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枝点火》 第1章 荔子初丹 第1章 荔子初丹 深夜,浴室水光潋滟。 纯白裙摆与深色西裤紧密厮磨。 聂惊荔眼尾湿红,在男人的喉结处留下一道浅浅青痕,被迫割舍说:“今晚,是我和你最后一次。以后,咱们就互不相干了。” “最后一次?”裴熠词薄凉的唇角勾起嘲谑:“聂惊荔,你真以为,能和我撇得清?” 他指骨捏掐住她下颌,不愠不怒的语调掺杂着少许偏执:“你应该比谁都深谙,你我之间的关系,就好比松墨染清水,已不可能再清白。咱俩全浑透了,甭想摘得干净。” “可我要和你哥联姻结婚了!” “那又如何?”裴熠词俯首啃咬她雪颈,浑然不懔的说:“我哥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你嫁给他也是独守空房,为他恪守什么妇道?” “我不是想为他恪守妇道。”聂惊荔抿了下唇瓣,压住喉间翻涌上来的酸楚:“我只是不想和你继续维持这种背德的关系。” 背德的关系? 裴熠词眸底掠过一丝愠色,显然不满意她这个答案,再次施加力道咬疼她:“同我偷欢了这么久,才来讲这种话,未免太可笑。” 衣裙在他掌间完全坠落,聂惊荔深深吸气,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她从十八岁那年就和裴熠词暗度陈仓了。 那年,是蝉鸣热烈喧嚣的夏天…… …… 六月,烈日烤红满树荔枝。 蝉鸣穿透茂密枝桠,喧嚣延向四野。 隔壁婶婆家的院门前,停着一辆港区牌照私家车。 聂惊荔站在二楼房间阳台往外望,不经意瞧见爬满喇叭的围墙下,一名身姿优越挺拔的少年从车里钻出来。 流畅的下颌线,高挺的鼻梁骨,宛若撕漫画册里顶绝的仙品。 婶婆激动迎上去,和蔼可亲的用方言唤道:“阿熠,外婆的乖孙宝哟,总算把你盼来了。肚子应该饿了吧?外婆蒸了些薯粉粿,快进屋先吃几个垫垫腹。你舅还在厨房煲海鲜粥……” 阿熠? 在粤城青芙镇,鲜少有人起这名字,聂惊荔心弦倏动,不知不觉记住了。 但或许,是因为少年的五官长相太过惊艳,才使她莫名的心猿意马。 “荔荔,我行李收拾好了,现在要出发去机场,姑婆不在家的这几周,你要照顾好自己。” 这时,房门外传来一道慈爱的叮嘱。 是聂惊荔的姑婆,年轻时期,曾嫁给南洋一名富商,后来离婚回国,就一直住在老家青芙镇,未再嫁人。 而近年,参加了个歌剧团,便时常去外地演出。 “还有件事,隔壁肖家婶预订了半树挂绿,等过几天夏至,你去荔园摘给她。然后冰箱有三盒菜粿,记得拿出来煮。” “好的,姑婆,我知道了。您路上注意安全,早点回来。”聂惊荔语调淡淡,没有什么情绪起伏。 聂姑婆知道她这些天心情不好,又安慰了番:“荔荔,既然木已成舟,就别再让那些烂事硌在心里添堵了。你永远是姑婆唯一的孙侄女,没人能够取代你的位置。无论你爸和别的女人生多少个孩子,姑婆一概不会承认他们的。” “谢谢姑婆,我已经看开了,无所谓。”嘴上虽这般乖巧懂事的应着,心底始终还是存在着介蒂和难受。 聂姑婆看破不说破,“那就好,我出发了,你晚上一个人在家睡觉,要锁紧门窗。” “好的,姑婆,祝您演出顺利。” 随着行李箱的轱辘声滑远,聂惊荔慢慢拢回视线,一脸颓丧的跌躺在小沙发上。 她心情之所以不好,主要是因她父亲聂贺尘,竟在前天六月九号,即高考结束的最后一天,公然将他年少时期爱而不得的白月光接回家里养胎。 他完全不记得前天正巧是她的十八岁生日。 既没有为她准备礼物庆生,亦没有设宴祝贺她结束高考,却把白月光小妈带来家里膈应她。 委屈与愤懑在那刻汇聚成河,她忍无可忍,便跟他生气的大吵了一架,之后连夜搭车回到青芙镇老宅。 她在想,等高考成绩出来,她定要选个离粤城最远的大学,眼不见心不烦。 浑浑噩噩的计划着以后的生活,聂惊荔阖上美眸,浅浅的睡了个午觉。 憩至黄昏,窗外晚霞成绮,夕阳余晖渲染在白漆墙头,喇叭收拢起瓣,蔫巴巴的凋谢满地。 她伸伸懒腰下楼,欲煮碗菜粿当晚餐,忽然院子的门铃响起。 她关掉炉火,踱去开门。“咿?婶婆,有什么事吗?” 按铃人,正是隔壁邻居的肖家婶婆。 她手里拿着几件药品,亲切说:“荔囡,上回你姑婆说家里的蚊子很野,正好今日我乖孙宝从港城带来些擦伤药,这是驱蚊喷雾和虎标油,拿两瓶给你姑婆。” “哦好,谢谢婶婆。”聂惊荔有些魂不守舍的看了眼站在婶婆身后的隽逸少年。 婶婆又讲:“还有啊,我乖孙宝要在这边小住半个月,没有相熟的同龄朋友,我怕他待在家里太无聊。荔荔你可以带他去逛逛不?我前些天让你姑婆留半树挂绿给我,你现在有没有空?能先带他去园里摘一些来尝尝吗?” “可以啊,婶婆。”聂惊荔鬼使神差的答应。 婶婆乐呵呵的转过头,冲着自家外孙宝说:“阿熠,那就让荔囡带你去荔枝园转转。趁现在天还没黑,开车去,快些。” “好,外婆。” 少年的嗓音,格外清冽,犹如飞鸟越过海港,能牵动涟漪。 聂惊荔的小心脏,不受控制的猛跳动两下。 扑通扑通的。 尤其在下刻,稀里糊涂的跟着他一起坐进后车厢的时候,瞬间跳得更加快速。 “你,多大?”给司机指完路后,空间安静压迫得可怕,她假装淡定从容的降落车窗透透气,顺嘴觅个话题。 “二十,你呢?”少年声线温徐,骨子里自带着一股豪门世家子弟的绅士修养。 聂惊荔睇着他脖颈上的银色龙骨链,再往上几分,是性感的喉结。 她蓦地咽咽唾沫,规规矩矩回答:“十八。” “十八?”他不知在琢磨咩嘢,沉吟片刻,又启唇:“刚结束高考么?” “嗯。”聂惊荔点点头,“你读大几了?” “大二,计算机系,裴熠词。”他礼貌性的自我介绍,“星光熠熠的熠,念念有词的词。” 裴熠词? 好好听的名字。 聂惊荔再次心驰神往,漂亮的嘴角轻轻上扬,明媚又艳丽:“我叫聂惊荔。两只耳朵的聂,惊天地泣鬼神的惊,草下三个大力士的荔。” 裴熠词:“……” 好独特的介绍方式。 他保持端方沉稳,客观性的褒奖:“你的名字……很有意思。” 聂惊荔笑笑,未再搭腔。 她目光眺向山野,车辆轮胎辗轧过一寸又一寸土路,沙尘滚滚飞扬,离荔园的标志性路牌越来越近,导航提示还有五百米扺达目标地点。 裴熠词侧首,入目是窗外旷野连天,清风弄乱少女鬓边发丝。 他心房突兀一悸,情难自制的再度开口:“可在我看来,应该是惊艳四座的惊,荔子初丹的荔。” “啊?”聂惊荔一怔,回眸看他。 少年的唇形弧度极好看,仿佛那倒映在芙渠水潭里的半牙月亮,清润儒雅说:“你的名字,胜过诗词歌赋。人也如其名。” 他的语调,只是稀松平常的在陈述一件事实。 可随着晚风凉丝丝的拂过聂惊荔的耳际,却感觉像是菟丝缠绕着荔枝树的缱绻情语。 令她有一瞬的坠落,沉溺。 甚至生起卑劣的染指之心,欲将高高在上的月亮拽落凡尘,日日夜夜搂在怀中枕眠。 “到了,前面就是荔园。”心中妄念开始钻芽,她慌忙转移注意力,叫司机靠边停车。 荔园内,有雇人管理,杂草锄得干干净净。 蝉声渐歇,倦鸟归巢。 聂惊荔平复内心波澜,拎个彩绘竹蔑小篮,若无其事的引领裴熠词往园中走。 走了几步,她笑容纯粹无邪的问:“你喜欢吃哪种荔枝?” (本章完) 第2章 钟爱挂绿 第2章 钟爱挂绿 远处农舍烟囱袅袅,山光黛绿,云水流金。 身前少女一颦一笑,仿若林间精灵,能勾心引魂。 裴熠词缄默沉思,喜欢吃哪种荔枝? 关于荔枝,他研究不深。 在他的眼里,荔枝都是红彤彤的糙壳,全长一个模样。 “荔枝有几多品种?” 他只吃过那种肉多核小的。 “市面上,最常见的荔枝有十多个品种。”面对他的反问,聂惊荔化身小导师,不疾不徐的为他科谱解答:“但我姑婆的荔园,只有五六种荔枝。” 她合捻着纤细洁白的手指,数着:“有乌叶,凤,桂味,白罂,糯米糍,还有我最喜欢吃的挂绿。” “挂绿?”他精准捕捉她的喜好。 “对呀,园里只有这么一棵。”聂惊荔拨开挡住路径的荔枝条,边走边说:“它产量很低,我姑婆从不对外售卖,每年都是专留给我吃的。而今年,分半树给你了。” 这半树,实则摘完,也没多少斤。 裴熠词听她闷闷的尾调,似糅杂一抹不太愉快的小脾气,登时弄得他感觉自己是一条夺食的大野狗。 他随即表明立场:“我对荔枝不挑剔,凡是荔枝,我都喜欢吃。” 言外之意是,如果她不愿意摘挂绿,他别的荔子也可以接受。 聂惊荔闻此,却忍不住调侃:“那你还挺好养。” 挺好养? 裴熠词眸波漾动,兴许对这词敏感。 毕竟他从小是真真正正含着金汤匙长大的顶级门阀少爷,用金堆玉砌来形容也不为过。 在港城那边,可没哪个女孩敢这样对他讲话,更不会有人敢认为他裴熠词很好养。 聂惊荔算第一个。 “有些东西,我也是会挑的,我一点都不好养。” 他温润又倨傲,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融于他身上,竟毫无违和感。 聂惊荔未注意去听。 她自动筛滤掉他的暗暗较劲,一副纯良的指着两米远的一棵高大荔枝树说:“喏,那就是挂绿。” 少女清灵的音质,伴随风声传至耳廓,裴熠词缓缓掀眸,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枝叶茂盛的老荔枝树,稀稀疏疏的只挂着几串荔枝儿。 “都长在树顶欸,我爬上去摘,你帮我接着。”聂惊荔把小篮塞给他,说完就要踩上树干。 裴熠词打量树的高度,怕她摔了,阻止说:“我来摘。” 爬树这种危险的事,应该由他来做才对。 聂惊荔停住动作,视线落在他脚上那双顶奢定制的白色运动鞋,发出灵魂质问:“你会爬树吗?还是我来吧,别把你的鞋子和衣服弄脏了。” 语毕,不等少年回应,她脚底敏捷一蹬,非常麻溜的攀上去。 一点都不像金枝玉叶的样子。 裴熠词伫于树底,微微压弯唇角,关心道:“你慢点,别摔了。” “我可是爬树小能手,才不会摔。”聂惊荔折断一串荔枝,抛给他:“来,接住。” 裴熠词抬起修长的手臂,轻轻松松接到篮子里,“摘两串就够了,荔囡。” 荔枝吃多会上火。 他尝个鲜即可。 聂惊荔心尖一悸,差点被一声“荔囡”搞得六神无主:“哦,也好,留几串等夏至再来摘给你。” 她多扯一串放进提篮,“你先剥个尝尝,它的果肉有抹淡淡清香,甜度不是很浓郁。一般比较嗜甜的,都不怎么喜欢它这种口感。估计只有我才这般钟爱。” “为何钟爱?你是喜欢跟别人反着来?” “那倒不是。”聂惊荔否认:“纯属是因为它让我觉得很有探索欲,总想知道它下一颗的味道会不会惊艳些,然后就莫名其妙的形成一种闭环,让我反复爱上。” “是吗?”裴熠词好奇的掐一颗剥开。 他从未听过,有人会用探索欲来形容荔枝的口感。 今日再度在聂惊荔这里赶了趟新鲜。 聂惊荔继续抒发己见:“对啊,我是这么感觉的。不过,我之所以喜欢它,也有可能是因为它比较了能吧?毕竟人对珍稀罕见的东西,总是怀有一种特殊的痴迷心理。” “了能?”多么生僻小众的形容。 然,这两字,经聂惊荔的嘴里说出来,却显得无敌可爱,裴熠词似乎听见自己心底深处有繁绽开的声音。 他表示赞同:“确实。” 言语间,果壳在他掌中分为两瓣,晶莹剔透的果肉似白玉圆润,汁液饱满如凝脂。他垂眸浅尝一口。 聂惊荔迫不及待询问:“怎么样?好吃吗?” “嗯,风味独特。”少年神情严谨认真,像权威的美食鉴赏家作出评价:“甜中微微酸涩,很解腻。” “看来,咱们是同道中人,都有相同的见解。”聂惊荔有丝小窃喜,如同遇到人生知己般,侃侃而谈:“这要是那株母树结的荔子,一颗都能拍出天价呢。” “而我姑婆这株,虽是第三代的挂绿,但一颗应该也能卖好几百,你算有口福的。” “不过,话说回来,我还没吃过几十万一颗的荔枝呢,也不知道是什么仙丹滋味。你吃过没?” “没。”裴熠词坦言。 末了,他情不自禁又说:“以后若有机会,我请你吃。” 就几十万一颗的荔枝而已,他有钱。 聂惊荔不清楚他的家族底蕴有多雄厚,权当他在开玩笑。 “那株母树,可不是年年都会结果。”说着,她看落日沉得只剩一道金线,拎过竹篮,讲道:“天黑了,我肚子有些饿,先回家吃饭吧,改日再带你过来玩。” 家里煮的那碗菜粿,肯定坨了。 “好。” 裴熠词颔首,身高目测在一米八七之上,亦步亦趋跟在她小小的身影后面,目色沉淀着思绪。 半晌,他终于问道:“青芙镇有没有什么比较好吃的美食?” “有啊,老街有家啫啫煲很好吃,十里八乡出了名的。” “那咱们现在去看看,怎么样?我想请你吃晚饭。”辛苦她爬树摘荔枝了。 “啊?”聂惊荔羽睫忽颤,漂亮的小脸蛋烫烫的,婉转拒绝他的心意:“不用,我家冰箱有很多菜粿,都还没吃完。” “什么菜粿?” “就是用粘米做的大饺子,也叫冬节鸽。” 裴熠词后知后觉,应该跟中午他外婆蒸给他吃的那种薯粉粿差不多。 只是,还有一个问题,他很困惑:“从冬节,留到现在的?” “不是,想吃随时都可以包。”聂惊荔放慢步履,勾头睇他,一双略显清冷感的眼睛含着两分娇俏淘气:“你该不会没吃过,也没见过吧?” “嗯,没有。”他每次都回答得非常自然,丝毫不窘迫。 “那等下,我送一盒给你,让婶婆煮给你尝尝。” 话题骤然从请她吃晚饭,演变成她送他冬节鸽。 裴熠词反而感到有趣,欣然接受:“好,谢谢你。改日,再请你吃饭。咱们正式交个朋友吧,荔囡。” 幸好此刻天色已暗,没人发现,聂惊荔的耳朵,红得跟竹篮子里的荔枝似的。 她木讷的点了点小头颅,嗑嗑巴巴应道:“……好。” 回去的途中,俩人在车内互换联系方式。 聂惊荔先拿出手机,划拉着界面,问道:“你有绿泡泡吗?” 这又是何新型玩物? 裴熠词目光迟疑的锁定她:“绿泡泡……係咩嘢?” “微信呀,你有吗?” 呃,裴熠词这才恍然。 他指尖戳亮屏幕,打开绿色图标的聊天软件,答道:“有,只是很少用。” 说罢,他骨节分明的手伸过去,手机覆在她的名片二维码上方,对准区域扫一扫,申请添加好友。 聂惊荔秒速通过。 裴熠词的微信头像处于空白状态。 她悄悄备注:阿熠。 裴熠词眼角余光瞥见她界面,唇弧淡淡勾起,光明磊落的在她眼皮底下,一笔一划的敲着专属于她的备注名——荔囡。 聂惊荔的脸颊,顷刻红透。 荔囡翻译过来,是荔宝宝的意思。 也不知裴熠词是真懂青芙镇方言,还是不懂? (本章完) 第3章 等她投喂 第3章 等她投喂 仲夏夜的风,多数温燥。 锅中那几个菜粿已经坨得面目全非。 聂惊荔一路心旌摇荡的回到家里,走进厨房,顺手将其捣出来放到大海碗,端去庭院,搁在缠满喇叭藤的墙头,饲喂偶尔来串门的流浪猫,和觅食的鸟雀。 她忙忙碌碌,貌似忘记还有一人在等着她投喂。 “那个……” 杵在院门口多时的裴熠词,指关节轻轻敲击金铜色门环,发出咚梆咚梆的两声,透过半敞开的门道,淡雅提醒:“荔囡,冬节鸽……拿出来没有?” 聂惊荔微微错愕,赶紧从墙边的小木梯爬下来,歉意说:“抱歉,刚刚先喂了一下猫,我现在就去拿……” 她疾步小跑,跑到一半,倏忽又停下,邀请:“你不进来坐坐吗?” “不了,天色有些晚,等明日有空再来。” 刻入骨子基因的优良传统家风,促使他克己复礼,勿敢妄意在夜晚随便进入女孩子家中,尤其是无长辈在家的情况下,更不能逾距。 聂惊荔不勉强他的意愿,重新拔腿,噔噔噔的跑进去翻冰箱,挑选一盒份量最多的畀予他。 个个圆鼓鼓的,像撑饱腹的大白鸽子。 馅料十分足。 “里边的馅,有香菇,干鱿鱼,包菜,瘦肉,虾米,红萝卜丝,还有生碎。你应该没有过敏的吧?” “没有,都能吃。”裴熠词伸手接过,嗓音低磁的道了声谢谢。 “那就好。”聂惊荔稍稍放心,望着他清曜的眼眸,内心莫名难舍难分的又说:“我……快要关门了,你快回去吃饭吧,咱们夜晚无事可以在微信上聊。” 两家之间,只隔着一条巷而已。 裴熠词身高腿长,就走十几步的事。 可此刻,他却同样有些像中蛊似的挪不开脚。 “好,我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夜风遣散少年的气息,厚重的关门声,闷响冗长的在深巷中萦回。 如同一道挠人的音符,隔阂俩人的距离,又无形的拉扯着俩人的心思碰撞在一起,让情窦初开的男女倍感煎熬折磨。 却谁都没有先主动发出一条微信。 直到就这样辗转反侧的捱至天亮。 床头的手机总算传来动静。 “醒没?” 一秒的语音条,裹挟着少年磁性诱蛊的声线。 “醒了,你怎起这么早?”聂惊荔很快回复过去。 聊天对话框显示他发来的时间,是凌晨5:30分。 不知是巧合,还是特意掐在这个点的。 “我昨晚失眠。” 他说:“可能是睡不惯这边的床。我是不是把你吵醒了?” 这回是两条语音。 聂惊荔逐一听完,脸颊蓦地发烫。 “没有,我一般也是五六点就醒。” 几个月前,一直在备战高考,每天早上几乎都是四五点就爬起来学习,生物钟基本还未调整过来。 “那今日,可以当我的导游么?我舅有事要忙,抽不开身。而我外婆容易晕车,也无法同我出去逛。我在这边就你这么个朋友。” 借口很完美合理。 聂惊荔没理由拒绝,也不太舍得拒绝。 “好啊,你想去哪玩?青芙镇挺大的,周边景点有山寺古城,济桥公祠,还有骑楼老街。” 刚起床的少女,鼻音掠着点清软软的糯感,似毛绒绒的狗尾巴草轻挠耳膜,酥痒入髓。 裴熠词喉咙紧了紧,音调不受控制的哑了两分:“你安排。”简短三字,赋予所有权限。 聂惊荔心率再次攀升,竭力按耐住心底那股冲动的钓欲,恬静说:“好,咱们半个小时后见。” 她撂下手机,以最快的速度刷牙洗脸,化个淡淡的妆,搭配适合夏天旅行游玩的吊带长裙和开衫,以及一双走路不累脚的软皮小白鞋。 之后斜挎个小方包,轻装出门。 裴熠词已经坐在车里等着她。 “先带你吃早餐,过嚟。”他拍拍身侧座位,“美食小吃是不是在骑楼老街?” “嗯。”聂惊荔猫着腰坐进去。 “你想吃什么?”他听她意见。 “我想吃珍珠菜猪杂汤。” 裴熠词:“……” 又是没听过的。 “好。”避免自己显得太孤陋寡闻,他这回没有询问到底。 反正等会到了地方,自然知晓。 空气短暂安静。 司机照着导航路线行驶。 裴熠词先沉不住气的打破沉默:“昨晚的冬节鸽,很好吃。” “嗯,如果想吃,冰箱还有。”她自己一个人不知道要吃到什么时候,“你帮我再分担些。” “可能分担不了。” “啊?为什么?”聂惊荔诧异:“吃腻了?” “不是。”裴熠词解释:“是昨晚被我外婆训了一番。说我想吃的话,她可以包给我吃,不该拿你的餐食。怕你不够煮夜宵。” “哦,这样。”聂惊荔长睫微垂,揣着丝微落寞:“真抱歉,害你挨训。” 气氛再次冷凝。 裴熠词心头莫名惶惶,挽救说:“也不算挨训,就是老人家爱叨念两句。但,你若真想让我再帮忙分担一些,我也可以偷偷过去吃。” 这句,成功把聂惊荔的小情绪给哄好了。 她点点脑袋,“好,一言为定。” 谈话间,车子扺达骑楼老街。 这里除了美食,还有许多非遗文创工艺品可观赏,淘买。 裴熠词望着岭南特色的骑楼建筑,街道人群嚣喧熙攘,各家的招牌美食,香味争先四溢,质朴而浓郁的人间烟火气息,是他在港岛富人区前所未见过的景象。 “那家珍珠菜汤,在哪?” 他打开车门,步行。 聂惊荔以前经常来光顾,熟得很,指路道:“在十九号铺,珍嫂粿汤家。” 裴熠词迈步跟上。 这时,迎面有一名染着金发的男生看见聂惊荔,痞里痞气的冲她打招呼:“喂,惊荔,你怎么在这?” 聂惊荔刹住脚,脸色不是很好看:“我来吃早餐。” “自己一个人来啊?”男生对裴熠词视若无睹般,“我请你啊。” “不用,我跟朋友一起来的。”聂惊荔往后退两步,挨近裴熠词身侧。 男生这才注意到裴熠词,眼中闪过愕然与不爽:“搞男朋友了?就不怕我告诉你爸?” 挺多管闲事的蛤蟆。 裴熠词目色轻沉,胸腔骤时腾起一丝愠意,忍不住低声询问聂惊荔:“他是谁?” (本章完) 第4章 拿她冇符 第4章 拿她冇符 “他是个二世祖。” 聂惊荔直接表达自己对金发男生的不满:“咱们换个地方吃吧,这里有十几个店铺都是他家的,我看到他,胃口都不舒服。” 她轻轻揪扯裴熠词的衣角,欲带他去另一条街。 金发男见状,醋意翻涌,不依不饶:“不睬我是吧?那好,我现在就打电话跟你爸说!” “随你便。”聂惊荔连话都懒得跟他多讲。 金发男的名字叫许锐鸣,是她爸老朋友的儿子。 今年情人节的时候,曾在微信给她转账520表白,说等她结束学业,想娶她回家当少奶奶,为他生七八个大胖儿子继承祖业。 他兴许自认为这个告白很浪漫。 聂惊荔却听得头皮发麻,叫他去养头母猪更实际些,然后就反手把他微信给删了。 见天造地设的俩人行远,许锐鸣咬牙切齿的掏出手机,对着他们的背影拍下照片,发送到聂贺尘的私人微信。 附言:“叔,我看到惊荔和个软饭男厮混在一起。刚才劝她都不听,您快管管。” 转角,另一条街道上。 有家小店在卖姜薯甜汤。 聂惊荔征询过裴熠词的意见后,点了两碗,择张桌子坐下。 裴熠词跟着入座,全程却显得有些魂不守舍,感觉再甜的甜汤咽进喉里都是没滋味的。 聂惊荔瞧出他的异样,问道:“怎啦?不合你口味吗?” “不是。”他眸底浮起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我只是在想,刚才那个男生,是否你前男朋友?” 要不然她怎么会摆那么臭的小脸怼人。 “咳,咳。”聂惊荔冷不防被他这句话呛到喉咙,“你怎会有这种想法?我还在读书,怎么可能交男朋友。” “真没交过?”裴熠词将信将疑。 毕竟,她长得这么漂亮,在学校肯定有很多男生暗恋追求。 “当然没有。你干嘛这样问?”聂惊荔盯着他那双比桃还要招惹芳心的眼睛,反将矛头抛给他:“该不会是你自己已经有女朋友了吧?” “冇。我也没谈过。”他的重心,全放在一些工程技术研究上,每天有学不完的课业和敲不完的代码,哪有心思去谈恋爱。 况且,也未曾遇到过动心的,除了这次…… 他目光微炽的注视着聂惊荔,心中那抹无形的欲念正在悄悄生根发芽,算是要彻底栽在青芙镇这里了…… “真没谈过?”聂惊荔也学他一样的语气怀疑。 裴熠词眼神坚定真挚:“骗你能有何好处?我真没谈过。” 也对,他又不是来跟她相亲的,有什么必要骗她。 再说,他在这里小住半个月后,就要回港城了…… 思及此,心头倏沉,像坍塌了一块,空落落的,莫名难受。 可转念想到他还没交过女朋友,碗里的姜薯甜汤似乎又变得更加甜了。 她眼睛笑盈盈的,含着春风,含着秋水,含着对他的满腔钓意,说:“那我就要近水楼台先得月喽。” 裴熠词手中瓷白的汤匙险些拿不稳,“什么?” 他怕自己误听,想确认清楚。 谁知,聂惊荔欲擒故纵,又不讲了。 她端着无辜的小表情,绕别的话:“没啊,我说今晚去济桥城楼看月。” 好会扯。裴熠词真是拿她冇符。 只能无奈顺她闹:“好,我钟意睇月。” …… 从老街到济桥城楼,步行十分钟。 裴熠词和聂惊荔一路漫步看风景。 半途,聂贺尘打来几通电话,皆被聂惊荔拒听了。 “怎么不接?”裴熠词以为是哪个男生来找她。 因为他睨见聂惊荔给那人备注的名字,叫……风流鬼。 但幸亏聂惊荔解释得及时,免他又控制不住胡思乱想。 她回答说:“是我爸。应该要来说教的,不用管他。” “所以,那个二世祖,真去告状了?”真没见过这般龌龊之徒。 聂惊荔意兴阑珊:“可能吧。不过,无论他如何阿谀奉承的去我爸面前刷存在感,也是白费功夫。我爸不可能会挑他做女婿。” 她自幼被严格要求着学习各种兴趣班,什么舞曲,绘画,书法,琴棋,射击,马术……虽然每样学得都是半桶水,可胜在天生丽质,是个美人胚子。 曾教过她礼仪的老师说,她即使捏条抹布安安静静的擦着瓶,众生的魂都能被她勾得颠倒。 她父亲也曾说,以后若谁想求娶她,必须是要相貌出众,品学兼优的钟鸣鼎食的世家子弟,方能够有资格列入名册观察考虑筛选。 是以,像许锐鸣那样不学无术的二世祖,聂贺尘也不可能合心眼。 裴熠词缄默,后知后觉明白许锐鸣是想追求聂惊荔,却因门槛太高,而攀不到这只金贵的高枝凤凰,才会如此狗急跳墙的乱斩桃。 “做你爸的女婿,需要什么条件?”他突然问。 聂惊荔脚步一滞,感觉自己遭那套欲擒故纵的小把戏反噬了:“你打探这种事干嘛?” “没什么,随便问问。” 他同样钓着诱饵,口吻云淡风轻,好似真的只是问着玩儿的,神情彰显散漫不羁。 聂惊荔心弦乱章,说:“我以后的婚姻,我自己作主。我想嫁给谁,就嫁给谁。他无权干涉。” 此番言辞,分明带着几分意气用事。 裴熠词听得出,她可能跟他父亲闹过矛盾。 当然,这也是昨夜有听到他外婆絮叨几句她的家事。 据说在聂惊荔两三岁那年,还不怎么懂事的时候,聂贺尘就跟聂惊荔的母亲离婚。然后分了笔财产给她母亲,协议断绝所有亲戚关系往来和消息。 并且,不允许前妻回来和聂惊荔见面相认。 于是,聂惊荔至今连自己的亲生妈妈是谁都不知道。 甚至,很多亲戚朋友也未见过聂惊荔的生母。 听闻,聂贺尘当年是隐婚,金屋藏娇。 后来公开聂惊荔身份时,大家都很震惊。 而最近,却娶另一个女人进门了。 他外婆生气说:“幸好当年,没让你妈和他订娃娃亲,不然可遭罪了,这个心大萝卜。” 他母亲和聂惊荔的父亲,算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曾一起玩耍,也一起上过同所高中,后来再长大成熟些,便各觅姻缘,极少联络。 但他在想,他母亲应该知道聂惊荔的妈妈是谁吧? 聂惊荔会不会……很想她妈妈呢? (本章完) 第5章 有求必应 第5章 有求必应 电话被拒。 聂贺尘便发来微信语音。 一共七条。 每条皆六十秒。 这要是听完,估计连系统都得抽风。 聂惊荔果断选择忽视,换上清甜的笑容,仰眸对裴熠词说:“那边有座非遗文创馆,咱们去看看。” 她是来当他的小导游的,可不能因一些小插曲闹得自身情绪不佳,而影响于他。 “嗯。”裴熠词轻浅颔首,暗暗掩藏住心绪,亦勿敢贸然探听她母亲的事,生怕这是她无法祛除的疮疤,会把她弄疼。 文创馆内。 巧夺天工的木雕,绚丽缤纷的彩瓷,栩栩如生的潮绣,金丝银缕,活灵活现。 聂惊荔一眼就看中一把团扇,扇面绣着一只具有传统文化的美食小吃,红桃粿。 粉光流金,韵味雅致。 “好可爱的红桃粿。”她眼睛亮晶晶的,像有星星住在里面闪烁。 正好今天日头很晒,拿来扇扇风,遮遮阳。 她愉快的想着,可玻璃展示柜旁,却标注着收藏价五位数。 聂惊荔查看自己的网银钱包余额,付它绰绰有余,只是最近跟他父亲闹得难堪,想到之后念大学的费用,或许无法先拉下脸面再跟他拿,就显得拮据了些。 算了,不买了,等会去外边小摊买把十几块钱的平替好了。 刚这么决定,伫在身旁温润如玉的少年,倏然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尖轻轻落在玻璃柜面,对柜员说:“我要这柄团扇,帮我包下。” 聂惊荔疑惑看他:“你要买?这么粉嫩的东西,好像跟你气质不搭欸。” “跟你搭就行。” “啊?” 聂惊荔还未反应过来,裴熠词下句又说:“算作给你的导游费。” “给我的?”惊澜一波接着一波,聂惊荔努力佯装镇定,故意揶揄:“这么好赚,一日五位数的导游费?那你可要多雇我几日,让我赚点生活费用。” 裴熠词懒佞轻笑:“也当作,咱们的友谊之礼。” 话说到这个份上,聂惊荔当之无愧收下,“好,谢谢。” …… 晚上,济桥城楼。 今晚多云,竟没有月亮。 却幸运,遇上一场浪漫震撼的灯光秀。 聂惊荔主张说:“带你去品尝一下啫啫煲配擂茶吧。” 说实话,她肚子饿了。 虽然今日一路也尝了不少美食,可都是一小口一小口的,架不住消耗。 裴熠词只听过功夫茶,没听过擂茶,如同又收获一件稀奇珍宝列入锦囊。 “好。” 她今天带他吃的很多东西,他都很喜欢,惟独早晨她说的那种珍珠菜猪杂汤还未尝过,有点惦记。 青芙镇的擂茶,与裴熠词想象中的功夫茶不同。 它是用薄荷,九层塔,绿茶……多种植本放进陶钵擂槌,冲开水泡成抹茶色的茶汤,可搭配熟芝麻,生米,炒米饮用。 入口咸咸的。 起初有些喝不惯。 但多饮两遍,又觉得草本金汤,余味生香。尤其是再搭配一口聂惊荔特别推荐的南乳鸡翅啫啫煲,那味道,翻辞阅典也不知该作何形容。 总而言之,是他家里的大厨们都做不出来的美味。 裴熠词心想,等回港城,定要让他母亲安排厨师多多钻研这些食材,新增添一些风味,不要每日都是什么鲍鱼参汤,牛排沙拉…… 饱餐过后,俩人慢悠悠的行去桥边亭阁消食。 闷燥的夜,似要下雨。 聂惊荔突然从她的小方包,掏出一件小物品,塞进裴熠词的掌心,笑意灿烂说:“赠给你。” 少年眉目轻垂,缓缓摊开手掌,“这是……” “圣杯。”聂惊荔回答:“荔枝木雕刻的圣杯。” 是白天时,裴熠词送她那柄团扇后,她找借口上洗手间,偷偷绕去木雕展示厅买的。 “荔枝木圣杯?” 裴熠词第一次见这种玩物,仔细端详。 说是圣杯,却不像杯子,反倒像两瓣弯弯翘翘的月牙。 尺寸,约拇指大小。 一瓣刻着有求,一瓣刻着必应。 “有求必应?” 再细看,角端钻着两个小孔,“这圣杯,作何用处?” “这对圣杯,是文创工艺品,可当手机挂饰。”聂惊荔拿根红绳子,将两瓣串在一起,介绍:“它也叫筊杯。在青芙镇这里,是用来问神明谋事,卜测吉凶的信物。” “比方说,你想做一件事,却犹豫不决。那就可以掷圣杯。” “怎么掷法?”裴熠词挺好奇。 “像这样。”聂惊荔现场教他:“将两瓣筊杯叠在一起,轻轻往上抛,让它自然摔掷到地面上。” “其实就跟掷硬币正反面一样的道理。” 聂惊荔蹲下去,捡起来,继续说:“如果刚好是这样一正一反的阴阳杯,就是圣杯,属吉。可以放心去做。” “不过,这些都无从考究,只是图个信仰和心灵寄托罢了。切莫迷信盲从。” 她把圣杯重新塞给他,声音清软动听:“虽然价值不高,但它赋予的寓意很美好。我希望你以后想做什么事,都能够有求必应,事事顺遂。” “谢谢。”裴熠词万分珍惜的收紧手指,温柔缱绻的说:“我很喜欢你的礼物。” “我也很喜欢你的礼物。”聂惊荔扬起那柄粉金粉金的团扇,眸底笑意潋滟倾城,仿佛是今夜天上那抹被乌云遮住的月色,悄悄描绘在她的眉眼。 裴熠词蓦然恍了恍心神,情不自禁说:“那如果……我想求个女朋友,也能有求必应么?” “唔?你说什么?” 她恰恰在扇风,听不太清。 裴熠词的钓技,玩得比她还要炉火纯青,改口说:“没什么,夜这么深了,咱们该回去了。” 他发信息给司机。 聂惊荔回应了一声,同他往街道马路的方向走。 桥岸那边忽然掠过闪电,闷了一整夜的乌云猛地化作雨水,噼里啪啦的砸下来。 俩人躲避不及,头发和衣服湿透大半。 情急之下,裴熠词连忙攥住聂惊荔纤细莹白的手腕,带她跑向一处古旧的屋檐下避雨。 被风雨打得乱晃的红灯笼,吊着一缕残光,堪堪照亮少年少女的身影。 裴熠词一直紧紧抓着聂惊荔的手,忘记松开。 (本章完) 第6章 半夜发烧 第6章 半夜发烧 少年温热的手掌,像座小火山,熨烫着少女细腻的肌肤。 聂惊荔心口急剧升温,耳尖在声势浩荡的雨夜里悄悄泛红。 裴熠词玉质般修长的指骨,依然不松动分毫的捏握着她的皓腕。 “那个……阿熠……”她浑身僵硬,欲言又止。 雷声灌耳,过于嘈杂。 裴熠词侧头,身姿俯低几分,聆听:“嗯?想说什么?” 他好高,她的头顶刚及他的下颌线。 “手,你的手……”聂惊荔心跳得快要撞出心壁,“能松一点吗?捏得我有点疼。” 裴熠词在这刻才意识过来,慌忙松开她,敛回遒劲有力的手臂,虔诚道歉:“抱歉,刚才冒失了。” “没,没事。”被他攥过的那处手腕,余温未消,犹如覆着一层薄薄的电流,使她筋骨酥麻酥麻的。 这场雨,又大又急。 司机路上堵车,来得比较迟。 于是折折腾腾,俩人等到午夜才抵达家里。 裴熠词撑着伞,遮她进院门,叮咛:“快去换身衣服,别感冒着凉了。” 他的嘴,不知是否开过光,或者是那对圣杯赋予了能量,聂惊荔洗完澡后,额头骤然就开始火急火燎的发烫了。 她头重脚轻的翻箱倒柜找感冒退烧药,却只找到两盒过期的药物。 好在最后发现一包板蓝根颗粒,暂时得以支撑缓解。 可高烧反反复复,根本压不下去。 她脑袋昏昏沉沉,逐渐分不太清楚梦境与现实,只凭着一丝潜意识,摸索到手机,打开微信,戳了戳那张特别置顶的空白头像。 弹出聊天对话框。 她食指摁住语音输入,虚虚乏力的说:“阿熠,我好像发高烧了,家里没有退烧贴,你可以帮我买点药来吗……” 尾音娇怜羸弱,带着一抹无助的祈求。 裴熠词正好躺在睡床辗转难眠,一听到她生病发高烧的消息,即刻慌促紧张的翻身下床,手忙脚乱的从自己的行李箱翻出一盒感冒药和退烧贴。 这是他母亲担心他来青芙镇水土不服,特地为他准备的药物,没想到,恰巧派上用场。 此时已是半夜寅时。 外婆在楼下房间睡得香熟,而舅舅出差不在家。 他轻声打开屋门,没有惊动家中一事一物,悄悄冒着濛濛细雨,快步跑向隔壁庭院,发送视频电话。 聂惊荔昏睡着,一直没有接。 直到第五遍,她终于被惊醒。 “阿熠……?” 她迷迷糊糊的,还未回想起来是怎么回事,便听见视频那端的少年,口吻焦切的说:“荔囡,快开门,我在外面。” 他在这一刻间,完全顾不上什么三更半夜,孤男寡女不可共处一室的训戒。 “快开门,荔囡。我给你拿了退烧药。” “退烧药?”聂惊荔大脑迟钝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正在发高烧,“哦,好……我这就去开门……” 说着,她裹上薄被子,趿一双家居拖鞋,脚底虚浮踉跄的往外跑。 “你慢点,荔囡,别跑摔了……” 视频嘎然而止,断开连接。 裴熠词只好被迫收声,等她开门。 …… 下过雨的地面湿漉易滑。 聂惊荔没听劝,刚跑到院门,就摔了一跤。 疼得她直接在门内啜泣。“怎么了,荔囡。”裴熠词隔着门板,听见她低低的泣音。 聂惊荔扶着摔疼的小腰,忍住眼泪,倔强回道:“我没事。” 她伸手拨动老式的木门栓,无力气拉开沉重的将军门,只能让外面的少年作辅助:“好了,阿熠,你推进来。” 她今晚,叫了他好多声阿熠。 声声入骨。 声声扰他清心。 裴熠词应声推开,入目便是少女那张苍白如雪的小脸,以及那抹比荔枝嫣红的唇色。 “你摔到哪了?”看她倚在墙壁支撑着身子,裴熠词心脏一紧,有那么一刹的冲动,很想抱她进屋。 但碍于男女有别,也怕她介意,最终选择给她搭把手,慢慢的搀扶她进客厅。 “快躺好,我帮你贴上去。”他撕开一片退烧贴,睇着她水光盈盈的眼睛,温声哄她躺进沙发。 聂惊荔穿着单薄的睡裙,刚才裹身的那条被子,因摔跤洇湿了,她只好抓过一只抱枕揽在胸前,遮挡春光。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你快回去睡吧。” “这是我的责任。”他语调温柔而隐含歉意:“若不是我让你陪我出去外面逛,你也不会淋到雨发烧。今夜……就让我留下来陪你吧。不然,我无法放心。” 说话间,手中冰冰凉凉的退烧贴,轻轻敷上她滚烫的额头。 聂惊荔脸红心跳的抿抿嘴唇,将拒绝的话语咽回喉咙里。 裴熠词环顾客厅,未见到可裹身的薄毯,便问:“还有被子么?我去帮你拿。” “有,在楼上次卧,我的房间。” 听到后半句,裴熠词却骤然止步,不知在忖度何事,隔了一两秒,才又问:“你要在这睡,还是回房睡?” 她正生着病,他不能为了避嫌,而那么欠缺考虑的让她睡在客厅沙发。 然,聂惊荔竟将这个问题反丢给他决择,说:“你觉得在哪照顾我比较方便,我就睡哪。” 答案不言而喻,自然是客厅方便。 裴熠词再次拿她冇符,轻轻叹气道:“我去给你拿被子。” 他很快上楼。 分寸似已过分逾越,又似无逾越半分。 聂惊荔看着他清皎高洁的背影,与他那温文尔雅的举止,愈加激发想勾惹他下坠红尘的心。 片刻。 裴熠词抱着她的另一条粉色小被下楼了。 她即刻装得跟黛玉妹妹似的,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唤他:“阿熠,我口渴……能帮我倒杯水吗?刚才那一跤,摔得很疼。” 是真疼。 疼得她现在脑瓜子非常清醒,却做着最不清醒的事。 裴熠词喉咙暗暗轻滚,体贴的先帮她盖好被子,百求百应:“好,你别乱动,我去倒水。” 顺势拆了两粒感冒药,喂她喝下。 “好好睡,如果有哪里不舒服就及时告诉我。” “嗯。”聂惊荔表现得很温驯乖巧:“那你不用睡吗?” “我不困。”她发着这么高的烧,他即使有困意,也睡不着。 “你快睡吧,生病的孩子,不能讲太多话,不然会有饿狼来叼走。” 把她当小孩子唬呢? 不过,她还怪喜欢的哩。 “好。”聂惊荔鼻音糯糯应着,之后听话的轻阖美眸,说:“你如果累了,就挨我边上的沙发睡会,没关系的。” (本章完) 第7章 沉溺纵容 第7章 沉溺纵容 没关系的? 她或许进修过语言艺术,总是有意无意的在话尾留着挠心的钩子。 裴熠词胸口一热,感觉自己差点也得上火。 他没作回应,轻轻帮她捻了捻被角,起身踱至庭院冷静几分钟,随后才又返回客厅,保持界线的坐在圈椅,安静守着她。 感冒药含有轻微的助眠作用。 聂惊荔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沉沉睡着了。 她不知道裴熠词在她熟睡的那段时间,为她替换了两次退烧贴,也不知道裴熠词有没有挨在她边上的沙发休憩。 她只知道清晨醒来时,桌上多了一碗珍珠菜猪杂汤。 是珍嫂家的。 是她昨日想带他去吃而没有吃成的那家珍珠菜汤。 “醒了?”裴熠词嗓音低醇的从圈椅那边传来,身穿一条宽松休闲的灰色卫裤,搭一件简约纯白的短袖衫。 应该是他平常穿着睡觉的家居服。 款式慵懒舒适,与他干净清冽的气质相得益彰,却无形中又暗透着一抹令人浮想联翩的诱惑力。 聂惊荔不敢多看。 她匆匆撇开目光,将焦点转移到那碗珍珠菜汤上,嗫嚅着说:“你……跑去买的啊?” “不是,叫司机买的。”她的烧度还未完全退尽,他一步都不敢轻易离开她的范围。 “我早间已查阅过资料,原来这珍珠菜汤可以清热,你多吃点。” “谢谢你照顾了我一宿。”聂惊荔掀开小被,赤着嫩白的足尖沾地,说:“你也吃一点,然后回去好好休息。我先回房间刷个牙。” 今儿半夜摔的那一跤,委实不轻。 她说完,仅走了两步,痛感即刻从尾椎骨蔓延上来,害她控制不住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裴熠词听见她的吸气声,心弦又开始绷紧,眼里全是她微微抽搐的小表情:“怎了,哪里疼?” 聂惊荔摇摇头,脸皮终究还是有些薄,没好意思直说是臀沟疼。 她强忍痛楚的往楼梯走,“不碍事,你快先吃吧。如果也想吃冬节鸽,可以去冰箱拿出来蒸煮一下。” “不过,可别吃太饱。不然等会被婶婆知道你在我这边偷吃,而吃不下她做的早饭,肯定又要训你。” “放心。”裴熠词眸底蕴着淡淡笑意:“我刚才吩咐司机,也给她老人家带了早点。她现在还没起床。” 聂惊荔脚步一滞,“那……你半夜过来我这边,婶婆知道吗?” “她不知。”裴熠词说:“但就算知道也无妨,毕竟是我害你发烧,总得照顾你。” 他将全部责任归咎到他自己身上。 聂惊荔没有跟他矫情,反而顺水推舟的如他心愿:“既然这样,那你可要多照顾我两日喽。因为我腰还疼着呢,做饭会很吃力。你晚上来煮宵夜给我吃,顺便帮我一起把冬节鸽吃完。怎么样,敢不敢?” 明显挑衅。 偏偏语调是那么的软。 裴熠词一下子就陷入她的圈套中:“好,我晚上过来。” 他分明也上了瘾。 聂惊荔小诡计得逞,脚步突然轻盈了两分,都感觉不到疼了。 裴熠词看她身轻如燕的背影,除了沉溺纵容,似乎也别无他法。 …… 珍珠菜的叶梗轻微涩感。 吃进嘴,像在嚼草。 可浸煮在味道浓郁的猪杂汤里,嚼着嚼着,味蕾津香,让人吃完一口又想再吃一口。 裴熠词原本叫聂惊荔多吃些,却自己不知不觉帮她吃掉大半碗。 “你好像挺喜欢。”瞧他吃得一滴汤都不剩,聂惊荔眼波流转,将面前未动的一小碗推给他:“这里还有,也给你。”看不食人间烟火似的少年,吃着人间最有烟火气的食物,是件很赏心悦目的事。 “你不吃?”裴熠词放下汤匙。 聂惊荔纯属想让他多吃一点:“我喝过半碗汤汁了,今天胃口小。” 裴熠词没话说,将最后一小碗,也处理干净。 日头逐渐升高。 墙上鸟雀栖落在喇叭丛啄食。 陪聂惊荔吃完早餐。 裴熠词趁外婆未发现之前,返回家中补眠。 孰料,外婆拿着重新温热过的早点从厨房走出来,询问:“乖孙宝,你大清早的,去哪啦?” “没去哪,外婆。”他刻意隐瞒,“我只是去晨跑。” “哎哟,昨晚刚下那么大的雨,路面都是湿的哩,你要是摔了可咋整?快过来吃碗粥,以后别去外面乱买早餐,外婆吃不惯这些糕糕点点的东西。” 她习惯早餐煮锅白粥,配杂咸。 裴熠词的肚子已经在聂惊荔那边填饱了,完全装不下别的东西,可又不能撂着外婆一个人,只好象征性的吃了两块糕点。 尔后说:“外婆,我饱了,您慢慢吃。” “怎吃这么少?可别饿坏了肚子。”外婆又开启絮叨模式:“刚才,你妈妈还给我打来电话,问你在这边住得怎么样?饭菜合不合胃口……” 后面还说了些什么,裴熠词没有去听。 他快步跑上楼,锁紧房门。 “哎,你这孩子……”转眼就不见了人影,外婆说:“我话都还没讲完哩,你妈托我看看这边有哪户人家的女儿长得俏的,说想给你哥先订个亲事……” …… 夏季的白天,总是漫长些。 情窦初开的少年少女,感觉煎熬了许久,才终于盼到暮色闭合。 但今夜,外婆挺晚睡,一直坐在楼下客厅看电视剧。 裴熠词找了个烂借口出门:“外婆,我要去夜跑,会晚点回来。” “哎哟,我的乖孙哟,这黑灯瞎火的,你去外边乱跑做什么?要是不小心磕碰伤了,我咋跟你爸妈做交代?” “不会的,外婆。我在学校,经常习惯夜跑。” “可这边的路况,你也不熟,万一……” 又是还没讲完,裴熠词就又跑了。 聂惊荔很早就为他留了门。 “荔囡。” 他走进庭院。 聂惊荔不在客厅,也不在厨房。 应该在楼上卧室。 “你睡了吗,荔囡。”他在微信里问她。 聂惊荔没有及时回复。 他静等了五分钟,逐渐失去耐心,擅自上楼寻她。 次卧的门紧紧闭着。 他抬手,轻轻叩击两下:“荔囡。” (本章完) 第8章 恋人未满 第8章 恋人未满 室内无人响应。 裴熠词心绪不宁,连呼吸都变得紧促,担心她发生意外。 他尝试拧转门把锁,咯嚓一声,门竟然开了。 “荔……”他刚又要唤她,却透过微敞的门缝,睨见聂惊荔姿势撩火的趴睡在床上。 她穿着一条清凉露背的小睡裙。 丝绸质感。 长度及臀。 纯白色的。 衬得她本就滑腻白皙的肌肤更胜冰雪,犹若上等的绝品白玉瓷。 而那双又细又直的小腿,微抬曲起,缠压着一半坠地的粉色小被与抱在怀里的枕头。 裙下风光旖旎无限。 裴熠词的所有感官受到巨大冲击,忙不迭猛地关上房门。 砰! 很响亮的一声,将熟睡中的聂惊荔彻底惊醒。 她捞过手机,看见裴熠词发来的微信消息,赶紧爬下床,追出来。 “阿熠。” 裴熠词正好走到楼梯那边,背影挺拔僵直,未敢回头睇她。 “你干嘛走,不叫醒我?”她下午吃了感冒药,一直昏睡到现在。 “我本想唤你,但……” “但什么?”聂惊荔瞧他跟入定高僧似的杵着,后知后觉的捏捏自己的裙摆:“你看见我衣不蔽体的样子?” 简直一针见血。 裴熠词的身体愈发僵硬。 他心虚伫在原处,反复调整紊乱不堪的呼吸,强迫压制自己内心动荡不停的波澜,颔首承认说:“非常抱歉,我并非有意。刚刚只是担心你遇上什么状况,才……” “然后呢?你看到什么了?” “我看到……”他难以启齿,转换了个说法:“你睡觉,不怎么规矩。” “睡个觉,需要什么规矩啊?”聂惊荔水眸清灵,潋滟嬉戏:“难不成,你睡觉很板正?” “那倒不是。”他自始至终没敢转过身,“我去蒸冬节鸽,你快回房多穿件衣服。” “你看都不回头看我一眼,干嘛突然叫我去多穿件衣服?”聂惊荔玩心肆起,像只钓技高超的小狐狸:“你是不是把我一览无余了?” 她问题真犀利。 裴熠词再度倒抽凉气,不想撒谎,也不想逃避。 “只看到局部。”他严谨的组织措辞,“并非一览无余。” 局部? 顶绝了,这个形容词,竟然比一览无余还要令人想入非非。 聂惊荔瞬间卡壳了几秒,努力回想自己刚才醒过来的那一刻,是何种不齿的睡姿。 貌似……尺度挺大的? 想到这儿,她耳颊一红,想解释点什么。 裴熠词却又说:“你以后一个人在家中睡觉,定要锁紧房门。尤其像今晚这样的情况,若被坏人突然闯进来,会很危险。” “我是下午有点头晕,才忘记反锁。”聂惊荔为自己辩解:“况且,青芙镇治安很好,就算一整天敞着院门,也不会有外人乱跑进来。” “治安再好,也要有防范意识。”裴熠词严肃教育她:“不是所有男人都是君子,包括我在内,也算不得什么君子。懂么?” 那副模样,跟男朋友没啥区别。 聂惊荔微愣,稍后眉眼漾开灿笑,侃道:“有哪个男人,像你这样说自己不是君子的呀?你如果真不是君子,干嘛要用个后脑勺来训我?” 点到即止,不等答案,说完轻翩翩的折回房中,独留少年一人,思绪万千。 …… 厨房里的冬节鸽蒸出阵阵香味。 聂惊荔换了一套校服下楼。 红蓝白相间,洋溢着女高中生的青春气息。裴熠词的手机支立在炉灶台的墙边,播放着蒸菜粿的教学视频。 他一个步骤,一个步骤的照着画葫芦。 瞧样子,从未沾过阳春水,连蒸个粿这么简单的事都不会。 还得拿根筷子在那里一个一个的戳,试看有没有蒸熟里面的馅。 感觉既辛酸,又好笑。 “算了,你去外面等吃吧,皇太子。”聂惊荔抽走他手中那根木筷,教他:“一般蒸得粿皮膨胀成这样鼓鼓的,就是熟了。不用去戳个洞,它又不是芋头番薯。” 裴熠词错愕了一下,目光定定凝视着她穿高中校服的清纯侧颜,险些丢了魂:“抱歉,这是我第一次下厨。” “哦,第一次啊?”聂惊荔显得漫不经心,从碗柜取出两个盘子,“怪不得这么生疏。以后得多做做这些事。才有人夫感。” 裴熠词:“……好,我会多做的。” “那先把这一盘端出去。”聂惊荔极其自然的使唤他。 裴熠词无异议,甚至还挺贪恋这种感觉。 像是正处在磨合期的小情侣,却又恋人未满。 很抓心。 抓挠得他一次又一次的失眠,每天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见她,见她,见她。 疯狂的想见她。 …… 又是一日晴。 从港城来青芙镇的第七天。 再过一周,便要返港了,不知几时才能再回来见她。 注视着手机上的日期,裴熠词心情沉沉,拇指磋磨着系在手机壳的那对圣杯,喃喃自语:“真能有求必应吗?” 思及此,他登陆微信,打开聊天话框,反复组织措辞。 最后隐忍克制的发送一句:“荔囡,我今天有点想吃荔枝。” “不等夏至吗?”聂惊荔秒回复。 她这两天的感冒已经痊愈了,小腰也不疼了。 “不想等,现在就好想吃。”他嗓音似蛊,字字纠缠心房。 聂惊荔耳朵发热,抬眸望望窗台,日头已偏西,晚霞与那日初次带他去荔园的晚霞一样绮丽绚烂。 她莹白的指尖,摁住输音器:“好,我现在带你去。” 语毕,快步跑出家门。 其实,她这两天想了很多很多,总觉得青春这么短暂,就应该迎合心意,热烈的去追求一次自己所喜欢的东西。 哪怕不会长久。 但至少,她能真实的拥有过。 如若不然,再过七日,他就要回港岛了。 而她,等高考成绩出来,或许要去有雪的城市。 天南地北。 往后时光。 她和他,可能很难再有交集。 所以,哪怕只是和他短暂的相爱七日,她也心满意足了。 “阿熠……” 晚霞余晖中,心心念念的少年,长身玉立在那堵爬满喇叭藤的围墙边等她。 聂惊荔有那么一瞬间的冲动,好想飞奔投进他的怀里,紧紧拥抱住她朝思暮想的月亮。 (本章完) 第9章 确认升级 第9章 确认升级 傍晚的风,撩动少女的衣裙。 轻盈的身影,犹似小蝴蝶衔着满心欢喜,奔赴期。 裴熠词心头悸动,下意识就要伸出手去牵她,可现实中的关系提醒自己,逾越界限了。 他只好被迫敛住指骨,沉陷在无尽的自我渴望之中。 聂惊荔见他一副魂不守舍,关心询问:“你怎么啦,阿熠。怎不说话?” “没怎么。”他压住如潮暗涌的欲念,亲自帮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嗓音清雅温徐:“过来,我载你。” “你载我?”聂惊荔短暂迟疑:“那……司机呢?” “他今日休假。”裴熠词半真半假的说:“就咱俩去。” 他想载她在山野兜兜风,多留些回忆,供他午夜梦回的时候,苟延残喘的厮磨。 “哦,那你……车技好不好?”聂惊荔挺担心这个问题的,毕竟他是个连粿都不会蒸的家伙。 “放心,我有驾照。” 他只是不懂做饭,并不代表他不会开车。 “确定吗?”聂惊荔装得怯怯的,“不会带我翻到山沟里去吧?” “哧。”裴熠词忍俊不禁,趁机捉住她的小胳膊,把她轻轻拉至身前,故意用激将法:“我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原来不敢上我的车。” “谁说不敢了,我只是合理质疑一下。”聂惊荔傲娇的昂起小头颅与他对视:“毕竟我可是金枝玉叶,很值钱的欸。怎能翻沟里。” “对,你说的都对。”裴熠词真想揉爆她可爱的小脑瓜,“那现在可以上车了么,我尊贵的金枝玉叶。” 他右掌虚虚护在她头顶,生怕她不小心撞到车门顶端。 聂惊荔闹归闹,坐进车后,却是乖得不像话。 两种极致的反差感。 随便拎一种出来,都够裴熠词日夜折磨自己的身心。 “荔囡……”他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搭在中控上,几度想越过去勾惹少女的手指。 “嗯?”聂惊荔将视线从车窗外拉回来,眸底潋着一丝迷蒙雾色,“要说什么?” 她眼尾被山风吹得洇红。 即使不施粉黛,也天生丽质。 裴熠词的心房,再次鼓燥,举言欲止:“没事,只是看你不说话,我有点不习惯。” 喜欢一个人,最致命的点,就是习惯对方的所有一切。 会很难自拔。 “我怕你开车分神。”聂惊荔说出心底话。 是那么的情真意切。 而如果不再附加后面一句,裴熠词真的险险又要失控。 她说:“这里有条山沟那么深,你还单手操作车技,我都怕你轮胎拐偏了。” 裴熠词:“……” 所以,这一路,她并不是在欣赏风景,而是在提心吊胆的盯着车轮胎会不会偏轨? 罢了,她安安静静的做个瓶美人挺好的,他不该惹她说话。 “阿熠……”小瓶却突然又开口。 裴熠词有点招架不住。 他太爱听她这样唤他了。 “嗯,你说,我在听。”他温雅回应的同时,另一只手也握住方向盘,给足她安全感。 聂惊荔注意到他这些细节,抿了下红唇,故意放饵钓一钓他:“等会到了荔园,再跟你说。” 她需要酝酿酝酿小计策,才能有把握攻略他。 …… 荔园。 霞光如霓裳,披散在青翠葳蕤的荔枝树上。 红彤彤的荔子,一串串,一颗颗,仿佛璀璨的红宝石镶缀其间。“我今天穿裙子,不方便爬树,你上去摘。”站在那株老荔枝树下,聂惊荔唇红齿白的对裴熠词说。 少年清瞳闪过一丝黯然:“你要说的,就是这件事?” 害他心生欢喜。 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 “不然呢,你在期待什么?”聂惊荔表情无辜的眨眨眼睛,又纯又坏又可爱。 裴熠词认栽,暗暗叹息:“没期待什么,我现在上去摘,你接好。” 聂惊荔灿烂一笑,将篮子举得高高的。 裴熠词仗着身高腿长,轻松薅下最高处的那几串荔枝。 聂惊荔捧了个满怀,忽然没头没尾的说:“阿熠,要不,咱们升个级吧。” 裴熠词定住,听不明白:“升什么级?” “朋友升级呀。”聂惊荔把满篮子挂绿放到地面,似玩笑似认真:“咱们升级成男女朋友怎么样?不然我觉得自己挺吃亏的,私房睡姿都被你看光了。” 裴熠词:“……” 她怎么连告白都这么出其不意? “你是认真的吗,荔囡。”他尽可能的使自己镇定。 聂惊荔身子倚在荔枝树旁边,指间拎着一颗荔枝,慢吞吞的剥掉壳儿,说:“当然认真啊。你要不要嘛,不要就当我没说。咱俩也还可以继续搭伙做普通朋友……” 她意犹未尽。 裴熠词没有急于接她话茬。 主要是怕她下一句总是那么惊天骇地,会杀他个措手不及。 果不其然。 在她浅浅的嚼了一口荔枝肉之后,她放大招:“如若确认升级,就过来吻我。” 裴熠词:“……” 这是什么牌子的进度条,这么快? 他震在原地,举步维艰。 聂惊荔见他迟迟没有做出选择,反而笑得更加妖娆风情:“不然算了,我到时找别人升级。” 算了? 怎能算了? 他又没说不要。 “我想……”他终于开口。 “想什么?”聂惊荔继续吃着荔枝。 裴熠词心脏疯狂跳动,盯着她清澈漂亮的眼睛,一字一字清晰道:“我想和你确认关系。” “哪种关系?”聂惊荔反问他。 “男女朋友。” “你确定?” “我确定。”裴熠词的语气,万分坚定。 聂惊荔压住上翘的嘴角,先给他打一剂预防针:“那咱们得先说好,如果到时候分手……” “我不会跟你分手。” 才开始,就要谈分手,裴熠词压根都不让她说完。 他步步逼近她。 聂惊荔呼吸一阵紊乱,感觉自己好像玩大了。 裴熠词修长瓷白的指骨,轻轻抬起她精巧的下颌,眸光如火的盯着她脸颊:“你刚才好像说,如若确认升级,就……过来吻你?” 他喉结轻滚,慢慢俯低身姿,一寸一寸的凑近她:“还生效么?” 聂惊荔目光闪躲,心乱如麻,磕磕绊绊回应:“今天之内,都……都生效。” (本章完) 第10章 如鲸向海 第10章 如鲸向海 万物皆似静止。 呼吸炙热交织。 聂惊荔被迫抵在粗壮糙感的荔枝树干上,这是她作茧自缚,玩火招惹眼前少年的下场。 裴熠词眼角洇着一丝艳灼绯色,将她言辞拆解出另一层含义,轻声试问:“今天之内都生效,也就是说,今日可以无限次……吻你?” “……” 老天公,他这个曲解能力,是打算去拼奖项的吧? 聂惊荔喉咙一鲠,来不及启唇回应。 少年性感的薄唇,就已经轻轻沾碰了上来。 像个门外客,小心翼翼徘徊,不敢多越池一寸,也不敢撬开往里探索一分。 只微微浅含了一下她的唇珠。 触感软软的。 有点儿舒服。 不过,仅两秒,他就撤离了。 弄得她食髓知味,望眼欲穿。 “还要吗?” 裴熠词兴许看出她的心思,玉质干净的手指轻捏她发红的耳根,清冽嗓音透着一缕未餍足的暗哑:“初吻已经给你了,我现在就是你男朋友了。” 他意思是,若想要,随时都可以向他索要。 聂惊荔很难不心动,正要主动踮起脚尖。 他薄软的唇却再度侵袭过来,灼灼气息裹挟强烈的欲望,如鲸鱼涌向深海,疯狂而肆意的掠夺她唇齿间的荔枝余甜。 如果说,两分钟之前的初吻,只是蜻蜓点水般的生涩试探与浅尝辄止。 那么这一次,将是蝴蝶破茧,带着势不可挡的逆风冲击力,吻得她七荤八素,节节败退,无法与之抗衡。 仅相识短短七日,她便将他成功拿下,简直超乎自己的意料。 大脑逐渐缺氧,思绪一片混沌空白。 聂惊荔呼吸紊乱急促,纤指紧紧揪扯住他脖子上的银色龙骨链,以此支撑自己微微虚软的双腿。 “没想到,你这么容易就钓到手。” 趁换气的间隙,她嘴角刻意轻蔑上扬,明明身体已诚实得不像话,却偏摆着金枝玉叶的高傲姿态,不甘心服软:“好了,我体验过了,别再继续了……” 她欲推开他。 可裴熠词初尝情果,吻瘾正浓,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强行戒断。 他眷恋难舍的扣紧她后脑勺,粗重的喘息似电流擦过耳廓,含着令人难以抗拒的沉溺说:“因为对方是你,我才愿意上钩。” 在港城,给他写情书告白的女生不计其数,但他从未对谁心动过。 直到此次来粤城青芙镇探亲,遇见了聂惊荔,才终于理解什么叫做—— 港雨落岭南,从此惊鸿一瞥,误终身。 …… 良久。 月亮爬上树梢,蟋蟀咻咻。 情难自制的少年少女,吻了一遍又一遍。 从黄昏日落,到星星点灯。 聂惊荔最后连路都不会走,是裴熠词抱上车的。 唇瓣又红又肿,俩人在车内平复了好长时间,才敢回家。 “晚安,我明晚再过来陪你。”把聂惊荔送到家门口,裴熠词止步。 他需要再冷静冷静,否则会压不住这股劲头正盛的心火。 聂惊荔耳颊的红晕未消,很乖的嗯了一声,眼睛却自始至终没怎么敢看他:“晚安,我会想你。” 裴熠词深深吸气,知道自己今晚又得失眠了。 翌日。 天光熹微,杳霭流玉。 野猫爬上墙头,追逐小麻雀。 裴熠词只睡了三四个钟头,就按捺不住骚动的心。 “荔囡,早安。” “醒没?” “好想你。”又是掐在5点30分。 聂惊荔这次太困太累,未能及时查看他的信息。 裴熠词便又说:“我外婆这边的床,我仍睡不惯。今晚半夜,可以去你那边蹭个沙发么?” 蹭沙发不过是幌子,想抱着她睡才是终极目的。 聂惊荔的回复,姗姗来迟:“你确定要睡沙发吗?” 俩人应该都学过钓鱼的。 他钓她,她钓他。 “不然呢?我还能有别的选择?” “当然有啊。”聂惊荔声线清脆。 却没有下文。 差点把裴熠词给折磨惨了。 他迫切问:“我还能睡哪?” 对话框一阵安静。 聂惊荔不知是存心钓着一半,还是去刷牙洗脸了。 约莫间隔十五分钟。 她终于又回道:“这个问题,等你今晚过来,咱们再讨论吧。” 发完这句,聂惊荔没有再去看消息。 她浏览了下朋友圈。 她姑婆刚好发出来一条说说。 内容是昨夜的演出非常顺利,今天早上要奔赴另一座城。 她顺势在评论区里问:姑婆,您什么时候回来? 聂姑婆秒回:下个月。 那不冲突。 等姑婆回来,裴熠词也回港城了,不会发现她偷偷恋爱的。 …… 夜半,更深露重。 偷腥的猫,潜进隔壁庭院。 聂惊荔没有睡,老早就窝在客厅沙发,拿着手机,边看言情小说解乏,边等着他。 裴熠词放缓脚步,踱到她面前,轻蹙眉宇:“怎还不睡?” “等你啊。”她熄暗手机屏幕,刚刚看到小说里一段甜甜的男女主互动,使她身心莫名空虚,好想紧紧抱住他。 裴熠词直接坐到她身边,却克制约束着自己,没有与她碰触。 聂惊荔的心情,难免有点小失落,改口说:“既然你来了,那我回房睡了。” 说着,欲起身离开。 裴熠词见状,连忙揽住她腰肢,把她抱进怀里,轻问:“真要让我睡沙发?” 白天明明说好今晚再来讨论的,现在说变就变。 他双臂结实有力,钳得聂惊荔的腰好紧好紧。 聂惊荔心口灼热,凝着他那张矜雅清绝的容颜,觉得若不跟他睡一觉,也是挺可惜的。 “那……那你想睡哪?”她将选择权交给他。 裴熠词目光流连在她的雪颈,锁骨处仍残留着一道浅浅青痕。 是他昨日弄的。 想到这点,他喉结猛地又发紧,蛊惑说:“是不是我想睡哪,你都让我睡?” 钓系男女的恋爱,不需要太多拐弯抹角。 聂惊荔咽咽口水,头昏脑涨的应他:“都随你,只要你别做出格就行。” “我保证不会乱来。”裴熠词抱起她,步履沉稳的往楼上走。 显然,他是选择要跟她一起睡。 聂惊荔的心脏怦怦乱跳,等进了房间,被他压上床,想反悔也迟了。 (本章完) 第11章 台风来临 第11章 台风来临 床垫往下沉了沉。 原本宽敞的睡床,因他的加入,骤时显得逼仄拥挤。 且连空调喷溅出来的冷气,也覆裹了一层微妙燥意。 聂惊荔体温飙升,小脸羞赧的埋进他滚烫的胸膛,动都不敢多动。 裴熠词亦是如此。 他规矩自持的搂着她细腰,手掌勿敢再往别处乱碰乱摸乱伸。 “阿熠,我热……”聂惊荔闻着他衣服上淡淡的木香,弱弱祈求:“你别抱这么紧,好吗?” 若再这样高密度的抱下去,绝对会出事。 “让你喘不过气了?”裴熠词以为她呼吸不畅,力道自然松开两分。 聂惊荔毛茸茸的小脑袋依然蹭在他怀里,软声说:“是心跳有点儿快。怕控制不住想要和你发生……” “发生什么?”裴熠词的心火,一下子就又被她撩焚了。 偏偏聂惊荔不实诚的篡改原意,说:“怕控制不住想要和你发生矛盾。” “毕竟,我从小到大,都是自己睡一张床,而今夜却被你占了这么大的床位,还把我弄得那么热,我都有点想把你踢下去了。所以避免这种矛盾发生,请你自觉保持一点间隙,因为都硌到我了。” 裴熠词:“……” 他就知道,又是白期待一场。 “哪儿硌到你?”这句,他故意问的。 谁让她那么会口是心非的乱扭乾坤。 “膝……膝盖。”聂惊荔嘴上虽控诉着,身子却未挪移分毫的黏贴着他,“你膝盖硌疼我了。” 裴熠词索性又将她缠紧起来,端着正经又邪靡的语调说:“硌疼了,我会负责。好好睡吧,很晚了,别熬成熊猫。” “你要怎么负责?”聂惊荔还没有困意:“你过些天,都要返港了。我们会变成异地恋。” 她想跟他认真谈一下这个问题,试探试探他的想法。 “我可以留下来多陪你几天。” 港岛的大学暑假是六月到八月,他其实也不必那么急着赶回去。 “而且,我办理的是回乡证,以后隔三差五,但凡能抽出时间,我都会过来陪你。之后等毕业,我会来这边发展,不会让你苦等。” 他早就计划好了,要在粤城投资公司。 “我会倾尽所能的为你奔赴,而你只要在这里好好的等着我就行了,荔囡。” 这段感情,由他来付出。 聂惊荔从他怀里微微昂起小脸,看着他情深至极的眼睛,心房莫名动摇。 如果真像他所说的这样,那她似乎也不用跟他分手。 “可是,我可能不在粤城念大学,我要去别的地方……” “不管你去哪个地方,我都会去陪你。” 现如今交通那般便捷,飞机随处飞,即使隔着千山万水,他也会克服一切艰难险阻跨越。 聂惊荔心潮涌动,下意识抱紧他,应道:“好,我会等你。” 她在这一刻是真心打算和他长相厮守。 如果不出其他意外的话…… “那你,到时想学哪个专业?”裴熠词问。 “新传。”聂惊荔抬起一只手,玩捏着他脖颈的龙骨链,上面刻着繁复的族徽图腾,她说:“我可能会去北方城市。” “为何要选北方?” “因为想去看一下雪呀。”聂惊荔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也想看看南方和北方的生活有哪些差异。” 实则真正原因,是不想留在家里看到她那位风流爸和小妈。 裴熠词依她:“好,想去北方就去北方,想来港岛……也可以来港岛。” 后面这句,才是他心里真正奢盼的。 只不过,去港岛的话,必须要很高的分数,才能被港岛大学录取。聂惊荔缄默,没有回应这个问题。 她在想,如果分数能及清北的录取分数线,她会选清北…… “睡着了吗,荔囡。”裴熠词垂眸看她。 聂惊荔薄薄的眼皮轻阖着,点点脑壳:“嗯,快要睡了。” 裴熠词提起滑落的被子,拢至她肩侧,心思蠢蠢欲动的想吻,却又停住。 如此反复了好几回。 没一次落实。 聂惊荔察觉到他的举动,睁开眼睛看着他,非常大胆直白:“干嘛不吻?” “怕收不住。” 她的唇太软了,他一碰就失控,像昨日傍晚那样,一遍又一遍,不可方休。 “自制力这么差。”聂惊荔小腿轻抬,不安分的勾上他的腰:“那到时分开两地怎么办?” “我是只对你没自制力,不是对别人也没自制力。”裴熠词手掌握住她莹白的脚踝,“你不在身边的话,我只能忍。” “那这几天,我容许你不用忍。”不是只有他有慾望,她也有。 说着,聂惊荔自己非常主动的轻啄了一下他的喉结。 霎时。 心火燎原,彻底又一发不可收拾。 裴熠词疯狂攫取住她甜软的唇瓣,稍运作一点昨日总结出来的经验和技巧,探寻到她的敏感处,听她情不自禁的发出求饶的低吟:“阿熠……” …… 凌晨五点,天色醺醺。 裴熠词捡起扔在地板的短袖衫,穿上。 是被聂惊荔扒掉的,非要枕着他的腹肌才肯睡。 真是拿她一点辙儿都没有。 “荔囡,我回去了。”穿好衣服,俯身凑到她耳边,压低嗓音知会她。 聂惊荔有气无力的吭了一声。 随后,再次沉沉的跌入梦乡。 搁在床头柜充电的手机,弹来短信消息,提示明天有超强台风在粤城登陆。 裴熠词浅浅瞥了眼,帮她锁紧房门。 台风来临前的天空,万里无云,四处闷燥。 裴熠词回到家中,打开冰箱,拿瓶凉茶猛灌了几口,总觉得心里一悸一悸的,挺难受。 但,或许是欲求不满所造成的现象吧? 竭力控制一会,他未做多想,踱去房间,再用冷水澡压制压制自己。 与此同刻。 巷外缓缓驶来一辆黑色商务车,在聂惊荔的家门前停下。 驾驶座的特助,快步下车,绕到后车厢,为里面尊贵的人物打开车门。 “聂董,到了。” 车内的男人闭目养神着。 面庞冷峻英挺,四十五岁年纪,气场威逼慑人,是个妥妥的中年霸总。 他睁开深眸,携着一身冷寒的气息下车。 聂惊荔貌似有所预感,心肝突兀一颤,猛地惊醒过来。 (本章完) 第12章 集邮消遣 第12章 集邮消遣 聂贺尘神色阴鹜可怖。 沉戾的步伐,惊飞墙头觅食的小雀。 他手掌擒着一枚复古的黄铜钥匙,插进庭院大宅门的锁孔。 微微转动两下,发现将军门内的木栓条没拢。 他直接单手推开,走了进去。 特助疾步跟随在身后。 聂惊荔从阳台望见熟悉的商务车,赶紧穿好衣服,匆匆跑下楼,先发制人:“老政虎!你来干什么!” 一赌气,连爸都不喊了。 聂贺尘脚步停滞,鹰眸凛冽的看着自家这位与他一样臭脾气的好大女儿,严肃说:“你现在翅膀儿硬了,想上天了是不是?敢挂你老爸电话,也敢不回你老爸信息!真是长本事可以光宗耀祖了!” 他训着,目光犀利的锁在她脖子上,隐约可见到丝缕青痕。 绝不是蚊子叮咬的那么简单。 他即刻又讲:“锐鸣说你和一个吃软饭的小白脸在搞恋爱,是哪家的黄毛小子?最好给我断理干净了,你现在不是谈恋爱的时候!” 可笑。 聂惊荔伶牙俐齿的讽刺:“我现在正值青春不谈,要等什么时候谈?难不成要等到你这个年纪再来发第二春吗?” “还有,不是谁都像许锐鸣一样,是个不学无术的黄毛!” “你……”聂贺尘真是气得要吐老血,“我不管你交的是白毛黄毛还是绿毛,总之你都必须给我分掉!否则若是被我知道他是谁,你看我不把他的腿都给折了!” “凭什么?”聂惊荔被激起逆反心理,“你自己都管不住你自己,你现在有什么资格来管我!” 她至今还未消气。 是铁了心不会接受梁清楹的。 聂贺尘的态度尽量放软两分,毕竟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 他尝试着跟她好好沟通:“荔荔,你静下心来,听爸爸说一句……” “你不用解释。反正我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你与其有这份精力来训斥我,倒不如回去守着你的白月光皇后,等她给你生个太子!” 她这张小嘴,是真的毒。 聂贺尘一个头两个大,特别是见她委屈的红着眼眶,憋在心里的许多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才好。 最后索性狠心强硬到底,说:“既然这样,你就做好多一个弟弟妹妹的心理准备。” 聂惊荔把小脸扭向一边,眼泪不争气的冒出来。 聂贺尘有些于心不忍,几度想讲实情,可这样怎么逼她成长? 又怎么逼得出她的野心和斗志。 未来整个聂氏,可是要她继承的…… 想到这里,他再次决绝的说:“还有,我再讲一遍,你的婚姻由不得你作主。爸爸到时会亲自层层把关,为你挑选一位家世,相貌,才学,与你势均力敌的良配!” “而那些只会消耗你的小白脸,最好统统处理干净。否则,以后所有财产,我都留给你弟弟妹妹,一分都不留给你!你自己好好选择吧?看是要眼睁睁的看着你小妈的孩子独揽所有家产,还是你自己来继承!” 留下这番话,聂贺尘就离开了。 聂惊荔独自呆呆的坐在客厅,想了很久很久。 从小到大,她生活无忧无虑,也无争无抢,想要什么东西,无论再贵再远,聂贺尘也都会竭尽所能的满足她,除了妈妈这件事,他不准她提。 甚至还跟她保证过,他不会再娶别的女人来做她的后妈。 他说:“这个家,是爸爸的荔荔小公主一个人的。” 可他终究食言了。 他一定是真的很爱梁清楹,不然俩人都四十好几了,怎么可能还会那么干柴烈火的碰撞出爱情的结晶…… ……窗外闷雷滚滚,风声呼啸。 聂惊荔不知不觉缩在沙发里睡着了。 睡到天色昏暗,暴雨滂沱。 扔在一侧的手机,亮起屏幕,快捷栏弹出裴熠词的微信消息。 她浑浑噩噩的点开语音条。 裴熠词说:“荔囡,外婆说今晚会停电,我待会拿几根蜡烛过去。” 他的嗓音,一如既往地温柔,清冽,干净。 聂惊荔刚睡醒的头脑却还有些发涨发昏,且兼加心灵信念的摧毁坍塌。 使她顿时犹如枯蔫的草木,万念俱灰的发去七个字:“阿熠,我们分手吧。” 轰隆,惊雷贯耳。 裴熠词接听到这条语音的时候,感觉整个天都要塌了。 他指尖不受控制的微颤,说:“你别和我开这种玩笑,荔囡。” “我没开玩笑。” 聂惊荔语调认真:“就到此结束吧,我们好聚好散。” “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他心慌得无以复加。 明明今天早上,还如胶似漆的黏睡在一起,怎么突然说分手就分手? 就跟这鬼天气一样。 变化无常,让人都摸不着底。 对话框一片安静,聂惊荔没有再回复过来。 他眼底微湿,连伞都顾不上打,就疯了似的跑出去。 大雨倾盆,浇透全身。 围墙上的喇叭藤被狂风撕扯得不成形状,如同他此刻的心,被撕得四分五裂。 聂惊荔正巧撑着一柄小伞,出来关拢屋门。 他像一只灰败的落水狗,秉着初识时的礼貌界线,站在院门之外,眼尾潮红甑堕的问:“为何要分手?” 才交往两日。 就两日! 他真的心有不甘! 聂惊荔指骨擒紧伞柄,清澈似珠玉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愕然,定定看他伫在肆虐的狂风暴雨中,一副快要碎掉的模样。 她忍住心疼,嘴角勾起轻浮的笑意:“集邮消遣而已,玩腻就分喽。” “集邮消遣?”裴熠词不禁觉得自己很可悲:“你把我当作什么了?” “邮票呗。”聂惊荔冷血无情的说:“不过,你算初恋号吧。而以后,还会有二号,三号,四号……来接你的棒。” “所以,你不曾喜欢过我?” “不曾。”聂惊荔狠狠戳他:“只是图个新鲜。” 裴熠词瞬间心如死灰。 当即抵着恶劣的台风天气,连夜离粤返港,回到家中重重的病了一场。 而那晚,也是聂惊荔人生中,度过的最黑暗的一晚。 她在日记扉页写道: ——谢谢你来过我的青春,我爱你,阿熠。 (本章完) 第13章 金主客户 第13章 金主客户 分手后的第七年。 又是蝉鸣喧嚣的盛夏,荔枝如丹砂遍野。 粤城日新月异,科技产业迅猛腾达。 在这座繁荣忙碌的大城市,具有千年文化传承的青芙镇,却始终保持着质朴纯粹的生活习俗,成为新生代年轻人疗愈身心灵的一方小天地。 尤其是聂惊荔的荔枝小酒馆在网络上爆红了之后,许多人纷纷慕名前来。 网友们常常吹捧着这样一句话: 荔子酒馆的荔枝酒,是出了名的好喝。 酒馆里的女老板,也是出了名的漂亮。 名字更是超顶级的好听,叫聂惊荔! 为此,游客除了想来品一品这里的荔枝酒,也更想来睹一眼盛世颜。 聂惊荔极少露面,她总是独自安安静静的沉浸在酒室剥荔枝酿酒。 曾有个纨绔子弟借着酒意来调戏她,说:“荔荔小老板,瞧你的手又细又白又嫩,怎能天天剥弄这些糙壳子?不如来伺候我,还能让你舒服舒服……” 言语间,伸出猥琐的咸猪手想摸她。 聂惊荔眼神遽冷,抄起一根棒球棍,让他去医院足足躺了三个月。 自此,没有哪个登徒浪子敢再来招惹。 她又美又野,令多少人趋之若鹜,又令多少人望而生畏。 大家都认为,聂惊荔是地狱级的难追,世间无人能得逞。 殊不知,早在十八岁那年,她曾自己主动勾惹过一人堕落红尘。 而那人,在不久的将来,就要成为她的小叔子。 低垂下眼睑,翻看着聂贺尘为她千挑万选出来的联姻对象资料。 聂惊荔在裴氏家族成员的关系名单里,一眼就瞧见裴熠词的名字。 他是此次联姻对象的弟弟! 聂贺尘特别叮嘱她:“不要去招惹到这个人。爸爸调查过了,他生性凉薄,逆宗逆祖,全公司上上下下,不能有一个女性靠近他三米之内,简直就是个反社会人格障碍。” “而且,听说他非常讨厌吃荔枝,绝对会跟你犯冲,你见到他,尽量避远点。” “但最主要的一点是,他不仅是个不婚主义,还在年前跟聂氏集团竞标,抢了爸爸很看重的一个项目,这让我很不爽也很不满。” 那这都是你应得的…… 聂惊荔暗暗腹诽,没有正面回怼。 她只漫不经心的问:“那他哥就有那么好吗?” 聂贺尘:“再不济,也是嫡长子!裴氏未来的财权,会大半掌握在他手上。你与他联姻,就是强强联手,未来谁也撼不动聂氏的地位!而你也有个强大的避风港!他重情重义,可以值得托付终身,爸爸对他非常满意!” “行吧,你满意就行。”她如今像一个没有情感灵魂的木偶,任由支配:“我还要去给客户送个货,就不跟你多聊了。” 她将资料随意塞进包里。 聂贺尘皱紧眉头,“是什么客户还得你亲自去送货?不能叫个跑腿去!” “是我的大金主客户。”聂惊荔直言:“准备跟我订购一万单荔枝酒。我很快就能挣到你给我定的数额目标,证明我的实力!” “区区一万单,”聂贺尘冷笑蔑视:“离目标,还只是个零头,别高兴太早!” 前年大学毕业时,聂贺尘给她一笔创业资金,叫她若能在二十六岁前,挣到启动资金的五十倍,他会先让她在聂氏集团挂个有实权的职位。 之后等与裴氏联姻,他会按照承诺,由她继承整个聂氏。 而梁清楹为他生的那个儿子,顶多就分两套房子给他。 况且,现在也还小,才六岁。 刚上小学一年级,长得虎头虎脑的,一点都不像她爸。 偏偏她爸说,他小时候也长得虎头虎脑的。 ……从青芙镇开车到市中心,半个小时的高速路程。 聂惊荔的这位金主大客户,从她酒馆开业没多久,就一直来光顾。 但只爱喝她亲自酿的镇店之宝,挂绿荔枝酒。 她见过他几次面,叫羽先生。 住在寸土寸金的珠悦湾。 “你好,羽先生,我已经到了。” 她给他拨去电话。 对方接得很快,但却隐隐约约含有几分仓促的感觉,像是临时接下这个烫手山芋似的说:“这么快就到了?那你稍等一会,我……我现在出去接你,咱们顺道谈一谈订单的事。” “好。” 不消片刻。 羽先生出来了,他总是穿着很正式的白色衬衫配黑领结,像个全天待命的职业精英男保姆。 “聂小姐,这边。”他坐在园区的观光车上,朝聂惊荔招手。 聂惊荔提着荔枝酒走过去。 羽先生忽然又说:“方便去我……我家谈吗?我把合同条款都备好了。如果没有什么异议,那今晚就把合同签了。我会先全额付款给你,你只要按照约定时间出货就行。” 全额付款? 好爽快。 只是,去他家谈,合适吗? 聂惊荔不禁有些迟疑。 羽先生瞧出她的顾虑,礼貌笑道:“聂小姐,我是真心想和你合作生意。” “我明白,羽先生。”聂惊荔眼神清冷睿智,“只不过,我还不知道您公司在哪?是经营什么生意的?为何要采购这么多荔枝酒?” “我公司,在……南洋那边。旗下经营着多家大型商场,这些荔枝酒,是想输往南洋的。” 他这句不假,但也不全是真话。 聂惊荔暗自揣摩判断了一下,回道:“行吧,现在去签。” 听到她答应,羽先生仿佛完成一项巨大任务,悄悄松出一口气。 …… 最顶层。 全景视野。 将整座粤城,尽收眼底。 聂惊荔亦步亦趋跟着羽先生走进宽敞明净的大客厅。 羽先生反而彰显拘谨,对她说:“你先坐会,我去书房拿合同。” 聂惊荔看客厅摆着几件非遗彩瓷和木雕,她不禁问道:“您自己一个人住吗?” “是的……”羽先生背后冷汗涔涔。 他此时已经走到转角的廊道,透过虚掩的书房门缝,看见那位气质矜贵高雅又略带阴戾偏执的男人,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掷着那对常捏在手中把玩的圣杯。 掷出来的结果,是一阴一阳,必应两字朝上。 也不知,他又在求什么? 这次看上去,心情好像不错? (本章完) 第14章 签订合同 第14章 签订合同 五分钟后。 书房门掩闭,羽先生拿出来两份合同。 沉甸甸的,有七八页。 聂惊荔认真仔细的将每条协议都看了一遍,大致上没什么问题。 除了其中一项,要求独家经销权。 聂惊荔指出疑点:“羽先生,您意思是要荔子酒馆的荔枝酒只供应给你?不能售给别的经销商?” “不是,我只要南洋的独家专营权。至于其他地方,你可以任意合作。” “那照您这意思,是想垄断南洋市场?” “可以这么说。”羽先生按照书房那位大老板的意思传达:“毕竟你的小酒馆视频都火到海外去了,我肯定要抢占先机。” 南洋那边有许多粤城祖籍的同胞,都想喝一口岭南故乡的荔枝酒。 “不过,专营权主要是在南洋狮城和大马。”羽先生又补充。 “行,我明白了。”聂惊荔拿起钢笔,视线落在签名栏,接着问:“那您这边,对荔枝酒的包装,有具体要求吗?” “就按照你的审美来。但瓶装最好是能结合青芙镇的传统文化。” “好,我会找工艺师制作几款好看的瓶子。”聂惊荔丝毫不再拖沓,利落干脆的签下名字。 羽先生难掩激动,感觉自己的年终奖有盼头了。 他刻不容缓的拔开另一支钢笔的笔帽,痛快挥上自己的本名。 “凌澎?”聂惊荔疑惑的念出声音:“您不姓羽?” “啊对,我不姓羽。”凌澎的脸庞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苍白,“羽先生只是化名。” 他连忙拿出证件和名片给她过目,“这是我分公司地址,你明日有空的话,可以过来参观参观。” 聂惊荔淡淡瞥了眼,正好离聂氏集团不远,她点点脑壳:“好,我明天抽空去看看。” “那祝咱们合作愉快。”凌澎将红色印泥推到她面前,“明天十点前,款项会到账。” 就喜欢和这种财大气粗的人合作。 聂惊荔漂亮乌眸潋起浅浅笑意,食指非常果断决策的沾上印泥,覆向自己的名字,像一颗红彤彤的小荔枝,煞是可爱诱人。 “凌秘书,你这次表现不错。” 在聂惊荔起身离开珠悦湾后,坐在书房里运筹帷幄的男人,闲情雅致的翻看完合同,特地用一个证书相框裱起来摆在办公桌,以供自己欣赏。 凌澎搞不懂他这是什么趣味,只说:“老板,那明天下午,聂小姐过来参观公司,我该怎么做?” …… 夜风裹挟着丝微暖燥,扑进半敞的车窗。 聂惊荔的大脑,在这一刻,忽然有些清醒。 她后知后觉发现,刚才那份合同,自己签得很被动。 她明明是供应商,怎么变成小乙方了? 如果凌澎的商场并不是很大型,或者宣传不到位,以致每个月无法销那么多量,那她的财路,岂不是得被他挡了一半? 而且,刚刚还头昏脑涨的跟他签了长达五年的合作。 真是邪门。 连对方公司的背景与实力都没弄清楚,就这么草率的做下决定。 嗐,到底是初次创业,没经验。 以后若有其他经销商寻求合作,她必须综合考量。 尤其是像这种要独家经销权的,她定要规定能月销到一定数额,才可给。 不然,会痛失很多市场。 如此想着,聂贺尘正好打来电话。 手机连接着车载蓝牙,他嗓音沉沉的飘荡在车厢,询问:“送完货没有?记得下周三,跟我去港岛一趟。” 无非是要带她去见联姻对象。 聂惊荔兴致缺缺,不想那么快就敲定婚事,连忙寻找借口拖延:“我接了个大订单,近期会很忙,抽不出时间。”“只去住两日,耽误不了你多大事。”聂贺尘口吻强硬。 聂惊荔将车窗升起来,屏蔽外界嘈杂,回道:“这批货真的很紧,你改期吧。” “我跟裴家长辈已断约好时间,那边从今天就开始在张罗宴会,拟邀请函,容不得出尔反尔!” 总而言之,就是必去不可。 聂惊荔心头闷沉,有意结束掉这个话题:“我还在开车,先这样聊。” 信号断开,调成飞行模式,换片刻清静。 回到小酒馆,堪是夜色最浓时。 也是最喧闹的时刻。 服务生井条有序的接待着顾客,调酒师变着样调制出多巴胺的酒液。 坐在吧台的男女,微醺撩情。 酒馆里的荔枝酒,其实度数并不高,酒量差的也能喝。 聂惊荔就是那个酒量差的。 每当夜深人静,最想念裴熠词时,总会饮上一口,然后深深坠入梦里,拾掇昔日残光碎影。 …… 梦醒。 物是人非。 天空东方露出霞光,晨阳从玻璃窗倾泄进来。 宿醉过后的脑壳轻轻泛疼。 聂惊荔捞过手机,看一眼时间,却瞧见两条未读的微信消息。 是新传专业的学长。 他说:“惊荔学妹,我昨晚到粤城了,下午见个面。” 他来粤城电视台当播音主持。 聂惊荔差点忘记这茬事,“好,下午见。” 发送完毕,突然又想起昨夜临走前,已经跟凌澎约在今天下午三点去参观公司,恐怕时间会碰撞冲突。 于是,琢磨了一会,她重新打电话给凌澎。 凌澎每次都接得手忙脚乱。 因为这个手机,是裴熠词的。 裴熠词让他开免提,想听一听聂惊荔这么早打过来,是要说什么。 “你好,凌先生。”她改唤了称呼。 凌澎僵硬回答:“你好,聂小姐,这么早,是有什么事吗?” “嗯,我想上午九点去参观公司,可以吗?” 上午九点? 凌澎微惊:“这……上午,公司要开个高层会议,恐怕……” 他看着裴熠词的眼色,无法做决策。 聂惊荔听出他的为难,斟酌着说:“那要不,我明天再去吧。因为今天下午,我要给我学长接风洗尘。怕时间太赶。” 完了。 感觉大事不妙。 凌澎额头惊出一层薄薄冷汗,完全不敢去看裴熠词此时此刻是何种脸色,正要擅自主张的答应下来。 倏然,裴熠词嗓音冰冷彻骨的说:“取消会议,让她上午过来。” (本章完) 第15章 老板没戏 第15章 老板没戏 上午,青空白云,高楼大厦耸立。 劦羽集团旗下的两日科技公司,坐落于粤城最繁荣的黄金地段。 “劦羽,两日?” 盯着名片上的集团名称,聂惊荔反射弧迟缓回旋,等到这会儿,才发觉这个集团有种掐头去尾的意味。 不过,这里的劦与协同音,应该寓为同心协力,众志成城。 之后羽,就像雄鹰展翅,直上九万里。 至于两日嘛…… 奇奇怪怪,为何叫两日? 是有什么特殊含义? 暗暗拢了一层疑云,聂惊荔将名片塞回中控的储物格内,驱动粉噗噗的小越野,飙速冲上高速公路。 霎时。 惹得同途的男车主频频侧目。 其中有个富家公子,忍不住爆出惊呼:“我去,长得那么美那么艳,开这么萌的车!不愧是荔子酒馆的女老板,这反差感,我喜欢。” “你喜欢也没用。”同辆车里的另位男生泼冷水:“她路子那么野,你的腿是想废掉吗?上回阿振在医院躺了三个月,现在人都老实了。” “还有锐鸣,追了她那么多年,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捞着。至于你,就省省吧。或许让咱们濂哥去追追,可能还有点机会……” 男生说着,用胳膊肘蹭了一下旁边粟色头发,灰蓝眼瞳的混血帅哥。 混血男一副恹恹的神态,没参与话题。 倒是那个富家公子打趣说:“濂哥是来找死对头的,又不是来谈恋爱的。” 泼冷水的男生闻此,顿时颇为感慨:“唉,濂哥碰到姓裴那个家伙,也是够衰的了。