下！终于要当母亲了，就是不知公主是喜欢小郡王，还是小郡主呢……” 徐夫人？！ 玉安公主扭头一看，果然是她。 “夫人，你跳出来的也太快了些！”玉安公主冷笑着：“徐家可不止你一人，好歹也得想得周全些吧？！” 徐夫人帕子掩嘴而笑：“再不快点，孩子都要生出来了。要说……牛将军的运气不错，娶一送一！其实啊，这事儿若是放在皇子头上，确实麻烦了些。 但公主嘛，那可不一样的。不管是跟谁有的，只要是从公主您肚子里出来的，就都是皇家血脉……一落地就自带终身供养，根本用不着别人来养！要说，也真是不碍事的！” 这个死女人！你给本宫等着，玉安公主去看牛将军…… 那个又丑又臭的男人，显然是听到了徐夫人的讥讽。默默的站在那儿，没了刚才的暴怒，就跟局外人似的，不动，也不说话…… 大殿里，有太监哆哆嗦嗦着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皇上。 皇上差点晕过去……玉安公主的面首闹到皇宫婚礼现场不说，她肚子里还揣着面首的孩子，还想让牛将军直接领个便宜爹当？ 他咳嗽起来，脸涨得通红。 造孽啊！老天……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儿女？ 玉安敢这么干，李倞就敢这么曝出来……他们俩，生生的，要要了朕的老命！ 朕这个皇帝，究竟被你们放在了什么位置？他用力的喘着气，也不去管别人，只看李倞。 恰巧，李倞也转头看过来看他，那眼里，有种皇帝读不懂的情愫。 李倞理解了墨伊的心情，这样的好戏，百年也出不了一场。若有她陪着看，也是一种享受。 父子俩，就这么对视着…… 皇后，听了宫女回话，脸色惨白如纸，呆若木鸡。当着皇上的面儿发生的事，她不好冲在前头制止。结果就失控成这样…… 突然才想起来，那天，搂着落水的玉安时，还感觉着她怎么没了腰身呢？只可惜，当时的自己又怒又恨，并未深…… 可谁想到，她竟然这么做事啊？！ 一阵头晕袭来。这些年，她都学了些什么，干了些什么？ 现在……又如何收场？ 而此刻的钱太后，正在坐山观虎斗……一幅什么都不明白的模样，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巴适的紧…… 而小董贵妃，根本就忘了自己的身上黑，漂亮的脸蛋上满是嘲讽，还低低的骂了一句：“不要脸！真是丢人现眼！就该浸猪笼……” 永安郡王摸着下巴，咝……李倞还真狠……不管结局如何，玉安差不多算是到头了。就算李焕侥幸占了上风……坐上了那个位子，恐怕也容不得这样一个妹子！ 他困于：如果小十五没戏唱，“李倞和李焕，谁上位对自己更有利”的循环思维中去了。 太子，确实是容不得这个妹子了，怒极反笑……前几天我去公主府找她，她都不肯说实话……非但帮不上忙，还生生的毁啊……与牛家没结成亲，却结了仇。 如果……不用非常手段，一切就都完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稳稳当当的太子，走到现在这样进退危谷的。 但既然走到这一步了……他立刻冲着殿门口的人使了个眼色。 原来坐在太子身边的太子妃，没了往常的仪态。缩到角落，垂下了头，心中悲凉而不安。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后悔：还是应该找托辞不来的，在家陪着孩子们，等着最后的命运，也比来这儿受辱受罪强！ 而在场的、与皇位无缘的那些人，则开始窃窃私语了……一时间大殿里嘤嘤嘤嘤的。 “都给朕闭嘴！”皇上一声大吼。 他少见的震怒了，大家连忙闭嘴，又都扑通的跪下了。 牛家那几个，也从自己人嘴里知道了这个消息，震惊的不知道如何反应好。但不管心里怎么骂，但脸上却只老老实实，不敢做任何不满的表情，随着大家跪下。 连皇后和太子都站起来了……只有皇太后一个人坐着，她表情还有些惊异，似乎不知道大家在干嘛……心里却在骂皇上：活该！就得说是你根底子不行，瞧生下来的这一个一个的……再瞧我钱家，连外室子孙，都能做得探郞！ 钱念祖在人群里呢，愣着神，心里对皇家人的行事风范，略感失望。 “把他们，都给朕带进来！”皇上眼袋老大的瞪着眼，沙哑的咆哮。 皇后看了太子一眼，太子也望向她…… (本章完) 399.第399章 如您所愿 第399章 如您所愿 很快…… 牛将军和玉安公主，以及那个“檀郎”，都被带了进来。 跪在皇上面前。 皇上君威十足的，沉默的打量了一会儿，享受着他们的紧张不安。 “说说吧。”他不是没能力去瞒，但大家回去，指不定传成什么样呢？ 反正已经丢人丢到家了，玉安完了…… 可笑的是，她有时点朕，说朕与她不亲近，可真是……也不瞧瞧自己。 哪一点能与我的明安相比……心里一阵痛意。 玉安公主已经冷静下来了，已然这样了……“父皇……今儿这事，是七哥做的吧？”她扭头，看着李倞。 刚才皇上发脾气时，李倞也站了起来。现在，他又坐下了，整整袍子的皱折：“父皇，不如先问问牛将军，他是怎么看待的此事吧？！” 被提及的牛将军，正跪在地上，心念百转呢。 原本想着娶公主、捞好处。可现在，非但没捞着，却差点当上了便宜爹。一个不好，家业就要异了主了！ 他望向皇上。 皇上也正看他。 “万岁爷……臣家世低微，靠着祖父和父亲为朝廷立了那么点功劳，过上了几天好日子。但您也看到了，臣长得粗陋，不通文墨。京城贵公子擅长的那些诗词歌赋什么的，样样都拿不起来……就是一个糙汉。 您将公主下嫁为臣，实话说，臣乐傻了！一时忘乎所以……高高兴兴的跑来京城娶媳妇……却根本没想过，能不能配得上公主。” “刚才，知道公主另有所喜……檀郎，真是清秀俊美的少年。臣这老脸哪……”他拍了一下厚脸皮，“也真是没脸去夺去抢……可这是皇上您赐的婚，臣没了主意，一切都听皇上的。” 别看人家五大三粗的，但说话还挺圆滑。 皇上目光转向檀郎。 “你是谁？” 檀郎刚才表现得挺勇猛，可在皇上面前，已经吓得跪都跪不好了。 他也不知道皇上在问谁，看到后面有人踢了他一脚，“皇上在问你话呢！” 他又一惊，然后才小心的开口：“回，回万岁爷的话，贱奴是……是原江苏盐运使黄临圆的儿子黄存。家父……七年前犯事，被抄了家。贱奴与姐妹，为人所买，流落京城。不敢以本名示人，以檀郎自称。” “那你，今天是怎么进来的，又想做什么？” “这……万岁爷。是有贵人寻到贱奴，并带进来的……” “谁？” “万岁爷，这……檀郎并不知晓。想必，前来找檀郎谈的，也并非主使……他们说，公主怀了孩子，让檀郎来……来把婚礼搅了。然后，答应救檀郎的姐妹出火海。” “那你知道进宫攀咬公主，最好的结果，是死罪吗？” 檀郎再有决心，此刻也被吓得，眼见着浑身颤抖，“万万，万岁爷……檀郎知道……呜呜……” “你不怕？” “怕！呜呜……怕得要命，求皇上饶了檀郎狗命。”他已经趴地上了。 李倞无奈的摸摸脑门：又没要对你用刑，也没要拉出去砍头，几句话而已，就吓成这样？ ……真是服了。 想想人家红颜，往外拖的时候，还说了句硬话呢……竟连个女子都不如！ “那你还不老实交待，是谁派你来的？！非得上刑才肯说吗？”太子发话了。 “不不不，别上。别上……那人说，他是奉齐王殿下之命来的……” 大家一片哗然。 李倞无奈的笑了…… “你为何这么痛快的就说了？”皇上那该死的好奇心啊。 檀郎呜呜的哭上了，“来人……来人并没交待不许说。” “李倞！”皇上转头问李倞，“你认吗？” “父皇，儿子认账，确实是儿子干的。” “你！？”皇上气得胡子都撅起来了。 “父皇，都半天了，您都不问问玉安，她到底怀了孩子没？” 大家目光又回到玉安身上。 玉安公主还在地上跪着呢，膝盖疼肚子疼，脸色煞白。她冷笑着：“本宫与你很亲近么？有没有身孕，为什么要告诉你！？堂堂亲王，如阴沟里的老……”声音戛然而止。 “啊？！”玉安公主的摸嘴，一手血。 “你干什么？”皇后扑了过去，查看玉安…… “母后……”玉安口齿不清的叫着，揪着皇后，眼泪哗哗的…… 周围众人，只看李倞扔了个什么东西过去，此刻正地上咕噜噜的转着……扳指？ “你！简直是放肆！”皇上真要气死了。 “父皇！”李倞仍然慢条斯理的说，“牛将军乃是朝廷重臣，此次剿匪过程中，给了儿臣诸多协助，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 牛将军咽了口吐沫。我没有……协助。还想整死你来着，只不过没做到…… 可是……如果没有他，今天就不能揭开此事。 如果不能揭开此事，那公主就怀着胎儿嫁我…… 如果嫁了我……只要过了今天，这孩子是谁的，可就说不清了。 还不是说不清，八成会扣在我头上…… 牛将军陷入混乱闭环之中。 “本王不忍看他，在不知情的状态下，喜当爹。当然了，如果他愿意……就当本王自作多情了，再给他们赔个不是！” “皇上……”皇后伤心的说：“您看看玉安……” 玉安公主一脸血。 “她是您的女儿，是公主。就算她做了错事！有您在，轮得到别人管教？这还不是管教，是坑害，羞辱，殴打……皇上啊……”皇后往皇帝面前一跪。 “玉安，是臣妾没能教好。臣妾向您请罪……至于玉安，您打得，罚得，让她出家为尼。甚至，赐死。就算您凭此收回臣妾的皇后之位，臣妾也无二话……只是……轮不到他李倞越俎代庖！” 皇后一脸的眼泪，指着李倞大声说。 “皇上，李倞打小就目无尊长，经常殴打兄弟。四郞九郞，还有珍哥儿。都被他找过，下手极狠。这次西北立了功牢回来，更是目中无人！自打他回来，玉安她，几次受重伤！ 皇上，您要替我们娘儿三做主啊！杀人不过头点地，他不能，不能屡次这样对待我们！” 皇后和玉安，相互抱着，呜呜的哭了起来。 “七弟，再怎么，玉安是个姑娘家，同你一个父亲的亲妹妹。”太子也流着眼泪。“她一个女孩子，一年也只在过年时见你一回，又能在哪儿得罪你？以上种种，无非就是冲着我来的…… 我是父皇亲封的太子，无法与你行大礼……现在，就在站在这儿，任你打骂出气……玉安是我与母后共同带大的。她路走得不对，我这个当兄长的，要担大半责任。所以……” 他也跪在皇上面前：“父皇，儿臣垦辞太子之位……只求七弟给我们留一条活路！” 这对母子渲染的很好，皇上就坡就下：“呵呵……你把皇后和太子，逼到这个地步！当真是个好样的！现在，朕就来看看……你能如何逼迫朕了！” “父皇……那就，如您所愿……”李倞先看了一眼太后娘娘，又看看皇后。 最后，才慢悠悠的，从怀里拿出那封信……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太后娘娘，一眼看过去…… 顿时，如同三伏天被人浇了桶冰水！ 谢谢各位亲亲的票票，打赏，评论什么的…… 我虽然一直没说，但心里都感激着呢！ (本章完) 401.第401章 尘埃落定 第401章 尘埃落定 “皇上……” 钱太后真不是白给的，反应极其迅速。 就连皇后和太子，注意力都在新进来的御林军身上…… 而她，已经开始下一步了。 往皇上那儿凑了凑，神情紧张又关切，特意压低了嗓音说：“这肯定是场有预谋的造反了。您身为皇帝，要用雷霆手段！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能放过一个！不管如何，先下手为强，尽快的控制住局面。他们不拿您当爹当君，您还顾忌什么？别忘了，您还有好几个儿子呢！” 她掩饰着眼里的疯狂与炽热…… 就看能不能一石二鸟了，成败在此一举！ 这话，很具魅惑…… 皇上看了一眼太子，太子的表情严肃又紧张，都不敢往自己这儿看，只盯着殿门。 看来在期待外头的事…… 而李倞，那混蛋很镇定，正一圈儿一圈儿的环视着殿里的人。 “太子，齐王，你们要做什么？”皇上也算是镇定，“外头是你的人？”他问太子，又转向李倞，“还是老七你的？或者，你们俩的都有？你们俩这是……要造反吗？” 他话音刚落，外头就传来一声炮响，喊声一片…… “皇上，您没看出来吗？” 事到如今，江皇后也不装了，她冷声说：“今天，是李倞对我们母子动手的日子。连菩萨般的太后娘娘，都看不下去了。” 她笑着看了一眼钱太后，“先不提李倞是怎么设计陷害我们母子的。臣妾就问问您，他前些日子是去剿匪了吗？神乎其神的，连本宫听了，都感觉好笑。他已经能把朝廷和您玩耍于股掌了！ 您若想把太子之位给他，我们母子也绝无二话。但他想要把我们先辱后杀……我们也不能干等着吧？总得自保呀！” 永安郡王在冷静的分析：没错，太子是要造反、弑君……皇上和李倞，他都不会放过。杀一个嫁祸一个。依今天这仇怨，也能说得通。 李倞手里的是什么？真是好奇……今天，这个家伙也是有备而来…… 这么算下来，自己还真是个乖孩子…… 蔓延开来的血腥味，现场的刀光剑影，让他感觉后背发麻，不由自主的兴奋起来，舔了下嘴唇：好想掺乎掺乎，怎么办？ 偷偷的溜到了小董贵妃身后，“……你说，咱们怎么办？” 小董贵妃，可没有钱太后和皇后的野心。这会儿，她更惦记留在宫里的小十五，闭了宫门，留了人，只是他少年心性，可千万别跑出来啊。一双美目盯着现场的人们：“不管他们，只要我、辰儿和你，都平平安安的……” 啧，有点泄气，不过……“好吧。” “听朕号令！把皇后和太子，还有齐王，都给朕抓起来！如果他们胆敢反抗，格杀勿论！”皇上终于下了命令。 切！磨磨蹭蹭，软手软脚！钱太后暗骂：没用的东西！就不能先弄死他们吗？可再着急也没用，她手里没人哪…… 皇帝话音刚落，就有人冲着李倞过去了，动作迅速而飘忽，起身的同时袖弩出手。 李倞岿然不动，身前闪过一人，举刀当当几下，把弩箭打落，并反手回击。 也有人向太子冲去……当然了，太子也不是白给的，护他的人很厉害。只玉安发出了一声惨叫，还挺大声的…… 这会儿，外头大乱了，杀声此起彼伏，殿内冷箭乱飞……就有冲着皇上来的。 钱太后机灵躲在台柱子后头，不知道她在对谁使眼色：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先够了本再说！ 外面情况不明，伍统领还真不敢轻易带皇上出去，“万岁爷，您到这边来……” 让皇上去一个角落，有两面墙，好防守一些。 皇上刚往那边退，旁边有两名伺候茶水点心的宫女，应该是吓坏了，蹲在地上。在皇上离她们几步远的时候，二人突然出了手。 一个人闪电般的靠近，手腕一翻，匕首出现，往前送…… 另一个人冲着陪在皇上身边的刘大总管虚一晃，就又冲着伍统领过去。 事发突然，伍统领沉着应对，自顾的同时，还把另一个宫女对着皇上的匕首打落了。但那宫女左手一晃，还一把！没等她刺到皇上，一支小弩飞来没入了身体，倒地不动了。 皇上看到了，射向宫女的弩，是李倞发出来的。他若是想冲着自己来的……还没等他踏实，站在柱子后面的太监，却又突然露出袖弩对着皇上…… 怎么还有！ 皇上大惊！ 钱太后眼冒出凶光…… 关键时刻，皇上的大伴刘素，直接抱住了他，用身子替他挡了一下。弩钉在刘素的的肩膀，他应声倒地。 伍统领顺刀解决了那名太监。 刚刚这两波刺杀皇上的，宫女是皇后的人，后面的太监是钱太后的人。 两次绝好机会，却都没能得了手…… 钱太后叹口气：天不助我！ 御林军又进来了不少人，已经把皇上严严的护了起来。 太子身边的人虽然厉害，但架不住御林军明着打，李倞的人暗着打啊。他自己挂了彩，玉安倒在地上呻吟，皇后惊慌失措…… 御林军的人，应该是偏着李倞的，围着，并没动他，还帮他解决了袭击者。 一阵过后，李倞又细细的观察了一圈儿，应该没有大危险了，就叫停了自己人。 皇后和太子被围，面色惨白。这一波，皇上和李倞都没能解决掉，就看外头如何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安静下来。 门外进来二人，一个、人去跟皇上眼前回话了，一个人到了李倞跟前。 “已经平息了！”