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嚣张世子妃》 王府嫡女 东周,318年,定北王府。 雨静悄悄的下着,只有一点细柔如丝的淅沥沥声音。草色已经转成忧郁的苍黄,藤蔓也萎靡的耷拉着脑袋。古旧破败的院落,与暗沉沉的天空遥相呼应,平添了几分压抑和苍凉。 一个身着青色襦裙的俏丽丫鬟提着一个小巧的食篮,低着头匆匆的走进洛洛小筑。 丫鬟径直走到最西边的卧室,小心的看了周围一圈,确定没有任何人影,才动手敲门。 “谁?”屋里立刻回应一道很警惕的声音。 丫鬟小声道:“吴嬷嬷,是我,芳菲。” 一听来人是夫人跟前的大丫鬟芳菲,门立即从里面打开,“吱嘎!” 吴嬷嬷探出头,皱眉看着芳菲,“怎么这个时候过来,可是夫人有什么吩咐?” 芳菲赶紧点头,“夫人担心药量不够,吩咐再加重三分,确保郡主可以在整个拜堂成亲的过程中都不会醒过来。” 吴嬷嬷接过芳菲手里的食篮,打开闻了一下,才缓了脸色,“进来吧。” 潮湿幽暗的房间里,一个瘦弱苍白的女孩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床撒发着霉味的破旧被,露在外面的胳膊细的几乎如几个月大的婴儿一般,枯干到除了一层皮,可以清晰的看到青筋和骨骼。 若不是女孩鼻翼间还有着若有似无的呼吸,怕是谁都不会认为她还活着。 她是定北王府唯一的嫡女——楚雨笑。 芳菲看着这样的楚雨笑,眼睛闪了闪,突然缩了缩脑袋道:“吴嬷嬷,你说郡主她这个样子,会不会压根就撑不到明天上桥?” 吴嬷嬷面色一沉,“混说什么!” 芳菲颤抖了一下,她虽然是夫人跟前的大丫鬟,可是比起吴嬷嬷,她还是差得远。 谁都知道,吴嬷嬷是夫人的奶娘,与夫人的感情胜似母女,她本身对夫人也是忠心无二,甚至,夫人几乎所有拿不准的事情,都会与她商量。 故而,论起吴嬷嬷在夫人心中的地位,那当真是远非其他下人能够比拟的。 然而,芳菲虽然害怕,可是看着楚雨笑的目光,还是遮掩不住的惊恐,“吴嬷嬷,我并没有胡说,不信你自己看看,郡主这副样子,脸色灰败,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哪里像是能撑到明天的样子?” 芳菲一再坚持的话,终于让吴嬷嬷凝重了面色,顺着芳菲的视线看向床上的人,眸光幽暗莫名。 夫人虽然宠信她,可若是真的在这节骨眼上出了什么岔子,怕是夫人第一个舍弃的就是她。 芳菲一见吴嬷嬷的的面色,便心知有戏,于是再接再厉道,“吴嬷嬷,你再想啊,若是……若是在安南王府明日来迎亲之前,发现郡主……当然了,昏迷倒是不担心,反正安南王府也不会在意,怕就怕人家发现郡主那个时候已经归了西,之后那可就有理由逼迫大小姐再嫁了,这样一来,怕是你我都要受牵连啊。” “而且,夫人要的是活着的郡主代替大小姐嫁入安南王府,可若是一个死人,那可就真真起不了任何作用了,怕是到时候大小姐不嫁,也得嫁了!还有啊,这郡主一死,宫里势必要过问,那么最终很容易就会查出最后接触到的人就是你我二人,那咱们俩,怕是到时候也难逃一死了!” 【新文,撒】 穿越重生 吴嬷嬷心中一震! 芳菲所说,可不正是这个理? 唇色发白的看着手中的药碗,暗忖,若是再灌下这虎狼之药,楚雨笑这短命的丫头兴许真就要一命呜呼了。 虽说她死不死的或许没几个人会在意,可是麻烦就麻烦在她有个贵为长公主的生母。 如此,即便是再不当回事,长公主留下的这唯一血脉,怕是宫里也要走个过场的,那么,到时候她和芳菲怕是还真的就过不去这个坎了。 这样一想,她突然觉得手里这碗药竟是有千斤重。 “你既然能想到这些,为何在夫人做这厢打算的时候不提点劝着一些?”吴嬷嬷狠狠的点着芳菲的脑袋,又气又恼。 芳菲捂着脑袋,委屈的扁着嘴,“你以为我没有劝,可是夫人一心想要郡主老老实实的代替大小姐嫁入安南王府,哪里还能听进去任何劝?更何况,我之前也并不知道郡主就只吊着这么最后一口气了啊。” 吴嬷嬷脸色虽然还是很难看,好在也没有再怪责芳菲了。 “嬷嬷,你看这药?”芳菲看了看她的脸色,屏息着小声问。 吴嬷嬷狠了狠心,“扔了!”说完,皱了皱眉,又道,“算了,你在这里看着,我亲自去扔,还有,这事只能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夫人那里千万不能说,记住了?” 芳菲立即点头,“即使烂在肚子里,我也不会再让第三个人知道!” 吴嬷嬷闻言,才终于放心的端着药碗离开。 而吴嬷嬷出去后,芳菲彻底松了口气,之后关上门,重重的跪在床跟前,神色焦急:“郡主,芳菲不过一介奴婢,身份低微,纵然有心也无力,能够做的,只有这么一点,只希望郡主你能够坚强一点,快些醒来,你可知,奴婢已经偷偷听到,夫人私下里嘱咐喜娘在拜完堂之后伺机给你喂下毒药,若是你再不醒来,怕是一切都真要无法挽回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长公主对奴婢有恩……郡……郡主?”芳菲一个人越说越激动,却突然冷不丁的听到一句问话,不由下意识回答,当回过神的时候,赫然发现,问话的那个人竟然是之前还在昏迷的郡主,不由惊吓不已。 楚雨笑看向眼前跪着的俏丽丫鬟,双眸清亮,却也带着一股逼人的寒光。 她是21世纪古老世家楚家的家主,拥有常人无法匹拟的智慧和手段,以十三岁稚龄掌控住濒临破败的楚家,短短七年时间,重新把楚家拉倒八大世家之首。 可惜,她挽救了楚家,却无法挽救自己越来越弱的心脏。 终于,在二十岁生日那天,早已被断定有先天性心脏病的楚雨笑,在一群即使拼命压也压不住眼中笑色的亲人面前,撒手人寰。 再次醒来,没想到却穿到了一个病恹恹的小郡主身上,确切来说,应该是一个被害到奄奄一息的小郡主身上。 那吴嬷嬷和眼前这个叫芳菲的丫鬟所说的话,她都有听见,本来还在想着要怎么避开那碗药,没想到这芳菲倒是给了她一个惊喜。 我失忆了 一惊之后,芳菲大喜:“郡主?郡主你醒了!太好了!” 楚雨笑皱皱眉,“你……”刚要开口,耳朵一动,转口道,“吴嬷嬷来了,快站起来,还有,你想办法让她走,你留下!” 交代完这些,楚雨笑再次闭上眼睛,呼吸若有似无,甚至连脸色也灰败难看的犹如之前一般。 芳菲看得一愣一愣的,这边还没回过神,那边就见吴嬷嬷推门进来,不由抿紧唇敛下双眸。 吴嬷嬷坐下后,倒了一整碗凉开水,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完,才抹了抹嘴对芳菲道,“好了,这里用不着你了,回去吧,记得在夫人跟前说话悠着点,机灵点。” 芳菲闻言面色很是犹豫,看着吴嬷嬷嗫嚅着说不清话,可脚上就是不见动作。 吴嬷嬷见状冷喝一声,“让你回去就回去,磨磨蹭蹭的做什么?” 芳菲身子一僵,满脸苦菜色,“吴嬷嬷,我这心里慌得紧,着实害怕在夫人面前露馅,不如……不如嬷嬷你回去跟夫人交代一下吧,郡主这里由我看着好了,保证不出任何差错。” 吴嬷嬷一听黑了脸,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这么点事都做不好,你可真出息!” 芳菲讪讪一笑,厚着脸皮上去给吴嬷嬷捏肩,“吴嬷嬷,你看我这笨嘴拙舌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要是我自己也就罢了,可现在不是啊,我这不就怕连累到嬷嬷你吗” 吴嬷嬷暗忖了一下,也觉得让芳菲一个人去交差有点靠不住,不由哼哼着站起身,“夫人那边我老婆子就代你跑一趟,至于这边,你可给我看好了,若是出一点差错,你脖子上的东西也甭留了!” 再三交代外加威胁了一番,吴嬷嬷才算满意的离开了,芳菲长长的呼了口气,一转身,就对上楚雨笑清亮的双眼,不由挤出一丝苦笑,“郡主。” 楚雨笑挣扎着坐起身,微微点了点头,“做得很好,辛苦你了。” 芳菲摇头,上前扶起她,泪眼迷蒙,“郡主,奴婢刚进府时,只是一个洒扫的小丫头,却被管家的儿子看上,竟想要在光天化日下强迫,奴婢绝望之下本想一死了之,危急关头被路径的长公主出手救下,并狠狠处罚了那管家的儿子,事后对方没有再纠缠奴婢,直到今天,奴婢……奴婢也从没有忘记长公主的大恩。” 楚雨笑恍然,“原来是这样,难得你有颗懂得感恩的心。” 长公主?是原身的生母吗?她在哪里,还是……已经死了? 芳菲赧颜,颓丧的摇了摇头,“奴婢能做的实在是微乎其微,平日里也只能偷偷的给郡主送点吃的,真正的大事上却无能为力,就像这次,郡主被王爷和夫人强逼着代替大小姐出嫁,奴婢眼睁睁的看着,却帮不上一点忙……” 代替大小姐出嫁? 这样的话她已经不止一次听说了,无奈她继承了原身的身体,却没有继承到原身的任何记忆。 眼睛闪了闪,楚雨笑突然叹了口气,苦涩的扯扯唇,“芳菲,实话告诉你,我这次真的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虽然命大的回来了,可是以往的记忆却也丢的差不多了,甚至,甚至连我是怎么被父……王和夫人逼婚的都忘记的差不多了。”那个人她是应该叫“父王”没错吧。 东周史事 “郡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芳菲脸色白了白,眼神透着惊惧。 楚雨笑垮下脸,扁着嘴道:“就是说,我失忆了,前尘旧事尽忘,整颗脑袋里比白纸还白。” 芳菲震惊的张大嘴,不停的呢喃,“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好一会,她才总算是接受了这个现实,看着楚雨笑的目光更悲悯了,泣声道:“可怜的郡主,苦难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尽头啊。” 楚雨笑摇摇头,拉过芳菲的手,柔声道:“芳菲,我好庆幸有你,因为我忘了不要紧,你可以告诉我所有的过往啊。” 这样说的同时,楚雨笑的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芳菲的双眼,半晌,心中才算满意。 作为一个庞大家族的家主,自问还是能够看出一个人是否真心的,而很显然,芳菲过关了。 芳菲吸吸鼻子,重重点头,郡主小小年纪,发生了这般天大的事情,却依然保持镇定,她怎能先慌了心绪? 稍稍斟酌了一下,芳菲娓娓道来:“咱们所在的国家叫东周,这里是京城定北王府,郡主是府里唯一的嫡女,生父是定北王楚……文晟,生母是长公主慕容婉洛……” 直到暮色降临,黑夜露出麟角,芳菲才用了整整两个时辰的时间大概介绍了她所知道的一切。 而楚雨笑在听完这一切之后,就只想仰天大吼一声:尼玛,这个世间还有比楚文晟更渣的人吗? 她现在所处的国家叫东周,属慕容皇室,是一个从未听说的架空皇朝,已存在318年,是这片大陆上最大的国家,南边有苗疆,北面有大漠,不过都是依附东周生存。 历时三百多年,东周皇族已经衍生成为一个庞大的群体,换句话说,京城的大街上,你或许随随便便就可以看到一个王爷或者世子。 然而,他们虽然有显贵的身份,却没有半点实权,因为谁都知道,东周几乎三分之二的兵权都掌握在镇东、平西、安南以及定北四个异姓王的手里,他们,才是真正的权王。 据说,这四个异姓王的祖先是与开国皇帝一起打拼天下的,始祖皇帝本意是要四位结拜兄弟共享帝位,可是另外四人都拒绝了,始祖皇帝感恩,便赐封了四王,世袭。 这,便奠定了四座王府不逊于任何一座皇子府的地位。 而原身楚雨笑,与她同名同姓,是定北王楚文晟和长公主慕容婉洛所生,也是定北王府唯一的嫡女。 楚雨笑出生时,长公主当场难产去世,皇上怜悯垂爱,出生当日便赐封她为常笑郡主,意喻笑口常开,和乐一生。 这本是金尊玉贵的出身,谁能想到,她的生母长公主当初嫁给定北王乃是在皇权强压之下,后者不得不娶,而正因为如此,生父楚文晟非但对长公主没有一丝感情,就连对她所出的女儿也无半丝关爱。 六岁之前,是因为长公主留下的一众忠心的下人守护,可是六岁之后,那些下人就被定北王真正的心上人,也就是现在的侧妃——白茹变卖打杀殆尽。 此后的六年,楚雨笑这个王府郡主便活在吃不饱穿不暖、以及被庶姐妹甚至是下人随意辱骂殴打的水深火热之中。 绝食的背后 如今刚满十二岁,尼玛提到这个年龄,楚雨笑就忍不住发狂,才十二岁啊,不过是一个孩子,居然就被无良的父亲联手侧妃白茹逼迫代替他们所生的楚雨柔嫁给安南王府世子刘钰! 原本,四座王府不能联姻是一件墨守成规的事,可是偏偏这一代的安南王妃和当今皇后是一母同胞的嫡亲姐妹。 三年前,十八岁的刘钰一见十三岁的楚雨柔,立刻惊为天人,事后苦求贵为皇后的姨母。 抵不过皇后的小意柔情,再联想安南王妃与皇后的关系,皇帝慕容顺德便下了一道赐婚楚雨柔与刘钰的圣旨。 那边刘钰一腔热情,求得皇帝点下这鸳鸯谱,奈何人家楚雨柔却早有心仪的对象,而且还是贵为太子的慕容飞,如何能愿意嫁给不学无术的纨绔世子刘钰? 无奈,赐婚圣旨已下,不得更改,眼看着婚期一天天逼近,被定北王捧在手心上的楚雨柔寻死觅活的誓不愿嫁,最后,几番商量,便有了让楚雨笑这个嫡女代嫁的毒计。 代嫁便代嫁了,可是明明是被逼迫的,奈何外人却皆以为是楚雨笑这个嫡女抢走了原本属于姐姐的美好姻缘,原因无他,正因为是定北王爷楚文晟和大小姐楚雨柔亲自在上书房门口跪了整整一天。 楚文晟声泪俱下,言嫡女楚雨笑已经绝食三天,以命相胁,为的就是要嫁给安南王世子,作为父亲,他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女儿真的去死,拳拳父爱令人感动。 同样的,作为姐姐,楚雨柔也无奈苦涩的求皇上成全她的妹妹,貌美心善令人赞叹。 为此,便有了楚雨笑圣旨代嫁一事。 经过此事,定北王府同时出名了三个人,只不过属于楚雨柔和楚文晟的,全是赞美,丢给她楚雨笑的,却只有羞辱和讽刺。 嚣张跋扈,无德无容! 想到这里,楚雨笑死死的咬住嘴唇,才遮掩住喉头的涩意,世人总是人云亦云,事实上,又有谁知道,皇上派来的太医查看的结果是真的,绝食三日也是真的,可是却是被整整关了三日,滴水未给。 楚文晟,你是不是忘记了,被你残忍对待的另一个,也是你的女儿? 见郡主听完一切后非但没有愤怒情绪,反而只是静静的沉默,她猜不透郡主心中的想法,但是从那愈见苍白的脸上,尤其是那双失去了刚醒来时那般清亮色泽的双眼中,她想,郡主一定很伤心。 “郡主,说句冒昧的话,王爷这人其实是不错的,在杀场上甚至被敌国誉为‘战神’,对我们这些下人也很和蔼,可能只是因为……” “只是因为我娘亲的横行插入,拆散了他和青梅竹马恋人,不对,也不能算是拆散,只能说取走了他不想要留给那白茹的正室之位,他才对我和娘亲都恨之入骨的,是吧?”楚雨笑慢慢的接下的话,声音中不见起伏,但是芳菲却能听说其中的嘲讽之意。 里不清的纠葛 讪讪的扯了扯唇,芳菲还是忍不住稍稍升起为楚文晟辩解之心:“其实,怎么说呢,当时听说赐婚的圣旨一到王府时,王爷就……就发了疯一般冲向皇宫,整整跪了三天,求皇上收回执意,甚至还说,还说只要皇上愿意收回旨意,他愿意交出手中所有兵权,皇上大怒,当场打了王爷五十大板,并且说,如果王爷再敢做出抗婚的事,就灭了整个定北王府……哦,这些事情都是从那些上了年纪的婆子处听来的。” 这些事情根本算不得秘密,郡主你只要找一个稍微上了年纪的人问一下,就会轻易会知道的,王爷他,也许只是因为太恨长公主了吧…… 原来又是一桩里不清的爱恨情仇! 楚雨笑叹了口气,“他和我娘亲之间的纠葛,我管不了,也没法管,毕竟娘亲也早已经去世了,只是他既然那般排斥这段婚姻,又厌恶我娘亲,为何还要碰我娘,为何还要让我这个不被期待的女儿出现在这个世上?”说到这里,楚雨笑眸色越来越冷,冷嘲道:“若说之前的事,是我娘活该,那么我的出生,就是他楚文晟的错了!” “这个,”芳菲听到这里,有些犹豫,不过还是装着胆子道,“其实吧,听说郡主你的出生是因为……因为长公主那次对王爷下药了,所以……”所以,这事更不能怪王爷的。 楚雨笑:“……” 缓了半晌的情绪,楚雨笑幽幽问道:“芳菲,你说如果我现在偷偷去皇宫求见皇上,合适吗?”事到如今,她压根就没力气怨怪楚文晟了。 因为,如果把她自己置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说,这整件事,只能说是她的长公主娘亲自作自受! 当然,那楚文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畏于强权也好,被逼无奈也罢,既然娶了人家,就该有一个男人的担当,结果,却做的夫不成夫,父不成父,令人鄙视! 芳菲眼神闪烁了一下,半晌,才纠结着摇摇头,犹豫道:“郡主,怕是不行的,谁都知道你已经六年没有进过宫了,尤其是这一次,皇上误会了你,同意王爷让你代嫁的同时,也让王爷捎给你一句话,说是……说是让你以后再也不要进宫……”况且,郡主你别说进宫了,就是出府,怕也是不可能的事。 只不过,后面这句话,芳菲没有说出口而已,因为不忍。 楚雨笑垂下眼,心中苦笑,白茹和楚文晟做的够狠,整整六年的时间把她控制在王府里,不许外出,却对外说是她自己不愿意出去,不愿意进宫。 时间一久,再深的感情怕也是淡漠了的,更何况这一次,误认为是她小小年纪抢了姐姐的婚事,行为粗野恶俗,怕是对她彻底失望了吧。 【在这里正式通告一下,这一章是修文时另加的,所以在此处吆喝一声:以后更新时间定位早上十点,周一到周五每天一更,周末两更,红包礼物加更,收藏满百加更,评论和推荐满五十加更~】 神秘空间 芳菲见楚雨笑这般黯然,有些不忍,想了想,又道:“郡主,你能醒过来就好,这样明天那喜娘想害你就没那么容易了……只是,郡主你既然醒来了,那明天的婚事?” 楚雨笑看向芳菲,沉吟了一会,不答反问,“若是我现在就想离开王府,成功的几率有几成?”芳菲的意思她明白,是要问她愿意如楚文晟和白茹的意顺顺利利的代嫁吗? 答案自然是“不”,可是,在这之前,她还有另一番打算。 芳菲摇头,没有半点犹豫,“没有,一成也没有!郡主,实话跟你说,单是这洛洛小筑的外面,就有不下于十个护卫,想要逃出去,根本比登天还难!” 不下于十个护卫?楚雨笑心中冷笑,还真是看得起她这个半死不活的人! 不过,既然此路不通,那么…… 眯了眯眼,楚雨笑示意芳菲附耳过来,“明天的轿我会如他们的意上去,但是我需要几样东西,你想办法给我弄过来,第一件就是……” 夜色很浓,窗外偶尔有雨滴落的洗碎声,屋内,楚雨笑刚陷入沉睡,就感觉自己身子一沉,掉落在一个地方,睁开眼一看,这里居然是一个陌生的宽广地方。 艳阳高照,和风徐徐,大片的田地中都种植着…… 楚雨笑走进一看,惊讶的发现,这里居然全是各式各样的药草! 四处看了一下,不远处还有一栋竹屋,进去后,发现除了一张竹床之外,所有的地方夜都摆满了药草。 这是什么地方?她不是应该在定北王府睡觉吗?还是说,她又穿越到了另一个空间? 可是,这样的想法很快被排除,因为她眼尖的在地上发现一张纸条,字迹很秀气,但是上面的内容却很杂乱。 “木影说她要回来了,让我最好不要再出现,他没有拒绝,这……是否本来就是他的意思?” “娘亲死了,父王眼里只有白茹和楚雨柔那对恶心的母女,我的世界只有你了,如果连你也不要我了,那我要怎么办?” “如果有一天,这个世界上少了一个叫楚雨笑的人,我甚至都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发现?” “没有了你,这些药草也失去了意义,那么就让他们跟这个空间一起消失吧。” 楚雨笑眉头纠结着,这上面的“她”和“他”都是指的谁啊? 另外,楚雨笑清亮的双眼定格在“空间”二字上,灼灼发辉! 原来这是一个空间! 这可是原身留给她的天大惊喜了! 不过,可以看出原身当时的情绪应该很消极和晦暗的,尤其是最后一句,她甚至想到死…… 翌日,天朗气清,定北王府。 管家楚荣带着几个小厮懒洋洋的在门口闲磕牙,直到日照当头,也没有见到安南王府的任何人影。 无奈之下,楚荣进去禀报,“王爷,夫人,吉时快要到了,可安南王府的人还没来,您看这……” 白茹面露嘲讽,眼皮也没抬一下,安南王府的态度本就在她的意料之内,只不过也没想到对方会这么排斥那贱丫头,只是这样一来,她也更放心了,不在乎才好,毕竟,她可没打算让那贱丫头活着。 楚文晟面色倒是沉了下来,安南王府这是甩脸子给他定北王府看吗? 没人接亲 见自家王爷迟迟不出声,楚荣不免有些着急,于是求救的看向白茹,毕竟,这郡主的婚事王爷可是交给他一手操办的,出了什么岔子,肯定第一个找的就是他。 白茹放下青玉杯,看向楚文晟,柔柔一笑,“王爷,既然是圣旨赐婚,郡主自是要非嫁不可的,安南王府的态度咱们也无须理会,做好咱们自己该做的便是。” 楚文晟侧目,“茹儿的意思?” 白茹转了转眼珠,挑眉:“安南王府不来人,那么咱们就把人给送过去。” “……就这样办吧。” 洛洛小筑。 楚荣一踏进院子,喜娘就眼尖的瞅见了,急忙迎上来问道:“管家,是不是安南王府来人了?” 楚荣摇头,“安南王府没来人,不过王爷吩咐立刻扶郡主上轿,送往安南王府。” “什么?!”喜娘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不敢置信的看着楚荣。 这辈子稀奇古怪的事她算是见多了,可是这男方不接亲,女方却上赶着给送上门的,她还真真是头一回听说。 楚荣见对方还愣在那,不由很不耐烦的皱眉道:“时候不早了,你还愣着干嘛?听不懂话还是怎么滴?” 喜娘讪讪的退开,嘴里却咕哝个不停,“不但昏迷着出嫁,还被夫家这样厌弃,这定北王府的郡主活着也是受罪,还真不如死了干脆……” 很快,楚雨笑便被喜娘搀扶着送进轿,直到轿被抬起,楚雨笑才睁开眼,眼中一片沉郁。 从梳妆打扮到被送进这轿,整个过程中她都装作昏迷未醒的样子,可是,这不代表她就真的昏迷了,该听到,她可是一句也没漏掉。 可恶的安南王府,竟然连个接亲的人都没来,还真是半点没把她楚雨笑看在眼里! 但是更可恨的还是楚文晟,作为她的父亲,居然联合着他人如此作践自己的女儿,何其可憎? 从定北王府到安南王府,中间要经过主街,轿纵然很普通,可里面的人是谁还是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了大街的每个角落。 很快,轿的周围就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对着轿子指指点点。 “哎?这就是那抢了自己姐姐亲事的常笑郡主,听说才十二岁,居然就开始想男人了,估计骨子里就淫d的不行。” “我看是自甘下贱才对!你难道没瞧见,人家安南王府压根就没人去接亲,她这是上赶子倒贴,不过可惜了,人家不稀罕!” “我觉着吧,安南王世子还真是好福气,有女人这么上赶子倒贴,更何况还是一身份尊贵的郡主。” “你不是吧?不说性格嚣张跋扈,据说那张脸也是丑的没法看,难不成就这样的女人你也稀罕?” “切!谁稀罕了,白送我都不要,我啊,就是稍微那么感叹一下而已。” …… 一路上,诸如此类的对话数不胜数,曾未间断,楚雨笑面色越来越冷。 她到底该说这些人心态扭曲冷漠,还是该称赞楚文晟和白茹这些年来为她营造的形象太成功了? 临门被休 半个多时辰后,轿终于停下。 看着紧闭的安南王府大门,众人再次哗然! 大门紧闭,这安南王府是不准备让新娘子进门了吗? 新娘犹豫了一下,狠狠的抹了一把冷汗,才装着胆子上前敲门,“有人吗,我们是定北王府送嫁的人,新娘子到了,请你们……” “咯吱!”大门从里面开了一条门缝,露出一个脑袋,上下打量了一下喜娘。 喜娘面色一喜,她也只是试探一下,倒真没想到会有人理睬。 可惜喜色还没漾开,就见对方递出来一块木板,然后再次“砰”的一声关上大门。 喜娘僵在原地,半晌才捡起木板,待得看到上面的字,不由脸色扭曲了。 众人见喜娘面色有异,皆好奇的纷纷上前观看,只见那上面写着两竖一横三排字。 丑女和常笑不得入内,废物和草包岂能同榻? 一个字:休! “这……是休书!”有人因为太过震惊,惊叫出声,声音尖锐响亮直传到了轿中的楚雨笑耳中。 很显然,这是一封另类的休书! 轿临门,新娘被休,这怎一个“惨”字了得? 休书? 楚雨笑豁然拉开轿帘,走出轿子,扔掉头上繁冗的头饰,抿紧唇一步步走向人群,双目凛然如炬。 “新……新娘子出来了!”待得楚雨笑走进,终于有人眼尖的看到她,惊叫道。 “哗”的一下,人群迅速分开一条路,或好奇或嘲弄或幸灾乐祸的看向楚雨笑。 “郡……郡主,你怎么……”临门被休已是让喜娘万分惊讶,可是楚雨笑能安然的走到她跟前,却更让她惊惧莫名。 楚雨笑冷冷看了她一眼,“不想死的就给我滚开!” 声音阴冷的仿佛来自地狱,无端的让喜娘打了个哆嗦,惊恐的退到一旁。 看着地上的木板,楚雨笑眸中闪过怒色,飞起一脚,木板就凌空而起,再出手如电,一掌劈向木板,“咔嚓!”木板当即碎裂。 昨日让芳菲给她找来几样防身的兵器,不想在试用的时候居然惊异的发现,这具身体竟然是有内力的,当真是意外的惊喜啊。 楚雨笑突如其来的动作,震惊了所有人,看向她的目光,不免就多了几分恐惧。 这楚雨笑居然一掌就劈碎了木板,身手该是有多厉害…… 碎裂木板之后,楚雨笑抬头看向安南王府正门方向,眸光幽暗莫名。 气势恢宏,大气磅礴。 这是一座不逊于定北王府的府宅,门口两座青铜狮子更是平添几分威严。 尤其是高悬于正门上的牌匾,“安南王府”四个镶金大字昭示了主人的显贵身份。 忽然,楚雨笑“嗖”的一下甩出一道丝线,线的顶端俨然是个钩子,恰恰好的钩住牌匾,楚雨笑稍稍试了试力度,就飞身而起,宛如云中仙子,飘落于牌匾之上。 之后,再陡然一转,单脚钩住牌匾顶端,右手掏出一枚匕首,挥手如风,迅速的在牌匾上刻画。 刻完,楚雨笑满意的一笑,用嘴含住匕首,双手敞开,右膝微微曲起,在墨发飞舞中飘然落地。 红衣如血,肤白如玉,那一瞬,惊艳了在场的多少人! 反休 定北王府的常笑郡主,似乎长得并不丑,不,或者应该说,虽然因为年幼而没有完全长开,但是却不难看出那绝色倾城的雏形! 尤其是刚刚那一瞬的飘然洒脱,更是让他们心潮澎湃! 留下一道恣意绝艳的背影,楚雨笑傲然离开。 而众人在震惊过后,才豁然响起她似乎在牌匾上留下了什么,不由纷纷抬头看去。 之间那牌匾的左右以及下方同样书写了两竖一横三排字。 渣男和刘钰有碍瞻观,白痴和笨蛋如何同语? 两个字:反休! 全场再次哗然,先是新郎临门休了喜娘,羞辱她无德无容,再来新娘反休新郎,讽骂他白痴笨蛋。 这,还真是一个赛一个强悍啊。 喜娘一惊之后,踉踉跄跄的跟在楚雨笑后面追过去,“郡主,郡主等等,你要去哪里啊……” 听到后面的声音,楚雨笑脚步非但没有放慢,反而加快了更多,嘴角勾起一抹狡黠,开玩笑,她愿意上轿,等的就是能正大光明找到离开定北王府的机会,哪里还能让你个包藏祸心的喜娘追上? 眼见楚雨笑瘦小的身影越来越远,喜娘一咬牙,唤来几个轿夫,“你们几个,全都去给我追,记得一定要追回郡主,否则,王爷和夫人定然饶不了咱们!” 轿夫们心一紧,撒腿就朝楚雨笑消失的方向跑去。 与此同时,安南王府府里。 安南王刘瑞蹙紧眉沉着脸端坐着,安南王妃坐在他身边,同样脸色难看的紧。 “砰!”刘瑞忍了忍,终还是没有忍住,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豁然站起,怒视安南王妃道:“你可知,你和钰儿今日所为乃是公然抗旨?若是皇上追究起来,本王也保不了你们!” 安南王妃面上惊了惊,可还是不忿的恨声道:“要我钰儿娶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丑八怪,皇上本就有失公道,凭什么还……” “住口!”刘瑞厉声喝止,“皇上也是你能评论的吗?一介妇人,本王看早晚这个家都要被你们母子毁掉!” 见夫君动了真怒,安南王妃也不敢再叫嚣,只嘤嘤哭泣道:“钰儿执意如此,你怨我又能如何?” 一提儿子,刘瑞脸色更黑了,额头青筋直跳,“那个混账究竟去了哪里?” “……他……去清风阁参加赏诗会了。” “他还有心情去参加什么见鬼的赏诗会?!”刘瑞一个踉跄,只感觉头一阵阵的晕,眼前也一阵阵的黑。 安南王妃吓得脸色一白,赶紧扶着刘瑞坐下,“王爷,王爷你没事吧。” 刘瑞无力的摆摆手,“不用管我,你还是赶紧去把门打开,把人给接进……” “王爷,王妃,不好了!” 刘瑞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小厮急慌慌的跑来,不由皱眉,“慌慌张张的像个什么样子!说,又发生了何事?” 小厮“扑通”一声跪下,哭丧着脸:“回禀王爷,那楚雨……常笑郡主把世子给休了!” “什么?!” 当街拦车 再说另一边,楚雨笑七扭八拐的不知道绕了多少个弯子,可惜还是几次都差点被追上。 脸上的汗水早已经浸湿了刘海,呼吸声也越来越重,楚雨笑无奈,这个身子虽说比之前世有了一个健康的心脏,可惜底子还是太差了。 “郡主,郡主你不要跑了!”楚雨笑刚停下,后面一个轿夫就眼尖的追了过来。 楚雨笑暗道糟糕,此时刚好一辆马车从身边经过,情急之下,楚雨笑飞身跳上马车,再顺势一滚,躲开驾车的小厮,直接滚到马车里。 “砰!” “哎呦!” 上是上来了 ,可惜她的头却狠狠的撞上了马车中的黑檀木小几上,痛的她鼻子眼睛皱成一团。 揉着脑袋,楚雨笑一睁眼就对上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先是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这应该是马车的主人,不由摸摸鼻子讪讪一笑,“那个……江湖救急,拜托了!” 此时,刚好长青拉住马匹,准备停下,却听到自家公子平和的声音,“继续走,不用停。” 长青恍然大悟,本以为是刺客,不想竟然是公子的的熟人。 只是,这位小姐的出现也实在是有些……咳咳,特别…… 马车飞速离开,轿夫眼睁睁的看着,却无能为力,直到喜娘气喘吁吁的追过来,“郡主呢?” 轿夫一脸颓丧,“她上了马车,离开了。” 喜娘气急,“那你怎么不拦着?” 轿夫同样不忿,“那是平西王府的宴蓁世子,我有那个胆子拦吗?” 若非看到马车上那个大大的“蓁”字,他怎么可能会让郡主逃脱。 喜娘张了张嘴,却再说不出怪责的话,别说是个小小的轿夫,就是这整个天下,敢阻拦宴世子马车的人,怕是一只手都用不完。 只是,这常笑郡主什么时候跟宴世子有了交集,为何从未听人说过,夫人那里又是否知道…… 却说马车里,楚雨笑爬起来之后,就有些不好意思的坐在小几的另一边,偷偷的打量着对面的男子。 白衣纤尘不染,眉目精致如画,尤其是一身气息,纯净至极。 楚雨笑暗赞,好一个芝兰玉树的美男子! 楚雨笑打量对方的时候,也发觉对方在看她,顺着对方的视线,她注意到自己一身大红的嫁衣,不由扯扯唇,“这个,临时决定逃婚,时间有些仓促,所以没来得及换衣服,失礼了。” “的确有些不妥,衣服似乎肥大了些。” 楚雨笑狠狠的抽了下嘴角,自己的说辞已经很强大了,没想到对方的回答更强大,强大的让她一时找不出适合的话,只能干咳一声,“下次会整个合身的……” 说完,她又囧了,貌似这是嫁衣啊,她这样说,是明摆着告诉别人,她有再穿一次的打算吗? 宴蓁眼中划过一丝笑意,竟很以为然的点点头,楚雨笑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尴尬之下,只好装作鸵鸟一般缩着脑袋不语,半晌,未见对方再开口,不由抬头看去,见对方竟然在看书,不由暗暗松了口气,转而打量起马车。 这一打量,才赫然发现,不但这个小几是黑檀木的,就连整个马车也都是黑檀木的,不但有舒适的小榻,还有一个精致小巧的屏风,简直就像个微型的房间。 不由撇撇嘴,一脸羡慕嫉妒恨,真是奢侈的让人恨不得抢过来占为己有啊。 赔钱 狠狠的感叹了一番之后,楚雨笑的目光停留在了小几上的点心上,摸着扁扁的肚子。 心道,也不知道是什么糕点,看起来就很美味,尝起来应该更不错吧。 这样想着,小手就朝着点心进发,同时还面上再自然不过的跟宴蓁寒暄,“还没请教公子大名?” 边问边往嘴里塞了一块糕点,一入口,楚雨笑便笑眯了眼,果然好吃的很。 “宴蓁。” 楚雨笑嚼着糕点,点头,“哦,原来是宴蓁公子……啊?不对!宴蓁……咳咳……宴……咳咳……世……咳……” 楚雨笑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原来眼前的这位不是别人,正是整个东周赫赫有名的平西王世子,也是所有闺阁女子最理想的佳婿之选。 可惜,刚反应过来,她就悲催的被嘴里的糕点呛住了,一时咳嗽的连话都说不清。 等到稍微能喘过来点气,刚想挽救一下形象,就见一只纤长如玉的手递过来一个白玉杯,“喝点水吧。” 声音清清淡淡,楚雨笑却觉得煞是好听,无来由脸又一红,接过来喝了一口,才小声道:“谢……” “不用谢,紫酥糕一块五十两银子,天山雪雾一杯一百两,你可以选择支票或者现银。” 楚雨笑“谢”字还没说完,就听到这句令人想要吐血的话,不由黑了脸,咬牙:“我没钱!” 本来还以为是一个芝兰玉树的美男子,没想到竟然是个掉到钱眼里的市侩男! 楚雨笑说完就狠狠的瞪着宴蓁,如果他再追着要钱,她就直接跳下去,这男人太狠了,就他那宰人的手段,怕是再呆下去,说不定连她自己搭上都赔不起。 本以为对方会继续为难,没想到听完她的话之后,居然好脾气的点点头,“嗯,我知道了。”之后再次沉浸在书本里,丝毫没有再为难的意思。 这次轮到楚雨笑惊讶了,憋不住的问道:“哎,我说,什么叫‘我知道了’,你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宴蓁看向她,漆黑如墨的眼睛微微一闪,启唇:“你没钱,我知道了。” 楚雨笑一噎,这叫什么理由? 最重要的是,那钱还要不要还啊…… 最后,磨磨蹭蹭了半天,楚雨笑还是忍不住追问,“那个,宴世子啊,你看那钱……” 宴蓁视线移向她的精致小巧的耳珠,眸光黯了黯,“你可以用别的东西抵押。” 楚雨笑大失所望,还是要还啊,不由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不好意思,我身上根本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有,你耳朵上的那枚珍珠耳饰就值这个价。” “你!”楚雨笑气得不轻,最后一狠心摘下耳饰,丢给宴蓁,“给你!” 耳朵上传来一阵尖锐的疼,她知道这是昨天晚上睡觉之前,不小心弄伤的地方肯定又被扯开了。 宴蓁接过来,紧紧的攥在手心里,紧的几乎让他连呼吸都有些紊乱,抿紧唇看着楚雨笑流血的耳朵上,眸光幽暗莫名。 虽然还清了债,但是楚雨笑还是觉得气难平,不由冷着脸道:“停车,我要下去!” 宴蓁微微一笑,“好,刚好我也到了。” 我也要参加赏诗会 楚雨笑一听心气更不顺了,拉开车帘就要跳下去,可是才伸出个头,就发现这个地方竟然到处都是人。 “该死的,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就她这身惹眼的嫁衣,定然不出半个时辰,准会又被定北王府的人抓回去! 相较于楚雨笑的气急败坏,宴蓁却是一脸风轻云淡,“清风阁。” 楚雨笑脸色难看的要命,“你来这里做什么?” “参加赏诗会。” “我……” “好!好诗!楚大小姐好才华!”忽然,一阵喝彩声从清风阁传出来。 楚雨笑一愣,楚大小姐?莫非就是楚雨柔? 哼,害得我这么惨,你却拍拍屁股来参加这劳什子的赏诗会! 眯了眯眼,于是本来到了嘴边的“我要离开”就变成了“我也要参加”。 说完,又觉得自己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耍脾气似乎太过矫情了些,不由放软了语气道:“宴世子,我也想参加那赏诗会,你可否帮我找一套衣服?麻烦了!” “抱歉,我没有女装。” “……其实我想要的是男装。” 半晌,楚雨笑才满意的从马车里出来,不过再出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了截然不同的另一副样子。 头发束成了与当世男儿一般的发型,眉毛粗黑了些,喉口处被遮住了,尤其是嘴巴上边,竟然还加了两撇搞怪的小胡子(临时自制的),着实俏皮又可爱。 楚雨笑仰头挺胸,得意洋洋的看着宴蓁,扑闪的大眼里就透着一个信息:怎么样,本姑娘的变装能力不错吧。 不想,人家宴世子只是视线在她眼睛那里打了一个转,就淡淡然的点了点头,“可以走了吗?” 楚雨笑一阵气闷,这家伙也太不给面子了吧,于是没好气的一翻白眼,“走吧走吧。” 清风阁,人潮如流。 这里是一年一度的赏诗会,几乎汇聚了京城甚至整个东周身负才名的才子才女。 此时,赏诗会正进行到高chao阶段,故而气氛相当浓烈。 宴蓁进来的时候,众人先是一怔,继而个个惊喜莫名,女子娇羞爱慕,男子钦佩景仰。 “宴世子!” “宴世子来了!” 尤其是主持这次赏诗会的清风阁阁主冯明义先生,更是激动的满脸通红,急急上前,“宴世子能来,实乃是小老儿的荣幸!”说完,立刻躬身引路,“世子请上座。” 邀请宴世子,是东周每年的赏诗会主办方都会做的事,同样也是从十年前就开始的习惯,可惜却从未见其回应过,便是这一次,他也不过是抱着试试的态度,延续往年的习惯而已。 可没想到,宴世子居然出现了! 这是不是意味着,比起以往的的主办方,宴世子更高看他冯明义和清风阁一筹? 冯明义一想到这里,就禁不住的热血沸腾! 毕竟,宴世子之名,在东周,乃至整个天下,那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两岁能文,三岁懂武,五岁时便出了一本《宴蓁诗集》,书中编辑了诗词四十八首,并且首首堪称经典,一度被称为文坛的传说。 八岁掌控平西王府,九岁计退康王大军二十万,彻底平定康王之乱,塑造战场上的奇迹,一举成名天下知! 如今十九岁,虽然近十年来,他已经甚少露面世人前,但是却没有谁敢小瞧他。 坐了不该坐的位置 当然,这也是有原因的,宴世子从九岁那年,便有人称他为东周第一人,事后,即便是沉寂了数年,还依然有人这样称呼他。 如此,便有人大不服气,其中以当今皇上最喜爱的小儿子慕容昀为最,招呼了一帮同样不忿不服的公子哥大咧咧的闯进平西王府。 可惜,半个时辰不到,就通通鼻青脸肿的灰溜溜离开了。 过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谁都不知道,因为那天所有去了的人皆是谈之色变,闭口不语。 被问的急了,也顶多惊恐的回一句:“宴世子太可怕了!” 此后,再没人质疑。 不过,却听闻九皇子慕容昀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去闯一闯平西王府,并且五年来从未间断。 至于有没有成功闯进去,就没有人知道了,毕竟,没有谁敢去追问一名皇子。 故而,宴世子究竟本事有多大,一直是个谜,平西王府里面有什么,同样是个谜。 再说被彻底无视的楚雨笑,跟在宴蓁后面,扫视着周围一双双兴奋激动的眼睛,不由大大的翻了个白眼。 从芳菲的口里,就知道宴蓁这厮有名,可是没想到真正见到,才清楚这知名度竟然丝毫不亚于现代的国际天王巨星! 忍不住扫了一眼前面依旧风轻云淡的宴某人,楚雨笑撇撇嘴,“切,指不定心里笑得多爽快呢,我看你丫就是一典型的闷s,装,可劲的装!” 当然了,这话也只是楚雨笑小小声嘀咕嘀咕,发泄发泄被遮掩了所有风采的不平之气罢了。 不过,在前面的宴蓁却微微顿了顿,之后又再次面色不改的前往主位。 冯明义一直把宴蓁带到主位前,才满面尊敬的拱手道,“宴世子,您请坐。” 宴蓁点点头,并没有过多客气的坐下。 楚雨笑一见他坐下了,也老大不客气的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她这一坐,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皆是目瞪口呆的看向她,甚至连宴蓁,也微微侧目的轻挑了一下眉梢。 楚雨笑眨眨眼,大眼里一片茫然,“怎么,不能坐吗?” “当然不能坐!”回答楚雨笑的是一个头戴方巾的青衣书生,只见他一脸气愤的瞪着楚雨笑。 楚雨笑更不明白了,一指身边的宴蓁,“为什么他能坐得,我却坐不得?”话里透露出来的不服气那叫一个红果果。 “嗤!”那青衣书生闻言怒极反笑,指着楚雨笑大声嘲弄,“我说你这人个子小,胆子倒不小,居然敢跟宴世子相比,凭你也配?” 楚雨笑黑了脸,眼中怒火翻涌,看着那书生冷冷一笑:“你算什么东西,小爷我配不配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你!”青衣书生被堵的说不出话,狠狠的瞪着楚雨笑。 “呵呵!”一名娇艳的女子见状娇娇一笑,眸光一转,妩媚嫣然,站出来道,“这位小……公子可能有所不知,宴世子是此次赏诗会主评委,所以才坐在那里,至于你坐的位置,也是评委才能坐的,所以……” 娇艳女子没有说完,不过言下之意很明了,你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家伙,还是哪边凉快滚哪边吧,甭再占着别人的位置了! 你是哪根葱 其他人也都看向楚雨笑,等着她主动让开,可惜当事人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眯缝着眼,懒洋洋的看着娇艳女子:“哦,原来只有评委才能坐这里啊,可小爷就偏偏看上这里了,你说可怎么办才好?” 娇艳女子脸色一僵,没想到她都出马了,这小个子男人居然还不老老实实滚开,不由抿紧唇面露委屈的站在那里不语。 另一个紧紧关注娇艳女子的锦衣男子见此不高兴了,狠狠的瞪着楚雨笑,不客气的道:“你个哪里冒出来的小子,都已经告诉你这位置只有评委才能坐,你是听不懂话还是怎么滴,还不赶紧滚一边去!” 楚雨笑看向他,见是一个唇红齿白的漂亮男子,一双桃眼如雾如云,真真迷人的紧。 不过可惜了,皮囊再漂亮,嘴巴却不讨人喜欢,于是斜了他一眼,“请问……阁下又是哪根葱?” 锦衣男子不敢置信的指着自己的鼻子,声音透着惊惧和怀疑,“你问我是谁?你居然不知道本世子是谁?” 楚雨笑一脸无辜的耸耸肩,“抱歉,你哪位?” 世子?哪枚?不好意思,没概念。 “你!”锦衣男子又羞又气,指着楚雨笑气得手不出话来。 “他是安南王世子——刘钰。”回答的声音是从身边传出来的,清清淡淡的,赫然是宴蓁。 刘钰? 楚雨笑狠狠一怔,就说这个讨厌的家伙是谁呢,原来是刘钰那个渣男。 豁然站起身,楚雨笑看向刘钰,笑得意味深长,“哦,我道是谁呢,原来是今天的准新郎刘世子啊!” 一听“准新郎”三个字,刘钰立刻像炸了毛的狮子一样,暴跳如雷,“住嘴,那个丑八怪本世子已经休了,谁敢再提本世子就废了他!” 楚雨笑却完全不把对方的愤怒当回事,径自一脸诧异的说道:“刘世子是不是弄错了,小爷我在方才来的路上怎么听说是常笑郡主休了你啊……啧啧,听说那休书还是别具一格的刻在你们安南王府的牌匾上,真真叫一个醒目……”话里话外,尽是幸灾乐祸。 “呵呵!”身边传来一阵低笑,“在御赐的牌匾上动刀子,你倒是敢?” 楚雨笑斜了宴蓁一眼,得意的挑挑眉,“过奖。” 当然,他们二人的声音小到只有彼此方能听见。 楚雨笑虽然没有明确的介绍过自己,但是她丝毫不怀疑,以宴蓁这厮的腹黑程度,绝对猜得出来她是谁,所以,听他这样说,她根本不会有半点惊讶。 刘钰和楚雨笑二人一来一去的对话,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哗然一片。 这个,究竟是新郎休了新娘,还是新娘休了新郎啊…… 刘钰脸色难看的要命,死死的瞪着楚雨笑,“本世子早就很清楚的留下了休书,你为何要在此胡乱造谣?当心本世子……” 可惜,威胁的话还没有说出口,楚雨笑就不耐烦的摆摆手,“打住!威胁的话小爷我没兴趣听,造谣的事小爷我也没兴趣干,总之一句话,小爷我所说的是千真万确无疑,你的威胁无效,明白?” 为什么她能坐 刘钰一噎,心里也直犯嘀咕,这小个子似乎没有撒谎造谣的必要,难道府里真出了什么乱子? 这样一想,他就有些呆不住了,看向身边的娇艳女子,软声道:“柔儿,你且一个人在这边呆着,我先回去一趟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娇艳女子温柔的点点头,“钰,你有事就先回吧。” 柔儿? 楚雨笑眸光一闪,心中冷笑连连,原来这就是她的好姐姐啊。 很好,害得原身这么惨,也害得她狼狈的没处藏身,这对渣男女却还有闲心在这参加赏诗会? 尤其是这楚雨柔,明明就看不上刘钰,却偏偏装的一脸深情,还“钰”? 呕! 真是恶心他爹让恶心他娘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刘钰匆匆离开,众人小小议论了楚雨笑和刘钰这桩乌龙婚事一番之后,也回归了正题。 毕竟,他们今天来此的主要目的还是这赏诗会。 尤其是冯明义,一张脸又是尴尬又是愤怒,看起来就有些扭曲的几乎不能示人。 “咳咳……这位公子。”犹豫了一下,冯明义决定亲自出马,语气尽量做到温和柔软,“麻烦你让一下可以吗,因为你坐的正是小老儿的位置。” 作为清风阁的阁主,冯明义这样的语气已经算是给了楚雨笑莫大的面子了,可惜正主却依然没有让步的意思。 不过,好在还是抬了抬眼睛,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惊掉了一圈下巴。 “既然这位置只能由评委坐,那小爷我也做评委好了。” “嗤!”楚雨笑的话才一落,那边先前开口的青衣书生就不客气的讽刺道,“我看你小子不仅把没皮没脸的功夫练到家了,嚣张狂妄的本事更是炉火纯青!” 楚雨笑高高的一挑眉,笑得得瑟,“谢谢夸奖!” 青衣书生一口老血就那么生生的卡在嗓子眼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尼玛,我不是在夸你好不好? 冯明义终于维持不住脸上的笑色,沉下脸道:“这位公子,赏诗会的评委是早就拟定下来的,不是谁想做就能做的,你还是不要再闹下去了!” 楚雨笑嘴角勾起一抹邪笑,随手一指,又问:“那么她呢,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位刚刚可也是坐在评委席上的。” 她指的,不是别人,正是楚雨柔。 她有过目不忘的能力,从一踏进这清风阁的瞬间,她扫了一眼,便已记住了每个人的长相以及位置和表情。 她确信,这楚雨柔当时就坐在评委席上。 冯明义皱了皱眉,刚想开口,楚雨柔就柔柔一笑,站出来道:“雨柔得诸位抬爱,从这一届开始,已是赏诗会的评委之一。” 声音虽然娇柔,可是炫耀骄傲之色还是溢于言表的。 楚雨笑眯起眼,“哦?你也是评委,这么说只要我打败了你也就可以成为评委了。” 楚雨柔面色一僵,看向冯明义,有些不知所措,“冯阁主,这……” 冯明义抿唇不语,这样的提议虽说从未出现过,但是理论上来讲,似乎也说得过去。 如此,他还真不知该如何回答。 挑战楚雨柔 楚雨笑不耐烦的皱起眉,“什么这啊那啊的,一句话,到底比不比,不比的话,你就自个麻溜的滚下去,位置让给这位大叔好了。” 楚雨柔脸色很难看,而被叫做“大叔”的冯明义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什么叫让给他?是你占了我的位置好不好…… 楚雨笑的确嚣张的可以,惹得一众书生公子的也看不下去了,一边愤怒的瞪着楚雨笑,一边细声劝慰楚雨柔,。 “楚大小姐,你别担心,只管答应他,那小子实在是太嚣张了,等下好好教训他,让他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就是,最好杀他个屁滚尿流,哭爹叫娘!” …… 被推在风口浪尖的楚雨柔,无奈之下一点头,“好,你的挑战雨柔接了!” 同时心下冷哼,她楚雨柔被誉为京城双姝之一,可非浪得虚名,想要打败我,那就让你尝尝什么叫后悔莫及! 冯明义一见楚雨柔接下挑战,不由松了口气,立刻抬高声音道:“既然二位已经说定,那么就由小老儿和宴世子做二位的评判。”说完,征询的看向宴蓁,后者轻轻颔首,“然。” 其余众人也各自让开,留下一大片位置给比试的两人,个个面上兴奋不已。 比起往年的赏诗会,今年的可算是一波三折了,不过,也更有意思了,不是吗? 分别看了楚雨笑、楚雨柔二人一眼,冯明义问道:“两位,可以开始了吗?” 楚雨笑勾唇,“随时可以。” 楚雨柔也柔柔点头,“阁主,可以了。” 冯明义点头,再次对着宴蓁一拱手,“还请宴世子为他二人命题。” 宴蓁漆黑如墨的眼睛看向楚雨笑,须臾,清淡淡的声音响起:“落落红尘,谁人没有回忆?便已《回忆》为主题,赋诗一首,快、佳者胜出。” 《回忆》为题? 这可不是什么以“明月” 、“秋菊” 、“冬梅”神马的等等很普遍同样也很容易赋诗作词的为主题了,说不上刁难,却也算的上冷门。 楚雨柔脸色凝重起来,本还自傲的眼神也有些慌乱。 而楚雨笑在宴蓁话落的瞬间,大脑就开始高速旋转,尽力在记忆中搜索曾经读过的古诗词。 蓦然,眼睛一亮,提笔开写,笔走龙蛇,恣意飞扬。 片刻,楚雨笑吹了吹纸张,扫了一眼扔在纠结着不知该如何下笔的楚雨柔,舒然一笑,“小爷我已经写好了。” “啪!”有东西掉落,赫然是楚雨柔手中的笔。 楚雨柔唇色发白的死死瞪着楚雨笑手中的纸张,暗暗祈祷对方只是故弄玄虚,其实也只是胡乱涂鸦。 可惜,很快的,她就失望了,因为已经有那站在楚雨笑身后的人看到纸上的内容,并且读了出来。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旋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xin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妙,实在是妙极,此诗绝了!”读罢诗,那人当即喝了一声彩,看那神态,眼神大亮,摇头晃脑,显然是回味无穷。 震撼出手 当然,他这一出声,其余的人也全都听到了,纷纷赞道:“好诗!” 冯明义上前一步,接过楚雨笑手上的纸,再次读了一遍,眼神慢慢的也由先前的不喜转为火热。 “公子大才啊,诗妙书法也妙,尤其是这书法,自成一体,似乎是小老儿从未见过的,敢问公子可有为其取名?”说完一拍脑袋,又道,“小老儿今日怎么一再的忘记重要的事情,居然忘记请教公子高姓大名?” 冯明义这一热情,楚雨笑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摸摸鼻子道:“那啥,叫我无忧就好,这试也不过是随便写写,大叔过奖了。” 再次听到“大叔”二字,冯明义已经很淡定的给自动忽略了,闻听此言,眼神更火热了,感叹道:“随便写写都有这样的水平,无忧公子当真是才华绝艳啊。” 楚雨笑一噎,这个,她不但是随便写写,还是随便抄抄好吧。 她说的当真是实话来着,怎么这人就不信呢。 感叹完,冯明义便双手把纸奉给宴蓁,“宴世子请过目。” 宴蓁接过来,看着纸上内容,眼眸微敛,面色清然,看不清心中所想,楚雨笑无来由的握了握身侧的手,心中有些紧张。 大眼直闪,这厮忒腹黑了,不会是看出什么猫腻来吧…… 似乎过了很长的时间,宴蓁才放下纸,微微点头,“字不错,想来应该练了十年之上。” 楚雨笑心里一咯噔,满脸警惕的瞪视宴蓁,这家伙眼睛这么毒! 她的字的确是练了不少时间,仔细算来,足有十五年之久。 冯明义闻言大喜,再问,“那这诗呢,如何?” 宴蓁意有所指的扫了一眼不远处已经尴尬到无地自容的楚雨柔,视线停留在她眼前那张空白的纸上,施然反问,“高下已断,还有多言的必要吗?” 楚雨柔一张俏脸涨得通红,眼眶中泪珠溢出,宴世子此话的意思是否认了她吗? 凭什么? 主题这般刁钻,本就考校不出一个人的真实能力! 绝对不可以就这么狼狈的离开! “我不服!”不若以往的绵柔,楚雨柔此时的声音尖锐的几乎刺穿他人的耳膜。 楚雨笑挑眉,“你不服?” 楚雨柔狠狠的点头,“对,我不服,不过是一道冷门的主题,根本考量不出一个人的真实能力。” 楚雨笑眯眼笑了,竟很以为然的随之点头,“很好,小爷我最喜欢不服气的人了,因为这样踩起来才痛快!” 说完,鸟都不鸟那脸色难堪的楚雨柔,转脸对冯明义道,“大叔,既然有人不服气,嫌弃出题太难,那你就来点简单的,恶俗的,嗯?我想想哈,最好呢,就选择人家楚大小姐擅长的主题。” 一番话说的众人哄堂大笑,要让楚雨柔羞愤的得满脸通红。 冯明义也和善的笑了,不过,他虽然很欣赏眼前这嚣张的小子,毕竟,人不狂妄枉少年不是?但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遂看向宴蓁。 宴蓁淡淡的扫了一眼得瑟非常的楚雨笑一眼,眸中划过一闪而逝的笑意,颔首,“既然当事人皆无意见,冯阁主便随了他们吧。” 冯明义了然,随机看向楚雨笑二人,轻咳一声道:“那就先以‘春’为题赋诗一首。” “卞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卞城乃是东周的京都) 几乎在冯明义话落的瞬间,楚雨笑这首诗就脱口而出了,甚至连笔都没动。 冯明义一愣,继而再次开口,“再以‘夏’为题赋诗一首。” “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 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 “那么‘秋’呢?”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还有‘冬’。” “岁暮阴阳催短景,天涯霜雪霁寒霄。 五更鼓角声悲壮,三峡星河影动摇。 野哭几家闻战伐,夷歌数处起渔樵。 卧龙跃马终黄土,人事依依漫寂寥。” 每每冯明义话落,楚雨笑便紧接着吟诵出,况且首首经典,首首振奋人心。 待得四首诗出来,冯明义第一件事就是问身边的人,“有没有记下来?” 被问到的人立即点头如捣蒜,激动的脸色通红,“记了,全记下来了!” 抛出四首诗后,楚雨笑背着手一晃三摇的走向脸色惨白如纸的楚雨柔面前,一脸欠扁的调侃:“哎呀呀,我说楚大小姐,你怎么一首都没有写出来啊,这以‘春夏秋冬’四季为题可不能算是冷门吧,这一次,‘冷门’神马的借口可就不适用了,不过呢,别说小爷我不厚道,因为啊,小爷我已经决定给楚大小姐你足够的时间和机会来琢磨琢磨什么借口才合适?” 楚雨柔一张俏脸白了又红,红了又青,眼中含泪,死死的瞪着楚雨笑半晌,才咬牙道:“不用了,雨柔……认输!” 她错估了这个小子的实力,才无奈落入如今的难堪局面,不认输又能如何? 顺便给自己正正名 楚雨柔虽然认输了,可楚雨笑却不打算放过她,一脸嫌弃的撇嘴道:“哎?楚大小姐这就认输了?可小爷我不是听说你这个定北王府的庶女容貌才情更胜嫡女无数倍吗,怎么小爷我瞧着人家常笑郡主非但样貌不逊于你,气度才情更胜你一筹呢?啧啧,一想起那封休书,小爷我就禁不住一阵狼血沸腾啊。” 该正名的时候可绝对不能错过,否则,那就是一笨蛋了! 楚雨笑这话一出,身边立刻有好事者问道:“敢问无忧公子,那常笑郡主果真休了安南王世子?” 楚雨笑一翻白眼,“废话,你看小爷的样子像是说谎的人吗?” 那人立刻头摇成了拨浪鼓,可是想了想,还是疑惑不解,“休书就是休书,还能写的很显才情吗?” 楚雨笑得瑟了,笑的那叫一个猥琐,伸手拍拍那人的肩膀(虽然是踮着脚的),“我说哥们,这个东西呢,那可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想要体会其中的韵味,那就亲自去瞅瞅呗,要知道那休书可是刻在安南王府的牌匾上的,万年难得一见哪,人家安南王府虽然一时半会的未必会收起来,但是时间一久,就不能保证了。” 不远处拿起茶杯准备喝水的宴蓁手一顿,又放回了远处,虽然面色如常,可若细细看去,便可发现那嘴角在可疑的抽搐。 他怎么不知道,这丫头什么时候已经变得这样厚脸皮了…… 好事者深以为然的点头,不过想到什么,又壮着胆子问了一句心中的疑惑:“无忧公子,你说那常笑郡主是不是吃饱了撑得没事干,既然之前寻死觅活的要嫁给人家安南王世子,现在好不容易如了意,作什么又整这一出?” 不远处有可疑的低笑声传过来,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楚雨笑身子一僵,狠狠的瞪过去,笑笑笑,笑你牙白啊。 瞪完宴某人,楚雨笑心里舒服了许多,可一转脸看到眼前的笨蛋,不由又黑了脸,一巴掌狠狠的拍在对方的脑袋上,“你他奶奶的才吃饱了撑得,就你这三角眼塌鼻子面无二两肉的白痴,除了人云亦云,还能懂什么?” 那人无故挨了一巴掌不说,还被骂成白痴,虽然不能还手,不过心气倒也上来了,不服气的道:“我这可不是人云亦云,想当初定北王爷和楚大小姐在上书房为了那常笑郡主跪求了一天,这事整个天下还有谁不知道?” 楚雨笑面色更鄙夷了,一指身边泪眼迷蒙的楚雨柔,斜着眼道:“没事扮扮柔弱,有事装装可怜,人前一脸清高,人后恨不得死在权贵里,就这样一朵虚伪恶心的小白,也就你丫脑抽了才会相信她的说辞,也不想想,这女人要是真这么善良柔弱,哪里还会选择在今天跟刘钰那白痴出双入对,你侬我侬?” 好事者眨巴眨巴眼,今日里,貌似这楚大小姐还真是与那刘钰一起来的。 周围一众人也个个一脸惊奇,莫非这其中还有什么内幕? 楚雨柔脸色更难看了,一双美眸里满是熊熊怒火,“无忧公子,雨柔自问与你无冤无仇,你何苦一再为难雨柔一介小小女子?如今……如今更是污蔑诋毁于我?” 乌龙魁首 楚雨笑冷笑,“污蔑诋毁你?嗤,你还真能看得起你自己,小爷我只是看不惯你们定北王府联手欺负常笑郡主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而已。” 楚雨柔眼神闪烁,咬牙道:“你胡说,父王与我疼爱她还来不及,又谈何欺负?” 楚雨笑豁然看向她,双眸如刀,直刺得她脸色发白,身子颤抖,才倏然收回凛然的气势,转而笑语嫣然:“听说太子爷已经准备向楚大小姐提亲,说来还真是巧啊,这边才名声不减半点的退了亲,那边就有身份更胜安南王世子一筹的太子爷提亲,啧啧,楚大小姐当真是不让人羡慕都难啊……” 疼爱她?