偏偏那个家伙要修仙一样,至今没有哪个女人能靠近他三米之内,想用美人计让他身败名裂都无从下手。” “除非是能收买到他身边那个凌秘书……” 他思维突逆,眼底浮起一抹精明狡黠的算计:“那就应该能替濂哥出口气。” …… 劦羽集团。 会议临时取消,高管各司其职。 凌澎穿上薄款正装,擦亮皮鞋,系紧领带,整得一丝不苟的亲自到公司楼下大堂,迎接聂惊荔。 “耽误你会议了,凌先生。”跟他走进专属电梯,聂惊荔适时的表达歉意。 凌澎故作稳重:“没事,会议天天都开,偶尔停缓一两次,也有益身心。聂小姐不必有心理负担,我先带你到各个部门参观一下,然后咱们再上办公室喝杯茶水。” “好。”聂惊荔心不在焉回应。 电梯一层一层的往上升,开开合合。 从技术部,策划部,业务部,一直参观到人事部。 凌澎全程滔滔不绝的介绍着公司的宏观理念。 最后在电梯快抵达顶层办公室时,才稍微敛住他的满腹文采。 聂惊荔的心脏,却在这一刻,莫名跳得很快很快。 使她情不自禁问出心中疑惑:“对了,凌先生。我能冒昧问问吗,您分公司为何取名两日科技?挺特别的。” “哦,两日是代表今日,明日的意思。” 这是公司的核心宗旨,他早已背得滚瓜烂熟。 “也就是代表,现今与未来。核心思想是拼搏当下,展望未来之意。” 哦,原来是这样…… 聂惊荔轻垂鸦羽色长睫,没再问什么。 只是随着豪华的电梯门打开,那股局促不安的心跳越来越强烈。 凌澎的办公室超级大。 办公桌也超长。 以及那张办公椅,也超宽。只不过,椅背朝外,正面对着巨大的环幕落地玻璃窗,貌似有个身高腿长的男人坐在那里。 聂惊荔被凌澎请到休闲区沙发,看不到他的正脸。 “那位是……?” 怎敢那么嚣张的坐在老板的办公椅里? “哦他是……是我一位朋友。”凌澎连忙给她斟茶,掩饰说:“他累了,在那里歇会,不用管他。” 说着,将温热的茶水递到她面前。 聂惊荔收回探究的目光,浅浅嘬了口清茶。 凌澎假意看看手上的腕表时间,说:“中午了,我在粤菜馆订了个包厢,咱们先去吃饭,我还有些合作事项,想跟你详细对接。” “能明天再对接吗?我等会要赶下一场,真的来不及。” 她学长非常讲究效率和时间,若迟到不太礼貌。 “不会耽误太多时间。咱们边吃边聊。”凌澎的意,并不真正在于此。 他未等聂惊荔作出答复,便又讲:“要不这样,你跟你那位学长约在哪个地方见面,咱们可以先去那边吃。然后等他来了,你再……” “他要去我家。” 聂惊荔直接笼统的说。 实则,是要去青芙镇小酒馆见面。 凌澎噎住,表情非常僵硬机械化的悄悄侧目瞅了一眼办公椅后的男人。 然而。 男人始终保持着原来的坐姿,并没有发出任何举动和指令。 凌澎只觉更瘆得慌,赶紧急中生智的半开玩笑问:“是要带去见家长吗?那可真不能耽误聂小姐你的终身大事。” “不是……” 聂惊荔正要解释,手机忽然不合时宜的响起。 来电人显示,方樾寒学长。 “抱歉,我先接个电话。” 聂惊荔当着凌澎的面,指尖划过屏幕绿色键接听,没有回避。 办公室在此刻变得极度安静,几乎落根针,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方樾寒的嗓音可根据情况调节。 他私底下对着聂惊荔说话,会自动转化成低低的气泡音:“惊荔学妹,我现在出发去你那儿,半个小时到。等我。” 聂惊荔搓搓耳根,不太喜欢这种声音。 她喜欢裴熠词那种的,温柔,清冽,干净,没什么杂质。 且即使说着暧昧情语,也很纯粹,让人听了还想再听。 “啊?学长,你怎么提前过来了?我现在没在家里。” “嗯?不在家?”方樾寒刻意压着声带,使气泡音越发浓郁:“那你现在,人儿在哪?” 人、儿、在、哪……? “咳咳……” 凌澎忍不住呛咳嗽,在旁边听得都快要替聂惊荔浮鸡皮疙瘩了。 苍天啊大地,怎么会有男人这么夹啊? 他家老板还能有机会上位吗? 应该上不了吧? 因为他看见聂惊荔在不停的搓耳朵,好像被撩到了。 呜呜呜可怜的老板,绝对没戏了。 (本章完) 第16章 见见嫂子 第16章 见见嫂子 聂惊荔搓,搓,搓。 搓到耳朵不再那么难受,才回复方樾寒:“我在劦羽集团谈生意,但也差不多快回去了。” “你在劦羽集团?”方樾寒的低音炮隐约动荡,“我正好在附近,我过去接你。” “不用,我自己开车来的。”聂惊荔有意婉拒,却想了想又说:“不过,你在附近的话,咱们就一起回吧。我发定位给你。” 很快,通话结束。 聂惊荔点进微信,发送完定位后,转而对凌澎说:“凌先生,您日理万机也挺忙的,不如咱俩添加个微信,以方便随时做工作对接。” 这样就不必那么多精力和时间跑来跑去。 “加微信?”凌澎暗暗激动,这简直是柳暗明又一村啊,他怎就忘了这环呢,这下老板肯定得暗爽了。 “好,咱们在微信对接。”他当即掏出手机。 这部手机,是裴熠词的,粤城的号码。 聂惊荔完全不知情。 她熟练的打开二维码名片,与凌澎成功添加好友。 微信名称是羽先生。 微信头像是一只淋雨的……小狗? 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聂惊荔不知不觉回想起七年前那个暴雨滂沱的分手夜,裴熠词也很像一只灰败无助的落水狗…… “那我先回去了,凌先生。”掐断乱七八糟的思绪,聂惊荔起身道别:“咱们有事微信聊。” 此话落下的同时,坐在办公椅那边的男人,终于有了丝微动静。 他捻在手中把玩的那对小茭杯,不慎掷落到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只不过,被办公桌遮挡,聂惊荔也看不到是什么物品掉下去。 她纯属觉得,这种声音,好耳熟。 熟到她每每忆起,会想哭的程度。 …… 岭南的风,可以吹过港岛。 港岛的雨,也可落到岭南。 唯独她与他,不可以再相恋。 她很快,就要成为他的嫂子。 有了这层认知,聂惊荔决定彻底封心锁爱,清除对裴熠词的所有情思。 况且,七年了,他应该也早就把她遗忘了…… 青芙镇。 荔子酒馆。 地址在济桥城楼的附近街道。 是七年前,裴熠词紧紧拉着她的手腕去躲雨的那处古旧民屋。 被她盘下来,重新改造。 两层楼,还有个小后院,设计成露营风格。 聂惊荔停稳小越野,领着方樾寒绕到后门,去酒室。 方樾寒长相英俊,梳着背头,之前在大学里,也是有名的风云人物。 与聂惊荔是在一场新闻实践活动上认识的。 当时他的作业报告要采访新生,真的第一眼就被这个新来的学妹惊艳到。 但给他的初印象,除了美,还有点脱离凡尘,仿佛她并非这个维度世界的人。 如同此刻一样,她径直往里走,都忘记回头跟他说句话。 方樾寒盯着她纤细清皎的背影,不禁轻笑揶揄:“惊荔学妹,我每回见到你,怎总感觉你灵魂出走,不与身心同频?”“啊?有吗?”聂惊荔放慢脚步,转过眸,冲他礼貌的微微一笑,掩藏心事:“我顾着想拿酒给你尝尝,却反而忽略怠慢了你,真是抱歉呀学长。” “没事,你我都这般熟了。还能不了解你的性格么?” 他真的好会夹气泡音。 聂惊荔不好意思当着他的面搓耳朵,只能继续笑笑,从陈列柜上取下一瓶挂绿荔枝酒。 方樾寒说:“我今天不打算在这边住宿,等会还要开车回市里,酒就不喝了。你调杯荔枝饮品给我吧。” 他正常说话的时候,就还挺好的。 聂惊荔回应他:“那这瓶给你带到家里去。我调杯荔枝冰咖啡给你喝。” “好,麻烦你了,学妹。” 他坐到茶几前,环顾酒室四周。 少顷,他探问:“你所有酒儿,都在这里酿的?” “不是,还有个制酒基地,不在这边。” 如果单纯在酒室这里酿制,她要如何给凌澎供货。 方樾寒似了解的点点头,接着说:“我其实有个问题很好奇,劦羽集团在海外的影响力挺厉害的,你今早是去谈什么生意?方便问问么?我今后要在粤城财经频道主持,到时有可能会去找劦羽集团的控股人做独家采访,想先了解一二。” 荔枝与咖啡,碰撞出清甜与甘醇。 聂惊荔调了两杯,一杯给他,一杯给自己。 而后,搅动小银匙,让两者完完全全融合成浓郁的棕色,才回答:“劦羽集团在海外有大型商家,想要荔子酒馆的独家经销权。” 这也不是什么商业机密,没什么不方便讲的。 “你要帮我打打广告,宣传吗,学长。”聂惊荔开玩笑的说。 方樾寒却蛮认真:“如果能替你广告宣传,是我的荣幸。” “那可就这么说定了,等荔子酒馆做到全国著名的时候,学长你得安排好排面,给我设个专栏。” “按你这样讲,那我岂不得先买支股了。”方樾寒谈笑风生的喝了口咖啡,顺嘴赞道:“这荔枝咖啡味道不错,学妹好手艺。” 聂惊荔笑容清淡:“喜欢喝的话,以后常来,我会多研究一些别的荔枝衍生品。” …… 落日熔金,霞光金灿灿的铺染在天空。 坐在顶层办公室的男人,握着手机,凝着一条短信消息,出神了很久很久。 凌澎已查询到方樾寒的相关资料,却撞见他这副怅然若失的模样,顿时都不敢上前递交给他。 原本中午那会,添加到聂惊荔的微信,他嘴角若有似无的笑意,宛如春风吹拂万物生,惊艳天,惊艳地。 而不知此刻又是出了什么岔子,貌似从他收到一条短信起,就像被人抽了主心骨一样,颓靡厌世,寡寡难欢。 “老板……”凌澎小心翼翼的将资料呈过去,“这是方樾寒的资料,您看看。” “扔了吧。” 他声音很轻。 凌澎以为自己听错了,谨慎的跟他确认:“您是说,把资料扔掉?” 又要叫他查,又要叫他扔,是啥意思? 裴熠词不再讲第二遍,只是给他一个冷冷的眼神。 凌澎身心寒颤,赶紧将资料收拾起来,投喂给碎纸机,辗轧个七八碎。 裴熠词的眸光又锁在那条短信上。 是他母亲肖含漪发来的。 她说:你哥和聂氏千金要联姻,你下周回来,见见未来嫂子。 (本章完) 第17章 正好失眠 第17章 正好失眠 荔子酒馆午夜打烊。 聂惊荔无事时,会帮忙收店,之后回到老宅洗完澡,差不多凌晨两点。 姑婆很早就去睡觉了。 她这两年减少歌剧团演出,却迷上种蔬菜。 不是单纯种两小圃吃吃,而是种好几十亩,雇了好多菜农管理,然后偶尔会约三五个老姐妹,穿得枝招展的去菜田里拍照。 尽管发如雪,气质依旧高贵优雅,非常精致。 姑婆说,田里的菜,有一半是要拿去做公益的。而另一半,随便卖。 躺到床上,聂惊荔查看了一眼手机,劦羽集团的款项,在她去参观公司的那段时间,就已经汇转过来了。 “个,十,百,千,万,十万……百……” 有零有整,分毫不差。 “款项收到了。” 聂惊荔顺势发条微信过去,也顺着他的微信名,又喊了声:“谢谢你,羽先生。” 兴许有些困乏的原因,嗓音莫名的清软。 但都这么晚了,对方估计也睡了,她没有刻意等待回复。 她心里想着,有什么事,明天再找他聊。 然而,手机还未放下。 对方就发来一句:这么晚,还没睡? 是文字,不是语音。 聂惊荔总觉得哪里不太一样,可也没多怀疑。 她照样摁住语音输入,说:“很抱歉,这么晚叨扰到你了。” 羽先生:没事,我正好失眠。 又是很熟悉的感觉。 聂惊荔微微一怔,不由自主的又想起那个少年,总说他睡不习惯这边的床,失眠…… 恍惚间。 羽先生又说:能陪我聊聊吗? 陪他聊? 聊什么? 她想睡了欸。 但碍于他是大金主,聂惊荔也不好意思拂他。 她折中的想了个主意,回复:“好,您想聊什么,我听着。” 反正他发他的,她睡她的就好了。 既能当他的树洞排忧,又能让他来下大订单,何乐而不为? 羽先生:想聊点私人的感情问题。 私人的感情问题? 讲真,聂惊荔本来都想睡了,一见到这条内容,陡然就来了精神。 她揣着八卦的心,准备洗耳恭听。 羽先生的心思却跟台风路径似的,拐来拐去。 他改变主意:算了,很晚了,你休息吧。 哪怕被她伤得很深过,始终克制不住想对她温柔。 这也许就是白月光的杀伤力吧? 令他的世界,除了她之外,再也住不进任何人。 …… 老式日历被撕掉一页。 聂姑婆清晨五点,便起床捣鼓早饭。 熬一小锅白米粥,弄了七八样小配菜。 麻叶,腐乳,炸紫菜,老菜脯煎蛋…… “荔荔,先起床吃早餐,再去睡。” 弄好这些,她上楼敲聂惊荔的房门。 聂惊荔虽然困,但还是很听话的爬起来。 毕竟姑婆的儿女都在南洋,她的内心有多空旷孤独,无人能知晓。 聂惊荔就只想多多陪伴她。 “姑婆,”快速简单的刷个牙,聂惊荔跑下楼,走到餐厅,“我有件事想跟您讲。” “甭讲,姑婆都知道。”聂姑婆拿个碗,盛粥给她。白粥凝结着一层滑滑的米油,聂惊荔很喜欢吃。 聂姑婆继续补充:“你爸昨日都跟我说了,想让你和肖家婶的大外孙联姻。” “他都说啦?”聂惊荔语气不咸不淡,拾双筷子,夹了一箸麻叶蘸进粥里搅拌。 聂姑婆似瞧穿她的心思,说:“你如果不喜欢,就别委屈勉强自己。姑婆是过来人,能让你少走些弯路。以后咱们这些祖宅,地基啊,还有田地,够你无忧一辈子,你不必去迁就谁。” 这道理,她都懂,只是…… 现在聂家都不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了。 这种落差,这种不平衡,使她很难受。 如果从一开始,她本身就有个亲弟弟或者亲妹妹,她自然不会产生这种偏激的心理。 实在是半路杀来个不速之客,任谁都不会有好滋味。 更何况,她也不是什么圣人,哪有那么大的包容心。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让别人坐享其成的。 “姑婆,我不觉得迁就。爱情没有家业重要,咱们还需要传承,不可能就让它这么断了。” 其实若抛开偏见,往更深的层次来讲,小妈的儿子那么丁点大,她如果在这个关键点承接不起来,那再等个十载二十载,聂氏真的会分崩离析的。 “好,姑婆尊重你的所有决定。反正也只是联个姻,婚后重心还是要多放在这边。” “嗯,明白。” “然后,到时生了孩子,第一个定要姓聂,我跟你爸提过了,可不能全依裴家行事,毕竟你也是咱们家的嫡长孙女。规矩肯定要给他们立一立,而不是让他们来给你立规矩,懂不?” “我懂,姑婆。” 有姑婆撑腰就是好。 …… 吃完早餐,聂惊荔全然没困意了。 她趁着这份活力干劲,驱车去三十公里外的自家陶瓷厂,找工艺精湛的老师傅制作瓶子。 这是聂氏最原始发家致富的一项祖业。 后来,她爸的版图越扩越大,陆陆续续投资了许多别的新产业。 日头渐渐偏西。 从晨间忙到黄昏,又从黄昏忙到月亮升起。 如此两日。 工艺师雕琢绘制出几款瓶子的样品。 聂惊荔满意的拍下照片,发给羽先生参考。 “羽先生,您看看,有没有需要调整的?” 此刻又是深夜,月光泠泠的洒在窗台。 羽先生的对话框漾来三个字:你安排。 聂惊荔再次狠狠怔了一下。 为何他的文字风格和他本人的说话风格,一点都不像? 反而更像…… 不! 不可能的,微信是她面对面亲自加的,怎么可能加错人呢? 再说了,裴熠词也不是这个微信,她都一直保留着,没有删…… “羽先生,您最近是嗓子不舒服吗?怎么不开语音?” 她鬼使神差的发这句过去,但转念想想,觉得不咋礼貌,连忙要撤回。 羽先生说:嗯,嗓子疼。 聂惊荔:“哦,那你要吃药,早点休息。然后您这边若真没任何意见,那我就按照这几个样品订制出货了。” 羽先生:好,辛苦你了。 “不辛苦,都是应该做的。” 他钱砸得那么到位,辛苦一点算啥呢? 聂惊荔这么想着,又说:“您要注意身体,明日我可能要去市里一趟,顺便捎两杯老凉茶给你。嗓子疼,一喝就好。” (本章完) 第18章 玩他嫂子 第18章 玩他嫂子 老黄历又撕减一页。 今天周六,下周三就要去港岛了,还有四天。 聂惊荔秉持昨夜的话头,出门买凉茶,带到市中心。 她此行,主要是来参加聚会。 因为方樾寒组了个局,邀约之前一些相熟的校友聚聚。 于是她就顺便给羽先生捎带两杯凉茶。 她先开车过来劦羽集团。 凌澎当被裴熠词告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真恨不得立马吞几千吨魔鬼辣椒把自己的嗓子弄哑弄残。 他反复练习了好多遍鹅嗓,随后戴上口罩,用右掌掐捂着自己的喉咙,装得有模有样的乘电梯到大堂,跟聂惊荔拿老凉茶。 “聂……咳咳。”他说没一个字,就连连咳嗽。 聂惊荔听他声音好像真的嘶哑得厉害,悄悄消除心中疑云,说:“您别讲太多话,先把这凉茶喝了吧。功效很好的。” “好……咳咳……”凌澎伸手接过凉茶袋子,“谢谢聂……咳咳咳咳咳……聂小姐咳咳……要去哪?” “我要去颂嘢俱乐部,和学长聚会。就不跟您多聊了,您注意休息。” 颂嘢俱乐部? 那可是粤城非常高端的一个娱乐场所,也是劦羽集团控股的产业,岂不正好煽动老板过去巡巡场,宣示一下主权? …… 颂嘢。 富家子弟的销金窟。 走进来,有种纸醉金迷的味道。 摇滚电音混乱震耳,驻场歌手点燃全场,纨绔子弟们疯狂欢呼砸票。 场面一度失控到无人可维持。 方樾寒订了个离舞台较远的高级卡座。 聂惊荔到的时候,所有校友都聚在那里了,有男有女。 都是和方樾寒同届的,她得称呼声学长学姐。 “荔荔学妹来了,快坐学姐这里。”其中有位学姐自来熟,一见到她,便知性优雅的朝她招手。 不愧是学新闻传播的,个个都非常善于交际攀谈。 聂惊荔跟他们处得一点都不尴尬。 学姐的名字叫俞思铃,也是粤城电视台的主持人,和方樾寒是同事,负责体育频道。 聂惊荔与她相谈甚欢,不知不觉多喝了两杯。 颂嘢的酒水度数,比她酿的荔枝酒浓烈。 不消片刻,她便头昏脑涨,很难受。 “学姐,我去下洗手间。” 她想去弄点清水敷敷脸。 俞思铃见她双脚走路有些虚浮,轻声提醒:“好,你当心点。” 这一幕,尽收在楼上环岛卡座的几名纨绔公子眼里。 当中有人先起哄:“哟,锐鸣,你机会来了。聂惊荔好像喝醉了。” 经过七年的沉淀,许锐鸣将那头黄毛染回黑色,模样稳重了不少。 他捏着杯烈酒,狠狠灌入咽喉,怒怼那个瞎起哄的富家子,说:“你是想让我去找死吗?听我爸讲,她都快要和港城裴氏的大公子联姻了,谁敢去碰她?是活腻了!” 富家子:“说到底,是你没本事。要是濂哥出马,绝对一招搞上床,还怕什么港城裴氏大公子。你说是吧,濂哥?” 他怂恿斜倚在卡座闭目养神的混血男。 混血男不搭话。旁边有人替他说:“濂哥好不容易来国内玩一趟,别让他惹一身骚回去。你们可别忘了,裴氏大公子就是濂哥他死对头的亲哥!若濂哥敢去玩他嫂子,那南洋那边不得大变天了!” “玩他嫂子?”忽然,混血男睁开灰蓝色眼眸,似乎被这句勾起兴致:“这主意还不错。” “不是吧,濂哥你……”旁边那人惊讶的看着他:“你真想去搞裴熠词的嫂子?” 詹墨濂目光透过环岛的镂空栏栅,淡幽幽的捕捉到那缕清影,邪肆道:“这么漂亮的嫂子,不玩白不玩。他能奈我何,又不是他老婆。” 就算是他老婆…… 那更想搞。 “可是,裴氏大公子也不好惹啊,你还是别蹚这滩浑水了。咱们想报复裴熠词,可以用别的方法。玩他嫂子,不过就是解你一时之快而已,未必会戳到裴熠词的痛点。毕竟你刚刚也讲了,这是他嫂子,又不是他老婆,他不可能会在意。” “管他在不在意,今晚先玩了再说。”詹墨濂站起身,腿很长,和裴熠词有得一拼。 那人连忙劝止:“别啊濂哥,这里也是裴熠词的地盘啊。” “是啊,濂哥,别意气用事。”许锐鸣似乎等到这会儿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赶紧阻拦:“惊荔好歹也算是我的世交妹妹,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不好跟她爸交代。” 詹墨濂冷笑:“我又不是用非法手段强制她,我会让她乖乖自愿跟我走。” 说着,他越过许锐鸣,志在必得的走下楼,觅着聂惊荔的娇影而去。 聂惊荔的脑袋昏昏沉沉,几次走错洗手间的方向。 很像一只迷路的小兔,左转转,右转转,就是转不出那个圈。 詹墨濂锁定她。 正要上前,扮演绅士询问她是否需要帮忙。 偏在此刻,聂惊荔倏忽拐了方向,径直往电梯厅那边走去。 他脚步滞住,亲眼目睹她毛毛躁躁的撞进一个男人的胸膛里。 而那个男人,竟然是…… 裴、熠、词! 呵。 这可真戏剧性。 詹墨濂身形微侧,稍稍避开裴熠词的视线范围,不动声色的暗中观察俩人的举动。 只见聂惊荔似醉蒙了,栽在男人的怀里愣了好久好久。 裴熠词也定格了一样,居然没把聂惊荔推开。 挺出乎意料的。 到底是谁说他不容许女性靠近他三米之内? 全是瞎扯。 “裴……裴熠词?”聂惊荔羽睫轻颤,犹如在风雨中摇摇欲坠的荔枝,头脑不太清晰的问:“我是在做梦吗?” 男人性感的薄唇紧紧绷着,神色阴阴郁郁,瞧不出半丝温柔:“对,你在做梦。” “哦,我就知道是在做梦……”聂惊荔有些失魂落魄,喃喃自语:“你不可能在这里……” “你醉了,我送你回去。”裴熠词用最冷漠疏离的语气回应她,双臂却下意识揽住她柔软的腰枝,捞起她腿弯,将她视作瑰宝般的紧紧捂裹在怀里。 伫在暗处的詹墨濂,撞见此幕,眉梢轻挑,噙在唇角的那抹笑意,勾得愈发恣睢邪气。 呵,有趣。 原来裴熠词他自己也想玩嫂子。 这下,真好玩了。 (本章完) 第19章 酒店开房 第19章 酒店开房 熟悉的人,熟悉的怀抱。 聂惊荔完全放松戒备和警惕,任由裴熠词抱着离开颂嘢。 而刚才跟随在身边还未踏出电梯的凌秘书,见到裴熠词竟一招就把聂惊荔搞到手,简直震惊得下巴都差点托不住。 他真是纳闷了,既然老板本领这么强这么大,为啥还要一直隐在幕后钓着? 莫非,这是上流圈子新流行的玩法? “老板,是要直接送聂小姐回家,还是带回珠悦湾?”凌澎眼疾手快的打开商务车的后门。 裴熠词性情阴晴难测,瞧着她那辆粉噗噗的小越野就停在边上,说:“去酒店开个房。” 凌澎:“……” 不送回家,也不带回珠悦湾,要去开房? 有钱人就喜欢在外面玩野的,是吧? “那需要我去买些刺激点的玩具,或者舒适感点的物品么?” “你脑子在想什么,凌秘书。”裴熠词脸色一沉,当即递给他一记极度冰冷的眼神。 凌澎吓得额头直冒冷汗,赶紧改口补救说:“我意思是说,聂小姐醉成这样,需不需要我去买些醒酒的药饮,让她身体舒服好受点。” “不必你多事。”裴熠词动作冷冽戾气的掩上车门。 凌澎擦擦汗,丝毫不敢再懈怠的钻进驾驶座,快速驱车去附近隐私性最好的大酒店。 途中,聂惊荔的电话响了两次。 裴熠词抱着她坐在腿上,腾出一只手臂,拿起她的手机看了眼,替她接听。 是方樾寒打来的。 他似很心慌的询问:“惊荔学妹,你去哪了,怎这么久还没回来?” “她在我这。”裴熠词嗓音淡雅低徐,如夜间汐润潮湿的霏雾,“很安全,不必担心。” “你是……”听见陌生缱绻的男声,方樾寒心头紧紧悬起。 裴熠词清隽的眉眼低垂,锁着怀中女孩恬静乖巧的睡颜,绯凉的薄唇浅浅溢出两三字:“她客户。” …… 大酒店,总统套房。 两米八的大床,聂惊荔自己一个人躺着。 裴熠词并没有留下来跟她过夜。 凌澎再次感到不解,嘴欠的问:“老板,您不打算和聂小姐发生点什么吗?我看过一些偶像剧,通常像这种情况,是会发生点什么的。您若就这样草率的离开,那么剧情是很难发展下去的……” 后面的尾音,被裴熠词凌利冷鹜的眼神扼杀住。 他语调不冷不热的说:“凌秘书,偶像剧看太多,只会害了你。” 凌澎立即噤声,不敢再像个没把门的漏斗一样,什么话都往外抖。 裴熠词在走出电梯的那刹,却又说:“去安排人,将今晚酒店的监控纪录都删了。” “好。” 虽然不明白裴熠词为何要多此一举,但凌澎还是照着他的圣意,做得滴水不漏。 第二日。 天空彩蓝如画。 阳光投进全景玻璃。 聂惊荔揉揉惺忪的眼眸,缓冲了十几秒,才逐渐惊觉室内的环境装潢,并不是自己的房间。 但好在衣衫完整,没有出现被人侵犯的痕迹。 她暗暗松口气,回想昨夜的情形。 犹记得自己好像撞见裴熠词,之后整个人就完全失控的黏在他怀里,且贪婪而无法自拔的闻着他的气息。 闻着闻着,许是太舒服了,便不知不觉坠入香软旖旎的睡梦中。 可,真的是他来了吗? 这七年里,她都没勇气去查探有关于他的消息。 心念遽起,手机恰在这刻传来铃声。备注显示,羽先生。 她轻轻点了下屏幕,转换免提。 凌澎的声线荡入耳朵里:“聂小姐,你起床没?昨晚遇见你喝醉了,就擅自在附近酒店给你开了个房,可别介意。” “啊?昨晚是……是凌先生您送我来酒店的?” 完了完了,她真是醉得有够魔怔了,才会把凌澎看成裴熠词。 但以自己的理智,就算再如饥似渴,也不至于把人混淆成这样吧? “那真是给您添麻烦了,凌先生。” “聂小姐别说这种客气话,咱们是合作伙伴,没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凌澎笑着回答:“只不过,聂小姐以后可不能喝太醉了,不然要是被流氓捡了去,就不堪设想了。” “好的,多谢提醒,我以后会注意……”说到这里,她恍然想起什么,又说:“欸?凌先生,您嗓子不疼了?” “啊,哦哦,是啊,就昨日喝了你送的那个老凉茶,挺有奇效的。好了很多。”凌澎急中生智。 聂惊荔不疑有他,轻笑着说:“有效就好。” 通话断开。 她放心的在床上多躺了一会。 直到酒意彻底消散。 她起身找酒店管家退房,顺嘴询问:“昨夜是谁送我来的?” “一位先生。”酒店管家从容回答。 “长什么样?” 管家早就被特别交代过了,不可能抖出裴熠词,只说:“我也形容不来,只知道他叫……凌澎先生。” 聂惊荔闻言,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失落:“好,我知道了,谢谢你。” 她就知道,昨夜真的是镜水月,虚梦一场。 她还在期待什么呢,明明是自己当初做出的选择,为何到头来,放不下的却是自己…… …… 意志消沉的回到青芙镇。 看着那老黄历一页又一页的减去,聂惊荔如同被缚了线的木偶,没有自己的情感,也没有自己的灵识。 每天都是呆呆愕愕的重复做着一件事,酿酒,酿酒,酿酒。 或许惟有如此,她才不会去思念裴熠词。 可感情这种东西,越是压制它,它越是要反抗。 导致她又控制不住在日记簿中写道: ——家业很重要,裴熠词也同等重要。 ——如果两者都能选,那该多好。 可惜,哪有那么多如果可以再让自己做选择。 她和裴熠词,是破碎的镜,是断裂的玉,是不可以再跨越的宇宙星堑。 她与他,以后一个是嫂子,一个是叔子。 不可能再破镜重圆。 新周伊始。 转眼周二,明日就要赴港了。 聂惊荔自动选择遗忘这件事。 她先安排酿酒基地那边的师傅核对好劦羽集团的订单后,独自回到酒室剥荔枝壳。 少顷,服务生喊她:“荔荔老板,外面有位先生找你。” (本章完) 第20章 明日赴港 第20章 明日赴港 晌午的日头正艳,白云如浮雪笼着一处荫凉。 小后院的遮阳伞下,那位先生神情慵懒的斜陷在工业风的油桶卡座里。 皮肤冷白,栗色的发,灰蓝的眸。 鼻梁很挺,看不出是哪国混血。 却操着一口非常流利纯正的普通话:“你好,荔荔老板。” “请问你是?”聂惊荔见都没见过这个人。 “我叫詹墨濂。”男人递上一张名片,天生的优越感不带半分谦逊:“关注你很久了,想跟你谈个生意。” 聂惊荔眸色淡淡瞥了眼名片,记住他的名字:“想谈什么生意?” 她坐到他对面,眼神澄澈又略带点清艳感。 像是一只会伪装成兔子的小狐狸。 詹墨濂狭眸微微轻敛,感觉她这抹神韵很熟稔,像极了那个让他很厌恶的女人。 然而。 偏偏,他却又非常矛盾的对眼前这个女孩有点兴趣。 “我想跟你采购一批荔枝酒。”詹墨濂握起桌上的高脚杯,轻轻摇晃杯内莹白的酒液:“听说都是古法酿制。” “你要多少?”聂惊荔盯着他灰蓝色的眼眸:“在哪里经商?” “南洋。”酒液入喉清甜甘醇,唇齿间皆留着淡淡的荔枝香,詹墨濂初尝这种果酒,还挺对胃口。 他说:“我在南洋有多家酒吧,以及酒庄,想融合一些新的特色产品。但当然,这主要还是因为你的小酒馆火到了海外,所以许多客户都想尝一尝。” “南洋哪个地方?”聂惊荔探问清楚。 “狮城。” “狮城?” 这么巧。 聂惊荔短暂诧异,随后非常有原则的回绝:“很抱歉,我不能做你这笔生意。” 詹墨濂停滞一下饮酒的举动,无法理解:“为何不能做?” 够胆,这是第一个敢拒绝他生意的女人。 “我订五万支,你也不做?”他增加诱惑。 “不做。”聂惊荔照实告诉他:“我和劦羽集团签了南洋独家经营权。凡是狮城和大马的,都不供。你若也想售营,可以去跟劦羽集团谈,然后从它那边采购。” “劦羽集团?”男人的灰蓝眸瞬间阴冷下来,指节不自禁的扣紧酒杯,手背青筋隐隐凸显,他似笑非笑:“我的量不比他少,价格也可以叠在他之上,你可以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聂惊荔的态度非常果断干脆,“做生意讲究诚信。你若真能给我叠价,那去跟劦羽集团采购也一样,不必再这么折腾。” “我跟劦羽集合的控股人不对付。”他直言不讳,“又怎么可能会让他赚我钱?我的钱,更想直接为你。” “所以,你真的可以再考虑考虑,我是真心实意想和你合作。” 哪怕被拒绝,他也是要恣态优越的掌握主导权:“考虑好了,随时给我电话。” 聂惊荔没吭声,在他转身离开小酒馆的时候,默默将名片对折,扔进垃圾桶里。 名片上印注的是跨境电话,她打个鬼的打,麻烦。 况且,她再傻也不可能傻到去取消合同,赔付巨额违约金吧?真是吃饱没事撑着。 ……酒馆外,街道。 一位富家子坐在敞篷跑车驾驶座,笑得浪荡不羁的问:“怎么样,濂哥,谈成没?” “可能有点棘手。”詹墨濂面色沉沉,初次在一个小女人的面前碰壁,多多少少有些不爽。 富家子十分讶异:“不是吧濂哥,也有你搞不定的女人?” 詹墨濂陷进副驾,妖异的灰蓝瞳却掠过一抹玩味与征服欲:“但,她越是棘手,我就越想搞。” 毕竟,她是裴熠词也想要搞的女人,他没道理不搅和搅和。 最好是把水都搅浑。 谁都别想清白抽身。 富家子捻了支打火机,点根烟,说:“会不会是她跟你玩欲擒故纵,故意钓着你?” “不是。”詹墨濂否决:“是裴熠词跟她签了南洋独家经销权。” “呵哟。”富家子起劲,戏谑道:“看来,是叔嫂俩人强强联手围剿你啊。你当初就不应该去招惹裴熠词这个疯批,搞得现在南洋的市场都快被他独吞了。” 詹墨濂胸腔暗暗淤气,不想说话。 六年前,裴熠词初到南洋投资企业,颇得他舅父的赏识青睐,占尽了他的风头与光芒,他便恼火的从中使绊,耍了点卑劣手段让他的项目出现一些问题。 于是在这之后,裴熠词也疯狂的对他展开一系列的报复性打压。 像残暴不仁的君王一样,全不似表面的谦谦如玉。 …… 珠悦湾。 偌大安静的书房里,时不时传出茭杯掷落到桌面的声音。 凌澎站在门外,瞧见自家老板已经掷了七遍,全是阴杯,阴杯,阴杯…… 阴得整座珠悦湾都笼罩着老板的怨气。 真不知道他到底又是在求什么? 这两瓣小月牙,就真有那么神灵吗? “老板……”他小心翼翼的开口,生怕自己等下也被摔成两半:“那个,你明天不是要回港城吗,还有没有别的东西需要带的,我去帮你整理整理。” “不用。”裴熠词神情阴戾的拢紧那对小茭杯,“把门关了。” “好,那您记得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凌澎帮他把书房门掩紧。 心在想,老板今晚要是再掷不出圣杯,可能都不睡觉了吧? 唉,早就劝他那晚留下来和聂小姐过夜,偏不听。 现在好了吧,剧情被自己堵死,走不下去了,就在这里求神求佛的,有什么用? 与此同一时间。 青芙镇那边。 聂惊荔捧着手机,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聂贺尘今日打来好几通电话,提醒她明日必定要赴港,容不得她再找借口拖延。 而且又特别交代,明晚裴家所有人都会在场,千叮万嘱她得离裴熠词远一点,别不小心触碰到他的逆鳞和禁忌,惹些没必要的麻烦。 然后还说,肖含漪想让她留在裴家住几日,跟裴氏大公子先培养培养感情,避免到时候结婚了还那么生分。 听完这番话,害得她今晚都睡不着了,完全不敢去想象,等明夜见到裴熠词,她该用什么样的姿态去面对他…… (本章完) 第21章 违背道德 第21章 违背道德 赴港这日,正巧是夏至。 老黄历上面标注着: ——宜馀事勿取。 ——忌诸事不宜。 并非适合谈婚论嫁的好日子,而裴家却偏选在这么一天来谈婚事,还大张旗鼓的邀请所有亲朋好友。 聂惊荔心情灰蒙蒙,带好各种证件,坐进她爸的商务车,从粤港澳大桥通过口岸,很快便抵港。 但距离裴家别墅还有一段路程。 她失魂的降下半边车窗,闻着维港湿暖的海风,看着山顶鎏金的晚霞,想着昔日那位被她甩的少年…… 越想,心头越难受。 真的,年少时,真的不能和太惊艳的人互喂得太甜,否则会扛不了分手后的思念之苦。 尤其像她这种既爱又要抛弃的情况,更折磨,更煎熬。 “等会到了裴家,见到对方长辈,给我笑一笑,别垮着张丧夫脸。” 这时,坐在她对面航空式座椅的聂贺尘,瞧她流露出这副恹恹的状态,突然神情严肃的合起开视频会议的笔记本电脑,口吻微微愠沉的训她一句。 聂惊荔当作耳边风,没应他。 聂贺尘有些气结,又说:“真是生你来气我的!早知道就叫清楹和小玺一块来。让你去跟你弟一起大眼瞪小眼,免来气我。” “他不是我弟,姑婆都没让他进过宗祠祭祖呢,少沾边。” “你!”聂贺尘想训骂,却看她气呼呼的给他甩后脑勺,又一时骂不出来:“也罢,你想认不认都无所谓。” 他意犹未尽。 聂惊荔也未去多做揣摩。 车辆匀速,缓缓沿着半山大道行驶。 夕阳下的浅月湾,波光粼粼似金,海鸟掠过轮船上方,裴家别墅近在咫尺。 聂惊荔的心脏跳得很快,忘记是怎么落车的,又忘记是怎么跟随聂贺尘走进宴会厅的。 她只知道肖含漪很亲切的迎过来,拉着她手腕,嘘寒问暖的:“累不累?让你跑来一趟,真是辛苦你了。来,先吃点东西,阿琢在澳洲临时还有点事情要处理,航班延迟了,今晚可能赶不回来,得等明日才能和你见面了。” 她口中的阿琢,就是裴熠词的大哥,裴竞琢。 聂惊荔强颜欢笑:“没关系。” 别来更好,她不介意守活寡。 肖含漪不知她的心理活动,一直笑盈盈的领着她走了个过场,向所有亲戚朋友介绍,随后安排她坐到主桌,亲自给她添汤夹菜。 而聂贺尘和裴父,以及一众老董事在旁边的偏厅寒暄,压根没空顾及她。 她礼貌的道一声:“谢谢伯母,我自己来就行了。” 肖含漪对她是打心眼里喜欢,怎么看都满意,说:“阿琢能娶到你,是我们裴家的福气。只不过,他工作挺忙的,伯母希望你能多多谅解。” “没事,我能明白。”聂惊荔装得乖巧懂事。 肖含漪很欣慰:“那伯母就放心了。” 语落,她忽然想到什么,问旁桌的堂侄们:“哎,阿熠怎么还没到?都几点了……越来越不守规矩。” “熠哥早就到了,刚才在楼上房间。”有个小堂弟回答。 肖含漪闻言,拿起手机,一边发着消息催他下楼,一边笑着对聂惊荔说:“家里太大了,连人进来了都不知道。” 聂惊荔不清楚她想表达什么,没作声。 只听她下句又讲:“所以婚后,伯母希望你和阿琢努努力,多生两个崽子,不然家里太大都住不完。” 聂惊荔:“……” 正好下楼走过来的裴熠词:“……” 他清曜的眉眼顿时拢了层冷意,拉开那张本属于他大哥裴竞琢的座椅,强行将自己塞进去。 动作幅度挺大,惹得在场的人都看向他。 惟独聂惊荔逼迫自己冷静,冷静,冷静。 要对他视若无睹。 肖含漪出声数落:“阿熠,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这是你哥和嫂嫂的位置,别逾矩了,快坐到这边来。” 裴家很讲究长幼次序。 裴熠词却置若罔闻。他眸光冷冷睨着搁在席桌的联姻喜册。 册中写着聂惊荔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算命先生批注,她的属相与裴竞琢的属相三合,八字命格也相辅相成,可旺益彼此事业,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鬼扯。 裴熠词暗恼,捏起一支钢笔,动作凌厉又冷冽的叉掉聂惊荔的名字,疏淡开口:“这桩婚事,我不同意。” 他昨晚掷过圣杯了,一直是阴杯,阴杯,阴杯……应该是老天爷在反向提醒他,可以逆着来做。 “什么?熠哥你不同意这桩婚事?”邻桌的堂兄弟姐妹们都震惊哗然了:“可这桩婚事是琢哥的欸。” 谁需要你同意了? 聂惊荔也怔住。 她目光定定看着他。 男人清俊绝尘的五官,比起七年前,显得更加拔萃立体与稳重成熟。 聂惊荔还是最喜欢他的唇形。 薄仞,性感。 吻起来,超级舒适,服帖。 然而如今他的唇弧,多凝了一丝拒人于千里的冰冷。 仿佛无人再能越界采撷。 裴熠词不畏众人异样的眼光说:“我未来嫂子,名字不能带荔字。” 此话一落,立即又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其实整个家族的人都知道,裴熠词自从在七年前发了三天三夜的高烧后,就开始性情大变,不仅变得恣睢暴戾,且还非常厌恶吃荔枝。 但没人料到,他竟丧心病狂到如此程度,连嫂子的名字都要干涉? “你别胡闹,阿熠!”肖含漪生气斥责:“今夜你哥不在家,你就想反了天是吧?妈妈告诉你,你再不喜欢你嫂嫂的名字,也得给我喜欢。容不得你这么放肆!” “那要是我哥也不喜欢呢?你明知道……” “住嘴!你真是越来越没分寸了!”肖含漪打断他的声音:“这桩婚事,你哥已经点头答应。阿荔生得这般乖巧漂亮,他没道理不喜欢。” 裴熠词冷笑,骨子里透着一抹违背道德的邪性:“那你可有问过我未来的嫂嫂,她可喜欢我……哥?” 他故意停顿一下,害聂惊荔的小心脏跳到了嗓门眼。 肖含漪:“阿荔既然来赴宴,自然也是喜欢你哥。” “是吗,嫂嫂?”裴熠词故意问她,语调温徐蔫坏,姿态却又端着一副矜雅正经。 聂惊荔目光轻微闪躲。 没敢直视他那对能将桃也溺醉的眼眸。 她指甲暗暗掐着自己的手掌心,口是心非说:“当然,那么优秀的男人,任谁都喜欢。” 肖含漪对她这个回答非常满意,说:“伯母就知道阿荔最懂事了。今晚就睡阿琢的房间,我打电话叫他快点回来。你俩好好培养培养感情。” 聂惊荔没拒绝,当着裴熠词的面应道:“好,都听伯母的安排。只是,我现在有点累了,想先回去休息,可以吗?” “好,伯母带你去。”肖含漪掩住喜意,摸摸她细软的头发:“今晚就先委屈你了,等阿琢回来,我再让他好好补偿你。然后尽快挑个吉日,把婚给订了。婚礼流程一样都不会少。” “嗯。”聂惊荔淡淡点头,随着她步入电梯,从头到尾没再去看裴熠词是何种神情。 这幢别墅有七层。 面积极广。 肖含漪跟她说:“五楼是阿琢一个人住的。阿熠住顶层七楼。今晚阿熠说的那些混账话,你可别放在心上。” “不会的,伯母,我没介意。” “那就好。”肖含漪轻叹一口气:“本来阿熠这孩子,性格最谦和有礼。但自从七年前去他外婆家,回来大病一场后,就消沉了好些时间。也不知道是发生什么事了。只听司机讲,那天粤城刮台风,他淋了一身。” 他……生病了? 聂惊荔的喉咙,骤时像被堵了一团絮,有些艰涩难言。 肖含漪顾自着说:“而且似乎对女孩子也不感兴趣,搞得伯母好头疼。都不指望他为裴家开枝散叶了。现在希望就寄托在你和阿琢身上。” 对女孩子也不感兴趣了? 真的吗? (本章完) 第22章 上去睡睡 第22章 上去睡睡 裴竞琢的房间,有个超大露天台,可以眺望到海港。 聂惊荔没睡他的床。 她双臂环抱着膝盖,孤伶伶窝坐在露台的沙发椅内。 过了不知多久。 就在快恹恹欲睡之时。 卧室门铃突然急躁仓促的荡响。 她顷刻醒神,心头也随之紧悬起来。 不知是肖含漪折返回来巡视情况,还是裴竞琢赶航班回来了? 暗暗作个深呼吸。 她整理整理衣裙,忙不迭快步小跑过去开门。 门开的那瞬,淡淡酒气裹挟着男人冷戾的气息迎面袭来。 聂惊荔眸波动荡,双脚有些怯怯的想往后退。 此时宴会厅的宾客都散尽了。 佣人们集中在楼下清理打扫,无人上楼晃悠。 裴熠词沾过烈酒的唇色透着丝微蛊惑人心的靡艳,目光灼热似火的锁着聂惊荔那张苍白的小脸,不太理智说:“嫂嫂今晚,寂寞吗?” 他嗓音清正,尽管讲着流氓匪气的话语,给人的感觉,仍然像是在念道德经那样,儒雅矜持。 聂惊荔双手紧张的捏住裙摆,强迫自己与他的眼睛对视,将冷漠进行到底的回答:“我再寂寞,也是有原则的人,绝不会找前任消遣第二次,你不必这么主动送上门。” “不会消遣第二次?”裴熠词单手撑住门板,气到冷笑:“你以为我真稀罕给你睡么,聂惊荔。” 他连名带姓,再也不会低声温柔的唤她一声荔囡。 聂惊荔羽睫轻垂,心房空落落。 裴熠词继续口是心非的强撑着说:“我不过是来提醒你一句,以后我哥若夜夜不归宿,你最好别耐不住寂寞,就跑上七楼勾引我。” “你这是在暗示我什么?你哥玩得很?” 聂惊荔认真的等待他答案。 裴熠词却偏避开这个问题,只说:“等看你哭鼻子。” “有什么好哭的。”聂惊荔明艳动人的回怼:“他夜夜不归宿,那我也可以夜夜笙歌。各玩各的,更爽。” 裴熠词的薄唇弧度泛得更冷:“照你这样说,你根本也不喜欢我哥,只是为了玩?” 很好,聂惊荔。 那就休怪他也狠狠的……玩她! 聂惊荔嘴角扬起谑意,与七年前如出一辙:“都是集邮消遣罢了,我跟你讲过,以后会有二号,三号,四号……接你的棒。但你哥,也只是众号中的一个,绝不可能是我的终点号。所以你不必担心我会独守空房,我外面有的是男人。” 她说着,白皙细嫩的手指握住门把手,“我要睡了,请小叔子回到你的七楼去,咱们各自安好。” “小叔子?”裴熠词觉得刺耳挠心,控制不住抬起另一只手攫取住她精致漂亮的下颌,说:“婚还没结,别叫得那么亲热。” 聂惊荔:“……我又不是喊你作老公,哪里亲热?你可别被我轻轻一叫,就把持不了。” “做梦。”似被说到心坎,裴熠词果断甩开她,倨傲冷然的说:“我现在对你,毫无欲望。” “既然如此,请帮我把门关上,谢谢。” 聂惊荔同样扯着高姿态,像一只栖在最高枝的小凤凰,不容许自己输得太狼狈。 砰! 裴熠词听话照做,重重帮她甩上门。 聂惊荔双腿终于发软,跌坐到地毯上。 她从未想过,与他再见面会闹得这样不堪,也未曾料到,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说这些话刺激他。 他肯定又很难受吧? …… 陷回沙发里。 手机屏幕闪了闪。 有微信消息。 她拿起来看一眼,是羽先生。 他问:今晚怎不在酒馆? “啊?你今晚来酒馆吗?非常抱歉,我今天在港城这边。” 羽先生:去港城干什么? “谈个婚。”聂惊荔语气蔫蔫的说。羽先生:跟谁谈?为何这么快就要结婚? 聂惊荔:“港城裴氏大公子。到时请你喝喜酒啊,羽先生。” 听着这条语音,裴熠词眸色沉沉,又编辑文字问道:是家族联姻? “嗯。”聂惊荔淡淡应一字。 羽先生:那你喜欢他吗? 聂惊荔好想找个人说说心里话,便告诉他:“不喜欢,但这是家族联姻,只能接受安排。” 裴熠词缄默。 约莫七八秒。 他又问:那你心里有喜欢的人吗? 心里喜欢的人? 当然有。 只不过,刚刚那个人,被她又气走了。 聂惊荔不想把自己心底唯一的秘密抖出来。 她斟酌着敲了一个字:没。 没? 指尖顿住,裴熠词唇角泛起一抹苦涩。 他就不应该再来试探,最终受虐的还是自己。 …… 晨曦,日光微暖。 海风撩动乌黑细软的长发。 聂惊荔蜷在沙发睡了一夜。 佣人上楼,转达肖含漪的话,叫她去楼下餐厅吃早餐。 聂惊荔说好,独自去按电梯,却又和裴熠词撞见。 裴熠词神情高冷的伫在电梯厢里,看她迟迟不进来,先冷冰冰的开口:“需要我抱你进来吗,嫂子?” 聂惊荔:“……” 什么鬼。 昨晚明明叫她别喊他那么亲热,今天却自己喊得那么……蚀骨销魂。 “你先下去。”聂惊荔耳根泛红的说。 裴熠词:“我耐心有限,你再不进来,我不介意直接把你抱到餐厅去。” “你……”聂惊荔感觉他可能真的做得出来,只好乖乖听话,走进电梯。 空间蛮大的。 可无形中,有股很强的压迫感。 聂惊荔站在角落,暗暗捂着狂跳的心脏。 裴熠词透过电梯内壁的折光镜看着她,嘴角微不可察轻勾,忽然觉得像这样也挺有趣。 “嫂子昨晚,一个人睡得好吗?” 他存心要让她的小心脏跳得一次比一次快。 “挺好的,你哥的床,很软。”聂惊荔绝对不给他占上风。 “是吗?”裴熠词语气意味不明。 之后,大概间隔一秒。 在电梯快抵达楼层时,他倏忽又说:“嫂子好像还没试过我的床,改日有空,上去睡睡。效果绝对不比我哥差。” 聂惊荔:“……” 到底是谁昨晚叫她别跑到七楼去勾引他的? 现在又是在玩哪出? “床位随时为嫂子预留。”他缓缓补充,既正经又纯坏:“不会让你有空窗期。” (本章完) 第23章 你疯了吗 第23章 你疯了吗 电梯稳稳停住。 俩人一前一后的走出来。 偏厅的廊道很长。 聂惊荔慢吞吞跟在裴熠词后面,微垂着鸦羽色长睫,一副心绪复杂的模样。 裴熠词刻意放缓步履,待她走近几分,又戏弄说:“在回味什么?真以为能上我的床?别太天真了,聂惊荔。我的床,宁愿空置到烂,也不可能让你爬上去。” 他性情变幻莫测,猜不透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聂惊荔默着,没与他争论。 毕竟,是自己负了他,他产生这种偏激情绪也正常。 “阿荔。”肖含漪从餐厅那边,遥遥望见叔嫂二人的身影,忙不迭招手唤道:“快过来吃早餐。” 聂惊荔闻声,加快步子,很有礼貌的问候:“早上好,伯母。” 装乖。 裴熠词冷笑暗嗤,拉开座椅,神情散漫的坐在她正对面。 肖含漪轻抚着聂惊荔的手背,温柔可亲的询问:“昨晚睡得习惯不?” “嗯,习惯。”聂惊荔随便答。 “那就好,这样伯母就不用太操心了。现在只等阿琢回来,然后让他带你出海玩玩,彼此多了解了解,增加一下感情。” “嗯。”聂惊荔浅浅点头。 坐在正对面的男人,貌似无动于衷,顾自饮着甜汤。 肖含漪对聂惊荔又讲:“你爸今日先回粤城了。你到时若要回去,就坐阿熠的车一块回吧,他分公司在那边,顺路。” “少给我塞麻烦。”裴熠词蓦然出声拒绝:“有本事叫我哥送,又不是我老婆。” “你又讲混话。”肖含漪当场教育:“这是你嫂子,你自幼学的那些礼数,都喂狗了吗!” 裴熠词没心情再吃下去,将手中的金色汤匙往餐盘一扔,说:“八字还没一撇,算哪门嫂子。” 他气息寒戾的站起身,姿态清傲孑立:“总而言之,谁要娶的,就谁负责。我又不是免费司机。” “你……”肖含漪气得都不会骂他了:“早知道就不该叫你回来,比你哥还会气我。” 最后这句话,似乎蕴藏着某种信息量。 聂惊荔暗自猜测,裴竞琢应该也是个不受管控的浪子。 不然,怎会延迟航班,晾着她? 以及,裴熠词昨夜的暗示,说明裴竞琢经常到处拈惹草,夜不归宿。 于是气坏肖含漪,才安排这场家族联姻。 可若真是这样的话,她爸又怎么可能会选他做合格的联姻对象? …… 这顿早餐,吃得不欢而散。 肖含漪请一名艺师来家里教插解忧。 聂惊荔陪坐在旁边,看着。 肖含漪递几支和剪刀给她,说:“插能令心情平静不浮躁,一起学学。” “好。”聂惊荔接过剪子,捏一枝带刺的玫瑰,细心的剪掉刺儿,截短茎。 肖含漪与她闲聊着:“如果不是阿熠不允许家里出现荔枝,伯母真想尝一尝你酿的荔枝酒。” 聂惊荔动作微微顿住,不小心被玫瑰枝上的刺扎到,却忘记疼痛般的问:“为什么不能出现荔枝?”他不是很喜欢吃吗? 她记得他说过,他对荔枝不挑剔的。 “唉,也是因为七年前那场高烧,整整烧了三天三夜,之后一见到荔枝就情绪过激。” 肖含漪将剪好的卉插进陶瓷瓶里,一想起就后悔:“当初真不应该让他去青芙镇。” 聂惊荔暗暗抹去指腹鲜红的血珠,没应声。 肖含漪倏忽忆起什么,问道:“欸?阿荔,你之前和阿熠是不是有见过?我记得我母亲说……” “没有,伯母。”聂惊荔急忙打断她的声音:“我不认识他,这是第一次见面。” “哦,那可能是我记错了。”肖含漪和蔼微笑:“我母亲也只是跟我提过一次,说阿熠去你姑婆的荔园摘过荔枝,我以为你们见过。” “没有。”聂惊荔继续睁着眼睛说瞎话:“我七年前,都不在青芙镇。” 撒谎精。 裴熠词正好路过厅,听见她这话,又忍不住腹诽了句。 肖含漪看他今日频繁下楼走动,好不容易消退的火气又浮了上来,说:“阿熠,你要是事务繁忙,就回粤城去,别在家里乱晃悠冲撞到你嫂子。” “她又不是弱不经风的娇,我能冲撞到她?”他若无其事般的倚在珍珠白的罗马柱旁,手指握着一杯刚磨煮的咖啡,亦正亦邪。 肖含漪一阵伤神,停止偏见:“行了,你不要讲话,妈妈头疼,真是怕你了。” 她需要弄点百油擦擦脑。 裴熠词恢复正经神色:“我哥几点到家?” “你自己打电话问问,我也不清楚。”肖含漪没功夫理睬他。 裴熠词垂眸,盯着手机屏幕,说:“如果他今天还不回来,这场联姻,就取消了,别耽误人家女孩子的终身大事。” “你……” 未等肖含漪再训他两句。 男人已经转身,朝着电梯厅那边走去。 肖含漪作罢,将数落的言辞吞咽回去,改对旁边默不吭声的聂惊荔说:“阿荔,你千万别听阿熠乱讲。阿琢昨夜已跟我再三保证过,他今日绝对会回来,你再耐心等等。” 聂惊荔温驯的点了点头颅,但开口却带着自己的一抹态度与立场:“无论他回不回来,我明天下午也要回粤城了,酒馆有很多事情要忙。” “伯母明白,这次是阿琢对不住你,等他回来,我定好好训他。” 训不训,聂惊荔根本不在意。 她此时此刻,满脑心思,全都绑在七楼那位主的身上。 以致于她无心思再学插:“伯母,我有些困,想先回房歇会。” “好,今日起那么早,去歇会吧。等睡醒,阿琢应该傍晚也到家了。”她始终不敢那么肯定。 说明裴竞琢也有意在躲这桩联姻。 聂惊荔嘴角微微翘起,内心阴霾消散,迈着轻快的步子乘上电梯。 末了,前脚刚踏进裴竞琢的卧室,腰肢立即被一股势不可挡的强悍力量狠狠擒住。 她吓得小脸青白,待看清眼前男人的清俊容颜后,她心跳加速,咒道:“你疯了吗,裴熠词!抱我干什么?” (本章完) 第24章 挑拨离间 第24章 挑拨离间 她也连名带姓,不再轻声软语的唤他一声阿熠。 裴熠词心头猛地下沉,如同被一根长满荆棘的藤条往深渊狠狠拉扯,疼得鲜血淋漓,却没有喊疼的资格。 因为太喜欢,也太爱了,所以他只能卑微而弱势的承受着。 可,他生来就是骄傲者,又岂甘心沦为被动方。 他势必要在这场狩猎游戏掌控主权。 管她爱不爱,他都要强制入围,搅弄风云。 “反正你对谁都是玩,那多我一个又何妨?”裴熠词缠紧她,清曜无尘的乌瞳染上一层薄薄的欲色,轻俯在她耳边怂恿:“你还未真正玩透我,就真甘心这样甩掉?” “你至少也要把我睡完了再甩,才能有经验和你那些二号,三号,四号……作个比较,不然哪知道谁更棒?” 他呼吸灼热,语调慢条斯理,却字字如蛊引诱聂惊荔跨越红线。 “只要你想,我保证做得不会让我哥发现。” 察觉她的身子僵得不敢动弹,裴熠词越发逾矩的将她欺压在墙壁,作势要啃咬她耳朵,又不咬。 很折磨人的举动。 聂惊荔耳尖发烧,胸口随着紊乱的呼吸,不受控制的剧烈起伏。 明显被他一碰,还是全身敏感难抵。 裴熠词很满意她这种表现,又矜雅邪佞说:“你好像软得都不会说话了,嫂嫂。” 聂惊荔:“……” 他是存心想玩耍她、报复她的吧? “你……你别过分,裴熠词。” 聂惊荔努力使自己的头脑保持清醒,用力推开他:“我说过,我不喜欢和前任消遣第二次,哪怕你比别人厉害,我都不屑。” 她次次往他心窝子里捅。 裴熠词表情似狼狈落寞的笑了笑,偏又彰显疯批感:“这次是我喊开始的游戏,哪会让你说了算。” 七年前,是她先主动提出升级为男女朋友,然后玩耍了两日新鲜就甩掉他。 那么现在,就由他来重启这场……不容得她喊停的游戏! 尽管违背道德良俗。 他也要将自己狂溺在浑浊泥泞之中,招惹她,染指她。 让她永无休止的与他共沉沦。 甭想高高悬在天边做白月光! …… 气氛僵持,房门虚掩着。 聂惊荔调整呼吸,本要冷静的遣他离开。 倏忽,门外走廊传来肖含漪的说话声。 她对某个人说:“阿荔刚上来休息不久,你等会进房间轻点声,别惊到她。” “知道,您不必念叨。”男人嗓音磁性低沉,夹含着几分不耐。 肖含漪轻斥:“能娶到阿荔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你该烧高香了。别给我板着张脸,快把烟熄了,先在外面散散烟味,别熏着人家。” 听见这番对话,聂惊荔心脏突颤,莫名慌促的压低声线对裴熠词说:“好像是你哥回来了,你还不快走?” “怕什么。”裴熠词非但不走,反而锁上门,肆无忌惮的将她按压在门板上,玩捏着她娇巧的下巴:“这样不是更刺激吗?你难道不想体验一下三人行?”“你……你别混蛋,裴熠词。”聂惊荔羞怒瞪他:“快找个地方躲起来。” “你求我。”裴熠词语气不疾不徐,完全坏透了:“或者,吻我也行。” “你……”聂惊荔面红耳赤,想握拳擂他,忽听门把手转动了两下,她心底一惊,双手急忙抱住裴熠词的脖颈,弱弱祈道:“求你。” “不够真诚。”裴熠词俯低身躯,眸光炙热的欺近她红唇:“你应该知道,我更想要的是什么。” 无非是要一个吻。 渴了七年之久,是时候索取。 “我不明白……”聂惊荔想装傻充愣。 门把手又咯嚓转动。 但因被反锁的缘故,在外面拧不开。 裴竞琢暂时放弃,转身踱去书房找备用的电子钥匙开门,却见肖含漪下楼了,他干脆也不演了,从烟盒抖了根香烟,独自伫在书房窗边抽起来。 聂惊荔不知道他走了,身体始终绷得紧紧的,有点蠢蠢欲动的想和裴熠词做这个交易。 可是,她若守不住防线踏出去,那就完了。 “求你了,裴熠词,放过我。”她憋红眼眶,眸底泪光涟涟的仰望着他。 好似月亮上的玉兔子,不小心掉进人间的陷阱,凄楚可怜,又孤助无援。 裴熠词力道渐松,明知是她的小伎俩,最终还是心软。 他放开她,静静听着门外动静,感觉裴竞琢不在,才说:“没事,我哥走了。” 他现在的人格很复杂,既让聂惊荔觉得十分危险,又觉得有他在身边才是最具安全感的。 …… 房门打开。 廊道果然空无一人。 裴熠词替聂惊荔捋捋微乱的发丝,之后迈着一双笔直的大长腿,明目张胆的走出卧室。 经过书房时,他往里瞧了眼,睨见裴竞琢正站在窗边抽烟。 他抬手叩叩门板,唤道:“哥,见过嫂子没?” 裴竞琢转过头,不知道他从卧室那边来的,便蹙着眉宇说:“是妈派你上来监督我?” “那倒不是。”他从容淡定的走进去,“你都二十九快奔三的老男人了,谁还会再来督着你。我只不过是顺嘴问问。” “我老?”裴竞琢不爱听这句话,“也就大你两岁,少幸灾乐祸。” 说着,他将烟枝蘸进烟灰缸里,口吻沉沉:“你怎还不回粤城?那个聂惊荔,你感觉如何?” 裴熠词陷进檀木圈椅,神情慵懒邪性:“除了漂亮,一无是处。娶在家里当瓶还行。” “可妈说,她酿酒特别好喝。” “妈又没尝过,少听她瞎扯。”裴熠词尽可能的往坏处讲:“我看聂惊荔,就是个娇生惯养的金枝玉叶,以后咱们家,肯定会鸡飞狗跳,你做好心理准备。” 裴竞琢的眉头,骤时拧得更深,他平时最厌恶的就是嚣张跋扈的女人。 “但咱妈,偏把她当块宝。”裴熠词是个会挑拨离间的男狐狸,“你以后想偷偷出国幽会一下,肯定不好搞。” 他给裴竞琢洗脑髓,植入坏印象:“你若真要答应这桩联姻,就最好把那个女人藏紧一点,不然以聂惊荔的性子,我感觉她很会去找麻烦。” (本章完) 第25章 煽风点火 第25章 煽风点火 “你对她很了解?” 裴竞琢眸光沉静的望着裴熠词,又捏起昂贵的定制款打火机,指腹轻浅的摩擦着砂轮,再度点燃一支棕金色香烟缓缓神。 他原本觉得,倘若聂惊荔是个知书达理又温驯听话的女孩,那么跟她约法三章,联姻后相敬如宾的生活着,谁也不干涉谁的私人空间。 那他是可以接受这桩婚事的。 但如今听裴熠词这样讲,他不禁有些犹豫起来。 “略有所闻。”裴熠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毕竟聂惊荔太漂亮也太招惹人喜欢了,他怕裴竞琢跟她接触相处久了也会动情。 他煽风点火说:“她在粤城,玩得挺。许多富家公子,都被她玩弄过。” “有这事?”裴竞琢的眉宇,自始至终未舒展过。 裴熠词慢条斯理的回道:“千真万确。不仅如此,她脾气又暴又野,听说之前有个富家公子脚踏两条船,被她知道后,一棍打进医院躺了三个月。” “哥,你最好小心点。” 他扭曲事实:“她在妈的面前,很会装乖,你可别被她一副纯洁无瑕的小白表象给欺骗了。” 裴竞琢心胸烦躁的吸了一口烟,估计已经在重新考量。 裴熠词掌心捻玩着那对小圣杯,持续添油加醋:“我敢肯定,等你俩结婚后,她若是知晓你有个爱不释手的初恋情人,绝对会像恶女那样天天找茬,闹得你不得安宁。” “甚至,狠毒起来,有可能把你和温蓠都扒层皮。” “而且,你应该也明白,咱妈绝对是站在她那边,为她撑腰的。你要慎重考虑清楚,不能这么草率就答应结婚。因为她并非什么落魄灰姑娘,不可能乖乖受你掌控。” “行,我再想想。”裴竞琢抬指揉揉泛疼的太阳穴,显然被成功洗到脑髓:“妈让我明日带她出海玩玩,你若无事,就同我一起去。” “明日下午,我要回粤城。”裴熠词诡计多端,以退为进:“无法陪你去。” “早晨出海。”裴竞琢郑重说:“妈也讲了,聂惊荔明日下午要返粤,不会耽搁太多时间。之后,你帮我送她回去。” “没办法,我不讨喜这个嫂子,你自个送。” “你……”裴竞琢沉下脸色:“现在自立门户,连兄长的话,都不听了?我明晚还要赶回澳洲,下个月再回来,你在粤城那边,顺便帮我多观察观察她。最好收集些资料证据,让妈看看她的真面目,打消联姻的念头。” “行吧。”裴熠词见好则收,装得十分勉强,演技可以赛过金像奖影帝了:“看你日夜为情所困,我这个做弟弟的,总得为你赴汤蹈火一次。” …… 日色渐渐昏黄。 聂惊荔躲在卧室做了好多遍心理建设,才敢打开房门走出来。 她怕裴竞琢是个不好沟通的男人。 可再难搞,始终还是要硬着头皮面对。 “你就是聂惊荔?” 刚走到客厅,便撞见裴竞琢单独一人坐在沙发那里,乌眸深邃,犹如豺狼虎豹似的审视着她。 聂惊荔站定双脚,用平静的声音回应他:“对,你好,裴先生。” “不必那么见外,叫我名就行。”免得被他妈听见了,又训他。 “好,竞琢。”聂惊荔没跟他矫情。 但奈何她声线清软,给人的感觉很乖。 果然应验了裴熠词那句话,长着一副纯洁无瑕的小白模样。 “这边坐。”裴竞琢绅士风度的邀请她坐到旁边沙发。 聂惊荔慢步走过去。 裴竞琢又开口:“我妈让我和你多培养培养感情,不知你介不介意?” “不介意。”聂惊荔像人机在念模版台词一样,毫无情感。 “那你有什么兴趣爱好?”裴竞琢同样按着流程走。 聂惊荔心不在焉:“酿酒。” 几乎是他问什么,她就答什么。跟个小机器人似的。 裴竞琢捉摸不透她的性格,便擅自认为这有可能是她伪装出来钓男人胃口的小招术。 “你怎不问问我的兴趣爱好?” “哦,你有什么兴趣爱好?” 她真的跟电子玩偶没啥区别,得需要人拧一下开关,她才会象征性的动一下。 好拙劣的把戏。 若不是裴熠词提醒在先,他真会觉得她清冷无欲,仿若九天之外的仙物。 “我的兴趣爱好不多,年幼时期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跟我弟比成绩。” 话题突然带上裴熠词,聂惊荔心口一烧,耳尖莫名烫烫的。 裴竞琢未察觉异常,浅淡问着:“你对这桩联姻,有何看法?” “嗯?”她不怎么在状态,随心所欲回道:“就结个婚,还需要什么看法。” 语调有些嬉戏人间的意味。 全然超出裴竞琢的预料。 他端起面前一杯茶水,笑容轻诽:“我以为,你是图上我,才接受联姻。” 对话在这里被截断,裴竞琢的手机响。 貌似是很重要的人打来的。 只见男人的长指,勾起放在桌面的那副金丝边眼镜,挂回鼻梁骨上,说了声:“失赔,我接个电话。” 随后,握着手机,往书房行去。 在他关门的那刻,聂惊荔隐隐约约听见他嗓音温柔的哄着对方:“乖,别闹,我明夜回去……” 看来,真在外面搞了女人。 正好。 她可以安心的守活寡。 …… 裴竞琢在书房许久未出。 聂惊荔等得微烦,就沿着螺旋楼梯,慢慢的走下楼。 四楼是收藏室和影音室,还有超大的健身房。 她踩到最后一坎楼阶时,身子蓦然僵住。 原因无它,只因又碰到裴熠词了。 他兴许刚健完身,乌软的头发微微湿漉,手里正拿着一条干净的白色毛巾,擦拭着额头的汗珠。 薄薄眼皮轻撩,碰巧也望见她。 他动作顿了下。 少顷,性感的唇弧勾起一抹匪气,说:“嫂子是追踪器么?每次都能这么精准的,捕捉到我的定位。” “我只是刚好路过。”聂惊荔佯怒瞪他,“谁爱捕捉你了?你又不是萤火虫。” 裴熠词忍住宠溺的笑容:“那为何,有电梯你不坐,偏走楼梯,难道不是打听到我在这里?” “……” 聂惊荔无语,懒得和他扯,抬脚要往三楼的楼阶踏下去。 裴熠词又说:“怎么,被我哥冷落了?” (本章完) 第26章 浪花蝴蝶 第26章 浪蝴蝶 “彼此无爱,谈不上冷落。” 聂惊荔永远是那只高傲的小凤凰,昂首挺胸,言辞清冷,好似真的无人能将她折服。 裴熠词很想问,既然无爱,那为何不忤逆长辈,选择与他联姻? 至少,曾经彼此亲密的抱过,吻过,睡过…… 各方面都很契合,为何就不能旧情复燃? 偏要那么折腾的去适应另一个男人的身体。 何况,他哥的身心,早就给了别的女人,哪有他里里外外的那么干净。 而他七年前,究竟是哪个环节做出岔,才导致她索然无味的提分手?明明衣服也脱了,腹肌也给她枕了,样样顺着她,还有哪点让她不满意? 难道是嫌他没经验? 可经验这种东西,只要她愿意跟他多练练,不就有了么? 越想越郁结,裴熠词戾气的将白色毛巾往器械一扔,便往相反的方向而行,乘电梯去七楼冲冷水澡。 聂惊荔凝视着他清傲凉薄的背影,心房暗暗坍缩,一步一步的往楼下走。 像一条分水岭。 他上。 她下。 不会再有任何牵扯与交集。 起初,聂惊荔是这样想的,直到后来,发生了一件又一件的事。 才明白。 他上,她下。 有时未必是无法逾越的鸿沟,也有可能是…… …… 楼下,大厨忙碌着晚宴。 佣人们井条有序的摆放着餐盘,布置着浪漫烛光。 肖含漪临时决定和裴父去参加个酒会。 于是今夜,就独留着聂惊荔,裴熠词,裴竞琢仨人一起吃晚餐。 气氛很奇怪。 三人心思各异。 谁都没有先出声打破这份沉默。 等到差不多快吃饱了,裴竞琢执起烈酒饮了一口,冷不防问道:“阿荔你今晚,是要和我睡,还是……自己睡?” “啊?”聂惊荔反应慢半拍,却看都不敢去看坐在她对面的裴熠词是什么表情。 幸好裴竞琢又及时纠正说法:“我意思是,你如果想睡在我房间,那我今夜就去书房睡。” “啊不用,你睡房间吧,我去睡……客卧。” 昨夜是因为见到裴熠词,导致头脑有些不太清醒,才任由肖含漪安排睡在他的卧室。 “挺会假矜持。” 倏忽,裴熠词懒佞邪肆的启唇:“难得有这么好的独处机会,就不想趁早点把我哥勾引到手?” 他这句话,分明全是醋劲。 且或多或少,也暗耍些心术,让裴竞琢加深对她的小浪蝴蝶印象。 从而退避三舍。 可落入聂惊荔的耳里来听,就像是一种报复性的诽弄。 她心情闷闷的,好想瞪他,但碍于裴竞琢在场,又不敢那么明目张胆。 而且,想在桌底下踩他脚也踩不到,因为桌子太长太宽。 就很烦。 真的。 烦得一整晚睡不着,好想摸去七楼狠狠咬他。 于是,到了下半夜。 她估计是疯了,也不知是从哪里借来的胆色,居然气凶凶的跑出客卧,冲上七楼去找他算账。 七楼的装潢与设计,跟五楼完全不同。 简约,又极致奢靡。 整面嵌钻石的玻璃墙,收藏着各种稀世珍品。连卧室的门铃都镶着翡翠宝石。 他确实是真真正正用金堆玉砌出来的天之骄子。 聂惊荔稍微冷静过后,后知后觉自己是在做蠢事。 忙不迭拔腿,想原路返回。 然而。 七楼的设计太高科技,太智能了。 就在她踏出电梯的那一刻,声控灯自动亮起,有电子管家扫描到她,立即传输向裴熠词的手机,报告道:“有陌生客人闯入,有陌生客人闯入。” 裴熠词今夜也全无睡意,一收到这条讯息,遽然疯了般,抢在聂惊荔欲逃之前,拦截住她。 聂惊荔的双腿,再次发软。 晚餐那会,裴熠词亦喝了不少烈酒,尽管此刻酒意驱散得差不多,嗓音仍染着几分浸润过酒液的低醇暗哑。 他放肆的将聂惊荔拽入怀中,目光蕴藏着渴望,说:“嫂嫂大半夜不睡,是专程来勾引我的?” “谁要勾引你。”聂惊荔被迫贴在他胸膛里,又羞又怒的否认:“我只是来警告你,你要是敢破坏联姻,害我继承不了家业,我要你狗命!” 连生气都很可爱。 裴熠词忍俊不禁,但也不怎么痛快:“原来你是为了继承家业,才把我给甩了?” 他的脑回路,转得比马达还要快。 聂惊荔不想承认:“与这无关,我之前就是单纯想玩玩你而已。” 毕竟,已经让他受那么大的伤了,是不可能用只言片语就弥补得回来的,所以索性心肠狠硬点,让这个错误继续错下去。 “撒谎。”裴熠词生气,指骨重重捏掐着她的下巴,亦或许不再奢求她会爱他,他现在就只想采用强取豪夺的手段。 “你可知,你联错人了。我哥心有所属,何不跟我?” “跟你有什么用?你都没资格进我爸的名册。” 她惟有跟聂贺尘指定的联姻对象结婚,才能拥有整个聂家的继承权。 “他眼睛是不是有问题?我哪点不如我哥?” 早知道,就多截胡那老家伙几个项目。 “你哥为长,你为次。联姻的事,轮不到你。”聂惊荔尽可能的说难听些:“反正事已至此,你快放开我,我要回去睡觉了。” “我为次,就不配?”他气到肺部抽疼,将聂惊荔的下巴抬高,目光灼热嗜血:“谁立的破规矩?你信不信,我迟早翻覆了它?” 他不似在戏谑。 聂惊荔怯怯的吞咽了口唾沫。 裴熠词察觉到她这个小举动,喉结莫名跟着滚了滚。 紧接着,下秒。 情难自制的把她抱起来。 聂惊荔吓得心脏扑通扑通乱跳,惶惶不安的问:“你……你要干嘛?快放开我。” 裴熠词不应她,兀自抱着她往主卧里走。 聂惊荔脸色青白:“你疯了裴熠词,抱我进你房间干什么,我可是你未来嫂子!” “未来是个不知数。”裴熠词打算弄坏自己,也弄坏她:“你能不能成为我嫂子,还很难说。所以,干脆先睡一觉。” “况且,我哥早就不干净,你何必那么干净给他。” 开书快一个月了。 非常感谢吾乃女王陛下、笙久拥i、妤栀、小琳爱看甜文啦、萌萌哒的甯家人、诗酒趁年华、米糕糕、琬璇~紫楹、一口椒盐梨、cindy、山间诗闻、紫色薰衣草_ab、狂风吹不消我的坚持、书友20230910678056、软梨、书友20240513132465、在仰光下荡秋千的柚子,感谢各位大大大大大佬们的打赏和投票。 以及非常感谢订阅榜上,还有各位会员大大的喜欢和支持。 另外,也非常感谢起点,潇湘,红袖,宝崽们的订阅,太感谢你们了。 无论你们在鹅的哪个平台,都好爱你们,非常感动! 最后,比个超级无敌大的爱心,非常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陪伴与支持。 有你们,是我最大的幸运幸福。 愿荔枝点火,也能给各位宝们带来甜甜甜甜甜的爱情,友情,学业,事业,都甜甜的。 (本章完) 第27章 小兔撞树 第27章 小兔撞树 裴熠词的床,果真很大,也很软。 聂惊荔被他抱着陷进去的时候,差点迷失自己。 “你……你别玩真的,裴熠词。”她漂亮卷翘的长睫轻抖,双手没什么力气的抵在他胸前,掌心能明显感受到男人滚烫的体温与剧烈的心跳声。 声声浩荡。 声声乱她心门。 “你不是说过,你的床宁愿空置到烂,也不会让我爬上去的吗?现在又是在做哪出戏?” 他该不会有双重人格吧? 白天一副德性,夜晚一副德性。 “嗯,没错。”裴熠词大掌擒住她细嫩的皓腕,将她双手箍成被绑状态,摁压在枕头上方,口吻清正又邪坏:“所以,我亲自把你抱上来,有问题么?” 游戏规则是由他制定的,他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聂惊荔:“……” 完犊,他说的好像还挺有道理,自己爬上来和被他亲自抱上来,两者居然毫不冲突。 这就是祖国博大精深的语言艺术吧? 聂惊荔咽喉短暂噎了噎,目光泠泠的看着他越凑越近的绯唇,她连忙紧张的说:“你哥就在五楼,你不要乱来。” “他不可能半夜起来寻你。”裴熠词全然不畏惧,字字点火:“放心跟我做。” 但从头到尾,并没有采取实际性的举动掠夺她,就纯属带着戏弄的心态,想看她窘迫难堪,也想看她如何应对。 “我……”聂惊荔唇瓣轻轻翕动,内心多多少少都很想跟他尽情放纵,可又怕这样做太危险了,除非等她把家业继承到手,那她到时应该就可以有恃无恐的和他暗度陈仓。 “我,我不要。”她抵挡住诱惑,做出择决:“你放开我,否则……” “否则什么?”裴熠词抬起左手,把她滑落的裙子肩带往上勾了勾,一副寡欲清隽:“想制裁我不成?” 聂惊荔面红耳赤,将脸偏向一边,不说话。 她怎么可能舍得制裁他,他就算今夜真的想和她发生关系,那她也是心甘情愿的。 裴熠词视线移落到她冰雪般滑腻白皙的侧颈上,喉结再度紧了几分,混账说:“你今晚给我助个眠,我以后不干涉你。” 聂惊荔没听懂他这句话的意思,扭回正脸,懵然的盯着他眼睛,等他详解。 裴熠词侧卧身躯,扯起柔软的蚕丝被,拢至她胸口处,直言:“我失眠,你陪我睡一晚,我保证不会乱来。” 说完,却容不得聂惊荔抗拒,直接把她整个人揽抱进怀里,温声溺哄着:“睡吧,别再折腾了。” 这七年来,他没有真正睡过一次好觉。 聂惊荔始终扛不住他这份温柔,情难自控的贴紧他。 尽管明知陪他睡这一晚,是一步错棋,但还是义无反顾的让自己深陷进去。 “那咱们可说好了,过完今晚,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你不准再干涉我和你哥的婚事。” 裴熠词没应声。 兴许睡着了。 聂惊荔指尖轻轻拨弄他脖颈那条象征家族声望的族徽龙骨项链,试探他的反应。 如果他真睡着了,那她是不是可以先溜走? 免得明天被佣人上楼打扫撞见。 “别乱摸这里。”裴熠词突然捉住她葱白的手指,睁开藏着欲念的眼睛,声音磁性燎火:“你难道不知道,我喉结锁骨最敏感?” 聂惊荔心虚,立即乖怂了。裴熠词好不容易沉静下来的心房,反而被她弄得很燥,他眸光灼灼的锁着她绯红的脸颊,诱问:“是想做吗?” “不是。”聂惊荔慌忙扯高被子蒙住自己的脑袋,紧紧蹭进他胸膛里。 像只乱撞树的小兔,搅乱男人最后一丝理智和自制力。 他微掀被子,俯低头,准确的寻到她耳根,失控的含咬住。 聂惊荔脖子瑟缩了一下,忘记将他推开。 裴熠词自动默认为她接受,便翻身压上她,从耳朵吻到她雪颈,再从下颌线慢慢吻上她的红唇…… 今晚若不跟她发生点什么,是真的很难下这张床的。 聂惊荔感觉一阵晕头转向,等清醒过来想推拒,却发现浑身软得使不上半点力气。 “不要,裴熠词……” 她拦住他蠢蠢欲动的手,眸底泛漾着楚楚可怜的秋水:“是我不对,放过我,好不好?” “少装可怜。” 裴熠词全身热得厉害,指骨揉皱她的裙摆,但还是强制自己冷静,毕竟答应过她的,保证不会乱来。 “你刚刚不是挺迎合?” “我……”聂惊荔无言以对,因为自己刚才确实蛮主动的。 裴熠词暗暗吸气,调整紊乱的气息,突然问:“你念大学那几年,是不是也经常这样主动?” 他意指她和别的男人接吻时,是否也这般主动迎合。 聂惊荔张张红唇,原想解释的,可话涌到喉间,一时不知触动了哪根筋,竟逆反回答:“对啊,有问题吗?” “难怪技术那么了得。”裴熠词内心重创,尤其想到她方才有两三次无法自拔的拱身,擦热他的腹部,然后又故意折磨人的喊停,他就浑身不是滋味。 “谈过多少个?和他们磨练过多少次?” “这种事,哪记得清啊。”聂惊荔捋捋裙子,像片叶不沾身的小海后:“你那么介意,还要碰我干什么?我就不该破例再吃你这棵草。那么吝堆。” 她停了停,又补充:“幸好,要嫁的也不是你。你真的就只适合玩玩。” 裴熠词:“……” 她不是来给他助眠的,她是来助他升天的。 “你走吧。”裴熠词气到肝疼,放她下床:“以后别靠近我。” 否则,不可能会再这么轻易放过她。 聂惊荔慢吞吞的挪下来,去寻掉落在房门口的家居小拖鞋。 一步三回头的问:“那,你今夜说的那些话,还作数吗?” 可别明天又抽癫的来捣乱她。 “看我心情。”裴熠词模棱两可,分明不会善罢甘休。 聂惊荔微恼,赌气说:“我刚才应该狠狠咬你,把你舌头都咬断。” 她这句,反倒取悦到裴熠词,他轻轻淡笑:“行,再给你一次机会,现在过来咬。” (本章完) 第28章 玩火偷吃 第28章 玩火偷吃 若再咬下去,就得翻云覆雨的局面了,聂惊荔不可能傻到再栽进去。 她站在原地,恶狠狠的瞪他一眼,之后溜得比兔子还要快。 裴熠词食髓知味,亦不可能稍尝点甜头就停止这场游戏。 他期待明日的出海。 聂惊荔一口气跑回五楼。 裴竞琢的卧室门紧紧闭着,未曾发现这一切。 她安心的抚抚胸口,蹑手蹑脚的返回客卧休息。 那副模样,如同偷灯油回来的小耗子,鬼鬼祟祟。 裴竞琢伫在客厅某个黑暗的角落,确切看见她是乘着电梯,自七楼下来的。 城府顿沉,面色不太好看。 尽管他对她无感情,但若日后结了婚,他也是不允许她在婚内与其他男人有染传出绯闻的。 尤其是去勾引他的亲弟弟。 这点,他绝对无法容忍。 思及此,他抬脚,最终敲响她的房门。 室内,聂惊荔刚钻进被窝,便听见不轻不重的叩门声,误以为是裴熠词追下来。 她捂住耳朵,装作没听见。 裴竞琢耐心的又敲了几遍。 聂惊荔怕他会发神经的一直敲下去,只好认命的爬起床开门。 门敞开时,她正要嘴毒的低骂他一句有病吗,却见门外是另一张阴翳的面孔。 她舌头猛地磕绊,讪讪道:“你……你怎起这么早?” 此时是凌晨四点半。 裴竞琢借着房内虚弱昏昧的光线,盯着她清艳的脸颊,嗓音沉沉,毫不抹弯抹角的问:“你刚才,去哪了?” 聂惊荔小心肝突兀一跳,“没……没去哪啊,我一直在房间里睡觉。怎么了?你看见我出去?” 她装得气定神闲的反问他。 裴竞琢目色深邃冷沉,似想将她睇个透彻的说:“我看到你从七楼下来。” 其实,七楼那么大,他也不敢笃定她是不是上去裴熠词的房间,勾搭裴熠词。 聂惊荔的手心捏出一层薄薄细汗,绞尽脑汁的想方法唬弄过去。 “我……”她难以启齿般,“没想到,这个秘密,还是被你撞见了。很抱歉,我……我有夜游症,是不是吓到你了?” 她说谎都不用打草稿。 裴竞琢反倒被她惊了下,方才暗暗攥紧的拳头,也不由自主的松缓两分。 “夜游症?” 这东西,凶险不? 他之前貌似看过新闻,有些梦游者,会半夜起来切西瓜…… “嗯。”聂惊荔若有其事的点点头:“偶尔压力过大时,就会犯这个毛病。谢谢你提醒我,我以后睡觉,尽量绑住双脚,避免乱跑吓到你。” 她说得无比虔诚。 裴竞琢心绪复杂,将信将疑的问:“那你可知晓,你刚刚跑去哪里?” “不清楚。”聂惊荔摇摇脑壳:“我只稀碎记得,我刚才好像站在一个露天台泳池旁边,然后就不记得了。” 裴竞琢震惊,七楼确实有个露天台泳池,要是不慎踩滑摔进池水内,后果将不堪设想。特别是还处在梦游之中,定会吓飞魂魄。 感觉她应该不像在说谎,裴竞琢打消疑虑说:“是何事造成你这么大的压力,我能不能帮到你?” “可能是……想到要跟你结婚,有点紧张。”聂惊荔乱扯。 裴竞琢又读不懂她了:“你是不想结这个婚?” 那更好,他也省心。 “不是,我……我想结的。” 既想结又紧张,是在玩欲擒故纵? 瞧她表现得唯唯诺诺的样子,跟白天那副戏味人间的语调大相径庭,裴竞琢莫名又谨慎起来,生怕这是她和肖含漪串通好的计策,要准备拴紧他。 他口吻冷淡几分:“既然如此,那我们先多了解一段时间如何?这样你也不必太紧张焦虑。” 言下之意,是要延迟联姻日程。 聂惊荔欣然接受:“好。”说实话,她也没做好十足的心理准备,并且经过今夜与裴熠词的那番缠绵入骨的耳鬓厮磨,弄得她的心门又挠挠的,就蛮想……多偷吃几次的…… …… 天亮,海面波光粼粼,流水生金。 聂惊荔掐准裴熠词的起床时间,专程守着他下楼,钻进电梯,与他通气。 “你哥昨夜发现我跑去七楼,我骗他说,我有夜游症。他要是问起这事,你最好说没看见我,知道吗?” “你晚了一步。”裴熠词玩味的说,编得有模有样:“他今早已经给我打过电话。” “什么?” 完了。 崩盘了。 “他打电话问你什么?” “他问……你是不是上楼勾搭我。” 聂惊荔:“……” 原来,他还是没有信她的话。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说……”裴熠词故意放慢语调,字字折磨聂惊荔的身心:“你没有勾搭我,是我勾搭你。” “你……” “我还说,你很不经撩,才亲一下,就腿软。” “你,你混蛋。”聂惊荔一阵羞耻,握起拳,要擂他。 裴熠词一把擒住她手腕,恶劣到极致的反问:“难道我有说错?你不是被我一亲就浑身没力气?就像七年前在荔园那样……软得连路都不会走,最后还得我抱你上车。这些都忘了么?” “你!”聂惊荔气结,什么话都骂不出来了:“我不准你再提。” 她就不该指望他是个菩萨。 电梯抵达,裴熠词适可而止,放开她的手。 聂惊荔立马先拔腿走出去。 裴竞琢很早就坐在客厅看报喝早茶,见他俩是一起下楼的。 他隐在金丝边眼镜之下的那对乌眸,如鹰隼敛着锐利的冷芒。 但也没说什么,只说:“爸妈昨日去参加酒会还未回来,我想提前回澳洲。阿熠你帮我掩护一下,陪阿荔出海去玩。” 聂惊荔:“……” 这是搞砸了吗,他真知道她昨夜跟裴熠词玩火? “阿荔不介意吧?”他突然又问她。 聂惊荔小表情僵僵的,她当然不介意呀,问题是……让她单独和裴熠词出海,她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 “我希望,你能帮我守住这次秘密,别告诉我母亲。” 他显然也是在试探她,看她会不会跟肖含漪打小报告。 “之后,下个月,等我回来,会好好弥补你。” 哇,感谢郁里大大大大大佬的超级豪横打赏。 还有小琳,山间诗闻,还有好多好多投票的宝们,啊啊啊啊今天一打开手机,太感动了。 昨天,这边发大水,全市停电到现在还是在停电中,昨天的更新是十分紧张发出来的。 因为没有存稿。 然后手机电脑全部没电了。 今天这章更新,是我一大早起来写手稿,然后跑去外面有发电的地方充了百分之五十的电,再一个字一个字的从手稿敲上来的。 好了,不能多说了。 又快没电了。 我又得先写在手稿上了。 爱你们。 (本章完) 第29章 留他过夜 第29章 留他过夜 听他这话里或多或少另含深意。 也许是为了试探她和裴熠词。 聂惊荔暗自斟酌一会,解善解人意似的说:“你如果有事要忙,就先去忙吧。我今日也要回粤城了,等你回来再出海玩也不迟。我不会告诉伯母的,你尽管放心。” 讲真,和裴熠词单独出海,绝对存在着一定的安全隐患与危险指数,她怕自己一不小心没把握住边界,又和他发生更多不可控制的事。 裴竞琢拇指磨挲着茶杯的杯壁,不知在琢磨着什么。 约莫两三秒,他才缓缓颔首:“好,那就让阿熠送你回去,这样我也放心些。” 话落,投给裴熠词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 裴熠词知道他的意思。 无非是要叫他按原计划好好督着聂惊荔,收集一些靡乱不堪入目的证据给肖含漪,从而打消这桩联姻念头。 这事,他绝对会办得很利索。 而就算没有,也会无中生有。 互相达成共识。 裴竞琢启程赶去机场。 聂惊荔坐裴熠词的车返回粤城。 三地牌照的柯尼塞格,行驶在粤港澳大桥上,别提有多嚣张气焰。 聂惊荔透过车窗,看着沿途的风景,再次觉得自己脑抽了,干嘛要坐他的车回来呢? “在想什么?”裴熠词先开口打破沉默,存心拿七年的事调侃她:“该不会又是在盯轮胎?” “谁盯轮胎了?”聂惊荔有些窘迫:“我只是在想,你哥……真在澳洲养了只金丝雀?” “他没有养鸟这种喜好。”裴熠词不知是故意跟她插科打诨,还是真的听不懂这种形容词,表情端得非常正经。 聂惊荔只好重述一遍:“我意思是问,你哥是不是在澳洲养了个情人,才那么急着回去。” “是初恋情人。”裴熠词纠正言辞:“也算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聂惊荔总算将视线从窗外扯回来,认真看着他:“那既然有这样的关系,而且也相爱,为何不联姻?” “我妈不准许。”裴熠词实话告诉她。 “为什么?” “父母辈的恩怨,问太多,对你也没好处。” 他这句话,像给了答案,又留着悬念。 聂惊荔难得能跟他一起平静的讨论这种问题,便再次说:“那我如果跟你哥联姻,岂不就插足了?” “算什么插足,豪门之间的联姻,能结果的才是正主。” 他自己可能准备想当横刀夺爱的卑劣第三者,所以说得极其冠冕堂皇。 “而我哥和温蓠,就算没有你的掺和,我妈也绝不会让温蓠进裴家的大门。” “什么恩怨这么深?”聂惊荔真的很好奇。 “不要打听那么多,少些烦恼。”裴熠词目光看向大桥对岸的地标性建筑物,转开话题:“你要去市中心,还是回青芙镇?” “回青芙镇。”她要去小酒馆。 “但等会,到了粤城,我自己搭车回去就行了,你不必送我。” 裴熠词没应她。 明显是要亲自送她回去。 聂惊荔闭嘴,也不再多言。 半晌。 到粤城交界,她的反射弧,仿佛才从月球上折回来那般,终于问道:“对了,你公司在哪?” “怎么,想去坐坐?”裴熠词气定神闲,一点都不担心掉马。 “没有,就问问。”她如果想去查,也能查得到的,只是懒得去做而已。 裴熠词却偏偏激她:“都对我无兴趣了,就请别随意探问我的私事公事,否则,我会误以为,还有复合的机会。” 聂惊荔:“……” 她再次选择沉默。 因为……应该不可能再复合了吧? 尽管昨夜又纠缠了那么一下下,但等下个月裴竞琢回来,或许就直奔领证结婚了………… 回到小酒馆,正值晌午。 六月尾的艳阳天,蝉鸣声声嚣喧。 聂惊荔抬头看看天空,第一次感觉太阳这么刺灼,灼得她眼睛生疼,连心脏也疼。 她率先从副驾驶座下来。 裴熠词跟随在她身后。 