跟李倞回话的，是他的赵家表兄。 “做得好！” 皇后和太子又对视一眼，满眼的无奈，坐在地上，大势已去了…… 此刻的大殿里，血腥味很浓。 钱太后还躲在柱子后头，骂皇上，骂太子，骂李倞，“都是些没用的东西！” 竟然一个都没搞死…… 她盯着李倞手里的东西，满心绝望……想从随身的荷包里拿出毒药……突然脖子后面一紧，她感觉自己双脚离了地，“啊！？”了一声。 扑通一下，直接被扔在了大殿中间。 懵了，周身的疼，让她都叫不出声，也喘不过气，差点晕过去。 钱念祖还真是出息不小，不管不顾的扑过去扶她。 御林军里有男有女，强横的把屋里的人都集中在一起，挨个搜身，没有问题的，推搡到另一边……这个时候，可没人管你是王爷还是王妃了，上下其手的摸，发钗都拔了…… 不一会儿，就清理了一遍。 皇上回了主位坐下，左右瞧瞧……刚才，坐在身边的皇后，太后，还有下垂手的太子…… 此刻，都在殿中间趴着呢…… “父皇，现在，儿子可以念念这封信了，不，还不是封信，是……” 他深深的呼吸了几下，才不急不徐的读了出来…… 皇上听完，木木呆呆，“这是真的？” 整个大殿也得几百号子人，却一点声音都没有……所有王公大臣，都傻了。 “儿臣拿过去，您亲自瞧瞧？”李倞问。 皇上艰难的转过头，去看太后、皇后、太子…… 然后，指着他们呵呵的大笑，还用得着看？ 上头的内容，就在他们脸上写着呢！ 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只玉安发出了一声惨叫，还挺大声的……” 公主：为啥受伤的总是本宫？ 有读者让皇上吐血，那就让他吐！ (本章完) 402.第402章 春风和煦 第402章 春风和煦 头一天，李倞便将墨如海接来，让他在家陪着媳妇。 这会儿父女俩喝着茶，说着生意，又提到了康哥儿。墨如海十分感慨：“……幸亏伊伊你当机立断，把他要回了墨家，还找了个好乳母…… 你母亲对他啊，那可真是无微不至！这些日子，你母亲瘦了十斤都不止。头发也白了不少，唉…… 这孩子又弱又小，若放在徐家，就算是养下来了，身子也不会这般结实。现在，虽然比足月的，还稍差些。但爹敢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墨伊点头，这个她信。 “徐家也很好，见天的送这送那！徐夫人和徐家大儿媳也常来。” “嗯。徐家做事很稳当。正好，康哥儿比我大侄儿小近两岁。将来起蒙、上学，都能在一处。依女儿看，康哥儿成年之前，就别回徐家了。” “能这样敢情好……只是徐家未必愿意呀！家大业大，满门学问。怎么让家里嫡孙养在外家？难听不说……嘿，人家，现在也未见得瞧得上墨家！”他边说边笑，很释然。 墨伊也咯咯的笑。 外头正在刀光剑影，齐王府却春风和煦。 “徐可那边，有信了吗？”墨如海又问。 “没有。不过……女儿想着，没坏消息，就是好消息。” “嗯，同王爷那时一样！”墨如海点头。 “再者说了……”墨伊撇撇嘴，“就算他回来了，恐怕转过年，又要议亲，续娶了。让康哥儿在继母手底下讨生活……您舍得啊！”墨伊笑着问。 “当然不舍得！你不知道呀……”墨如海看看女儿：“实话说，你们小时候，爹都没管过。又哭又闹的屎孩子，爹一看，就打心里愁得慌。 也不知道与你们亲近。有时，还把名儿叫错了……后来，你乖巧懂事，你母亲性子别扭……爹看不过眼，才格外的留意你。 现在想想，也幸亏如此……这段父女情，也是为父此生最大的收益。 康哥儿，爹看他又小又弱，还没了父母。疼惜他……这一来二去的，真上了心。一天，总得去看几回，不看还就想上了！ 伊伊，爹教你个乖……这当爹和当娘，完全不一样的！想当初你大哥生下来的时候，爹都不明白，那么个肉团子跟自己是什么关系……说是父子天性，但真的无感……”墨如海把自己说脸红了。 “而且，你娘对纹纹，爹对你……不一样吧？所以，你这孩子生下来了，就得让王爷多带！别太相信血缘必定有拉扯！什么情都是处处出来的！一旦上了心，那就是一辈子的羁绊了。” “哇爹爹？！您现在看事通透得很呢。而且……”墨伊上下的打量了父亲一番。 浅蓝色丝袍，腰间玉佩，温润又文雅，“比前几年，更显年轻，气度也更好了呢……” 墨如海有些得意的笑了，然后又小心的问：“伊伊是在担心宫中的事儿吧？” “是……王爷才回来几天？担心操之过急。”她想劝王爷再等等，只是，王爷看到那封信，立刻等不得了。 “你要相信王爷。你看，他还特意让爹来陪你……足见想事有多周到了……”他望向门外，“有他在，一切都会好的。” 一会儿一会儿的消息传来，外头隐约的炮声，街上的杂乱，又开始戒严…… 让父女俩紧张，茶饭不思的一直等一直等……最后，街上终于安静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李倞派人回来，“娘娘，那边已经完事了！王爷派属下接您过去，说让您亲眼见见。” 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墨伊激动的起身：这么大的事，她想陪在王爷身边…… 墨如海赶紧扶着她，带着一众侍女护卫，浩浩荡荡的往宫里去了。 …… 皇上吐血后，直接昏迷了。 殿内有人在大声嚷嚷，李倞一眼扫过去，立刻安静了…… 太医就在现场，连忙过来看。 几个人轮流号脉确认，只说是原本身子就弱，现在急怒攻心，才导致的吐血昏迷。 需要马上吃药、施针。 抬到了偏殿，弄了药灌下去，针也扎上了。人还没醒，但看太医们的表情，情况应该稳定了。 今天太过震撼了，在场的人都弄得晕头转向。茶水点心都断了供，又累又怕，都干地而坐了。 李倞成了中心，坐在那儿，一会儿进来人跟他汇报，一会儿又进来人…… 外头的事情差不多了，李倞点手，把皇家宗亲中的几位长辈和朝中的几个阁老、重臣叫了过来，给他们看了那封信。 其实，大家跟皇上的感觉一样，封信的真伪，完全可以从钱太后和皇后的表情中看出来。 这会儿，那几个人，都在扔在殿中央，坐趴在地上，一群军士执刀看管。太子妃，也被请了过去…… 永安郡王默默观察着：在场的亲王，多数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李昌除外……他现在就跟发情的雄鸟一样，走路下巴都抬着，这叫一个招摇得瑟！ 唉，当初的事，竟然是这样…… 真没看出来……钱太后，厉害啊！只可惜，合作的有点晚了……他摸着下巴遗憾着，终究不成了，这天下，是李倞的了！ 心中有羡慕，嫉妒，也有佩服……转而又想：麻烦了，他跟自己，还有仇呢。 “宝贝啊……咱们得跑路了……” 也不怪他看出来，在场的几个亲王，多数心情都糟糕透顶了…… 李普紧跟太子，跟李倞是有深仇的……原来指望靠从龙之功，一辈子吃香喝辣，再狠狠的向李倞报仇。 ……他为太子做了不少事，脑袋恐怕不保……看着母妃和妻子，突然好想尿尿啊，怎么办？ 钱太后坐在地上，闭着眼，轻声颂着经文……头发散乱，身上还在疼。却没影响她的自我肯定！ 哀家气势宏大，应对坦然…… 这，只不过是做了那么件大事，承担的后果罢了…… 世事，不就是如此吗？！ 胜为王，败为寇。自古无一例外…… 能感受到来自皇后方向的恶意，切……到底小家子气！ 江皇后确实是恶狠狠的盯着钱太后：这个妖婆装的时间太长了，整个人生都是装了吧……她都知道把自己手里的信偷走，却不知道保护好？！ 今天的事……如果太子只是单纯的对付李倞，就算败了，在皇上面前，也还能讨得一丝生机……只要活着，就再谋划呗。可这信一曝，彻底完了……能得着好死，就不错了！ 太子妃跪在那里，保持着最后的端庄，她垂着眼，掩饰着迷茫和绝望。原以为是太子和李倞的夺嫡之争……却没想到，竟然有这样的血海深仇。 当初的事，自己娘家肯定参与了！所以，无论从哪儿讲……都完了！这个身份，背负这样的后果……也没什么可怨的。 可是……我的孩子呢？她终于受不住了，以极其难看的姿势倒在地上，捂着脸，轻轻叫着两个孩子的名字，泪水滑落…… 而玉安，也不知道哪里受了伤，浑身是血。她也知道事态的严重了，所以只忍不住的时候，才轻声呻吟…… 而太子，搭拉着脑袋，沉默的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儿媳和女儿的样子，终刺激到了皇后，她一声不吭的从地上起来，就冲着钱太后扑了过去，长长的指甲去抓她的脸。 “啊！？”太后还在装超脱与大气呢。 一阵火辣钻心的疼痛……皇后的长指甲断裂，给她来了个满脸……右眼一片血雾…… “你这个疯婆娘！”钱太后还手了，与江皇后扭打在一起…… 两个人都在尖声叫骂，却听不出在骂什么，无丝毫世家女形象。 而太子和太子妃，都顾着自己的心情，没人去拉…… 大家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护卫赶紧上前，把她们分别的拖开。 “呵呵呵呵……”这是李倞在笑。 大局已定，他脑子里就没别的了，只想着怎么收拾这几个，才能爽快……女护卫还从太后身上搜出了毒药……想这么死，然后整个一生都是富贵荣华？ 想得也太美了些！ 他要亲自动手……在母后和兄长、姐姐的坟前，一片一片的割下她们的血肉。他用力的呼吸着，这些念头，让他整个身心，都充满着戾气……眼睛都红了。 看到那两个始作俑者，毫无形象抓挠，扭打，漫骂…… 他迈步向前：那就当着这些人的面，把你们几个，一寸寸的，捏个粉碎！ “王爷！王妃娘娘到！”门口传来一声。 李倞停下脚步，木然的转头，看着大殿门口。 墨伊，披着一件宽大的、月白色绣淡粉团披风，出现在门口。 “王爷……”她声音惊喜，脚步轻盈。大肚子若隐若现，还有那由内而外的关心…… 犹如春风，一下子吹散了李倞心中的雾霾…… (本章完) 403.第403章 快来救我 第403章 快来救我 目前的局势算是稳定下来了…… 但接下来的事情还不少呢。 皇上重病，太子落马。 朝政怎么办？ 而且，这个案子也得审哪！ 太子一脉，牵扯过多，不知道多少人家就此湮灭。引起的余波，不容小觑。 几个重臣凑一起，商量了一下。有柳阁老，有徐大人等重臣拿主意……更有李倞压倒一切的实力，谁都不傻…… 朝局要重新规划了，太子一党的位子空了下来，王爷要用自己……咳咳，要用能人了！ 机会啊！ 表示忠心和展示能力的时候到了！ 大家纷纷跪地，“危机时刻，臣等恳请齐王殿下监国！” 事已至此，几个亲王，包括永安郡王，也不得不服了，纷纷点头附和。 李倞也不客气，立刻颁布了几个指令。 先将太后，皇后，太子，以及相关人等打入天牢。等三司会审…… 涉及的人家，查抄，封府。等事情调查清楚，再行处置。 他手下的幕僚立刻站了出来，手里有名册…… 大家低着头，相互看看，这是早就有准备了的……缩了缩脖子，想想自己哪里有纰漏。 有人还没回府呢，家就被抄被封了，一点准备都没有。想到府里那些说不清来源的财产，会引起麻烦的书信…… 都腿一软的跪在地上，一声不敢出。 有倒霉的，就有得意的！ 这次，李昌带着他的西郊人马，可是立了汗马功劳的！ 他那叫一个得意，大呼小叫的里外张罗，狗腿的唯李倞马首是瞻。 之前那些亲王，谁拿眼睛夹他啊？！却没想到，最终人家咸鱼番身，而自己，没事的，也只能夹着尾巴做人了。 还有一个有重大立功表现的：梁佑。他不像李昌那般得瑟，而且沉稳的做着事……那气度……让人群中的梁夫人，笑得嘴根本就合不上！ 还有一个，是京城有名的纨绔张得宝……大家认定的败家子儿！都认为他父母一挂，家财就被他飞快散尽，最终沦落为乞丐了呢…… 却没想到，人家竟然支愣起来了！ 一下子由“别跟他学！”变成了“你看看人家！”了。 这两个走向颓势的人家，焕发了光彩，进阶了！ 也有那些烈火烹油的，比如李普之流……直接被抄了家。 大家纷纷感叹，时也命也…… 这些事情早就有准备，所以命令一下，就开始清算了，根本容不得别人废话。 然后，李倞的眼睛，转向了那只“牛”…… 牛将军也算是人物，能打能干，心狠手辣。但此刻，跪在那儿发愁：自己只是想弄个驸马当当，捞点好处……却怎么搭上了正在沉的船呢？ “牛将军……”李倞在叫他，“你与玉安公主，礼虽未成。但皇上的旨意，是大过这些虚礼的！所以，牛将军做为驸马……” “王爷！王爷！这这这……这可不是虚礼啊！”牛将军虎躯一震，双手紧摇。“自古没祭拜过天地，哪能成为夫妻呢！王爷，臣算不得驸马！乱臣贼子的边，臣可是一点也不敢沾哪……” “虽然可以理解……但国法摆在那儿，将军还是暂时在天牢里委屈一下吧。”李倞眼里没丝毫温度，“待查清，你并未涉案，也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牛将军心里想，完了完了，自己那点子事儿，哪经得起查？ 搬石头砸脚！ 牛家那边正乱着，恐怕都不能拧成股绳，让齐王所有忌惮了。 三代的基业，毁我手上了…… 李倞开始监国临朝，只等皇上好转。 天牢，离皇宫并不远，从没像现在这般热闹过。 在这儿的，都是重要人物，太后，皇后和太子是一人一间。女眷们，包括钱向清，就是一大间。 这场婚宴，一直想保持低调的墨媛并没来。 一阵大乱之后，太子府被围了……她高兴又害怕，终于不会死在太子手上了。但伊伊啊，未来的皇后！我最亲的妹妹！快来救我…… 结果，没等来救兵，还因侧妃身份，也被带进了天牢…… 太子妃一见她，就扑上来，紧紧的抓着她，问家里孩子的情况。 墨媛一来就傻了眼，再看平日里温和大方，事事不急的太子妃，成了这副披头散发，疯魔般的模样…… 哇的一下哭了。 “墨伊！快来救我！你答应了的，你答应了我做了事就会救我的……”她张着嘴，哇哇大哭。这是天牢啊，进来，还能出得去吗？会不会把我捆起来打啊！ 这么一想，哭得更大声了。 隔几间，就是太子的小屋。墨媛的声音太大，他听到了…… 眯着眼睛琢磨：李倞手里的信，就是自己派人去蜀南找的那封。 被李倞抢了。 可没明白，他是怎么知道的？ 这下明白了：之前就有人就提到过，墨媛总往小书房跟前凑，自己没当回事。原来真是她透露了消息。 他呵呵苦笑，自己利用她，去打探齐王。却怎么也没想到，她也会把自己的消息，告诉齐王……这个狗女人哪！ 她是怎么想的？！ …… 皇上清醒了一会儿，叫刘素。 身边太监回：刘总管受伤不轻，来不了。 他才回想到经历的一切，心中一急，又晕了。 李倞监国，有条不紊。大家都把他当未来的新帝了，而且，这个未来近在眼前…… 嗯，还是那种眼里不揉沙子，杀伐果断的。 大家都想表现，所以朝事，比以往都顺利，案子审问得也很顺利。 这天，太子又被提审……他往外走，走到关押太子妃等女眷的那间。 墨媛正站在栅栏旁，眼巴巴的看着通道：墨伊怎么还不来？张得宝呢？ 快来救我…… 太子一看到她，怒火万丈，恨意滔天……上前，一把掐住了她脖子，“是不是你这个贱人告的密？！是不是你！你为什么这样对我？！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他掐着墨媛，疯狂的摇晃。 原本就是把太子从单间提到前头，他还戴着手链脚链……所以，只来了个小太监……小太监瘦得跟小鸡子似的，看到太子发疯就来拉…… 太子好歹也习过武，会骑马，一撞，小太监就飞出去了。 他继续用力的掐着墨媛，“我掐死你！”咬牙切齿。 太子妃看到扑了过来，“你放开她！”用力的往回拉墨媛，但拉不动…… 其他人，都冷冷的看着，不动。 小太监又扑过来拉扯，并大声喊人。 墨媛已经被掐得直翻白眼了，太子妃急了，去抓太子的脸。 太子大怒：“贱人！你到底是谁的人？！” “今天的一切，不是你和你那个娘做的！？你害了我的孩子！” “好！好，那我就先掐死她，然后再……”声音停止，太子倒地。 墨媛扑通的一下坐在地上，大口呼吸，脸红脖子粗。 面前出现一双干净的鞋子，她费力的抬头看，“得宝……德宝……你怎么才来？！”