疼爱她就是往死了的作践她吗?疼爱她就是让无辜的她担当一切不属于她的污名吗? 抱歉,这样的疼爱她受不起,也不会受! 这话一出,楚雨柔脸色“唰”的一下变的惨白,目露惊恐。 虽说太子有意与她,可是却并未有在这个风口浪尖上迎娶她的打算,这可是太子亲口告诉她的,当然了,她本人也是赞成的。 所以,她万分确定对面的小子在污蔑抹黑她和太子,可是此时此刻,她却说不出任何辩解的话。 因为,她清楚的明白,太子是有多在乎他的名声,如果她否认和太子的关系,那么她和太子之间再无可能。 可她如果承认了,那么太子那一关她也休想过去,因为,一旦她承认了,且不谈她,单是太子也是势必要担了抢人婚事、毁人姻缘的污名! 这小子出口就把她逼到了死角,楚雨柔恨得发颤,尖利的指甲直陷入手心里,可即便是这种疼痛也不能让她缓过气。 忽然,灵机一动,她身子晃了一晃,眼睛一闭,软软的倒在地上。 楚雨笑嘴角狂抽,尼玛,关键时刻,这死女人居然给她来装晕这一招。 可惜,即便是知道对方是装的,众目睽睽之下,她作为一个男人(虽然是假的)也不好凑上前做些小动作把她弄醒。 东周318年,这一届的赏诗会虽说一波三折,不过最终还是以一名横空出世的无忧公子成功击败京城双姝之一的楚雨柔并升为评委兼此次赛事的魁首而匆匆结束。 至于为什么会突然结束,自然是因为无忧公子轻轻松松抛出来的几首诗已经完全粉碎了剩余参赛者的信心,诸人以为,为了不要弄得像楚大小姐一样难堪,还是自知之明的退赛吧。 马车里,楚雨笑无语的瞪着手上的小木牌,尼玛,一场赏诗会搞的那么轰轰烈烈,她好容易得了魁首(没看出来她费了什么力气),居然就给了这么一枚破牌子。 翻来覆去的看了几百遍,也没有看出有神马值钱的地方,最后满眼嫌弃的扔到了小几上。 抬头看了看又在看书的宴蓁,楚雨笑无聊的打了个呵欠:“咱们现在是要去哪里啊。” “进宫。” 【红包加更,礼物加更,另外每天更新时间暂定早上七点之前~】 九皇子慕容昀 楚雨笑豁然睁大眼,瞌睡虫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兴奋的差点跳起来,“进宫?现在吗?太好了!” 她之前选择老老实实上轿,就是为了逃出定北王府,然后再混进皇宫去见皇帝舅舅。 没想到机会就这么大大的摆在了眼前,真是瞌睡遇到了枕头,他丫的太及时了! 宴蓁扫了一眼满脸兴奋的楚雨笑,眯了眯眼,“蓁差点忘了,你是不允许进宫的,所以,常笑郡主还是在这里下车吧。” 下车?这里?当然不可能! 楚雨笑转了转眼珠,突然装的一本正经,“常笑郡主是谁啊,无忧可没听说过。” 嘿嘿,她现在可是无忧公子,常笑郡主的确是被皇上勒令不准进宫,但无忧可以进啊。 宴蓁闻言放下书,视线在她得意的小脸上转了一圈,嘴角微弯,“蓁进宫是因为与九皇子有约,答应带今年的赏诗会魁首进宫与他一见。” 楚雨笑眼睛一亮,非常配合的点点头,“能得九皇子相约是无忧的福分,自然是要赴约的。” 宴蓁闻言不语,漆黑如墨的眼睛盯着小几上的木牌看了好一会,身侧的手禁不住紧紧的握了起来。 楚雨笑见宴蓁没有再搭理她的意思,也不以为意,径自开心的乐呵,能否成功的在这片大陆上逍遥,能混进宫才是重中之重。 否则,连皇帝舅舅的面都见不到,还怎么成功的勾d到他以致拐来做她的护身符啊? 景阳宫。 楚雨笑一路上都老老实实的低着头跟在宴蓁身后,直到进了九皇子的景阳宫才扬起有些酸涩的脖子,谁想这才一抬头,就听到一声惊呼:“笑笑?!” 笑笑? 楚雨笑一愣,抬头就见一个浓眉大眼的精致少年瞪着眼睛见鬼似的看着她。 楚雨笑狠狠的抹了一把冷汗,嘴角狂抽,“那啥……你是在叫我?” 精致少年,也就是九皇子慕容昀闻言大大的给了她一个白眼,凑上她面前道,“这里除了你,还有谁叫笑笑?”说完,又很不耐烦的摆摆手,“得了得了,别以为你变了个不伦不类的装,本皇子就不认识你了,实话告诉你吧,你个小丫头就是化成灰,哥也照样能把你认出来!” 楚雨笑狂汗,一会本皇子,一会又哥的,这下她想不知道这货是谁都难了。 于是,自动忽略掉最后一句,楚雨笑讪讪的摸摸鼻子道:“那个,这不是忙着逃婚吗,改个装也更方便不是?” 一说起这个,慕容昀脸色就黑了,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她,“我说你这丫头是怎么回事,之前不是一心扑在病秧子身上,恨不得搜集全天下的药草来送给他,看得哥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怎么又现在突然要寻死觅活的嫁给刘钰那个混球啊?” 说到这里顿了顿,纠结得两条眉毛都快拧成一条线了,才又道:“要说之前那个吧,虽然是个病秧子,好歹也能入眼,可你瞧瞧那刘钰,文不成武不就,整个就一被安南王妃宠坏了的纨绔公子哥,你说你眼神怎么就越来越差呢?啊?竟然连绝食这事都干出来了,真是有够出息的哈。” 前身不简单(求收藏) 病秧子?是不是空间中发现的那张字条上面的“他”? 楚雨笑很想立刻问清楚,可是眼角扫见一脸风轻云淡的宴某人,不由乖觉的闭上嘴,心虚的小小声辩驳:“我这不是已经把那刘钰给休了吗?再说,绝食这事还真不赖我,是他们关了我三天,想吃东西我也无能为力啊。” 楚雨笑自觉说的很委屈,不想慕容昀脸色更黑了,看着她的眼神,那叫一个红果果的怀疑外加鄙夷,“得了吧,笑笑,你还给我装!就你那身手,他们还能动得了你,除非是你自愿!” 楚雨笑张了张嘴,心道,看来前身有着很多秘密啊,而空间,看来只是其中一个。 想了想,又摸摸鼻子道:“好吧,我坦白,事实就是本人一不小心着了白茹的道,要不然哪里会那么轻易的被他们关起来?” 慕容昀似乎终于接受了这个说法,一脸这还差不多的神色,楚雨笑暗暗松了口气, 好在总算糊弄住了这位祖宗。 “我说笑笑,哥早告诉你了,选一个夜黑人静的时候,直接喀嚓掉白茹母女了事,你为啥就是不听,现在栽了吧,活该!” 气还没松完,就又听到他这句话话,于是剩下的半口气就这么卡在嗓子眼里不上不下,憋的她那叫一个难受。 “那个,杀人貌似是犯法的。”憋了憋,楚雨笑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慕容昀一个踉跄,差点站不稳,无语的瞪着楚雨笑,一副被她打败了的样子。 之后仰天叹了一口长气,伸出爪子探向楚雨笑的额头,边感受温度边摇头晃脑的感叹:“不烫啊,怎么脑子就突然变得不好使了呢,难不成是给那病秧子试药试傻了?不然怎么净干蠢事?” 刚听到他前面的话,楚雨笑的脸就黑了,可正准备拍开他的爪子时,又听到后面的话,不由收回了手,耳朵跟着动了动。 给病秧子试药? 听慕容昀的意思,前身从前不但给那个叫病秧子的寻药,还帮他试药? 那这人到底是谁,她可是越来越好奇了。 眼珠转了转,楚雨笑拍开慕容昀的手,小脸板的紧紧的:“别再跟我提那什么病秧子了,本小姐现在对他没兴趣。” 想要不着痕迹的搜集信息,眼前这不就是个送上门的好机会吗? 慕容昀一脸惊异,“哎?我没听错吧,哥我可是清清楚楚的记得你说过,除非病秧子亲口拒绝你,否则你绝不会放弃的,怎么现在……难不成那小子真的当面拒绝你了!” 拒绝? 貌似从纸条上真的摘取到别人让她再也不要出现的信息呢,这应该算是一种比较残忍的拒绝吧,楚雨笑不动声色的想着。 说到后面,慕容昀已经开始双眼冒火了,“可恶,从六岁开始,你就全天下的为他搜集药草,药方,亲自熬药,试药,整整六年,甚至有几次父皇想你了,宣你进宫,你都顾不得,好不容易控制住了他的毒,居然转脸就抛弃你……” “咳咳,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跟他不熟,‘抛弃’这样的词不能乱用!”楚雨笑满脸黑线,摸着鼻子弱弱指正。 原来她六年没进宫,不是因为被白茹和楚文晟控制住了,而是为了另一个人奔波。 还有,全天下的搜集药草,这需要的就不单单是一点半点的权力和财力了。 这样看来,前身,太不简单了…… 追云令 谁想,楚雨笑的话非但没有安抚住他,反而让慕容昀气的更厉害,整个就一炸了毛的小狮子,指着楚雨笑跳脚大骂:“你个不争气的,还跟我嘴硬,你要是没被他抛弃,怎么会弄成现在这人不人鬼不鬼的丑样子?要是没被抛弃,你做什么好久都没再搜集药草了?哥可是记得你说过,一定要想办法把那小子的毒给解了的。” 连续听了慕容昀两通叽里呱啦的大骂,楚雨笑算是彻底搜集到一个信息,那就是能够进一步确定,前身是爱慕那个病秧子的。 眸光一转,闪过狡黠,楚雨笑状似不满的嘟起嘴,“我说你别一口一个‘那小子’行不,人家又不是没名字!” 慕容昀没好气的一瞪眼,“我知道他叫木鑫,可我就偏偏叫他‘那小子’,哥喜欢,哥乐意!” 傲娇完,又狠狠的鄙视了楚雨笑一眼,“还有你,咋就那么没出息,啊?人家都抛弃你了,你还护的这么紧做什么?” 任凭慕容昀自己一个人在那哇啦哇啦的叫嚣,楚雨笑顾自沉浸在自己的惊讶里。 木鑫?镇东王世子?那么那个“木影”应该就是他身边的人吧。 前身喜欢的人原来是他。 忽然,一道不算犀利却让人无法忽视的视线惊得楚雨笑蓦地抬起头,对上的,正是一双不算陌生的漆黑眸子。 楚雨笑扯扯唇,当即心虚的移开了视线,为什么她会有种所有的小动作都被这家伙看穿的错觉…… 那边慕容昀狠狠的骂了一番之后,心气自觉舒爽了不少,才傲娇的迈着八字步丢下楚雨笑,顾自走到宴蓁跟前坐下,笑的那叫一个谄媚。 “宴蓁大哥,谢谢你把笑笑这笨蛋丫头带进宫了,不过这次赏诗会的魁首呢,怎么没见?” 楚雨笑听着前面的还不高兴呢,一听到后面立刻傲娇了,下巴一扬,小胸pu一挺。 宴蓁虽然和慕容昀寒暄,但是一双眼睛却从没离开过楚雨笑,见此不由好笑的弯起唇角,“九皇子,你已经见过了。” 慕容昀茫然,“我已经见过了?谁啊?” 楚雨笑一脸黑线,还口口声声骂我笨,到底谁才是笨蛋?于是非常不高兴的重重咳了几声,顺便拉了拉他的衣袖,以示提醒。 谁想,人家慕容昀只是很不耐烦的瞪了她一眼,“笑笑,你这丫头病了就去吃药,我和宴蓁大哥说话着呢,你别捣乱。” “咳!”宴蓁似乎终于看不下去了,轻咳了一声,眼里满是笑意的道,“九皇子,其实常笑郡主就是这次赏诗会的魁首。” “啥?!”慕容昀惊得一下子跳了起来,不敢置信的指着楚雨笑,“她……她……她是魁首?” 宴蓁笑着点头,慕容昀张了张嘴,再看向下巴快要翘到天上的楚雨笑,突然,猛地冲过去,一巴掌狠狠的拍在她的脑袋上,“你个死丫头究竟在搞什么东西,你是吃饱了撑得吗,自己拿出的破牌子,自己又给拿回来,那你还那么多银子跟清风阁争什么啊?二十万两银子啊,不是小数目啊,你个死丫头怎么就这么败家……” 慕容昀痛心疾首,楚雨笑却如当头一棒,彻底懵了! 不要再提 那个她看不上眼的、据说可以无条件让追云阁做一件事的令牌是前身发出去的? 二十万两白银,追云阁,镇东王世子木鑫,空间…… 越深入,就越震惊,原以为前身只是个杯具又苦命的小可怜一枚,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惊人的秘密! 楚雨笑脸色隐隐发白,说不出话,不是不想说,而是面对慕容昀的质问,她解释不出来。 “九皇子且勿动怒,这次的赏诗会八大家族一家也没出现,常笑郡主收回追云令,为在情理之中。”出声解围的是宴蓁。 楚雨笑看向他,双唇抿得紧紧的,眸中闪着一抹冷色。 宴蓁显然是认识追云令的,可他却冷眼看着自己像个小丑一样在清风阁蹦踏,真是太可恨了! 慕容昀点点头,看向楚雨笑的眼神除了怜惜之外,还有一丝释然,“笑笑,八大世家没来就没来吧,即便是你能拉拢到他们之中哪一家,怕是与你来说也并非是好事,父皇不会希望你牵扯到这种事情上的,这一点,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了。” 楚雨笑垂下眼,乖巧的点头,“我知道了,虽然我很想帮皇帝舅舅一点忙,可是以后也不会做这么笨的事了。” 诸王和世家,无疑都是当今皇帝的心头大患,拉拢?怎么可能?铲除还差不多! 这一点楚雨笑明白,慕容昀和宴蓁也懂,只不过却有志一同的选择模糊楚雨笑的最初目的罢了。 只是,她想不通的是,原身一个十二岁的小丫头,对镇东王世子有着执着的少女情节还能理解,怎么会有想要拉拢当世八大世家的想法呢? “对了,笑笑,父皇不是禁止你来皇宫的吗,你怎么还敢溜进来?”拍了一下脑袋,慕容昀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听他问这个,楚雨笑收回纷乱的思绪,脸色正了正,“楚文晟和楚雨柔两父女在皇帝舅舅面前诋毁我,才使得皇帝舅舅误会,下令禁止我入宫,我这次来的目的,主要就是找机会见皇帝舅舅一面,当面跟他解释清楚。” 既然父不成父,那么也别怪她女不成女,该揭穿的,她可不会留情。 慕容昀闻言脸色凝重了几分,摇摇头道:“笑笑,父皇这次气得狠了,已经在宫里下令严禁提起你的名字,否则一律重惩,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凑过去了,父皇肯定不会见你的,还是等我以后找机会跟父皇委婉透露一下好了。” 楚雨笑苦笑,连她的名字都不让提起,这皇帝气性还真大。 干咳了一声,楚雨笑晃了晃慕容昀的袖子:“无论如何我都得见皇帝舅舅一面,你帮我想想办法呗,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的。”谁出面她都不放心,“误会”这个东西,还是由当事人出面解释比较好。 慕容昀被缠的没法,摆手道,“行了行了,怕了你了,欣贵人被查有孕,前几天的这个时候,父皇都会陪她在御园散步,今天大概……” “好了,御园是吧,多谢,慕容昀,你果然够哥们!”还没等慕容昀说完,楚雨笑就丢下一句话闪人了。 慕容昀抽抽嘴角,笑骂了一句:死丫头! 见楚雨笑跑了出去,宴蓁才放下白玉杯,悠然站起身,淡淡道:“九皇子,她失忆了。” 慕容昀瞪大眼,“失忆了?!笑笑?”就说那丫头有点怪怪的。 宴蓁点头,漆黑如墨的眸子更显幽暗,“蓁希望你不要再多提木世子其人,因为,慕容兮就要回来了。” 绝世好男人 慕容昀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失忆也好,能忘掉木鑫那个病秧子是好事,省的她越陷越深,最后跟皇姑姑一样,飞蛾扑火,回不了头。”说完顿了顿,脸色又划过阴冷,“至于慕容兮,一个死了丈夫的寡妇而已,居然还敢回京城?哼,本皇子倒要看看她能掀起什么风浪,老老实实倒也罢,若是再伤害笑笑,那本皇子这次就彻底废了她!” 宴蓁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转了转手中精美的珍珠耳饰,轻声道:“木世子一生命途多舛,所求不过是一个慕容兮,以前是罗敷有夫,而今长孙驸马一死,他不会再有顾忌。” 慕容昀冷嗤,“他不用有顾忌,因为,在兰贵妃的眼里,一个成为了寡妇的女儿能攀上他这个镇东王世子已经是天大的惊喜了!” 宴蓁转身,向殿外走去,纤瘦的身影渐行渐远,慕容昀回过神叫道,“宴蓁大哥,你要去哪?” “御园。” 慕容昀一愣之下也飞快的追了上去,笑笑那丫头的确是有点不让人放心,他还是跟过去看看吧。 再说另一边,楚雨笑郁闷的踢着脚下的小石子,其实她跑出景阳宫没多久就后悔了,原因很简单,她不认识前往御园的路。 想要找个人问问吧,尼玛,竟然一路上连个鬼影子都没见到。 电视上演的皇宫,不都是宫女太监都成群的吗,为毛这里就荒凉的能膈应死人? “咳咳!” 有咳嗽声?楚雨笑眼睛一亮, 循着时不时的咳嗽声,楚雨笑绕进一片竹林,待得走到深处,就看到一个白衣男子低着头在刻着什么。 远远看去,身形很消瘦,看不清五官,却能看到那双修长如玉的手指灵巧的飞舞,周身淡淡的飘洒着一股祥和的气息,不自觉的,楚雨笑就放轻了脚步。 然而,即便是楚雨笑自认动作已经很轻了,但还是惊得男子抬起了头,也正因为如此,楚雨笑清楚的看到了对面那张飘逸出尘的面容。 楚雨笑的视线停留在对方那双淡淡忧色的眼睛上,心中无来由一疼。 皱皱眉,楚雨笑压下这不属于她的陌生情绪,笑笑:“不好意思啊,打扰你了,我就是过来问问路,那个,请问御园怎么走?” 男子眼中闪过一抹极快的讶色,面上却温雅的笑笑:“穿过这片竹林,径直往南走便可。” 声音轻柔如风,如他的人一般飘逸清新。 楚雨笑笑容加深,这人不但看着舒服,听他说话竟然也是一种享受,脚下不自觉就朝他走过去,看向他手中雕刻着的东西,是一枚上好的白玉,看起来似乎快要完工了,是个精巧的女子,不由笑着道:“刻得很漂亮,五官栩栩如生,看来一定是公子很重要的人哦。” 男子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待看到楚雨笑目光纯粹的欣赏之后,不由眼睛闪了闪,颔首道:“嗯,她对我来说很重要,比我自己都重要。” 楚雨笑一怔,继而感叹道:“把对方看得比自己还重要,那位姑娘很幸福。” 哎哎,长得俊,又痴情,真尼玛绝世好男人一枚啊,可惜有主的了。 本郡主也是你们这些白痴能动的 感叹完,楚雨笑便摇摇爪子离开了,“谢谢你啊,不然我还不知道要绕多少路。” 走了老远距离之后,想到什么又转过身,笑的眉眼弯弯:“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楚雨笑,人称常笑郡主,认识你很高兴哟。” 楚雨笑欢快的离开了,身后的男人却渐渐的收起了笑色,一双眼睛褪去了忧色,徒剩满满的复杂。 一道青色身影蓦然出现,同样盯着楚雨笑消失的方向,一脸纠结,“世子,这常笑郡主似乎有些……” “她失忆了!” 青衣男子一脸震惊,可震惊过后却是更多的怀疑,“世子,会不会是常笑郡主对你不死心,才又折腾出来的法子啊?” 白衣男子摇头,轻声道:“六年的时间,足够我熟悉一个人的,她,是真的失忆了。”说完,又若有似无的叹了口气,“忘记也好,木鑫从来都不值得她那般付出……” 青衣人忍不住偷偷觑了自家主子一眼,暗诽,明明是他家主子自己不让常笑郡主再出现的,为毛现在人家忘记他了,他反而从自家世子语气中听出一种叫做“失落”的东西…… 楚雨笑按照白衣男子的指示,果然没用多久便看到一大片灿烂的金色朵,心中一喜,看来这便是御园了。 “喂,前面是谁,给本公主站住!”楚雨笑这边刚抬起脚,那边就听到一声娇蛮的喝声,不由皱皱眉转身。 那是一个年龄跟她差不多的娇俏小姑娘,穿着锦衣华服,下巴快要仰到天上,一脸不高兴的瞪着她,跟在她身边的是一个白衣妙龄少女,肤色晶白如玉,一双美目似水含情,嫣色红唇柔柔含笑,纤长的手指执着一朵金菊,静静的把玩。 楚雨笑暗赞一声,真是美人如! “喂,你个哪里来的野小子,盯着琳姐姐作什么,再不收敛当心本公主挖了你的眼睛!”锦衣小姑娘,也就是莲公主狠狠的瞪着楚雨笑。 楚雨笑撇嘴,小小年纪就这么狠毒,真是惹人厌! 大大的翻了一个白眼,楚雨笑鸟都不鸟的直接转身走人,她可没时间陪一个娇蛮的公主扯淡。 话说,她刚才可是隐约听到有人自称“朕”呢,不用说,她要的人定然就在这。 莲公主目瞪口呆,指着楚雨笑的背影气的几乎说不出话,“他……他……他竟然敢藐视本公主?!” 李琳微蹙娥眉,看向楚雨笑的背影也有些惊讶,虽然这莲公主的确性格娇蛮不讨喜了些,但毕竟是一国公主,身份摆在那,这个小个子男子居然就这么赤果果的藐视? “站住!”莲公主气得脸都红了,冲着楚雨笑的背影怒喝。 白痴才站住,不好意思,姐姐我没听见。 莲公主恨恨的跺脚,面上是扭曲的狠毒:“来人呐,给本公主把那个刺客抓住,若敢反抗,就地处决!” “是!”不远处巡逻的侍卫立刻呼啦啦冲过来围住楚雨笑。 楚雨笑面色一沉,这哪里来的破公主,竟然稍有不满就要动手杀人! 居然还给她按了一个莫须有的刺客之名? 扫了一眼欲要动手按住她的侍卫,楚雨笑冷冷一喝:“滚开!本郡主也是你们这些白痴能够动的?” 【下午两三点还有一更……】 我是楚雨笑(二更) 侍卫们一愣,不觉收回手,莲公主更是满脸狐疑,“郡主?你是哪门子郡主,你明明是男的好不好……” 楚雨笑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你才是男的!你眼睛瞎了是不是,没听说过女扮男装吗,少见多怪!” 被鄙视了的莲公主黑了脸,狠狠的瞪着楚雨笑:“少故弄玄虚,说,你究竟是谁?” 楚雨笑傲娇的扬起下巴,“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楚雨笑是也!” “什么?!”莲公主张大了嘴,尖叫道,“你是楚雨笑那个丑八怪? 这次轮到楚雨笑黑脸了,她哪里丑了?凭什么叫她丑八怪!刚想出口反击,就见一个白面太监匆匆向这边走来。 “奴才给莲公主请安。” 莲公主一见来人是父皇身边的德公公,不由客气的笑了笑,“原来是德公公,公公快请起,无需多礼。” 德公公站起身,“谢公主。” 莲公主看了看他,“公公为何来此,可是父皇有何吩咐?” 德公公笑道:“皇上与欣贵人就在前面赏,听到这边动静,就吩咐老奴过来瞧瞧,敢问公主,这是?” 莲公主一听父皇就在附近,眼珠转了转,突然朝楚雨笑阴险的笑了一下,才对德公公道:“也没发生什么事,就是一个自称常笑郡主的野小子在宫里乱窜,本公主才多问了两句。” “常笑郡主?”德公公惊讶了,眼睛扫了一圈,最后视线停留在楚雨笑的身上,带着一丝征询。 楚雨笑暗叫来的及时,不由轻咳了一声,上前一步道:“德公公是吧,本郡主想要见皇帝舅舅,还请代为通传。” 喝! 德公公一听楚雨笑主动承认了,不由扯了扯唇角,“呵呵,常笑郡主……” “皇上,请皇上为臣妇和我儿刘钰做主啊!” 一阵哭天抹地的声音豁然出现,伴随着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 德公公闭上嘴,随同众人一起看向远远过来的一群人。 貌似……是安南王府的人。 忽然又想起今天似乎是定北王府常笑郡主和安南王府刘钰世子成亲的大喜日子,为嘛一个两个的都混到皇宫来了。 于是乎,一部分诡异的视线又奉送给楚雨笑了。 而楚雨笑本人却是高高的挑起了眉,啧啧,这么快就跑到宫里来告状了? 眯了眯眼,楚雨笑主动上前一步,“走吧,德公公,告状的来了,我这个被告人若是不出现,人家的大戏还怎么唱啊。” 德公公很是无语,不过倒也没说什么,跟着楚雨笑一起往御园伸出走去。 莲公主想了想,转脸对李琳道:“琳姐姐,咱们也去看看出了什么事吧。”后者点点头。 按理说,皇宫应该是消息最灵便的地方,但是这事关常笑郡主,那就得另说了,因为近日来“常笑郡主”活着“楚雨笑”这样的字眼,只要一出现,皇上就会大发雷霆,众人也就只能三缄其口了。 故而,即便是楚雨笑之前惹出那么大的乱子,也没有传到皇宫里半点。 【停电了,刚来,所以更新迟了~】 嗨又见面了 男子五官英挺,因为保养得宜,面上丝毫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双目凛然,举手投足间透露着无上的威严。 楚雨笑眼睛一亮,皇帝舅舅好威武! 皇帝见德公公身后带了一个陌生的男子,皱了皱眉,“小德子,他是谁?” “她是……” “臣妇(臣)草民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欣贵人安!” 楚雨笑嘴角猛抽,尼玛,这群人来的可真及时,及时的连她认亲的时间都给恰恰好的阻拦了! “平身。”皇帝抬了抬手,面带疑惑的看着一脸愤怒的安南王妃与刘钰世子,“安南王妃这世子这是?”视线扫到刘钰的时候,停了下来,沉了沉。 今天貌似是那不争气的丫头和他的成亲之日吧,他怎么会在这里? 安南王妃嘤嘤哭泣,“皇上,请您为我安南王府做主啊。” 皇帝蹙眉,“究竟发生了何事?” “此事还是由臣妾来说吧。”一道夹带着沉沉怒色的声音突然响起。 众人看去,见是身着大红凤袍的皇后,带着一群人匆匆赶来。 “参见皇后!” “免了!”众人刚欲参拜,皇后就不耐烦的一摆手,同时走向皇帝,面带愤然,“皇上,你心怜那常笑郡主,有意成全她与钰儿,可惜她却当着众百姓面前,羞辱安南王府一番之后,门都不进就大摇大摆的走了,如此任意忘形,若不惩处,该要如何面对与我东周有偌大功勋的安南王府?” 喝! 皇后话一落,便听到周围一阵此起彼伏的倒抽气声。 皇帝一张脸更是铁青,看向安南王妃,“那丫头果真弃婚而去?” 安南王妃赶紧点头,咬牙道:“岂止?她还在皇上您御赐的牌匾上刻下了一封休书……” 莲公主本是要等着看楚雨笑的笑话,此时一听安南王妃的话,不由往楚雨笑的跟前挪了挪,小声道:“你真休了安南王世子?” 楚雨笑眼角扫了她一眼,“怎么?你有意见?” 莲公主赶紧摆手,“没有,没有!”犹豫了一下,又问:“休书真的是刻在安南王府的御赐牌匾上?” 楚雨笑不耐烦的白了她一眼,“你自己不会去看?” 她跟她不熟好不好,也不知道是谁不久之前还对她喊打喊杀的。 莲公主脸色一僵,之后黯然的垂下头,“我出不了宫的。”她的母妃生前就不得父皇喜爱,死后,父皇怕是连她这个女儿都记不住。 只有那些得宠的皇子公主才有出宫的权力,她,也只有羡慕的份。 楚雨笑撇撇嘴,一副懒得搭理她的模样,径自眼睛发光的盯着皇帝。 皇帝听了安南王妃的话,脸色更难看了,憋了半晌,才爆吼一声:“来人呐,给朕立刻把常笑郡主抓过来!” 死丫头,真是太不争气了,这是要干什么,打朕的脸吗? 虽然是她死活闹着要的,可是赐婚的圣旨却是他这个皇帝亲自下的。 “那个,其实不用那么麻烦的。”皇帝大发雷霆,人人自危,御园里静的诡异,但就是这个时候,一道不怕死的声音弱弱的,却清清楚楚的响起来。 众人,包括皇帝都看向出声的人,刘钰却惊叫一声:“是你?” 楚雨笑摇摇爪子,“嗨,又见面了!”瞧她,多有礼貌。 意思意思捧场 安南王妃皱眉看向自己的儿子,“钰儿,你认识他?” 刘钰点头,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之前在清风阁见过,就是他告诉儿子说是那楚雨笑休了……休了儿子的。” 安南王妃脸色“唰”的一下阴了下来,冷哼了一声。 皇帝眯了眯眼,“你是何人,竟然敢阻止朕?” 楚雨笑眨巴眨巴眼,“皇帝舅舅,我就在这里,你还要派人去抓我,不是白跑一趟吗?” 皇帝面色一惊,见鬼似的瞪着她,“你是笑笑?” 楚雨笑嘿嘿一笑,抓抓头发,“皇帝舅舅,可不就是我哟。” 皇帝脸色黑沉沉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死死盯着楚雨笑,直盯得她浑身毛毛的,即使自诩脸皮厚到刀枪不入,脸上的笑也维持不住了。 皇后和安南王妃等人在震惊过后就是滔天的愤怒,尤其是刘钰,一双桃里火光直冒,那样子丝毫不让人怀疑,若非皇帝在此,他怕是第一时间就去直接掐死楚雨笑。 这个该死的臭丫头,居然敢把他堂堂安南王世子当猴子耍! “楚……”死命的压还是没压住心中的快要把他燃爆了的怒火,刘钰冲着楚雨笑就怒吼。 可是,才刚开口就被安南王妃眼尖手快的给拉住了,刘钰疑惑又不满的看向自己的母妃,后者对他摇摇头,眼神示意皇帝还在这,容不得他叫嚣。 刘钰不甘的闭上嘴,却阴毒的瞪着楚雨笑,恨不得生吞了她,可惜后者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全然无视。 “楚雨笑!”憋了半晌,皇帝突然爆喝一声。 楚雨笑身子一哆嗦,“在!” 皇帝脸色更黑了,指着楚雨笑就是一通怒骂,“朕不是说过不许你再进宫的吗,谁让你进来的?还有你好好的一个女儿家,穿的这叫什么样子?” 皇姐就留下这一个血脉,不想却这么不争气,简直让人恨得牙痒痒。 楚雨笑垂下脑袋,眼珠子咕噜噜转了好几圈之后,才又抬起头,小脸上一片茫然:“皇帝舅舅说过不让笑笑进宫吗,可是笑笑却不知啊,还有,”说到这里,楚雨笑面色一改,变得委屈和失落,“皇帝舅舅为什么不让笑笑进宫了,即使笑笑想皇帝舅舅了,也不可以进宫吗?” 看着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小可怜似的楚雨笑,皇帝一滞,这丫头究竟是在跟他装傻,还是整件事另有玄机。 伴随皇帝数十载的皇后一见皇帝的面色,便知他对楚雨笑已经心软了,不由站出来冷哼一声道:“常笑郡主,若非你以命相胁威逼你的皇帝舅舅,非要抢走令姐的亲事,皇上又如何会失望到下令不许你进宫?这件事可是皇上亲口对令尊定北王所言,难道还有假?” 楚雨笑,你想要装傻充愣蒙混过关,那也要看本宫愿不愿意! “噗!” 皇后的话刚说完,楚雨笑就忍不住喷笑出声。 皇后气的脸色铁青,“你笑什么?” 楚雨笑一挑眉,“皇后娘娘开了个天大的玩笑,本郡主当然要意思意思的捧场了!” 愿得一人心(求收藏) 皇后心中狂怒,双目如刀,直射向楚雨笑:“大胆楚雨笑,先是以死相挟强抢令姐的亲事,后又不顾皇上与安南王府的颜面弃婚而逃,你所行所为,实在有辱你郡主的身份,事到如今,你非但不知悔改,还满口谎言,今日若不严惩你怕是难以堵住悠悠诸口!” 不过是一个爹不疼娘又死的孤女,居然敢敢对本宫如此不敬? 哼! 楚雨笑眯了眯眼,突然歪起脑袋可怜巴巴的看向因为皇后的话,面色又变的黑漆漆的皇帝,“皇帝舅舅,笑笑从来都没想过要抢姐姐的亲事,在今日之前,笑笑根本连那刘钰长得是圆是扁都不清楚,怎么会做出那样不令人不齿的事?笑笑其实什么都不知道的,只记得有一天父王和白茹侧妃命人把笑笑关进柴房,连续几天没有给吃喝……” 说到这里,稍微顿了顿,不待任何人开口,便又继续道:“昏迷了数日,一醒过来就发现轿居然都停在了安南王府门口,正不知所措时,就听到什么休书什么的,下轿一看,居然是那刘钰在一块破板子上写了几句姑且可以理解为‘休书’的话,作为皇帝舅舅的甥女,作为长公主的女儿,笑笑自然不能由着他人欺负,就想着休也轮不到那刘钰来休,还是笑笑主动点好……” “什么?!”皇帝“砰”的一下站起来,怒目圆睁,“楚文晟和白茹把你关进柴房,不给吃喝,不是你自己要绝食的?刘钰先要休你,不是你休他?他们好大的胆子!” 帝王震怒,安南王妃和刘钰等人身子一哆嗦,头不自禁埋得低低的。 楚雨笑低下头,偷偷的在掐了自己一把,然后眼泪汪汪的再看向皇帝,“笑笑本来就是莫名其妙的被关起来,饿都快要被饿死了,为什么要绝食啊?”停了一下又道:“至于那休书,自然是他安南王府不仁在先,我楚雨笑才不义再后。” “胡说,明明是你用绝食来威逼本世子娶你在先,又在我安南王府御赐牌匾刻下休书在后!”刘钰突然抬起头凶狠的叫道,脸上是毫不遮掩的厌恶和愤恨。 楚雨笑冷笑,小脸上一片绝傲:“刘钰,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别说除了一张勉强能入眼的皮囊,就没有什么可以拿出手的,就算你才华盖世,我楚雨笑也不会进你安南王府的门!所以,听好了,你刘钰我楚雨笑是一定要休的。” “你以为你是谁,我钰儿根本就没看上你!”安南王妃气恨的道,若非有圣旨,她这辈子都别想踏进她安南王府一步。 竟然还敢嫌弃她钰儿,哼,真是可笑至极! 楚雨笑清傲一笑,盈盈大眼亮的惊人,“我楚雨笑要嫁之人,他可以没有盖世才华,他可以没有绝世容貌,他可以没有显赫地位,他可以没有满贯家财,但是,他绝对要有一颗‘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之心……” 不远处一芝兰玉树般的男子浑身一震,黑漆漆的眸子突然焕发出奇异的光彩,看向那个假小子装扮的小人儿,轻声低喃:“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罪加一筹 另一个浓眉大眼的锦衣少年却眉头皱的紧紧的,探寻的看了一眼身边的白衣男子,“宴大哥,我怎么有种感觉,那丫头失忆后似乎完全变了一个人。” 宴臻眸光一闪,垂在身侧的手指不自禁的蜷缩了一下,声音淡漠如水,“你想多了。” 慕容昀摸摸鼻子,眼里还是止不住的疑惑,是他想多了吗…… 楚雨笑的话一落,立刻震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 然而,震惊过后就是嘲讽,尤其是皇后,更是冷冷一喝:“浑说!世间男子三妻四妾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作为女子,你就不该有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本宫倒是要问问你,《女戒》和《女训》你都读到哪里去了?” 楚雨笑傲然冷笑:“若然这世间男子真如皇后娘娘所言,那么我楚雨笑便终身不嫁有如何?!” 皇帝本还沉着脸不语,闻听此言立刻怒斥道:“胡说什么?哪有女儿家终身不嫁的道理?” 皇后被堵得心中气恼,转而看向脸色阴沉沉的皇帝,“皇上,这常笑郡主行为举止实在是有伤皇家颜面,若不加以管束责罚,怕是我皇家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皇帝冷冷一哼,“处罚的事随后再论,朕现在只想问问刘钰,你可有写过休书?” 刘钰身子一颤,眼神有些慌乱,不自禁看向皇后,目带求救。 皇后犹豫了一下,还是不忍的开口,“皇上……” 钰儿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与亲儿一般无异,见他受责,她怎会忍心? 皇帝面色一沉,冷厉的目光直射向皇后,“皇后休要多言,朕问的是刘世子!” 皇后脸色白了白,皇上从没有用过这种冷漠的眼神看她,这一次,竟然为了楚雨笑那小贱人…… 皇后心中又痛又怨,看向楚雨笑的眼神仿若淬了毒一般,如果说之前对她只是厌恶和不屑,那么现在,可算是真真恨上了她。 可惜啊,楚雨笑却压根不知道自己就这样狗血的被人家惦记上了,不过,以她的性格,怕是知道也不会在意。 因为,楚雨笑的话说,她管得了自己的想法,却没办法管住别人怎么想。 皇后一收言,安南王妃和刘钰脸色就更慌乱了,尤其是刘钰,额角的冷汗大滴大滴的落下,支吾不成言。 “啪!”皇帝脸色越来越沉,最后忍不住把手中一直把玩的精致鼻烟壶给砸到刘钰身上,暴怒道:“朕在问你话,你为什么不开口?” “皇上!”安南王妃跪伏到地上,痛哭流涕,“钰儿年幼无知,只是闹个小小情绪而已,他并非真的要休了楚……常笑郡主,请皇上看在我夫君的面上,就饶了钰儿吧。” “哼!”皇帝不为所动,冷哼道,“原来在安南王妃的眼里,连圣旨赐婚,都可以随意的休弃的行为只能算是闹个小小情绪?” 安南王妃脸色一白,皇上这是要论罪钰儿了吗? 皇后忍了忍,终是没忍住的再次开口,“若说钰儿的行为算是犯上,那么常笑郡主便是罪加一筹!” 再入狼窝 皇帝闻言滞了滞,虽然他很想教训一下刘钰这个不知死活的混账,但不可否认的是,皇后所言更在情理之中。 动刘钰,那么就要更狠的动楚雨笑。 皇帝脸色更难看了,忍不住狠狠的瞪了楚雨笑一眼,不想却对上一张要多无辜有多无辜的脸,不由一阵憋闷。 瞪着她半晌,皇帝突然面色一肃,道:“笑笑,告诉朕,你是真的不愿意嫁给刘世子吗?” 楚雨笑毫不犹豫的点头,“以前不愿意,现在不愿意,以后也绝对不会愿意!” 皇帝深深的看着她,后者双目清亮中透着坚决,不由暗思,看来这丫头是铁了心不要入安南王府的门了。 那么,既然如此,此前所谓的“以命相胁强抢姐姐的亲事”一说,怕也真是有心人刻意的污蔑了。 想到这里,皇帝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哼,楚文晟,居然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如此欺君罔上! “皇上,刘世子固然有不对的地方,但常笑郡主也有过错不是?既然常笑郡主无心,刘世子也无意,臻以为不若取消这场亲事如何?” 就在皇帝游移不定的时候,一道清清淡淡的声音响起,如若山间清风拂过众人心间。 楚雨笑豁然看过去,迎面对上一双黑漆漆的眼睛! 是宴臻,他不是在景阳宫吗,怎么也来了这里? 还有,他究竟听到了多少? 楚雨笑心中一紧,即使面对九五之尊的皇帝,她也没有任何慌乱之态,可是面对这个人,她却有些不安。 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很危险…… 皇帝本就有此意,再听宴臻所言,不由无奈的叹了口气,郁闷的摆摆手“行了,既然女不想嫁,男也不愿娶,那婚事便就此作罢,以后休要再谈!” 安南王妃和刘钰面色一喜。 虽然没能动得了楚雨笑那小贱人,不过好在也没被皇上怪罪,更重要的是,还摆脱了那个小贱人,总的来说,也算是大喜一桩。 楚雨笑看向皇帝,就在皇帝刚刚那番话落的同时,她清楚的听到心中某块冰凉的地方,有渐渐崩塌的声响。 她虽然想把这个高位上的男人拐来做她的靠山,可是却没有什么把握。 毕竟,她之前对皇帝舅舅性情的了解也仅限于芳菲那里听来的一些。 然而,此时此刻,她却是真的明白了,皇帝舅舅对她,是有一份真心的…… 不同于安南王妃和刘钰母子,皇后见皇帝有离开之意,眉头一锁,突然上前扶住皇帝,笑着道:“皇上,臣妾方才也是急了,再者也确实不知事情的真相,才误会了笑笑这孩子,臣妾此时心里真真有些过意不去,故而,臣妾想让笑笑这孩子留在坤宁宫照顾几天,毕竟,臣妾也如皇上一般,也好些年没有见到这孩子了。” 皇帝仔细看了皇后一眼,见其面上只有温婉和慈爱之色,不由放下心来,点点头道:“那就有劳皇后了!”说完,转而看向楚雨笑,“几年没见,不想你这丫头竟如此顽劣,这几天给朕好好听皇后的话,顺便跟皇后学学规矩礼仪。” 【两点左右还有一更,收藏和推荐下撒!】 跟皇后学规矩(二更求收) 楚雨笑脸色一僵,尼玛皇后老巫婆还真够阴的,住在她的坤宁宫,那不就等于羊入虎口——不死也得脱层皮了。 眼珠子咕噜噜转了几圈,楚雨笑才苦着脸道:“皇帝舅舅,留在宫里怕是不好吧,毕竟定北王府才是笑笑的家……” “那里算是什么家?户口狼窝还差不多!”皇帝黑着脸道,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她,“你个小丫头才捡回一条命,难不成又想给丢掉?” 楚雨笑抽抽嘴角,弱弱分辨:“没那么夸张吧。” 皇帝不耐烦的一摆手,“不用多说了,就这么定了,其他人没事也都散了吧。” 楚雨笑还想争取一下,不想人家皇帝已经径直转身,顺便招呼了宴臻一起离开:“宴世子,随朕到上书房。”说完,斜了一脸幸灾乐祸的慕容昀,“老九,你也一起过来。” 慕容昀瞬间垮下脸,“父皇,儿臣就不用了吧。” 想他刚刚还在看笑笑那丫头的笑话,怎么一转身就轮到他自己了。 皇帝一瞪眼,“少废话!” 慕容昀立刻蔫吧了,耷拉着脑袋跟着皇帝和宴臻屁股后面离开。 楚雨笑眼巴巴的看着皇帝越走越远,脸色越来越哀怨,直到影子都见不着了,才转过身,不想直接对上了一张艳丽的脸,不由吓了一跳,没好气的道:“你搞什么,吓死人了!” 欣贵人侧开身,“常言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常笑郡主这是做了什么缺德事了,至于吓成这样吗?” 楚雨笑黑了脸,瞪了一眼眼前的盛装丽人,没好气的道:“亏心事做的不多,不过翘了你的宫门算不算?” 同时心下暗自琢磨,听这丫口气,似乎与原身颇为相熟啊。 欣贵人面色一僵,冷哼:“这才多久没见,你又变得更不讨喜了?”说完,转了转眼珠看向阴着脸的皇后,捂嘴娇声道:“皇后娘娘,臣妾想要借用常笑郡主一会,不知道可不可以?” 皇后冷冷扫了她一眼,幽暗莫名的视线停留在她微凸的小肚子上,直看得欣贵人浑身发毛,才眯起眼:“怎么?皇上那边刚嘱咐本宫教导常笑郡主,这厢欣贵人你就要代劳,那么,是不是他日诞下龙嗣,你就要连本宫这个位子都夺了?” 说到后面,皇后的声音陡然拔高,欣贵人脸色一白,吓得立即跪倒地上,“臣妾不敢!” 皇后冷嘲,“你不敢?但在本宫看来,你就没什么不敢的!” “臣妾……臣妾……”欣贵人面色惊慌。 皇后却不耐烦的一摆手,“行了,起身吧,万一龙嗣出了什么问题,怕是皇上那边本宫也无法交代。” 说完,阴阴的看着静待一边的楚雨笑,“常笑郡主,你还打算在这墨迹到什么时候?” 楚雨笑皱了皱眉,想要说什么,不想欣贵人却偷偷的对她打了个隐忍的眼色,不由抿起唇,走到皇后身边站定,后者冷冷一哼,甩袖离开。 坤宁宫。 如果说景阳宫的氛围是随意舒适,那么这坤宁宫便是庄严肃穆。 暴揍教习嬷嬷 这坤宁宫,虽然摆设件件精致华贵,但是太过于中规中矩,反而令人感觉到压抑和沉闷。 楚雨笑还在打量,就见一面无表情的老嬷嬷迎面走来,“老奴参加皇后娘娘!” 皇后点点头,径自往内殿走去,待身形快要消失的时候,又转过身冷冷的扫了楚雨笑一眼,才吩咐老嬷嬷道:“谭嬷嬷,这个小丫头是皇上吩咐她来学学规矩礼仪的,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谭嬷嬷闻言抬起头看了皇后一眼,之后恭敬的垂身,“娘娘放心,老奴明白。” 楚雨笑眉头微微蹙起,疑惑的扫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谭嬷嬷。 虽然从这对主仆的对话中,她没有听出什么不对的地方,但她就是有种感觉,皇后巫婆一定给她下绊子了。 不过,还没等她琢磨清楚,那边谭嬷嬷就走了过来,扫了一眼楚雨笑身上,极不合适有皱皱巴巴的男装,视线停留在她嘴角边一对走了形的小胡子上,毫不客气的一把撕开,疼的楚雨笑“哎呦”一声,“死老太婆,你干什么?” 听楚雨笑叫她死老太婆,谭嬷嬷依旧面无波澜,板着脸一字一顿道:“姑娘,这一堂课,咱们就从着装上开始。”说完,稍稍顿了一下,又补充道:“鄙姓谭,你可以称呼我谭嬷嬷。” 楚雨边揉被扯疼的地方边不耐烦的摆手,“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是谭嬷嬷了,不过你要给我上课可以,但是总得让我先填饱肚子吧,话说,我都快要饿死了。” “姑娘要用膳可以,但是必须先学好着装。” 楚雨笑气得瞪大眼,“你……不准我吃东西,你这是要虐待我吗?” “姑娘严重了,嬷嬷我是奉了皇上和皇后的旨意来教导姑娘,不敢存半点慢待之心,姑娘若是不服,大可以去告诉皇上和皇后娘娘。” 这还没怎么滴呢,她就去告状,就算别人不嘲笑她,她自己还丢不起那个脸呢。 郁闷的翻了个白眼,楚雨笑认命的点头,“行,你牛,你说怎么滴就怎么滴吧。” 谭嬷嬷闻言很不赞同的皱了皱眉,“姑娘作为女儿家,言行举止不可如此粗鲁,‘白眼’这个动作实在有伤大雅,还有‘牛’这个字眼也甚为粗俗,往后不可……” 楚雨笑:“……”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坤宁宫的诸位宫女太监只听偏殿内时不时的一通尖叫,不由面面相觑,个个嘴角直抽。 所说这谭嬷嬷是出了名的严厉,不过教习的成绩也是有目共睹的,能得她的传教,可谓是撞了大运的,这姑娘叫的也太夸张了吧。 偏殿内,早就饿的头晕眼的楚雨笑第十八次穿戴好衣裙,还没等她问出结果,迎面又被“啪”的一下抽了一戒尺,立刻疼的她一抖。 看着红肿破皮的右手心,楚雨笑只感觉一腔怒火直窜脑门,抬起腿,就是一脚狠踹过去,“我x你祖宗的老妖婆,居然敢一而再的对姑奶奶我动手,老虎不发威,你还把我当成病猫是吧!” “打,我让你再打,敢虐打我,姑奶奶我先踹扁你!” 皇后要办她(二更) 暴怒中的楚雨笑,出脚那叫一个狠辣不留情,一脚连着一脚,还脚脚不落空,专挑痛处踢。 谭嬷嬷本就年纪大了,再加上这不着防,直被楚雨笑踢得躲避不开,疼的满地打滚,“哎呦哎呦”直角。 偏殿内的异常立刻就引起了宫人的注意,一个小太监大着胆子过来一看,立刻惊叫一声,“妈呀!要出人命了喂!” “住手,这位姑娘快住手!”小太监边拼命拉扯楚雨笑,边超外面大叫,“来人吶,快来人吶,谭嬷嬷要被打死了!” 一听要闹出人命了,而且还是皇后娘娘的心腹奶娘——谭嬷嬷,众宫女太监脸色一白,呼啦啦全赶去了偏殿。 内殿。 皇后刚闭上眼,就听到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不由皱起眉头,睁开眼吩咐跪在她身前的清秀宫女:“如玉,你出去看看,出了何事?” “是。” 如玉一出内殿,迎面就见一个小宫女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再扫了一眼殿外东倒西歪的物什摆设,如玉立刻沉下脸训斥,“到底出了什么事,堂堂的坤宁宫居然乱成这样,成何体统?” 小宫女被训斥了,也顾不得害怕,伸手就拉如玉,“如玉姐姐,快……快去禀报皇后,谭嬷嬷要被打死啦……” “什么?!” 偏殿内。 众宫女太监呼啦啦一群全部冲向楚雨笑,“住手!” “快拉开她!” …… 纷纷杂杂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吵得楚雨笑脑袋像炸开似的,眼看着他们就要触到自己身上,不由黑着脸爆喝一声,“我乃常笑郡主,谁敢阻我我就摘了他的脑袋!” “本宫就是要阻你,那你是不是要连本宫的脑袋也一起摘了?” 楚雨笑话刚落,紧接着就听到另一道压抑的狂怒声,众人一惊,立刻跪下道:“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脸色黑沉,胸口急速起伏,看着跪了一地的人,再看看在地上蜷着身子呻y的谭嬷嬷,不由指着他们就怒喝,“全都是饭桶,居然由着一个黄毛丫头在本宫的坤宁宫离放肆,本宫要你们还有何用?” “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诸宫女太监吓得脸色一白,拼命磕头求饶。 而楚雨笑则是在皇后出现的瞬间,就收了脚,顺便慢悠悠的放下系在腰间的裙角。 话说,这个其实还是方才为了方便动脚而系起来的,现在正主来了,怎么也得稍微注意点形象不是? 放下裙角后,楚雨笑又气死人不偿命的对皇后露齿一笑,“笑笑见过皇后舅母!” 皇后气得直哆嗦,“反了!反了!” 楚雨笑心下冷哼,面上却一脸无辜,甚至还煞有其事的检查了一番身上的衣服,眨巴眨巴眼,“衣服对着呢,没反啊,难不成皇后舅母你也跟那谭嬷嬷一样老眼昏了吗?” 哼,敢阴我,气死你也活该! 皇后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指着楚雨笑直喘气,“你……你……来人吶,给我把这个目无王法的野丫头抓起来,本宫今天一定要办了她!” 【一定会越来越精彩的,满一百加更,收藏撒,还差一点点~】 苦肉计 楚雨笑冷笑一声,“皇后娘娘想要拿人,怕也是需要一个罪名吧,敢问我楚雨笑究竟犯了何罪?” “犯了何罪?”皇后恨得咬牙,指着还躺在地上颤抖的谭嬷嬷道,“无辜殴打教习嬷嬷,此为一罪!在本宫的坤宁宫里无端忤逆生事此为二罪!就凭这二罪,本宫今日拿定了你!” 楚雨笑眯起眼,眼中透着丝丝寒光,看向满脸恨毒之色的皇后,再扫了一眼周围虎视眈眈的太监宫女,左右权衡了一下,推开身边的两个宫女,撒开脚丫子就跑。 尼玛,丢开皇后不算,这里至少还有二十多个宫女太监,即便是她那么点身手,怕是也很难逃出去的。 所以,三十六计,逃为上策! 皇后一愣,没想到这楚雨笑前一刻还嚣张的无法无天,这才一转眼,居然就这么无耻的在她面前逃跑了? 皇后又气又怒,指着身边一群也同样呆呆的杵在原地的太监宫女,“你们这群饭桶,还愣在这里做什么,人都跑了你们还不赶紧给本宫追,要是把人给追丢了,本宫就统统摘了你们的脑袋!” “是!” 战战兢兢的应了一声,众人一哄而散的跑出坤宁宫。 如玉同样跟在众人后面急匆匆的往外走,但是皇后却叫住了她,不由疑惑的退回来,“娘娘?” 此时的皇后,面色已经恢复往日里的尊贵淡雅,抬了抬戴着精致指套的手指,“如玉,你去把谭嬷嬷扶起来。” 还在地上粗喘着的谭嬷嬷,闻言瞬间强行爬起身,跪伏在地上,老脸上一片惭愧和尴尬:“娘娘,老奴……” 看着披头散发、狼狈不堪的谭嬷嬷,皇后面上闪过一抹嫌恶,眼神也更冷了,不过却淡淡道:“嬷嬷不必多想,随如玉下去休息吧,这几天你都好好养着吧,本宫身边有如玉伺候着就足够了。” 谭嬷嬷脸色一白,颤抖着嘴唇叩了一个响头:“老奴……谢皇后娘娘恩典!” 如玉眼睛一亮,嘴角无意识的翘了起来,这是不是说明,在皇后娘娘的心中,她已经可以替代谭嬷嬷的位置了? 心里这样想,她脚下也没犹豫的走到谭嬷嬷身边,小心翼翼的就要扶起她,“谭嬷嬷,你还好吧?” 谭嬷嬷扫了如玉一眼,看到她眼里即使拼命遮掩也遮掩不住的喜色时,心中闷的更厉害,就是这么个黄毛丫头,也想代替她在皇后娘娘心中的地位? 眼中阴毒之色一闪,谭嬷嬷在如玉的双手触及到她身上时,突然“嗷”了一声,整个人重重的摔在了一边! “如玉,你大胆?”皇后怒斥一声! 如玉慌了神色,跪在地上慌乱摇头:“娘娘,奴婢……奴婢没有……没有……” 皇后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你当本宫是瞎子吗,你没推她,难不成谭嬷嬷她自己摔了出去?” 如玉又是委屈又是恐慌,“奴婢……奴婢……”她是真的没有推谭嬷嬷,可是谁会相信? 另有隐情 “你给本宫滚一边去!”皇后不耐烦的一脚踹开跪在她身前的如玉,亲自上前扶起脸色泛青的谭嬷嬷,担忧道:“谭嬷嬷,你怎么样了?” 谭嬷嬷是她的奶娘,从小就看着她长大,虽然这一次让她失望,但是并不代表别人就可以欺负她! 这一摔,谭嬷嬷是用了狠劲的,整个人差点直接窒息了过去,好半天才喘过来气,见皇后亲自扶她,又见她面上的担忧不似作假,不由眼圈一红,喘息着道:“娘娘,老奴无碍,老奴有娘娘您的关心,什么事都不会有。” 皇后也微微红了眼圈,摇摇头,“谭嬷嬷,你是本宫的乳娘,本宫怎会不关心你,你现在受伤了,一定要好好的将养身体,你知道,本宫身边没办法离开你太久的。” 谭嬷嬷轻轻脱开皇后的手,强撑着郑重的与皇后叩了一个响头,哽咽道:“有皇后娘娘您这句话,老奴比吃什么灵丹妙药都有用,虽然老奴这身子骨不争气,但是好在脑子还有点用,娘娘若是相信老奴,不妨听老奴一言。” 皇后点头,“嬷嬷请说。” 谭嬷嬷眼中闪过一丝阴狠,道:“楚雨笑那丫头是有点身手的,怕是那些小宫女小太监的,根本抓不住她,甚至这一人多了,到时候还会闹得整个皇宫鸡犬不宁,若是惊动了皇上,娘娘怕是……不如娘娘出动墨阳墨月,想必定能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抓住那楚雨笑!” 皇后面色紧了紧,“出动墨阳墨月是不错的主意,只是,楚雨笑那臭丫头如此粗俗顽劣,便是皇上知道了,相信也断然不会怪责本宫!” 谭嬷嬷叹了口气,她家娘娘聪明是聪明,但是却不够了解她自己的夫君。 “娘娘,楚雨笑一个小小的黄毛丫头算不得什么,但可别忘了,她的生母是与皇上有救命之恩,同时也是唯一与皇上一母同胞的长公主——慕容婉洛。” 那可是一个在皇上心中有着任何人都无法代替其地位的人! 正是因为如此,作为她唯一骨血的楚雨笑,但凡不是做出了祸国殃民的大恶事,怕是皇上是不会动她的。 皇后闻言脸色突地一变,不是慌乱,而是扭曲的恨意,咬牙道:“慕容婉洛,她死了,骨头也早就变成渣子了,当年她都没有逃出本宫的手掌心,本公道不相信她的女儿能翻出本宫的五指山!” “娘娘!”谭嬷嬷猛然拔高声音叫了一句。 皇后一怔,继而才反应过来她愤怒之余说出了不该说的话,不由看向跪在一边瑟瑟发抖的如玉,眼中杀意一闪而逝。 “如玉,告诉本宫,你刚刚听到什么了?” 如玉抖的更厉害了,连连磕头,“回娘娘,奴婢什么也没有听到!什么也没听到!” 皇后眯了眯眼,还没说什么,谭嬷嬷就幽幽的看着如玉道:“娘娘,这个世界上只有死人才会永远的保守秘密,您,可不要心软啊。” 哼,这个小贱人居然妄想代替她的位置,那她就直接除掉她! 倒悬在廊檐处的楚雨笑抿紧唇,眼神越来越冷,本以为只是一场狗咬狗的戏码,不想还能意外听到这样的隐秘。 原身,不,应该说她生母长公主的死,看来大有隐情…… 放火救人(求收藏) 如玉此时又恨又悔,她不该妄想代替谭嬷嬷的地位,否则也不会让这老虔婆记恨上她。 可惜,后悔却是晚了,谭嬷嬷显然已经鼓动起皇后娘娘的杀意。 虽然心中已不抱希望,可如玉还是期盼主子能对她心生一丝怜悯:“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如玉对娘娘的衷心日月可表,只要娘娘愿意饶奴婢一命,奴婢愿意为娘娘赴汤蹈火……” “娘娘,你别听她的,万一走漏了什么风声……” 皇后本还有些犹豫,这一听谭嬷嬷的话,立刻狠下心道:“谭嬷嬷,结果了她吧。”说完,又不忍的补充了一句,“记得不要让她太痛苦。”之后,背转身,似乎不忍目睹。 谭嬷嬷眼中雀跃,沉声应道:“是。” 如玉身子一软,瘫倒在地。 楚雨笑看看一脸冰冷无情的皇后,再看看残忍狞笑的谭嬷嬷,最后视线停留在眼神绝望的如玉身上,眼珠子咕噜噜转了几圈。 俗语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皇后要杀的人,她还偏要救了更何况,娘亲的事,她还要查探一番,如玉刚好是一个突破口。 不过,要怎么救呢…… “不好了,走水了,皇后娘娘还在里面!” “救皇后娘娘,快救皇后娘娘!” 外面的动静很快引起殿中皇后几人的注意,一听走水了,皇后大惊,“快,快离开这里!” 谭嬷嬷也顾不得除掉如玉这个眼中钉了,扶着皇后的手也就跟着踉踉跄跄的往宫外跑。 楚雨笑见她们二人都离开了,才闪身出现,走到瘫软在地,连逃命都不知道的如玉跟前,踢了踢她,“喂,我说你这不还没死嘛,干嘛一副死样子?” 如玉茫然的眼睛动了动,见与她说话的人竟然是楚雨笑,有些惊讶,不过也只是一点点惊讶而已,嚅动了一下嘴唇,声音有些嘶哑,“趁现在还乱着,你快些逃吧,去找皇上,他能救你。” 楚雨笑一听,倒是对她微微侧目了,眼中笑意一闪,“还有点良心,也不算枉费本姑娘我救你所费的一番心思。” 如玉身子一震,“火,是你放的?” 楚雨笑一打响指,“聪明!” 如玉张了张嘴,“你为什么要救我?” 楚雨笑撇了撇嘴,“我不喜欢谭嬷嬷和皇后,她们要杀人,本姑娘就偏要救!”说完,见如玉还想要问什么,不由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行了,别问东问西了,还是想想你该怎么脱身才是正经的好吧。” 如玉面色一暗,“皇后娘娘已经决意杀我,我还哪有活着的希望?” 楚雨笑却挑了挑眉,“我却瞧着皇后对你似乎还有不忍之心,不如你这般……”说着,便伏在如玉耳边低语了一番。 如玉原本晦暗的眼睛越来越亮,最后狠狠的一点头,“好,如玉赌了!” 外面吵嚷声越来越大,楚雨笑见此跟如玉摇了摇手就离开了,“祝你好运,再会!” 如玉看着那个虽然纤瘦却挺得直直的小背影,眼圈一红,“郡主,奴婢如果能逃出这一劫,那么一定会报答你的!” 背对着她的楚雨笑闻言,唇角微微翘起,她最喜欢懂得感恩的人了,如玉,你最好不要让我失望…… 趁着慌乱,楚雨笑悄悄的离开了坤宁宫,刚逃出去,就见到一个仿若谪仙般的熟悉身影,清丽动人的小脸上不由一喜,刺溜的一下就朝那人跑去。 “喂,前面的帅哥,等等!” 听到熟悉的声音,木鑫迅速转过身,身体的动作竟是比心中所想更快一步,面上略带惊讶和一丝显而易见的喜色,“笑儿?” 相见不相识 笑儿? 面容清雅,气质胜仙,一双如雾般的眼睛噙着点点笑意,看着这样的他,再听到那声亲切的“笑儿”,楚雨笑只觉自己的一颗心犹如被撞击了一下,俏脸唰的一下红了。 “帅……不是,是这位公子,竟然又碰到你了,好巧啊。”面对这张谪仙般的脸,楚雨笑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是真的有些拘谨了,想了想,又歪了歪头道:“对了,之前谢谢你给我指路了,还忘了请教公子贵姓?” 木鑫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眼中闪过一丝黯然,笑笑道:“你叫我流声就好。” 楚雨笑点头,“好,流声。”说完,偷觑了对方一眼。 虽然流声的笑容依旧,为什么她在那笑容中却感觉到一股淡淡的忧伤? 难道是在想他那个心上人?还是其它什么事? “郡主,你刚刚似乎很惊慌,是出了什么事吗?”看着身边一会蹙眉,一会迷惑的小人儿,木鑫眼中笑意加深。 似乎有一个月没有见到她了,只是没想到,再次见面,却是这种相见却不相识的无奈。 楚雨笑赶紧摇头,“没有,没什么事,我就是……就是又迷路了,呵呵。” 可不能让这么个神仙般的人物知道她在坤宁宫干的坏事,形象神马的,有的时候还是要稍微注意那么一点的,不是? 见眼神四处乱飘就是不看他的楚雨笑,木鑫摇头失笑,情知她在说谎,但还是宠溺的不拆穿她,“是吗,那郡主这次是想要去哪个地方?” 楚雨笑一噎,“额……上书房,我想去上书房找皇帝舅舅。” “好,刚好我也要去找皇上谈些事,一起吧。” 上书房,放下手上的折子,宴臻淡淡一笑:“皇上不必忧心,折子上所奏之事纯属子虚乌有。” 皇帝皱眉,面色非但没有轻松,反而愈见凝重:“若非欲对我东周不利,那元稹为何要无端集结十万大军?” 宴臻轻笑,漆黑如墨的双眼透着丝丝睿智,“听说太子元华的府邸日前被盗了,而丢失的据说不是什么机密要件,也非是什么金银珠宝,只是一幅美人图,而这幅美人图最后居然在大漠皇宫里找到了,据闻大漠皇帝在见到那美人图的当时,就气恼的几乎砸了整个寝殿,并当场处死了当晚所有在寝殿伺候的宫人。” 说到这里,宴臻又是一笑,看向皇帝,“皇上是否也觉好奇,区区一幅美人图罢了,如何引得大漠皇帝如此雷霆大怒?” 皇帝点头,面色不乏疑惑:“确实,朕可是记得那元霸虽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倒也不是个暴戾之人。” 慕容昀更是急不可耐,“哎呦喂,宴臻大哥,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快说啊。” 宴臻眼眸微动,浅淡的笑容中夹着一丝轻嘲:“那幅美人图,乃是大漠皇帝的宠妃——丽姬。” 