这是他第一次进她的小酒馆,之前都是派凌澎过来替他光顾。 聂惊荔念他开车那么累,特地引他到酒室,从酒室的一个小楼梯,带他直接上到二楼的一间休息室,给他倒杯清水。 裴熠词伸手接过,饮了口,随后说:“我想喝挂绿荔枝酒。” 聂惊荔拧了下秀眉:“你等会还要开车回去,喝什么酒。” 那小语气,像妻子在管自己的丈夫。 “还有,你妈不是说,你现在很厌恶荔枝吗?” “我若真厌恶,怎会再亲你。”裴熠词明确表达:“我现在真的很想喝,帮我弄一杯。” 七年前,他确实有段时间对荔枝有很强烈的过激反应。 不过,那主要是因为他母亲的一位朋友的女儿,擅自带了一小篮子荔枝来探望他,才让他产生那么大的情绪和厌恶感。 聂惊荔面颊臊臊,“可是……” “我今日留在这边住一晚,不回去。”裴熠词又说。 “你意思是要在附近酒店开房?”聂惊荔的心脏,莫名跳得很快,“还是去你外婆家?” “我想在你这里,可以吗?”他嗓音浸过清水,更显雅润温徐。 聂惊荔微微偏开视线,很难抗拒的说:“我这里,又不是旅馆。” 一般说这样的话,就是同意给他留下来过夜的。 “我付你住宿费。”谈钱,更有利于感情发展。 “就按酒店总统套房一晚的价格,如何?或者双倍。” 好诱惑的数额。 聂惊荔怎么可能将金钱推之门外,那可是非常不尊重的行为。 她即刻切换了副小嘴脸,体贴的供着他:“好,我尊贵的上宾,你要喝什么酒水,我现在就去给你拿。” 说着,不等男人回话,便像只翩翩欲飞的小蝴蝶,步履轻快的跑下小楼梯。 其实,她哪里真的在意这一晚的住宿费啊。 她只不过是想顺着他的台阶,掩藏私心,合理合章的把他留下来过夜而已。 很快。 聂惊荔拿了两瓶挂绿荔枝酒上楼。 她这间休息室,空间蛮大的,有床,有沙发,有浴室。 隔音效果也挺好,只要将门窗关紧,便自动隔绝街道外边的车流声和酒馆的嘈杂声。 而如果,将窗帘也拉上,那就更隐蔽了。 “你不陪我一起喝吗?”见聂惊荔放下酒,将要走。 裴熠词倏忽轻轻揪住她的裙摆,“陪我喝杯,嫂嫂。” 他似乎喊嫂嫂喊上瘾了。 聂惊荔却觉得这两字从他嘴里溢出来,更像是暧昧撕扯与禁忌诱惑的致命情话。 她不自由主定在原地,弱弱说:“我酒量不好。” 等下醉了怎么办? 会误事的。 (本章完) 第30章 引人攀折 第30章 引人攀折 上回在颂嘢,她醉得不省人事。 裴熠词自然是领略过她的酒量。 “喝半杯就好。”他即使有私心,也不可能让她喝醉。 而就算她喝醉了,他也绝不会趁人之危。 指骨松开裙摆,裴熠词说着,握起酒支,倒了小半杯给她。 酒香甘冽甜醇,丝丝侵略鼻息。 聂惊荔心房动了动,最终还是选择留下来,陪他一起喝。 裴熠词收敛骨子里的偏执,恢复七年前初识时的那副温润儒雅,想多多了解她的内心世界。 “我突然挺好奇。”他直接拎着酒瓶子,酌饮:“你既然酒量不行,为何会想到开小酒馆,酿荔枝酒?” “因为,最近这两三年,粤城荔枝产量泛滥,导致很多滞销卖不出去,果农们都亏了血本。所以我就突发奇想,跟多家果农达成长期合作,把它们都酿成果酒。” 聂惊荔说这番话的时候,眼底像藏着星星,熠熠生光:“然后,我还特意去拜师学艺,也钻研了多本古籍,才酿出这岭南最纯正的荔枝酒。是不是很好喝?” 她有些小傲娇,又想得到他的赞赏。 裴熠词掩住溺意,淡淡颔首:“嗯,很好喝。” “那,准你多喝点,可以助眠。”反正他要留在这里过夜,多喝两杯不碍事。 裴熠词瞧她唇角暗暗上扬着,他尽可能的找些能让彼此拉近距离的话题:“你酿酒的基地在哪,能找个时间,去参观参观么?” “就在……”聂惊荔正要脱口而出。 但转念想到那个地方,是她和他确认男女朋友关系的见证地。 她脸颊一灼,慌忙改口:“你要去参观干嘛?又不是我的大客户,我一般是不带合作商以外的人去参观的。” “必须大客户才能去?”裴熠词眸底掠过一丝玩味,不知想到什么有趣的计策,神情慵懒闲散道:“那行吧,不难为你。” 俩人互相沉默了一阵。 聂惊荔找借口缓解氛围:“我去楼下弄点小食上来。” 裴熠词没拦她。 他就爱她弄的各种小吃食。 …… 十几分钟后。 聂惊荔用托盘端来一份无米粿,水煮牛丸,炸豆干,反沙芋头,蚝烙。 还有三碟酱料,三参酱,沙茶酱,酸梅酱。 裴熠词站在小楼梯中间,帮她接上去。 “这是什么?”将小食摆放到茶几后,裴熠词拾起筷子,夹起一块三角形的东西,稀奇问:“豆腐吗?” “这是炸豆干。你没吃过吗?”聂惊荔以为这是超级普遍的东西,至少见闻过。 可瞧他似乎真的没有接触过,便贴心的介绍给他听:“里面包豆芽和肉馅的,你可以蘸这个三参酱吃,保证你吃完都不惦记其它豆腐了。” “是吗,这么神奇?”她总是说得他很有食欲。 聂惊荔点点头:“真的很好吃。不过,你妈妈也是粤城人,没让你吃过这边的小食吗?” “冇。”裴熠词按她的教法,蘸些三参酱,说:“她比较迁就我爸的口味,所以家里没出现过这些地方小食。” “哦,那你都尝尝。” 难怪他的眼神总是那么纯粹,似从未沾染过人间烟火的仙品,又高雅圣洁,又令人感觉,他本就是因人间烟火而诞生。 既可以是万巅之上的高岭,也可以是凡尘之下的青苔藓。 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糅合在他身上,非但毫无违和,却出其的适配。 让聂惊荔一次比一次喜欢。 无论是七年前,还是七年后。 她对他的喜欢,惟有更甚,更甚,更甚。绝无半分消减。 …… 午后,阳光照进西边小窗,晒得人懒洋洋的。 聂惊荔斜倚在边上的单人沙发椅,渐渐昏昏欲睡。 许是后面又多喝了半杯酒的缘故,又或是今日起床太早有些疲惫。 等裴熠词喝完最后一口酒时,侧过眸看她,她已经沉沉的睡着了。 裴熠词将窗帘拢严实,光线即刻暗淡下来。 他起身,手臂环过她细软的腰肢,轻轻把她抱到床上。 聂惊荔喃喃自语:“我热,阿熠……” “嗯?”裴熠词胸腔猛烈一荡,已有好久好久没听过她这样唤他名了。 “哪热?”他喉咙不自觉暗滚:“空调已经开最低了。” “你抱着我,好热。”她迷迷糊糊回应。 裴熠词才压上床,只好被迫撤离:“好,你好好睡,我不抱你。” 语落,拿着手机,打电话叫凌澎送两套换洗的衣物过来。 凌澎听到他在小酒馆,连连咋舌:“您……您提前回来了?今晚要在聂小姐那边睡?那……那除了衣服,还需要拿其它物品吗?” 比如那些成年用品什么的…… 他这次嘴巴勿敢漏风乱讲,只能让裴熠词自己去意会。 “不用。”裴熠词冷言冷语的说。 凌澎立刻闭上自己的嘴。 之后,以最快的速度,把衣服送到小酒馆。 裴熠词顺口问他一件正事:“博览会的邀请函,落实得如何?” “都办妥了。”凌澎如实交差:“也给聂家送去了。” 这句才是裴熠词想要的答案。 “那您若无别的吩咐,我就先回去了,您和聂小姐好好休息。” 他说完,转身要走。 裴熠词忽想到什么,又唤住他:“还有一事。你明日给聂惊荔打电话,就说……想参观酿酒基地。” “好,几点打?” “早晨六点。”最好是在他和她睡觉的时候打,才好玩点。 这么早? 凌澎纳闷,虽然揣摩不懂裴熠词的心思,但还是应下照办。 裴熠词返回到二楼休息室。 聂惊荔可能真的很热,整个人压在被子上,裙摆不规则的耷拉着,露出一双又白又直的小腿。 心口随之也燥热起来。 裴熠词微声喘气,攥紧手中衣服,踱进浴室,拧开洒,用冷水狠狠灌溉自己。 直到腹部之下的火欲消退。 他才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来。 聂惊荔此间,又换了个睡姿。 像一朵纯白的小荔枝,枝招展的,引人攀折采撷。 好不容易压住的邪火,蓦地又窜上来。 裴熠词喉结再次紧了紧,彻底丢失君子品格,侵略上床…… (本章完) 第31章 供养别号 第31章 供养别号 床不算大。 裴熠词身高腿长,压上去时,空间有些挤。 聂惊荔少了几分自如,便将小腿勾放在他腰腹,主动投怀送抱。 她香香软软的往他胸膛里蹭,裴熠词高挺的鼻梁骨忍不住贴近她额头,轻轻厮磨着她的眉心。 温热的呼吸,弄得鼻尖丝微泛痒,聂惊荔下意识抬手,揉了揉。 裴熠词却捉开她的手腕,摁在枕边,指骨交缠指缝,紧紧的与她十指相扣。 之后,鼻梁骨持续往下挪移,从眉心磨至鼻尖,才缓慢的轻启薄唇,含住她绯艳的唇珠,深情缠绵的辗咬。 聂惊荔不自觉低咛一声,张开嫣唇,任他肆意妄为的深入探索。 都是轻熟男女了,火欲一点即燃。 何况也彼此压抑得太久,裴熠词这次的动作,冲动了许多。 虽隔着衣服面料,可聂惊荔的夏裙始终很单薄,她即使大脑昏沉不怎么清醒,亦能清晰感受到身上男人的滚烫。 “裴熠词……”她思绪混沌的唤他,却没有阻止他的行为。 裴熠词双眸已被欲色填满,但被她一唤,还是强行克制下来,轻问:“是不是弄疼你了?” 聂惊荔没应声,只是睁开雾泠泠的眼睛看着他。 窗外的天色早就黑了。 室内惟亮着一盏橙黄壁灯。 裴熠词拂抹掉她额角薄薄的细汗,逼迫自己罢停的说:“好好睡吧,我不该禽兽。” 他揽紧她,咒骂自己。 聂惊荔得到保证,浅浅阖眸,脑袋自然而然的枕进他的臂弯。 兴许是因为喝醉了,才显得这般乖巧吧。 而等明日酒醒,应该会鸡飞狗跳…… 裴熠词如此想着,想着,想着。 不消片刻,也同她一起沉沉的坠入梦界。 一觉至天明。 今日的天气预报显示,有小雨。 聂惊荔的手机,原本扔在沙发那边。 不知是裴熠词何时帮她拿到床头柜的。 当手机一响时,她凭借潜意识,从被子里探出手臂,朝着声源处胡乱摸索。 是一个未备注的陌生号码。 她迷迷愣愣的接听:“喂,你好……” “你好,聂小姐。”是凌澎的声音。 “哦,是凌先生啊?怎换号码了,有什么急事吗?”她一时还未反应过来自己躺在裴熠词怀里。 凌澎按照裴熠词的吩咐说:“也不是什么急事,只是刚才起来晨跑,正好想到去酿酒基地参观一下,不知你这两日有没有空闲,能否带我去瞧瞧?” “可以啊。”她非常爽快的答应,“您想什么时候过来,我都能随时带您去参观。” “那……等我确定具体时间,我再发微信给你。”主要是裴熠词也没告诉他要几号去,他得询问清楚。“好,您确定好日期,再告诉我。” “是你的大客户?”裴熠词骤然出声。 聂惊荔正好掐断通话,心头猛地被他惊了一颤:“你……你怎么没穿衣服?” 昨日的酒,并不烈,她还不至于醉到断片。 所以完全知道自己又跟他干了些什么靡乱不齿的事。 裴熠词瞧她表情挺淡定,便邪肆不羁的戏谑说:“那这得问嫂嫂你了,为何非要脱掉我衣服?” “我哪有脱你……”目光触及到他劲瘦有力的肩颈,以及那充满性张力的曲致腹肌线,聂惊荔脸颊一赧,心跳加速的改口:“你既然酒醒了,那就快回去吧,别影响我营业。” “影响你营业?”裴熠词长指捻捏她泛红的耳垂,清冷一笑:“嫂嫂还真是无情,自己玩尽兴了,就又想把我弃如敝履。” “或者,是急着想去接待你的大客户了?”他另一只手勾拉她裙子的细肩带:“是多大的客户,让你这般上心?” “很大很大的客户。”聂惊荔故意刺激他:“反正是你无法比拟的。” 她说完,掀开被子,欲挣出他的怀抱下床。 奈何被裴熠词箍得更紧:“再睡会,外面在下雨。” “我睡饱了,要去洗澡。”聂惊荔寻找借口,企图让他放开她:“而且,咱们现在是前任兼未来叔嫂的关系,请别再纠缠不清了。希望你玩得起些,这两夜就当作是我弥补你的分手礼。咱们好聚好散,以后也还可以再做朋友。” “分手礼?”裴熠词硬生生气笑:“这样的分手礼,你觉得够补偿我?聂惊荔,打发阿猫阿狗,也不像你这样打发的。” “那你还想要什么?”她就不应该放纵这两次,现在是真的很难抽身了。 “我要你以后每周,都陪我睡一晚。否则……”他语气透着威胁:“我会公开你我之前的关系,让你继承不了家业。” “你……你要玩阴的?” “不玩阴一点,你怎会乖乖听话。”裴熠词起身,拾捡床边的衣服,慢条斯理的穿上:“总之,我说过,这场游戏,由不得你说了算。” “你以为我真会怕你吗?”聂惊荔拿枕头砸他后背:“如果我跟你哥的婚事告吹了,我爸也还会再挑选别的联姻对象,你怎么破坏都没有用。” “那我就一步一步的把聂氏集团弄垮了,你自己好好考虑清楚。” 聂惊荔偏开脸,不想看他。 裴熠词穿戴整齐,把那只枕头放回原位,恰巧 睨见她雪白的锁骨处,残留着他厮磨过的痕迹。 他放下身段,似哄的问:“不是要去洗澡?我抱你进去……” “不用你抱,我自己会走。”聂惊荔微微赌气。 裴熠词敛住抱她的动作,好整以暇的看她闷着张小脸,噼里啪啦的打开衣橱,随意扯了两三件衣物,踱到浴室门边,脚步倏忽停滞了一下。 不知是想到什么气死人不偿命的话。 她蓦然回过头,笑得无比灿烂纯良:“行吧,我答应你,以后每周,都陪你睡一晚。” “不过……” 她稍微转折,裴熠词不必猜都能知道,她接下来的言辞定会非常难听。 果不其然。 下刻。 她便没羞没臊的说:“你应该也知晓,我还供养着别的号。我每周也要抽出时间去陪他们的,你若是能接受得了,那以后每个周日,我就固定陪你过夜吧。” (本章完) 第32章 来洗衣服 第32章 来洗衣服 明知她说的可能是假话。 可心脏的某处,仍旧会不经意的就被她捅疼一次。 裴熠词无奈歇战,打开一道窗缝,让裹挟着绵绵雨丝的清风灌进来,使自己的情绪冷静理智些。 聂惊荔看着他伫立在窗边的背影,彰显孤傲清凌,她敛声抿抿红唇,关上浴室门。 磨砂感的玻璃,很快腾上一层热气水雾。 朦朦胧胧的,能映照出聂惊荔白玉般的身姿。 裴熠词无意识的侧过眼眸,即刻目睹此抹勾魂艳色,他手指情不自禁攥住窗帘,移开视线,继续保持理性。 可脑海里,还是难以控制的浮想着她方才说的那番话。 她说……每个周日固定陪他过夜。 他想了想,其实也是可以接受的。 只是,这样又显得他很被动,明明是该他掌控主权才对,怎么画风一转,他倒有点像是她豢养在后宫里的倌宠了? 并且,地位还挺低,得排在周日? …… 雨水淅淅沥沥的浸湿青石板地面。 窗缝的风,拂动色纱帘。 如幽灵迅捷的柯尼塞格,辗着一地寒气,绝尘而去。 值早班的服务生往橱窗那边探探头,八卦的问调酒师:“那个是荔荔老板的男朋友吗?长得好帅,车也好酷。” “应该是吧。”调酒师短简回答。 毕竟昨日都在这里留宿过夜了,关系肯定匪浅。 半小时后。 聂惊荔终于磨磨蹭蹭的洗漱完,从浴室走出来。 裴熠词已经走了。 这在她的预料中,又不在预料中。 很矛盾的一种感觉。 尤其是看到手机微信多了一笔转账,她更意外了。 他居然……没有删掉她的微信号?! 她以为,他早就单方面将她删了,从来不敢去查探。 没想到…… 时隔七年的账号再次出现动静。 聂惊荔表情呆呆的,凝着一直置顶着的“阿熠”两个字许久许久,才逐渐鼓足勇气,点进聊天界面。 裴熠词在转账上备注:住宿费。 还真给。 聂惊荔毫无心理负担的点击收取。 “谢啦,以后常来光顾。”她语调上扬,刻意营造出那种水性杨的轻佻意味。 裴熠词听到这声,心情不知不觉又好了。 他得寸进尺的回复:“那下次,包月行么?” “包月?把我这里当什么?会员套餐吗,你怎不直接说包年得了!” “那包年也行。” 聂惊荔:“……你还挺敢想。” “双倍给你,我每周日过去睡,给我添个衣柜就行。” “你少擅作主张,我都还没答应。哦对了,你正好提醒我了,你昨晚扔在浴室的那套衣服,请自己找个时间过来清洗,不然我就塞垃圾桶里了。” 裴熠词:“……” 他本想说丢掉的,可转念思忖了一下,觉得刚好可以趁此机会跟她多增加情感。 于是说:“好,我今晚再过去。” 这次,换聂惊荔愣住。 她真是癫了,干嘛没事找事叫他回来洗衣服啊? ……烟雨濛濛,老宅围墙的喇叭又绽新蕾。 聂惊荔走进屋门,收拢国风油纸伞,搁置一旁。 聂姑婆煮好了一锅白粥。 老黄历撕至红页,聂惊荔恍然惊觉,今日正是周六。 那么,裴熠词刚才说以后每周日都要过来小酒馆睡,是在回应她今早故意刁难他的那个话题? 他当真一点不在意? 她说得那么难听,他都不在意? 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真甘心折翼堕落吗? 也真甘心这样被她一次又一次的玩弄于股掌之间么? 他究竟是真心,还是为了报复? 心神又开始彷徨,聂惊荔没滋没味的吃着粥,连平时最爱的炸紫菜都似乎少了些风味。 聂姑婆见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问道:“咋啦?这次去港城,和联姻对象处得不开心?” “不是。”聂惊荔低声否认:“裴竞琢的人,还可以。” “那咋这么快回来,不多玩几日?” “他很忙,我也很忙。”忙着跟裴熠词暗度陈仓。 聂姑婆往她碗里添了两朵炖过卤汁的小蘑菇,接着说:“那你爸知不知道你提前回来?婚期怎么说?” “我还没跟他讲。”聂惊荔兴致缺缺:“婚期的事,肖含漪应该会去跟他商量的。但估计也得等下个月,裴竞琢从澳洲回来再正式谈了。” “行吧,你如果喜欢,姑婆也没什么意见。”聂姑婆说着,去收藏柜拿一张设计高级的邀请函给她。 聂惊荔眨眨眼睫,茫然问:“这是什么?” 聂姑婆回答:“劦羽集团的邀请函,下周五要举行农产品博览会,你替姑婆去参加。” “劦羽集团?”聂惊荔微诧,打开邀请函看一眼,信函上写的是两日科技公司特别邀请。 “这是展销吗?” “对。”聂姑婆跟她详细解释:“两日科技研发了一款跨境电商平台,是粤港相关部门携手合作的重要项目。主要政策是扶持农业发展,让果农菜农们注册入驻,将果蔬售往境外,从而解决部分滞销问题,带动农村经济。” “哦,原来是这样。” 其实那日,她去参观劦羽集团分公司的时候,凌澎似乎有跟她介绍过两日科技正在研发什么软件app,她都没怎么仔细听,原来是在搞这个跨境电商平台。 “那,咱们家也入驻吗?” 聂姑婆微笑点点头,说:“以后你帮姑婆管理着,咱们家种的菜可好吃了,都是有机蔬菜。” “我那些老朋友啊,可都是专程派司机过来农场,采摘新鲜的回去。” “你就当作锻炼,未来才有更多经验接手聂氏集团。”聂姑婆边说,边给她夹菜:“你尝尝这道白茄,多嫩。” “嗯,好。” 应话间,微信来了一条消息。 羽先生发来的。 他又敲着文字:下周二,去参观。 言简意赅。 聂惊荔吞咽下鲜嫩的白茄,迟缓片刻,才记起今早凌澎打电话过来,说要去参观酿酒基地的事。 她完全没有将他往裴熠词的身上联想,很利落应道:“好,您几点过来?” 羽先生指尖落在九宫格,慢悠悠回道:上午九点。 “没问题,我等您。” “谁啊?”聂姑婆好奇问一句。 聂惊荔把碗里的粥都吃干净说:“劦羽集团的大老板。我先回酒馆忙了,姑婆,您慢慢吃。” 劦羽集团的大老板? 那不就是两日科技公司的老板吗? 还没等聂姑婆询问个明白,聂惊荔抄起雨伞,就跑了。 也不知为何跑那么快。 兴许是因为裴熠词晚上又要过来。 咳咳,过来洗衣服…… (本章完) 第33章 破他风水 第33章 破他风水 雨后。 夜晚的星星,如同镶缀在黑丝绒礼裙上的钻石,闪闪发光。 那辆全碳纤维的柯尼塞格,顶着星光,驶入街角暗处,与夜色融合。 街外游客频频观望,只捕捉到一抺清隽挺拔的身影走进荔子酒馆的后门。 那里挂着张牌:内有毒蝎,禁止入内,蜇伤后果自负! 这是之前那个纨绔子弟来骚扰聂惊荔,被她一棍打进医院后,她特意立的警告牌。 裴熠词有恃无恐的越入。 而聂惊荔也早早就为他留了门。 他进来时,自觉的将门反锁。 聂惊荔坐在高脚凳,悠闲的剥着荔枝吃。 “衣服在楼上,去洗。”她直切主题,坐都不让他先坐下来喝杯茶水。 裴熠词内心多少是感到委屈的,“我有点口渴。” 他目光灼灼盯着岛台上,她剥好的一盘晶莹剔透的荔枝肉:“能不能给我调杯冰饮?” 身心太燥热,他需要降火。 “要什么价位的?”聂惊荔直接跟他谈钱。 “你安排。”他好钟意讲这句话。 聂惊荔又愣了愣,随后故作淡定说:“那你先去把衣服洗了吧,我弄好拿上去给你。收别人是五十八一杯,收你是五百八,不介意吧?” “随你欢喜,你开心就行。”反正钱赚来,也是要为她的。 聂惊荔见他说完就真的上楼洗衣服,极力压住嘴角往上翘的小弧度,用心给他调制了一壶荔枝冷萃红茶。 少顷。 她端上去。 裴熠词还在浴室洗衣服未出来。 她敲敲磨砂玻璃门,轻声问:“还没洗好吗?” “嗯,还没,出了点状况。” “什么状况?”该不会把她的滚筒洗衣机弄坏了吧? “就是……”他似乎难以启齿:“好像泡沫越洗越多。” 聂惊荔:“……什么泡沫越洗越多?我让你洗的是衣服欸,裴少爷。” 真是糟心,她咋就忘记他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皇太子,七年前可是连个粿都不会蒸啊。 感觉天灵盖黑黑的,聂惊荔推开门,亲自进去瞧瞧情况。 只见……满地白色泡沫,从滚筒洗衣机里不停冒出来,沾得裴熠词的黑色西裤,上衣,手臂,头发,也皆是泡沫。 “不是……你……是怎么洗的啊?就两三件衣服,你是倒了我多少瓶留香珠?” 整间浴室,全是山茶的味道。 裴熠词像做错事的狗子,一句话都不敢讲。 聂惊荔看他这副狼狈模样,也不像是故意整的,最后只好说:“算了,快把洒打开,冲洗一下。” 说着,却自己先走到他面前,拿起洒,冲掉泡沫。 岂料,反而真的越冒越多。 “这是怎么回事?”聂惊荔手中的喷头没拿稳,把自己也滋了一身水。 裴熠词连忙伸手接住,终于说:“可能是,我刚才不慎打翻了一瓶,很抱歉。” 实则,他本来是要用手洗衣服,一时没注意用量,把整瓶都倒了出来,撒了一地。 聂惊荔暗暗深呼吸,没法真的怨怪他,毕竟是自己招惹他过来的。 “没关系,多冲洗几遍就好了。” 十五分钟后。 俩人总算将浴室弄得干干净净。 裴熠词抬起手指,落至她肩侧,捻灭她发尾的泡沫,温徐说:“你衣服都湿了,先洗澡,别着凉了。” 他音质清雅,隐含着几分克制矜持。 聂惊荔雪颈泛起一层桃绯色,弱弱应他:“哦,那……冰饮调好了,你去喝吧。” 裴熠词颔首,顺手帮她关上门。须臾。 温热水自头顶倾泄而下。 聂惊荔直到洗完澡,才想起自己忘记拿衣服。 “裴熠词,我衣服忘拿了,帮我拿一下。”她随意拿条浴巾捂着,打开半道门缝,唤他。 裴熠词身形微僵,但还是丝毫未怠慢的问她:“要拿哪件衣服?” “帮我拿条长裙,和内衫。”她说得含蓄。 裴熠词喉头莫名发紧:“好。” 衣橱里的裙子占了大半,他任意扯了一件。 但内衫…… 那面料薄如蝉翼,样式也纷繁,有的纯欲,有的甜野,有的火辣,他竟有些不知从何下手。 “你想穿哪款内衫?”主要是不知道哪款让她穿起来舒服点,还是问问比较妥帖。 “都行。”聂惊荔脸不红心不跳回答:“你喜欢哪件就拿哪件吧。” 她这句未经大脑过滤思考,等说完,好想咬自己的舌头。 裴熠词蓦然轻笑了下,很快做出选择,帮她拿了一件更薄更透更易撕的…… 偏偏他把衣裙递到她手上时,一副清正端方,眼神无半丝邪性。 “谢……谢谢。”聂惊荔飞快的关紧门。 裴熠词瞧出她的紧张,又故意戏谑说:“不必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嫂嫂。” 聂惊荔又亿万点后悔,早知道把他赶到楼下去,她自己出去拿好了。 与此同时。 酒馆小后院的工业风油桶卡座里。 几名富家子弟聚在一起喝酒玩牌。 其中有人打出一对圈说:“裴熠词好像进去挺久了,还没出来。不会真的和他嫂子玩上了吧?” 詹墨濂的灰蓝眸盯着二楼的某扇窗户,唇角似笑非笑的勾起,从手中的牌抽出一对红k,压住那对圈,慢慢言道:“玩上了才好,我也可以凑凑热闹。” “你真要掺和啊,濂哥?”穿衫的富家子弟问,名字叫方薛。 “斗不过他,可以气死他。”最高端的商战,往往是最接地气的。 “想气死他,还不如去电死他公司养的那几条锦鲤直接点。” “还有他狮城总部那两座月牙大厦,找个厉害点的大师,把它风水给破了。” 有人尽出骚主意。 “不过,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天上月亮就一个,他搞两瓣月牙干什么?就像两把镰刀,直割濂哥公司的命脉一样。” “我说他卑鄙就是卑鄙。濂哥,你还是绕远点,少再招惹他。不然他疯起来,搞座剑楼捅你就惨了。” 个个说得神兮兮的,詹墨濂心头一阵郁结,捏起荔枝酒,猛地悉数吞尽说:“怕他做甚,他敢搞我,我就搞他嫂子,绝对不亏。” 他决定了,在粤城也搞个分公司,玩到底。 再次感谢各位超级大大大大大佬们的打赏和投票。 小荔枝写到今天一个月了。 之前原本打算,如果《竹马别这样》预售,就搞个送实体书to签小活动的。 但目前还未收到出版社的预售消息,所以就先搞点小周边。 之后,等竹马出了,我再来搞一波to签活动吧。 最好是能在小荔枝完结前搞上哈哈哈哈哈。 我会在荔枝点火这本的总榜单上抽取。 但如果赶不上,就等新书再来搞了。 最后,再次感谢郁里、吾乃女王陛下、笙久拥i、小琳爱看甜文啦、妤栀、在仰光下荡秋千的柚子、山间诗闻、诗酒趁年华、cindy、萌萌哒寗家人、喵喵喵、睡觉大王、老丑、我负青春只为你、starleep7、南荣施箬、一口椒盐梨、琬璇~紫楹、米糕糕、子皿—ab、胖丫小肥肥、–py╮、不骜、dear`小女子_ce,感谢你们每日的投票打赏和追阅。 还有榜单上其他宝贝们,还有各位会员大大们,感谢你们的喜欢与支持。 感谢大家这么喜欢小荔枝,爱你们,比个宇宙无敌大的大爱心~ 希望小荔枝也能给大家带来更多美好~ (本章完) 第34章 达官贵人 第34章 达官贵人 深巷犬吠,荔子酒馆打烊。 顾客三三两两的散去。 室内灯光暗淡几分,付过包年住宿费的男人,貌似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 聂惊荔咬着一块书册糕当夜宵,一边抬起嫩白的足尖,轻轻踢撩裴熠词的裤管,一边下逐客令说:“喂,我要关门了,你还不走?” 澡也让他在这里洗了,还想怎样? “你已经收款了,我可以在这里睡。”他说着,伸过手,掰捻她的书册糕吃。 好像经过她手的东西,都很好吃。 “你……你小心噎到。”这书册糕会黏喉咙的。 聂惊荔递杯茶水给他,言归正传:“可我只准你周日留在这里过夜,又不是……” “现在正好是午夜,算周日了。”裴熠词截断她话匣,玩起文字游戏:“你又没规定,我不能零点过来。” “……”聂惊荔自己反而被书册糕噎住。 她稍缓了缓,约莫三四秒,才认栽说:“行吧,那你就在这里好好睡,我先回老宅了。” 语落,犹如误入猎区的小雀鸟,立马扑腾扑腾的落慌而逃。 裴熠词还未作出更多反应,她已飞快的奔跑下楼了。 生怕再慢一步,就会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把鞋穿上,荔囡。” 他勾拎起她的珍珠平底单鞋,唤她。 尾调掠着丁丝无奈和溺宠。 聂惊荔提着裙摆定在岛台旁边,低头看看自己的脚,又回头望望从楼梯慢步走下来的男人。 她猛地咽了下口水,表情讪讪的等着他走近。 或许是刚刚隐约听见,他喊了一声荔囡,所以双脚才不听使唤。 “把鞋穿好再跑。”他走到她面前,神情冷然,仿佛刚才那句只是幻听。 聂惊荔莫名失落:“哦。” 她变得很乖的样子,但情绪明显是低迷的。 裴熠词察觉到她的变化,索性更改主意,强势的把她扛抱回楼上。 “你……你干嘛啊,裴熠词。”聂惊荔颜失色。 说好让她穿好鞋再跑的,干嘛又……不按套路出牌。 “我看你并不想回家。”裴熠词道破她的小心思:“所以,好好在这里睡,别总是折腾。” “况且,夜这么深,你一个人回去,我也不放心。” “又不远。”聂惊荔反驳,但也没有再想要跑的打算。 尤其是在裴熠词将她放到床上后,去浴室拿条湿毛巾为她擦脚的那刻,她的心墙瞬间都被一寸一寸的瓦解了。 同时,也致使她更加难以判断,他究竟是不是在用最温柔最致命的方式慢慢报复她? 不过,最后难得他良心发现的说:“快睡吧,别累坏了,我今晚睡沙发。” 聂惊荔点点脑壳,没敢再多说一句话引火。 毕竟他性情阴晴不定,无法预测他会突然往哪方面发展。 所以,他想睡沙发,那就让他去睡吧。 …… 翌日,晨光熹微。 聂惊荔醒来的第一时间,便朝着沙发那边望去,却不见裴熠词的踪影。 他在凌晨五点就返回市中心了。 聂惊荔的心头,蓦然又一阵低落,认为他可能是掌握到一些情场高手的精髓了,存心变着法子折磨玩弄她。 不然,怎么连句留言都没有。 扔下手机,聂惊荔小脸丧丧的踱进浴室刷牙,心里盼着,他晚上应该会再过来吧? 可惜,失策了。 她等了一天一夜,他都没有再来。于是,又复一日。 周一,晚上。 她终于沉不住气,先发信息去询问:“裴熠词,你没出什么意外吧?” “怎么,嫂嫂想我了?”男人超快回复,语调却靡坏到极致:“那明天见。” “谁想你了!”聂惊荔狡辩:“我只是怕你翻山沟里,没人发现。” 她的嗓音,从语音条溢出来,显得更加清软。 裴熠词很轻很轻的笑了下,目光落在书房办公桌,那份裱框的合同上,又故作玩世不恭:“行,知道你想我,明天见。” 他重述。 聂惊荔完全没深入联想那么多,只顾着回怼他:“我明天要招待我的大客户,没空和你见,你少来添乱。” “那个客户,就那么重要?” “当然重要,他可是我的达官贵人。”说完这句,聂惊荔看时间很晚了,把手机调静音,没再理他。 达官贵人? 裴熠词反复循环语音条,心情的愉悦感再次攀升,越来越期待,她明日见到他,会是什么表情? …… 周二的天气,更晴朗。 阳光抚着墙头懒洋洋的三猫。 聂惊荔在家里吃完早餐,八点就先去酒馆等着凌澎。 值早班的服务生打扫小后院,发现有顾客遗失了贵重物品,拾捡过来给聂惊荔,说:“荔荔老板,有顾客落了块手表在这里。” 那是顶奢品牌的,价值不菲。 “在哪个卡座捡到的?” “十九号卡座。”服务生回答。 聂惊荔暗暗琢磨着,自己去调查监控,发现前晚和昨晚,十九号卡座的顾客,都是那个粟发灰蓝眸的混血男人预订的。 名字好像叫詹什么墨来着? 哦,詹墨濂。 聂惊荔记起,特别交代服务生:“如果下次,十九号卡座这个顾客,有再过来,你打电话告诉我。” “好的。”服务生应道。 聂惊荔将手表放到休息室去。 凌澎正好打来电话,询问:“聂小姐,你在家里,还是酒馆?” “酒馆。”聂惊荔站在窗边,眺向外街:“您到了吗?” “差不多快到了,还有五分钟。”凌澎答话的同时,小心翼翼的看着身旁的大老板。 聂惊荔关紧酒室的后门,往街巷口走:“好,那我现在去外面等您。” 五分钟后。 黑色商务车自正大街的牌坊那边缓缓驶来。 聂惊荔快步迎过去。 凌澎打开后车厢的车门,先下来,对聂惊荔说:“酿酒基地离这里远吗?” “远,还要到我家那边去。” “那……你坐我的车一起吧,别自己开车了。路上,我有件事要和你谈谈。”凌秘书设局。 车门玻璃反光。 聂惊荔看不到里面的男人。 她礼貌答应:“好。” 凌澎激动的握紧自己的手,亲自打开后车门,恭敬的做个请势:“那,聂小姐,你先上车。” (本章完) 第35章 体验酿酒 第35章 体验酿酒 街道旁的树上,乌蟟蝉突然闭音。 氛围一时凝重。 聂惊荔整个人震在原地,美眸一瞬不瞬的望着车内那位气质矜贵清雅的男人。 “你,你怎么在这?”良久,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很不可思议的问。 凌澎替裴熠词接下话茬,说:“聂小姐,这位是我老板。” “你老板?”聂惊荔大脑一阵风暴,头疼得厉害:“他怎么变成你老板了?你……你公司被他收购了?” “不是。”凌澎从容不迫的解释:“他一直是我的老板。” “别开这种玩笑,凌先生。”呜呜呜救命,现在装晕倒还来得及吗? “坐上来。”裴熠词适时启唇,嗓音冷冰冰,听不出什么情感。 但这都是伪装的招术,先骗她卸下心理负担,等上车再说。 聂惊荔瞧他摆着一副冷脸,压力确实也没那么大了。 她踩上踏板,钻进去。 凌澎再次向她问清楚酿酒基地的路线后,即刻关紧车门,绕到副驾驶座。 后车厢形成独立隔断的隐私区域,无人窥得见里面的情况。 聂惊荔窝在宽敞奢华的航空式座椅,鞋底暗暗磨着降噪地毯,好想用脚抠出十六房八厅。 “劦、劦羽集团是你的啊?”她还是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一直都是我的。”裴熠词认真说。 “那……我的大金主客户,也自始至终都是你?” 老天公,为什么这么抓马。 “嗯。”裴熠词轻徐颔首。 “所以,从一开始,就是你故意派凌澎来接近我?”聂惊荔捋着捋着,有点生气:“干嘛要这样做?” “不这样做,怎么和你产生利益关系?”他语调邪肆不羁,长指轻轻捏住她精巧的下巴,字字勾心:“并且,又如何能被你摆在首位,成为你最重要的达官贵人?” 聂惊荔:“……” 好想把他摁进山沟里,塞他满嘴草泥浆怎么办? “少给自己贴金,谁…谁说你是我的达官贵人了!” 她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裴熠词却不焦急与她争论,而是慢条斯理的拿起手机,登进微信,点开她昨晚最后发的那条语音。 “当然重要,他可是我的达官贵人。” 聂惊荔:“……” 聂惊荔:“……” 聂惊荔:“……” 这次真的尬得好想把自己给塞进山沟沟里。 偏偏裴熠词又很混蛋的说:“我打算,把它制成专属铃声,嫂嫂授个权。” “你别疯。”聂惊荔面红耳赤:“赶紧删掉,我不准你再听。” 说着,她倾身,欲抢过来删除。 却反被裴熠词擒住双臂,将她抱坐到他大腿上。 聂惊荔的心跳,瞬间紊乱飙快,呼吸也变得急促:“你,你放开我。” 由于力道悬殊,她完全挣脱不了。 裴熠词扼紧她的小腰,想要她当面再骄傲的讲一遍:“我是你的什么?” 车帘遮着,瞧不见外面的风景。 聂惊荔闻着他衣服的香气,有那么一刹差点迷了心魂。 她微微张开红唇,有许多话涌到喉间,却不知顾虑着什么,欲言又止。 裴熠词注视着她琉璃般清泠的眼睛,耐心陪她慢慢玩:“你若不说,我会亲到你说为止。” 他言出必行。 聂惊荔长长的眼睫毛,如瓣上受惊的小蝴蝶,轻盈的颤了颤。 紧接着。 未待她开口。商务车忽然稳稳的停下来。 凌澎不合时宜的嗓音,在车门内侧的音箱荡起:“老板,荔园到了。” 裴熠词眸色邃冷,只好被迫敛住想吻咬聂惊荔小嘴角的冲动,放开聂惊荔。 聂惊荔逃过一劫,匆匆下车。 七年后的荔园,变化很大。 园内建了酒窖,荔枝树也窜得更高,有些得搬梯子爬上去。 特别是那棵挂绿,树干茁壮,枝叶繁绕,长势异常生猛茂盛。 但树顶上,零星挂着三几粒荔果。 “原来,酿酒基地是建在这边,才不敢让我来参观。”裴熠词慢悠悠行在她身后,玩味说:“你是怕和我触景生情,还是怕旧情复燃?” 他句句有效的植入她心扉。 聂惊荔掐折两三片枝叶撕玩着,假装漫不经心回应:“我说过,我跟你只是玩玩而已,哪有什么真情实感。” 她始终不愿承认。 许是怕这段感情很难再有结果。 毕竟,破碎过的镜子,再怎么拼凑黏补回来,它终究还是有裂痕的。 至少,在裴熠词的心里,一定存在着裂痕。 所以,她没勇气去赌。 而就算赌赢了,又能改变什么呢,她终究还是要跟他哥结婚…… 想从她嘴里讨句实话,是不可能的。 裴熠词作罢,不想又闹得彼此都难堪。 他绕开话题,尽量迁就她,说:“我今天想体验一下酿酒,你教教我。” “哦。”聂惊荔恢复工作态度,带他穿过一道篱笆墙的门,走向酿酒基地。 周围翠意盎然,溪流清澈见底,酿酒的师傅们扛着一筐又一筐的荔枝筛洗着。 聂惊荔问裴熠词:“你想体验古法蒸馏酒,还是……” “都行。”只要能跟她一起酿酒就行。 “那,拿个小篮子来,咱们自己去洗点荔枝。”聂惊荔也有私心,想和他一起做着喜欢做的事。 “好。”裴熠词从一堆竹筐中,拎出一个小竹篮。 聂惊荔捧起几串荔枝装进去,带他去溪流的上游,将篮子与荔枝浸泡到水里,来回提溜几遍,把荔枝壳上的灰尘洗干净。 “好了,咱们去剥壳。” 她说话有点可爱,像在和裴熠词玩过家家,找了一处石桌,开始剥荔枝壳。 烈日艳艳,蝉鸣声声回荡在山野。 男女搭配,干活效率翻倍。 几大串荔枝,很快剥完。 裴熠词询问下一个步骤:“然后呢?” “然后去核。”聂惊荔拿根筷子给他:“像我这样,把它的核戳出来。或者,想要更快点,直接把荔枝肉撕瓣也行。” “嗯,好。”裴熠词有样学样,完成得很不错。 “那,核挑好了之后呢?” 聂惊荔像他的百科全书一样。 聂惊荔微笑说:“接下来,是研磨酒曲,我去搬个小石臼过来,你先等会。” “重不重,我帮你。” 他是个眼里有活的男人。 聂惊荔觉得培养他起来干干家务也是蛮不错的。 唔?在胡思乱想什么呢? 最好是这次酿酒过后,不要有更多的亲密挂钩了。 (本章完) 第36章 要去见谁 第36章 要去见谁 酒曲研成粉末,与荔枝肉搅匀。 随后放进酒坛里,封存化。 聂惊荔做到这个步骤时,忽然想到:“哦,对啦,这小坛荔枝,得放置两三天,然后再加凉白开发酵一个月,才能蒸馏。今天是做不了的。要不,咱们先去弄那些发酵好的……” “不急。”裴熠词拒绝,他想和她酿制一款属于他们俩共同完成的荔枝酒。 “就让它慢慢发酵,我有的是时间等。” 有些事情,不能操之过急的一天完成,那样会缺乏期待感。 也会难以体验到那种来之不易的艰辛与喜悦。 就像追求她一样,慢慢发酵,慢慢温煮着,迟早就会完完全全属于他的。 “可是,我周五要去参加博览会,没空和你过来拆坛加水。” “参加博览会?”裴熠词未曾料到这么巧合:“你也去?” “对啊。”聂惊荔恍然想起两日科技也是他的分公司,尬尬的咬了下嘴唇:“我姑婆让我代替她去参加。” “那正好,博览会到下午结束,咱们也可以晚上过来。”裴熠词直接安排,不可能再让她找各种借口推辞。 聂惊荔的小表情有些蔫。 她是没办法不和他挂钩的了。 从与他集团签了那份五年的利益合同,再到胆大妄为的收取了他那笔包年的住宿费,就注定牵扯不清。 “行吧。”聂惊荔不情不愿似的答应。 但其实,小猫也想吃大尾巴鱼,心底一点都不勉强。 她的渴望程度,不亚于裴熠词。 …… 返回酒馆的途中。 服务生打来电话,说:“荔荔老板,十九号卡座,那位顾客过来了。” “好,你让他稍等一会,我很快就到。” “要去见谁?”裴熠词坐在她旁边,听到什么十九号顾客。 她的前任,都是按号码排的吗? 聂惊荔熄暗手机屏幕,不由自主的跟他解释:“没有见谁。是昨晚有位顾客,落了块很贵的手表在酒馆里,现在过来寻。我要去拿还给他。” “你对谁都这么上心么?”裴熠词语调凉凉,听不出愠怒:“这种小事,也要你亲力亲为?” “不是,主要是我上午出门时,把它放在休息室里了。只有我能拿得到,服务生又没钥匙。” “而且,这个顾客,也并非寻常顾客。他有可能是我未来的第二大金主也说不定呢。”聂惊荔随口而出,未经过仔细斟酌。 裴熠词很敏感:“什么意思?你未来的第二大金主?” 难怪会特意把手表放在休息室。 原来都是为了钓鱼。 技术果真了得。 触及他冷冽的眼神,聂惊荔心底一虚,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连忙纠正:“不是,其实上回,他来寻求合作,已经被我拒绝掉了。我可是很有契约精神的,没有违反咱们的合同协议。” 她这句,像在求夸。 裴熠词不清楚来龙去脉,让她讲明白点:“哪条协议?” “就是……授权狮城和大马专营权的那条协议。”聂惊荔娓娓道来:“这位顾客,应该是南洋那边的,也在狮城做生意,叫詹墨濂。” “詹墨濂?”裴熠词指骨攥了下,唇角却噙起一抹冷谑:“是又想来做什么把戏。” “你认识?” 这个世界,未免太小了。 裴熠词没直接回答,而是说:“待会,你把手表给我,我去跟他叙叙旧。” “哦,好。”聂惊荔以为,是他的朋友。 ……酒馆,小后院。 詹墨濂单独一人坐在十九号卡座那里。 这个位置,已被他破格升级为白金会员,成了专属座位。 裴熠词把玩着他那块破表走过来。 詹墨濂灰蓝眸流露出一丝讶然:“怎么是你?” “怎就不能是我?”裴熠词将手表丢给他,直言不讳:“以后少搞这种拙劣的戏码。” 他意指,詹墨濂故意遗落名表的心机行为。 “想攀聂惊荔,你还不够资格。” “我不够资格?”詹墨濂攥着冰凉的表链,冷笑:“难道你就有资格?夜夜过来和你嫂子偷情,我看你也很不光彩。” “这要是让你哥知道……”他故意停顿,自以为捏到把柄:“那就好玩了。” 裴熠词根本不受他威胁:“你可以试试。” “我是挺想试试的。”詹墨濂突然改变说法,匪气挑衅:“我也想尝尝你嫂子是有多甜,能让你如此流连忘返……” 后面的声音,被裴熠词一拳揍断:“把你的狗嘴,放干净点。” 嘴角即刻漫出血腥味,詹墨濂的头,歪了歪。 抬起拇指,揩掉殷红。 紧接着。 携带满身寒气,踹翻旁边的油桶座椅,猛地攥住裴熠词的衣领,也狠狠的抡了他一拳。 俩人都是血性方刚的年纪,且在生意场上有那么大的过节。 几乎是一触即发,谁也不心慈手软,拳拳到肉。 …… 天啊,真是疯了,怎么突然打起来了? 聂惊荔在休息室的窗口瞧见这一幕,慌忙跑下来阻止。 “裴熠词,你疯了吗,干嘛打架,快住手。” 幸亏此刻是大中午,其他顾客都在酒馆内吹空调,不然人多眼杂,肯定得上新闻头条。 听见聂惊荔的声音,裴熠词只好先放过詹墨濂,敛拳停下来。 詹墨濂掸掸自己的衣服,继续挑战他的底线:“被你嫂子一叫,你就偃旗息鼓了?她果真是你的软肋。” “挺有意思。”他兴趣越发浓烈:“不枉此行。” 裴熠词却再次扼住他的咽喉,低低说道:“她就算是我的软肋,你也动不了。” 他绝非盲目嚣张。 他本就有这种嚣张的资本。 詹墨濂处于下风,脸色很难看。 聂惊荔快步跑过来,拽开裴熠词的手臂:“你疯了吗,让你来还手表,你打我顾客干什么?” 不管谁对谁错,她都先向詹墨濂赔个不是:“抱歉啊,詹先生。” “没关系,我们闹着玩的。”詹墨濂四两拨千斤的说。 聂惊荔:“……” 打得嘴角都流血淤青了,是闹着玩的? 但既然他都说没关系了,那她也不必再道歉。 她眼里心里只关心裴熠词的伤势,说:“跟我回休息室,我拿药帮你擦擦。” (本章完) 第37章 头号玩家 第37章 头号玩家 休息室,窗帘遮得密不透风。 聂惊荔拿来冰袋,签,酒精,药水。 仙姿玉质的男人,像战损的帝国少将,乌软的额发微微汗湿,清瞳戾气逐渐散退,冷白性感的唇角处泛起淡淡淤青。 如同绿萼梅的瓣,透着浅浅翡翠色。 连受个伤,都这么颠倒众生。 聂惊荔捏着签,蘸上酒精,手法极轻的为他涂抹伤处:“你和他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吗?怎下手那么重,还有哪里受伤?” “胸口。”裴熠词找到新赛道攻略似的,“还有腹部,都有点疼。” 聂惊荔气结:“刚才打的时候,怎不知道疼!把衣服脱下来,我看看。” 他身上穿着件衬衫,扣子一颗一颗的解。 聂惊荔尽管见过他的腹肌好几次,仍是会悄悄的耳红。 只好尽量寻找话题,转移注意力:“我记得他上次,好像有说过,他跟劦羽集团的控股人不对付。我都忘了就是你。刚才真不应该让你去送这块表,你到底和他是什么恩怨?” “没什么,就生意上有些利益冲突。”裴熠词轻描淡写,没将詹墨濂那些污言秽语讲出来:“你以后,少接触这个人,他心理很畸形。” “心理畸形?”聂惊荔坐在沙发边角,身子微侧着,看着男人胸口的淤青痕迹,小心翼翼的涂上药水,说:“他是病娇吗?” 裴熠词见她一边给他擦伤,又一边关心别的男人,身心不怎么是滋味。 “你别分神,认真帮我擦。”他捉住她瓷白的手指,移到腰腹:“擦这里。” 论心机,他才是头号玩家。 所以,鉴心机男也是一流。 “他的表,是故意落这里的,你别傻傻的陷入他的圈套。” 如果聂惊荔被詹墨濂纠缠上,那么他接下来不仅要应对内患,还要对付外寇,多多少少会很棘手。 聂惊荔眸波清澈纯净:“你怎知道,他是故意的?” “凭我的直觉。”裴熠词握稳她细致的手腕,让她的签不擦偏:“总之,你乖点,我多下些订单。你别惦记其他金主,好好经营我一个就够了。” “就你一个,能够吗?”聂惊荔灵魂反问。 “我一人,能抵万夫。”裴熠词内心又开始骚动,将她拽坐到他双腿中间的空位,轻捻她发热的耳根,“够你十世无忧。” 若不是嘴角擦了酒精药水,真想狠狠亲她。 已经有三四天没和她亲亲了,很难受。 吻这种东西,真的不能重新沾染,一沾就浑身煎熬折磨,难以戒除。 “要不要睡个午觉?”他忽然情难自控的问。 聂惊荔心口被他撩得很热,却坚定的摇摇头:“我不困,你累了,就歇会吧。我要去楼下帮忙调酒。” “可我还伤着。”他直白露骨,偏偏语调总是那么清冽正气:“腹下方,也挺疼,我自己不好弄,需要你再帮我擦擦。” 擦枪走火的擦,不是擦药的擦。 这次,聂惊荔的指尖,被他摁在西裤的皮带上。 暗示明显。 比詹墨濂还要坏透百万倍。 聂惊荔追悔莫及。 早知道,刚才就干脆让詹墨濂把他打死算了。 她还领他回来擦什么药啊。 完全是在引火烧身。 “你……你别得寸进尺,要睡就快点睡。否则,休怪我拿棒球棍揍你去医院躺躺。”聂惊荔故作凶狠。 裴熠词:“……” 他或多或少是有些妻管严潜质在身上的,仅被她凶一句就训服了。 又或者,只是喜欢跟她玩着这种欲擒故纵的情调吧。聂惊荔很快脱离掌控,跑下楼。 裴熠词独自躺在床上,执着手机,登录一个国际版的聊天软件,给他哥编辑信息。 他发了张照片。 照片中的男人,是詹墨濂坐在小后院的遮阳伞下。 这是他刚才送表时,抓拍的。 正好拿来做做文章,先倒打一耙。 他添油加醋,绘声绘色的杜撰:“哥,听我秘书说,我的竞争对手詹墨濂,日夜出入聂惊荔的小酒馆。且听服务生讲,昨夜他还落了块百万名表在聂惊荔的床上。” “但由于还未拍到确凿证据,也不可妄下定论,我只是先跟你提个醒。” 裴竞琢今日正好从澳洲悉城,飞到珀城陪温蓠,与粤城无时差。 同样是大中午。 温蓠已经被他折腾得很累,蜷缩在他怀里沉沉的睡着。 他调低音量,静静听着裴熠词的语音内容。 随后,忖度片刻,淡声回复:“好,让人拍些实际性的照片。最好是床照。” 才能让肖含漪心生嫌隙。 床照? 裴熠词眸色轻冷,他怎么可能拍这种素材给他。 他的聂惊荔,谁也甭想窥。 …… 同天,傍晚。 詹墨濂住在大酒店,自己对着镜子擦药。 方薛倚靠在浴室门框,痞笑着说:“濂哥,我早就跟你说了,不要去惦记他嫂子,你偏不听。现在好了吧,鼻青脸肿的,要是被你舅父知道你和裴熠词干架,铁定要大发雷霆。” 詹墨濂狠戾的把签丢进垃圾桶:“我现在来这边,他也管不到我。你嘴巴给我严点。” “放心,我绝对不会声张。只是,我觉得等时机差不多成熟,咱们可以把裴熠词和聂惊荔的事捅出去,让他身败名裂。” “这样玩有什么意思?根本戳不到他真正的痛点。” 哪个资本会当真在意这种边绯闻,哪怕道德沦丧,也只是供人茶余饭后的一时笑谈,完全不痛不痒。 所以,与其致使他公司股票暴跌,倒不如凌玩他的嫂子,来得更加爽虐痛快。 裴熠词肯定会发狂。 方薜猜不透他的城府,问道:“那你打算怎么个玩法?” 詹墨濂的瞳眸掠起邪气,笑容意味不明:“走裴熠词的战略,攻其不备。” “啥意思?”方薜文化不高,很难理解。 詹墨濂似乎势在必得:“你等着擦亮眼睛看就行了,我会让她变成你们的嫂子。” 方薜张大嘴巴,突发奇想:“你该不会,要撺掇你舅父,去跟聂氏谈联姻吧?你这是打算抢亲啊濂哥?” 若是能把聂惊荔从裴氏那边抢过来,当他们的嫂子,裴熠词不得气死? 哈哈哈,想想都有点爽怎么办? “这个主意可以,濂哥,我全力支持你。” 詹墨濂:“……” 好像也不错,他怎没想到这招?这样明着横插一脚,不管成与否,至少都能把裴氏搞得乌烟瘴气,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他舅父会允许吗? (本章完) 第38章 来我这边 第38章 来我这边 距离博览会还有两天。 聂惊荔提前去农场菜田了解应季的果蔬,做好产品推销笔记,以免到时候匆匆忙忙。 管理农场的阿叔阿婶们说,这季的老品种磨盘南瓜结得又大又多,还有那荷兰豆,一茬一茬的挂满竹架子,丰收得很。 聂惊荔边听,边认真的把这次要做展销的产品记在本子上。 有本地黄瓜、丝瓜、马铃薯、空心菜、包菜,白茄…… 忙好这一切,天光暗淡,倦鸟扑向山林。 聂惊荔抱了个磨盘南瓜回家,先煮来尝尝味道,才能更好的介绍产品。 她是一个很敬业的小工农。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眨眨眼,时间很快到了周五早晨。 阿叔阿婶们在天色还没亮时,就拿着手电筒,摘好瓜菜,挖好马铃薯,让聂惊荔运送到博览会现场,摆放在产品区的展销台上。 都是样品,不多。 分别装在几个编织的竹篮子里。 “聂小姐,你来得这么早。”凌澎遥遥望见她,跑过来打招呼。 聂惊荔把产品摆放得很有购买欲,回眸冲他清浅一笑:“你也挺早呀,凌先生。” 说着,她下意识望了一眼凌澎身后,没有看见裴熠词。 自从那日和詹墨濂打完架,在她的休息室睡了个午觉后,他这两日就没再来找她,应该也是很忙吧。 睫毛低低下垂,俨然藏满心事。 凌澎兴许洞悉,主动告诉她:“我老板在内场,跟相关部门的领导寒暄。等会还要剪彩,暂时走不开。” 聂惊荔轻应了一声嗯,表示理解。 但心里还是莫名有些小失落的,好想看看他,看看他嘴角的淤青彻底消散没有。 “那我也先去忙了,聂小姐。” “好,您去忙吧。”聂惊荔继续整理着瓜果蔬菜。 不多时。 身后传来一道熟稔的男性嗓音:“惊荔学妹。” 不必回头,也知道是方樾寒。 “你怎么也在这儿?”他问。 “我过来做展销。”聂惊荔笑容盈盈的回答:“你呢?怎么也来了?” “我来做报道采访。”他是财经频道特派过来的。 “那可太好了,等下给我的产品多几个镜头。”聂惊荔是懂宣传的:“都是有机蔬菜。” 方樾寒就喜欢她这副落落大方的模样:“没问题,正好我也需要采写几篇报告,你帮我提供提供。” “嗯,行。”她笑得很明媚,犹如迎着晨光初绽的小白芙,使人不由自主的沉湎。 方樾寒盯着她绯艳的红唇,心中缠绕着件事,久久难以释怀:“惊荔学妹,你……上次,在颂嘢喝醉酒,跟哪个客户出去了?我打你电话,是个男的接。” “啊?你有给我打电话吗?”聂惊荔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她只知道第二日酒醒后,有看到方樾寒在微信给她留言,叫她到家了给他报个平安。 之后就各自繁忙着工作,都没再互动。 “有,当晚就打了电话给你。那个男人,说是你客户。” “我客户?”聂惊荔努力搜寻回忆,想了想,说:“哦,那应该是劦羽集团的凌先生帮我接听的……” 说到这里,她倏忽顿住,猛然惊觉不对。 劦羽集团的老板是裴熠词。 那么。那晚,有可能真是裴熠词抱她去酒店的! “劦羽集团的凌先生?”方樾寒微微锁紧眉宇,据他所知,裴熠词身边的秘书就姓凌,刚才还交谈过一些报道事项。 思及此,他清朗笑了下,说:“我都差点忘了,你好像有跟我讲过,你和劦羽集团有合作。” …… 内场。 裴熠词与领导们寒暄时,目光不经意透过展馆的玻璃墙,睨见聂惊荔眉眼漾着清甜笑意,正跟一名长相英俊的男人相谈甚欢。 稍微两天没盯紧,就又搞上了一个? 这是第几号? “凌秘书。”他压住胸腔愠燥,低声叫唤候在旁侧的凌澎,交代他去办几件事。 凌澎会意,赶紧走出展馆。 他很快找到聂惊荔的身影,当着方樾寒的面讲:“聂小姐,展销仪式还有十分钟就要开始了,我老板邀请你一起剪彩。” “啊?邀请我剪彩?”聂惊荔卷翘的睫羽轻轻颤栗:“这合适吗?” “于情于理都合适。”凌澎消除她的顾虑:“你是我们劦羽集团很重要的合作商,也是我老板未来的……嫂子。两日科技的博览会,需要你的参与,才有意义。” “所以,恳请聂小姐接受邀请,勿让我难为。” “好吧。”聂惊荔应允。 反正就拿把剪刀,剪一下红绸带,也没什么难的。 “嫂子?”方樾寒有些惊愣:“学妹,你……要结婚了?” “对,家族联姻。”聂惊荔的笑容依旧灿烂明艳。 方樾寒喉头一阵苦涩:“那,先祝福你。” “好,谢谢学长,到时请你喝喜酒。” 俩人一句接着一句,没完没了。 凌澎适当催促:“聂小姐,咱们先去内场吧。” 不然老板的醋坛子,都要爆破了。 “好,这就去。”聂惊荔音调轻快,其实内心也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见裴熠词。 凌澎走在前面领路,掏张纸巾擦擦汗,算是完成了一项艰巨任务。 “凌先生,两日科技研发的那款软件,也是今日正式上线运营吗?” “对,晚一点会有工作人员过来指导注册,需要公司内部邀请码才能入驻。” “那需要交保证金吗?”聂惊荔又问。 “不需要,这属于助农项目,平台不收保证金。” 聂惊荔了解,看见展馆大厅的展示架贴着这款软件的图标,与下载的二维码。 app名称叫:七日蔬。 聂惊荔又有疑惑:“为什么叫七日蔬?” 凌澎放慢脚步,负责解答:“因为每七日为一周,周而复始。如此不断的循环,意为生生不息,也意为每日都有新鲜的瓜果蔬菜吃。” 好深奥,好有哲理。 但其实,真正的内核含义,惟有裴熠词自己一个人清楚。 这七日,无非是他和聂惊荔相识七日就确定男女朋友关系的那七日。 再加上两日的恋爱,共九日。 而,就是这么短短的九日,却使他魂牵梦绕了无数个日夜,再也无法抽离出去。 聂惊荔张张红唇,还想再说些什么,正巧在抬眸的那瞬,目光不慎与裴熠词的视线相撞。 他长身玉立,端着一副温文儒雅的口吻,轻声唤她:“过来我这边,嫂嫂。” (本章完) 第39章 纯阳之果 第39章 纯阳之果 他擅于伪装,也擅于策略。 一声嫂嫂,在众多过来参展的商贾权胄之中,显得格外贵重。 且与私底下的耳鬓厮磨不同。 他今日,声线清矜沉稳,无隐含半分暧昧昵媟。 聂惊荔缓步走过去,抑制自己跟他保持半米远。 这间距,感觉触手可及,偏又不可逾越。 这大抵就是爱情里,最折磨人的模样吧。 裴熠词几度暗暗攥紧指骨,又松开,又攥紧。 心里想着,反正再忍忍,忍到博览会结束,他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聂惊荔不知他城府酝酿着什么,只是悄悄瞧着他的唇角,淤青已消,肤质恢复如初,胜似无瑕的冷白月光。 “这位是劦羽集团很重要的供应商,聂惊荔女士。” 走神之际,忽听裴熠词向那些商贾贵胄介绍着她。 聂惊荔短暂轻愣,聂惊荔女士? 她很喜欢他这种介绍方式。 涵养尊重,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 但又似乎暗戳戳裹藏着想昭告全天下的私心。 这时。 剪彩仪式正好开始。 凌澎请各位嘉宾领导到展馆的主席台剪彩。 彩带是绿色的,上面烫印着“七日蔬”几个金字。 聂惊荔和裴熠词站在一起。 裴熠词亲自递给她一把金剪,沉甸甸的,令聂惊荔的气息有些不稳。 “别紧张,握紧些。”裴熠词压低嗓音说。 聂惊荔本身就是学新闻专业,面对摄影镜头是非常自如的,可一想到自己可能会跟他一起出现在粤城电视台的财经频道上,内心多少还是会很慌促。 “我没紧张。”她逞强的回应。 言语间,执起金剪,与他神同步的剪下彩绸。 裴熠词没站主位,他站在边上,彩带的末端由凌澎帮忙拎着。 于是,他剪完后,和聂惊荔捏着同一片合影。 甚至,在剪彩仪式结束时,光明正大的将彩带折成小方块,藏进他西装的内侧口袋里。 凌澎对他这波操作看傻了眼,欲问又不敢问他要把彩带拿去干什么。 …… 后续环节,领导们巡视产品区。 电台记者多机位采访拍摄。 裴熠词故意在聂惊荔的展销台前停留,看看她拿哪些瓜果蔬菜过来。 “怎没上荔枝?”他询问。 聂惊荔正在摆弄马铃薯,答得不怎么专心:“荔枝都不够我酿酒。而且现在六月底,也只剩下凤荔枝。” 她没有抬头看他。 或许碍于旁边的摄像头,便疏离几分。 裴熠词长指轻敲着竹篮里的大南瓜,继续搭话:“这南瓜,怎长得跟童话书里的南瓜一样?” 他在现实中,没见过这样品种的南瓜。 今日初次见到。 “这是磨盘南瓜,可好吃了。”聂惊荔倏忽起了兴致,认真介绍:“连它的皮都很香糯。可以煮南瓜饭,南瓜粥,也可以炖肉沫,熬水,还可以做成南瓜粿。” “这么多种吃法?”“对呀,还有我们的本地黄瓜也很好吃。”聂惊荔雨露均沾,每样蔬菜都推销:“口感甜脆,可以撒白或者红生吃,也能清炒和煮汤。” “那今晚……”他错开机位,倾俯在她耳边低低撩问:“嫂嫂能煮给我吃么?顺便谈谈入驻。” “入驻?”聂惊荔一时宕机:“入驻什么?” “入驻平台。”裴熠词一本正经的说着最邪靡蔫坏的话语:“想暗箱操作,手把手教你填表,亲自帮你审核,让你成为七日蔬的第一号商家。” 他最后一句,绝对是存心在对应她七年前故意奚落他的那句初恋号。 当然,这只是聂惊荔自己的臆测。 “成为第一号商家,能有什么好处?”她终究还是抵抗不住他的诱惑,想深陷进去。 “好处就是……”他留着钩子,“今晚上我那,再慢慢谈。” 先把她骗去珠悦湾再说。 …… 博览会进行到尾声,堪堪傍晚。 聂惊荔搬个磨盘南瓜放进裴熠词的商务车里。 俨然是答应今夜去珠悦湾。 不过,在此之前,她和他还要先绕去荔园,给那坛荔枝加水发酵。 “你冰箱有食材吗?”添完凉白开,重新封坛时,聂惊荔顺势问。 裴熠词早已考虑周全:“我让凌澎去添置了。” “哦,那咱们等会把树顶上,最后那几颗挂绿摘下来,去煲汤。” “荔枝也能煲汤?” “当然能啊。”聂惊荔带他走出酒窖,望着西山落日,漫不经心说道:“荔枝可是纯阳之果,煲汤很滋补的。你没听过荔枝纯阳汤吗?” “纯阳汤?”是他所理解的那种纯阳么? “你特意要煲给我喝的?”难道他身体看起来很虚弱? “不是,我正好想喝。”荔枝汤可祛湿,她今天跟他处了一整天,感觉都快犯风湿了。 得弄点火,燥一燥,中和中和。 “我以为,你要为我补补。”裴熠词自我攻略失败,冷冷一笑:“喝完若有别的副作用,我可不会帮你灭火。” 聂惊荔:“……” 脑子在想什么呢?它又不是火药,灭什么火? 想跟她睡觉,想疯了? 不置可否。 裴熠词确实满门心思都想跟她睡。 珠悦湾。 聂惊荔第二次踏进这里,反而比第一次更加紧张。 裴熠词把南瓜和荔枝放到厨房,瞧她突然变得拘谨,尽量保持绅士说:“我让凌澎添了双女款家居拖鞋,你可以去换上。” “哦,好。”聂惊荔深深呼吸几口气,从整面鞋柜墙看到一双符合她尺码的粉色拖鞋。 “然后,”裴熠词蓦地又开口:“今晚就在这边过夜。” “啊?”聂惊荔心颤了下:“我……我没打算在你这里过夜,说好来煮个饭,谈工作的。你别又出尔反尔。” “行吧,先不说这个问题。这个南瓜要怎么弄,你教我,我来切。” 只要让她放松警惕,一切自然水到渠成。 聂惊荔慢吞吞走过去,现场教学:“先洗干净,劈成两半,把瓜瓤掏出来,之后再一瓣一瓣的切丁。” “这样切吗?”裴熠词每瓣只切一刀。 “不对,太大了。”聂惊荔的手,握住他的手,教道:“再多切几刀。” (本章完) 第40章 约午夜档 第40章 约午夜档 她的手指,白皙细致,如同新鲜剥壳的荔枝,滑盈盈的透着水嫩光泽。 裴熠词喉咙一紧,身躯暗暗僵滞两分。 聂惊荔全然不知道,她手心覆在他手背是具有多强的冲击力。 软软,痒痒。 令他竭力控制着的欲望达到顶峰,冲动的想要反扣住她双手,将她抵在厨台上无所顾忌的索吻。 好在聂惊荔撤手得及时,无辜的问他:“学懂了吗?以后南瓜都这样切。” “懂了。”裴熠词低低吸气,平复内心躁动。 “那我来剥荔枝,煲汤。”聂惊荔拿个小餐盘,把那几颗挂绿放到水龙头底下,沥洗沥洗。 裴熠词没能吻她,浑身难耐,想找点甜的东西解解馋劲,说:“先剥一颗给我吃,谢谢。” 他都说谢谢了,聂惊荔没道理不帮他剥。 她从中挑颗最大的,剥掉一半的壳,递给他。 态度不冷不热。 未过度亲昵,也未过度疏离。 裴熠词身形端得板直,偏以正在切南瓜为由,让她的手举高些,“能喂我么?我的手还在忙。” 他的言辞总是那般自然。 聂惊荔没有矫情。 但也假装冷着张脸,不怎么情愿似的将荔枝喂到他嘴边。 裴熠词稍稍垂首,一口含咬住。 极甜。 跟七年前的初吻一样甜。 甜得他望眼欲穿,彻底无心思切南瓜了。 聂惊荔正要剥第二颗荔枝,倏听叮哐扔刀具的声音。 她轻微吓到,抬起浓密的眼睫毛,迷惑的看着他:“你……你干嘛?” 干嘛无端端的扔刀? “我有点热。”裴熠词约束克制着自己,没有去碰触她:“我先去房间洗个澡。” 明显是欲火燎原的节奏。 聂惊荔心明如镜,点点脑袋,任他去。 …… 裴熠词进房间洗了很久很久。 荔枝汤咕嗵咕嗵的冒着热气。 聂惊荔都弄好了,他还没出来。 “裴熠词,你洗好没有?” 他这套房子七百多平方,聂惊荔从餐厅走到他卧室,得经过大客厅,再转折个弯,踩着廊道的浮雕地毯小跑过去。 卧室门敞开着。 她站在房门外,唤他:“喂,裴熠词。” 然而,室内一片寂静,迟迟得不到回应。 她脚步轻挪,欲走进去瞧瞧情况。 男人矜淡清徐的嗓音却从她耳后袭来,掠着几分戏弄意味:“怎么,想窥我洗澡?” 他其实早已经洗好了,刚刚在书房接听一通跨洋电话。 聂惊荔扭过头,未预料到他挨得那么近,整个人直接就撞在他怀里。 裴熠词顺势而为,双臂遒劲有力的箍紧她。 鼻息满是他的香味,聂惊荔耳颊顷刻烧红的说:“我只是来叫你吃饭。谁爱……爱窥你了?” 她很没出息,一栽进他胸膛,都舍不得挣扎。 裴熠词见她没抵抗,好不容易封印住的野兽又开始在撕扯他的理智,使他喉头再次炙灼,无法自控的捏掐她下颌,迫她仰昂,欺凌她甜软的红唇。 聂惊荔大脑空白,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都这么轻易的就被他得逞。 “今晚,留在我这里睡。”他趁热打铁。 聂惊荔眼尾洇着丝缕潮红,底气失去大半截:“我们还要谈工作……” “工作可以睡完再谈。”她今天忙了一天,也该累了。 “可是……”聂惊荔内心逐渐动摇,都是他的吻作的祟:“我没带衣服。”“可以先穿我的。”他埋头,辗咬她的肩颈,锁骨,补充:“明日,我再让凌澎送些衣服过来。” 聂惊荔招架不住,最终松口答应:“好。” 裴熠词如愿以偿,捞起她的腿弯,将她抱到餐厅:“那先吃饭,别饿坏了。” …… 荔枝纯阳汤入口丝滑鲜甜。 聂惊荔喝了两小碗后,头脑渐渐清醒。 她不能留在这里过夜,会出大事的。 “我……我突然想起来,我跟我学长还有个约,快十一点了,你早点休息。入驻平台的事,咱们明天再谈。” “跟你学长有约?”裴熠词清眸倏冷,语调是风暴来临前的平静:“约午夜档的?” 他神色一点一点的晦暗:“我劝你别惹我发疯,聂惊荔。否则……” 威胁的内容,无非是要破坏联姻,让她继承不了家业。 聂惊荔无比清楚,摸摸鼻尖,暂且妥协。 她拿出手机,转移他的不良情绪说:“七日蔬的邀请码,是多少?我先填一下。” 裴熠词未作答。 接着。 约莫三四秒,却抽走她的手机,直接扛她走进房间,扔在大床上。 “去洗澡。”他丢一件白衬衫给她。 衣服的质感绸滑,捏在手中,极其绵软舒服。 聂惊荔知道自己今晚是走不出这道门的,只好认命听话的拾起衣服,踱进浴室,洗掉一身疲倦。 裴熠词这件衬衫的长度,恰恰遮到大腿根,掩住春光。 不过,衣内未着半缕,挺危险。 她双手捋压着衣摆,做了好多遍心理建设,才从浴室里慢腾腾的挪出来。 裴熠词伫在落地窗边,已经饮尽第三杯荔枝酒。 喉结染了一层薄薄的绯色,随着聂惊荔匆匆钻进被窝的娇影,滚了滚。 他放下酒杯,靠近床头。 聂惊荔心底异常紧张,将自己裏得严严实实。 裴熠词调暗灯光,压上床。 “给我点被子。”他轻掀蚕丝被,欲挤进她严守的阵地。 聂惊荔全身上下就穿他一件衬衣,哪敢给他潜入。 她紧紧拧着,说:“你就只有这床被子吗?我自己都不够裹,你再去拿一条。” “只有这条。”他说谎。 但也转换策略,用另一种方式使她卸下所有防守。 他挺身,隔着被子覆压上她。 聂惊荔羽睫轻颤,试图推拒:“别这样,裴熠词……” 裴熠词置若罔闻,俯首含咬她唇瓣,一会轻,一会重,一会深,一会浅。 如此反复。 没多久,聂惊荔又浑身乏力。 裴熠词趁机塞进被窝,用牙齿咬开她的衬衣扣子。 一颗。 两颗。 三颗…… 聂惊荔慌促攥紧:“不行,裴熠词。” “有什么不行?”裴熠词此时很不理智:“和前男友约一晚,有何不可?” “我……我下个月,要跟你哥结婚了。” “那又如何?我哥每晚都搂着别的女人睡觉,你为他守什么贞洁?” 他谆谆善诱:“跟我睡,也不妨碍你结婚,你上哪找这么懂事的床伴。” (本章完) 第41章 NJL609 第41章 njl609 懂事的床伴? 亏他还有脸讲出来,依她看,是最懂搞事的才对。 “我……我外面懂事的床伴多了去,不差你这么一个。”她违心的说。 裴熠词的清眸染满火欲,“有多少?” 他想起今日那个财经频道的男主持:“你学长也包括在内?他排第几号?” “他不是。”聂惊荔不想撒这一点谎,这样对于方樾寒也不太尊重。 裴熠词闻此,心中阴翳邃即淡化了几分。 偏偏聂惊荔又补刀说:“我不搞熟人。我喜欢网约,交友软件上的男生,经验丰富,技术又好。每天都有不同的式体验,非常上瘾难拔。” “上瘾难拔?”裴熠词的语气瞬间降至冰点,“哪个平台?” 他要去把它给端了。 “干嘛,想注册偷师啊?”聂惊荔刺激他也是很有一套:“那可别,我不想约到你。” 然,她貌似忘了,她现在还被他欺在身下。 裴熠词胸腔隐隐波动,一股邪火从腹部蔓延至五脏六腑,烧得他理智的弦灰飞烟灭,猛地捞起她纤软的腰肢,将她揽抱下床,抵在落地窗上狠狠的吻。 窗外,夜色锦绣缭绕。 他低声喘息,钟爱辗咬她娇俏莹润的唇珠,说:“你喜欢哪种式,我每日也可以不重样。” 完了,好像招惹了个印机。 来不及开口回怼,裴熠词的右掌陡然从衣摆探进去,携着惊人的灼热熨烫在她肤质细腻的蝴蝶骨。 聂惊荔全身紧绷,慌忙抓住他手臂,阻止他往下滑移。 “不要,阿熠。”她眼眶湿红,流露出惊悸,不像伪装的,是真的害怕。 害怕得都又会甜软软的喊他一声“阿熠”了。 裴熠词欲罢难休。 毕竟导火容易,灭火难。 尤其在这种唾手可得的节骨眼,自古有哪个野心勃勃的帝王,肯甘心放弃掉快攻占下来的城池? 但冇符。 每每面对她的祈求,无论是假装的,还是诚实的,他总有一种山穷水尽的无计可施。 最后只能逼迫自己做出决择,腾出右手,捋捋她凌乱的衣衫,应允:“好,不要就不要了。” 他吻吻她嘴角,把她裹回被窝。 聂惊荔脸颊泛红,顺着他侧身的举动,蹭进他臂弯。 虽没有真正进行到最后一垒,可今晚,基本都被他看个透彻了。 “睡吧。”裴熠词指尖温柔的拨弄她细碎的额发。 迟早有一天,终会用另种方式,让她真正哭红着眼眶,求他不要……又求他不要停…… …… 裴熠词的床,极度香软。 聂惊荔这一觉,睡到太阳悬挂在粤城电视塔的顶尖尖上,才被一道急促的手机铃声扰醒清梦。 备注名是熟悉的风流鬼。 裴熠词替她拿过手机,打开免提,凑近她耳边,用着仅有俩人才能听见的音量说:“你爸的电话。” 准没什么好事。 聂惊荔不太想搭理,可裴熠词已帮她接起来了。聂贺尘开口的第一句便训斥:“你怎和裴熠词厮混在一起!我上回是如何交代你的,叫你千万不要去招惹裴熠词这个家伙,你倒好,竟给我直接整到财经频道上去!” 他火气很冲,几乎震荡得整间卧室都是他的怒吼声。 聂惊荔脸色瞬白,忙不迭要掐断,却被裴熠词制止:“听他讲完。” 他想听聂贺尘到底是对他有多大的意见。 “哑了吗,怎不说话!” “我没和裴熠词厮混。”聂惊荔心虚狡辩:“我昨日只是和他一起剪个彩。” “剪个彩需要挨那么近!你是以什么身份关系和他去剪彩!你别忘了自己要联姻的对象是谁!”聂贺尘气得在办公室抽了两根雪茄。 他这段时日,忙着到处去参加商会。 直至今天终于挤出空闲,却看见这样的破事新闻。 “我没忘,我是以他嫂子的身份。”聂惊荔回这句话的时候,铅灰的眼睫低低耷拉着,没敢去瞧裴熠词晦暗不明的眼神。 聂贺尘怒极反笑:“那日在港城,这家伙明摆就不怎么待见你这个未来大嫂,现在却来搞这出,他到底安的是什么黄鼠狼心思?你最好给我离远点!” “他哪有你说的那样恶劣不堪?”聂惊荔忍不住想要维护,以及控诉:“倒是你十分满意的那个联姻对象,他都有女朋友了……” 聂贺尘没让她把话完,就截断她:“女朋友又不是老婆,谁还没有段恋爱史!在家族利益面前,那些都是随手可抛掉的消耗物!” 聂惊荔沉默不语。 聂贺尘又说:“总而言之,你给我离裴熠词远点,别再让我看到这种新闻。那家伙不会真正敬你做大嫂!还有,你跟裴竞琢进展如何?有没有保持联系?” “没联系,我很忙。”聂惊荔冷言冷语,很不开心。 “可肖含漪说,他带你出海玩了,就没产生点感情?” 出个毛线的海玩。 聂惊荔情不自禁抬眸看向裴熠词,他倒挺沉得住气,从头到尾都没有故意出声搞破坏。 “没有,那天……太匆忙了。他说等下个月回国,再弥补我。” “那证明他对你印象还不错,好好培养感情,就算不喜欢,也得给我结这个婚。明白吗?” “明……”聂惊荔刚要答应,裴熠词兴许生气了,蓦然倾过身,咬她的嘴。 他咬得有点用力。 聂惊荔低喊了声:“疼。” “在做什么?”聂贺尘听见一些窸窸窣窣,不堪入耳的稀碎声。 聂惊荔深呼吸:“没有,我在……在酿酒。不跟您多说了。” 她急忙关闭通话,手指抵在裴熠词的胸口,眷恋难舍的说:“我爸的话,你也听见了。我们以后不要过度亲密,也不要经常见面。工作的事,让凌秘书来对接就行,我该回去了。” 语落,她欲掀开被子下床。 裴熠词却拽住她的小胳膊,将她捂回被子里,浅淡开口:“别乱跑。等凌澎把衣服送过来。” 他让凌澎订制了上百套衣裙,鞋子,包包,饰品,以备她下次再来过夜,可随时换穿。 聂惊荔只好再睡一会。 裴熠词勾过她的手机,打开七日蔬的商家版本,输入邀请码:【njl609】 她的名字缩写和生日。 (本章完) 第42章 再接个吻 第42章 再接个吻 聂惊荔微微睁着眼眸,觑见这串邀请码,心室骤然悸动。 这几个字母和数字,怎么有点熟稔的感觉? 像是她的……名字和生日? 可又不敢笃定,生怕太自作多情。 “你这个邀请码,是特定的,还是……系统随机生成的?”她转换思路,试探性的问。 裴熠词闻声,长指在屏幕停顿了一下,眸波沉沉,不知内心正在斟酌着什么。 片刻,只听他说:“随机。” “哦。”明眼可见,聂惊荔的小脸呈现失落,将被子蒙至头顶,继续战术性睡觉。 自从七年前的高考结束,她就已经有七年没过生日了,裴熠词也不可能知道她是哪一天生日的,她未曾告诉过他。 瞧她突然将整颗脑袋都闷进被窝,裴熠词胸口一凛,及时放下手机,把自己也拱进去。 “怎了,是随机的,不开心?”他撑身虚压在她身上,手指轻捧着她的脸颊,想从她的眼睛里窥出更多秘密。 “什么不开心?”聂惊荔装蒜,“我没有不开心啊。” 之前分手是她提的,人也是她甩的,她有何资格跟他闹这种小情绪不开心? 她只不过是……自己莫名的患得患失而已。 明明是自己先抛掉他,不要他的……可始终还是无法做到真正的彻底割舍。 她曾经想过,如果他不要再次闯入她的生活,那她一定会自欺欺人的慢慢把他遗忘在岁月的长河里。 但如今,根本按照不了她所想的节奏走。 “你快问凌澎来了没有,我真要回去了。”聂惊荔被他盯得心里发虚,连忙岔开话题。 裴熠词却调换姿势,抱她趴在他上面,说:“他到了自会按门铃。你要吃点什么东西?我顺便让他买过来。” “我不饿,不想吃。” “那,再接个吻?”他食髓知味,未知餍足。 聂惊荔轻愣,还没答应,他的右手已经揉上她的后脑勺,而左手则从她的腰臀一路往下,抚向她的腿侧…… 晨起的男人,荷尔蒙爆棚,会让人顶不住。 聂惊荔再度沦陷沉湎之际,是一道门铃声拯救了她。 凌澎送衣服来了。 俩人气喘吁吁,胸腔剧烈起伏。 裴熠词扯起蚕丝被帮她遮好,抚抚她额角湿汗,温声说:“我去开门。” “嗯。”聂惊荔水眸清泠泠,显得很乖。 若能一直这么乖,多省心。 可惜衣服一拿到手,就撇下裴熠词又跑了。 …… 大床空荡荡又凌乱。 裴熠词捏捏眉骨,斜倚在沙发玩捻着那对小茭杯。 搁于茶几上的手机,连续弹出三条语音消息。 他拿起来查阅。 肖含漪发来的。 她甚是欣慰说:“儿子,妈今日看到你剪彩的新闻了,也看见阿荔和你一起。” “你这是接受你嫂嫂了吗?” “妈妈很高兴。” “您想多了。”裴熠词声调冷淡淡回复,心术如韭菜一茬接着一茬。 “我是为了避免她和别的男人传出绯闻,给大哥和裴氏造成影响,才邀请她一起剪彩。” 肖含漪惊疑:“这话啥意思?妈妈咋听不懂?” “您看完这几张照片,就懂了。”裴熠词从手机相册筛选几张高清原图发送过去。 这些是他昨天交代凌澎去邀请聂惊荔剪彩时,先抓好角度拍下她和方樾寒的亲昵镜头,以备不时之需。 “这照片有什么问题吗?”肖含漪反复看几遍,也没看出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反而还顺嘴夸赞:“阿荔真是长在妈妈的审美点上,怎么看都漂亮。瞧这张脸蛋儿,能把妈妈都给迷颠倒了。你哥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裴熠词听完这两句语音,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 他母亲这是……情婆婆眼里出媳施? “妈,您难道没看见她在和别的男人眉目传情?” 肖含漪间隔两秒,才回复:“当然看见了,荔荔这双眼睛呀,实在是顾盼生情,美得紧。妈妈是真的越看越喜欢。以后多拍点你嫂子的照片给妈妈欣赏。” 裴熠词:“……” 这是哪里出错了? “妈,您知道她在粤城有多少个男人么?” “有几个男人又怎么了?”肖含漪思想开明得令人害怕。 “妈妈要的是她能收住你哥的心,别天天想着那个温蓠!而你也甭管她在外面怎么玩,她能愿意和你哥结婚才是最重要之事!所以妈妈也希望你能跟她和睦相处,别把这个嫂子给吓跑了。明不明白?” 她后面的声音有些严厉。 裴熠词的指骨紧紧攥住手机,喉咙骤时酸涩得讲不出话。 他很想问问肖含漪,难道就非得要聂惊荔做她的大儿媳妇吗? 难道就不能……做她的二媳妇? 乌眸笼罩一层落寞之色,他最后硬生生逼迫自己放弃这条策略。 因为,在肖含漪这里,原来完全行不通。 她其实并不在乎聂惊荔的生性有多么“放荡”,她的终极目的,只是想让聂惊荔断灭掉裴竞琢对温蓠的情丝! 他必须改改策略。 “我明白了,我会好好跟她和睦相处。” …… 聂惊荔回到荔子酒馆,已近黄昏。 饥肠辘辘,她吃了碗粿条汤,随后打开七日蔬的商家后台,认真填写未完成的身份信息,提交上去审核。 正在此时。 服务生轻推酒室的门,唤她:“荔荔老板,外面有顾客找你谈生意。” 她陡然提起精神警惕:“什么样的顾客?” “一对情侣。” “情侣?”聂惊荔心情放松几分:“好,我这就去。” 那对情侣,是旅客,年纪与聂惊荔相仿。 聂惊荔走到他俩的座位前,礼貌性微笑:“二位好,请问想谈什么生意?” “噢,你好。”女顾客先启唇,妆容艳丽,身穿碎长裙,头戴着浅棕色的编织宽檐帽,“是这样的,荔荔老板,我关注你很久了,非常喜欢你酿的荔枝酒。” “我寻思着,在澳城开个加盟店,您看可以吗?” “开加盟店?”蛮意外的,聂惊荔思路卡壳了一瞬,施以歉意说道:“挺抱歉,我暂时还没有这方面的计划。” “当真不再考虑考虑?”女顾客的态度很诚恳:“这是我名片,我真的好喜欢荔子酒馆。也好喜欢你。希望你不要这么快拒绝我。” 名片薄薄一张,粉色的,喷着香水。 女顾客的名字叫,谭千霓。 聂惊荔把她的名片收起来,很干脆利落的拒绝第二次:“真的暂时不考虑。” 放开加盟权限的话,有许多东西不好把控。 “你若真喜欢,可以从这里购酒去售卖,无需加盟。” 谭千霓的眸波动漾了一下,扬起红唇露出笑容:“这样也可以吗?那我……回去和家里人再商量商量。我是想加盟荔子酒馆这个招牌的。” 她尾调含着几分遗憾的样子。 聂惊荔没再多言,容她自己去思考拿主意。 谭千霓离开前,又讲:“那等我消息。” 而陪她一起来的那位男士,自始至终像个透明人,没一点存在感。 仿佛根本不是情侣。 (本章完) 第43章 挖马铃薯 第43章 挖马铃薯 七日蔬的后台审核效率极速,太适合这届年轻人的体质了。 聂惊荔这边刚送走谭千霓,平台那边便发来一条审核通过的短信,让她及时上传产品图片,都无需等待多少个工作日,智能系统全年无休。 墙上的复古黄铜壁钟,时针指向五点。 天快黑了,明天再去农场摄图。 排好工作时间,拟定好果蔬价格表,帮忙调酒记单,再抬头时,夜色浓郁如墨。 聂惊荔收拾一下酒室的杂瓶杂罐,准备打烊锁门回家。 恰逢裴熠词又来了。 他很会挑时辰,偏选在夜深人静只有狗吠的午夜。 柯尼塞格仍旧停在街角暗处,俨然成了他的专属车位,三十米内无别的车辆敢跟他停一起,连猫猫狗狗也都不敢靠近去刮蹭到。 聂惊荔几乎忘记此刻又算是周日。 她藏住悸动,语调故作冷漠,轻瞪着他:“你又来干嘛?” 白天才滚完床单没多久,这么快就熬不住了? 裴熠词逆着巷口昏黄的灯光走来,长臂拦截她锁门的举动,指骨擒过她手里的电子钥匙,风姿儒雅而冷痞散漫的说:“奉家母旨意,来跟嫂嫂和睦相处。” 他的套路,层出不穷。 聂惊荔千防万防,总防不住他的招。 “伯母癫了吗,叫你来跟我和睦相处?”聂惊荔存心与他拌个嘴。 裴熠词扣住她纤指,暗暗施重力道牵她折返酒室,说:“对,我妈她癫了。她怕你被别的男人拐跑,叫我每日得替我哥来盯紧你。” 聂惊荔:“……” 她一阵无语。 下刻,稀里糊涂的和他回到二楼休息室。 “我明天要早起。”聂惊荔怕他乱来,先讲明:“你得睡沙发。” “要早起做何事?”裴熠词抽解皮带的手指微滞,“我付费了,都不能分半床?” “我要去农场拍图,挖马铃薯。你若睡不习惯沙发,那床就让给你。” “挖马铃薯?”裴熠词似乎感兴趣,“几点起床?我陪你去。” “你要去?”聂惊荔微微吃惊:“你天天这么闲吗?不用去公司开会?” “周日休息,不上班。” 劦羽集团实行双休制,他跟别的那些大老板不同,是不可能天天上班开会的。 所以,跟她一起去体验体验田园风光也挺好。 聂惊荔无话可说,显然默许他陪同。 裴熠词唇角轻勾,随意将皮带扔在床尾,腾一半床位给她:“过来睡,沙发不舒服。” 他上周试验过了,睡得他浑身难受,倍受折磨。 当然,都是因为不能跟她同床共枕,才折磨。 聂惊荔的身体永远比嘴巴诚实,仅被他这么轻轻一召唤,双脚就不由自主的挪过去。 裴熠词趁机把她拽进怀里,以免等会,她脑筋一转,又要反悔跑掉。 但其实,聂惊荔并不舍得跑。 因为和裴熠词一起睡觉,超级舒服。 他会服务她睡得很香很香。 使她一次比一次贪婪这种体验,已无法再强行戒断。 …… 清晨,田园的风,拂过翡绿翡绿的蔬菜田。 粉色小越野播放着近期最流行的粤语歌曲,欢快的奔向乡间小路。 裴熠词纡尊降贵的塞坐在副驾驶。他的柯尼塞格不适合开过来,聂惊荔主动提出载他。 途中。 乌燕掠过溪流田野,栖落于远处的电线杆上。 裴熠词观察车厢内饰,抓玩着一只毛茸茸的恐龙玩偶,突然问:“你的副驾,还有哪个男人坐过?” “没有,就你一个。”聂惊荔目视着前方路况,漫不经心回答。 “嗯?”裴熠词生怕自己听错,要求道:“你再重复一遍。当真没有其他男人坐过你的车?” “没有。”聂惊荔本不想再刺激他,可念头一转,又把控不住的插刀:“一般都是他们开车,我坐副驾。” 很好,聂惊荔。 没有一次让他好受点的。 “农场还有多远?”他强逼自己理智冷静,不要再去纠结那些烂问题。 “还有两公里。”聂惊荔挺意外他的反应,竟没有产生任何愠怒迹象。 那是不是证明,他根本也没多么在意她呢? 羽睫轻垂,目色暗然。 聂惊荔觉得自己在给他插刀的同时,也给自己插了一把刀。 疼得鲜血汩汩的往外流。 “对了,裴熠词。”可再疼,还是止不住想爱他,想了解他:“咱们也算合作商了,我好像连你的身份证信息都没见过。等晚上回家,你拿给我看看。” 她想看他生日是几月几号。 “有何好看?”裴熠词裹挟情绪:“看完会跟我领证么?” “啊?”聂惊荔一愣:“领什么证?” “没什么,认真开车,别走神。”他心情不太好。 聂惊荔只好抿抿嘴唇,噤声。 …… 七八分钟后,抵达农场。 有机蔬菜田扎着稻草人。 聂惊荔停好车,去红瓦房子的储物间翻出两把小沙铲,然后拎个小竹篮,领着裴熠词先去挖土豆。 裴熠词从来没见过土豆秧,望着那一片又一片的绿色菜田,迷惑问:“哪片是马铃薯?” “在上坡那里。”聂惊荔指着五米远的地方说:“每块菜田都有挂牌子,咱们挖几株就够了。我要弄些来拍照。” “好。”裴熠词神情淡淡的颔首。 聂惊荔看着他的眼睛,感觉他内心的阴霾还未散尽,便想哄哄他:“等下拍完照片,我烤几个马铃薯给你尝尝吧。” “烤马铃薯?””裴熠词的心,又被她勾动起来,一边跟着她往斜坡上的田地走,一边问道:“去哪烤?” “就在田里烤,挖个小窑。”聂惊荔料他肯定不懂。 果不其然,裴熠词的知识盲区又增加了:“小窑?怎么弄?好玩么?” “当然好玩。而且用窑烤出来的马铃薯和地瓜,特别香,特别好吃。我等下教你。” 聂惊荔齿如含贝,昳丽清艳的眉眼漾开灿烂笑意,说着,低头薅住一棵土豆秧,使劲拔了两下。 没拔出来。 有点旱。 裴熠词俯身,手掌覆在她手中那株土豆秧,溺宠如初的对她说:“我来。” (本章完) 第44章 为她擦汗 第44章 为她擦汗 阳光微燥。 土壤松动,那株土豆秧被裴熠词连根拔起。 圆滚滚的马铃薯,个头小小的,七零八落的散一地。 聂惊荔就喜欢这样的小土豆,有点可爱。 “这棵结得好多。”她特别惊喜,连忙蹲身,用手刨开坑里松软的土壤,把其它深陷在土底下的马铃薯一个一个的挖出来。 那副模样,比小朋友玩沙子还要开心。 