呜呜的哭，上气不接下气。 “你怎么样？”张得宝也吓得不轻。 “呜呜……差点死了！墨伊，墨伊说话不算数！” “算的，怎么不算？就是娘娘让我来的……”张得宝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 其实，这段日子，墨伊都没能见到李倞，他刚接手朝务，忙的不行。 多少还要顾着皇上的病，干脆就歇在宫里了。 二人偶尔见面，墨媛的事，王爷没主动提，墨伊也不好意思。 知道墨媛进了天牢，就问了一下，知道她们只是被关，不会被审问、用刑什么的。也无性命之忧。那让她在里面呆呆，知道厉害也是好的。 但张得宝受不住啊，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这天，终于忍不住，跑去找墨伊吭叽。墨伊想想：也差不多了，就让他去找王爷，问一下墨媛的事。 李倞早把这事儿给忘了，直接挥手，让张得宝去接人…… 如果不是墨媛，他就拿不到这封关键的信，还不知道要走多少弯路，拖多长时间呢！ 现在，一切都刚刚好…… (本章完) 404.第404章 我想求情 第404章 我想求情 “别哭了，快起来跟我走……”张得宝说。 有人把太子拉起来扶走了，有人哗啦的开着锁。 墨媛顾不得脖子疼了，艰难的爬起来，着急的想从栅栏门挤出去。这几天，她没吃也没睡，这鬼地方，她一刻也不愿多呆了。 突然，身后被人拉住，“墨媛……” 一回头，是太子妃。 太子妃二话不说，扑通一下，给她跪下了。 墨媛吓一跳，连忙拉她，“娘娘，您这是干嘛？” “请留步，听我说一句。” “您……”墨媛心都快飞出去了，光怕晚走一刻，又被扣下。 “您说您说。快点……” “以皇后和太子所犯的罪，肯定是活不成的。我也是……娘家恐怕也早身陷其中了。”她用力的呼吸，虽然凡事都能想明白，可又怎么能不怕呢？ “我，也就这样了。可是，我的两个孩子……维哥儿，是你看着我怀孕，看着他出生，天天哄着，他，他很喜欢你的……我求你，救救他们。” 这些日子，墨媛只想着自己了。现在，她看着太子妃……明白，自己这一走，就是天人永别了…… 眼前这个女子，是这是少数她打心底佩服的。 回想相处时的点滴，她不免心酸。 “可我哪里做得到？我自己……” “墨媛……”太子妃救命稻草一样拉着她，“我不能说，之前对你的好，是我的真心实意。但我真的没亏待过你，还张侧妃手里救过你。希望你能顾念我的好处……” “可是……”墨媛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依她过去的习惯：甜言蜜语张嘴就来。先答应下来，哄住她。回头不做…… 而且就算她现在一口拒绝了，这种事……谁能怪她？ 但她两种话都说不出口，也迈不动脚。转头，去看张得宝。 张得宝无奈摇头，悄声说：“你能出去，就很不容易了……” “这位公子……”太子妃又对着张得宝哭：“我知道这很难，我都知道的……只是希望，但凡有一丝的可能，就帮我一把。求求您们了……”她放开墨媛，怦怦的磕头。 墨媛赶紧拉住她，“这样……我答应去跟齐王妃说，但成与不成。真的不敢保证！” “多谢！有您这句话，这份恩情，我就永世不忘了！”太子妃抬头，深深的看向墨媛，一直到她消失…… 原本的惊喜都消失了，墨媛眼睛红红的出了门。闷着头跟张得宝走。 上了车，她也不出声。 张得宝问：“你打算去哪儿？” “啊？”墨媛这才意识到，太子府回不去了……突然又想起来，“得宝，我娘没事吧？她没受到牵连吧？” “头两天去看过一回，并没受到牵连。” “那……我先回家吧。洗洗换身衣裳，然后再去齐王府……”她嗅了嗅自己，“臭死了！” 眼圈一红，眼泪又流下来了。“真吓坏我了。都发生了什么？” 张得宝把事情经过大致的说了说。 “原来是之前的血海深仇……王爷不容易啊。”墨媛喃喃。 “是。我娘说，之前，就算有过猜想，却也没证据。这下算是了结了。王爷监国，很多事情，之前都没接触过。所以特别忙，都没怎么回王府。他这样，娘娘也就没好多说你的事，所以……” “嗯……我知道。”墨媛委屈的抽泣了一下，“那你怎么来接了？” “……我，我正好抽出点时间。” 车到家门口，就听到院子里有人在嚷嚷。 墨媛吓了一跳，掀帘子就要出去，张得宝一拉她，“等等！” “不知道怎么了？”她怕有人来家抓人。 “你别急。太子的案子还没了结。你现在露面不合适……别给娘娘添麻烦。” “你现在好细致啊！”墨媛赞赏的看着他。 张得宝脸一红，“我先去瞧瞧，你等着。” 院门大开着，刘氏披头散发，鞋都掉了一只。对面是一个妇人，还带着一群的仆妇。 正嚷嚷着什么。 “出了什么事？”张得宝沉声问。 还别说，这段日子的历练，那也不是白给的，现在的张得宝，很有几分官威了。 刘氏一看他，惊喜叫道：“张公子！？” 对面的妇人看了他一眼，看他一身华服，仪态不俗。心里嘀咕，没敢造次。“这位公子，这是我们刘家的院子。正在解决自家私事，家中男人也不在，不好待客。” “这是我的院子，房契上都写着呢！”刘氏叫道。 “好啦！话都同你说明白了！墨媛牵扯的，可不是一般的小事。一个不好，是要灭九族的。我们好心好意借了院子给你们住，可别带累了我们……” 张得宝一听就明白了，“墨三太太，墨三老爷呢？” “他今天回了大房院子了……您找他，可是有媛媛的消息了？”刘氏紧张的看着他。 “我是奉齐王殿下和齐王妃所托，过来瞧瞧的……” “啊？！王爷和王妃，还惦记着我们？”刘氏很激动。 “自家亲戚，当然惦记！一会儿，我还要去墨大人那边呢！” 那妇人一听，有些害怕，眼珠转转，又说：“哎呀妹子，这事儿，您也别怪嫂子。现如今，京城是什么局面？人心惶惶啊！光怕沾上……媛媛一点消息都没有。全家这么多口子人，我们也怕得要死啊？！得了……你这儿的情况，嫂子也知道了。回去，再与你哥商量商量。” 说完冲着张得宝行了一礼，匆匆的走了。 院子里一下安静下来，刘氏对着张得宝说，“多谢张公子，幸亏您来了……刘家，可真不是个东西！”她低头去寻自己的鞋。 “娘？”墨媛在车上看到那些人走了，就下车，冲进了院。 “媛媛？？”刘氏又惊又喜，一口气顶在那儿，差点晕过去。 “娘！”墨媛扑了过来。 张得宝看着院子里的狼藉，叹口气，扶起几样东西，出去，关上院门，在车上等。 “你爹找你大伯打探你的消息。可你大伯也打听不着……媛媛，你出来了，就没事了吧？！” “我原以为没事了，但张公子说……案子没了结，一切都还没有定论。得再等等……是伊伊求王爷，才放我出来的。” “伊伊是个好的……”刘氏难得的夸了一句，心疼的看着女儿，“在里面没受罪吧？他们没打你吧？” “没有，娘，给我弄点吃的和洗澡水……” “哎。娘给你准备去！” 张得宝在外头的车上坐着，如老黄牛一般，无怨无悔。 过了好一会儿，墨媛出来了，今天打扮倒也朴素。 “张公子，我若同娘娘说太子妃的事……怎么张这个嘴呢？”路上，墨媛问。 “你想问？” “嗯。太子妃人品不错……既然答应了，无论如何，我也想求求情……” 这一刻，墨媛在张得宝心目中，又高大了一圈儿。 齐王府，墨伊一看墨媛，便说：“瘦了。” 墨媛却扑通一下，给墨伊跪下了…… “多谢娘娘，救我小命……吓死我了……”说完，她又哭了起来。 “行了行了，起来吧！”墨伊皱着眉头，“你呀，也不用这么客气！之所以能出来，是因为自己立了大功。否则，国法在那儿摆着，我能怎么样……” 墨媛跪在地上，擦擦眼泪，才站起来坐下，“你倒真实在！要是我……肯定要自夸一番的。”说完，眼泪又流，“你肚子好大了……怎么样？一切都好吧？” “都好。别哭了……” “伊伊，你不知道，今儿我一回家，我大舅母正在轰我娘呢！拉拉扯扯，鞋都掉了。东西扔了一地……刘家可真不是东西！” “你们才知道？”墨伊一翻眼，“当初……”她再一想，这事儿吧，也真没法说。整个京城人家，谁敢沾这个边儿？ “王爷虽然让你出来了，但案子还没结，最终也得有个说法。你先别抛头露面。我这里，也不方便，不行……”她想说，不行就去庄子上住些日子。 结果墨媛说，“张公子说，可以提供个小院子给我住。” “墨媛。”墨伊又生气了：“你不会想着，还能嫁他吧？” 墨媛心里一痛，又呜呜的哭了…… “我直说，是不想你再做梦。真的没有可能了！你能脱身就不错。太子侧妃的这个身份……怎么能跨过去？他父母那关怎么过？此后经年，别人的吐沫星子都能把你俩淹死！” 看着她清瘦的模样，墨伊无奈的说：“我知道，他对你情真意切。所以你别害他！” 墨媛沉默了一会儿，“不说这个了。伊伊，有件事情，我想求你帮忙，但又不想让你为难。你能做就做，不能……就当我没说。” “又有什么事？！” “是太子妃。她自知不能活命了，想求我跟你说：能不能饶她儿女一命……” 墨伊眉头一皱，“墨媛，你要知道：太子妃的儿女……也是太子的儿女！” “这……” “之前皇后和太子，以及玉安公主所做的恶，俱是事实，且令人发指！现在是结案。于法、于情他们都是跑不掉的。” “我知道……我知道。伊伊……得宝在车上都跟我说了，我听了都浑身颤抖……这样的事，只是在书里看到过，却不想，现实真是这样。 只是，太子妃，我进府这么长时间，从没见过她对任何人有过恶意。她还救了我……要知道，当时的张侧妃，嚣张得很。她是顶了不小的压力救我的。如果不是她，我肯定就死了的。还有，你看……” 她拉了一下领子，露出里面紫色的掐痕…… (本章完) 405.第405章 终章结局 第405章 终章结局 “怎么弄的？”墨伊吓一跳。 以为她在天牢挨打了…… “今天……太子得了个机会，要掐死我。”墨媛抽抽鼻子，“他知道我通风报信儿了……当时，若不是太子妃拼命阻拦，恐怕我脖子都要断了……伊伊……” 墨媛带着忧伤，“看着你的肚子，我就想到了太子妃。我进府，她有孕。所以，是我一天天看着她肚子长大、生产。生下来的维哥儿……丑得要死……头发不好，屁股上还有青色胎记…… 我没事，总去陪他。真是一天一个模样……太子妃怕他长罗圈腿，用布紧紧的包着。每回打开布包，他就拼命的伸懒腰…… 那个时候，我会吹埙给他。他很喜欢听，手舞足蹈的。 小时候，我特别盼着娘能再给我生个弟弟，将来考学当大官，然后给我撑腰……伊伊，我求你，你去问问王爷，好不好？” “这事不是你说的那么简单。”墨伊摇头，“这不光是两条性命的问题……你提到的维哥儿，他是什么身份？ 太子嫡子！ 你知道……这意谓着什么吗？意谓着：有生之年，他都会遇到有心人，通过操纵他，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所以，就会有为李焕翻案，扶维哥儿登上皇位的事情发生。会给朝廷，皇帝，百姓，带来很大和很长时间的不安定。甚至他再有了孩子，亦会如此！ 王爷跟我说过：早年，针对他的刺杀，就没停过。皇后和太子，就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他们没能力做到，所以，今天他们才成了阶下囚！斩草除根，你明白这个道理吗？” 墨媛眨巴了半天眼睛，她脑子里根本就没这根弦儿！ “可以把他们藏起来嘛，弄个假死什么的，谁会知道呢？”她还不死心。 “那需要多大的气力？太子的后代，值得王爷去做？而且，会永远不放心，永远提防……” 墨媛明白这个道理，但想到自己抱过的小人儿，心里又过不去，呜呜的哭了。 …… 这个案子，其实很好审，就那么点事。反而是牵扯出来的人和事，比较麻烦…… 皇上终于清醒了，能下地，能吃东西。 看他精神不错，李倞就把案卷扔了他。 “父皇，这些口供，您先看看。” 往事不堪回首，皇上自知身子扛不住那些悲伤与痛恨，但还是禁不住打开看。 于是，那些陈年旧事，又回到眼前：董贵妃专宠，她性子怪异。别说是宫女太监，管事内官，就是皇子公主，也有死在她手上的…… 皇上回忆着那个女人，冷艳妖媚。眼睛又大又弯。不像平常美女的小嘴，她的嘴不小，但不用沫口脂就通红。 笑起来如和风细雨。 怒起来如雷霆风暴。 急了眼，都敢对自己动手…… 可是，不知道怎么的……现在再回想，都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沉迷其中。 确实有人哭到自己跟前，说贵妃无缘无故的杀了她所出的公主。 可自己连问都不问，查也不查…… 所以，皇后再不动手，恐怕一双儿女也保不住。 于是，钱太后和江皇后，两个人忽明忽暗，有张有驰，冷静而冷血，却又无比丝滑的做了这一切…… 都是朕纵容……他又向后倒去。 被李倞扶住了，“父皇，也不都是坏消息，也有个好的。您看看，这是谁？”他手一指。 旁边，站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 正在抽条的个子，长相不算出众。只那双眼睛……漆黑莹亮，看着……很眼熟！ 像极了谁……谁呢？ “谁？他是谁？这眼睛……”皇上眼睛一下睁大了，“明，明安？” 李倞笑了，“父皇好眼力！阿念过来，给你皇祖父见礼！” 柳念，穿着学生服，规矩上前跪倒，“皇祖父，孙儿乃是太子李元之遗腹子！叔父起名柳念，安排在柳家生活。现奉叔父之命，认祖归宗！” 皇上呆呆的看看他，看看李倞。嘴巴动了半天，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案子理清，判决下达…… 江皇后：凌迟处死。 钱太后：被关皇宫后院，终生靠刷马桶和洗衣裳，换得一口残羹剩饭。 太子：宫刑，送去太监的荣养所。伺候那些无家人，老无所衣的太监。 玉安公主：送去了西北军营…… 太子妃以及侧妃有关人等，毒酒赐死。 406.第406章 番外之：少年回家 第406章 番外之：少年回家 “娘娘！” “太孙殿下已经进宫了，墨三爷是直接回家的！”有小丫头进来报。 “终于到家了……”墨伊舒了口气，“虽然知道不会有事，但我这心哪，总也不踏实。一去就三年，过年都不回来，唉……” 她正和田侧妃，坐在摇篮旁边说话呢。 摇篮里，有个五六月大的婴儿。 “二郞，三郞。你们的太子堂哥和小舅舅回来了！” 她既提到了二郞……旁边一个三岁的男孩称，放下了他正在吃的绿豆沙碗。 连跳带蹦，高声尖叫：“太子堂哥和小舅舅回来啦！” “太子堂哥！小舅舅！”然后，就围着墨伊和田侧妃以及摇篮，转着圈儿的叫。 墨伊和田侧妃对视皱眉，赶紧劝，“好啦好啦！小声点儿，把弟弟吵醒了……” “哇……”摇篮里的男孩子，咧开大嘴哭上了。 “你看……吵醒了吧？”墨伊赶紧又摇晃…… 墨伊，三年抱两，都生的是儿子。 二郎的性子，墨伊感觉完全像了王爷，从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执拗又毛糙，还精力无穷。从不会好好走路，不是跑就是跳……每天晚上，都是累到不行了，呱嗒一躺，立马就能睡着。这令李倞艳羡不已。 “周围这么多的男孩子，你说谁跟他一样呀！赶紧再长长，让先生头疼去吧……”墨伊也只能低声抱怨两句。 “母妃……”门外，三名少年少女进了门。 文秀郡主湘湘，文盈郡主芊芊，还有平郡王绍哥儿。 湘湘已经十岁了，个子比平常女孩子要高一些。眉目上，美女的雏形已然显现。天资聪慧，各门课业都好，自带着那么一股傲气劲儿。 芊芊小姑娘八岁多了，圆乎乎的脸蛋，粉嫩粉嫩的。眼睛澄澈，一看就是无忧无虑的长大的。 而绍哥儿，如今也有郡王称号了。他生得眉眼清秀，性子安静，浑身上下都干干净净的。墨伊看着他，再看看没一会儿就一身土的二郎，叹气，“绍哥儿，你弟弟也如你这般文明干净就好了……” “哥！”二郎一看哥哥来了，立刻跑过去拉着他，“咱们去球玩！” 绍哥儿笑着说：“稍等一下，哥哥刚下学，要跟母妃说会儿话……” “今天都顺利吧？”墨伊连生了两个儿子，稍微有些丰满了，仔细的打量着三人。 “回母妃，一切都顺利。”湘湘过来，帮她推着摇篮，“湘湘的文章，今天得了夫子夸奖了……绍弟的……也还成吧！芊芊呀……”她捂嘴笑。 芊芊生了张厚脸皮，也不在意。 “母妃，刚才听说：太子堂兄和宝舅舅回来了？”绍哥儿问，他很喜欢墨宝。 “是呢！你堂兄进宫了。宝舅舅回家了。一会儿，母妃让人向先生请假。你们明天休息一天，跟他们见见面。” “太好了！”芊芊第一个蹦了起来。 皇宫，李倞正看着从门口进来的青年。 已近而立之年的他，蓄了短须，没了过去的“钢”和强横，文雅了不少。由于整天坐着处理公务，连骑马都成了奢侈。所以，人要比过去要胖……呃……是壮一些。 三年前，案子了结。 前朝不说，后宫也真是乱了一阵的。尤其是刘素，几乎陪伴了皇上一生的大太监。因这回受伤，挨了几个月，最终还是去了。 这些事情都加在一起，皇上心情郁结，又病了一场。 于是，病病好好，撒了手的朝务，就再也没能拿回来。 可也正因如此，正所谓无事一身轻。破败的身子，飘飘摇摇的，愣是坚持了三年。 阿念规矩行礼，动作大气而带着潇洒之意：“侄儿见过皇叔！” 李倞却有些发愣……这，这还是那个皮猴子？他走之前，还扒在自己身上半天拉不下去呢！ 可现在，长身玉立，气宇轩昂。那个头，比走之前得高了一头半！ 细腰宽肩，长腿翘屁股。 倒没变多好看……但这股子劲儿！ 润和深沉，像了长兄。 潇洒坚定，像了自己。 可那双眼睛，一笑就看不清眼珠了，透着狡黠，像了姐姐…… 真是把我们哥儿仨的优点，都集中到他身上了。 “嗯……”李倞赞赏之下，抚着自己的短胡子点头。 他这个动作，不知道让墨伊数落了多少回。“怎么跟老先生似的！”她抱怨，“我爹都您不这样！” 但他感觉着，这样很能表达情绪，背着墨伊时，时不时的做做。 “个头不低！看起来也很结实，习武没放下吧？！” “没放下。皇叔，您可是有点发福了哦……”李念挑了挑眉毛。 “胡说……没有的事！”李倞不爱听了。 阿念又开始嬉皮笑脸了：“听说皇婶给侄儿添了两个弟弟……恭喜皇叔了。明儿去家里看看！” 李倞哼了一声，还是这一副皮猴子。 “嗯。走吧，先带你去见见你皇祖父！” 叔侄二人，往后头走，几乎是一般高了。“你比你父亲，要高不少！” “活动多，吃得多。还有墨宝在……” 到了皇上的寝宫，太监正在他念书呢…… 李倞总能见着皇上，所以并不觉得如何。 而阿念再看，就感觉皇祖父老得脱相了，瘦的皮包着骨头，身上一股垂死之气。 “孙儿拜见皇祖父！”他跪下磕头。 “起来吧。”皇上浑浊的眼睛看着他，伸出了手，“过来，朕瞧瞧……” 他很喜欢用“朕”自称，因为这代表着：虽然不做事了，但他仍为天下之主。 遇到大事的时候，李倞还是会来跟他“商量”“请教”，他也会积极的拿主意。 可是，后续是怎么执行的……如果短期没能给他回信儿，他就会忘了…… 皇上仔细的打量着李念，也看着他与李倞之间的互动，和能看出来的情感。 他用一辈子的智慧，也想不明白，李倞怎么肯让位的？ 史书上关于这个位子，都是用血书写下来的！ 唉，不想了！ “这孩子，眼睛生得真好！老七……他也差不多到年龄了，得相看亲事……朕瞧着，着礼部去办吧！最后，朕来做主！念儿，你说呢？!” “当然是皇祖父做主了！”李念高兴的眯着眼：“于公：您皇上。于私：您是祖父。您做主，名正言顺！！只是，您要记得，给孙儿找个好看的！” 皇上听了，心中得意，看了李倞一眼。“好看的有什么用？你的正妻，得是出身名门，温柔大方……” 他叨叨着，李念夸张的点头附和，一副：“您说的都对！”的模样。 李倞在一边冷哼……这皮猴子，性子真像了姐姐。 …… 他们的出行，宋家有又跟着去了。这会儿，他陪着墨宝回家，前程可期。 可墨家人看到墨宝，都傻了。 以前的小白胖子，现在：又高又白又帅又瘦。那小气质，杠杠的…… 把总端着一副“我是青年才俊”架子的墨达……完全的碾轧过去了。 墨如山和墨如海哥俩，看得爱不释眼。 狡猾如墨如山，立刻眼冒金光，摸着下巴琢磨上他的亲事了……这回，可得高高的娶一个回来。 他的变化之大，就连王氏，都没敢扑上去哭鼻子。 还有一点是，她的生活重心，都放在徐康哥儿身上了…… …… 第二天，李念来了齐王府，墨宝也来了。 墨伊看到他们，“总算知道，什么叫判若两人了。墨宝，你是怎么瘦下来的？” 她连生两个，虽然看不出来胖，但衣裳都紧了…… “功课多，事情多，走的地方多。有的路，只能用脚走……姐姐你看，我这结实的。” “那怎么还这么白？你看阿念……” “婶儿，您不夸我，还损哪！谁像他似的，走到哪儿都用布包着脸……”阿念白墨宝一眼。 “不敬长辈……”墨宝也会拿捏他。 “还没来得及夸呢，个子真高！” 李念很开心，“墨宝在身边，吃东西也香！而且确实动得多。侄儿觉得还能再长呢！肯定会超过叔父的！”他得意得眉目飞扬。 在墨伊面前，他沉稳和成熟退去，又有了少年人的活泼。 “而且，侄儿可是大江大河都泅过水了！厉害着呢！” 聊了好一会儿，墨伊才问。“打算什么时候回柳家看看？” “明天回去。” “嗯，养育之恩，不能轻视！” (本章完) 407.第407章 406番外之：妄念擅动 第407章 406番外之：妄念擅动 太孙要来柳家省亲了…… 这对柳家来说，这可不是小事！ 之前，柳阁老牵头的盐税改非常成功。运行了一年多，收效显著。所以他在朝中的地位，很重，也很重要。 尤其，太孙还是在柳家长大的……喊过阁老祖父呢！ 种种因素加在一起，柳家说是京城第一人家有些夸张，但也是相当的不容小觑。 这会儿，妇人们在后客厅里等。 整个府里打扫得干干净净，人人喜气洋洋。 柳老太太身子骨好，面色红润，周身华服，不停的絮叨着柳念小时候的事。 身份曝光后，胡氏害怕又后悔，病了一场。后来……自己想开了。 这三年，她也因“太子养母”这个身份，得了不少好处。慢慢的，心气又高了起来…… 她喜欢穿戴，和女儿，在京城贵妇贵女的交际圈儿里，可以算是领军人物。 参与的，都是相当有台面的聚会。来家的，也都是身份贵重的客人。 一切都很好……当然，烦恼也有了…… 那就是：给女儿的亲事，定得太早了！ 她无聊的听着婆母说笑，不由自主的去看女儿柳思晚，明眸善睐，风华正好。衣着新奇又华美，而且才艺在京城贵女中，也是数得着的。 再看看她身后站着的小郑公子……越来越不满意了！ 定亲的时候他就是秀才，到现在……还是个秀才。 郑家，本就是家境殷实，算不得豪门。与现在的柳家相比，那差距，就显然的拉大了。 而且，他还不是长子！没有硬性的功名，将来的前程就有限！ 一个小儿子，又能分得多少家业？就算他母亲偏向，可，规矩在那儿摆着呢！ 这么好的女儿，他能给什么样的日子？诰命估计是没希望的，甚至，连富裕的日子都提供不了！ 哼！只知道诗词歌赋，风雪月。对前程却没打算……能给女儿什么？ 她的宝石护甲，抚着自己身上的蓝色蜀锦……目之所及，他应付下来都不容易吧？ 指着我家晚晚的嫁妆么？！ 看着老太太的侃侃而谈，想到当初，这老太太曾经劝自己：不要那么早就给思晚定亲……没听她的…… 现在后悔了…… 小郑公子正跟柳思晚说着话。 他身材中等，皮肤白皙，齿白唇红，一身月白色丝袍。声音和态度，都十分温柔。 柳思晚和他，相处的挺好。两个人经常一起出行，观赏鱼，泛舟湖上……不为家事和前程烦忧，你侬我侬的过了这几年。 “我又让人做了几块矮而宽的，这样下雪下雨的时候，出行时更安全。”小郑公子正在跟她说他们房前的台阶。“你能去看看就好了！” “那成什么了……”柳思晚有些不好意思了。 “老夫人，咱们阁老和老爷，陪着太孙殿下往后来了！” “哎哟，快快扶我到门外接！”老夫人连忙吩咐。 于是，一群夫人姑娘都站了起来。 “快来！咱们也去院子，看看念弟如今什么样子了！”柳思晚非常高兴。 她跟柳念的关系很好。当初，母亲对柳念不好……她总照顾着，李念就总爱跟自己& “如今，他是太子殿下了，咱们说话要注意着些！”小郑跟在她身后提醒。 柳阁老，柳岳，长孙柳坚等柳家男子，众星捧月般的拥进来一名青年。 太孙殿下金冠，华服。气度高贵，淡定的走在中间，就算在原来的“祖父”，现在的爆脾气阁老面前，也丝毫的不怯场。 夫人们，连同柳老夫人都惊呆了，根本认不出来……“这就是……太子殿下？！” 柳岳笑了，“母亲，是啊！长这么高，儿子也没敢认！” “哎哟老身有礼！” 太孙上前两步，搀扶住了要与自己下跪的老夫人，“老夫人无必如此，孤在柳家生活十多年，就是把您当亲祖母的。您与孤见国礼，孤与您见家礼……索性，咱们就省却了过程，直接坐下说话吧！？” “好！好好……”柳老夫人拉着了，上下打量，“才三年哪！您怎么一下就成大人了！？怎么会这么神奇的？” 柳岳在旁边拍马屁，“母亲，您还没夸殿下的气度呢！” “当然要夸，您和咱们原太子和明安公主，都很像……哦，也有地方像王爷！” 大家笑了起来。 李念这才对着胡氏拱手作揖：“夫人……”又转头看着柳思晚，笑容变得亲切而调皮：“思晚姐姐！” 这么一会儿，柳思晚一直没缓过劲儿…… 这就是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叫姐姐的小弟？ 他怎么，成这样了？！脸一红：“殿下！” “大家进屋说话吧！”阁老说。 大家进了客厅，李念在主位，就连柳阁老，也得在下垂手。 他坐下后，大家才入座。 “能看出来，这三年，您辛苦啦！”柳老夫人仪态也特别好：“过年都没能回来……走的时候也不说一声……臣妇心里，一直惦记着您。” “看到阁老和您，身子康健如昔。阿念也很高兴！” 李念坐在那儿，安稳大方，声音还特别好听…… 胡静梅看着，她也想不明白，柳念是怎么变成现在的模样的。比柳家重点培养的长子柳坚……气度举止，都更加的尊贵…… 这难道就是皇家血脉觉醒？ 转眼看看女儿身后小郑，他正一脸崇拜的看着太孙…… 心里如麻线一样的拧巴，找不出头。 柳老太太继续套着亲情，“王爷高瞻远瞩，能这么用心思的培养您。阁老同臣妾说，陪同您去的，光大儒就两个！还有刘将军和军中骑射高手，还有各方面的人才。听着，就令人心潮澎湃……这是朝廷和黎民之福啊。” “老夫人夸赞了！不过，这一趟，真是见识了天地的宽阔。深深明白阁老所走过的路。这和书房里死读书，思路和做事，完全不一样的！” 柳阁老点头，特别欣慰，“当初齐王殿下刚有这个念头，老朽就是坚决支持的。您寄回来的文章，臣也看了，言之有物，还很深切。所以，夫人所说的，还真不是虚夸……” 听着祖父，祖父和……太子殿下的说话。 柳思晚感觉着，一扇大门，在自己眼前打开了…… 这个月的任务完成了。 轻松了很多…… 如果状态好，还会保证之前的更新节奏。 但是我的状态不好…… 我家小猫的吃食盘子，是两层的，她吃东西的时候，鼻子碰到，会哗哗的响。 从昨天到今天，我总能听到那个响动……转头看，却空空如也。 真是受不了了…… (本章完) 408.第408章 番外之：甘听蛊惑 第408章 番外之：甘听蛊惑 中午，柳家留太孙在家吃饭。 跟随他的众多侍从，把大家的礼物抬了过来。 除了给府里的药材、面料、名贵物件。还有他亲自挑选的，每个人不同的，表达他心意的东西。 而柳思晚的，是太孙亲手交到她手上的。 “记得小时候，家里弄了只鹿，原打算养几天，就杀了吃的。姐姐看到后大哭，天天守着，不让杀……结果，又养了它好多年。这个小桌屏，是我亲自画好，委托苏绣大师制的。姐姐看看，喜欢么？” 林间小鹿，一双无辜的大眼睛。 柳思晚看着，眼圈都红了：“啾啾。它有名字的，叫啾啾……您画得很像它……我很喜欢。” “嗯，回来就听说姐姐和姐夫的婚礼在三个月后，好庆幸啊！原本还要去一地的，那样的话，得半年后才能回来……幸亏如此，否则就要错过姐姐婚礼了。回头心里埋怨……逮不到我。有火，可是会冲姐夫去了呢！” 小郑公子在旁边咯咯的笑着，还红着脸，傻得很。 “殿下有心了！”柳思晚低声说。 用饭的时候，太孙跟阁老说起他走过的地方，有些阁老就在那儿做过事。所以，二人特别有话。 众人又发现，不管阁老讲到哪儿，太孙都能接得住！ 说的，也都是大家根本不懂的事…… 其实，柳老夫人极其聪慧，爱好的东西很多。只是阁老常年不在京，她要担起家业。就都放下了，成了一个标准的妇人。 但眼力还是有的，看到柳念如今的模样，不住的点头，跟坐在身边的长孙媳和柳思晚说：“他这性子，真是集了三位殿下的优点了。温厚有，灵气有，坚毅也有……难得的品质！” 说罢，想到当初胡氏做的糊涂事……真是差一点儿，就把柳家给毁了！ 真是一肚子气。 而胡氏，正愣愣的看着太孙，没了平日里的装模作样和作妖！ 用过饭，太孙就走了。 柳思晚回到自己房里，坐在镜前，让丫头给她卸钗环。 丫头们也都认得太孙，刚才也都接了赏银，不停的夸着：“……没想到，一下长了这么个大个子。比咱们大公子都高了呢！” “是呀！俊了很多呢……那气派……啧啧，不能用长得好坏来形容了。”丫头们痴迷不已，百爪挠心。 机会啊……就在身边的。 “姑娘，您可是太孙的姐姐……将来，肯定能封您一个公主、郡主当当的！” “别瞎说！”柳思晚没好气儿的说。 “姑娘……奴婢说是真的啊。您看，整个家里，太孙殿下与您最为亲近。当初夫人……”她说出来又咽下去，“就是您，通风报信的嘛！您救了他呢！平日里还总替他解围。那些好吃的，有您的，就有太孙殿下的。他肯定要念着旧情的。” “可不是！姑娘您看，这桌屏虽然华美，还是大师所制。但最特殊的，这是太孙亲手画的呀！天下独一无二，是传家宝！” “好啦好啦！吵得我头痛，都下去吧！” 丫头们都出去了，她默默的坐在那里。 三年前，她知道这个消息时，吃惊不小。只不过……那时候母亲给吓病了。 太孙又神秘的出行，连个面儿都没见上。 所以，并没有太过深切的感受。 今天，她才明白这其中的含义…… 虽然他只穿着太子常服，但沉稳而华贵的气质。仿佛不是同自己一道长大的那个人似的…… 所思所想，所说所做，把温润而温柔的小郑，比得跟碗白开水似的。 这几年，自己的日子过得很好，与小郑也算是情投意合。但无非总是忙些：谁又新出了首好词，哪家馆子新出道好菜，衣裳的样，和不停的举办各种小宴。 而小郑，似乎他们的婚房，成了他人生最重要的事，从风格到摆件，几乎都是他亲自操持的。 父亲对此，很不以为意……认为他应该多多用心在功课上。 但祖父看到了，倒点头夸赞，认为只要他能专心做事，还做得挺出色，就是优点！ 柳家虽然看起来挺和睦，但她知道：祖母看不上母亲。 而母亲，对祖母的怨念也颇多。 母亲最疼自己，一直带在身边，光怕被祖母亲近了去。 所以，自己的习惯和思维，都与母亲一样…… 直到今天，柳思晚突然产生了一些迷惑：小郑对自己是很不错…… 可是……再看看太孙…… 祖父，那是出了名的暴脾气，做事钉是钉，铆是铆。不会客气，不给人留余地。哪怕是面对权贵……但今天他对太孙的欣赏，连自己都能看出来。 父亲，更是脸上带着类似恭敬的笑意。 她心里产生了巨大落差。 这种迷惑和痛苦，让她茶饭不思，一夜未眠。第二天身子软软的，还有了些热度。 胡氏赶紧请了大夫来看，大夫看过，却感觉倒没什么问题。 她在自己屋里，做会儿事，发会呆…… 这里，胡儿来了。 她是母亲的陪嫁丫头之女，也曾经是柳思晚的贴身丫头。 比她大几岁，前年出嫁了。 嫁进一个官宦之家，丈夫也是个小武官。 这可是阶层的跨越，非常不容易的。 去年，生了一个女儿。 日子过得宽裕，绫罗绸缎的穿着，金银首饰不缺。 人白得发光不说，更是丰乳肥臀纤腰一把。蜜桃似的具有诱惑力。 “姑娘，夫人说您身子懒散，儿来瞧瞧……不发热吧？”她上手摸柳思晚的脑门，“还好……气色也不错。应该没大碍！” 她们主仆，关系很要好。 胡儿出嫁后，隔不长的，就回来一趟。 “没什么事。是母亲太过紧张了……”柳思晚答。 “夫人小心是对的。马上就要办婚礼了，一切都得注意！” “嗯，我知道。”柳思晚没什么精神神儿的随口应着。 “唉……”胡儿感慨一声。“那天看到太孙，真是不敢认了！还有这种事……” “瞒得咱们好苦啊！姑娘……您说，是他真的变了？还是因为身份不同了，所以才觉得他不同了？” “你指什么？”柳思晚明白她的说意思，但不知怎么的，就想让她再说说。 “气度啊，长相啊！与过去，两个人似的……把咱们大公子都压下去了！您看阁老大人，对他满满的赞赏……咱们家阁老，夸过谁？”说完，胡儿笑了，一股子媚态。 柳思晚摇摇头：“其实太孙非常聪明。以前，母亲不喜他。所以他只能藏拙……要是再越过了大哥，只会更招母亲厌烦！” “是啊……唉……”胡儿长叹一声，满满的遗憾。 她比太孙和柳思晚，大三岁。 曾经，夫人想过，把她给大爷当妾室。 她天生丽质，自带妖媚。胡氏和柳思晚都对她很好，她过得，比寻常人家的小姐都好。 而且还带着那么一股子浅薄庸俗的味道，男人看到，容易流鼻血的那种。 结果，大爷敬正妻，不肯纳自己…… 后来，有人提出，让自己去太孙屋里……这个主意，是没安着好心的。 因为那时，太孙有点不受夫人控制了……总不在家，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大人不让夫人问。 但这很明显呀，肯定是跟明师，上进去了！ 把夫人气得不行，也想着，把自己放在他屋里，诱得他不学好。 自己知道夫人的心思……可当时，以自己的条件，做这事，哪有有什么好处？ 所以，委婉的拒了。 但现在看来，亏大了！当时若走了这么一步……自己都很可能是太孙第一个孩子的生母。 将来他继了位，一个娘娘总能混上的吧！ 真是啊……气死了！ “姑娘，不管怎么说，您这一生，算是踏实了。” “怎么说？” “您对太孙，是有恩的。他将来若是……肯定要有个说法吧。也许就会给个公主、郡主什么的……” “你想得美！这种事，可不能瞎说的！”柳思晚一听，她怎么也这么说？ “哪里就瞎说了，我都看见了，太孙殿下，对您，明显与别人不同！” “真的？！怎么个不同了？”柳思晚眼神一凝。 原本，胡儿的意思倒也没多复杂。但柳思晚的反应，倒让她一愣…… 跟在姑娘身边这么多年，姑娘的细微表情，她都能明白。 难道姑娘她…… 心里一阵的激动……“姑娘，儿心里，很替您难过……夫人给您的亲事，定得太早了些……” “将来他继了位，一个娘娘总能混上的吧！”————墨媛二号。 亲爱的们，今天就一章。 得洗澡穿衣裳，去参加同学会。 (本章完) 409.第409章 番外之：没有良心 第409章 番外之：没有良心 三年前。 钱太后和江皇后一同落马，就连德妃都受了处罚。 后宫宫务大权空落，小董贵妃跳出来，当仁不让的接了过去。 只是她这个人，前三十年的人生，就没想过有天会管这事儿！没任何能力…… 但她非要，皇上就给，两个人都很执拗。 李倞想了想，她也算是名正言顺。再想想那带病的老爹，邪火特别大……算了，不计较了。 想着，不行让赵嬷嬷来辅助一二。但小董贵妃防赵嬷嬷，跟防贼似的。还动不动的就要处罚……人家也真是有这个权利。 墨伊要生产要带孩子，赵嬷嬷的事儿也不少，李倞索性就撒手不管了。反正现在后宫人不多，事情也不多。 不过，皇上的一切，都是李倞亲自管着的，只要这块儿不出差子就行。 小董贵妃脾气大，做事执拗，不听人劝。顺心所欲的一会儿一个主意。把宫里人指使得团团转…… 错误不断，但是细看看，那些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刚放了心，小董贵妃的宫里就失了一把火…… 那火不大不小……只涉及了小董贵妃的宫殿。 等扑灭了，火场中寻到了几具尸体，虽然没烧成焦炭，但也面目全非…… 李倞带着人仔细的查验，种种迹象表明，其中一个就是小董贵妃。 再细细查，小董贵妃的日常必用之物都在，贵重的首饰什么也都在。 而且，头一天，小董贵妃还在自己宫里，畅想着皇后之位…… 所以，这一切就是一场意外，没任何设计。 要说异常吧，也不是没有，可小董贵妃掌管的后宫，异常也没怎么断过！ 李辰还在宫里！ 听说母妃宫殿着火跑了过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完全不似假装！ ……如果不是永安郡王“去外头视察自己产业”后，失了踪迹…… 李倞还真就信了！ 既然知道他们二人的关系，那这一死一失踪……就太巧了。 立刻派人四下去暗查……东西南北的路都派去了人手。 好几个月后，派出的人，两手空空的回来。 没抓到。 但是，各种故意和无意掩饰的痕迹，非常明显！ 完全可以推断：那两个狗东西，私奔了。 “小董贵妃闹着拿宫务，以为她在争权，其实就是为自己跑路做安排！而且掩饰得很好，都传她在各种想办法，想要皇后之位呢……这脑子，也不笨嘛！”墨伊摇头叹息。 给李倞气的，坐都坐不下，在屋子里转着圈子：“这个王八蛋！” 还有一句“奸夫淫妇”，在心里转，嘴里却骂不出口。 就算这是他爹的事，他也感觉丢人。 之前，自己报了仇不假，但是：太后，皇后，太子，公主，皇子……一个个冷血无情，丑态百出！ 被世人所知。 这让天下人怎么看待皇家？！ 这阵风还没完全过去呢，就又出了皇上的贵妃与郡王私奔之丑事。那可真是……把皇家的威严的底裤都扯掉了。 “王八蛋！都还没顾上收拾他呢，他倒又给老子添新的恶心！若是抓到了，千刀万剐了这个狗东西！给我继续查！” 但气归气，恨归恨，却也没什么好办法。 该出的殡得出。听得消息就又晕了的皇帝老爹，也得细心安慰。 否则，皇帝再有个好歹的，给阿念的安排，就要打乱了。 况且，若那狗东西只是自己跑的，倒还好办……可他带着贵妃……要是把两个人一起抓到了，那又怎么办？ 墨伊暗笑，也不知道你那身病志坚的老爹：小董贵妃死和逃跑的真相，他更想要哪个？ “他们……真舍得把小十五扔下？若是暴露了，就不怕您下毒手？”她暗想：若是自己，儿子怎么也得一块带走！ “哼！这个祸害，就是笃定了我为了父皇和大局，不能下手！” “那小十五怎么办？” “怎么办……原本想着，将来弄个小破封地，打发了他完事！现在呀……他一辈子就在我眼皮子底下呆着吧！他们永远也别想再见面！”李倞说完，感觉自己痛快了不少。 墨伊笑得不行，真是把这位给得罪了。 “那……人还找不找？！” “找！为什么不找？！找到了也不抓回来，直接弄死！”李倞气哼哼的上朝去了。 但是，三年了，没找到，没能弄死。 现如今，太孙回来了， 虽然皇上着急让礼部操办他的婚事。 但李倞却没多着急，回来了，就得开始熟悉朝务了，就连最基本的入门，没个一年半截的都拿不下来。 目前朝局稳定，也无需拿他的婚事来平衡。 所以，正妻嘛，要他自己慢慢看吧，最好让找个情投意合的。 李倞看着墨伊，又摸上胡子了：最好，跟自己一样！慢慢处出来情谊…… “您又在摸胡子了！”墨伊不满的瞧着他。 他赶紧把手放下…… “您可别忘了小十五的亲事，都提醒您两回了！再不张罗，别人该说您苛待他了！” 李辰，自从母妃出事后，病了一大场。成了一个忧郁的少年，每天只安静的上课，凡事不沾…… 墨伊刚说完这话没多久，有天早晨，齐王府打开府门时，就看到路中间有一口大箱子。 上面贴张纸，写着：“齐王殿下亲启！” 下人护卫不敢直接抬进去，报了王爷。 李倞出来站在台阶上看，皱着眉头：“打开。” 那箱子根本就没锁，长杆子一挑就开了。 里面全是账本证薄……还有一封信。 “抬进来！”李倞拿了信，打开一看…… 稍有些意外……信有两封。 一封永安郡王写给李倞的，内容很简单：财产奉上，求放过…… 还有一封是小董贵妃写给墨伊的，天上一句，地上一句，乱七八糟。还问她最近又有什么新东西。 看了半天，才明白重点：看在她照顾自己生意的面子上，希望墨伊帮着小十五挑个可心的人。 不介意家世，但想要他喜欢。然后，希望墨伊说动王爷，给小十五块封地，大小远近贫富统统不计，放出去就好。 夫妻二人看完信，都默默无语。 三年了，这两个人，也不能说完全没踪迹，但总是查得差不多了，他们就又没了影。 人力物力的浪费了很多，却是毛也没见着。 李倞看着他给的，银楼，盐场，林林总总一大堆的产业。各种手续齐全…… 心里那股火，终于被这些财富给扑灭了……算了，随他去吧！ 可放小五走？！ 做梦吧！ …… 距离京城不知道多远的某地，有个山庄。 背山面水而建，庄子的墙老高，防护的特别严实。 庄主姓吴，常年不在家。但他有两个十多岁的儿子在。管家和护卫，照顾着一切，井井有条。 两个少年，要不出外上学，要不请先生来教。日子非常安稳。 刚建好的时候，诺大山庄，就只这两个少年。引得大家好奇，时间长了，也就没人关注了。 去年，远游多年的庄主携着夫人回来了…… 这位夫人，是继室。山庄里的两个男孩儿，是庄主原配所生…… 回来的时候，夫妻二人，还带着一个一岁左右的女儿。 这对母女，端得是容月貌……被庄主宠得如珍似宝。 “也不知道李倞那个狗东西，拿了那么多银子，会不会办点人事儿！” 化名为张淑珍的小董贵妃，知道李倞收到了他们的信和东西，就不停的抱怨…… 而现名吴为的永安郡王，对着她，耐心无底线，“他抓咱们三年，人力物力费了不少。如果不给一些，他会不平……这些年，辰儿还在宫里，还没建府，也不给定亲……这样下去，总也不是事儿。这回，家产的一多半都交给他了，希望他，放咱们一马。” “放了我辰儿吧，别管封地在哪里，咱们寻了去，一家子好团聚。” “唉……”吴为无奈的摇头，“就看他有没有良心了……” 然后，夫妻二人用了一辈子证明，李倞没有良心。 今天就一章。 正文已经完结，就是一些收尾了。 (本章完) 410.第410章 番外之：他就活该 第410章 番外之：他就活该 桌上一摞的画册和名单，墨伊正慢慢的翻看。 虽然李倞说不急，但还是把给定太孙妃的事，早早的交给了墨伊。 拿来一堆画册，让她先筛选两遍，再交由他过目，最后由太孙接触接触，选好了，最后再大家碰头定下。 如此复杂……令墨伊直摇头，抱怨道：“您自己选媳妇，都没这么费劲……” 但说归说，活还是要做的。 好在，这两年，各家的宴会她也没少参加。画册上这些姑娘，大致的印象都有。可到了选人的时候才发现，要说好吧，个个都觉得不错。 可真要是定下来……又似乎每个人都能挑出毛病。 最后，才搞明白，自己是受了立场和责任所限……并不单纯是人家姑娘的问题。 万一自己看走眼了呢？ 万一他们将来过得不好呢？ 不由感慨：那些爱做媒的，心都挺大的…… “王妃娘娘，我来啦！”一声娇叫，门口出现一个珠翠华饰的年青妇人，还挺着孕肚子。 “你怎么来了？”墨伊无奈的说。 “怎么倒像是嫌弃我来？你在干嘛？”这位笑嘻嘻凑上来的，正是如今的张家的少夫人，墨媛。 没错！墨媛嫁给了张得宝…… 三年前。 李倞把她提前从天牢里放了出来。 那时，太子一系还没定罪，所以，她也没个说法。公然抛头露面，肯定会遭人诟病。 当时的刘家，急于与墨媛撇清关系，还心疼送出去的院子。张得宝接墨媛回来的那天，刘家就来闹事赶人，之后又来过两回。 虽然没再闹得那么难看……但刘家拿回来院子的决心不小。 因为他们笃定，就算有齐王妃帮着墨媛脱罪，但搭的太子这条船沉了……她这辈子也就算完了。 能侥幸脱罪，就顶到天了。 可以她的身份，还能有什么前程？ 也没办法再嫁人了……谁敢娶她呀？ 哪个体面的人家会要这样的？ 别说她了，天下所有的女子，没有个好夫家，过得都是什么日子？ 墨家再仁义，也就是给她口饭吃。要是不留情面，随便寻个庵院就打发了…… 既然如此，那他们还有什么可客气的？ 刘氏和墨如松，也算是“危难时刻见真情”，吞到嘴里的肥肉，无论如何也不肯再吐回去。 墨如松动不动的，就把齐王两口子抬出来，还拿自家大哥出来挡刀…… 如今的墨如山，在官场也算是提着的了。 刘家心里怕，但又不甘，所以这场拉锯之战，来来回回的折腾。 墨媛再回家住，肯定不方便，她吧，竟然打算住进张得宝给安排的房子。 但让墨伊一通的数落，她也就想明白了。 “可别弄得……跟我当了他外室似的。”她自己嘀嘀咕咕的。 “要真那样，张夫人更瞧不上我了……”眼珠子乱转的想着主意。 最后去了墨伊给安排的庄子。 在庄子上住着倒是挺舒服，无拘无束，想什么时候起床都行。只要她想，就很会为人。把小拴儿一家带来伺候她。再使点小财，整个庄子的人就都围着她转了…… 张得宝只要休沐，就会来看她，吃喝穿戴什么都往这拿。 后来，太子一案了结。 墨媛“因有重大的功劳，特赦，准予出府，回归本家……” 为这事儿，皇上气得胡子撅老高，“什么重大功劳……不就是你媳妇撺掇的？公徇私情……真是岂有此理！”他不干。 最后，还是李倞私下同皇上说了太子妃那一双儿女的事，“就是墨媛求的情，这女子，还是有几分仗义的。” 皇上才不出声了…… 之前，李倞有个手下，受过重伤，不能再打仗，也不能再有子嗣。家里有些薄田，日子还能过得去。他便将这对姐弟，记给他当了养女养子。 并未跟他说这对姐弟的真实身份，只说是遗孤。还表示：每年会派人去看望并送些银两。言外之意是王爷会关注他们是否安好，而且，还不用他养活。 那男子看到这两个身体有残的孩子时，有些吃惊。但他自己就是这副模样，能有儿女养老，就很不容易了。更别提孩子还自带生活银钱了。 于是，高高兴兴的答应了。 临走，张得宝接了墨媛，去看了这两个孩子。 男孩儿还是个婴儿，什么也不知道。女孩子已经懂事了…… 看到她，墨媛心里伤心又忐忑。 但那小姑娘，到底是太子妃亲自教养的，明事理。虽然眼睛有迷茫和害怕，但并没有怨恨。 墨媛给她们姐弟送了个奶娘和丫头，还塞了些银子。 回去的路上，沉默不语。 到了庄子，就闹着喝酒…… 酒意上头，扯着张得宝说：“太子妃，那是我见过的最体面的女子。真的，她什么恶事都没做过。有官员家出事求到面前，她都会帮着处理。 遇有灾荒，她捐银子捐物品、施粥，建善堂。对家里的妾室们，也从不苛责……若不是她，我都死了！她帮我好几次呢！这样女子……却因她是谁的女儿，谁的妻子，而落得如此下场……世道为什么这样不公？” 她哭得不能自已，张得宝心里难受，“你这么说，我也很难受。” “……得宝。”她醉眼看着他，“墨媛，我不是好人……自私，虚荣，眼高手低……” “不，你别这样说自己……” “真的！我说的是真的……”她无奈又自卑。 张得宝的一颗心呀，主打一个没着没落的…… “可是，我遇到的，都是好人。我娘，她虽然没本事，没眼力，性子也刻薄，但对我，却是一心一意…… 还有墨家……您也知道，之前墨家日子并不好过。是大伯，一手托着我们三家。好歹，我没沦落到要靠做女红，才有饭吃的地步。但是，想做件衣裳、置个钗，也得盘算很久……” 这把张得宝心疼得呀，暗想：我若是早些认识她就好了。 别的做不到，但不会让她为一件衣裳和钗而发愁…… 墨媛吸吸鼻子，又喝了一杯酒，“然后就是墨伊……其实，我的言行想法，她并不赞同。但她对我的提携和帮助，真的不少。您要知道……我们这样人家出来的女子嫁进王府，虽是好事，但是……”她摇摇头，“想站稳，哪有那么容易？您看后来出的事，那皇宫里，就没一个好……” 她住了嘴，又说：“但墨伊真的很想着我。可是我……我没出息，心高命薄，非要去趟这趟浑水……结果，差点死了不说……怕是还要带累墨家。这简直是……” 她说完，就趴桌上呜呜的哭，肩膀抽动，伤心不已。 “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张得宝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十分温柔的说。 “得宝……”墨媛趴着不动，闷闷的说，“其实，墨媛最对不住的，就是您！您不知道，我有多后悔……我简直不是个人！”说罢抬起身，自己给自己一个巴掌。 “别！”张得宝揪着她的手，心完全碎了，“你别这样说。正所谓，富贵迷人眼。你看这个案子，都是身份高贵的人，为了权利，心黑手狠，拿人命不当回事。 