皇帝恍然,“原来如此,难怪元霸如此震怒,那么看来元稹此次屯兵,是为了太子之位,不过,这元稹有勇无谋,好大喜功,若是他上位,对我东周来说,倒是一件好事。” 【亲爱哒们,咱们不看霸王文好吗,收藏推荐嘛,两点左右还有一更~】 心疼(二更求收) 解决了心头之事,皇帝心情大好,不由笑着道:“宴世子难得进宫一趟,便留下来用完膳吧,刚好木世子今日也进宫了,一起聚聚。” 木鑫? 他怎么来了?慕容昀心中一紧,不由看向宴臻,虽见其面色依旧清淡,却在其眼中找不到丝毫笑意。 皇帝刚落下话,就见德公公急匆匆进来,“启奏皇上,坤宁宫走水了!” “什么?!” 皇帝急匆匆离开,上书房只剩下慕容昀和宴臻,后者轻轻咳嗽了一声,“那个,宴臻大哥,你看我们要不要?”他可是记得,坤宁宫里不止有皇后一个。 宴臻面色凝重:“一起去看看吧。” 楚雨笑一路与木鑫笑谈,直到看到“上书房”三个字,才发觉时间流失的好快,笑着道:“流声,我们到了呢。” 木鑫点点头,看着眉眼弯弯的楚雨笑,刚想说什么,就见两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不由收了声。 一如芝兰玉树,一风采胜仙,两人同样淡然含笑,望着对方,静立不语。 楚雨笑敏锐的感觉到他们之间的气场有些说不出的诡异,不由疑惑的看向慕容昀,后者翻翻白眼,直接上前拍了她的头一下,“你个小丫头怎么在这,坤宁宫走水的事是不是你搞的鬼?” 楚雨笑心虚的移开视线,“你别胡说,怎么可能会跟我有关?”这样的事还是不承认的好。 慕容昀一脸不信,“真的?” 楚雨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比真金还真!”话说,她有那么不可信吗? 慕容昀好在没有再继续追问,眼睛在木鑫的身上打了一圈转之后,才又小声问道:“我说笑笑,你怎么跟他一起来,你知道人家是谁吗?”问完,就紧张的瞅着她。 闻言,宴臻也终于放下与木鑫的暗自较量,看向楚雨笑,眼神越发幽黑莫名。 她方才与木鑫那般亲昵谈笑,莫不是根本就没有忘记他? 楚雨笑眨巴眨巴眼,同样一脸莫名:“我当然知道啊,流声嘛,你做什么这么紧张,难不成他还有什么吓死人的身份?” 慕容昀立即摇头:“当然没有!”同时心中大大松了口气,眼神闪烁,咕哝道,“我就是好奇你怎么会认识一个很少出门的人,才问问,没什么的。” 流声?哼,算这小子还有点良心,没说出他真名。 很少出门? 楚雨笑看向木鑫,见他身形消瘦,面色有些不健康的苍白,不由走近他,担忧的道:“流声,你是不是病了啊,我瞧你脸色不太好,还总是咳嗽?”就这一路走来,他至少都咳了五六次了。 木鑫笑笑,如仙如雾的眉眼柔和了几分,“笑儿,我没事,老毛病了。” 一声“笑儿”叫的再自然不过,楚雨笑脸色有些红,想要说什么,好像又觉得只是一个称呼,自己太过在意,反而有点矫情了,不由抿唇笑笑,“那等会见过皇帝舅舅之后,我陪你一起去太医院看看吧。” 上一世,她最大的愿望就是想要一个健康的身体,她太了解健康对一个人的重要了。 木鑫看着她,看着那双虽然仍有熟悉的担忧,却再找不到一丝痴迷的眼睛,心脏倏然一疼,“好。” 这个女孩已经不爱她了,这是他六年以来最希望的事,可是现在,为何他心中却这般疼? 我给你洗(三更) 男子宠溺,女子担忧,看着相视而立的两人,宴臻笑容淡了下来,整个人的气息瞬间冰冷到几乎冻死人,忽然道:“常笑郡主,本世子的衣服呢,你是不是该还给本世子了?” 楚雨笑脸色一僵,木鑫更是整个身子都有一瞬间的僵直,低下头轻问:“笑儿,你怎么会拿宴世子的衣服?” 楚雨笑尴尬的摸摸鼻子,“我之前没有衣服穿,就借了他一套衣服,谁能想到,他居然这么小气,这才一转身,就追在屁股后面要?”说到后面,忍不住狠狠瞪了宴臻一眼。 后者面色淡淡,“既然常笑郡主在这里,那也省得臻再跑一趟,衣服现在就还回来吧。” 楚雨笑一阵气闷,没好气的道:“衣服被坤宁宫的谭嬷嬷拿走了,要想要,你就自己找她去。” 怎么这世上就有这么小气的人?不对,是这么小气的男人! 宴臻眯起眼,整个人的气息更冷了几分,“这么说,那衣服被别人碰了?” 楚雨笑一翻白眼,“这不废话吗?” 宴臻转过身,白色长袍掀起一阵风,优雅的如同月中人,可说出的话却却气死人不偿命,“黄金一千两,郡主请吧。” 楚雨笑张张嘴,看向慕容昀,“他什么意思?” 慕容昀满脸同情,“人家的意思是,衣服不要了,你陪人家一千两黄金!” “一千两黄金?!”楚雨笑直接跳起来,小脸气得通红,踮起脚,一把扯住宴臻的袖子,“宴臻,你给我站住,你当我傻子是不是,一件破衣服,你居然要我赔一千两黄金,你怎么不去抢啊你?” 宴臻淡淡然的看着近在咫尺的愤怒小脸,慢悠悠的开口:“两千两。” “什么?!”楚雨笑要疯了,死死的瞪着他,“宴臻,你凭什么又加价?” 宴臻意有所指的扫了一眼楚雨笑的手,后者不甘不愿的放了下来,手一放下来,宴臻袖子上一个大大的黑手印就那么张张扬的出现在众人的眼睛中。 楚雨笑目瞪口呆,“就因为给你弄脏了一点,就要多赔一千两黄金?” 宴臻眯了眯眼,厌恶的扫了一眼脏污的地方,大步转身,“臻希望常笑郡主尽快把钱还来。” 楚雨笑杵在原地直喘气,直到宴臻的影子都快消失了,才大叫着追了上去,“喂,宴臻,有话好商量嘛。” “没什么好商量的,要么还钱,要么赔衣裳。” “……其实,还有第三种选择的,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亲手给你洗的,而且我以我绝世的美貌和无敌的智慧保证,一定给你洗的干干净净,跟新的一样。” “如此的话,臻心里似乎过意不去了,不如还是赔……” “不用过意不去,应该的,应该的,现在我就去给你洗。” “……那好吧。” 看着一高一低,越走越远的两道身影,木鑫眼中一暗,第一次,在有他的地方,她却忘记了他,选择跟别人一起走了。 慕容昀同样无语的看着二人消失的方向,嘴角直抽,为毛他有种宴臻大哥是故意拐走笑笑那白痴丫头的诡异想法? 【这是明天的章节,沫沫却不小心发到今天了,呜呜,不过亲们倒过瘾了,收藏支持呗~】 打她二十大板 坤宁宫。 此时一众太监宫女,以及御林军们虽然灰头土脸,好在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因为火势到底算是控制住了,虽然坤宁宫被烧了一半,好歹没有任何伤亡。 这,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皇上驾到!” 随着一声通传,以皇后为首的众人立刻下跪迎接,“参见皇上!” 皇上急急走过来,扶起皇后,看着她往日里总是端庄秀雅的脸上竟然有好几块脏污,发丝也颇为凌乱,此时眼圈红红的,不由心中一阵怜惜,轻搂着她入怀,“皇后,告诉朕,你可有伤着?” 皇后靠在皇上宽广的胸膛中,闻言眼泪唰的一下流了下来,抽噎道:“臣妾……臣妾无碍。”皇上的心里,终究是有她的位置的,虽然受了一场惊,但是她却好开心。 皇上闻言,又仔细查看了一下她,见的确不像伤着的模样,才放下心来,之后想到什么,四处看了一圈,才脸色大惊道:“笑笑呢?笑笑在哪儿?”话中竟是隐有慌乱之色。 皇后身子一僵,埋在皇帝怀中的面上一片狰狞,可恶! 这种时候,皇上居然还念着那个小贱人? 可是,纵然心中再怒,皇后还是硬生生的忍下去,并偷偷的对站在一边的谭嬷嬷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会意,重重的对皇帝跪下,“回皇上,常笑郡主她……打了老奴一顿之后,就离开了。” 皇帝一听楚雨笑不在这里,就下意识松了口气,又意识到谭嬷嬷说了什么之后,立刻又黑了脸,“什么叫‘打了你一顿’就离开了?她为何要打你?” 谭嬷嬷面色委屈,“皇后娘娘令老奴教导郡主一些规矩,老奴规规矩矩教导,可惜郡主却不满意,就……打了老奴一顿离开了。” “简直是胡闹!”皇帝听完,只觉脑仁一阵阵疼,又气又恨的吼了一句。 皇后见状,眼神闪了闪,小心翼翼道:“皇上不必生怒,保重龙体才是重要的,至于笑笑那边,臣妾也已经着人去找了。” 皇帝满意的点点头,“辛苦皇后了。”说完,又想起什么,试探着问道,“这火,是不是也与那丫头有关?” 皇后垂头不语,不过,面色却更委屈了,皇帝见此,心中已然明白,对楚雨笑的怒更甚,同时,对皇后也越发愧疚了,安抚的拍拍她,“委屈皇后了,不过皇后放心,捉回来那丫头后,朕一定会打她二十大板,让她好好长长记性!” 那丫头,实在是太顽劣了,不打不行! “臣妾谢谢皇上!”这火究竟是怎么起来的,她也不清楚,不过,既然皇上认定是楚雨笑那小贱人了,更好。 即便是现在处理不了她,至少在皇上的心里,对那小贱人也会生怨,长此以往,那么…… 哼,她等着那小贱人被皇上厌弃的一天,到时候,揉圆还是搓扁,那可都是任由她说了算了。 “不好,里面居然还有人!”忽然,有个御林军大叫一声。 【收藏当日满五十会加更的,记住了哟~】 绝对震撼 其他人也纷纷看去,果然见一个看不清的人顶着一床湿透的被从里面蠕动着出来,可惜却突然被一块掉下的木棍砸倒,挣扎了一会,却没能起来,显然是受了伤了。 皇帝见此,立刻下令,“快去救人!” 等到人救出来后,对方才抬起头,皇后一惊,“如玉,怎么是你?” 西殿那边,应该没被祸及啊,她怎么会从正殿出来? 如玉虚弱的笑笑,伸出手,本是白玉的手,此刻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可是在哪手心里,却摊着一张小小的字条,“奴婢是去取这个的。” “这是什么东西?你……”皇后还没说完,就看到了上面的内容,不由怔了,“这是?” 如玉苦笑,“这是奴婢从宫外为娘娘求来的药方,事发突然,奴婢想起还没有来得及交给娘娘,所以才……不过,好在药方没事,不然……咳咳……” 如玉如此作为,莫说皇后本人,便是皇帝以及周围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心生钦佩,暗赞一声,好忠心的丫头! 皇后一把抓住她的手,“如玉……你,本宫错怪你了!” 她身居后位,从不缺忠心的下人,可是能够为了她一张小小的药方,都可以献出生命的,却是从未有过。 如玉,无疑给了她绝对的震撼! “好,如此忠义之人,理当重赏,来人呐,传朕旨意……” ﹊﹊ 离宫门不远的地方,莲公主面带不舍的拉着李琳的手,“琳姐姐,你好不容易才来宫里一趟,却这么快就走了,我好舍不得。” 李琳浅浅一笑,柔柔道:“公主,再过几天便是兰贵妃的寿辰,想必到时候娘亲会带我一起来的,不是就又可以再见面了,再说,今日宫里发生了不少事,尤其坤宁宫又无端的走水,我再留下来似乎也不妥。” 莲公主闻言,终于松开了手,嘟嘴道:“琳姐姐总是有一堆道理,左右我是说不过你的。” 她是个不受宠的公主,她知道很多人虽然表面上称呼她一声公主,其实心里面压根都看不起她,只有琳姐姐,虽然被誉为京城才貌第一人,却不会那般待她,反而愿意和她做朋友。 李琳摇头笑笑,刚要说什么,就见一辆熟悉的马车从身边穿过,擦肩而过的瞬间,风吹起车帘,她看到了一张不算陌生的面孔,不由神情一怔。 楚雨笑?怎么会是她?她为什么会在宴世子的马车里…… “琳姐姐,琳姐姐你怎么了?”见李琳突然发起呆,莲公主疑惑的叫道。 李琳微微凝起眉,楚楚动人的面上挂起一抹清愁,“刚刚过去的是宴世子的马车,我看到,楚雨笑居然坐在马车里。” 莲公主瞪大眼,“你会不会看错了,琳姐姐?宴世子有洁癖可是出了名的,怎么可能会让人坐他的马车?再说,楚雨笑这个时候貌似应该在坤宁宫里学规矩……哎?坤宁宫好像走水了……那……” 说着说着,莲公主自己也有点不敢确定了,不由看向李琳,却见她一双美目定定的注视着宴世子马车前行的方向。 【无耻的嚎一句:收藏啦~】 被堵宫门口 “是楚雨笑没错,之前在御园,宴世子就为她说话,如今,如今又把她从坤宁宫带了出来,他们……何时已经熟识到这般地步了,为何之前从未听说?” 莲公主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道:“会不会是宴世子看上楚雨笑那丫头了?” “你胡说!” 莲公主话声刚落,就见李琳猛然对向她暴喝一句,双目赤红,往日里娇弱恋人的五官此时竟显得有几分狰狞可惧,不由吓了一跳,“琳……琳姐姐,我……我就是胡说的,你不要在意。” 琳姐姐喜欢宴世子,不,应该说是迷恋,这件事在整个东周几乎是人尽皆知,就仿若以前的楚雨笑迷恋镇东王府的木世子一般。 一听莲公主这样说,李琳又变的笑容温婉,“我当然知道你是胡说的,因为宴世子是不可能喜欢上楚雨笑那种无才无貌的黄毛丫头,他喜欢的,应该是身份、容貌才情都要绝佳的方才。”说到最后。她眼中闪现出一种奇异的的光芒。 “呵……呵呵!”莲公主干干的笑了一声,看着琳姐姐面上熟悉的笑容,为何有种诡异发毛的感觉? “驾!” “驾!” 就在这时,有两匹马飞速从宫内冲了过来,莲公主二人一愣,刚想闪身,就见擦肩两匹马飞驰而过。 脸色一怒,她刚想怒斥,就见马上的人冲着前方大叫道:“卑职墨阳墨月,请宴世子留步!” 墨阳墨月?皇后的人?! 马车内的楚雨笑,闻言收回瞪着宴臻的视线,手指戳戳宴臻的手臂,转着眼珠道:“喂,咱们先说好啊,要是找你的,就想办法把我扔在宫外,要是找我的,那就一起闪,怎样?” 宴臻漆黑如墨的眼睛盯着那点着自己手臂的纤细手指,半晌,才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是坤宁宫的人,你说是找谁的?” 楚雨笑一噎,随即垮了脸:“还以为是皇帝舅舅的人呢,唉,都怪你,找知道不跟你出来了,直接进上书房找救兵多好。” 对于她的埋怨,宴臻只是微挑眉头:“常笑郡主现在下去也不晚,还钱的事,臻也可以稍等,不过,在郡主临走之前,臻还是要赞一声,火烧坤宁宫,常笑郡主好胆色!” 楚雨笑小脸一阵扭曲,咬牙,“火不是我放的!” 宴臻施施然一笑,声音不疾不徐,“是不是郡主你放的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后让皇上相信火是郡主放的便足够了。” 干瞪了一会眼之后,楚雨笑郁闷的扁起嘴,“说吧,又要什么条件才愿意把我弄出宫?” 放火之后,她就有些后悔了,本想找皇帝舅舅做救兵,又突然想到皇后的身份,毕竟,那是皇帝舅舅的妻子,比起她这个外甥女,关系要更亲近。 再说,皇后那老妖婆肯定不会放过她,不管火是怎么起来的,最终肯定会赖上她楚雨笑。 人证,坤宁宫全是皇后的人。 物证,咳咳,其实就是她从宴臻那里借出来的一枚发簪,她当时情急之下,就是用发簪把蜡烛打落在纱幔上的,那枚发簪,若是没烧坏的话,现在应该还在坤宁宫的地上。 最后一个,动机,这个,唉,能干出打人逃跑的事,再趁机放火,也没什么不可能的。 就因为如此,她才顺势跟宴臻一起离开的,美其名曰,被逼无奈,洗衣还债,事实上,她是不想被皇帝舅舅抓住再教训才自愿跟出来的。 当然,也不是一直都不进宫了,怎么滴,也得等他老人家气消了之后再说,不是? 宴世子害羞了(求收藏) “莫言。” “什么?”楚雨笑有些懵,眨巴着眼睛,满脸疑惑。 宴臻漆黑如墨的眼睛微微一闪,没有看她,“我的字,你以后都要叫我莫言。” 楚雨笑小脸一阵扭曲,琢磨了半晌,才算纠结出宴臻的意思,不由嘴角狂抽,“你是说,你可以帮我,但是前提条件是,我以后要叫你莫言?” “是。” 楚雨笑脸色更扭曲了,无语道:“你确定?” 宴臻转过脸去,面色有些阴沉,楚雨笑却眼尖的发现他的耳尖悄悄的红了,心知这男人是害羞了,不由憋笑道:“莫言,你耳朵红了耶。” 宴臻身子一僵,之后看也没看她一眼就直接跳下马车,身形带着一丝逃也似的狼狈。 楚雨笑一愣之后抱着肚子闷笑不止,堂堂宴世子居然害羞了,这可绝对是东周一大奇观! 虽然楚雨笑因为顾及着轿外人不敢笑的太放肆,但是那压抑的笑声还是传到了宴臻的耳中,后者耳尖上的红晕迅速蔓延到了整个耳廓,但是嘴角却无意识的弯起,漆黑如墨的眼睛也变得灼亮耀人。 她,失忆后似乎更像“她”了…… “见过宴世子!”墨阳和墨月一见宴臻立刻恭敬上前施礼,但是眼睛却同时看向他身后的马车,探寻着道,“敢问宴世子,常笑郡主是否在马车里?” 宴臻面色淡淡,眼神清幽温软,却让人不敢生出半点怠慢之心,“马车里并无……” “臻哥哥,你都下来了,怎么楚雨笑那丫头还赖在马车里?”宴臻刚想说出否认的话,便听到一声娇脆的声音,眼神一凛,转而看去,见是笑语嫣然的莲公主,不由微微蹙眉不语。 虽未见其面上有什么生怒的迹象,但是莲公主心中就是忍不住的发憷,脸上故意营造出的甜甜笑意也渐渐僵硬起来,“臻……臻哥哥。” 李琳见此,心中冷哼一声,真是没用。 只是,见到了深深恋慕的人,即使告诉她自己一千遍一万遍,只有她李琳才是最适合站在他跟前的女人,但还是禁不住的紧张。 不过,她还是硬生生的克制住一颗激动的心,敛下双目中的痴迷之色,用最标准的礼仪,盈盈一拜道:“琳儿见过宴世子。”施完礼,李琳抬眼看向眼前如芝兰玉树般的男子,双颊渐渐升起一片娇羞的嫣红,更显娇媚如,柔柔道:“一别数月,敢问宴世子可还好?” 见是她,宴臻冷沉面色温和了许多,微微一笑,“原来是琳郡主,臻尚可,有劳挂心。”说完,稍稍一顿,又道:“听说浩然兄快要回来了,此事是否属实?” 听他称呼自己为“琳郡主”,李琳双手不自禁的姣着手上的帕子,似水明眸中微微漾起一丝幽怨,“宴世子与哥哥交好,不若也如哥哥一般唤我琳儿就好。” 整个东周,怕是无人不知她对他的心意,他为何还要与她这般生疏? 偷偷趴在车帘前的楚雨笑,见此高高的挑起眉,看向宴臻,原来这娇柔美人是这厮的桃啊。 可惜,美人这般主动示好,宴臻面色却仍旧淡淡,“臻不敢逾矩。” 李琳身子一僵, 不敢?不过是一个称呼罢了,况且,他是宴臻,他有什么不敢的? 不过是不愿罢了。 【不好意思啊,今天更新迟了,之后还是早上十点~】 回去自己照照镜子 李琳面色一白,双眸渐渐黯然下来,即便是所有人都认为她是天下间最能与他般配的人又如何,他还不是对她依然这般冷淡。 宴臻明显没有安抚美人的任何意向,伤了心的琳美人似乎也没有从打击中走出来,另一个曾主动开口的莲公主更是恨不得所有人都无视她,脑袋几乎耷拉到胸口。 唯剩下墨阳和墨月杵在那,尴尬又不安的对视了一眼,之后,墨阳无奈走向莲公主,主动打破这僵硬的氛围,“莲公主,方才你说常笑郡主就在这马车上,此话当真?” 莲公主身子一僵,下意识就看向宴臻,却对上其深幽如无底漩涡一般的眼睛,心中一惊,张口就道:“没……” “两位侍卫大哥是要找常笑郡主吗,她的确是在宴世子的马车里,公主和我都有看到。”莲公主刚要开口,李琳就更快一步的截断道。 所有人都看向她,只见她柔柔的笑着,轻轻的歪着脑袋,面上透露着一丝疑惑和好奇。 似乎,她不过是纯粹的说出所见所闻罢了,并无其他深意。 但是楚雨笑却注意到她在莲公主开口的时候,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狠意,不由愤愤的拍了一下车扶手:“可恶!” 墨阳心中一喜,与墨月对视一眼之后,上前一步对宴臻拱手道:“卑职职责所在,还请宴世子成全。” 宴臻抿唇不语,眸色却愈见幽深,未见半点动作,墨阳和墨月这两位顶尖的宫廷高手却渐渐的冒出冷汗,呼吸越来越困难,面色也惨白如纸。 “扑通!” “扑通!” 不过须臾,两人便一前一后的被迫跪倒在地,心中大惊,两人面上更是慌乱不已,“还请……宴世子……手下留情!” 李琳同样白了脸色,死死的咬住纯,看向宴臻,惊恐,不敢,妒恨,她心心念念的人,却是要为了一个不起眼的黄毛丫头与皇后的人对上吗? 宴臻淡淡一挑眉,眉宇间带着一丝清傲,“回去告诉皇后,常笑郡主要给本世子洗衣服,没空。” 墨阳墨月闻言脸色一阵扭曲,大大的抹了一把冷汗,苦笑,“皇后娘娘只是请常笑郡主回去调查一番坤宁宫失火一事,并无……并无别的意思。” “二位确定不是直接判定本郡主是纵火凶手,反而只是调查?”突然,一道戏谑清灵的声音响起,随之而来,便是一个紫色长裙的娇俏女孩从马车帘中探出头来。 宴臻眸色微闪,而后便是淡淡的带着一丝微不可见的宠溺笑意。 一直紧紧看着他的李琳,见此,手中的帕子几乎被搅成一条直线,心中充满嫉恨。 楚雨笑那贱丫头在他心目中,果然是不一样的。 楚雨笑避开长青递过来的小凳子,轻巧的跳下马车之后,先是给了宴臻一个大大的鄙视眼神,什么叫给他洗衣服?她那是被逼无奈好不好! 之后走向李琳,经过莲公主身边时,毫不客气的奉送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死丫头,简直就是个惹人厌的搅屎棍! 莲公主讪讪的低下头,她也不想揭穿楚雨笑的,只是琳姐姐她…… 楚雨笑停在李琳跟前,眯着眼看她,直把对方看得浑身发毛,才好心的开口:“美女,你知道宴世子最讨厌什么样的女人吗?” 李琳一怔,本来警惕的眼神变得有些迷茫,“愿闻其详。” “你回去自己照照镜子就知道了。” 是他所爱吗 “你!”李琳没想到楚雨笑会当着众人的面这般讽刺她,不由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青,瞪着楚雨笑的眼神恨不得食其肉。 楚雨笑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琳郡主是吧,你这么希望我被皇后抓走,是在期待什么?杀了我,还是刮了我?” 最好是活活的刮了你!李琳很想咆哮出这一句,可惜面上却泪盈于睫,柔弱而委屈的看着宴臻,“宴世子,琳儿没有,琳儿不知常笑郡主为何要如此污蔑琳儿,琳儿不过是与世子你言语了几句,没想到常笑郡主她就……这般……” 美人梨带雨的倾诉着委屈,看着就让人忍不住的心生怜惜,看旁边怒瞪着她这个罪魁祸首的墨阳和墨月便知。 那么,宴臻呢,他也会如此吗? 楚雨笑抿紧唇,同样看向芝兰玉树的男子,虽然心中告诉自己,不过认识一天而已,无须介意,可是却仍然禁不住的绷紧全身的神经。 宴臻本是淡漠的站在一边,即便是李琳向他泣诉,眼眸也未见半丝波澜,可是在楚雨笑看过去时,却仿若有所感觉似的,瞬间便抬起头,精准无二的扑捉到她的目光。 看着那眼中极力压抑,却仍然看以看到的紧张,宴臻漆黑如墨的眼中笑意一闪,忽然点点头道,“还请琳郡主勿要介怀,臻代她与你致歉了。” 这话一出,楚雨笑立刻黑了脸,清亮的大眼也有一瞬间的黯然,想说什么,心中某一块地方却酸涩的让她说不出什么话,漠然了一会,便转身对墨阳墨月淡淡道:“走吧。” 说罢,也不待两人有所动作,便率先向宫内走去,没有再看任何人一眼。 看着那孤傲冷漠的背影,宴臻眼中划过一丝怒火,抬脚就欲追去。 “宴世子!”李琳见此忍不住开口。 宴臻顿住,可视线依然没有离开前面的小身影,“何事?” 声音淡漠至极,细细琢磨的话,还可以扑捉到其中的不耐,李琳身子一僵,可面上还是假装不知的柔柔开口:“宴世子,哥哥有信托琳儿带给你,可否移驾鄙府……啊!” 话刚落下,她就脚下一崴,身子斜斜的倒下,不由惊叫一声。 不过,倒下的方向,不偏不倚刚好是宴臻的正怀。 楚雨笑眼位一扫,嘴角便勾起一丝嘲弄,这女人的戏还真是有够拙劣的,只要是眼睛不瞎,脑子没残,怕是都知道她是故意的,如此,宴臻那个腹黑的狐狸会上当才怪。 可是很快,楚雨笑就僵住了。 宴臻居然身手接住她了! 他不是有洁癖吗?不是碰脏了一点他的衣服就要赔偿天价吗?他难道看不出那矫揉造作的女人是在演戏吗? 还是,只是因为这个女人是他所爱…… 忽略心中一种陌生的酸涩,楚雨笑不再犹豫的大步离开,期间,再没有停顿过一次。 李琳心中大喜,谁都知道宴世子是有洁癖的,所以,她也不过是一赌,没想到她却赌赢了! 他,心中是有她的吧,不由面色娇羞嫣然,水润的眸子更是波光潋滟,“谢谢世……” 可惜,感谢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到对方的动作,脸色不由“唰”的一下惨白如纸! 【不看霸王文好吗,收藏下,下次看也方便,新文是需要数据支持的~呜呜~】 已经被污染过了(求收藏) 宴臻很慢很仔细的擦拭着双手,擦完,直接丢到了地上,之后抬脚离开。 期间,没有开口,也没有看惨白着脸的女人一眼。 李琳怔怔的看着地上绣着青竹的手帕,脸色忽白忽青。 “琳姐姐,你,还好吧。”莲公主有些不安的开口。 李琳闻言看向她,笑容淡淡,“我没事,方才只是想验证一下,宴世子是否真如传说中那般有洁癖罢了。”说到这里,眸光又转向地上的手帕,多了一丝寒凉,“没想到,他的洁癖当真如此重。” 莲公主微微放下心,也随之点头道:“说的是啊,宴世子其人无论是相貌还是才华,当真是世上绝世无双之人,可惜了,却有这样的怪癖,让人难以亲近。”叹息完,想到什么,又笑了,“不过,琳姐姐,宴世子这人明明有洁癖,居然还主动接住琳姐姐,想来,你在他心中应是无人能及的。” 李琳双目陡然一亮,灼热的几乎眩人眼目,紧紧的抓着莲公主的手,“真的,公主,你当真如此认为?” 莲公主眨眼,歪着脑袋道:“琳姐姐应该识得兵部尚书府的谷悠悠吧,听说前不久她在楚河岸边,碰巧遇到宴世子,便假作故意摔倒,期盼人家宴世子英雄救美,可惜啊,宴世子竟是眼也不眨的错开身,那谷悠悠就好死不死的落到了河里,被救上来的时候,说是再晚一点,估计连命的没了,哈哈……” 听到“故意摔倒”这几个字时,李琳脸色有些僵硬,不过听到后面,面色却越来越欢喜,最后甚至亲手捡起地上的帕子。 莲公主有些怔鄂,“琳姐姐,你!” 琳姐姐莫不是疯了?话说,纵然再迷恋,也不要做这么丢脸的事好吧。 李琳双眸亮的惊人,看着手上的帕子,低喃,“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亲手接下这手帕。” *** 不过须臾,宴臻便追上楚雨笑几人,后者看到是他,冷冷撇开视线,“哼!” 宴臻眸中笑意加深,轻挑眉梢,“生气了?” 楚雨笑顿住,看着他张口就否认,“没有,我为什么要生气?” 宴臻紧紧的盯着她,眼神仿若无处不在的丝线,纠缠的她无处可逃,不由狼狈的脱开,恨怒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宴臻唇角微微勾起,声音温和的犹如春风,“如果站在我面前的这个也能算是美女的话,臻的确是没见过。” 楚雨笑瞬间黑了脸,狠狠的瞪着他,“你什么意思?在说我丑吗?” 什么叫也算是美女?丫的,她本来就是美女好吧。 宴臻淡笑不语,只是看着她,楚雨笑更气了,恼怒的一把推开他,“滚开,嫌我丑,那就去找你的琳妹妹谈情说爱去,少在这碍本姑娘的眼!” 看着纤瘦,谁想在楚雨笑的八成力气下,宴臻身形竟然丝毫未动,并且轻轻抓住她的手,轻蹙眉头,“别说粗话,还有,别闹了,我与她没什么。” 楚雨笑见手被抓住了,不觉一愣,看着那双干净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包裹着自己脏污的小手,突然一阵脸热,挣了挣,愣是没挣脱,心中更觉羞恼,“谁跟你闹了?你跟她有没有什么干我屁事!还有,你不是有洁癖吗,干嘛抓着我的手,快给我松开,再说了,我可没有手赔给你。” “不用赔了。” 楚雨笑一愣,继而狐疑的看向他,“你有这么好心,还是说,你压根就没什么劳什子的洁癖?”她可是记得,这厮刚才还抓了那什么琳郡主呢。 宴臻斜睨了她一眼,声音淡淡,“反正已经被你污染过了,再脏也无妨。” 【继续啊,昨天收藏很给力~】 你已经被休了 污染过了?再脏也无妨? 楚雨笑怒极反笑,眼睛仿佛淬了火焰,咬牙道:“那可真是委屈宴世子了!” 宴臻视线在小女人冒火的眼睛上打了个转,声音淡淡,“还行。” “你!” “笑儿?” 楚雨笑被宴臻不温不火的语气气得火冒三丈,直感觉那澎湃的怒火就要爆发,就在这时,一道清雅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响起。 楚雨笑抬头,见对方也正含笑看着她……额,应该是说在看着她和宴臻相握的手上。 所有的怒火刹那间消散殆尽,楚雨笑看着熟悉的谪仙面容,笑容灿烂,一边试图抽出手,一边打着招呼,“流声,好巧啊,又碰到你……哎呦!” 楚雨笑还没寒暄完,就感觉攥着自己的手猛地一紧,不由痛叫出声,愤怒的瞪着罪魁祸首,“宴臻,你搞什么,做什么这么大力,不知道会疼吗?” 宴臻看着她,面色含笑,可眼中却找不到一丝笑意,“你叫我什么?” 楚雨笑很没好气的瞪着他,“宴……哎呦!” 才刚说了一个字,就感觉手上又一紧一疼,这次的力道甚至比上次更大,不由气恼的脸都红了,眼中也蕴着泪水,“不叫你宴臻难道叫你混蛋?该死的,力气这么大,是想要废了我的手吗?” “宴世子,笑儿说她疼,你是不是该放开手了?”木鑫面上的笑意也维持不住了,眼中更见暗沉,声音中也隐有一丝愤怒。 听到他开口,宴臻身子猛地一紧,不过,却没有看他,依然盯着楚雨笑,语气中带着一丝执拗的期待,“乖,告诉我,你应该叫我什么?” 楚雨笑要气疯了,这个男人他是有毛病吗,很不耐烦的张口就想骂,“王八……”“莫言。”“我的字,你以后都要叫我莫言。” 脑中忽然浮现出这两句话,楚雨笑再次感觉自己全身升腾起的所有怒火,再次“噗呲”一声,泄光了。 想到这,楚雨笑是气也不是,笑也不是,苦逼的叹了口气,她突然踮起脚,像安抚小狗似的拍了拍,“乖啦,莫言,放开我了,男女本就授受不亲,再说,这又光天化日的,我一个女孩子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宴臻闻言紧绷的身体软了下来,眼中噙着笑意,淡淡的倪了她一眼,“天就要黑了。” 楚雨笑一噎,继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不是重点好吧,重点是……少罗嗦,你给我放开,你这是在损害我的名声知道不,万一将来我要是嫁不出去了……” “你已经被休了。” “宴臻!”楚雨笑感觉自己全身又是怒火翻涌了,凶狠的瞪着他。 丫的,这厮看着清清淡淡的,就是有本事把她气个半死。 “嗯,我在。”宴臻淡淡然看了她一眼,看她似乎真的气得不轻,不由无奈一笑,“乖,别闹了,皇后娘娘应该等急了,先去把你火烧坤宁宫的事解决了再说。” 早就被遗忘在一边的墨阳墨月,闻言瞬间泪流满面,这两位祖宗终于想到正事了,太不容易了! 【别忘了收藏,等下还有一更~】 给你试药的是她(二更求收) “火不是我放的,你少胡说八道!”楚雨笑心虚的叫嚷,脚下却自觉的跟着宴臻走了。 “嗯。”宴臻淡淡应声,漆黑如墨的眸子定格在两人相牵的手上,唇角微弯。 “嗯是什么意思?你别想糊弄我!” “我怎么会糊弄你呢,你那么聪明。” “那是,算你有眼光!” …… 木鑫怔怔的看着再次走远的两人,身形显得那般孤寂和失落,谪仙般的面容也满是黯然。 同一天里,同样的场景再现,他再一次的被一个深恋了他六年的女孩遗忘和抛下了。 心好疼,疼的几乎无法呼吸,木鑫抚住心口处,身子一晃,“咳咳!咳咳……” “主子!” 青色身影忽然出现,怀中抱着一个肥嘟嘟的白猫,带着一丝微微的气喘,上前紧张又担忧的扶住木鑫,“主子,你怎么样了?” 木鑫脸色苍白,眉宇间透着一丝暗青,无力的摇摇头,“我没事。” 木影看着他嘴角溢着的点点艳红血色,眼圈禁不住发红,“主子,你的毒是不是又复发了?要不……让属下去求常笑郡主吧,她手上的药即使不能解了你的毒,但至少能控制住!” 木鑫拉住他的手,紧的让木影发疼,明明虚弱至此,偏执的力度却大的让木影无法挣脱,“不许去,不要再打扰她了。” 木影攥了攥垂着的另一只手,看着自家主子眼中的空寂和黯然,忍了忍,终是没忍住的冲口道:“主子,你真的不想跟常笑郡主再有交集了吗?你真的认为她忘记你了,就是你最希望的吗?那你现在在做什么,明明早就应该回王府了,你为什么要跟她说你找皇上有事,为何在听说皇后派了墨阳和墨月来追拿她,你又追过来?还有,为何要吩咐属下用最快的速度回王府把妞妞带来?” 木鑫面色越来越苍白,身躯竟是渐渐颤抖起来,纵然是不想不念,但是脑海中却依然闪现一张小脸,含笑的,委屈的,讨好的,哭泣的。 不是慕容兮,是……她…… 稍稍顿了顿,木影面上闪过一丝痛色,才又道:“主子,你应该好好想想了,除了儿时的一点记忆,兮公主哪里有半点及得上常笑郡主,尤其是这六年来,全天下为你搜集药材药方,尽心尽力为你的是常笑郡主,而不是那个只是嘴上说只爱你,转眼就嫁给别人的虚伪女人!” “住口!不许你这样说兮儿!”木鑫豁然看向他,眼睛透着一丝猩红。 木影身子一颤,却仍然执拗的仰起头,堂堂七尺男儿,竟是虎目盈泪。 木鑫浑身一震,有些不敢置信,“木影,你……” “扑通!” 木鑫尚未说完,就见木影突然重重跪下,不由再次狠狠怔住。 木影双手死死握着,声带哽咽,“主子,属下曾经答应常笑郡主永远不会告诉你,但是现在属下却无法再隐瞒了,主子,你可知……可知你过去六年吃下的每一份药,常笑郡主都吃过……” 木鑫猛然一震,“你说什么?!” 木影闭上眼,眼角泪滴划过,“属下是说,六年来给你试药的不是别人,正是常笑郡主!” 【如果今天的收藏超过三十,我就加更~】 有我在,别担心 木鑫茫然的看着跟随了自己十几年的属下,那是一种极度震惊下升起的空幽,嗓音暗沉嘶哑,“试药的是她,试药的是她……” “鑫哥哥,这药你快趁热喝吧,还有啊,这药我可是亲自……找人试过的,放心吧,即使解不了你的毒,也不会损害到你身体的。” 那个时候,小丫头其实想说的是她自己试过的吧,可是最后却选择了隐瞒,“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木影哽咽道:“属下问过郡主,她说别人试药她不放心,只有自己亲自试了,才能确切的感受到药效。”说到这里,木影眸中闪过一丝怜惜,“还有,她不告诉你,是因为,她不想你因为内疚感恩才愿意接受她,属下想,常笑郡主也有她的骄傲吧。” 木鑫漠然不语,静静的站在那里,仿若一个历经千年的雕塑,空灵哀伤。 木影有些不安,暗责自己太沉不住气了,懊丧的捶着自己的脑袋,“主子,你……对不起,属下只是因为……唉,都怪属下太多嘴。” 木鑫长长的睫毛终于轻轻的闪动了一下,半晌,才幽幽道:“不用自责,你做的很对,木鑫终究是亏欠她太多太多……” 木影闻言脱口就道:“主子,你可以接受常笑郡主啊。” 木鑫看向他,目光沉静,一动不动,木影讪讪垂下头,“属下,属下只是觉得主子你再不珍惜,或许郡主她就被宴世子抢走了!”越说,木影越觉得自己说的对,便肯定的点头道,“宴世子对郡主绝对抱着不轨的心思,绝对的。” 宴臻吗? 木鑫心脏倏然一紧,有什么东西仿佛已经不再受他的控制了,可是想到他对另一个人的誓言,不由强自遏制住那种窒息的恐慌和痛楚,闭了闭眼,道:“宴世子他,很好,若是笑儿得他一颗心,那么我便也心安了……咳咳……” 说完,木鑫接过木影手中的白猫,边起身离开,边轻抚,“妞妞,带你去找姐姐好吗?” 兮儿就要回来了,笑儿也有宴世子眷顾,就这样吧,很好,都很好…… 木影看着自己主子的背影,依然如仙般飘渺,那一瞬,甚至仿似要乘风归去,可是为何,他却感受到一股哀伤萦绕在他身边? *** 宴臻和楚雨笑二人一路斗着嘴,不知不觉已到了坤宁宫不远处。 期间,宴臻一直拉着楚雨笑的手,最开始的时候,楚雨笑也曾不甘的想要挣脱,可惜徒劳无功,最后也便听之任之了,反正只是被拉了手,也不会掉块肉不是? 尤其是,那只干净修长的大手包裹着她小手的感觉,那样温软契合,甚至让她生不起半丝抗拒和厌恶之心。 见楚雨笑停下脚步,宴臻转身看她,目光柔柔淡淡,仿若他的声音一般,给人一种奇异的安定感,“害怕吗?” 若说此前还有一丝紧张,现在楚雨笑一听宴臻开口,便再无一丝忧惧,骄傲的翘起下巴,“我会害怕?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 宴臻温软一笑,食指轻点她的手心,带来一丝软软麻麻的感觉,“有我在,别担心。” 若是她,臻能接受(红包加更) 楚雨笑下意识就想说“我才不用你帮忙”的负气话,可是话到嘴边,看到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带着宠溺,带着关心,还带着一丝……她似乎看不懂的复杂幽深之意时,便不自禁的点头,声音也竟是乖乖巧巧,“嗯。” 一个字,宴臻便笑了,芝兰玉树般的面容仿似瞬间开,天地为之黯然失色,楚雨笑看的一怔,双目渐渐陷入痴迷,“好美。” 宴臻面上笑意更浓,看着晕晕乎乎的小女人,自动牵起她往前走。 美并不适宜形容一个男子,但若是这张皮相能够吸引到小丫头,他会庆幸有这张皮囊。 *** 坤宁宫,皇帝轻轻的搂着皇后,小意柔情的在她耳边细说着什么,惹得皇后偶尔会脸红红的娇笑,小儿女的情丝完全展露。 看着这样的帝后,谭嬷嬷一阵恍惚感叹,眼前的一幕有多久没出现了,似乎……久到连她都记不清了,只是隐约明白,那时,应是他们新婚燕尔情浓时。 这里是皇帝的后宫,最不缺的就是美人,或者应该说,最不缺的是新鲜年轻的美人。 皇后她,纵然依旧冷艳,但毕竟禁不起岁月的洗礼,甚至不用细看,便可以看清她眼角的细纹,轻叹,曾经的绝代芳华也只留下一丝残影。 “天哪,宴……宴世子?!”一道夹带着疑惑的惊讶突兀响起,不知是哪个年轻不知轻重的小宫女! 谭嬷嬷沉下脸,狠狠的瞪了那小宫女一眼,便皱着眉头循着她目光看去。 男子身姿颀长,形如芝兰玉树,如画的眉目间噙着点点笑意,行走间优雅如兰,不快不慢,不疾不徐,但是细细看去,便可发现,他的每一个脚步都在照顾着身侧的小小女子。 而那女子,虽然过于纤瘦,衣裙和发丝都微有凌乱,但是一双大眼却着实清亮喜人,嫣红的唇角偶尔弯弯,脚步轻盈,时快时慢,由此可知,她心情似乎不错。 果真是他们! 谭嬷嬷在二人面目上觑了一圈之后,视线便定格在二人相牵的手上,呼吸骤然一紧! 事实上,岂止是她?便是在场的每个人,包括帝后在看到这一幕时也都是震惊到瞪大眼眸! 有着怪异洁癖的平西王世子宴臻,竟然主动牵一个女人的手?而且还是一个脏兮兮的女人! 皇帝在最初的震惊之后,便是满目复杂,幽深如海的眸子定定的看着二人相牵的手上,神色间竟有一丝恍惚。 而皇后却是整个的懵了,失措的指着宴臻,尖声道:“宴臻,你不是有洁癖吗?” 宴臻面色淡淡,颔首道:“确有,不过,若是她,臻能接受。” 这个她,谁都知道指的是谁,因为,在说这句话时,他的眼睛是看着身侧女子的。 楚雨笑眉眼一弯,毫不吝啬的送给身侧男人一个大大的赞赏眼神。 不管宴臻在说这句话时,是不是为了刻意针对皇后,但是无疑,此话甚得她心。 【感谢tutu2255宝贝,这一章送给你,么么~】 嘴巴太贱了,欠收拾 皇后面容瞬间扭曲,双拳死死握紧,任尖利的指甲扎进肉里,才强忍不住嗓子眼里的咆哮,硬生生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呵呵,宴世子的洁癖原来也是要分人的。” 她永远记得,她刚坐上皇后宝座的那一年,在皇上的寿辰上看到一个玉雪可爱的小男孩,心生欢喜,便亲手喂他一颗南疆进贡来的水果,谁想刚碰到小男孩的嘴巴,他就倏然后退,满脸厌恶的说了一句“脏死了,别碰我!” 满座哗然,所有尴尬和难堪都及不上她心中的愤怒,当场,她就想重重责罚这个没教养的孩子,可惜,她终是知道了,这个孩子她动不得,因为,他就是刚刚战死沙场的平西王遗孤——宴臻。 从那个时候起,宴臻的洁癖便天下闻名,但皇后却因为出了这么大一个糗,每每想起,都恨得牙痒痒。 宴臻,她是动不了,可是另一个人,她今天却要非动不可。 视线移向宴臻身侧的楚雨笑,宛如淬了毒一般,阴狠,毒辣,偏面上还柔柔软软,“常笑郡主可否告诉本宫,因何要火烧本宫的坤宁宫?” 楚雨笑蹙起秀气的小眉头,清亮的眼睛在皇后的面上扫了一圈,继而停留在沉默不语的皇帝身上。 皇帝舅舅这是默认皇后的说辞了吗? 楚雨笑心中有些失望,收回视线后,她淡淡道:“我没有放火,烦请皇后娘娘禁言,纵然你是皇后,也不可以随便污蔑人,除非,你能拿出证据。” “证据?”皇后怒极反笑,“可笑至极,先是无故殴打教习嬷嬷,继而又顶撞羞辱本宫,本宫欲要拿下你稍作惩戒,你便一把火烧了本宫的宫殿,这可是铁一般的事实,如此顽劣蛮横,便是皇上也不会再饶你!” 皇后言辞凿凿,句句铿锵,奈何楚雨笑仍旧面色淡淡,“谭嬷嬷虐打本郡主一事,我本不欲提起,但是皇后娘娘既然说及,那么便敞开来说。” 居然没有提到簪子,看来,那簪子还没有落到皇后的手上,如此,倒是对她极有利。 顿了顿,楚雨笑抽出被宴臻握着的手,好在还顺利,宴某人没有为难,得以自由后,楚雨笑上前几步,站在皇帝的跟前,缓缓伸出一直蜷着的右手,霎时,一张令人不忍直视的手掌心便出现在众人眼里。 红痕交错,血迹斑斑,一看便知是戒尺抽打所致。 皇帝沉下脸,盯着那惨目忍睹的手心不语。 谭嬷嬷见此着慌,“扑通”一声跪下,急急道:“老奴并非有心惩戒,主因郡主实在是顽劣不堪,规矩礼仪一窍不通,言谈举止粗俗鄙薄,便如方才,光天化日之下便与男子做出令人羞耻的事……” “啪!” “哎哟!” 谭嬷嬷尚未说完,楚雨笑便一巴掌扇过去,待她看过去时,对方已优雅的收回手,容色淡淡,眼神沉静,但说出来的话却足以气死人不偿命,“嘴巴太贱了,欠收拾。” “楚雨笑,你放肆!” 【收藏似乎上不去,唉,这是喜欢文文呢,还是不喜欢呢?】 皇后的诺言 皇后指着楚雨笑的手都在明显的颤抖,脸色黑沉,双眼隐有猩红之色,俨然是被气得狠了。 皇帝眉头紧蹙,看着楚雨笑的眼神也染了几分怨责。 楚雨笑不语,只是看着皇帝,静静的,面色无波无谰,却让皇帝心中无由升起一丝酸涩,想要安慰皇后的心也不禁淡了下来。 皇后自然没有错过皇帝的神色,不由更气闷了,“皇上,你看看她,居然当着你的面都这样无法无天,狂妄无理,简直是……” “打得好!” 久久沉默的皇帝突然开口,但是所说的话却惊得皇后等人目瞪口呆。 “皇上,你……” 皇帝面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继而转向谭嬷嬷,眼中缓缓升腾起一丝杀意,“狗奴才,朕早就听闻宫中有一些不为人知的酷刑,朕多次令行禁止,殊想,你们这些奴才非但不该,反而变本加厉,现在,居然敢对朕的笑笑也下这样的毒手?简直是罪该万死!” “皇……皇上……”谭嬷嬷懵了,竟是连话也说不清。 皇帝一脚踹过去,“你给朕住口!” 谭嬷嬷毕竟年迈,被皇帝这用了真力气的一脚踹的几乎当场窒息。 皇后又气又急,眼睛发红的看着皇帝,“皇上,谭嬷嬷身为教习嬷嬷,不过是寻常的小小责罚了她一下,如何称得上酷刑?你如此袒护与这样一个顽劣不堪的小丫头,是要置臣妾与何地?” 皇帝看着皇后,眼神极黑极深,语气低缓平静,“皇后,朕允你后位的那一天,你答应过朕什么,还记得吗?” 皇后心中一惊,不明白皇帝为何突然这样问她,但仍旧老老实实的点头,“臣妾自然是记得的,并且这十几年来,臣妾也未曾有一日忘记过。” 皇帝点头,却没有再看她,反而静静的不知道在注视着何处,声音极淡极轻,“告诉朕,你都答应过什么?” “爱夫君所爱,恨夫君所恨,永不背叛夫君,永不会伤害……伤害……”说到这里,皇后蓦然睁大眼,脸色倏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张着嘴,却再吐不出半个字。 “说!” 皇帝蓦然拔高声音,看着她,这一次,那双幽沉的眸子里再找不到半丝怜惜,唯剩下冰冷和失望。 皇后惨然一笑,踉跄着瘫软在地,声音中带着凄绝和不甘,“永不会伤害长公主慕容婉洛,皇上,臣妾便是说了又如何?今日今时,莫不是皇上会认为臣妾能去伤害到一个已经死了的人……” “你住口!”皇帝爆喝出声,瞪着她,双目怒火翻滚。 此话一处,所有人都被震惊到懵住,尤其是楚雨笑,她从芳菲处得知皇帝对娘亲极好,却不知这个“好”字已经上升到这种程度。 皇后愤然的握紧双拳,死死的扬着下巴,“臣妾偏不住口,慕容婉洛身死,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臣妾如何说不得?” 死死的瞪着她半晌,皇帝突然怒急反笑,一把扯过她的身子,“皇后啊皇后,朕看你是不仅说得,还敢做得,你给朕睁大眼睛看清楚,朕的笑笑已经被谭嬷嬷那个老刁奴虐成什么样子了?” 皇后的倔强 皇帝把皇后粗鲁的扯到楚雨笑跟前,后者非常配合的伸出右手,完完全全的摊开,皇后又羞又恼,却被迫着不得不看。 心中怒急,便管不住嘴巴,“不就破了点皮,皇上用得着这般大惊小怪……啊,这,这是怎么回事?”看着手心处的多处红点,皇后有些惊呆,这些,俨然是针刺之后的伤口,反应过来后,她立刻对着皇帝跪下,面色焦急,“皇上,请你相信,这绝非是臣妾的主意……” “不是你,那么就是谭嬷嬷了?”皇帝冷冷开口。 皇后愣住,一时无语,谭嬷嬷大惊失色,爬着上前来,痛哭流涕,“老奴没有,老奴发誓,绝对没有对郡主用针刑,若有半点谎言,就让老奴死后堕入十八层地狱!” 谭嬷嬷这誓言算是极狠了,可是皇帝却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反而轻声问了一句,“谭嬷嬷,你跟了皇后多久了?” 谭嬷嬷一怔,继而回答,“足有三十六载了,娘娘出生时,夫人身体受了亏,娘娘便是由老奴亲手照料。” 皇帝颔首,“这么说,你与皇后的感情很好了?” 谭嬷嬷郑重点头,看着皇后,眼中留着着满满的慈爱,“说句逾矩的话,老奴待娘娘一直如同亲生女儿一般,便是老奴千痛万死,也舍不得娘娘受半点伤,流一滴泪。” “很好。”皇上再次颔首,看了一眼杵在一边满目感动的皇后,眯起眼道,“只要你用皇后发誓,那么朕就相信你!”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震惊不已,看向皇后的目光便禁不住多了一丝怜悯。 都道是帝王无情,直到此刻,他们方知,情之一字,对于帝王来说,是多么的可笑。 皇后怔怔然半晌,突然扬天大笑,笑声中充满悲凉和绝望。 就在方才,她的皇上夫君还怜惜的拥着她,小意柔情的安慰她,可是才片刻不到,便这般无情对她。 这就是她爱了一生的男人,果然是,最是无情帝王家。 谭嬷嬷哆嗦着俯首叩地,泣不成声,“皇上,请你杀了老奴吧。” 皇帝冷眼相看,毫不犹豫的挥手道:“来人呐……” “等一下!” 众人看向开口的人,赫然是皇后,只见方才还一副凄绝之色的皇后,俨然已经恢复到淡漠如初,一双眼睛竟是比天山积雪还要冰冷万分。 皇后站起身,挺直腰背,拂去凤袍上沾染的灰尘,走到皇帝跟前,行了一个标准的宫礼,“皇上,若是谭嬷嬷用臣妾发誓,皇上会饶了她吗?” 皇帝看着她,视线定格在她冰冷的双眼上,心中微微一缩,却依然冷硬道:“是。” 皇后微微笑了,极轻极淡,转而看向谭嬷嬷,轻轻道:“谭嬷嬷,发誓。” 谭嬷嬷一震,慌乱道,“不可,娘娘,不可!” “发誓!” “老奴……” 皇后陡然拔下头上的凤簪,簪尖直指脖颈,声音依旧清淡如水,出口的话却着实惊慑到所有人,“发誓,否则本宫立刻死在你面前!” “算了!不用发誓了!”皇帝蓦然开口,双眼紧紧盯着那尖利的簪尖,微有惊慌。 【拜托拜托,收藏一下,这数据总上不去,都没动力了~】 流声,是我的字(二更) 皇后放下簪子,面上依旧挂着笑,“好,那臣妾就谢过皇上了。” 看着这样的皇后,皇帝心中突然涌起一股烦躁和慌乱,这个女子是他最初就定下来的皇后,出身好,长得漂亮,深爱他,最重要的是,她不够聪明。 所以,他一直都认为她是最适合皇后这个位子的女人,并且也从未想过废弃她,即便是兰儿多次跟他闹,这个想法也没有动摇过。 皇后,一直在他的手掌心中,他甚至只需一眼,就会知道她脑子里的想法,可是这一次,他却发现,他似乎无法从那张淡笑的脸上看出她任何想法。 “今天的事情,就到此为止,谁都不要再……” “皇上,常笑郡主在我坤宁宫纵火一事,你也打算不了了之了吗?”皇上本欲结束这些闹剧,但是皇后却缓缓开口,声音不见恼怒,但是却听得出其中的坚持。 皇帝皱眉,“纵火一事,笑笑并未承认,也许此事另有原因……” “打她二十大板,本宫就不追究,这也是皇上承诺过本宫的,否则,便废弃本宫吧,这个皇后既然谁都可以随意挑衅,那么,不做也罢。”皇后突然道,面上也依旧带笑。 皇帝下巴绷得紧紧的,看着她不语,楚雨笑与宴臻对视一眼,同样禁不住心一沉。 皇后的意思,谁都明白,火是不是楚雨笑放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一定要惩办楚雨笑,哪怕是押上皇后的凤冠! 现场很静,诡异的静! 二十大板,就她这个孱弱的小身板,不死也定会落下残疾了。 楚雨笑小脸一片凝重,眼睛禁不住看向皇帝,此时此刻,她只期待这个舅舅能够保下她了。 宴臻看着脸色沉重的楚雨笑,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小丫头终于害怕了? 不过,看来皇上刚刚给皇后的打击还不够大,让她还有力气找小丫头的麻烦,眼中冷色一闪,宴臻举步上前,便要开口,“皇……” “皇后娘娘无须动怒,鑫已经把纵火的凶手亲自带过来了,皇后娘娘可以任意处置。”突然,一道清清雅雅的声音抢在他之前响起,吹散一片静幽。 众人看去,便见一如谪仙般的男子仿佛踏云而来,面色含笑,眼睛澄澈清幽,怀抱一只慵懒的白猫。 是他,镇东王世子——木鑫! “见过皇上,皇后!” 皇后抿唇不语,皇帝却急急开口,“免礼平身,木世子方才说纵火的凶手,是指?” 木世子? 从他一出现,楚雨笑便怔住了,他自称“鑫”,皇上刚刚又叫他木世子,其人身份为何,已然昭然若揭。 突然想到自己与他结识以来的经过,不免自嘲,楚雨笑啊楚雨笑,你之前所为,简直就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小丑啊,她甚至忍不住想,他当时是不是都在嘲笑她。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木鑫站住的地方居然是楚雨笑的身旁,她甚至只要稍稍一抬眼,就可以很轻易的看清楚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可是,她却不愿抬头。 木鑫看着立在自己身侧的小小女孩,即便是是垂着头,他也能看到她微微发白的脸,不由轻叹一声,纵然不愿,可终究还是又伤到她了。 “流声,是我外祖父给我取的字,我,没有骗你。”若有似无的声音,吹到楚雨笑耳际。 她听到了,可是却仍不愿抬头,纵然不为自己,也为前身感到悲哀。 突然想到他雕刻的那名女子了,比他自己都重要的人,想来他拒绝前身的原因,就是那位吧。 心口处骤然一缩,楚雨笑身子一晃,痛极倒地。 【一不小心,发了明天的章节~呜呜~】 凶手是白猫 “笑儿!” “笑笑!” 楚雨笑虚软倒地的瞬间,听到几声惊慌中夹杂担忧的声音,感觉就要触到地面时,却发现她安安稳稳的落入一个身上带有淡淡药香的怀抱中。 “笑儿,你怎么了?”清雅温润的声音,含着淡淡的心忧。 楚雨笑脸色微白,张开眼时,便触及到一双满是忧色的纯净眼眸,看着看着,不禁心中微叹,即便是知道他曾经那样残忍的伤害过一个小女孩,可她还是没办法对他升起讨厌的情绪。 动了动,发现她自己又突然有了力气,不由心中一惊! 她很清楚,刚刚那种撕心裂肺的剧痛,瞬间湮没了她所有的气力,但是这种情绪绝对不属于她。 那么,这样强烈的情绪,究竟是前身残留在身体里的,还是……那个灵魂压根就从未离开过? 见楚雨笑竟然盯着木鑫看得出神,宴臻面色划过一抹暗沉,不动声色的上前,拉起小丫头的手把起脉。 “常笑郡主,你的脉象平稳有力,不似有疾,臻以为郡主可以离开木世子的怀抱了。”看着神色恍惚的楚雨笑,宴臻眯了眯眼道。 声音淡淡的,就像是在述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但是楚雨笑偏偏听出了其中的讽刺,不由脸一红,用力抽出宴臻把着的右手,顺便推开木鑫,小小声道,“流……木世子,谢谢你,我没事。” 该死的宴臻,这厮肯定以为自己是装的,就他那话,怕是所有人也都会认为她是在假装昏倒,以借机来占木鑫的便宜吧。 磨磨牙,狠狠的瞪了罪魁祸首一眼,可惜却对上一道极淡极淡的目光。 楚雨笑一怔,宴臻他,是生气了吗?说不出为什么,反正她就是很确定,那个腹黑的家伙不高兴了。 可是,他生的哪门子气啊? 木鑫紧了紧双手,他清楚的感觉到,小丫头在离开他怀抱的时候,心中那种失落和遗憾的不舒服感。 眉宇微蹙,谪仙般的面容浮现一抹茫然,怎么会产生这样陌生的情绪…… 皇帝紧张的拉过楚雨笑,上下打量了一圈之后,再问像宴臻,“宴世子确定这丫头无甚大碍?可是她为什么会好好的突然要昏倒呢?” 宴臻淡淡的看了楚雨笑一眼,眼神中含着若有似无的讽色,楚雨笑心一惊,这家伙不会直接说自己是装的吧,不由主动接过话,对皇帝安抚般的笑了笑,“皇帝舅舅,我已经一天没有吃过东西了,之前还昏迷了几天,应该是饿的太厉害了,才会一时无力,真的没有什么大碍的,您别担心了。” 皇帝面色一松,眼神中漾着点点疼惜,“那就好,回头跟舅舅一起去用膳。” 说话间,皇帝的手一直没有松开,看着那相握的手,宴臻面色淡淡,眼神却更冷了,皇后同样满脸嘲讽,“既然常笑郡主无事,那就继续刚才的话题,”说到这里,顿了顿,看向木鑫,冷艳的面容中闪过一丝柔软,“鑫儿,告诉慧姨,你说的凶手是谁?” 木鑫微微一笑,谪仙般的面容仿似多了几许凡人的气息,“很抱歉,皇后娘娘,凶手是我怀中的这只白猫,它无意中撞倒了坤宁宫的蜡烛,才引发了这起祸患,所以,我把它带来了,交给你处置。” 将笑笑许配给你,你接受吗 皇后看着木鑫,目光极深极沉,仿佛过了一百年那么久之后,皇后才又开口,声音很慢很慢,“木世子,本宫再问你一遍,凶手是谁?” 从鑫儿到木世子,从慧姨到本宫,皇后即便是面色看不出什么,但是她疏离冷漠的态度却再明显不过了。 木鑫淡笑依旧,“皇后娘娘,凶手的确是这只白猫。” 皇后冷冷一笑,“哦?凶手居然是一直白猫,木世子这是把本宫当做傻子来糊弄吗?” 楚雨笑那丫头听说纠缠过他几年,不过谁都知道她是一厢情愿,可是今天,看起来似乎并非是一个人的独角戏啊。 皇后声音咄咄,木鑫却仍然不疾不徐,没有去解释什么,反而松开手臂,众人就见一直窝在他怀中的白猫“嗖”的一下就窜向楚雨笑了。 楚雨笑一怔之后,下意识就稳稳接住它,白猫跳上她的肩膀,亲昵的舔了舔她的脸颊。 这白猫和楚雨笑俨然是相熟的,但是,众人仍不解木鑫这番举动为何意,不由疑惑的看着他。 看着白猫与小丫头之间的亲密,木鑫眼中涌起一抹宠溺,轻悠悠道:“白猫一直很喜欢笑儿,想来,今日也是闻到了她的气息,才独自跑来坤宁宫,不想却无意间闯出了这样大的祸患。” 楚雨笑面色复杂的看着眼前谪仙般的男子,她知他在说谎,可是,她却不明白他为何这样做? 皇后看着白猫漠然不语,眼神黑沉沉的幽暗莫名,半晌,突然笑了,笑容中多了一丝诡异,“木世子既然这般肯定,那本宫就信,只是本宫看着这只白猫似乎有些眼熟,好像是兮儿之前养的那只。” 木鑫面色无波,身子却猛地一僵,楚雨笑距离他很近,所以,她确切的感觉到他这股僵硬。 皇后口中的兮儿是谁?木鑫为何这般敏感,是……他雕刻的那名女子吗? “皇后娘娘好眼力,的确是兮公主让鑫代为照料的猫儿。” 楚雨笑紧紧的盯着木鑫,她没有错过他在提及“兮公主”三个字时,眼中即便是极力压抑也压制不住的痛色。 楚雨笑越发肯定,那位兮公主与木鑫而言,绝不平凡。 “呵呵!”皇后听到木鑫肯定的说辞,突然出乎意料的笑了,甚至看着木鑫的目光也多了一丝慈爱之色,“兮儿许是这两日便要回来了,慧姨知道你的心思,这一次,便是豁出这张脸皮,慧姨也必要征得兰贵妃的同意,给你一次机会,皇上,你不是一直疼爱兮儿那丫头吗,这次何不成全了他二人?”后面的话,俨然是对着皇帝说的。 皇帝闻言若有所思的看着木鑫一眼,再看了宴臻一眼,幽沉的眸子闪过一丝坚定,“木世子,如果朕愿意将笑笑许配给你,你愿意接受吗?” 皇帝的话似乎太过于出乎意料,竟是惊呆了所有人! 宴臻神色一紧,垂在身侧的手青筋暴突,这是距父王死后,第一次生出那种毁天灭地的冲动。 可是,他却强硬的按压下这股狂暴,双眼死死盯着不远处的小女人,双目中猩红之色忽隐忽现。 他在等,但是等的,却不是木鑫的答案,他等的,是她的抉择。 【好好收藏推荐哈,陌沫也会好好加油更文~】 娶她很为难(求收藏) 楚雨笑身子绷得紧紧的,红唇紧抿,黑亮的大眼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谪仙般的人。 事实上,她在第一时间就想否决皇帝的提议,可是她几次试图开口,却都发觉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若是前一次的忽然晕厥引起了她一番不可思议的猜测,那么这一刻,她完完全全的可以肯定,前身仍有操控这具身体的力量。 “常笑郡主,我知道你可以听到我的话,你既然很想听到木鑫的答案,那么这一次,我成全你,我给你死心的机会,不过,仅此一次,若然此后再妄自操纵我的意念,就别怪我不留情面!” 楚雨笑默默在心底说着,言辞凌厉,说完之后,她便清清楚楚的感觉到灵魂深处传来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谢谢你,我本早该离开,可是对木鑫的执念却让我的灵魂无法安息,六年的付出,我至今还是想知道,那就是在他心里,可有我一丝一毫位置?” 楚雨笑心底冷冷一笑,“有又如何,无又如何?六年的时间,你都没有动摇这个男人的心,你以为现在,你就能听到朝思暮想的答案?” 好一会之后,飘渺虚幻的声音再次响起,“我知道是我太执拗了,可我还是想知道答案,我……好不甘心……作为报答,我会告诉你有关空间的秘密。” 楚雨笑皱了皱眉,没有再说话,无疑,这个交易打动了她,同时,目光再次不自禁的移向沉默的木鑫。 清冷沉静,即便是在他面上只找到犹豫和为难时,也没有任何失望和心伤之色。 只是那么静静的看着他,仿佛所有的抉择权都交给了这个男人。 宴臻见此,一颗心越来越凉,直至最后,退化成一滩苦水,咕咕的流动在他周身的每一处。 即便是失去与那个男人有关的所有记忆,可她的一颗心还是留在那个男人的身上,若非如此,她怎会容许他人任意操纵她的婚姻? 如芝兰玉树般的男子一动不动的站着,漆黑如墨的双眸似乎在看着眼前的小小女子,可是细细看去,那黑黝黝的眸子里其实只有虚无的空寂。 于她,第一次,他输给了木鑫,重来一次,他仍然输给了那个人。 