裴熠词被她的喜悦传染,拿起沙铲子,挖开旁边另一株。 随后素着双手,和她一起刨。 刨得指甲脏兮兮的。 刨得俩人灰头土脸。 刨得装满篮才停手。 “咱们再去摘些丝瓜。”今天要上传很多产品图片,凡是菜田里有种的瓜果蔬菜,都要去采摘一些来拍摄。 “好。”裴熠词将马铃薯搁在红瓦房的门前,拎另一个小竹筐,跟随着聂惊荔的步伐走。 丝瓜吊在凉棚子上。 朵黄艳艳的,与旁边地里的南瓜长得差不多一个样。 聂惊荔说:“这丝瓜煮汤,很鲜甜。可以加牛肉丸,鱼册,虾枣……” 她介绍产品的方式,总是与众不同,就像一本行走的粤式美食菜谱,会把烹饪方法也讲解出来。 裴熠词委实很喜欢很喜欢这样子的她,会让他深深的感觉,这才是生活,这才是人间。 也会让他恍惚觉得,有她在,这个世界才是真实的。 执起剪刀,剪掉瓜藤。 聂惊荔剪下四五根丝瓜,裴熠词帮忙捧着放进竹筐。 工作搭配十分协和。 聂惊荔嘴角浅浅翘起,掖不住满心园的粉色小盛放,说:“去那边摘荷兰豆吧。” 荷兰豆长在邻边菜圃的篱笆上。 它开的很好看,像一只只紫红色的小蝴蝶,于清风中轻盈振翅,却倾恋着叶与藤,难以割舍似的停留在原点。 聂惊荔教裴熠词正确的采摘方法:“像这样,用指甲掐捻它这个蒂上的藤,就可以摘下来了。” “你怎什么都懂?”裴熠词眸底潋滟倾慕之色,内心世界再次动荡。 尽管只是极小极小的一件事情,都总能被她掀起巨大波澜。 聂惊荔眨眨长睫,不为以然:“这些都是最基本的生活常识呀。” 她身上难得可贵的一点,是拥有青芙镇千百年传承下来的淳朴天性,率真而虔诚。 这或许也是最吸引裴熠词的地方。 他摘下几瓣荷兰豆,自惭形秽般的说:“可同为人,我却不具备这样的常识。” “那是因为你接触的生活纬度,与我不同。”聂惊荔心在不焉的捻掐着豆藤,抒发己见:“你生于云端,脚未沾过五谷地,不懂也正常。” “而我,自幼就爱撒欢于田野间,自然比你耳濡目染。” “不过……”她话峰倏转,笑意盈盈:“你今日学得挺好的啊。土豆会挖了,荷兰豆也会摘了。再接再厉,后面还有很多菜给你练练手。” 她和他的相处模式,总是那样自然。 无论是七年前的初见,还是现在的重逢,始终没有半分割裂感。 哪怕他们之间曾支离破碎过,而只要稍微一靠近彼此,就仿佛流水无痕,世间万物都可以作为黏合剂,修修补补,补补修修,让破镜变成月亮。 …… 溪流淙淙,百蔬争芳。 聂惊荔摆好样品,用相机摄出一组又一组的质感大片。 裴熠词站在旁边静静观摩,亲眼目睹她将两三块钱一斤的蔬菜,硬生生拍成让人买不起似的顶级奢侈品系列。 有点调皮。 偏偏那篮马铃薯还沾着泥土,如同陨落的贵族,披着纯天然接地气的外衣,很精湛的摄影技术。 不愧是学新传专业的。可。 等忙完工作,她好像忘记还要去挖小窑。 “那个……”见聂惊荔要把瓜果蔬菜拿给阿叔阿婶们,裴熠词适时提醒:“你不是还要烤马铃薯给我吃吗?” 聂惊荔忽怔,没想到,他还惦记着。 “哦,是呀,现在就去烤。”她急忙补救:“这篮土豆,你拎着。我去拾些柴火。” 住在农场的阿叔阿婶,厨房里有修造土灶。 荔枝柴木,堆着一捆又一捆。 聂惊荔抽取几根,再捡点枯树叶,就揽着走上斜坡,去原先那块马铃薯地里,把土豆坑再刨深些。 然后,对裴熠词说:“你去找些硬土块,来垒城堡。” 垒城堡? 裴熠词不太懂她要怎么垒,但还是听话照做。 聂惊荔将土块垒在坑边,叠得高高的。 未了。 点火烧柴。 太阳很晒,火势升猛,从土块的间隙冒出烟雾。 裴熠词感觉知道要如何烘烤了,擅自抓起一颗马铃薯放在土块上面。 聂惊荔满脸迷惑的问他:“你干嘛?” “烤土豆。”他神情从容淡然,接着又放上第二个。 聂惊荔赶忙制止他:“不是这样烤。” “那是怎么烤?” “要等这些柴木烧成炭后,再把土豆扔进去。” 裴熠词:“……” 他好像干了件蠢事。 他默默伸手,欲把那两颗土豆拿下来。 聂惊荔瞧出他的动机,又拦住他:“别烫到手,那火都窜上来了。” 她在关心他。 裴熠词暗暗压住嘴角,收回手臂,改为替她擦掉额头上的汗珠。 这动作,几乎快植入他的骨子基因,成为一门必不可少的日常功课。 聂惊荔耳颊微红,却没有避开。 显然也习惯他为她擦汗了。 “对了,你渴不渴?阿婶熬了酸梅汤,我去端一壶过来。”她等到这会儿才知道口干舌燥。 “不是很渴。”裴熠词从旁边折了一簇土豆秧,给她遮太阳,“你若是渴了,先去喝些。” 聂惊荔摇摇头,看着土豆秧筛下来的斑驳光影,心里甜丝丝的:“不了,等烤好土豆,再去喝。” 柴木慢慢烧着,烧了很长时间,才化作炭。 “现在可以烤了。”聂惊荔把土豆一颗一颗的丢进去,之后用铁铲子敲塌垒在坑边的土块,将土豆闷在里面。 估计还要再等半个钟,才能吃。 俩人坐在阡陌的四叶草地,期盼着。 身后有株苦楝树。 夏风轻轻的拂着,聂惊荔眼睛微涩,莫名有些困倦。 裴熠词抚抚她的脑壳,让她靠在他的肩膀:“先憩一会吧。” 那画面,唯美,纯爱,又有一点点无法愈合的破碎。 不知道,还要多久,月亮才能真正投回他的怀抱里…… (本章完) 第45章 最喜潮绣 第45章 最喜潮绣 荔枝木炭烤出来的马铃薯更香。 聂惊荔靠在裴熠词的肩膀小憩半个多钟后,掐摸时间,拣起铁铲子,挖开火窑,将马铃薯悉数捣出来。 刚出窑的马铃薯非常烫手,裴熠词负责拾进小竹篮。 稍会。 他抓一颗剥掉皮,小心翼翼的托着香喷喷的土豆,第一口先喂给聂惊荔吃:“来,尝尝,小心烫。” 聂惊荔此刻肚子已经有些饿了,扑鼻而来的粉糯香气使她咽咽口水,没跟他矫情客气的低下头,冒着烫嘴的风险,轻轻张牙,小咬两口。 “你也尝尝。”她顺嘴说。 裴熠词闻言,就着她咬的地方,也咬了口。 粉粉糯糯,表层有一抺焦色,很香。 这估计是他这辈子吃过最香的马铃薯。 见裴熠词吃她咬过的马铃薯,聂惊荔面颊微赧,蓦然又一阵燥热。 明明和他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可怎么还会被这种燕昵小事绊到心扉呢? 不过,这种感觉,也蛮好的。 就像是老天爷额外施恩,再给他们一次机会,弥补七年前那份未像正常情侣体验恋爱过程的缺憾。 …… 山光暗黛,小越野卷着沙尘返回荔子酒馆。 裴熠词明日要去南洋公司总部处理些事务,没留在这里过夜。 但临走前,还是主动向聂惊荔报备说:“我要去狮城,下周六回来。” 如同出差的丈夫,跟妻子汇报行程。 聂惊荔的心里,反而酸涩涩。这意味着,将要一个星期不能见到他。 “好,起落平安。”她表面情绪淡淡的应声,好似漠不关心。 裴熠词喉咙轻鲠,咽住想说的话语。 聂惊荔继续摆弄相机,把今天拍摄的蔬菜图片传送到手机上,不知道他转身离开的背影有多么落寞孤伶,也不知道他本想要跟她讨个吻…… 翌日,阳光照常明媚。 裴熠词搭最早的一趟航班飞往狮城。 四五个小时抵达。 下了飞机,凌澎紧步跟随在他身侧,翻着行程表说:“老板,詹董邀您明晚去参加他夫人的生日宴,您看要准备些什么贺礼?” “随便挑两件收藏品。”又不是聂惊荔生日,他不会去那么多心思。 凌澎即刻了然,又说:“我听闻,詹董的夫人最喜潮绣。老板,您之前不是收藏了一幅荔子初丹的潮绣吗?那幅能送吗?” “你觉得呢?”裴熠词眸光骤寒,语气凉飕飕的反问他。 凌澎汗流浃背,讪讪赔笑:“我开玩笑的,您别当真。” 裴熠词在狮城也有幢别墅,而那幅名为荔子初丹的荔枝潮绣就挂在他的主卧里,凌澎岂不晓得他有多么宝贝疙瘩它。 只不过是见他昨日至今日,一直情绪不怎么高涨,才耍耍嘴皮子。 但瞧得出来,裴熠词是真的超级在乎与聂惊荔有关的一切事物。 “老板,我还听说,詹董的夫人,向来低调,不爱抛头露面,怎这次会举办这么隆重的生日宴?詹墨濂应该也会回来参加吧?” 裴熠词钻进总部那边派来接机的商务车,对这些事不上心,只顾着想发条信息跟聂惊荔报平安。 然而最终还是抑住念想,淡凉说了句:“詹墨濂不喜欢他这个舅母。” (本章完) 第46章 强行戒断 第46章 强行戒断 现是七月初。 南洋狮城刚下过一场雨,空气微微湿凉,减少几分高温持续带来的闷燥感。 劦羽集团的总部,建了两座大厦。 外形设计巧妙绝伦,从某一个角度望去,就像两瓣悬于高空云端的皎皎月牙,俯瞰整个商业圈中心。 裴熠词处理完手中的文件时,街外华灯已初绽,天色呈着一抹雅致冷感的蓝调。 他倦怠的按按眉骨,终归难抵心底眷思,打开手机,拍张狮城的夜景发给聂惊荔。 “我到了。”他附句语音。 此消息却如沉大海。 聂惊荔或许在忙,没有及时回复。 他耐心等了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甚至四个小时,五个小时,六个小时…… 整整等了一夜,聂惊荔都未给他个回应。 抑或者,并非真忙,而是想强行戒断这份拉扯不清的关系。 裴熠词胸口焦灼得厉害,直到去詹氏的庄园酒店参加生日晚宴,才暂时逼自己不要去胡思乱想那么多。 今夜来参席的宾客,多半是商界元老级的人物。 通俗点讲,就是年近五旬的企业家。 裴熠词置身其中,有种格格不入的遗世独立,而又彰显矜贵高雅,令人不由喟叹,真年轻有为。 这句话,是詹墨濂的舅父常挂在嘴边的,他非常赏识裴熠词。 有时还恨不得自己能有个女儿嫁给他。可惜…… 略掩遗憾,詹锦寒与老友寒暄完,瞅见裴熠词被侍者引领进来,便端起一杯烈酒,走过去拍拍他结实的胸脯,爽朗道:“好长时间没见了,阿词。在粤城干得如何?” “一切还算顺利。”裴熠词谦逊回答:“分公司刚步入正轨,多谢詹叔挂心。” “那就好,今晚得跟詹叔多喝两杯。” “好。”裴熠词礼貌颔首。 詹锦寒年轻时期,相貌堂堂,五官长相同样出类拔萃,而今即使年过五十,也依然保持良好自律的生活习惯,每日坚持强身健体,风采完全不减当年。 他跟聂贺尘是走同条赛道的。 ——中年霸总赛道。 他饮尽手里的酒,垂下深褐色的眼眸,睇一眼腕表上的时间,面容沉静的对裴熠词说:“你秋潆姨总听我提起你,挺好奇,说想见一见你。你先坐着等会。她还在梳妆盘发,我先去催催她。” 真正论起来的话,裴熠词也从未见过孟秋潆长什么模样。 可就算如此,他也没多大兴致去探究。 他独自坐在沙发椅,捏着手机,盼着聂惊荔回消息。 少顷,不知隔了多久。 宴会厅骤然一阵喧哗,那些老董事风流倜傥的开起玩笑:“詹董总算肯让我们再一睹詹夫人的芳容了。那年有幸瞧过一回,魂牵梦绕至今,詹董可要补偿补偿我们的精神损失费啊,哈哈哈哈哈……” 听到此番言辞,裴熠词抬眸,视线越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望见詹锦寒手臂挽着一名端庄淑雅的贵夫人,从一片恭维声中,缓步走来。 他的心房,随即剧烈的震荡了下,难以置信的看着孟秋潆的眉眼神韵,竟与聂惊荔那般相似! (本章完) 第47章 给你提亲 第47章 给你提亲 孟秋潆今年芳龄四十九。 视觉上,却比实际岁数年轻十载。 她气质娴静温婉,自带着一抹旧年代女诗人的知性雅韵,与詹锦寒相濡以沫,恩爱两不疑。 裴熠词敛住刹那间的荒谬错觉。 他方才,竟然会认为她是聂惊荔的母亲? “阿潆,这位就是阿词。”詹锦寒丰神俊朗,挽着孟秋潆走到裴熠词面前,深眸藏不住重视和欣赏。 孟秋潆知道他这么多年来,其实很想要个亲生儿子或者女儿。 但奈何她身子骨落下病根,无法再生育,便成了他心头中的一丝遗憾。 尽管他曾说过有无儿女都不重要,反正家里还有詹墨濂,可人到了一定的年纪,或多或少都会奢求着能有自己的血脉传承下去。 所以每次,他一提起裴熠词,眸里总是充满光采的说:“这孩子,各方面都很出类拔萃。我一见到他,就想起自己年轻的那个时候。要是咱们有孩子,肯定也不逊色于他。” 于是,听他多次提及,她不禁也变得有些彷徨,时常在想,倘若当初能早点先遇到他,或许就不会有那么多难以弥补的遗憾了…… “您好,潆姨。”裴熠词先出声,音质宛若旷野清泉,格外好听:“祝您生辰吉乐,福禄安康,青春永驻。” 孟秋潆抽回神识,眉目柔和的展开笑容:“谢谢祝福,今日能见到你,潆姨非常开心。不知你母亲……” 她本想问候点什么,却又突然停住。 裴熠词心中泛起疑云:“您认识我母亲?” 话落间,恰巧詹墨濂来了,这个问题不了了之。 “舅父。”他眼里惟有詹锦寒一个人那般,伪装着几分温良,讨好着:“我从粤城带来了些特产,给您尝尝。” 其实,他并不必做得如此卑微,只不过是他自己缺乏安全感罢了。 从他五岁那年,詹锦寒带孟秋潆来到家里,他便产生浓重的危机感,觉得孟秋潆夺走了詹锦寒对他的全部宠爱。 因此,他非常痛恨厌恶孟秋潆。 詹锦寒也很清楚这一点,时刻找机会消除他的阴暗面,说:“你不在家的这段时间,你舅母甚是挂念你。这次去粤城玩得怎么样?心思该放在家里了吧?刘董的小女儿很喜欢你,找个时间……” “舅父。”詹墨濂连忙截断他声音:“我已经有喜欢的女孩。” “哦?”詹锦寒颇为意外:“是哪家千金?” “是粤城那边的。”回答这句话的时候,詹墨濂的灰蓝眸闪起黠意,暗暗挑衅的看向裴熠词,继续对詹锦寒说:“希望舅父能允许我去追求自己所喜欢的人。” 裴熠词眸光骤冷,知道他口中说的人就是聂惊荔。 可碍于他未直接点名道姓,他也不好当众跟他撕战。 詹锦寒闻此,异常开怀:“难得你有喜欢的人,舅父当然全力支持你。到底是哪家千金,舅父明日就找人给你提亲去。” “我想先慢慢追求她。”詹墨濂未曾料到詹锦寒答应得如此爽快,内心的阴暗面积瞬息明亮了些:“而若到时追求失败,再请您作主。” “也好,喜欢就大胆去追。舅父现在的心愿不多,只盼你能早日成家。” “我明白。”他城府深不可测,紧接着,倏忽将话矛抛给孟秋潆接手:“那,舅母,您可要为我做个见证。别让舅父反悔了。” 难得他这么亲切的喊她一声舅母,孟秋潆感觉自己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旋即欣慰承诺:“你放心,就算你舅父不作主,舅母也替你作主。” …… 粤城,市中心。夜色如同渲染在纸上的墨汁,吞尽每一处角落,后又被万千璀璨华灯照亮。 聂惊荔被聂贺尘叫回家聚餐。 不知道是什么纪念日,他每到这一天,都会亲手煮一桌菜肴,点上浪漫烛光,独自一人吃到半夜三更。 但今晚,却把聂惊荔也叫过来。 聂惊荔原本是不太情愿的。 因为她不想看到梁清楹和那个小虎头。 可为了继承权,她只好强忍着心理的不适,回来吃一餐。 梁清楹确实是大美人,哪怕经过那么多年的沧桑岁月,皮肤仍然保养得宜,全然看不出跟聂贺尘是同龄。 聂惊荔有时还真的挺佩服她的,能拥有这么大的本事,让聂贺尘对她一如既往的死心塌地。 不过,今夜的气氛,好像有些凝重。 梁清楹吃没两口菜,就放下筷子,说:“我身体有点不舒服,想先回房间休息,你们慢慢吃。” 不知是特地为他们父女俩人腾空间,还是看到聂惊荔倒胃口。 总而言之,她能提前离席,聂惊荔心里也减少了膈应。 只是小虎头还坐在旁边啃排骨,吃得满嘴油。 聂惊荔把椅子拉远些,明晃晃的透着嫌弃。 聂贺尘瞧出她一脸的排斥,想训两句,又不知道怎么训出口,只好叹气作罢。 聂惊荔听到叹息声,察觉他今晚似有什么心事,便问:“您亲自下厨煮这么多菜,是要庆祝什么?” “无事就下下厨。”聂贺尘执起酒杯,灌了一口酒,莫名伤感:“爸爸好久没跟你一起吃饭了。” 他深邃的眸孔里,好像有泪光。 聂惊荔极少见到他这副模样:“您咋啦?不会生什么大病吧?” “胡说八道。”聂贺尘训她一句:“有哪家女儿,像你这样没良心的诅咒自己父亲的!” “那您干嘛摆这么一副表情?”有点不符合他平时雷厉风行的人设。 “因为爸爸他……”小玺突然鬼灵精的接住话茬:“他在想漂亮阿姨。” “什么漂亮阿姨?”聂惊荔拧紧秀眉。 这个死风流鬼,都有梁清楹了,还在惦记别的女人? “就是爸爸的钱包里,有个漂亮阿姨的照片,我看见了……” “小玺!”聂贺尘板着张冷脸吼住他:“小孩子别乱讲话!吃饱了就滚回房间去写作业!” 小玺即刻闭嘴。 聂惊荔微微恼火生气的说:“有梁清楹还不够吗?您还想娶多少个小妈进门?” (本章完) 第48章 你回来啦 第48章 你回来啦 聂贺尘哑口无言。 或许不知该作何解释,又或是不想让她知道那么多。 聂惊荔见他未作狡辩,更加笃定他朝秦暮楚,得陇望蜀。 她气得咬咬牙,丢下碗筷,压住满腔翻滚的怒火,说:“这次是哪个女人?你要是敢再接回家里养胎,我绝对天天闹得你不得安宁!” “没有的事!”聂贺尘终于为自己辩解一句:“少听小玺乱讲!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能懂什么?爸爸整日忙着公司事务,哪还有精力去搞别的女人!” “没有最好!若是突然又蹦个私生子出来,我一定要让姑婆来宰了你祭祖!” 聂贺尘:“……” 不愧是亲生的,这臭脾气一点即燃。 但性子随他,也并非什么好事。 毕竟,如果当年他的脾气能再冷静收敛些,也就不会发生那些糟心的破事情…… “爸爸只有你了。”聂贺尘忽然语重心长的说,估计喝醉酒,神志不清。 聂惊荔懒得听他鬼话连篇,拿起手机和车钥匙,怼道:“少来这一套。您博爱得很,我这个女儿在你眼里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您应该回房去跟梁清楹好好倾诉才对。还有你这个小虎头儿子,他们母子才是你的心头宝。” 讲完,没等聂贺尘好好消化,便夺门而出。 …… 夜色凄迷,一夜又一夜。 转眼,到了周六。 裴熠词果然如约而至,一下飞机,就立即赴往荔子酒馆。 他上周拿走一串门钥匙,现在进出自如。 “为何不回我信息?”他阔步走上二楼休息室,一见到聂惊荔便冷声质问。 外面天空昏昏沉沉的,如同他此刻阴翳的神色。聂惊荔躺在沙发睡了一个下午。 她今日恰巧来例假,肚子不怎么舒服,骤然听见他声音,还以为是在做梦:“你……你回来啦?” 太想他了,这几天。 裴熠词未察觉她身体不适,很执着的再次追问:“为何不回我消息?” “什么消息?”聂惊荔一脸迷茫的看向他:“你有发消息给我吗?” 她的模样,纯良无辜,不像在装。 裴熠词顿感疑惑:“你没收到?” “没有啊。”小腹一阵一阵的痛着,使她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细想,“你发什么信息给我了?是不是发错人了?” 这怎么可能。 他绝不会发错人。 “我跟你报了平安。”他坐到沙发边缘,打开手机,点进对话框,准备甩证据给她看,目光却陡然一凝。 聂惊荔瞧他怔住,撑身凑过来睇一眼,发现他所发的一张狮城夜景图和一句语音条的前缀,冒着一个红色感叹号! 显然是发送的时候没信号,他自己都未注意。 “你发完信息后,不确认有没有发送成功的?也不再戳进对话框看的?” “我……”裴熠词无言以对,确实是自己太忙也太草率了,才导致犯这种低级错误。 不过话说回来,不也正好证明,她并没有强行戒断这份拉扯不清的关系么? 拢了好几日的阴霾总算散尽,裴熠词情不自禁的握住她指尖,这才猛然惊觉:“你的手,怎这么冰?” (本章完) 第49章 益母草汤 第49章 益母草汤 这种冰凉感,似自体内散发出来的寒气,而非冻空调所造成。 聂惊荔指尖被他裹在掌心,暧暧的。 像冬日暖炉,捂着很舒服。 她眸波荡漾,自动卸下心墙,毫不隐瞒的说:“今天来例假,有点痛经。” 这种事,没有什么好羞耻的。 “痛经?”裴熠词无法亲身体会有多痛,但见她绯艳的唇色比平日淡几分,他心里想,一定很痛。 内心不禁感到焦灼,他手掌抚住她脸颊,清凌的嗓音轻轻带着点颤意:“我能为你做些什么?需要吃哪种药,我去买。” 肉眼可见,他真的很慌很紧张。 聂惊荔抿抿嘴唇,蓦地又沦陷进去,甜软软的说:“我不想吃药。但你如果真想买,那就……去帮我买碗益母草汤吧。” “益母草汤?”裴熠词第一次听说,“在哪里买?” “在骑楼老街。就咱们以前去喝姜薯甜汤的那条街,还记得吗?” “记得。”他和她做过的每件事,以及走过的每一条路,都不可能会忘记。 “那你去买,就在姜薯甜汤店的隔壁家。是用新鲜的益母草煮猪肝,粉肠,瘦肉和猪心的。跟珍珠菜猪杂汤差不多。但我想再加个荷包蛋。” “好。”裴熠词立即起身,一刻都不敢耽误。 但走到门边时,他想到了什么,又勾头问句:“男人也能吃吗?” 凡是她喜欢吃的东西,他都想尝尝。 “当然能啊。”聂惊荔璨然一笑,淘气道:“益母草又不限制性别。” …… 青芙镇的夜市,也同样充满烟火气。 裴熠词买完益母草汤,路过一家煎粿店,睇见其中有一种粿,粉红粉红的,与七年前他送给聂惊荔那把团扇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他记得聂惊荔当时叫它,红桃粿。 也不知,那把扇子,她还有没有留着? 裴熠词心里挺没谱,毕竟重逢见了这么多次,也没再看到她把扇子拿出来遮太阳或者摇风采凉。 她肯定扔了吧? 心头堵堵,裴熠词忍不住买两份红桃粿回去,想借机试探问一下她。 偏在这时,遇见许锐鸣。 “嚯,裴总?”他现在心智成熟了,多些世故:“怎么来这里买东西?” 裴熠词身姿优越,腿也长,比许锐鸣高出半个脑袋。 他身上穿着件黑衬衫搭黑色西裤,神情矜贵冷傲的伫在烟雾缭绕的煎粿店面前,眸光幽幽,犹如巡视江山城池的帝王,居高临下的睨着外来敌寇,极具压迫感。 许锐鸣忘记自己曾得罪过他,嘻皮笑脸道:“你可能对我不太熟,但我的世交妹妹聂惊荔,很快就要和你大哥联姻了,咱们到时也能算点亲戚关系。” 他说着,从口袋摸张卡片出来:“我叫许锐鸣,前面那条街的店铺,都是我家的。这是我名片……” 话没讲完,陡然收到男人一道冷戾的眼神。 许锐鸣赶紧把递名片的手臂敛回,眼睁睁见他不赏好脸色的拎着两份益母草汤和红桃粿,转身走了。 “真是莫名其妙,比我有钱了不起啊!”许锐鸣冲着他的背影唾骂。 骂着骂着,倏忽打了个激灵。不对。 他想起来了,裴熠词就是当年和聂惊荔在一起逛街的那个软饭男?! 这下事情大条了,他必须告诉聂贺尘。 …… 裴熠词的兴致,被许锐鸣扫去一半。 因为时刻让人提醒着聂惊荔即将要和裴竞琢联姻的那种滋味,委实不好受。 而且,裴竞琢说这个月就要回来补偿聂惊荔,也不知道挑哪一天回来? 桩桩件件叠加,折磨得他想彻彻底底的做个恶棍,搅个天翻地覆。 可每每处在聂惊荔面前,戾气又莫名被削减。 尤其当他一进门,她露出那种小妻子等着自家老公回来喂食的饥馋小表情,他瞬间便阴暗的想着,其实就这样跟她暗度陈仓一辈子,也不是不能。 “好香,你还买了红桃粿?”她咽着口水,问。 裴熠词打开益母草汤的碗盖,轻浅回答:“嗯,想到你好像很喜欢它,就买来尝尝。” “你怎知道我很喜欢它?”她又没跟他讲过。 “之前我送你的那把扇子图案,不就是它么?”他探话探得太厉害高深了,完全听不出刻意。 聂惊荔顺着他话茬点点脑袋:“哦,对。” 裴熠词捏支匙子,舀起汤汁喂她,又道:“话说起来,都这么久了,那把扇子应该坏了吧?” “啊?没……”聂惊荔差点脱口而出,可脑筋一拧,不想让他知道她日日睹物思人,便撒谎嘴毒的说:“早在分手那天晚上,就被我抽掉丝线,扔进垃圾桶里了。” 喂汤的手一顿,裴熠词眸色即刻暗淡下来:“你亲自弄坏它,还扔掉它?” “不然呢?都分手了,还留着干嘛?而且,还给你,你肯定也不会要的。” “那你就一点都不会留恋?”他胸腔隐隐作疼,把汤匙扔回碗里,不太想喂她了。 聂惊荔水眸低垂,漂亮睫翼在眼睑投下一片铅灰色的影子,继续口是心非的输出:“有何好留恋?我人生的风景,又不止你这一处。” “唔……疼!”她话音乍落,唇瓣邃被裴熠词狠狠的用力啃咬住。 早就想亲她了,算是又逮到机会。 “把汤喝完,跟我回珠悦湾。”吻至怒消,他才又捡起勺子,喂她。 聂惊荔轻轻喘着气,再也倔不了半点:“去干嘛?我肚子还很疼,不想走动。” “你床太小,今晚去我那边睡,舒服点。我也可以给你焐焐肚子。”他语调恢复温徐,左手捋捋她头发,诱哄:“还有,你不是想看我身份证么?” “可你不是不肯给我看吗?”他那天明明说,有何好看的。 拒绝得那么干脆。 现在却来玩这一套。 “你今晚跟我回去,我就拿给你看。” “我也不是非要看不可。”聂惊荔故意嘴硬:“你们港岛的身份证,我又不是没看过,有什么好稀奇的。” “是吗?那行吧,不看就不看。”裴熠词作罢,以退为进。 聂惊荔心口一沉,感觉自作自受,难受得想掐灭掉自己。 幸而到了深夜,裴熠词直接霸道的把她抱上车,带回珠悦湾。 (本章完) 第50章 喂她成瘾 第50章 喂她成瘾 从荔子酒馆到珠悦湾,聂惊荔的双脚,全程没有沾过地面,一路都是裴熠词抱着她。 这种前男友,上哪找? 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像他这样的了。 不过,他会不会是衣里裹着砒霜呢?先使劲的溺宠着她,之后等她完完全全爱入骨髓,成为无法剔除的一部分,他再开始施虐? 答案应该……是。 他绝对含有报复心理。 否则,哪个正常男人被甩后,还甘愿这么委屈求全? 然,无论他是出于哪种心理,她也想沉迷当下,不计后果。 身体陷入绵软的大床,浪漫氛围感的睡眠灯,散发出柔和光线。 聂惊荔的腹痛,已缓解许多。 男人遒劲的手臂从枕头与她后颈之间穿插而过,把她捂进怀里。 一气呵成,做得非常熟练。 果然要多睡睡,才有经验。 “我今天,在老街碰见许锐鸣。”他忽然说,声线极轻,如同新婚燕尔聊着私房蜜语。 聂惊荔恹恹欲睡,潜意识回应:“然后呢?” “他想和我攀关系,我没搭理。”裴熠词拇指腹厮磨她嘴角,联想到一些事情,揣测问:“之前,你突然跟我提分手,是不是因为他跟你爸打小报告?” 一语即中。 聂惊荔心脏颤跳,紧紧闭眼,不想露出破绽,也不想让他瞧出满眸悔色。 她冷漠说:“这重要吗?分都分了。” “确实不重要。”裴熠词仿佛弃掉执念,开辟新道路,蛊佞邪痞的说:“分不分,你都在我怀里。” 他意气风发,比鲜衣怒马的少将军打了场胜战归来还要荣耀光彩。 聂惊荔的眼角反而悄悄濡湿,将脸颊埋进他胸膛,在衣服上轻轻蹭两下,胳膊儿软绵绵的搂住他腰身,没再言语。 裴熠词喜欢她这种乖,喉咙不自觉暗哑:“我先解下皮带,别硌到你。” 他身躯往后挪退几寸,腾出空隙,单手抽掉抵到她小腹的皮带,随意扔向地板。 紧接着,大掌探进衣内,焐着她肚子,一圈一圈的循环揉按。 虽无任何技巧可言。 但挺有效果。 聂惊荔如坠云端,越来越依赖他的服务,很快将陈年旧事抛之脑后,主动黏紧他。 翌日醒来,完全不知道裴熠词昨夜有多难受。 只见他一大早就去浴室冲了三遍冷水澡。 像误食情果似的难以控制。 聂惊荔后知后觉自己闯祸,规规矩矩裹在被窝里,一个大气都不敢喘。 裴熠词总算冷静下来,从衣帽间抓件休闲的短恤衫套上,说:“还疼么?我去学煮粥,熬一碗给你喝。” “不疼了。你想煮什么粥?” “你想喝什么粥,我都可以学。”真正爱一个人,会洗手为她做羹汤。 “那我想喝咸香粥。”聂惊荔欢快点餐。 “咸香粥?” 她总是能冒出那么多他未曾听过的东西出来。 仿佛无穷无尽。 “就粥里面加瘦肉,香菇,咸豆干脯的那种咸香粥。”聂惊荔说。 “好,我让凌澎买食材过来。”裴熠词拿起手机,准备打电话。聂惊荔及时补充:“但要本地的咸豆干脯,才有那种味道灵魂。” “长什么样?”裴熠词好奇。 “就一条一条,薄薄扁扁,脆咸脆咸。”聂惊荔生动描述:“煮进粥里,又有点小嚼劲。” 裴熠词听完,更懵:“……” 只能等凌澎买过来,才知晓了。 …… 凌澎与别的秘书不同,他周末日有加倍工资,一接到裴熠词的电话任务,别提多起劲,立马就穿街走巷,把所需要的食材通通买过来。 “用砂锅来煮粥,更好吃。” 聂惊荔站在厨房,教男人淘米,浸泡香菇,清洗瘦肉片,掌握火候。 从某个角度望去,认真学习做饭的男人还蛮有贤夫感。 裴熠词切好芹菜,留着调味备用,顺嘴问:“那这个咸豆干脯,怎么弄?” 他刚才掰一点尝尝,果真脆咸脆咸。 “等粥熬得快熟透,再下锅。你先把这个香菇爆香……” 聂惊荔一个步骤一个步骤的教,期盼他学会,到时就可以经常煮给她吃。 然而,残酷的现实,幻灭了她所有愿景。 在裴熠词把咸香粥端上来时,她微信叮咚一响,聂贺尘给她发来消息。 幸好编辑的是文字,没被裴熠词知晓。 他质问她:我听锐鸣说,你之前跟裴熠词搞过关系?现在还藕断丝连着,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又是许锐鸣这个大嘴巴。 聂惊荔暗暗咬牙,飞快敲字否认:我没跟裴熠词谈过。你别什么都听许锐鸣叭叭乱讲! 聂贺尘:没有最好。倘若被我发现你跟裴熠词偷偷乱搞,你看我不把那小畜生的腿骨都给敲断! 他与肖含漪达成某种协议的:总而言之,无论你之前有没有和裴熠词在一起过,你都必须全部断理干净跟裴竞琢结婚!别给我闹些不三不四的绯闻出来! 聂惊荔:我知道怎么做,不用你提醒! 发完这句,她将手机屏幕倒扣在桌面。 裴熠词舀粥的动作微顿,察觉到她的小情绪:“怎了?” “没什么。”聂惊荔语气变淡,寻找借口:“酒馆的账目数据记错了,我等会要回去对账。” 她要回去工作,裴熠词没道理拦她。 他把粥搅拌搅拌,呼去热气,喂她成瘾:“那吃吧,我等下送你回去。” “不用。”聂惊荔急忙拒绝:“大白天的,咱们不要走太近。” 她怕聂贺尘派人来盯梢。 裴熠词未往深处探究,只以为她是有贼心没贼胆,便轻溺一笑,尊重她的想法:“好,我夜晚去。” 聂惊荔默声含住他喂过来的粥,内心有些彷徨。 她很想把住宿费退还给他,叫他以后别往荔子酒馆跑了,可又不知道如何说才能减轻对他的再次伤害。 “我该回去了。”她神魂涣涣散散,整个人显得有些不在六界之中。 裴熠词却突然拽住她手腕说:“你是不是忘了件事?” “什么事?”她清眸笼着一层迷雾。 下刻。 手心被裴熠词塞进一张小方卡。 她垂眸,眼底露出讶异之色:“这是……” 他的身份证? (本章完) 第51章 609和906 第51章 609和906 港岛的身份证号码很简短,七八个数字。 聂惊荔没仔细留意那么多。 她的目光,只锁落在裴熠词的出生日期那一行上。 呼吸滞了下。 美眸流露诧异。 “你的生日,怎么……”她欲言又止,暗自心潮澎湃。 裴熠词接住话茬,想洞悉她内心想法:“怎么,我生日有问题?” “不是。”聂惊荔脸颊灼灼,含蓄说:“只是觉得,你的生日数字和我……” 她话音轻顿,斟酌措辞:“和我一个朋友的生日,是相反的。” “和你一个朋友?”裴熠词静静看她表演:“怎么个相反法?” “就……就她的生日是六月九日,而你是九月六日,那609和906不就正好相反吗?” “嗯,好像也对。”裴熠词赞成她的说法,接着痞坏戏弄她:“怎么感觉你很开心?” “我,我哪有开心。”聂惊荔眼神闪躲,否认。 然而,裴熠词上句已经挖坑埋雷了。 他轻佞一笑,慢条斯理的说:“那你这是醋了?我生日和你朋友相反,你不开心?” “你……”聂惊荔被他的话堵得面红耳赤,下秒,故作生气,把身份证拍贴到他胸膛,言道:“身份证还你,我要回去了。” 裴熠词捏攥着她莹白纤细的手腕,不太舍得松开:“再过两个月,就是我生日了,打算送我什么礼物?” 再过两个月? 再过两个月,她可能真正成为他嫂子了…… 聂惊荔心神恍惚,不由衷的回答:“等你生日那天,我应该成为你大嫂了,以个人名义送你礼物不太合适,我到时候问问你哥意见吧。” “问我哥?”裴熠词倏忽冷笑:“聂惊荔,你一天不气我,是会被系统扣钱?说句真心话能要你的命?”他掌心覆住她手背和身份证,薄唇欺近她耳畔,略显偏执:“送个礼物都得问我哥,那到时和我上床,是不是也得打个电话去报备?” “你……” “我已经同你讲过好多遍,这场游戏的决策权,在于我。我喊停,你才能停。我想继续,你就得给我继续。别天天拿我哥施压我,我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无非只是想和她这样慢慢玩着,看她慌,看她乱,看她束手无策的往他怀里钻。 聂惊荔深呼吸,装得勉为其难似的应他:“知道了,我会好好给你准备生日礼物。” 正好顺水推舟,不必她到时候还得绞尽脑汁的想个烂借口送他。 “那你……有什么欠缺的物品吗?我提前找人定制。” “有。”裴熠词答得干脆利落。 聂惊荔希翼的望着他澄澈的眼睛,盼着答案:“你还差哪样必需品?” “我可以先许愿?” 他不知道又在挖什么陷阱等她跳。 聂惊荔心思单纯的点点头:“当然可以。” 生活必需品嘛,没啥难弄的。 “那……”他存心拖长尾调,掠着点玩世不恭的意味,字字勾心:“我还差一本结婚证。你能弄来么?” 聂惊荔喉咙当即一噎,感觉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弱弱声:“我,我又不是民政局。” 呜,好像把事情玩大了。 她要上哪去给他搞本结婚证? (本章完) 第52章 缺你同意 第52章 缺你同意 聂惊荔懊悔又难为的低下脑袋,高级感的黑金瓷砖,倒映着俩人混合在一起的影子轮廓。 她琢磨好半会,慢吞吞的说:“据我所知,你们港岛那边,办理结婚证的流程挺繁复的,既要弄什么单身无婚姻记录证明,又要请公证人见证。我怎么帮你搞?” 这话里话外,明显也带着钩子,欲扒拉他的城府,窥他真正心意。 裴熠词很容易就被钓住。 他右掌绕过她细软的腰肢,迫她往他胸前贴近几分,勾惹说:“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在粤城办理。” 聂惊荔琉璃般剔透的眼珠一动,视线从黑金地板缓慢抬起,错愕失神的看着他。 所以……他是真的想跟她领证,对吗? 臆想乍落,裴熠词的下一句,便证实她的想法。 他眸光滟滟,如万千星辰耽溺其中,熠熠生辉:“我身份证,回乡证,无婚姻记录证明,都有。就只缺你同意。” 完了,她感觉自己要栽进去了。 “你……你别玩我。”聂惊荔底气不足,她就算同意,也跟他领不了证。 因为户口簿,在聂贺尘手上,无法拿。 她总不能回家去偷开保险柜吧? “这个礼物不现实,你换个别的。”她赫然改口。 眸中万千星辰遽即陨落暗淡,裴熠词的手臂也随之松开她,语气变得清冷疏离:“既然这样,那就随嫂嫂心意吧。” 他剜起心来,更疼。 就像一把泼过硫酸的生锈钝刀,猛地一下捅进她的心脏,却又被胸骨狠狠牵绊着,怎么拔都拔不出来。 痛得她呼吸困难,浑身暗暗颤栗。 最后,都忘记自己是如何失魂落魄的回到荔子酒馆的。 而自此之后,裴熠词也有两个星期没再来找过她。 聂惊荔混混沌沌的捧着手机,睨着日历。 今日碰巧是大暑节气,七月二十三。 街道的青石板路面灼灼烫脚,大黄狗伏在树荫底下吐舌头纳凉。 七日蔬的后台,不停歇的提示有新订单。 数据与电脑同频,负责打印票根的仓管,手忙脚乱的安排配货。 聂惊荔回过神,刚要全身心的投入工作之中,手机骤然闯进来一条短信。 是个陌生号码。 九字开头,像座机号,八个数。 聂惊荔垂眸看一眼信息内容,方得知这是港岛的手机号码,裴竞琢的。 他说:我今夜七点,到粤城。 吓! 他居然直接从澳洲飞来粤城? 要来干嘛? 别来啊哥。 聂惊荔内心十分抗拒,很想当作没看见这条短信。 可再如何逃避,始终也得面对。 她迟疑半晌,硬着头皮回复:需要我去接机吗? 裴竞琢:不用,阿熠来接。 聂惊荔立刻怔住。 难道,是因为知道裴竞琢要来粤城,所以他这些日子,才不再来找她? 思绪混乱间,裴竞琢又发来一条:阿熠要为我接风洗尘,你今晚过来颂嘢。我妈要发视频查岗,看我有没有第一时间和你见面,你帮我配合演个戏。 聂惊荔莫名心跳加速,兴许既想见裴熠词,又怕大型修罗场。 她反复深呼吸,不断的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豁般的回应他:好,晚上见。 ……去颂嘢之前。 那对想加盟荔子酒馆的情侣又来了。 俨然跟家里人商量妥帖。 “你好,荔荔老板,咱们又见面喽。”谭千霓推推琼鼻上的太阳墨镜,捋到头顶当发箍使用,脸颊两侧的小梨涡漾出浅浅微笑。 她说:“我家人同意我开设酒馆,我已经盘下一栋小洋楼,正在改造装修,咱们今日就签个供应合同吧。我希望能独家区域控货。” 独家区域控货? 这套路,怎跟裴熠词如出一辙? 现在卖个酒水,都这样玩的吗? “你是个人经营,还是与人合伙?”聂惊荔谨慎询问。 “我家人出资,我经营。”谭千霓从一个名牌大挎包里拿出几张资料:“这是我的身份信息。” 她貌似有备而来。 聂惊荔翻开资料表,仔细核对,没发现什么弊端。 “好,我去拿合同。”这次,她要做甲方,不能像上回那样,傻呼呼的被裴熠词设局,牵着鼻子走。 合同一式两份。 聂惊荔特地加上条款:“先独家控货半年试试,如果你达不到一定销量,那我有权分发给同区域代理。” “可以。”谭千霓捏起钢笔,很爽快答应,也很自信:“我会提前超额完成的。咱们合作愉快。” 她签完名,食指沾上红色印泥,按下指纹。 聂惊荔也利落签署名字,与她友好握手:“合作愉快。” 而陪她来的那个男生,全程吹着空调喝水,依然没搭半句话。 像个临时演员。 等办完事,便分道扬镳。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谭千霓拿到聂惊荔的供应商合同后,立马给男生转账:“辛苦你了,以后有需要再联系你。” 男生也不拖泥带水,收完钱,即走人。 谭千霓兴奋的钻进一辆黑色商务车,扬起合同,跟后车厢里的男人炫耀:“你看,我一出手就搞定。别忘了给我奖励。” 她把合同拍进詹墨濂的胸脯,邀功求赏。 詹墨濂凝着聂惊荔别有韵致的字迹,唇角淡淡勾起:“表现不错,今晚带你去颂嘢玩玩。” 与此同时。 聂惊荔收拾合同,装进文件袋里。 看一眼窗外,晚霞绮丽多姿,时间为傍晚六点。 天黑得比较迟。 她先洗个澡,换一身适合去夜场玩的衣裙。 之后。 掐着裴竞琢差不多抵达粤城的时间点,给他发去信息:到了吗? 冷淡淡三字,读不出多少感情。 裴竞琢约隔五分钟左右,回复过来:刚到,现在去颂嘢。 大公子可真会奔波。 聂惊荔打开小越野的车门,塞进驾驶座,一字一字敲着:行,我现在过去。 裴竞琢此刻靠在商务车的后座,神情倦怠的摘下金丝边眼镜,揉揉眉心,对坐在旁侧的裴熠词说:“我叫聂惊荔也过来,妈要查岗。” 裴熠词还未知道这件事。 他掌心捻玩着小筊杯,闻言顿了下动作。 裴竞琢未察觉他的异样,继续说:“然后今夜,带她去你那边住一晚。不介意吧?” (本章完) 第53章 替我掩护 第53章 替我掩护 不知裴竞琢说这话,是存着什么意图。 裴熠词薄薄的眼皮轻微掀起,街外路灯投进车窗玻璃,稀碎光影潋在他墨色瞳眸,如幽沉深邃的宇宙晦暗不明。 掌心那对荔枝木小茭杯,经过七年的搓磨,仿佛融入他的体温,他的血液,成为无法割弃的一部分。 只见他用力攥紧,攥紧,再攥紧。 面上却始终一副寡欲清隽,似乎从不为谁所动,淡淡的说:“带她去我那边过夜做什么?你是穷到没钱去酒店开房了?” 他语调慢条斯理,辨不出真正情绪。 裴竞琢没将他的调侃放心上,只伤神的回答:“妈让我陪她过夜,我不想去酒店。毕竟孤男寡女,就像你说的,她那么浪蝴蝶,要是缠死我怎么办?所以去你那边,有你在,比较保险。” “而且,妈若问起,你也可以帮我伪个证。就说我跟聂惊荔情投意合,睡到日出三竿。不然她又起疑心,要派人去寻找温蓠的下落,我不能让她知道温蓠就在澳洲。你替我掩护掩护。” 他好不容易把温蓠哄回身边,绝不能让她因肖含漪的施压,而再次选择逃离他。 裴熠词唇角冷冷轻勾,目色泛着霜寒,试探说:“你既然舍不得放弃温蓠,为何还要接受联姻?难道温蓠就不会吃醋生气?” “我自有考量。”裴竞琢不作隐瞒:“阿蓠始终不愿跟我偷偷领证,我才想借此,适当的刺激刺激她。所以,如果聂惊荔肯配合更好,就只怕她是咱妈的心腹,不好周旋。” 原来是这个原因。 那更不能让他知道,聂惊荔是一心只为了能够继承家业才愿意跟他联姻的。 否则,俩人串通联合起来,真的把证给领了,那他咋整? 他得从中多多作梗。 “行吧,今晚就去我那边过夜。”正好两个星期未见她了,也甚是思念。 …… 颂嘢俱乐部。 舞池的动感狂热与卡座的悠闲品酒,形成两种极致反差的世界。 凌澎受到裴熠词的指示,老早就候在地下停车库,等着接引聂惊荔。 小越野缓缓的辗过减速带,稳稳的倒入车位。聂惊荔脱掉小白鞋,换上珠光闪闪的细高跟,推开车门。 及脚踝的纯白裙摆,随着优雅步姿,一荡一漾,似极大海里的小浪,婀娜风情的摇曳。 “聂小姐。”凌澎热情洋溢的迎上前,与她说:“今晚,还有几位生意场上的朋友也在,老板让你不要太紧张。” “我不紧张。”聂惊荔讪讪一笑。 实则这一路开车过来,她握着方向盘的手心全是湿汗。 凌澎也笑笑,未再多言,领着她乘上电梯。 “对了,凌先生,第一批荔枝酒全部包装完成,可以出货了。”聂惊荔顺势和他对接一下工作。 “好,那我明日派货车去运输。” “嗯。”聂惊荔浅浅应声,接着忍不住询问:“你老板……这两个星期,都很忙吗?” “几乎每天都很忙,总部那边很多事务,这边也很多事务。经常三天两头的转,忙得都没按时吃饭。可能和你呆在一块时,才会好好放松的吃顿餐。” 心脏倏忽紧紧揪起,聂惊荔缄默一阵,又问:“你们总部,就在南洋狮城对吗?” “是的。”凌澎帮自家老板争取机会:“你有空的话,也可以到那边参观参观。我们总部大厦非常宏观。” “还有,老板的别墅也很漂亮。尤其是他卧室里的……” 他正想透露一些东西,电梯门刚巧打开,外面有人等着乘坐,他只好止住话匣。 因为俗言道,当有些话题被外界因素突然打断,那就不宜再讲。 也许老天是另有安排。 而果然。 聂惊荔反被他这半句话钓到了胃,她竟蠢蠢欲动的有些想去南洋狮城看看…… (本章完) 第54章 他醋疯了 第54章 他醋疯了 赛博朋克风的冰蓝色灯光,掺杂着绿与紫。 高级会员尊享的环岛卡座内,七八位商界翘楚贵胄,传杯弄盏,闲情雅致的攀谈着。 偌大的半圆弧沙发,唯独裴竞琢身侧还有一处空位,显然是专为聂惊荔预留的。 而裴熠词,则神情慵懒清寡的斜倚在正中央,被旁边朋友众星捧月般的簇拥着。 聂惊荔没怎么敢去瞧他的眼神,她微微垂眸敛目,顶着无形的巨大压迫感落座到裴竞琢身侧。 “抱歉,我来迟了。”她音调清软的说。 裴竞琢的鹰眸,没有金丝边眼镜的封印,更添几分冷锐锋芒。 但秉承于家风修养,他态度温和说:“该是我抱歉才对,让你自己跑来一趟。我做得还不够周到。” 他比她年长四岁,倘若排除联姻这层关系,他倒会像位成熟稳重的兄长,将她当妹妹那般呵护。 聂惊荔轻启红唇,淡淡微笑:“没事,我独来独往惯了。” 她朋友虽然很多,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不会像小蜜蜂那样整天互围着对方转。 只有逢年过节,才会联系凑一凑,聚一聚。 所以她也显得有些人情淡薄。 裴竞琢却误以为她在暗示她自己很清纯,很洁身自爱,未曾与别的男人来往厮混过。 他眸底染着一抹意味难测的笑意,执起酒支,询问她的意见:“想喝酒还是饮品?” “饮品。”她可不想喝醉了。 裴竞琢打算顺她意,偏偏有朋友轮番过来敬酒。 他们起哄的对裴竞琢说:“裴总,听说你与聂小姐将要择日结婚了。先祝贺你与聂小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这杯酒一定要赏脸喝完。” 说着,有人往聂惊荔的手里,塞进一杯酒。 裴竞琢低声问她:“能喝吗?如果不行就……” “可以。”聂惊荔牵强笑道:“我一杯不会醉。” 才怪。 她半杯都难扛,何况还是度数这么醇烈的酒。 “那就小喝一杯。”裴竞琢善解人意似的说:“若醉了也无防,今夜去阿熠那边睡一晚。” 他顺理成章的安排。 聂惊荔猛地呛到喉咙:“去他那边……睡?” 天啊,这是什么走向? 小说都不敢这样写啊。 “怎么,不好吗?”裴竞琢饮尽朋友敬过来的酒水,与她继续商量着:“我妈要查岗,待会回去还要和她通视频。反正你也愿意跟我结婚,就配合配合。” 他后面一句,稍微俯低头,凑近她耳畔说。 聂惊荔的眼睫不禁轻颤,兴许有点抵触他的靠近,又不好当众拂他颜面,便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好。” 毕竟她爸三申五令,叫她必须和裴竞琢结这个婚,她只能做些断取舍…… 断掉对裴熠词的贪恋。 取消对裴熠词的偏爱。 舍弃对裴熠词的所有。 …… 舞池音乐震耳,调侃声喧嚣。 裴熠词自始至终坐在原位,犹如置身于宇宙之外,全然听不到聂惊荔和裴竞琢在交流什么。 只瞧着俩人交头接耳的模样甚是亲昵,而聂惊荔从头到尾也没表现出任何抗拒。 胸腔顿时闷窒生疼,他浑身不爽的灌下两杯辛辣灼喉的烈酒。 紧接着,眉宇蕴染戾气,神情清冷的起身离座。 不知是要去洗手间,还是要出去外面透气。聂惊荔的余光,暗暗随着他孤傲的背影睨去,心脏的某处剧烈一蜇,终归难以就此割舍。 良久。 见裴熠词迟迟未归。 聂惊荔内心一阵焦灼,也开始有些坐不住。 她多喝几口酒,掩饰真正动机,寻找借口跟裴竞琢说:“我去一下洗手间。” 裴竞琢没多疑,颔首应允:“好,你留心。” 他怕她已经饮醉,会绊跤。 聂惊荔仿若未闻,径直沿着镂空的扶手栏栅走下悬浮感的螺旋楼梯,满心眼只想去找裴熠词。 靠近舞池的卡座,人满为患。 裴熠词不可能在那边。 她凭着直觉,往外走。 蓦地,在一条廊道的拐角处,她看见裴熠词静静倚在一面墙壁,低垂着眼眸,往地面丢掷着一件小物品。 因光线昏昧,又离得远,她瞧不清他在掷什么。 “裴熠词。” 她控制不住唤他:“你在这里干嘛?” 裴熠词瞳眸闪过丝微错愕,从容不迫的将那对呈现一阴一阳的小圣杯拣起来,拢回掌心。 果然有求必应。 她真的出来找他。 “没做什么。”浸过烈酒的嗓音,在这旖旎的夜里,总显得分外低醇性感,还有一点点的流匪:“嫂嫂是特意来找我的?可有跟我哥报备过?” 他分明还耿耿于怀着上次的事,话里话外全是一股酸醋劲。 聂惊荔每次都很想顺水推舟将事情做绝点,可一触及他那双比桃还要惹人沉湎的眼睛,她最终还是无奈的泄气。 “我确实是来找你的。”她缓步走近他,停在他伸手可及的范围内:“你哥叫我今晚一起去你那边睡,怎么办?你衣帽间有大半衣服是定制给我的,要是被他发现,怎么办?” 全是她的尺寸,还有那满墙的首饰包包和鞋子,估计一进门,就得全败露。 “原来,你是担心这件事,才来找我?” 他以为,她是察觉到他难受才追出来。 “那你就继续提心吊胆着吧,嫂嫂。我也爱莫能助。”他想黑化,不管死活。 “你……”聂惊荔试图与他理论:“你可不可以先叫凌澎去撤走,算我求你,行不行?” “不行。”裴熠词喜欢看她病急乱投医的样子:“你今晚,自己想办法应付。” “除非……”他偏又留点诱饵,钓她上钩。 “除非什么?”聂惊荔盼望他的下文。 裴熠词存心折磨她身心灵:“嫂嫂那么聪明,应该能猜到我想要什么。” 他伸出手臂,用力将她拽进怀里,给她提示:“我最近很上火,嫂嫂什么时候帮我压一压?” “你……你别乱来,先放开我再说。” 这里虽不是主通道,但偶尔也有人经过,要是不小心被人撞见,传出污言秽语,就糟了。 裴熠词却丝毫不懔,他醋意浓郁的说:“方才,我哥俯在你哪只耳朵说话?你回答正确,我就放开你。” 聂惊荔:“……” 俯在哪只耳朵说话? 她忘了怎么办? 她刚才整颗心都牵在他身上,哪有去留意这些细枝末节啊。 (本章完) 第55章 别防错人 第55章 别防错人 聂惊荔苦思冥想,努力将刚才所发生的事,一遍一遍的捋回原位。 她今晚好像是坐在裴竞琢右手边的空位,随后那几名贵胄过来敬酒,她礼貌起身,站姿似乎调了一下,又似乎没调。 那么按照这个情况,裴竞琢应该是俯在她的…… “左,左耳。”她唇瓣翕张,从贝齿间挤出一丝颤音,声量较低,生怕答错般。 “你确定?”裴熠词的眸底,反而隐含愠色,视线灼灼,如夜间伺机扑食的饿狼,不准备留给她任何侥幸的机会。 聂惊荔心思到底单纯,一鼓作气的回答:“我非常确定。” 殊不知,裴熠词压根不奢盼她的正确答案。 眸中愠色化为冷彻入骨的寒意。 他蓦地埋头,逐步暴露野性的含住她的左耳垂,控制力道惩咬:“记得这么清楚?看来你很在乎我哥的每个举动。” 聂惊荔身心一凛,后知后觉自己答错了。 她应该要睁眼说瞎话,狡辩裴竞琢并没有凑在她耳边亲昵低喃才对,这样一来,裴熠词也就可以自欺欺人的揭过,不会暗暗较劲。 “我没……”她本想否认,可倘若一直无法狠心戒掉这段关系,那终有一日会被她爸发现的。 不行。 她绝对不能让聂氏家业被梁清楹母子俩继承了去。 “我将要成为你哥的妻,在乎一下他的举动又怎么了?” 她逼迫自己冷情的刺激他,打着心理战术:“而且,我其实也不惧你把咱俩之前的事抖出来。最糟糕的局面,顶多是取消联姻。我爸的女婿名册里,还有其他备选人。” “是吗?”裴熠词的语调,冷了不止十度,他大掌擒紧她软腰:“那我现在就把事情捅出去。” 言语间,他欲拿起手机散播绯闻。 聂惊荔心头忽怵,很难猜测他究竟是不是要动格,连忙挫败的按住他的手机:“别,算我对不起你,行么?你等我搞到家……业……” 后面的字音,突然被裴熠词戾气的吻吞尽。 兴许酒精的后劲正入侵大脑,使他做事都不够理智。 又或者,只是纯属想用吻把她收拾服帖。 聂惊荔经不住他的挑弄,双手失去控制的攀上他肩膀,任他压在冰凉的黑灰色墙面,从唇瓣辗至左耳,又沿着颈侧往下啃咬…… “今晚跟我睡。”他声线微微嘶哑,心术卑劣:“待会把我哥灌醉。” 亏他想得出这样的烂招。 聂惊荔有点想笑,正打算跟他拌嘴两句,身后却传来一道邪佞不羁的嗓音:“叔嫂俩,玩得可真劲爆。” 是詹墨濂。 聂惊荔小脸泛白,忙不迭将脑袋钻进裴熠词的怀里躲藏着。 几乎是下意识的举动。 裴熠词护住她,目光如凌厉的冰刃淬着寒气,冷冽的剜向男人。 詹墨濂逆光而立,笑容妖冶肆意的晃动掌上手机:“我可全录下来了,不知道发给你哥,会怎么样?” “你尽可试试。”裴熠词温润如玉的皮囊之下,裹挟的是攻于心计。 他不会让自己的软肋,成为任何人可以拿捏的把柄。 大不了鱼死网破,一起沉沦。 他的疯批程度,詹墨濂是领略过的。 “开个玩笑,何必如此认真。”詹墨濂本身也想搅浑水,他不可能这么快就曝料,那样会失去爽感。 他要等聂惊荔和裴竞琢对外界公布婚期,且将快举行婚礼的时候,再来丢这枚炸弹,才会更加过瘾,好玩。 “荔荔老板,无需遮掩,我嘴很严实,不会乱讲。”他想开始攻略聂惊荔,讨她的信任。 这话挺奏效。 反正已被他撞破。聂惊荔只能豁出去了。 她深深呼吸两下,撤离裴熠词的怀抱,转过身对他不咸不淡的说:“那就谢谢詹先生了。” “不必谢,谁叫你是我的甲方,这都是我该做的。” “啊?”聂惊荔觉得有些无厘头,“什么甲方?” 谁是他的甲方了。 “你们都聚在这里干什么?” 还未得到詹墨濂的答案,倏忽又传来一道骇人心弦的口吻。 聂惊荔眼睫一颤,辨出声音的主人是裴竞琢。 他步履沉沉的走过来,鹰眸锐利的锁定她和裴熠词。 “好好给我个解释。” 若不是方才有朋友喝多了乱调侃,说裴熠词一离座没多久,聂惊荔也跟着出去那么久未回来,他也不可能出来寻。 “你衣裙怎这么乱,阿荔。” 他睨见聂惊荔的裙子肩带下滑了些。 “我……” 聂惊荔的表情小小难堪,以为纸要包不住火了。 岂料。 裴熠词竟厚颜无耻的替她说:“哥,你来得正好。我刚才,撞见她和詹墨濂拉拉扯扯。” 聂惊荔:“……” 詹墨濂:“……”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的倒打一耙的? 便宜全被他占了,锅却甩给他来背? 詹墨濂气到冷笑,很想踹他一脚。 “裴总,做人可不能这么缺德。”他忽然配合:“我只是见聂小姐走路踉踉跄跄,好心搀扶她一把。” 演艺界欠两人一座双簧奖。 不过也算是替她解了围,聂惊荔暗暗松口气,存着一丝感激。 裴竞琢将信将疑。 毕竟裴熠词上回就告诉过他,詹墨濂日夜出入聂惊荔的小酒馆,还落了块名贵手表在聂惊荔床上,偏偏这会儿又在这里出现,他很难不怀疑俩人的关系。 他寒眸冷冷一眯,权威不容挑衅的说:“不管阿荔和你有过什么关系,那也将是过去式。如今,她要与我结婚,就不劳你费心了。” 即使他不爱,只娶回家做瓶,也都不允许别人来插。 “放心,我不搞人妻。”詹墨濂痞坏一笑,灰蓝瞳闪过黠意:“裴大公子可别防错人了。” 他分明意有所指。 聂惊荔生怕再僵持下去得崩盘,赶紧扯个借口说:“我有些困了,想先回去休息,可以吗?” 她目光清凌凌的望着裴竞琢。 裴竞琢淡淡颔首,视线越向她身后,唤自家的衣冠禽兽弟弟:“阿熠,家门钥匙。” 他这是想带聂惊荔先回珠悦湾。 裴熠词不可能让俩人独处,他恢复矜贵清雅,又融着点散漫:“没钥匙,是指纹锁。” 他要亲自去开门。 裴竞琢没深究,言道:“那就散局吧,一起回。” (本章完) 第56章 金屋藏荔 第56章 金屋藏荔 夜里的珠悦湾,幢幢灯光如锦。 随着电梯一层一层的往上攀升,聂惊荔的手心又攒了把薄薄细汗。 她好几次想偷偷问裴熠词,到底有没有叫凌澎把那些衣服包包鞋子先撤走,奈何裴竞琢寸步不离的紧跟在身侧,她都找不到开口的空档。 只能做好心理准备,等着见招拆招了。 裴熠词的门锁设置得挺复杂的。 她站在一侧,不经意瞥见他输入一串609906的密码,随后摁了下右手无名指的指纹,再对着电子屏幕扫描人脸识别。 明摆是刻意为之,她记得上回,他全程抱着她回家的时候,都没搞这么多道程序,好像单单摁个指纹都能进。 不,等等。 他刚刚按的那串密码是多少来着? 未容自己再回顾,屋门敞开,灯光自动亮彻。 玄关处,满墙华丽奢靡的女鞋暴露在裴竞琢的视野中。 他猛地顿住脚步,难以置信的看向裴熠词:“你在家里藏了女人?” 俩兄弟一前一后的站着,聂惊荔夹在中间,心脏扑通扑通狂跳,差点就要熟门熟路的脱掉鞋换上那双小粉拖。 幸好裴竞琢质问得及时,使她狠狠回过神,一动都不敢动。 她紧张的捏拢手指,悄悄看着裴熠词的神色。 他似乎一点都不慌,从容自若的反讽:“你都能金屋藏娇,我怎就不能金屋藏个荔?” 金屋藏丽? 裴竞琢以为他说的,是后宫佳丽三千的那个丽。 “这样说来,你其实有女朋友?”他寒眸掠过疑色:“何时交往的?为何藏得这么深,爸妈还一直担心你对女孩子不感兴趣。” “早就分了。”裴熠词神情懒散怠倦的说:“现在也确实对别的女孩子不感兴趣。” 他多加了一个“别的”,含义截然不同。 聂惊荔微微低垂羽睫,掩住眸底的愧疚,自始至终未吭声。裴竞琢原想再深入问问,兜里的手机凑巧响动,打断他的思路。 是一通视频电话。 肖含漪掐着时间来查岗。 他即刻点击接受。 视频画面轻晃一秒,肖含漪温婉的关怀声才缓缓传来:“你在哪儿,有和阿荔见面吗?” “我在阿熠这里。”他调转镜头,框出聂惊荔的小背影:“阿荔也在。” “那就好。”肖含漪的心里稍稍踏实,千叮万嘱:“要多主动了解阿荔的喜好。妈妈的眼光不会错的,你要好好对待人家。然后明日得去拜访一下你的未来岳父,不能失了礼节。妈妈已经找大师在翻黄道吉日了。” 这席话,几乎将三个人的心都扎到。 聂惊荔直直的杵在原地,双脚犹如生了根,怎么挪都挪移不开。 裴熠词自动摒除不良情绪,明目张胆的从鞋柜拿下那双小粉拖,清正而又坏透的说:“这是我前女友的鞋,嫂嫂若不介意,就暂时穿下吧,应该合你尺码。” 聂惊荔:“……” 这种铤鹿走险的应对能力,她估计八辈子都学不来。 偏偏他还故意问裴竞琢:“哥,你穿几码的?我前女友的鞋可能不合你的脚,你勉强穿我的吧。” 说着,自然而然的扔一双灰色家居拖鞋给他。 裴竞琢眉宇深蹙,总感觉他这句话哪里不对劲,好似一语双关,话中有话,却又听不出哪里不对。 “什么前女友?”肖含漪还未结束视频,耳尖的听到一丝风吹草动,疑惑道:“阿熠在说谁?” 她听得七七八八,不完整。 裴竞琢略显疲态的捏捏眉骨,回复:“您想知道,就自己再打电话问他吧。阿荔困了,我要陪她早点休息。” (本章完) 第57章 门别反锁 第57章 门别反锁 难得他会说出这种话,肖含漪面容露出喜色,仿佛雨霁天晴,再也不会有愁云添堵。 “好,那你和阿荔早点睡,妈妈不打扰你们了。” 她就知道,聂惊荔一定能套住他。 这下总算可以清心。 岂知,裴竞琢只是在敷衍而已。 当视频一断,他便迈开双腿,边往客厅里走,边对裴熠词说:“安排个房间给阿荔,让她先去休息。” 天生的上位者姿态,对待自己未曾用过心的事物,皆不会亲力亲为。 裴熠词却巴不得他永远保持这种态度,最好是别发现聂惊荔到底多有趣,也千万别知道只是轻碰一下聂惊荔的唇,就有多么的令人欲罢不能。 “书房隔壁有间卧室,床品齐全,可以睡那里。”裴熠词淡然开口。 主要是离他的主卧近。 聂惊荔早已摸清这里的户型设计,一听便知他又在打什么狗心思。 可,为了避免裴竞琢生疑。 她佯装初来乍到的模样,眨眨眼睫,一副无辜纯洁似的问:“书房往哪个方向走,麻烦小叔子给我带个路。” 存心要刺激死他。 裴熠词薄唇冷冷轻勾,暂时先让她得意忘形一会,等半夜……她才知道该用哪种姿势哭着讨饶。 “这边走。”他配合演戏,步履慢悠悠的领着她拐去主卧那条廊道。 直到俩人的身影消失在裴竞琢的视野。 他终于按耐不住,紧紧捏住聂惊荔的手腕,压低嗓音,叮咛她:“房门别反锁。” “我干嘛要听你的。”聂惊荔偏跟他对抗。 裴熠词不愠不怒:“那你锁紧点也行,反正我有钥匙。” 敢情反锁也是锁个寂寞。 聂惊荔微恼的瞪他:“你哥在这里,你不要乱来。”“有何好怕?”他把她按压在书房隔壁卧室的墙壁上,复述卑劣的心计:“我会把他灌醉,让他今晚睡客厅沙发。” “……” 聂惊荔有些无语。 须臾,轻声吐槽:“……你可真是他的好弟弟。” 裴熠词不置可否。 他手指落在她额前,捋捋她的碎发,恢复惯有的儒雅温徐:“好好先睡,我晚点再来陪你。” 聂惊荔下意识的抿抿嘴唇,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裴熠词权当她默许。 他帮她关严房门,迂去收藏室挑了两瓶度数最烈的酒,回到客厅。 “哥,刚才喝得不够尽兴,要不要再喝杯?”他收放自如,无人窥得出他的城府。 裴竞琢堪堪点燃一根棕金色香烟抽着,正好可以再搭杯酒消愁助眠。 他毫不犹豫的回答:“好,帮我满上。” 珍藏版的名酒瓶盖设计独特,裴熠词研究两三秒,修长瓷白的指骨,扣住红宝石开关,醇浓的酒水即刻潺潺的溢入水晶杯中。 裴竞琢心事重重般的端起来,直接一口气饮掉半杯。 “你慢点喝,这酒后劲很猛。”裴熠词假心假意的提醒。 裴竞琢不以为然。 他继续饮尽杯底的酒水,忽然说道:“阿熠,你帮我参谋参谋。如果,我让温蓠怀孕的话,妈会不会看在未来孙子的份上,接受她?” 裴熠词斟酒的动作倏滞,眸光幽幽看向他的眼睛:“你让温蓠怀孕了?” (本章完) 第58章 要和她睡 第58章 要和她睡 “没有,我只是做个假设。”裴竞琢眉宇愁凝,显得有些语重心长。 他其实挺想让温蓠怀上的,可温蓠始终不愿,他也就不敢轻举妄动。 裴熠词薄唇浅浅的沾碰杯口,琥珀色酒液象征性的荡漾两下,又悉数沿着水晶杯的杯壁淌回去。 他浅尝辄止,眸底掠起谑意,却给出中肯的意见:“咱妈那么憎恨温蓠的母亲,岂会因温蓠怀上你的孩子而接纳她。现在可不兴母凭子贵那一套。” “况且,已经历过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你难道还不了解妈的性情?你越跟她对抗,她就越要钻牛角尖。而温蓠的处境也只会越来越难。” 他的分析,不无道理:“再加上,咱们家目前还是老爸在掌控主权,只要咱妈稍稍吹一下枕头风,爸就能扒掉你层皮。你自己掂量掂量轻重。” 尽管他很想搅弄风云,但并不屑于利用这一点来做文章。 “那我究竟要如何做,才能两全其美?” 酒精逐渐削薄他的思考能力,裴竞琢后颈靠向软皮沙发,两指夹着烟枝,送至唇际,颓废忧郁般的吐出一口烟圏。 身陷情感漩涡之中的人,总是最迷茫。 “难不成,真得和聂惊荔结婚做掩护?” 他始终担心聂惊荔是肖含漪的眼线,使他一时拿捏不准,若与她协议结婚,到底管不管用? 他必须趁这段时间,多多深入试探几番。 思及此,未等裴熠词替他谋划。 他倏忽将烟枝蘸进水晶杯里,揉按着彰显疲惫的眉骨,言道:“我也累了,要先去休息,你自己慢慢喝。” 计划突变。 裴熠词心门猛烈一震,强行维持着表面的寡欲淡然,徐徐问他:“你要睡哪间房?” “睡阿荔那间就行。” “你要和她睡?” 裴熠词慌了,不知道聂惊荔刚才有没有顺手把房门反锁。 裴竞琢颔首:“我去试探一下她,看她到底图不图我的身心。” 倘若她对他的兴致并不大,那他可以郑重考量与她形婚。“想试探她,有千百种方法,何必以身试险?”裴熠词尽可能的拖住他:“她那么会演戏,哪能轻易就被你辨出真假?你可别折兵又损将的陷入她的圈套。” “还有,半个多月前,我在博览会看见她和一名男主持眉目传情,便将这事告诉咱妈。但,你知道妈是如何表态的么?” “她居然丝毫不介意聂惊荔在外面搞多少个男人,她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要让聂惊荔紧紧的绑住你的身心,避免你一味沉迷在温蓠身上。” “所以,你自己好好的细品细品,我敢保证,聂惊荔绝对经过咱妈的暗中指导,故意摆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跟你玩欲擒故纵。” “有这事?”裴竞琢迟疑了,刚站起身没两秒,又跌回沙发。 裴熠词慢条斯理的打开微信,“我有聊天记录。” 他说着,将肖含漪的语音扩放。 裴竞琢的眉头紧紧蹙起。 他清晰的听见肖含漪严厉说:“有几个男人又怎么了?” “妈妈要的是她能收住你哥的心,别天天想着那个温蓠!而你也甭管她在外面怎么玩,她能愿意和你哥结婚才是最重要之事!所以妈妈也希望你能跟她和睦相处,别把这个嫂子给吓跑了。明不明白?” 看来,聂惊荔确实是肖含漪精挑细选来纠缠他的。 骤时又感到一阵心力交瘁,裴竞琢打消去试探的念头,拿了另一只水晶杯,让裴熠词继续倒酒。 裴熠词非常殷勤的为他斟满。 裴竞琢一杯一杯的灌。 终于在第五杯时,他头昏脑涨的停下来,口吻却醉醺醺的说:“我觉得,我还是亲自去试探她一番,比较妥当。” 他扶着沙发边缘,踉踉跄跄的站起来。 双眸迷离,已经完全醉得辨不清东西南北,也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所有言行举止。 裴熠词索性把他带去影音室的洗手间里,让他抱着马桶睡…… (本章完) 第59章 无法停止 第59章 无法停止 落地窗外,电视塔霓虹闪烁。 聂惊荔今夜喝了不少酒,一爬上床,便很快坠入梦中园。 她睡得极沉,连裴熠词是何时进来把她抱去主卧睡的都不清楚。 等到唇瓣被裴熠词的吻慢慢撬开,她才缓缓掀起眼皮,迷迷糊糊的看他两三秒,继而头脑逐渐清醒,声弱如蚊的问:“你哥呢?你真把他灌醉了?” “不然呢?让他过来陪你睡?”裴熠词不知道吞了什么火药包,似乎挺不满意她这句疑问,说着又重重的厮磨啃咬她的嘴。 许是因刚才裴竞琢说要来试探她,从而导致他独自闹心到现在。 他不敢保证能次次防住裴竞琢,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回回都替她守住这个见不得光的秘密。 倘若有一天真被逼急了,他绝对会不顾一切后果的捅出来。 裴熠词可能属老鼠的,牙齿锐利,抑或是她的唇太嫩,一下子就把她的嘴角咬流血。 聂惊荔吃痛闷哼,丝缕血腥味弥漫在唇齿间,裴熠词带着惩罚性的炙吻再度缠来,抚淡她的痛楚。 “明天和我哥去见你爸,记得保持距离。不许给他牵手搂腰。” 他担心裴竞琢真的会以身试之。 聂惊荔没当回事,胸口起伏不定的说:“他都有喜欢的人,怎么可能会来搂我?你别太敏感。” 她意犹未尽,倏转话峰,伶牙俐齿的补怼:“但就算让他牵牵手,搂搂腰又怎么了,吃亏的又不是你……呜痛。” “你真是喜欢找虐,聂惊荔。”裴熠词音质清寒冷戾,齿尖陷在她破伤的地方,一遍一遍的恶狠狠凌虐。 聂惊荔这次不再出声求饶,她忍着痛,放纵他肆意妄为的采撷。 裴熠词温柔尽失,如同驰骋沙场上瘾的侵略者,残暴不仁的撕坏她的衣裙,打算今夜攻破最后的城池,彻底占有她。 衣裙肩带的断裂声,突兀的钻入耳膜。 聂惊荔身心颤凛,酒意瞬间驱散了五成,抖着温软的小颤音,细弱说:“你冷静点,你哥还在家里……我答应你就是了,绝不给他牵手,也不给他搂腰。”“现在才答应,太迟了。”裴熠词喉咙如被烈火烘烤过,嘶哑难熬:“我已经无法停止。” 他超想要。 “给我好不好,荔囡。” 一声荔囡,抵过千军万马。 聂惊荔蓦然浑身乏力,水眸楚楚动人的睇着他蓄满欲念与她影子的眼睛,难以自持的点点脑壳:“可我……怕。” 裴熠词还未反应过来她这句话暗喻着什么意思。 他温热的手掌,捧住她清瘦的脸颊,溺哄着说:“我会轻点。” 他内心始终不敢确定她这七年里,到底有没有和别的男人发生过关系。 但无论有与否,他都不想在意。 他只想成为她人生中最念念不忘的那一个。 让她继续食髓知味的对他流连忘返。 床头壁龛囤着七八盒计生用品。 是凌澎上次定制衣服时,擅自帮他一起买来的,今夜总算可以派上用场。 他抬手随意抓了一盒,认真的研究说明书使用。 聂惊荔躺在他身下,瞧他研究着这种东西都像在搞大科研似的,反而不知不觉的更加脸红心跳,说:“你……你到底行不行啊,裴熠词。” (本章完) 第60章 再咬深点 第60章 再咬深点 男人最忌讳的东西是什么? 无非是被自己心爱的女人质疑那方面不行。 眸色遽暗。 裴熠词停住拆解盒子封条的手势,改为捏掐她肌肤细腻光滑的脸蛋儿,声线幽幽说:“我还未实施,你就先诅咒我不行?聂惊荔,你经验是有多丰富?那行,给你来,我躺着不动,你教教我。” 他爷的,什么混账话都说得出口。 七年前那个谦谦如玉的裴熠词,死哪去了。 聂惊荔张张红唇,刚要讥讽他,姿势突然一调,她猛地被裴熠词揽抱着跨坐在他身上。 耳颊,颈侧,锁骨,随即晕染开一层樱红。 像熟透的丹色荔枝,伏在枝头摇摇晃晃。 “你放我下去,裴熠词!”聂惊荔又羞又恼,将小头颅埋进他的胸膛,用力咬他的肉。 “嘶。”裴熠词痛得倒吸凉气,却没阻止她的行为。 他钳紧她的小软腰说:“你可以再咬深点。最好是胸口永远留着你的牙印。” 还有心情讲风凉话,看来真的不痛不痒。 聂惊荔干脆顺从他的意愿,气嗖嗖的加重力道,咬到唇齿尝到一丝甜腥味,才饶过他。 可当她的牙一松开,裴熠词的吻又立即欺上来。 紧接着,重新翻身把她覆压在下面。 俩人炽热的体温交融在一起,犹如焮天铄地的山火燃烧丛林,难以扑灭。 裴熠词适时拆开盒子。 里面三只装。 他撕掉一只,拢入掌心。 聂惊荔察觉自己的衣裙滑褪到腰际,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半理智半沉迷的说:“你确定要玩真的吗?如果到时东窗事发,害我继承不了家业,我可能会记恨你一辈子的。” 她腔调软软,全然无脾气。 落入裴熠词耳中,更显得像是在娇嗔。裴熠词含辗她的唇珠,深情而虔诚的回应她:“继承不了家业,继承我的,不好吗?” “不好。”聂惊荔脑回路清奇:“你又不是我爸。” 裴熠词:“……” 他短暂噎住,听她下一句,略带煽情的说:“你不懂祖业传承有多重要,也不可能理解我的心情。” 她长睫渐渐低垂,遮掩眸底的落寞与苦涩,初次打开心扉,将心里话倾诉于他:“我自幼无其他兄弟姐妹,至少在十八岁之前,我爸就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 “可高考那年,他突然带他的初恋情人来家里养胎,让我很受打击。” “你能明白那种感受吗,裴熠词。”她眼眶泛红:“我感觉我的家,在朝夕之间,四分五裂。我至今还是无法释怀。尽管我那位小妈挺安分守己的样子,但我始终做不到那么大度,我不甘心原本只属于我一个人的东西,却被别人来分一杯羹。” 晶莹剔透的泪珠,只要稍微眨眨眼睛,就能顺着脸颊凄美的滚落下来。 裴熠词心脏一扎,哪还有什么心情顾及欢爱之事。 他连忙丢掉掌心那只计生用品,拇指腹轻轻揉抹着她洇红的眼尾,疼惜入骨的说:“我都能理解,你尽管去做。我不会阻碍你,你只要把我放在次位即可。” 他不奢求成为她的首选,他只希望自己能排在第二顺位。 聂惊荔暗暗深呼吸,没想到这招对他还挺管用,谢天谢地。 否则跟他发生了关系的话,明天哪还有力气爬得起床?不得被裴竞琢当场捉奸。 “那……你这次可真要说话算话,不许阻碍我,等事成之后,我定会好好补偿你的。” 裴熠词:“……” 怎么突然感觉,被她诓了? 但不管如何,她刚才所说的那些话,也绝对出自内心。 而他纵使再禽兽,也不可能在这种节骨眼把她弄哭。 “安心睡吧。”他暂且妥协,扯起被子,遮住满床蘼乱:“我会让你如愿的。” (本章完) 第61章 推波助澜 第61章 推波助澜 翌日,凌晨五点半的天空,蒙着一层蟹壳青。 聂惊荔轻悄悄抓开裴熠词遒劲的手臂,慢慢从他怀里挪出来,随后捧着残破不堪的裙子,蹑手蹑脚的踱去衣帽间,精心挑选一条类似款式的小白裙。 她心里在想,裴竞琢应该没注意她昨晚穿的是什么样式的衣服吧? “为何不多睡一会?” 正自我催眠着,裴熠词低磁的嗓音骤然从身后传来。 她连忙回神,抬起澄眸,透过面前重金打造的落地全身境,看他双臂缓缓缠上她的腰肢,而下颌骨肆意抵在她单薄的肩膀。 像条大狼狗,偏昵的蹭着她雪白的肌肤,窕冶邪性说:“我哥恐怕得睡到中午才会起,你完全不必担心会被他捉奸在床。” “凡事都没有绝对的。”聂惊荔的心可没他那么大:“我要去看他醒了没有,你昨晚让他睡在哪间房?” “影音室,”裴熠词意犹未尽,徐徐补充:“洗手间里。” “你……” 这混蛋,真是疯了。 聂惊荔无语的缓冲片刻,训他:“你怎能干出这么缺德的事?居然让你哥去睡洗手间,难道就不怕他等下醒来拿皮搋子薅你?” “他喝断片了,不会知晓。” “那你也不能让他直接睡在洗手间呀,万一有个什么闪失……” 目光倏忽触及到男人阴沉下来的神色,聂惊荔立马识趣的抿紧唇瓣收声。 裴熠词仍旧不太愉悦:“你就这么在意他?若换作我呢?你会不会也七早八早的就起床关心我?” “你应该不会的,聂惊荔。”每每想起自己被她冷血无情的甩掉,他心口始终止不住的泛疼,“算了,再争执也毫无意义。” 他松开她,放她自由般:“以后若后悔了,别来找我哭鼻子。” 聂惊荔一怔,手指暗暗捏住裙摆,内心莫名不安的说:“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打算任她飞蛾扑火,自生自灭吗? “顺你心意。”裴熠词赌气撂下这句,便先走出衣帽间。 聂惊荔同样意气用事,跟在后面,将自己那件被他撕裂的白裙子卷成一坨,当作橄榄球那样,狠狠的用力砸向他的背部。 “行,这话是你说的,以后敢再来干涉我,你就是狗!” 裴熠词置若罔闻,径直朝着影音室走去。 反正他又不是第一次做狗了,怕什么。 影音室,洗手间里。 裴竞琢身上披裹着一条大浴巾。 是裴熠词昨夜扯给他盖的。 “哥,醒醒。”他蹲身,等到这会儿才来假仁假义的唤醒他:“地上凉,我扶你去床上睡。” 裴竞琢听见声音,指骨摁摁太阳穴,头痛欲裂的缓缓睁开眼眸,问道:“阿熠吗?” 他眸底仍笼着醉雾:“几点了?我怎睡在这里?” “快六点了。”裴熠词搀扶他起身,瞎编道:“你昨晚一直嚷着要抱马桶睡,我都劝不住。刚刚嫂子起床找你,臭骂了我一顿。你赶紧去洗个澡,她在客厅,等你一起去聂家。” 他似乎……有意推波助澜。 聂惊荔站在门外面,恰恰听见这句,心头反而更加堵塞难受了起来。 (本章完) 第62章 互不干扰 第62章 互不干扰 今日天气多云,整片上空灰簇簇,乱蓬蓬的,如同幼稚园小朋友用铅笔乱刷的涂鸦。 聂惊荔与裴竞琢貌合神离的坐在商务车内。 这车是裴熠词的。 去拜访聂贺尘的礼品,也是从裴熠词的收藏室拿的。 裴竞琢都没准备任何东西。 聂惊荔视线落在裙摆处的一朵苞刺绣,心底越想,越觉得哪里怪怪的,仿佛是裴熠词在间接送聘礼一样,而裴竞琢充其量只是个陪跑。 车窗玻璃掠过一帧又一帧的风景建筑。 由于想事情想得太入迷,她久久维持着同个表情动作。 裴竞琢冷眸微敛,也顺着她的裙边望去。 手工刺绣的纯白苞,如连绵起伏的雪,堆砌在她纤莹的玉踝,尽显清艳秀致可爱。 眉宇不禁深拧。 犹记得昨夜,她穿的并非这条白裙。 可若真不是和昨晚同一条的话,她一大早是去哪里换的? 莫非……去阿熠的卧室,穿他前女友的衣服? 不,不会的。 她如果真与裴熠词乱搞,绝不可能这么明目张胆。 应该是他自己记错了。 “阿荔,我有件事,想和你好好谈一谈。” “什么事?”聂惊荔扯回心神,语调偏淡,始终不像对待裴熠词那样热烈:“你尽管说。” 裴竞琢长指轻推鼻梁骨上的金丝边镜框,勾人的鹰眸藏锋掩芒,直切主题说道:“婚后,我会长期住在澳洲,不会留在港城陪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么?”“明白。”聂惊荔点了点头颅,内心毫无波澜:“正好我也打算婚后留在粤城,咱们可以互不干扰。” “你要留在粤城?”这个答案,与他的设想,完全大相径庭。 她居然不说要陪他一起去澳洲? 这究竟是在以退为进,还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 “为何要留在粤城?”裴竞琢又问,一时忘记她还要经营小酒馆。 聂惊荔抬起脸,目光彷徨的望着前方园林的大别墅,魂不守舍的说:“我到时要接管聂氏公司,会有很多事务要忙,不可能去待在港城做个无所事事的豪门阔太太。” 这是她真正的态度,无掺杂谎言成分。 裴竞琢仔细斟酌:“你真能接受这种有名无实的婚姻?” “有何不能接受?反正婚后各玩各的。你只要别来干涉我的私人空间,我也不会去管你在澳洲养了多少只金丝雀。” 后半句,她委婉含蓄,未直接点明,却让裴竞琢的心头,冷不防怵了下。 似乎被她反宾为主,显得自己有点被动。 他俊容稍沉,决定夺回主权,冷厉道:“我可以不干涉你的私人空间。但在婚姻之内,你必须维持表面的忠贞,不许跟别的男人传出绯闻,影响裴聂两家的声誉与利益。” 言下之意是……可以让她偷偷摸摸的进行?而只要不曝光于众即可? 那这个婚,当场都可以结了。 聂惊荔心潮暗暗澎湃,准备启唇答应下来。 偏在此时,商务车的轮胎猛地发出一道摩擦地面的叽哩声。 她来不及和裴竞琢达成口头协议,司机便提醒:“裴先生,聂家到了。” (本章完) 第63章 翁婿二人 第63章 翁婿二人 来聂家之前,裴竞琢已经先致电给聂贺尘,打好了招呼。 聂贺尘临时推掉会议,特意在家里等着。 他亲自煮着沸水,用薄胎盖碗冲泡一盏他最喜喝的凤凰单丛茶。 色泽莹翠,余味甘醇,香气四溢。 俩人来得恰逢其时。 “聂叔,许久不见。” 一踏进茶厅,裴竞琢便收敛上位者的锋芒,秉承着晚辈敬重长辈的修养,谦逊有礼的向聂贺尘问候:“您近来可好?” 聂贺尘停住拂茶叶的动作,冷峻的面容露出丝缕慈和,爽朗回道:“一切都好。难得你对荔荔如此上心,不远千里的从澳洲赶过来陪伴她,聂叔甚感欣慰,非常高兴。” “聂叔您言重了,这都是我该做的。”他把手中两件价值连城的收藏品放到茶桌上,说道:“昨日来得匆忙,未带什么厚礼,还请聂叔别见怪。” “你这说的是哪话,你能来粤城和聂叔叙叙,就是最珍贵的礼。” 瞧得出来,聂贺尘对自己这个精心挑选的未来女婿,是超爱,超包容的。 那……裴熠词还有上位的机会么? 恐怕机率非常渺茫。 胸口倏沉,聂惊荔不发一言的落坐到旁侧,静静看翁婿二人互相客套的寒暄着,觉得内心无比空虚,挺想回自己的房间补个觉。 但避免被聂贺尘数落,她找借口说:“竞琢,我突然想到,今天有个出货单要和客户核对一下,我去房间拨个电话,你和我爸慢慢聊。” “好,没事,你尽管去忙。” 裴竞琢都这般谅解的开口了,聂贺尘没理由训斥。 他咽回批评的话语,亲手给裴竞琢斟茶:“来,阿琢,尝尝这杯单丛……” 后面的字音,随着聂惊荔的脚步走远,被隔绝在茶厅里。 她走上楼梯。 小玺懒洋洋的躺在二楼客厅看动画片,音量放得很大,满屋都听得见那句台词:“我一定会回来的!” 果然还只是个小孩子。继承不了大业的。 聂惊荔无比嫌弃的腹诽。 小玺见到她,双眼却亮晶晶的,藏不住满腔欢喜:“姐姐,你来啦?” “电视关小点声,别把耳朵震聋了。”聂惊荔答非所问,摆出一副冷漠的表情对待他。 小玺嘻嘻一笑,反而很开心的说:“姐姐,你在关心我吗?” 他小脸肉呼呼的,像刚出炉的大白馒头,偏偏五官又长得特别好看。 可无论是横着看,竖着看,还是圆着看,扁着看,始终都没半点像她爸。 也不怎么像梁清楹。 “少嘻皮笑脸,我要睡觉,别吵到我。” “噢,好的,姐姐。”小玺赶紧拿起遥控器调低音量,有种被血脉压制的威迫感。 聂惊荔还算满意,抬步朝自己的闺房走去。 她的房间与小玺的卧室斜斜相对。 路过时,不经意往里面瞅了一眼,发现贴了满墙的小画报。 目光微滞,聂惊荔被其中一幅吸去注意力。 画报里,画着一家四口。 每个人物都对应的标着字:爸爸,妈妈,姐姐,我。 署名:殷玺野。 殷玺野? 心湖猛地震荡。 聂惊荔不可思议的怔在原地,心底涌起万千疑惑,为什么小玺的全名叫殷玺野,而不是聂玺野? (本章完) 第64章 刀口舔血 第64章 刀口舔血 殷玺野三个字,写得歪歪扭扭,就跟番薯地里的蚯蚓,弯来弯去。 但胜在字丑,倒是衬出画作的几分灵魂艺术性。 聂惊荔忘记自己看怔了多久,直到耳边传来小玺稚气的声音说:“姐姐,你喜欢我的画吗?我可以抠下来送给你。” 六七岁的小屁孩,心思甚是单纯。 可即便如此,聂惊荔也学不会打从心眼里彻彻底底的接纳他。 她顶多不会故意去挑刺针对他就是了。 “你来得正好,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聂惊荔没跟他拐弯抹角:“你为什么姓殷?” “因为妈妈喜欢姓殷的啊。”殷玺野绝对是个小漏勺。 聂惊荔呼吸一滞:“你妈妈喜欢姓殷的?” “对啊。”小玺从裤兜里掏出一支棒棒,慢吞吞的拆着衣回答:“妈妈说这是外婆的姓氏,妈妈很喜欢,就给我起名殷玺野喽。” “?” 聂惊荔瞬间更加疑惑。 毕竟以聂贺尘那副老古董思想,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儿子姓别的姓氏? 除非,小玺并非他亲生的。 又或者,他真的爱梁清楹爱入了骨髓,才会屡屡破例! “你外婆……”聂惊荔还想试探几句,余光忽然瞥见梁清楹从三楼下来,她及时掐断话音,没有再继续讲下去。 梁清楹练过古典舞,体态轻盈翩跹,停驻在最后一坎楼梯台阶,朝着她温雅的微笑:“荔荔,你来啦?” 她应该刚起床,面色红润清透,不像五十岁出头的年纪。 难怪聂贺尘这么爱。 聂惊荔对她的态度不冷不热,却还是应了句:“嗯,和联姻对象一起来的。” 话落,拔腿走进自己的房间,将梁清楹想先开口祝她喜结良缘的贺语隔绝在门外。 她一点都不会领情。 梁清楹叹气作罢,转而招手把小玺叫到面前,轻问:“刚才,姐姐和你聊什么了?” 小玺舔咬着荔枝味的棒棒,心不在焉:“没聊什么呀。” 他懒得回顾前情。 梁清楹摸摸他的小脑瓜,未再深究,只是又一次告诫:“这个家里的一切,都是姐姐的。你不能争,也不能抢。等你长大了以后,你有更重要的东西要去夺回来,那里的东西,才是真正属于你的。” “那里是哪里呢?”小玺懵懵懂懂:“那里的东西,有我的棒棒好吃吗?” 很天真无邪的一句话,却让梁清楹莫名红了眼眶。 她紧紧的把他搂进怀里,哽咽说:“那里的东西……可能有点腥,没有你的棒棒甜。但你必须去争去夺,去千倍万倍的讨回来!” “为什么?” “因为你姓殷!” “可我最怕腥了。”小玺很纳闷:“我不爱吃鱼呀,妈妈。” 他现在年纪尚小,完全不理解梁清楹所说的腥,是刀口舔血的腥! …… 聂惊荔在房间浅憩了半个多钟才下楼。 聂贺尘和裴竞琢正好聊到订婚宴事宜。 她看见聂贺尘手里端着一本老黄历,翻来翻去的说:“订婚宴就定在中秋节这日吧,我回头跟你母亲讲讲。” 中秋节? 聂惊荔赶忙拿起手机查阅日历。 今年是癸卯兔年,中秋恰在九月二十九日。 那一天,与之前夏至赴港那日,同样宜馀事勿取,忌诸事不宜。 不过,倒是增加两项宜解除,坏垣。 聂惊荔隐隐约约有种预感,裴熠词到时肯定会来搞破坏。但奈何聂贺尘总爱剑走偏锋,她也就顺应天命了。 “竞琢,我要回酒馆处理些事,你是要留下来和我爸吃饭,还是……” “我和你去酒馆看看吧。”裴竞琢果断的做出决择:“顺便尝一下你酿的荔枝酒。” 啊啥? 要跟她一起去酒馆? 她方才可不是问他要不要去荔子酒馆。 笑容微微凝固,聂惊荔顶着巨大的心理压力,硬撑道:“那……那行吧。” 见俩人的感情似乎步入正轨,聂贺尘自然不会阻碍他们发展。 他很开怀的说:“那快去吧,我也要去公司开会了。” 闻此,聂惊荔心底越加烦闷。 她在想,若对象到时换成裴熠词,他还会这样满脸慈容的促合吗? 肯定大发雷霆了吧? 然。 眼前最该愁的不是这件事。 而是…… 当她让司机绕去颂嘢的地下车库,准备把自己那辆小越野开回去时。 裴竞琢居然说:“我坐你的车去吧。” 