他们，可都是大家族用心培养出来，为天下谋福，为家族争光的。可是你看，他们又做了些什么？你一个小女子，无非是想穿戴得漂亮些，想出门看、做客。又没害别人……所以，你不用妄自菲薄！” 他越说越顺，“尤其，你还是个知恩图报的，把太子妃的一双儿女救了。这可不容易！否则……那么小的孩子，别说赐死了……就是流放，她们又能活下去？而且，又会受多大的罪？” “你只是个小门小户的姑娘，想过好日子，却又被命运捉弄了而已……我，我会不嫌弃你的……” ……有什么办法呢？ 也许，他就活该…… 今天还是一章……一天一章，真轻松。 (本章完) 411.第411章 番外之 双面之胶 第411章 番外之 双面之胶 也正是此刻，张夫人正在一个闺友家做客呢。 客人不多，大家品茶，尝新出的点心，聊聊京城八卦，气氛好得不得了。 尤其是张夫人，看着那边正与主人家姑娘说话的女子，更是笑得眼睛都看不到了。 张家，并不愁财。只是，张伯爷身上的爵位到日子了，他再故去，就终结了。 所以，张家最好的结果，就是由张伯爷出面为儿子谋个好职位。只是他打小身子就不好，养一辈子病，就没干过什么正经事。自己都这样，想为儿子谋划……难。 以前的张得宝，就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小纨绔，优点嘛，也只能说心性不坏。本事却是没什么的。这职位，就更不好谋了。 这个时候，一门好亲事就显得尤为重要了。有岳家提携帮衬，再看看后代如何。 只是，张家是有这个需要，可人家女方家图什么呀！ 所以，之前的张夫人，也只能为他寻个家世说得过去，但姑娘利落些的。能操持家业，管束丈夫，又能教养好儿女。 费尽心力找了一个……竟然让儿子亲口给拒了！ 想想就生气…… 不过呢，正所谓时过境迁！ 现在的张家……那可与之前不可同日而语了！ 张夫人得意的板了直后背，抬起了下巴。 不说后来儿子积极上进了。关键是：上回宫变之时，儿子可是立了大功劳的！得了齐王殿下的青眼，给安排了一个好职位。 还跟他说了：好好干，一步一个脚印的，等太孙回来，帮衬太孙殿下…… 我的老天，那可是将来的天子近臣了！ 既有这话，说不定伯府的爵位，还能再延三代呢…… 自家的宝贝儿子，可是京城丈母娘们眼中的乘龙快婿了！ 这些日子，就不够张夫人够忙的了。只是，她觉得自己有本事有心计，做事稳当……小心的与各方虚与委蛇，暗自观察。 这回，终于让她看中了一个。 就是那边的吴姑娘……刚随着父亲回京。祖父还在，门楣妥当。 母亲出自江南程家，底蕴深厚。 这姑娘的长相和气质嘛……想到这儿，张夫人心头不免发酸，竟然很有几分墨家那死丫头的模样…… 说起话来：柔声细语，慢悠悠的，万事不着急的样子。 一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温柔又妩媚……她也穿了件绿裙子！ 张夫人心里头又燃起一把火。这回儿子看到了……管保他乐意！ 她美美的喝了口茶，想着怎么安排下一步。 但此刻在庄子的张得宝和墨媛，却是越凑越近……两个人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和若有若无的香气了。 等近到能听清对方心跳时……轰的一下，干柴遇到了火星，恰巧还有点小风，这一着，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都不管不顾，整个身心全都投入进去…… 直搞得天昏地暗，天堂地狱的好几个来回，半天都缓不过神儿。 然后，张得宝红着脸道歉连连：“是我太过孟浪……对不住，可我实在是情难自禁……媛媛放心，回去我就跟母亲说，娶你过门。” 墨媛脸上娇红退了，才微微摇头：“这怎么会怪您呢？您还不知道媛媛？若是不愿……” 又抬眼瞧着张得宝，郑重的说：“与您这样，媛媛也很欢喜。至于成亲嘛……您的心意，媛媛明白的。但这事，不成。” “事到如今，你还不想嫁我？”张得宝一急，脑筋就直了。 “哪有？！傻子……我现在是什么身份？如何还能嫁人？”她无奈的说。 “不对！齐王殿下准予你归家了，自此就与李焕无关。无夫之女，当然可以再嫁！” “我又不是寻常和离归家的女儿……就算是，又哪能配得您？墨伊早就跟我说过，让我别肖想您……我也是情难自禁。可不是想生米熟饭的赖上您……” 张得宝摇头：“你这是什么话。我的心意，一直未变。这又不是别的事，男婚女嫁，只要家里同意……” “可是……您父母能同意吗？之前，张夫人就瞧不上我。现在？得加个更字了！” “我会说服他们的。媛媛，你不知道，父母对我，真是当宝贝一样。我执意做的，他们总会同意的。况且，这是给他们娶儿媳妇！我都拖到这么大岁数，还没娶妻……以我现在的作为……别说娶你这么个温柔又好看的姑娘！就是娶屠户之女，丑八怪。他们也得高兴……”张得宝笃定的说。 墨媛十分吃惊的看着他……心里暗想：他这样说……是不是很王八蛋？！ 将来……我的儿子若也这样……我，我抽不死他！ 但是，他不是我儿子，是我想嫁的丈夫…… 于是，她整理好心态，温柔的说：“您父亲身子不好，家业一直是母亲在苦苦支撑……都很不容易的。这种情况下，我哪能让您惹他们生气着急？那还是不是人啦！！我只是有点小自私，小虚荣，可不是恶人！” “不……”张得宝想争辩。 墨媛纤指按住他的嘴唇 “……您若有心，咱们就慢慢谋划。若没心……” “我有我有！”张得宝打断她。 “您听我说嘛！” “你说……” “我进了太子府，看似呆了一年就出来了。其实，是经历了几次生死的。所以……看开啦！有什么比平安的活着，更幸福的呢！ 所以，我现在很好！您的爱重，是上天格外的厚待。就算不能成为夫妻，只要……”她把头扎在张得宝怀里，手在胸前画圈圈……“只要您心里有我，就足够了！” 张得宝搂着她，心怦怦跳。“你放心……我一定能办到的！都已经等不及迎你进门了。” 于是，他穿戴好，高高兴兴的回家去找母亲。 父母正在厅里说话，都是一脸笑容。 “儿子回来啦？！” 张得宝坐下，“在说什么？这么高兴？” 张夫人看儿子也是一脸笑……心里更是满意得不行，“刚跟你爹说个好事儿，你就回来了，娘再跟你说。” “好！母亲说完，儿子……也有好事同您说。” 于是，张夫人就把那个姑娘的事说了，“那姑娘，长得清丽脱俗，才艺也是相当的出彩。与京中的大家闺秀不同，没有那么刻板强势，简直是风情万种啊……” 张得宝一听，笑容就没了，半天不说话。 看到儿子的模样，张伯爷轻轻碰了碰说得起劲的妻子。 张夫人看看丈夫，又看看儿子……“儿子，还有个更奇特的……”话到嘴边，又感觉这样说其实挺不体面的。 但要不说，他好像不乐意啊！一咬牙，“瞧着，这姑娘竟与墨媛……有六七分相似！” “娘！”张得宝一听，便站了起来，“您干嘛这样说话？！多不礼貌！？” “啧！你这孩子，吓娘一跳。这不是，想找个合你心意的嘛！” “儿子有合心意的。就是墨媛！” 张夫人一拍桌子，“你闭嘴！”一副疾言厉色的模样。 “夫人……”张伯父赶紧拦。 “你也闭嘴！”张夫人冲着丈夫吼了一句。 “张得宝！我跟你说！你死了娶墨媛这条心吧！之前你年纪小，不懂事，有什么错，娘也会原谅。可现如今，你长大成人了，又身居要职！把张家的前程担在肩上了。 若再犯糊涂，可别怪娘翻脸无情！气极了，娘就料理了墨媛，亲自去给她抵罪！” “娘……”张得宝一听，慌了。“娘，您这是何必……” “你什么都别说了……不！成！实话告诉你吧，想要她进门……除非你娘我死了！” 张得宝傻了眼，又急又气…… 早晨，四点多醒了，在床上睡不着。 就跑沙发上躺着。 用手机放了“雨声”音乐，这样能安神，想再继续睡一会儿。 到了六点左右，醒了。按说，该起床码字了……我关了音乐。 又躺下去，不知道怎么的，又闭上了眼睛。 虽然眼睛闭着，但我其实应该是醒着的，只是眼睛睁不开。 对周围的感知仍在…… 突然，有种以前我躺着，小美跳上沙发的感觉，扑拉一声。 然后，“她”一步一步的朝我脸的方向走来。 跳上来的动静和脚步频率，以及沙发的微颤，都对。 之后，在我脸左边，竟然还“喵”的叫了一声。 我是真的真的，听到了的…… 然后……我叫她，“小美！小美……” 感觉她到了我右边的脖子边，轻轻的打着呼噜…… 我在用力叫，但应该是没能发出声音。但我能感到自己的表情，肯定是面目狰狞。 又过了一会儿，睁开了眼。醒了，人有些迷茫…… 不想再合上眼，但控制不住……啪的一下眼睛就又闭上了。 我特别用力的叫，想醒过来，却发不出声，也醒不过来…… 感觉她轻轻的趴在我身上……以前天冷我在沙发上午觉时，她也会这样趴我身上。 有热度，有毛感，能听到呼噜……但是，没有她的重量。 是她的灵魂吗？ 她回来看我了？ (本章完) 412.第412章 番外之：了无遗憾 第412章 番外之：了无遗憾 这样的话，老娘都说出了口。 张得宝也不敢再顶撞，颇有些垂头丧气的回了屋。 之前，他是有通房丫头的。 后来，他心里有了墨媛，就再未与丫头厮混。但那丫头是贴身伺候的，还是从种种迹象中，窥探出了主子的异常。 这是外头有人了？ 她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夫人…… 过了几天，张得宝就又去找墨媛。 一看他的模样，墨媛就知道事情不成。 原本，也没想着一回就能成，还有可能真不成！ 闲聊了一会，墨媛才说：“要不……我写封信给伊伊，你去找她说说？最好趁王爷在家的时候去！看到咱们的真诚，王爷那边……会不会有什么说法？” 其实这一步，她不愿意轻易走，因为……墨伊肯定不同意的，她若说几句不好的话。王爷摇了头，那就没回转的余地了。 “你这个主意好！”张得宝满心都是这件事，一听就高兴了。 拿了信，就要走。可是……回头看看墨媛，心里又舍不得。 他才知道，什么叫做“食髓知味”。上次过后，他每天晚上都在想这事儿……今天来的时候，还想了一路呢。 可是吧……上回两个人是酒后的情不自禁。 现在，在人家齐王府的庄子上，再胡闹就不大像话了。 看他磨蹭着不肯走，一眼一眼的看自己。墨媛当然明白，只害羞微笑不说话。 无奈，张得宝只能往回走，一路上东张西望。终于，在路上一个大镇子上，找到一间非常好的客栈。张大人大手一挥，直接把一幢小楼给包了下来，让店家打扫干净，不再接待外客。 想着：下回再来，就把她接出来……一下子，就感觉自己浑身冒了火。 可又一想，缩了缩脖子，这事儿，怎么跟她张嘴呢？ 嗯……不然就说带她去乡看？然后路上找个地方歇会儿…… 可怜的张得宝，为了自己的性福，一会儿想这，一会儿想那，都进了城门了，才意识到回来了，急急的，直奔了齐王府。 正好，今天李倞在家，听张得宝来了，传进来，问了问他手头的事。 张得宝规规矩矩的一一作答，李倞听了，点头说：“嗯，不错……没事了，你下去吧！” 正事儿还没说呢，他哪里肯走？嗫嚅道：“王爷，臣这儿还有封信是给王妃娘娘的。” “什么信？”李倞皱起了眉头，这没头没尾的，一个外男要给本王王妃信？ “呃……是，是墨媛姑娘写给王妃的……”他低了头，心怦怦乱跳。 “……”李倞看了他一眼，瞧这扭捏劲儿吧！真是不顺眼…… “她写的信，怎么在你手里？” 张得宝头更低了。 “臣……臣……”然后他扑通的跪倒了，“王爷，臣心仪墨媛姑娘。望王爷成全……” 李倞脸冷了下来，“本王又不是你爹，轮得到本王成全？” “王爷……臣的爹娘，不同意……” “他们不同意，你跟本王面前跪着求，难道本王能越俎代庖？” “那个……臣想请王爷赐个婚……”张得宝一脸谄媚的笑的抬起头。 李倞生了气，墨媛是什么身份？本王要赐这个婚……你父母会怎么想，外人又会怎么传？ 简直了……“滚出去！”他发了怒。 把张得宝吓得不轻，连忙爬起来，小心的把信放下，然后一溜烟的跑了。 李倞生了会闷气，拿着信到了后头，问墨伊：“张得宝跟墨媛在搞什么？” 墨伊叹口气：“前段时间，案子还没结，妾身担心墨媛整天在外头晃，引人说闲话。就让她去了庄子。后来庄子上报，说是张得宝总去庄子上看她……” “闲得！” 两个人都没理这个碴儿…… …… 儿子既然表明了心意，张夫人就不能等闲视之，先是把张得宝的小厮叫来问。 结果小厮支支吾吾，说公子出城时，总是单人单骑不让他们跟。 又派人跟着张得宝，想看看墨媛在哪儿，张夫人要亲自去跟她谈。 结果，发现自家那混蛋在有意识的甩人。跟得近了，还干脆停下来用鞭子抽！ 这混蛋…… 母子二人闹着别扭，却丝毫没影响张得宝百般筹措下得来的性福生活。 所以，没过多久，墨媛就发现，该来的月事没来…… 她立刻出去，跑镇子上找了个大夫，确实是有孕了！ 摸着依旧平坦的小腹，笑了…… 该进城了！ 之前，墨媛早把自己的财产从太子府转移出来了。后来，刘家赶人，她虽然没让父母搬走，但未雨绸缪的意识还是有的。 根据自己手里的银子，提了条件，让小拴一家子满城转着看房子，终于置办了一处。 墨如松和刘氏一直在帮着收拾，已经可以住了。 她有了身孕，正好回去养胎。 她走的时候，只跟庄子上的人说回城看父母。都没跟张得宝打招呼。所以，等张得宝再次来的时候，却发现她已经不在了。 这事儿都没跟自己说？张得宝一下阴谋论了，光怕自家老娘做了什么，连忙往城里跑。到了墨媛家，结果三口人都不在。 又跑去墨家老宅寻，也不在。 他慌了神……跑去齐王府，墨伊也不知道。 最后回家，进门就缠着张夫人问，“您把媛媛弄哪儿去了？” 可给张夫人气的，直接给了他一巴掌：“你浑说什么？我弄她干什么？” “上回您亲自说的，儿子若再缠着她，您就会伤害她的！您还屡次派人跟踪儿子，儿子冤枉您了？” 张伯爷无奈摇头，这么多年，妻子对儿子，连句重话都不舍得说，今天，居然动手打他？ 真是活得够久，才能看到！ “对，是我把她藏起来了！你一辈子也别想再见着人！你敢把你老娘怎么样？”张夫人老厉害的叉着腰。 “您！”张得宝来回的跑了这么半天。一听这句话，人一晃，一屁股坐地上了！！ “得宝！”张伯爷吓一跳，赶紧来扶。 张夫人又气又恼，又恨又心疼，“你这是要干什么呀！” “娘……您别伤害她……”张得宝哭了，“求您了！” “好了！”张夫人一听就又来了气，“告诉你，她去哪儿我不知道！不是我做的。但是，想耍样嫁你为妻？那是做梦！张得宝，你有本事就跟她私奔！离家出走，再也不要自己的父母了！” 然后又冲着一脸关切的扶着儿子的张伯爷说：“傻子！你还没看明白？你这个儿子啊，算是白养了。你呀就别瞎心了！咱们再怎么，都比不得墨媛一根头发丝儿！”她眼圈红红的，声音哽咽…… 用力的拉过张伯爷，走了。 “娘！爹！儿子不是这个意思……” 张得宝，一身是汗，傻傻的看着父母的背影……又不敢再出去找人，又放心不下墨媛。 “你们干嘛都这样逼我啊……一家人，好好的过日子不行吗？” 没办法，只得把自己小厮打发出去，一个再去庄子上守着，一个去了墨家三房的院子。他都不知道这一天天是怎么过的。 贴身丫头看到他这样，也害怕了，悄悄的找到张夫人跟前的嬷嬷，把前些日子发现的迹象说了出去。 张夫人听到后，一阵的头晕：“这个混账啊！”她预感着要坏事！ 那个臭妮子干嘛要躲起来……莫不是？老天…… 那小厮，终于堵到了回家拿东西的墨如松。 别看墨如松跟着瞎忙活，但墨媛的事，他知道的还真不多。只知道女儿有银子买院子，是好事。 见张家小厮问，便说了新地址，结果没多大功夫，张得宝就出现在新院子。 只见刘氏和墨媛，在一个精致的小院子里，弄了点吃喝，坐着说话呢，一脸笑…… “媛媛！你？！你来了这儿，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张得宝急了，态度和语气都很不好。“你看急成什么样了？！” 两眼红红的…… 墨媛一看他，原本笑语盈盈的，现在一下子哀伤起来，还流了眼泪。 