天幕幽沉,黑暗席卷了这片天空,但是早有宫女点亮数根蜡烛,使得坤宁宫亮如白昼! 更让人可以清晰的看清所有想看的东西,比如木世子的每一丝表情。 他的犹豫,他的为难,他的明显不甘愿。 皇帝脸色缓缓沉下,黑沉的眸子中明显酝酿着压抑的暴怒,死死盯着眼前的木鑫。 他,这是要拒绝吗? “咯咯!”一道不合时宜的娇笑声突然响起,皇帝不满的看过去,竟然是皇后。 只见她轻掩着红唇,笑语嫣然,“鑫儿倾慕兮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臣妾知皇上是为了常笑郡主好,只不过是不是也无须这般为难鑫儿,瞧瞧这孩子的脸色,臣妾看着都有些心疼了……” 娶她很为难吗?或许吧,毕竟不爱。 想着,楚雨笑突然轻笑出声,声音突兀,令所有人都一惊,尤其是木鑫,更是蓦地抬起头,那双眼睛依然那么澄澈,可惜却染上了慌色。 他在慌什么,楚雨笑歪歪脑袋,莫不是害怕她强逼他娶她? 【书评区太安静了,乃们可以去溜达溜达吗~】 木世子,你的主意是否依旧 不过是一个她比较欣赏的男子罢了,既无心于她,她怎会强求? 只可惜…… 楚雨笑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上前一步,紧紧的对着木鑫,看着他,突然盈盈一笑,“六年的付出换你一个诚实的答案,如何?” 木鑫怔怔的看着她,她在笑,可是那双黑亮的大眼里却看不到一丝笑意,突然就感觉心口一阵紧缩的疼痛,他的犹豫伤到她了吗? 张了张嘴,他好想告诉她,若无兮儿的存在,他一定愿意接受她,可是,这个世界上早已有一个叫慕容兮的女子,占据了他满满的一颗心。 “好,鑫定无隐瞒。”最终,木鑫颔首。 “问他,问他当初木影让我不要再出现,这是否也是他的意思?”灵魂深处一道颤抖而哽咽的声音忽地出现。 楚雨笑轻叹了口气,默许道:“木世子,当初你让木影传话与我,说是她要回来,让我不要再出现,那么今时今日,你的主意是否依旧?” 这个问题比之前身提出的要更狠,更尖锐! 话音一落,所有人看向楚雨笑的目光便都带上了一丝轻鄙,只听说这楚雨笑纠缠木世子数年,尤其是兮公主远嫁南疆这两年,她去镇东王府的次数越发频繁,甚至大有赖着不走的架势。 如今,却没想到,听闻兮公主要回来,人家木世子立即就下令让她滚蛋! 这可真是把一腔自尊踩到烂泥里,作践的够呛了。 皇后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轻笑道:“原来鑫儿的态度早就那般明显了,倒是可惜了常笑郡主一番心意了。” 皇后的话一出,众人看向楚雨笑的目光越发轻蔑,便是皇帝的目光,也不禁带上几分对这个外甥女的失望。 堂堂金尊玉贵的郡主,居然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置于这般低廉的境地。 木鑫垂在身侧的双拳不自禁握成拳头,看着眼前轻笑的脸,冰冷的眼,呼吸骤然一紧,他很想大声咆哮一句,“不,我早就变了主意!” 可惜最终,他看到了笑儿斜侧边的宴臻,他在看他,面色漠漠,可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却含着淡淡嘲讽。 闭了闭眼,木鑫面上挂起清雅如风的笑容,声音极轻,“常笑郡主,是鑫辜负了你一番心意,请你……原谅……” 他木鑫,终极这一生也只会爱慕容兮一个女人,如此,又何须连累这样一个美好的人儿? 楚雨笑一怔,一双黑亮的眸子夹着丝丝不敢置信,不浓,却的的确确存在。 “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啊!!!”“我不信,我不信!” 灵魂深处痛苦的嘶吼在疯狂的叫嚣,楚雨笑却并不想再理会,只是轻轻叹息一声,“木世子,谢谢你的坦诚。” 说话的同时,她忍不住看向对方的眼睛,那么明净澄澈,为何有这样一双纯纯眼睛的人会做出这样残忍的事? 说罢,楚雨笑转而看向皇帝,甜甜一笑,“皇帝舅舅,君既无心,咱们也无须勉强了吧,再说,我的年龄也委实小了点,比之不合时宜的儿女情长,倒不如把大好的光阴放于学业上,岂不更有价值?” 【宝贝们,等会还有一更,记得加油收藏~】 我楚雨笑,不应是你该费心的人(二更求收) 皇帝略略沉吟之后,微微颔首,“笑笑,你能有这样的觉悟,朕很欣慰,那这样好了,你以后就留在宫里,与莲儿他们一起上课吧……” 留在宫里上课? 楚雨笑满脸黑线,她所谓的学习不过是借口罢了,哪里真的愿意去上什么学? “皇帝舅舅,其实我可以自己寻些书看的,不用那么麻烦的,上课的事还是算了吧。” 楚雨笑弱弱争取,皇帝却瞪了她一眼,“哪有不去上课的道理,朕告诉你,负责教你们的是才学渊博的太傅大人,你最好给朕老老实实去上课。” 楚雨笑哭丧了一张脸,可怜巴巴的看着皇帝,大眼睛水汪汪的眨巴眨巴,以图软化皇帝的心,可惜后者直接无视了她。 “若是皇上不介意的话,臻倒可以负责教授郡主的学业。”清清淡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楚雨笑豁然看向他,满眼狐疑,这家伙会有那么好心解救她? 可惜,看了好一会,却发现人家鸟都没鸟她一眼,不由嘟起嘴,切,臭屁什么! 皇帝没有说话,看着宴臻的目光却有些暗沉,后者面色淡淡,看不出意欲何为。 皇后面露嘲讽,偶尔视线在宴臻和楚雨笑身上打个转,却也同样没说什么。 “宴世子才学惊天下,若得他传教,倒是极好,皇上不妨考虑一下。”声音清浅中带着淡淡的哑意,居然是木鑫。 宴臻是个很优秀的人,即便是笑儿现在不会对他动心,但只要他们相处多了,笑儿定然会喜欢上他。 若然如此,他才会安心。 是的,他只盼笑儿能得到幸福,可是为何,心口那么疼…… 楚雨笑身子僵了僵,眼中划过一丝冷暗,忽然,她出声笑了,“有劳木世子费心了,不过,木世子似乎忘了,我楚雨笑,不应是你该费心的人。” 声音娇软,带着笑音,但话意却冷的让木鑫脸色一白,如坠万年冰窟。 看着那双冰冷的眼睛,他这一刻清清楚楚的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曾经倾心了他六年的小女孩消失了。 说不出心中的滋味,仿佛抽空了所有气力的感觉撕扯着他身体的每一处,有什么东西,似乎再也回不来了。 多年以后,他站在雪山之巅,三千雪丝飞扬,看着持剑而立的宫装女子,嘴角血丝越溢越多,可他却依然痴痴的看着女子,声音喃喃:“若然当年我选择接受先皇的赐婚,是不是站在你身侧的就会是我?” 七岁那年,他的生命中出现一个叫做“慕容兮”的女孩,从此后他无怨无悔的追逐了她十数年。 十四岁那年,一个叫做楚雨笑的女孩闯进他的生活,倾心付出,可他却不屑一顾,直到她心碎离开后,他才明了,一颗心早已注入她的影子。 如果说,对于慕容兮,他是一种偏执,那么对于楚雨笑,他就是逾及生命的悔恨和刻骨铭心的爱恋。 他爱这个女人,可是却在可以拥有的时候,用最残忍的方式推开了她。 多少个夜晚,他遥遥对着月亮无眠,只为她曾经说过的话,“我们之间,已经淡泊的只剩下拥有同一种月色了。”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绝对不会再拒绝,或者更早更早,他就会让自己的生命中只有一个叫做“楚雨笑”的女孩…… 对猫儿下手 皇帝眉头蹙的很深,视线在淡然含笑的宴臻,面色苍白的木鑫,以及笑的很冷的楚雨笑之间来回逡巡,幽暗莫名,令人不明所想。 半晌,皇帝沉沉开口,“笑笑,你意下如何?” 即便是早有定论,他还是要看看这个丫头会如何选? 楚雨笑闻言下意识就看向如芝兰玉树般的男人,对方同样淡淡然的看向她,不过,在她看过去的时候,他却轻轻拂了拂白色衣袍。 举止看似优雅随意,楚雨笑却看得嘴角直抽,满脸黑线。 丫的,什么地方不好碰,偏偏碰被她弄脏的地方,意欲何为再明显不过! 威胁,红果果的威胁! 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之后,楚雨笑扁扁嘴,“皇帝舅舅,虽然我很想留在宫里多陪陪您,可是人家宴世子一番美意,咱也不好辜负不是?所以我看,还是……” 皇帝脸色陡然一沉,未等楚雨笑说完,便直接决断道:“朕已经决定了,你……” “皇上,皇上不好了,暖玉宫宫人来报,欣贵人滑了一跤,出血了!” 皇帝尚未说完,便见德公公脸色惊慌的从远处小跑着过来,急声禀报,不由大惊失色。 “什么?滑了一跤?怎么会滑了一跤?那些该死的奴才都在做什么?”皇帝勃然大怒,骂完之后,便疾步离开,边走边不放心的再问,“太医可有去,他们怎么说?” 德公公气喘吁吁,“皇上放心,所有的太医都已经赶过去了,至于结果如何,奴才还不清楚。” 他一直陪着皇上在坤宁宫这边,便是方才,也是见到暖玉宫的蓝姑姑一脸焦急的跟他使眼色,他才过去问明情况。 皇帝急急离开,剩下的人面面相觑,欣贵人的龙胎出现危险,这可不是小事。 不过,楚雨笑虽然也对那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女子表示担忧,但是却也庆幸,皇帝舅舅看来是顾不上她这枚小果子了。 吁了口气,楚雨笑看向宴臻,轻挑眉头,“走吧,宴大世子!” 皇帝舅舅是离开了,可谁知道他老人家什么时候心血来潮又想起她了,杀个回马枪啊什么的,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宴臻眯了眯眼,没有做声,只对着脸色阴冷的皇后微微施了一礼,“皇后娘娘,微臣告退。” 说完,不待皇后出声,便悠然转身,轻步离开。 楚雨笑一愣之后,也跟着后面急急离开,暗自琢磨,反正也没地方好去,暂时在不熟悉的情况下,还是跟着这个狐狸比较好。 皇后看着楚雨笑的背影,眼中划过一丝冷怒,突然对怔怔站在一边的木鑫道:“鑫儿,你身子不好,便也回去吧,不过,那闯了祸的猫儿却要留下!” 皇后的声音比之往日,刻意拔高了些许,尚未走远的楚雨笑身子一震,抬起的脚步却再也无法往前迈动一步。 楚雨笑脸色很难看,双唇抿得死紧,皇后这是要对那只可爱的猫儿下手吗? 抬头看了看前面,他相信那个男人已经察觉到她停下来了,可是他自己却没有半点停下来的打算。 狠了狠心,楚雨笑抬脚跟上,不过是一只猫儿,死了就死了吧。 可是,心里为什么这么愧疚…… 【说看不过瘾的亲,别担心哈,下周一大爆发,就可以看了哈,另外,登陆账号后,有个用户中心,你们可以在那里签到,然后抽奖,可以得到5—21个阅读币,免费的哟~】 别像个疯狗一样追着我咬(求收藏) 木鑫看着怀中的猫儿,澄澈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愧疚,哑然道:“妞妞,是我对不起你。” 猫儿歪着脑袋看他,亲昵的舔舔他抚摸它的手指,傻傻的可爱,却不知危险即将降临。 木鑫心中有些堵,不过还是狠了狠心递给上前来的宫女,之后大步离开。 “喵喵!”猫儿虽然顽皮,但是却狠讨厌陌生人的味道,小宫女一碰它,它就炸了毛似的惊叫,尖利的爪子狠狠的抓向对方。 小宫女“啊!”的痛叫一声,缩回手,纤白的手上已经多了几道带血的红痕。 猫儿躲开宫女之后,就朝着木鑫追了过去。 皇后见此沉下脸,“没用的废物,连一个畜生都抓不住!”说完,一扫周圈,出言狠辣,“你们全都去给本宫去抓,若是那畜生再反抗,就直接拧断它的脖子!” 她的坤宁宫被毁成这样,总得要找个发泄的对象,既然有人愿意送来这猫儿,那就别怪她狠心! 木鑫身子陡然一僵,喉头腥甜再也抑制不住的顺着嘴角流下来,妞妞,原谅我,闭了闭眼,木鑫运起轻功,眨眼间消失在众人面前。 刚到一处偏僻幽静的地方,木鑫身子一晃,从空中摔落,木影见此急急闪身出来,接住他,满脸担忧,“主子,属下现在就送你回府。”府里有洛老先生,他的医术是少有的精湛,即使治不好主子,也能缓解主子的毒。 木鑫虚弱的摇摇头,带着痛色的眼睛满是坚定,“咳咳……不,去太医院,若是不让某些人知道我的身体状况,怕是不会安心。” 木影闻言一惊,眼中立刻凝上刻骨的恨意,“主子,你的意思是,当初给你下毒的人就在这宫里?” 木鑫双眼缓缓变得幽沉,声音嘶哑,“虽然没有完全的证据,但是,至少已经有八分的把握可以确定是那个人。” 另一边,皇后娘娘发话了,宫女太监们自然不敢懈怠,全都匆匆跑过去追赶猫儿,小小的猫儿被追的到处乱窜,“喵喵”惊叫不停。 楚雨笑来的时候,看到就是这一幕,不由愤怒的吼了一句,“全都给我住手!” 众人一见是她,皆不由自主的停下,皇后见此冷哼一声,“本宫让你们这些奴才住手了吗?” 宫女太监们身子一哆嗦,立刻又跻身去抓猫儿,可猫儿一见到楚雨笑,拼了命的往她这边跑,更是隔着好几个人,纵身一跳,落入楚雨笑的怀中。 楚雨笑稳稳接住它,见它两只眼睛竟然泪汪汪的,冲着她委屈的“喵喵”叫着,不由也红了眼睛,安抚性的摸了摸它的脑袋,柔声道:“乖,别怕。” 说完,她就冷冷看着一群围在她身边虎视眈眈的宫人,厉声道:“全都给本郡主滚开!” 众人不敢阻拦,楚雨笑便径直走到皇后跟前,开门见山就道:“说吧,要怎样才愿意放过它。” 皇后不屑的扫了她一眼,“呦,本宫倒是没看出来,咱们的常笑郡主居然这么有善良啊!” 楚雨笑没理会她的阴阳怪气,眯起眼嘲讽道:“皇后,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别一天天的没事找事,整的像个市井泼妇一样让人看低了去,你不介意你那张脸,我还担心你丢了皇帝舅舅的份!” “你放肆!”被羞辱成市井泼妇,皇后脸色难看,勃然大怒。 楚雨笑同样沉下脸,“我放肆不放肆,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的,别像个疯狗一样追着我咬,我告诉你,今天过来,我楚雨笑就是要定了这只猫,你想怎么样,直接说!” 【这周,每天的收藏超过三十,我就加更~】 自断一臂 一而再的被羞辱,皇后一张冷艳的脸已经扭曲的不成样子,胸前起伏不断,俨然气得狠了。 “好,很好,既然你这么有魄力,那就自断一臂好了!”生生压制住想要把眼前人碎尸万段的冲动,皇后阴阴一笑道。 楚雨笑心中涌起狂怒,不过面上却平静的找不到一丝起伏,“自断一臂换猫儿一命?” 看着她毫无波澜的脸,皇后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不过还是冷笑着嘲讽,“怎么,常笑郡主这是舍不得了?如果舍不得,那就给本宫滚一边去!” 从古至今,从未听说断骨还能续接的事例,她可不会相信这个奸诈的贱丫头会选择这个条件,说出来也不过是刁难外加羞辱她一番罢了。 楚雨笑敛下眼睑,怀中白猫乖巧的窝在她的怀里,见她看过来,便亲昵的舔了舔她的手。 楚雨笑本就不忍的心,刹那间就变得更软了,轻轻叹了口气,楚雨笑眸中闪过一丝坚定,缓声道:“好,希望你说到做到。” 说完,便放下白猫,右手按住左肩,狠狠一扭,“咔嚓!” 骨骼断裂的声音炸响皇后以及众人的耳朵,响彻在坤宁宫的上空,楚雨笑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如纸一般苍白,额头大滴冷汗滑落,可那双眼睛却黑亮的惊人,“皇后,现在我可以带走猫儿了吗?” 所有人都变得目瞪口呆! 她,她居然真的为了一只猫儿就扭断自己的手臂,她可知,从今以后,她这只手就废了! 皇后指着她,目露惊恐,失态的尖叫:“你……你……你与你那个母亲一样,都是疯子,疯子!” 手臂痛的厉害,楚雨笑没兴趣跟皇后纠缠,一手抱起猫儿,转身就走。 走了几步,又停下来,问向身边一个宫女,“请问太医院怎么走?” 尼玛,疼死了,她得赶紧找个太医把这骨头接上,否则留下后遗症就糟了! 被问话的宫女愣愣的指着西边的一个方向,“顺着这条路,直……直走就会看到。” 楚雨笑微微颔首,“谢谢。” 小宫女又是一愣,木呆呆的看着楚雨笑的背影,她是高贵的郡主,竟然为了一只猫儿自断一臂,现在,又跟自己这个卑微的小宫女道谢? 世人言,定北王府常笑郡主嚣张跋扈,丑陋恶毒,可今日一见,却觉截然相反。 样貌不俗不说,性情虽有张扬之处,却也真挚善良。 楚雨笑不知,她今日所为,无意中刷新了她往日里所有的负面形象。 因为有人指路,楚雨笑这次倒是很顺利的找到了太医院,不过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了虚弱的木鑫。 眼神闪了闪,楚雨笑径自走向他,单手把猫儿递过去,“木世子,猫儿我已经从皇后那里要过来了,给你。” 木鑫虽有诧异,但还是接了过来,想要说什么,就见楚雨笑又道:“以后别这样对它了,即便是一只猫,那也是一条生命。” 【今天更新迟了,不过等下还有一更,记得收藏哟~】 一直都是他自己这样认为而已(二更求收) 说完,她转而看向木鑫身边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道:“这位太医,请问你们这里接骨一术谁最拿手?” “接骨?”赵太医目露震惊,“敢问是谁?” 楚雨笑指着自己耷拉着的左手,扯扯唇,“是我,我的手断了……” “笑儿,你的手怎么会断?”垂着眼睛的木鑫闻言,噌的一下站起,声音中又惊又慌。 看着那只无力垂着的手臂,他眼中溢满痛色,“笑儿,告诉我是谁,这样残忍的折断你的手臂?” 相对于木鑫的激动,楚雨笑却狠淡然,“是我自己折断的。” “什么?!” 楚雨笑没有再搭理他,依然看向赵太医,“太医?” 这声轻唤,使得赵太医从震惊中回过神,或怜。或惊,最终只是面色复杂的摇了摇头,如实道:“自古以来,伤筋断骨便是杏林一术上的绝症,从无治愈的先例,不仅是下官,便是其他同僚在,也同样是这个答案。” 太医院此时的确只有赵太医一人,其他人都去了暖香宫欣贵人处,便是他,也是木鑫途中拦下的。 楚雨笑蓦地睁大眼,大眼中除了不敢置信意外,还有丝丝说笑不笑说哭不哭的诡异和扭曲。 屋中几人或遗憾无奈,或心痛心疼,或茫茫然震惊,故而,谁也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人悄然离开。 宫外,一辆内敛奢华的黑檀木马车上,如芝兰玉树般的男子手捧一本精装书,漆黑如墨般的眸子一动不动,看似聚精会神,实则半天没有翻动一页。 忽然,马车外有响动传来,宴臻眸色闪了闪,轻声道:“可是长青?” “是属下,主子!”的确是熟悉的微冷声音。 “怎么这么久?” 声音淡漠,但是长青却是脸色一变,单膝跪地,“主子,皆因常笑郡主她为了救下那只猫儿居然自断一臂……” 长青话刚落,便感觉到一股冰冷而尖锐的气息直直扑面而来,令他几乎无法呼吸。 “主……主子,郡主她……后来抱着那只猫儿去了太医院,而木世子……也在那里……所以,属下才……才回来这般迟……” 坚持着说完,长青便感觉自己后背已经全然汗湿了,暗暗惊诧,主子的内力何时已经这般高深了? “她是去太医院寻木世子吗?”半晌,马车里又传来淡淡的问声,虽听不出波澜,但是熟悉自家主子的长青,却敏感的觉察到,那声音夹杂着若有似无的紧张。 “属下猜测,应该就是如此,因为郡主一进太医院,就直接把那猫儿递与了木世子。”长青斟酌着小心翼翼回道。 仿佛过了很久,久到长青几乎感觉自己整个身体都僵硬了,才又听到马车里的声音,“回府。” 总告诉自己,她会忘了那个人,原来,一直都只是他自己这样认为而已。 “是!” 长青站起身,跨上马车,不过却在驱动前深深看了皇宫内一眼。 他想,他终于明白了为何主子今日要一直在安南王府门前不远处徘徊。 他在等,一直在等一个人,而那个人,就是常笑郡主——楚雨笑…… 【收藏上不去,你们是不喜欢吗?呜呜,好难过~】 神秘交易 再说楚雨笑,在听完赵太医的解释后,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木鑫看着着急,欲拦住她,“笑儿,你的手……” 楚雨笑皱皱眉,看也没看他,就绕开道:“木世子,我说过让你不要再管我的事,那么,就绝不是单纯的说说而已。” 木鑫身子一僵,心中熟悉的顿痛再次传来,怔怔站在原地,看着那个一往直前而再没回头的背影,久久不动。 她,这是要彻底跟他划清界限了吗,这是他一直所期望的,为何现在非但没有松口气的感觉,反倒心中更是沉闷窒息? “主子。”看着自家萧条寂落的主子,木影上前叹了口气道,“常笑郡主说的很对,既然你早已经选择了兮公主,就无需再对她这般关怀,如今的结局,对你,对常笑郡主都很好,不是吗?” 木鑫默默不语,半晌,转过身,谪仙般的面容上不知何时已经染上了森冷之色,“木影,一炷香时间内,我要知道她的手是怎么断的。” 木影一愣,继而点头,“是。”应完,飞身离开,离去的方向俨然是坤宁宫。 皇后要处置妞妞,郡主却带了完好无伤的妞妞回来,不用说,郡主断臂一事,绝对与皇后脱不了干系。 再说楚雨笑,离开太医院后,小小的思忖了一下,就决定直直往南面走,若是没错的话,宫门的方向应该是在东南方, 手臂的伤不能耽搁,楚雨笑一路都算是急色匆匆,行至一处僻静之地时,突见一道人影在她眼前一晃,待她想要仔细看去时,却发现人已消失不见。 楚雨笑心中一惊,若是那人对她有歹心,岂不是她的小命都要玩完了。 想到这,她整个人气势不由陡然一变,凌厉睿智,双目灼灼,停下身细细查看周围,却找不到半点人影的行迹,除了不远处一枚纸团。 楚雨笑捡起来,带着一丝疑惑打开来看,上面只有寥寥几句话,却让她震惊莫名。 楚雨笑,我押上肚子里的孩子助你离开皇宫,下了这样大的豪赌,那么我就要收到同等的利益,这一次,希望不要再让我失望,因为,我已经没有办法再等下去了,否则,我不介意来个鱼死网破,谁也不得活! 没有署名,可是楚雨笑丝毫不怀疑这人的身份,除了欣贵人,她想不到其他人。 楚雨笑面色凝重,心中更是幽沉,看来欣贵人与前身之间有着秘密交易,可是这交易的内容,究竟是什么? “常笑郡主,常笑郡主你听得到我说话吗,告诉我,你跟欣贵人之间究竟交易了什么?”楚雨笑在心底呼唤,可惜等了半晌,却没等到丝毫回应。 心中更是焦急,楚雨笑不由在心中怒道:“常笑郡主,你先前答应我,告诉我空间的秘密,至今我没从你口中听到半个关于空间的字,现在有事问你,又要躲着不说吗?” 可惜,仍旧没有半点音讯,楚雨笑气急,但却又无奈的很,这前身,实在是太不靠谱了! 抿紧唇,眼睛幽暗莫名,究竟是回去伺机溜到欣贵人处直接相询,还是先找地方续接上自己的伤臂。 犹豫了一下,楚雨笑选择了后者,天下间最黑暗的地方,就是这皇宫无疑,这样一步一险的地方,实非久留之处,还是先出去再说。 从芳菲处得来的讯息,毕竟太过于浅薄,目前的她,需要了解更多关于这个时空的信息,包括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秘,否则,绝对是寸步难行。 想至此,楚雨笑眸中划过一丝精光,若然想最快的了解这个时代,的确有一处最佳的地方。 紫眸少年(二更求收) “妖孽,谁让你出来的,赶紧给我滚回去,否则,仔细你的皮!” “哎?我说话你听不懂是不是?谁让你走的?给我站住!该死的妖孽,我看你是痒了,犯贱的找抽!” “啪!”“砰!” 楚雨笑路径一处小径,便瞧见一个太监模样的男子边骂边毒打一个身着破衣烂衫的少年。 少爷多次试图反抗,可是却换来那太监更狠的毒打,一口一个“该死”,一口一个“妖孽”。 少年被打倒在地上,蜷着身子,一双深紫的眼眸却死死看着那太监,冷到极致,太监被看得心中一怵,骂骂咧咧的道:“看什么看,再看就挖了你的眼睛!” 楚雨笑本不欲多管闲事,可是不想无意的一瞟,居然看到一双漂亮的犹如紫罗兰一般的眼眸,只可惜,那双本应是纯粹的美眸,却染上了深入灵魂的冰冷。 那太监骂他妖孽,想来就是因为这双紫色眼眸吧。 因为无知,因为恐慌,便要这样残忍对待一个孩子吗? 见那太监似乎越打越兴奋,俨然不是早已习惯这样对待这少年,楚雨笑皱了皱眉,上前拦住他,“住手!” 太监正沉浸在虐打他人的快感中,蓦然间被阻拦,心中大恼,“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居然连小爷也敢拦,仔细我把你的皮也给……呦,原来是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啊,别人都是英雄救美,你这小美人是想来个美人救妖孽吗?不过,也不是不可以,”太监本是叱骂,可一见拦住他的是个漂亮的小丫头,不由升起色心,嘴里不干不净的对着楚雨笑调笑,“只要你肯小爷乐呵乐呵,小爷我心情好了,兴许会愿意扰了这个妖孽。” “陪你乐呵乐呵?”楚雨笑怒极反笑,勾起唇道,“你确定你还有乐呵的本钱?”边说眼睛边意有所指的扫向那太监的下身某处。 那太监脸色瞬间变得难看,眼睛绽放出扭曲的狠意,“臭丫头,敬酒不吃吃罚酒,看小爷抓了你之后不玩残了你!”说完,就放下那少年,恶狠狠的扑向楚雨笑。 居然敢戳他的痛处,不整死她他就不姓夏! 楚雨笑眯了眯眼,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太监看得面色一喜,可是待他就要触碰到楚雨笑的瞬间,僵住了,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心口处插着的匕首,“你……你……”话没有说完,就不甘心的倒了下去。 楚雨笑探了探他的呼吸,确定死了之后,才拔出匕首,匕首拔出时,带出了很多血,甚至溅到了她的手上些许,而她只是面色不改的在那太监的衣服上擦了几下,连带着那把匕首。 整个期间,一直面色沉静,不疾不徐,仿佛做的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少年坐在地上,一直看着她,由始至终,面色都未有半点波澜,不过却在见她杀死了那太监之后,站起身离开了。 楚雨笑看得眼角直抽,冲着他的背影叫道:“哎,你就这么走了?”连道谢都没有一句? 少年身形没有半点迟疑,也没有搭理她的半点意思,楚雨笑站在原地愣了一会,不由无语的摇头,“真是一个怪人!” 也许是一时心软,也许是喜欢上了那双漂亮的紫眸,楚雨笑今日出手相帮了她,于她来说,不过是随性而已,却不知今日所为,实则给她将来所受的万千磨难埋下了最重的一笔…… [节日快乐!] 常笑郡主来了 李相府,竹云轩。 这是一处秀雅别致的小院,整体的气息与这座古朴庄严府邸大相径庭,偏于秀美婉约,便如她的主子,那个若水一般温柔的女子,却与李相府其他主子那股粗狂豪迈的格调截然相反一般。 月色渐渐高悬,清水柔雅的女子却无半丝睡意,端坐于檀木桌旁,如豆的烛光下,女子嘴角含笑,眸带痴迷,纤纤玉指细细抚摸绢帕的每一处。 她终于有了一件真正属于他的东西…… 忽然,一声粗噶的猫叫响起,女子眉眼间闪过一丝厉色,细细收好绢帕,才打开房门,之后走向竹林。 行至竹林深处,女子果然看到一个黑衣身影,不由皱眉道:“我说过,若无重要的事情,你定不要来寻我,毕竟,你的身份不可暴露。” 月夜下,如水般的女子更像蒙了一层丝纱,如雾如烟,美好的仿若凌波仙子,黑衣男子双眼渐渐变得痴迷。 女子见此,面色陡然一沉,“最好把你心中的恶心想法给我收起来,否则我不介意亲手送你下地狱!” 哼,不过是她随意捡过来的一条狗罢了,居然还敢肖想她? 黑衣男子眼中极快的划过一丝黯然,之后垂下眼睛,沉声道:“她今日刻意摔倒,想来是不打算要那个孩子了。”说完,顿了一顿,又道:“她之后借此为由把皇上叫走,好让常笑郡主得以顺利离开皇宫。” “楚雨笑?”女子之前一直面色淡淡,但是一听到楚雨笑的名字,面色变得难看起来,嘲讽道,“怎么,她还抱着让楚雨笑给她找肚里孩子的父亲的念头?” 黑衣男子面色无波,继续道:“她近来的心情很是狂躁,并且多次询问有关于楚雨晨的消息,这一次更是逼着常笑郡主给她一个交代,否则,便鱼死网破,看来,耐性已然耗尽了。” 女子闻言,眸中闪过一丝诡异,“既然她认定那晚的人是楚雨晨,那就一直这样下去好了。”说到这里,女子水样眼眸中闪过一丝狠色,才又道:“至于那个孩子,留下来也是祸患,你便寻个机会解决了吧。” 黑衣男子点头应允,女子方才满意,不过想到什么,又道:“楚雨笑近来蹦踏的似乎有些过了,竟然自不量力的去招惹到他,那么,就借那个女人的手解决了这小贱人吧。” “小姐打算如何做?” 女子嘴角牵起一丝诡笑,“你去把怜心带来。” 平西王府。 王府的下人并不多,唯有的几个也都小心翼翼的不敢说话,甚至,连走路的声音都是轻飘飘的,俨然怕带出一丁点声音。 他们的主子心情不好,这可是万年难出一次的,为此,他们倒不是怕扰了主子被责罚,而是担心吵出声音,更惹主子心烦。 书房,静悄悄一片,宴臻站在窗前,一动不动,如沉淀千年的雕塑一般,几乎与这片静谧天地融为一体。 长青急急跑来,途中居然踢翻几盆兰,这种失态的举止,往日里甚少出现,宴臻在窗前看到,眉宇轻蹙,“长青,何事这般惊慌?” 长青闻言驻步,面色欣喜,“主子,常笑郡主来了,就在府门口。” 【两点左右还有一更,最近都是两更,吼吼,亲们,给点奖励呗~】 我可以信任你吗(二更) 小小的女孩随意懒散的坐在府门前的台阶上,左臂无力的垂着,右臂撑在蜷着的膝盖上,手托下巴怔怔出神。 这样的背影,纯净美好,气息清甜的彷如邻家妹妹,与她白日里张扬的举止完全不同,宴臻眼神闪了闪,轻轻走至她身边,站定,不语,视线却停留在她那只断了的手臂上,眸中黑色愈浓。 “你来了。”没有转身,楚雨笑只是轻轻的问了一句。 “嗯。”喉咙中发出一声若有似无的应声。 楚雨笑叹了口气,歪着脑袋看他,语气中带着一丝幽怨的可怜兮兮,“你没有等我,所以我整整走了一个时辰才走到这里。” “我以为你已经决定赖账了。”语气轻俏很多,细细琢磨,还能扑捉到一丝笑意。 楚雨笑额前滑下三根黑线,眯了眯眼道:“本姑娘自认为信誉良好,真心觉得宴大世子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宴臻视线若有似无的扫向她的手臂,眉头轻挑,“常笑郡主以为你现在还能保证你的良好信誉?” 居然还有心情说笑? 楚雨笑一动不动的看着他,半晌,突然道:“太医说我的手再也接不回去了!” 宴臻微微侧目,眼神中带着一丝轻鄙,“莫不是你也相信那些庸医的话?” 楚雨笑轻笑出声,宴臻这话委实有些嚣张了,居然把堂堂太医称作庸医,不过,楚雨笑却觉得这样的宴臻嚣张的很是可爱。 “说的不错,的确是庸医。” 看着月夜下笑容灿烂的女孩,宴臻的嘴角也抑制不住的弯起,这一次,是她自己送上门的,他没有逼她。 “宴臻,我失忆了!”忽然,楚雨笑又突兀的说了一句,之后就定定的看着如芝兰玉树般的男子。 只见其淡淡的颔首,语气毫无波澜,“我知道。” 楚雨笑撇撇嘴,心中却长长的叹了口气,果然是狐狸啊,就知道瞒不过他。 眨了眨眼,楚雨笑又道:“所以,我可以信任你吗?”语气很轻浅,可是却不难听出其中的一丝紧张和无奈。 男人没有回答她,反而默默拉起她的右手,牵着她往里走,用行动告诉了她答案。 一路无声,除了随意打量了一下清幽的府中环境,即便是隐隐察觉好些个阵法,面色也没有任何波动。 宴臻不简单,她心中早已知晓。 宴臻把她安置在揽月轩,之后就什么也没说的转身离开。 可是还没有走两步,就发现衣袖被扯住了,不由无奈停下,视线对上一道委屈至极的眸子,“我饿了。” 男人眼中划过一丝明显的笑意,“饭菜等下就会送过来,我现在去给你去血玉膏,这药对伤筋断骨有着奇效。” 楚雨笑眼睛一亮,这倒是意外的惊喜,她本来自己也可以接骨的,只是还要做些准备,不想现在有这样的灵药,不由满心欢喜。 饭菜很快上来,很是精致美味,楚雨笑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所以这一上来,立刻就如狂风扫落叶一般把全部饭菜吃得干干净净。 “嗝!”心满意足之后,居然还很没形象的打了个饱嗝。 丫鬟秀云看得嘴角直抽,眼神中也不免带上几分轻蔑,这小姑娘是谁啊,怎么像饿了几百年似的。 补充记忆(收藏收藏) 宴臻倒是面色清清淡淡,见她吃完,轻问:“吃饱了吗?” 楚雨笑很给面子的点头,“还行。” 秀云额前滑下三根黑线,看她那吃相,是“还行”两个勉勉强强的字眼能形容的吗? 宴臻放下书,看着她,“既然吃饱喝足了,那就把你手臂接上,过来。” 楚雨笑嘴角直抽,为毛她有种“吃饱喝足之后等待宰杀”的感觉? 一步一挪,磨磨蹭蹭半天才走到宴臻跟前,对方却也没有丝毫不耐的神色,不过,在她走过来的瞬间,却突然抓住她的手臂。 楚雨笑猛地一惊,“你要干什么?” 宴臻极轻极淡地睨了她一眼,“接骨。” 楚雨笑满脸黑线,扯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知道,可是重点是,你到底会不会啊?” 她可不想年纪轻轻就变成了一个残疾。 宴臻手没有收回来,却看着她流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奇异笑容,启唇,“你嘴角边有饭粒。” 这话一出,楚雨笑顿觉天雷滚滚,小脸唰的一下全红了,艾玛,丢人丢到异时空了,赶紧忙不迭的用右手摸自己的嘴角。 可就在这时,左臂传来一阵剧痛,“啊!”楚雨笑惨叫出声,眼泪汪汪的怒瞪罪魁祸首,控诉道:“你个腹黑的家伙,居然骗我!” 居然用那么蹩脚的理由转移她的注意力,最可气的是,她居然还相信了? 宴臻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很痛吗,能亲手扭断自己的手臂,我还以为你不知道什么叫痛呢。” “你……谢谢。”楚雨笑本来下意识就想跟他抬杠,可是猛然意识到他即使有怒气,也是因为关心她,不由吸了吸鼻子,真诚道谢。 听她道谢,宴臻身子猛地一僵,转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漆黑如墨的眸子里蕴藏着楚雨笑看不懂的情绪,“记住,你永远不需要对我道谢。” 永远都不需要吗?楚雨笑感觉自己的心突然剧烈的跳了一下,鼻子也有些酸麻,低下头,难得乖巧的应了一声,“嗯。” 宴臻嘴角微弯,“不是失忆了吗,走,我带你去补充记忆。”说完率先动作。 楚雨笑一愣之下,就跟在他后面一起,同时疑惑,补充记忆,指的是什么呢? 跟着宴臻到书房,本以为这就是最终地点,不想,他却按着一本书,旋转扭了几次,书架后面的墙居然自动向两边移开。 楚雨笑眨巴眨巴眼,这是密室?可是,这样隐秘的地方,他为什么要在她面前…… 黑亮的大眼里涌起一抹复杂,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一直都犹如罂粟一般,美好却也危险。 她想过不要离他太近,可是,他为什么要对她这样好? 密室不算小,可偌大的地方,没有想象中的奇珍异宝,珍惜古玩,反而只有书,无数的书。 看着目露震惊的楚雨笑,宴臻轻声道,“这里有很多史料,包括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秘,不过记住,你只有七天的时间阅览。” 楚雨笑从震惊中回过神,疑惑道,“为何只有七天?” “因为七天后是兰贵妃的寿辰,你也要去参加。”说完,宴臻转身离开,不过走了几步后,又停下道,“记得擦药。” 楚雨笑心下一暖,眸光一转,突然恶作剧的说了句,“要不你来帮我擦?” 说完她又后悔了,脸红红的想着,这算是红果果的勾y吗? 果然,宴臻顿了一下之后,就离开了,脚步俨然逃也似地加快了很多。 空气中留下他若有似无的话,“我让秀云来帮你。” 楚雨笑见此摇头失笑,之后看了看周围,随手拿起其中一本手札,只见上述:皇十子慕容哲,天生紫眸,为皇室所弃…… 数日翻阅(二更求收) 皇十子?天生紫眸? 楚雨笑蓦然睁大眼,原来是之前在皇宫里看到的那个男孩,没想到他居然也是皇子,可惜却过着连太监都可以肆意毒打的悲催生活。 叹了口气,楚雨笑继续往下看。 其母苗氏,容颜倾城,有言其为宫中婢女,亦有传言其为女儿宫圣女,身世不清。 之后便是红字标注的小楷:非是传言,确为女儿宫圣女——苗倩。 放下这本手札,楚雨笑翻了翻,又找出一本看起来是新近收录的,翻开一看,上述:欣贵人——黄氏,年十七,容色妍丽,为常笑郡主楚雨笑举荐入宫,两月后有孕,备受隆宠,身世不详。 红字批注:此女在进宫之前失贞与定王府世子楚雨晨,腹中子生父不详。 楚雨笑惊得不轻,哗的一下合上手札,眸光幽暗不明,欣贵人竟然是前身送进宫的,更震惊的是,居然还是失贞之后被送进宫的,那么,前身为何要送这样一个女子进宫? “常笑郡主,常笑郡主你还在吗?”试探着在心底呼唤,半晌,发现犹如石沉大海,无半点回音。 好一会,情绪才稍有平复,放下这一本,也不再选择了,便按次序拿起下一本。 兵部尚书谷成之嫡长女谷悠悠,得其父真传,身手不凡,娇俏可爱,直爽仗义,有勇有谋,曾带过一对骑兵成功偷袭敌营,歼灭敌军八十八人。 红字批注:一个徒有脸蛋没有脑子的白痴。 看到这里,楚雨笑嘴角狂抽,她丝毫不怀疑,这红字小注定是宴臻这厮无疑,只是想不到那家伙居然会这么傲娇的贬低一个小女子。 眨眨眼,莫不是这谷悠悠什么地方得罪他了…… 时间如流水,一晃而过,楚雨笑从密室里出来已经是六天之后的事了,出来的瞬间,看到那熟悉的阳光,竟然有些不适应的眯了眯。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楚雨笑疲惫的伸了个懒腰,这几天都在没日没夜的看那些书,即便是有着超强的过目不忘和一眼十行的能力,也累得够呛。 “郡主,你饿了吧,午餐奴婢已经准备好了,你现在要用吗?” 熟悉的声音,不过比之之前,却带上了几分恭敬。 楚雨笑转身,看着面色带笑的秀云,挑眉,“辛苦了,现在吧,我感觉自己饿的能吞下一头牛。” 秀云掩唇而笑,“郡主稍等。”这常笑郡主倒是比传闻中好多了,性情也直爽可爱。 午餐很精致,甚至比那晚还有精致,楚雨笑吃的很开心,一边吃一边想,宴臻这家伙可真是会享受啊。 丫鬟个顶个的漂亮,吃穿用度也一应奢华,啧啧,真是不让人嫉妒都难。 想到这,楚雨笑转脸问秀云,“你家世子在府中没?” 秀云摇头,“皇上召主子进宫去了。” 楚雨笑“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想了想,突然想起那天她离开皇宫时,可是发生了很多事,就又问,“这几天,可听说有什么事发生吗?” 秀云面露疑惑,“郡主指的是?” 楚雨笑放下筷子,轻咳了一声,转了转眼珠道:“就比如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大事,或者有趣的坊闻也行。” 【等会还有一更,没别的,大力加更,就是希望乃们的收藏能给力点~】 瘟疫(三更) 秀云恍然大悟,“原来郡主是问这个啊,不过倒是真有几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呢。” “说来听听。” 秀云清了清嗓子,眼睛冒光的娓娓道来,“这第一件事是宫里的,听说皇后娘娘被皇上禁足在坤宁宫了,后宫大权暂时交给了兰贵妃,至于禁足的原因,奴婢却不知了。” “这第二件事,也是宫里的,就是皇上最宠爱的兰贵妃,明日寿辰,数得上的品级的夫人都会携带子女进宫贺寿。” “而第三件事,就是离京三月的李相爷长子——晋公子回京了,听说他带回了黎族的圣物——龙凤珠。” “还有最后一件事,是关于郡主你的兄长的,是……” 见秀云有些支吾,楚雨笑直接道,“楚雨晨是吧,他做了什么事,直说无妨。”楚雨晨是白茹和楚文晟的儿子,几年前楚文晟为他请封了世子,为人颇为中庸。 “楚世子带着价值数十万的聘礼直接去了醉月楼,扬言以正室之位迎娶魁怜心!” 听说前面几件事,楚雨笑最多调一下眉头,可是这最后一件事,倒是真真令她大开眼界。 于是,她也干脆不吃饭了,饶有兴趣的专心听秀云说,“继续。” 秀云看着一脸兴致盎然的楚雨笑,有些无语,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继续道:“嗯,这事闹的极大,听说是你父亲,他亲自带了一队王府侍卫把楚世子给押回去了,只是一路上,那楚世子都叫嚣着什么‘生同衾,死同穴’,‘没人能拆散我们’的话,所有人都听见了, 估计你父亲气得够呛。” 说完后,秀云偷偷的观察着楚雨笑的表情,担心她会生气或者担心定北王府众人,不过,这想法才刚升起,那边就见楚雨笑一脸惋惜的直摇头,说出的话更是让她差点摔倒在地。 “啧啧,一个当初为了女人闹到皇上跟前,一个如今为了j女闹得天下皆知,果然是子承父职,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边说还边煞有介事的咂嘴,秀云满脸黑线,不过看着楚雨笑幸灾乐祸的样子,也算是明白了,这位主与定北王的关系并不好。 天色将晚的时候,宴臻回到府里,楚雨笑得知后,第一时间就去找他,看到他的时候,他正站在书房的窗前默默无声,气息有些幽沉。 楚雨笑走过去,轻声问:“是出了什么事吗?” 宴臻回转身,清冷的面色柔和了几分,但眸光还是很凝重,“蜀城闹了瘟疫,已经死了数千人。” 蜀城? 那不正是平西王府的封地? 楚雨笑神色也一正,“可有治疗的药方?” 宴臻看着她,漆黑如墨的眸子带着一丝期盼,“有,只是缺了一味药材,龙血草。” 楚雨笑皱眉,“是不是这龙血草不好找?” “是。”宴臻没有犹豫的点头,深情有些疲惫,“龙血草只生长在蛇谷,可是蛇谷已经被你毁了,也就是说,如果你那里也没有的话,那么这场瘟疫便无药可解。” 被前身毁了?天哪! 楚雨笑面色发白,即便这事不是她做的,可是所有人都会认定是她所为,那么,如果她拿不出龙血草的话…… 看着小人儿面色越来越白,宴臻不忍的叹了口气,“无需担心,蛇谷之事,只有我和另外一人知道是你所为,只要我们不说出去,你便是安全的。” 楚雨笑一惊,“另一个是谁?” “木鑫。” 楚雨笑心悄悄的放下些许,可是想到那些无辜的百姓,心中还是堵得慌,“如果我也拿不出龙血草的话,那些生了瘟疫的人要怎么办?” 宴臻转身看向窗外,静立不语,半晌,吐出一字:“屠!” 我很不喜欢 揽月轩,这院中最大的特色便是那一大片竹林,看起来雅致清新,微风拂过,便会带来一阵哗啦啦声音。 秀云今日起的很早,天色尚未大亮,主要嘛,是因为自家主子早已交代过她,今日要好好给常笑郡主装扮。 只是没想到,她一踏进揽月轩,便见到那个小小的身影静立在竹林入口处,一愣之余,不由很是讶异,“郡主怎么起的这样早,何不多睡一会?” 楚雨笑转身,小脸苍白,眼窝处甚至有明显的两个黑圈,神情看起来很疲惫颓废,“不了,我睡不着。” 事实上,她压根就一整夜没睡,因为只要一闭上眼,她就能听到宴臻那个“屠”字,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她虽然自诩非是善良之辈,可依然做不到对那些无辜生命的视若无睹。 可是,纵然她想尽一切办法,也没能再次进入空间,找不到那所谓的龙血草。 威胁,哀求,硬的,软的,所有的招都用过了,可也没能唤得前身的回应。 秀云小心的看了一眼楚雨笑,试探着问:“郡主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楚雨笑摇头,“无事,帮我梳洗更衣吧。”今天要进宫给兰贵妃贺寿,皇帝舅舅一再强调让宴臻带她进宫,她没办法再躲避。 马车徐徐前进,长青驾驶的很慢,这种慢悠悠的晃动,很容易让人产生困意,没能坚持一会,楚雨笑便歪在一边睡着了。 看着熟睡的小脸,宴臻眸中流露出一丝心疼,他知道她因为瘟疫的事一夜未睡。 纵然速度再慢,马车还是在一个时辰之后到了皇宫门口,长青住了马之后,见马车内没有动静,便也静静的坐在前面,顺便用眼神阻止那些想要过来跟主子搭讪的无聊人士。 大部分的人还是慑于宴臻和平西王府的威名,不敢冒然上前打扰,但是,终究还是有一些人不会忌惮,比如眼前这一位古铜色皮肤的俊朗男子。 “长青,你家世子可在里面?”男子,也就是相府长公子李晋笑问。 长青微微蹙眉,可还是如实点头,“在呢。”对方是主子的好友,他不好开口阻止。 李晋闻言微微一笑,朗声超马车内道:“臻,好久不见!” 李晋的声音不轻不重,却足以让楚雨笑醒来。 楚雨笑揉了揉酸疼的脖子,使劲的眨了几次眼,才稍微清醒了些,之后歉意的对宴臻道:“不好意思啊,睡着了。”说完顿了顿,又道,“外面是你的朋友吧,没关系,我们现在就可以下去。”说完,就起身下车。 今日不同往日,因为来往的马车太多,所以,所有的马车都不准入宫,宴臻也不能例外。 见马车帘被掀起,李晋面上笑容更深,刚想上前说什么,就见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从车上跳下来,不由目瞪口呆,指着楚雨笑说不出话,“你,你……” 楚雨笑皱眉,先是扫了一眼站在他身边的一位不算陌生的美貌女子,再看看与其有三分相像的李晋,眯起眼道:“这位公子,别以为你长得醒目就可以随意用手指着他人,因为,这很不礼貌,我也很不喜欢。” 【帮我推荐一下,还有评论区太安静了,亲们快去溜达溜达~】 你眼睛太小了(二更求收) 李琳见楚雨笑从宴臻的马车上下来,本就心中嫉恨,此刻见楚雨笑居然这般指责她的兄长,张口就要反斥,不过见到宴臻掀开车帘,不由脸色一转,面带委屈的柔柔道:“常笑郡主,家兄只是因为好奇才会有小小的失礼之处,我可以代家兄给你道歉,可你却如此不留情面的斥责他,是不是有些太过了?” 虽然话时对楚雨笑说的,可是一双含雾带水的眼眸却一眨不眨的看向宴臻,她就是要让宴世子看看谁才是那真正知书达理的善良女子。 楚雨笑嘴角一抽,朝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总共见了这女人三次,其中两次就是在演戏,不由无语的感叹,“真是一个天生的戏子啊!” 李琳脸色一僵,被贬斥成低贱的戏子,她心中恼恨的想要撕烂楚雨笑的嘴,可是面上却偏偏装成一副大度的样子,“常笑郡主真爱开玩笑。” 楚雨笑闻言,倒是正眼看向她了,不过,却是眯了眯道:“琳郡主是吧,实话告诉你,我刚刚的话真心不是开玩笑,因为我就是在夸你,夸你是个天生就会演戏的戏子!” “楚雨笑,你不要太过分了!”看着宝贝妹妹被欺负得哭了,李晋再也忍不住的站出来怒斥楚雨笑这个罪魁祸首。 他本不欲掺和女人之间的事情,奈何这楚雨笑一而再的挑衅欺负琳儿,让他如何能不生气? 楚雨笑想要说什么,却看到宴臻轻蹙眉头看着她,不由抿了抿唇,冷哼一声转过身,算是退了一步。 李晋见此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便也罢休了,然后朗笑着走向宴臻,“臻,幸不辱命,我回来了。” 宴臻也露出清雅如兰的笑容,“回来就好。” 那边两人相视而笑,惯有洁癖的宴臻甚至轻轻拍了一下李晋的肩膀,情意之深可见一斑。 李琳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冲楚雨笑别有深意的阴冷一笑,之后亦朝着二人走去。 楚雨笑站在原地,没有跟上去,也不打算跟上去,三人中,两人与她不对付,何必自讨没趣。 刚想四处走走,或是顺着人流独自进宫,便看到两名豆蔻少女在争吵,不由驻足一听。 “呦,谷悠悠,人家宴世子就在那边,你怎么不上赶着去搭讪啊,最好再整个什么英雄救美什么的,咯咯……”一个长相实在是有碍瞻观的艳妆女子阴阳怪气的奚落另一个紧握拳头怒瞪她的圆脸姑娘,后者气得似乎不轻,可却没有与其争辩,俨然在强忍着。 “怎么?眼睛瞪这么大做什么,想咬我啊?” 圆脸小姑娘,也就是谷悠悠脸色通红,闻言张了几次嘴,最终憋出了一句让楚雨笑喷笑、同时也气哭了那艳妆小姑娘的话,“你眼睛太小了,如果我不睁大眼睛压根就看不清你眼睛在哪……” “你……你……”艳妆小姑娘指着她,又气又羞的说不出话,最终“哇”的一声哭着跑走了。 楚雨笑笑不可遏,笑声也完全没有遮掩的意思,所以,谷悠悠一转身便看到了她,脸红红的小声道:“你是常笑郡主吧,我刚刚有看到你从宴世子的马车上下来,对了,我是谷悠悠,让你见笑了。” 完美的女人(三更求收藏) 楚雨笑止住笑声,竖着大拇指对她点头道:“刚才反击的很好,很漂亮。” 谷悠悠眼睛一亮,不过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要不是她嘴巴太坏了,老拿着我当初的糗事奚落我,我也不会那样说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其实,她也不是很丑。” 楚雨笑闻言,忍笑着郑重点头,“嗯,的确不是很丑,因为是非——常丑!” 似乎很惊讶楚雨笑会这样说,谷悠悠瞪圆了大眼睛,不过瞪了半天,也跟着一起大笑了起来。 有些人只需要一眼,也许就能喜欢上,比如说眼前的谷悠悠,单纯,美好,很容易让人喜欢上。 可是,楚雨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在她心里一眼就认定为朋友的女孩会以那样残忍的方式被残害,而现在的一幕,终究成了她永远的回忆和伤痛…… 与李晋交谈的宴臻,视线从来就没离开过楚雨笑,见她笑的欢悦,俨然是与谷悠悠相处的很开心。 虽然这个谷悠悠他不是很能入眼,不过还好心底纯良,最重要的是,她喜欢就好。 想到这里,宴臻微微弯起唇角,李晋眼尖的看到扑捉到他那丝笑,大感震惊,“咱们的宴大世子居然笑了,说说,有什么好笑的事,快说出来跟兄弟一起分享分享。” 宴臻凉凉的看了他一眼,“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很猥琐。” 李晋嘴角一抽,满眼幽怨,居然用猥琐这样的词眼来形容他,太过分了,不过,宴某人选择直接的无视。 李琳一直默默不语,看似乖巧可人,其实垂下的眼睛中是满满的恨毒之色,楚雨笑,楚雨笑…… 忽然,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楚雨笑还没反应过来,谷悠悠就一脸兴奋的拉着她跑过去,“是木世子耶,快点!快点!再晚他们就会进去了!” 楚雨笑满脸黑线,无语的跟着她踉踉跄跄的跑,边跑边不满的嘀咕,“我说你丫不是看上宴某人了吗,怎么现在又对木鑫这么感兴趣?” 楚雨笑也就是随便一说,不想谷悠悠居然停下来,一脸郑重的对楚雨笑道:“作为好朋友,我很认真的告诉你,虽然我很喜欢宴世子,但是我知道他不喜欢我,而对于木世子,我是纯粹的欣赏他那股谪仙般的风采,绝对没有染指的意思!” 楚雨笑很仔细的看着她的眼睛,发现她在说宴臻不喜欢她的时候,虽然面似平静,可是眼中还是禁不住流露出一抹黯然。 唉,神女有意,奈何襄王无心啊。 于是,楚雨笑主动拉起她向人群跑过去,“不是想看看木鑫吗,走吧。” 木鑫是骑着马过来的,在他后面,是一顶华丽的轿子,随侍数个娇俏的丫鬟,楚雨笑过去的时候,正值木鑫亲自掀开轿帘,牵出里面的人。 楚雨笑顿觉好奇,能得木鑫这样细心柔情对待的人,会是谁?是她吗? 很快,里面的人出来了,待看清她的长相时,楚雨笑忽然觉得呼吸一滞! 那是怎样一个美人啊,除了精致两字,她甚至想不到再能用什么样的字眼形容她! 虽然来到这个时空没有多久,但是见过的美人也算不少,皇后的冷艳,欣贵人的妖娆,李琳的娇柔,莲公主的娇俏,甚至身前谷悠悠的可爱,这每一个人都有着她们独特的美。 可是,无论是哪个人,都没有眼前这女人五官来的精致,或者说,完美! 是的,完美,这个女人的美,就是那种精致到了极点的完美! 【陌沫这两天爆发了,亲们也要加油啊,对了还有一更,是礼物加更~】 他是你父王(礼物加更) “喝!是兮公主,天哪,她好美,不愧是天下第一美人,只看了她一眼,我都觉得自己要没有办法呼吸了!” …… 周围的人个个目光灼热的低语感叹,但是楚雨笑却在听到“兮公主”三个字之后就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慕容兮,与太子慕容高飞皆为兰贵妃所出,容颜绝美,号称天下第一美人,得木世子鑫挚恋,316年,下嫁与南疆圣子——华易,318年,华易卒,慕容兮得东周皇帝与南疆女王的双双同意,不日返回东周。 这些是她在宴臻的密室里看到的信息,原来,她就是慕容兮,细细看去,可不就是那日在皇宫竹林里看到的那尊白玉上雕刻的女子? 难怪,木鑫会这般迷恋与她,换做她是男人,或许也难以抵抗住这股绝美的诱h。 目光不自禁看向那个谪仙般的男子,只见他眼角含笑,眸带温柔的正与兮公主说着什么,对方柔柔一笑,仿佛瞬间开,迷人入骨。 “笑笑,你看他们,男的像仙,女的如画,是不是看起来很般配……笑笑?笑笑你想什么呢?”谷悠悠问完话好一会没有听到答复,不由疑惑的转过去,却见到楚雨笑目光茫茫然的盯着前方,不知所想。 无奈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发现她看得居然是木鑫。 回想曾经听到过的传言,定北王府常笑郡主痴恋镇东王世子木鑫,为此频繁踏入镇东王府,却始终不得木世子心。 原以为是些流言,不想如今看来,倒似真的。 叹了口气,谷悠悠手上一用力,把她从人群中拉出来,见楚雨笑疑惑的看着她,不由无奈的道:“木世子倾心兮公主,并且始终痴心不悔,这件事全天下都知道,我希望你不要犯傻了,就好像……唉,你倒不如学学我啊,你看啊,我喜欢宴世子,知道得不到回应,就不会再去纠缠他了,反正啊,我娘说了,这个世间,除了女人就是男人,男人啊,那可是多得是,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说到最后,她自己抓抓头发傻傻的笑了,楚雨笑也不禁一笑,这个女孩真是纯真的令人没办法不喜爱。 “你娘真是睿智,说得好!” 谷悠悠眼睛又一亮,傲娇的扬起下巴,“我也不差的,绝对得了我娘真传。” 楚雨笑摇头失笑,拉着她主动进宫,俏皮道:“趁着他们都在观看美人,咱们现在就进宫,绝对横着走也没人管。” 谷悠悠“噗嗤”一笑,翻了翻白眼道:“还横着走,你以为你是属螃蟹的啊。” 与聊得来的朋友在一起,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比如说一起欺负欺负上来挑衅的某某千金,再比如说一起踩踩凑上来找羞辱的某某郡主,文的,楚雨笑来,武的,自然是谷悠悠上。 当然了,后者毕竟还是少数,毕竟,这里是皇宫,真正敢撒野的,还真是没几个人。 不过,眼前的这一对除外。 看着怒目而视的中年男人和面上带笑眼中却含恨冰冷的美妇人,楚雨笑面露疑惑,歪歪头问身边的谷悠悠,“悠悠,找你的?” 谷悠悠狂汗,嘴角止不住的抽搐,暗暗白了她一眼,小声道:“是找你的才对,他可是你父王。” 【这一更,送给蓝韵芷梦宝贝~】 谷悠悠被残害(五更) 楚雨笑恍然大悟的点点头,不过说出的话呢,却能气死个人,“哦,不认识。” 谷悠悠顿觉天雷滚滚,这个世间,有人会不认识自己的生身父亲吗? 答案是没有,如果有,那也绝对是装的。 果然,定北王楚文晟闻言黑了一张脸,双目中的怒火几乎要燃烧了楚雨笑一般,恨恨道:“孽女!” 楚雨笑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就拉着谷悠悠离开,楚文晟气急,在后面直叫嚣着:“孽女,你给我站住!” 可惜,前面的楚雨笑身形连顿都没顿一下,直接无视个彻底,任凭他在后面如何怒吼。 谷悠悠有些不满的看着她,“那是你父王哎,你为什么对他那么不尊重?” 楚雨笑白了她一眼,“丫的,等你老爹啥时候想害死你,而你还能做到跟他相亲相爱互诉天伦的时候再来教训我?” 谷悠悠蓦地瞪大眼,“他想害死你?真的假的?太不可思议了吧。” 楚雨笑眯起眼,面上难得流露出一丝伤感,点头,“嗯,是真的,他不仅想害死我,还想在害死我之前先毁掉我的名声,他所为,绝对无耻到超乎你的想象。” 谷悠悠闻言,看着楚雨笑的目光不由带上了几分同情,“刚开始觉得你能得宴世子那样的神仙人物青睐该是有多幸运,现在才觉得,原来你也挺可怜的。” 楚雨笑额前滑下三根黑线,顾自转过头不理她,得宴臻青睐?算了吧。 谷悠悠这边稍稍感叹了一会,突然又想起什么,于是担忧的道:“你说,你刚刚就那样走掉,你父王回头会不会找你的茬啊?” 楚雨笑闻言冷哼,眸中划过一抹冷厉,“在宫里,他不敢,在宫外,他暂时也没机会。” “哦。”谷悠悠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你说的我也听不懂,反正就是明白你暂时应该是安全的,我就放心了。” 楚雨笑心一暖,笑着点头,“嗯,我现在很安全,你别担心。” “谷小姐,我家主子有请。”就在楚雨笑与谷悠悠说笑之余,一名容貌清秀的宫女上前搭话。 谷悠悠眨眨眼,满脸疑惑,“敢问你家主子是谁?” 宫女抿唇一笑,“谷小姐去了就知道了,奴婢保证谷小姐去了绝对不会失望。” 谷悠悠眼睛一亮,琢磨着估计是谁在跟她开玩笑,倒是有些心动,可是看了看身边的楚雨笑,就试探着道:“那么,我可以带一个朋友去吗?” 那宫女看了楚雨笑一眼,没有任何犹豫,“主子没说不可以带人。” 谷悠悠笑得眉眼弯弯,“好的,烦请前面带路。” 楚雨笑想着应该是什么人想要给谷悠悠送一个惊喜,便不太想过去,可是架不住她的软磨硬缠,还是无奈的跟了前去。 本以为就在附近,没想到这宫女却带着她们却走越远,越走越偏僻,看着前面的宫女,楚雨笑心生疑虑,谷悠悠的兴奋劲过去之后也有些不安,“我说,这位宫女姐姐,还有多远才能到啊。” 宫女转身笑笑,“快了,就在前面。” 再走了一段路后,楚雨笑突然停下脚步,看着不远处的假山,目露惊愕。 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那两个深情拥吻的居然是那两位! “怎么了?”见她皱眉停下来,谷悠悠疑惑的问道。 楚雨笑摇头,“没什么。” 谷悠悠担忧的看了看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还在因为你父王的事不开心吗?” “没有。”楚雨笑摇头笑笑,“就是在想些东西而已,你呀,就别操心了,当心心操多了,未老先衰。” “什么未老先衰,乌鸦嘴啊你!”谷悠悠不乐意了,追着楚雨笑要打她。 “呵呵!”楚雨笑笑着躲开,两人一边笑闹,一边跟着宫女,但楚雨笑却暗暗记住来时的路。 过了假山后不久,一直走在前面的宫女突然停下,走向楚雨笑和谷悠悠二人,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好了,就是这里了!”说完,手一扬,竟是一把白色的粉末,这些粉末全部朝二人扑面而来。 “不好!”楚雨笑刚屏住呼吸,一转眼便看到谷悠悠已经倒在了地上,不由大惊,“悠悠,悠悠你……” 话没说完,她就被人从后面打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是看向身边,这一看之下,整个人瞬间瘫软在地上,脸色惨白的到毫无人色。 不久前还在跟她说笑的女孩,现在居然已经被人残忍的砍断了四肢,肚子被大大的剖开,器官也被掏了出来,扔在地上,唯剩下的肠子,也被翻搅成一团,脸部被划了数道,双眼被挖了出来,同样扔在地上。 残忍,极端的残忍! 楚雨笑看着这样残忍的画面,突然感觉铺天盖地的冰冷扑面而来,并迅速渗透到她身体的每一处,冷的她发颤,冷的她一动也无法动。 【推荐好友一篇粉好看的文文《穿越之通灵皇后》:她,新新时代的历史系女教授,却在一朝之间穿越到了四国争霸的世界,以一己之身成就圣女之位,扶持幼帝,排除异己,为了母国一世繁荣,踏上和亲之路。 他说“我娶你,只是因为你神鬼莫测的本事!”她说,我嫁给你,只是因为你生杀夺予的本事! 桃烂漫的天月崖上,他搂着她,在耳旁婆娑呢喃“你是我的,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在,我这一路都不辛苦!” 她笑的烂漫“我陪你一生,你拿什么回报我。。。。” 爱恨路上,他为了她,愿意倾尽天下,只换她回眸一笑,她为了他,矜持抛却,泣血长恨,只为他四国霸业。 求爱不成,他弓成弯月,染红她素色长裙,她回头,与身后深情的双眸对望,我爱你,即使。。。】 被指认为凶手 “好像就在前面,刚才的惨叫声就是从那里传过来的。” “这可是贵妃娘娘的寿宴,可别出了什么事才好。” “走吧,一起跟过去看看。” …… 无论是说话声,还是脚步声,都清清晰晰的传到楚雨笑的耳边,理智告诉她应该在人群到来之前离开,可是此时此刻,她却迈动不了一步。 “啊,天哪,我看到了什么?呕!” “好残忍,呕!” 大队的人群很快赶过来,可是看到的场景却让他们无不惊恐恶心的无法直视。 更有甚者,很多夫人千金当场就晕了过去,场面一片混乱。 当然,还是有很多心志坚定的人,没有晕厥或者呕吐,不过却也脸色苍白,缓缓往前移动。 除了那被肢解的几乎看不清本来面目的尸体,他们还注意到了现场中的一个人。 那是一个年龄不大的女孩,只见她呆呆的坐在那里,浑身是血,地上躺着一柄匕首。 绝大部分的夫人千金都驻足在远远的地方,可是仍有个别胆子胜于常人的妇人上前来看,其中就有兵部尚书的夫人——吴氏。 可是待她看清死者的样貌时,顿觉眼前一黑,差点晕厥过去,之后好容易缓过些许神,便撕心裂肺的扑过去痛哭,“悠悠,我的女儿,你死的好惨,为什么,为什么刚刚还好好的,就被人这样残忍的杀害,为什么……” 此时此刻,兵部尚书谷成也惨白着脸上前,走路的姿势甚至都是僵硬的,双眼发直,嘴里一直呢喃,“不可能的,夫人,这不可能是悠悠,我们的女儿她还好好的,对,还好好的,好好的……” 兵部尚书夫妇的悲痛欲绝令人闻者落泪,见者心伤,很多人禁不住红了眼眶。 兰贵妃面色发白的看了看身边脸色黑沉的皇帝,再看了一眼不远处呆愣着的楚雨笑,聪明的没有做声。 一个完好不损,一个被杀后分尸,那么,那个完好无损的,很容易就会被人怀疑为凶手,更何况还是眼前这宗残忍到令人发指的行凶手段。 死者家人更容易失去理智的认定那人是凶手! 果然,兵部尚书夫人吴氏痛哭一番之后,便慢慢站起身,走到匕首边,弯腰捡起,在谁都没有预想到的情况下,狠狠的刺向楚雨笑,“你这个杀人凶手,我要杀了你!” “住手!” “噗呲!” 皇帝惊慌阻止,可那锋利的匕首依然刺入了楚雨笑的身。 突来的一幕,震惊到了所有人,甚至九五至尊的皇帝,也瞪大着眼懵了! 身体内传来一阵刺痛,楚雨笑失去焦距的眼睛终于动了动,垂下眼睛看看没入体内的匕首,再抬起头,眼中晶莹之色闪动,嘶哑着嗓音道:“阿姨,我不怪你,可是,我还是要说,凶手不是我。” 吴氏紧紧的攥着匕首的柄部,闻言疯狂的摇头,“我不信,我不信,你就是凶手,如果你不是,为什么只有你在这里,为什么我的女儿被残忍的杀害,分尸,你却完好无损……你是凶手,你就是凶手,只要杀了你,就能给我的悠悠报仇,对,杀了你……” 边说,吴氏边猛地一下拔出匕首,看着她眼神混乱,俨然已经崩溃到几近疯魔。 随着匕首的拔出,大量的血飞溅出来,楚雨笑再也支撑不住的伏倒在地上,可即使被重伤,眼中大颗泪水滚落,却依然倔强的重复,“阿姨,悠悠不是我杀的。” “不,是你,就是你,我杀了你,杀了你给我的悠悠报仇!”吴氏拔出匕首后,更是疯狂的想要刺第二刀。 楚雨笑苦笑着闭上眼睛,悠悠的死,即使不是她杀的,可是,她也难辞其咎,因为,她明明早就觉察到那个宫女有问题,却依然好奇对方的目的。 就是这份好奇,害了悠悠,累的她失去一条鲜活的性命。 她看得出悠悠的母亲已经崩溃了,若是杀了她之后,她能够好过一些,那就赔上这条命吧。 “拦住她,快拦住她!” 吴氏的动作太快,甚至让人来不及阻止,在闭上眼的瞬间,她甚至听到皇帝舅舅的惊恐声音。 没想到,生命中的最后一刻,唯有这位九五至尊是真心待她。 “砰!” 就在这一刀堪堪要刺入楚雨笑咽喉之际,一道如虹的白色身影突飞至此,一脚踢开吴氏手中的匕首,强劲的力道,甚至也把吴氏震倒在地,吴氏本就遭受了女儿惨死的剧痛,此刻又被震伤,不由“噗”的一口仰天喷出一口血。 谷成目眦欲裂,急慌慌的冲过去,边颤巍巍的扶起地上的妻子,边红着眼瞪视宴臻,泣声道:“宴世子,我谷成敬你为人,不欲与你为敌,可你今日为何要包庇这个杀人凶手,还要伤害我妻?” 宴臻抱起楚雨笑,看着奄奄一息的小人儿,他也微微湿了眼眶,柔声安慰道:“别怕,我来了。” 一句“别怕,我来了!”让楚雨笑紧绷的所有情绪顷刻间瓦解,泣不成声的抓着他道:“莫言,相信我,我没有杀人,我没有。” “嗯。”宴臻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看着她心口处汩汩流出的艳红,漆黑如墨的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痛意,清清淡淡的嗓音中也染带上一丝暗哑,“我信你。” 此时此刻,皇帝和众位大人也已经赶到了场中央,而更是皇帝径直走到宴臻跟前,看着他怀里奄奄一息的小人儿,面色伤痛焦急,“宴臻,她怎么样了,伤的重吗?太医,对太医,快宣太医!” 他就因为慢了谷成夫妇一点,就让他的笑笑伤成这样,万一救不回笑笑,他将来要如何面对九泉之下的皇姐? 只要一想想,他就觉得遍体生凉! 兰贵妃上前一步,眼睛尽量不看向场中的残肢断体,轻声道:“皇上勿要着急,臣妾已经着人去宣太医了!”她能得宠多年,在后宫屹立不倒,便是因为她够聪明。 皇帝闻言面色才稍稍好了些,不过气息还是不稳,直道:“那就好,那就好。” “皇上!”见自己效忠了一生的皇上,此时此刻非但没有对他这个失去女儿的臣子说过一句安慰的话,反而一味的担心楚雨笑那个杀人凶手,谷成不由红了眼眶,爆喝一声,哽咽的声音中带着绝望的恨与不甘,“微臣的女儿,光天化日,天子脚下,皇上你的皇宫中,被人杀害,分尸,老臣不求你能为老臣做主,只求您不要包庇楚雨笑这个杀人凶手了,求您,求你!”边说,边重重的磕着响头,一声声的重重敲响在众人心中。 更是震的皇帝脸色发白,气恼的指着谷成,居然这般直白的指责他他这个皇帝包庇凶手,想要说些斥责的话,可是看那不远处的残肢断体,又发觉根本说不出口。 作为一个杀伐果决的帝王,他早已习惯和漠视一个人的生死了,可是尽管如此,看着这样惨无人道的一幕,他也觉背脊发寒。 在他的皇宫中,居然还有人敢如此行凶,手段甚至还如此残忍,若不查出来惩处,这把龙椅何以做的安稳? 看了怀中气息越来越弱的小人儿,宴臻心中紧了紧,从身上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白色药丸,喂到楚雨笑嘴里,“乖,吃下它。” 楚雨笑听话的张开口,她不能死,即使不是为了给她自己洗刷清白,也要为悠悠讨个公道。 见她吃下药,宴臻才微微放下些心,转而看向还在用磕头来威逼皇上的谷成,淡淡道:“谷尚书,常笑郡主并没有承认她就是凶手,你与令夫人如何就能认定她就是凶手?” 吴氏早已痛极昏了过去,被搀扶到别处休息,所以,这句话只给谷成带来了巨大的反应,只见他愣愣的看着宴臻,语气中也不自禁带上了几许飘忽的不确定,“可是,可是现场只有她一人……” 宴臻面色仍旧漠漠,语声不疾不徐,“人证,物证,杀人动机,这三样,敢问谷尚书可有一样能够证明是常笑郡主所为?” 谷成张了张嘴,面色颓然,宴世子口中的三样,他的确找不出一样来。 “谁说没有人证、物证和杀人动机?”突然,人群中站出来一个艳妆的女子,听其声音还算悦耳,但是那长相实在是让人不愿直视。 俨然是不久前与楚雨笑有过一面之缘的康王府郡主——慕容真。 谷成本有些犹豫的心,突然一定,期盼的看着慕容真,“真郡主,如果你知道什么,还请你直说,小女虽然与你有过过节,不过,那些都是小女儿之间的口角之争,还希望看在她已经惨死的份上,帮她一帮。” 慕容真闻言,不自禁的看向谷悠悠的断肢残体,可只是一眼,她就吓得脸色惨白,慌乱收回视线,并且郑重的对谷成道:“谷大人放心,杀人,就要偿命,更何况还是这般非人的残忍手段,慕容真绝不会让那凶手逍遥法外的!”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慕容真的视线是毫不遮掩的落在楚雨笑身上的,意喻为何,再明显不过。 楚雨笑的人证 “好!”谷成闻言,郑重的对慕容真行了一个大礼,“老臣在此先行谢过郡主了。” 慕容真点头,上前走到皇帝跟前,微施一礼,“真儿给皇上请安。” 皇帝皱皱眉,声音有些冷,“不必多礼,你知道什么,就直说吧。” 慕容真自然知道皇帝不希望有人指正楚雨笑,所以,也不在意,反正只要惩处了楚雨笑,众人也只会赞颂她为人仗义执言,最重要的是,也让宴世子看清楚他护着的女人真实的面目究竟有多么残忍,让他明白,容貌并不能代表一切,心灵才是更重要的。 定了定,慕容真启唇,“首先是人证,而这人证,不是别人,正是小女子。” 皇帝面色微有惊讶,颔首道:“继续。” 慕容小小的眼睛中绽放出一丝奇异的光泽,看得出来很是激动,“因为寿宴快要开始,基本上所有的人都在御园处,可是我却看到楚雨笑鬼鬼祟祟的拉着谷悠悠离开,之后没过多久,就是现在这个结局了。” “那物证呢?”谷成眼中恨意愈深,可是却死死压制着想要把楚雨笑生吞活剥的冲动,哑着嗓子再问。 慕容真闻言倒是颇为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之后才理所当然的指着掉落在地上的匕首,一副这么明显的证据难道你们都看不到吗的表情道:“拿匕首不就是物证,很明显,凶手是用这把匕首分尸的……” “切口太整齐了,应该是一刀砍下来的,匕首并不能做到这样的效果。”不用别人说,皇帝一眼扫过便能直接否决。 慕容真脸色有些红,可却嘴硬道:“就算这匕首不是行凶的工具,那么她也一定是用其它的……” “啊!” 一道惊呼声打断慕容真的述说,众人看去,见是李相府的琳郡主眸露惊恐,容失色的指着身边草丛惊叫。 琳郡主虽然出身相府,却甚得太后喜爱,因而被赐封为郡主,因而,即便是她此时的举动不合时宜,众人也没有责怪的意思。 倒是她的兄长李晋,有些歉意的走到她跟前,“琳儿,皇上跟前,如何能大呼小叫,岂不失了规矩?” 今日里,李相和夫人双双不在,听说是因为李相夫人受了风寒,因而来的只有李晋和李琳兄妹。 李琳眸中含泪,手指指着草丛中,颤巍巍的道:“哥哥,刀,那里有刀。” 李晋一惊,没有犹豫的上前拨开草丛,果然见到一把带血的刀躺在草丛里,阳光下,寒光涔涔,令人心生凉意。 其余众人,包括皇帝亦都围过来,看清楚这把刀后,不由面面相觑,窃窃私语。 “想来,这把就应该是凶器了。” “估计应该是凶手行凶后没有来得及扔远,才被琳郡主无意间发现的,果然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 李琳面色发白,闻言虚弱的笑笑,羞赧的垂下眼睛,让人更觉怜惜,可谁也没有注意到,那垂下的眼中划过的是怎样的恶毒之色! 慕容真眼睛一亮,同样忙不迭的挤上前,指着刀道:“皇上,这总应该是呢个称作物证了吧。” 皇帝脸色很沉,抿唇不语,下巴绷得紧紧的,眸光幽沉中夹杂着狂暴,隐隐的看了慕容真一眼。 慕容真突觉脊背一凉,可还是勉力挺直腰杆,扫了一圈众人后,继续道:“既然物证也有了,那么我就来说说这最后一个,杀人动机。” 说这句话的时候,慕容真双眼是紧紧盯向宴臻的,众人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已是觉得莫名。 难不成这杀人动机,还与宴世子有关? 宴臻微微垂着头,双眼眨也不眨的看着怀中的人儿,即便是面色依然淡漠,但是众人终究还是能感觉到他对怀中人儿的怜惜之意,仿佛,怀中的人就是他的所有,就是他的生命。 慕容真看着看着,突然就忍不住嫉妒了,她承认,这一刻她真是嫉妒那楚雨笑了。 即便是马桑就要沦为杀人凶手了,还能得到这般美好的人倾心? 李琳微微握紧身侧的拳头,认长长的指甲深深扎入肉里,也没能缓解心中的嫉恨。 垂下的眼中,是扭曲的不甘,明明她已经借故引开了哥哥和宴世子,为何他还能这么及时的救下楚雨笑那个小贱人? 就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太可惜了,可惜的让她恨不得亲自上前补给楚雨笑那小贱人一刀! 慕容真,希望这个丑八怪真的能够起到点作用吧。 咬了咬牙,慕容真收回嫉妒的视线,转而冷哼道:“谷悠悠对宴世子的心思,想必很多人都知道吧,谷大人,还请原谅我在这个时候提及这件事,因为,正是这件事,才导致了凶手行凶。” 谷成微微蹙了蹙眉,虽然这件事对女儿的名声有所影响,但终归比起沉冤得雪要微不足道了太多,于是点头示意慕容真继续。 “死者谷悠悠对宴世子产生了爱慕的心思,而凶手对宴世子的心思,同样昭然若揭,”说到这里,慕容真更是意有所指的看向宴臻和楚雨笑二人,稍稍一顿,才又道:“当然了,若是有人还心存怀疑的话,我只能说他需要找太医治治眼睛了。” 慕容真这话,已经算是直白的指定楚雨笑是凶手了,众人多数也都暗自颔首赞成,看来,这楚雨笑的确是凶手无疑了。 毕竟,时间,地点,人证,物证,杀人动机,那可是样样俱全了。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皆不由自主的看向皇帝,如此证据确凿,皇上要如何宣判? “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就在这万籁俱寂的当即,一道微弱却清晰的声音忽然响起。 众人循着声音看去,竟是宴世子怀中的常笑郡主。 只见她靠在宴世子怀里,面色虚弱到几乎透明,这个时候,太医已经来了,想要上前给她包扎伤口,可她却坚决的推开了太医,原本清亮的眼睛,也只剩下黝黑,唇色发白到没有一丝血色,可是却抿成一条倔强的直线。 “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我和悠悠是被人迷晕后,带过来的,第一案发现场应该在御园径直往北三百步左右的地方,而在那附近五十步左右处,有座假山。”楚雨笑说到这里,微微喘了几口气,硬生生压制住心口处锥心的疼痛,才又道,“我,有人证,能够证明我没有说谎,真的去过那里。” 事到如今,她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宗有预谋的杀人案,不管是针对她,还是针对悠悠,总之现在的结果是,悠悠被残忍的杀害,而她也被指认为杀人凶手。 可是,她不能死,至少是现在,她绝不能死,这样令人发指的手段,她一定要揪出真正的凶手! “人证是谁?”皇帝本以为笑笑坐定了这杀人凶手的名头,可是现在,居然听到她主动开口辩解,甚至还提出了人证一说,不由面色一喜,急急问道。 “镇东王世子木鑫,以及兮公主。” 皇帝一愣,没有想到居然是他们,不由打眼一扫,发现笑笑提及的两个人都没有在现场,不由挥手吩咐,“速传木世子和兮公主。” 前来兮月宫传话的是德公公,他来的时候,刚好碰到木世子抱着兮公主也到了兮月宫门口,不由一惊,“兮公主这是怎么了?” 慕容兮微微一笑,面色露出微赧的红晕,“本公主扭伤了脚,木世子这是送我回来。”说完,看着德公公凝重的面色,好奇道:“德公公此时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德公公点头,叹了口气道:“兮公主有所不知,宫里的确是出事了,事情出的还不小。” 慕容兮面色一惊,示意木鑫放她下来,木鑫微微皱了皱眉,非但没有放她下来,反而冷冷看了德公公一眼,声音淡淡,“你最好真的有重要的事情。” 兮儿的脚伤的不轻,他真的没有耐心跟德公公寒暄,别说他根本不在意,便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有与他和兮儿何干? 德公公心中一惊,因为这木世子的一眼一言便背脊生寒,暗叹,世人皆知镇东王世子木鑫性情温雅,貌如谪仙,不想仙人生起怒来,竟是比之一般人更为凌厉可惧。 躬身行了一礼,德公公据实相告,“兵部尚书之女谷悠悠在宫里被杀,死后更遭分尸,凶手疑似常笑郡主……” 听到前面,木鑫最多只是眉头轻蹙,但是听到后面却是然猛然一僵,“你说什么?笑儿?” 见抱着自己的男人反应如此大,慕容兮心中不愉,美眸中更是划过一丝幽暗,不过,却聪明的没有什么。 德公公点头,“康王府郡主慕容真指认常笑郡主是杀人凶手,而形势的确也对常笑郡主不利,不过好在,她提出了一个疑点,那就是现在的案发现场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并说她和那谷悠悠都是被迷晕后带到现在的案发现场的,为此,她还提出有证人可以证明,而那证人便是木世子你和兮公主二人。” “她说本公主是她的证人?”慕容兮有些不敢置信,脸色亦有些难看,“简直是胡说八道,本公主何时见过她了,谈何证明?” 木鑫否认了 木鑫也蹙眉不语,不是不愿,而是俨然对这证人一说,并不看好。 德公公点头,“可能吧。”说完顿了顿,又道,“不过,说句大不敬的话,事发时,兮公主与木世子二人也的确不在御园。” 这话俨然是有些暗指兮公主和木世子二人的意思了,不是他胆子大,而是,他真的觉得常笑郡主那个可爱的小丫头不像是杀人凶手。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知道皇上不希望她是凶手。 “放肆!”果然,兮公主勃然生怒,厉声呵斥。 德公公惶然跪下,“公主息怒,老奴如此,也只是希望公主和世子能够仔细想想,二位是不是曾经去过御园背面一座假山,毕竟事关常笑郡主一条性命。” 说到这里,德公公深深的看了木鑫一眼,眼中透露着若有似无的失望,过去的六年,常笑郡主可是曾对他倾心相付过,即便不能还以感情,那么现在连这么点举口之劳也不愿回报吗? 木鑫和慕容兮二人闻听“假山”二字,皆是心中一惊,面有慌色。 慕容兮是因为担心自己的名声,毕竟,才刚回东周,就闹出这样有伤风化的传闻是真的不好。 而木鑫却是担心的另外一件事,那就是兮儿突然吻上他的那一幕被笑儿看到了?那么,她会怎么想? 这样一想,木鑫心中无来由升起一股紧张与烦躁。 如果承认,那么或许能够救得笑儿,可是却会对兮儿的名声有损,兮儿是他挚爱多年的女子,他不能让她受到一丝伤害。 可是如果不承认的话,那么笑儿会不会因此被判杀人罪…… “鑫,你先抱我进去。”见木鑫蹙眉怔在原地,不知所想,慕容兮拉了一下他的衣袖,之后转身对德公公道,“烦请公公稍等一下,我换换衣服就来。” 德公公皱了皱眉,人命攸关的大事,这兮公主居然还想着穿者打扮,实在是让人无语。 可是,不答应又能如何,于是脸色亦有些不善的道:“还请公主快些,毕竟皇上和诸位大臣都在等着呢。” 慕容兮这次倒是甚好说话,点点头道:“公公放心,本公主去去就来。” 进得兮月宫后,木鑫刚把她放到贵妃榻上,慕容兮就一把拉住他,可怜兮兮的看着他,“鑫,你不可以承认,如果你承认了,我怕是就没有脸做人了,你知道的,在皇宫里,母妃看似风光,其实上有皇后,下还有那么多争宠的妃嫔,她的日子并不好过,再者,我本已是寡居之人,若是再闹出……闹出什么不好听的传闻,怕是他人的唾沫星子就能把我淹没,那么,我也不用回宫了,干脆找个庵子出家得了!” 说到后面,慕容兮已然泪水涟涟,泣不成声。 看着眼前这张思念了两年的脸,木鑫一颗心便是软了,看着她泪水满面,那颗心更是习惯的疼起来,禁不住轻轻把她揽入怀,“你知我是最不愿伤害你的,可是如果不为笑……常笑郡主作证的话,怕是她就要担上杀人的罪名了。” 慕容兮伏在他怀里,美眸中闪过一丝怒色,如果是两年前,他压根除了她就绝不会去考虑别人会如何,可是现在,他变了,尤其是在对待楚雨笑的时候。 那个丫头,虽然年龄不大,可是她能感觉到,她绝对是一个不小的威胁。 看来,那个丫头,的确是不能留…… 转了转眼珠,慕容兮环上木鑫的腰身,柔声道:“即便是我们能证明第一案发现场如常笑郡主所说,又能代表什么呢,父皇或者是他人还可以想到,或许是她杀了人之后,又移到另一处的,这其实对整件案情起不了什么作用的。” 说到这里,她明显感觉到男人的僵硬,面色不由沉了沉,但还是维持着温柔的语调继续说,“虽然在这件事上,我们不能帮她,但是事后,我们可以全力追查这件案子,还她清白,再说了,父皇那么喜欢她,就算今日认定她是凶手,也不会立刻要了她的小命的,因此,我们绝对有足够的时间帮她。” 男人漠然不语,但是慕容兮却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已经没有刚才那般僵硬了。 就在皇帝以及众人都有些不耐的时候,慕容兮和木鑫二人终于露面了。 此时,太医已经给楚雨笑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可因为伤口在靠近心脏的位置,失血又过多,楚雨笑的精神有些萎靡,闭着眼靠在宴臻怀里。 所以,木鑫一过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楚雨笑亲昵的偎依在宴臻怀里的画面,心中有些发堵和不愉,直觉那画面异常刺眼。 七天的时间,每次只要一闭眼,小小人儿的身影就会浮现在他的面前,一颦一笑,一嗔一怒,几乎占据了他所有的目光。 每每醒来,便会止不住的想,她的手臂被折断了,宴臻有没有帮她接好,他也是后来才想起,宴臻的手里有一种叫做血玉膏的药,有了它,笑儿的手就不会落下残疾。 可是,一想到是宴臻为她做的,他又忍不住心酸心疼,好想,好希望那个人换成是他。 为什么会这样? 慕容兮见身边人怔怔看着宴臻二人,具体来说,应该是看着宴臻怀中的楚雨笑。 眸光寒了寒,低声叫了他一句,“鑫,父皇还在等着,我们快些过去吧。” 木鑫收回视线,点点头与慕容兮一道上前,施礼,“给皇上(父皇)请安。” 皇帝挥手,“免了。”之后看向他们,沉声道:“笑笑言及在巳时一刻左右看到过你二人在暖香宫附近的假山边,此事是否属实?” 暖香宫? 楚雨笑闻言一怔,眸中划过暗色,暖香宫岂不就是欣贵人的居所。 突然想到七日前在宫中收到的那张纸条,心中狠狠一颤,莫不是整件事的幕后黑手就是欣贵人? 她在报复她,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这也只是她单方面的猜测。 慕容兮一听皇帝这样问,立刻谨慎的看向皇帝,生怕在他眼中看到一丝愤怒或者厌恶的情绪。 她不知道楚雨笑究竟说了多少,可是她不敢赌,于是垂下眼睛,面色故作茫然的摇摇头,“女儿因为崴了脚,所以,很早就回兮月宫了,这事木世子也知道的,因为,正是他送女儿回去的,倒是从未去过什么假山,女儿猜测,许是常笑郡主认错人了吧。” 慕容兮话一落,就感觉到皇帝整个人的气息冷凝了很多,即便是没有抬头,她也能感觉到头顶上来自父皇的冰冷视线。 父皇生气了,她知道,可是她只能故作不知,即便是惹得父皇不愉,她也不要帮楚雨笑脱罪。 皇帝冷冷的看了自己这个曾经最宠爱的女儿半晌,才收回视线,转而看向木鑫,“木世子,你呢,也同兮儿的说辞一般模样吗?” 皇帝问完,就紧紧的看着他,目光黑沉黑沉,说不上凌厉,却让人无法直视。 楚雨笑在听到慕容兮的话后就感觉一阵失望,可是却依然对木鑫带着一丝希望,这个人,无论是前身,还是她自己,都自问没有对不起他的地方,如此,他应该不会那么残忍的否认才是…… “没有,正如兮公主所言,鑫并未去过那所谓的假山。”楚雨笑完全不陌生的清雅声音,可是答案却让她如坠冰窟。 皇帝双目倏然睁大,竭力抑制住心中的狂暴怒焰,缓缓道:“当真没有去过?” 不用细听,便可听到其中咬牙切齿的意味。 “……没有。” 对不起,笑儿,我不能为了你逼得兮儿出家,我不能伤害我一丝一毫。 突然控制不住的看向宴臻怀中的小人儿,发现她也正在看他,目光是那样冰冷和失望,木鑫心中一痛,他刚刚伤到她了,是吗? 可是笑儿,原谅我,因为我无法做到去伤害兮儿。 笑儿,相信我,我一定想办法为你脱罪。 深深的看了楚雨笑一眼之后,木鑫才收回视线。 楚雨笑眼中才升起的一丝光亮便已在木鑫话落的瞬间,消散殆尽。 “呵呵,我怎么就是学不乖呢,总是会低估这个男人的残忍程度,所以,我总是受伤。”无论是前身,还是她,都是一样。 即便是接触不多,她也一直认为这个拥有谪仙般面容的男人很残忍,可是,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明白,这种残忍的程度究竟有多深。 喉头出翻涌出一股腥甜,楚雨笑抿紧唇,可依然止不住血丝从嘴角溢出。 看着这样的她,宴臻眼中划过心疼和心涩,她依然在意木鑫,无论对方伤害过她几次,伤害过她多深。 “即便是证明了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又如何?这并不能证明你就是清白的。”半晌,宴臻轻轻开口,带着若有似无的叹色。 楚雨笑摇头,眉眼中是一种强撑的疲惫,“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原以为这会是一个最佳的时机,可是看来,我失算了,终究错估了人心。” 定北王楚文晟出证 宴臻见此倒是觉得有些惊讶,刚想说什么,就听到谷成虎目含泪,言辞哆哆。 “皇上,事到如今,已然明了,那楚雨笑便是杀害我女儿的凶手,什么莫须有的第一凶案现场,还是第二凶案现场,根本就说明不了什么,更何况现在木世子和兮公主也已经证明了那楚雨笑是满口谎言,所以,微臣以为无需再查证下去,那楚雨笑就是杀害小女的凶手!” 皇上头疼的揉了揉眉心,试图缓解谷成的愤怒,软声道:“爱卿啊,其实这件案子,细细来说,还有很多疑点,咱们不如……” “皇上!”谷成猛然拔高声音,面色沉痛失望的看着皇帝,“铁证如山,难不成皇上还不愿惩处那罪大恶极的凶手吗?莫不是要微臣全家都撞死在金銮殿上,皇上才愿意给微臣做主!” 谷成以死相逼,皇帝也禁不住沉下脸,“谷成,你放肆,居然敢威胁朕!” 谷成跪伏在地上,泣不成声,“微臣不敢,只是铁证如山,微臣希望皇上能还小女一个公道!” 皇上气急,指着谷成怒斥,“谷成,你口口声声铁证如山,那么好,你现在就给朕说说,你所谓的铁证如山是什么?” 谷成一怔,看着勃然大怒的皇帝,张了张嘴,却无声。 “皇上,既然谷大人不说,那就让臻来分析给他听如何?”宴臻突然幽幽出声,音色淡淡,说完,也不待皇上有所表示,便顾自道:“第一,所谓的人证慕容真,她不过是看到常笑郡主和谷悠悠一起离开了御园,并没有亲眼看到人是她杀的,即便是时间和地点对的上,那么常笑郡主也顶多是算得上疑犯而已,构不成杀人凶手一说。第二,所谓的物证,也就是那把刀,试问,这样大的一把刀,常笑郡主是如何带进宫而不为人知的?今晨,很多人都有看到常笑郡主是与臻一起进宫的,那么敢问,有谁看到她带着刀了?” “她若是事先就在宫中埋伏好了呢?”慕容真见自己之前的说辞被质疑,不由不服气的站出来分辨。 “你也这样说也倒是能说通。”见慕容真这样说,宴臻竟是淡淡颔首,慕容真不由一喜,可是喜色尚未漾开,便又听到宴臻接下来的话,喜色不由僵在脸上,使得本就不堪入目的丑颜更见扭曲。 “臻方才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为何你们每个人都没有想过,那就是凶手兴许另有他人,并在杀害谷小姐之后,再嫁祸给常笑郡主?” 漆黑如墨的眸子转了转,再次道:“扔在地上的匕首,随手丢掷在草丛中的刀,两样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寻到的凶器,还有常笑郡主自身,居然那么傻傻的坐在原地等着所有人来抓,你们不觉得这很可笑吗?臻,从不以为能夺得本届赛诗会魁首的人物会做出这样愚蠢的事。” 慕容真脸色很难看,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又觉得自己的说辞碰到宴世子根本就禁不起一丝波澜。 人群中传来一片哗然,宴世子的意思,莫不是指本届赛诗会横空出现的那个人物——无忧,竟是常笑郡主所扮? 原来,传言中的所谓丑颜草包不过是混乱的造谣罢了,真正的常笑郡主,非但样貌精致,更是有一身惊世才华。 宴臻抱起楚雨笑,眸中深情丝毫没有遮掩的意思,“最后一个,也就是那所谓的杀人动机,更是滑天下之大稽,因为,只要她愿意,宴臻便永远属于楚雨笑一人。” 宴臻这话一落,所有人都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气,男人是不敢置信的震惊怀疑,女人是不敢置信的羡慕嫉妒。 堂堂的宴世子,东周第一人,居然对楚雨笑一个小小的黄毛丫头如此深情! 楚雨笑怔怔看着那张如月华般精致的面容,这个男人她怎么可以对自己这样好,好到她明明已经坚定了将来要远离他的心都动摇了。 “莫言,谢谢。” 宴臻轻叹了口气,“傻丫头,又忘记我说过的话了,永远永远也不要对我说这个‘谢’字。” 楚雨笑眼圈一红,垂下眼,低低的应了一声。 如芝兰玉树般的男人,抱着一个小小的女子,竟是看起来那般和谐和美好。 木鑫心中猛地一痛,澄澈的眸子变的渐渐迷茫,修长的手忍不住抚上心口,明明没有毒发,为何这颗心会这般疼? 慕容兮看着身侧男人隐隐发白的面容,眸光沉了沉,突然道:“鑫,他们很相配是不是?” 木鑫闻言看向她,眸中迷茫之色甚至尚未褪去,看着眼前早已刻入他骨子里的熟悉面容,下意识就点头,“嗯,很相配。” 慕容兮闻言,面上的笑容倒是真了几分,轻点头道:“嗯,就如我和你一般,无论再多磨难,也终会走到一起。” 木鑫,曾经错失你,是我最大的悔恨,既然你给了我再一次的机会,那么,我这一生,就没有再放手的道理。 无论是谁,包括你木鑫,都没有阻止我们在一起的权利。 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慕容兮绝美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猩红之色。 “宴世子口才果然了得,只可惜却是为了包庇一个杀人凶手!”突然,一道女声从人群之外传来。 众人随之望去,见狼狈相扶的两人竟是常笑郡主的生父定北王,以及侧妃白茹,而方才说话的那一个,正是白茹。 皇帝本觉得事情有所转机,不想这一转眼,又出现新的变故,不由沉下脸,“定北王,这里是朕的皇宫,可不是什么上不了台面的女人都能进出的!” 白茹被羞辱成上不了台面的女人,脸色顿时变得青一阵白一阵,红着眼眶委屈的看了楚文晟一眼,那一眼,便瞬即令楚文晟心疼到骨子里,小声安抚了她一句之后,就冷着脸看向皇帝,“她是臣明媒正娶的妃子,她有自己的玉蝶,并非什么上不了台面的女人。” 皇帝脸色更沉了,看着白茹的眼神隐隐带着杀意,“哼!什么妃子,不过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小妾!” 楚文晟虽然不满皇帝对自己心爱女人的态度,但是明白君臣之别,虽然脸色很不好,但是也忍下不做声。 垂着眼睛的白茹,眸中闪烁着滔天的恨意。 小妾?这皇帝说的也不错,什么侧妃,那不过是叫着好听,说到底,还不是一个小妾? 纵然享受着正妃的待遇又如何?纵然王爷命令王府中所有人都称呼她为夫人又如何? 说穿了,在外人面前,还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小妾! 慕容婉洛,慕容婉洛,都是因为这个贱人,明明有着金尊玉贵的长公主身份,明明身边也还有那么多优秀的男儿,为何非要跟她抢王爷? 如果没有那慕容贱人的横插一杠,她白茹就是这定北王府名副其实的当家主母,又怎会落得如今名不正言不顺的难堪局面? 越想越恨,白茹几乎咬碎了一口牙。 而皇帝见定北王闷着脸不开口,脸色不由更难看了,哼哼着道:“定北王,你可知你的女儿陷入一宗杀人案中,已经被划入疑凶范围了?” “不是疑凶,是凶手!”突然,楚文晟开口接下皇帝的话。 众人一片哗然,皇帝更是有些莫名的反应不过来,指着楚文晟道:“你,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楚文晟眼睛微闪,却言辞坚定,“臣是说,臣的女儿楚雨笑就是杀害谷家小姐的凶手。” 此话一落,满场震惊,尤其是皇帝,更是瞪大了一双眼睛,失态的冲他怒吼,“混账,楚文晟,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楚文晟低下头,身侧双拳紧握,但说辞仍然不改,“臣亲眼所见,楚雨笑杀害了那谷家小姐,臣欲前去前去阻止,却遭到这个孽女的报复,她让她的同伙把臣二人绑了起来,幸得臣尚有一身武艺,才得以逃出来,臣所言,句句属实。” 楚文晟这番话一落,当即满场静寂,所有人都禁不住想,定北王是那常笑郡主的亲生父亲,若非真有其事,他如何会这样污蔑自己的女儿? 要知道,这可是攸关生死啊! 尤其是那看看定北王以及侧妃白茹二人一身狼狈,便更加深信他的话。 于是,所有的人再看向楚雨笑的时候,便带上了一层恐惧和厌恶,有那更甚者,甚至直接骂开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楚雨笑你个贱人却这样残忍的分尸,简直是该五马分尸,死后下十八层地狱!” “对,什么腰裂,油炸,剥皮等等所有的酷刑,都应该对她施展一遍,让她也尝尝那种无边痛苦的滋味。” “宴世子,你还不离那个杀人凶手远一些,当心那个凶性爆发,伤害你!” …… 从最初的个别小声,到渐渐的越骂越狠,越骂越大声,几乎所有的人看着楚雨笑都带上了极端的憎恶。 包括皇帝,也没有最初那种坚定的信任了,眼神变成了犹豫和怀疑。 父王,恭喜你成功的除掉我这个女儿了 楚雨笑心中一痛,因为楚文晟那一番话,皇帝舅舅也要不信她了吗? 楚雨笑看着那些人,缓缓的,甚至是一个个的看过去,看到了李晋脸上的厌恶,李琳面上的幸灾乐祸,看到了莲公主面上的恐惧,看到了谷成的滔天恨意,看到了木鑫眼中的复杂,最后视线停留在楚文晟脸上。 看着那明显闪躲的眼神,她突然觉得好无力,好冷,头不禁更深的埋向宴臻的怀里,声音闷闷的,透着一股厌世的情绪,“莫言,即使你也如他们一样相信楚文晟那番说辞的话,我也不会怪你的。” 宴臻心疼的看着那张颓丧落寞的小脸,轻轻的在她黑亮的发丝间落下一吻,音色很淡,内容却深重的令楚雨笑哽咽出声。 “即使全天下人都怀疑你,但是那绝对不包括我宴臻!” 听着怀中的哽咽声,宴臻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乖,别哭,我会心疼。” 就是这句话,在这一刻,入了楚雨笑灵魂深处,即便是在多年之后,她痛苦到几乎想要立刻死去的时候,也没有再流泪。 不是因为忘记哭了,而是她深深记得这句“乖,别哭,我会心疼。” “皇上,你还要犹豫吗,即便是之前真郡主所言的所有证据你都不信,那么现在呢,定北王爷的证词你也要否决吗?”谷成再次重重一跪,双目含泪,直直看着皇帝。 皇帝不语,谷成大急,悲呼:“皇上,求你惩治杀人凶手,还小女一个公道啊!” 而一众文武大臣见此,亦统统跪下,“求皇上为谷尚书以及谷家小姐做主,惩治常笑郡主,扬我东周国法。” 这算是激起众怒了吗? 楚雨笑看着一众痛色满脸的官员,突然感觉好笑,原来在他们的眼里,自己已经这样罪大恶极了。 事实上,她也真的笑了,眉眼弯弯的对宴臻道:“莫言,抱我过去皇帝舅舅那边吧。” 宴臻闻言深深看了她一眼,“我不会让你死的。” 像是安抚,又像是承诺,楚雨笑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因为她明白宴臻的意思。 凶手是不是她无所谓,能不能找到证据还她清白也不重要的,唯独重要的是,他不会让她死,这,才是他要的结果。 见楚雨笑明白他的意思,宴臻灿烂一笑,漆黑如墨的眼中完成月牙,他很高兴,她是懂他的。 楚雨笑看得一怔,相处这些天来,她从未见过他这般笑过,她一直以为,他是那种不管是开心或者不开心,情绪都不会明显泄露的人,可是没有想到,就在这一刻,他居然大大的笑了。 是谁说过,情绪是能够感染的,楚雨笑以前没有注意,但是现在,却深深相信了,因为宴臻这开心欢悦的情绪就感染到她了。 似乎,前面的路也没有那么难走,似乎,能够活到现在,本就是一种奢侈,毕竟,那一世的她,早就死了,不是吗? 想到这里,楚雨笑也禁不住灿烂一笑,笑声飞扬,“莫言,我们走吧。” 谁也没有想到,都死到临头了,这楚雨笑还能笑得这样灿烂开心,不由彼此对视,面面相觑。 如芝兰玉树般的男子,面上带着如兰的笑意,轻柔的抱着怀中同样笑语嫣然的女子,一步步走向人群中皇帝。 所过之处,众人皆是不由自主的让开,这一路虽然不长,但是没有想到居然没有遇到想象中的阻拦。 在路径定北王楚文晟时,楚雨笑示意宴臻停下来。 楚雨笑看着楚文晟,眉眼中盈着笑意,脑袋微微歪着,一副可爱的小女孩模样。 楚文晟顿觉面色复杂,他虽然不喜这个女儿,但是,却从未想过要她的命,可是现在,他却做了。 他也不想,可是为了雨柔,他不得如此。 “你……”看着楚雨笑,楚文晟缓缓吐出一个字眼,可是却沙哑的几乎让人听不清。 “父王。”突然,楚雨笑软软的叫了一声。 楚文晟浑身一震,竟是情不自禁的应了一声,“嗯。” 楚雨笑就笑开了,眉眼弯弯的,极是可爱,声音里皆是往日里难有的软糯可人,“父王,我一直在想,我究竟是不是你亲生的孩子,不然,为什么我无论做什么,你都不不能入喜欢楚雨柔和楚雨晨他们那样一般喜爱我?” “想着,想着,或许是这样的想法太多了,我就自认为是真的了,认为自己肯定不是你的女儿,而我,似乎从记事起,也就一直这样认为了,可是心中,总还会有期盼,即便是你设计让我替楚雨柔嫁给安南王府,即便是你毁我名声,即便是你和白茹吩咐喜娘在成亲的路上寻找机会毒死我,可我还是傻傻的抱着希望,因为我觉得,我还活着,或者就意味着,也许你没有真的下手。” “可是,直到现在,你的方才的所为,告诉了我,不是你没有真的下手,而是我之前命大,你也没能找到合适的机会给我致命一击!” “不过,现在我要恭喜你,因为你做到了,你成功的激起了所有人的愤怒,你把我逼入了绝境,就要成功除掉我这个不讨你欢心的女儿了。” 楚雨笑越说,楚文晟脸色越愧疚难堪,最后,更是涨红了脸,张了几次口,他想告诉所有人,他虽然做了逼嫁的事,可是却没有想要这孩子的命,如果,如果不是因为事关柔儿,他又怎会…… 楚文晟或许真的没有想要楚雨笑这个女儿的命,可是他却没有意识到,只要事关另一个女儿楚雨柔,他就会毫不犹豫的抛弃楚雨笑这个女儿。 他不知,这样的伤害,甚至远比真刀真枪的直面相对,来的更残忍! 楚雨笑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是面带笑容的,语调很慢很慢,就仿佛在述说别人的故事一般。 却让让很多人禁不住鼻酸,细细想一想,这个他们眼中的杀人凶手,其实也不过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而已。 况且还是一出生就死了母亲,还不得父亲喜欢,不,确切来说,应该说是亲生父亲千方百计想要她命的苦命孩子。 定北王联手侧妃白茹逼迫常笑郡主代替其姐楚雨柔嫁于安南王府一事,早已不是秘密,甚至被说书人编成了各种版本,说唱与各个楚馆茶楼。 当然,无论是哪个版本,对于定北王、白茹以及楚雨柔的说辞都是鄙视不屑,而对于常笑郡主,倒是清一色偏向于同情怜悯的。 此时此刻,幸好安南王府的人不在,否则,铁定被众人的唾沫星子淹没。 想到这里,有更多人就禁不住联想起楚雨笑近来的事迹,其中一个破爱宠物猫的夫人就小小声的跟身边的另一位夫人说,“我听说,前几日皇后娘娘要杀了一只白猫,常笑郡主见了之后,心生怜惜,就求皇后饶了猫儿一命,可是皇后偏偏不允,甚至还刁难说,只要常笑郡主自断一臂,她就饶了那猫儿一命。” “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那夫人听得兴起,不由紧张的催促,“常笑郡主是怎么做的,那猫儿又有没有救下来?” 这夫人问的时候,旁边的不少人也跟着点头,个个耳朵伸的老长。 那夫人微微一笑,神情中竟是带上几许恭敬,“听说啊,常笑郡主二话没说就直接扭断了自己的手臂,只为换的那猫儿一命!” “喝!” 这话一出,旁边便是一阵此起彼伏的倒抽气声。 用一只手臂来换得一个小小猫儿一命?这本就是天方夜谭,竟没想到,那常笑郡主竟然还真的照着做了! “陈夫人,这会不会是哪里弄错了?”其中一个千金小姐有些犹豫的问道,“我看那常笑郡主的手不想断了的啊,要知道,伤筋断骨,自古以来便是绝症,筋骨一旦折了,那么,便是一生的遗憾,再也没办法好起来,小女不才,偶涉岐黄之术,故而少许了解其中一二。” “不,确实断了的!”那千金的话刚落,便听到另一位上了年纪的夫人接口。 这夫人语气如此笃定,立刻便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皆是忍不住好奇的看向她。 这夫人微微一笑,“我夫君姓赵,在太医院当值,那日,常笑郡主手臂断了之后,便是我夫君亲自给看了的,确实断了。”说完,稍稍顿了顿,又谨慎的扫了一眼周围,才又压低声音道:“听说皇后娘娘在几天前,被皇上禁足了,但是却没有确切的理由,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 这事,也是夫君回家之后说与她听的,不然,她哪里会这般笃定。 “天哪!”这话一出,就有年轻的小姐和夫人惊讶的捂住嘴。 原来皇后被禁足一事,竟然是这件事有关。 慕容兮的脸色很难看,拳头紧握,尖利的指甲甚至深深的扎进肉里,也不觉得解恨。 深深的吸了口气,慕容兮转而看向身侧如谪仙般的男人,硬是挤出一丝柔柔的笑容,声音很轻:“鑫,妞妞还好吗?” 别以为她不说,就表示她不清楚,鑫竟然拿妞妞去为那楚雨笑开罪! 他怎么可以这样做?他是不是忘了,那只猫儿真正的主人是她慕容兮? 【我先去吃饭,还有一万五的更新,等会下午发~】 教训渣爹和姨娘 慕容兮问完话,好一会都没见回应,不由面色沉了沉,声音略略提高后又连着叫了几声:“鑫,鑫,我再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不理我啊?” 木鑫怔了怔,侧过身看向慕容兮,慕容兮很不高兴的嘟起嘴,刚想说些委屈的话,可一看到木鑫的神色,不由整个的愣住了。 刚刚还仿若谪仙般的男人,现在居然变得颓废不堪,往日里澄澈如水的眸子何时也染上了满满的血丝,悔恨,受伤,痛苦。 这是慕容兮能在这个男人的脸上找到的所有情绪。 “兮儿,是我害了她。”男人痛苦的对她说了这句话,嘶哑的声音里可以很清楚的听出她的悔恨和自责。 慕容兮感觉一颗心渐渐的沉了,凉了,垂在身侧的手隐隐颤抖起来。 惊慌,担忧,愤怒,幽怨,但是最终,慕容兮还是忍住了想要咆哮和质问的欲望,闭了闭眼,慕容兮苦笑道:“鑫,如果你现在想要去跟父皇坦白,我也不会拦你的,因为,我不想看到你这样痛苦和自责,哪怕是是你受到一点点伤害,我也舍不得。” 木鑫闻言浑身一震,看着眼前绝代芳华的女子,心中渐渐涌起愧疚,就在刚才,他甚至真的动了对皇上坦白的心,可是这一刻,听到这个女子对他这样深沉如海的情意,他又忍不住愧疚和犹豫了。 是啊,他已经伤害了一个真心对他的女孩,又怎么可以再去伤害另一个对她真情以待的女子? 叹了口气,木鑫微微摇了摇头,“我不会那样做的,事实上,即使那样做了,也未必能改变笑儿的状况,除非……” 听到他居然用“笑儿”这样亲切的字眼来称呼楚雨笑,慕容兮眼中闪过一抹暗沉,不过,在听到木鑫的话时,还是忍不住问了句,“除非什么?” 虽然楚雨笑刚刚那番话稍微引起了一心人的同情心,可是同情归同情,她并不认为这点同情心能够对她起什么作用。 有了她亲生父亲定北王的证词,这件案子就算是落实了,而这杀人凶手的罪名,楚雨笑也是坐定了的。 木鑫的心思,她很清楚,不就是想要给楚雨笑翻案吗。 哼,铁证如山的情况下,她倒要看看他如何去推翻? 木鑫眼睛微闪,闻言摇了摇头,“没什么。”那样的想法,他自己也只有一个轮廓而已,没有必要对兮儿说。 居然这样敷衍和隐瞒她?这是摆明了不信她吗? 慕容兮脸色阴了阴,眯了眯眼,突然柔柔的说了一句,“鑫,我知道你想为常笑郡主脱罪,可是鑫,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定北王没有在说谎呢,谷家小姐死的那样凄惨,若是真如定北王所言,那么,你还要坚持为常笑郡主脱罪吗?” “她不会是凶手!”木鑫想也没想的就摇头否认。 竟然没有半点犹豫和怀疑,慕容兮的脸色僵了僵,心中的怒火几乎想要喷涌出来,死死的压制着那股狂啸的怒火,她声音有些发冷,“你就这么相信她吗?” “是,我信她。”再一次的,没有任何犹豫,并且说完后,又深深的看了慕容兮一眼,以往情意绵绵的眼神,此时竟微有冷意,“兮儿,笑儿不是那样的人,我希望你不要再怀疑她,至少,不要在我的面前这样说她。” 慕容兮垂下眼睛,因为她害怕再正面相对,木鑫就会看到她眼中那疯狂的恨意和几乎无法压制的愤怒。 木鑫,什么时候,楚雨笑那个小贱人在你的心里已经这样重要了,重要道连我慕容熙都不能说她半句不是。 这个男人,或许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心已经在渐渐的远离她。 可是,恨怒到极致后,慕容兮突然又觉得自己心里发苦,眼圈一红,慕容兮幽幽道:“鑫,你变了,如果是换做从前的你,即便是,我犯很大很大的错误,你也不会怪我。” 木鑫身子一僵,心里明明已经因为笑儿的事很烦躁,可是一见身边的女人流露出难过的神色,却又习惯性的柔声安抚她,“兮儿,我对你的心,从来没有变过,我刚刚那样,只是因为……” “呵呵。”慕容兮突然展颜一笑,边笑边伸出食指点在木鑫嘴边,眸中盈着柔情之色,“鑫,你不用解释,因为我信你,我信你的心中只有我一人,我也明白,你刚刚那样只是因为担心常笑郡主。” 木鑫,只要你坚持心中只有我慕容兮就够了,其它的,都不重要。 木鑫神色一动,看着眼前善解人意的女子,心中涌起无限怜惜,“兮儿,谢谢你。” 谢谢你这样信我,谢谢你这样理解和宽容我…… 楚雨笑无意中一扫,便看到了两人深情相对的一幕,眸光闪闪,突然就明白了为何木鑫要说那样的谎话。 原来,他只是为了保护那个他深爱和在乎的女子。 收回视线,楚雨笑神色已经变得很轻淡,或许之前有怨怪恨过这个男人,不过现在,她却没了那份怨恨的心。 因为,说穿了,他也不过是一个只想要保护心爱女人的凡夫俗子罢了。 再抬起头,楚雨笑便对上了一双恨不得生吃了她的眼睛,不由微微勾起唇,唇形以对:白茹,现在的形势,你还满意吗? 说完,看着白茹蓦然睁大眼睛的不敢置信样,楚雨笑的笑容更深了。 不错,刚刚那番煽情的话,她是故意说的,她就是在激起楚文晟的愧疚,当然了,前提是这个东西,楚文晟如果真有的话。 不过,很显然,楚文晟的良知还未完全泯灭,所以,她才能畅所欲言,即便是言语中有夸大和失实,也不会遭到那个男人的辩驳。 至于其他人的反应,她也没有真的在意,不过,现在貌似激起了很多人的同情心,倒是一个意外的收获。 白茹恨得直咬牙,她就知道这个小贱人在做戏,在报复,即使她要死了,也得拉上她和王爷。 不行,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小贱人就这么嚣张的毁掉她和王爷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好名声。 忍了忍,白茹面色一变,换做一副戚戚然的怜惜又无奈的模样,泣声道:“笑笑,茹意知道你不喜欢茹姨,对你父王也有些误会,可是你也不应该因为心里有些委屈,就这样肆意污蔑茹姨和你父王,茹姨……” “掌嘴!” 对于白茹的话,楚雨笑脸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甚至都懒得听完,就直接冷声令了一句。 所有人都一愣,白茹更是一副摸不着头脑的莫名样,楚雨笑这小贱人又在搞什么鬼? 楚雨笑见自己说完,居然没有任何一个侍卫动作,不由眯了眯眼,歪起头满脸疑惑的对皇帝道:“皇帝舅舅,既然我这个郡主的身份不管用,那么你老人家开一下金口?” 皇帝冷冷的扫了一眼那群侍卫,“听不到郡主的话吗?”他既然现在无法帮这丫头脱罪,那么现在,这丫头无论想做什么,他便都满足了吧。 侍卫们面色一变,立刻恭敬的占道楚雨笑跟前,齐声道:“但凭郡主吩咐。” 楚雨笑满意的点点头,之后一指白茹,嚣张狂霸的下令,“给我掌嘴三十,立刻!” 白茹脸色一变,这才意识到,刚刚这贱丫头突然说的“掌嘴”是什么意思,居然是针对她? 看着毫不犹豫冲着她过来的孔武有力的侍卫,白茹心头紧了紧,又怒又慌的往楚文晟身后躲了躲,“楚雨笑,你不可以!” “六十!” 白茹气急,“你!”可是眼看着那侍卫就抓向她了,不由又急慌慌的向楚文晟求救,“老爷,救我。” “七十!” 楚文晟紧紧的把白茹护在自己身后,一边阻拦上前的侍卫,一边怒斥着楚雨笑,“你个孽女,怎么可以对长辈如此不敬,居然还要对你母妃动……” “混账!”不用楚雨笑开口,皇帝就先怒发冲冠了,指着白茹,脸色铁青朝楚文晟吼道,“楚文晟,你刚刚说这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是笑笑的什么?你敢再给朕说一遍吗?” 楚文晟脸色一白,神色有些慌乱的支支吾吾,“臣……臣……” “说!”皇帝陡然爆喝一声。 天威震怒,楚文晟再也禁不住的“扑通”一声跪倒地上,“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皇帝怒不可遏,一指楚文晟,“朕的皇姐聪明貌美,又是真正的金枝玉叶,你生前待她不好,朕也不就说了,可是她现在都死了,你居然还想让一个低贱的女人代替她的位置,让朕的笑笑喊那个低贱女人为母妃?”说到这里,皇帝似乎气得更狠了,直接冲着楚文晟咆哮,“朕告诉你,朕不准,你给朕死了这条心!” 楚文晟跪伏在地上,双手渐渐握成拳,眼中恨意越来越深,狗皇帝,二十年前,就毁我姻缘,二十年后的今天,竟然还要阻止我立茹儿为妃。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楚文晟…… 无盐姑娘,你吓到我了 楚雨笑看着皇帝大发龙威,乐得眯了眼,可眼一转,就看到早已经失去耐性的谷成要上前,不由示意宴臻抱她过去。 看着谷成满脸满目的彻骨恨意,楚雨笑面色无波,缓缓道:“谷尚书,我知你想给你的女儿报仇,可是你没有想过,万一报错了仇呢,错杀了我楚雨笑不可惜,那么逍遥法外的真凶呢,你真的愿意让他在暗处偷笑吗?” 谷成根本听不进去,恨声道:“楚雨笑,你不要再狡辩,你的亲生父亲都已经亲口证明我女儿就是你杀的,你以为你现在再做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我就会相信你吗?” 相比谷成的恨怒滔天来说,楚雨笑表现的很淡然,静静的听完他的指控后,才极轻的说了一句:“谷尚书,你真的觉得楚文晟的话可信吗?”之后,不待谷成回应,又叹息着重复了一句,“一个都可以一而再对十二岁亲生女儿下手的人,他的话,真的可信吗?” 谷尚书浑身一震,抿唇不语,事实上,经过了最开始疯狂发泄之后,他的理智已经渐渐回笼了。 这也就是为何明明在审他女儿的案子,偏偏还容许楚雨笑和定北王等人纠葛牵扯他们定北王府的事。 楚文晟这个父亲想害死楚雨笑这个女儿,甚至在今日之前,迫害其的行为就不止一次,他自认不是昏官,但是,也绝不相信,整个世界上真的有谁会轻易的正义到为了别人去大义灭亲。 尤其做出这这大义灭亲的还是定北王楚文晟这样一个宠妾灭妻的糊涂蛋! 如果说,最开始楚文晟出证的话,他相信十分,那么现在,他却是连三分都不信了。 然而,心中还是恨意难平,尤其是想到还在心伤昏迷的妻子,即便是为了安抚她,他也必须紧紧抓住一个凶手,无论这个凶手是否是真凶。 因为,失去女儿的恨,必须要有一个人来平,女儿惨死,也必须要有一个人来抵偿! 看着谷成面前被归拢到一起的尸身,楚雨笑心中划过一抹尖锐的痛。 稳了稳情绪,楚雨笑示意宴臻抱她离开,谷成没有阻止,是因为他听到了空气中飘来的若有似无声音。 “谷尚书,七天后,如果我还查不出真凶,那么,楚雨笑这条命自愿奉上。” 谷成面色复杂的看着宴世子怀里抱着的女孩,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她有些蓬乱的黑发。 这个女孩,可信吗? 低下头,看着连尸身都没有办保持完整的女儿,谷成眼圈又是一红,无声呢喃,悠悠,告诉爹爹,她是凶手吗…… 谷成所呆的位置,距离人群事实上是有很长一段路的,原因很简单,谷悠悠的死状太吓人,他们无法面对。 也正因为如此,很多人虽然都很好奇楚雨笑究竟跟谷成说了什么,让他才看起来没有那么恨怒了,但是,也终究只敢远观。 楚雨笑缩在宴臻的怀里,神色看起来很哀伤,宴臻默默看着她,半晌,声音有些发冷的道:“你没有为她的死赔上你的命,对于我来说,这个世间,没有谁的命能比得上你,包括我自己!” 宴臻的声音很轻,可是楚雨笑却能感觉到他的气息并不稳,便心知他因为他刚才的话生气了。 前世,她活到二十岁,却是从小就失去了父母双亲,十三岁便开始执掌家族,面对的不是敌人,就是那些眼睛只会看到利益的亲人,而这一世,生母早亡,父亲又是楚文晟那样一个渣滓、 两世的经历,她都没有做过任何对谁撒娇的事,也没有对谁说过讨好的话。 她想安抚这个男人,可是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能说什么,该说什么,最后,只能扁着嘴把头埋进他的怀里,小脑袋轻轻的蹭着。 宴臻身子一僵,看着怀中毛绒绒的小脑袋,感受着那种带着丝丝酥麻的、如邀宠的小动物一般的磨蹭,刚刚有些烦躁愤怒的情绪,竟奇异的消失了,漆黑如墨的眸子盈起如水的温柔,轻叹了口气,带着笑意道:“你如果能一直这样乖巧,该有多好。” “人家一直都很……” “来人呐,立刻给朕把定北王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楚雨笑刚想傲娇一下,还没说完,就听到人群那边传来皇帝的雷霆怒吼,不由与宴臻对视一眼,眼中皆是幸灾乐祸的笑意。 看来,这楚文晟又不知道干了什么蠢事,触怒皇帝舅舅了。 眼珠转了转,楚雨笑高高的挑了挑眉,“莫言,咱们也过去吧,皇帝舅舅既然这么给力,我这个做外甥女的,可不能落得太下乘。” 宴臻脚步一滞,看向楚雨笑的目光有些疑惑,“给、力?” “噗!”看着一脸好奇宝宝的宴大世子,楚雨笑忍不住喷笑出声,边笑边解释道:“给力呢,其实就是很带劲的意思,额,这其实呢,就是我自己发明的一种词语,没什么啦。” 宴臻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忽然道:“闷s呢,闷s是什么意思?” “闷额骚?”楚雨笑狂汗,嘴角止不住的抽搐,同时大脑在急速旋转,这厮是如何知道这个词的? 宴臻眯了眯眼,“是闷s。” “咳……我知道……咳……好疼。”楚雨笑一边被雷的咳嗽不停,一边又因为咳嗽带动了伤口疼的直发颤。 宴臻有些无奈的顺了顺她的后背,如画的眉宇几乎凝成了一条线,“我也不是非要知道,你不必如此激动。” 楚雨笑欲哭无泪,嘴角抽得更厉害了,“我没有激动,我就是……咳……额,好奇你怎么会知道闷s这个词的。” 难不成这丫也是穿越过来的,可是貌似不像啊。 “是你上次在清风阁的时候说的,怎么,我会知道很奇怪吗?”楚雨笑还在纠结个不清,这边就听到宴这这句话。 一愣之后,立刻头摇成了拨浪鼓,狗腿的冲着宴臻笑笑,“不会,一点都会奇怪,嘿嘿。” 宴臻凉凉的看了她一眼,不屑鄙视:“笑的真假,丑死了!” 居然说她丑,楚雨笑立刻黑了脸,哼哼着闭上眼决定不理宴某人、 见怀中小人儿赌气的闭上眼,宴臻眼中盈起一抹笑意,伸手戳了戳她两边鼓起来的包子脸,边戳边煞有介事的点评,“手感不错。” 楚雨笑满脸黑线的拍开他作乱的手,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爪子拿开,少吃本姑娘豆腐,男女授受不亲,知道不?” 