完了,这下该要怎么拒绝? 她的副驾,只给裴熠词坐的啊,怎么办怎么办? 裴熠词要是知道了,会不会又发疯? “我……我车技很烂,可不敢载你。”聂惊荔使劲找借口:“若出了什么事,我……我担待不起。” “无妨。”裴竞琢没想那么多弯弯绕绕的东西,他口吻很稳重的说:“我来开。” 这……感觉更完蛋了,连裴熠词都还没开过她的车呢。 “我……我还不习惯别人掌握我的方向盘。”她委婉含蓄的表达。 裴竞琢唇角勾起一抹淡笑,意味难测的说:“咱俩九月份就要订婚了,有些事情,总要先学会适应,才能避免在长辈面前露出破绽。” 他认为,既然要做戏,就得做足。 他不想再让肖含漪疑神疑鬼的去找温蓠的麻烦。 “希望阿荔你能好好配合我。”他伸出手掌,跟她拿车钥匙:“无论如何,我也会护你。不管是以丈夫的身份,还是兄长的身份,我都不会让你吃亏。” 他会跟她以物换物。 只要她有求于他,他定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让她遂愿。 聂惊荔暗暗深呼吸,将车钥匙缓缓的递给他。 反正,她已经想好了。 只要她不说,裴竞琢也不说,裴熠词就不可能知道裴竞琢开她的车。 可,她终究大意了。 她忽略还有第三个人在场,司机。 他可是裴熠词精心安排的眼线。 就在裴竞琢坐进小越野的那瞬,他立即偷偷拍下视频发给裴熠词,战战兢兢的说:“老板,聂小姐和裴先生换乘了。他们现在要去荔子酒馆。后面的事情,我无法再跟进向您汇报了。” 裴熠词正在公司签文件,随手打开了这个视频…… (本章完) 第65章 浑身不爽 第65章 浑身不爽 视频里,灯光炽白的地下车库。 裴竞琢从聂惊荔的手心,勾过她的粉色车钥匙,如鱼得水的坐进她那把装饰得珠光闪闪的主驾驶座椅。 那种感觉,比将聂惊荔压在车座上狠狠激吻还要冲击裴熠词的所有感官。 呼吸骤紧,胸腔莫名痛得透不过气。 原来,去农场挖马铃薯那日,她对他说的那些话并不假,确实真真切切是别的男人开她的车,而她坐副驾。 “挺有本事的,聂惊荔。” “轻轻松松就把我哥也拿下了。” 他气得丧失理智的给她发去微信语音,并把那段视频也转发给她。 距离青芙镇还有很远一段路程,聂惊荔魂不守舍的望着车窗外,突然连续接收到裴熠词三条信息,害她的小心脏猛地蹿到嗓子眼,赶紧微微倾斜手机屏幕,生怕被裴竞琢窥见。 裴竞琢很专注的听着导航播报路线,未注意到她的小举动。 聂惊荔悄悄调低手机音量,将语音条转换成文字模式后,才壮着胆回复裴熠词。 她指端落在九宫格,敲笔画的速度贼溜:你这个视频从哪弄来的?今天早上不是说好的吗?以后都不会再干涉阻碍我,现在又是哪里不爽! 打完最后一字,她清眸不知不觉牵动起一丝小愠怒。 或许回想到今早,他在影音室对裴竞琢说的那番话,所以被自己给矫情难受的。 明明是她先主动想割舍掉他,可当他慷慨大方似的要成全她时,她却扎心得像支冲锋枪一样,若不突突突的嘣他两枪,都无法过那道坎。 “我浑身都不爽。”裴熠词又发语音。 聂惊荔索性从中控的储物箱翻出一条耳机线,听着他那股醋酸劲,怼道:“不爽就多擦点爽身粉。” 她这次不是敲文字。 裴竞琢闻言,锁紧眉头:“你在和谁聊天?” “跟个朋友。”聂惊荔早已找好托词:“他过敏症又犯了,我叫他擦点爽身粉。” “是男的,还是女的?” “女……女的。” 女的? 听到这个答案,裴竞琢纵使再怀疑,也没再盘问下去。 他目光稍稍扫过她脸颊,直到此刻才留意到她唇瓣破了点皮,结着小小的血痂。 “你嘴巴怎么了?” “啊?嘴巴……”聂惊荔慌忙抬手摁了一下伤处,急中生智说:“这两天有点上火,早上被我不小心撕扯到唇皮,就破了。” “可我瞧着,怎不太像?” 倒像是接吻的时候,被人咬破的。就跟他经常咬温蓠的嘴唇那样,差不多也是这种形状。 “你昨晚和詹……”他打算询问清楚,偏偏手机响起。 他单手握住方向盘,另一只手拿起手机,递给聂惊荔:“是阿熠,帮我接下。” 前方路口有监控摄像头,并且车辆人流也多,他不方便接听。 聂惊荔表情顿凝,犹如捧了个烫手山芋,有点忐忑不安。 毕竟上一秒还在跟她发信息,这一秒怎就给他哥打电话来了? 是想要曝料什么? “喂……”她小心翼翼的先开口,希望能堵住他的嘴:“你哥在开车,有什么事吗?小叔子。” 裴熠词:“……” 短短一天的功夫,就发展到可以亲昵的拿他哥手机接电话了? 胸腔再次淤堵,裴熠词强压燥意,清冷说:“开免提,我有话问我哥。” “哦,好。” 聂惊荔声线弱弱,照着他的意思,将免提打开。 约隔两三秒,裴熠词清冽的嗓音才徐徐漾过来。 他对裴竞琢说:“哥,刚才司机说,你和嫂嫂要去青芙镇?是想去探望外婆和舅舅吗?” 裴竞琢微默,压根没想到这一环。 裴熠词持续铺垫:“我来粤城的这两三年,一直在忙,也好久没去看外婆了。你先让舅舅安排一下晚餐,我等会抽出时间,也过去聚聚。” 聂惊荔:“……” 他简直是套路中的王。 真想敲开他的大脑,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脑结构,为啥每次都能变换这么多招还不重样呢? 不过,等等。 他要来聚餐。 那她作为婶婆的未来外孙媳,是不是也得象征性的聚一聚啊? 毕竟两家离得这么近,又与裴竞琢已到谈婚论嫁的阶段,她若找借口推辞,似乎也说不太过去。 可。 她又隐隐感觉,裴熠词之所以想过来聚餐,明显是故意要捣鼓七年前的记忆出来创她的。 她必须想个方案防御防御,否则被他突然杀个措手不及,那可就栽了…… (本章完) 第66章 可别真做 第66章 可别真做 在通话结束后,聂惊荔如坐针毡。 她捧紧手机,噼里啪啦的给裴熠词敲去上百字小作文。 【我看你是真的疯了,裴熠词。】 【你外婆都知道咱俩之前见过面认识的,你还要来凑热闹,要是不小心被你外婆在你哥面前提起七年前的事怎么办?】 【你能不能改天再单独过来,算我求你。】 【还有,咱们上次酿的那坛荔枝酒,差不多可以揭封蒸馏了。只要你今晚别过来,我找个时间陪你去蒸酒,好不好?】 她这番话,有愠意,有慌促,也有祈求和利诱。 裴熠词凝着最后一句,暗暗斟酌片刻,唇角往上扬了扬,很坏的说:“难得你如此上心,还记得咱们酿的荔枝酒。但我现在真的很不爽,我不打算妥协。” 他的嗓音,通过耳机线,缓缓传进她的耳朵里。 聂惊荔咬咬牙,眼见已抵达荔子酒馆,只能认命般的退出微信界面,不管那么多了。 聊天话框恢复安静。 迟迟未等到聂惊荔再弹来信息骂他,裴熠词指腹搓磨着那对小筊杯,清曜的眼神,一点一点的黯淡下去。 他内心深处,其实藏着个很酸涩的秘密。 没人知道,他这几年,其实有些抵触再来看望他的外婆。 因为,在他和聂惊荔分手后,生病发烧的那段时间里,曾无意间撞见他外婆给肖含漪发来微信视频。 他清楚的听到外婆说:“我看荔囡非常不错,跟阿琢绝对般配。但年龄还小咧,可能还要去上大学。你打电话问问贺尘,看能不能把亲事先敲定下来……” 所以,他心里挺怨的。 怨到现在也没怎么释怀。 …… 荔子酒馆。 客似云来,络绎不绝。 聂惊荔总是习惯性绕去后门,领着裴竞琢走进酒室。 裴竞琢摘下金边眼镜,解印那双冷锐的鹰眸,环顾室内一柜到顶的陈列架,望着琳琅满目的荔枝酒,问道:“这些,都是你亲自酿的?” “不全是。”聂惊荔如实回答,指着酒馆的镇店之宝说:“只有挂绿荔枝酒是我亲手酿的。待会拿两瓶去外婆家,和你弟还有舅舅一起喝。” “阿熠不爱喝荔枝酒。而舅舅好像对酒精过敏,拿一瓶就够了。” 他自己喝。 “哦……好。”嘴上虽这样应着,却还是默默的用手提袋装上两瓶。 接着,她想到什么,又说:“对了,我姑婆也在家,等下一起见见吧。” 她真正的私心,是想让她姑婆见见裴熠词。“好。”见长辈都是应该的,尽管这场联姻非他所愿,但两家的交情摆在那,也不能失了礼数。 应话间,裴竞琢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我叫阿熠再拿两件礼品过来。” “……” 敢情裴熠词都快成为他的移动仓库了。 聂惊荔心头紧了紧,不希望每次都是裴熠词在做人情。 她阻止道:“不用拿礼品,家里什么都有,姑婆不缺。只要……人到了就行。” 裴竞琢掌控主权惯了,我行我素,不会聆听她的心声,也不会听她的安排,依旧打电话叫裴熠词挑几样珍稀的收藏品送过来。 …… 入夜。 老宅围墙的喇叭藤静静徜徉在月光下。 柯尼塞格的轰鸣声扰乱这片刻的宁静。 聂惊荔与裴竞琢比裴熠词还要晚一步抵达。 刚落车,便瞧见裴熠词身高腿长的倚坐在碳灰的车头前盖,等着他俩。 他上身穿着一件质感绸软的黑衬衫,领口两颗纽扣随意敞着,流畅有致的喉结曲线上下滚动,额前碎发被晚风轻微撩乱,如同画册里走出来的撕漫人物。 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聂惊荔的心脏,又开始怦怦乱跳。 就像失去方向感的小兔,啪啪啪的撞上树桩,七荤八素的。 但裴熠词的眼神却很幽暗,可能是看见裴竞琢坐在小越野的驾驶座上,让他骤时产生阴湿的心理,很想去煽动温蓠来狠狠揪他哥的耳朵! “哥,假戏可别真做了。”他忍不住冷谑,心内已经嫉妒得寸草不生:“小心我跟温蓠姐告状。” 后一句,他挨近裴竞琢身旁,刻意压低清靡的嗓音说。 裴竞琢身形僵了下,觉得他话中隐含着一抹很大的醋味。 偏偏又视若无睹的越过聂惊荔,径直往肖家的院门里走去。 仿佛谁都入不了他的心,也入不了他的世界。 聂惊荔既有些失落,又有些庆幸。 只求他今晚能做个人吧,千万别搞事,不然真的快顶不住了。 (本章完) 第67章 阿熠怎了 第67章 阿熠怎了 夜猫蹿过幽暗深巷,发出诡谲的怪叫声。 聂惊荔将视线从裴熠词冷傲的背影上拉扯回来,转过脸,看向裴竞琢说:“你先进去,我回家跟姑婆讲一声。” 两家仅一巷之隔,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裴竞琢把粉色车钥匙递还给她,缓慢开口:“我陪你过去吧,叫姑婆一起来这边吃饭。” 豪门世家,越加注重那些繁文缛节。 但先见女方长辈,这也是最基本的礼数。 聂惊荔没拒绝:“嗯好。” 俩人的交谈声,随着夜风灌进裴熠词的耳朵。 他步履轻顿,刚走进院门没多远,又折返回来,将自己的跑车钥匙扔给裴竞琢,淡淡言道:“礼品在副驾,自己拿。” 对于聂惊荔的事,他都很上心,哪怕知道是在替别人做嫁衣,他貌似也甘之如蚀。 “还有外婆的补品,也一起拿出来。” 讲完,又神情冷冰冰的转身走了。 裴竞琢接住车钥匙,感到一脸莫名其妙。 “阿熠今夜是怎了?”他问聂惊荔。 聂惊荔无辜般的摇摇头:“不知道啊。” 她岂会不知道,无非是前女友要做他嫂子了,他急眼呗,还能咋了。 …… 偌大的屋宅,唯独聂姑婆一人孤伶伶的坐在客厅。 她双手捧着一本厚厚相册,里面藏着她的青春,她的回忆,她的思念。 聂惊荔深知,她应该又在睹物思人,思她那位远在南洋的老富商前夫。 “姑婆。”她轻唤一声,尽量扬起灿烂的笑容,活跃气氛:“我带竞琢过来给您见见。” 聂姑婆闻声,赶忙合上相册簿,拭掉眼底沧桑感的泪水,和蔼可亲道:“你这孩子,带未婚夫过来怎也不提前打个电话?你看家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准备。” “想给您一个惊喜嘛。”聂惊荔走上前,唇角弯弯的翘起,略显撒娇的小意味:“婶婆那边准备好了晚餐,让您一起过去聚聚。”“好,正好今晚只喝了碗粥。”聂姑婆从不会扫兴。 说着,起身把相册放回房间。 她如今岁数大,爬楼梯费劲,便搬住在楼下。 出来时,才认真的打量裴竞琢一番:“长得挺俊,桃应该也很多吧?可要好好对待我们家荔荔。聂家的女儿,不是你那么容易娶的,明白不?” 她适当施威。 裴竞琢将手中礼品放置到桌上,没流露出任何窘迫之色,很虔诚的颔首:“明白。” “明白就好,可别说姑婆一见面就存心刁难你。” 聂姑婆明显在试探他的品格与脾性:“我就荔荔这么一个孙侄女,你若让她受了委屈,我也定不会饶了你。” “不会的,您放心。我会好好呵护她。” 裴竞琢像在背模版台词,并无多大情感。 聂惊荔站在旁边,心底一阵焦切,多么想对聂姑婆说:您叮嘱错人了,不是这位! “姑婆,竞琢的弟弟也过来了,别让婶婆他们等太久,咱们先去吃饭吧,有什么话再慢慢聊。” 她的小心思,昭然若揭。 裴竞琢却一时没读取出来,只单纯的以为她是在替他说情和解围。 殊不知,是急着想让聂姑婆去见见裴熠词。 见见她年少喜欢的少年。 直至今日。 依旧喜欢。 喜欢得不得了。 要是姑婆能替她做主,那该多好…… (本章完) 第68章 婚期将近 第68章 婚期将近 肖家。 肖舅舅做了一桌丰盛晚餐,全是粤城的特色菜肴。 他是婶婆的幺子,经营瓷砖厂的,刚满四十,单身不婚。 早些年,婶婆还会一个劲儿的催他立业成家,而今催麻木了,索性就放任他像烂番薯那样烂到底算了,不会再管他。 但偶尔,仍免不了几句唠叨。 聂惊荔跟裴竞琢走进来时,便在门厅遥遥的听见婶婆说:“阿熠,你千万不能学你舅舅这副臭德性啊,得趁早结婚生子,将来这些家底才可以让我的曾外孙宝继承。你妈妈也不用整天操心你们哥俩的事,唉。” “但幸好阿琢现在听劝,肯跟荔囡结婚了,不然你妈妈愁得白头发都快长出来啰。” 裴熠词没接话茬,他默默低垂着清隽的眉眼,帮忙摆放碗筷。 从某个角度看去,他总有一种恪守本分的男德品格。 挺适合养在家里的。 婶婆手中拿着两三个装酱料的小碟,顾自顾话的讲:“等你哥结完婚,阿熠你也得赶紧谈个对象,这样你妈妈才会更开心一些。” 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多多少少都会趋向于偏袒和心疼,哪会真正深入内心,去管孙子们的意愿。 “我不打算结婚。”裴熠词眸色晦暗无光,发言有些逆宗逆祖:“结婚没什么意思。” 若对象不是聂惊荔,就将不会有任何意义。 “唉咋!外婆的乖孙宝哟,你怎能有这种想法啊?” 婶婆心里一惊咋,连忙将事情的所有矛头指向自家幺儿,责备道:“瞧瞧你干的缺德事,带头起范不结婚,把我的乖孙宝也给教坏喽!明早儿必须出去讨个媳妇儿回来,不然就别再踏进家门一步,也别认我这个老母!” 这种威胁,不痛不痒。 肖舅舅捣捣耳孔,左耳进右耳出,完全不当回事。 婶婆现在上了年纪,心胸稍微积一点怒怨,就激得自己头晕目眩,眼前一片黑,好在聂惊荔和裴竞琢以及聂姑婆来了,她才慢慢顺过气儿来。 裴竞琢俊脸沉沉,进门的第一句话便是训斥裴熠词。 “阿熠,你怎能用这种态度跟外婆说话?” 他方才清楚的听见裴熠词忤逆不孝的说:结婚没什么意思! 纵使不打算结婚,也不能在老人家的面前这样肆无忌惮的表现出来。“阿琢,你乱斥阿熠做甚?我是被你舅给气的哟。”婶婆可不觉得裴熠词的态度有什么问题,维护得很。 看来小次孙在外婆的眼里更占优势。 聂惊荔站在门厅,目光暗暗看向裴熠词。 他神色淡淡恹恹,却似捕捉到她的视线,也朝着她望了过来。 那瞬间,仿佛有炽烈的火在半空碰撞交织。 她脸颊一烫,先败阵挪开。 婶婆热络的招呼聂姑婆先入座,俩人尽管天天见面,也有说不完的话题。 尤其是如今要亲上加亲,婶婆对聂姑婆笑得嘴不合拢的说:“以前啊,总寻思着含漪和贺尘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将来肯定会在一起。没成想,注定有缘无分。” “不过现在荔囡能和阿琢联姻,也算是另一种缘分的结合。真是皆大欢喜。” “是啊。”聂姑婆微笑附和:“天赐的良缘。” “好了,先开饭吧。”肖舅舅适时插嘴。 餐桌是圆形转盘的,八张座椅。 聂惊荔与裴竞琢挨坐在一块。 而裴熠词坐在她左侧,但俩人中间隔着张空椅子。 如同银河,无法跨界。 聂惊荔心情低落的嚼了一口白米饭。 婶婆倏然向裴竞琢询问婚期:“订婚日子敲在哪天?外婆也好给你们准备一份聘礼。” “定在中秋。” 哐啷一声,裴竞琢的话刚应完,裴熠词指骨微松,突然掉了一只筷子。 (本章完) 第69章 买爽身粉 第69章 买爽身粉 清脆的音质,惹得聂惊荔的心脏扑通狂跳。 那根筷子,不偏不倚,正好掉落在她脚边。 像是裴熠词暗中控制力道,并研究好了抛物线,精准投放。 然而,两人之间还隔着一个空位。 聂惊荔考虑到他若倾身过来,也不太好捡,便微压肩膀,垂下手臂,准备帮他把筷子捡起来。 孰料,裴熠词却突然顺理成章的挪坐到那张空椅上,截阻她的举动说:“我自己来,嫂嫂。” 他尾调极轻,嫂嫂二字,就像一根软绒绒的羽毛,暗戳戳挠着她那颗想红杏出墙的心。 聂惊荔耳尖灼灼的染上一抹红,收回胳膊,佯装淡定的端正坐姿。 俩人的小互动,引起裴竞琢的侧目。 他眸光淡淡的往桌底斜睨而去,只见裴熠词修长的手臂往地板盈盈一捞,如同在水里捞月亮一样,优雅有度的将那根筷子擒回手里。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在聂惊荔的脚边多作停留。 或许是自己多虑了,以为裴熠词会学电影里的那些镜头,趁机掐一掐聂惊荔莹白的小腿。 不过…… 他每次总口口声声的说不喜欢这个嫂子,又为何次次喊嫂嫂喊得那般亲热? 不动声色的推推眼镜,裴竞琢藏住眸底的疑色,握住面前的荔枝酒,浅浅酌饮两口。 随后毫不吝啬的对聂惊荔赞道:“很好喝,我第一次喝这么好喝的荔枝酒。” 被人夸奖,是一件荣誉开心的事。 聂惊荔秉持着客套,礼貌回应他:“喜欢喝的话,我以后都可以常酿给你喝。” 她这话并不暧昧,毕竟她的酒也是酿出来卖给顾客喝的,所以她没觉得自己这句话是在授给裴竞琢的专属特权。 可落入吃暗醋的男人耳里,就不这样认为了。 裴熠词抽纸巾擦拭筷子的手顿了一下,胸腔猛地被一股郁气堵住,搞得他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是舒服痛快的。 他抬手扯扯自己脖颈上的族徽龙骨链,指骨在喉结周边挠出一小片绯红,倏忽温声清雅的启唇,朝着对面的肖家婶婆问道:“外婆,家里有爽身粉吗?我好像长痱子了,脖子有点痒。” 啪嗒。 这回轮到聂惊荔掉筷子了。 准确来说,是她筷子一抖,刚从盘里夹起来的鱼丸打滑,不小心弹跳到地板上。 今晚两个人轮流着出状况,想必已不是纯属巧合那般简单。 裴竞琢寒眸微眯,回顾昨夜与今日种种迹象,再结合此时此刻俩人的行为,他不得不怀疑俩人心里有鬼。 而且,他犹记得今天,聂惊荔也提到什么爽身粉…… 难道真有这么巧的事吗! “又不是婴儿宝宝,怎好端端的会长痱子?”裴竞琢眼底掠过一丝锐光,似要将自家弟弟里里外外都扒个透彻,看看是否在觊觎不该觊觎的东西。 “唉呀,可能大半个月没下雨,天气太闷燥啰。”婶婆替裴熠词接话,流露出慌张与关心:“瞧都把我的乖孙宝闷出痱子了。家里都没爽身粉,外婆去给你买。” “不用去买,我那边有。”聂姑婆忽然开口,用那双看过无数风雪月的丹凤眼,打量着裴熠词出色的五官,似有些心领神会的对聂惊荔说:“荔荔,你去拿过来。” 她方才从进门到入座,就发现他俩的气息在相互吸引似的,也细心察觉到聂惊荔会因裴熠词的话而耳红。 “哦……”聂惊荔乖巧的起身。 裴熠词却说:“不用麻烦嫂嫂,我自己去买一盒就行。” 他分明在赌气。说完,不等聂惊荔再回应,便腾出座位,走出屋门。 肖家婶婆连忙喊住他:“这边的路,你又不熟悉。让荔囡带你去溪伯的小商铺买,听见没有,阿熠……” 他貌似已走远,没听见。 婶婆不由自主的跟聂惊荔讲:“荔囡,你去看看。” “啊?”聂惊荔下意识看向裴竞琢,假装着一副难为情的样子。 裴竞琢不知在酝酿着什么,城府深沉的点头示意:“去吧。” “哦,好。” 聂惊荔强忍欢意,飞快的跑出去找他。 裴熠词并未走远。 他听见噔噔噔的脚步声,故意转身拐进一条黑灯瞎火的巷子里。 “裴熠词!”聂惊荔捕捉到他的身影,追着过去:“你等等我……” 堪堪追到转角,小胳膊忽疼,整个人骤然被裴熠词疯狂的拽入怀中。 夜色极致浓稠,她瞧不太清楚他的神情,惟有清晰感受着他强烈的心跳声与炽热滚烫的体温,将她层层包围。 “追出来干什么?”他长指抬高她的下巴:“你不知道我很危险吗?” 她当然知道他危险,可始终还是奋不顾身的想奔向他。 “婶婆叫我带你去买……爽身粉……”她眨眨眼睫,像小蝴蝶的翅膀,小心翼翼的颤动着。 裴熠词拇指腹轻轻磨挲她柔软的红唇,自喉间溢出一丝宠溺愉悦的笑意:“这么乖,叫你来就来?难道不怕我哥怀疑?” “是你外婆批的令,他不可能怀疑吧?”其实她心里也没谱。 因为,她感觉已经被一句爽身粉败露了。 但尽管如此,她依然控制不住的只想在乎裴熠词的感受。 “咱们快去买吧,不要耽搁太久。” 去溪伯的小商铺,来回最多七八分钟。 裴熠词却又轻笑:“演戏演上瘾了?真以为我长痱子了?” 他此时只想利用这一点时间,狠狠地亲吻她。 聂惊荔还未发觉他的动机,顾自说:“可演戏也要演全套啊……唔!” 尾调冷不防变成羞耻的低咛,她惊慌失措,攥起拳头,轻擂他肩膀:“你疯了,这是在家门口……” 后面的字音,被他霸道缱绻的炙吻全部攻占。 聂惊荔的拳头慢慢失去力气,情不自禁踮高脚尖,抱住他的脖子,与他抵在这条离家门不远的暗巷里,忘情的深吮,沉沦…… 屋内。 裴竞琢犯烟瘾,问肖舅舅要不要抽一根。 肖舅舅对烟酒都无感。 他便独自拿起烟盒和打火机,走到院门口外面,倚坐在裴熠词那辆柯尼塞格的车前盖,缓缓擦动火机砂轮,点燃烟枝,静静等着俩人回来…… (本章完) 第70章 暗巷旖旎 第70章 暗巷旖旎 天上月钩散发滢滢冷光,唤春的猫儿又在巷子喵呜。 打着激烈舌战的轻熟男女,越抱越紧。 紧得可以开直播上链接卖502胶水了。 裴熠词澄净无尘的乌眸,逐渐被野性与欲色占据。 他每次只要一沾碰到聂惊荔甜软的唇瓣,就瘾大得停不下来。 尽管昨夜在颂嘢,在珠悦湾,也亲了那么多次,可依旧戒不掉这种瘾。 这瘾,似要比裴竞琢喜欢抽烟更难以控制。 “裴熠词……”聂惊荔气喘吁吁,几度欲推开他,却怎么也推不动:“不要了,快点去买……爽……唔!” 爽身粉三字随着口水又吞咽回喉咙里,裴熠词压根不让她把话说完,手指捏掐着她娇巧的下颌,吻得越加深,越加密不可分。 裴竞琢倚坐在车头前,微微仰首望着月亮,胸闷的吐出一口烟雾,迟迟等不到俩人回来。 他掏出手机,找到裴熠词的号码,拨了个电话出去。 “笃——笃——笃——” 低沉的震动声,扰乱一巷旖旎。 聂惊荔心尖突颤,有气无力的推推他:“电、电话。” 她有预感,应该是裴竞琢打来的。 兴致遭受破坏,裴熠词反而变本加厉的产生作恶的念头。 他一边接听电话,一边含咬聂惊荔的樱唇。 “喂,哥。”他嗓音涩哑,话落间,肆无忌惮的接着辗吻。 聂惊荔紧闭双眼,惊得不敢溢出一丝喘息。裴竞琢听着他那副不似平常清正雅淡的声调,狐疑的蹙紧眉头,问道:“怎还没回来?发个位置给我。” “快回去了。”裴熠词随口搪塞,却仍没想要结束吻的意思,继续时轻时重的勾引聂惊荔深入。 裴竞琢抖掉烟蒂,仿佛听见他的声音就在附近,可当他举目巡望,却被一声又一声凄厉的猫叫声,嗷得毛骨悚然。 他打消去寻的念头,说:“别买太久,尽快回来。阿荔今天奔波了一天,也该累了,让她快些回来吃完饭,早点休息。” “我没听明白哥你的意思。”裴熠词又开始故技重施,拿出自己那套睁眼说瞎话的本领:“我自己过来买的,嫂嫂不在我这。” “她没和你去?”裴竞琢半信半疑:“那她去哪?” “我看她往她家里走。” 聂惊荔:“……” 明明就捂在他的怀里,被亲得快上气不接下气了。 “好,我知道了。”裴竞琢深信不疑的挂断电话。 聂惊荔捂捂心跳加速的胸口,低声咒骂始作俑者:“你真是什么鬼话都编得出来。” 说着,趁机挣脱他的束缚,想返回肖家。 却拐弯走出巷子没几步,又立马吓得蹿回到裴熠词的怀里,惶恐的说:“你哥……在……在门口。” 完球,他该不会要坐在那里守着吧? “怎么办?”她眸光水泠泠的,透着慌乱不安与担忧,“要穿帮了。” “怕什么?”裴熠词总是这句话,但又次次能替她解决。 他牵起她软软的葱指,往暗巷的另一头走,稳重而轻邪说:“先去买爽身粉,然后我来引开他。不会让嫂嫂你难为。” (本章完) 第71章 引开他哥 第71章 引开他哥 所谓的天造地设,究竟是何种模样? 大抵就像裴熠词和聂惊荔这样的吧。 无论七年前,或今天早上,如何闹别扭,依旧能自然而然的拥抱,牵手,接吻。 且一点都不会违和突兀。 如同此刻,仅仅是去溪伯的小商铺买盒爽身粉,也能将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做得淋漓尽致。 或许,他们可能是磁铁,生来就是要互相吸引对方的。 聂惊荔陪他走到小商铺旁边,便站在巷口暗处,让他自己过去买。 闷燥的夏夜,桥头大榕树下,溪伯半躺在一把老式竹制摇椅,手里拿着一柄蒲扇,边采凉驱赶蚊虫,边惬意的听着收音机里的本地戏曲。 他的孙儿在帮他看店,少年穿着青芙镇高中的校服,喝着海盐汽水,埋头伏于收银台前,认真写作业。 裴熠词逆着路灯的光线走进去,声音淡徐:“买盒爽身粉。” 少年眉眼抬也未抬,乱指一个方向,说:“在最后面那排货架,自己去挑。” 裴熠词只好往里走。 可货物太杂乱了,他找了几遍,也没看见爽身粉的影子。 “在哪?麻烦帮我拿一下。” 他估计连爽身粉的包装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但按道理,包装上面都有字,只要瞧见了,都能明白。 而他偏偏就是怎么找也没找着,像被调皮捣蛋的鬼怪遮蒙了眼睛。 听到他的请求,少年刚要放下写作业的笔。 在外面等得心急如焚的聂惊荔,突然走进来,轻声问他:“没找到吗?” 裴熠词如实颔首:“货太乱,不知道放哪。” “我帮你找。”聂惊荔微微蹲身,从货架最底下那层堆放着香皂、蚊香、露水,以及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中撬出了一盒:“在这里。” 她雀跃的拿起来,递给裴熠词,仿佛挖到小宝藏那样开心。 这款爽身粉,是一个很老的国货牌子,圆形的铁盒,盒盖上面印着个小婴儿图片。 拿在手上,沉甸甸。 保质期也挺长。 裴熠词的脑海里,不知怎么的,骤然闪过一个很大胆的念头。 他想把这盒爽身粉,留给他和她以后的孩子用。 如此想着,却在付完款走出小商铺时,手指不由自主的旋拧开铁盒盖,厚颜无耻的让聂惊荔帮他揩一点抺到喉结上。 “帮我擦擦。” 聂惊荔怕和他纠缠太久,只好听话的用食指蘸一些,仔细的抹涂到他自己挠的那小片绯红。 爽身粉的味道,奶香奶香的,很好闻。 裴熠词喉结多次滚动,蓦地捉住她撩火的指尖,哑声道:“好了,别擦了。” 再被她擦下去的话,他今晚都离不开青芙镇。 聂惊荔见他眸色又如恶龙燃烧着灼灼火欲,她慌忙从他掌心拔回手指,低下头,看着地上交织的影子说:“那快去引开你哥吧。” 明明可以光明正大的一起买完爽身粉回来,非要搞事情害她提心吊胆。 所以,如果说他没有存在着一丝一毫的报复心理,她是绝对不信的。 “快去。”她推他往前走。 裴熠词步履慢悠悠的,勾过头提条件:“明天,去蒸酒。” “明天不行,你哥还没走,你别总踩在雷坑上玩火。” “那要什么时候?” 倘若裴竞琢要留在粤城小住一段时间,那他岂不得天天苦熬着? “等你哥回澳洲,我立刻陪你去蒸,行吗?”“不太行。”他心底莫名浮躁:“我哥这次,应该不会那么快回去。” 毕竟中秋就要订婚了,裴竞琢可能会陪聂惊荔去选戒指,试婚纱。 “明天半夜,跟我去蒸。” 啥? 半夜去? “真是疯了,你是老鼠吗,我不用睡觉的啊!”怎么有这种阴沟前男友啊啊啊啊啊呜。 “那你有更好的办法?”他就是喜欢玩刺激的,才能让她刻骨铭心,想忘都忘不掉。 聂惊荔完全没招儿,惟有走险棋从背后紧紧抱住他腰身说:“你哥住在你那边,你要是半夜出门,他肯定会起疑心的。算我求你了,我亲爱的前男友。” 亲爱的前男友? 亏她还有脸讲出来。 裴熠词真是又气又溺又爱又想掐死她。 他深深呼吸,最终妥协:“行吧,再纵容你一次,插我千刀的前女友。” 即使心脏被她插得千疮百孔,所流之血,仍是爱她的。 聂惊荔杵在他背后,全然不知,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眸底既涌着苦涩,却又骄傲的扬起嘴角。 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聂惊荔能插他千刀,万刀…… 他也心甘情愿给她插。 …… 院门口。 袅袅烟雾散尽,裴竞琢恰好抽完一根烟。 裴熠词捏着爽身粉的盒子,自暗巷之中缓步走过来。 “哥,你这么快吃饱了?”他假装问。 “还没。”裴竞琢第一眼便留意到他掌心里擒握着的东西。 紧接着,视线往上移,锁在他敷抹着一层薄薄雪粉的性感喉结。 “这么快就擦上了?” “痒得受不了,随便涂了下。”裴熠词淡定回答:“是不均匀吗?” “挺匀。”裴竞琢与他周旋:“我以为是阿荔帮你擦的。” “你没喝醉吧,哥。”裴熠词冷笑:“你都不知道她刚才追出来骂我是个麻烦精。说我故意要针对她,破坏她和你的婚事。然后脸色一甩,直直走去她家里,还警告我不能告诉外婆。多会装乖啊这个嫂子。” 将心术摊在明面上,反而消除裴竞琢一半的疑心。 “她为何要说你故意针对她?” “可能是昨夜在颂嘢,撞破她和詹墨濂拉拉扯扯,对我心存芥蒂。” 这解释,没毛病。 裴竞琢暗暗判断,目光往聂家的宅门撇去。 裴熠词刻意冷谑:“哥,你是在等她出来?才相处这么一两日,就上心了?那你和温蓠姐二十几年的青梅竹马感情,还真是个笑话。” “别胡说。”裴竞琢隐隐牵怒:“谁也取代不了阿蓠在我心中的位置。” “既然如此,你为何像墩望妻石一样,苦巴巴的守在这里等?”先发制人,没有谁比他在行。 裴竞琢无语,他原本是要出来等着揪他俩的小尾巴的,怎反被扣了个锅? 算了,先跟他进屋吧,免得等下他真去添油加醋的给温蓠乱打小报告。 没想到,裴熠词真有本事把裴竞琢引开。 聂惊荔躲在巷子暗角偷偷松了口气,随后快步跑出来,蹿回家里拿手机,再返去肖家。 裴竞琢未再询问那么多。 他举着杯,独自喝光整瓶荔枝酒后,才做出一个决定,对裴熠词说:“我今晚留在外婆这边睡,你要先回去也行。” (本章完) 第72章 守株待兔 第72章 守株待兔 他欲留在青芙镇过夜,无疑是想试探裴熠词到底急不急。 但奈何裴熠词太擅于伪装,清雅自持的颔了颔首,什么话也没说,勾起车钥匙就走了。 气焰嚣张的车尾灯消匿在长长夜巷,聂惊荔魂不守舍的回到家中房间,把自己溺进被窝里。 手机适时响起微信消息。 她懒洋洋的睇一眼,发现是裴熠词发来的语音,瞬间又像蔫巴巴的小草那样得到甘霖,充满活力朝气。 裴熠词勾撩的诱蛊她:“我今晚想在荔子酒馆睡,你要过来吗?” 被他掌握着酒馆后门的钥匙,也是一件很致命的事。 偏她又舍不得换锁。 聂惊荔内心惊颤间,却掠着点儿蠢蠢欲动与娇矜:“昨晚才跟你睡完,我不想天天跟你睡。” 裴熠词误会她的话意,只觉得刺耳。 他心烦气燥的刹住车,压着满腔翻涌的醋火,冷冷质问:“那你今晚,是想和我哥睡?” 说完,未等聂惊荔回复,他直接改拨为电话。 聂惊荔漂亮的指尖落向屏幕,正好点击接听。 她声音温吞的解释:“我没想要睡你哥。” “那你想睡谁?”裴熠词眸光清寒如霜,玉白的长指一寸一寸扣紧机身,忆起她之前刺激他的那些轻佻言辞。 他语调微愠说:“你若敢去网约,明天咱俩的亲密视频,也会登上各大新闻头条。敢不敢试试?” 要是真把他逼急了,他绝对会去调取昨夜在颂嘢接吻的监控视频,完全不必等着詹墨濂曝光出来,他都会自己曝自己。 聂惊荔终归没那个胆量跟他做这种赌注。 她抬眸望向窗外皎皎似雪的月牙,无奈应道:“好吧,我现在过去。” 唯有真的太爱,才甘愿一次又一次的让他擒着命门。 …… 幽静的深夜,小越野的引擎声格外清响。 裴竞琢倚在没有开灯的房间阳台抽烟,总算守株待兔逮到聂惊荔匆匆驱车离开家门。像是急着去偷欢。 鹰眸遽暗,他耐心掐数着时间,看她多久回来。 然。 五分钟,十分钟,二十分钟……甚至更多时间过去了,仍没见到她归家的身影。 裴竞琢唇角淡勾,忽酿了一条心计,拨通裴熠词的手机号码。 电话响起的那刻,荔子酒馆已挂出打烊的牌子,裴熠词正巧将聂惊荔抱进浴室玩湿身诱惑。 洒的温水淋湿俩人的头发与衣服,扔在床头的手机,一遍接着一遍的笃嚷着。 聂惊荔被迫抵在蒸腾着水雾的磨砂门,心跳加速道:“你手机响了。” “不管它。”裴熠词挑落她纯白的裙子肩带,挤一小管沐浴露,搓出泡沫,涂上她的肩颈,手臂,锁骨…… 还要往下,电话陡然变成微信视频请求的铃声。 聂惊荔脸色一白,赶忙抓住他作恶多端的手,音线颤颤且羞耻的说:“别……别揉这里。” 她真后悔,刚才不应该来的,更不应该任他揽入浴室一起洗澡。 “你快出去看看,可能……可能又是你哥打来的。” “他喝那么多酒,不可能打来。” “可荔枝酒的度数并不是很烈,你快去看看他要干嘛?” “看他要干嘛?”裴熠词存心摘词选句,弄得她面红耳赤:“他现在拨的是视频,你难道想让他看咱俩浴室直播?那也行,我满足你。” 他说着,伸手打开浴室门。 聂惊荔吓得方寸大乱,慌张拦住他:“算了,不管就不管了。” 只要假装没听见,就可以当作无事发生。 可迟了,裴熠词激起逆反心理,执意出去拿手机。 (本章完) 第73章 在做什么 第73章 在做什么 这个混蛋。 裸着上半身,双腿仅穿着一条黑色西裤,腹肌和头发还沾染着些许湿绵绵的白色泡沫,就这么色胆包天的走出去将响个不停的手机拿进浴室里。 聂惊荔屏住呼吸,紧张的看他把手机平放在盥洗台上面。 随后,右手食指划开视频通话的同时,左手抽张纸巾覆盖屏幕,遮挡住摄像头。 从裴竞琢的视角看过来,屏幕前白茫茫一片。 “阿熠,你人呢?在做什么?”他口吻泛冷。 阳台架上的绿植叶子挨拢着他的肩头,有种被绿的即视感。 裴熠词浑然不懔。 他恶劣至极的抱着聂惊荔倚在盥洗台边,重新挤些沐浴露,搓抹到她漂亮精致的蝴蝶骨,坏透的说:“没做什么,在洗澡。” 他声线暗哑空远,瓷白匀称的指骨一路向下,轻轻揉抚聂惊荔的腰,腿…… 裴竞琢隐约听见淅淅沥沥的流水声,伴着浅浅的哼吟,他眉宇紧锁:“你旁边还有人?” 此言一出,惊得聂惊荔立即捂严自己的嘴巴。 裴熠词抓开她的手,慢慢回复裴竞琢:“你是不是醉蒙了,哥。我在洗澡,旁边哪有人。” “可我怎么听到……有那种声音?” “哪种声音?”裴熠词从容不迫,抽掉西裤上的皮带,越加肆意妄为的揽抱聂惊荔悬于他腰胯间,制造更多绮靡不堪入耳的低喘声,冷冷嘲谑:“你喝醉不早点睡,就只为了来窥听我洗澡自行解决那种事?” “你是何时有这种不良癖好的?竟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不放过。” “少胡说八道。”裴竞琢的头绪又被他打乱了,言归正传:“我只是想叫你派辆车过来,接我回珠悦湾。外婆这边太多猫,嗷得我头疼睡不着。” 他这是借口。 他心底实则想着,无论聂惊荔此时此刻有没有和裴熠词在一起,他也要乱棍打一通,好让他俩自乱阵脚的抱头鼠窜。 可,谁知。 裴熠词却比镇海神针还要镇定。 他临危不乱的说:“这么晚,我的秘书和司机都休息了。你先将就睡一宿,我也很累,不可能再跑去接你。要不,你自己搭计程车过来吧。” 裴竞琢:“……”“罢了,我将就睡一晚。”反正他打这个电话的用意,也并非真要回去珠悦湾睡。 他还想要亲眼看看聂惊荔会折腾到几点回来。 视频切断。 下秒。 竟轮到聂惊荔的手机响起。 她心头猛地一怵,颤栗道:“完了,你哥绝对是知道了……” “不用慌。”裴熠词闲情雅致的帮她洗掉身上泡沫,教她:“你只要别接,他就不可能知道你在哪。一切等明天睡醒再应对。” “哦。”聂惊荔暂且听他的。 毕竟已经凌晨一点多钟了,也挺疲乏的,委实无那么多精力去想办法应付。 裴熠词扯下一条大毛巾,擦拭她发尾的水珠,再细心的用吹风筒,一绺一绺的吹干。 之后,恢复儒雅的绅士作派,把她抱去床上,将两部手机调成静音,说:“先睡,我穿衣服。” 她的衣橱,也塞了一半他的衣服。 聂惊荔闭上眼睛,没看他。 不一会,他关掉灯,钻进被窝,温柔的揽她入怀。 与他睡觉,聂惊荔总是很快就入梦。 但今夜这个梦,做得她不太踏实,翌日早上七点就被惊醒了。 她习惯性的要往裴熠词怀里钻,却陡然钻了个空。 原来,是裴熠词早早起床离开了。 难怪她会做恶梦。 心情空落落的,聂惊荔拿起手机,恹恹的查看裴竞琢昨晚打来几通电话,却顺势手滑回拨了一个出去…… (本章完) 第74章 恨恨咬她 第74章 恨恨咬她 电话只嘟响两声,便被裴竞琢接听起来。 聂惊荔左手捂着怦怦乱跳的心口,尽量佯装淡定说:“竞琢,你昨晚怎给我打那么多个电话?我刚刚睡醒,都吓了一跳,是有什么急事吗?” 她音调清软,透着几分无辜。 裴竞琢按按冷冽的眉峰:“无急事,只是昨晚难眠,想跟你聊个天。” “哦,我昨晚过来酒馆忙点事情,然后忙得太晚就在这边睡着了。不知道你打电话过来,真抱歉。” 她这招是学裴熠词的,真假参半。 “在酒馆?”脑海里的某根弦骤然绷紧,裴竞琢神色沉沉的想到裴熠词之前跟他提及过,詹墨濂经常来荔子酒馆和她私会,难不成昨夜…… 掐断臆测,他又试探性的讲:“你那边也可以住宿?” “嗯,二楼造了间休息室,有时太晚不想回家,就留在这里睡。”聂惊荔如实回答,没有弯弯绕绕。 裴竞琢忽想一探究竟,斟酌着言辞,说:“那你应该还没吃早餐吧,我现在过去找你。顺便再参观一下酒馆,昨日都未上过二楼看看。” “啊?你……你现在要过来?”聂惊荔胆战心惊,赶紧慌张的掀开被子,匆匆下床:“我还没刷牙洗脸。” 她边说,边疾步走进浴室,想将昨夜的满地狼藉收拾干净,却发现自己的贴身衣物早已经被裴熠词塞进洗衣机里了。 放心的吐一口气,紧接着,听裴竞琢似善解人意的叫她别焦急。 “我待会坐舅舅的车去,他要去瓷砖厂,应该八点半出门。” 到荔子酒馆也就十五分钟左右。 “那好,我等你。”聂惊荔不敢拒绝,生怕被他怀疑心里有鬼。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她刚答应完裴竞琢,休息室的房门倏忽传来动静。 是裴熠词。 他居然还没离开,手里拎着两份粿条汤! 原来,他是出去买早餐了。 “醒了?”他放好东西,踱进浴室,双手从背后缠住她的腰,眸底蕴满宠意:“买了你喜欢吃的粿条。” 聂惊荔挤牙膏的手僵住,透过盥洗台的镜子看向他,声音弱弱:“我以为,你回去了……不,不对,你快点走,你哥等下要过来!” “嗯?”裴熠词高挺的鼻梁骨厮磨着她的耳朵,“我哥要过来?你告诉他了?” “我……我以为你回去了。” 镜中的她,脸颊淡绯,清滢滢的水眸暗含悔色:“总之,你快回去。他要过来同我吃早餐,还要上来休息室看看。你那些衣服,也快点搬走,别让他不小心看见了。” “搬走?”裴熠词气到冷笑:“我就出去买个早餐的功夫,你就这么急着把他约过来了?还要让他上来休息室,你真够能耐的聂惊荔。” 他恨恨的咬疼她薄嫩的耳尖。 聂惊荔吃痛的瑟缩了一下脖子,嘴硬的回击:“他才是我的结婚对象,我让他上来休息室又怎么了。” “你非要激我是么?”裴熠词冷眸掠过一抹疯感:“那行,大不了鱼死网破。我就在这里等他过来。” (本章完) 第75章 无尽酸涩 第75章 无尽酸涩 他在气头上,确实想动真格,并非唬她。 聂惊荔扔下牙膏,转过身,盯着他暗藏偏执的眼睛,怒鼓鼓说:“你明明说让我如愿的,却说一套做一套!我都和你睡过这么多次了,还不满意吗?” “和我睡过这么次了?”裴熠词像听到史诗级笑话,指骨捉住她下巴,如电影慢镜头那般,一点一点的慢慢抬起,诽问:“都没真正发生过关系,也能叫睡?” “你……”没料到他尺度跨越得如此大,聂惊荔一时面红耳赤,都不知道该怎么骂他才好。 裴熠词内心裹挟着无尽的酸涩,卑微,以及无法宣泄的委屈。 他重翻旧账,字字诛心:“我说一套做一套,也是跟你学的精髓。七年前,我们明明约好要长相厮守,可你却出尔反尔,说分手就分手。聂惊荔,先不遵守承诺的人是你!” 所以,他现在也想随心所欲,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你别玩不起,行吗?当时提分手,你不也没多大异议?为何现在要来反复纠缠这个问题?” “我没异议?”裴熠词的唇角泛着淡淡苦涩:“你知道我为什么没异议么?因为那是我第一次谈恋爱,根本就没有什么经验。” 他统统发泄出来,眸底含着难以挥去的悲色:“你知道我的大脑,当时有多空白吗?我完全不敢想象,才跟你确定关系两日,就被你狼心狗肺的甩掉。我除了不知所措,都不懂如何去挽回。” “但我的骄傲与自尊,也不允许我挽回!” 毕竟,他可是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子,岂容自己折下一身傲骨,任她无情的贱踏! “既然这样,你如今又何必来惹一身膻?”聂惊荔压住心底的难受,语气装得淡漠:“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不就好吗?” “你说得倒是轻巧,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放过你。” 他爱她入骨,尽管口头说得多恨多恨,整个身心始终只归属于她。 唇瓣遭到惩罚性的啃咬,丝丝鲜血的腥甜弥漫于俩人炙热交缠的气息之间。 聂惊荔吃痛低哼,双手抵着他胸膛,企图攥拳擂他,反而被他霸道无情的桎梏在怀中,攻城掠地的深深索吻。 脚底一阵悬空,场景忽转,从浴室旋到床上,又把床单弄得凌乱不堪。 “我错了,裴熠词,你别玩这么大。”眼看快要八点半了,裴竞琢应该在来的路上,她怕被捉奸在床,终于又软着脾气求饶:“只要你放过我这一次,我以后全听你的,你快点走好不好?” “好。”他居然应得超级爽快。 聂惊荔怔了怔,听他下一句补充:“今晚半夜,去荔园蒸酒。” 他很执着这件事:“否则,免谈。” 聂惊荔只好咬咬牙,先答应他:“好。” 目的已经达到,裴熠词捻捻她柔嫩的耳朵:“记住了,不许再反悔。我凌晨两点过来。” “嗯。”聂惊荔乖软的应声,与方才的淡漠截然相反。 裴熠词也说话算数,临走前,再吮吸了一下她的嘴角后,便心情愉悦的驱车去公司开早会。 两份粿条完好无损的搁在茶几。 裴竞琢过来时,还热乎乎的冒着雾气,正好吃上。 不过挺惊险的。 裴熠词刚离开五分钟,他后脚就到了。 但幸亏没撞见。 “脸色怎这么苍白?昨晚没睡好?”一进门,裴竞琢就观察入微的问。 (本章完) 第76章 情人买的 第76章 情人买的 他镜片底下的那对深眸,冷锐如隼。 聂惊荔摸摸脸颊,镇定的迎视着他的目光,淡淡说:“可能吧,早上做了个恶梦,给惊到的。” 凡事有两面性,看来这个恶梦也不赖,可以为她救场。 “什么恶梦?”裴竞琢并不是真的感兴趣,也不是真的关心,而是以为她在乱扯借口应付,所以想看她怎么编下去。 聂惊荔领着他走上二楼休息室,心有余悸回答:“画面很血腥,好像有个人被刀子捅伤了,然后一直抓着我的手,叫我救他。还叫我做姐姐。” 她没有杜撰,确实是这样的梦。 裴竞琢自会思考。 他觉得,揪着一个虚假的梦境刨根问底,也毫无意义。 焦点转移。 茶几上,两份粿条汤赫然入目。 睡床的枕头,被子,床单,尽显靡乱狼藉。 像重型坦克刚刚滚过。 非常激情,猛烈。 “你昨晚,确定是自己一个人睡?”他直言,一点也不隐诲。 聂惊荔心头暗怵,绞尽脑汁:“我……我睡相不好,而本身也有夜游症,你是知晓的。” 她意犹未尽,又点到即止。 裴竞琢闻言色变,恍然才记起这件事,说:“你的夜游症,真有那么严重?” “我也不太清楚,但每次睡醒,确实像灾难现场。”聂惊荔以险攻险:“要不,你今晚留下来,咱们睡一晚?” 裴竞琢:“……” 她果然是浪蝴蝶,阿熠说得一点都没错,他绝对不能中了她的圈套。 “我很想问你,詹墨濂是不是经常来这里和你睡?”他赶紧把话题扯远一些。 “谁说的?”聂惊荔没打算解释:“你弟讲的吗?”裴竞琢颔首:“嗯,阿熠说你玩弄过很多富家公子,是否确有此事?” 他想亲耳听她澄清。 聂惊荔却顺水推舟,全揽下来:“对啊,他说得没有错。你介意吗?介意的话,可以取消这桩婚约。” 如果由裴竞琢来取消婚约,她爸应该无话可说吧? “我并不介意。”裴竞琢坐到沙发,姿态高冷随性:“我说过,婚后你可以偷偷玩,但别被曝出绯闻就行。” 他准备和她正式谈一谈结婚协议。 “你先坐下,咱们聊聊。” “要聊什么?”聂惊荔顺手打开粿条汤的碗盖。 搁得有点儿久,已经稠稠的。 裴竞琢注意力被她引去,盯着两份汤碗,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下:“你刚才出去买的?” 一次又一次的被他捏着致命点诘问,真的很不舒服。 聂惊荔干脆水性杨的说:“我情人买的,行吗?” 她这语调,像在置气。 裴竞琢蓦然勾唇,反而没有当真。 他扯回到正题,表明真正态度,言道:“虽然,不清楚我母亲到底有没有跟你聊过我的恋情,但我还是想郑重的告诉你,我已心有所属。你如果真想和我结婚,就得做好独守空房的准备。能接受吗?” “能接受。”这点,完全符合她心意。 “那好,我回头拟份协议。但愿你不会与我母亲同谋。” 他做这个举措,也是抱着测试的心理,想赌一把,看她会不会急着去跟肖含漪揭发他的行径。 他才可以及时止损,免得婚后被她闹得鸡犬不宁。 (本章完) 第77章 去试婚纱 第77章 去试婚纱 两人初步达成口头协议。 聂惊荔默默吃起粿条。 是纯米浆蒸成粿皮的,再手工一刀一刀切成条状,米香味纯粹,非常好吃。 裴竞琢也尝了下,但应该不符合他平时的口味,吃没两三口就作罢。 不像裴熠词,会爱乌及乌,喜欢她所有喜欢的东西。 所以,她注定和他,融不进同一个世界里。 “带你去吃点别的吧。”裴竞琢突而开口。 他喜欢坐在高雅奢华的餐厅里,边听钢琴演奏,边品尝珍稀佳肴。 聂惊荔轻轻摇头:“我吃饱了。但如果你吃不惯粿条汤,想另外觅食,我也可以陪你去。” 这话刚落,裴竞琢的手机倏忽作响,屏幕弹出一条视频通话请求。 他微瞟一眼,名称显示肖女士。 真烦。 又要来查岗。 长指不耐的划过绿键,肖含漪随即雍容华贵的出现在视频镜头前:“阿琢,你在哪,有没有和阿荔在一起?” “有,就在阿荔的酒馆。”回话间,他左掌轻拍身侧沙发的位置,示意聂惊荔坐到他旁边。 聂惊荔心领神会,捻了张餐巾纸,拭拭嘴角和手指,坐过去。 她凑近时,身上有缕淡淡的山茶沐浴露香气,蛮好闻。 “伯母,竞琢和我在一起。”她笑盈盈的朝着屏幕打招呼。 她的出镜,是最有说服力的武器。 肖含漪暗暗宽慰:“那我就放心了。” 她说着,截了个屏,保存俩人同框的画面,柳叶眉舒展:“伯母想叫阿琢带你去试婚纱。婚期全部敲定下来了。中秋先订婚,然后明年农历二月初二,再结婚。那日是龙抬头,宜嫁宜娶,日子非常吉利。” “哦,好的,都听伯母您的安排。”聂惊荔维持着嘴角的微笑,显得无比乖巧。裴竞琢见此,心头一悬,骇得紧。 她当真样样听从他母亲的…… “那,阿琢,你明日就带阿荔去试婚纱,知道吗?” “知道。”裴竞琢一伤脑筋就想揉眉骨:“您若没有别的事,那就先这样聊。” 他直接断开视频,不想听她一直叨叨叨。 随后,侧眸看着聂惊荔,心思深沉:“吃饱了是吗?那去阿熠的公司看看吧。” 他此刻,全然无食欲。 主要是因为快要结婚了,感到极其焦灼。 他不仅担心聂惊荔是在伪装小白拿捏他,也担心温蓠真的对他的婚事漠不关心。 要不然,他回国都两天了,她怎一个电话都不追过来? 难道二十几年的感情,她随便说放下就能放下吗? 她的心,究竟是何种材质做的,竟如此的倔强,冷硬。 直到又一次坐进聂惊荔的那辆小越野,裴竞琢才渐渐松缓几分焦虑情绪。 也许是粉色很治愈。 路上。 差不多快抵达劦羽集团的时候,他回想起一件事,骤然问:“上次,你从港岛返粤,阿熠有没有一路载你回家?” 怎好端端的翻这事出来问? 他是要干嘛? “没有。”她果断撒谎:“在半路,他就把我扔下了。你都不知道他对我的态度有多恶劣,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一点都不尊重我这个未来嫂子。” 反正,他编排她的坏话,她也要编排他的坏话。 不遑多让。 (本章完) 第78章 他维护她 第78章 他维护她 “他在半路就扔下你?” 都二十七岁的人了,心性还如此不成熟稳重。 裴竞琢目光透过挡风玻璃,望着前方不远的劦羽集团大厦,声调沉沉道:“我待会训一训他。” “别!”聂惊荔忙不迭制止他的念头:“你若去训他,他等下知道我跟你打小报告,肯定又会来针对我。” 她故意编排这些坏话,是为了让裴竞琢卸除对她和裴熠词的疑心。 针对? 这两字,裴熠词昨夜似乎也讲过。 看样子,俩人皆是磁铁同极属性,只会互相产生嫌隙排斥,而不会如胶似漆的相吸。 但尽管如此,在十分钟后,落车走进劦羽集团,直乘专属电梯到达裴熠词的办公室时,他还是差遣凌澎去帮忙打印两份结婚协议书。 连打印纸都要薅他弟公司的。 聂惊荔缄默无言,静静坐在休闲区沙发,看他仔细翻阅着打印好的协议书,执起一支镶钻钢笔,于空白处,特意多补充了一项条款。 他说:“我允许你婚内交友,但不允许你招惹阿熠。希望结婚后,也像这样保持对立与距离。尤其是我不在国内的时候,叔嫂别走得太近遭人话柄。” “否则……”掩在眼镜之下的那对寒眸,逐渐暴露资本家的野心和强势:“我不仅会解除这桩婚姻关系,还会掠夺聂氏一半股权。” 呵,看吧,这就是她爸千挑万选的好女婿,还指望能和他强强联手,稳固聂氏集团屹立千秋万代不倒? 可别被他尽数收入囊中才是。 “这条约,不公平。”聂惊荔勇敢抗议。 办公室就只有她和他两个人,裴熠词还在开会议,未回来。 她冷静说:“那要是你闹出绯闻呢?” “我会将我的个人财产,分割百分之九十给你。”他答得倒是很豪爽,也很坚定。 聂惊荔估摸着他的资产也不少,咬咬牙关,正要拿笔签字盖指纹。却在这千均一发之际,办公室的门,骤然敞开。 她笔尖顿了下,签名栏堪堪写到荔字的一半:聂惊艻…… 裴熠词来得挺及时。 “哥,过来怎也不提前讲一声?”他径直走过去瞎凑合。 方才,凌澎急匆匆闯进会议室告诉他,裴竞琢正和聂惊荔在签署结婚协议书,他闻言,立即撇下一众高层人员,疾步赶过来。 “在签什么?”他明知故问。 聂惊荔莫名心慌,连忙用手遮挡住结婚条款。 “签结婚协议?”他又开口,唇角轻勾的弧度似笑非笑:“结个婚,还整这么麻烦。” 不知为何,聂惊荔竟从他的眼里看到心酸,心疼。 但应该是她的错觉吧,他怎么可能会心疼她呢? “哥,咱们家大业大,你给嫂子立这么多条条框框,以后生的孩子哪里还敢跟你姓?” 他真的在维护她。 虽然,语调听上去有些玩世不恭,却不容许他哥苛待她分毫。 “既然决定要结婚,她以后就是你的妻,你这样防着,未免显得咱们家格局太小?” 他并未看见协议上写着什么,他都是在胡乱戳他哥脊梁骨的。 “嫂嫂,协议给我看看。” (本章完) 第79章 在哪洗澡 第79章 在哪洗澡 他这句冒得猝不及防,又感觉顺理成章。 聂惊荔心头打鼓,协议里写的条款都是针对他的,她哪里敢拿给他看? 手指紧紧捏着那两份结婚协议书,她不知所措的看向裴竞琢。 裴竞琢接收到她求助性的眼神,摘下鼻梁骨上的眼镜,捏捏山根眉心,口吻挟着少许严肃,朝着自家孽畜弟弟言道:“现在怎对阿荔这般上心?” “你先前不是说,不待见这个嫂子?今日为何如此关怀?” “没办法,谁叫咱妈盯得紧,叫我必须和嫂嫂友好相处。”他有理有据,从不居下风:“所以,为避免又被训忤逆宗祖,分裂家族团结,我得为嫂嫂争取一下利益才行。” 依裴竞琢之见,他全是私心才对,但又奈何拿他无计可施。 “这是我和阿荔的事,你别掺和添乱。” “可我看嫂子,分明满脸不情愿。”裴熠词突然靠近他身侧,不依不饶的压低嗓音威胁:“要是被她去跟咱妈掺一本,你和温蓠都得玩完。” 实则,是他自己打算在穷途末路时,将温蓠供出来。 裴竞琢蹙眉。 他清晰的闻到,裴熠词挨过来的那瞬,身上所散发的淡淡山茶香气,与聂惊荔的头发香味如出一辙。 “你昨晚,在哪里洗澡?”他忽而转开了话题,一双鹰眸流露着锐利的精光。 如果未记错,聂惊荔的酒馆休息室里有浴室,还有很大的嵌墙衣柜。 关得严丝合缝。 不知是否还有男人的衣物挂在里面。 他方才就应该借机检查一下! 裴熠词不慌不忙,情绪稳定得像镇守人间几千年的门神,淡扯唇角回道:“当然是在浴室里洗,还能在哪里洗?我可没有喜欢露天洗澡的特殊癖好。” “倒是大哥你,为何如此高度密切的,关注我的洗澡动态?” “难不成,你有什么隐疾,需要看我的身体调理?” “胡说八道。”裴竞琢沉着俊脸训他。 聂惊荔差点破功笑出声。 但不到两秒,心脏又猛地高高悬起。 裴竞琢说:“我只是想问你,你身上的沐浴露香味,怎和阿荔的一样?你们昨晚俩个人,是不是在一起?” 完了完了完了,露馅了。 聂惊荔紧张的捏皱手上的纸张,完全不敢喘大气,也不敢去看裴熠词,生怕视线对接时,碰撞出更多火。 然而,裴熠词偏要拖她下水。 他蔫坏至极说:“我前女友,喜欢这个山茶沐浴露香味,我也跟着用习惯了。你应该问问嫂子,为什么也用这个沐浴露味道?” “……” 矛头就这么滑溜溜的抛给她,聂惊荔真是气得想扑过去恶狠狠的咬他的血肉。太混蛋了。 这个衣冠禽兽。 “我……” 无奈之下,她只好硬着头皮接住这个矛头,向裴竞琢强行解释:“酒馆附近的超市,就只卖这款山茶沐浴露,我怎知道会跟他前女友撞款,难道那家超市是他前女友开的?” 裴熠词:“……” 这张小嘴,今晚半夜,一定要把她摁在荔枝树上亲麻了。 聂惊荔不是内存卡,无法读取他的心理活动。 她继续淡定从容而又虔诚般的看着裴竞琢的眼睛,补充:“但你要是总爱疑神疑鬼,那我从明天起,就换你喜欢用的沐浴露味道呗。” 有时候,投其所好,将计就计,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裴竞琢顿感伤神,竟在这种一听就是离谱的谎言中难辩真伪。 最后,他挫败的泄气道:“罢了,这件事我不再追究。我相信阿荔你是个好姑娘。” 可别。 别给她戴这么高的高帽。 她无须贴任何标签来定义好坏。 况且,她也并非什么至善至美的好姑娘。 她是多样性的聂惊荔。 有喜、怒、哀、乐、怨。 也有爱、恨、恶、欲。 不过,好在这件事算是瞒过去了,谢天谢地。 聂惊荔暗暗吁气,跌宕起伏的心潮暂时得到缓解,她将那两份协议书塞给裴竞琢,说:“你先收好,咱们改日再签。” 裴竞琢颔首,同意她的建议:“那咱们明天先去试婚纱。” 他这句话,刻意讲给裴熠词听的。 可裴熠词早预料到会有这一步,根本没有表现出太多情绪。 他只淡淡问:“要去哪家婚纱店?我让凌澎先预约。” 假若无法娶她,他也要为她量身订制最美的嫁衣。 (本章完) 第80章 欲吻不吻 第80章 欲吻不吻 裴竞琢对这桩联姻,本就持着走走过场的态度,压根不会那么上心去给聂惊荔挑选婚纱。 他任由裴熠词全权处理,说:“哪家有名就预约哪家,你让凌澎看着安排。” “行,我知道了。”裴熠词当即拿起手机,编辑信息发给凌澎。 那副模样,积极得像是他自己要当新郎官了。 聂惊荔的心口,却坍缩一疼,吸进肺里的氧气化作生锈的锯齿。 割一下,停一下。 割一下,停一下。 如此反反复复,无休止的痛虐着她的身心。 “竞琢,我傍晚还要去酿酒基地,落实一批货发给客户,可能会忙到深夜。咱们预约在明天下午三点再去试婚纱吧。我明早想多赖赖床。” 她主要是怕和裴熠词蒸酒太久,会与试婚纱的时间犯冲突。 而且也担心,会被裴熠词弄得很累。 “好。”裴竞琢未作怀疑,很爽快的答应下来。 随后,侧过头,盯着裴熠词打字的手指,说:“就按照阿荔的时间预约吧。” 裴熠词淡淡颔首:“了解。” 其实,他也早就叫凌澎把时间预约在明天下午。 包场的,随时可以去。 交代完毕,裴竞琢又转回视线,落在聂惊荔那张清艳无双的脸蛋上,问道:“货单很多吗?需不需要我去帮忙?” “不用。”聂惊荔语气略显急促了些,“我自己可以搞定的。你跟你弟好好叙叙,我先回去了。” “嗯,也行。那你开车留神。”他此刻或许想给温蓠通个视频,便不再坚持。 但这也是聂惊荔所想要的结果。 她如释重负的走出办公室,下一秒,就收到裴熠词的微信消息。 他输着文字:回去补个觉,别太累。知道她累,却又不肯放过她,真是坏透了。 聂惊荔已读不回,故意把他晾到半夜凌晨两点。 …… 青芙镇凌晨两点的夜空,星星七零八散的闪着银光。 裴熠词披霜冒露,如约而至。 停在街尾的小越野打着双闪,聂惊荔特意掐好时间,倚在车门旁等他。 裴熠词将自己那辆柯尼塞格随意撇在路边车位,就朝着她走去。 她今夜也仍穿着一条下摆及脚踝的长裙,肩带细得一勾就断的即视感。 “怎穿这么单薄,不怕蚊虫咬?”裴熠词却只关心这个问题。 聂惊荔扬起娇俏漂亮的唇弧,冷艳讥诮:“怕我被蚊虫咬,还约半夜?你真是比演员还会一人饰多角。好坏都让你占了个光。” 她说着,打开驾驶座的车门,拎一瓶防蚊喷雾往身上喷洒几下,补刀说:“你别咬我就万事大吉了。” 这瓶喷雾,仿佛不是为了防蚊,而是为了来防他的。 味道并不算多浓烈,是他可以接受的金银气味。 裴熠词淡淡轻笑,直接坐进驾驶座,不与她逞口舌。 “你干嘛?”聂惊荔疑惑看他:“你不坐副驾?” “我为什么要坐副驾?”他心里还积着一桶醋没蒸发完:“其他男人都能掌握你的方向盘,为何就得我去坐副驾?” 质问间,没等聂惊荔给出答案。 他骤然伸手一拽,将她揽坐到他双腿上,揉捏着她的下巴骨,欲吻又不吻:“我也要开你的车。” (本章完) 第82章 这痛那痛 第82章 这痛那痛 这么晚还打电话过来,可能东窗事发了。 聂惊荔的心脏,随着手机的震动声,咚咚跳个不停,已在这一瞬间,暗自做好摊牌的准备。 然而,裴熠词仍旧有恃无恐。 他冷静淡然的打开免提。 裴竞琢醉醺醺的嗓音即刻从屏幕那端传来:“阿熠,家里有没有消炎药,我胃很疼。” “胃疼还酗那么多酒。”裴熠词表现得漠不关心:“消炎药含有头孢,你如果不想要命了,那我就拿给你吃。” 白天那会儿,他跟温蓠在视频里发生争吵后,就去颂嘢喝得酩酊大醉。 裴熠词能把他搀回家,没将他丢在大马路的垃圾桶旁边陪蟑螂老鼠过夜,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裴竞琢手掌捂着发沉的太阳穴,喉咙干涸难受的说:“那你开一下房门吧,我心悸得慌,今晚想跟你挤个床。” “我不在家里。” 他这回不作隐瞒,将气氛的紧张感引燃到最高点:“我正在外面和我前女友幽会。你实在难受的话,我给你叫辆救护车,让医生给你检查检查比较好。” “什么?”霎时,裴竞琢的头不昏沉了,胃也不痛了:“你说你在外面?跟谁幽会?” “我前女友。”裴熠词故意拖长尾调,指骨拨弄着聂惊荔的蝴蝶耳坠,又邪又坏:“你若无大碍,就去睡觉,别打扰我好事。” 他次次铤鹿走险。 聂惊荔的小胆子,被他吓得都快要跳出来了。 她手指紧紧捏着他的黑衬衫袖子,用眼神祈求他别再说了,快点回家去吧。 裴熠词无动于衷,非要做斯文败类。 裴竞琢抢在他挂电话之前又问:“你前女友叫什么名字?” “荔囡。” “嗯?丽……丽南?”他听岔了音:“也是粤城的姑娘?明天带过来,给我见见。” “都分手了,有何好见。”裴熠词口吻玩世不恭:“她又不跟我结婚,见了也不会喊你大伯哥。就先这样聊吧,难得她肯和我约个会,可别把她给吓跑了。就让我幸福一晚。”自重逢至今,尽管威逼利诱尝了不少甜头,却始终没得到过聂惊荔的一句喜欢,他便也不敢贸然的真正占有她。 哪怕有时偏激的想利用喝醉酒与她发生,可刻在骨子基因里的优良品格促使他保持三分理性,每到关键时刻还是强行逼迫自己停下来。 因为,他认为,爱这种东西,必须得建立在双方都彼此深爱的情况下,才可以做。 所以,他一直在等,在等聂惊荔的一句喜欢他。 “性……福?”裴竞琢会错意,大脑混混沌沌的成全:“行吧,不破坏你好事。但人家姑娘若真不打算跟你结婚,就做好安全措施。” 聂惊荔:“……” 要是知道那个前女友就是她,还会这样谆谆教导裴熠词吗? 恐怕兄弟俩都得把屋顶掀了,大打一场。 “你真不回去看一看他啊?”见通话结束,聂惊荔才终于敢出声:“要是他突然昏倒在家里怎么办?” “你这么关心,那你回去照顾?” 裴熠词语调冷寒,又开始透着不爽:“没人比我更了解我哥的情况,他一和温蓠闹矛盾,就爱犯这种臭毛病。” “烟一支接一支的抽,酒一瓶接一瓶的酗,然后这痛那痛,像是要死掉了一样。早已屡见不鲜,看着都烦。” 聂惊荔摸摸鼻梁:“……哦,好吧,那就不管他了。” 她更在乎裴熠词的心里,会不会也这痛那痛? “咱们……快去蒸酒吧,天要亮了。”她用尾指轻轻的勾拉他的尾指。 痒痒的,甚是磨人。 裴熠词的喉结,暗滚两圈,顺势攥紧她的小尾指,嗜宠入骨的捉到唇边吻了吻,说:“它有机会,成为我们的合卺酒吗?” 这是另一种方式的告白。 独属于裴熠词对聂惊荔的告白。 (本章完) 第83章 你好红啊 第83章 你好红啊 合卺酒,是洞房烛夜喝的交杯酒。 裴熠词意图极为明显,除了想和她结婚,也想和她做些男欢女爱之事。 聂惊荔没有装不懂,她很坦白的再次告诉他:“我说过了,跟你领证结婚这件事,不切实际。” “你从不去争取反抗一次,怎就知道咱俩修不了正果?” 只要她肯松口说愿意嫁给他,他就算遭世人的道德绑架而所唾弃谩骂,也绝对要与家族权威抗争到底。 可,聂惊荔却残忍无情的望着他那对深情不渝的眼睛说:“家业在儿女情长之上,你明白吗,裴熠词。” 好一句“家业在儿女情长之上”。 裴熠词胸口忽痛,如同被人拿着一把泼过硫酸的毒镰刀,一刀一刀的剜割着。 割得鲜血淋漓,血肉模糊,辨不出哪片是心脏,哪片是肝肺。 “行,我明白了,聂惊荔。”他强忍眸底的湿热,阴郁冷戾说:“我会夺走你最在乎的家业。让你以后哭着求我。” 他就爱飙狠话。 聂惊荔自认为已摸清他的路数,满不在乎的扯回到今夜的主题,问道:“你还要不要去蒸酒了?如果没心情蒸,那现在就原路返回。而从今往后,除了谈生意,就请不要再有私人感情交涉!” 她说这番话时,小尾指还攥在他的掌心里。 裴熠词觉得她真欠收拾,索性捞起她两条小细腿的膝盖腘窝,像树袋熊那样,让她挂在他身上。 聂惊荔怕摔,双腿夹紧他的腰身,脑袋也顺其自然的靠在他肩膀,任他抱着走进荔园。 三更半夜的荔园,夜鸟栖在枝头呜啼,篱笆小径的路灯,引着璧影缓缓的通向酒窖。 “好了,快放我下来。”聂惊荔捏捏他的耳朵。 近看才发现,仅被她轻轻一揉,他的耳根就泛红了。 挺敏感。 比她还要敏感。 “你好红啊,裴熠词。是太热吗?”她脱口而出:“热就快点放我下去……咿?咱们酿的那坛酒呢?哪去了?” 视线扫向贮酒的位置,没瞧见最小的那个酒坛子,聂惊荔疑惑的四处搜寻:“怎不见了?该不会是被师傅们拿去装瓶了吧?” 心头倏忽升腾着一丝不安,她凝着裴熠词清湛如泉的瞳眸,怯声试问:“如果真被装瓶了,怎么办?” “再找找看。”裴熠词放她下来,冷静的道出这四个字。然而,将所有边边角角都翻找遍了,也没看到那坛酒的影子。 他心情顿时蒙上一层灰,倍受打击,却不愿接受这个事实:“我去外面找找。” “别找了,我明天再问问师傅们。”聂惊荔拉住他的手,及时安抚他低落的情绪:“荔枝年年都有,咱们明年再酿也行。” “明年那整棵挂绿,都给你酿,好吗?” “不好。”裴熠词眸底轻烁着悲伤:“明年,你未必会陪我酿了。” 他怕留下遗憾,更怕她到时真的成为他嫂子。 聂惊荔不知道事情为何会突然发展成这样的局面。 她心房很乱的说:“咱们的合作长达五年,只要你想酿,我随时都能陪你酿。你可是我的大金主啊,我岂敢怠慢你。” “你不要难过,裴熠词。”她情难自制的抱住他:“我现在就给酒窖的管理打个电话,或许移到别的地方也说不定。” 说着,未等裴熠词吭声,她便火急火燎的打电话询问。 电话响了三十几秒,终于被接通。 裴熠词擅自替她切换免提。 管事师傅刚睡醒,瓮声瓮气的回答聂惊荔的问题:“你说那个小酒坛啊……好像前天,急急忙忙的给劦羽集团装货上车,有个搬运工不小心摔了一跤,撞破了好几坛酒。” “……” 空气瞬间陷入一阵死寂。 聂惊荔掐断通话,心惶惶的观察着裴熠词的神情:“它……被摔破了。咱们明年再酿,行吗?” 裴熠词眼底染着落寞,没有回答。 俩人就这样静静的站在原地许久,天空骤然响起一道闷雷声。 聂惊荔揪揪他的袖子,想尽办法哄他开心:“好像要下雨了,咱们回家吧。” 裴熠词似乎难过得自闭了一样,无任何反应。 聂惊荔只好使出最后的招术,说:“去我家睡,要不要?” (本章完) 第84章 引他入室 第84章 引他入室 去她家睡? 不是荔子酒馆。 裴熠词乌睫翕动,想封闭的心,终于又裂开缝隙,等待黑夜过后的第一缕曙光照进来。 这样失魂落魄而持守着男女礼仪界线的他,跟七年前台风夜的那个他同辙:“能去吗?” 聂惊荔认真点点头:“可以的。” “可你姑婆……” “姑婆在一楼睡,不会知道的。咱们偷偷进去,不要开灯。”聂惊荔打消他的顾虑。 裴熠词见她头一回这么色胆迷天,不禁斯文尔雅的笑了笑,应道:“好。” 他笑时,眼睛越加好看,眸波澄澈清曜,像点亮夜间山野的萤火,也像划破夜色的霓电。 轰隆,轰隆。 雷声越滚越响。 小越野到家门口的那瞬,蚌珠大小的雨点噼噼啪啪的往下砸。 屋檐的纸糊竹灯笼,晃来晃去。 从老天爷的视角俯瞰,四更天的雨水如珠帘染墨,站在复古大宅门前的情动男女,宛若水墨画里仙姿玉质的璧人。 聂惊荔捏着一支长柄的黄铜钥匙,插入锁孔。 门内的木栓条,喀嚓落下。 门推开,俩人借助着手机照明,鬼鬼祟祟的潜进屋。 全程蹑手蹑脚,不敢发出大动静。 直到上了二楼卧室,关紧房门后,聂惊荔才敢大口大口的喘气。 裴熠词熄掉手机的光,于黑暗中抱紧她,嗓音微微嘶哑的戏谑:“又怂,又爱玩。你难道就没设想过,等天亮睡醒了下楼,被姑婆撞见怎么办?我可冒充不了我哥。” “不会被撞见的。”聂惊荔信誓旦旦的说:“姑婆不可能一整天宅在家里,等她出门,你再走。” “嗯,也行。”他其实并不担心这个问题,反正迟早会有穿帮的一天。 “那……很累了,咱们睡……”觉吧。 未等她把话说完,裴熠词骤然俯低身躯,攫取住她温软蜜甜的红唇,如饥似渴的索吻。 比窗外哐哐乱砸屋顶的风雨还要猛烈。 聂惊荔被他吻得措手不及,但也没有抗拒。 毕竟这是她自己引他入室,免不了让他狠狠折腾一番。 “家里没有套,你别……”“我不会乱来,我就吻一吻。”裴熠词抱她上床,喉咙已蓄着一抹可随时燎原的暗火。 他要做,也是抱她回珠悦湾再做。 那边床大,可以做得尽情些。 聂惊荔的身子,很快虚软无力,裴熠词扯落她的衣裙,往下吻…… 惊雷巨震,震得床脚也跟着晃动。 “你答应我,明年也陪我酿酒。”裴熠词吻回她的嘴角,厮磨她的耳朵。 聂惊荔昏昏欲睡,承诺道:“我答应你。” 他今晚那么难受,她怎么可能忍心不答应他。 “不管是明年,后年,未来的每一年,我都陪你酿……” “你要说话算数。”裴熠词啃咬她的侧颈:“若再食言,我很难保证不发疯。” “你现在就已经很疯了,还能疯到什么程度?” 夜夜违背道德和她厮混,还不够疯么? 哪还有半点陌上公子,温润如玉? “我会把你最在乎的东西,一点一点的毁灭掉。”从精神上折磨她,会让她更痛苦。 聂惊荔无所畏惧的试问:“那我最在乎的,是你呢?” “那我就把我自己毁掉。”裴熠词残忍嗜血的说:“你不让我得到你,我也不会让你得到我。” “你真是病得不轻。”她伸手,拎起被子,披在他身上:“睡觉了,不跟你乱扯。” 裴熠词却忽而后知后觉的回味过来:“你刚刚,说什么?你最在乎的,是我?” “不是。”聂惊荔矢口否认:“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你别那么当真。” “又嘴硬。”裴熠词掐掐她下巴。 末了,愈发溺爱难拔的将她箍在怀中,用粤语轻轻低喃:“真係攞你冇符,荔囡。” 拿她一点点办法都没有,就只能一味的溺着,爱着,宠着。 宠到天荒地老,宠到成为她的贴身标签。 让以后,别人每每一提及或者想起,就知道他裴熠词是属于聂惊荔的。 (本章完) 第85章 红桃粿扇 第85章 红桃粿扇 今年的第一场台风,即将在粤城登陆。 雨水连绵不绝,天空似破了窟窿,灌溉一整夜。 聂惊荔侧睡着,脑袋枕在裴熠词的手臂上,脸颊贴着他的胸膛,不安分的小腿总爱勾放于他腰间。 仿佛这样睡,更舒服,也更有安全感。 “雨好大,几点啦?阿熠……”她半梦半醒的问。 裴熠词捞过手机,浅浅睇一眼:“七点,还早。” 他动作轻徐的抚摸她额头,掩藏眸底的愉色,说:“好像刮台风了,下午应该试不了婚纱。” 连老天都在帮他阻止这场联姻,是么? 聂惊荔的大脑思维还未彻底清醒,迷迷糊糊的回应:“那正好,可以多睡会。” 说着,下巴微昂,唇瓣碰碰他性感的喉结。 这是潜意识里做出的举动。 裴熠词喉咙暗滚,顺势捏住她下颌,欲再继续缠吻。 聂惊荔的反射弧却倏地弹回来,又说:“刮台风?那怎么办?咱们无法出门了!” 完球,裴熠词得待在她房间里,不能出去。 至少也得待到台风停歇或者风力小些为止。 “不能出门,那咱们就睡觉。”裴熠词不疾不徐的说:“我等会叫凌澎,给我哥打个电话,就说婚纱店今日暂停营业,改天再去试婚纱。” “我倒不是太担心这件事情,我是怕台风刮太久,而姑婆宅在家里,你不能下楼吃饭。” “我饿一两餐没事。” “不行,我待会先下楼吃早餐,然后偷偷端一点上来给你吃。”按照姑婆的生活习性,七点就已经起床做早餐了。 “我去刷牙。”不由分说,她立即掀掉被子,慌慌张张下床。 裴熠词刚想要阻拦,眸光却不经意瞧见,窗前书桌上放置着一柄熟悉的红桃粿扇。 是他七年前,送给她的那一柄! 她上回不是说……已经被她抽掉丝线,弄坏扔进垃圾桶了么?怎么还会完好无损的放在这里? 她果真就爱撒谎气他。 强压住汹涌澎湃的心潮,他攥起扇子,踱至浴室门边,语调懒散平静:“给我个解释。” 电动牙刷在手中笃笃的响,聂惊荔眼睫一颤,吐掉嘴里的牙膏沫子,漱漱口,淡定道:“有什么好解释的?这么贵重而又可以收藏升值的东西,我舍不得扔,不行吗?” “既然没扔,为何还要骗我?”知不知他当时很难过! “我、我脸皮薄呗。”聂惊荔随便搪塞:“把你甩了,还留着你送的东西,传出去多难堪啊。” 裴熠词气笑,走上前捏掐她水灵灵的脸蛋,揶揄:“你这副小脸皮还薄吗?都厚得可以当盾牌防导弹了。” “你……”生平第一次这么窘迫,聂惊荔有些无言以对的飙狠话:“那现在还给你,免得放在这里碍地方,也碍我的眼……呜疼。” 裴熠词直接锁喉吻,吻到她差点窒息的求饶:“我错了,我……我以后天天……把它供奉起来。每日虔诚的给它诵爱的诗歌……” “你爱不爱我?”裴熠词双眸炙热腥红:“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如今,单单喜欢两个字,已经不够满足他的欲望。 “嗯?”他声音放得很轻,很慢,很温柔:“爱不爱我?” (本章完) 第86章 她的日记 第86章 她的日记 窗外,台风天翻地覆的肆虐撕扯。 室里,一声又一声的“爱不爱我”,旖旎缠绵。 弄得聂惊荔的心跳声,比雷电还要惊响。 她几度嚅了嚅红唇,多想无所顾忌的说:好爱好爱好爱,爱到每个午夜梦回都想哭。爱到想把你的名字刻在骨骼里。 可是。 千言万语涌到喉间,又生生咽了回去。 “说爱你,能改变什么吗?”她淡漠无情的开腔,俨然就是一只冷血的小毒蝎:“我跟你结不了婚的,裴熠词。玩玩就行了,不要入戏太深。” “玩玩?”心脏狠狠刺痛,裴熠词胸腔弥漫着一股血腥味,日积月累那么多年的不甘与委屈越卷越浓:“你当真只是抱着玩玩的态度?难道就不曾对我心动过?” 他像个怨夫,屈于深院之中,迟迟得不到宠幸,好想发疯,却又不得不克制着。 聂惊荔望着他蓄满悲痛欲绝的眼神,内心极度挣扎,但最终还是咬咬牙,决绝的说:“都不曾爱过,哪来的心动?你可别把生理性的需求当作喜欢。” “生理需求这种东西,只要对方干净帅气,也合我眼缘,我都是能接受的。可不是只对你例外,裴熠词。” 字字杀人诛心。 裴熠词呼吸一促,痛得肺部渐渐缺氧。 他目光坚定不移的说:“我从未将生理需求当作喜欢。” 他很清楚自己对她的感觉。 那是始于初见时的情感吸引,莫名的,不由自主的。 而并非第一眼就对她的肉体产生那方面的冲动,想上她。 他记得非常清楚,他是被她的笑容牵走了心魂。 当时,一起去荔园,她漂亮的小嘴角轻轻上扬,明媚又清艳的介绍着她自己的名字。 他永远都忘不了她独特的介绍方式。 也忘不了,那日旷野连天,清风弄乱少女鬓边的发丝。他是爱上她之后,才有了生理需求。 聂惊荔被他灼热似火的目光,看得心底一阵兵慌马乱。 她眼神躲闪,忙不迭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说:“讨论这个话题毫无意义,我要下楼吃饭了,你快去刷牙。柜子里有干净牙刷和毛巾。” 裴熠词只好暂时放下执念。 因为若跟她僵持下去的话,非但讨不到半分好处,还反而加虐自己的身心。 他冷静的深深呼吸,待心绪平复下去后,才将那柄红桃粿绣扇放回书桌。 聂惊荔已经走出卧室。 他的视线,却又被一本粉皮日记簿吸引了注意。 欲窥的心思,蠢蠢欲动。 他指尖轻挪,控制不住翻开扉页。 赫然。 几行娟秀小字猛地的撞进他的眼睛里。 聂惊荔在日记本上,清晰的记录着: ——谢谢你来过我的青春,我爱你,阿熠。 ——和裴熠词分手的第三年,还是好想他,但又不敢想。怕哭,又怕睡不着。 ——和裴熠词分手的第五年,不敢去打听他的任何消息。他应该早就忘记我了吧? 最后,还有两句,笔迹比较新,似近期刚记录不久的。 她说:家业很重要,裴熠词也同等重要。如果两者都能选,那该多好。 (本章完) 第87章 他甜爆了 第87章 他甜爆了 顷刻之间。 隐忍于眸底的雾气,凝成晶莹剔透的泪珠,嘀嗒砸落在日记簿的扉页上,濡湿他自己的名字。 薄薄浅浅的。 似霜雪化作破碎的瓣,含着悲,含着喜,又含着无尽的情思。 他暗暗哽咽抽噎许久,才努力调整情绪,拿起手机,将那一页日记拍照录屏,保存下来。 聂惊荔还在楼下的厨房里帮忙,不知道这一切。 她把熬好的白粥端到餐桌。 聂姑婆则摆弄着杂咸,两条香煎黄鱼,一盘炸紫菜,还有一碟生腌蟟蛁,与一道蒜苔炒肉。 聂惊荔盯着那碟生腌咽了好几下口水,迫不及待的举起筷子,想先夹一个解解馋。 聂姑婆却冷不防说:“今儿凌晨四点,竞琢是不是跟你一起来家里?咋不喊他下来吃早餐?” “啊?”心肝猛地一颤,筷子倏抖,好不容易夹住的蟟蛁又滑回碟子里,聂惊荔小脸惊白的回应:“您……怎么知道?” “我起来关窗户,正好看见你俩进门。”她房间有一扇窗,能望到庭院大宅门。 不过,当时黑灯瞎火的,又隔着段距离,她并没有瞧清楚男人的长相,只是知道他的身形轮廓和裴竞琢差不多。 “您都看见啦?”这下真的玩脱了,本以为可以做得天衣无缝,没想到还是被姑婆撞见。 聂惊荔的小脑袋快速运转,想尽办法蒙混过关:“他……他确实跟我来家里了,但……但他感冒了,还在睡觉。我……我等会把粥端到楼上给他吃。” 将错就错,也是计策。 而果不其然。 聂姑婆闻言后,便也没有多作怀疑,只关切的说:“感冒了啊?那你待会,另外炒两个清淡的菜给他吃。” “好。” …… 楼上,卧室。 聂惊荔端着早餐进来时,裴熠词正神情慵懒惬意的斜倚在小沙发内。有一种岁月静好的闲适,与外面席卷人间的狂风暴雨形成鲜明的对比。 不知是捡到什么宝贝,看上去,一副如沐春风的样子。 她款步走过去,将托盘放在茶几上,说:“我给你炒了个青菜。姑婆已经知道你来家里,但她把你误认成你哥了。本要叫你下楼一起吃饭,我便欺瞒她,说你感冒了。” “你还真是煞费苦心。”他笑笑,不愠不怒。 接着,伸手捏住陶瓷汤匙的柄,轻舀海碗里的白粥,缓缓吃了一口,随后莫名其妙的说:“怎这么甜?” “甜?”聂惊荔发出疑惑:“这是白粥,淡的,怎么会甜?” “不信你尝尝。”他舀一匙喂她。 聂惊荔早已被他喂习惯,顺势就低头含住匙子,把粥吞尽:“不甜啊,你是不是偷吃我果了?” 她查看茶桌旁边的螺钿果盒。 “没偷吃果。”他是偷看了日记簿,才由里到外的甜津津的。 但他并不打算现在就揭穿,他想陪她慢慢玩,看她还能使什么小招刺激他。 “那你味觉有问题。”聂惊荔随口损他一句:“快吃吧,我要给你哥打个电话。” “打电话干什么?”裴熠词气定神闲的继续吃粥,仿佛地位已稳,不再患得患失。 聂惊荔仍蒙在鼓里,完全不知道被自己的日记暴露秘密。 她故意掐着甜软软的腔调说:“跟他报备情况呀。而且台风这么大,他一个人在家里,我作为他未来的妻子,也总该多关心关心。” 音落,漂亮精致的指尖划开手机屏幕,寻到那串还不太熟稔的号码,慢悠悠的拨出去。 然。 裴竞琢却正在通话中…… (本章完) 第88章 三分钟男 第88章 三分钟男 珠悦湾。 落地窗外,台风狂卷,暴雨如注,模糊了商业中心的所有建筑。 裴竞琢被一通跨国电话吵醒。 是澳洲珀城那边的保姆打来的。 她慌里慌张的报备说:“裴先生,大事不好了,温蓠小姐不见了!她留了封信在这里。” “什么?”裴竞琢瞬间从床上爬起来,“阿蓠不见了?” “是的,先生。我刚才上来打扫房间,就没看见她的人影。只看到枕头上放着一封信。还有您衣帽间里的那些衣服,全部被她剪了个稀巴烂。温蓠小姐这次好像真的很难过很生气。” “她在信里说什么?”裴竞琢心急如焚,奈何现在这个糟糕的鬼天气也出不了门。 他只能在室内慌乱无措的踱来踱去。 保姆看着信上面的字,支支吾吾的,不太敢讲:“温蓠小姐她说……原来你的联姻对象长得这么漂亮,难怪你开始心猿意马,既想初恋情人暖床,又想美娇妻守房,天底下哪有这么美的事!一边吃着碗里,又一边盯着锅里。你干脆去吃屎吧!” 裴竞琢:“……” 看来是真的气得不轻,才会讲这些粗鄙话。 隐隐感觉电话那端的气压极低,保姆念得战战兢兢的说:“裴先生,后面那些话,还是等您回来再自己看吧。” “继续念!”裴竞琢面色乌沉,比屋外的狂风暴雨还要恐怖三分。 保姆只好硬着头皮往下说:“姐姐我不侍候了!你爱跟谁结就跟谁结!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你裴竞琢一个男人!你们裴家的门,我也不稀罕进。” “还有,从十九岁就跟你睡,也睡腻你了。就把你赏给别的女人玩吧,三分钟男!” “够了,别念了!”裴竞琢差点气内伤。 叫他去吃屎,他可以忍。 叫他三分钟男,他无法忍。 保姆赶紧噤声。 裴竞琢头痛欲裂的揉揉眉骨,令道:“叫管家派人去找,无论用什么手段,在我回澳洲之前,必须找回来!” …… 青芙镇这边。 聂惊荔连拨了两三遍,始终在通话中,她逐渐失去耐性,收起手机。 “你哥一大早就在煲电话粥,看来没什么大碍。”她窝进沙发内角,抓一只抱枕搂着,看裴熠词津津有味的吃着她炒的青菜。 “这菜也很甜。”裴熠词顾自说自己的,完全不跟她处在一个频道上。 聂惊荔这回没认为他味觉有问题。 她接住话茬说:“这是有机蔬菜,当然清甜啊。都是阿叔阿婶们每天起早贪黑的浇水捉虫,没用过一滴农药的……” 说到这,倏忽想到什么,她不禁忧心忡忡的望向窗台,改口:“台风这么猛,那些农作物,肯定被摧毁坏了。” 裴熠词闻言,蓦地停住筷子。 他从未联想过,也从未体恤的关注过这些事情,不由自主的有一种挫败感。 就像去挖马铃薯的那日,她跟他说过的那些话。 ——因为你接触的生活纬度,与我不同。 ——你生于云端,脚未沾过五谷地,不懂也正常。 ——而我,自幼就爱撒欢于田野间,自然比你耳濡目染。 他真的好喜欢她这种率真无邪的性格,也好喜欢她说的每一句话,能引领他去更深入的思考问题。 “不会有事的。”他温声安抚她:“如果真摧毁坏了,咱们也可以一起去种。” 这个世界,时不时的会破破烂烂,但总有人会持着热爱,去修修补补。 聂惊荔回过眸,迎上他虔诚炽热的目光,怔了怔。 须臾,明媚灿烂一笑:“好啊。”她眼底有光,似泪光,又似隐忍爱着他的光。 裴熠词心头轻蜇,刚想伸手把她勾过来揽在怀里,手机骤然没眼力见的笃笃作响,扰乱他的举动。 又是他哥。 次次这么会挑时间。 烦人。 裴熠词暗暗劝着自己沉住气,慢腾腾接听。 “阿熠,你在哪?” “在我前女友家里。”他答得够实诚。 裴竞琢此刻被温蓠的事纠缠着,也无法分心去揣摩那么多。 他抢在裴熠词的话头前说:“今日这个天气,没法去试婚纱了。我等下发条信息告诉阿荔。” “然后等台风一停,我要回澳洲。阿蓠又跟我闹分手,你到时替我带阿荔去试婚纱,别让老妈知道。” “你真是两手抓啊哥。”裴熠词城府莫测的冷笑:“八爪鱼,都没你这么能抓。” “别乱扯,我跟你讲正事。”裴竞琢口吻严肃几分。 裴熠词适当顺从:“行吧,只要嫂子肯配合,也不算什么难事。” “我会跟她解释清楚,她应该愿意配合。”裴竞琢垂眸,凝着昨日那两份未签完的结婚协议书,心中有七八分把握。 裴熠词:“好,那你跟她谈妥了,再说。” 片刻。 电话一挂断,聂惊荔就立即收到裴竞琢的短讯。 【阿荔,澳洲公司出了点状况,我要赶回去处理。