刘氏不高兴了，“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因为你，她至于这么东躲西藏的么？” “张伯母……我……” “我什么我？哼！以为你是个好的！结果……弄大我女儿的肚子，却放任她在庄子上自生自灭？！” 张得宝傻了。 “我告诉你张得宝。这个孩子，你不要。我信要！有银子就富养，没银子就穷养，求不到你张家门儿！将来就是要了饭，也会隔过你家去！少拿伯府的门第羞辱我们……你……” 刘氏吵架是不怕的，一气呵成，喋喋不休…… “媛媛。你，你怀了身子？”张得宝跑过去，小心的拉着墨媛。 墨媛羞红了脸，“嗯。” “可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害得我到处找你，简直是要吓死了！这个时候，你一个人到处乱跑……你真是气死我了！” “母亲……”墨媛打断了刘氏的叫唤，“您去后厨煮碗面，女儿饿了。” “哎，马上就来。”刘氏急急的走了。 “张公子……”墨媛很平和的说：“与您欢好，是我自己心甘情愿。您没欠我什么……我知道这段日子，您为咱们俩的事，做了很多。也跟家里起了不小的冲突……其实，你已经为我做了很多了。我并不想用这个孩子再使您为难。 以我的情况，再嫁也难。有了这个孩子，往后余生，也算是有了慰藉……” “媛媛，你说的这是什么啊？！”张得宝温柔似水：“你想让我的儿子，呃……也可能是女儿，有个见不得光的身份？傻姑娘！原本，咱们是没办法。可现在，这法子就不来了？你放心！” “我……我现在回去说，你等我消息！”说完，什么也不顾了，往家就跑。 张夫人看到他那慌张的样子，就没个好脸儿。 “母亲！父亲！”张得宝扑通的跪倒，“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媛媛她，她怀孕了！你们二老，要有孙子了！” 果然如此！张夫人恨得咬牙，这两个混蛋，太知道如何为难我们了。 而张伯爷，眼睛都亮了……这个家，太多年没孩子的声音了…… “你们不害臊，我绝不答应！”张夫人指着儿子，转头向丈夫…… 但她一看丈夫的表情，就知道……完了。 “有生之年能见着孙子……我，老伴啊……这一生，我了无遗憾了！” (本章完) 413.第413章 番外之：心之所归 第413章 番外之：心之所归 “娘娘这是在忙什么呢？”墨媛凑到墨伊身边问。 “张大郎呢？”墨伊没理她，直接问她儿子。 “张夫人亲自带着呢……”墨媛酸溜溜的说。 两年多前，她揣着崽，嫁入张家，引起了全京城的轰动和围观…… 种种异样的目光和议论，把张夫人气得不行，连场像样的婚礼都没给办。 张家独子的婚礼，这么简单而简陋，把张得宝愁的不行，感觉对不起墨媛，可他拗不过老娘。小心翼翼的两边抹。 不过，墨媛对此却并不在乎。 事情虽然成了，但她心里也发怵。毕竟有那么段经历，自己还怀着身孕……低调些也好。 反正是嫁进张家了，等孩子生下来，之前的事儿，大家就忘得差不多了。 那时候，再出来！ 只不过，各种传言还是够强，连宫里养病的皇上都听说了。 这段日子，他感觉着状态还不错。就把李倞叫来，发了通脾气……“这叫什么事？你为什么不管管？李焕做恶，自有他的惩罚，应该受着！可这叫什么事儿？嗯？！ 你就由得他们胡来？是因为齐王妃，你才网开的一面吧？合着什么事儿，到了自己这儿，也是可以不讲规矩的了！” 通通的一顿吼，排出不少浊气，人都舒服了。 可李倞根本不接这个话，反而直接谈起赈灾的事…… 这又把皇上给堵了，没骂痛快，又让人把张家夫妻叫来了。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骂着张伯爷。可笑的是两个人身子都不知道样……一个骂着咳嗽，一个听着咳嗽。 皇上还吩咐让良妃，“好好的斥责斥责”张夫人。 良妃娘娘答应了，结果没斥责成，反而劝了半天。 因为她刚一提张得宝的亲事，张夫人就伤心的掉眼泪。诉说着各种委屈与不平…… 良妃无奈，倒劝了半天“儿孙自有儿孙福……” 但也有高兴的，比如墨家人。 墨如山本就喜欢张得宝，与墨帆是好兄弟，相互帮衬了不少。家里有个大事小情的，他都帮忙。而且出手极为大方，家中收益颇多。 这下好了，不是外人了！再接好处，就能心安一些。 只不过他还是把墨媛叫过来，严肃的嘱咐了半天。 而墨如海感觉：墨媛有个好归宿，就省得麻烦自己女儿了。 墨如松都不相信：走进绝境的女儿，还有翻身的一天。看到刘家又臊着脸皮上门赔笑脸了，他心里就痛快。但这回，刘家把刘氏彻底得罪了，她整天忙着女儿的肚子，任谁不理。 亲是成了，但张夫人就对墨媛就没个好脸。那些恶婆婆对儿媳的招数，她都会！只是现在投鼠忌器，得要考虑肚子里的孩子。 罚不得打不得，只在每天墨媛给她请安时，沉着脸教几句规矩。那话，都不怎么好听！ 墨媛好歹的忍了好几个月。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也许她是天运之女吧，一举得男。 生了整整齐齐、白白净净的大胖小子。 张伯爷看到亲亲的大孙子，端的是老泪纵横，抱着就不肯撒手。 张夫人见着隔辈人了，那些烂事，也就基本上过去了，但她主意拿得正，宣称：大孙子，抱到爹娘屋里养！省得……让她给教坏了！ 面对爆竹桶般的老娘，张得宝根本不敢多说。回屋里，又担心墨媛生气…… 却不想，墨媛对此却根本无所谓！ 反而心中冷笑着：她愿意养就养呗！我还省事了呢！ 她的嫡长孙，还能虐待了去？ 一个家住着，哪儿养不是养？ 反正儿子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等大了，懂事了，自然知道与亲娘亲近！到时，我看你是怎么伤心的！ 再者说了……我还能生呢！难道你个个都要抱走？！ 想通了，反过来劝丈夫……“都听母亲的吧！她也是为了咱们好。” 于是张家：小夫妻感情甚笃。老夫妻照看着大孙子，也不生事了。竟然成了最为平顺的一段…… 墨媛确实争气，这不？又怀上了！墨伊看着她，心中叹息…… “这么多姑娘的画像，是给太孙寻媳妇儿吧？”墨媛看着问。 “嗯……” “看中哪个人？指给我瞧瞧……” “都是很不错的姑娘！但要说定下谁……还真是拿不定主意。” “回头问问太孙，他喜欢什么样的！” “是这么打算的。”墨伊兴致挺高的分着类，回头让王爷再瞧瞧…… 看着墨伊，墨媛心里纳闷：她明明可以当皇后的！ 却非要推着太孙上位！ 到底怎么想的？！唉…… “你家夫君回来了吗？”墨伊问。 张得宝很受重用，前些日子外出公干了。 “五天前收到信……应该再有十天就回来了！哦，他在信里提到了徐可……说是他要回来了！” “哦？！”墨伊放下画像，眨眼回想着过去。这个人，不提，都快忘了。不免有些感慨：“一去三年多。康哥都那么大了……墨纹……” “我家得宝信上说……说……”墨媛吞吞吐吐的。 “说什么了？”墨伊转头看她。 “说徐可……”墨媛表情为难，“脸上落了个大疤瘌，差一点眼睛就瞎了。完全破相了，瞧着挺吓人的！还说左腿有些跛，不知道是新受的伤，还是残了。得宝还说：如果不是徐可主动喊他，他都没敢认！可没当初徐家玉郞的模样了！我听着都害怕。想当初，他是多么漂亮的人哪！还记得不？当初咱们都怀疑他是怎么看上墨纹的。唉，真惨……” 墨伊笑笑没说话，心里想：这还叫惨？没看跟李焕和玉安走得近的人家都是什么下场了！ 徐家，躲过一劫不说……“偶尔听王爷说，徐可这几年做得很好。把漕运相当大的一块拿手上了！这可不容易！” 墨媛并不明白意谓着什么，随口问着：“是吧？那你说，他回来，康哥儿会送回去吗？” 一提到这个，墨伊也头疼：“估计我娘不舍得……只是，要启蒙的话，还是回徐家的好！” 大哥墨达之后，又生了个女儿，大嫂现在又有了身子。 墨帆跟周九生了个儿子，也是又怀上了。 墨家，眼见着人丁兴旺，日子蒸蒸日上。 可这么多孩子里，母亲最偏疼康哥儿……估计是把对墨纹爱惜和心疼、后悔什么的，全部都灌注在他身上了。连长孙都比不过！ 而且，还是一如既往的老毛病……偏疼谁，就必须得区分出来！ 所以康哥儿的性子，敏感又跋扈。一点不顺心就要哭要闹……他的父母本身性子就那个……再不板，将来怕是要麻烦。 姐妹俩聊着天，却不知道，她们嘴里的徐可，已经悄然进京。此刻，正跟太孙和李倞说事儿呢！ 他手头的事情进展，李倞一直是知道的。太孙在外游历的时候，也见过他。 都不陌生…… 只不过，李倞看到他时，还是很感慨。当初的徐可，剑眉星目，温润如玉，还带着点小孤傲。 现在？黝黑。强健。气度沉稳，带着强势。 脸上那道疤，把他右边眉毛都砍断了，眼皮上也有痕迹，再往下一点，那只眼睛就完了…… 好模样算是彻底毁了，但是…… 李倞点头赞赏：“徐家没了个玉郞，却出了一个能自立门户的徐可！做得不错！” 徐可听了，眼圈微湿，能摆脱兄长的压制而自立门户，就是他当初之所愿。曾经想着借太子和公主的势，却险一险把徐家给拖下水。 而现在……他凭着自己，就做到了。 “所谓玉郞，只是年少轻狂。如今的徐可，才算是臣心之所归。” 评论不敢看了，且瑟瑟发抖中…… 怎么也没想到，张得宝和墨媛的结局，让大家这么反感。 有点招架不住，大为后悔了。 也算是狗尾续貂，得不偿失了吧…… 原本，还有个很重要的桥段，是关于太孙亲事的磋磨。 现在这样……又跟编编沟通了一下，还是算了吧。 很抱歉，给大家带来了这么不好的体验，那……之所以这样写的想法和设定，也就不再多解释了。 让我再想想如何收尾…… 我自己也是追文的，所以特别理解大家的感受。再次抱歉…… (本章完) 414.第414章 番外之 恭倨次序 第414章 番外之 恭倨次序 漕运，是李倞为太孙继位做的铺垫。 徐可带着成绩回来了，他就直接把徐可交给太孙，算是太孙归朝，最先跟进的事情之一。 只是此事，目前也只是打开了局面，得了点肥肉吃。 可不能大撒手，徐可还得继续做。 伴随巨大利益而来的，是巨大的危险。 不说别说，徐可一起去的那帮子人，他的结果，算是最好的了。 所以，那对叔侄商量着，许了徐可一个伯爵的位子，下传三代。也就是李倞嘴里所说的，能“自立门户”了。 有名有权有实惠，徐可彻底摆脱了少年轻狂带给他的：几乎是毁灭性的损害，从而走上了正轨。 “伊伊！”王氏火急火燎的跑来了齐王府。 一听母亲的大嗓门，墨伊就知道她是来干嘛的了。 “母亲来了？”她轻声慢语，努力放缓节奏，“母亲请坐。把王爷刚拿回来的茶泡一壶来……”她放下手里的账本，吩咐着旁边人。 “伊伊！娘不渴……别忙活了！哎你知道徐可回来了吗？！” “嗯。听王爷说了。” “那你还没见着他？” “嗯，没见着！” “哎哟……”王氏一张苦瓜脸，难以置信：“你是不知道他现在那个模样儿啊，简直是吓死个人了！娘都不敢认了。伊伊……” 只要一想，王氏就后悔不迭，捶胸顿足，“好好的一门亲……怎么就成这样了呢？” 抹着眼泪，瘪着嘴，无比委屈：“你不知道……娘有多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把纹纹嫁给他？明明梁佑那么好的……为什么就选了徐可呢？” 这样的话，一有情绪，她就会边哭边说的来上一遍…… 墨伊暗自摇头，爹说的没错，她这一辈子，也真的就这样了。 于是，她微笑着说：“母亲……难道不是因为徐可家世更好，长得更俊？您才没选梁佑而选的他？” “！”王氏瞪着墨伊，可又不敢再跟墨伊顶，半天，才不服气的说：“可当初徐可也不这样啊！按部就班的考学、当官不好吗？一出去好几年，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犯罪被流放了呢！人都破了相，脸上那么大一个疤瘌！” 她夸张的比划着大小，“眼睛都差点瞎了！” 墨伊郁闷的发现：早年母亲面对徐可时的恭维、欣赏、讨好、谦卑，还有真的假的笑，完全没了影踪。 “你就说说：纹纹跟了他，得了什么好？家里一点没帮上，还莫名其妙的流产了……好不容易又怀上了吧，他一声不出的走了，把纹纹一个人留在家里。天哪……”她抽搭着，“我的纹纹……多孤单、多伤心，多绝望？临去，都没能再见他一面啊！这个人，简直是铁石心肠！根本没把纹纹当自己的妻子！” 又用帕子擦着眼泪，“可怜我纹纹，那么好的一个姑娘……连墨媛都能这么好命，怎么偏偏纹纹……” “娘！您再抱怨这个，还有什么用吗？”墨伊不耐烦的问。 “你再怎么也是娘的女儿，娘心里话同你说说……你怎么这个态度！？” 墨伊摇摇头，不说话了。 “他昨儿来，把康哥儿都吓哭了……真是的……还不如不回来呢！”王氏又口无遮拦了。 “母亲，康哥儿三岁多了，见到自己的亲爹不亲不近，却哭鼻子，您觉得这样很好？” “他那么吓人，连大人都害怕，康儿一个小孩子，哭不正常？” “呵，我每次回家，就没见过他不哭的时候……娘啊！养姑娘，也没这样养的吧？” “切！你们几个都是我拉扯大的。我养孩子没本事吗？”王氏梗起了脖子。 “您来，就是同我争论这个的？” 王氏瞪着墨伊，半晌，才又说：“伊伊，徐可要把康哥儿带回徐家！伊伊啊……康儿，那可是娘亲自一把屎一把尿的养大的，他是早产，身子弱。养到现在，多不容易？ 打娘胎一直到长这么大，徐可都不闻不问，现在说带走就带走？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当初康哥儿早产，为了让他得到更好的照顾，是我，让他留在了墨家。”墨伊又跟她讲上道理了，“这些年徐可在外头一点音讯也无，他是没管。可两位徐夫人没亏待康哥儿吧。送的东西，到他娶媳妇都用不完。还接长不短的来看。娘啊，差不多得了。康哥要启蒙了，让他回徐家有什么不对？难道您想让他改姓墨？” “……”王氏平日里，还真没少说这样的话。但也仅仅是说说而已，怎么可能改姓？ “没有！我怎么会这么想？康哥儿可是徐可的嫡长子！” “还是的呀！” “可是，留在墨家让我带行啊。虽然他现在身子骨养得好，但毕竟是早产的。再者说了……徐可回来，徐家肯定就要让他再成亲的。你舍得让康哥儿在继母手下讨生活啊？！” “当然不舍得！但我舍得在他曾祖母和祖母跟前过日子！” “……两位徐夫人每天多少事？怎么可能来照顾一个小孩子嘛……” “母亲，有件事，现在还没公布。我说了，您可别到处宣扬去。这些年，徐可没白干，很有可能得个爵位呢……您知道这意谓着什么吗？” “啊？！你是说真的？”王氏眼睛亮了。 “嗯，能传三代。不让康哥儿与他亲近，承爵的时候，他会想着康哥儿？” “哎哟……这个……徐可，可真是个能干的！娘没看走眼！”王氏破涕为笑了。 好不容易把母亲打发走了，赵嬷嬷回来了。 “娘娘，属下回来了。” “辛苦，阿念在家吗？” 这些日子，墨伊要把一部分产业转给太孙。包括赵皇后的嫁妆和先太子留下的产业。 太孙开了府，有自己的家了。 连产业带人手，都要划过去。其中，就包括了赵嬷嬷等人。 除了奇珍楼等墨伊亲自经营的留下了，其它的都划给了太孙。还是这些人管着，等太孙踏实下来，依他自己意思来处理。 太子府还是原来那个，只不过，又重新修缮了，变化不小。 赵嬷嬷在往里送东西，入库造册…… “原本跟殿下说好了，今天要在家说事儿的。结果，殿下被宫里的事绊住了，没能回来……” “皇上那儿吧？”墨伊问，“昨儿王爷回来说，又不大好了。” “是。娘娘……”赵嬷嬷欲言又止的。 “怎么了？” “今儿属下去了……您猜猜谁在呢？”赵嬷嬷一脸神秘又好笑的模样。 墨伊看着她的表情……突然一笑，“柳夫人吧？” “啊？娘娘……您？您怎么会知道？” 把手里的账本往桌上一扔，墨伊说：“第一回看到胡氏和阿念在一起的情景，还是去柳家做客的时候。呵！胡氏那态度，那语气…… 现在再见，总算知道什么叫前倨后恭了！前儿还听说，胡氏现在出去，张嘴闭嘴，都是阿念。