手被拍开了,宴臻便也没有继续作乱,虽然他很想再戳戳,不过,想到什么,又好奇的问了一句:“吃豆腐又是什么意思?” “噗!”虽然很不想笑,可是她真的被宴臻这个好奇宝宝打败了,痛苦的笑完后,边疼的吸气,边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清了清嗓子道:“吃豆腐呢,就是占便宜的意思,还有之前的闷s,这个词就是形容一些表面很淡定,内心很……额……疯狂的人。” 宴臻听完后若有所思了一会,然后眯着眼问楚雨笑,“你的意思是我表里不一?” 额,楚雨笑无语了。 大哥,咱不要介么快代入个人好不? 可是看着宴大世子有些危险的表情,楚雨笑还是很没骨气的摇头,然后特正经的说:“我是在夸你表面淡定沉默,内心却富有内涵。” 宴某人似乎终于满意了,点了点头之后,抱着她风轻云淡的继续往人群那边走。 楚雨笑这边和宴臻轻松笑闹,落入他人的眼里却有点诡异和不能理解。 这十有八九都要被定位杀人凶手,居然还能跟别人说笑,不得不说,这场小郡主的心还真够宽的。 不过,绝大多数的人也只是在心里想想,但是,还是有那不开眼的上前找抽,就比如眼前的慕容真,“呦,常笑郡主看起来心情很好嘛,是不是因为除掉了情敌才这么高兴啊。” 楚雨笑眯了眯眼,突然很一本正经的摇头,“不,这位无盐姑娘,我心情一点都不好,你知道为什么吗?” 无盐姑娘,那是什么? 虽然不解,但是慕容真也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表现出来,毕竟,那样做了的话,会显得她没见识。 于是,她很骄傲的扬起下巴,嘲讽道:“你心情能好才怪了,因为你杀了人,还被你的父亲亲眼看见,他指正了你,你的脑袋,要被砍定了!” “不,无言姑娘,你又错了!”晃了晃手指,楚雨笑很好心的告诉她。 “错了?”慕容真有些错愕。 楚雨笑见此弯了弯唇,对她够了勾手指,示意她过来,“想知道原因吗,那我就告诉你,”见她果然凑上来,才又音量不减半点的道:“我心情不好,是因为我见到了你,因为你长得太丑,长得丑,虽然不是你的错,可是吓到人了,就是你的不是了,所以,无盐姑娘,你吓到我了。” 丫的,姐我跟你本来就没有交集的好不好,可你却不长眼的一次又一次的蹦踏出来挑衅,真当姐好欺负是不是? 本郡主如何不敢 慕容真没想到她会这样直白的讽刺她的容貌,不由气红了脸,指着楚雨笑胸口气得剧烈起伏不断,“你,你……” 楚雨笑眯了眯眼,“丑也就罢了,毕竟是天生的,可是没有教养,就是后天的问题了。”说到这里,脸色陡地一沉,“谁准你那手指指着我的,滚!” 最后一个“滚”字几乎是暴喝出声,音量虽不如皇帝,但是那气势却不差半点,慕容真猛地一抖,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最后“哇”的一声哭着跑开了。 丫的,可真没用,若是她没记错的话,这可是这丑八怪第二次被气哭跑掉了。 第二次是她,而第一次,却是……悠悠。 想到悠悠,楚雨笑心中就是一阵尖锐的疼,她发誓,她绝不会让悠悠枉死的。 想到这里,楚雨笑黑亮的眼睛闪了闪,抿了抿唇,才对宴臻说,“莫言,悠悠还躺在地上等着呢,我们不要耽搁太久,走,先去解决那恼人的蚂蚱。” 宴臻并不知道她口中的蚂蚱是什么东西,但是,他却明白,这蚂蚱指的是谁,听怀中人儿的声音有些闷,便没多说什么,默默抱她走到皇帝跟前。 楚雨笑移到皇帝跟前,就看到皇帝阴沉着脸死死的瞪着正在受刑的楚文晟,不由上前小声道:“皇帝舅舅,笑笑知道你为何这般生气,可是笑笑想告诉你的是,娘亲她不希望你如此的,毕竟,那个男人不值。” 皇帝明显一怔,虽然怒火消散了一些,可是脸上的哀伤之色却更重了,幽深的眼中竟是隐隐带有泪色,嘴唇哆嗦着,想要说什么,最终却长叹了一句,“一切都是朕的错啊,若不是朕,皇姐她也不会……” 楚雨笑本是不忍这个对她真心以待的便宜舅舅生气伤了身子,才出声安慰,不想竟然意外探听到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 娘亲她,嫁给楚文晟的目的并不是单纯的吗,或者说,娘亲她是为了皇帝舅舅才嫁到定北王府的吗? 这样一想,她豁然明白了,都说皇室亲情最是单薄,更何况她还只是一个外嫁公主的女儿,但是,皇帝舅舅却为何这般纵容她,原来,竟是这样的原因。 皇帝舅舅他,是因为亏钱娘亲,才变相的补偿在她这个女儿身上的吗…… 楚雨笑神情怔忪,而皇帝似乎也在回忆着什么,一时之间,甥舅二人皆是无言。 半晌之后,不知皇帝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道:“住手,不要再打了!” 之后,又面色复杂的看着楚雨笑,不对,应该是看着抱着楚雨笑的宴臻,幽深的眸子中,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突然,他转身对身侧的兰贵妃道:“既然短时间内,这丫头还不能去看休息,那你先在便着人搬来一个小榻让她歇息吧。” 皇帝这话一出,兰贵妃高雅的面容就有些龟裂,虽然柔柔的应下,但是多多少少的带上了几丝无奈何勉强,尤其是看着楚雨笑的目光,竟染上了些许嫉恨。 一直都知道皇上对这丫头上心,没想到她还是低估了这种上心的程度。 这种荣宠,真是让人不想嫉妒都难! 皇帝的话一出,不但兰贵妃等人表示无奈,就连楚雨笑自己都有些哭笑不得,不由讨好的与皇帝打着商量,“皇帝舅舅啊,这个啊,呵呵,小榻啊什么的,就不用那么麻烦了,你看,我这不是挺好的,虽然劳累了人家宴世子一点……” “臻不觉得劳累!” 楚雨笑正说到这里,就听到宴臻很给面子的来了这么一句,不由抽空给了一个大大的赞赏的眼神。 楚雨笑自认为二人双簧唱得不错,可是皇帝却沉下脸吼了一声,“胡说,男女授受不亲,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这样被一个成年男子抱着像什么样子!” 楚雨笑狂汗,抽搐着嘴角小小声的辩解,“其实,也没怎么样的,也就是在我受伤的时候抱了我一下!” 殊想,皇帝听了之后,更怒了,虎目一瞪,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你个死丫头,你可知道被他这么一抱,你的清白名声可就毁了!” 楚雨笑表示汗颜,弱弱道:“没那么严重吧。” “不,皇上说的不错。”接话的居然是宴臻,而且听话音竟然是站在皇帝那边的。 楚雨笑狐疑的看向他,这厮貌似就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人物吧,怎么会突然就变得这么君子了? 皇帝闻言,也终于算是满意了,点点头,再次吩咐身边的兰贵妃道:“爱妃,既然宴世子也赞成,那你……” “臻会负责!” 皇帝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宴某人悠悠的来了这么雷人的一句,下面还没交代完的话就那么生生的卡在了嗓子眼里,不上不下,直憋的他脸色通红,那叫一个难受。 “咳咳!”好容易缓过劲,皇帝指着宴臻问道,“你,你刚才说什么?” “他说他会负责。”楚雨笑见皇帝似乎真的被惊得不轻,不由小小声的好心接下话。 “你给朕闭嘴!”谁想,皇帝直接黑着脸冲她吼了一句,之后看着宴臻的脸色就有些阴沉了,“笑笑还小,她的婚姻之事,以后再说,宴世子无需如此。” 宴臻深深的看了皇帝一眼,气息渐渐变冷,正当楚雨笑以为他要放弃的时候,这厮又突然幽幽的叹了一声:“残杀谷家小姐一事,常笑郡主真不知道能否还有洗刷清白的一日。” 皇帝闻言,突然就沉默了,好一会,才神色复杂的看向楚雨笑,“笑笑,告诉舅舅,你对宴世子感觉如何?” 楚雨笑自然是知道皇帝舅舅为何如何问她,还不就是刚才宴臻这家户的话激起了皇帝舅舅对她的恻隐和怜惜之心,于是暗暗瞪了他一眼之后,才软软回答:“宴世子很好。” 皇帝闻言,长叹一声之后,没有再坚持的转过身,神色之间,竟是有些受伤。 一直站在皇帝不远处的李晋闻言,也不自禁的叹了一声,“看皇上的意思,似乎不会再阻止臻与常笑郡主之间的事了。” “不,”李晋刚说完,就听到身边的妹妹决然否定,“他们不会在一起。” 李晋闻言,不禁感觉有些奇怪,“琳儿,你为何如此笃定?” 李琳眸光闪了闪,面上却柔柔一笑,“因为他们没有机会在一起了啊,哥哥难道忘了,那楚雨笑是杀害谷悠悠的凶手的事了吗?” 李晋闻言才恍然大悟,一拍额头,有些惭愧的道:“你瞧我,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说完,脸色又突然变得很凝重,“臻这样风采绝世的人物,绝对不是楚雨笑那样的杀人凶手能够匹配的上的,再者,能对一个无辜少女下那样惨无人道的狠手,这楚雨笑根本就是一个毫无人性的畜生,即使她这次命大死不了,我也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臻被她那样的蛇蝎女人迷惑!” 听着身边哥哥如宣誓般的话,李琳嘴角一勾,再看向不远处皇帝身边那对相依偎的男女,眸光又变的阴狠起来。 抱吧,亲密吧,楚雨笑,这可是你最后的机会了,以后,这个男人可就是我李琳的了! 而你楚雨笑,就只能在地狱里看着我和臻相亲相爱一辈子! 虽然没有真的打够五十大板,但是至少也有二三十板子了,足够楚文晟受得了。 当面色惨白,冷汗涔涔的楚文晟被驾到皇帝跟前时,之前一直被宫中嬷嬷拉住的白茹就再忍不住的甩开嬷嬷们向楚文晟冲了过去。 白茹边哭,边颤抖着摇头:“王爷,不要了,臣妾再不要什么王妃的位子了,臣妾只要王爷,只要王爷好好的,呜呜……” 楚雨笑听到这里,才总算是明白为何皇帝舅舅会气恼成要当众责打楚文晟五十大板了。 眯了眯眼,楚雨笑嘴角微微勾起,这楚文晟还真会想,真是敢想啊,居然想要扶正白茹,哼,那也要看我楚雨笑同不同意! 看着哭的梨带雨,娇娇柔柔的白茹,楚雨笑突然沉声喝道:“侍卫何在?” 因为有之前的例子,侍卫们此时一听楚雨笑的话,立刻躬身上前,齐声道:“在!” 白茹一听楚雨笑传唤侍卫,便下意识往楚文晟身后缩,直觉告诉她,这楚雨笑似乎又要针对她。 “本郡主之前令尔等掌嘴那违了规矩的白氏妇人,为何那妇人现在还完好无忧?” 果然,白茹的想法才刚升起,就听到楚雨笑那带着冷怒的话。 “王……王爷救我!”白茹吓白了一张脸,拼了命的往楚文晟身后缩,甚至多次碰到楚文晟背后那染血的伤口。 “八十!”楚雨笑突然幽幽开口。 楚文晟忍着身体上的疼痛,气喘吁吁的瞪着楚雨笑,“孽女,你敢?” 楚雨笑冷冷一笑,一指瑟缩不已的白茹,不屑道:“她前后几次没有尊卑的冒犯我父女二人,作为定北王府唯一的嫡长女,作为长公主的女儿,作为皇帝舅舅的外甥女,我倒要反问一下定北王爷,本郡主如何不敢?” 定北王爷的一跪 楚雨笑一连搬出几层身份,甚至一层比一层更为惊人,并且无论哪一层身份单个的搬出来,都足以让她出手教训一个王府的侧室。 因而,楚文晟不能反驳,观看旁听的众人,也同样认为没有人么不妥。 张了张嘴,楚文晟又道:“你母……茹儿她平日里最是恪守规矩礼仪之人,为父如何不知她哪里有什言行举止不妥之处,我看倒是你这个孽女强词夺理,无事生非!” 楚文晟强撑着说完这段声色俱厉的话,之后就又累又痛的直喘粗气,而楚雨笑看着他这样,飞到哪生不起一丝心疼,反而低声笑了,“呵呵,定北王爷,如果本郡主不是你的亲生女儿,本郡主都会禁不住怀疑,本郡主是不是上一世或者上一百世,都在灭你祖家满门,或是这一世挖了你祖宗八十代祖坟,否则,我就想不通了,你为何就偏偏死咬着我,非要我的小命不说,还要把些脏臭到骨子里的屎盆子硬往我头上扣?” 听到楚雨笑这样说,旁边“噗嗤” 、“噗嗤”笑声连绵,虽然这常笑郡主的话确实有点大逆不道,但是吧,再联想一下那定北王爷的做法,绝大多数的人,也就没有什么谁是谁非的概念了,反倒是更乐的在一边看笑话。 不过,不得不说,这常笑郡主的一张嘴巴是够尖利的,怕是没几个人是她的对手。 这可有确确实实的证据在先的,比如眼前被堵得涨红着脸却偏偏说不出一句话的定北王爷,再比方说,之前被气哭气跑了的康王府郡主慕容真。 楚雨笑不知道的是,她今日的大发雌威,竟然无意中给了所有人一个毒舌的印象,这也就是后来,为什么再泼辣的人遇到楚雨笑,也早早甘拜下风,认输了事。 而楚雨笑呢,却一直以为是她的魅力所在,却不知皆因她今日表现,当然,这都是后话。 “笑笑,即便是你不喜欢茹姨,为难茹姨,但是王爷却是你的生身父亲,你为何要如此忤逆气他?” “九十!” “一百!” “一百一!” “一百二!” 白茹自以为一番说辞表达的极好,既表达了她的宽容贤惠,又点名了楚雨笑的刁蛮嚣张与忤逆不孝,心中正为自己暗暗喝彩。 可是不想,非但没有见到楚雨笑有一丁点的羞耻惭愧,反而不知所以的极快的查着数,而且,细细想来,这样的行为,楚雨笑这小贱人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不由忍不住问道:“什么九十一百的,你在说什么?” 楚雨笑闻言眯起眼笑了,甚至很是慷慨的送给了白茹一个大大的赞赏眼神,语调轻快,“很好,终于问到点子上了,虽然以你刚才的态度,本郡主完全可以把数目加到一百三的,但是看在你这么识趣的问到点子上,本郡主作为奖励,这十下就免了!” 后面的话,楚雨笑说的很豪迈,可是众人依旧听得云里雾里,不明所以。 楚雨笑见此,玩了玩唇角,决定不再打迷糊眼,缓缓道:“直呼本郡主的名讳,掌嘴十下,作为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小妾,居然妄自在本郡主的面前成什么茹姨,加二十,本郡主依据惩罚,你竟敢大不敬的说什么‘你不可以’?”说到这里,楚雨笑顿了顿,才又突地厉声喝道:“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父王身边的一个可以随意变卖把玩的小妾罢了,你有什么资格和身份在本郡主面前说‘不’,所以,再加你三十!” 在宴臻的密室里,她又看到关于这个时代尊卑礼仪的书籍,尤其是嫡庶之分,在这个时代,可算是尤其看重。 那楚雨柔能够风光多年,一是因为她出身定北王府,二嘛,则是因为她得定北王爷的心,比起楚雨笑这个嫡出郡主,她更能算得上定北王爷眼中的掌上明珠。 不过,在真正的世家眼中,楚雨柔纵然是天纵奇才,怕是也难入他们的眼的。 楚雨笑言辞凌厉,不过却也说出了现场所有官家夫人的心坎里。 试问,今日能入得皇宫,谁人不是当家正室?而谁人家里又没有几个小妾通房? 当然,这还是好些的,更有那些个贪享鱼水之欢,或者是爱好美色的官员,家中的小妾通房甚至多大几十个! 如此,女人多了,事就多,无论对错,夫君总有偏袒的时候,她们也总有受那些乌烟瘴气只知道哭哭啼啼狐媚夫君的女人闲气的时候。 以前没有太注意,可此刻,却突然被常笑郡主一语惊醒,是啊,小妾算什么,不过是夫君的一个玩物,不高兴了,她们这些当家主母,甚至是她所出的子女也有权利变卖处置她们的,何须生受那些闲气? 当然了,还是要考虑一下夫君那边,若是她们的夫君也要如这定北王爷一般,只知道一味的偏袒妾氏话,她们是不是也应该另想一个完全之策? 一时间,场中所有夫人,皆沉浸在回去后如何惩治府中不安稳小妾念头中。 而场中的男人们,虽然可能不会希望有楚雨笑这样的女儿存在,不过,对于楚雨笑这惩治白茹的事,也没什么想法。 对于他们来说,小妾其实也真就是一件玩物,任凭多喜欢,但也总有一个期限,过了那新鲜劲,也就罢了。 可这定北王爷,似乎却有些太过于宠着这白茹了,哼,竟然帮着妾氏一同谋害自己的嫡女,还真是让他们升起了轻视和不屑之心。 什么战神?也不过是一个宠妾灭妻、宠妾灭嫡女的糊涂蛋罢了! 以前总觉得威武不可攀,现在倒是觉得自己也不差他那里,至少,他们还是能分清楚嫡庶的,不是吗? 再说楚雨笑,再疾言厉色的说完那番话之后,便感觉心口处的伤口一阵刺疼,呼吸也有些紊乱,不由停下来稍稍平复一番,之后好一会,才又继续,不过,这一次,声音却是淡然了很多。 “两次向父王求救,两次忘记你自己只是一个低贱小妾的身份,居然妄自以‘我’自称,加二十。” “最后,再次直呼本郡主名讳,两次自称‘茹姨’,一次大不敬的指责本郡主,加四十!” 说到这里,楚雨笑再次笑了,看着脸色惨白如纸的白茹,“白氏,如此,总共一百二,本郡主可有算错半点?” 被数次用“低贱”、“小妾”、“玩物”、“上不了台面”这些极具羞辱性的词语侮辱,白茹早已难堪到恨不得就此钻入地底下,从此不再见人,可是这还不止,楚雨笑这个狠毒的小贱人要对她动手,不,是要对她掌嘴一百二十下! 一百二十? 想想这个数字,她的心就禁不住一阵阵发寒,如果这一番刑责下来,她的嘴巴还要不要了? 可是,这小贱人势在必行的模样,还有谁能阻止她? 想到最后,白茹面色越来越绝望,只能寄托于王爷就能救她,张了张嘴,未语先泪流,“王爷……” 饱含委屈和伤心的一声呼唤,让定北王楚文晟就立刻心疼的恨不得代她承受一切痛苦。 低声安抚了她几句之后,楚文晟就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强撑着受伤的身子走到楚雨笑跟前,极近极近的位置,极冷极冷的看了她一眼之后,竟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扑通”一声给楚雨笑跪下。 “为父求你,求你……不要为难她。” 这个她,谁都知道是谁,只是没有想到,堂堂定北王爷,被他国誉为战神的铮铮铁汉竟然为了一个低贱的妾氏不受那压根就死不了人的刑罚,居然给自己的女儿下跪了? 究竟是那定北王爷对那妾氏的感情真的深到了比天高比海深的境地,还是他脑子根本就已经不清不楚了? 否则,一个正正常常的人,又怎会做出这样可笑而又愚蠢的事! 当然了,定北王爷不顾这身份的一跪,但是作为女儿的楚雨笑却不会不顾道德体统的受他这一跪,尤其是抱着她的宴臻,更是智谋天下的东周第一人,又如何会让楚雨笑陷入那不义的境地? 所以,在定北王楚文晟双膝着地的瞬间,他便抱着楚雨笑迅速错开了。 楚文晟所为,不仅震惊了别人,也同样把楚雨笑震惊到瞪目结舌。 就连看着他的目光都有些诡异和怀疑,这个男人的脑子里,确定装着的不是杂草? 可是,震惊和怀疑之后,即便是告诉自己不值,可是,她仍然忍不住的心酸,但是,更多的,还是对这个所谓父亲的寒心失望。 “父王,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父王,不是因为你曾经残忍的伤害过我,而是因为你这一跪。” 楚文晟身子猛然一震,豁然抬起头看向那个方才还与他这父王针锋相对的女儿,震惊的发现,这个女儿居然一改嚣张跋扈形象的哭泣了。 她为什么哭?楚文晟不懂,虎目中透着迷茫。 “或许,你以为你这一跪只是为了救你心爱的女人,可是,你却不知,你这一跪,是彻底的毁了一个父亲在女儿心目中的形象,更毁了他在所有人眼中用几十年打拼下来的战神形象!” “定北王爷,你,已经毁了你自己!” 楚雨笑的声音很轻,可是话中之意却重的让楚文晟几乎承受不起,忽然,喉头处急速涌起一股腥甜,他想压制,却压制不住。 “噗!” 终于,一口长血喷涌而出,之后,他整个人昏倒在地。 在昏迷倒下的瞬间,他似乎看到了一个久违的倩影,想要努力的睁大眼睛,呼唤:“洛儿……” 楚文晟忽然倒地,除了白茹,哭哭啼啼的冲过去围在他身边,其余的,包括皇帝和宫妃,以及在场所有文武大臣和他们的家眷,甚至侍卫和随侍的宫女太监,竟是没有一人上前,只是那么冷冷的看着地上惨白昏迷的中年男子。 楚雨笑突然无来由的心一酸,这个男人用了前面的几十年为这个国家征战,可是现在,为了一个女子把他自己置于如此低廉的境地,毁掉了那用生命博来的战神荣耀,被这群他保护过和效忠的人所厌弃! “皇帝舅舅,让他们离开吧。” 忽然,楚雨笑轻声开口,所有人都一愣,皇帝也有些疑惑,这丫头之前不是一直很坚定的要惩罚那白茹吗,怎么现在都没有楚文晟这个拦路虎了,她又反倒放弃了。 楚雨笑摇摇头,“既然他宁愿毁了他一生的荣耀也要保护白氏,我变成全了他,算是,算是全了一场父女情份。” 楚雨笑没有再继续说什么,但是所有听到的人都明白,无论在不在乎,定北王爷从现在开始,算是彻底失去这个女儿了。 皇帝叹了口气,点头道,“他纵然再不是,也是养了你一场的父亲,你如此做,是对的。”说完,一挥手,“来人呐,把定北王和白氏送回定北王府吧。” 白茹在听到楚雨笑说放弃惩罚她的时候,便是一喜,此时听到皇帝的话,更是彻底的放下了心。 送走定北王二人之后,楚雨笑神色已经极为萎靡疲惫,宴臻看得心疼,轻声问,“还撑得住吗,不然……” 楚雨笑知道他想做什么,不过,却摇摇头阻止了他,转而对皇帝点点头道:“皇帝舅舅,虽然我从未承认自己是杀人凶手,不过俨然,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我,那么,便按照律法处置吧。” 皇帝想要说什么,可是在看到楚雨笑眼里的不容置疑的坚持之后,便狠下心来点了点头,“大理寺左寺,以律应该如何?” 一个须发皆白的官员站出身,声音中正,“回皇上,疑……常笑郡主应该立刻收监。”说到这里,顿了顿,便又斟酌着继续道:“因为此案已有有力的人证和物证,若是在既定的时间内,郡主找不到有力的证据为她自己洗脱嫌疑,那么,疑犯也就只能被定为真凶……” 扭曲的心里 318年,十月,东周京都发生了一件惨绝人寰的杀人分尸案,凶手犯案的地点不仅是最严密的皇宫,甚至这杀人凶手还疑是定北王府十二岁的常笑郡主。 即便是皇帝再三下令,此案仍有待查证,不得妄议,可是这桩惨案还是以飞一般的速度传遍了京都每个角落,甚至还有向京城周边的地方蔓延的趋势。 虽然楚雨笑实际上被定为的事疑凶,可是除了当时在皇宫的那些文武大臣以及他们的家眷会这样认为,其余几乎京都所有的百姓竟然都认定楚雨笑就是真凶! 毕竟,死者谷悠悠的死状太过凄惨,施凶者又太过凶残狠辣,不管是真的对死者心生怜悯,还是仅仅是凑热闹的去人云亦云,总之,仅仅过了三天,京都的百姓,甚至还联合起了周边一些城镇的百姓,书写万名册,直接跪在皇宫午门前,求皇上立刻斩杀凶手楚雨笑。 皇帝起初不理,谁想到了第四天,跪在午门前的百姓竟然达到了几万人之多,连文武百官上朝的路都给堵上了。 个个声称,若是皇帝不惩治楚雨笑这个天理难容的杀人凶手,这东周的王法还留着做什么,这个国家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他们怕,怕哪一天像楚雨笑这样的杀人恶魔就会对他们也下这样毒手,这样的狂徒一天不除,他们一日心难安! 皇帝看着空荡荡的金銮殿,眼珠子的都快要瞪出来了,半晌,才陡然爆喝一声,“该死的,有谁都来告诉朕,这人一个个的都哪去哪了?” “皇……皇上!”德公公忙不迭的一边抹汗一边苦着脸小跑着向皇帝这边赶过来。 皇帝黑着脸瞪了他一眼,“朕以为你个狗奴才也跟他们一起消失了呢?说,去哪了?” 德公公被迁怒,心里很委屈,可是想到方才收到的消息,也顾不得自己这点微不足道的小情绪了,赶紧着禀报道:“皇上,出事了,出大事了!” 皇帝一愣,“究竟出了何事?”问完眸光一闪,又皱着眉多问了一句,“可是与大人们集体罢朝有关?” 德公公点头,“的确是这样,不过,大人们缺朝,却非是罢朝,而是统统被堵在午门口了!” 皇帝闻言大惊失色:“什么?!” 因为这件案子,整个京都都被闹得风云色变,现在,甚至连大人们的正常早朝都被干扰和阻止了,对此,无论是谁,都不得不真正的重视起来。 李相府,竹云轩。 丫鬟蕊儿把听来的消息都细细的禀报给自家小姐听了之后,就静静的退在一旁等待小姐的下一道命令。 面容恭谨,眼珠子一动不动,整个人的表情看起来,甚至人p面具还有逼真三分! 小姐需要的时候第一时间站出来为小姐分忧,小姐不需要的时候自动隐形退避,或是充作木头人,不需要多嘴的下人,也不需要自作聪明的下人。 这,是竹云轩长久以来所有丫鬟都会自动遵循的规矩。 否则,无需一天,违了规矩的那个下人便会从竹云轩消失,当然,虽然从未名言过,但是谁都知道,消失了的那个人不仅仅是从竹云轩消失,而是真正意义上的、永永远远的在这个世间消失! 在外人眼里,相府的大小姐时高贵温柔心善貌美的,可是只有跟在她身边的这些下人清楚,太后亲自册封的琳郡主,李相府的大小姐李琳其实根本就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 不,紧紧是心狠手辣这个词,甚至不足以形容她,应该是心里早已扭曲的恶魔才更适合她! 因为,只有她们这些下人知道,这张高贵温柔的面具下,真正藏着的是一中残忍暴虐的灵魂。 在这个竹云轩,只要她这个主子稍有不如意,便会时有死伤出现,当然,若是紧紧是死伤的话,她们或许还能理解,毕竟,在这个世道,下人的命本就掌握在主子手里的 常言道,杀人不过头点地,可是,这李琳却不是紧紧要了犯错人一命,她喜欢用各种灭绝人性惨无人道的手段去折磨够对方之后,才会让对方死。 每次行刑,她都会全程观看,甚至偶尔兴致来了,她自己也会亲自动手。 整个过程,她都是带着笑的,美丽,温婉,受刑者叫的越痛苦,她的笑容就越深,表情就看起来越是享受,她不知,这样的她,在别人的眼中是多么的恐怖和……恶心。 是,就是恶心,蕊儿是跟在她身边最久的一个,六年了,六年的时间,足够她了解这个主子,足以探索清楚这个主子的所有秘密。 第一次得知主子有这么充满血腥的变态兴趣时,她整整吐了一夜,之后大病了一场,在养病的期间,她慢慢的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要想活下去,只能选择漠视。 她做到了,所以她才能在主子面前呆下六年之久,可是,没有人知道,她对这个主子,除了永远无法消除的恐惧之外,更多的是感到恶心! 她没有见过常笑郡主,她不知道那个年仅十二岁的女孩是不是真的如外界传言那般,杀了谷家小姐之后又残忍的分尸,可是,她却认为,那样惨无人道的行为,若是换成眼前的主子,她不会怀疑,心中更兴不起半点波澜。 蕊儿静静的站着,一动不动,彷如一个不会说话也不会动的人形木偶。 可是,谁也不知道,她的心里会有这样多的波动,包括她那总以为自己万事皆掌握在手的主子。 李琳眯着眼沉思了一会,突然看向蕊儿,“你是说,你回来的时候,那些文武百官还被堵在午门口?” 蕊儿面容恭谨,“奴婢确定。” 李琳闻言勾起唇,如雾迷蒙的眼睛闪现过一抹算计,“那么,你回来的时候皇上可以什么表示?” 蕊儿心中一凛,猛地跪下,“主子息怒,是奴婢无用,因为,奴婢直决定回府的时候,也没有见到皇上出来,或者是派谁出来传任何口谕。” 她当时并不是没有想过再等等,看皇上会有什么举措,可是她出来时,主子交代的那句“速去速回”,故而,左右衡量一番之后,她还是决定先行回府禀报。 李琳的残忍 李琳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之后就陷入沉思,却出奇的没有说什么怪责的话,或者做什么处罚的举动,半晌,才又眯起眼道:“看来做的还不够啊,居然还不能逼得那位动手。” 蕊儿心中猛然一动,她家主子这句话,是不是表示着,今日午门前数万百姓跪求并逼迫皇上下旨处决那楚雨笑一事背后有她的推动? 那么,真正杀死那谷家小姐并对其分尸的……会不会就是 想到这里,蕊儿突然感觉背脊一阵发寒,主子以前再怎么疯狂,那也仅限于相府里的这处竹云轩,可是现在,主子的手竟然伸到了皇宫大院天子眼皮子地下? 可是,主子她为何要那样做,忽然,她想到刚刚无意中看到主子轻轻缠绕在手指头上的那方绢帕,心中一惊,豁然明了,原来,只为他…… “蕊儿。” 就在蕊儿为揣测出主子的惊天秘密而心惊心颤之时,突然听到主子叫了她的名字,不由狠狠的压住心里所有的惊慌胆颤,让自己的声音看起来如往日一般,平静的听不出一丝波澜,“小姐有何吩咐?” 李琳看着她,眼睛涌动着令人心惊的黑漩涡,“蕊儿,告诉我,你刚刚听到了什么?” 蕊儿闻言心骤然一缩,她明白,无意中听到了不该听到的秘密,主子已经对她生了杀心。 尽管再拼命压制,蕊儿的一张脸还是禁不住泛白,今日一劫,她是注定逃不过了。 闭了闭眼,蕊儿恭恭敬敬的对着李琳磕了一个响头,之后,声音中带着哑色道:“主子,看在奴婢服侍你多年的份上,可以容许奴婢再去府外看望一次奴婢的娘亲吗?”说完,她便见主子的脸陡然一沉,不由又略带苦涩的解释道,“奴婢,只想把这些年攒下来的银钱亲手交给娘,好让她在奴婢离开之后,能够过得不那么悲苦。” 李琳紧紧的盯着蕊儿,甚至不愿放弃她一丁点细微的表情,半晌,在她这个丫鬟的脸上找不到一丝怨愤之后,才突然柔柔一笑,“蕊儿,看你这般,仿似你家主子我有多不近人情似的。” “蕊儿不敢。” 李琳轻轻一笑,眸中闪过一抹幽光,“蕊儿啊,你衷心我多年,我怎会去怀疑你?你家主子我,其实是遇到了一点难题。”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才又道:“你也知道冷光吧,他多次跟我提及,想要一个知心的女子去替他搭理日常琐事,我这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不如,你去照顾他如何?” 蕊儿闻言,往日里一直平静无波的的面色终于悉数崩溃瓦解了,豁然抬起头看向自己这个服侍了六年的主子,眼睛里是遮不住也不想再遮的恨意。 “李琳,你好狠!” 冷光是什么人,他虽然外表俊朗,可是心里委实是一个比李琳更变态的恶魔。 李琳是喜欢对人施虐各种酷刑,可是,那毕竟是身体上的,可是这冷光,却是一个喜欢在床上用匪夷所思刑具凌虐女子。 甚至,在他玩过之后,还会把本就遍体鳞伤的女子赏给他手下的一群人,光天化日之下,看着他们对女子驰骋,看着他们同样用各种残酷变态的手段折磨女子,直到女子的生命结束为止! 她本以为李琳会心慈的简单杀了她,可是她最终低估了这个女人的残忍程度。 李琳冷冷一哼,难得眯起眼认真打量起眼前这个跟了她足有六年的丫鬟,“哦?看来不笨嘛。” 蕊儿死死看着她,双眼中迸射出的恨意几乎凝成实质,“李琳,你这个变态的女人,你杀了那么多人,就不怕遭报应吗?不怕总有一天,你自己也会遭到比他们更悲惨的结局吗?” 李琳闻言不气反乐,甚至慢悠悠的走到蕊儿跟前,好心情的挑起她的下巴,挑眉道:“一直以为你是个闷葫芦,没想到私底下居然是个牙尖嘴利的。” 蕊儿一把拍开她,满脸嫌恶,“滚开,别碰我!”既然已经撕破脸了,她也没必要再装什么衷心丫鬟了。 李琳蓦然睁大眼,看着蕊儿的目光带着深深的不敢置信! 她是真的被震惊到了,她堂堂丞相府大小姐,太后钦赐的琳郡主,身份是何等尊贵,现在没想到居然被一个低贱到尘埃里的丫鬟给嫌弃了? 震惊过后,李琳便是怒极反笑,看着蕊儿的眼神竟然带着一丝赞色,“好,很好,蕊儿,本郡主真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有魄力,”说到这里,她面色陡然一转,带着毫不遮掩的诡异狰狞,“既然你如此有个性,想必冷光会更满意。” 说完,李琳扫了一眼,冷声喝道:“来人!” 她呼声刚落,便有两个面无表情的黑衣人翻身跃进来,躬身对李琳道:“小姐有何吩咐?” 李琳扫了蕊儿一眼,看着她面露惊恐,浑身颤抖的模样,慢慢勾起唇,似乎颇为欣赏,半晌,似乎终于欣赏够了,才阴笑着道:“这个贱婢很想去服侍你们的主子,你们知道该怎么做了?” 两个黑衣人闻言眼睛一亮,也不再面无表情的装什么冷酷了,看着蕊儿的眼神立刻像剥了她似的,垂涎的嘴角几乎流下哈喇子,两人对视一眼,就搓着手y笑着围向蕊儿,“嘿,小美人,等咱们主子乐呵够了,咱兄弟也会好好疼你的,嘿嘿!” 要知道,这个叫蕊儿的小美人,他们可是垂涎很久了,可是顾忌着她是小姐身边的人,不能动也不敢动,就只能在暗处干看着过眼瘾。 可是没想到,小姐居然要把这美丫头送给主子,啧啧,这次可是有福了。 眼看着两双脏手就要碰到她的身上,蕊儿又惊又恐,拼命踢打,“我不要,我死也不要,滚,你们给我滚啊!” 也许一个人的潜力真的是无穷的,往日里柔柔弱弱的蕊儿,竟然一脚踹开了其中一个黑衣人,甚至还直接揣在了对方的点子上。 那人立刻痛的“嗷”的一声抱着下身直冒冷汗,甚至还颇为喜剧色彩的把撞到另一个黑衣人。 蕊儿见此,立刻抬脚就向门边跑,只要跑出这竹云轩,她就安全了,因为在相府,出了这李琳其他人还真称得上是正气之人。 长青的发现 李琳见蕊儿一个不会武功的柔弱丫头竟然把两个身手不凡的大男人给踢开了,不由气得脸色铁青,“你们这两个废物就竟 搞什么东西,怎么这么没用,没看到人都要跑了吗?要是让她跑到我父亲和哥哥他们跟前,咱们就死定了!” 在父母和哥哥面前,她可一直是一个软软弱弱的善良女孩,虽然她其实很不屑如此,可是没办法啊,谁让她的家人喜欢她这样。 所以,她才能一直一直做他们手心里的宝,可如果让他们知道她背着他们做了那么多的事,那…… 李琳是真的有些慌了,而张武和张文二人闻言也心头一惊,转脸一看,果然见到蕊儿那丫头已经快要跑到竹云轩院门外了,张文一把推开还压在自己身上哼哼唧唧的大哥,起身就超蕊儿追了过去。 “臭丫头,你给老子站住,否则等老子抓住了你,不等主子动手,我张文立刻就把你办了!” 蕊儿拼了命的往前面跑,可是毕竟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比起身负轻功的张文来说,几乎不能看在眼里,所以,不过须臾,眼看着便就要追上了,蕊儿本就又惧又慌,现在一听到张文的威胁,更是慌乱的不行,慌不择路中,脚下一绊,竟然摔倒在了地上,“啊!” 张文嘿嘿一笑,不费吹灰之力的上前抓住她,y笑着狠狠摸了一把她胸前的软绵,“小美人,叫你不听话,那可不要怪哥哥等会对你不温柔了!” “不要,不要,滚开!”蕊儿脸色惨白如纸,拼命推拒踢打,奈何张文早有准备,保护好重点部位之后,这些力道对于他来说,还真如挠痒痒一般,无甚感觉。 不,也不对,应该说这丫头越扭动的厉害,他心头就越痒痒,不由嘿嘿着一把扛起她,“小美人,扭动这么厉害,可是把哥哥的火都给扭起来了,是不是希望哥哥现在就疼疼你?看不出来,你这丫头居然是个这么骚情的货。”边说边拍了拍她的屁股,感受着那挺翘和弹性,张文眼中欲光更是大盛,“妈的,真相立刻干了你!” 蕊儿反抗有反抗不了,被占便宜不说,还被对方这样言语羞辱,想死的心都有了,一双满是泪水的眼睛,竟是渐渐变得灰暗和绝望。 难得,忍了这么多年,还是逃脱不了惨死和受辱的命运吗。 “李琳,你今日这样对我,我诅咒你,诅咒你他日被这世间最低贱的人玩弄到残到死!” 蕊儿的话本是绝望之人在最后时刻能想到的口头发泄,尽管这话除了让李琳有些不高兴之外,其它的,根本就是不痛不痒。 可是,她只是甩手给了蕊儿几巴掌,“贱婢,你纵然再恨我又如何,现实是,你奈何不得我本郡主,可本郡主却能把你的生死随意操纵在手掌心!” 今时今刻的李琳,自然对蕊儿一个小小婢女的诅咒不屑至极,可是,她却万万没有想到,她李琳自诩智谋天下,却最终输在了一个人的手里,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她从未看在眼里的蕊儿。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蕊儿很快被张武和张文二人带走,出了李相府之后,就直奔城西而去。 城西,一座不起眼的院子,这里看起来很安静,偶尔出现一两个下人,也都是战战兢兢垂着头一声不吭的。 长青无聊的打了个呵欠,在高耸入云的树丫自上寻了个稍微舒适点的位置,准备打个盹养养神。 话说,加上今天,他可是整整两天没有合过眼了,自从那天他禀告给主子暖香宫欣贵人身边的这个叫做冷光的男子有问题之后,他就被派到这里守着。 唉,谁想到兴致勃勃的守了两天,除了偶尔见到那家伙跟一群女人厮混,就啥有用的消息也没听到。 虽然,这家伙更女人那啥的时候动作激烈了些,因为,那些女人的叫声实在是凄厉了点。 若不是听到那家伙行那啥的时候那些y词l语,他都要怀疑那家伙是不是在对那些女人用刑。 正当长青准备小眯一会时,突然听到一阵异响,似乎是从门那边传过来的,不由循着声音看过去。 见竟是两个鬼鬼祟祟的男人扛着一个蛇皮口袋正准备进院子,而那蛇皮口袋中不知装了何物,似乎还在不断的蠕动。 虽然有点好奇,不过长青的目光还是先移向了那两个黑衣男人,眉头微微蹙起,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两个人他在李相府见过。 想到这里,他心头一动,莫不是这欣贵人身边的冷光与李相府有秘密牵扯? 这样一想,长青就决定悄悄跟在这两人身后查看一番。 张文和张武一进院子之后,就随意逮了一个下人粗声粗气的追问,“喂,我问你,主子在不在?” 那年轻的下人一见使他们,立刻老实的摇头,“没,没在。”说完,又讨好的补充了一句,“其实吧,主子不仅是今日没在,实际上,昨天一天都没回来。” 张文和张武一听,立刻对视一眼,眼中都有些庆喜的神色,之后张武对那下人挥挥手,“滚一边去吧,爷和二弟有重要的事要商量,不管听到什么,记得都不要随便过来打扰。”说完,想了想,还是谨慎的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主子回来了的话,提前报给我们哥俩知道,知道不,否则的话,老子要是出了什么事,那也要先扭断你的脖子!” 那下人脸色一白,继而忙不迭的点头,“奴才记住了,一定照武爷的话做。” 张武闻言终于满意了,之后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好了,现在你可以滚了!”说完,就与张文一道大笑着去了他们自己的房间。 那下人直到他们身形消失了之后,才恨恨的往地上碎了一口,“妈的,两个人渣,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人要干什么,还商量什么重要的事,归你们还有脸说,我呸!” 【今天有一万五的更,补昨天的~】 没有人会去喜欢一个总伤害她的人 大理寺监狱。 楚雨笑靠在软蹋上,偶尔翻动书页,黑亮的眼睛透着一丝宁静的专注,肌肤透着一丝苍白,想来是因为几日未见阳光的原因,不过,整个人看起来倒是比之入狱之前沉静了很多。 木鑫一踏进牢房,便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澄澈的眼中不知何时已经染上了一深沉的复杂,他说不出自己心里的感受,可是唯一清楚的,就是连日来所有的烦乱心绪,在见到眼前的小丫头时,竟然奇迹般的消失了。 静静的站在牢房外面,看着小丫头舒适恬淡的躺在金丝软榻上看书,木鑫的感觉自己的一颗心也渐渐变得宁静安然。 一时之间,牢房外的如谪仙般的男子静静的站着,牢房内精灵娇美的女孩子在静静的看书,一站一趟,一外一内,却默契的谁都没有先开口。 “你来了。”仿佛过了很久,久到木鑫以为这一生的时光都会这样安然而美好的度过时,楚雨笑却轻轻的开口了,声音很轻,也很淡,带着一丝淡漠,同样也带着一丝轻叹,却唯独找不到欣喜。 木鑫心中突然就是一痛,竟是忍不住想到,若是换做她未昏迷之前,是不是此刻她就会是另一番表情?会不会,很欣喜? 可是,没有若是,只有她失忆的事实,只有她如今淡漠到几乎他都想夺慌而逃的事实。 “嗯。”木鑫听到自己似乎从喉咙里应出来的这一声,之后抿了抿唇,还是问出了一直都想问,却一直都知道是多余的话,“你,还好吗?” 楚雨笑闻言把视线从书本上移开,抬起头看着他,淡淡一笑,“尚可,毕竟,这里环境不错。” 木鑫眸光中透着一丝无奈,“笑儿,你知道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楚雨笑一笑置之,面色看不出任何波动,木鑫突然感觉到一阵阵无力,声音中也沾染上些许暗哑的受伤,“笑儿,对不起,我那日是因为……” “今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木鑫想要解释上次为何要说谎时,楚雨笑突然开口了,而开口的内容也甚至是与上次毫无干系。 木鑫怔了怔,心中涌起一阵酸涩的疼痛,她这样突然转移话题,究竟是真的没兴趣听,还是真的巧合? “笑儿,今天如往常一样,并没有什么事发生。”澄澈的眼眸闪了闪,木鑫轻声道。 数万名百姓在午门前跪求皇上斩杀笑儿,这样的事,他要如何跟她说? “哦。”楚雨笑闻言似乎秀眉极淡的蹙了一下,之后若有似无的应了一声。 木鑫见牢房内的小女人似乎视线又要移到书上的趋势,不由又道:“笑儿,可否告诉我那日究竟发生了何事?或者是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四天了,他试过很多方法,可是却没有一种是有用的,想要为笑儿开罪,却没想到,徒劳无功。 最终,只能无奈的来到了这里,期盼她能给他提供一点有价值的消息。 “并无。”楚雨笑甚至是没有任何犹豫,就回答了木鑫,可是答案的内容,却让楚木鑫的脸色瞬间僵硬。 闭了闭眼,木鑫才鼓起再次开口的勇气,“笑儿,我知道你在怨我,可是,你却不该与你拿你自己的生死与我较劲,你可知若是你再不……” “没有!”楚雨笑仍然这般回答,甚至是仍然不愿等待他说完,不过,这一次的她,却是面带笑容,做着淡淡的解释,“我没有怨你,也并没有甚至也从不会拿自己的生死与谁较劲。” 木鑫谪仙般的面容寸寸龟裂,看着楚雨笑的目光满是受伤,“笑儿,你果真是怨我的,可是,你是否知道,那日里我真不是故意要说谎的,只是因为……” “因为美丽的兮公主是吗?”见木鑫迟迟不说出口,楚雨笑突然突然借口道。 木鑫一怔,看着楚雨笑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惊讶和紧张,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就听楚雨笑又道:“你害怕说出实话会影响她的名声,所以,才选择说谎的,是吗?” 说这话的时候,楚雨笑似乎没有任何惊讶和怨怪之色,整个人看起极为超脱淡然,话音似乎像是在问,可是却更像是在述说。 然而,木鑫却心中梦地一疼,看向楚雨笑的目光,更是有些愧疚的躲闪,“对不起。” 楚雨笑摇摇头,目光中是漠然的沉静,“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因为,站在你的立场来说,你并没有错,毕竟,你是在保护你爱的女人。” 木鑫闻言紧紧的盯着楚雨笑的面容,目光极深极深,半晌,才终于在她除了淡漠之外还是淡漠的面容上找到了确定,原来,这真的是她的心里话。 说不清心里的滋味,木鑫只知道此刻的自己几乎被漫天的疼痛淹没,有什么还能比淡漠的无视更残忍的? 他想,与他来说,是没有的。 “是。”木鑫苦涩的垂着眼睛,“我是不愿让兮儿的名声受到伤害,可是我也同样不愿意看着你陷入陷入危险的境地。” “呵呵。”听到这里,楚雨笑突然轻轻的笑了,笑罢,突然歪了歪头看着木鑫,眸色中带着很明显的疑惑不解,“木世子,你有没有发现,只要事情牵扯到兮公主,我总会是被你抛弃的那一个,这从本质上来说,你其实是与定北王爷一样的,他选择的永远是楚雨柔,而你保护的,也总会是兮公主。” “所以,我真心希望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因为面对你,我虽然不记恨,不怨责,可是我却做不到不心烦,因为,没有人喜欢一个总去伤害她的人。” 楚雨笑在说这番话的时候,面上并不是如之前一般淡漠的,反而是带着淡淡的自嘲和苦涩。 没有人喜欢总被人的感觉,无论她在不在乎抛弃她的那个人,这是一种本能。 木鑫脸色唰的一下,变得苍白如纸! 原来在他心目中,连他的出现和相帮,都变成了一种心烦。 【突然被宣布要在元旦订婚,我不得不打破原先所有的计划,好在顺利完成了,明后天补齐所有更新~】 郡主,求你救救我家主子 离开大理寺监狱的时候,木鑫身形一晃,喉口处一口死死憋着的腥甜就那样喷洒了出来。 “主子!”木影见此大惊失色,飞身上前,“你……”话没说完,就见自家主子已然闭上眼睛倒下了。 看着惨白如纸的自家主子,木影眼中闪过痛苦之色,小心翼翼的背起他,之后在大理寺右寺惊讶并担忧的目光中径直返回牢房。 “木侍卫,你家世子看起来病的不轻,你为何不立刻送他去看大夫?”上前一步,大理寺右寺常春蹙眉问道。 一则,常笑郡主是重犯,并非是什么人相见都可以见的,若是木世子也就罢了,可是眼前的木侍卫,似乎身份上就…… 再则,也是最重要的,这木世子看起来真的是病的不轻啊,若是万一在他管辖的地方出了什么事,便是皇上也不会轻饶他。 木影红着眼看向常春,虎目盈泪,“常大人,我家主子的病,只有常笑郡主才能治,请你不要阻拦。” 常春一愣,“常笑郡主?” 木影颔首,声带哽咽,“是,常笑郡主那里有药。” 常春虽然仍是疑惑,但是又觉这木影不像是会害自家主子的人,不由重重一点头,“既如此,那就去吧。” 午门前一事,他也已收到消息,若说之前还对常笑郡主是否能过得了这一关心存犹疑的话,那么如今,他也俨然不再看好她。 因为,便是一国之君的皇上,面对众怒,也不得不重新考量,即便是他再不愿。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方才才没有强行拦着木影,若是常笑郡主那里真的有能治木世子病的药,那么就成全了他们吧,否则,常笑郡主的处决一旦下来,怕是…… 这样至少能让镇东王府的人记他常春一个人情不是? 大理寺监狱。 楚雨笑在木鑫离开之后,怔怔的看了他离开的背影一会之后,就收回了所有心神。 有些人,即便是他能触动你心中最软的那块肉,在不知不觉中牵动你的情绪,可是当你想要靠近时,却发现,那其实是利刃,伤了你,同时也伤了他自己。 她不是傻子,也不是感情白痴,无论是宴臻还是木鑫的心思,她都能察觉到一二。 宴臻,于她来说,危险,可又不知不觉的被吸引和感动,逃不得,躲不开。 可是木鑫,这个人最先让她不由自主的生起心疼和怜惜,但却也不止一次的在心尖上刺伤一刀,或许没有致命,却绝对让她心生远离。 他爱兮公主,或许他也在乎她,可是,他却不知,这样的在乎,她不需要。 仅仅是一丝微不足道的波澜,楚雨笑的一颗心便恢复了淡泊沉静,随又拿起书本,静静研读。 突然,牢房入口想起一阵凌乱而急促的脚步声,楚雨笑本没有在意,奈何察觉到那脚步竟是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她的牢房门口,才缓缓抬起头。 男子五官很是硬朗,脸色却微有苍白,双目赤红含泪,嘴唇隐有哆嗦,看着楚雨笑的目光带着那种仿若快要逆生的人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那般疯狂和死也不愿放手的执着。 楚雨笑看得一愣,“你……木世子他怎么了?”刚想说什么,就看到对方身后昏迷的木鑫,不由惊讶的问道。 谁想,对方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之后,转身寻个地方轻轻的把木鑫放下,之后走到牢房边,“扑通”一声重重跪下,“郡主,求你救救我家主子!” 楚雨笑又是一愣,可身子下意识就错开些许,蹙眉道:“请原谅我不太明白你的话。” 木影摇头,哽咽道:“郡主,半个月之内,我家主子已经毒发三次了,若是再没有药压制的话,怕是就有性命之虞了。” 楚雨笑闻言倒是真的有些怔住了,虽然她是知道木鑫身中剧毒的,但是,她却也没有想到,那毒竟然已经到了危及他性命这般严重的地步。 见楚雨笑蹙眉不语,木影慌了,把头重重的磕在地上,一下连着一下,泣不成声,“郡主,木影求你,求你救救主子,我知道主子他之前做过伤害你的事情,可是,主子其实已经很后悔了,他这几天不眠不休,想尽一切办法,就是为了替你找出证据,他……” “抱歉,我没有办法。” 木影这边还在急急的解释,那边就听到楚雨笑这句淡漠的话,不由心一凉,不敢置信的豁然抬起头,“郡主,郡主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为什么要这么狠心,就因为主子选择了兮公主,你就明明有药都不愿意救他吗,主子说你失忆,可是木影不明白,你难道连心也一起失了吗?” 木影说到最后,已经有些声嘶力竭的控吼。 听着对方指责的语气,看着对方失望中带着丝丝恨意的眼神,楚雨笑有些无奈,摇摇头,自嘲的道:“木影是吧,你也看到了我现在的处境,你认为我还有什么能力去救你的主子?” 不是她心狠,她真心觉得现在的她有心无力,毕竟,她一直一直等的人至今没有出现。 木影一怔,赫然才想起楚雨笑深陷牢狱的现实,不由尴尬的摸了摸头,之后意识到楚雨笑话中之意,才又面带惊喜的道:“郡主,你能救的,你真的能救的,你手中的万年灵芝就可以压制主子的毒。” 万年灵芝? 楚雨笑的心狠狠一抽,看着木影的眼神都带着红果果的怀疑,这小子刚刚是说万年灵芝?他确定没有说错? 看着那么明显的怀疑眼神看着,木影怔了怔,才突然想到现在的常笑郡主已经失忆了,不由拍了拍脑袋,懊丧的道:“看我,居然这么笨的忘了,郡主已经不记得以前的事了。”说到这里,顿了顿,似乎斟酌了一下之后,才又强调了一句,“主子以前也有毒发的时候,但每次郡主都是用那种万年灵芝给主子服用,才缓解和压制下去。” 每次都是用万年灵芝给木鑫服用压毒?楚雨笑嘴角狂抽,这要是多奢侈的手笔? 他日,必将凤傲九天 虽然这样的消息很震撼,可是毕竟,现在的她没有那万年灵芝,想到这,楚雨笑不禁一阵头疼,伸出食指轻轻按动眉心,以缓解那突如其来的疼痛,“木影,你主子的事我会想办法,你先带他回去吧。” 只得到这样的答案,木影心有不甘,可是看着楚雨笑不容商量的神色,还是忍了下去,“郡主,希望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能出手一救,木影等你的好消息。” 说完,木影就背着木鑫准备离开,可是,还没等他走出牢房,便听到入口处想起一阵嘈杂混乱的脚步声。 木影一怔,听脚步声就知道来了不少人,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刚升起这样的想法,木影心中就是猛烈的一颤,脸色也唰的一下变得惨白如纸。 糟了,她居然忘记了一件最重要的事! 想到这里,他豁然转身,冲向楚雨笑的牢房门口,“郡主,大事不好了!很多百姓在……” “给我把犯人押走!” 木影的话尚未说完,一群宫廷侍卫就到了牢房门口,为首的更是一挥手直接冲着楚雨笑喝道。 楚雨笑扫了一眼他们的服饰,之后默然不语。 “张庭,”木影拦下欲上前的侍卫,皱眉看着为首的人,“常笑郡主并未被确凿定罪,你们如此做是不是太……” 张庭见拦住他的人是镇东王府的木影,再见其后背背着木世子,虽然脸色不怎么好看,但是总还是给面子的稍微解释了一下,“木侍卫,这是皇上的意思,还请不要为难。” “皇上是何意?” “我说你这人……木……木世子?”张庭有些不耐,毕竟他办的事皇差,刚才解释那么一句已经算是很给这木影面子了,没想到居然还得寸进尺的一再追问,不由脸色很难看的讽刺了一句,可话才说一半,才赫然发现问话的人根本不是他以为的木影,而是镇东王世子木鑫,不由心中一颤,说话都有些结巴的慌乱惊惧。 刚才,他居然对堂堂镇东王世子那般不客气,实在是太不知死活了,希望木世子最好能大人有大量,不计较刚才的事。 “木世子,卑职刚才的语气有些失敬,还请您原谅,不过,实在是因为此案太过重要,卑职才有些草木皆兵的紧张。” 木鑫微微颔首,面色很淡,表示他并没有怪责的意思,不过还是追问,“你刚才说你来此是因为皇上的意思,可否告知皇上是打算如何处置常笑郡主的?” 午门前的事,闹得那样大,皇上不可能不现身过问,然而,现身的结果,究竟是百姓向他推卸,还是他向百姓妥协,谁也不知道。 “立刻推至午门前,斩——首——示——众!” 木鑫猛然一震,面上是惊人的不敢置信,声音极慢,“张庭,你说什么?” 见木鑫双眼猩红之色乍现,张庭脸色一变,退开一步,然却坚持道:“这是皇上的意思,还请木世子不要为难……” “滚!” “砰!” 张庭话没说完,便听到木鑫这个很轻却逼得他砰然砸在牢房门上的“滚”字。 张庭了好一会力气才得以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挥手示意众御林军退开,一边愤怒却又无奈的对已经站在他身前的木鑫道:“咳咳,这是皇上的旨意,卑职也是遵照皇上的的意思,你又何必为难卑职?”说到这里,稍稍顿了顿,才又继续道,“便是木世子你今日阻了卑职又如何,那么下一回呢,莫不是木世子你要阻到底?” 都道镇东王世子形如谪仙,却是个病秧子,不足为害,不想今日才发现,传言错的有多离谱。 镇东王世子木鑫,他或许身体有恙,但是一身功力,怕是早已登峰造极,否则,又怎会单凭气势就把他这个御林军统领直接震伤倒地? 木鑫像是没有听出张庭口中的威胁一般,径自走到楚雨笑牢门边,明明纤瘦的身形,此刻却犹如高耸入云的松柏一般,傲然挺立,似乎无论是谁,都推不动也砍不到。 “别怕,只要你不愿意,没人能带走你。” 看着他,看着那明显带着不正常红晕的脸色,楚雨笑感觉心口处某一块本是坚硬如铁的地方悄然的松软了。 “木鑫,你无须如此的。”楚雨笑面色复杂的看着他,“这是皇帝舅舅的意思,那侍卫大哥说的不错,你即便是阻了他又怎样,皇帝舅舅还可以派别的人来,或者,他自己亲自来,难不成你也要和他对上吗?” 木鑫摇头,身形不动,看着楚雨笑的目光似乎也丝毫没有荡起半丝涟漪,“我说了,我会护你。” 楚雨笑有些无奈,看着面色颓然变了张庭以及其身后更多蠢蠢欲动的御林军,不由心中一紧,出口道:“木鑫,我说过,让你不要再干预我的事,看来你是忘记了,或者说,你就从来没有把我说的话放在心里过。” 木鑫闻言,心中就是一疼,目光中更是盈满了慌乱,“不,我没有不记得你的话,我只是……” “你只是怎样,或者是你打算怎样都与我无关!”楚雨笑看着他,黑亮的眼里是如淬了冰一般的冷漠,声音也毫不容情,“因为,只要看到你,都让我感到心烦。” 木鑫猛然一僵,眼里是铺天盖地的痛苦和受伤,就那样怔怔的,带着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眼前的小人儿,整个人仿佛被瞬间抽走了灵魂一般。 木影见此目眦欲裂,狠狠的瞪着楚雨笑,“常笑郡主,你太过分了!” 楚雨笑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嘲,“木影,如果我是你,我就会带走,免得他继续留在这里自取其辱。” 说完,径自转向张庭,“这位侍卫大哥,请吧。” 张庭虽然很满意楚雨笑的配合,但是却仍然顾忌她身边的木鑫,不由有些踟蹰。 楚雨笑见此也不再多言,她只要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就好,毕竟,没有人喜欢上赶着去送死。 半晌,木鑫终于动了,张了张嘴,发出一声嘶哑到不可思议的声音,“我不走,我也尽量不惹你心烦。”说完,竟然缓缓的转过身,背对向楚雨笑站着。 “唰”的一下,楚雨笑的眼泪就那么迅速流下了,可是,却死死的咬着唇,愣是不让半点声音传出。 这样的一幕,木鑫没有看到,可是其他所有人却都看得清清楚楚。 尤其是木影,更是浑身一震,继而漫天的愧疚和懊丧几乎淹没了他,常笑郡主刚刚那般如此,显然是为了激走主子,可是,他居然傻傻的信了。 甚至,还那般怨恨郡主! 便是张庭,心中也有些震撼,原以为方才是那常笑郡主不识好歹,不想这残忍的背后,居然掩藏着这样一番真心。 本来,他来这里只是为了妥妥当当的办完皇差,可此时此刻,他突然升起了一丝怀疑。 常笑郡主这般的人物,会是那样一个凶残到令人发指的凶手吗? 一时之间,谁也没有出声,谁也没有动作,三方人竟是出奇的同时漠然而立。 似乎过了很久,久到张庭都有些焦急时,楚雨笑突然轻声开口,“流声。” 他不知流声事谁,但是却敏锐的发现,那本以为已经变成雕塑的木世子居然浑身震颤了一下,方才恍然,原来,这流声是在唤他。 “你终于愿意再次这样唤我了。”没有转身,但是楚雨笑却能听出这句话中流露的沧桑和淡淡的喜意。 “嗯。”楚雨笑渐渐走到他身后,埋头轻轻靠在他背上,感受着他从最终的僵硬到之后的松懈,柔声道,“流声,如果你喜欢,我以后都这样唤你可好?” 木鑫心中猛然一颤,不知何时已经变得黑沉沉的眸子竟然盈出酸涩的泪意,可嘴角却是弯着的,“好,以后都这样……唤……我……” 话没有说完,他就闭上眼倒下了,在身体就要触及到地上的刹那,木影眼疾手快的接住了他,之后看向楚雨笑,面色复杂中带着感激,“郡主,你……你保重!” 说完,便背着木鑫大步离开。 虽然,他很想救下常笑郡主,但是,他明白,他做不到。 谁也没有看到,在离开的时候,本已经昏迷的人,眼角却留下一滴晶莹的泪水。 楚雨笑静静的看着他们离开,神情看起来竟然有些恍惚,慢慢的,过了很久之后,她才看向手中的银针,黑眸中闪过极深的痛苦,流声,对不起。 到底的那一刹那,她看到了他眼中的神色,不是惊讶,不是怨责,不是受伤,而是自责,铺天盖地的自责。 楚雨笑心疼的一抽,为什么要这样,她宁愿他怪她欺骗了她的,可是,他却选择怪他自己,这反倒更让楚雨笑难受。 “好了,我们走吧。”半晌,楚雨笑面色才恢复最终的淡漠,让人看不出其心绪。 可是,张庭还是从这句话中听出了她极力压制的颤音,不由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看着那张沉静却又绝傲的面容,他忽然升起一种想法。 若然今日逃过此一劫,他日,此女必将凤傲九天! 真凶 顿了顿,张庭方才示意后面的人打开牢房,之后,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会例行公事的以犯人身份押着楚雨笑直到目的地时,他突然出其不意的深深弯下腰,“常笑郡主,请。” 楚雨笑微微一怔,继而深深看了他一眼,这个面色冷厉的男子,她之前并没有太注意过他,不过现在,却记住了,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就走在前面。 