我让阿熠再预约个时间,让他带你去试婚纱。如果我妈给你打电话,希望你能配合隐瞒一下,我很快就回来。而到时候,订婚宴将在海上游轮举行,给你放一场盛大的烟,作为补偿。】 让裴熠词陪她去试婚纱,这是一件既心酸又让她极为心动的事。 【这样做,合适吗?你不是叫我别和你弟走得太近吗?】 她假装矜持。 裴竞琢约莫间隔了两分钟,才又回复过来。 【就仅这一次。你放心,我不会将这件事算进咱们的协议里。只要你肯配合,我可以和你相敬如宾一辈子,你也不必担心我会掠夺聂氏财产,我会真心护你。】 一有事求于她,倒是说得娓娓动听。 【好吧,只不过,你弟肯配合吗?他会不会去跟你妈告状呢?】 聂惊荔也故意踢一下皮球。 【不会的。我已经跟他谈好了。】 【哦,那行。】 回完最后这句,她嘴角忍不住弯了弯,偷偷瞧着裴熠词的神色,说:“你哥真有够离谱的,连试婚纱这种事,都能叫你代替。都不怕……” “不怕什么?”见她说到一半顿住,裴熠词倾身凑近,拾掇起来质问。 聂惊荔双腕被他摁在沙发垫上,声音弱弱:“都……都不怕连新郎官也被你替代了。” 裴熠词淡笑:“你这个想法,挺危险的,聂惊荔。” 聂惊荔:“……” 危险? 意思是有可能成真吗? (本章完) 第89章 想入股了 第89章 想入股了 聂惊荔抿抿嘴唇,没有追问下去。 因为无论是哪种答案,她和他都不会有结果。 裴熠词也没有给出具体解释,就这么摁着她的双手,静静看着她。 这种感觉,比他亲她,吻她,啃她,咬她,吮她,喂她,还要令聂惊荔心乱如麻。 猜不透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你……你这样看我干嘛?我脸上是有股票k线图吗,你看得这么入迷。” “嗯,确实。”裴熠词却附和的颔首,语调掠着点痞劲,总能接住她的话梗:“看你脸这么红,我都心动想入股了。” 偏偏他的表情一本正经。 仿佛她真是一支能让他稳赚不赔的小股票。 聂惊荔面色羞赧,手腕在他掌心扭动了两下,怎么挣都挣不开, 她只好找个蹩脚的理由让他规矩收敛些:“快松手,我要下楼洗碗。” 裴熠词置若罔闻,仍囿着她不放,说:“你期待我陪你试婚纱么?” 他想听听她能违心到何种程度。 聂惊荔眼神微闪,心口不一的回答:“有什么好期待的?又不是要嫁给你。” “是吗?”他竟无半丝愠意,反而还挺有闲情雅致的转换姿势,把她抱起来坐在他双腿间,捉着她左手的无名指,变换说法:“那你,想不想要我陪你试婚戒?” 她的手这么白,这么漂亮,就应该佩最顶级的红宝石。 “嫂嫂的指围好小。”他混蛋至极,说话的同时,存心在她指缝之间捏来捏去,弄得她的心脏,越跳越快。 聂惊荔咬咬牙,宁愿被他抱去床上各种做,都不愿被他这样踩在红区边缘折磨着。 因为,她等到今日此时此刻才知道,原来捏指缝也是她身体里很敏感的一个机关。 有点受不了,真的。 “别……别捏。”她的声音,情不自禁泛喘。 脸颊也随之变得更加潮红,好似浸在雨雾中初熟的小荔枝。 “嗯?怎了?”裴熠词其实并不知晓这个无心的举动会致使她产生这么大的反应:“不舒服?” 聂惊荔如实点点头颅:“捏疼我了。” 她水眸含着一抹楚楚可怜,说着,将脑袋埋进他宽厚温暖的胸膛里,顺势借此机会逃避掉他上一个问题。 裴熠词掌心拢住她薄肩,后知后觉回味过来,很轻的笑了声,但并没有戳破。 反正他心中已有数,以后可以少走许多弯路。 …… 这场台风,来势异常凶猛,刮了一天一夜,风力依然不减。 多处电路遭受干扰,停电了。 好在聂姑婆有备应急蜡烛。 铁罐式的。 她递两个给聂惊荔,说:“竞琢感冒怎么样了?叫他下楼来吃饭吧。” “他……他冒虚汗,全身无力。”聂惊荔继续撒谎。“这么严重啊?那有没有拿药给他吃?” “吃了。”聂惊荔接过蜡烛,一边跑上楼,一边回答:“等明天台风小些,我就送他去医院打个点滴。姑婆您不用担心。” 编得有来有去,裴熠词真佩服她这张嘴。 他悄无声息的倚在二楼廊道的墙壁旁边,待她一跑上来,便精准的拦住她腰肢,单手将她抱进房间里。 聂惊荔差点惊叫出声,两条小胳膊紧紧圈着他脖颈,低低骂道:“你吓我一跳,混蛋。” “谁叫嫂嫂拿个蜡烛那么久,我怕黑。” “……” 上午跟他在沙发搂搂抱抱睡到傍晚才醒,她也就下楼半个多小时而已,哪里能算久。 “怕黑还能轻车熟路的拦截我,我看你比大尾巴狼还会装。” 裴熠词不置可否。 他掠过她手中的蜡烛和火机,轻擦磨砂轮,窜起淡淡橙蓝焰,点燃一盏,倏忽说:“你有没有觉得,咱们是在续七年前那个台风夜的遗憾?” “啊?”聂惊荔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什么遗憾?” “或许是我自己的遗憾。”裴熠词语气平静的述说:“你可能都忘记了。分手那天,我说要拿两支蜡烛过来陪你,我怕你一个人在家怕黑。你却跟我提分手。” 他眼睛凝视着微弱的烛光,内心藏着多少委屈无法用三言两语诉尽:“你不知道那夜……抵着台风回港岛的路有多难行。我曾在想,我可能会死在路上……” “对不起。”聂惊荔心头一剜,猛地抱紧他:“是我不好,对不起。” “但我并不怪你,荔囡。”裴熠词眸底洇开一抹湿红,嗓音逐渐沙哑哽咽:“我也曾在想,或许是因为你从小缺乏父母完整的爱,所以你也给不了我完整的爱。毕竟我出现在你的生活里只有短短的九天,自然无法胜过你的家业重要。” 不是的,你也同样重要。 聂惊荔很想对他讲这句话,可又没勇气讲出口,毕竟七年前,她选择放弃掉他,是铁板钉钉的事实。 裴熠词摸摸她的后脑勺:“当代入你自幼的成长经历,我也能理解。你本就是独生女,在十八岁之前,家里的一切本该独属于你。但你爸却又娶了另一个女人,生了个比你小十八岁的弟弟分宠,任谁都难以接受。” 如果不是看了她的日记,他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她伪装得有多辛苦。 “你难受就哭出来吧,荔囡。”察觉到她的肩膀隐隐约约的颤栗着,他高挺的鼻梁骨溺爱的轻蹭她耳廓:“无须在我面前逞强。” “我……我不难受。”她仍嘴硬,眼泪却早已将他的衬衫领口濡湿了一片,泪珠冰冰凉凉的滑过他的锁骨。 裴熠词心尖一颤,忍不住问:“你想你母亲吗?” 自上次见过孟秋潆后,他就派人暗中调查孟秋潆的身份,可至今还未有任何可靠的消息。 孟秋潆过去的家庭背景,以及情感经历,似乎被人抹了。 聂惊荔摇摇脑袋:“我没想过,她从未出现在我的记忆里。我连设想都不知道怎么设想。” 裴熠词闻言,越发揪心:“那如果,将来有一天,她突然出现,你会接受吗?” “我不知道。”她自己也很迷茫:“爸爸不准我提起她,我对她可能也不会有感情。” 既然如此,那就永远别让她知情吧,就让她按照这个原本的人生轨迹一直生活着,别再增添其他烦恼。 元旦快乐,祝各位小仙女在新的一年里,事业,爱情,学业,皆胜意 (本章完) 第90章 皮带勒紧 第90章 皮带勒紧 聂惊荔捂在他怀里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裴熠词小心翼翼的把她抱到睡床,整个过程,像在呵护一件失而复得的宝物,连偷偷啄一下她的朱唇,都不敢用太大的力,生怕会弄碎她。 而,聂惊荔对他的身体却早已依赖成瘾。 在他浅尝辄止时,她意识迷迷糊糊的低吟,引惹他继续深入。 蜡烛的光,忽暗忽明。 交缠的双影投映在白色墙壁,沉沉浮浮,不可方休。 翌日,清晨。 台风渐微,雨渐歇。 被雨水打湿翅膀的雀鸟,躲在院门墙角梳理羽毛。 聂惊荔急急忙忙的掀开粉色被子,攥住裴熠词的手臂,拽他起床:“别睡啦,台风停了,快点回去。” “我有点累,让我多睡会。”次次吻而未发泄身体里真正的需求,使他的精神更受折磨。 “那再给你睡半个钟。”昨晚的火,是她惹的,至少得给他多些时间缓解缓解。 裴熠词眷恋难忍的将她勾回怀中,煎熬至极的说:“真的好想要,无时无刻的想。” “皮带勒紧点,你就不会想了。”聂惊荔双手摸索到他西裤的裤腰边缘,将解开的皮带拢回去。 “好啦,我要先去刷牙洗脸,你忍忍。” …… 半个钟头后。 待裴熠词起床洗漱,恢复衣冠楚楚的禁欲德性。 聂惊荔从抽屉翻出一只白色的医用口罩给他戴上。 “等会下楼的时候,你要低头假装咳嗽,别让姑婆看见你的脸。” 尽管脸庞遮住了大半边,可他的眼睛偏温润如玉的桃形,与裴竞琢那对冷厉的鹰眸完全不同。 “你认为能瞒得过么?” “不管,反正试试看。” 裴熠词:“其实,不必这么焦急回去,咱们可以等姑婆睡觉了,再出门。”“那这样还得再等一天,不行的。我怕你哥出来找你。” 他的车还停在荔子酒馆附近,太扎眼了,很容易露馅。 “你放心,他急着赶去澳洲,不可能有闲情来管我。” 嘴上这般应着,身体还是任由聂惊荔拉着往楼下走。 “头再压低些。”聂惊荔搀扶住他的胳膊,教他:“你要装得很虚弱。” “咳咳咳,”裴熠词配合的咳嗽几声:“这样对吗?” “嗯,可以。” 楼下。 聂姑婆正巧在厨房忙碌。 聂惊荔催裴熠词的步伐走快点,随后即将走出大门时,她拔高小嗓音说:“姑婆,我带竞琢去看医生。” “哎。”聂姑婆手里握着一柄锅铲走出来,又堪堪只瞧见一道如玉竹挺拔的背影。 但,她今日看得格外清晰。 这道背影,并不像裴竞琢,反而更像是……裴竞琢的弟弟?!!! 顺利蒙混过关,聂惊荔火急火燎的打开车门,钻进副驾,长长的吁出一口气。 “吓坏我了,幸好姑婆没发现。”她捂了捂跳动不停的心脏,算是有惊无险。 裴熠词倾过身躯,替她扣上安全带,说:“如果被发现了,你有没有想过如何应付?” “没有……”聂惊荔轻轻摇头,她做事全凭一时脑热:“最糟糕的局面,无非就是摊牌喽。” “你真敢摊牌?” “有……有什么不敢的?”若真穿帮了,就只能豁出去。 裴熠词薄刃的唇角微勾,语调偏蘼邪:“那,我期待着。” (本章完) 第91章 不是迎合 第91章 不是迎合 这场台风,路子虽野,却庆幸没有给城市造成太大的经济损失。 只是地势较低的街道多处积水,树木东倒西歪的横在路边。 荔子酒馆的露天卡座,也被吹刮得东一个,西一个。那些遮阳伞更是被撕扯得残破不堪。 店员们放假仲未复工。 裴熠词见此状,卷起衣袖,帮聂惊荔一起打扫,清理。 他现如今,做这些活儿,非常得心应手。 聂惊荔有时不禁在想,有哪位锦衣玉食的世家子弟愿意纡尊降贵的为她做到这种地步? 恐怕唯有裴熠词一人。 明明像天上月,高不可攀。 又似人间珠露,触手可及。 “谢谢,辛苦你了。” 午后,天气阴转晴,小后院在俩人的共同努力之下,终于恢复干净整洁。 聂惊荔拿条丝帕,亲自为他擦拭脸上的污灰和汗珠,说:“快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 他衬衫都溻湿了,黏贴着肌肤,怕容易感冒。 “好。”裴熠词温声轻应她,顺手掠走丝帕。 纯白色的一条丝帕,什么图案字迹都没有。 但值得他珍藏一生。 聂惊荔不清楚他的想法。 她顾自低眸掏出手机,跟在他身后走进休息室,一边浏览美食菜单,一边问:“对了,你想吃什么饭,我点两份外卖过来。” “你安排。”他不挑食,她吃什么,他就吃什么。 聂惊荔的指尖却顿了下,不由衷的说:“你为何事事听我安排?你难道没有自己想要吃的东西吗?这么久以来,我好像……对你的喜好一无所知。” 说着说着,她莫名有些揪心:“你其实不必什么都迁就我。就好比你哥,他吃不惯粿条汤,就不会为了迎合我而勉强吃下去。”“那是因为他不爱你。”裴熠词直接了当的说:“若他的心思完全在你这里,你看他吃不吃得比狗还要欢。” 他之所以敢讲这么绝对,是因为他知道裴竞琢很讨厌吃番茄鸡蛋羹,却因为温蓠很喜欢吃番茄鸡蛋羹,而舔得跟个狗似的。 聂惊荔:“……” 换言之,那他是因为爱她,才爱屋及乌喽? “不过,青芙镇的美食,真的很好吃。我很喜欢。”他缓缓补充:“也不全是因为迎合,我知道自己喜欢什么。” “包括喜欢你,我非常清楚。” 他的爱,不想再掩饰。 可没等聂惊荔给出回应,他说完就关上浴室的门,仿佛是聂惊荔自己产生了幻听。 她深深呼吸,掐断思绪。 毕竟,他从始至终都没转过身,跟她当面告白,她不敢轻易当真。 哪怕心如明镜,知道他一定很爱她,还是很想自欺欺人的假设他心存报复,好让自己不更加内疚。 “荔囡。”然而这时,裴熠词骤然在浴室里唤她。 “啊?干嘛?”她贴到门边,问。 “外卖别点了,我哥催我回去。”他收到裴竞琢的短信。 “哦,好。”聂惊荔有一瞬的失落。 裴熠词或许听出了异常,又说:“他明天就飞去澳洲,我陪你去试婚纱。” 聂惊荔的眉眼,顷刻染上灿烂笑意:“好。” (本章完) 第92章 我扮我哥 第92章 我扮我哥 心怀期待,做任何事情,都事半功倍。 眼睛一眨,时间也很快溜过去了。 裴竞琢搭十点的航班。 裴熠词亲自送他到机场后,便绕来青芙镇接聂惊荔。 昨天已经约定好的,要陪她去试婚纱。 但聂惊荔今天临时被谭千霓缠住了。 裴熠词坐在车内,耐心等了四十分钟,才总算见她将那位黏人精送出酒馆门口。 “她是谁?”待聂惊荔钻进副驾,他冷声询问。 聂惊荔不疾不徐回答:“我客户,澳城谭家千金。她今天过来和我对接产品订单。” “澳城谭家?”裴熠词眸色幽深两分,据他所知,谭氏集团主要投资娱乐影业,怎好端端的也涉及酒水生意了? “她在哪经营?” “澳城呀。” “确定在澳城?” 裴熠词不知在怀疑什么。 聂惊荔斩钉截铁的说:“我当然确定。合同上,白纸黑字,签得清清楚楚,就只授给她澳城的专营权。” 说着,她停了一下,转换话峰:“你干嘛这样问?是信不过我吗?” “不是。”他及时澄清:“我只是突然想到,詹墨濂的舅父和谭氏交情不浅。担心这谭家千金只是詹墨濂抛来钓你的诱饵。” “怎么可能?”聂惊荔俨然不太相信:“哪有个个像你套路这么深。你自己别抛诱饵来钓我都好了,还怕别人来钓。” “总之,你留个心眼。”裴熠词预感强烈,“免得到时被他钻了缝隙,甩都甩不掉。” 詹墨濂接近聂惊荔的目的,无非是为了挑衅他,绝不可能深入骨髓的爱聂惊荔。 聂惊荔却不以为然。 她心思纯粹的保持着自己的见解,小小声咕哝:“可我看他彬彬有礼,不像你说的那样糟糕啊。” “彬彬有礼?”裴熠词笑容泛冷,抬手握住方向盘,轻谑:“斯文这种东西,我也会装。” 男人最懂鉴男人的茶艺了。既然他说詹墨濂的所有儒雅都是装出来的,那一定就是装的。 “知道了,我绝不会跟他合作的,你放心。”她信誓旦旦的保证。 殊不知,早就已经和詹墨濂深度捆绑。 …… 国际顶奢品牌婚纱店。 柯尼塞格刚停入车位,聂惊荔的手机铃声忽然作响。 她垂眸看了一眼屏幕,又是港城那边的号码。 她忙不迭递给裴熠词辨认,问道:“这是你妈妈打来的吗?” 裴熠词轻轻颔首:“嗯。” 聂惊荔闻言,猛猛吸气,莫名紧张。 “您好,伯母。”她做完心理建设之后才接听。 肖含漪的声音始终温柔可亲,说:“阿荔,你今日和阿琢去试婚纱吗?他的手机怎么打不通。” “啊?是啊,我现在和他一起刚到婚纱店。他的手机,可能信号差吧。”她胡扯。 肖含漪高悬着的心,又放了下来,言道:“那等会,你把婚纱拍给伯母瞧瞧。你爸将你的微信名片推给我了,我现在添加,你通过一下,伯母和你开视频聊。” “啊?开视频啊?哦,好……” 完了完了完了呜,这下子要上哪去把裴竞琢揪回来? “怎么办?”她心慌失措的求助裴熠词:“你扮得了你哥吗?” “我扮我哥?”裴熠词轻笑,不知该夸她聪明,还是该夸她单纯呢。 “你觉得,在我亲妈面前,我能扮得了我哥么?嫂嫂……” (本章完) 第93章 正中下怀 第93章 正中下怀 答案不言而喻,自然是扮不了的。 在亲妈眼皮底下,即使是双胞胎,也难以蒙混过关。 “那怎么办?”看着微信通讯录里的那条好友请求,聂惊荔心乱如麻的询问裴熠词:“能给我支个招吗?” 她实在找不到很好的对策。 裴熠词就最喜欢见她急得像小蜜蜂一样嗡嗡乱转。 但这次,他偏不想帮。 “我也没锦囊了。”他神情散漫不羁,一副爱莫能助的摊手,其实内心早已在酝酿别的计划:“不妨实话实说,待会让我来讲。” “实话实说?”聂惊荔心底一惊,纤指紧紧攥着手机,“你要捅出咱俩的关系吗?” “先进去试婚纱再谈吧。”裴熠词未明确回答这个问题,他的话术模棱两可。 聂惊荔不信他真的半点招儿都没有。 毕竟,他最擅长剑走偏锋。 “你抱我进去。”她微微耍脾气:“我不想让别人看见我的脸。” 言外之意,是不想被路人撞见她和他来试婚纱。 裴熠词溺宠的弯了弯唇角,正中下怀:“好,我的大小姐。” …… 今日的婚纱店,独属他俩的专场。 销售部主管,高级礼服师,著名设计师,全员接待。 聂惊荔见到如此场面后,蓦然又后悔被他抱着进来了。 不过,她们有职业道德,不会出去外面乱传。 而且,她们应该也不太清楚她是要跟谁结婚。 思及此,聂惊荔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淡雅从容的任由设计师量着三围。 裴熠词凑到她身侧,轻声问:“你喜欢中式婚礼,还是……”他话没问完,她便急急打断他:“你哥说,订婚宴要在游轮上举行。” “我问的是婚礼。”他重述,“不是订婚宴。” 他管他哥要去哪里订婚,他只想先暗中筹备他和她的盛世婚礼。 “中式婚礼。”她更喜欢凤冠霞帔,喜欢传统的三书六礼仪式。 “好,那就办中式婚礼。”他会如她所愿。 “唔?”聂惊荔还未捋清楚他这句话的意思,便被礼服师请到更衣室试婚纱。 裴熠词拿着她的手机,坐在沙发,跟设计师沟通打造一款世上最美的凤冠霞帔。 设计师极敬业,认真备注他提及的每个细节和元素后,就先回工作室拟草稿了。 聂惊荔试的婚纱挺繁复,在更衣室折腾了许久,还未出来。 礼服师候在外边,适时问她:“需要我进去帮忙吗,聂小姐。” “嗯,好。麻烦您进来帮我提一下拉链。”她试的是一款拖尾的白色婚纱。 裴熠词听见俩人的对话,倏地从沙发站起身,阔步走到更衣室旁边,用眼神示意礼服师回避一下。 礼服师了然,快速离开,将空间留给他。 更衣室很大,像家里的衣帽间。 由一道厚重的门帘遮挡着。 裴熠词拂帘踱进去。 聂惊荔背对着他,不知道是他,顾自说:“这套婚纱的尺寸,有点大。一直往下掉,麻烦您顺便拿两只别针进来。谢谢。” 她的腰,太细了。 裴熠词缓缓走近,抬手捏住她后背的婚纱面料,替她拢上拉链,低声问:“很大吗?若不合适,那就换另一套。” (本章完) 第94章 服务周到 第94章 服务周到 这里的每套婚纱,皆最新款高定,独一无二。 尺寸通常也都是按标准的小码规格,但奈何聂惊荔的腰肢还要更细致些,只能量身定做。 “多试几套。”裴熠词从背后将她揽入胸膛,音质清冽温徐:“喜欢哪套,就都买下。” 聂惊荔惊魂未定,双手紧紧捧捂着摇摇欲坠的婚纱,引人沉迷的绯色悄悄染向耳尖,说:“怎么是你进来?礼服师呢?” “我就是你的礼服师。”裴熠词没皮没脸的接下话茬:“我的服务,会更周到一些。” “嫂嫂有什么需求,尽管提。” “我提你个狗头,快点出去。” 这几天没对他发凶,他真是越发得寸进尺。 “听见没有?快出去,别让人浮想联翩。” “进来都进来了,还怕什么浮想。”抛掉君子品格的男人,总是随心所欲,不畏惧道德枷锁约束。 他大掌慢慢往上移,覆在聂惊荔白皙的手背上,继续说:“这套不合适就换别的,多挑几套。” “我不想试那么多。”订婚又不是结婚,不需要那么隆重。 况且,这是和裴竞琢的订婚宴,她一点都不期待,做做样子,走走过场就行了。 裴熠词似从她的眸子深处看到隐忍的泪光,故而迁就她:“行吧,那就定这一套,让设计师拿去改改尺寸。” “嗯。”聂惊荔温驯点点头。 接着,刚想说把婚纱拍给肖含漪瞧瞧,搁在裴熠词西装暗口袋里的手机,蓦地就应着念头响了。 婆媳二人,还真是心有灵犀。 聂惊荔反复调整紊乱的呼吸,叫裴熠词站远点,别出声。 她自己想尝试应付一下。“伯母。”接通视频,她露出假得不能再假的笑容,清甜说道:“我选这套作为订婚服,您瞧瞧,好看吗?” “好看,可美了!”肖含漪的情绪价值直接给满,赞不绝口:“阿荔真是穿什么都漂亮。我要截个图,发给群里那些阔太太羡慕羡慕。看我儿媳妇多美。” 前些天,她也把聂惊荔和裴竞琢的同框照发在群里,但误打误撞引发温蓠跟裴竞琢又闹分手的事。 因为,群内有一位阔太太是温蓠的表婶,她将同框照转载给了温蓠,并添油加醋许多不实信息,所以温蓠误认为裴竞琢喜欢上聂惊荔了。 “伯母,我今天出门太匆忙,手机忘记充电,现在电量只剩百分之五,咱们先这样聊……等回家,再给您复电。好吗?” 趁肖含漪还未要求裴竞琢出镜,聂惊荔急中生智,赶紧先采取一个策略杜绝后患。 尽管这个对策,显得有些青涩笨拙。 可却莫名见效。 肖含漪说:“好,你俩慢慢试。伯母现在也有事情要去忙,期待下次见面。” “嗯,好的,伯母。”呼,总算又忽悠过去了。 聂惊荔的手心捏得全是湿汗。 裴熠词神情懒佞的倚在壁雕旁边,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说:“没想到,你还挺机灵。竟能用这么烂的借口,把我妈哄骗过去。” “那也是你传授有方。若不是见惯你那些卑劣不入流的烂招,我哪能这么快就上道。” 怼完,她又把手机塞给他:“好了,我要换衣服。你先出去外面等着。” “澡都帮你洗过,换个衣服,却要我避嫌?你身上,还有哪里是我没看过的?” (本章完) 第95章 脚踝的痣 第95章 脚踝的痣 聂惊荔被他问得面红耳赤。 忍无可忍的抬起纤滑莹白的左腿,想踢他,叫他滚。 却反被他轻而易举的捉住脚踝,混账不堪的说:“兔子急得要咬人了?难道我有说错?我们睡过多少次觉,洗过多少次澡,接过多少次吻。林林总总的这些,难道不算亲密,还需要避嫌?” “你……” “不过也对。这些能算哪门子亲密。”裴熠词左掌扶着她的柳腰,右掌揉摁着她抬高的左腿,倏忽睨见她的脚踝骨上有一颗极小极小的朱砂痣。 鲜艳的红。 像小宝石。 他不禁改口,玩味道:“原来,还真有被我疏漏,没看过的地方。” 他拇指腹轻轻磨挲那颗小红痣,浅笑:“第一次见有人的痣长在这里,还挺性感可爱。” “女娲可真偏爱你。” 他说着,将她的小细腿往他腰间一拽,眸光集结世间万千柔情:“我也很偏爱你,聂惊荔。” 突如其来的告白,毫无预告,使聂惊荔完全乱了方寸和阵脚。 她红润水嫩的唇瓣微微翕动,什么话都来不及回应,裴熠词炙热难抵的吻就已经疯狂缠绕住她的唇舌。 如同逢火的枯原,一点即燃,势不可挡。 聂惊荔悬挂在他身上,与婚纱一起摇摇欲坠。 所幸没吻太长时间。 他保持理性的替她褪去婚纱,换穿原来的长裙,嗓音嘶哑说:“今晚,去珠悦湾过夜。” 去他那边过夜? 聂惊荔太清楚他想要做什么了。 她凝视着他欲色未烬的眼眸,很没骨气的轻垂羽睫,经受不住诱惑的答应:“嗯。” …… 下午,公司还有许多事务等着裴熠词处理。 聂惊荔试完婚纱后,便同他一起回到劦羽集团。“累不累?”一走进办公室,裴熠词就抱她坐到舒适宽大的办公椅内。 更具体的讲,是坐在他那双修长有力的腿上。 聂惊荔怕干扰他工作,连忙说:“我不累,你快批文件吧,我去沙发那边……” “我想抱你。”裴熠词不允许她溜走,鼻尖轻蹭她肩颈,嗅着她发丝的香气:“你可以在我怀里歇会。” “不行,这样会分神的。” 她可不想害他批错文件。 “有你在我怀里,我会更提神。” 日日审批那些千篇一律的合同条款,枯燥乏味得很,他需要她的精神抚慰,才更有干劲。 聂惊荔无辙,只好半推半就的依顺他:“那行吧,我眯一会,你批好再叫我。” 她其实很困了,临近秋日的午后阳光,暖洋洋的,最能催眠。 裴熠词浅浅颔首。 但直到签好了所有的文件,他也没有把她唤醒。 他编辑信息叫凌澎备车,全程小心翼翼的抱着她回珠悦湾。 此时,暮色四合。 华灯似流金,点亮整座粤城。 聂惊荔早在半途就醒了,却仍紧紧闭着眼睛装睡。 裴熠词或许也知情,才会在抱她走进家门的第一时间,就失去所有自制力的亲吻她。 今夜,这偌大的房子里,是独属于他和她的二人世界。 他想要尽情肆意的沉沦…… (本章完) 第96章 我们复合 第96章 我们复合 他的吻,时轻时重,时缓时急。 聂惊荔实在招架不住,只能被迫睁开水雾朦胧的眼睛,故作娇气道:“你亲疼我了……” 尾音未落尽,上颚微微酥麻,迎接而来的,是更深刻的辗咬。 咽喉几乎填满他炽烈的气息,聂惊荔瓷白的玉指抓着他的衣襟,欲控诉的话语变成羞耻旖旎的嘤咛:“唔……” 清婉娇细的一个字节,使锁骨之下那道丰盈有致的弧线也暗暗起伏。 裴熠词的心口越加发热,手掌肆无忌惮的沿着她的腰际,一路慢慢往上抚,说:“我们复合,好不好?” 他爱她,爱得要发疯了。 聂惊荔怔住,既期盼这事,又不敢再奢想。 她佯装冷漠的口吻:“我和你哥都快要订婚了,你不要再说这种话。” 她今晚可以把身体献给他,但无法和他复合。 “况且,我已经强调过很多遍,我和你就只是抱着玩玩的态度,你别又上头。” 这种背德的关系,迟早会遭世人谴责的。 她已暗自下定决心,过完今夜,就彻彻底底抽离,不再跟他的身体发生任何纠缠。 “次次撒谎,你的良心不会痛吗,聂惊荔。”他神情平静的从西装外套摸出手机,慢条斯理的点开相册:“你的日记,可比你诚实多了。” “什、什么日记?”聂惊荔脸颊掠过一丝慌,却依然强行掩饰:“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到这种节骨眼,你还要逞强嘴硬?”裴熠词长指勾起她娇俏的下巴,“需要我念给你听么?” 他唇角噙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随机挑选一条念道:“和裴熠词分手的第三年,还是好想他,但又不敢想。怕哭,又怕睡不着。” “你!你偷看我日记?” “这怎能叫偷看?”裴熠词再度钳紧她的腰肢,厚颜无耻的说:“这叫擅于发现。”语毕,又含住她清甜温软的唇瓣,反复厮磨。 “答应我,我们复合,好吗?” 他今夜,定要索取一个满意的答案。 聂惊荔心潮低落,“复合了又能怎样?我还是得跟你哥订婚。” 裴熠词将她压进客厅沙发,谆谆善诱:“我们若复合了,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做更多的事。譬如我们今晚想要做的情爱,可以以恋人的关系发生。” 他抬手松解领口上的扣子,分析给她听:“如此一来,我们的关系是发生在你和我哥联姻之前,我们才是被拆散的苦命鸳鸯。” 聂惊荔:“……” 比她还会瞎扯。 但又似乎有那么丁点儿道理。 “况且,我哥他自己都可以两手抓,你为何就不能也养个男朋友?” “可是,你哥……不允许我勾搭你。”她动摇了,如实告知:“我和他签的结婚协议,必须和你保持距离。否则,他说要掠夺聂氏一半财产。” “他真这样说?” “嗯。” “那你还有必要跟他结婚吗?”裴熠词一针见血:“你联姻的初衷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强强联合巩固家业?” “但却反要担心我哥吞你家业,联姻的意义何在?” (本章完) 第97章 夜莺男友 第97章 夜莺男友 三言两语,如醍醐灌顶。 聂惊荔眸波轻动,猛地反应过来。 是啊,联姻本是为了强强联合巩固家业,却反而处于弱势遭受胁迫,那与裴竞琢结这个婚有何意义? 他心系别的女人,又岂会真正和她同心协力? 只怕将来连聂氏都被他野心勃勃的收入囊中。 “可……尽管我们复合了,依然要过着这种见不得光的日子。”她心中始终有顾虑:“我爸……他对你心存偏见,你过不了他那关的。” 即使复合,也未必能跟他结婚。 “他为何对我心存偏见?”裴熠词思维冷静沉稳:“咱们找出根源,把它消除了,不就行么?” “你说的倒是轻巧。我爸钻牛角尖,小肚鸡肠的。你截胡他一次项目,他能记仇你八辈子,你甭想能挤进名册,成为他合格的女婿备选人。” “他的竞标方案不被采取,倒怪我了?”裴熠词温润儒雅的笑意里,掺杂着一丝痞劲揶揄,全景玻璃窗外的万家灯火炤映入他的眼底,却熠熠生辉,给予聂惊荔一种心安的责任感:“再不济,我可以去讨好他。” 大丈夫能屈能伸,既然想求娶人家的掌上明珠,那就必须放下身段,拿出千万倍诚意,先把未来的岳父大人给讨好了,方能顺顺利利抱得美人归,无后顾之忧。 “你要去讨好他?”聂惊荔俨然不敢相信他能为她做到这种程度,“你不怕碰壁吗?他应该不会给你好脸色。” “只要能和你领证结婚,无论他如何刁难,我都无所畏惧。”他捉起她的左手,轻轻的吻她的无名指,以及她敏感的指缝。 聂惊荔耳根一烧,控制不住曲了曲指关节,脸颊绯透的溢道:“痒……” “别、别亲这里。”太酥麻了,仿佛有微弱的电流穿入体内,搅乱她整个心池。 使她情不自禁的想张开腿,又想夹紧腿。 裴熠词乘胜追击,把她覆压在身下,说:“你还没答应和我复合。” “我……”聂惊荔难以启齿般,不知还在犹豫什么,“我如果答应复合,那你是不是立刻就要对外界公开?” “我会遵循你意愿,你若还没有勇气面对一切,我可以委屈求全,暂做你的夜莺男友。” 先诱哄她复合再说,至于家族联姻的事,他会想办法一步一步的取代他哥。 “夜莺男友?”这词新鲜,她喜欢。“嗯,我们暂时不公开,继续暗度陈仓。”裴熠词慢慢卸除她的心墙,“我保证让你顺利继承家业。” 但并不保证,在这期间,他不会搞小动作破坏掉她和裴竞琢的订婚宴。 总之,他有自己的谋划。 聂惊荔抿抿嘴唇,很想听他认认真真的告白一次:“那你……爱我吗?” “爱。”裴熠词声音温柔坚定而又偏执不渝:“我爱疯了,聂惊荔。我这辈子,只钟意你。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只爱你一个人。” “我爱你,聂惊荔。”他的清眸,泛起湿热的泪光,既深情,也卑微:“我们复合,好不好?请让我做你的男朋友。” 他今夜,已经祈求了第三遍复合。 聂惊荔心头涌起一股酸涩,在这刻终于抛掉所有理性,眼角闪漾着泪,答应他:“好,我亲爱的男朋友。” 说着,她双手抱住他脖子,先主动含住他性感的薄唇,悄悄流下眼泪说:“我爱你,阿熠。好爱好爱你。余生,请让我弥补你这七年的伤害与遗憾,对不起。我爱你,裴熠词……” 裴熠词深沉的回应她的吻,却又单手执起手机,摄下接吻的照片。 聂惊荔听见喀嚓一声,抬起迷情的乌眸,不解的看他:“你干嘛?” “存个复合的证据。”裴熠词直言不讳:“避免你明天睡醒了又开始反悔。” “我现在很清醒,又没喝酒,才不会反悔。” “那,我存着做屏保也行。” “你真幼稚。”聂惊荔怼他一句,但并没有阻止他的行为。 裴熠词溺宠轻笑,丢下手机,抱起她,转去卧室…… (本章完) 第98章 痛就咬我 第98章 痛就咬我 偌大的浴室内,水雾氤氲。 西装,皮带,衬衫,手表。 长裙,耳坠,高跟鞋。 七零八落的散了一地。 矜持太久的男女,热烈相拥浸在浴缸之中,忘情的激吻。 水一波接着一波的往外荡漾。 裴熠词抓过一件白色浴袍,裹住聂惊荔白玉瓷般的娇躯,悬抱着她踱回到舒服柔软的大床。 聂惊荔全身绷紧,手指不自觉的攥住被褥,美眸含情的凝视着男人那双染满欲色的眼睛,心尖儿轻微颤栗的启唇:“我有点害怕……” 平素里,总装得一副阅男无数的轻佻小浪模样,而当真正上场实战时,完全就是没有任何战绩经验的新手小白。 裴熠词亦是如此,紧张程度不亚于她,都需要慢慢摸索门道。 “不怕。”他轻哄,自己的嗓音却遏制不住的泛点抖:“如果痛,你就咬我。” 说着,他压低肩膀,俯头埋入她的发丝间,劲腰暗暗蓄力,趁势往深处一陷,完完全全的占有她。 撕裂皮肉般的痛楚蔓延全身,聂惊荔脚趾狠狠蜷缩,下意识张嘴咬他肩膀上的肉,咬至唇齿间尝到一丝腥甜的血味,才总算抵消自身那抹噬痛。 裴熠词刚开始也有些难受。 渐渐的,到了中途,得到前所未有的快感。 他彻底上瘾着迷,温柔的吻掉聂惊荔眼角边晶莹的泪。 聂惊荔红着眼眶咒骂他好多遍:“禽兽,混蛋……” …… …… 这场鏖战,酣畅淋漓的持续到翌日凌晨五点。 三只装的安全套空了一盒。他持久力太可怕。 每次都要很久。 聂惊荔已经浑身酸软无力,似被抽干榨尽所有水份的海绵娃娃,任他疼惜的揉在怀里。 “好好睡吧,我不弄了。”他音质性感低哑,分明还有火欲在涌动燃烧。 聂惊荔疲惫不堪,连应他的力气儿都没有,只温驯乖巧的往他胸膛蹭了蹭,秒速跌入梦乡。 日出又日落。 俩人睡到傍晚才醒。 躺在客厅沙发的两部手机,几乎快要被裴竞琢打爆了,统共加起来,足足有三十个未接来电。 奈何房子太大,铃声压根传不进卧室里。 聂惊荔和裴熠词还不知道裴竞琢在抵达澳洲珀城机场的第一时间后,又连夜返航回粤城了。 此时,他人就在珠悦湾的楼下,乘坐裴熠词那幢楼的专属电梯,需要刷电子卡或密码指纹。 他等得不耐烦,本想去青芙镇找聂惊荔,然而她也一直没接他的电话。 不知是酒馆的生意太忙,还是被别的事给耽搁了,迟迟未给他回电。 “凌秘书,你家老板去哪了?”最后,他只能打电话询问凌澎。 凌澎有些惊慌:“这个……我也不太清楚,老板他今天没行程,应该在家里休息。您有什么急事找他吗?我可以去珠悦湾帮您转达。” “我现在就在珠悦湾,你有电梯卡?那现在送过来。” “您……您现在就在珠悦湾?”凌澎差点惊掉下巴:“您昨天上午不是飞澳洲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完了,老板昨晚应该和聂小姐在家里颠鸾倒凤啊! 这下可如何是好,要被大公子捉奸在床了吗? (本章完) 第99章 先喂个水 第99章 先喂个水 傍晚,车水马龙。 霞光似霓裳,迤逦的铺洒在落地窗外。 雪白床单上,那抹绯艳的荔色,喻示着昨夜荒唐的放纵。 聂惊荔身子的某个地方,仍隐隐泛疼,牵扯着疲软的筋骨,使她想下床走路都成了一件难题。 “裴熠词,我口渴……”纵情过度的咽喉,犹如火烧,需要甘霖解燥:“帮我拿水。” 她太娇了,尤其初次做这种事,更是伤筋动骨。 但也怨裴熠词不知节制,才导致她使不出半丝力气。 “阿熠……”她挠挠他的胸膛,又唤一遍:“我渴。” “嗯?”裴熠词从梦中醒来,意识混沌未清,毕竟昨夜运动量太大,兼加同样是第一次,他骨头也挺疼。 “渴了?”他没听见前文,内心蠢蠢欲动的曲解成另一种含义:“又想要?” 说着,他捧住她的脸颊,轻柔的舔吻她的红唇。 聂惊荔干咽了下喉咙,声音虚弱的重述:“我口渴,要喝水。” 裴熠词这回听得无比清晰,眷恋难舍的停止吻,说:“好,我去拿。” 他掀被起身,随意拢件睡袍打开房门,踱去客厅,接杯温水。 正在这时。 门铃骤响。 他动作微滞,捏着耳杯,抬腿迈向玄关,通过监控显示屏,看见裴竞琢携着满身寒气伫立在屋门外。 “哥?”他抬指摁住显示屏上的智能对讲机,声音很快溢出厚重的门板:“你没回澳洲?” 昨天都亲自送他去机场了,怎又折返回来? “你在家里搞什么名堂?”裴竞琢面色冷沉,口吻带着浅浅的责备:“打电话也不接,快开门。” “现在恐怕不方便。”裴熠词神情自若,丝毫不慌,甚至有恃无恐的直言:“我女朋友在家里,你去住酒店吧。” “你说什么?”裴竞琢诧异万分:“你女朋友在家里?” “嗯,我前女友。好不容易刚复合,哥你懂事点,别来打扰。我让凌澎帮你订个酒店。”裴竞琢狐疑:“刚复合?那你昨日,有没有陪阿荔去试婚纱?她为何也不接电话?” “已经陪她试了。”裴熠词语调懒佞不羁:“至于她为何不接电话,我又不是她的心脑,岂知她是何由?你不防亲自去青芙镇问问。” 他这番话,意图昭然若揭,分明是想将裴竞琢支走。 裴竞琢城府讳莫如深,不可能轻易离开,他说:“老妈过几天要亲自来粤城下聘,顺便探望外婆。你先将门打开,我有件事要与你商议,不会耽搁你太长时间。” 他必须进去看看情况。 “老妈要来粤城?”这倒是出乎裴熠词的意料,他斟酌数秒,认为一直这样拖着不开门,并非长久之计。 他转换思维,应道:“行吧,你等我两分钟,我先去给我女朋友喂个水。” 语毕,他迂回客厅沙发,捡起那两部手机,拎到主卧去。 “荔囡。”他始终气定神闲,仿佛局外者:“我哥回来了,在外面。” “什……什么?!”聂惊荔遽惊:“他怎么又回来了?那怎么办,我们……” “没事,不怕。”裴熠词端起耳杯里的温水,体贴入微的喂她:“你好好在这里睡,我出去应付他就行,你别出来。” “嗯,好。”聂惊荔听话的点点头。 裴熠词又补充:“还有,过几天,我妈要亲自过来粤城下聘。” 聂惊荔:“……真的假的?” 难怪昨日,肖含漪在视频结束前,说期待下次见面。 原来,是要来粤城下聘! 裴熠词:“我哥讲的。应该错不了,我出去问个清楚。” 言语间,他替她将被子掖严实。 出去时,也将主卧的门反锁紧。 (本章完) 第100章 放个钩子 第100章 放个钩子 裴熠词就只穿着那件黑色睡袍,神色散漫的打开入户门。 裴竞琢站在门外边,第一眼便瞧见他性感的喉结与锁骨被嘬出两道浅浅的青痕。 可想而知,昨晚的战况是有多激烈。 也由此想象得到,他女朋友应该是个很会勾人的狐狸。否则,裴熠词不可能嗜爱成这副德性。 “你女朋友呢?”走进客厅,空荡无人,裴竞琢藏在镜片底下的冷眸划过一抹严肃,试图从辗过痕迹的沙发搜寻一些蛛丝马迹。 裴熠词慢条斯理的拢合着睡袍衣襟,不疾不徐的回答:“她太累了,还在睡。” 还在睡? 太阳都落山了,还在睡? 裴竞琢面不改色坐进沙发,边缘往下沉了沉,他开口:“到底是哪家姑娘,令你如此着迷,藏得这般紧?” 甚至都分手了,还心甘情愿做只舔狗,上赶着求复合。 “去唤她起床,给我见见。” “唤她起床?女朋友不是你的,你都不知疼惜。”裴熠词语调傲慢冷谑:“我都说她很累了,怎么起来给你见见?你不好好去寻温蓠姐,倒是对我的女朋友积极上心。” 他刻意把话题引导到温蓠身上去,却恰好狠狠戳了一下裴竞琢的脊梁骨。 他正要跟他商议这件事。 “我助理说,阿蓠买了回国的机票。”所以他才又原路返航,并加上收到肖含漪要亲自来向聂家下聘的信息,他不得不先回粤城。 “她回港城了?” “对。”裴竞琢眉宇间蓄着些许焦虑感,修长干净的指骨从烟盒捻了根棕金色香烟,擦动名贵的防风火机,点燃烟丝。 “我摸不清她这次在想什么,明知港城并非她的容身之处,偏要回来。可能也是在和我赌气。” 他徐徐的吐出一口烟圈,缥缈的白雾凝着化不开的惆怅:“在港城,到处是老爸的人脉关系网。我反而不好派人去办事,你替我查一查阿蓠住哪了。”这完全是在给裴熠词送把柄。 他清雅一笑,藏着不为人知的心机,说:“帮你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到时,想和我女朋友先领证。” “先领证?”裴竞琢一脸困惑,没听明白他的话意:“你意思是,想要比我先结婚?” 裴熠词轻轻颔首:“具体条件,等时机成熟,我会再跟你详谈。” 他先放个钩子。 裴竞琢没深入思考,以为这个条件根本不值得搬上台面作为筹码。 他毫不犹豫的做出口头承诺:“好,在我举行婚礼之前,让你先领证。” 殊不知,踏进了坑。 裴熠词的计划,正式实施。 他运筹帷幄般的捋捋袖口,说:“那你去酒店等消息吧。我还很困,要回房间陪我女朋友再睡一会。” “都可以吃晚饭了,还睡。”裴竞琢抬起腕表,看看时间,“我组个饭局,今晚八点,你带上你女朋友,出来见见面。” 他说着,停顿了下,酝酿心术:“还有阿荔,我现在去青芙镇找她,你叫凌澎订个雅间。咱们四个人,一起吃顿饭。” (本章完) 第101章 族徽项链 第101章 族徽项链 四个人一起吃顿饭? 聂惊荔这回可谓要分身乏术了。 裴熠词眸色平静,纵使不怕将关系捅开,但也绝不会选择在今日这种节骨眼。 他懒散的拒绝:“改日吧。” 无须找太多借口,仍是那句话:“她真的太累了。我也挺累,不想吃饭。你若想和聂惊荔去吃,就去吃。” 他的所有言行举止,始终自然。 裴竞琢压根瞧不出端倪。 他短暂沉思,另作打算:“那行,改日再聚。” 毕竟从昨日上午到今天傍晚,几乎都在飞机上度过,他委实也疲乏。 而且,再奔波去青芙镇,也要费不少时间。 他不可能独自去约聂惊荔吃饭。 因为他的心被温蓠牵绊着。 “我去住酒店,你尽快派人去查阿蓠的住处。” 虽和温蓠分分合合了好多次,其中经验也都能写成一本厚厚的书了,可每次被分手,他总是忍不住心悸,很怕哄不回来。 裴熠词郑重允诺:“你放心,明天绝对给你消息,我要回房间补觉了,你自己慢走。” 嘴上叫他慢走,一双大长腿却先迈到玄关,亲自送他出门。 裴竞琢临走前,又盯了一眼他脖颈的青色吻痕,忠告道:“节制点。等老妈过来粤城,该带她见家长就见家长,别藏着掖着。” 他这话里携带私心。 如果肖含漪知道裴熠词有女朋友,或许就不会再紧盯着他和温蓠。 裴熠词薄绯的唇角微勾,只答了几字:“迟早会带她见的。” 他恨不得能昭告天下,又岂会甘心偷偷摸摸的藏掖一辈子。 裴竞琢的告诫,完全多余。 …… 屋门再次闭合。 裴熠词返回房间。 聂惊荔躲在被窝内,只露出一双清泠泠的眼睛。乌曜剔透的眼珠子,随着裴熠词的身形移动而转悠:“你哥走了吗?” “走了,叫他去住酒店。”他神情怠倦的压上床,重新把她揉进怀里,吸闻着她头发的香气。 聂惊荔手指惯性玩着他的龙骨链,弱弱说:“那他没有怀疑吗?” “应该有。” 裴熠词粗略概过,没道出聚餐之事,兴许想让她少些烦恼。 他手掌轻拢她茭白的指尖,眸底全是难掩的宠溺,转开话题,嗓音低撩的说:“这么喜欢我的族徽项链?那送给你作生日礼物,好不好?” “啊?我只是随便玩玩,又不是……” 刚说到这里,她猛地反应过来:“不是,你刚刚说什么?要送给我作生日礼物?你知道我哪天生日吗?” “当然知晓。”裴熠词一字不差的回答:“六月九日,我的荔囡生日。” 他的荔囡…… 她是他的荔囡。 聂惊荔思维卡壳,一时半会扭转不过来,说:“你……你怎知道?” “想知道你生日,很难吗?”裴熠词淡然反问。 聂惊荔轻垂了一下纤长的羽睫,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确实不难。” 她忽然想起,之前跟劦羽集团签合同时,签名栏下方需填写身份证号。 应该早在那时就已经被他知晓。 而她上次却还傻乎乎的骗他说,她有个朋友的生日与他的生日数字是相反的。 现在回想回想,真是丢脸丢到他怀里了。 “可是……我生日已经过了。” 他的族徽龙骨链,是贴身之物,极为贵重,她也不可能要。 裴熠词:“那就当作明年的生日礼物。” 他说着,强行将自己的龙骨链摘扯下来,说:“这是我满月时,爷爷奶奶送我的满月礼。七岁戴到现在,它陪伴了我二十年。” “我觉得,只有它才有足够的份量,能作为我送给你的订情信物。” (本章完) 第102章 嗜吻指缝 第102章 嗜吻指缝 订情信物? 被塞进掌心的族徽项链,残留着他的体温。 熨于肌肤,暖暖的,像救赎的光,将她拯出混沌的情感深渊。 聂惊荔在这一刻,似乎很通透的明白自己未来的路要如何走了。 她必须要勇敢的跟她父亲抗衡一次! 她不仅要家业,她还要裴熠词! 她要光明正大的要! “谢谢你,阿熠。”这七年来,她基本都快淡忘了自己的生日,没有与任何人开开心心的庆祝过。 但从今天开始,也从明年起,她以后的每个生日,都要和裴熠词一起吹生日蜡烛许愿。 “我好喜欢这份订情信物。”她双手抱住他的脖子,红唇凑近他的嘴角,浅浅的亲一下,说:“不过,我更喜欢它戴在你身上,我可以每天玩着它。” 语落,她指尖轻轻掰拧开栩栩如生的龙头扣,将那条象征家族权威的族徽龙骨链戴回他脖颈。 裴熠词心池撼动,格外钟意她这句话。 他紧紧捏着她细嫩的手指,清正温雅的嗓音透出一丝丝沉溺:“好,每天都任你玩。” 说完,下秒又极度贪迷的嗜吻她敏感的指缝。 聂惊荔耳尖一烧,绯色漫至锁骨,心口猛地剧烈起伏说:“你干嘛又亲这里……” 被他发现机关,真不是一件好事。 狗得很。 “别……别亲了,裴熠词……痒……”她缩缩脖根,情难自制的往他胸膛里钻,手指却怎么拔也无法从他的掌控之中拔出来。 裴熠词顺着她的指缝,一路往下,吻着她的手心,她的手腕内壁。 那里的肌肤更嫩更薄,筋骨经脉连着五脏六腑,也极为致命。 偏偏他音色一本正经的询问:“哪儿痒?” 聂惊荔彻底受不了了,曲起一条纤长的美腿,勾压在他腰间,再度与他尽情的放纵,缠绵……三个小时后。 暂且餍足的男人,终于歇战,也终于后知后觉、手忙脚乱的去翻找医药箱,找到一瓶绿色的清凉药膏,小心翼翼的为她搽抹伤处。 “嘶。”聂惊荔双腿瑟缩了一下,眸里还潋滟着晶莹的泪水。 裴熠词心疼不已的揽紧她,自责道:“我真是禽兽。乖,不哭。下次不会再这样了。” 他这种话,不可相信。 毕竟,俗话说,有一就有二,然后如此复刻循环,将会有无数次。 何况,自昨夜到今晚,都四次了。 恐怕等下次她的伤痛好些,他只会更加疯狂。 “你给我写个保证书。”聂惊荔认为得约束他。 “怎么写?”裴熠词先任凭她处置。 聂惊荔认真想了想,列出几条:“以后每次,不能超过两小时。也不能一会儿抵在墙上,一会儿放在桌上,又一会儿压在落地窗,更不能……” 她话音倏顿,越想越羞耻。 裴熠词有所猜测,喉结暗暗轻滚,语调尽是旖旎沙哑,诱她道出答案:“更不能什么?” “更不能……”聂惊荔咬咬唇,将红透的脸颊捂在他胸前,豁般的谴责出口:“更不能让我在上面。” “哧。”裴熠词忍俊不禁,揉揉她毛茸茸的后脑勺,宠爱道:“好,我都答应你。我会给你写个保证书。” 保证下次换别的地方…… (本章完) 第103章 提裙走人 第103章 提裙走人 他言出必行,果真洋洋洒洒的写了张保证书。 且特意印上指纹。 显得万分虔诚。 聂惊荔心满意足的将它折叠成小小的方块,攥入手心,捂在胸口,这一夜,睡得非常踏实安心。 隔日,万里晴朗。 阳光从厚重的窗帘缝隙挤进来,如切割揉碎的金丝,点缀在柔软的羊绒地毯。 聂惊荔身体的酸疼缓解许多,自己悄悄挪下床。 未惊动到裴熠词。 可能是比她还要精疲力竭,又或者未曾如此舒心愉悦的睡过一次觉,总之,直到她泡了个澡,穿好衣服,他才悠悠转醒。 聂惊荔从衣帽间的饰品玻璃柜挑选另一对耳环,边佩戴,边走到床边说:我先回去了,这两天要给谭千霓配货出单,我要去帮忙录数据。你自己把地板上的脏衣服收拾收拾。” 她爽完,就想提裙走人。 裴熠词刚醒来,没有得到她的温存,心里或多或少都不怎么痛快。 他腾出长臂,勾住她的软腰,索求道:“给我个早安吻再走。” 如今是恋爱的关系,他必定要和她做各种亲密小事。 聂惊荔偏故意不给:“不要,嘴巴还很疼。下次再补。” “下次是何时?”他哥回来了,他母亲过几日也要过来粤城,他得安分消停一段时间。 经他这么一问,聂惊荔反而也跟着迷惘,尽量说:“我会争取。” 她仅留这四个字。 至于是要争取快点忙完手头工作,好和他下次再偷偷幽会,还是要争取别的什么事情,裴熠词就不得而知了。 他只知道,开荤后的每一天晚上,若没有抱着她睡觉,会越发煎熬难受。 …… 荔子酒馆。客满为患,镇店之宝的挂绿荔枝酒,供不应求。 “荔荔老板,咱们那款缠枝青瓶包装的挂绿酒,已经没货了。”负责清点库存的店员小林,报备说:“有位苏女士,后天要开派对,昨晚就过来预订两百瓶。我刚才清点了一下,还差她十六瓶。” “那你联系她看看,问能不能换其他品种的荔枝酒。”聂惊荔坐在酒室的流理台前,捏支粉壳黑芯笔,打勾货单上已配置的数量。 小林依言照做,登录微信,联系苏女士。 聂惊荔恍惚想起什么,搁下笔,打开短信,慢吞吞的编辑一条信息发送给裴竞琢。 【抱歉,竞琢。我这两天太忙了,都忘记给你回电,你有什么急事吗?】 消息传至裴竞琢的手机时,裴熠词也在场。 他和裴竞琢过来射击馆,玩射击解压,顺便谈论温蓠住处的事。 箭离弓弩,正中靶心,动作又酷又帅。 抬眼间,睨见裴竞琢分神的掏出手机,敲着文字。 他步履不动声色的往后挪移。 裴竞琢的一字一句,尽收入他的眼底。 【过些天,我妈要亲自过来粤城下聘礼。我也回来了,就想告诉你一声。】 如果不是温蓠刚好跑回港城,他断然不可能这么快返回。 聂惊荔:【哦,那伯母什么时候过来?我需要做些什么准备吗?】 裴竞琢:【我妈或许是想搞突击,并没有交代具体时间。你只要守口如瓶,别让她知道是阿熠陪你去试婚纱就行了。这段时间,我会一直留在粤城。】 【好,明白。】 编送完结语,聂惊荔心头一阵闷沉,假若肖含漪真要搞突击检查,那么这些天,她都不能和裴熠词随时见面。 (本章完) 第104章 接吻照片 第104章 接吻照片 射击馆。 裴竞琢阅完聂惊荔的信息后,即删。 紧接着,勾头看向站在他身后右手边的清隽男人,重拾今日谈论的话题:“你刚才说,阿蓠住在哪?” “住在她表婶家中。”裴熠词执起弓弩,快狠准的又射出一箭,穿透靶心。 裴竞琢胸腔顿灼,极为不安:“怎跑去她表婶家里?她表婶成天想要撺掇她嫁给李颂执,她还要跑去找她表婶,真是要气我!你手机给我打个电话。” 他伸出手掌,向裴熠词借手机。 他自己的号码被温蓠拉黑了,打不进。 裴熠词睥睨着他朝上的掌心,纹路清晰可辨,象征感情的那条线却分岔交错,枝节繁多,难以捋顺。 “你确定要用我手机?”他迟迟没有递过去,因为他的手机屏保设置了自己和聂惊荔的接吻照。 虽画质拍得挺模糊,且聂惊荔的脸颊也被他遮挡住大半,但只要认真端详研究,亦能辨出是聂惊荔的轮廓。 “怎么?不能用?”裴竞琢扶扶鼻梁骨上的镜框,眸中划过几分疑色。 “那倒不是。只不过……”他唇角淡淡上勾,刻意道破:“手机屏保,是我和我女朋友的吻照。怕你看迷眼了。” “少拉扯。”裴竞琢一脸严肃:“就一张吻照,有何好迷眼?我也没兴趣看。” 他自己和温蓠的亲密照一大堆,并不屑于窥视别人的。 “赶紧。”他又催促,生怕慢了,温蓠就被李颂执掳跑了。 裴熠词只好将手机扔给他,无须再掩盖。 毕竟,他本就计划要一步一步的曝光关系。 所以,无论裴竞琢辨不辨得出聂惊荔,他都要慢慢输出一些碎片化信息。 手机屏保映入眼帘的那瞬,裴竞琢的目光明显怔了下。“这是……”他眉头紧锁,腹部开始翻涌着躁怒的气血,直窜心头:“她怎这么像阿荔?” 尽管仅看到侧颜的下颌线,与一只娇俏的耳朵,但那袭乌黑浓密的大长发,一眼就能看出是聂惊荔的头发丝! “像吗?”裴熠词不否认,也不承认:“我也感觉挺像。” “你这话是何意?”裴竞琢指关节暗暗攥紧,眸底泛起阴鸷寒光,等待裴熠词的合理解释。 裴熠词薄唇翕动,刚要回答,却猛然被一道仓促的来电铃声抢夺了话口。 是裴竞琢的手机在响。 他神色沉沉的垂下眼睑,屏幕跳跃着专属肖含漪的备注名。 ——管家婆。 裴竞琢挺不想接听这通电话,随意点开免提,任由肖含漪的声音充斥在空气中。 “阿琢,妈妈已经到粤城了,正要赶去你外婆家。你跟阿熠在一块不?现在过来青芙镇。我差不多快到了。” “您怎这么快?”这波突击,防不胜防。 他以为至少得再过几天,她才会过来。 “正好下周有个慈善晚宴拍卖会,你爸要来参加,我就先提前过来住几日。” “爸也来了?” 真棘手,应付管家婆已经够心力交瘁了,还要再来只大老虎盯岗。 “你爸还在忙,行程安排在下周。你现在和阿熠快点过来,妈妈带了几车聘礼,明日一起上门送聘去。” (本章完) 第105章 分喜糖了 第105章 分喜了 裴竞琢暂时将接吻照的事情压下,没有刨根问底。 俩人抵达青芙镇时,夕阳像一位去听戏曲的大爷,慢悠悠的溜向山腰。 七八辆黑色私家车从巷外排到聂惊荔的家门前。 左邻右里的叔婶都跑来凑热闹,七嘴八舌的道喜。 肖含漪备了很多喜,见兄弟俩人来了,便随口唤裴熠词去屋里拎两只篮和箶来装上,分给邻居们,沾沾喜气。 青芙镇的竹编篮,独具特色。 上面画着彩绘,石榴、寿桃、鸳鸯莲、鲤鱼…… 裴熠词认识。 因为七年前,聂惊荔就是拎这种小篮带他去摘荔枝。 但箶是什么东西? 他不懂。 “箶是葫芦瓢吗?”他联想到古时的合卺酒是用葫芦瓢盛的。 换言之,他此时满脑子都是在想着洞房烛夜,和聂惊荔一起喝合卺酒想疯了。 肖含漪听到他的问题,忍不住好笑,说:“傻孩子,箶不是葫芦瓢,是一个很大的竹编圆盘。绘着牡丹和一个双喜字。” 牡丹和囍字? 裴熠词明白了,刻不容缓的走进屋宅。 那副积极的神色,比准新郎官还要上心。 裴竞琢伫立在院门边,盯着他匆匆的背影,越瞧越觉得不对劲。 莫非,那张吻照里的女孩,真是聂惊荔? …… 另一边。 聂家老宅里。 聂姑婆清早就接到聂贺尘的电话,得知肖含漪明日就要挑吉辰上门送聘,连忙亲自做了一些汤圆,准备明天煮给男方吃。 青芙镇这里的习俗,很讲究。 尽管两家挨得挺近,但在上门送聘的前一天晚上,男女双方都不能见面。于是,聂惊荔知道消息后,心情焦灼的等到午夜荔子酒馆打烊,才低调的回家。 门檐挂起红灯笼。 聂姑婆也在客厅里摆放了许多喜,说要挨家挨户送给亲朋好友。 “荔荔,你那些同学和朋友,还有谁要送的吗?姑婆帮你预留出来。” 聂惊荔心不在焉,将背包扔进铺着软垫的檀木沙发,淡淡回应:“哦,留两份给我的学长和学姐吧。” 她差点忘了方樾寒和俞思铃。 “还有,拿些给店员们吃。” 说着,她自己先拆开一包喜,捏一块米润嚼起来。 还蛮好吃的,自己的喜。 可,嚼着嚼着,却又齁甜得忧伤。 因为这不是她和裴熠词的喜。 “姑婆,这么晚了,您快去睡吧。礼盒我来装就行了。” “姑婆不困。”聂姑婆慈柔的微笑:“难得家里有喜事,姑婆开心得睡不着。” 聂家子嗣不多,旁支亲戚也不多,到聂贺尘这代,就只生聂惊荔这么一个女儿,可以算是盼了二十多年才盼来这么件大喜事。 “你爸说,他明天早上可能会带小玺过来这边玩玩。叫我先跟你讲一声。” “带过来认祖归宗吗?我还没嫁出去呢,他就这么迫不及待。”聂惊荔表情淡漠,吃完米润,又吃一块软豆贡。 聂姑婆或许已知道内幕,未透露。 她拿起红色礼盒,将包好的散装喜,一包一包的放进去,说:“他没有提及让小玺入族谱的事。就只是带过来一起热闹热闹。” 聂惊荔无话可说,“那随他吧。” 反正,目前那个小家伙也掀不起任何浪,等她婚一结,继承权握在手,以后谁想入族谱,都由她说的算! 而此刻,她该苦恼的,是明天要用怎样的一副姿势迎接裴熠词和裴竞琢? (本章完) 第106章 他来送聘 第106章 他来送聘 卯时,晨空半是蟹青,半是橘金。 喜鹊在墙头欢悦啾鸣,朝颜迎着阳光盛放。 聂惊荔早早起床梳妆,穿一条及脚踝的束腰小红裙,亲手剪裁囍字窗,贴上窗牖,房门,白墙。 聂姑婆也没闲着,一大早就用敬神的红盘子摆上喜、白米、大桔、汤圆,先供奉灶王爷。 这是青芙镇的传统习俗,但凡家中有儿女嫁娶,或者儿女出园,都要告知灶君。 满满的仪式感。 可仪式再满,新郎官却不是裴熠词,聂惊荔的心头始终有些空荡落寞。 她站在房间的阳台出神许久,直到瞧见聂贺尘带小玺过来了,她才调整情绪下楼。 “姐姐。”小玺刚进门,双眼就亮晶晶的,像看到最爱的果,撒开腿儿的奔向她。 聂惊荔只觉得,他八成是冲着喜来的。 果不其然。 跑到一半,他便停下脚步,被八仙桌上的喜饼吸引了视线。 “哇!好大的饼啊。”他嘴馋馋的惊叹。 聂姑婆在厨房里,听见奶声奶气的童音,她敬完香走出来,和蔼可亲的说:“小玺来了啊?还没吃早餐吧?那先拿一块朥饼吃吧。” “哇!谢谢姑婆。”小玺开心的抱起大朥饼,坐在矮矮的小板凳,狂啃。 如同年画娃娃一样,看着看着,还挺喜感。 聂惊荔没去管他了,顾自坐到檀木沙发,捏着手机,低头查看微信消息。 上百条私信和群信息,是远在各个城市工作的朋友与同学,发给她的祝福。 而,从昨日到现在,裴熠词却一条信息都没有发来。 也不知他内心是什么感受。 “含漪快过来了,先出门去迎接,别盯着个手机看。”聂贺尘无事找茬,轻声训句。聂惊荔睇了眼时间,八点五十七分。 肖含漪挑选的吉辰在上午九点,辰巳交接之时。 她只好不情不愿的把手机收起来,独自候在主屋门廊,盼等着裴熠词过来。 青芙镇的送聘礼节,亦相当讲究,无论随行的有多少人,都必须双数。 所以,裴熠词算是被拉来凑数的。 聂惊荔约莫等了三分钟,一帮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浩浩荡荡的抬着聘礼,随在肖含漪、肖家婶婆、裴竞琢,与裴熠词的身后,一箱一箱的往屋里抬。 “伯母。”聂惊荔佯装淡定,露着甜甜的笑容,先唤肖含漪一声。 肖含漪和肖家婶婆行在最前头。 其次分别是裴竞琢,裴熠词。 裴熠词今日的穿着,跟往常的西装革履无异。 神色也依旧温润淡雅,令人完全窥探不出他的内心世界究竟是悲,还是喜。 但聂惊荔在心里想,他绝对不可能会开心。 “好高兴又见面了,阿荔。”肖含漪热情的拥抱住她:“今天穿得真漂亮。” 聂惊荔似腼腆的微微一笑,目光却不由自主的越过裴竞琢身后,偷偷看向裴熠词。 他伫在璀璨的日光之下,右手提着一个绘着鸳鸯莲的篮,气质矜贵清傲而又与光同尘。 稍后,从她身侧经过时,压低性感磁撩的嗓音,温徐说:“我来送聘了,荔囡。” 那些保镖抬的聘礼,有一部分是他自己悄悄添进去的。 (本章完) 第107章 姐夫暗爽 第107章 姐夫暗爽 荔囡? 丽南? 裴竞琢隐约听见他燕昵的尾调,步履放慢半拍,蓦然回想起台风前那晚,裴熠词有明确的讲过,他女朋友的名字,好像就叫……荔囡?还是丽南? 那夜,喝醉酒,听得不太清晰。 今日反复回味,情况似乎不对。 可又苦于无更多证据,他日后必须要细心观察留意。 思及此,他迈开大长腿,阔步走进客厅,向聂姑婆和聂贺尘寒暄问候。 与此同时,坐在板凳啃朥饼的小玺,蓦地抬起小头颅,凑巧望见裴熠词和聂惊荔站在一块,便谨记梁清楹今早的叮嘱,懵懵懂懂又聪明伶俐的朝着裴熠词大声喊道:“姐夫好!” 梁清楹教他的,站在聂惊荔身边的大哥哥就是姐夫。 所以,这会儿,裴熠词刚好就站在聂惊荔身边。 客厅里的所有人皆愣了下,目光纷纷向他投去。 小玺并不清楚自己喊错人,只瞧裴熠词没作出反应,他扯扯小嗓子,又嘹亮的叫道:“姐夫!” 裴熠词这回终于确认他是在唤他,薄刃的唇角忍不住暗爽的往上扬了扬,正要假意纠正他喊错人了。 然而,却被聂贺尘抢先呵斥了一句:“小玺,谁教你乱喊人的?那不是你姐夫,这位才是你姐夫。” 他指着裴竞琢说。 小玺纳闷的挠挠后脑勺:“可妈妈教我,站在姐姐身边的大哥哥,就是姐夫啊。” “你妈妈净瞎教些有的没的!”聂贺尘生气的板起脸孔:“给我安安静静的吃饼,少说话!” “哎呀,童言无忌,跟个孩子较什么劲。”肖含漪打破尴尬的局面。 反正喊来喊去,喊的都是她儿子,没啥所谓。 “是啊,童言无忌,别往心里去。先过来吃汤圆,好事成双。”聂姑婆也附和的打圆场。 聂贺尘这才收敛火气,作罢。青芙镇的汤圆,不是市面那种圆圆的汤圆。 它是四方形的,很大一块,没有包任何馅料,仅用红熬煮。 聂姑婆盛舀了八碗,每碗各两块。 裴竞琢不喜甜食,只象征性的吃了两口,就折回到客厅的檀木沙发,陪同聂贺尘饮茶。 而裴熠词兴许未吃早餐,肚子正饿,吃完一碗又盛一碗。 不过,他有个疑惑,情不自禁询问聂惊荔:“为何这里的汤圆,是正方形的?” “因为,无方不成圆呀。”聂惊荔声线清甜动听,有自己的一番见解:“自古屋宅都是方方正正的,团团圆圆四个字也是方方正正的,所以青芙镇的汤圆就是正方形的。” 原来是这样。 裴熠词把碗里的红水都喝光,赞许道:“挺有寓意。” 他喜欢她的所有解释。 裴竞琢听见俩人的对话,侧眸往餐桌那边望去。 肖含漪跟肖家婶婆,以及聂姑婆仨人不知去哪聊天了。 偌大的餐厅内,就剩裴熠词和聂惊荔还在那里吃汤圆。 气氛莫名的旖旎暧昧,仿佛他俩才是要结婚的那对璧人。 胸口不禁烦闷,他指骨攥掐了一下软垫。 倏忽。 掌心攥到一张纸条。 折叠得方方正正的。 他无聊的摊开一看,保证书三个大字赫然入目! (本章完) 108.第108章 厮混多久 第108章 厮混多久 保證書? 繁体字迹。 裴竞琢眉宇轻蹙,将纸条全部展开。 他所坐的这张檀木沙发,恰好是聂惊荔昨夜扔背包的那个位置。 而那页纸条,正是裴熠词写的保证书。 兴许是聂惊荔掏手机的时候,不小心掉出来的,才会如此戏剧性的被他捡到。 纸条里的内容,极度绮靡秽乱。 尽管区区几行,却道尽……房中之术。 裴熠词字迹遒劲恣性的写道: 【我保證,以後每次,絶不超過兩小時。也絶不會樣百出的把妳一會兒抵在墻邊,一會兒放在棹上,又一會兒壓在落地窗,更不會讓我的荔囡在上面……” 签名:阿熠。 且认真端正的用印泥还是口红,摁了个指纹。 胸腔气血猛烈翻腾,指骨攥皱纸条。 裴竞琢暗暗深呼吸,极力按压住内心那股揍人的冲动,尽量保持冷静与理性的叫唤聂惊荔:“阿荔。” “啊?我在,什么事?”聂惊荔从餐桌那边抬起星眸,望向他。 裴竞琢以平常的口吻说:“过来,我有件事想和你单独谈谈。方便上楼聊吗?” “啊这……”聂惊荔的视线,下意识敛回到裴熠词身上,硬着头皮答道:“上楼聊吗?可以呀。” 语落,匆匆起身离桌。 裴熠词心底纵使不爽,却没有暗中搞小动作拉扯她,表面自始至终一副气定神闲,任由她和裴竞琢一起上楼。 聂惊荔的眼皮,莫名其妙的跳了跳,预感很不安。裴竞琢全程沉着张俊脸,又言道:“进你房间聊。” “进我房间?”聂惊荔怔住,领着他站在廊道,委婉拒绝:“这好像不太合适。按照青芙镇的习俗,咱们还未结婚,男方不能进女方闺房。” “还未结婚,不能进?” 裴竞琢扯起冷唇,彻底揭开遮羞布:“那怎能和阿熠上床?” 说着,他执起那页保证书,声音凛冽刺骨:“你俩厮混多久了,好好给我个解释。” 唯有先来质问聂惊荔,才能套出话。 聂惊荔心房狠狠震荡,难以置信的说道:“它……它怎么在你手上?” 她明明把保证书放在背包的夹层里,咋就变到他手里去了? “回答我,何时和阿熠勾搭在一起的?” “不是勾搭。”既然已被他发现,聂惊荔也不再隐瞒,她昂首挺胸的纠正他的措辞:“我们是旧情复燃。早在七年前,我和他就谈过恋爱了。” “什么?七年前?”裴竞琢饶是再镇定,也一时半会无法消化这么劲爆性的信息。 他全身血液逆流,反复闭了闭深眸,愠色道:“那为何隐瞒着不讲?” 害他天天提防着她。 “因为有太多因素牵绊着,所以不敢讲。”聂惊荔十分坦诚的回答:“但只有和你联姻,我才能继承家业。” “那你喜欢的人,自始至终都是阿熠?” “对,我很爱他。”聂惊荔目光坚定不移:“他是我的初恋,也是我唯一的归宿。” 唯一的归宿? 裴竞琢闻言,反倒暗松了一口气。 他心中蓦然有了更好的主意,他现在可以完全放心的跟她联姻! (本章完) 109.第109章 在做作业 第109章 在做作业 俩人在楼上聊了很长时间。 小玺手里的朥饼还没啃完。 裴熠词和聂贺尘水火不相容,没去客厅坐,而是神情慵懒的搬只板凳,塞在小玺旁边,低声问他:“饼好吃吗?” “好吃。”小玺吃得满嘴饼渍,含糊不清的说:“姐夫你也要吃吗?” “我不吃。”嘴上说不吃,却抬手从八仙桌揪一块南,气质儒雅的咬了口,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玺。一个尔,一个玉,那个玺。”这个介绍,跟聂惊荔不相伯仲。 裴熠词淡笑,差遣他:“那,小尔玉,你能不能帮哥哥上楼,去看看你姐姐在干什么?” “我不叫尔玉,我叫小玺。殷玺野!”小玺较真的道出自己的全名。 “殷玺野?”怎么姓殷? 裴熠词睿智的眼眸闪过一丝疑惑,“你不姓聂?你不是你爸生的?” “你才不是我爸生的!我是妈我生的!” 裴熠词:“……” 跟小孩子讲话,得多备一颗心脏。 “行吧,殷玺野。你帮哥哥上楼,去看看你姐姐在干什么。”他又绕回主题。 小玺撅撅小嘴,正是好问的年纪:“你为什么不自己上去?” 这句算是戳进裴熠词的心坎里了,他倒也想自己上楼去,但问题是聂贺尘镇守在客厅,他总不能去墙外爬窗吧? 对了,爬窗。 他犹记得,庭院有一架木梯子,可以沿着墙头,攀到二楼阳台。 心思蠢蠢欲动,正打算去试试。 小玺倏忽提出条件:“不过,你要是愿意买棒棒给我吃,我也是可以帮你上楼去看看的。” 他就爱吃棒棒。 可因蛀了两颗牙,梁清楹便控制他吃。 他已经有三天没吃棒棒了。馋得很。 小孩子的世界,果真非常简单纯粹。 裴熠词勾勾薄唇,应道:“好,成交。你要吃多少根,我都给你买。” “那不许骗我,骗我的话,你就是小狗。”小玺拍一拍掉在衣服裤子上的饼渣,拔起小短腿,嘣噔嘣噔的跑向楼梯。 聂贺尘没有分心顾及,因为肖含漪从聂姑婆的房间出来,正在和他交谈一些婚礼事宜。 小玺一口气跑上二楼,左瞧瞧,右瞧瞧,终于看见聂惊荔和裴竞琢坐在书房签结婚协议。 他忙不迭调头,奔下楼,回去告诉裴熠词:“姐夫,姐夫……” 裴熠词在庭院等他。 小玺气喘吁吁的说:“我看到姐姐和另一个姐夫,在房间里做作业。” “什么?在房间里做作业?”裴熠词想歪了,误以为是做床上运动那种作业。 “是啊,姐姐和另一个姐夫坐在椅子上,一起做作业。”小玺越描越黑。 裴熠词心口顿灼,彻底沉不住气了,箭步走到东边的围墙下,那里搁着一架木梯子。 他抬脚踩上去。 小玺以为他要翻墙逃走,急忙揪住他的裤管,嚷道:“姐夫,你还没给我买棒棒呢。” “闭嘴,等下给你买。我先上楼去看看你姐姐。” “在写作业有什么好看的呀?”小玺纳闷的挠头。 裴熠词未注意再去听他的碎碎念,兀自三几步的攀上墙头,踏着灰色屋瓦,一层一层的谨慎往上走。 紧接着,抓住二楼阳台的栅栏,翻跃进去。 小玺看得目瞪口呆,独自惊叹道:“早知道姐夫你这么喜欢做作业,我就把我的暑假作业都搬来给你写好了。你也不用偷偷爬墙去做啊。” (本章完) 110.第110章 兄弟干架 第110章 兄弟干架 裴熠词翻进阳台时,动作幅度有些大,长腿不慎绊落一株金枝玉叶盆栽。 陶瓷盆从架摔在地板,噼啪破裂,闹出响亮清脆的动静。 聂惊荔正在协议书上签字,笔尖突兀一戳,惊字上面的点,破了个窟窿眼。 这份结婚协议又没签完整。 她心惶惶的抬眸望向门外,迅速从椅内起身,对坐在另一张圈椅上的男人说:“好像有野猫蹿进来了,我先出去看看摔破了什么东西。” 语毕,未等裴竞琢表态,便快步离开书房。 然而,一没留神,却在廊道的转角,猛地撞入裴熠词的胸膛里。 她惊魂未定的仰起水眸,怔怔看着他:“你、你怎么上来了?” 她似乎做了什么亏心事,显得很心虚。 裴熠词眸光锁紧她的脸颊,理智早在爬墙上来的那刻就崩塌得面目全非,完全不计任何后果的冷问她:“你和我哥在做什么?” “没做什么啊。”她呼吸轻微紊乱,双手搂住他的劲腰,如实告诉:“你哥已经知道咱俩的事了。” “嗯?”这个答案,太意外,几乎已脱离他的原计划轨道:“他怎么知道?” “因为……”聂惊荔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你写给我的那张保证书,不小心掉在客厅沙发,被他捡到了。” 裴熠词:“……” “然后呢?他有没有训你?” “没有。”聂惊荔内心五味杂陈,弱弱说:“他反而更想要和我联姻。” 裴熠词:“……” 他之前所顾虑的事,终究还是要发生了。 “那你是什么想法?” “我……”聂惊荔垂下眼睫,含着几分愧疚:“你哥说,只要配合他领个结婚证向你母亲交差,他可以允许咱俩厮混。然后等结婚满一周年,他也会偷偷和我离婚。但表面上,还是必须要维持假性的夫妻关系。” “所以,我觉得这份协议,勉强可以接受。”“你可以接受?”裴熠词冷笑抬手,骨节分明的长指捏起她的下巴,尽显偏执:“我可无法接受。” 她只能和他一个人领证! “我没办法接受自己无名分,你懂吗,聂惊荔。” 如果一辈子见不得光,他会疯! “我哥在哪?”心底的阴暗面占据思维,裴熠词此时此刻产生千万个不理智的念头,很想把裴竞琢弄死。 聂惊荔不知道他要去和裴竞琢干架,指了个方向说:“他在书房。” 说完,紧随着他的步伐,跟过去。 书房内。 裴竞琢指间捻根香烟,摩擦着打火机,刚点燃烟丝,就睨见裴熠词优越挺拔的身影掠进门。 他动作停了下,一双阴鸷的眼睛顿时泛着霜寒,如同冰刃直勾勾的剜向自己家的畜生弟弟,凉声道:“你来得正好,阿熠。” 裴熠词踱到他面前,双臂撑在桌沿两端,笑意冷佞的说:“哥,你既然明知荔囡是我女朋友了,还要这样抢,是不是想要逼我把温蓠供出来?” “不是抢,是先借我应急。” “借你应急?”这三观,简直比他还要炸裂。 他当初料想的,果真没有错。 只要知道他和聂惊荔真正的关系,裴竞琢心里一定会非常踏实的想跟聂惊荔联姻。 “她是我女朋友,不是工具人。” 裴熠词伸出手臂,越过办公桌,抡住他的暗色纹领带,邪性道:“哥,信不信我今天就搅个天翻地覆?” (本章完) 111.第111章 弄户口本 第111章 弄户口本 论颜值品行,无人不夸裴熠词天生贵气,温文儒雅。 可在这一刻,裴竞琢从他眼里看到的,全是一股野性难驯的疯痞劲。 他绝对敢毁天灭地。 可作为他的兄长,且兼裴氏家族未来的掌权人,裴竞琢又岂容得被他如此恣睢放肆的抡攥领带。 他赫然也腾出胳膊,发狠的擒住裴熠词的衬衫领口,愠怒道:“阿荔本就是要与我联姻,聘礼都送来了,这婚结定了!我能让你私底下和阿荔厮混一起,你都该感恩戴德,别不知天高地厚。” 训话间,另一只手掌拢成硬梆梆的拳头,欲暴戾致命的揍裴熠词一拳。 几乎是风驰电掣。 拳风凛冽袭来。 裴熠词眼疾手快,抬起左胳膊肘挡住他的强拳,眸色更加冷然:“你也好意思提聘礼?有哪件是你送的?” 随后,话落的下秒。 抡他领带的那只右手,亦迅猛的攥成拳状,毫不留情的朝裴竞琢的脸颊颧骨挥去。 悬挂在鼻梁的金丝边眼镜,咣的一声,摔落向地面,裂出几道痕。 颧骨灼辣的痛起来,裴竞琢胸腔冒火,抓紧裴熠词的衣襟,气急败坏的还击回去:“臭小子,你居然敢对我动真格!” 简直太目中无兄长了,今日必须狠狠教训他一顿。 很快,裴熠词的脸庞也挂了彩,嘴角洇出一丝腥甜的血味。 上次,他和詹墨濂干架的事,还历历在目,这回竟和他哥也干上,聂惊荔跟随在后边刚进门,都来不及歇口气,就眼见兄弟俩人隔着张办公桌打得不可开交。 她立时吓得脸色泛白,慌忙出声阻止:“阿熠,竞琢,你俩疯了吗?快停手!” 可俩人,如同争抢地盘的野兽之王,已经厮打得眼睛都发红了,谁也没听见她的声音。 聂惊荔气极,寻到一截棒球棍,使劲砸向桌面,震起砰的巨响,才令兄弟二人惊悸的停下来。 “都想找死,是吗?”她凶巴巴的瞪他俩:“长辈都还在楼下,你们打成这样,是不嫌事大?那行,现在就去跟长辈们摊牌,这婚谁都别结了!”她的脾气,很不好惹。 裴熠词差点忘记,她是真的敢用棒球棍把人揍进医院。 心头骇动,他旋即惧内的松开拳头,及时哄道:“我错了,荔囡。咱们把棒球棍收好,别伤到你自己了。” 言语间,他小心翼翼的抽走球棍,顺带将桌头那份结婚协议书撕个四分五裂。 俨然仍不可能妥协。 裴竞琢按捺住又想揍他的冲动,尝试用言辞说服他:“咱们好好谈一谈。如果这段关系曝光,其实对咱们仨人都没有任何的好处。” 这句话,确实。 毕竟,聂贺尘对裴熠词心存偏见,断然不会同意他和聂惊荔在一起。 而裴竞琢受制于肖含漪,纵使与聂惊荔联不成姻,肖含漪还会再寻下一个联姻对象。 他根本没那么多心力来应付这些破事。 所以目前,聂惊荔是他最好的选择。 “我可以郑重向你保证,我和阿荔只假结婚半年即可。你俩可以照旧恋爱厮混,之后等我把婚偷偷离了,你俩再偷偷的领也不迟。” “免谈。”裴熠词有资本和筹码拒绝:“我前日已经跟你明确讲过,我想先领证。” 他要正式兑换条件:“我帮你查出温蓠的住处,你得去帮我把阿荔的户口本弄到手。” “什么意思?”裴竞琢不太理解他的话意。 裴熠词着重解释:“我意思是,你去和聂贺尘周旋,让他把阿荔的户口本先拿出来办理结婚证。” (本章完) 112.第112章 聂家女婿 第112章 聂家女婿 去和聂贺尘周旋,诓户口簿让他和聂惊荔先领证? 亏他什么烂阴招都敢想。 俊脸倏沉,颧骨上的青色伤痕也随之深暗几分,裴竞琢调整被扯歪的领带,负气道:“让你和阿荔先领证,那我怎么办?你以为咱妈那么好唬弄?她必定要看到我跟阿荔的结婚证才会罢休。” 纵使能从聂贺尘的手里把户口本弄出来,但绝对应付不了肖含漪那一关。 裴熠词系紧领口敞开的扣子,唇弧泛起冷谑:“你脑子是榆木做的吗,哥。不知变通?” 他气定神闲的出谋献策:“只要别告诉咱妈这件事就行了。之后等我和荔囡顺利领完证,我俩会全力配合掩护你跟温蓠的事,这样不就一举两得么?” “你说的倒是容易。”裴竞琢没那个把握,道出顾虑:“订婚宴在即,而明年二月便要举行婚礼。老妈迟早会安排日子领证。你如何瞒天过海?” “走一步算一步,倘若真到纸包不住火的那日,那一切后果由我来承担。你尽管信我,哥。” 裴熠词不怕与家族对抗,因为他早已主动放弃继承权,劦羽集团是独属于他自己一个人的商业帝国,完全不受胁迫牵制。 所以,他做事敢逆宗逆祖。 不似裴竞琢,即使肯放弃继承权,肖含漪也绝不会同意他娶温蓠。甚至惹恼了,有可能会处处打压。 于此,他无法义无反顾。 “行吧,容我再想想。”裴竞琢的心思,开始动摇。 这时,书房门外恰恰传来一道稚嫩的童音,探着小头颅,往里唤道:“姐姐,姑婆叫你拿汤圆和喜,去祠堂拜祖。” “啊?哦好,我知道了。”聂惊荔反应迟钝的扯回心魂。 她刚刚在旁边听裴熠词说的那些话,听得有些走神。 “我要下楼了,你俩是要继续待在这里,还是……” 话未讲完整,目光扫过裴熠词那张清俊出色的脸庞,盯着他嘴角的淤青,改口:“你俩打成这样,要是伯母问起,怎么办?” “没事,就说摔的,撞的。”裴熠词趁机捏捏她的指尖,当着裴竞琢的面,堂而皇之的耳鬓厮磨:“我想和你去拜祖。”“不行,你又不是聂家女婿。”聂惊荔音调软软,听起来,更像在娇嗔。 裴熠词我行我素,不容拒绝。 他兀自说:“祠堂在哪?我去巷外等你。” 聂惊荔只好假装矜持的点点头,“嗯,那行吧。你去五横巷等我。” 她眼里唯有裴熠词一人,俨然将裴竞琢都给忽略了。 裴竞琢作为一名骄傲有尊严的男人,内心或多或少也有些不爽,但又偏偏无可奈何。 他索性迈开修长笔直的大长腿,率先下楼。 长辈们坐在客厅里饮茶。 不知何时又来了几位亲戚,闹哄哄的。 “阿琢,你脸咋啦?” 才走近,肖含漪立即眼尖的睨见他的颧骨有些擦伤。 裴竞琢按照裴熠词的说辞掩饰:“没事,只是刚才在楼上不小心摔了一跤。” “都多大的人了,走路还这么不稳重,以后要当心些。” 肖含漪原本对此深信不疑,直到看见裴熠词也从楼上下来。 她心头倏然一悸,怔了会儿。 怎么……阿熠也摔了吗? (本章完) 113.第113章 筊杯显圣 第113章 筊杯显圣 肖含漪心里涌起疑惑,还没来得及多问,身影孤傲绝尘的男人,已径直朝往门廊外面走了。 小玺驱使自己那双小短腿,追在他身后喊着:“姐夫,姐夫……我的棒棒呢?” 裴熠词走到第五横巷,才停住脚步,从西装的暗口袋掏出一个烫金的囍字红包塞进他小手里,声音冷淡道:“自己去买。” 这个红包,是吃汤圆的时候,聂姑婆给的。 小玺只认棒棒,不认钱,气呼呼的说:“姐夫是小狗,说好要给我棒棒的,骗人!我要叫我姐姐以后不要跟你站在一起,坏蛋姐夫!” 在他的世界观里,聂惊荔和谁站一块,谁就是姐夫。 但当然,前提得必须是长得好看的大哥哥才行。 裴熠词微微无语,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履行承诺道:“算了,我带你去小卖部买。” 说完,熟门熟路的转身拐去溪伯的小卖铺。 小玺开心得手舞足蹈,天真无邪的说:“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姐夫,我要叫爸爸请你住在家里,这样我每天就有很多棒棒可以吃了。” 小孩子的世界,终究单纯。 裴熠词无声的笑笑,没搭他话题。 买完棒棒回来,聂惊荔刚好也行至第五横巷,两只手有些费劲的拎着一个双层的春盛篮,里边装着一小锅汤圆,和一大盘喜。 裴熠词让小玺回家去,之后阔步上前,单手帮她拎过春盛。 “我来。”他嗓音一如既往地温和儒雅:“你带路。” “好。”聂惊荔抑制嘴角的甜意,专择僻静的巷子走。 这一片区,全是老厝。 平日里,没有什么人走动,除了逢年过节要祭神拜祖,才会隆重热闹。 不过,聂氏祖祠是一座驷马拖车的结构建筑,非常雄伟壮观。 无论是屋顶上那五彩缤纷的龙凤呈祥嵌瓷,还是祠堂内那金碧辉煌的非遗金漆画,都富丽堂皇得令人眼缭乱。 在青芙镇,修建祠堂是每个男人刻在血脉基因里的终极梦想。 所以,家族昌不昌盛,只要看祠堂便一目了然。 裴熠词眸波动荡,再次被青芙镇的潮式美学震撼到。这是他有生以来,见过最完整的传统文化。 这里的信仰,这里的观念,这里的传承,莫名让他心驰神往。 但或许,是因为他深深挚爱的女孩也在这里。 聂惊荔用力推开三四米高的祠堂大门,厚重的门板喷绘着神荼郁垒,她领着他跨过高高的门槛,七转八转,终于走到正堂。 “把汤圆和喜端上来,放这边。”聂惊荔指指旁边的供桌,教他。 很简单的事情,裴熠词一点就通。 聂惊荔取一对大金,插到鼎式香炉上。 紧接着,抽出几炷香,问道:“你要拜吗?” 裴熠词颔道,轻应:“好。” 反正,他迟早是聂家的女婿。 聂惊荔的心湖,蓦然剧烈澎湃。 因为当她和裴熠词跪向蒲团的那刻,感觉像是在拜堂成亲。 “祖宗在上,聂氏家族于明年,农历甲辰年二月初二龙抬头,将有喜事临门。”她极小声极小声的诉说。 裴熠词没听清她在嘀咕什么话。 他先将三炷清香插进香炉。 末了,指骨探入西装内侧的暗口袋,将那对随身携带的荔枝木小筊杯,暗暗攥拢在掌心。 聂惊荔轻闭着眼眸,顾自念着祖宗庇护之类的祈语,不知裴熠词在悄悄进行何事。 等到耳边传来一道筊杯掷地的声响,她睁开眼睛,诧异的朝地面望去:“你……你在做什么?” 他居然还留着她送给他的那对小筊杯! 裴熠词看着地上的筊杯呈一阴一阳之象,他惹人沉迷的唇角惬意轻扬,直言不讳的说:“我在问祖宗,准不准我做聂家的女婿。” 筊杯显圣,准。 (本章完) 114.第114章 给个名分 第114章 给个名分 手中三炷清香,升腾起袅绕的白色烟雾。 如同一层朦朦胧胧的薄纱,隔在俩人的视线之间。 聂惊荔漂亮可爱的头颅微歪了歪,鹊羽色纤睫轻轻一眨,见裴熠词仅掷一次就把筊杯收起来藏回口袋之中。 她清软的嗓音里带着几分俏意说:“你掷一次就好啦?不用两圣一稳?” 在青芙镇,掷圣杯比较讲究,必须两圣一稳,这事才算准。 而所谓的两圣一稳,就是两次圣杯,和一次稳杯。 这是最好的圣卦。 裴熠词不以为然。 他双膝离开蒲团,站起身躯,气定神闲的回答:“我和祖宗谈拢了,一个圣杯定局。” 聂惊荔:“……” 瞧把他能耐的,还能和祖宗谈拢? 她也起身,将那三炷清香栽进香炉,故意谑问:“那如果,掷出来的,是笑杯或者稳杯呢?你是不是就气馁了?” “不会。”他目光坚定,犹如永恒不移的星球,盛载深情与信念:“我会掷到圣杯为止。” 这种事,他已不是第一次干过,相当有经验。 聂惊荔微微语塞:“……” 掷到圣杯为止,可不算祖宗授意了,而是他自己的执意。 “那……”聂惊荔继续假设:“要是一直搏不到圣杯怎么办?” “那我就手动把笑杯或者稳杯,翻成圣杯。” 总之,准不准许,都是他自己说的算。 聂惊荔:“……” 她突然严重怀疑,在她睁开眼睛之前,他刚才那一掷,究竟是不是圣杯了? 该不会是他自己手动翻过来的吧?…… 半个小时后,线香燃尽,聂惊荔和裴熠词才从祖祠出来。 她领着他走进一条深巷,将憋在心底许久的问题捅开,说:“你真要让你哥去骗户口本,和我先偷偷领证吗?” “嗯,你愿不愿意?”裴熠词伫在一座老厝的墙角边,屋顶之上的日光筛下来,将俩人的影子叠合在一起,分不清谁与谁,似生来就注定要纠缠。 聂惊荔白皙细嫩的手指捏紧小红裙,心房忽然乱糟糟的,既愿意又没那种完全豁出去的勇气。 “我……我们真可以这样做吗?” “只要你愿意,当然可以。” 裴熠词一步一步的引诱她:“咱俩已经上过床,行夫妻之实了,你要对我负责。” 他反过来跟她索求负责,差点把聂惊荔给整不会了。 “我守身如玉二十七年,你得给我个名分。” 聂惊荔:“……”谁还不是守身如玉二十五年了。 说得好像是她霸王硬上弓似的。 短暂无言,聂惊荔犹豫数秒,假装勉为其难的应允他:“行吧,等拿到户口本再谈。咱们快先回家去吧,别让你妈妈起疑心了。” 说着,她欲先迈步离开。 裴熠词却拽住她莹白的手腕,将她摁入胸膛,吻瘾深重的说:“你今晚,要在家里睡,还是在酒馆?” “我……可能会在家里。”看他清澈无尘的眼睛逐渐渲染着欲色,她便明白他问这句话是想要干嘛了。 裴熠词俯身,下巴轻抵在她的肩颈,眷恋贪迷的蹭咬她的耳垂,勾惹说:“今晚去酒馆睡,好不好?我得抱着你,才睡得着。” 除夕快乐,新年快乐,2025快乐。 这两天没更新,抱歉呀,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万事顺遂,所求皆如愿,福运多多 (本章完) 115.第115章 好戏登场 第115章 好戏登场 日落后的青芙镇,夜空陷进一片燕尾青。 聂贺尘带小玺回市中心了,亲戚们也散了,家里一下子又恢复冷清。 裴竞琢被肖含漪强制性留在外婆家里住,意思是要他去和聂惊荔多多约会,串门。 “听说阿荔的酒馆挺忙的,你没事就过去帮忙帮忙。别整得自己真像个高岭似的,高高在上的端着,要适当的接接地气,这样阿荔才会更喜欢你。” “知道了。”裴竞琢随意敷衍,步履却不挪半步。 肖含漪真想拿根竹条抽他的腿:“知道还不快去?今儿白天,叫你陪阿荔去祠堂拜祖,你也不去,四方八稳的坐在那,跟个关公爷似的,我都想叫你爸飞过来揍你了。