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多善待呢！” “这个倒不奇怪。”赵嬷嬷叹口气，“人嘛，趋利避害，捧高踩低。原来她以为阿念是柳大人的外室子。现在成了成了培养照顾太孙的功臣。只是……她还带着柳思晚！” 这下，墨伊倒意外了，“柳思晚还有不到两个月就成亲了，还跟着母亲出门？她常去吗？” “之前，属下就见过。今天又特意打听了一下，底下人说：柳家也常送东西过去，还帮着收拾。柳思晚也会去……还遇到过太孙几回。一块吃饭了……太孙对柳思晚，很有几分情谊。” 墨伊皱了眉头。 “当初，殿下被胡氏身边的嬷嬷带出去丢了，被人贩子带走。就是柳思晚最早发现的……也是她，让人通知了柳大人。所以救援得及时……可以说，她对太孙是有恩的。” “这个功劳，只是把她母亲的罪过给抵了！”墨伊不以为意，“若真是把人丢了，毁了。柳家一家子，能承受住王爷的怒火吗？” 赵嬷嬷点点头，“殿下不易啊！那时候，就屡次同属下说，兄长和姐姐对他很不错。胡氏为难他的时候，柳思晚也总在旁边解围。所以，殿下确实是顾念着她的。” 长叹一声，墨伊说：“其实，若按这个缘法，柳思晚若没定亲，把她给阿念当媳妇儿，除了胡氏有点别扭，别的……倒还真的都不错。可她亲事早就定了啊，马上都要成亲了。她们若有其它想法，那可就太恶意了。” “是。属下也有些担心。之前，柳姑娘跟小郑公子，形影不离的。可去太子府，小郑公子都没跟着。反而是那个叫胡儿的，整个人就跟个熟了的水蜜桃似的……总在！” “这个事……不容小觑。可别带坏了咱们阿念的名声……把孟三叫来！”她吩咐着。 (本章完) 415.第415章 番外之 未达之愿 第415章 番外之 未达之愿 柳家，胡氏把女儿打发回屋。 坐下叹了口气。 去了几次东宫，事态仍不明朗，她也仍然下不了决心…… 当初，太子倒台，柳念恢复了真实身份。当时的自己，又惊又吓，悔恨不已。 都是怎么对柳念的，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认识丈夫三十多年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哪里会想到，他竟然背着自己偷偷的干了这么一件大事！ 原以为他是个守家守业的型呢，结果人家一早是齐王心腹，掌控着那么多东西，做了那么多事！ 再想到柳念被她“丢”了之后，丈夫莫名其妙受的伤……就眼圈一红，险一险，就酿成大祸！ 只是，她这个人，是很少会认为自己做错事的。于是，把怪罪的手指，指向了丈夫，“你可真行！骗得我好苦！” 她泪水盈盈了：“那时，我正临产，吃不下，睡不着。你倒好……不明不白的就抱一个男孩儿回来，让我当儿子养！我认定是你的私生子……你也不跟我说实话！ 别说我了，全天下的女子，谁能受得了这个？明明你许诺我一辈子夫妻同心的……那就应该信任我，同我说明白的，对不对？结果你却选择了欺瞒……” 这么一想，一说，顿时感觉自己是那个最无辜，最理直气壮的了。 事到如今，柳岳也不愿意再与她掰扯那些过往，只笑嘻嘻的说：好好好，对对对，都是为夫的错！ 丈夫都认了错！她感觉再与柳念见面时，能坦然的面对…… 当然，还有个让她感觉自信的是：儿子和女儿，都跟柳念处得都很好。 柳家有公公、丈夫和儿子，三代的支撑……已经稳稳的站在京城一等人家的前列了！ 这三年来，她过得相当风光！ 亲自操办的各种宴会，茶会，是京城顶尖身份的人都热衷到场的。 有了孙子，女儿也要出嫁了，而自己却依然貌美如。 她的人生，一切都很美好。 ……直到三年后的今天，太孙归来。 长大了的太孙，已经完全的颠覆了她之前的印象……华贵的气质，翩翩的举止。在公公面前，都丝毫不弱的谈吐…… 再加上天皇贵胄与生俱来的光环。 当时就看傻了。 大家都在议论：将来会有个充满着朝气的朝廷和气派的皇帝。 对，皇帝！ 拥有至高无上权力的皇帝…… 之前，她认为女子的一生，能拥有体贴的丈夫，富贵的生活，新奇的装扮，出众的儿女，就完美子。 这里面，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之前的太子李焕，比女儿思晚年龄要大不少，早就有了太子妃了。 别说李焕还只是太子……就算他登基为帝，以公公的性子，除了皇后，其它都没可能。 所以，她压根儿就没往这边想。 急着为女儿定下小郑，是因为自己跟小郑的母亲是手帕交。郑家家风好，家境殷实。小郑又最受宠。 还有一条关键的：那孩子打小就生得清秀出尘，仙童似的……性子还特别好。 女儿嫁过去，这一辈子就算踏实了。 可是…… 太孙，把小郑映得寡淡无味！ 她推开了一扇门，看到了更为璀璨的景致。比如：一身皇后冠服的女儿……… 这之后，她的情绪低落，女儿情绪低落。连婚礼的事情，都不愿意再过问了。 然后，事情由胡儿挑破了…… 这正击中了她的内心，感觉必须做些什么…… 可事到如今，还能做什么呢？ 小心翼翼的跟丈夫谈到此事，结果，柳岳哈哈大笑，“后悔了吧？！当初母亲不让你那么早的给思晚定亲，可你不听啊！” 胡氏听了，更是心如刀绞。 其实，柳岳也就同妻子开玩笑的。因为，柳念什么时候才能认祖归宗，谁也不知道！ 看着丈夫根本就没多想一点的模样，胡氏又气又急…… 她无计可施，这些日子带着女儿去了几趟太子府。 这回是把太孙以前用的东西送过去，下回是送了些草鱼鸟。以养母的身份安排这些，也不算过分。 她是在试探可能性，看到太孙和女儿有说有笑，她确实：目标没错。 但通往目标的路：危险，残忍，而又不确定…… …… 齐王府开始办宴了，墨伊借机筛选一下…… 这天，靖安侯夫人来了，还带着她还不到两岁的长女。 “呀！小豆豆来了！”墨伊一看梁豆豆，就高兴得的不得了……“来。姑姑抱抱！” 她把小姑娘抱了起来…… “娘娘……她现在可不轻了，一挣吧，劲也不小！您得小心……”说话的，就是梁佑的夫人。 新夫人。 长个娃娃脸，面色红润，大眼睛小嘴，甜甜的。 她是梁夫人娘家的姑娘。 之前的靖安侯夫人文芳县主，与梁佑和离了。 文芳县主的祖母是大长公主，家里与皇后、太子走得挺近。 虽然没有参与过之前的罪行，但家中子弟帮着太子做过事，也有大额的财物往来。 要说：同是皇室子弟，尤其李焕的太子之位稳当了那么多年，有这些来往也不算过分。 但若是找碴儿，也还是能轻易就找到的。端看李倞是不是睁一眼闭一眼了！ 对他们的处置还没下来的时候，梁佑亲自来找墨伊。 那天，是墨伊长子过百日…… 如今的梁佑，更沉稳了。但跟墨伊说起此事，还是脸红红的，有些不好意思：“原本，母亲说她来找您谈，但我想着，这事儿……还是亲自来说吧：我想与文芳县主和离。 只是……您也知道，大长公主去后，她娘家其实就低了一层。 现在又与李焕有了一些牵扯……如果此时提和离，恐怕会有人非议侯府。说我落井下石，非君子之为。 可我与她，从赐婚到现在，各方面都不合拍。到现在都没……” “圆房”二字，他说不出口，“要真这么过一辈子，也真是窝囊。所以，想托娘娘问问王爷，能不能想法子，帮我一把。” 墨伊十分痛快的点头答应了，转头便跟李倞谈。 结果，李倞斜睨着她，似笑非笑的，“难道你不觉得……梁佑亲自找你说这事儿很奇怪？也没觉得自己管这事儿很奇怪？” 把墨伊说心虚了，“什么嘛……王爷，这几年梁佑所做所为，您都看在眼里呢！咱们的几件大事，都是他牵头做的！还救过咱们一家子。他以一己之力，把靖安侯府撑了起来。真是样样都好！ 唯一的遗憾和不足，就是亲事不如意……” 李倞切了一声：“他当然不会如意了！要是如了他的意……本王的媳妇哪找去？这么个大儿子……哪儿得去？是吧儿子？！”他啾啾的学着鸟叫，逗弄着奶娃子…… “王爷！您说什么呢？” “哼……这事儿都找你说，他还真是没把你当外人呢！”李倞百忙之中瞪墨伊一眼，走了。 抱怨归抱怨，但事情还是办了。 结果就是：文芳县主与梁佑和离，李倞对她娘家的事免予追责……她到底也没大恶，有这么一出，在娘家的日子也不难过。没多久，文芳县主外嫁出京了。 梁佑很快再婚，娶的是梁夫人娘家的亲戚。 生活美满，生了个女儿。 梁佑颇有心计的嘱咐妻子，“好好培养……”心里话：养好点，将来嫁给墨伊的长子。自己未能达成的心愿，让下一代来现实吧！ 果然，墨伊特别特别喜欢小豆豆。 “没事没事！我抱得动……”墨伊抱着她，“豆豆，走。姑姑带你去找哥哥玩……” (本章完) 416.第416章 番外之 三见钟情 第416章 番外之 三见钟情 宴会正热闹的举行，胡氏来了。 “娘娘。”她给墨伊行礼。 “柳夫人。”墨伊看着这位太子的“养母”，今天的打扮，显得严谨又贵重。 记得上回见她，那件淡蓝色绡纱罩袍，引得自己都欣赏了半天呢！不过，今天，胡氏腰里带的荷包，是自己店里的新品……这马屁拍得有些不着痕迹。 “这位是……”她看着胡氏旁边的那个女子。 “娘娘，这是妾身的儿媳朱氏。快给娘娘见礼！”胡氏转头轻声吩咐。 朱氏连忙行礼：“见过娘娘！” “嗨，瞧我的记性！”墨伊笑道：“你成亲后，见过一面儿的……竟给忘了……” “娘娘记性很好的！”朱氏笑着说，“是妾身：进门，怀孕，生子，一口气儿……都没能出来应酬，人也长胖了些……所以，娘娘一时没认出来很正常。” 看朱氏这不笑不说话的样子，应该是个周全的爽利性子。 “幼子满月的时候，娘娘还让赵嬷嬷送了金锁去呢！” “对对！这么一说就全想起来了！你是个有福气的……”墨伊赞完，转头问胡氏：“柳夫人，思晚今天没来？” “是，她没来。”胡氏微笑着说。 “离成亲不到两个月了，想必事情也很多。”墨伊说。 一丝异样表情，在胡氏脸上一闪而过，马上又恢复了笑容，“是啊……” “娘娘，今天来的姑娘们真多……”朱氏显然是看到了姐妹。 “是不少，你看有没有相熟的姐妹，过去聊天吧！”墨伊说。 朱氏转眼向胡氏，“你去吧，我陪娘娘说会话！”胡氏吩咐。 “娘娘，这是在给确太孙相看吧？”胡氏悄声问。 “还算不上相看……只想先有个大概的印象。王爷说让我定下，但我还是希望阿念能找到个合自己心意的……今天也跟他说了，只是不知道他没有空来……他也确实到了该定亲的时候了，夫人若有合适的，也可以说说。毕竟养了十多年，应该更了解他。” “是。那我也留意着些吧……”胡氏心情复杂，两手紧攥着。 目标之美好，让她想不顾一切的往上冲。可真正实施时，却发现根本无从着手，而且，充满着不确定。 如果不顾一切的毁掉现在的一切，却得不到想要的…… 那后果，又如何能担得起？ 现在面对这位平民出身的王妃，她心里发怵又着急。 当初若是跟她走得近些，就好了。 曾经想过用什么法子来打动她……可转念又一想，这位王妃，可是连皇后之位都不看重的，丈夫把天下让给侄子，她一点意见都没有。 又有什么能打动她的呢？ 悄悄舒口气，“您考虑得很周到。说起来，阿念身世坎坷，他性子能如现在这般明朗，一个是继承了先太子的秉性。另一个，也缘自身边人的善待。我也希望他能有个情投意合，真心待他好的妻子。” “夫人说的对。”墨伊暗笑。 这会儿功夫，又过来几波跟墨伊行礼说话。 大家看到王妃身边站着的太孙养母，也十分客气。 “七嫂！”赵云清带着几个人过来了。 见过礼，赵云清就笑嘻嘻的指着她旁边姑娘，“七嫂，她，您没见过吧？” 墨伊转头去看，旁边那位姑娘，一头浓发，简单的束在脑后，戴的钗由几颗大而浑圆的东珠制成。一看就不是凡品。但除此之外，并无其它修饰。 衣裳的裁剪，线条简捷，衬托出一副好身材……尤其她的个头，比在场的姑娘们都要高出一拳去……气色还特别好，两只眼睛炯炯有神的。 后背笔直，双肩打开，挺拔。却又不是大家闺秀请嬷嬷教出来的那种……刻意的端庄。 而是……带着一股子英气和洒脱。 长相嘛，实话说：只能算得端正，比不上在场的绝大多数姑娘。 但她自信而飞扬的神采，却远超了其他人。 “她是？”墨伊疑惑，真没见过。 “这位是老平国公的曾长孙女！范红英……” “范红英见过娘娘！”那姑娘行礼，动作干净而潇洒！ “快快免礼！范姑娘啊，还真是第一回见！” 赵云清说：“红英七岁前是在京城的，我们是好玩伴。七岁后，她去青州陪曾祖父了，然后一直留在那边没回来。我比她大一岁。” “哦。好精神的姑娘！回来多久啦？”墨伊问。 “回娘娘，臣女三天前回来，跟着哥哥述职。也想借机见见幼时的姐妹们！”她冲着赵云清笑笑。 “下个月，就要回去了！” 原本胡氏看到她，心中还暗想呢：什么模样的都想来一杯羹！ 然后就听到她后来一句……下月回去，那她是无意？ 这位范姑娘，给墨伊的初印象很好，于是细细打量起来。 她的皮肤，不似京城贵女那般又白又嫩，有些深。所以一笑，那口整齐的牙齿，就格外的显白。 而且……那笑容，就像阳光打在刚熟了的稻子上似的。 让人有种心满意足的喜悦。 这种骨子里的洒脱，竟然有点像东方…… 墨伊越看越满意。这样的女子，就是她打小想成为，却一直成为不了的模样…… 赵云清，笑容里带着狡黠：“七嫂怕还不知道，我这红英妹子，那可是青州军中的师爷，账房，厨娘，还是赚银子的高手呢！骑马射箭，样样不在话下……” “娘娘，云清姐姐完全是王婆卖瓜……”范红英笑着说。 “我说的是真的啊！七嫂，红英的祖父和父亲，叔伯，都在燕州之战时牺牲了。她和几个哥哥是由平国公亲自带大的。这些年，那边的后勤，都是红英一手抓的。她还做得一手好菜，把平国公照顾得特别好。爹爹来信说，老人家都八十了，还能上马提枪呢！” “那可太厉害了！”墨伊点头赞。 “娘娘……”有人提到曾祖，范红英也与有荣焉：“他老人家确实能上马提枪，而且头脑清晰，说话还特别风趣！” 平国公家的事迹，王爷也曾跟墨伊提过……为了保家护国，一家子年青的子孙都填了进去。老国公支撑着门楣，把几个曾孙子都带出来了！ 这个人选，我太满意了！墨伊抚着胳膊上起的鸡皮疙瘩……唯一的不足的是：长相有些寻常，不知道阿念…… “娘娘！太孙殿下来了！” 刚想到这儿，就听下人回报。她转头一看，不由轻叹：到底是太孙了啊！ 瞧这前呼后拥的，一下子进来了二十几个人。 前面有小太监，后面是侍卫，太孙走在中间，身边是他的伙伴。瞧着……墨宝笑嘻嘻的也跟着呢！ 墨伊才反应过来，自家小弟，也该说亲了呀！ 都给忘了！ “婶娘！”太孙笑着给墨伊长身一礼，又见过了赵云清。最后冲柳夫人点了下头：“夫人。” 胡氏连忙笑着行礼，态度十分和蔼，与过去天壤之别。 “王爷同您一起来的吗？”墨伊问。 “皇叔还在忙！所以，侄儿才有空过来一趟。马上还得回去……”他对着墨伊撇撇嘴…… “饿不饿，想吃些东西吗？” “我……”太孙转向了墨宝，墨宝轻轻点头示意：可以吃点！ “还不饿！”他果断的说。 墨伊转头看看墨宝，“墨宝，这才回来一个月，你长了得十斤吧？”刚回来时的英俊帅哥儿，又快消失了。 “也还好啦……”墨宝心中怪太孙不答应吃饭，有点没好气儿。 大家哈哈的笑了。 “婶娘在说什么呢，看起来很高兴的模样……”太孙问。 “正在结识这位范红英姑娘……你们怕是也没见过吧？” 太孙……转向范红英，耳朵一下子红了，“见，见过的……范姑娘，这是我们第三回见面了。” 哇这声调……有故事！墨伊激动起来。 墨宝也在旁边点头…… “真的吗？都在哪里见的？”墨伊心轻快的跳着。 “头一回……是去青州的路上。我们的马正跑着，旁边却突然出来一队人马。头一个，就是范姑娘。黑马、红衣，像只箭一样，眨眼就超过了我们……” 他轻声说着，眼睛亮亮的看着范红英。 “第二回，是平国公青州府邸，老国公爷宴请，又见到了范姑娘和她几个兄长……” “嗯嗯，范姑娘烤的骆驼……真乃人间美味啊……”墨宝摇头叹息，在旁边茫然的回味着…… “现在，就是第三回见。范姑娘……幸会了！”太孙轻轻一揖。 这位太孙，向来不薄的脸皮，居然微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