有些人,他无须做多少,只需在最关键的时候伸出一手,或许不重要,但是却足以让对方记住一生。 多年后,当张庭做到一品大将军之时,一想到今日的一幕,便会忍不住深深感叹一番,若无今日的这一弯腰,怕是他早已死在那场叛乱中,又何来日后的风光拜将? 楚雨笑静静的走在前面,张庭带着众御林军默默的跟在后面,无论怎么看,领头的女孩都像是一个统领,而非是犯人。 常春站在牢房入口处,看着这样的他们,不由一愣,继而默默退向一边,心中轻叹,这常笑郡主终是逃不过了。 在目光触及到阳光的那一刹那,楚雨笑猛然一眯,停了下来,仰着头,不知所思,而张庭见她停下,甚至没有做任何犹豫,便也挥手示意众御林军停下。 半晌,楚雨笑突然转身看向张庭,目光中透露着一丝悠远,“张庭,如果今日楚雨笑不幸消失在这个世间,那么,劳烦你去告诉木影一声,他想要的东西在宴世子那。”说完,顿了顿,面色竟有些哀伤,恍惚了一会才又道,“之后,再劳烦你去平西王府一趟,告诉宴世子,他想要的东西,早已从我这里取走了,你告诉他,珠有乾坤,珍之重之。” 就在刚才,她听到了前身的声音,沉寂了那么久,她终于再次出现,急不可耐的告诉了她关于空间的秘密,原来空间,一直都储藏在宴臻从她这里要走的珍珠里。 难怪,她用尽办法,却总也进不去空间。 想到这里,她不由心中酸涩,她知道前身告诉她空间的秘密,是想让她在关键时逃得一命,只可惜,太迟了。 张庭虽然不解楚雨笑话中之意,不过,却仍然没有犹豫的答应了下来,“郡主放心,张庭必定把话带到。” 楚雨笑微微颔首,眼前这人虽然面色冷厉,但是眉宇之间的浩然正气还是一眼便可目睹。 并且,这人的资料,她也从宴臻的密室中看到一些。 张庭,乃户部尚书张宽之原配所出之子,其母死后,其父张宽又续娶一女,乃是康王爷慕容清之庶妹慕容雅。 此女容貌极美,然手段极狠,一年之内,便施展各种手段赶走了张宽所有的妾室通房及其所出子女,之后,不足一年半,也赶走了张庭这个原配所出之子。 理由居然是意图染指母亲,万死不得饶恕,张宽当场便欲打死他,幸在张庭命大,被扔在乱葬岗时,居然奇迹般的醒了过来,之后逃离京城,直到在316年皇帝外出微服私巡期间意外救驾,才得以随皇帝一起返回京城。 皇帝为感念其救命之恩,便一手提拔他,直至坐到今日的御林军统领一职。 突然轻轻一笑,楚雨笑仿若无意般的说道,“那日惊鸿一眼,看到一位年轻的公子,眉眼宛若与康王爷一般模样,本以为是康王爷的公子,不想,竟然是户部尚书府的小公子。” 张庭先是一怔,继而就蹙眉深思,半晌,赫然一惊,看着楚雨笑的目光充满不敢置信的询问。 楚雨笑轻轻颔首,她能知道这样的隐秘,还是要感激宴臻,康王府和户部尚书府的这些隐秘,就是她从宴臻的密室里看到的。 张庭狠狠一怔! 常笑郡主不会在这个时候提及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她如此说,便是在刻意提醒他什么,细细思量,在户部尚书府里的日子,那康王爷慕容清可不就是频繁出入府里? 再有那各种珍稀古玩,锦衣华服,那个女人总说她与嫡兄从小就感情极好,如同一母同胞,他那所谓的父亲非但深信不疑,反倒大为庆幸。 可真正的事实,居然是这样龌蹉和恶心! 说不出心里的滋味,但是多年来对那个男人的恨,就突然变得没那么深了,唯剩下的只有同情和酸涩。 楚雨笑停留了一会之后,便抬脚离开,她向来投桃报李,张庭帮她,她便还张庭一个扬眉吐气的机会。 暖香宫。 “啊!” 内殿中又是一声惊叫,对于此,一众太监宫女早已不再惊讶,甚至有条不紊的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最近几天,他们的主子娘娘总会时不时的大叫,刚开始的时候,他们以为主子是受到了什么伤害,或者是梦魇着了。 可是,呼啦啦冲进去一看,原来是主子在心烦,烦躁的她在用大叫来排泄这种心烦的郁闷情绪。 之后,果然时不时的,他们就能听到这种尖利的叫声,宫人们对此很无语,可对方是主子,即使他们有意见也只能保留。 暖香宫内殿,欣贵人烦躁的扒了扒头发,往日里极是爱美的她,此时却是一副蓬头垢面的糟糕样子,眼窝泛黑,双目中血丝点点,精神极度萎靡。 她不知道自己有几天没有好好睡过觉了,只知道在听说冷光用那样惨无人道的手段杀死一个无辜的女孩子,甚至只为嫁祸给楚雨笑时,她就睡不着了。 是的,是冷光杀了那谷悠悠,只是因为她要给楚雨笑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以报复她对黎族人失信的代价。 可是,她以狐神的名义起誓,她只是想教训一下楚雨笑而已,没有想过害她的性命,更没有想过牵扯进一个无辜的女孩子,尤其还是那样残忍的手段去杀害对方! 是冷光,都是因为他这个狗奴才自作主张,才惹出了那么多事。 冷光,想到这里,她满是血丝的眼睛闪过一抹阴毒狠戾,害得她吃不好睡不好,她现在倒要去看看那个狗奴才死了没。 【还有两更~】 密室里的秘密 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衫,欣贵人走到一个精致的龙纹瓶跟前,轻轻一扭,光洁如新的地面上便出现了一个面盆大小的洞。 没做停留,她便下了去,而在她下去的那一刻,地面再次回复光洁如新,任凭外人如何看,也很难看出任何端倪。 欣贵人顺着阶梯渐渐向里走,通道越来越窄,到最后,甚至仅能容得下一个人通过。 不过,因为两壁都嵌上了夜明珠,光线足够强,欣贵人很容易便走过了这条通道。 过了通道之后,便是另一方天地,宽敞明亮,可是却布满了各种各样的刑具。 一个身穿蓝衣的女子正在用鞭子抽打一个早已看不清本来模样的男子。 “啪!” “啪!” …… 欣贵人甚至还未走进,便听到一声接着一声的鞭打声,当然,还有鞭子过后,男子痛苦的闷哼声。 蓝衣女子一见到欣贵人,便放下鞭子,恭敬的走到她跟前,“主子。” 欣贵人点点头,扫了一眼遍体鳞伤的男子,蹙眉道,“还是什么都不愿意说吗?” 蓝衣女子闻言面上露出一丝愧疚,“主子,都是奴婢无用。” 欣贵人摆摆手,示意蓝衣女子什么也不用说,之后径直走到冷光跟前,黝黑的眼睛泛着丝丝寒气,“冷光,看在你这几个月的表现上,本宫本不欲那样做,可是,很显然,你成功的激怒了本宫。” 冷光本是一直闭着眼睛的,此时听到欣贵人的话,竟然睁开了眼睛,就那样带着嘲讽的看着欣贵人,声音嘶哑,“欣贵人,你知道我冷光这辈子最不害怕的就是什么吗?” 欣贵人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不语。 冷光似乎也无意听什么答案,所以,问完之后,稍稍喘了喘,便又道:“威胁,是威胁,我冷光这一辈子什么没见识过,便是立时死了又如何,威胁,对我来说,是最没用的东西,欣贵人,有什么招,还是亮出来吧,我冷光接着就是。” 欣贵人闻言气得面色铁青,“好,很好,冷光你有种是吧,那么你就给我等着享受生不如死的滋味吧。” 说完,在冷光不屑的目光中掏出一个精致的陶罐,然后当着冷光的面打开了陶罐。 冷光本是极度不屑,然而,在看到里面的东西时,他的脸色却突然变了,惶恐而震惊的看着欣贵人,“你,你是黎族人?” 见到冷光的面色终于变了,欣贵人方才露出满意的神色,淡淡的一挑眉,“还算你有眼力,那么等一会,你死的也不会太冤。” 说完,在冷光惊惧的目光中,慢悠悠的咬破自己的指尖,然后把血珠滴在陶罐中,血一滴进去,冷光甚至立刻就听到了里面窸窸窣窣的声音。 不由脸色一白,目露惊恐,“欣贵人,请你相信我,我背后真的没有谁,一切都是我自己的主意,杀那谷悠悠也只是为了陷害楚雨笑,为主子你出一口气,我……” “看你还有心情说这些没用的话,想来应是不怕本宫的小宝贝了。”对于冷光这些早已听过千百遍的废话,欣贵人是完全失去耐性了,毫不犹豫的便打开了手上的陶罐。 “慕容真,我说,是慕容真!”眼看着眼前的女人就要把那蠕动着的东西喂进他的嘴里,冷光几近崩溃的大喊道。 果然,在听到冷光这样说后,欣贵人手顿了一下,之后把手上的蛊虫重新放进陶罐中,小心翼翼的盖上之后,才冷冷的看了冷光一眼,“你最好说的事实话,否则,本宫不介意让小宝贝啃光你的五脏六腑!” 冷光浑身一颤,眼中的惊惧更深了,背后冷汗汩汩直冒。 以前,只知道南疆的女子惹不得,此时才知,何为惹不得,更何况这位还是南疆神秘蛊族——黎族之女,更是恐怖至极! 看冷光那吓得心惊胆裂的模样,欣贵人目露不屑的冷冷一哼,对蓝衣女子吩咐道:“好好看着他。”之后,便甩袖离开。 冷光的话,她还是相信的,毕竟,没有几个人在面对黎族的蛊虫时,还能保持镇定。 那么,慌乱惊惧中,才最有可能招出实话,不是吗? 再次回到暖玉宫,欣贵人先是打量了一下周围,发现这内殿不像是有谁进来的样子之后,才放心的坐到檀木桌旁。 刚坐下,便觉得口中有些干渴,于是,便习惯性的倒了一杯水,边饮边想,该如何不着痕迹的抓到那慕容真。 哼,一个王府郡主,居然都敢把手伸到她的暖玉宫了,还真是不怕她放在眼里。 刚想自己琢磨一番,该如何抓到并且整治那慕容真,便感觉眼前一黑,颓然倒地。 失去意识的瞬间,她目露惊恐,这人能够如此不着痕迹的设计她,那是不是代表着,对方也知道了密室里的秘密? 欣贵人倒地之后,便有一个身穿宫女服饰的小丫头从床底下拍拍手出来,走到欣贵人跟前时,还顺便踢了踢她,见其的确昏迷了,才撇撇嘴。 然后,大眼睛咕噜噜转了几圈之后,就径直走到那个龙纹瓶跟前,学着欣贵人的样子向左扭动几下,果然见到光洁如镜的地板出现一个洞口,不由面上一喜,立刻跳进去。 女孩边走边双眼冒光的抚摸着墙壁两边的夜明珠,满嘴啧啧感叹,“奢侈,实在是太奢侈了,简直快要赶上表哥那家伙了!” 就这样,很快便走到尽头那处仅容得下一人大小的窄口处,然后试探着往里看,便见到一个蓝衣女子在痴迷的摸着一个被打的遍体鳞伤的男子的脸,还听到她喃喃自语,“如果你答应娶我为妻,带我永远离开这座皇宫,我又如何舍得这般对你?” 男子目光中透着明显的冷漠和厌恶,“滚开,你真让我恶心!” 蓝衣女子面色梦地一变,咬着牙瞪视男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刚对主子说了谎,什么你背后的人是慕容真,嗤,也太可笑了,那个丑八怪要是能有这样的脑子也不会被人毒成那副鬼样子!” 男子闻言面色竟未有半丝波动,甚至看向女子的目光还带着淡淡的冷嘲,“你可以现在就去告诉你的主子。” 【红包,过年了,陌沫有没有红包啊(欣贵人的宫殿叫暖玉宫,之前不小心打成了暖香宫,亲们知道就好了哈)~】 背后的女人 蓝衣女子面色一僵,继而恨恨的瞪着男子,“不要以为我对你有兴趣就不会舍得杀你,只要我想,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男子闻言甚至连看她的兴趣都没有了,面无表情的闭上眼,“求之不得。” 蓝衣女子看着男子,见其面上是真的找不到一丝在乎或者慌乱害怕的痕迹,不由气急败坏的大吼,“该死的,冷光,你难道真不怕死?” 男子仍旧闭眼不语,摆明了不想再搭理眼前的女人。 蓝衣女子气极,甩手就扇了男子几巴掌,看着男子嘴角血丝溢出,她神色越发疯狂,冲着男子嘶吼,“为什么,你既然可以接受那么多女人,为什么我就不可以,难道我兰云儿不够美吗?对你不够好吗?你说,你说我究竟哪一点比那些女人差,你为什么她们谁都可以,偏偏我就不行?” 蓝云儿满目受伤的嘶吼,冷光终于睁开了眼睛,可惜,那双黝黑的眸子里却只有冰冷的恨意。 “蓝云儿,我为什么会跟那些女人上ch,别人不知,难道你蓝云儿还能不清楚?是你,都是你逼得,如果不是你给我下药,我又怎会……” 男子神色极为痛苦,自从被她救下,自从自己这双眼睛只能看到她时,他就做了很多他自己以前很不屑的事情,从那以后,他就已经变得不像他自己了。 再之后,进了宫,遇到了眼前这个疯婆子一样的女人,被她求爱不得狠心下药之后,更是变得连他自己都陌生了。 午夜梦回,有时候会忍不住的想,若是一切都是梦,该有多好,可是那些女孩子惨死的样子他都清清楚楚的记得,然后在他的眼前一遍又一遍的浮现,直到折磨的他生不如死。 “哈……哈哈!”蓝云儿闻言疯狂大笑,直至笑的泪水横流,“冷光,你明明知道只有跟我在一起才是最合适的,若是找别的女人,她们事后不死也会残,可惜你每次毒发,却都找别的女人,是你,是你自己选择害死那些女人的!” “对,是我!”冷光看着她,双目血色忽隐忽现,“所以我冷光死不足惜,可是你蓝云儿记住,总有一天,你也会死无葬身之地!” 看到冷光满目的恨意,蓝云儿止住笑,直勾勾看了他好一会,才突然一惊道:“我居然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说罢,细细打量冷光半晌,又突兀出声,“谷悠悠不是你杀的,对不对?” 冷光冷冷瞥了她一眼,不语。 蓝云儿见此也不以为意,径自道:“每次毒发,你都会被逼的不得不害死一个女子,所以,在心底里,你对女子有一种下意识的愧疚,所以,即使你杀死了那谷悠悠,也不会再去下那样的狠手去分尸。” “人不是你杀的,可你却偏偏担下来,你这样做无非就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你在保护那个凶手!” 说到这里,蓝云儿声音猛然拔高,上前一把扯住冷光的头发,“说,那个人是谁?” 冷光冷冷一笑,目光里含着浓浓的嘲弄,“就算你知道人不是我杀的又如何?只要我不愿意,谁也不会查到她身上,你,更不可能!” 女孩听到这里,惊讶的睁大眼睛,表哥说的果然是真的,那处于小真不是凶手呢。 而且,听这对男女的对话,这男人似乎也不是凶手,那么到底凶手是谁呢? 蓝云儿听到冷光这样说,又是狠狠的几巴掌甩手打过去,一张美丽的脸蛋也狰狞的扭曲着,“贱男人,不要以为你不说,我就不找不出他来!”说完,眯起眼沉吟了一会,才又勾起唇邪笑道,“你怀里那条从不离身的宝贝手帕应该是一个女人的吧,而那个女人是不是就是真正杀死那谷悠悠的凶手?” 冷光闻言没有说话,面上也看不出任何波动,仿似没有听到蓝云儿的话似的,可是蓝云儿仔细的盯了他一会之后,突然就笑了,并且一边笑一边在冷光的剧烈挣扎中从他那破衣烂衫的衣服里掏出了一条染血的手帕。 “还给我,你个贱人快还给我!”冷光见手帕被蓝云儿抢走,目光陡然一缩,所有的镇定顷刻间坍塌,冲着蓝云儿愤怒的嘶吼。 看到他这副惊慌愤怒的样子,蓝云儿似乎颇为满意,笑容灿烂的拿着手帕在他面前晃了晃,之后不屑的翻看起来,“我倒要看看,你这样紧张的一条破手帕能藏着什么秘密?” 突然,蓝云儿目光骤然一缩,惊惧的指着手帕边角上的字样对冷光道:“怎么会是她?” 冷光本是一脸紧张惊惧,他是真的害怕她会被这蓝云儿发现,可是没想到,这蓝云儿发现是发现她了,结果竟是比他还恐慌惊惧? 冷光皱了皱眉,看着蓝云儿不语。 密道里的女孩也同样心痒的厉害,暗思,看来那手帕上的确有秘密,至少,从那手帕上,可以清楚的找到,真正的凶手。 可是,找到了真正的凶手,这蓝衣疯婆子不是应该高兴吗,怎么这样一幅鬼样子? 除非,除非那个凶手有着不寻常的身份…… “不,她答应过我以后绝口不会再提那件事的,就当做从未发生那件事,可是为什么她还要拍你来主子身边?”蓝云儿似乎受惊不轻,不停的踱来踱去,自言自语,面色微微发白。 忽然,她猛地停了下来,双目惊骇,“难道她从来就没想过要放过我?” 不仅是冷光,就连密道里的女孩也都一脸莫名,这蓝云儿和“她”之间莫不是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秘? 惊惧过后,蓝云儿就豁然冲向冷光,双目猩红,“告诉我,那个女人派你过来,是不是要的不仅仅是主子肚子里的孩子,还包括我的命是不是?你说,你说啊?” 冷光眉头紧皱,“疯女人,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蓝云儿见冷光到了这个时候还想隐瞒,不由变得更疯狂了,撕扯着他的衣服狂乱的大吼,“都到了这个时候,你居然还想骗我!”说完,又满脸懊丧的抱着自己的头,猛药,“怪我,这一切都怪我,是我不应该听信那女人的话,欺骗主子,让她误以为那晚与她发生关系的人是定北王世子楚雨晨,我好后悔,后悔没告诉她真相……” 冷光蓦然一怔,失声道:“你知道那天晚上的人真正是谁?”他虽然一直知道楚雨晨是被冤枉的,可是却不清楚,当晚真正的人是谁。 而她,也从没有告知他的意思,不想,这蓝云儿竟是清楚一切内幕。 “我当然知道!”蓝云儿咬牙,满目愤恨,“我不仅知道真相,就连我被逼说谎,也是因为她!可恨我居然还以为她真的在事后给我解药之后,就不会再纠缠这件事,谁知道她居然还是派了你过来……不,她不仅是想为她哥哥除去主子肚子里的孩子,她一定还想要我的命!” 她的哥哥? 冷光浑身一震,放此案明白,原来她处心积虑的让自己留在欣贵人跟前,只是因为那个孩子是她哥哥的。 “我从没接到她让我杀你的任何命令。”冷光看着她,淡淡道。 无论如何,她都是他这一生想要守护和效忠的人,他不想她在无意中树下无谓的敌人,尤其,对方还是南疆的女人。 蓝云儿满目怀疑,“你说的是真的?” 冷光点头,“是真的。”说完,见蓝云儿还是一脸不信,不由顿了顿又补充道:“我来欣贵人身边是有别的目的。” “什么目的?” 冷光知道自己若是不给个可信的解释,眼前这女人是不会轻易相信的,于是便坦诚道:“我来,是要查探常笑郡主送欣贵人进宫的目的,另外,能寻机除掉她肚子里的孩子最好。” 蓝云儿闻言紧紧盯着冷光,见其面上的确找不到一丝说谎的痕迹,并且细细思量,也觉这说法合理,便才稍稍放下心道:“就算你所说是真的,那么,也不能排除她除了所有敌人之后,下一个要对付的,不会是我?” 毕竟,这个女人的手段实在是太残忍了! 居然能够对一个无甚相干的人下那样的狠手……不,或者说,“她与那谷悠悠有仇?” 冷光面色也有些茫然,“这我倒是真不知道。” “若是无仇,做什么要这么残忍的剖腹分尸?” 冷光面容微抽,眼神闪烁,俨然是想到了什么,可是却抿唇不语。 陷入沉思的蓝云儿没看到,但是密道里的女孩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不由微微眯起眼睛,这个叫冷光的男人俨然知道很多东西,看来这一次来的当真是太值了! 蓝云儿沉思了一会,却越想越觉得事情不简单,便沉声对冷光道:“你的话是真是假,我自己会去查证,若是那个女人没有想动我的想法还好,若然她真动了什么不该动的脑筋,那么,她就等着我南疆女人疯狂的报复吧。” 【白天停电了,到现在才来电,更新有些迟了,后面还有三章~】 找到人了 说完这些,她便冷哼着转身离开,可是在踏进密道的刹那,迎面便见一把白色粉末向她飘洒过来,惊惧之下刚想屏住呼吸,可惜却已经迟了,倒地瞬间,还是强撑着问出口,“你……是谁派来……” 女孩大眼睛咕噜噜转了一圈之后,才砸吧砸吧嘴感叹:“这仙人迷改良之后,果然效果是大大的进步了。” 很不客气的从蓝云儿身上踏过,当然了,顺便也取走了她刚才从那个冷光的身上取走的手帕。 从密道里出来后,女孩迎面便对上一双警惕的黑眸,不由灿烂一笑,很是客气的打了个招呼,“嗨!” 冷光眼神很冷,“你是谁?” 女孩闻言撇撇嘴,一翻白眼道:“我啊,当然是救你的人了,这还用问?” “你究竟是谁?”冷光执拗的问道,下巴绷得紧紧的。 女孩很不高兴的上前踢了他一脚,瞪着眼睛道:“都说了是救你的人,听不懂吗?” 冷光蹙了蹙眉,闭上眼,“你不用费心了,我不会跟你走的,而且,我也不认为你能带着我这么一个大活人顺利离开皇宫。” 女孩眉头一挑,“走不走的,那可由不得你了!”说完,狡黠一笑,又道:“谁说本姑娘要带你离开皇宫了?” 冷光闻言睁开眼睛,看着她的眼神便有些惊讶了,之后眸光微闪,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眼眸中流露出一抹受伤,苦笑道:“是她派你来的吧,如果要动手的话,那么姑娘轻便吧。” 说完,他就闭上了眼睛,俨然一副认命的模样,女孩见此,嘴角狂抽,这家伙是不是有点太想当然了,她什么时候什么地点,或者是哪种表情那句话流露出要杀这人的意思了? 好不客气的奉送一枚大大的白眼之后,女孩直接扔了一把白色粉末,嗯,她现在可是非常享受这种用迷药把人放倒的感觉。 冷光如同蓝云儿一般,刚意识到不对劲,便昏了过去。 女孩上前踢踢他,发现他是真的昏了过去之后,才放下心来,之后碰了碰他手上和脚上的铁链,眼珠一转,便伸手取下发上的簪子,翘着红唇,哼着小调,慢悠悠的就把锁链轻轻松松的解开了。 这种程度的锁链对她来说,简直是太看不上眼了! 解开锁链后,女孩就把冷光像死狗一样拖着离开,没办法,她也想扶着他离开,毕竟嘛,这男人长得算是能入她大小姐的眼,但是可惜喽,他身上实在是太脏了。 她虽然没有如表哥那种令人深恶痛绝的洁癖,但是好歹也是很爱干净的好吧。 所以,这位好像叫冷光的美男,就只好委屈你喽。 女孩一路磕磕碰碰的把冷光直拖到暖玉宫内殿那个来时的洞口边。 之后,女孩自己先爬了上来,再嘿咻嘿咻的把冷光从里面拽了出来,直到两个人都顺利出来了之后,女孩才累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哧呼哧直喘气。 该死的,她就不该听信慕容昀那小子的话,什么只要她大小姐一出手,绝对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这冷光找出来,话说,她这叫不费吹灰之力吗,她这简直都快累成了死狗! “慕容昀,你在没?”喘了一会粗气,女孩才很没好气的对着周围说了一句。 说完,等了一会,居然不见人影,女孩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下来了,眯着大眼道:“慕容昀,我查三个数,如果你还是不出现的话,姑奶奶我立刻撂挑子走人!” 说完,见居然还是没有见到那个那张讨厌的脸,女孩脸色更难看了,咬着牙道:“一!” 又等了一会,还是不见人影,便从牙缝里挤出一个“二”字。 这次,等待的时间更长了些,见居然还是没有动静,不由一张俏脸黑沉沉的,如同凝聚了一股狂暴的风雨。 “三……” “哎呦喂,小姑奶奶,你总算出来了!” “三”字还没落地,女孩就见她刚才还在心里狠骂的家伙出现了,头发蓬蓬乱,玄色锦袍也皱皱巴巴的,上面居然还沾着几根草叶,一见到她,立刻像看到救星似的冲了过来,巴着她,就差来个泪眼汪汪了。 不是慕容昀又是谁? 女孩一阵恶寒,满眼嫌弃的踢开他,“滚一边去,脏死了!” 之后,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该死的慕容昀,我们不是说好,我负责找人,你负责放到暖玉宫的里里外外吗,为什么我这都出来了,你还半天不见人影?还是,你真的没用到连那么点小宫女和小太监都搞不定?” 慕容昀被这样毫不客气的嫌弃,要是往日里,早该炸了毛了,可是现在,他却完全顾不得生气,一把拉起女孩道:“人找到没有,找到没有?你可知道,我们没时间耽搁了,父皇都已经下旨要砍笑笑那丫头的头了!”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眼圈一红道:“那丫头虽然笨了些,丑了些,可是却绝对不会干出杀人分尸的事,她是冤枉的,肯定是被冤枉的,我这个当哥哥的,绝对不能看着她死!”说着说着,他的声音竟然已经忍不住的带上了哽咽之色。 兰贵妃生辰那天,他因为心情不好,直接在自己的宫里喝了个烂醉如泥,压根就不知道当天竟然发生了那样大的事情。 等到他听说这件事时,笑笑那丫头都已经被打入了大理寺监狱。 但是这一次,既然宴臻大哥说那冷光就在这暖玉宫里,让他和姚颖儿一定要守住暖玉宫和彻查暖玉宫,他就一定不能失败而回。 见他是真的急了,姚颖儿嘟了嘟嘴,踢了踢脚下脸着地的冷光,“你急什么,这人不是都在这里了嘛。” 慕容昀先是一愣,继而便顺着姚颖儿的视线看向地上的冷光,“这就是冷光,宴臻大哥要我们找的人?” 姚颖儿没好气的翻了一个白眼,“如果表哥要找的的确是一个叫做冷光的男子的话,那么我确定没找错。” 死慕容昀,臭慕容昀,这是在质疑她大小姐的能力吗? 【推荐好友的一篇很好看的文文《穿越之悠闲赌妃》:在赌桌前她呼风唤雨,受万人瞩目!多少人为之倾覆天,只为博得红颜一笑 “江山似锦,美人如画……你想用哪个下注。”她淡然一笑。 “我愿以万里江山下注,赌你心属于我,你敢吗?”拿着玉玺他往赌桌上一压,顿时镇压全场! 她拿起玉玺在手里把玩着,黛眉轻挑:“本小姐奉陪到底。” 三年之后,皇宫的门口! “这场赌注我输了,放我离开吧!……” “不,你没输,你已经赢得了我的心。”他放下王者的尊严,抛下他所背负的家国…… 扑克,麻将,色子,在手任她玩,可是人生却不由她任性~~~(放心哈,这些字不要钱的啦啦)】 玉佩 兵部尚书府。 丫鬟小菁一推门,就看到自家夫人倒在了地上,不由大惊失色,“夫人,夫人你怎么了?” 吴氏脸色惨白的如纸一般吓人,无力的趴在地上,可是在小菁刚触及到她身上时,却速度极快的抓住了她的手,小菁吓了一跳,刚要说什么,就见自己夫人威胁性的瞪着她,不由立刻死死的闭上了嘴。 “我要去……皇宫午门前,我要我要亲眼看着楚雨笑那个该下十八层地狱的杀人凶手……被砍头,咳咳……” 吴氏眼中的恨意极深,小菁看着都觉得心惊。 她知道夫人恨极了那杀死小姐的凶手,可是夫人现在的身体,要如何能撑得住去皇宫那边? 犹豫了一下,小菁试图劝说道:“夫人,奴婢知道你的心情,可是你的身体实在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再说,老爷也特地交代过,让夫人你在府里安心养病……” “安心?”吴氏痛苦的抓着小菁的双肩嘶吼,“我的女儿悠悠被人那样残忍的杀害了,你让我如何能安心?你可知道,只要我一闭眼,我就能见到悠悠眼睛滴血站在我面前,我知道她在怨我,怨我这个娘亲不能亲手给她报仇!” 吴氏越说越激动,整个人都有些克制不住的颤抖,甚至那原本苍白的脸色,也出现了不正常的红晕。 小菁吓得不轻,可是心里却知道夫人既然已经决定了,怕是再难更改。 想了想,小菁便红着眼道:“夫人,奴婢可以想办法带你去,但是你也要答应奴婢,先把药喝了,好吗?” 她伺候夫人多年,与小姐的感情也算得上深厚,故而小姐这一惨死,非但是老爷夫人难受,便是她,心里也极是不好受。 既然现在凶手即将要被斩首,她又怎会不想前去观看,至少那样,她才能感觉大快人心! 吴氏一听小菁说只要喝下药,便愿意带她前去午门观看斩首,立刻端起旁边小菁放着的药碗,“咕嘟咕嘟”一气喝完。 “药也喝完了,现在可以走了吗?” 看着眼中充满迫切的夫人,小菁叹了口气,先是扶起她,继而又翻出一件风衣,给吴氏包裹好之后,才点点头道:“夫人,老爷命令所有人不许你前去,所以,若是咱们从正门走,怕是走不了的,所以,等一下,咱们就只能从后角门离开了。” 吴氏毫不犹豫的点头,“从哪里走都没有关系,我只要能顺利赶去午门前就好,好了,不要再啰嗦了,我们赶紧走吧,咳咳!我今天是一定要亲眼看着那楚雨笑被砍下脑袋才能放心,否则,我这后半辈子都不会安心!” 小菁见自家夫人已经快要失去耐心了,不由不再多说的扶起她往外走。 兵部尚书府,后巷。 “你快点把玉佩还给我,否则我就拉你见官!” “哟,我说吴老二,还说什么拉我见官,合计着你这是把我当傻子糊弄啊,哼,如果你真有胆子拉我见官,我刘顺还真就没什么不敢的!” “你!” “我怎么了我?我告诉你吴老二,这玉佩一看成色,就知道价值不菲,绝对不是你这样吃了上顿儿没下顿儿的穷酸鬼能够拥有的,怕是来路压根就不明吧。” “什么来路不明,你可不要胡说八道,我这玉佩可是祖传的,叫做‘飞凤’,与那尚书府刚去世的小姐谷悠悠身上戴的“游龙”玉佩可是刚好的一对……” 吴氏和小菁刚从后角门出来,便遇到后巷中一对年轻男子在争吵,本欲绕开道,不想竟然听到其中一个男子提及悠悠以及她身上那块丢失了的‘游龙’玉佩。 吴氏一怔之后,就示意小菁带着她向那二人走去,“把你手中的玉佩拿给我看看。” 说话的同时,吴氏的双眼已经直勾勾的看向其中一人手中的玉佩,面上的激动之色,几乎无法压制。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个玉佩就是她女儿悠悠的,在被杀害之前,她甚至都是一直呆在身上的。 如今,又怎么会落入这两人手里? 那个男子警惕的看向吴氏,“你是谁,想要做什么?” 吴氏心中烦乱着急,张口就要怒斥,“你们真是不识好……” “奴婢与我家夫人刚刚路经此处时,听到你们说这块玉佩与尚书府小姐佩戴的那块‘游龙’刚还是一对,夫人心中好奇,就想着观看一番。” 小菁看自家夫人脸色,就暗叫不好,果然,夫人张口就是毫不客气的怒斥,不由心中大急,并急急慌慌的在夫人话未说完之前,拦下了她。 那两人对视一眼,眼中的警惕之色也减了好些,其中一人道:“哦,原来是这样啊,要说这玉佩也的确是好东西,难怪你家夫人都要忍不住动心。” 另一人也点头附和道:“的确不错,可是这东西是我的家传之宝,夫人若是想买的话,怕是……” 吴氏一见那人的面色,便明了对方的意思,无非是要钱,于是便直接道:“你想要多少钱,直接说!” 那人眼睛一亮,伸出一个手指头,晃了晃,“既然夫人也是识货之人,那么,我便也卖给你了事,不多不少,一百两就好,这样也省的被某个不怀好意的人独自霸占了去。” 这人说话的时候,还意有所指的扫了另一个男人一眼,面带鄙夷和不屑。 另一个人脸色也沉了下来,“刘顺,你凭什么自作主张,你是不是忘了,这东西可是我吴老二的!” 叫刘顺的男子闻言极度不屑的碎了一口,“我呸!”碎完之后对着另一个叫吴老二的男子冷哼一声,“什么你的玉佩,别以为我真的不知道你这玉佩打哪来的,我告诉你,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这玉佩是你妹妹从宫中偷给你的!她那日偷偷摸摸给你的时候,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就连这什么‘飞凤’的名号还是你妹妹取的,对不对?” 吴老二闻言面色一僵,可还是吵吵着道:“就算是我妹妹给我的,那也是我妹妹,给的东西就是我的,与你这个八竿子打不到关系的人毫无关系!” 【感谢love书海童鞋,叶小珍童鞋,时尚之lv童鞋,以及200011575童鞋和蓝韵芷梦童鞋,感谢你们对陌沫的红包以及票票支持~】 原来只是一场戏 “我可以给你们两百两,”听到两人的对话,吴氏眼神闪了闪,突然道,“但是,你们要告诉我,这玉佩到底是什么来路。”说到这里,她顿了顿,见两人目光中又露出警惕之色,便又解释了一句,“我也是担心,接收了这玉佩,将来若是再招惹上了什么麻烦,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吴老二和刘顺两人闻言对视一眼,之后互相拉扯着到另一边不知道嘀咕了一阵什么,之后吴老二就走过来道:“夫人既然这样爽快,我兄弟二人也不能太婆妈了不是?这玉佩的确是我妹妹前儿个从皇宫里带出来给我的,具体是什么来路我也不清楚,不过,她却特地强调过我,这玉佩要在那常笑郡主被砍头之前才能拿出来,今儿个要不是刘顺死赖着不还我,我也不可能拿出来。” 吴老二说完后,见吴氏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便知她是害怕,于是,想了想,又多嘴解释了一句,“我可是实话实说了,你要是介意的话,那我也没办法,毕竟,咱也是讲道理的,不能强买强卖不是?” “不,我要了!”吴老二本以为这桩买卖算是黄了,没想到那看起来被吓得不轻的夫人居然还是要买,不由面色大喜。 “好,夫人果然是爽快!” 吴氏接过玉佩,双手颤抖的细细抚摸玉佩上的每一处纹路,当触及到其中一处细小的裂纹时,心头酸涩的快要窒息,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了下来。 这是悠悠的玉佩,若是她刚才心中还有一丝不确定的话,那么现在,可以说她已经没有了任何怀疑。 “唉?这位夫人,我说你怎么好端端的哭了?”吴老二见吴氏摸着那玉佩居然哭了,不由感到十分诧异。 吴氏擦了擦眼泪,眸光中幽光一闪,才抬起头道:“我再加三百两,只要你让我见令妹一面。” 悠悠的玉佩是怎么落入这吴老二妹妹手里的,还有,她为什么要告诫她的哥哥,玉佩一定要等到楚雨笑被砍头之后才能拿出来? 这里面究竟有什么猫腻,只有等到亲眼见到吴老二的妹妹之后才能弄清楚。 吴老二在听到吴氏说再加三百两时,眼睛就是陡然一亮,目光中的贪婪之色更是毫不遮掩,可是想到什么,还是狠了狠心摇头道:“不是我不让你见敏敏,而是因为,因为……” “哎呀,你不说我说!”见吴老二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话,刘顺在一边急的一把推开他,然后对吴氏道:“夫人,不是我们不想让你见她妹妹,而是你如果想见她的话,怕是没那么容易,因为她是宫里的人,而且,还是现在正当宠的欣贵人身边的人。” 吴氏一怔,没想到那吴老二的妹妹还有这样一层身份,不由有些失望。 刘顺见她蹙眉不语,不由有些不耐烦了,“我说这位夫人,这玉佩你到底是要还是不要啊?” 吴氏想了想,摇头道:“玉佩我是一定会要的,可是我现在还是担心一点,那就是这玉佩究竟是什么来路,会不会有问题,毕竟,若是好端端的,那位的妹妹又怎会特意交代他要到那常笑郡主被砍头之后才能拿出来?”,说到这里,吴氏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脸色猛然一变,拍着胸口惊叫道:“哎呀,这玉佩该不会是牵扯到什么命案吧?” 吴老二闻言虎目一瞪,上前就不客气的抢过玉佩道:“胡说!你这妇人是怎么回事,买就买,不买就不买,做什么要胡乱编排我的东西?” 吴氏见玉佩被抢走,心中焦急,可是面上却还是强迫自己沉稳住,并挤出一丝笑道:“这位小哥,你也不用生气,小妇人毕竟是妇道人家,胆量自然是比不得两位的,所以才多问了一些,真的没有编排什么的意思,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吴老二撇开脸,犹自哼哼着沉着脸。 刘顺见状,眼珠子转了转,拉过吴老二到一边又是一阵嘀咕,之后吴老二在原地没动,他自己却走到吴氏跟前,凑近她刻意压低声音道:“这位夫人,吴老二傻,但我刘顺可不笨,夫人坦白说吧,这玉佩是不是你早就见过,或者你根本就是连玉佩都是认识的,是与不是?” 这夫人看着玉佩的眼神,根本就不像第一次见到的模样,他不怀疑才怪! 吴氏心中一惊,看着眼前的刘顺,年龄不大,但是一双眼睛里却透着丝丝精光,不由抿了抿唇,“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又待怎样?” 刘顺闻言挑眉一笑,“不瞒夫人,我刚刚一惊安抚住了那个傻子,所以现在,我只要夫人一句准话,那就是,夫人那么多钱,究竟想知道买玉佩,还是想要买玉佩的来路?” 吴氏看着他,见他眯缝着眼,笑得一派狐狸模样,便知自己的心思,对方怕是已经看出了几分,于是,略略沉吟了一下,才点头道:“这玉佩,我今天是一定要带走的,不论多大代价!” “那么玉佩的来路呢?” 吴氏眼中闪过一丝疯狂,才哑着嗓音道:“势在必得!” 刘顺似乎惊了一下,之后皱着眉似乎暗暗衡量了一下,才点点头道:“好,夫人若是答应私下给我这个数,我就再告诉你一件绝对有用的事!”说话的同时,他便伸出一只手,五个指头晃了晃。 吴氏没有犹豫的点头,“可以,只要你的消息有用,别说五百两,便是再多,我也可以给你,但前提是,你的消息的确要有用。” 她一定要解开所有的谜团,因为,她绝对不能让自己的女儿枉死! 刘顺闻言面上露出一丝惊喜,之后仿佛回忆了一下,才缓缓道:“那日,吴老二再次输光钱了,心情很是糟糕,便找我喝酒,之后酒才喝到一半,他妹妹就找来了,吴老二见到他妹妹很高兴,直嚷着有钱了。” “可惜,我瞧着他妹妹当时的脸色并不是很好,似乎看起来很慌张,直拉着他说,让他带他走,吴老二一听就当时就怒了,狠狠的甩了她一巴掌之后,骂骂咧咧的,说什么,老子辛辛苦苦送你进宫,就是为了让你以后养着老子,可不是连点肉汤都没喝到,就让你再出来的。” “他妹妹似乎很害怕,任凭吴老二如何打她,都不愿意再进宫,最后还是吴老二威胁她,说是不进宫也行,那就进qing楼,他妹妹才吓得愿意回宫的。” “不过,她走的时候也没那么顺利,因为吴老二非得逼着她要钱,她妹妹被逼急了,打急了,才掏出的这块玉佩,说是让他留着救命时候再用,而且这几天,无论如何也不能拿出来,除非等到常笑郡主被砍头之后。” “那她有没有说,为什么这玉佩一定要等到常笑郡主被砍头之后才能拿出来?”吴氏听到这里,忍不住问了一句。 刘顺点头,回忆着道,“别说夫人你有这样的疑问,就算是吴老二那个傻蛋,当时也是满脸狐疑,问道为何非要等到那常笑郡主被砍头之后才能拿出来用,还很不高兴的说,若是那常笑郡主一日不被砍头,难不成这玉佩就永远都不能拿出来了?” “那他妹妹怎么说?” 刘顺皱了皱眉,“要说起来,他妹妹当时的表情还真是奇怪的紧,害怕,惊慌,但是却死死要定,说是那常笑郡主一定会被砍头的,她这么一说,吴老二就更好奇了,直追问她,怎么能这么确定,毕竟,谁都知道,皇上有多疼爱那常笑郡主,还听说平西王府宴世子都是很不希望那常笑郡主获罪的。” “吴老二问的紧,死活拉着他妹妹要她说个明白,他妹妹先前还咬死不说,可是后来却红着眼冲他吼了一句,‘如果那常笑郡主不死,那死的就是你妹妹了!’别说我这个看二闲的了,就算是吴老二那个蠢货,此时也意识到他妹妹似乎真的惹上什么麻烦了,而这玉佩,还很有可能是个烫手的山芋。” 吴氏心中大震,满脑子都是那句“死的如果不是那常笑郡主,那死的就是你妹妹了!” 吴老二妹妹的话,是不是说明,悠悠的死,跟她有关? 拼命压制心中狂涌的波澜,吴氏稳住情绪道:“既然这玉佩很有可能是个烫手山芋,而且还可能牵涉到一件命案,那你们为什么还不听他妹妹的话藏起来?” 这一点,她的确很怀疑? 刘顺闻言,脸色露出一抹尴尬,摸摸鼻子道:“让夫人你见笑了,其实这玉佩是我从吴老二那里偷来的,我最近输的也不少,手头实在太紧了,所以才……” 吴氏摆了摆手,示意小菁直接把银票给这刘顺,她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了,至于这刘顺是偷的还是抢的,她无需在意,也并不关心。 眼神急闪,吴氏看向皇宫的方向,看来,她要立刻赶往皇宫才行,而那楚雨笑的脑袋,似乎也要暂时留着了。 看着吴氏主仆离开的背影,吴老二和刘顺对视一眼,眼里都是泪意。 敏敏,虽然两位哥哥无能,但是那宴世子答应了哥哥们一定不会让你死的不明不白…… 除了她,我谁都可以救 城南,枫山。 漫山遍野的红色枫叶,几乎覆盖了整座山,远远看去,整座山仿似烧灼了一般,火红到烫眼,故而他人称之为枫山。 每年的秋日,这座枫林山都美到了极致,以前是远近驰名的景区。 可惜从十几年前的某一天开始,方圆几里就渐渐变得再没有一个人影,因为,每一个试图踏进这片领域的人都会莫名其妙的昏迷在里面,而醒来时,无疑,都会发现,自己已经身在枫山之外。 最开始的时候,也有人认为这是某个人的恶作剧,可是后来渐渐发现,每一个进去过的人都曾遇到同样的事。 久而久之,便有人传出一种说法,枫山里面住着一个脾气古怪的老神仙,他不喜欢别人打扰他的清修,所以,把每个或有意或无意闯进来的人都给迷晕丢出去。 渐渐的,这座枫山就变成了一座远近闻名的禁地。 今日,一骑白马从远处飞驶过来,马上男子眉目如画,仿若芝兰玉树般,如此男儿,本应纯净美好,可惜眉目间那一丝凌厉却让他看起来有些生人勿近的冷漠。 男子一路飞驰,直至枫山脚下,才住马停下,翻身下马,他便毫不犹豫的踏进枫林中。 刚进去不足十步,周围便突然窜起一股浓重的迷雾,宴臻见此,停下脚步,并从容不迫的从袖中翻出一方手帕,遮住口鼻。 就这样,半柱香之后,迷雾方才渐渐散去,宴臻取下帕子,之后径自走向东南方向的一棵枫树,然后竟是直接穿树而过。 穿树而过之后,映入宴臻眼帘的便是两条路,这两条同样是通向山顶之上的,只不过,一条是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另一条却荆棘遍布。 再一次没有任何犹豫的,宴臻便选择了那条荆棘遍布的小路。 甫一踏入,那些荆棘丛便从眼前消失,换而为一条曲径通幽的清爽小道,宴臻漆黑如墨的眸中闪过一丝无奈,那老头子果真还是如此爱玩闹。 不消一会,宴臻便直接上到山顶,看到那已经好些年没有没见的木屋,宴臻神色有些恍惚。 “是谁,是谁居然敢闯你爷爷的地界?”一声暴怒的狮子凭空出现,炸响在宴臻耳边。 宴臻嘴角一抽,额头滑下三根黑线,眼睛若有似无的飘向木屋后面的一颗高大的枫树上。 “爷爷,是我,是我来看你了!” 宴臻话声刚落下,便看到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子从那枫树上跳了下来,直落到宴臻跟前,眼睛瞪得圆圆的上下打量着宴臻。 打量完之后,眉头皱得紧紧的,喃喃自语,“这么看,似乎还真有点那小子小时候的样子。” 宴臻闻言更是无语,他自然知道老头子口中的那小子指的是谁,不由无奈的看着他道:“老头子,不要再玩了,我来这里找你,是有事要求你。” 宴树海斜睨了他一眼,脸色臭臭的一甩袖子,“你小子也学会了无事不登三宝殿啊,害的老头子还真以为你是动了孝心来特意来看望老头子我……” 宴臻看着他,漆黑如墨的眼睛闪过一丝伤痛,“爷爷,你知道孙儿一直都想让你回府的。” 自从父王战死沙场的消息传来之后,母妃当日就殉了情,随父王而去,徒留下爷爷与他,可偏偏爷爷当日去了一趟皇宫之后,也连夜搬出了平西王府,来到这枫山落居。 这一住,便是十一年! 宴树海背过去的身子猛然一僵,在宴臻看不到的地方,他面上眼中皆是满满的痛色。 他又何尝想抛下唯一的孙儿独自窝在这荒凉的枫山? 可是,他没有选择,他答应过皇上,至死都不能下山! 稳了稳情绪,宴树海没好气的转过身瞪向宴臻,“你个臭小子今天过来到底是要干什么的?如果是想要糊弄我老头子回府的话,那就别废话了,我可不想回那么闹腾的地方。” 宴臻漆黑如墨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爷爷的面色,所以,他很清楚的看到,爷爷在说“不想回那么闹腾的地方”这句话时,眼中闪过的受伤和黯然之色。 宴臻心中一痛,赫然明白过来,俗语说,人老稀儿,猫老吃儿,试问,这个世间,有哪个老人是子孙环绕的? 十一年前的那日,爷爷进宫究竟与皇上达成了怎样的一个协议,竟然造成这般有家不能回? 紧了紧身侧的拳头,宴臻双眼一动不动的看着眼前的老人,“爷爷,十一年前,我问你为什么要抛下我,你以我还小为由拒绝回答我,那么,今日我再要问一次,为何当年要抛下才失去双亲,年幼无依的我?” 世人眼中的宴世子一直是淡漠宁静的,即便是遇到天大的事情,他也是不疾不徐,面色不改的,可是现在,宴臻却感觉自己无法控制情绪上的波动。 他觉得愤怒,觉得受伤,觉得心疼,觉得无力。 爷爷他,究竟隐瞒了什么? 宴树海浑身一震,看着眼前如兰玉树般的年轻男子,眼圈一红,心中却颇觉欣慰,声音中带着一种饱经沧桑的感叹,“臻儿,爷爷记得当初离开府里的时候,你还只有这么一点高,”边说,边用手比了比一个低低的位置,“可是现在,却突然发现,你已经长得这样高了,甚至已经超过爷爷了。” 宴臻眼睛闪了闪,隐有泪意,“爷爷,既然你也觉得我长大了,为何还要瞒着我?” 宴树海一怔,继而眼睛微闪几下,撇开脸,“我没有什么瞒你的!” 宴臻心中一阵失望,想要说什么,可是又惦记着今日来此的目的,不由道:“既然爷爷你不愿意说,那么孙儿也不勉强,但是,”说到这里,宴臻话锋一转,“孙儿却有另一件事想要求爷爷,还请爷爷成全。” 宴树海听他不再追问当年的事,心中便暗暗松了口气,见他又如此说,便缓了脸色道:“何事,说吧。” “免死金牌!”宴臻直直看着自家爷爷,一字一字缓缓而清晰的道,“爷爷,我要免死金牌!” 宴树海双目蓦然张大,猛地转过身子,面上尽是不敢置信,“你说什么?你要免死金牌?!” “是。”宴臻点头,漆黑如墨的眼中满是势在必得的执着,“我要用它救一个人的性命。” 宴树海皱眉,“谁?” “定北王府的常笑郡主。” 宴树海眉头微微松开,“定北王府的常笑郡主,这么说,对方应该是个女的?”说到这里,宴树海眼睛一亮,看自家孙子笑的有些猥琐,“那丫头是你心上人吗?多大了?” 宴臻嘴角狂抽,面上却不动声色的反问,“十二岁,爷爷以为呢?” 宴树海闻言面色有些失望,“怎么才十二岁啊,好像也太小了点。”说完,又砸吧砸吧嘴,念叨了一会之后,突然眼睛一亮又道:“小是小了点,不过看中了也照样可以下手,要知道自己养大的媳妇那绝对是更可心。”说到这里,宴树海更觉得是这么回事,不由老怀欣慰的欲拍自家孙子的肩膀,对着他一阵挤眉弄眼,“好小子,干得好,有你爷爷当年十分之一的风范了。” 宴臻闻言极度无语的看着眼前为老不尊的老头子,更是嫌弃的向旁边一躲,避开自家爷爷的手。 宴树海看着自己落空的手,顿时脸色一黑,气得直跺脚,“好你个臭小子,居然连你爷爷我都敢嫌弃,看老头子我不一巴掌拍死你个不孝的小混蛋!” 宴树海这边是追着宴臻打,后者却面色不改的左闪右躲,时而飞身上树,时而又飘过于木屋顶。 他知道老头子这是在借机考验他的武艺,便也配合着对了些简单的招式。 半晌之后,宴树海气喘吁吁的边摆手,边瞪着宴臻道:“好了,不打了,老头子我一把骨头都快要散了!” 不过,虽然他眼睛瞪的溜圆,神色之中却是透着满满的欣慰,这孩子虽然孤苦无依的一人长大,但是不仅长得一副绝世风采,连身手竟是也不必他去世的父亲差。 看着自家孙儿,宴树海心中是一百个满意,面上却哼哼着道:“免死金牌老头子我可以给你,但是下次来的时候,我可是要见到孙媳妇,否则,你小子就等着挨抽吧。” 宴臻眼中也是满满的笑意,点头,“好。” 宴树海见他应声,才算满意,随伸手入怀,掏出金牌,“这东西,可是保命的好家伙,老头子我可是一直随身带着呢……对了,你刚说那丫头是谁家王府的来着?” 宴臻有些无语,“定北王府。” “什么?!”宴树海蓦然睁大眼,本要伸出的手也猛地收了回来,声音发颤的道,“你刚刚说,她是定北王府的?” 宴臻见自家爷爷的反应似乎有些过大,不过,还是如实的点头,“是的,她是定北王爷和已故长公主慕容婉洛的女儿!” “好一个慕容婉洛的女儿!”宴臻话一落,便听到自己爷爷咬牙切齿的声音,不由一怔,看向自家爷爷。 只见他黑着脸,满眼痛恨,见他看过来,更是沉下脸,直接把金牌收回怀中道:“这个天下,我谁都可以救,唯独她慕容婉洛的女儿,便是死十万次,我宴树海也不会眨一下眼!” 当年恩怨 宴臻浑身一震,怔怔看着自家爷爷,他是真被爷爷话中那股狠意和恨意惊住了。 “爷爷,你……” “你什么也不用说,你说了也没用!”宴臻刚想说什么,就被宴树海无情打断,脸色阴沉冷漠到令人心惊,“因为,我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用你父王亲的命换回来的东西去救一个杀人凶手的女儿!” “杀人凶手?”宴臻蓦然睁大眼,早已被埋葬在心底的一些久远的回忆,渐渐浮现出来。 宴臻脸色一白,低喃,“是因为父王?” “不错!”宴树海冷笑,饱经沧桑的眼中血色忽隐忽现,“难道你忘了,害死你父王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常笑郡主的母亲——慕容婉洛!” 宴臻眼眸骤然一缩,萦绕着满满的痛苦,“爷爷……” “臻儿!”宴树海面沉如水,眼中恨意滔天,咬牙道,“你可别忘了,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慕容婉洛!当年那场战役,皇上指定的本是定北王楚文晟出战,可是慕容婉洛那个女人偏偏要临行换帅,你母妃当时已经病的很重了,你父王本不欲答应,可是那慕容婉洛居然以命相胁,你父王心生不忍,这才答应,最终却落得身死异乡的下场,而你母妃也因为悲伤太过,随了你父王走了。” 宴树海说到这里,声音里已经有了哽意,红着眼圈道:“你母妃明明还有救,为什么却偏偏选择死,就因为她太不甘了,我永远记得她临终的话,她说要去找你父王问问清楚,为了那个女人搭上一条命,他有没有后悔,有没有想过他家里的妻子?” 宴臻垂下眼睛,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是深深的痛苦,他当然知道母妃的痛,更清楚母妃那种不甘。 “臻儿,母妃对不起你,可是母妃一定要去找他问问清楚,为了一个早就抛弃了他的女人,他就这样抛下了我们孤儿寡母,他凭什么要这样对我,凭什么?” 这是母妃咽气前拉着他说的话,他记得很清楚,甚至连母妃当时那种又伤又痛恨极不甘的表情都记得很清晰。 从很小的时候,他就经常看到母妃一个人黯然落泪,那个时候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府里每个人都对母妃很好,她为什么还要这么伤心。 直到那一年,母妃去世了,他才知道,父王的心里,一直一直都藏着一个女人。 而那个女人,就是长公主慕容婉洛。 一场战争,父王死了,母妃也死了,可是谁都明白,父王死的冤,因为他是代那个女人的夫君死的。 他恨极了那个女人,他甚至想过千百种报复那个女人的法子,可是还没有等到他长大,还没有等到他有任何举动,那个女人就死了。 她死于难产,只留下一个刚出生的女儿。 谁也不知道,他在得知这件事时,有多恨,那种恨几乎逼得他发疯。 所以,在所有人都去为那个女人守灵的当天晚上,他一个人偷偷去了定北王府,很顺利的,他就找到了那个小婴儿。 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告诉自己,只要杀了她,他就能为父王和母妃报仇。 可是,当他的手正要掐上她柔弱而细小的脖子时,她却笑了,明明刚出生的小婴儿,那么一点点大,却偏偏笑的那么蛊惑,黑亮的大眼睛那么纯洁,那么干净,看得他心一颤,伸出的手就那么再也掐不下去了。 看着看着,他就忍不住伸手点点她小小的嘴唇,小丫头似乎很高兴,张着小嘴巴就含住了他的手指头,他浑身一僵。 麻麻的,酥酥的,那种感觉,他当时说不上来,却感觉到他自己的那颗心一下子软到了底。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但是他却明白了一件事,怕是今后,都很难再对这个小丫头动手。 从那以后,他就经常忍不住偷偷来看她,看她被白茹和楚雨柔欺负时,她委屈哭泣,他就忍不住心疼,然后变着法子去找楚雨柔欺负回来。 就像是,楚雨柔剪坏了她一件衣服,他会派人去撕毁楚雨柔十件衣服,比如楚雨柔打她一下,他会偷偷派人把楚雨柔拖出去狠打一顿。 虽然这些做法都有些傻气和幼稚,可是看着她明媚的笑容,他就会觉得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久而久之,楚雨柔就再也不敢找她的麻烦了,小丫头很高兴,她一直以为是她的皇帝舅舅暗中为她做的,却不知,都是他。 就这样,从她一点点大开始,他一直注意着她,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直到她六岁那一年,遇到木鑫为止。 木鑫是个很聪明的人,不,应该说是一个很聪明的对手,他们两人,身份一样,身世也一样,都是在很小的时候便失去了双亲。 不同的是,他有一个好的身体,而木鑫却身中剧毒。 那一日,她在狩猎场里迷了路,受了伤,是木鑫找到她,并为她敷的药,从那时候起,她的眼里就只能看到木鑫一个人。 可是,她却从不知,他当时也拿着药在不远处看着他们。 六年的时间,他看着她一点一点长大,心中原本残留的恨,也早就被一点一点的喜爱填满了。 他明白了自己的心,可是守护的女孩却已经选择了另一个人。 木鑫是一个连他都承认不输于他的人,所以,他甚至想过,如果他也喜爱她,珍惜她,那么,他就从这场从未开始的角逐中退离。 可是,事却与愿违,小丫头与木鑫之间,似乎从来都只是她一个人的戏,她一味的付出,全天下的为木鑫搜集草药,甚至不惜自损身体为他亲自试药。 可是,木鑫却还是拒绝了她,因为,他心里早已有了一个慕容兮、 他甚至在最初知道的时候,心里还暗自庆幸过,庆幸木鑫拒绝了她,庆幸有一个慕容兮的存在。 可是,看着她难过的时候,他又忍不住为她心疼。 原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不想,突然传出她要嫁给安南王世子刘钰的消息。 【推荐一篇好友的文文,非常好看的《一日为师一生为夫》:本以为过五关斩六将进去的公司会碰上一个优秀的师傅,悲催的温婉却发现她的师傅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蝴蝶,成天招蜂引蝶也就算了,可有一天却向她伸出了魔爪。温婉马上立正道:“师傅,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冷书墨瞥了她一眼淡淡开口:“既然窝边有草又何必东奔西跑,再说谁告诉你我是兔子!”慢慢沦陷也慢慢发现,他除了是她师傅还有另一个身份,一家横跨全球的企业的最年轻的总裁,还有一个万众瞩目的心上人,她可不想蹚这趟浑水,本以为他们的游戏就这样结束了, 却不知魔爪竟如此难逃。冷书墨:“温婉,你敢撇清楚我们的关系试试!”温婉:“哪能呢?师傅,俗话都说了,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怎敢如此大不孝!”某人终于阴险的笑了:“很好,一日为师终生为夫,夫人,乖乖跟我回去吧,为夫会好好疼你的。”】 她死,则天下亡 那一次,他甚至有种冲动,就是恨不得十二年前的自己没有手下留情,如果当时就掐死了她,是不是此刻,她就不会那么残忍的变着法子来伤他? 那是第一次,他把自己整整闷在房里几日,再出来的时候,便已是她与刘钰成亲的日子。 他一直明白自己的心意,他也一直认为自己了解她,可是如今,他却彷徨了。 是不是,从来他就没有真正了解过她?因为,他竟是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嫁与刘钰这样的纨绔? 他让长青驾着马车,在安南王府不远处徘徊,看着冷冷清清的安南王府,他心中既为她感到心疼和委屈,又忍不住的窃喜,这样的羞辱,以她的性格,会不会当场弃婚? 那样,他是不是就有机会了? 结果,的确如他所料,她是骄傲的,所以,她不会允许他人那般羞辱她,可是,当他暗暗欣喜时,却发现,她居然失忆了。 短暂的震惊之后,漫天的欣喜几乎淹没了他,失忆忘记木鑫,是不是就意味着一切都可以都从新再来? 或许是深爱过,所以,即便是失忆了,忘记了,在她的心底,还是下意识的就愿意亲近木鑫,这让他心慌,让他害怕,她会再一次的倾心木鑫。 或许木鑫对她心中有愧,也或许,木鑫真正心仪的人要回来了,他一次次的选择伤害和推离她。 她看起来很难过,但是从她的眼中,他看到了对于木鑫的冷漠和疏离。 谁也不会明白,她自断一臂的那天晚上,在府门口看到她的那一瞬间,他心中的激动和欢喜。 那一刻,他在自己心中做下了一个决定,那就是,既然她自己选择来了,那么,这一生他都不会再放手! 是的,楚雨笑是他认定的女孩,这一生,他都不会再放手! “扑通!” 对着宴树海,宴臻重重的跪下,漆黑如墨的眼中是执拗的疯狂,“爷爷,我一定要救她,请你成全孙儿!” 宴树海被他的举动震的一惊,可是,震惊过后,就是冲天的愤怒,“混账,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在拿你父王用命换回来的东西救仇人的女儿?救你母妃最痛恨之人的女儿?”说到这里,宴树海看着他,满眼失望,一字一字,犹如雷鼓重重痛击在他心口,“难道,你要让你的母妃在生前哭个不停,死后也哭个不停吗?” 宴臻脸色唰的一下变得苍白如纸! 眼中甚至不由自主的浮现母妃当年黯然落泪的模样,一颗心倏然一紧,竟是痛的窒息! 宴树海见他痛苦如斯,又是心疼又是不忍,上前几步,如孩时般,爱怜的抚了抚他的墨发。 “臻儿,这天下间女子多如牛毛,以你的才学容貌,身份地位,无论想要什么样的女子,也最多是一句话的事情,又何须在意那么一个黄毛丫头?” 说到这里,宴树海看着自己形如芝兰玉树般的孙儿,见他微微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如羽扇般偶尔闪动一下,脸色苍白,整个人柔弱中带着惊人的魅力! “我的臻儿,听爷爷的话,忘记她吧,除了她,这时间女子,无论你想要谁,容貌,才学,身份地位,只要你说得出,爷爷答应你,都会想办法成全你!” 宴臻抬起头,眸中泪色闪动,声音暗哑到惊人,“世间女人何其多,可是,若我宴臻只要她楚雨笑一人呢?” 宴树海怔住,眼眸中除去愤怒便是深深的失望,“臻儿,你当真执意要救她?” 宴臻看着他,一眨不眨,“是。” 宴树海怒极反笑,“好,如果我死也不答应呢?你还执意不改吗?” 宴臻身子猛然一僵,秀挺的下巴绷得死紧,半晌,轻轻吐出一字,“是!” 宴树海看着他,饱经风霜的眸子蓦然爆发出一股逼人的精光,狂笑道:“好,好,果然是我平西王府的男儿,痴情至性!” 宴臻猛然一惊,看着自家的爷爷,漆黑如墨的眼中透着莫名,“爷爷?” 宴树海看向远空,遥远的天外,朵朵白云无忧无虑的漂移,看着看着,他沧桑的面上浮现出一丝忧伤。 半晌,他才长叹一声,暗哑着嗓子道:“世人皆知,先祖与定北、安南、镇东以及始祖皇帝一起打下这东周万里江山,封王,世袭,风光无限,可是,他们却不知,当时所有的人想要推举的上位的是我们先祖。” 