还有,今天阿熠是个什么情况?怎么脸也摔青了?” “你自己不会打电话问他吗?”裴竞琢被她念叨得心里非常烦躁,干脆顺她的意,从檀木沙发站起身,借此逃离:“我去阿荔的酒馆帮忙了。” 换作之前未发现聂惊荔和裴熠词的关系,他内心或许会极其抗拒去跟聂惊荔接触,但自今日上午发现俩人的秘密之后,他现在反而一身轻松。 “好,那快点去,我等下会发视频查岗。可别忽悠我。” 她除了这招,还是这招,裴竞琢没搭理她这句话,拢着一身寒气出门了。 路灯昏沉,他开他舅舅的车,一路奔向荔子酒馆。 抵达时,无意间睨见裴熠词的跑车也停在附近街巷。 想必,又来厮混。 他没有提前打电话惊动俩人,而是叫服务生引领他走进酒室,随后放轻脚步,走上二楼的休息室。 他想亲眼看看,他俩私底下到底玩得有多野。“啧啧,好戏登场了,濂哥。我刚才看见裴竞琢也过来了。哈哈哈,裴熠词这下要被他哥逮个现场了。真是大快人心!” 露天小后院的十九号卡座里,方薜去上了趟洗手间,正好撞见裴竞琢走进酒馆,立马兴奋得跑回来把这个消息告诉詹墨濂。 詹墨濂今夜喝了不少酒,神情恹恹的,瞧不出喜怒。 方薜用胳膊肘蹭一下他的肩膀,疑惑问道:“你咋啦濂哥?不兴奋吗?” “不好玩。”詹墨濂的食指与中指夹着一支酒瓶的瓶口,百无聊赖般的晃悠着说:“我要寻点更刺激的。” 他突然想更换策略,不打算曝光了。 方薜不懂他的意思:“你要玩更刺激的?这样还不够刺激啊?如果裴竞琢知道裴熠词夜夜过来和聂惊荔私通,你也趁机把之前拍到的视频发在网络上,那定会让裴熠词的公司股票大跌。” “你还要等什么呢濂哥?我刚才也急急忙忙抓拍到一张裴竞琢进酒馆的照片,咱们的标题可以起爆炸性一点的,然后我再找粤城几个记者把舆论炒起来。” “这是最好的时机,不能再等了,濂哥。” “我自有方案。”詹墨濂的灰蓝眸沉淀着锐光,比起闹得广为人知,他更喜欢先在豪门上流圈中搅浑水。 最好是让他舅父对裴熠词失去印象分。 他要好好的策划一个切入口。 (本章完) 116.第116章 喜欢2023 第116章 喜欢2023 二楼,休息室。 裴竞琢的脚步越近,室内靡乱不堪的声音便越清晰。 “嘶……压痛我了,轻点。” 这话是裴熠词说的。 裴竞琢身形猛然一僵。 压痛他了?莫非……又让聂惊荔在上面? 他想起纸条那些活色生香的内容,俊脸顿时沉得更加厉害。 “别那么用力,荔囡。”裴熠词有些求饶的意味。 裴竞琢抬起长指,按按太阳穴,原想转身离开,却听见聂惊荔语气凶巴巴的说:“帮你搽点药,就这疼那疼,跟你哥干架的时候,拳拳到肉,怎没听你喊疼?腹部这里都淤青一大块了,快点冰敷。” 原来是在敷药。 裴竞琢的脸色缓和几分,直接伸出手臂,推开虚掩的房门,说道:“你俩还挺会玩,敷个药也这么带劲。” 他来得猝不及防。 聂惊荔犹如枝头的雀儿受了惊,双手连忙抱住裴熠词的脖颈,把嫣红的脸颊埋在他胸膛里。 因为此时此刻,她整个人是坐在裴熠词的双腿上搽药,根本来不及撤离。 裴熠词揽紧她,眸色冷冷的望向门口的不速之客:“你怎么来了?门也不敲。” 幸好他和聂惊荔还没有做别的事。 “老妈叫我来的。”裴竞琢心安理得的回答,无半丝罪恶感:“你俩别黏那么紧,老妈要发视频来查岗。” “她叫你来,你就来?你不会早点去睡觉?”裴熠词心底很不爽。 今天好不容易求聂惊荔来酒馆睡,前奏都未预热,就搞这种工课。 “她一直念叨,我哪睡得着。”裴竞琢举步,踱到俩人所坐的那张沙发,压坐在另一侧,说道:“总之,先蒙混过关再说。我待会去酒店住,绝不打搅你俩好事。”“你别总等老妈来查岗,你要主动跟她汇报情况。”裴熠词想撵他快点走:“你自己先发个视频给她,就说你今晚要留在这边过夜。她一开心,定不会再紧盯着你。” “那也行。”裴竞琢听取建议,拿起手机,录段休息室的视频发送给肖含漪。 “我今晚,在阿荔这边留宿。不必给我留门。” “好,你能这么开窍,真是太好了。要好好和阿荔相处。妈妈盼着你早点开枝散叶呢。”肖含漪十分欣慰的回复过来。 裴竞琢指腹长摁着语音输入,简洁的答了三字:“我明白。” 此话说完,聊天话框长时间无动静,肖含漪果真没有再继续纠缠。 他如释重负的松一口气,掀眸看向裴熠词和依旧埋在裴熠词胸膛前的聂惊荔,又说:“你今天叫我去跟聂贺尘周旋,那要找什么样的理由合适?” 他决定博一回。 裴熠词心中早已酝酿好对策,不疾不徐的教他:“你就说……阿荔想在今年的九月六日领证。” 他的生日那天。 聂惊荔心弦一动,抬起头颅,怔怔看他。 裴竞琢眉宇紧蹙,一时忘记这天是裴熠词的生日,不解的问道:“这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九月六日每年都有,不足以说服聂贺尘吧?” “可2023年,就只有这么一年。你可以跟他说,阿荔喜欢2023年的9月6日领证。” 裴竞琢:“……” 2023年的9月6日? 他懂了。 “好,我试试。” (本章完) 117.第117章 上限七天 第117章 上限七天 夜色如松墨,越染越浓。 裴竞琢从酒馆出来,坐在车内怅惘的抽了根烟。 温蓠的电话始终无法接通,他待烟味散尽后,才踩下油门,朝着导航里的酒店路线疾驰而去。 与此同秒。 聂惊荔站在休息室的窗旁,悄悄拉开半角帘子,透过巴掌宽的缝隙,觑见街道外的车影已经驶远。 她转过头,刚要张嘴和裴熠词说点什么。 男人挺拔的身躯突然如大树那般倾覆过来,攫取她娇俏精致的下颌骨,压低肩膀,毫无预告的含辗她清甜软弹的樱唇。 心口随即发热,聂惊荔双手抵向他结实的胸膛,欲拒还迎的翕开贝齿:“别……你的药还没搽好……” 尾音未尽,舌尖猛地被缠住。 湿黏的涎液,顺着彼此的咽喉淌入。 她身子一软,下瞬便失去自制力,放任他恣肆的扫荡。 那种感觉,似贪欢上瘾的鱼儿,霸占着它最喜爱的粉莲,疯狂的吮吸芬芳。 良久。 俩人身影一倒,床垫轻微幅度的往下沉了沉。 聂惊荔在意乱情迷间,抽出一丝理智,推推他:“不要了,这里没有套。” 裴熠词动作遽停,这么重要的物品,他居然都给忘记准备了。 “那回珠悦湾睡?” 与其现在跑去超市买,倒不如带她回珠悦湾。 听到去珠悦湾,前日的四次体验再度牵动肌肉记忆,聂惊荔脑海里的某根弦狠狠绷紧,拼命摇头:“不要。去珠悦湾,你会很疯,不知节制。” 裴熠词:“……” 他若真的不知节制,那就不止四次了。 而且,都已经跟她写过了保证书,还担心什么? “我会按照保证书上的条款履行。”他虔诚的说。 可惜,保证书被裴竞琢拿走了,她感觉自己一点保障都没有。 “我不想去。今天忙一整天,有点累。”这话不假,今天那么早起床,其实都累坏了。裴熠词凝视着她略泛倦色的星眸,做出取舍:“行吧,我今晚再忍忍。” 口头这样克制的说着,身躯却未挪分毫,仍将她欺于身下,嗓音低哑的说:“但切记,别让我忍太多天。否则,那张保证书会随时失效。知道么?” “多少天为上限?”聂惊荔纤臂绕过他劲腰,表情无辜的眨眨眼睛,显得甚是温驯。 裴熠词眸中的炙热还没散退,给出一个准确的数字:“七天。” 他最少每七天就想要和她睡一次。 换言之,也就是每月四次。 聂惊荔完全可以接受:“好,那从明天开始算起。” “……”裴熠词。 他有些气笑的纠正她:“咱们现在讨论的是上限,而不是每次都要等七天。懂不懂?” 如果每月只四次,他也是会憋疯的。 “知道啦。”聂惊荔双手从他的后背抚上他肩膀,再捏捏他的耳朵:“那早点睡吧,我真的好困。” 话落时,一副恹恹欲睡的瞌上眼皮。 裴熠词的理性总是大于生理需求,见她如此模样,便很快压制住心底那抹暗火,溺宠的把她毛茸茸的脑袋护进臂弯,下巴抵着她额头,与她沉沉的坠入梦中园。 时间在梦里一晃即过。 太阳升起,又日落。 如此反复的度过五天,裴熠词的父亲也来粤城了。 听说要去参加一场慈善晚宴拍卖会。 肖含漪叫聂惊荔到时和裴竞琢一起手挽着手出席。 聂惊荔:“……” 又玩大了,她那位憋忍了五天的男朋友,估计又要吨吨吨的灌醋了。 (本章完) 118.第118章 你别胡来 第118章 你别胡来 拍卖会在八月八号,立秋这夜举行。 因这也是一场慈善晚宴,所以商界许多有名的大企业家都来参加。 聂惊荔选一条珍珠白的长裙穿上,搭着银光闪闪的细高跟,佩戴翡翠小蝴蝶耳坠,走路一摇一曳,像散发香气的仙子,灵动生姿。 院门口停着两辆商务车,一辆是裴熠词的,另一辆是他父亲裴遴的。 自从昨晚,她发信息告诉他,说肖含漪要叫裴竞琢带她一块出席慈善晚宴拍卖会,他便在今天一大早就特地过来青芙镇见他爸。 之后,顺理成章的等到傍晚,让裴竞琢坐他的车,出发去国际大酒店。 他的每步棋,看似无意为之,却步步经过精心设计。 这换作以往,裴竞琢确实看不透他的狗心思。而今,当知道他和聂惊荔的关系后,就啥都看懂看明白了。 无非是为了能让聂惊荔光明正大的坐上他的车,且还不会遭肖含漪怀疑。 这辆商务车的中后排,共有四把独立的航空式座椅。 聂惊荔刚钻进车,还没来得及落座,便被裴熠词极具占有欲的拽坐到他那双大长腿上。 “五日不见,嫂嫂又漂亮了。”他心头醋意翻涌,故意当着裴竞琢的面前,俯在她耳廓低语厮磨。 温热的气息,喷溅在细腻薄薄的肌肤,掠起一丝轻痒。 聂惊荔敏感的缩缩脖子,脸颊绯红的嗔他:“你别胡来,要是被伯母看见……” 话未讲完,目光透过车窗,睨见肖含漪恰好搀着裴遴的手臂,雍容华贵的从院门那边走出来。 她心底立即一惊,忙不迭条件反射的往他怀里钻。 每次,总是潜意识里做出的举动。 明明将裴熠词视作安全隐患,却在不知所措的时候,一而再,再而三的只依附着他。但庆幸车门已经关上了,而肖含漪径直朝着另一辆商务车走去,并没有留意到这边的情况。 裴竞琢静静坐在中排的座椅内,眸色深深的看着他俩,忽然明白,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 商务车宛若游龙的在高速路上行驶。 裴熠词为追求刺激,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来罩在聂惊荔头顶,随后含住她的红唇,肆无忌惮的索吻。 聂惊荔心脏颤跳,吓得不敢发出声音,也不敢乱动。 裴竞琢假寐着,胸口顿灼,愠怒训道:“阿熠,别这么放肆。” 尽管允许他俩暗搞,但一想到自己的感情那般曲折多舛,内心始终还是很不舒坦。 “再亲下去,你也别想能那么轻松和阿荔领证!” 如果他这辈子无法与温蓠有个完美的结局,那就休怪他妒忌,眼红,发疯。 裴熠词饥渴了那么多天,兼加身上全是反骨,岂容得被他三言两语一唬就停住。 裴竞琢越训斥,他反而摁着聂惊荔的后脑勺吻得更深,更凶,更狠。 最后气得裴竞琢无辙,索性将座椅转换个方向,神色阴翳的背对着他俩,眼不见为净。 然而,这仅仅只是小调剂,令他更心塞添堵的事还在后头。 当车子抵达拍卖会的大酒店时,他一下车,便远远瞧见温蓠竟然和李颂执也来了?!!! (本章完) 119.第119章 顺口叫爸 第119章 顺口叫爸 酒店地下车库的灯光很亮,亮得扎心,刺眼。 在此之前,裴竞琢与李颂执的交集不多,俩人之间没有任何过节,也没有梁子。 但从今夜开始,他将真正视他为情敌。 温蓠显然也看到了裴竞琢,步伐一滞,楚楚动人的眸波满含相思和情伤,始终无法真的狠绝割舍放下这段早已千疮百孔的感情。 可当目光越过他身后,望见聂惊荔风情摇曳的从车内下来时,她心脏顿疼,如同被一只凶残的魔爪恶狠狠的擒捏着,捏得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于是,意气用事之下,她主动挽住李颂执的手臂,说:“我的头突然有点晕,不介意让我搭一下手吧?” “不介意。”李颂执唇角上扬,配合道:“这是我的荣幸。” 言语间,眉眼微抬,意味不明的朝着裴竞琢望了一眼,又对她说:“不过去打声招呼吗?” “不了,我跟他已经分手了。”温蓠遏制心脏的剜痛,故作淡漠冷情:“咱们先去乘电梯吧,我现在看到他就反胃。” 这些都是气话。 李颂执没戳穿,俊脸平静无波澜的遵从她意愿,没有流露势在必得,也没有流露幸灾乐祸,他是一个比变色龙还要善于伪装的男人。 双方距离三十米,裴竞琢看见温蓠亲昵的挽住李颂执胳膊的那刻,理智瞬间崩塌,可碍于他父母的车已在后面缓缓驶来,他不得不逼自己先忍住。 “阿荔。”理智悉数瓦解后,他产生了一个超级不理智的想法:“过来,手借我牵一下。” “啊?啥?”聂惊荔不认识温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感到万分震惊:“借我的手,给你牵?” 她单纯的以为,裴竞琢是想做戏给肖含漪看。 思及此,她回眸瞧瞧刚钻出车厢的裴熠词,他正慢条斯理的把西装外套穿回身上,神色散漫慵懒,好似对这件事漠不关心。 她踌躇片刻,正要伸出手给裴竞琢牵住。 忽然。 裴熠词遒劲有力的手臂比她更快的横插过来,抢先攥住裴竞琢的胳膊肘,冷冷一笑的说:“哥,互相刺激,只会两败俱伤。温蓠姐已经处在气头上,你不好好想办法去哄,却反要做这种不明智之举。若到时真被李颂执拐跑了,可别说我没给你提个醒。” 他方才在车上就看到了温蓠。 聂惊荔听得云里雾里,插话道:“你们在说什么?” 明明每句话都听得懂,但又搞不懂为何突然把话题扯到温蓠去了。 裴熠词微微俯身告诉她:“刚才前面那位女生,就是温蓠。” “唔?温蓠?她也来了?”这下子,算不算超级翻倍的大型修罗场? “那咋整?我需不需要躲起来?” 她一脸认真。 裴熠词抬起另一只手,溺宠无度的轻掐掐她的脸蛋儿,言道:“躲什么躲,你是我女朋友,又不是我哥的女朋友。他俩之间的纠葛,完全与你无关。你今晚尽管心安理得的看戏就行。” “哦,那好。”聂惊荔眉开眼笑的回应。 这时,商务车内的肖含漪,诚惶诚恐的对裴遴说:“老公,我是不是眼了?你快看看阿熠,他怎么和阿荔挨得那么近,还捏她脸儿?” “你没眼,我也瞧见了。”裴遴冷峻的面庞同样闪过一抺惊色,愤愤说:“这兔崽子,越来越不像话,竟敢当着他大哥的面,这样调戏他的嫂子。等下回家,你多准备几根竹条,我非得教训他一顿不可!” “唉呀老公,你真是糊涂了,这有什么好教训的。”肖含漪不赞成,甚至心里还喜滋滋的:“难得阿熠肯和阿荔亲近,我开心都来不及呢。” 裴遴不解:“如此有悖伦常,你还开心?” “当然开心啊。你想想,这么多年来,阿熠从不和女孩子接触。要是阿荔能把他那个臭毛病治好了,不是挺好的嘛?”“好啥好!我是男人,能看不懂?他这恐怕是喜欢上他嫂子了!” 只有真心喜欢一个人,才会搞这些亲昵的小举动。 肖含漪:“……应该不会吧?” 裴遴:“总之,无论会不会,都必须叫阿熠避嫌,别闹出闲话!否则,若被聂贺尘知晓,肯定要大发雷霆!” …… 宴会厅。 穿着燕尾服的侍者,引领裴熠词和聂惊荔,以及裴竞琢入座到一号主桌。 聂贺尘早就过来了,身边带着小玺,还有梁清楹。 “爸。” “爸。” “聂叔。” 三人几乎异口同声。 聂贺尘眼角狠狠一抽,目光犀利如刃的扫向裴熠词:“臭小子,你叫我什么?” 他刚刚好像听见他顺着聂惊荔的话尾喊爸? “叫您聂叔,还能叫什么?”裴熠词气定神闲的反将一军,“难不成,想让我喊您爸?” “你!你这个狂妄自大的家伙,这是跟长辈讲话的态度?你爸来了没有!我定要当着你爸的面,好好教训教训你。真是太气人了,你这个心高气傲的混小子!” 他越说越恼火,冲着聂惊荔冷声道:“阿荔,你坐他旁边干什么,给我坐到竞琢这边过来。别忘了,谁才是你未婚夫。” 这张摆设着鎏金烛台的黑丝绒大圆桌,可容坐八个人。 等裴氏俩夫妇过来,便凑齐。 而他们六人目前的座位顺序是:聂贺尘、梁清楹、小玺、裴竞琢、裴熠词、聂惊荔、空位、空位。 所以,若想要跟裴熠词不挨边,得调换位置才行。 “你别钻牛角尖行吗,爸。就一个座位而已,竞琢都没介意,你那么拧拗干嘛?”聂惊荔偏不换。 再说,温蓠就坐在不远的二号桌。 女孩最懂女孩的心思了,还是尽量保持些距离,让她心里好受一点。 “是啊,聂叔,坐哪都一样。我敬您一杯,消消气,别跟阿熠一般见识。” 裴竞琢适时端起酒杯,展现兄长的气度,替裴熠词道歉,赔不是:“他在家里,我爸妈也都受不了他。您别把身体气坏了,不值当。” 聂贺尘这才压压胸腔的怒火,作罢:“算了算了,只要你和阿荔的感情别节外生枝,我也不再多说了。” “不会的,聂叔。”裴竞琢顺水推舟的说:“我和阿荔的感情很好,她这两日还嚷着想和我先领证呢。” (本章完) 120.第120章 阿荔喜欢 第120章 阿荔喜欢 想先领证? 聂贺尘鼻翼两侧深邃的法令沟壑透着威严:“订婚宴仲未举行,急着领证做甚!你们年轻人,莫要太急于求成了。必须按照该有的结婚流程,一个步骤一个步骤的来办。别那么浮躁心急。” “这些我都明白,只是……阿荔喜欢今年的九月六日。我想如她心愿。”裴竞琢照着裴熠词的话术讲。 聂贺尘面色一沉,摆明不同意。 他神情严肃的看向聂惊荔,低声训道:“年年都有九月六日,明年再领也不迟。你的酒馆到目前为止,还未达到绩效指标,就急着想先登捷径。最好收起你那点小聪明,给我好好搞出业绩再谈!” “领证和搞绩效又不冲突。”聂惊荔被激出逆反心理:“我又没逼你现在就给我继承权。我就单纯想和……竞琢先领证而已。不然夜长梦多,我心里都不踏实。” “有什么好不踏实的?聘都下了,这门婚事,谁都不能毁约!” “可是……” 聂惊荔欲言又止,原想据理力争一回,但瞧见肖含漪和裴遴来了,便暂时刹住话题。 然而,孰料。 肖含漪听见了只言片语,拾掇道:“咋啦?谁要毁约婚事?” 质问间,她眼角余光注意到二号桌那抹熟悉的媚影,端庄温婉的仪容即刻泛起丝缕愠色,暗恼的盯着自家大儿子,试图揪出破绽:“她怎么也在粤城?你跟她还没有彻底断离掉?” 这两年里,温蓠音讯全无,她以为她已经选择放手跑去西方国家隐居,不会再出现在裴竞琢面前,没想到……又回来了? “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是不是看到她回来,就想和阿荔取消婚约!” “没有的事,你误会了,含漪。”聂贺尘替他澄清:“刚才,竞琢是跟我商量,想和阿荔先去民政局领证,我不同意。” “是吗?”肖含漪脸色缓和几分,蓦地产生新的想法:“你为何不同意?反正迟早都是要领,就干脆让他俩先去把证扯了,这样我也安心点。”如果不是因为温蓠在这里,她绝不会改变主意。 聂贺尘却仍觉得太草率了,绷着刚毅的下颌,面色阴沉:“等我再考虑几天。” 他松口,说明这件事有百分之七十的机率能成。 聂惊荔悄悄压住内心的小喜悦,和裴熠词默契的相视了一眼,未曾敢想象,最后居然是肖含漪来助攻。 “还有啥好考虑的?咱们都已经签过了联姻协议。无论婚后如何,聂家企业始终归属于阿荔一个人,裴氏又不会要你一分财产。你还在担心什么?” “我……”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忧什么,就是心底有一股强烈的预感,总觉得不怎么踏实:“行吧,那就让他俩先去领证,你查看一下,九月六日宜不宜嫁娶?” “九月六日?”肖含漪疑惑:“你咋选这个日子?” “是阿荔喜欢的,就顺她一次。”聂贺尘意味深长的说。 兴许心中有愧。 肖含漪更加狐疑了,阿荔喜欢的? 可九月六日那一天,好像凑巧是阿熠生日欸? (本章完) 121.第121章 讨好我爸 第121章 讨好我爸 若在之前,肖含漪定不会胡思乱想那么多,可今夜无意间撞见俩人在停车库那般亲密的举动,使她难免不作怀疑。 她深入的思考几秒,指尖柔慢的打开手机日历,边查看禁忌事项,边对聂贺尘说:“九月六日那天,日子蛮好的,非常适合嫁娶。” 聂贺尘视线越过圆桌中央的枝状烛台,朝着她淡淡颔首,眸中的顾虑也逐渐化薄了三分:“既然你也觉得好,那就这样决定吧。下个月,我拿户口本给他俩先去办理。就在粤城这边领。” 他始终有自己的考量。 毕竟港岛那边,登记结婚和办理离婚的手续流程,都比较复杂,繁琐,麻烦。 尽管肖含漪信誓旦旦的保证,只要聂惊荔入了裴家的门,往后整个裴氏都会呵护她,绝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 但裴竞琢心中始终与温蓠有情,恐怕一旦全权接管家族企业,便会开始不受制约。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要为自己的宝贝女儿谋取一条无后顾之忧的退路。 肖含漪懂他的想法,顺应他:“好,就在粤城登记。” 语落,她转过妆容精致的脸庞,一双佩金戴玉的富贵手轻轻抚在聂惊荔的手背上,温柔询问:“阿荔,九月六日,是对你有什么特殊寓意吗?” 这个问题,犹如突如其来的暴风雪,将以为可以顺利收成的果实袭击了一遭。 聂惊荔茭白的指关节微微蜷曲,迅速搜刮裴熠词那些烂招学以致用:“也没什么特殊寓意,只是单纯想找一个平凡无奇的日子,成为最值得纪念的日子而已。” 找一个平凡无奇的日子,成为最值得纪念的日子? 肖含漪的心灵深处,莫名触动,很赞赏她这一句话:“好,伯母都依你的。但那一天,也确实值得纪念。” 她没有直接说开,主要是碍于聂贺尘,生怕被他听见那天正好是裴熠词的生日会不高兴。 …… 距离拍卖会正式开始还有半个钟头,陆陆续续有一些企业董事过来和裴遴与聂贺尘寒暄,周遭闹哄哄的,琴乐似流水婉转清扬,萦绕在各种欢声笑语中。 聂惊荔翻看桌上的铜版纸图册,浏览今夜的拍卖品。 裴熠词压低清雅的嗓音问她:“喜欢哪件?”此时无人注意他俩,而就算有,也是温蓠时不时的暗瞧一眼。 聂惊荔认真的选着,俏皮说:“都喜欢,怎么办?” “那就全买了。”他不差钱。 “可是……我更想尝尝那棵初代挂绿的荔枝果。只可惜,季节过了,这次没有挂绿。” 七年前,他说过,以后若有机会,要请她吃几十万一颗的荔枝的。 肯定比仙丹还要好吃。 裴熠词盯着她暗暗吞口水的咽喉,喉结也跟着滚动了一圈,郑重允诺:“明年买给你吃。” “好。”聂惊荔眉眼间藏不住喜色,反正钱是要拿去做慈善的,得也值。 “对啦,你上回不是说想讨好我爸吗?今晚给你表现的机会来了。” 她看到图册中有一样东西是聂贺尘很喜欢的。 “我偷偷告诉你,我爸最喜欢喝凤凰单丛茶。这株古树的茶,更是他的心头宝。你待会可以适当和他竞拍一下,但在价格抬得差不多的时候,就让给他,别跟他争。他会感到非常有面子。” “是吗?那好,我记住了。” 然而,嘴上应得好好的,当拍卖会开始,第一件竞拍的,便是那小罐最珍稀的古树单丛茶时,他却直接在十万的起拍价上,优越叠价:“两百万。” 聂贺尘差点一口老血吐在桌子上。 (本章完) 122.第122章 你别瞎搞 第122章 你别瞎搞 什么? 两百万? 一小罐茶叶两百万? 宴会厅内的所有人,纷纷向裴熠词投来诧异震惊的眼神。 虽说这株宋种老茶王距今已有七百多年历史,非常珍稀,但也没夸张到一口价喊两百万吧?往年最高也就八十万成交。 他这分明是乱抬价,扰乱收藏界的市场秩序。 聂贺尘气得脸都黑了,举起因怒火攻心而隐隐颤抖的食指,当众朝着裴遴,控诉裴熠词的恶劣行径。 “你瞧瞧你的好儿子,把五十克茶叶抬得这么高的价位,是何居心?是想把收藏界搞得乌烟瘴气吗!这个胡作非为的家伙,我今日非扒掉他一层皮不可!” 新仇旧恨叠加一起,使他丧失理智的举牌,竞拍道:“三百万!” 哗! 这下子,连拍卖师手中的黑色槌子都随之颤了颤:“三百万第一次,还有没有更高的?好,这边李颂执先生出到350万。……裴竞琢先生380万,詹墨濂先生400万……” 詹墨濂? 他也来了? 聂惊荔勾头往后望了望,只见詹墨濂坐在较远的九号桌,神情恹恹而又透着一丝邪气,似要与裴熠词同流合污,搞坏这场拍卖会。 “疯了疯了,这群年轻人真是疯了!”聂贺尘怒不可遏。 裴遴的表情瞬间严肃,压低烟嗓训斥自家两个儿子:“都不准胡闹!尤其是阿熠你,别瞎搞!” 即使是公益拍卖会,也得按照行内规则来。 聂惊荔见聂贺尘气得快要暴走,赶紧悄悄挪脚,轻踢了一下裴熠词的皮鞋,暗示他不要再喊价了。 裴熠词却又举牌,不知是会错意,还是刻意为之,持续将竞品炒热:“五百万。” 现场再次一片哗然。 聂贺尘放弃角逐,猛地一口气灌尽杯底浓郁的烈酒,压住冒烟的心头火。 粱清楹适时出声,劝他胸怀放宽:“都一把年纪了,跟孩子们较什么劲。你年轻那会儿,可比他们轻狂多了。” “就是嘛。”小玺舔着棒棒,奶声奶气的附和:“姐夫那么好,要骂姐夫干嘛?坏爸爸。” 自从上周,裴熠词带他去小卖部买棒棒后,他现在就觉得裴熠词是全世界最好的姐夫。 “五百万第一次,五百万第二次……”拍卖师的槌子焦急欲落。 詹墨濂偏在关键时刻加价:“550万。” 他此举,也引起聂贺尘的注意,姓詹? 眉宇不禁皱紧,或许联想到一个同样姓詹的人物。 裴熠词又被聂惊荔踢了一脚,性感凉薄的唇角微勾,慢悠悠争夺道:“800万。”这个价,俨然算是茶业界的顶格了,若再恶性竞拍下去,确实破坏行规。 詹墨濂目的达成,见好即收。 毕竟他也并非真心想竞买这罐茶叶,只是纯粹想多削一削裴熠词的钱。 聂惊荔咬咬牙,决定等回家再咬死他。 拍卖师的槌音清晰掷落:“800万,成交!恭喜裴熠词先生,以800万的高价竞得本次的宋种凤凰单丛!接下来,第二件竞品是……” 后面的竞品是何物,于聂贺尘而言,已索然无味。 他让自己的随身特助代替举牌,随便竞拍一件。 聂惊荔感觉他对裴熠词的成见又加深了,暗戳戳的伸出爪子,掐住裴熠词的膝盖,超小声的咒骂:“混蛋。” 今晚,不去珠悦湾跟他睡觉了,可恶! 裴熠词神情自若的任她掐着,没有急于解释竞拍这件凤凰单丛的原因。 而是等到拍卖会结束,叫凌澎去办理竞品的付款事宜后,他才在晚宴接近尾声的那刻,将茶叶作为道歉的礼品献给聂贺尘。 “抱歉,聂叔,今夜是我不对,不该与您顶撞。这是我的一点小小诚意,望您海涵。” “少来这套!”聂贺尘怒火未消,毫不领情:“你这黄鼠狼给鸡拜年,能安啥好心?若不是看在你爸妈的份上,真想一刀劈了你,浑小子!” 话落,愤懑的先起身,离开席位。 裴熠词没有争论,只不愠不怒的把茶叶塞给小玺,交代道:“拿回家,给你爸,别摔了。” 小玺紧紧的捧在怀里,眼睛亮晶晶的回应:“哦,好的,姐夫。” 随后,立即拔腿追上梁清楹和聂贺尘,钻进电梯:“爸,爸爸……姐夫送你最爱的茶叶欸,我瞧来瞧去,就这个姐夫最好了,你要造个金屋子送给他,他会给我买很多棒棒……” 电梯门缓缓闭合,隔绝所有声音。 宴会厅这边,温蓠跟李颂执也准备离席。 裴竞琢见状,高度紧张的握住拳头。 但奈何肖含漪盯得极严,他无法追去,只能绞尽脑汁想了个法子,对聂惊荔说:“阿荔,今晚我想去阿熠那边住。你……也留下吧,别回青芙镇了。” (本章完) 123.第123章 禽兽不如 第123章 禽兽不如 如今仨人在同一条船上共沉浮,聂惊荔又岂会不知裴竞琢在打什么算盘。 无疑是想借她作为幌子,欺瞒肖含漪的法眼,然后背地里好去找温蓠。 她自然愿意配合。 “嗯,好,都听你的安排。”她表现得唯诺乖巧。 裴熠词眸色幽幽,明知这句话,是刻意说给肖含漪听的,他内心仍旧淤堵着小小的醋劲。 肖含漪瞧俩人的感情似已步入如胶似漆的程度,便宽慰微笑的交代几句:“你俩要好好的用心相处,这样爱情才会长久。但千万要记住,不该沾惹的桃,就必须杜绝。” 她声音温柔有力,口中所谓的不该沾染的桃,不单单暗指温蓠,也暗喻裴熠词。 “还有,阿熠,逾矩的事不许做。”她讲得很笼统,未直接点明哪件事算逾矩:“我待会和你爸要回港城了,你们做事要知分寸。” 仨人敷衍的点点头,全当耳边风。 末了,分行两路,确认裴遴的商务车直往粤港澳大桥的方向奔去,兄弟俩演都不再演了。 一抵达珠悦湾,裴熠词就叫凌澎转送裴竞琢去酒店住。 他神情散漫不羁的说:“凌澎已经帮你查过了,温蓠和李颂执今晚住在国际大酒店。” 国际大酒店? 正是今夜举行拍卖会的那家酒店。 裴竞琢胸腔一阵郁结:“你怎不早点说,还让我跑来跑去?” 裴熠词绯唇冷勾,自有道理:“若不这样做,你岂会心急如焚?快点去吧,她和李颂执开两间房,没睡一起。今晚能不能把她哄好,得看你自己了。” 闻此,裴竞琢也顾不上再教训他了,立刻心情焦切的返回国际大酒店。 聂惊荔站在地下车室的承重柱旁边,视线还未从驶远的车尾灯移回来。 下瞬,便被一只力量强悍的手臂捞住腿弯,充满占有欲的抱进电梯里。 之后,进了家门,男人就彻底释放兽性,将这些时日忍耐到极限的欲望全部解封,如饥似渴的含住她蜜甜的红唇。 “唔……混蛋……唔……”聂惊荔心口发烫,谩骂声悉数化为吞咽口水的羞耻低咛。 “荔囡……”裴熠词呼吸炙热,倍受欲火的煎熬:“叫我名字。”聂惊荔耳根子软,难抵他的蛊惑,双腿在整个人跌进房间大床的那刻,已不由自主的分开:“阿熠……” 这一声,换来更多的烈火裹挟,使她陷入无垠的水深火热之中,反复沉沦。 …… …… 与此相同的时间点,国际大酒店这边。 温蓠万分后悔打开房门让裴竞琢进来了。 她手掌握成拳头,不痛不痒的擂打他的肩膀:“裴竞琢,你这个禽兽,快放开我,我已经跟你分手了!” “分手?我同意了么?”裴竞琢摘掉鼻梁骨上的金丝边眼镜,摔碎在地板,手指狠狠的钳制她莹白的下巴,凶戾啃咬她的嘴唇,说:“你这辈子,只能是我的,温蓠。 “你若敢再跟李颂执挨近一步,我一定弄死他!” “嚯,行啊,你有本事也把我一起弄死算了!”温蓠脾气倔强的挑衅。 裴竞琢鹰眸泛寒,逐渐瓦解理智的撕裂她的礼裙,用领带缠住她乱踢乱踹的双脚,摁着她的皓腕,失去昔日的绅士品格,开始像霸占领地的野兽疯狂掠夺。 “裴竞琢,你这个衣冠禽兽!我恨你!我恨你……” 她的哭声,非但没有使他冷静,反而加剧他越发残暴的侵略…… …… …… 兄弟俩,没有一个是善茬,一个比一个斯文败类,一个比一个禽兽不如。 聂惊荔承在裴熠词身下,也一遍又一遍的痛哭谩骂,骂得嗓子快哑了,恶劣的家伙仍不肯停缓下来。 “唔……阿熠,求你了,停一会,呜……裴熠词,你这个天杀的大混蛋……” 追更到这一章的所有宝宝宝宝宝宝宝宝,元宵节快乐 124.第124章 再度纵火 第124章 再度纵火 黑夜漫漫,族徽龙骨链勾住柔软的秀发,不眠不休的缠绵了好几个时辰,才总算填满欲壑。 聂惊荔纤细白皙的双手,从男人肩膀上酸软乏力的滑下来,褪落在床尾的透视感蕾丝,无声宣告着这一夜的无节制放纵与靡乱荒唐。 相对上回的初体验而言,裴熠词这回的招更多,期间还抱她去书房,健身室…… 弄得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些什么划船机和倒蹬机。 “是不是累坏了?”裴熠词没有抽烟的习惯,事后只会紧紧的拥抱着她温存,轻轻的啄吻她的耳根,嘴角。 聂惊荔精疲力尽的点点头,困涩得连眼皮都睁不开的委屈呢喃:“嗯,超级累,像去开垦了两亩田一样。” 哧。 她的说话方式,实在可爱。 裴熠词忍俊不禁,更加嗜宠的把她往怀里揉,性感低磁的嗓音透着无限溺意说:“辛苦你了,我的宝贝荔囡。” 她是他的宝贝。 毋庸置疑。 聂惊荔抿抿红唇,鼻尖贴近他滚烫的胸肌,没羞没臊的回应:“你也辛苦了,明天炖个大补汤给你喝。” “好。”他喉咙忽然又暗哑几分,情难自控的撬开她唇齿,缠住她乱躲的舌,再度纵火。 …… 日出星沉,阳光击退旖旎夜色。 国际大酒店的商务套房一片糟乱。 破碎的眼镜片,撕裂的晚礼裙,原封未动的安全套。 裴竞琢昨夜丧失理智,竟忘记做安全措施了。但温蓠累昏了过去,并不知情。 裴竞琢也没打算告诉她。 主要是怕她去吃药伤身,同时也是藏着一己之私,很想要她怀上他的孩子。 “对不起,阿蓠,我爱你。”他赎罪般的在她额心烙下一吻,“我这辈子,只爱你。我跟聂惊荔清清白白,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们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别再和我闹分手了,好吗?如果失去你,我真的会死。” 从小的青梅竹马感情,再加上十年的热烈相爱,早就成为他身体里无法割舍的一部分。 温蓠眼角微湿,在半梦半醒间听见他痛苦的哀求声。 她缓缓睁开杏眸,难受的说:“我相信你没跟她发生任何关系。但是,你就要和她结婚了,我不想那么狼狈不堪的夹在你们中间。这样会伤害她,也会伤害我。毕竟,我们永远都不可能修成正果。所以,都放下吧,我也很累了。一直徘徊在迷途里看不到尽头,真的很累。”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打算真结婚。你好好听我解释,其实她和阿熠……” 重点的话语未讲完,房外倏忽响起一阵门铃,丁铃丁铃的打断他话匣。 若没有猜错,外面之人应该是李颂执。 眸色沉了沉,他随意捞起扔在地板的黑色西裤穿上,尔后一脸阴翳的走出去开门。 “怎么是你?”李颂执乌眸闪过一丝错愕,盯着男人胸膛的红色抓痕,目光深邃了些:“温蓠呢?” “她还在睡,有何事?”裴竞琢眼神冷若冰霜,等待他下文。 李颂执对温蓠的感情谈不上真挚,也谈不上深沉,只不过都是为了利益罢了。 他淡然处之的轻笑,眼尾的泪痣挑起一抹邪肆感,言道:“想约她吃早餐,麻烦裴大公子转告一声。” 125.第125章 约他女人 第125章 约他女人 约她吃早餐? 约字落在裴竞琢耳中,是一个极度敏感刺耳的词。 他鹰隼般冷锐的寒眸即刻浮起戾气:“李颂执,你胆子不小,竟敢在我面前,公然约我女人?是想找死!” 手背青筋暴突,平素里喜怒不形于色的裴大公子猛地抡起对方的衣领,狠厉一拽,李颂执那副调养了好多年的病秧身躯不受控制的往前倾了倾。 “我警告你,最好离阿蓠远点。否则,把你胳膊卸了!” 昨夜温蓠挽住李颂执手臂的那幕,仍让他耿耿于怀。 李颂执神情不慌不忙,他曾经能跟随他母亲住在最肮脏糟乱的贫民区里,忍辱负重的爬到李家第一顺位继承人这个位子,就注定不会是个善胚。 他俊美妖邪的脸庞扯起一丝诽笑:“约你女人?可笑。你不是快要和聂氏千金结婚了么?温蓠已经跟你分手了,请你吃相别那么难看。” 裴竞琢未穿上衣,李颂执言语相怼时,垂在身侧的右掌便一把攥住他的西裤裤腰头,同样威胁:“你难道就不怕我把这件事告诉你母亲……” “你敢试试!”裴竞琢改手捏掐他的喉咙,“李颂执,你别以为自己在李家的位子稳了,我告诉你,你若敢散谣生事,我定会让你们李家付出惨重的代价!” “那看来,温蓠在你心中更重要喽?”李颂执转变思维,在两声痛苦的咳嗽中,硬挤出嘲讽,笑得像个十恶不赦的混球:“那如果,我去约你那位未婚妻,应该就不介意吧?” “你找死!”裴竞琢被他激怒,直接狠狠的往他腹部揍了一拳。 温蓠恰巧穿好衣服跑出来,邃撞见这一幕,误以为裴竞琢是为了聂惊荔而动手打人。 她生气的冲过去,护在李颂执身前,咒骂:“你发什么神经啊裴竞琢!干嘛打我朋友!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我发神经?”裴竞琢稍微冷静的收手,“你跟他出双入对的一起参加晚宴,我能不发疯吗!”“那你呢?你跟聂惊荔不也一样出双入对吗?你有什么资格来这里兴师问罪!”温蓠凌厉的目光闪烁着泪:“这一切,明明都是你自己先选择的,我凭啥还要那么委屈求全的继续做你的地下情人!”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跟她出双入对了?” 聂惊荔昨夜一直跟裴熠词坐在一起,他可连头发丝都没沾过她一下,是从哪个角度看到他和她出双入对了? “我们回房里好好说,行吗?”裴竞琢放软语气,伸出手,欲将她搂进怀里。 温蓠却赌气的往后退,不想听他解释。 “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你还是赶紧去把你的脏黄瓜身体冲洗干净吧,免得等下回去被你未婚妻闻到身上有我的香水味!” 裴竞琢:“……”好歹毒的嘴,昨晚还是把她弄得太轻了,才有这么多力气怼人。 “行,一起洗。”他反而变本加厉,毫不顾及李颂执在这里,就猛然强势霸道的拦腰抱起她,故意反讽:“免得其他男人也闻到你身上有我的气味。” “你!”温蓠顿时语塞。 下刻,等反应过来要擂打他时,人已经被他抱进浴室里了。 李颂执依旧立在门外,眸色平静如水,未见任何情绪起伏,只是拳头不自觉的暗暗拢紧。 之后,意味不明的笑了下,唇间低低琢磨着两个名字:“温蓠……聂惊荔……呵,有趣。” 126.第126章 分手分手 第126章 分手分手 晌午,珠悦湾。 日光漫过客厅落地窗,厨房炖锅蒸腾着热雾。 聂惊荔原本说要给裴熠词煲大补汤的,最后却是裴熠词学着食谱,给她炖了银耳莲子羹。 只因为她突然想喝,他便亲力亲为。 “裴熠词,你觉得咱们能顺利领证吗?” 宽敞舒适的沙发里,聂惊荔捧着手机,凝视日历表上的九月六日,内心始终不太踏实。 尽管聂贺尘答应给户口本了,她仍旧觉得这件事有些悬乎。 裴熠词擦干净手指上的水珠,坐到她身边,握起她喝剩半杯的牛奶,饮尽说:“当然会顺利。” “可是,你妈妈不是要检查结婚证吗,咱们瞒不住的。” 估计当天领完证,就得当天曝露了,无法长期隐婚下去。 “不怕,迟早要公开。”裴熠词调整坐姿,揽她入怀:“只要你坚定与我结婚,咱们便可越过千难万阻。” 他什么都不怕,唯独怕她不嫁给他。 聂惊荔微微垂下漂亮的眼睫,耳朵贴着他胸膛,听他剧烈疯狂的心跳,想按自己的心做一次决定,说:“我想和你结婚。” 绝不反悔。 “未来,我们共同面对。”她抬起眉眼,目光深情而坚定:“无论前方的路是坎坷荆棘,还是坦途香,我都会和你一直携着手,不离不弃。” “我爱你,裴熠词。”说着,双臂圈住他的脖颈,主动献上吻。 即使早已互相告白过,可就算再听千遍万遍也不厌。 裴熠词的心脏跳动得更加疯狂暴烈,猛地箍紧她的软腰,欲把这个蜻蜓点水的吻加深时。 聂惊荔却欲擒故纵似的推推他:“快去厨房把火关了,我要吃莲子羹。” 她真的挺擅长折磨人。 裴熠词感觉自己的心火又全被她撩惹起来,偏又只能被迫忍耐着。 他低低的暗喘一口气,捏着她的无名指嗜爱的吻了吻,最后才恋恋难舍的踱去厨房舀莲子羹。 这时,搁在茶几的手机忽响。 聂惊荔替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的名字,说:“你哥的电话。” 裴熠词没回眸,如今俩人的关系,已不分彼此,也无须像之前要在裴竞琢面前遮遮掩掩。 他淡然说:“你帮我接。” “哦。”聂惊荔轻轻应声,打开免提。 裴竞琢那端也开着免提,主要是为了让温蓠相信他的解释。 他先启唇:“阿熠,阿荔回家没?现在有没有跟你在一块?”“啊?我在呀。有什么事吗?” “你在就好,我发视频过去。”裴竞琢的尾音难掩激动。 说着,不等聂惊荔作出反应,便切断通话,弹来微信视频。 聂惊荔迟疑的点击接受。 画面一晃,裴竞琢独自出现在镜头前:“阿熠呢?” “他在厨房。”她照实回答。 “在厨房做什么?” “给我煮甜汤。” “他会煮甜汤?”裴竞琢不敢置信,却话里话外又带着些许引导。 聂惊荔不清楚他的用意,略显骄傲的说:“对啊,我调教的。你要来尝尝吗?” “尝什么尝。”裴熠词突然入镜,邪佞的把她抱去餐桌那边,说道:“他有手不会自己去煮。快点先吃,别饿坏了。” 他抽走手机,看向屏幕里的男人,问:“昨晚没把温蓠姐哄好吗?还有这么多闲功夫来查岗。” “正在哄。”裴竞琢伸出手臂,将安静坐在旁边的温蓠揽进怀中,压低清冷的嗓音对她说:“你现在相信我的话了吧?阿熠和阿荔才是一对。” 温蓠咬咬朱唇,有些窘迫的说:“你们兄弟俩,真是有够疯的。也不怕被你爸打断腿。” “为了你,再疯的事,我也都能做得出来,只要你别再逃避我。我们总有一天,定会让我母亲解开心蒂,接受咱们这段感情。” 他旁若无人的立下山盟海誓:“我会一直爱你到天荒地老,阿蓠。” “跟我回澳洲好吗?不要再离开我。” 温蓠内心挣扎的揪紧他衣服,唇瓣刚刚翕张,准备给出答复,视频却在这关键时刻被裴熠词掐断。 聂惊荔正瞧得津津有味,画面忽然就没了,气气得她猛擂了一下裴熠词的胸口:“你干嘛关掉,我都还没听到答案。” 这种感觉,就好比自己喜欢的小说突然烂尾了,让人挠心挠肺的,可恶。 “分手,分手,我要和你分手。混蛋!” 她越想越气,越想越气:“我要回家了,暂时分手一个月,不准和我见面!” 裴熠词:“……” 见她真的要走,他慌忙从背后抱紧她,哄道:“我错了,宝贝。” 被他一喊宝贝,聂惊荔双腿瞬间就不争气的泛软了。 “我现在一天都离不开你。”他过几天有个行程,要回南洋狮城,心里都已经开始先焦灼了:“一个月不见面,我会残掉的。” “十五号跟我去狮城好不好?” 127.第127章 要去澳洲 第127章 要去澳洲 跟他去狮城? 犹记得不久前,凌澎曾邀她有时间可以去劦羽集团总部参观参加,还透露说裴熠词在狮城有座别墅很漂亮,尤其是他的卧室里…… 有什么呢? 她不禁很好奇。 “要去多久?我这边也有很多事情要忙的。”她故作矜持。 裴熠词生怕她不答应,尽量将两周的行程缩短,说:“九天,好吗?” “九天啊?”聂惊荔捻算手指头,暗暗细数着,十五号出发,二十三号返回,刚好二十二号和他在狮城过七夕节。 “那行吧,我准备准备。” “不必准备什么行李,到时只带好证件就行。”他会提前申请航线,乘坐他的私人公务机去。 且会叫人先去别墅给她添置衣物,首饰…… 他的每处房产,都要添上属于她的东西。 聂惊荔细微的点点脑袋,应声:“嗯,好。” 然而,临出发的前一天晚上,却发生了点状况。 裴竞琢又心急如焚的打电话给裴熠词,说:“老妈暗中派人查询我的行程,我现在无法带阿蓠一起去澳洲,你帮我想个办法。” 身陷在情局之中的人,是最迷茫无措的。 裴熠词玩捏着掌心里的小筊杯,心思缜密的献上计策:“明天,我和荔囡要去狮城,可以替你俩做掩护。” “如何掩护?” “就让荔囡晒条朋友圈,说你要带她去澳洲玩,老妈绝对会转移视线。” “这……行得通吗?”裴竞琢没多大把握。 裴熠词的招术向来都是以烂制胜,无须太高端的布局。 “信我。”他邪性勾唇,看似不正经,却令人万分踏实。 裴竞琢选择相信他,之后全按照他所安排的事去做。聂惊荔这几日一直住在珠悦湾,刚洗完澡出来就听到裴熠词的计划,不禁询问:“怎么啦?你哥又遇麻烦了?” “嗯,老妈在暗中派人查他行程。”他捞起她的手机,打开微信,亲自编辑:“我发条朋友圈。” “发什么朋友圈?”聂惊荔凑过来瞧,身上带着沐浴后的淡雅山茶香掠入他鼻间。 裴熠词深深呼吸,将她抱坐到腿上,当着她的面,指尖落向九宫格,一字一字的敲着。 【未婚夫真黏人,非要我陪他出国处理公务。但没办法,谁叫我也这么爱他呢?只能满足他的要求喽。】 仅肖含漪可见。 聂惊荔:“……” 可真有他的,模棱两可的话语,没点出名字,也没点出地名。 明显藏满私心。 不过,这招还蛮有效的。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约莫五分钟左右,肖含漪刷到这条朋友圈后,当即就发私信过来详问情况。 “阿荔,你和阿琢要去澳洲?” 聂惊荔耳根发烫,硬着头皮,按照裴熠词所教的话术,说:“对啊,伯母。阿琢这段时间一直留在粤城,澳洲公司那边的文件都堆积如山了,他的秘书忙得焦头烂额,一直催他回去处理事务。” “所以叫我明天陪他一块去澳洲,顺便要带我去玩玩,然后等下个月初差不多快领证了,再回来。” 语音有点长,肖含漪听完,隔了一两分钟,才欣慰的回复:“这样也好,有你陪在他身边,伯母也可以放心。但如果阿琢有哪里委屈到了你,一定要告诉伯母,伯母定会替你撑腰!” “好的,伯母。先这样聊,他在催我早点睡呢。” 闻此,肖含漪瞬间更安心了,甚至觉得有可能是自己胡思乱想太多,毕竟温蓠那天可是和李颂执一起出席慈善晚宴的。 照理说,李颂执那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倘若温蓠也跟他产生了关系,他绝对不可能甘愿做个冤大头,放任她继续和裴竞琢偷偷纠缠。 128.第128章 教她掼蛋 第128章 教她掼蛋 翌日凌晨五点,公务机先飞往狮城,再转去澳洲。 聂惊荔和温蓠算第一次正式见面。 起初俩人有些小尴尬,都不知道说什么话,直到裴熠词为了打发时间,提议玩几局掼蛋,才慢慢熟络起来。 掼蛋桌牌游戏深受领导层的青睐,它的玩法也比较复杂,由两副扑克牌组成,共108张。 四个人正好组成两队。 聂惊荔没玩过这种,不太了解规则。 裴熠词耐心教她:“天王炸最大,然后是八张炸弹,七张炸弹,六张炸弹,同顺……” 他详细的讲了很多,包括第一个赢的玩家就叫什么头游,二游,三游,末游。 聂惊荔记得七七八八,半知半懂:“哦,好,我大概明白了。” 这类似于斗地主加升级的玩法。 温蓠静静盯着她清艳漂亮的脸颊看了许久,适时插话说:“只要先玩一局就懂了,之前阿琢教我的时候,我也是听得稀里糊涂的。” 聂惊荔喝着管家递来的果汁,思绪还未捋顺:“确实有点被绕晕了,末游还得给头游进贡。” 裴熠词懒佞轻笑,一本正经的戏谑她:“你待会若是最后一个输的,不想进贡牌面给我也行,可以换成吻。” “……” 大言不惭。 聂惊荔可不服:“我手气好得很,才不会输。” “是吗?那就全靠宝贝你带飞升级了。” 他似乎喊宝贝喊上瘾了。 但偏偏音色清正而又隐含着几分痞劲,极为勾人心魄。 聂惊荔无论听多少遍,依旧会沦陷进去。 …… 飞机越升越高。 第一局掼蛋玩下来,确实应验了裴熠词那张开过光似的乌鸦嘴,她果真输了。“这个吻,先给你赊着。到狮城再亲。”他高调秀恩爱,无视他哥和温蓠的存在。 聂惊荔脸颊微微烫烧,当即丢一张大牌进贡给他:“别整天就想着亲亲,快还贡给我。” 她也可以跟他索要一张牌。 裴熠词全身骨头都透着坏蛋因子,捉弄她:“我牌面没十以下的,只能献吻。” “你……” “这扑克,你俩还是自己去后舱打个够吧。”裴竞琢身心俱疲的样子,没心思再玩:“我和阿蓠也要休息了,互相别打扰。” 聂惊荔:“……” 她怀疑他一语双关。 裴熠词薄唇淡勾,倒也想寻求刺激,但绝不是今天。 不过,他最终还是给裴竞琢和温蓠腾出位置,起身带聂惊荔去后舱室的大床补觉。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舱门闭合,形成私密空间。 聂惊荔这才忍不住问出口:“你确定你妈妈不会再突击检查吗?如果她查到我没跟你哥去澳洲……” “放心,我已经安排人,传份假消息给她。” 裴熠词抬手,抽走她绑在头发上的丝带,说:“咱们先睡会。” 今天起得那么早,多少都会累。 聂惊荔却摇摇脑袋:“我现在很精神,不困。” “那……我还个贡?” “唔?” 她一时未反应过来,错愕两三秒。 裴熠词长指捏起她下颌,俯身慢慢凑近,温柔缱绻的含住她甜软的红唇,初次尝试在飞机上接吻,体验心跳是否会跳得更加快…… 129.第129章 荔bibi 第129章 荔bibi 舷窗外,万丈光芒。 裴熠词的吻,炽热难挡。 聂惊荔不知何时已经倒向了大床,身下雪白的床单被压出波浪纹。 虽然这些天,一直住在珠悦湾,但她不给他亲的时候,他便不敢乱亲。 今日应该也是熬到一定极限了,才会在玩掼蛋的时候,三句两句都离不开吻。 聂惊荔指尖带着轻轻颤意,滑进他的衣服里。 裴熠词喉咙情难自制的暗哑两分,乌眸藏不住欲色:“想在这里吗?” “不想。”聂惊荔挑起他的心火,却不打算负责扑灭:“我只是想摸摸你的腰。” 裴熠词无奈一笑:“行吧,尽管摸。” 等抵达狮城,再跟她连本带利的索取回来。 …… 四个小时后。 公务机缓缓降落在停机坪。 聂惊荔和温蓠互添微信,友好的拥抱着,约定下次见面。 “希望下次相聚时,你我都能守得云开见月明,不再为情所困。” 这是最动听的祝福。 温蓠展颜灿笑:“好,谢谢荔bibi。” 她居然叫她bb,这个未来的妯娌嫂嫂,她更爱了怎么办。 聂惊荔脸颊红红,随同裴熠词钻进专车,从车窗口比心道别:“下次见,蓠堡堡,起落平安。” 荔bibi? 蓠堡堡? 这两个女人…… 裴熠词莫名争风吃醋。 下刻。 在专车驶离停机坪时。他一把将她拽入怀中,学温蓠的叫法,掠着粤港的腔调,痞雅不羁的调侃她:“荔bibi,脸怎这么红,在想什么?” 聂惊荔:“……” “哦错了,是荔堡堡,你为何没这般亲昵的喊过你男朋友?” 恋爱中的男人,就像个酿醋工厂,醋意绵绵不绝。 聂惊荔的耳颊,被他灼烫的气息裹挟得越加嫣红。 “你……你个大男人,叫你宝宝合适吗?” “我觉得挺合适。”他脸皮过厚,“叫声熠堡堡来听听。” “才不要。”聂惊荔的心脏,不知不觉跳得比接吻的时候还要快。 或许,是她的体质很喜欢这种调情。 “还有多远到劦羽总部?”她转移话题,看向窗外宏伟的建筑。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裴熠词恢复正经,嗓音徐徐回答:“快到了。前方那两座最高的大厦就是。” 随着车辆的前进,那两座月牙形大厦的轮廓越来越清晰。 聂惊荔睇着劦羽两字,问出心底最深处的疑惑:“为什么叫劦羽集团?” 她总觉得,劦羽就是她和他名字的各一半,荔与熠。 “因为,想时刻记住你。”裴熠词给出真正的诠释,但也与她猜测的如出一辙:“它是你我名字中的一部分。虽然不完整,却超越所有。” “不过……” 他话音微顿,隐含这七年来的无尽酸涩感:“它现在完整了。” “呃?”聂惊荔倚在他臂弯,看着他依旧清澈如初的眼睛,微微一愣。 裴熠词指尖轻轻抚过她脸颊,藴藏深义的说:“因为你来了。” 聂惊荔的眸波,瞬间震颤,后知后觉明白了他这句话的意思。 因为她回到他身边了,所以劦羽集团也就真正完整了…… 130.第130章 他的卧室 第130章 他的卧室 狮城位于赤道附近,常年高温。 此时八月更是燥热。 连劦羽集团大厦正门前的那池锦鲤,也热得在吐泡泡。 聂惊荔一落车,迎面便扑来阵阵热浪,与车内倾泄出来的冷气形成对流,冲击得她的脑门有些疼。 “裴熠词……”她面色潮红的抓住裴熠词的手臂,晕眩感使她额角逐渐冒出虚汗,或许早在停机坪的那个时候就有中暑的征兆了。 “我头有点晕。” 她的体质向来比较弱,之前稍微淋点雨都能感冒生病,这次可能是因为太久没出远门,更加直接导致水土不服。 可今天在飞机上吃的餐食,也是粤城的食材啊。 裴熠词抬手探向她额头,神色流露一丝慌张,连忙拦腰把她抱回车上:“好像有点低烧,我先带你回家休息。” 聂惊荔的脸颊埋入他胸膛,眼皮浅浅的阖着,细声说:“真抱歉,一来就给你添乱了。” 公司应该有许多事务等着他处理,她却不小心耽误了他一半时间。 “别说傻话。”裴熠词勾过车座旁边的西装外套,轻披在她肩膀,语调略显自责:“是我考虑不周才对,没照顾好你。” 出国这么远的路程,他早该提前预防水土不服这些问题。 聂惊荔没再应他,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路,直到抵达他的海景别墅,一颗退烧胶囊伴随着他薄唇的温度喂进嘴里,她才悠悠转醒,将药咬在牙尖,不愿吞。 “苦。”她烧魔怔了,又把胶囊吐出来。 “不苦。”裴熠词温柔耐心的哄她:“我尝过了,是甜的。” “乖,吞下。” “不要。” 她任性抗拒:“哪有甜的药,都是衣炮弹。” 分明烧得胡言乱语。 裴熠词无奈,只能把胶囊的药末倒入碗中,唬她:“你再不吃药,我就叫医生来给你打吊针。” 聂惊荔的眼眶立即涨红,手指抠着额头冰凉的退烧贴,微微委屈似的张开樱唇。药汁很快顺着碗沿滑入咽喉。 苦得她想哭。 裴熠词亲亲她的嘴角,喂她吃一粒冰。 “好了,现在不苦了。好好睡吧。” 七年前和七年后,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情境。 他现在是她的男朋友,她可以尽情的撒娇依赖。 而他也可以无所顾忌的搂抱着她,同床共枕到天亮。 不像七年前,需要克己复礼的保持界线。 清晨,朝阳冉冉升起,海面金光潋滟。 裴熠词这幢别墅,是全海景视野。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面积超级大。 每日可以欣赏日出日落,也可以在园的树屋看星星。 聂惊荔的高烧彻底退了,头脑终于清醒。 她睁开眼眸的那瞬,第一时间看到的便是墙壁上一幅绯艳多娇的荔枝潮绣。 以及一盏特别漂亮的蝴蝶水晶坠灯,一只一只的,晶莹剔透,栩栩如生。 但所耀炤出来的光芒,却是全息投影,竟构出她整个人的影像! 震惊之余,聂惊荔的心头,不禁酸胀胀的泛疼。 难怪那日,凌澎会欲言又止的想透露些讯息给她。 原来,这七年的时光里,他是靠着这样的方式度过的。 131.第131章 好想姐夫 第131章 好想姐夫 狮城和粤城没有时差,但今日两地的天气不同。 狮城那边晴空万里,粤城这边阴云连绵。 聂贺尘有个习惯,早晨必饮一杯单丛茶。 不过,他今天却显得心事重重,一直在小玺的房门前踱来踱去。 梁清楹瞧出他的心思,微笑说:“没想到,你也有这么挠心的一天。想尝尝那茶,就进去跟小玺拿,有什么放不下面子的。” “我……” 她替他推开房门:“反正裴熠词也是实心实意的跟你赔礼道歉。你若不喝,要是放太久坏掉了,岂不可惜?再说,这古茶树每次就采摘那么一两斤,也不是年年都有。” 这席话,戳到聂贺尘的心坎里去了。 他沉吟两秒,抛掉那份固执,顺着台阶接话:“行吧,这可是八百万,不喝确实可惜。算那浑小子还懂点人事。” 梁清楹笑笑不语。 小玺还在睡觉,怀里抱着一只灰太狼玩偶。 聂贺尘蹑手蹑脚的走进去,生怕惊动到他。 “这小屁孩,把茶叶罐藏哪去了?” 他扫视一圈,没看见那罐茶叶。 小孩的玩具很多,玩具枪,玩偶,积木,小汽车模型……堆满各个角落。 梁清楹帮他一起找,俩人小心翼翼的翻箱倒柜,找了大半天,愣是连一片茶叶儿都没找着。 “小玺,醒醒。”梁清楹最后只好亲自询问他:“你把茶叶藏哪去了?”“茶叶……?”小玺揉揉惺忪的小眼睛,迷迷瞪瞪的:“要茶叶干嘛呀?爸爸又不要,它现在是我的了。” 他是懂捡漏的。 聂贺尘老脸一绷,拉下面子,哄道:“爸爸哪有说不要?小玺乖,快去拿点出来给爸爸尝尝。” 如果今日喝不到这壶茶,他将浑身难受。 小玺嘟囔着嘴,爬起来控诉:“你那天明明就说不要的,现在却要来和我的小乌龟抢茶叶吃,坏蛋爸爸。” “什么?和你的小乌龟抢茶叶吃?”聂贺尘差点又得吐老血:“你把茶叶拿去喂你的小乌龟了!” “对啊。”小玺天真无邪的说:“我的小乌龟,可喜欢吃姐夫的茶叶了。” “你……”聂贺尘两眼一黑,太阳穴突突的颤疼:“你这个小败家子,竟拿那么贵的茶叶去喂小乌龟,我一定要狠狠罚你,以后都不准再吃棒棒!” “呜呜呜,我错啦爸爸。”小玺及时挽救:“我的小乌龟每天就只吃一点点,还剩很多呢,我现在就去把茶叶拿来给你,爸爸你别罚我。” 罚他不许吃棒棒,就相当要了他半条小命。 他赶紧丢下怀里的灰太狼玩偶,咯噔咯噔的跑出房间,蹿去养小乌龟的厅,把那罐茶叶抱回来。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幸好他的小乌龟,只有砂橘那么大,吃东西也慢吞吞的,不然这罐茶叶早就被干光了。 将茶叶罐塞进聂贺尘掌心的那刻,小玺暗暗的松一口气,心想着,大不了他再叫裴熠词给他买喽。 反正有姐夫在,他万事不用愁。 但……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姐夫呢? 每天都好想姐夫啊,好想打电话叫姐姐把姐夫带来家里住呀。 132.第132章 帮忙搭线 第132章 帮忙搭线 狮城,海景别墅。 裴熠词昨日照顾了聂惊荔整整一宿,临天亮时分才睡着。 这会儿睡得正沉。 聂惊荔安安静静的枕在他臂弯,看着那盏蝴蝶水晶灯照射出来的全息投影。 不知看了多久,床头边的手机骤时响起动静。 裴熠词被扰醒,一睁开眼就下意识的再摸摸她的额头,生怕高烧又反复。 聂惊荔脸颊红扑扑的,清软说:“已经不烧了。” 话落间,她趴过他身躯,自己伸手去勾手机。 刚刚是她的手机屏幕在闪动。 裴熠词最喜欢她趴伏在他身上,双臂便顺势收紧她的腰肢,不再让她下去。 “这么早,谁发来的信息?”他右掌慢慢往上移,抚着她的蝴蝶骨轻问。 聂惊荔点进微信查看,诚实回答:“是我学长。” “你学长?”裴熠词高度敏感:“那个……方什么?” “方樾寒。不是方什么。”聂惊荔故意挑刺,接着才将方樾寒发来的语音条打开。 方樾寒那副特有的气泡音即刻荡漾过来:“早安,惊荔学妹。好长时间没见面了,今晚有空吗,想请你吃个饭。” 他一共发送两条:“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聂惊荔按住语音,回复。 被她压在身下的男人,眸色平静淡然,没有任何愠怒的迹象。 她连连回三句。 “我现在人不在粤城。” “学长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说。如果我帮得上忙的话,一定帮。” 听到这样的保证,方樾寒如同吃了一颗定心丸。 他的语音条很快又涌出对话框。“你不在粤城吗?我们财经频道最近开了个名人访谈专栏,电视台派我去接洽劦羽集团的采访工作,但裴熠词从来不接受专访。我就想着……你是他的未来大嫂,能不能帮我去搭个线?” 啊? 搭个线? 聂惊荔忍不住看看裴熠词。 男人薄凉的唇角倏忽淡淡勾起,蕴着一丝戏弄之意,邪痞说:“我突然挺期待,嫂嫂会用什么法子和我搭线?” 超级坏。 聂惊荔偏跟他唱反调:“谁要和你搭线了,自作多情。” 说着,她假装难为情的回复方樾寒,说:“抱歉啊学长,我这个小叔子很不近人情的。这个忙,我恐怕帮不上。如果你想采访他大哥,那我倒是一秒就能帮你搞定。” 裴熠词:“……” “你可真能耐,聂惊荔。”他捏住她下巴,气笑道:“拒绝得这么干脆。” 他原本还想借此机会跟她玩玩情趣,她竟不按套路出牌。 但庆幸方樾寒没有放弃,继续恳请着:“我知道这件事真的难为学妹你了,但我也实在是想不到其他办法,才来请你帮忙。你就试着帮我问问,可以吗?倘若他确实不答应,那我再跟台里的领导反馈反馈。” “行吧,我尽量试试。” 实际上,她并非真的不愿意帮,只是纯属不想让裴熠词趁此反过来向她索要一大堆条件。 “那先谢谢学妹了。” 方樾寒觉得这事绝对能成。 聂惊荔退出微信,快刀斩乱麻的问:“怎么样,答不答应?若不愿意接受采访,我就回绝了。” 裴熠词:“……” “你帮别人搭线,都是这么敷衍的?” 真是白白期待一场,居然不撒个娇。 “不然呢?”聂惊荔欲从他身上翻下来,“我看你也不可能破例的,就干脆省点口水。” 裴熠词钳紧她:“你怎知道我不会为了你破例?别忘了,我所有的第一次都是为你破的。” 聂惊荔:“……” 133.第133章 正式求婚 第133章 正式求婚 他所有的第一次都是为她破的? 聂惊荔合理怀疑他在耍流氓。 不过。 无语两秒后,她很快又反应过来:“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居然这么爽快的吗?难道不用交换条件? 裴熠词淡笑,起身抱她去浴室洗漱,说:“女朋友亲自搭的线,我岂敢不答应。” “你确定?” 按照他的秉性,聂惊荔觉得这块饼绝对有陷阱。 他绝对不可能什么条件都不换。 然而,这次恕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裴熠词把她轻轻放在盥洗台旁边的长形凳上,触动智能按键,调节水温,往浴缸里注水。 随后,缓缓回答她的问题:“我哪次会骗你?答应你,就是答应你。” “那……这可是你自己亲口答应的。我待会就给学长回信息,你到时可别反悔给我提些什么奇奇怪怪的要求。” “你这颗脑袋,整天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裴熠词转过身,溺爱成性的掐掐她的脸蛋儿,直言不讳:“除非你不愿意和我结婚,才会把我逼疯。” 他言下之意是,他所有的理智是建立在她不爱他的基础上,他才会采取掠夺性手段。 而今,他已确切的拥有她的身与心,就算有别的要求,那也是希望她每天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一切都好好的。 聂惊荔的心房填满蜜,双手环过他腰身,脑袋贴在他腹肌处,没羞没臊的撒个娇:“好啦,是我胡思乱想了。我的男朋友最伟大了,总是无私的向我奉献。” “我哪里最伟大?”裴熠词却突然又将她抱起来,戏谑的问。 聂惊荔耳颊莫名一烧,磕磕绊绊的说:“你、你的……胸怀最伟大。” “你确定?”裴熠词俯颈,轻咬她的软唇:“难道不是别的地方?” 聂惊荔:“……” 讨厌死了,这混蛋。 以后再也不敢在他面前乱提与大有关的词了! …… 但万幸,他还有一丝人性。 鉴于她发烧初愈,只是纯粹和她一起洗个澡,并没有做别的事。 “明天,我想去拜访位长辈,陪我去。”为她吹干头发的时候,裴熠词突然说。聂惊荔坐在衣帽间的梳妆台前,试戴着各种漂亮耳坠,心不在焉的问:“去拜访哪位长辈?咱们的关系,能那么明目张胆的去拜访长辈吗,会不会曝光?” “不必担心这个问题。”裴熠词看着她嫩白的耳朵,伸手捏起一只镶钻的蝴蝶耳坠,小心翼翼的帮她刺穿过耳洞。 “那位长辈,对我恩重如山。”他当初来南洋创办公司,有一半的运气全靠詹锦寒对他的赏识与庇护。 “哦,那好吧。” 聂惊荔灿烂一笑,见他似乎对蝴蝶元素情有独钟,便想起另一件事。 “对了,那盏蝴蝶灯……怎么一直投射着我的影像,关不掉吗?” 她其实真正想问,这七年里,光看着她的影像,却无法实实在在的拥有她,不会更难受吗? 裴熠词动作滞了下,差点将此事忘记。 毕竟这早已融入他的整个日常,跟他身体里所有的器官一样存在,都忘记解除指令。 “它,感应到我的体感,就会自行启动。” 这盏全息投影蝴蝶灯,只要裴熠词一入卧室,识别到他的体感,就会自动播放影像。 “体感?这么先进啊?”聂惊荔算长见识了:“那……你干嘛要弄我的影像?都是虚的,亲也亲不到,抱也抱不到。” “因为,我想要一回到家,就有你在。哪怕是虚拟的,无法触碰。但至少,能感觉到你依然陪在我身边。” “而我和你,也仿佛没有分过手一样。” 他的毒,中得太深太深。 此生,唯她能解。 “你可能,真的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他倏忽单膝跪地,捉起她的左手,单独亲吻她的无名指。 “你就像一只轻佻可恶的小蝴蝶,撞进我的世界弄得一片糟乱后,却又极不负责任的飞走。但偏偏,我还那么没骨气的爱到快要发疯。” “愿意让我成为你的合法丈夫吗?聂惊荔。” 他手上,不知何时冒出了一枚工艺精湛的红宝石戒指。 聂惊荔狠狠愣住。 他这是在正式求婚? 134.第134章 见孟秋潆 第134章 见孟秋潆 答案不言而喻。 聂惊荔当然愿意让他成为她的合法丈夫。 只是,他这婚求得太猝不及防了,她一时间都没缓过来。 直到愣了七八秒,她回神,无名指轻微动了动,应道:“嗯,我愿意。把戒指戴上吧。” 俩人之间的爱,无须大肆宣扬的昭告世界。 他们是彼此的见证。 这份情感,会日月如新,经久不衰。 “但,我没有什么回赠的。”聂惊荔摸摸戒指上那颗鲜艳如血的红宝石,又摸摸裴熠词右手的无名指,“我都没为你准备。” 裴熠词薄唇挽着浅浅的弧度,“还有半个月才领证,你可以慢慢准备。” 他想要她送的婚戒,更有意义。 聂惊荔咬咬嘴唇,不知在想些什么,只见脸颊忽而又绯红了几分。 随后,她语调略显淘气的问:“你知道我给你定制了一件什么样的生日礼物吗?” “嗯?”裴熠词挺意外,“你有给我准备生日礼物?” “对啊,你之前不是叫我得送生日礼物给你吗?我其实很早就让人定制了。” 裴熠词内心波澜激荡起伏,明眼可见的欣喜若狂:“你为我定制了什么?” “秘密。”聂惊荔存心吊他胃口,让他怀满期待:“到时就知道啦。” “好。” 接下来的每一天,裴熠词都迫不及待的盼着自己的生日快点到来。 一是可以和她领证。 二是有她给的惊喜。 …… 时间很快又翻页。 来狮城的第三个晚上,裴熠词亲自挑选几件贵重的礼品,带聂惊荔去拜访詹锦寒。 聂惊荔等坐进车里,才从他中得知,原来詹锦寒就是詹墨濂的舅父。她心头莫名忐忑,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裴熠词,詹锦寒和我爸相不相识啊?我怕他把咱俩的事告诉我爸,到时领不了证怎么办?” 都是商界上的企业家,她担心有交涉。 “不会。” 裴熠词其实另藏私心,他主要是想带她见见孟秋潆。 哪怕不揭穿真相,也要让她看看她母亲长什么样子。 “詹叔和你爸应该不相识,你尽管放心。” 岂会真的不相识,都恨不得互咬对方的肉了。 有他这句,聂惊荔紧绷的神经终于缓缓放松下来。 “好吧,但……能不能别说我是你女朋友?我和你哥的婚讯都公开了,咱们保险起见好不好?” 裴熠词眸光瞬间晦暗,裹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淡淡启唇:“好,都依你的。” 三十分钟后。 商务车抵达詹锦寒的私人豪宅。 老管家出门迎接,第一眼望见聂惊荔时,冷不防惊愣了下。 仿佛看到孟秋潆夫人年轻的那个时候。 虽五官不是长得一模一样,但那抹惊艳四座的神韵,绝对是同个印模刻出来的。 “裴先生,里边请。”老管家收回视线,不卑不亢的引路:“今夜,潆夫人难得有兴致,亲自下厨煮了几个小菜。詹董等您多时了。” 裴熠词温文儒雅一笑,“那我可真有口福。” 这完全是托聂惊荔的福,才能吃到孟秋潆亲手做的菜。 因为在来之前,他早已打电话跟詹锦寒提及过,说:“詹叔,我想带个很重要的女孩去拜访您。” 詹锦寒便随口打趣道:“是哪个女孩这么重要?” 裴熠词郑重回答:“聂家千金,聂惊荔。” 135.第135章 无法相认 第135章 无法相认 豪宅内的装潢,奢侈气派,更趋于中式古典的风格。 整套的黄梨家具,还有那些古董瓶,与聂家别墅的家具摆设几近相同。 聂惊荔差点以为走进自己的家了。 “詹叔好,潆姨好。” 在自己敬重的长辈面前,裴熠词的骨子里自会透出一抹谦逊涵养。 詹锦寒闻声,放下手中的报纸。 孟秋潆坐在他身旁,向来端庄淑雅的仪容在看见聂惊荔的那一刻,不禁流露一丝难掩的局促。 詹锦寒握住她冰凉的手指,用眼神暗示她别紧张。 “这位就是……聂家千金?”他明知故问。 其实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默默关注着聂惊荔的动向,从她小时候读哪个幼儿园,上哪座小学,念哪所高中……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因为聂贺尘不准孟秋潆和聂惊荔见面相认,所以他每一年只能派人暗访,搜集一些她的生活信息给孟秋潆,以解思女之苦。 裴熠词淡然颔首,音调清徐:“对,詹叔。她也是我的……供应商。” “此次过来狮城考察市场,就顺便带她来拜访拜访您。” “恐怕不止供应商那么简单吧?”詹锦寒心情爽朗的调侃。 他知道聂惊荔快要和裴氏大公子订婚了,但没当面说穿。 主要是,他曾经所经历过的感情也非常错综复杂。 “先吃饭吧,别和孩子们乱说这种玩笑话,瞧俩人拘谨的。”孟秋潆打破这份略微尴尬的氛围。 詹锦寒开怀一笑:“好好好,算我说错话了,我等会自罚三杯。” 他眸底全是对她的纵容。 聂惊荔感觉他们夫妻俩很恩爱。 …… 餐厅。 圆桌上,摆着几盘粤城特色的家常菜。 “来,小荔,先喝碗汤。”孟秋潆亲自从厨房端出一个小炖盅,盅内添了名贵药材和胶一起炖了两三个小时。“谢谢潆姨。”聂惊荔学裴熠词的唤法。 孟秋潆心里有些难受,但还是强忍着咽喉间的酸楚,笑着说:“别客气,快尝尝合不合口味?” 女儿就在眼前,却无法相认。 这种感觉,犹如吞了千万根毒针,扎得全身上下,所有血肉一片模糊,连呼吸都是痛的。 聂惊荔浅尝一口,声线纯粹:“嗯,很好喝。” 跟她姑婆煲的汤一样味道,却又似乎多了一丝别的滋味。 就像别人家口中常说的……妈妈的味道。 “真的好喝吗?那多喝点。” 孟秋潆很开心。 裴熠词安静观察着她一直盯着聂惊荔看的那抹眼神,有说不出的挣扎,也有诉不尽的酸涩,还有那藏不住的无垠母性之爱。 他敢肯定,孟秋潆绝对是她母亲。 否则,正常情况下,有谁会整个晚上都围绕着一个与自己毫无半分血缘关系的人转着? 甚至,在饭后,还拿出一套价值连城的珠宝作为见面礼。 “小荔,我觉得和你挺投缘的。你初次来狮城,这件礼物,就送给你做个纪念。以后有空的话,可以常来玩。” “这太贵重了,潆姨,我不能收。” 虽然,她对孟秋潆也有一种莫名想要亲近的感觉,可一出手就送她如此昂贵的稀世珍宝,她内心难免还是会惶恐。 “别拒绝我的心意,孩子。” 孩子? 聂惊荔蓦然愣住。 裴熠词伸出手,儒雅翩翩的替她收下,说道:“谢谢潆姨,您若有时间,也可以和詹叔去粤城玩玩。到时让荔囡给您当小导游,带您去尝尝青芙镇的美食,还有她亲自酿的荔枝酒。” 孟秋潆心头发酸,有点想哭:“好,我到时一定去。” 136.第136章 当作女儿 第136章 当作女儿 深夜,商务车驶回海景别墅。 聂惊荔心不在焉的跟着裴熠词走进卧室。 像个小机器人似的,亦步亦趋。 他走到哪,她就跟着走到哪。 裴熠词觉得有趣,泛起逗弄的心思,踱进衣帽间拿了两件浴袍,之后带她去露天台泳池。 聂惊荔想事情想得太入迷,直到裴熠词站在泳池边问她:“要不要一起裸泳?” “唔?”她猛然醒神:“裸……裸泳?” 恶劣的家伙,怎什么话都敢讲啊! 裴熠词见她的魂识总算归位,自喉间溢出一丝清浅的笑意,戏谑说:“你刚刚在想什么事情?连游泳两字都能听岔。” 他故意不承认自己说的就是裸泳。 聂惊荔也没和他对峙这个问题,只答重点:“我刚刚在想……为何潆姨要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我跟她非亲非故的,是不是因为看在你的面子上?” “我哪有那么大的面子。”裴熠词从来不在她的面前做闪光点,“这全是你自己很招人喜欢。” “可再喜欢,也不可能初次见面就送我这么贵的礼物啊。她有没有儿子,该不会是想让我做她儿媳妇吧?”聂惊荔这脑回路,堪称一绝。 裴熠词差点被她干沉默了,解释说:“潆姨和詹叔无儿无女,家里只有詹墨濂这个外甥。” “俩人那么好的基因,居然无儿无女?” 聂惊荔感到万分诧异,同时也更加笃定臆测:“那她一定是想让我做她的外甥媳妇。” “别胡思乱想,潆姨就是纯粹喜欢你。又或者……”裴熠词明里暗里的抛一些信息给她:“可能是把你当作女儿看待。” “当作女儿?” 不知为何,聂惊荔的心房突然有些闷窒发沉。 裴熠词把她抱进泳池,询问她内心最真实的感受:“你今晚和潆姨相处,会不自在吗?”“不会啊,我觉得她挺亲切的。只是拿她这么贵重的礼物,心里不太踏实。” 那串珠宝,至少上千万。 裴熠词得到答案,唇角淡淡勾起,在水里剥掉她的衣裙,安抚说:“不必徒增烦恼,咱们带去了礼品拜访,她或许只是礼尚往来。” “嗯。”聂惊荔脸颊绯红的点了下脑袋,无心思再乱想。 池水浸湿她散落的长发,身上衣物一件一件的抛在岸上。 她不由自主的贴近裴熠词的胸膛,解锁新姿势,像条漂亮的蝴蝶鱼,枝招展的和裴熠词在池中鸳鸯戏水了一整晚。 第二日醒来,手酸,腰痛,腿软。 “我真后悔陪你来狮城了,你在这边更禽兽。” 回想昨夜那浪荡不堪的一幕,聂惊荔好想拥有个时光回溯系统。 只要对他行事方式不满,就撤回,撤回,撤回,一直撤回到他崩溃。 “不是在这边更禽兽,而是有你在身边,我就会禽兽。”裴熠词慢条斯理的穿上衣服,掩住胸膛前那些被她抓伤的红痕。 “你……” “你再好好睡会,我先去公司开个会。”裴熠词俯身,及时堵住她唇间的咒骂。 聂惊荔咽咽涎液,温驯说:“那我给学长回个信息,别忘了采访的事。” “好,叫他和凌澎对接就行。” 说着,摸摸她的额头,似改变了主意:“把你一个人放在家里,又挺不放心的。还是跟我去公司吧,那边也有床,可以睡。” 聂惊荔:“……” 137.第137章 他的故事 第137章 他的故事 劦羽集团。 两座大厦高耸入云,顶端的月牙形建筑设计,落于聂惊荔的眼中来看,更像两瓣筊杯。 他既爱得谨慎,却又明目张胆。将所有的爱,都藏在这么显眼的位置。 聂惊荔每多发现一处他超爱她的细节,心里就多增一分自责。 七年前,真不应该抛弃他。 但庆幸,老天给她弥补的机会。 收起歉疚的心思,她躺在裴熠词办公室的按摩椅上,捧着手机,打开微信界面,编辑信息发给方樾寒。 【学长,裴熠词答应专访了。他这些天在狮城,不在国内。你到时和凌秘书对接工作行程就行。】 方樾寒这个时间点,应该在主持午间档的财经节目,约隔了两个小时左右,才回复过来。 七八秒的语音条。 聂惊荔这会儿正跟裴熠词在餐厅享受下午茶。 她轻触屏幕,语音条在她指尖下徐徐漾开。 方樾寒说:“真的吗?太感谢你了,惊荔学妹。我今晚过去青芙镇接你,请你吃饭。” “不用那么客气,学长。我……跟我未婚夫在澳洲,没那么快回去。”她看着裴熠词的眼睛,话术已练到炉火纯青的境界。 方樾寒听着她这句话,再次回复过来的话语,声调俨然低落些许:“好,那你玩得愉快,咱们有时间再聚。” “嗯,行。”聂惊荔客套应着。 此后,又过了三四天。 农历七夕节。 在青芙镇,七夕并非情人节。 但聂惊荔却很喜欢这个节日。 因为按照青芙镇的习俗,满十五岁的少年少女会在这一天举行出园仪式。而她,虽早已过了出园的年纪,可每年,姑婆还是会精心准备许多好吃的拜床头婆婆。 然后,拜完都让她把每样供品先吃第一口。 照姑婆的说法,这样一来,床头婆婆就会一直庇佑着她。 后园的树屋里。 裴熠词和聂惊荔仰躺在地铺上,边观赏着玻璃屋顶上的牛郞织女星,边听她分享着这些小趣事。 他心底忽而一悸,说:“那今年,岂不是没让你吃到床头婆婆的供品?” 语落,未等聂惊荔回应,他倏地猛坐起身,看看时间:“现在已经八点了,赶回粤城也来不及了,咱们能否自己去买些东西摆在床上拜一拜?” 聂惊荔:“……” “你别幼稚,我现在又不是三岁小孩了,只是在姑婆眼里,我始终还是个孩子而已。” “快躺下吧。”她拽拽他的手臂,“我想听一些你的故事。” “我的故事?” 裴熠词躺回原处,侧头凝视着她亮滢滢的眼睛:“你想听我什么故事?” “就你小时候一些有趣的事。” 聂惊荔眸底揣着期盼:“我听你哥说过,他以前最喜欢和你比成绩。我很想知道你过去所有的故事,从你幼儿园,小学,中学,高中,大学,我统统想知道。” “包括你的喜好,在认识我之前,你最喜欢吃什么菜,喜欢哪种颜色,爱哪项运动,我都想了解。” 她脑袋枕进他的臂弯,手指抚着他心脏的位置:“我希望你爱我的同时,也能抽空爱爱你自己。不要整个世界都被我占据了。” “抑或者,你不爱自己的那一部分,就让我来替你好好爱吧。以后咱们结婚了,我希望餐桌上,有你最爱吃的那盘菜,也有我最爱吃的那盘菜。更甚者,两盘菜都能成为我们彼此的最爱。” “好吗?认真回答我一次。” 138.第138章 喜欢荔色 第138章 喜欢荔色 两盘菜皆能成为彼此的最爱? 裴熠词缄默一会,语调淡凉淡凉的开口:“在未遇见你之前,我其实没有特别喜欢吃的菜。每日三餐,都是营养师按克精心调配的。每样东西,几乎就那么一口,次次不重复。” “甚至有时候,连手工意面,也是装几条在蟹壳里,淋上鲍汁,加点蟹腿肉。” “一朵蘑菇,都能雕成。很多菜,我都吃过,但却不知道它们叫什么名,也不知道它们具体长什么样。直到去青芙镇,我才知道,原来丝瓜是吊在棚子上,南瓜长得像磨盘,马铃薯可以整个烤着吃。” 虽然,港岛和粤城的菜系无多大差异,可他自幼都是吃着家里厨师做的东西,从来没去外面吃过。 所以,当第一次去青芙镇的时候,见到聂惊荔,被她带去吃那么多他平常从未接触过的小吃美食,才感觉像是打开了另一扇新鲜世界的大门。 他能清楚的知道冬节鸽包多少种馅料,也能知道有一种珍珠菜可以煮猪杂,还知道荔枝有那么多的品种,不是只有小核的。 说着,他手掌轻抚她的脸颊,真情流露:“而且,在未遇见你之前,我心中也没有特别喜欢的颜色。但现在,我喜欢荔枝色,荔子初丹时的颜色。”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字字深情入骨:“是你的出现,让我知道,原来我也有特别特别喜欢的东西。” 说到底,他就是最爱吃她最爱吃的菜,也最爱她名字里的颜色。 “那你最喜欢的运动项目呢?”聂惊荔的手指挪到他的锁骨,又捻玩着他的龙骨链。 她单纯想多多了解他的兴趣爱好。 裴熠词的喉结却莫名滚了下,说:“我从小,就被安排学习各种课程。马术,射击,滑雪,游泳,攀岩……这些都是必备的技能,谈不上最喜欢哪项。” “不过……”他倏忽翻身欺压上她,“我现在,倒是多了一项很爱的运动。” “什么运动?”聂惊荔眨眨眼睫,一时没嚼味过来。 裴熠词轻咬她的红唇,秉性纯坏:“上下引导运动。” “哪有这种运动,听都没听过……” 尾音未落尽,上颚突然被顶了下,疯狂炙热的吻吸住她的舌尖…… 玻璃屋顶上的牛郞织女星,不知何时躲进了乌云里,夜空飘下湿涔涔的细雨。 良久。 树影随风摇晃,树屋也跟着晃动,频率时缓时急,轻重不均。 园的,似羞红了脸,隐隐约约听见男人在女孩耳边蛊诱的说:“这种事,就是要趁现在年轻多做。一周三次,已经算少了,正常得五次才对。” “你混蛋……” 后面的字音,渐渐被别的羞耻声替代。 隔天傍晚,登上返回粤城的公务机,她攒足力气了,又开始气呼呼的咒骂,一直骂到青芙镇。 裴熠词轻声轻语的哄着:“喝点水,喝完再骂。” 反正他昨晚爽了。 聂惊荔越想越气,越想越气,从酒室抄起一根棒球棍,凶巴巴的说:“禁止你七天不准再来青芙镇。滚,混蛋!” 他昨晚究竟多混蛋,程度可谓是在泳池那一夜的升级版。 聂惊荔不想再多赘述,只想把他的腿狠狠抽断! 139.第139章 胡搅蛮缠 第139章 胡搅蛮缠 裴熠词深知自己昨夜的行径太过禽兽,慌忙握住她手中的棒球棍,认错说:“都是我不对,从今天起,我会戒荤戒欲三个月。好吗?” 他这次,绝对言出必行。 聂惊荔瞧他眼神无比真挚,姑且信他这一次:“行吧,但你要是做不到,我就不跟你领证。” 还有十多天,就是他的生日了。 于他而言,还真是一个考验。 裴熠词不禁后悔把话说得太早了,试图再商量商量:“领证那天,也不能特例洞个房吗?新婚还得守贞操。” 聂惊荔:“……” 她就知道他会变卦。 “你还有贞操吗?你的贞操早就掉在卧室,客厅,书房,健身室,游泳池,树屋里了,你还有贞操可言!” 裴熠词:“……” 算了,忍就忍吧,反正到时候也是天天同床共枕,他会想办法让她自己先忍不了。 …… 澳洲,珀城。 临近中元节的这两天,温蓠总是很嗜睡,而且喝纯牛奶也想犯呕。 甚至,偶尔和裴竞琢接吻太长时间,都头晕脑胀的,屡屡拒绝他的肢体接触。 裴竞琢超级不爽,以为她移情别恋喜欢上了李颂执,便狠戾冷鸷的捏掐着她的下巴质问:“讨厌我的吻了?李颂执昨天打电话跟你讲什么?你今晚碰都不肯给我碰一下,是要折磨死我?” “我不是不想给你碰,我只是感觉有点恶心……” 她还没解释完整,裴竞琢的眼神立即就幽怨起来:“恶心?你居然感觉我有点恶心?” “不是,我没觉得你恶心,我是自己感觉有点恶心。”温蓠焦急着解释,却发现好像越解释越混乱。 裴竞琢这几日,心火旺盛难灭,根本无法冷静下来分析,“李颂执到底灌什么迷魂汤给你喝了?从昨天接完他的电话后,你就魂不守舍的。是要去跟他结婚吗?” “没有。你能不能别胡搅蛮缠?我若是想和他结婚,怎么可能还跟你回来澳洲!” 她纯属身体不适。 “我胡搅蛮缠?”裴竞琢内心受创,苦情的种子裂成碎渣:“若不是你的精神出轨,不愿意给我抱,给我亲,给我碰。我会胡搅蛮缠么?” “我哪有精神出轨?”她的身心,始终对他如一:“我只是这两天胃口不太好,连喝牛奶都感觉有点恶心想吐。” “你说什么?你喝牛奶也想吐?”裴竞琢的理智骤然被拉扯回来。 他记得肖含漪曾说过,当初怀他的时候,一喝到奶制品就很反胃想吐,莫非……温蓠怀孕了? “你还有哪儿不舒服吗?”裴竞琢紧张的把她抱进怀里,手掌轻抚着她肚子,抑制不住兴奋:“你这应该是孕吐,我要当爸爸了,阿蓠。” 孕吐? 温蓠一脸愕然:“……你没中邪吧?” 每次都有做安全措施,她怎么可能会怀孕。 裴竞琢激动到喉咙哽咽的说:“我带你去医院做个检查,我们很快就有宝宝了。” 距离上次在酒店发生的事,已有二十来天,他敢肯定,温蓠一定怀上了。 温蓠的表情还是很懵:“你是不是突然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咱们的措施做得那么严实,我怎么可能会怀孕?” “在酒店那次,我忘记做措施了。”裴竞琢全部抖出来:“我先带你去医院做检查,你以后不能到处乱跑,想吃什么,我亲手给你做。” 温蓠:“……” 她心里一阵复杂,不敢去想,怀上他的孩子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140.第140章 中元施孤 第140章 中元施孤 中元节。 在青芙镇,每年都会举行祭祀活动,俗称施孤。 聂姑婆一早就煮好米饭,做了些粿品,买了些烧鸡烤鸭,还有一些饼水果之类的东西,准备中午集中去荒郊的祀场祭拜孤魂。 聂惊荔今天也早早起床,从酒馆搬了两箱荔枝酒放进小越野。 裴熠词得知施孤这个祭祀活动,在公司开完会后,就立即赶来青芙镇,找了个天衣无缝的借口,帮他外婆去祭拜,便可以顺理成章的和聂惊荔一块出发。 肖家婶婆特别叮嘱:“那你和荔囡一起去拜吧,有什么不懂的,就问荔囡。” “好的,外婆。” 裴熠词应着,将香火贡品放进车里。 凌澎候在旁边看得有些傻眼,老板平时坐着出差上下班的豪华商务车,竟拿来堆这么多个春盛篮和香烛纸钱? 这真是爱得不要太明显了。 “嫂嫂,把你那些东西,也放这边吧,反正咱们都快成一家了。” 当着聂姑婆和肖家婶婆的面,裴熠词神色自若的对聂惊荔说,丝毫不怕被人看穿他那点狗心思。 聂惊荔原本想要故意拒绝。 聂姑婆却替她安排:“好,你俩待会把贡品摆在一块拜。那边人多,车也不好停,开一辆去就行了。” 话已至此,聂惊荔没道理再假矜持。 她偷偷开心的打开后车厢的车门,让裴熠词和凌澎把东西搬过去。 正在这时,巷口驶来一辆黑色私家车。 聂惊荔瞧了眼车牌号,是聂贺尘的特助带着小玺过来了。 “姐姐!姐夫!姑婆!”小玺一下车,就兴奋的欢叫。 “你来干嘛?”聂惊荔拽住他的小胳膊,不给他冲过去抱裴熠词的大腿。 小玺蛀掉了两颗门牙,说话漏风漏风的:“我要和姑婆去施孤。” “姑婆今天不去,你跟你姐姐去。”聂姑婆和蔼可亲的摸摸他的小脑壳。 小玺听言,更开心了:“好耶!我要跟姐姐和姐夫一起去施孤。” “不行。人太多了,你等下跑丢了怎么办?”聂惊荔可没闲功夫照看着他。 小玺:“我才不会跑丢,我会紧紧跟着你。” “我说不行就不行!” “为什么?我这么乖,又不会乱跑。姐夫都没有意见,你干嘛不让我去?是要和姐夫偷偷做作业吗?” “你闭嘴。”聂惊荔捂住他的嘴巴:“不许乱说话,他不是你姐夫。” 聂姑婆笑着劝解:“好啦,就带他一块去。以后才会懂民俗文化,不忘祖先。” 聂惊荔只好不情不愿的把他捎上,说:“你等下给我乖乖的,不准乱跑。否则就把你丢到山沟里去喂野狗。” 小玺拍拍胸脯保证:“我绝不会乱跑的。” …… 施孤的锣声敲响,四村五乡的乡民们都聚集在祀场。 裴熠词透过车窗,看到所有人都把贡品摆在地面上,不禁疑惑:“怎么都放在地上,没有供桌吗?” “施孤不摆供桌。”聂惊荔替他解答疑题:“我们祭拜的是以前那些在战乱中牺牲的将士,还有那些在饥荒中饿死的老百姓孤魂。” “青芙镇的老人们常说,其中有些是小孩子,还有些伤了胳膊,少了腿的将士。不能放在桌上,他们会拿不到,吃不到。所以都得放在地上。” “原来有这么深层的含意。”裴熠词的心灵,不知不觉再次震撼。 原来,中元节在青芙镇并不像传说中的“鬼节”那样可怕。 他们始终都保持着一颗孝义之心,缅怀着祖先,祭着那些在世间无亲人的孤魂。 141.第141章 小玺失踪 第141章 小玺失踪 施孤,也叫拜孤爷。 许多人不懂的,总说青芙镇的人传统迷信。 殊不知,他们是心存信仰,心存敬畏。 聂惊荔和裴熠词把贡品摆到祀场的一块小空地。 然后又教裴熠词如何祭拜:“每盘贡品,都要插上一柱线香。” “为何?”裴熠词不理解。 在他的认知里,香应该插在香炉,怎么插在供品上? “因为,只有在供品插香,孤爷才知道是供奉给它们的,才敢拿。”聂惊荔悄声的说:“当然,这也没有任何的科学依据。只是老一辈这么流传下来的,照做就对了。不要问那么多。” 裴熠词捏着香枝,淡淡颔首:“好。” 紧接着,俩人动作同频的跪下去一起拜了拜,依次将线香插在米饭、烧鸡、粿品中…… 小玺蹲在一棵松柏树底下,玩着松塔,时不时就问聂惊荔一句:“姐姐,什么时候拜好啊?我想吃棒棒。” 他盯着那盘五彩缤纷的果大礼包很久了。 聂惊荔走上前捏捏他的小耳朵,说:“门牙都蛀掉了,还吃。快过去拜一拜。” “我不拜,我尿急,我要去上厕所。”小玺突然撒腿跑开。 聂惊荔急忙喊住他:“这里没有厕所,你要上厕所的话,就让凌澎哥哥先送你回去!” 小玺根本不听,一直往大石头那边跑:“我去石头后面尿尿。” 他刚才看见有几个小朋友也跑去大石头后边玩耍。 聂惊荔无辙,只能由着他去了:“那你快点回来,不能乱跑。” “知道啦!”小玺应完,就嗖的一声,蹿到大石头后面,不见了踪影。 裴熠词瞧聂惊荔不太放心的样子,叫凌澎跟去看看。 巨石后面杂草丛生,长着好几株茂盛的马缨丹,远处全是荒岭。 凌澎追过去时,都没看到小玺的人影。 也许是攀到巨石上面去了。 凌澎便顺着矮石慢慢的爬到石顶。 这块巨石,是由好多块大岩石组合一起的,石顶的另一侧往下,还有别的石头和路。 凌澎边找边喊:“小玺,你躲哪去了,尿完没有,快点出来。” “小玺,有没有听见我说话?” “小玺……” 喊了好多遍,仍没有得到回应。 凌澎心头一怵,莫名有些慌,赶紧掏出手机给裴熠词打电话。 “老板,小玺回去了吗,我没找到他。” 裴熠词跟聂惊荔就站在那棵松柏树旁,听到这个消息,他平静的眸波泛起异动:“没找到小玺?” “对,我喊了他很多遍,都没应我。不知道是不是贪玩躲起来了。”凌澎擦擦额角的汗珠说。 “好,你再找找,我现在过去。”裴熠词结束通话。 聂惊荔握住他的手臂,眸底流露出细微的紧张,询问:“怎么了,小玺不见了吗?” 裴熠词抚抚她的脸颊:“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和凌澎分头去找找。如果他回来了,再给我打电话。” “好,那你也小心点,这里很多山沟。” 聂惊荔在心里想,等下把那臭小子找回来,一定要狠狠的抽打他屁股,让他长长记性。 可当太阳快落山的时候,看见裴熠词将浑身是血的他抱回来的时候,自己却先哭得稀里哗啦的。 原来,她之前做过的那个梦,是小玺受了伤,奄奄一息的叫着她:“姐姐,救我……” 但梦境和现实有些偏差。 小玺不是被人拿刀子捅伤了,他是不小心摔进山沟里,头部撞到石头,当即就昏迷了过去,而左腿竟然被一个捕兽夹夹到! 腿流了很多血,染红了裴熠词的白衬衫,痛得小脸一片青白的紧紧抓着聂惊荔的手说:“姐姐……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不会有事的,我们快到医院了,姐姐不会让你死的。”聂惊荔控制不住的掉眼泪。 小玺声线虚弱的说:“姐姐……我好想吃棒棒……我要是死了,我以后还是会像灰太狼大王那样回来的……对不对?” “你别说话,姐姐拿棒棒给你吃。你想吃多少,姐姐都给你吃……” 聂惊荔心慌的找果,却发现今日那些贡品全部放在祀场,没有带回来。 “等下到了医院,姐姐去买棒棒给你吃。你不要说话,留点力气。” 小玺却又说:“我昏倒的时候,好像梦见两个小朋友……在扒拉我的脚……他们叫我醒醒,说姐姐和姐夫在找我……然后,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姐夫了……有姐姐和姐夫真好,小玺不会是孤单单的一个人。” 说着说着,他笑了一下,好像神经都痛麻痹了,没有知觉的喃喃自语:“我是殷玺野,我有姐姐和姐夫,不会有人敢欺负……我会像灰太狼大王一样回来的……” 他的手臂,蓦然垂放下去。 聂惊荔吓得哭出声音:“小玺!你醒醒,不要吓唬姐姐,我们到医院了,小玺……” 142.第142章 你嘴最软 第142章 你嘴最软 小玺只是又痛晕了过去,并无生命危险。 外科医生步履匆匆的走进手术室,为他处理伤口。 虽然那个捕兽夹是以前留下的,已锈迹斑斑,且也被裴熠词和凌澎当场撬开,但小玺年纪那么小,又细皮嫩肉的,加上头部也撞伤,真的很难承受得住这股痛楚。 “他没事的,别哭。”裴熠词抬起手,动作轻柔的擦掉聂惊荔脸上的眼泪。 聂惊荔喉咙鲠涩的说:“我以为,我很不喜欢这个弟弟的。可看他伤成这样,我居然会忍不住心疼想哭。” 她小时候跑路不小心摔倒,都没这样狼狈的哭过,今天却为这个同父异母的臭弟弟哭得稀里哗啦的,太不符合她的人设了。 裴熠词把她揽进怀里,溺宠的安抚:“因为你嘴硬心软。” “我哪里会嘴硬。”聂惊荔顺口怼他一句。 裴熠词淡雅轻笑,兴许联想到别的,压低嗓音调侃说:“对,你嘴不硬,你嘴最软了。” “你……”聂惊荔反应过来,暗暗用力拧了一下他的胸肌:“你还有心情说风凉话。天这么黑了,我爸肯定要派人来把他接回去,我得先打个电话告诉姑婆。” “暂时别说被捕兽夹弄伤了,等医生处理好伤口再讲,免得老人家担心。” “好,我明白。”聂惊荔应着,转身走去楼梯通道拨电话。 聂姑婆本来正寻思着怎么还没回家,下一刻,手机便嗡嗡作响。 “喂,荔荔,这么晚怎还没回来?你们仨去哪啦?” “姑婆,小玺不小心摔伤了,我带他来医院包扎一下。”聂惊荔调整情绪,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平时一样正常。 聂姑婆紧张询问:“怎么摔伤了?严重不?在哪个医院,姑婆去看看。” “不严重,就皮外伤。我爸有派人来接吗?” “没有,他刚才给我打过电话,说要和梁清楹去参加个晚会,让小玺今晚在这边住。等明天,他自己再过来接他,后天要开学了。” “后天要开学了?” 聂惊荔差点忘记后天就是九月份,照小玺这样的情况,那只脚肯定得一个月无法走路。 但,他读的是贵族学校,到时聂贺尘应该会派管家陪护着他。 只不过…… 等聂贺尘明天过来,看到他的宝贝儿子伤得这么严重,指不定又要大发雷霆。 两个小时后。 医生帮小玺处理好伤口,拍了片,抽了血样,做了一系列的全面检查,确保无任何后遗症,才让他回家。 聂惊荔拿着那份检查报告,仔细看了看,突然轻微拧眉,纳闷道:“奇怪,小玺怎么是o型血?” “怎了?”裴熠词听见她的嘀咕,凑近到她肩侧,看向检查单:“血型有什么问题吗?” 聂惊荔极小声的说:“我爸是ab型血,小玺是o型血。” 她不必讲解太多,裴熠词也瞬间明白了。 因为血型遗传规律中,ab型血无论与任何血型配对,都生不出o型血的孩子。 所以,小玺有可能不是聂贺尘亲生的! 143.第143章 回去复仇 第143章 回去复仇 关于身世,事关重大。 聂惊荔收好检查单,先把小玺送回老宅。 客厅的老式座钟,时针指向十点。 电视机播放着潮剧,聂姑婆喝着功夫茶,搭配青橄榄提神。 忽然。 听到屋外传来动静,她勾头往门廊那边望,只见裴熠词抱着小玺走进来,聂惊荔跟在后面。 聂姑婆瞧小玺的左脚缠了一大圈纱布,还有脑袋也缠了一圈,一看就知道摔得很严重。 她连忙迎上前,心疼的询问:“怎么会摔成这样?” “姑婆……”小玺眼泪滴答滴答的掉,说:“我摔到山沟沟里去了,被一个大铁齿咬伤了脚脚,但幸好有姐夫救我。” “什么大铁齿?”聂姑婆听不明白。 聂惊荔替他解释:“是被捕兽器夹到了。叫他去拜一拜孤爷,他非要跑到乌龟石后面去尿尿,就不小心摔倒了。不过,医生说没有伤太深,脚不会瘸,只要按时去医院换药,很快就能康复。” “那就好。”聂姑婆微松一口气,拿起手机说:“我先给你爸打个电话,告诉一下情况,免得他明天过来,鸡飞狗跳的。” “跳就让他跳喽,自己想帮别人养孩子,却不尽监护人的责任,还敢怪谁?”聂惊荔自己嘀咕着。 聂姑婆没去听她的碎碎念,捏着手机往房间里走。 裴熠词将小玺放在檀木沙发,暗暗握住聂惊荔的纤指,猜测说:“你爸今晚应该会赶过来,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情再发信息给我。” “好。”聂惊荔恋恋不舍的抓紧他:“今天辛苦你了,早点回去休息。” 房内。 聂姑婆拨通了聂贺尘的电话。 他此刻还在宴会上,和澳城谭氏集团的董事商谈一些合作,詹墨濂也在场。 聂贺尘看了眼来电显示,将手机交给特助去接。 五分钟后。 特助接完电话,行色匆匆的返回到宴会厅,弯腰低头,俯在聂贺尘的肩侧耳语几句。 聂贺尘的神情立即一变,对谭董说:“签合同的事,明日到公司再详谈。家里突然有点急事,我先失陪了。” 说完,赶紧起身,阔步走向宴会厅的茶点区,去寻梁清楹。 梁清楹正与七八位豪门夫人聊着天。 聂贺尘走过去,压低浑厚的嗓音说:“小玺出事了。” “什么?小玺出事了?”梁清楹遽然惊慌,来不及多问缘由,也来不及跟那几名贵妇道别,就被聂贺尘拉着往外走。 “小玺出什么事了?怎么好端端的会出事?” “我姑说,小玺不小心摔到山沟里,被捕兽器夹伤了脚,可能半个月无法走路。” “怎么会这样?”梁清楹的眼眶,一下子就泛红了:“都怪我不好,不应该事事顺着他。” 本来,打算在暑假期间,把他塞去特训营的,可又太优柔寡断,舍不得他的童年过得那么累那么辛苦,便每天放任着他无忧无虑的去玩耍。 却反而令他陷入这么大的伤难之中。 如果早早就送他去学习一些野外求生技能,他的手脚反应也不至于会如此迟钝笨拙。 还是不能让他太过安逸了,否则,将来如何回去殷家复仇? 144.第144章 是裴熠词 第144章 是裴熠词 夜深露重,小玺嘴咬着棒棒,躺在檀木沙发睡着了。 聂姑婆怕他呛到气管,悄悄的把棒棒拔出来。 小玺猛地惊醒,委屈巴巴的说:“姑婆,我脚脚好疼,要吃。” 吃甜,可以给他缓痛。 聂姑婆瞧不得他难受,只好把棒棒又递给他:“那你赶紧咬碎吞了,不能含在嘴里睡觉。” 小玺乖乖点头:“噢。” 聂惊荔洗好澡,从二楼慢步走下来,说:“姑婆,您先回房休息吧,也不知道我爸几点到,我守着他就行。” 正这样说着,入户大门恰好传来几道急切的脚步声。 聂惊荔立在旋转楼梯之间,看着聂贺尘和梁清楹慌里慌张的走进客厅。 “小玺!”俩人异口同声。 梁清楹先扑过去抱住他,眼底含着泪水:“妈妈的乖宝贝,你怎能不听姐姐的话,到处乱跑呢?现在得到教训了吧?以后不能再这样顽皮了。” “对不起,妈妈,小玺以后再也不敢到处乱跑了。”小玺吸吸鼻子,永远不会忘记是裴熠词救他:“还好有姐夫救我,不然小玺可能得被野狗叼走了。妈妈,你一定要好好谢谢姐夫。” “好,妈妈一定重重感谢你姐夫。”梁清楹擦擦眼泪,回过眸,看向聂惊荔:“阿荔,谢谢你和竞琢救了小玺。这份恩情,我会永远铭记在心,明天带竞琢一起回家吃个饭吧,我亲自下厨,当面谢谢他。” 这七年间,梁清楹一直都安守本分,从未来过青芙镇老宅,今夜是她第一次踏进这里。 聂惊荔对她,也并非真的那么厌恶,只是始终无法劝自己敞开心扉去接受而已。 “不是竞琢,是裴熠词。”聂惊荔勇敢的说出实情:“是裴熠词救的小玺。” “裴熠词?”聂贺尘一听到这个名字,就恼火:“你怎又会和那个混账东西搅和在一起?过几天就要跟竞琢领证了,最好给我离他远点,别给我整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出来气我!” “我哪有和他搅和在一起!你干嘛总对他的偏见那么大?”还没把户口本拿到手,聂惊荔依然得忍着。 虽然,她手上掌握着小玺的血型检查单,可揣测不到聂贺尘的城府,还是不能硬碰硬。 再说,裴竞琢还需要她和裴熠词替他与温蓠作掩护。 她不能让计划泡汤了。 “唉呀,吵这种事情做什么?”见父女俩忽然吵起来,聂姑婆赶紧出声调解:“哪有叔嫂跟仇人一样避着不见面的?今天是我主张荔荔坐裴熠词的车去祀场的。熠词那孩子有孝心,懂得来帮忙他外婆祭神,我光瞧着都欢喜。阿荔能有这样的小叔子,是福气。” “就是嘛,姑婆说得对。”小玺气哼哼的插一句:“爸爸真是个坏蛋,在家里喝着姐夫送的茶叶时,嘴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现在却又要来骂姐夫。早知道,我就把茶叶都拿去喂我的小乌龟好了,让你去喝西北风。” “你……” 这个臭小子,胳膊总是往外拐! 梁清楹截住他的气话,说:“那明天就请他过来吃个饭吧,好歹救了小玺,总要谢谢人家。但你若不想见他,就去公司忙,这样就不会胸堵了。” 聂贺尘:“……” 他沉默一阵,最终松口:“行吧,就请他过来吃,别欠着他这个人情。” 145.第145章 腰腹受伤 第145章 腰腹受伤 巷外,车尾的灯光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聂贺尘和梁清楹带小玺离开老宅了。 聂惊荔回到卧室,躺进大床,编辑信息发给裴熠词。 【我爸和楹姨说,谢谢你救了小玺,想请你吃个饭。你明天忙吗?有没有空过来?如果没空或者不想来的话,我就替你拒绝了。】 她心里,是期待他能来的。 裴熠词此时刚冲完澡,处理掉那件沾血的白衬衫,从药箱抓出一瓶药膏,搽拭着腹部几道刮痕。 其实,他没敢告诉聂惊荔,他当时找到小玺的时候,不小心被一片长得比马缨丹的刺还多的植物钩伤了腰腹,衬衫上的血,有些是他自己的血。 因为看她哭得那么难过,怕她知道了,会更加难过。 所以,一直忍着痛,装得跟个没事人一样。 听见微信提示音,他放下签,勾过手机,查看消息。 聂惊荔可爱的简笔画头像,是个小女孩撑着把雨伞。 像七年前分手的雨夜情景,却又像是在呼应他的那张落水狗的头像,似要为他遮雨一样。 唇角轻微勾了勾,他如今已经完全释怀,读懂了另一种含义。 【好,几点去?】 难得能和聂贺尘多套近乎,他就算再忙,也会挤出时间。 聂惊荔眸底潋笑,开心的输入语音:“明天下午六点,刚好去吃晚饭。” “嗯,那早点睡,我明天去接你。” “不用,我明天早上会先去珠悦湾,你别折腾来折腾去。” 裴熠词重复听着这句语音,不禁看向空荡荡的大床,多么想说:不如就现在过来吧,好想抱着你睡。 可又已答应过她,要戒欲三个月。 于是,他只能被迫压住念想,温柔说:“好,我明天不去公司,在家等你。” …… 凌晨,四点。 珠悦湾。 天色未亮,主卧的门被聂惊荔悄悄的推开。 她昨晚反复琢磨着裴熠词最后那句话,也彻夜睡不着,就提早一点过来了。 裴熠词察觉到动静,装睡着。 聂惊荔蹑手蹑脚的爬上床,以为他睡得很沉,玩心遽起的俯在他耳廓,妖娆蛊惑的轻唤他:“裴二公子,一个人睡多寂寞啊,要不要我陪陪你呀?” 裴熠词没作出反应。 聂惊荔便趴到他身上,却不慎压痛他腰上的伤。 裴熠词冷不防倒抽一口凉气,低吭了声:“嘶,好疼……” 他这会儿反倒是在卖可怜,想要她心疼他。 “怎啦?”聂惊荔收起玩心,关切的问:“哪儿疼?” “腰……” “腰?我看看。” 聂惊荔撩开他的睡衣。 随即。 几道触目惊心的伤痕暴露在她眼皮底下。 她心肝一颤,紧张的追问:“怎么回事?是怎么弄伤的?” 好长的痕迹,有一道差不多从腹肌中间刮划到腰侧。 裴熠词如实描述:“昨天寻小玺的时候,被藤蔓绊了一下脚,然后不小心撞进一片长着倒刺的丛木里,被钩伤的。” “什么样的丛木?你怎不跟我讲,要是那刺有毒,感染了怎么办?现在去医院看看。” “不会有事。”伤口在他身上,他自己很清楚,“不痒不肿,就正常的伤痛,应该不会有毒。” “那它到底长什么样?”聂惊荔还是不太放心。 裴熠词认真回想:“它的,白绒绒的,像雪一样。叶子,有点像含羞草。” “含羞草?”聂惊荔知道了:“那是簕仔树。” 说着,不禁有些自责:“都怪我不好,昨天光顾着担心小玺,都不知道你也受伤了。难怪衣服那么多血。” 裴熠词闻着她颈间的香气,欲吻又不敢吻的说:“如果真的心疼我,从今天开始,就先开启夫妻生活,你别在这边睡睡几天就又要跑。” “行吧,我答应你。但是……你哥到底几号回来?你生日都快到了。他怎么没消没息的?若是他不亲自来跟我爸拿户口本的话,我爸绝对不会轻易把户口本交给我的。” “应该三四号会回来,我再打电话问问。” “嗯。”聂惊荔轻抚他的腹肌,“但我还是更希望,我爸能消除对你的偏见。你今晚千万不要再惹他生气。咱们就多顺着他一点,行吗?” 裴熠词双臂圈紧她,百依百顺的说:“都听你安排。” 可到了晚上,事情又变成另一种走向。 146.第146章 豺狼野心 第146章 豺狼野心 日落时分,天空橘霞似火。 梁清楹做了满满一桌美味佳肴,小玺坐在客厅沙发,捣着茶叶喂小乌龟。 裴熠词随着聂惊荔走进主楼入户大门,脚步倏忽一滞,险些以为是穿到詹锦寒的私人豪宅。 两家的装潢摆设,实在太像了。 “姐姐,姐夫……”小玺见俩人进来,雀跃的欢叫,但奈何脚受伤不能走路,否则第一时间就飞奔过去。 梁清楹听到声音,从厨房走出来,笑容亲切的说:“来啦?我还在煮甜汤。荔荔你先帮忙招待一下小叔子,你爸爸快回来了,听说谭董也要过来做客。真是太不好意思,这么赶巧,楹姨只想单独给你俩做好吃的,没想到……” “没关系,人多热闹些。”裴熠词绅士风度的说。 梁清楹莞尔:“那你俩先喝杯茶。” 说着,返回厨房忙碌。 保姆切了盘水果端出来。 聂惊荔不知道梁清楹说的是哪个谭董,也没多在意,直到聂贺尘和两三位企业家有说有笑的进门。 她睨见最后面的詹墨濂,猛然心悸的和裴熠词对视了一眼。 “糟糕,他怎么也来了?” 詹墨濂是知晓她跟裴熠词的关系的,该不会要在她爸面前揭穿她跟裴熠词的事吧? “没事,别怕。”裴熠词低声稳住她内心的不安。 “哟,这是……裴家二公子。”谭董眼尖的瞧见裴熠词。 他就是谭千霓的父亲。 “长得真是一表人才。”谭董不吝啬的夸奖,随后转过身,意味深长的拍拍聂贺尘的胳膊,说:“聂董,你可真令我羡慕啊,能和裴氏结为亲家。” “哪里哪里。”聂贺尘故作谦虚,“都是孩子们自己的缘分。” “唉,我那个整日不着家的女儿,就没这种福气和缘分了。” 谭氏与裴氏交集不多,再加上对裴熠词那副忤逆宗祖的作派有所耳闻,也不敢去攀这门亲事。 但今夜看他和自己的未来嫂嫂坐得那么近,也不太像谣传中的那样,厌恶女生靠近他啊? 那些媒体到底吃什么饭的,胡编乱造。 “裴二公子,可交女朋友了?”谭董忍不住询问。 他可真的太稀罕裴熠词了。 裴熠词读懂他的话意,正要开口回答:交了…… 聂贺尘却抢先对谭董说:“谭董,别老眼昏了啊。好看的皮囊底下,装得可全是豺狼野心。我讲句难听又实际的话,他若是品性优良,我早替我女儿先下手为强了,也轮不到你惦记着去做女婿。” “爸,您别太过分了。”聂惊荔有些生气:“您到底是要来答谢他的,还是要来……” 裴熠词尾指轻碰了一下她指尖,截断她话音,暗示她别气,他并不介意。 因为他反而觉得,聂贺尘起初应该是更想要他做他女婿的。 但兴许是听闻他品性恶劣,且又截胡过他非常看重的项目,就一直耿耿于怀着。 聂惊荔冷静下来,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小暴脾气,没将事情闹得难堪。 詹墨濂盯着俩人的小举动,薄唇稍稍弯起,敛藏锋芒的走近,寒暄道:“又见面了,裴总,荔荔小老板。咱们仨人真是有缘,走到哪都能遇见。” 147.第147章 重弹消息 第147章 重弹消息 赤裸裸的挑衅。 俨然是想透露些讯息让聂贺尘捕风捉影。 却偏偏不放大招,就跟老驴磨豆腐似的,慢慢的磨着,也不知是想做什么把戏。 聂贺尘似听出一些意味,皱紧眉头:“怎么,你们都认识?” 而且仨人还经常遇见? 那是不是间接说明,聂惊荔经常和裴熠词混在一起? “是的,我们都认识。我跟荔荔小老板,有生意上的合作。”詹墨濂借此机会,把事情捅开。 聂惊荔懵了一瞬:“你在开玩笑吧,詹先生,咱们什么时候有过合作?” 他只是时常跟朋友去荔子酒馆消费而已,怎能算是生意上的合作? “聂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詹墨濂眸底掠过黠意,将裴熠词的套路学得淋漓尽致:“温千霓的酒馆,是我投资的。” 换言之,他是背后大老板,而温千霓只是注册个法定代表人,拿分红。 一句了然。 聂惊荔暗暗咬牙,没想到自己千防万防,最后还是没防住他。 裴熠词的心里,肯定又要不痛快了。 “詹总好手段。” 果然,裴熠词冷谑,矜贵清雅的气质匿着一丝桀骜邪性:“为了勾引我嫂嫂注意,什么阴谋诡计都能使上。” 他比疯狗还会咬人,也不顾长辈在场,反正不爽就咬。 “但你放心,你这辈子都不会和我嫂嫂有戏。就算你想横刀夺爱,求你舅父和秋潆姨来提亲,也没戏。” 他故意讲出孟秋潆的名字。 聂贺尘闻言,脸色大变:“你刚刚说谁?” 其实,他并不知道詹墨濂是詹锦寒的外甥。 谭董只跟他介绍,是一位世侄,想在粤城发展,让他多加照顾。 裴熠词的疯批属性,可以说是在七年前被聂惊荔激发出来的。 他全然不顾后果,只想先挑起聂贺尘对詹墨濂的偏见,别让聂贺尘天天只盯着他不放。 反正大家要沉沦,就一起沉。 休想独善其身。 “我说,孟秋潆。”裴熠词声调慢慢:“詹总的舅母。聂叔您认识?” 孟秋潆……詹…… 聂贺尘握紧拳头,看向一旁的谭董:“他的舅父,是詹锦寒?” 谭董不清楚他和詹锦寒有不共戴天的夺妻之仇,实话回答:“墨濂是詹锦寒他妹妹的儿子,因家庭变故,自幼便被詹锦寒收养长大,也随詹锦寒姓氏。” 难怪是个混血,从头到脚也没有半点长得像詹锦寒,他才没有将他和詹锦寒联想到一块去。 聂贺尘的拳头握得更紧,很想发火将詹墨濂轰出去。 可又怕聂惊荔知晓这件事,只能忍气吞声,强颜欢笑的先请谭董入座,尝尝梁清楹的手艺。 梁清楹在厨房听见他们之间的对话,心情也很复杂。 谁都知道她是聂贺尘的白月光,却无人知道,聂贺尘真正爱的人是孟秋潆。 若不是当年造成太多误会,孟秋潆也不会伤心欲绝的离开聂贺尘吧? …… 最终,这顿晚餐,除了谭董和小玺,没有一个人吃得尽兴。 聂惊荔找个借口,跟裴熠词提前离席。 之后,掩人耳目的回到珠悦湾,她胸口闷闷的说:“我感觉,我爸今晚更生气。那拳头握得青筋都浮起来了,我刚才真怕他揍你。” “他要揍也是揍詹墨濂,揍我做什么?”裴熠词慢条斯理的解开衬衣扣子,像个搅乱朝纲的佞臣:“你爸接下来,应该比我还担心你和詹墨濂有生意上的交涉。” “为什么?” “因为,他跟詹锦寒也不对付。” 聂惊荔:“你怎知道?” “略有所闻。”裴熠词没讲出真正原因:“好像是年轻的时候,詹叔也抢过他项目。” 聂惊荔:“……有这事?可詹叔和我爸若真有过节的话,上回怎么还送我那么贵重的见面礼?” 裴熠词从冰箱拿罐冷饮,喝了一口,另含深意:“或许,是弥补吧。” 说着,放下冷饮,抱起她:“好了,别胡思乱想,咱们先去洗澡,等会帮我擦药。” 聂惊荔的注意力随即转移到他腰腹的伤去,轻声应他:“好。” 此后,又过了三四天,裴竞琢赶在裴熠词生日之前回来了。 他一进家门,就给聂惊荔和裴熠词带来一个重弹消息:“阿蓠怀孕了。” 148.第148章 不够卑鄙 第148章 不够卑鄙 聂氏集团。 余晖淌进环幕玻璃,办公桌搁着一本深褐色户口簿。 聂贺尘坐在办公椅内,心情烦闷的抽着雪茄,等待聂惊荔和裴竞琢过来。 自从知道詹墨濂的身份后,他这三四天总是隐隐不安,一直在思考一个合适的理由,想叫聂惊荔跟詹墨濂取消合作。 因为,倘若詹墨濂真对聂惊荔有倾慕之心的话,那么一来二往的,肯定会牵扯出更多荒唐的麻烦事出来。 他绝不能让聂惊荔发现她妈妈就是孟秋潆! 所以,为了避免被那么多烂桃纠缠,还是得尽快让她和裴竞琢先把结婚证领了,才踏实些。 至于婚礼,慢点筹备都无所谓。 雪茄抽剩半截,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聂惊荔先走进来,裴竞琢随在后面。 他今早一抵达粤城,就说温蓠已经怀孕的事,之后刻不容缓的打电话跟聂贺尘预约时间,过来拿户口本。 “聂叔。”他气息沉稳的唤一声。 聂贺尘将雪茄蘸进烟灰缸,拿起户口本交给他,说:“我今晚还有个饭局,就不和你俩多聊了。只希望你俩领了证后,要相互信任扶持,不要把婚姻当作儿戏,也不要乱玩弄感情。” 他拍拍裴竞琢的胸膛,语重心长:“等你们到了我这样的岁数阅历,就会明白,难得可贵的是真情。能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比什么都重要。” 裴竞琢擒紧户口本,掩在镜片下的寒眸掠过一丝杂绪,淡淡颔首:“这些道理,我都懂,聂叔您放心。我不会让阿荔在感情上受半分委屈,我会永远疼爱她。” 像大哥疼爱妹妹的那种疼爱。 “那就好,聂叔相信你。” 聂贺尘说完,转过头,交代聂惊荔几句:“结婚后,要多多体贴竞琢。他公司在澳洲,你也得抽出时间陪伴陪伴他,酒馆的工作,可以全交给员工们去处理。” “还有,那个詹墨濂,尽量不要交涉太多。以后工作上有什么事情,就派人去对接,不必自己亲力亲为。” “知道啦。” 幸好裴熠词先给她打了预防针,不然她得跟他争执一番。 …… 夜晚,颂嘢。 纨绔子弟沉溺在纸醉金迷之中。 詹墨濂摇晃着水晶杯的荔枝酒,神色恹恹而又透着一抹阴翳。 方薜知道他这几日因何事不悦,便愤懑的煽风点火,说:“人至贱则无敌,难怪裴熠词会那么成功。濂哥,你还是不够他卑鄙。他都当着你谭世伯的面,那样讽刺你了。你还要忍到什么时候,快点把那个接吻视频曝光出来吧。不要让他那么嚣张了!” “还有,他说得也很对,你跟聂惊荔确实不会有戏的。毕竟聂惊荔是出了名的难追,她既然敢背着裴竞琢,偷偷和裴熠词纠缠厮混,那就证明她喜欢的人是裴熠词。你抢不到手的。” 詹墨濂将酒液悉数灌尽,“那我就偏要抢。” “不过,你放心,我很快会让你看好戏。” 他决定了,就在中秋节那天曝光,让裴熠词彻底身败名裂! 149.第149章 顺利领证 第149章 顺利领证 九月六日。 朝阳明媚,晴空万里。 老黄历注着宜嫁娶。 聂惊荔准备了一对素圈婚戒,带上所需的材料,早早就和裴熠词先去民政局。 裴竞琢也随行着,只因担心聂贺尘会派人过来盯梢。 但显然是多虑了。 裴熠词跟聂惊荔领证的整个过程,竟比想象中的还要顺利。 看着俩人拿到红本本的那刻,裴竞琢的心头反而更加沉重。 他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与温蓠成为名正言顺的合法夫妻。 尽管如今温蓠已孕,她仍太多顾虑,不愿先和他偷偷领证。 他真怕她到时一胡思乱想,把孩子也带着一起跑了。 “我该回澳洲了,阿蓠现在有孕在身,对很多事更加敏感,我得好好陪着她。你俩好好应付接下来的事,看能不能把订婚宴延期了,尽量拖到阿蓠先把孩子生下来为止。之后咱们再重新计划,将这段关系公开吧,毕竟一直这样藏着掖着也不是办法。” 他决定彻彻底底的抗衡一次。 不管未来要面临多大的狂风暴雨,他都要拼尽全力的护住温蓠周全,让她真正的感到安心,不必再在这段感情里如浮萍那般颠沛流离的漂泊。 他会成为她的家,让她永远有着落,永远有归宿感。 …… 午后,公务机离开机场航站楼,飞往澳洲。 裴熠词将两本结婚证锁进保险柜。 而后,利用电脑技术合成的结婚证照片,叫聂惊荔私发给肖含漪。 反正肖含漪有时候挺好蒙的,她对技术合成认知不深,分辨不出真伪。 只要不给她看原件,就不会穿帮。 【伯母,我和竞琢今天早上去领证了。您看看,我和竞琢拍得好看吗?】 下方附着几张在民政局拍的图。 看起来更逼真。 肖含漪不懂他们如何操作,认为这事是绝对无法造假的,很欣慰的给聂惊荔打来电话。 “真好看,怎这么登对呢?真的太好看了。”她笑不拢嘴的说:“阿熠昨日跟我讲了,说竞琢这次挺心思的,想等在订婚宴那夜,为你准备一场大型烟秀。难得他真的开窍,会将所有心思都在你身上了。” 她远在港岛,有些事情真的无法面面俱到的顾及到。 如果裴熠词成心给她传递假消息,她收到的也只能是假消息。 但至于这场烟秀,是裴熠词在暗暗筹备的。 即使订婚宴延期不举行,他也要在中秋那夜,为聂惊荔盛放一场盛大浪漫的烟。 而到时,就当作将所有宾客邀请来欢度中秋。 聂惊荔讪讪轻笑,不清楚裴熠词的计划,硬着头皮说:“伯母,竞琢他最近实在太忙,今早一领完证,就又回澳洲处理事务了。我怕他到时候赶回来订婚,会很累。要不,再往后延一延?反正我们的证都领了,也不焦急这一时。” “傻孩子,这怎么行呢?伯母把请柬都发出去了,这订婚宴必须如期举行。” 肖含漪不容许婚期出现变数:“况且,这些流程,都是伯母请大师卜卦过的。若随意更改,会不吉利。” “你就听伯母的话,不用操心太多,阿琢自然会安排好时间。” 聂惊荔抬起眼眸,为难的看向裴熠词。 通话开的是免提。 对话内容,裴熠词听得清清楚楚,他示意聂惊荔答应。 聂惊荔只好假装乖巧的说:“那好吧,都听伯母的。” 通话结束之后。 裴熠词充满占有欲的倾过身,俯至她的肩颈,语调清正而又略带邪感的询问:“老婆,我的生日礼物在哪?” 150.第150章 生日快乐 第150章 生日快乐 老婆二字,他兴许在暗地里偷偷练了无数回。 自然,娴熟,毫不别扭。 聂惊荔的脸颊却一烧,心口莫名发烫,说:“谁准你喊老婆了,都还没对外界官宣,你不要喊习惯露馅了。” “我就今天喊喊。”裴熠词鼻梁骨轻磨着她的雪颈,一寸一寸的往上,最后虚咬她的耳垂:“行吗?” 痒意袭心,聂惊荔难以招架:“好吧,今天你生日,你最大,就给你喊喊。” 她说着,搂住他脖子:“礼物在房间,我去给你拿……” 尾调未尽,脚底倏忽一浮,被裴熠词直接打横抱起。 礼物盒不大,方方正正的藏在首饰柜里,很难发现。 聂惊荔小心翼翼的打开玻璃橱,脸红心跳的拿出礼盒,递给他,说:“生日快乐,老……老公。” 她是懂撩人的。 前秒明明还不准他喊老婆。 这秒就自己喊上老公了。 裴熠词深深呼吸,还是按捺不住的先亲了她一口:“叫这么好听,以后在家的时候,要多叫叫。” 聂惊荔的脸更烫了,“你……你快拆礼物吧。” “是什么礼物?”裴熠词边解开礼盒的绸缎蝴蝶结,边问。 聂惊荔羞于启齿般的说:“一条皮带,为你量身定做的皮带,非同一般的皮带。” “非同一般的皮带?”裴熠词颇感兴趣,他每天穿西裤,必需品就是皮带。 他定要天天戴着它。 可聂惊荔找工匠师特地打造的这条皮带,却设有繁复的机关锁。 不单单给他栓腰的,更是想利用在床上绑他双手或者双脚的。 因为他有时候实在是折腾得过分。 “喜欢吗?”聂惊荔抽掉他腰间的皮带,拿这款新的为他试戴。 裴熠词垂眸,指腹来回磨挲着表面质感的荔枝纹,答案毋庸置疑,自然是万般喜欢。 “甚合我心意。”他这句模棱两可。 聂惊荔没来得及探索,铺天盖地的炙吻便紧随而至。 但在聂惊荔快腿软败阵的那一刹,他却偏偏停下来,控制粗重的喘息,端着寡淡清徐的语气说:“抱歉,我忘记自己还在戒欲。” 聂惊荔:“……” 亲到嘴巴都肿了,才来说这种鬼话。 她应该送他一圈胶带,而不是皮带。 “既然这样,你今晚就去书房睡。”聂惊荔努力调整紊乱的呼吸,绝不让他占据主导权,“免得让你把持不住,破戒了。” “……” 睡书房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的人生剧本,不可能有去睡书房这种事。 “我错了,老婆。”他认错态度诚恳,却步步是陷阱,“我不该戒欲,让你不尽兴。” 说着,再次俯颈,顺理成章的撬开她贝齿,继续缠绵的接吻。 聂惊荔反应迟钝半拍,等到慢慢回味过来,感觉自己又上了他的当。 “你真是比狗还要狗。” 裴熠词不置可否,揽着她跌进大床,深情的抚摸着她漂亮的脸蛋说:“这算不算咱们的新婚之夜?我们是不是应该喝杯合卺酒?” 他对合卺酒很有执念。 聂惊荔摇摇脑袋,登时也有些犯迷糊:“应该不算新婚夜吧,合卺酒是要举行婚礼进洞房喝的。咱们现在只是领证,都还没搞那些流程呢。” “再说,属于咱们独有的合卺酒也都还没酿出来。” 讲到这里,聂惊荔忽然恨不得时间可以再快一点。 裴熠词侧卧,将她捂在怀里:“那等咱们的合卺酒酿好了,再举行婚礼。” 那样,寓意才美。 “嗯,好。” 聂惊荔也希望如此。 可在此之前,有许多问题与阻碍需要面对。 151.第151章 要冠妻姓 第151章 要冠妻姓 俩人在床上缠绵了一会。 聂惊荔突然想吃蛋糕。 裴熠词便抱她返回到客厅,将冷藏在冰箱里的黑天鹅心形蛋糕取出来。 没有点生日蜡烛,也没有许任何愿望。 因为,他觉得这一刻已经愿望成真。 “来,我喂你。”他捏起银匙,挖了一小口,投喂到聂惊荔唇边。 聂惊荔张嘴含住,眸底全是满足:“好甜,好好吃。你也尝尝。” 她也挖一匙喂他:“今天是你的生日,也是咱们以后的结婚纪念日。” “好。”裴熠词却错开那匙蛋糕,指骨直接挑起她下巴,从她唇间舔尝那缕软甜。 刚才在房间里还没亲够。 聂惊荔手指一松,没握稳匙子,咣的一声脆响,掉在茶几上。 裴熠词得寸进尺的缠住她的舌尖。 显然是又想要,根本无法再做到清心寡欲。 聂惊荔双手抓着他的衣领,缓缓闭眼,静心的感受更多强烈冲击,偏在这刻,两部手机同时响起。 一个是肖含漪发视频通话给裴熠词。 另一个是聂贺尘给聂惊荔打来电话。 似约好的一样。 聂惊荔赶紧把裴熠词推开,气息不太稳的说:“先接电话。” 说着,她抓起手机,跑去卧室。 裴熠词则留在客厅。 “有什么事吗,肖女士。”亲热被打断,真的挺不是滋味的。 肖含漪坐在自家的厅饮茶,笑着说:“今天你生日,妈妈差点忘了。刚才跟阿荔通过电话不久,这才想起。就发个视频和你聊一聊。” 裴熠词将手机立在一旁,捏着匙子挖了口蛋糕,吃得漫不经心:“昨天刚聊过,还有什么好聊的,您快去插吧,我还有事要忙。” “有什么事要忙?”肖含漪认出他所在的环境:“你不是在家里吗?” “对了,我之前好像听你哥讲过,你有个前女友?是什么时候的事?妈妈怎不知道?” “突然问这事干什么?”裴熠词又吃了口蛋糕,不怎么耐烦。 肖含漪放下茶杯,温柔莞尔:“妈妈只是想关心关心你,如今你大哥和阿荔已经领证,我心里也踏实多了。就在想,如果你对女孩子感兴趣,那……” “没兴趣。”除了聂惊荔以外的女孩子,他都不感兴趣。 “那你究竟对什么有兴趣?妈妈思想很开明的,你跟妈妈敞开心扉谈谈。” “以后再谈吧,现在也不到时候。” 肖含漪:“你这话是咩意思?妈妈没听明白。你到时候是想谈个女朋友,还是谈个……其他性别的?” 她委婉含蓄的问。 裴熠词喉结绯色未褪,极认真回答:“我性取向很正常,您不必担心。” “那就好。”肖含漪顺势往下讲:“只是你爸今天在说,昨日在峰会遇到澳城的谭董,一直对你赞不绝口。说家里有个小女儿……” “那你和爸再生个儿子去娶就行了。”裴熠词一句将她的话堵绝:“而且,您别忘了,我已经放弃家族继承权,别试图干涉我的婚姻。我不是大哥,能任由你们胁制。” “就这样吧,挂了。” 他直截了当的切断视频,起身往卧室那边走。 聂惊荔握着手机趴在床上,谨慎的应付着电话那端的聂贺尘,说:“您要看结婚证原件?可是……被竞琢带去澳洲了。我只拍了照片,要不等他回来订婚再拿给你看吧。” 聂贺尘微怒:“结婚证一人一本,怎能全给他拿去?别到时将你的户口也迁了。你现在把户口本拿回来,你的户口得留在粤城。” “现在就拿回去啊?”聂惊荔余光睨见裴熠词的身影走进来,便转过头,委屈巴巴的看着他。 聂贺尘态度强硬:“现在必须拿回来。以后生的第一个孩子,也必须姓聂。” “知道啦,姑婆之前跟我讲过了,我现在就送过去。” 聂惊荔挂断电话。 裴熠词俯压在她身上,蹭着她的后颈,轻问:“怎了,要去哪?” “我爸叫我把户口本拿回家。他刚刚说想要看结婚证原件,我骗他说被你哥拿去澳洲了。” “嗯,那拿过去吧。”裴熠词只好先收敛欲念,不让她为难。 他凡事都先替她考虑。 聂惊荔翻了一下身子,心情复杂的搂住他脖子,说:“我爸还说了,以后咱们第一个孩子必须姓聂,你没意见吧?” 夫妻之间,得互相有个商量。 裴熠词淡雅轻笑,发自肺腑的回答:“没意见。你就算要我冠妻姓,我也没意见。” 更何况是他们共同的孩子。 聂惊荔眸底浮起灿意,忽然有了想法:“那以后,咱们的孩子,无论男孩女孩,都叫聂裴xx吧。” “聂裴xx?” “就你我的姓氏,后面加孩子的名字,好吗?” “好。” “那我先回家一趟。”聂惊荔说着,拎过包包,查看了一眼户口本,陡然又发现到一个问题。 “诶?小玺的名字居然不在户口本上?” “那可能真的说明,他确实不是你爸的亲生儿子,而你爸本身也知晓,才会如此强硬要求自己的未来外孙必须姓聂。”裴熠词睿智的分析。 聂惊荔却反而困惑:“那既然这样,我爸干嘛要逼我联姻,才肯给我继承权呢?” “或者是因为,他怕你以后孤助无援,想为你谋取个更大的靠山。” 聂惊荔的鼻子蓦然酸溜溜的:“你说得他真伟大,而他却处处针对编排你。” “如果我七年前,就告诉他,我交的男朋友就是你的话,或许现在的结局就不一样了。他可能会同意我们在一起。” “不会的。”裴熠词语调略微苦涩:“其实早在七年前,我妈就让外婆帮我哥物色未婚妻了。但或许你当时刚要上大学,你爸便还不同意联姻。” “所以,就算知道你是和我谈恋爱,他应该也不会同意。” “而且,再加上我妈当时只一心想要拆散我哥跟温蓠,她好不容易找到你这么一个宝贝,也绝对不允许我僭越兄长。因为裴家祖训要以嫡长为先。而我就算再喜欢,也得忍痛割爱。” 他话音顿了下,揉捏她的小尾指:“不过,我现在倒觉得,你当初跟我分手,是最正确的选择。是你让我发疯,让我敢于挑战家族权威,脱离掌控。” “是你成就了今日的我,聂惊荔。” 她的名字,是他的信念。 聂惊荔愕然,表情呆呆的望着他眼眸。 裴熠词又说:“我的所有一切,都是属于你的。” 152.第152章 发送邀请 第152章 发送邀请 二十分钟后。 聂惊荔独自拿着户口簿回家。 小玺的脚还未痊愈,自己拄着小拐杖,在客厅一瘸一跛的遛着他的宠物小乌龟。 见到她时,眼睛一亮:“姐姐,你来啦。” 别提多兴奋了。 聂惊荔上前关心他两句:“脚还疼吗?换过药没有?” “今天不怎么疼了,爸爸刚才亲自帮我敷过药了。” “不疼就好,以后不许再顽皮。” 说完,聂惊荔抬眸看向坐在茶几前的聂贺尘,把户口本递给他,说:“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回青芙镇了。” 聂贺尘接过户口本,表情严肃:“天这么晚了,还要奔回去干什么!今晚给我留在市里住。” “酒馆还有很多事要忙。”她乱找个借口。 聂贺尘冷着张脸,端起盖碗,拂拂茶叶,不跟她纠扯这些微不足道的事,只说:“我给你购了一处婚房,到时竞琢回来,你俩就去那边住。” “哪个小区?” “珠悦湾。”这事是交给特助去办的,他一时忘记裴熠词也住在那边:“已经全部装修完成,这是房本和大门钥匙,收好。” 聂惊荔暗暗开心,感觉结婚证顺利一领,其他事也都自然而然的变得顺遂:“那我现在就先过去看看。” 以后进出珠悦湾,都不必再遮遮掩掩的了。 …… 珠悦湾。 裴熠词先去洗了个澡,聂惊荔还没回来。 他便捏起手机,拨通凌澎的电话号码。 “让你去调查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凌澎正在整理资料,把收集到的讯息,告知他:“詹墨濂想在粤城创办公司,这次是通过谭董的关系,才和聂贺尘搭上线。听说这两日频繁去聂氏集团走动,可聂贺尘似乎不太想搭理他。” “另外,媒体那边透露消息,说詹墨濂已联系多名记者,想在中秋节那天曝光你和聂小姐的关系。” 粤城的所有媒体,其实很早就被裴熠词打点过了,否则他跟聂惊荔的绯闻早就闹得满城风雨。 “正好,就让媒体配合他。”裴熠词很清楚,只要中秋一到,所有事情将无法再隐瞒下去。 他想借势公开。 反正,他跟聂惊荔已是名正言顺的合法夫妻,完全不惧流言蜚语。 而至于裴竞琢跟温蓠,只能靠裴竞琢自行去解决。 毕竟,都相恋十年之久了,总该真正的站出来抗衡一次! “还有,中秋节的邀请函也都落实到位了。”凌澎一件事一件事的报备:“燃放大型烟的项目也已批准。” “嗯好,你这次效率非常高。”裴熠词心情愉悦,“给你涨薪资。” 凌澎即刻激动的说:“谢谢老板。” 生怕回应晚了,就泡汤了似的。 裴熠词笑意清浅,紧接着,在通话断开之后,亲自给詹锦寒发送邀请。 【詹叔,今年中秋,我准备在粤城青芙镇举办一场大型烟秀,诚邀您和潆姨一起过来观赏观赏,不知您能否抽出时间?】 詹锦寒这个时间点不忙,正在家中与孟秋潆对弈。 他看到信息,先征询孟秋潆的意见后,才回复裴熠词。 【好,已好多年未去粤城,正好带你潆姨去散散心。尝一尝小荔酿的酒。】 153.第153章 只能公开 第153章 只能公开 聂惊荔回来了。 手里捧着房本,欣忭欢畅的转着圈圈走进房间:“裴熠词,告诉你个好消息,你看……我爸给我买的婚房。就在咱们这幢单元的九楼。你说巧不巧?我刚才差点高兴得在他面前露出破绽。” 聂惊荔喜不胜收的将房本摊开在裴熠词面前。 “901房,五百多平,我爸这次真舍得钱。咱们要不要现在去瞧瞧?” 裴熠词坐在沙发,放下手机,把她勾进怀里,轻声说:“这么晚了,改天再去。” 反正这么近,电梯一乘,随时都可以去看,不焦急着这一时。 “我也有个消息,要告诉你。”他捏捏她的脸蛋,转移别的话题。 聂惊荔望着他蛊惑人心的眼睛,期待的问:“什么消息?” “我邀请詹叔和潆姨,中秋节来粤城赏月看烟。” 他想让她和她爸爸妈妈团圆一次。 尽管目前也无鉴定证明孟秋潆就是她的亲生母亲,但直觉告诉他,八九不离十。 “唔?赏月看烟?”聂惊荔整个人陷坐在他双腿之间,清澈的星眸掠过迷惑:“可是,中秋那天,不是要和你哥举行订婚宴吗?怎么办?” “这也是我想跟你讲的。”裴熠词不想将这么大的事隐瞒她:“我得到消息,詹墨濂想在中秋那天曝光咱俩的关系,你先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聂惊荔遽惊:“他想曝光咱俩?那怎么办,能钱堵住他的嘴吗?” “没法堵。咱们只能公开。” “公开?” 聂惊荔心房一团乱:“如果公开了,那你哥和温蓠怎么办?咱们答应过,要替他掩护的。” “别天真,事到如今,不可能再隐瞒。” “可温蓠有孕在身,若咱们在这个节骨眼曝光,你妈妈会不会又去找她麻烦?” “不会的,我妈只会一个头两个大,短时间内也只会被咱俩气得不轻,她没闲心思去管温蓠。” 裴熠词捧住她的脸颊:“但得委屈你,承受这些流言蜚语。” “没事,我不怕。”自从下定决心跟他偷偷领证,她就已不计后果:“无论未来有多少艰难险阻,我都会和你共同面对。” 说着,把头埋在他怀里,闻着他睡袍上的沐浴露香气,又说:“不过,咱们是不是也得跟你哥讲一声?” “嗯,我会提前跟他讲。” 裴熠词搂紧她,嗓音不自觉的暗哑下来:“那……今天忙一天了,咱们先去睡觉。” 他喉结暗暗滚动。 聂惊荔知道他的心思又在蠢蠢欲动,偏要折磨他:“我先去洗个澡。” 裴熠词却勾着她紧紧不放:“我再陪你洗一遍。” …… …… 这一夜,不知道又沉沦了多少次。 聂惊荔浑身酸软的被裴熠词裹在胸膛前,眼睫还洇着湿漉漉的泪。 裴熠词拭掉她的眼泪,温柔而自责的哄她:“对不起,又把你弄哭了。给你骂。好不好?” “不好。”聂惊荔又气又羞耻的说:“我只想用皮带狠狠抽你,但我现在没力气了,混蛋。” 裴熠词轻笑,扯起被子,把她裹在自己的胸膛前,颇感餍足:“那好好睡吧,老婆。” 今年这个生日,是他过去二十七年里,过得最有意义的一个生日。 愿中秋过后,事事更顺遂。 154.第154章 中秋订婚 第154章 中秋订婚 每到中秋,天气逐渐转凉,青芙镇家家户户都会拜月娘。 小玺今日放假,很早就过来老宅。 腿伤似乎痊愈了,又蹦蹦跳跳的。 梁清楹陪同着他,将他的小书包也拎来了,里边装着课本和小长假作业。 兴许要来这边住两三天。 聂惊荔考虑到姑婆年纪大了,家里也冷清,小玺偶尔能过来热闹热闹也挺好,便无任何异议。 小玺却突然好奇的问她:“姐姐,姑婆说,把课本和作业拿去拜一拜月娘,我以后读书就会很聪明,是真的吗?” 聂惊荔:“……” 这小家伙,居然想靠“上香”变学霸。 聂惊荔短暂无语,原本不想打击他,但又觉得有必要让他摆正思想。 她想了想,斟酌一个合适的措辞,说:“当然啦,拿课本拜一拜月娘是很有好处的,它会增强你对学习的信念。但你本身也要足够努力才行,如果你光上香却摆烂不努力,那么,月亮娘娘就算再怎么保佑你也无济于事。明白吗?” “噢。”小玺半知半懂:“有点明白了。我得努力,月亮娘娘才会让我聪明,对吧?” “嗯对,你这理解能力很棒,现在就已经开始有点聪明了。以后会更聪明的。” 远远瞧着姐弟俩的氛围很融洽,聂贺尘四方八稳的坐在客厅饮茶,难得流露出几分欣慰之色。 片刻,他看了眼时间,已临近中午。 他提高嗓音问道:“阿荔,今晚就是你的订婚宴,你怎还不叫婚庆公司的人过来给你梳妆打扮?可别耽误吉时。” 聂惊荔在偏厅那边帮聂姑婆印中秋月糕,漫不经心的回答:“订婚又不是结婚。我跟竞琢商量过了,今晚不搞那些繁锁的仪式,就简单的办个酒宴,邀请亲朋好友一起来赏月看烟,随意一点。” 实则,裴竞琢今天也并不会从澳洲赶回来。 裴熠词已经跟他说明了所有情况。 他同意裴熠词的公开计划。 所以,他今晚会留在澳洲陪温蓠过中秋。 而聂惊荔和裴熠词俩人则自己负责收拾残局,抗住一切舆论。 聂贺尘指腹磨着茶杯外壁,眸色沉沉,不知在思考什么,未再多言。 或者是觉得现在的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又或者是想起自己之前都未曾给过孟秋潆一个婚礼。 聂惊荔未去探究他的神情,继续拿着木制的老式印模,印出一块有“好月圆”字样的大月糕。 这四个字,承载着她美好的愿景。 但愿今夜……计划能顺利吧。 傍晚。 肖含漪和亲朋好友陆续抵达青芙镇。 从南洋狮城飞过来的公务机,也准时降落在粤城机场。 裴熠词早已派凌澎在这里等候着。 孟秋潆双脚踏下舷梯的那刹,指尖控制不住的颤栗。 曾经所发生的桩桩事情,如同洪荒猛兽冲击得她胸口窒痛,呼吸困难。 詹锦寒察觉到她的脸色异常苍白,赶紧扶住她的手,说:“身体不适吗?” 孟秋潆抬手揉揉额头,掩饰真正的心事,轻笑:“没有不适,只是太久没闻到粤城的空气了,一时没缓过来。” 詹锦寒微微叹气:“都是我的错,应该时常带你回来看看。” “这不是你的错。”孟秋潆的笑容渐渐变得涩苦:“若论错,也是错在我自己,当初不该任性的跟聂贺尘签那份协议。” “但如今已经过去二十三年了,只要我依然遵守条约不跟小荔相认,他也不可能再限制我回粤城。只不过,我有点担心会碰见他。” “不会碰见的,放心。粤城这么大,他天天忙着照顾梁清楹母子,哪有闲工夫盯着你不放。” 詹墨濂也是个会添油加醋的心机老霸总。 孟秋潆表情迷茫的望向远处,目光没有任何聚焦点:“但愿吧。” 155.第155章 大型告白 第155章 大型告白 暮色四合,济桥江岸人山人海,沸反盈天。 月亮从古城楼那端缓缓升起。 岸边不远的空中园酒店,宾客如约而至。 今日主题,吾家有喜,欢度中秋。 聂惊荔和裴熠词的接吻小视频已经在各大网络平台疯传。 来参加宴会的亲朋好友还未知此事。 肖含漪忙着招待贵宾,没闲暇时间盯着手机,也不知绯闻满天飞。 她只是在看见孟秋潆与詹锦寒携手进来的那一刻,整个人不由自主的狠狠震住。 “秋潆?”她赶紧拽拽裴遴的手臂,压低声音,不敢置信:“老公,我是不是眼了,孟秋潆怎么也来了?” 裴遴神情凝重:“你没看错,不仅是孟秋潆来了,连詹锦寒也厚着脸皮来了。” “可咱们没邀请他俩啊。”肖含漪感到万分惊讶焦虑,“这可如何是好?” 即使知道孟秋潆就是聂惊荔的母亲,可裴聂两家谁都没有邀请她回来。 况且,上次送聘的时候,她虽有跟聂姑婆悄悄商量了这件事。 但聂姑婆表示,聂贺尘不点头,她也不敢乱作主。 而且当年,聂贺尘把聂惊荔藏到三岁,才对外界公开身份,聂姑婆其实也没见过孟秋潆。 裴遴轻轻拍着她的手背,叫她不用慌:“先过去打招呼,等聂贺尘来了再说。” 聂贺尘陪小玺敬香拜月娘,耽搁了一点时间,现正在赶来酒店的路上。 肖含漪调整心绪,刚要走过去寒暄。 突然,望见裴熠词跟聂惊荔随在俩人身后。 她脚步一滞,完全失去方寸。 最后,反倒是裴熠词走到她面前,温润儒雅的介绍:“妈,我今天邀请詹叔和潆姨过来赏月。这位是潆姨,不知您俩认不认识?” 他真是不嫌事大,存心要将今晚的订婚宴搞成巨型修罗场。 肖含漪牵强的维持着笑容,主动拥抱住孟秋潆,说:“好久不见,秋潆。” 孟秋潆心头同样五味杂陈:“好久不见,没想到……咱们能结为亲家。” 后面一句,惟有肖含漪能听清。 肖含漪细语:“贺尘应该也快过来了,你们俩……” 她没把话说完。 孟秋潆即刻会意:“只要我守口如瓶,他也不敢当场大发雷霆,毕竟他那么爱面子。” 其实讲句真,她自己也没勇气跟聂惊荔相认。 肖含漪明白她的意思,稍微松一口气,只求今夜的订婚宴能顺利进行就行。 思及此,她不禁想起另一件事,转过身,询问裴熠词:“你哥在搞什么名堂?怎到现在还没来?可别冷落了阿荔。” “他不会来了。”裴熠词的语调,倏而变得邪佞不羁。 肖含漪蹙紧黛眉:“什么意思?” 问话间,天空骤然响起一阵轰隆的炮鸣声,几百门礼炮齐唰唰的发射向高空,炸出一大片绚烂的七彩祥云烟。 紧接着,数千架无人机拼出“裴熠词爱聂惊荔生生世世”的字样。 全场瞬间炸开锅了。 各大平台的热搜榜上,也同时被俩人的结婚证照片与烟秀视频占据。 而聂贺尘恰巧乘着观光电梯上空中园,撞见这一幕,眼睛立刻瞪得比牛眼还大,差点没把电梯的玻璃外墙给捶破! “疯了疯了,这个混账东西是在干什么!” 156.第156章 必须离婚 第156章 必须离婚 今夜只是订婚宴,邀请的人不算多,都是双方亲戚,以及几位豪门老世交。 就算场面闹得再难堪,也只有内部人知情。 可裴熠词这一下子,几乎是要昭告全世界。 肖含漪率先反应过来,不敢相信自己所见到的一切:“这……这名字是不是弄错了?” “没弄错。”裴熠词气定神闲的回应。 下秒,堂而皇之的牵过聂惊荔的手,有恃无恐的宣布:“我和阿荔领证了。” “什么!”肖含漪顿时一阵头昏目眩,险些支撑不住:“你和阿荔领证了?这怎么可能,别跟妈妈开这种玩笑。” “我没开玩笑。”裴熠词拿了一本结婚证原件递给她:“我生日那天,就和荔囡领证了。” “胡闹!”裴遴愤怒至极,“你这个臭小子,简直是大逆不道!阿荔和你哥就快要结婚了,你怎可以横刀夺爱,抢你哥的未婚妻!” “他没抢。”聂惊荔勇敢的出声维护他:“是我自己喜欢阿熠的。” 肖含漪闻言,头更疼了,非常难过的说:“阿荔,你怎么能让伯母失望。你俩是何时好上的?” “对不起,伯母。我跟阿熠,其实早在七年前,就在一起过了。” “七年前?”肖含漪大为震惊,她以为俩人顶多是在拍卖会那段时间开始亲近,万万没想到,竟然暗度陈仓了这么久。 “那怎不早点告诉伯母?” 若早知道他俩彼此有情意,她也是会成全的啊。 何必闹出这么大的荒唐事。 “因为……” 聂惊荔正想解释点什么。 身后霍然传来聂贺尘雷霆般的怒骂声:“裴熠词,你这个混账东西!” 他被怒火冲昏头脑,疾言厉色的上前抡起裴熠词的衣领,一时未注意到孟秋潆的存在,只顾着破口大骂。 “你这个混球!简直重逆无道,有悖人伦!”他目眦欲裂,气极败坏:“你大张旗鼓的跟阿荔告白,是安什么心!信不信我揍死你……” “爸,你冷静点。”聂惊荔慌张的拦住他,急急说道:“我跟阿熠已经领证结婚了,你不许打他!” “你说什么?你跟这个浑小子领证了?!”聂贺尘暴怒到极点:“你要气死我是不是?赶紧给我离了!否则一分财产都不给你!” “我不离!”聂惊荔鼓起勇气反抗:“我只喜欢裴熠词,我是不会跟他离婚的!” “你……” “贺尘,你先冷静点。”肖含漪连忙劝和:“事已至此,再生气也没用。反正与阿熠结婚也一样,都是我儿子,大差不差。” “你大差不差?可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天天得面对这么一个混账女婿受气,性质能相同吗?”他是绝对无法接受的。 “再说,你当初苦口婆心的求我让阿荔跟竞琢联姻,还签了协议。而今出了这样的岔子,却要将错就错,俨然是把我聂贺尘当猴子耍!” 他怒不可遏:“这个婚,必须离掉!我聂贺尘的女儿,不是你们裴家想怎么娶就怎么娶的!” “可这是阿荔跟阿熠两情相悦……” “狗屁的两情相悦。我不准就不准!”聂贺尘听不进半句话:“阿荔绝对是中蛊了,才会看上你家这个小畜生。我会为她安排更优秀的联姻对象,你们都给我死了这条心。明天必须去把婚离了!” “民政局这几天放假,哪里离得了。你先冷静下来,咱们有话好好谈,千万别意气用事。”肖含漪软声软语的叫他消气。 “还有,阿熠无论是相貌,还是学识,从不输任何人,你上哪再去捞这么好的一个女婿?” 她说着,凑近他,耳语两句:“你转头瞧一瞧你身后,看谁来了。” 聂贺尘皱眉,下意识侧身往后面看了眼。 遽即! 他心头大震:……阿潆! 157.第157章 罚跪祠堂 第157章 罚跪祠堂 夜空之上,姹紫嫣红。 漫天的烟,将整座青芙镇映照得璀璨不已。 聂贺尘喉头艰涩的滚动好几圈,最终还是忍住那股冲动,没喊出孟秋潆的名字。 因为她的腰,此刻正被詹锦寒搂着。 她早已经不属于他的了。 于是,深深呼吸一口气后,他装作不认识,直接忽略掉她,只阴阳怪气的冲着詹锦寒说道:“詹董,今夜是我女儿的订婚宴,你是不是走错门了?聂氏可没给你送请柬。” “是我邀请詹叔过来的。”裴熠词气人的本事,真是一茬接过一茬。 聂贺尘越发恼火。 他对裴熠词心存偏见,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因为裴熠词跟詹锦寒的关系比较密切。 “你绝对是来克我的,小畜生!”聂贺尘抬起食指,指着他的鼻梁骨一顿臭骂:“想让我承认你做女婿,门都没有!” 说着,言辞严厉的转向聂惊荔:“你这个不孝女,赶紧给我回家!我必须要罚你去跪祠堂,让你好好反省反省。” “我不回去。”聂惊荔抓紧裴熠词的胳膊,忤逆道:“我和自己喜欢的人结婚,有什么错?” “你!”聂贺尘气急攻心,想伸手拽她。 裴熠词连忙将她掩护到身后,说:“聂叔,这不是荔囡的错,你要罚就罚我。” “好,这是你自找的。那现在就去聂氏祠堂给我跪着!跪不够七天,不准给我出来!” “爸,你凭什么这样对他?这又不是他一个人的错。如果要跪,那我也一起跪,跪到你消气为止。” “行,那就去跪着!”聂贺尘是铁了心要惩罚他俩的:“跪完也别指望我会让你们在一起。” 孟秋潆捏紧玉手,心口一阵揪疼,忍不住说:“孩子们都是两情相悦,何必棒打鸳鸯?他们这么相爱,你难道就忍心拆散吗?” 她眸底隐着一抹酸楚,很想哭。 聂贺尘怔忡了下。 少顷,口吻平静冷绝:“这是我聂某的家务事,詹夫人别太菩萨心肠。” 孟秋潆看着他冷硬的侧脸轮廓,又看看站在不远处的梁清楹母子,苦涩笑了笑,闭声。 小玺歪着小脑袋,一直盯着她看。 看了很久很久,他终于想起自己在哪里见过她了,不禁童言无忌的大叫一声:“啊呀,妈妈……她就是爸爸藏在皮夹里的那位漂亮姨姨。” 可惜烟盖过他稚嫩的声音,聂惊荔没有听清楚。 梁清楹捂住他的小嘴巴,叫他别乱讲话。 聂贺尘见孟秋潆未再继续求情,反而如遭毒蚁蜇心,浑身难受不适。 “还愣着干什么,现在就给我滚回家领罚!”他呵斥聂惊荔和裴熠词。 这场订婚宴,注意无法进行下去。 肖含漪向亲朋好友表达歉意,让他们当作中秋宴会,不要介怀。 末了,在聂贺尘先愤怒的离场之后。 她拉住孟秋潆的手,说:“秋潆,咱俩好好叙一叙。贺尘那副暴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不会真为难阿荔跟阿熠的,你别担心。” 孟秋潆视线从聂惊荔那抹清艳的背影收回来,凄凉一笑:“我真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看她受委屈,也帮不了。” 肖含漪递杯酒水给她,“那你打算在粤城住几天?” “四五天吧。但目前出了这样的情况,我也不放心那么快回去。” 她想要私下找聂贺尘谈一谈。 158.第158章 做做样子 第158章 做做样子 荔子酒馆,小后院。 烟的光影,在半空忽明忽暗。 热搜榜上的接吻小视频,在这场大型的官宣告白之中,显得只是一个助兴的前奏。 根本无人在意聂惊荔和裴熠词究竟是不是背德的关系。 因为网友们只认定有结婚证的才是正主。 所以,詹墨濂在这场自认为精心策划的舆论中,输得一败涂地。 他抓着酒,一杯接着一杯的往喉里灌,仍浇不灭满腔的戾气。 方薛胸口也十分淤堵的说:“濂哥,我早就跟你讲了,这件事不能拖沓这么久才曝光出来。你看现在……唉,全网的女生都在许愿接一个像裴熠词这样浪漫有钱有颜的男朋友。害我差点也想许愿一个,你真的斗不过他了。” “斗不过?”詹墨濂灰蓝眸掠过一抹似笑非笑的冷意。 下秒,手势往地面一掷,酒杯即刻从掌中脱落,摔个七棱八瓣。 他病娇的说:“我也没想过要斗赢他,我就是想搅这淌浑水,膈应他而已。他就算和聂惊荔领证了又如何?我偏要做个三,勾引聂惊荔婚内出轨,到时候,我舅母绝对会为我作主。” “你别异想天开了濂哥,聂惊荔绝对不可能被你勾引出轨的。” “若勾引不了,那我就制造误会。”詹墨濂似寻到新乐趣:“总而言之,我一定要让裴熠词气得鸡飞狗跳。” …… 聂家老宅。 聂姑婆今晚在拜月娘,没有去参加订婚宴。 她说等聂惊荔结婚那日再出席也不迟。 于是,在家里刷视频的时候,就第一时间看到聂惊荔和裴熠词领证的消息。 “唉哟,这……这怎么是跟裴熠词领的证?” 起初,聂姑婆以为自己老眼昏看错了,还特意戴上老镜多看几遍,才敢确定。 “嗐,太不像话了,怎么能这样乱来呢。贺尘估计要气坏了。” 自言自语没多久。 聂贺尘果然裹挟着雷霆之怒回来了。 他一进院门就到处找棍子,生气的说:“敢诱拐我聂贺尘的女儿,我今夜一定要把这个畜牲的腿给打断了!” 聂姑婆听见动静,慌忙从屋里出来,阻止他:“有话好好讲,别动刀动枪的。我也已经看到新闻了。阿荔既然喜欢,那就尊重她的选择,成全她。” “姑,您让开。您都不知道裴熠词这个小牲畜有多么豺狼野心,连他父母都约束不了他。以后保不准把咱们家的祖业都给吞并了,那我聂贺尘岂不是白忙活一场,全便宜了这个混账东西!” 他所有的财产,要留给他的女儿,留给他的孙宝。必须姓聂的孙宝! 可现在,跟聂惊荔领证的人是裴熠词,他完全无法掌控。 他怕聂家的财产全部易主,香火也就此断绝了。 “阿熠才不是豺狼。”聂惊荔站在月光之下,声音再次铿锵有力的维护裴熠词:“你根本就没了解过他最真实的一面。” 她掏出心里话:“你总说裴竞琢重情重义,可你却不知他的心思从不在我身上,也不知他想和我协议结婚吞咱们家一半的财产。” “更不知,只有阿熠会事事为我考虑。” “在竞琢想签结婚协议的时候,他会讽刺他哥,为我争取权益保障。而在我埋怨你的时候,他也会为你说好话。也会放下高高的身份,陪我去摘菜挖土豆酿酒,虽然看起来都是一些不足挂齿的小事。” “可这不正是结婚的意义吗?夫妻之间只有同心协力,互相扶持,一个家才能真正的完整。而不是整天貌合神离,只顾着自己的利益,各盼各的。” “我从小到大,也没求过您什么。但这一次,我想求您接受阿熠,好吗?爸……” 聂贺尘闭了闭眼眸,藏住眸底的湿热,依旧冷厉说:“先给我滚去祠堂面壁思过,我现在不想听你们说话。” 实际上,聂惊荔这番话已经种进他的心田里。 但一时半会又拉不下脸面。 他还再需要一个台阶。 聂惊荔扯扯裴熠词的衣袖,带他先去祠堂跪一晚。 “咱们就做做样子,我敢肯定,我爸今夜会失眠过来巡视的。” 159.第159章 白色大糕 第159章 白色大糕 深夜,书房。 窗外月亮孤冷的高悬在空中。 夹在指间的雪茄燃到快烫伤手了,聂贺尘才缓回惆怅的心神。 今晚,聂姑婆跟他聊了很久,说:“我的婚姻不顺,你的婚姻也不顺,别再让阿荔的婚姻也不顺了。” 简简单单一句话,如醍醐灌顶。 聂姑婆年轻时,曾嫁给南洋大马一名富商,却因家族争权,导致她两个儿子全遭人暗算毒害。 后来,富商怕她也受牵连,强行跟她离婚,让她回来粤城远离纷争,不准再去大马。 而没多久,富商也出意外了。 这些事,没几个人知道,连聂惊荔也不知道。 她总笑盈盈的对外面的朋友说:“我家那个死鬼,太风流,三妻四妾的。我就跟他离婚了。” 然,每到夜深人静,她总是独自以泪洗面。 “贺尘,姑只有你和荔荔两个亲人了。姑那年回来青芙镇,荔荔只有三四岁,是我一路看着她长大的。我不希望,她步入咱们的后尘。” 她一双眼眸,历尽沧桑:“虽然阿熠表面看上去逆宗逆祖,与家族割裂。可你仔细想想看,裴氏有多少旁支在盯着继承权这块大肉。他能自立门户,我反而觉得是件好事。以后才可以和荔荔共同经营好聂氏集团,不必被卷入家族的勾心斗角之中,多好。” “姑觉得,众多豪门世家子弟里,真的没有谁比他更适合做你的女婿了。你好好考虑考虑,千万别再意气用事。” …… 祠堂,灯火长明。 桌案摆着许多供品。 聂惊荔和裴熠词虔诚的跪拜了半个钟,肚子突然有点饿。 她淘气的说:“爷奶,我先拿两盘供品填填肚子哦,改天再买更多好吃的来供奉您们。” 随后,端起一大盘水果,叫裴熠词也端一盘月饼,挪到小厅堂去吃。 “这样做,会不会对祖宗不敬?”裴熠词其实也饿了,一边切月饼,一边问。 聂惊荔捏着小叉子,先戳一块咬进嘴里,说:“不会。拜完祖宗的供品,本来就是可以吃的。这个月饼真好吃,你快尝尝。” 裴熠词却说:“我想尝尝那盘白色的大糕,没吃过。” “哪个白色大糕?”聂惊荔一时没想起来。 “就印着好月圆的那盘大糕。”他盯很久了。 聂惊荔这才恍然大悟:“哦,你说的是月糕啊?但可能有点硬,硌牙。你想尝尝的话,那就去端过来,它是我今天早上亲手印出来的呢。是不是很好看?” “嗯,很好看。像雪做的月亮一样。” 可真会形容。 聂惊荔灿笑,偏要纠正他:“它不是雪做的,它是白浆和糯米粉做的。” 裴熠词也轻轻笑了下,重新比喻:“那它是白糯米粉做的月亮。” 明明是一块再平常不过的秋月糕,可经过他的语言这么一渲染,莫名变得很浪漫。 聂惊荔感觉自己以后会更加反复的爱上。 因为,这是裴熠词说的……月亮。 从来没有人这样说过。 他是第一个。 第一个会夸秋月糕的男人。 他也像月亮一样,照暖她的心…… …… 良久。 天上的月亮,越发皎洁。 就在聂惊荔靠在裴熠词的肩膀昏昏欲睡之际,堂外倏忽响起一道低沉的咳嗽声。 俩人即刻惊醒,又匆匆跪回蒲团上。 160.第160章 心里爽了 第160章 心里爽了 聂贺尘踏着天井的月光走进来,望着他俩跪得笔直的背影,声音沉沉:“别装了。” 他方才早就看到二人互相偎依在小厅堂里打磕睡。 这是他未预料过的画面。 他万万没想到,像裴熠词这样心高气傲的一个人,竟然真会在聂惊荔面前流露所有柔情,甘愿陪她过来祠堂罚跪。 “爸,你消气了吗?”聂惊荔欣喜的转过头,却不敢贸易站起身。 聂贺尘绷着张冷脸,居高临下的盯着她说:“别高兴得太早。我还要再考察考察他,如果他后期表现不合格,我定然不会把继承权交给你。” “什么样的表现算不合格?”聂惊荔想让他列出一个标准:“是不能跟您抬杠吗?” “全凭我心情决定。”聂贺尘故意刁难,但内心已经开始在接受了。 聂惊荔没看穿,蓦地又赌气说:“您定这样的标准根本就不公平。心情好坏都是你自己在讲。” “还有,你不把继承权交给我,那是打算交给谁?你在外面,还有别的私生子吗!” “胡说八道。” 父女俩的暴脾气都是一点即燃,“你不听话,我就全交给小玺!” “小玺又不是你儿子!” 聂惊荔将火药味升级,通通戳开:“他姓殷,是o型血。你的血型能匹配出一个o型血的孩子吗?” “你……谁跟你讲的?” “小玺的脚受伤那天,我就知道了。所以你别总是拿继承权这件事来施压我。” 她不知道聂贺尘的真正良苦用心,是想逼她成长,逼她有斗志心。 聂贺尘偏要再刺激她:“对,小玺确实不是我亲生的。但又如何?只要我想让他录入聂氏的族谱,那他就是聂家人,可以拥有我全部继承权!” “行啊,那你就去录吧。”聂惊荔似无所谓的说:“我以后生的孩子,也不姓聂了,全部姓裴。然后等你把继承权一转交,我就让裴熠词把聂氏集团弄垮了,让你哭去!” 说着,拉起裴熠词的手臂,负气道:“咱们走,不用跪了。” “你……你这个不孝女。”聂贺尘差点气吐血:“当着列祖列宗的牌位,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言论,还不快给我跪下去磕头认错!” 聂惊荔全当耳边风,拉着裴熠词往外走。 “你!你真是要气死我,我聂贺尘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一个刁童。”这句话既无奈又宠溺:“也罢,算爸爸怕你了。你回来,只要我的第一个外孙姓聂,爸爸什么都答应你。” “你发誓。”聂惊荔窃喜的停下脚步,没想到发疯这么管用。 聂贺尘站在长明灯前,郑重承诺:“爸爸发誓。” 他就她这么一个女儿,可不能失去她。 “不过,你的荔子酒馆还是得按照约定,先做出一番成绩,爸爸才能让你在公司挂职。” “我会做出成绩的。”聂惊荔信念坚定:“我一定会成功。但,我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就是小玺,他是谁的儿子?你干嘛要替别人养儿子?” 聂贺尘:“这些事,你不要问。也不要在小玺面前提他身世,等他以后长大,清楹自己会告诉他。” 他说着,轻叹了口气:“清楹心地很善良,你不要错怪她。当初,我把她带回家里养胎,她是极力反对的。但爸爸看你整天无忧无虑的,不争也不抢,真的很焦急,才出此下策想逼一逼你。” “这一切,都是爸爸叫她配合演的戏。清楹心中只有她丈夫,爸爸心中也只有……”你妈妈。 后三个字,他咽在喉里。 “总之,这些年来,爸爸没跟清楹发生过任何关系。爸爸身体不行,也提不起那些兴趣。” 他全部坦白。 因为在孟秋潆离开他的那一年,他因伤心过度,日夜汹酒,把自己的身体都弄出了毛病,致使性功能发生了碍障。 “你俩也该累了,先回去休息吧。”他流露一副慈父的面容说。 聂惊荔嘴角开心上扬:“谢谢爸。” 裴熠词规规矩矩的跟着开口:“谢谢聂叔。” 聂贺尘却突然不满:“叫什么叔,叫爸!” 裴熠词:“……爸。” “这还差不多。”聂贺尘故作严肃:“以后要是敢让荔荔受半点委屈,我绝对饶不了你这个混账东西。” “您放心,爸。”他越叫越顺口:“我绝不会让荔囡受半点委屈。” 聂贺尘心里爽了,忽然感觉,能天天被这个家伙喊爸也是挺自豪的一件事。 这下子,那些老董事,估计更羡慕他了。 思及此,口袋里的手机正巧传来一声短讯提示音。 这大半夜的,是谁发来信息? 他狐疑的瞧了眼。 一个陌生号码。 【贺尘,你明天有空吗?我想和你见一面。】 无疑是孟秋潆发来的。 【你还记得我手机号?】 他的号码一直没更换过。 孟秋潆:【早就忘了,这是含漪给的。方便见面吗?】 实则,她并没有忘记,只是不确定他是否依旧用着这个号码,所以询问了一下肖含漪。 聂贺尘心头堵塞:【有事直说,没必要再见。】 孟秋潆:【行吧,不见就不见。】 俩人互相怄气。 聂贺尘暗暗攥手,最终还是自己先服软。 【想见我,明天就来公司。只能你自己过来,我不想看到詹锦寒!】 161.第161章 插手不了 第161章 插手不了 清晨,聂家老宅。 阳光透进窗扉,点缀在书桌那柄红桃粿扇上。 聂惊荔被裴熠词亲醒。 “干嘛起这么早?”她鼻音懒洋洋的,还没睡够。 裴熠词穿上衬衫,温声说:“我妈发信息过来,叫咱俩去外婆那边吃早餐。应该是要训我。” 昨夜在公开场合,为了家族颜面,她不好当场发飙。 聂惊荔听到这话,只好迅速爬起来洗漱。 五分钟后。 俩人一起下楼。 小玺昨夜留在这边睡,一大早就坐在门廊边的小板凳,抱着一块秋月糕啃着。 “姐姐,姐夫,你们要去哪?” 自从那次脚受伤,他整个人都抽条瘦了一大圈,看上去没那么虎头虎脑了。 聂惊荔答非所问:“你怎也起这么早?” “我肚子饿了呀。姑婆和妈妈还没起床,爸爸早早出门把我吵醒了,我就自己先找点东西吃。” 他几乎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聂惊荔疑惑:“爸爸那么早出门干嘛?” “我哪里知道。”他童言无忌的说道:“可能去找那位漂亮阿姨了吧。” “哪位漂亮阿姨?”聂惊荔忍不住和他多聊两句。 “就爸爸藏在钱包照片里的那位漂亮阿姨啊,我昨天晚上看见她在酒店里。” “在酒店里?”聂惊荔拧眉。 昨晚来参加订婚宴的豪门太太有十多位,聂贺尘是和谁家的老婆有纠缠? “小虎头,你可别乱说话。” 聂贺尘说他身体不行的,应该不可能再和别的女人发生情感吧? “我才没乱说。”小玺有些急眼:“你不信的话,我可以去拿爸爸的钱包给你看。” 聂贺尘昨夜跟他睡一张床,钱包就放在床头柜上呢。 “行行行,我相信你,不用去拿了……” 聂惊荔话还没讲完,小玺已经拔腿蹿了个没影。 裴熠词说:“看看也无妨。” 他怀疑小玺说的是孟秋潆,他想求证一下。 聂惊荔点点头:“好吧。” 不消片刻。 小玺抓着钱包跑回来了:“姐姐,你快看,就是这个漂亮阿姨。爸爸经常偷偷看着她的照片,都被我发现好多次了,可妈妈也不生气。” 聂惊荔接过钱包,眼睛不由自主的瞪大几分:“这是……潆姨?” 难怪和詹锦寒不对付,原来是觊觎着人家的老婆。 “这个老风流鬼,有性功能障碍还整这么一出!” 聂惊荔怎么想都不敢联想孟秋潆会是自己的母亲。 裴熠词神情平静的替她把钱包合上,捋捋她额前的小碎发,说:“别气,可能是年轻时期的多角恋情。咱们先去外婆那边吧。” 他明显想暗示她,却又担心她难以接受这个真相。 毕竟,她曾说过,从小到大,她的世界就只有她爸爸。 这早已成为她所认知的固定模式。 她从没想过要去寻她母亲。 所以,还是不揭穿吧。 “嗯好。”聂惊荔叫小玺把钱包放回原位,内心虽有万千疑问,最后还是选择压下了。 隔壁,肖家。 肖含漪独自一人坐在餐桌前等着他俩。 “妈。” “伯母。”因为还未举行婚礼,也未喝改口费茶,且加上聂惊荔本身对妈妈二字也挺陌生,便喊不出口。 “坐到伯母这边来吧。”肖含漪脸上始终笑盈盈的,并不像生气的样子。 看来多虑了。 “你快告诉伯母,你和阿熠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她更像是要来聊八卦。 聂惊荔尴尬笑了笑,硬着头皮说:“七年前就认识了。那年阿熠来探亲……” 她不好意思再讲下去。 肖含漪若有所思:“所以,你俩偷偷谈了七年恋爱?” “冇。我们只谈了两天,分手了七年。”裴熠词语调云淡风轻的接住话茬。 肖含漪:“……” 只谈了两天,就爱得要死要活的? 现在的年轻人,谈恋爱都是这么随意又轰烈的吗? “那你哥,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俩的关系?” “没有,竞琢最近才知道。”聂惊荔撒个小谎:“对不起,伯母。竞琢原本很生气,是我求了他很久,他才心软成全我和阿熠。你千万不要骂他。” 这样的说法,可以暂时消除肖含漪的疑心,不会猜到裴竞琢还和温蓠藕断丝连着。 可下秒,肖含漪却笑着说:“没关系,伯母思了一夜,也想通了。既然你跟阿琢注定无缘分,那伯母就给他安排别的联姻对象。澳城谭家的小女儿,伯母也甚是喜欢,找个恰当的时机跟他谈谈,让他回来见一面。” 聂惊荔:“……” 裴熠词:“……” 他哥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如果跟聂惊荔结婚不成,肖含漪果真会再给他安排下一个联姻对象。 这次,想推卸掉,应该很难。 “完了,咱们帮不了你哥了。”吃完早餐,回珠悦湾时,聂惊荔不禁替裴竞琢和温蓠感到担心。 “你赶紧打电话告诉他,让他好有个心理准备。” “好,我发信息给他。”裴熠词陷进客厅的沙发里,握着手机,编辑文字。 聂惊荔倚在他的左肩膀,再度询问:“你妈妈到底为什么不准你哥跟温蓠在一起?还不能告诉我吗?” 这件事,挠她好久好久了,她今天一定要问个明白。 “因为,”裴熠词停顿打字的动作:“温蓠的母亲曾害死我妈最好的闺蜜。” “啊?”聂惊荔惊诧:“温蓠的母亲害死你妈妈最好的闺蜜?可你哥跟温蓠不是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吗?” 她怎么感觉关系好乱,错综复杂的。 裴熠词轻淡颔首,重新叙述:“我这样跟你讲吧,我妈和温蓠的母亲,还有另一位闺蜜,在大学时期,原本是义结金兰的好姐妹。” “后来,我妈和另一位闺蜜嫁入港城豪门。” “而温蓠的母亲却未婚先孕,据说渣男不负责任跑了。” “我妈对此深信不疑,在温蓠出生后,也常常把温蓠带来家里和我哥玩。” “直到有一年,另一位闺蜜发现温蓠原来是她老公的私生女。而且,温蓠的母亲之前还间接害过她流产,她一时无法接受,就活活气疯了,后来在精神病院里自杀。” 寥寥数语,精准的道出所有来龙去脉。 “所以我妈,一直没办法释怀,尽管这不是温蓠的错,但她始终觉得自己若接受温蓠,那将对不起她那位姐妹。” “原来是这样的渊源。”聂惊荔的鼻子蓦然酸溜溜:“难怪伯母会千般阻挠。本来我还在想,伯母也不像那种刁钻刻薄的恶婆婆啊,没想到……” 这种事,她也不知道要怎么评判才好。 只是揪心的叹叹气:“那,你哥和温蓠,是不是真的永远不能领证结婚了?” “看他们自己的缘分吧。”裴熠词抬起左手臂,搂住她脖颈,俯头在她嘴角亲了亲:“他们的因果,咱们插手不了,管好自己就行,别徒增烦恼。” “我相信我哥,自会解决。” “嗯,好。” 162.第162章 别装清流 第162章 别装清流 正逢节日期间,公司各个部门都放假了,只有调休的保安在值岗。 孟秋潆按照约定,独自乘坐电梯,上去聂贺尘的办公室找他。 詹锦寒则留在楼下大堂等着。 他相信孟秋潆不会再和聂贺尘旧情复燃,所以很放心。 专属电梯直抵董事长办公室。 内部的一切装潢布置,仍是孟秋潆最熟悉的模样。 他们曾经在这里做过多少亲密的事情,而今就有多么的满目疮痍。 深深呼吸了两口气,她抬步走到会客区的沙发前。 聂贺尘已煮好一壶茶,声音听不出任何感情,淡淡的:“坐吧。” 孟秋潆犹豫半秒,尽量坐远些,与他拉开一定的距离。 聂贺尘瞧着她的举动,心中虽有些不痛快,但还是没讲什么。 毕竟,她现在是别人的妻。 “想谈何事,就快点讲吧。我今天还有其他重事要处理。”他递杯茶给她,自始至终,还是很嘴硬,丝毫不流露悔恨。 孟秋潆早就习惯了他这副德性,也早就对他心寒了。 她没有喝茶,直接开门见山的说:“我没有别的事,只是希望你能够成全咱们女儿的婚姻。” 咱们女儿……这四个字,包含了多少情感在里面,可聂贺尘听着,却心如刀绞。 “你还好意思说她是咱们的女儿?”他喉头哽涩冷笑:“当初,你把她扔在车里,去和詹锦寒开房翻云覆雨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她是咱们的女儿!” 他永远忘不了那一幕,天寒地冻的雨夜里,一岁多的小惊荔在后车座里哭得差点窒息了。 尽管知道当时是孟秋潆故意要用这种方式折磨报复他,但他还是无法原谅。 “她那么小,你都忍心弃她于不顾,现在何必来装什么慈母!” “那你自己呢?”孟秋潆心情平静的与他对峙:“荔荔满月那会,突然半夜发高烧,我手足无措的给你打电话,你却说梁清楹流产了,要在医院里陪她,叫我自己送荔荔去医院!你当时可有想过,她是咱们的女儿?” 她嘴角泛起一丝苦涩:“你又何尝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你心里眼里只有梁清楹,而我只不过是她的替身罢了,你从来就不会珍惜我,也不会珍惜咱们生的女儿!” “若不是因为家族落魄,欠了你那么多恩情的话,我当时早就抱荔荔和詹锦寒远走高飞了。你别以为我今天是来低声下气的求你!我告诉你,聂贺尘,你若再为难荔荔,那我就公开我的身份,让你鸡飞狗跳!” 说完,她顺手抓起那杯微烫的茶水泼到他脸上,冷嘲热讽:“你我都不是合格的父母,谁都别装清流。” “你……”聂贺尘抹掉脸庞上的茶水,并没有冲着她大发雷霆,只说:“你要是敢让荔荔知道你的身份,那就休怪我以后天天上门去骚扰你,让你和詹锦寒也过不下去!” “你,你这是什么卑鄙龌龊手段?你有病吧,聂贺尘。”她今日真不应该过来这一趟。 聂贺尘满不在乎的说:“论卑鄙龌龊,我有詹锦寒卑鄙龌龊吗?明知你是我妻子,还敢在婚内勾引你出轨,那也别怪我到时候以牙还牙讨回来!” “神经病,你真是有病了,赶紧去看医生吧!”孟秋潆赶紧跑:“我要回去了,希望你能听进去我的话。就当作好好弥补荔荔一次。” 而她,永远也不可能公开自己的身份的,因为她没勇气。 她不希望聂惊荔知道她是这样一个糟糕透顶的母亲。 往后余生,就以“潆姨”的身份,默默的关注着她,陪伴着她吧。 有些真相,不一定要公开,才是好的。 不公开的真相,或许有遗憾,但也或许能收获更完美的结局。 她相信聂惊荔也不希望自己原有的生活轨道被打乱。 就祝她无忧无虑,事事顺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