宴臻也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隐秘,不由一惊,“既然是我们先祖,那为何最后上位却是那慕容氏?” 宴树海收回视线,看着宴臻,面色浮现沉痛之色,“只因先祖皇帝爱上了一个女子,而那名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始祖皇帝的未婚妻,而那女子也深爱先祖,却因为顾忌道义和朋情,二人隐忍着情意,谁也没有明说出来,可是,尽管两人认为自己掩饰的好,又如何能瞒得过与他们朝夕相处的始祖皇帝,于是,在先祖准备登基的前一日,始祖皇帝去找先祖,告诉他,只要他自愿把龙椅让给他,他就自愿放弃与那女子的婚约,成全先祖和那女子,先祖又是愧疚,又是欣喜,甚至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那后来呢,先祖可有与那女子在一起?”宴臻听到这里,忍不住问道。 他自问手中的影阁无孔不入,只要他愿意,甚至可以得知天下事,可是,他却不知,他的先祖和始祖皇帝之间还有这样一段隐秘。 “在一起?”宴树海冷哼,眼中迸射出浓浓的嘲讽,“先祖当时也以为只要让出了皇位,他就可以与心爱的女人厮守一生,可是,他又如何能想到,始祖皇帝上位后第一件事,就是下旨封后,而那所封之人,还不是别人,正是那女子!” 宴臻蓦然睁大眼睛,身侧双拳紧握,始祖皇帝竟是一个出尔反尔的小人! 宴树海闭了闭眼,声带痛色,“先祖怒急,不顾一切的冲进皇宫,质问始祖皇帝,可是出来拒绝先祖的却是那女子,与从前情意绵绵的眼神不同,这个时候的她,一双眼睛中,除了冰冷,竟是已经找不出其它,先祖大痛,撕心裂肺的问她为什么,那女子却残忍的告诉他,她想要做皇后,一直都想,而且她爱的人,也从头至尾只有始祖皇帝一人,还说如果先祖真的对她有情的话,就发誓这一生都效忠始祖皇帝,助他一统天下!” “先祖痛极,可是却忍不住不爱那女子,所以,他当着那女子的面发誓,这一生,甚至是平西王府永生永世都会效忠慕容皇室,之后,先祖就大病了一场,痊愈后便娶了先祖母。” “本以为事情到了这里,就是结束,可是,谁能想到,三个月不到,宫里便传来始皇后薨逝的消息,先祖闻言后不顾君臣礼仪,疯了一般冲向皇宫,看到的却是一具瘦骨嶙峋的冰冷尸体。” “看到这样的始皇后,先祖几欲崩溃,可是始祖皇帝却一口咬定,她是病死的,先祖不信,可是却也知从始祖皇帝这里问不出什么名堂,暗自忍下,静待回去后再想办法查证。” “查,是查出来了,可是查出来的结果,却让先祖几乎做出弑君谋反的举动,原来,始祖皇帝早已给始皇后亲手喂下情蛊,而这情蛊还是分别喂在他和那女子身上,除了他,没有人可以碰始皇后,否则,始皇后便会犬神爆裂而死,除此之外,她每月初一十五蛊毒都会发作,除非与始祖皇帝同房之外,无药可医,也无法可控,可是,在得知一切真相时,始皇后却宁死也不愿始祖皇帝碰她,因而,才会被那蛊毒生生折磨致死!” 听到这里,宴臻也是目有泪色,“听说,始皇后的陵墓是空的,听说先祖在某一年里突然从平西王府消失,徒留下年轻的王妃和年幼的世子,爷爷,是不是先祖在离开时,带走了始皇后的遗体?” 宴树海眸中露出一抹恍惚,“也许吧,这,也不过是推测,至于真相如何,或许,是那个心胸狭隘、出尔反尔的始祖皇帝杀了先祖再毁了他和始皇后的遗体也不一定。” 宴臻静立不语,眸色恍惚。 宴树海看着他,轻叹一声,“爷爷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可是爷爷想与你说的是,先祖与始皇后的恋情虽然是个悲剧,但是,却绝不是唯一一个,从先祖开始,平西王府的每一代都没有过完美的爱情,而到了你父王这一代,几乎是重蹈了先祖覆辙,你父王爱上了长公主慕容婉洛,可是最终,你父王娶了你母妃,而慕容婉洛也嫁到了定北王府。” 说到这里,宴树海无奈而又沉痛的叹息了一声,“或许是诅咒,或许是平西王府世世代代的命,没有一个能有美满的婚姻,所以,爷爷从不希望你能找个多出色的女子,只希望,她不会让你太痛,不会给你带来哪些无法承受的磨难,可惜,你终究还是如你的父辈和祖辈一般,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宴臻发白的唇动了动,吐出一句,“她死,则天下亡!” 天子震怒 午门前,每个人都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不敢再声响一句话,包括之前闹得最凶的前排几个年轻人,也不得不老老实实的跪伏在地上,甚至连额头上的伤都顾不得处理。 高高在上的天子沉怒着脸,下巴绷得紧紧的,看着他们的时候,他们甚至都能清晰的感受到那双黑黝黝的眸子里所涌现的几乎要淹没他们的狂风暴雨! 他们刚刚就是以命相胁,逼得天子不得不下斩杀那常笑郡主的圣旨,众怒难犯,所以,天子妥协了,如他们的意,决定在午时三刻斩杀常笑郡主。 百姓们心里其实很复杂,就要除去那么一个凶残的的杀人凶手,这是他们希望的,也是他们逼得皇上不得不这么做的,可是为何,他们心里却有种忐忑的不安感? 忽然,一阵不疾不徐却又整整齐齐的脚步声传来,众人抬首望去,只见一队面色肃然的御林军拥着一个年约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徐徐前来。 那小姑娘身着白色衣裙,肤色微有苍白,五官精致,一双眼睛尤为黑亮,一步一步,想着午门前行来,唇角含笑,仿似她只是来此走个过场,哪里像是来此赴死? 众人目光一滞,心中有些恍惚的犹疑,这样一个玲珑精致的小姑娘,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她,会是那样一个凶残的杀人凶手吗? 楚雨笑一直走到皇帝跟前,目光极轻的扫了一眼众人,再没有看到某个想要见到的身影时,脸色微微暗了一些,之后便用最标准的礼仪给皇帝请了安,“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看着她微微发白的脸,听着她清浅软糯的声音,皇帝眼圈一红,急忙亲自上前扶起她道:“孩子,快起来,告诉舅舅,伤口还疼吗?” 皇帝看着她的目光中,除了心疼之外,还有遮掩不住的愧疚和失落。 这个孩子一直唤他皇帝舅舅的,可是就在刚才,她却如所有人一样,唤他皇上。 这孩子,是在怪他吧。 是的,即使怪他也是应该的,他堂堂一个九五之尊的皇帝,却连想要保护的亲人,都保不了? 那么,他要这个皇位,究竟还有何用? 楚雨笑乖巧的笑笑,摇头,“皇帝舅舅放心,已经不疼了的,宴世子的药有很好奇效。” 看着眼前的小外甥女这般懂事乖巧,皇帝心中更是酸涩,张了张嘴,口中竟是已有哽意,“笑笑,朕对不住你……” 楚雨笑极快的摇了摇头,弯弯眉眼道:“皇帝舅舅,你不用这样说,因为我知道的,我也全都明白的。” 皇帝舅舅被逼的不得不亲自下旨斩杀她,即便是不说,她也明白他心中的苦楚,那种苦楚,夹杂着愧疚和无奈,怕是比她自己都要难受。 如此,她又则会怪责他? 皇帝见她这般可人,心中越发愧疚和心疼,竟亲自拉着她,让她坐于他身边。 而楚雨笑本身,竟然连丝毫的犹豫都没有,就那么大大方方堂堂正正的坐了下来。 唇角含着淡淡的笑,腰背也挺的直直的。 见到这一幕,所有人都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皇上,这于理不合!”御史周寿急急上前,面色惊怒,“皇上,常笑郡主乃是即将要被斩首的重刑犯,如何能与贵为九五之尊的皇上您同坐一处,这当真是万万使不得啊!” 皇帝被区区百姓逼得不得不亲手下旨斩杀他宠爱的甥女,本就有气又伤,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没想到只是想要让他受了委屈,甚至马上连命都要赔上的笑笑在他身边坐一会,竟然还有那不开眼的人想要上前阻止和烦他! 黑沉着脸,皇帝冷冷的瞪着眼前的周御史,直接不客气的一脚踹了上去,从牙缝里挤出一丝阴阴的话,“你给朕滚开!” 周御史被踹的身子翻倒在地上,可却仍然强撑着身子,边忍不住的咳嗽,边执拗的道:“皇上,臣既然身为御史,看到不符合规制礼仪的事情,就不得不说,除非皇上罢了臣,否则臣……” “那就罢了好了!”皇帝冷冷的接过话,看着周御史的目光冷冽的吓人,“从现在开始,周寿,你可以给朕滚蛋了!” 威胁他?哼!之前是百姓威胁他,现在,居然连他的大臣都要上前凑一份子了吗? 好,既然敢用乌纱帽威胁朕,那就彻底给你摘干净了! 周寿脸色唰的一下变得苍白如纸,眸光中尽是不敢置信,惶恐道:“皇……皇上,臣……” “来人哪,立刻给朕把他拖下去!”皇帝甚至没有任何耐性和心情听他说什么,直接无情的下令道。 周寿顿时瘫软了身子,如丧考妣的被御林军拖了下去。 转眼之间,一个朝中大臣就被摘了乌纱帽,甚至连一个适当的理由都没有给。 但是,所有人都清楚,周寿不过是一个被迁怒的倒霉蛋而已,他在皇帝最为愤怒的时候不开眼的冲撞了上去,所以,他理所当然的做了炮灰。 周寿被拖下去之后,便再没有人敢上前了,即便是他们心里也同样不赞成皇上的做法。 楚雨笑冷眼看着,那周寿如此愚顽,即便是今日皇帝舅舅不做处置,怕是将来的某一日或许也会动他? 如此不懂圆滑之人,脱身庙堂,与他来说,或许更适合。 “父皇,不若让笑儿妹妹与儿臣坐在一处吧。”太子慕容飞突然站起身轻声道。 皇帝看向他,眸光幽暗莫名,楚雨笑也挑眉看向他,面色似笑非笑。 慕容飞刚及弱冠,面容儒雅温润,眉宇间清和含笑,见楚雨笑和皇帝都看过去,他微微一笑,上前一步道:“父皇,让笑儿妹妹与儿臣坐在一处吧,刚好儿臣也好久未见笑儿妹妹了,正可借此与他谈谈心……” 慕容飞在开口前曾仔细看了全场的文武大臣,见他们皆是对父皇刚刚的做法露出不满之色,只是,碍于父皇方才的雷霆手段也隐忍不说。 孽女,为父亲自来送你最后一程 因而,他便意识到,此刻,应是一个收买人心的最佳时机,只要他能让父皇改变这有些荒诞的做法,那么…… 可惜,他只想到了出头的好处,却选择性遗忘了另一点,那就是他父皇还有可能为此被激怒! 果然,他话还没说完,边听到皇帝冷冷一哼道:“太子,既然你这么在意与笑笑的兄妹之情,那么午时三刻过后,要不要朕也送你去找笑笑,好继续你的兄妹之情!” 皇帝的话一落,太子就吓得脸色发白,立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连连磕头请罪,“父皇息怒!父皇息怒!” 皇帝黑沉的眸子里怒火狂涌,“立刻给朕滚!” 太子再也维持不住往日里的儒雅尊贵形象,慌不择地的爬起身离开,狼狈到了极点。 不过,虽然离开时很狼狈,但是在转身的时候,他却特意看了楚雨笑一眼。 那一眼,皇帝没有注意到,但是楚雨笑却看得清清楚楚,冰冷,阴狠。 楚雨笑眯了眯眼,她并不讨厌兰贵妃,相对来说,比起愚鲁的皇后,她还是挺欣赏兰贵妃的灵慧的,只可惜,这太子慕容飞似乎记恨上了她。 不过,记恨又如何,也许她今日就会结束短短的一生,再甚者,即便是她今日侥幸逃脱一死,也注定不会与太子一路。 毕竟,她可没有忘记太子与那楚雨柔的关系。 经过周御史和太子两件事之后,再没有在敢在虎口拔须,每个人都把头垂的低低的,包括定北王楚文晟。 四座异姓王府其实都早有特许,可以不用每日前来上朝的,可是今日,他却来了。 说不清为什么,或许,只是想来见那个他心存愧疚的女儿一面,或许…… 楚文晟想做隐形人,可是楚雨笑偏看不得他如此,看着躲在人群中的他,楚雨笑笑得很冷,“难得定北王爷百忙之中,还能抽空来送小女子一程,还真是荣幸之极!” 被点名的瞬间,楚文晟便感到所有的目光都在瞬间集中在他身上,有惊讶的,但是更多却是不屑和极其嘲讽的。 其中一个上了年纪的中年男子忍不住悄声的对身边跪着的另一人道:“原来他就是定北王爷啊,听说常笑郡主获罪,就是因为他这个当父亲的亲自站出来指正,说看到他女儿杀人并分尸的,不愧是堂堂的战神王爷,居然能做到大义灭亲!” 另一人毫不客气的往地上碎了一口,“什么战神王爷?我呸,虽然我也很希望楚雨笑这个凶残的杀人凶手受到应有的惩罚,但是我却也看不惯这道貌岸然的定北王爷,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但是我可是听二大姑家的侄子说了,这定北王爷很不喜欢长公主所出的这个女儿,一直想联手他那叫白什么的侧妃想要害死这个女儿,听说都好些次了,什么下毒啊,关到柴房不给吃喝啊,还有这一次,很显然他站出来作证,也不是什么大义灭亲,依我看啊,就是想要趁机除掉这个女儿!” 那中年男子不敢置信的瞪大眼,“不会吧,这常笑郡主怎么样,那也是他嫡出的女儿好吧,不至于这么残忍冷情吧。” 另一人睨了他一眼,见其果然是一脸茫然,才摇摇头道,“唉,说起来,这里面可大有原因了,听说当年,这定北王爷想娶的就是这白什么的侧妃,可是长公主却突然下嫁,这样一来,那正妃的位子白什么的肯定就是坐不成了,所以啊,不仅是那白什么的侧妃恨长公主母女,就是定北王爷听说也恨的不轻,现在这定北王爷干出这事,我倒也不觉得有什么惊奇的了。” 中年男子更觉不可思议,“不是吧,那个白什么的侧妃有那么好吗?能有长公主那样的才貌吗?我可是听说当年的长公主可是被誉为咱们东周第一美人的!” 男人叹了口气,“再美又能如何,耐不住人家定北王爷不喜欢啊,虽然这个世间上,为了鱼目抛弃珍珠的人不多,但是这定北王爷还真就是那么货真价实的一个,当年是拼死要为白什么的侧妃保住正妃之位,现在,据说又为了那个女人,给自己的亲生女儿下跪,而且,居然还是为了求自己的女儿不要惩罚他那犯了错的侧妃。” 中年男子倒吸一口冷气,“喝!给自己的亲生女儿下跪,居然只是为了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小妾不挨罚?是我听错了,还是那定北王爷脑子有毛病啊?” 男人眯了眯眼,又满脸不屑的道:“那定北王爷脑子是不是坏了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你没有听错,我刚才所说的,都是事实,因为,我二大姑的侄子就在皇宫里当差,并且出事的当天,他当值,才目睹了这一切。” 中年男子瞠目结舌了好一会,才突然感叹一声道:“这么说,常笑郡主也挺可怜的,想来会做出杀人分尸这样凶残的事,估计也是因为从小受的伤害太多了,才变成这样的吧。” “嗤,都说虎毒不食子,我却瞧着,这定北王爷连个畜生都不如,还战神王爷?呸,还是早早滚去他女人的裤d中得了!” …… 楚雨笑这一声“定北王爷”刚落下,现场就处处出现诸如此类的话语声, 不想,这很多本来战战兢兢一声不吭的人,竟是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甚至有些声音,还不可遏制的传到了皇帝等人的耳中。 皇帝虽然脸色很难看,但是,在听到这些话后,还是眯了眯眼没有作声。 楚文晟这个混账,的确该骂。 楚文晟跟前本是站着相熟的官员,此时一听那些话,皆是像躲避瘟疫一般的急急闪开。 楚文晟的脸色忽红忽白,难看到几乎想要钻到地底下再也不出来! 他此刻很后悔,为什么要来看这个死丫头砍头,砍了就砍了,反正柔儿都已经救回了来了,本是吗? 想到这里,楚文晟看向楚雨笑,目光很冷,“孽女,你说的不错,为父今日来此,的确是想要亲送你最后一程!” 宴臻,你在哪里 楚雨笑怔怔看他一眼,看得很仔细,却发现,除了冷漠,居然没有在他眼里看到一丝悔意或者伤心。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样对我?我是他的女儿啊,是他的亲生女儿啊,到底是有多讨厌我,才会这样把我往死里推?” “我父王很疼我的,他很疼我的,怎么会突然这样对我!我不信,我不要相信!” 听着心底另一道哭泣的声音,“呵呵!”楚雨笑却低低的笑了,笑罢,在心底极冷极淡的回了一句,“你真正的亲人不会害你,而害你的,就觉得不会是你的亲人!” 说完之后,楚雨笑便不再多言,直到好一会没有再听到心底的任何回应,才抬起头看向楚文晟,目光很冷漠,声音很轻。 “定北王爷,你可知,在你身上,我一而再的刷新了对人类的认知极限,比方说,我就总也想不明白,虎毒尚且不食子,为何你一个当父亲的,却偏偏要想尽一切法子来弄死我?难道,你当真是连畜生都不如吗?” 这话可谓是直白的叱骂楚文晟畜生不如了,所有人都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天哪,一个做女儿的居然当众辱骂她的父亲畜生不如? 到底是做女儿的太过不孝,还是做父亲的太可恨? 楚文晟气得脸色铁青,看着楚雨笑的目光,简直如淬了毒一般的阴狠,声音阴冷,“孽女,为父本还怜你年幼无状,才做错事,不想你竟如此可恨,众人面前,便大逆不道的辱骂你的父亲,如此不知悔改,简直是死有余辜!” 是的,这个女儿原本只是有些不讨喜罢了,现在看来,简直就恨不得她立刻消失在他眼前! 茹儿不喜她,一直不喜她,他不能让这个热茹儿不开心的孽女再活在世上,对,茹儿说了,不能再让她活着…… 楚文晟的厌弃和愤恨之意丝毫没有遮掩,楚雨笑也并不在意,只是轻轻挑起眉,道:“定北王爷,如果我今日果真死了,那么你确实应该庆幸,因为,如果侥幸今日不死,那么,你听好了,我楚雨笑定要让定北王府消失在这个世间,干、干、净、净!” 楚雨笑的声音并不大,甚至连表情都很淡,可是这句如立誓般的话一落地,便令所有人都禁不住震颤! 常笑郡主,这个不大的女孩,她是认真的,若然今日她不死,那么他日,定北王府就绝无安宁之日! 楚文晟蓦然瞪大眼,脸色被气得几近扭曲,一指上空,咬着牙道:“马上就要到午时三刻了,我倒要看看铁证如山的情况下,你还怎么个侥幸不死法?” “哈哈哈哈!”楚雨笑狂笑一声,之后傲然站起,走向楚文晟,同样一指上空,目光深幽的无底的黑洞一般,一字一句,“楚文晟,你敢用白茹和她那对儿女发誓吗,如若你当天所说有半句虚假的话,白茹和她那对儿女便要死后下十八层地狱,生时也要生生世世,包括他们所出之子女都要世世为娼,代代为奴,楚文晟,你敢吗?” 楚雨笑这誓言实在是太狠了,别说是楚文晟,便是其他听着的人,也觉的心惊肉跳,看着楚雨笑的目光也不觉染上恐惧之意。 但同时,看向楚文晟的目光,也禁不住染上询问之意,定北王爷这个对嫡出女儿都这般残忍的人,会用他在乎的女人和子女发誓吗? “孽女!”楚文晟恨得浑身巨颤,指着楚雨笑,目眦欲裂,“你,你好狠!” 楚雨笑看着他,满目嘲讽,“狠吗,或许吧,但是定北王爷不觉得,只有这样,才更像是你的女儿吗?” “你!” “如果你还是想说什么骂人或者发狠的话,那么,还是免了吧。”还没等楚文晟开口说什么,楚雨笑就轻轻淡淡的打断了他,看着他的眼神极冷,“因为,一个对我来说不相干的人,无论他做什么,说什么,我都不会在意!所以,你可以做的只有两件事,发誓,或者……” 楚雨笑没有说完的话,谁都明白她的意思,如果拒绝了,那么,就证明他在心虚,他在说谎! 楚文晟一张脸黑了变白,白了又变青,最终,涨红了一张老脸,狠狠的瞪着楚雨笑:“孽女,你休想!” 纵然他不相信誓言,但是,他毕竟比谁都清楚,他真的说谎了,他冤枉了这个不讨他喜欢的女儿。 他不能,拿他在乎的妻女发誓…… 楚雨笑轻轻一笑,眉宇轻挑,“楚文晟,算你还有点人性,如果你今天真的当着我的面发誓了,那么,只要我今日活下来,白茹母子三人包括你楚文晟所有在乎的人,都必死无疑!” 楚文晟脸色唰的一下变得苍白如纸,看着楚雨笑的目光都透着惊人的惧色! 这个女儿疯了!她真的疯了! 否则,又怎会有这样的疯狂的想法! 楚雨笑笑得依然很淡,轻淡到几乎只有楚文晟一个人能听到的话,而她自己,更仿似只是在说着一些最平常不过的话。 “楚文晟,我一直很好奇,出事的那天,为何没有见到楚雨柔,你说,她究竟去了哪了呢?会不会被人抓起来,然后再以她的性命威胁你出来指正我?” 楚雨笑语调很轻很淡,但是说出的话,却惊得楚文晟一阵震颤! “你……你……” 楚雨笑轻笑,看着他的目光带着一丝飘忽,“我一直在想,你如果今天来了,会不会坦诚一切,可很显然,我把你的形象拔得太高了!” 楚文晟浑身一震,心中久已遗忘的某些东西再次不受控制的冲了出来,渐渐的,他看着楚雨笑的目光也便的有些恍惚,喃喃低语,“洛儿,洛儿……” 楚雨笑微微一震,皱眉看着眼前神色茫然怔愣的楚文晟。 他的神情似乎不太对劲,尤其是,他看着她,却叫出“洛儿”名字。 而且,加上出事的那一天,这似乎是第二次当着她的面露出这样迷茫的神色,叫出这个名字。 楚雨笑眯起眼,洛儿,是否就是她的公主娘亲…… “午时到了!” 突然,一道尖厉的声音响起,竟是跪在最前排,同样也是此前闹得最凶的一个年轻人。 可是,此时此刻,谁也顾不得看他,反而个个抬头看天,看着那代表着午时三刻的日时,继而个个转向面沉如水的天子。 午时三刻到了,天子金口一开,再无反悔之理,那么,是否他就要真的砍杀那常笑郡主的头颅? 所有人都秉着呼吸,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天子。 楚雨笑抬起头,看着那耀眼的阳光,唇角微微一弯,来的时候,只想手执神秘空间,再傍上皇帝舅舅,做个快乐无忧的米虫,可是却没想到,不过徐徐几日,便要结束这一生。 可是,明明在跟着张庭出来的时候,便已经想明白,也看开了生死,为何此时此刻,她心里还那么酸楚。 “楚文晟,我果然还是逃不脱这一死,你赢了!” 转身的那一刹那,楚雨笑留下一句极轻的话,顺着风,若有似无的飘进楚文晟的耳中。 楚文晟从茫然中回过神,看着渐行渐远的纤细背影,心口处一阵剧痛传来,忍不住追上前几步,伸着手,眼中血色忽隐忽现,似乎想要拼命抓住什么,“笑笑,我……我的……女儿……” 可惜,背对着他的楚雨笑,完全没有看到楚文晟比之之前,几乎是大相径庭的一幕,故而,便也造成了让楚雨笑几乎悔恨一生的生死交割。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楚雨笑径直走到皇帝跟前,看着他眼中那种深深的痛和无奈,她眼圈一红,声音中也忍不住带上颤音,可面上还是强自笑着,“皇帝舅舅,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一句话?” 皇帝深幽的眸子中也盈出一丝晶莹,动了动嘴唇,“什么话?” “来生,我希望能够做皇帝舅舅的女儿!” 唰的一下,眼眶中盈动着的泪水就从眼角滑落下来,可是面上却是笑的开怀,“好,好,笑笑下辈子就做朕的女儿,朕,到时候,哪怕是倾尽天下,也要护住我的笑笑!” 楚雨笑也笑,笑的满脸泪水,“嗯,到时候皇帝舅舅护着我,我想欺负谁,就欺负谁。”说完,楚雨笑微微闭上眼睛,轻声道:“那现在,皇帝舅舅亲自送笑笑走吧。” 所谓众怒难犯,更何况还是这数万百姓之前,身为一国之君,皇帝舅舅还能如何选择? 她知道皇帝舅舅的为难,更知道他的不舍,所以,这一次,她妥协了,哪怕是付出生命。 只是,为何心中还有一处地方那么酸涩,那么不舍? 那个人,他真的消失了吗?难道,真的不来见她最后一面了吗? 从来没有发现,原来,她也竟会这样想他,好想他。 宴臻,你在哪里…… 皇帝脸色倏然变得惨白如纸,眼角泪水更是大颗低落,看着眼前闭上眼睛自愿赴死的小小女孩,他心中痛的几乎窒息。 伸出手,好想把她推离,可是他想起自己的身份,想起这午门前千千万万的百姓,最后,豁然一转身,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个动彻天地的字:“斩!” 欣贵人暴露 楚雨笑跪在地上,身上的衣裙是流云锦所缝制的,双手垂在身侧,眼睛静静的闭着,在感觉到身后寒冷的刀气时,突然睁开眼睛,顺着天际看向西北方向,乌黑的眼眸流露出一抹黯然。 那里,她曾经呆过七天,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一切能够重新选择,她想,她绝不会浪费时间在密室里,她会好好的看着他,陪着他。 鼻子一酸,乌黑的眼眸中盈起泪色,用力眨了眨,逼退眼中的泪意,楚雨笑慢慢闭上眼睛。 再见了,莫言。 侩子手扬起寒光涔涔的刀,大喝一句,“常笑郡主,死后到了阎王爷跟前,也不要提起我!”说完,狠狠的向着他最熟悉的地方砍去。 “刀下留人!” 就在这时,一道尖厉的女声带着粗重的喘息声,在丫鬟的搀扶下,向这边急速赶来。 看到她,所有人都禁不住一惊! 因为,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死者谷悠悠的母亲——吴氏! 兵部尚书谷成脸色猛然一变,疾步迎上前去,扶住她,又惊又怒,“夫人,你怎么来了?而且,你为什么要阻止皇上斩杀楚雨笑那个凶手?” 吴氏摇摇头,气息不稳,但是面色却极为凝重,“老爷,你是有所不知,我们女儿的死,怕是另有隐情啊。” 谷成双眼蓦然长大,“什么?!” 皇帝见有人阻止,本来晦暗的眸子陡然一亮,急声对侩子手令道:“住手,听到了没有,快给朕住手!” 虽然连皇上都出声阻止,但是侩子手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猛厉的刀锋还是狠狠的向楚雨笑的脖颈砍来。 “铛!” 眼看着刀锋就要触及楚雨笑的脖颈,却被一枚突然出现的飞镖斜斜打落。 侩子手眼神闪了闪,心中暗道一声可惜,可是一转脸看到皇帝阴冷到可怕的眼神,不由面色一晃,赶紧跪下,“皇上饶命,小的刚刚是因为收不住手,才会……” 皇帝指着他,手都忍不住一阵颤抖,到现在,他都忍不住后怕到差点无法呼吸。 “推出去,立刻给朕推出去斩了!”皇帝的声音陡然拔高,甚至带上了几分几乎能刺穿人耳膜的尖厉! 侩子手面色一白,拼命跪在地上磕头,“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小的不是故意的,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拖下去!”皇帝无甚兴趣的直接一挥手。 这个侩子手实在是太可恨了,差一点,差一点就要砍死他的笑笑了。 想到这里,皇帝便再也忍不住的,几乎是小跑着向楚雨笑赶去,满脸慌色与担忧,“笑笑,你,你还好吗?” 楚雨笑睁开眼睛,眼神澄澈,神色安宁,看着面色微微发白的皇帝,她微微一笑,摇摇头,“我没事,皇帝舅舅,让您担心了!” 短短的一瞬间,她便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虽然算不上历经沧桑,但是心惊却受到了极大的沉淀。 就想方才,她没感觉到害怕,只是在想,如果今日不死,她要做什么? 找出害死悠悠的真正凶手?毁掉定北王府?进入空间寻到那龙血草…… 然而,最重要的是,她想亲口问他一个问题,许你一颗心,能否还她一世情? 直到临死的那一刻,她才蓦然发现,虽然来了这个时空不久,却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对这里升起了那么多的不舍。 皇帝拉着她,仔仔细细的上下查看,直到发现她真的没有受伤,甚至似乎也不像受惊的样子,才略略放下心,“好,你没事就好。” 幸亏,幸亏有人阻止,否则,他真不知要如何救下这丫头? 目光禁不住移向地上躺着的赤色飞镖,眉宇微蹙,刚才,这掷出飞镖的,又是何方之人? 楚雨笑见皇帝蹙眉看着地上的赤红飞镖,不由上前捡起,拿在手里边翻看,边道:“皇帝舅舅可是觉得这飞镖有异?”说完,又轻轻一笑,“说起来,若不是这飞镖的主人,怕是我早已去见了阎王呢。” 这个人,无论是谁,也无论他与皇帝舅舅之间是否有纠葛,但是,他救了她,她便不能让对方因她而受到连累。 皇帝微微一怔,收回在飞镖上的视线,看着楚雨笑,目光中仍旧带着后怕之意,“笑笑说的不错,此人,就算是朕,也甚为感激,感激他救下了你。” 楚雨笑眼圈微微一红,看着皇帝的眼神中,不自觉的就带上了浓浓的濡慕。 能得皇帝舅舅如此真心真意待她,她又是何其有幸? “皇上,皇上饶命啊!”那侩子手被强行拉下去,可他却拼命挣扎,见皇帝连看他一眼都不愿意,不由心中惊惧到极点,当即转头向四处寻找,边找边嘶吼,“欣贵人,欣贵人救命啊,你不是说只要小的按照你所说的除去常笑郡主,就绝对不会有事吗,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你出来啊,出来救救小的啊,我不想死,不想死……” 侩子手在绝望中痛哭流涕,再顾不得失言不失言,竹筒倒豆子一般,竟是招出了这样一件惊人的隐秘。 所有人都有些瞠目结舌,本以为这常笑郡主就此为砍头了,怎么就在最后一刻起了变故呢,而且,这阻止的人,还不是别人,正是那本应恨极了楚雨笑的兵部尚书夫人。 那边,尚书夫人为何突然阻止斩杀杀害她女儿的凶手,尚未可知,这边,居然又突兀的爆出一件欣贵人买通侩子手欲斩杀常笑郡主的另一件震撼人心的隐秘! “先住手!”震惊过后,皇帝凝重着面色对拖着侩子手的侍卫摆了摆手,“你们先退下!” 侩子手本以为死定了,不想皇上居然主动要求放开他,心中一喜,却也后怕的瘫软在地上,“谢,谢皇上不杀之恩。” 皇帝看着他,眼神极冷,“告诉朕,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你与欣贵人之间究竟做了什么交易?”说完,又眯了眯眼,杀意毫不遮掩的迸射出,“如若你有半点黄,那么今日,死的就绝对不止你一人,听清楚了吗?” 真相大白一 侩子手脸色一白,赶紧慌不择地的点头,“回皇上,小的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敢有半句欺瞒!” 稍稍顿了下,侩子手便回忆着道:“就在今天上午,皇上你来此之前,有个丫鬟来找我,还给我一百两银票,说是,不久之后皇上就会下令斩杀常笑郡主,若是选中小的行斩,那么,行刑的时候,无论有什么变故,也不要停顿,直接斩杀!” “而且,同样的事,不止小的一人收到,另外两人也有收到。” 皇帝脸色黑沉,闻言令周身待命的侍卫道:“你们去把另外两人也给朕带过来。” 说完,他目光再次转向侩子手,带着逼人的寒光,“即使如此,你又如何知道对方是欣贵人派来的?” 他可不认为这天下间有那般愚鲁的人,会在收买人行凶的时候,老老实实告诉对方他的身份。 侩子手瑟缩了一下,才又道,“小的的确问过,对方当然也不会相告,只不过,可能她有些大意了,在离开的时候,随身的令牌居然掉了出来,小的有幸看了一眼,这才知道对方是暖玉宫处欣贵人的人。” 皇帝闻言,浑身冷冽的气息几乎把周围的人都冰冻住,半晌,方才沉声令道:“来人呐,去暖玉宫把欣贵人给朕立刻带过来!” “父皇,不用了!”皇帝的话刚一落,另一道夹杂着沉沉怒色的声音便紧跟着响起。 众人看过去,只见一个浓眉大眼,身穿玄色锦袍的精致少年,一手拖着一个人从不远处徐徐走过来。 看向他手上提着的两个人,显然都是昏迷的,一男一女,女的虽然衣衫有些凌乱,但是好在其他都好好的,可以清清晰晰的看到她的脸,俨然是暖玉宫欣贵人身边最得宠的蓝姑姑。 但是另一个男的,众人禁不住眼眸一缩,因为,这个男人居然遍体鳞伤,鞭伤,剑伤,甚至是烙伤,除了脸,整个身上竟几乎找不到一块完整的肌肤! 这,俨然就是刑罚所致,只是,究竟他犯了何罪,又是谁用这般严酷的刑罚折磨他? 九皇子在他身边除了这昏迷的一男一女之外,还跟着另一个女孩。 女孩大眼睛咕噜噜的转着,看着就煞是机灵可爱,嘴巴微微翘着,手里拉着一条缎带,时不时的扯一些,而众人顺着缎带看过去。 皆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缎带的另一边,绑着的竟然是怀有龙种的欣贵人! 只见她脸色难堪,狼狈至极的踉踉跄跄跟着女孩身后面。 这…… 皇帝心中又是惊疑,又是沉怒,“老九,你这是做什么?” “砰!”“砰!”连着两声,俨然是九皇子慕容昀随手把手上的一对男女扔往地上。 皇帝看得嘴角一抽,“老九,你……” 慕容昀先是上前施了一礼,“儿臣见过父皇!” 皇帝心中充满疑惑,便随意的摆了摆手,“无须多礼!”说完,一指地上两个人,沉声道:“告诉朕,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慕容昀只是随意扫了地上的两人一眼,便收回了视线,然后看着皇帝,有些激动的道:“父皇,笑笑是冤枉的,那杀死谷悠悠的凶手,根本就是另有其人!” 慕容昀此话一出,皇帝眸光便骤然一缩,声音里也染上不自禁的颤抖,那是因为太过于惊喜和激动,“当真如此?” 就连静杵在另一边的兵部尚书夫妇也情不自禁的相扶着疾步上前,面色激动,“九皇子此话当真?” 慕容昀见是他们,面色不由冷下来,哼了一声,他可是记得这对夫妻是怎么伤害笑笑的,尤其是这个女人,居然那么狠的直接刺了笑笑一刀。 幸亏宴臻大哥给笑笑及时服了真元丹,否则,以当时那种情况,说不定等不到现在,笑笑就早死了! 皇帝见此瞪了他一眼,慕容昀才又老老实实道,“父皇,儿臣不仅查到笑笑是被冤枉的,而且,就连那真凶,儿臣也查出个十有八九!” 皇帝闻言一喜,立刻问道,“真凶是谁?” “皇上不用问了,人是我杀的,我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个凶手!咳咳!”皇帝的话声刚一落下,就听到一道虚弱但却绝对清晰的声音从脚下传来。 皇帝一怔,看向脚下,赫然就是刚才老九拖过来的那个男子。 皇帝眉头微微皱起,看向慕容昀,“老九,真凶当真是他?” 慕容昀闻言,也有些疑惑,转而看向姚颖儿,却见她翻着白眼道:“你别看我,我只是听那个蓝衣女人说,人肯定不是他杀的,而且还说什么,他好像是为了保护谁,才宁愿把嘴抗在自己身上,至于,真凶到底是谁,把那个蓝衣女人弄醒过来问清楚不就知道了?” 说完,随手把手上的缎带递给身边一个侍卫,“喂,拿着,拉紧点,可别把这女人放跑了!” 那侍卫,其实也就是张庭面色狂抽了几下,手很僵硬的接过缎带,但是眼睛却绝对不看缎带那边绑着的人。 他什么也没看到,最多也就是帮忙拉一些东西而已,对,就是这样…… 姚颖儿把缎带交给张庭之后,她就径直走到昏迷的蓝云儿跟前,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玉瓶,拧开盖子,在蓝云儿的鼻翼下晃了几下,就见她“嘤咛”一声,醒了过来。 见到蓝云儿醒来,姚颖儿满一次一笑,可是想到刚才那冷光,似乎在没有她秘制解药的前提下,竟然会那么快的醒来,不由又黑了脸,转而恨恨的瞪着他! 蓝云儿一醒来,迎面就对上姚颖儿,不由脸色一变,大声道:“有此刻!来人……” 正说着,却突然意识到,原来这里已经不是密室里了,而是……她也不清楚的地方,不由脸色一白,未出口的话也生生的咽下。 茫然而惊惧的看了周围一眼,最后时限定格在被绑着的欣贵人身上,对上她冰冷而充满恨意的目光时,心口一缩,瞬间瘫软了下去。 完了,一切都曝光了! 真相大白二 不错,欣贵人的确知道了,就在刚刚被那女孩弄醒之后,从她的嘴里,不仅知道那该死的冷光骗了她,还知道与她从小一起长大的贴身压坏蓝云儿也骗了她。 甚至,欺骗的次数还不止这一次! 在她们黎族,最忌讳的就是欺骗与背叛,这也就是为何她要与楚雨笑决裂为敌的原因,因为她背叛了她们的协议。 皇帝冷冷的看了一眼欣贵人之后,转向面色灰败的蓝云儿,“蓝云儿,告诉朕,杀死谷悠悠的凶手是谁?” “是我,皇上,我已经说了,是我!”蓝云儿尚未说话,冷光就有些激动地抢先回答。 皇帝脸色一黑,抬脚踢过去,“你给朕闭嘴!” 冷光被皇帝狠狠的一脚踢翻于地上,抱着心口闷哼一声,可是那双眼睛却仍然死死的看着蓝云儿。 带着哀求,深到骨子里的哀求! 蓝云儿一愣,看着冷光的眼神不仅有些不可思议,还含着巨大的悲怆。 灰败的脸色渐渐变得惨白,她之前万般折磨他,也不见他向她说一句示弱的话,哪怕是一个示弱的眼神。 她一直以为,他是铁骨铮铮,傲气凌天,宁愿死也不会折一下眉头,宁愿死,也不会说一句求饶的话。 原来,不是不会说,不是不会做,而是没有找到那样做的理由。 那个女人,在他的心里就那样重要吗? 漫天的绝望悲哀如洪水一般,迅速淹没了她,而她,已经兴不起一丝反抗和挣扎。 扯了扯唇角,蓝云儿突然觉得,她在这个男人面前,从头到尾都是一个悲哀。 “凶手是谁,究竟是谁害死我的女儿的,你说,你说啊!”见那蓝云儿迟迟不出省,吴氏崩溃的冲过去,撕扯着蓝云儿哭吼。 可惜,无论她如何捶打嘶吼,那蓝云儿却仿若没听到,没看到,甚至也感觉不到似的,怔怔不动,完全没有反应。 “蓝云儿!”皇帝见蓝云儿竟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地上的男人,一句话也不说,不由沉怒的吼了一句! 蓝云儿身子一震,有些涣散的目光清晰了一些,之后整了整身子,跪直了些,垂着头低声道:“皇上,奴婢会坦白一切,只是在坦白之前,请容许奴婢问冷光一个问题,行吗?”说完,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您放心,皇上,奴婢哪也不回去,奴婢就在这里问。” 皇帝微皱的眉头松了下来,虽然面色还是很难看,但还是点了点头,“准了!” 蓝云儿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谢皇上!” 磕完头,蓝云儿身子未动,却抬起头看向冷光,对上他依然带着哀求之意的目光,蓝云儿眼神闪了闪,心中划过尖锐的痛。 半晌,蓝云儿才移开目光,带着一丝不知停落何处的恍惚,声音轻的仿若蚊蝇,“冷光,如果没有她,你会喜欢上我吗?” 冷光浑身一震,看着她的目光,第一次,除了冰冷和厌恶之外,染上了其它的颜色。 不是愧疚,不是怜惜,只是连他自己都不清楚的复杂。 张了张嘴,却是几次都回答不出来,他很想欺骗她,说是“会”,这样,也许她会心软之下成全他保护“她”的心意,可是,为什么此时,却愣是说不出口? “呵呵!”见他迟迟不出声,蓝云儿似哭似笑的发出一丝极浅的声音,面色悲戚的几乎令见着落泪。 缓缓的,蓝云儿收回飘忽的视线,慢慢的垂下头,遮住了眼中的悲伤,连同周身蔓延出去的绝望,似乎也一同遮住了,气息极静。 半晌,就在皇帝已经耐不住要发怒的时候,她又再次抬起,而面色,竟是一改之前的绝望和悲伤,变的尖锐和痛恨。 看着冷光,蓝云儿狂笑一声,眼神疯狂狰狞,“哈!冷光,我蓝云儿有什么不好,对你一厢情义堪比海深,你却弃之如敝履,即使不惜给你下情蛊,你也宁愿忍着非人的折磨与别的女人苟合,也不要我!” “嘶!” 情蛊二字一落,皇帝的眼神当即巨变,便是其他所有人,也面色骤然一变,看着蓝云儿的目光透着惊惧,脸色也个个泛白。 便是不知者情蛊究竟是什么,却也听说“蛊”之一物有多可怕! 这女子竟然用蛊,莫非,她是南疆黎族之人? 蓝云儿似乎没有看到周围人突然变了的眼神,兀自对着冷光嘶吼,“哼,冷光,你想不到吧,但凡你碰过的那些女子,全都被我杀了,全都杀了!哈哈!” 冷光眸光骤然一缩,无论是面色,还是眼神都透着满满的不敢置信! 他不知道的是,为何这蓝云儿要这样说,可是看在他人的眼中,却是太过惊讶所致。 “这个女人好狠啊!太可怕了!” “是啊,南疆的女人果真是不能招惹,别说喜欢了,就算是被喜欢也都是罪啊!” 现场一片抽气声和喊着愤怒和惊惧的私语声,皇帝脸色愈发黑沉,陡然爆喝一声,“全都给朕住嘴!” 众人一见太子发怒,立刻闭嘴低头,缩着身子不敢再语。 皇帝忍着怒气,一指蓝云儿,明显压抑着已经濒临爆发的怒火,道,“至于情蛊和那些女子的事,稍后朕自会与你清算,可现在,立刻给朕说,那谷悠悠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凶手是谁?” 这女人太可恨了,来到他东周,居然还敢如此嚣张,下蛊?杀人?! 简直是千刀万剐也不解恨! 皇帝发话,蓝云儿总算稍稍收敛了些,但是面上的狠意依然令人心惊,指着冷光道,“那日,这个不识好歹的男人再次毒发了,就在皇宫里,我明明可以为他解毒,可是他却宁死也不接受我,我虽然恨不得杀了他,可是却没出息的下不了手,所以,我就想了一个办法。” 所有的人都屏息着看着她,蓝云儿却把目光突然转向一直默然不语的楚雨笑,眼神颇为诡异,“冷光需要一个女子为他解毒,所以,我就不得找一个女子,那么到底找谁呢,我最后选择了我不共戴天的仇人,也是那该下十八层地狱的谷悠悠!” 真相大白三 仇人? 这话一落,众人是又惊又疑,尤其是兵部尚书谷成,更是满面震惊,看着蓝云儿的眼神充满不敢置信! 蓝云儿看着他,笑的很是解恨,“怎么?谷成,看着我这张脸,你不觉得熟悉吗?是不是让你想到了另一张脸,嗯?” 蓝云儿最后一个字是从喉口处生生挤出来的,恨意滔天! 谷成脸色一白,眼神竟是慌乱的不敢看向蓝云儿。 皇帝见此,更觉有疑,沉着脸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说,全都给朕说清楚!” “皇上,这,这……臣,臣……”谷成脸色苍白,可是张着嘴却也只能支支吾吾,说不清,或者压根就不愿说什么。 皇帝面色陡然一沉,“说!” “扑通!”谷成颓丧的跪在地上,面色既悔又痛,“是臣的错,都是臣的错啊!” 吴氏心中又惊又急,慌乱的抓着谷成的手臂,“老爷,是怎么回事,究竟是怎么回事,悠悠怎么会是她的仇人呢?” 她的女儿,那么善良,那么能干,怎么会,怎么会是别人不共戴天的仇人呢? 谷成痛苦的抱着头,任凭吴氏怎么问,他都一声不吭,吴氏没有办法,颓丧的瘫软在一边嘤嘤哭泣。 皇帝也气的瞪着眼睛怒视谷成,而其余数万人也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蓝云儿见此冷冷一笑,“谷大尚书,说啊,你怎么不说了?我看是没脸说了吧!” 谷成浑身一震,之后突然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下,冲向蓝云儿,“扑通”一声跪下,高傲的头颅也重重的磕在地上,一个接着一个,“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蓝云儿看着他,面色冰冷,却泪如雨下,哽声道:“你与我说对不起有什么用,能换来我们猫儿村两百二十八条人命吗?能换来我姐姐和娘亲两条性命吗?能吗?” 谷成同样满脸泪水,不停的磕头,不停的重复着同一句话,“对不起,对不起……” 皇帝周身的冷冽气息越来越重,直到最后,终于压抑不住的抬脚踹向地上的谷成,“既然说不清话 ,那就给朕滚远点!” 谷成被踹翻了好几个滚,甚至是嘴角都隐隐有血丝溢出,脸色惨白如纸,再加上额头上早已破皮流血的伤口,更显得触目惊心! 吴氏惊叫一声,冲向谷成,边颤抖着扶起他,边哭着道:“老爷,老爷还好吧,天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会变成这样啊……呜呜……” 皇帝冷冷看了谷成夫妇二人一眼,之后看向蓝云儿,眼中黑色翻涌,“朕一个字的废话也不想再听,从现在开始,从头到尾给朕交代清楚,否则……” 皇帝没有说完,但是其眼中的狠意让蓝云儿明白,若是再不交代清楚所有,怕是她的下场,绝不仅仅是死那么简单! 僵直了一下之后,蓝云儿擦了擦眼泪,才又惨颜一笑道:“皇上,两年前,谷悠悠带着一队骑兵,成功偷袭我南疆军营,歼灭八十八人,曾一度被贵国誉为巾帼不让须眉的女英雄,而事实上,谁又知道,当晚真正死的,其实多达两百二十八人,甚至是,死的这些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南疆士兵,而是……我猫儿村手无缚鸡之力的村民!而我的娘亲和姐姐,就是死在那天晚上……她谷悠悠算是什么狗屁女英雄,她是恶魔,没有人性的恶魔!!!” 说到后面,蓝云儿几乎是撕心裂肺的吼出来的! 此话一出,满场哗然,就连皇帝,震惊之后,脸色也有些微微的发白。 楚雨笑也微微皱起眉,心中同样有着不敢置信的感觉,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回想着与谷悠悠相处的情景。 可是,纵然是相处短暂,但是,她依然无法想象,她会是那样一个能做出屠杀无辜百姓的凶残事来。 这样想着,她的视线又不觉移向那边还虚弱的靠在吴氏身上的谷成,看着他那惊慌惨白的脸,她突然觉得心一凉,莫非那蓝云儿所言非虚…… 自古以来,在战场上,你可以肆意杀敌,那叫勇猛,可是私下里屠杀百姓,那就叫惨无人道! 皇帝指着谷成,微白的面上是不敢置信的惊怒,甚至连出口的声音,都隐隐的在发颤,“谷成,那蓝云儿所言,可有其事?” 谷成面色灰败,强撑着爬向皇帝,痛哭失声,“皇上,臣,骗了你,臣,罪该万死!” 皇帝双眸蓦然瞪大,指着他,缓缓道:“你如此,莫不是那蓝云儿果真所言非虚?” 谷成颓败的跪伏在地上,哽咽道:“是事实上,小女年幼无状,听得营中人唆使,说是离营三十里外有一处村落,那里,住的不是村民,而是敌军乔庄,后又唆使她带军前去偷袭,小女当真信了,带了一堆人前去,但是在即将进村的时候,那人又用其它的理由劝小女不要进去,小女信任他,便果真没有进去,之后,之后悲剧就在小女全然不知的情况下发生了!” 皇帝闻言气得脸色铁青,“那你这个主帅当时又在哪里?嗯?” 谷成痛苦的闭了闭眼睛,“当臣得知一切时,已经晚了,那个村子里的人都已经被杀死光了,臣,即便是再后悔又能如何?所以,臣选择了这个世间上,绝大多数父亲都会做的事,那就是为了女儿隐瞒了一切。” 皇帝手指攥的“咔吧”直响,面色阴沉沉的,仿佛下一刻那双手就会亲自上去扭断眼前这人的脖子。 半晌,皇帝才似乎终于忍下那股直接想杀了谷成的冲动,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那么,那个人,唆使你女儿的那个人呢,你又是如何处置的?” 他倒是没有看出来啊,没有看出他这个一直以为是忠心耿耿的老实臣子,居然瞒着他做出这样令人发指的事情! “砰!” “韩大人,韩大人你怎么了?” 皇帝的问话一出,便听到那边不远处有人倒地,以及其他臣子略微惊慌的声音,不由蹙眉看过去。 真相大白四 “小德子,你去看看怎么回事?”虽然很不高兴这个时候被打岔,但是,皇帝明面上还是吩咐了一句。 德公公领命离开,皇帝便又把目光移向谷成,见他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要阴着脸道:“继续给朕交代清楚!” 而谷成却似乎像没有听到皇帝的话似的,仍然直愣愣的看着某一处不语,面色似悲似喜。 皇帝见此脸色更难看了,爆喝一声,“混账东西,你是聋了吗!” 谷成被皇帝陡然的暴喝声震醒过来,慌张的磕头,“皇上息怒!” 皇帝脸色黑沉沉的,指着他咬牙道:“朕,真恨不得立刻斩了你!” 谷成脸色一白,想要解释什么,可是想了想,却又带着恨意缓缓道,“皇上,臣自治罪该万死,可是,更该死的却是那韩树培!”边说,他边一指不远处到底的韩树培,眼中带着刻骨的恨意,“皇上方才不是还在问那个人是谁吗?是他,就是那个该杀千刀的韩树培!” 兵部侍郎韩树培? 不仅是皇上感到震惊,便是其他所有人也都觉得不可思议! 因为,在这个京城,甚至是在整个东周,谁不知道那兵部侍郎韩树培是最得兵部尚书谷成信任的。 韩树培是谷成的心腹,所以,才会在短短两年内,被谷成排除万难,一手推到兵部侍郎的位置,甚至是,将来不出意外的话,他甚至能接谷成这兵部尚书的位置。 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而现在,兵部尚书谷成居然亲口爆出这样大的一个隐秘,而且看起表情,甚至是恨韩树培入骨,那为何还要那般飞速提拔他? 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疑惑的看向谷成,包括皇帝。 只见谷成如解脱一般长长呼了口气,之后才娓娓道来,“我当初知道是他挑唆小女的时候,当场便欲对他兵法处置,可惜,可惜这个狡猾的家伙,居然拿着小女之前鲁莽的行为威胁臣,还说同行的一对骑兵也以为这次的突袭是臣的主意,还说,已经把这次的屠杀行为交给了秘密传了出去,但凡他有一点损伤,屠杀行为就会被传遍天下。” 说到这里,谷成脸色晦暗痛苦,“臣自己倒是无所谓,可是臣唯一的女儿却是……她才十三岁,哪里能明白人心的险恶,臣又如何舍得她如此年幼便背下这样沉重的打击,所以,臣就自私的选择了妥协,并在这两年,被韩树培一直威胁的情况下,把他这个阴险毒辣的小人提拔至侍郎的位置,臣,有愧皇恩,臣,悔啊!” 谷成泣不成声,而吴氏也早已瘫软在地上,怔怔不知所想,看其涣散的目光,能够想象,这一连串的事情,对她的打击究竟有多大。 皇帝的脸色阴的几乎能滴出水来,额头上的青筋暴突到几乎要崩裂,看着谷成的目光,恨怒的让人丝毫不会怀疑他会亲自动手灭人! 蓝云儿也没有想到事情的真相会是这样,看着皇帝完全有马上就动手的趋势,眼神闪过一抹复杂,忍不住抢在前面问了一句,“谷成,我多次刺杀你,你却始终放我生路,就是因为我与姐姐一般模样的这张脸吗?” 谷成点头,眼神复杂,既有愧疚,又有痛恨,声音嘶哑的可怕,“是我没有教好女儿,也是我没有管教好下属,才会造成那样的悲剧,你杀我是对的,可是,你为什么要那样残忍的杀害我的女儿!为什么?” 事到如今,他丝毫不怀疑,就是这蓝云儿杀了悠悠的,试问,若然不是因为有着这样不共戴天的仇恨,谁会用那般惨无人道的手段去杀死一个人? 蓝云儿身子一僵,看着他的眼神虽然没有了如之前一般的浓重仇恨,但是却也冷漠的可怕,“谷成,你和你的女儿虽然不是直接的凶手,但是,你们却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娘亲和姐姐不能枉死,猫儿村的两百多条人命也不能枉死,只是杀了她,分了她的尸,而没有在她死之前毁了她的清白,已经算是便宜她了!” “至于后面的事,”不待所有人有反应,蓝云儿眸光闪了一下又继续道,“也只能怪常笑郡主自己倒霉,谁要她跟在那谷悠悠跟前,那就休怪别人把他当做替罪羔羊!” 说完这些,她黯了黯脸色,自嘲的道:“我只是没想到,机关算尽,还是逃不过这一劫……” 谷成张了张嘴,想反驳,最终却颓然的闭上了,脸色灰败的瘫倒在地上。 蓝云儿说的不错,即便他和悠悠都没有动手,但是却也身负不可推卸的责任。 那两百二十八条人命的债,需要人去偿还,他们的血,也需要血来清洗! “不,我要杀了你,杀了你为我女儿报仇!”就在所有人都陷在这惊天惨案中,一直怔愣在一旁的吴氏突然向蓝云儿冲了过去。 而她手上,俨然是头顶上挽着的簪子,此时,那尖厉的簪尖就对着蓝云儿。 “噗呲!” 因为太过突兀,没有人来得及阻止,那簪子就那样深深的,直直的刺进了蓝云儿的心口。 看着没入心口处的簪子,蓝云儿突然笑了,看着吴氏,低声道:“夫人,常笑郡主说的没错,那个带走她们的宫女,就是我假扮的,你如今杀了我为你女儿报仇,不……冤……” 吴氏似乎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一刺就刺中,不由惊慌的缩回手,瘫倒在地上。 心口处好疼,可是更多的还是那种生命渐渐流逝的无力,蓝云儿身子晃了一下,就向旁边倒去。 可是,在触及到地面的瞬间,她感觉到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睁开眼睛,发现竟是冷光,蓝云儿先是一怔,继而就轻笑了起来,可是,笑着笑着,眼泪却流了满脸,“冷光,我没有想到会有躺在你怀里的一天,你,这是在可怜我吗?是不是因为,我就要死了……咳咳……” 冷光面色复杂,眼圈泛红,揽着她的手,甚至都有些颤抖,哑着嗓音道:“为什么?” 他是真的不知道这个女人为什么会做出这样令他震惊到不得不敢动,不得不心生亏欠的举动。 毕竟,这个女人在他眼中,一直都是卑鄙无耻,狠辣无情的,可是现在,她却突然…… 蓝云儿摇摇头,看着他的目光仍带着一丝无法遮掩的痴迷,带血的手吃力的伸出,缓缓的抚上他的脸,“我一直都在想,有一天,你会不会也会很温柔的对我,很温柔的对我笑,现在,我终于等到了,可是,我以后却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了。” 冷光鼻子一酸,在她的手要滑下来的时候,突然伸手抓住,让她的手能够继续贴在他的脸上,“云儿,如果你愿意,我以后都会对你笑……每天……” 蓝云儿即将要涣散的目光突然亮了一下,本是惨白如纸的脸颊上居然漾起一丝红晕,“冷光,虽然我知道……咳咳……我知道你是骗我的,可是,我……咳咳……还是很开心……” 冷光双眼通红,却强撑着笑容,拿起她的手放于自己的嘴边,哽声道:“没有骗你,我是说真的,只要你活下去,我就娶你,我就……” 他说的真话,没有人知道,就在刚才,她说出那些话,把一切莫须有的罪名都揽在身上的时候,他那种震惊,也没有知道,她刚刚倒下的那一瞬间,他心中的那种恐惧。 从来没有人这样对他,只是为了成全他的自私,她居然就要付出她的一条生命! 重伤失忆之后,他的记忆里和生命里就只记得那一个身影,只要她想做的,只要是她吩咐的,无论对错,他都会去做。只为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只为了她能多看他一眼。 他原以为,这一生,他都会这样过下去,可是现在,却突然有一个这样的女人出现,让他震撼,让他心慌,让他恐惧,怕她又会突然消失…… 蓝云儿没等他说完,按住他的嘴,咬着头道:“我,不行了,只是,在死之前,我,我要告诉你,不要再如我一般犯傻了,她,不会爱你的,找……找一个真心对你好的……的人,还有,我死了,你……身上的蛊毒……就……就自动……解……了……” 后面的两个字随着她的死去而飘散到风里,冷光紧紧的搂住她,浑身颤抖,突然扬天大吼一句,“不!!!” 那是一种悲痛欲绝的嘶吼,声震四野,令闻着落泪。 “呜……呜呜……云儿……云儿!” 一声尽管拼命压抑却还是溢出来的哭声在身边响起,楚雨笑红着眼看过去,见竟是欣贵人,收回视线,楚雨笑恍惚低喃,似乎在自问,也或许是问欣贵人,“黄欣,事到如今,你后悔吗?” 欣贵人浑身一震,怔怔看着楚雨笑,通红的双眼中透着悲伤和茫然。 后悔吗?是的,她后悔了,可是,却赔上了云儿一条命…… “皇上,我要见皇上,我要告御状!” 突然,一道突兀而尖厉的女声在不远处响起。 【感谢天地、宁静亲亲,感谢祖国,我爱你亲亲,谢谢你们对陌沫的月票支持,还有还有,陌沫快要掉月票榜了,各位亲亲可以再给陌沫送点月票吗……】 真相大白五 “天哪!有人要告御状?是谁?” “快看那边,那个要御状的女人好像是宴世子身边的……额,好像是叫做长青的带来的!” “咦?还真是呢,这今天本来是约好了一起来求皇上杀了常笑郡主的,结果没想到,这常笑郡主都要被看砍头了,居然还能被人阻止,阻止也就罢了,着紧接着又爆出杀人凶手另有其人,竟然还是欣贵人身边的一个丫鬟?丫鬟也就罢了,关键的,她还是与兵部尚书父女有仇,甚至还揭发了当年那谷家小姐造成的一桩惊天惨案?这一切的一切,真是太不可思议了,真心感觉,别说现在有人来告御状,哪怕有人再揭穿说什么杀人凶手另有其人,爷我这颗心啊,也是再也生不起什么波……” “皇上,奴婢要告御状,告那杀害谷家小姐的相府大小姐李琳!” 那人话没说完,就听到闯进来的女人如是说道,不由整个人僵直在那里,下面未说出的话,也硬生生的卡在嗓子眼里,要上不上,要下不下,一张脸涨得通红! 旁边的人见此,戏谑了一句,“嘿,神口啊,居然一语成箴了!” 戏谑完,这人便又把视线极快的移向了已经快要走到皇帝跟前的一男一女。 心里直嘀咕,啧啧,一桩案子,本以为是板上钉钉,没想到,竟会一波三折,才死了一个自己主动认罪的南疆女子,这又冒出个指认相府大小姐的人? 皇帝也是懵了,但是更多的,却是感觉脑仁一阵阵的几欲爆炸般的突突暴跳! “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谁能给朕说清楚?嗯?” 长青先是规规矩矩的跪下行礼,“草民平西王府长青,给皇上请安,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猛地一摆手,直直的瞪视他,眼里是汹涌狂暴的怒火,“少给朕再说什么万岁,朕告诉你,事到如今,朕不管你是谁的人,敢闯到朕的面前,就要给朕一个不杀你的理由,你,可听清楚了?” 长青抬起头,直直对视皇帝的双眼,“草民明白,但是事关人命大事,草民也不敢隐瞒和疏忽,不过,此案确实另有真情,各种详细,还是由草民身边的这位蕊儿姑娘细述吧。” 皇帝闻言,脸色虽然不见好转,但是浑身狂暴的杀气却敛下了些许,随目光转向长青身边裹着一件明显是男人衣袍,钗发又甚是凌乱的女子。 “你便是长青口中的蕊儿,你要状告相府大小姐李琳,并指认她是杀害谷家悠悠的凶手?” 蕊儿抬头,迎面便对上一双凌厉深幽的眼睛,不由心中一颤,身子就忍不住哆嗦起来。 这是皇上,九五之尊的皇上,她曾经有幸跟着李琳远远见过,可是像现在这样近距离的,还从没有有过! 那个时候,她只觉得皇上好威严,可是真正直面相对时,才知道,这种威严究竟有多深? 蕊儿浑身颤抖,只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张了张嘴,却是都没有说出话来。 “不可能!” 蕊儿没有说出话,可是不代表早已耐不住的李相说不出话,只见他又惊又怒的冲过来,指着蕊儿对着皇帝道:“皇上,这个女子是臣府上伺候小女的丫鬟,臣也不知道她怎么会冒冒失失的跑到皇上跟前惊扰圣驾,还说什么小女是杀害那谷悠悠的凶手,这简直就是荒天下之大谬,绝对不可能存在的事情啊!” 李相很激动,他本就是文雅中不是粗狂的人,政见不合时,与他人甚至都有拳脚相向的倾向,因而,此刻听到有人要状告他温顺乖巧的女儿时,哪里还能镇定的住? 整个人,若不是在皇帝跟前,怕是他都要直接上去跟蕊儿拼命了! 硬是按下狂躁的情绪,李相看着蹙眉不语的皇帝,心中沉了沉,又缓了缓声道:“皇上,小女为人如何,您也是了解一二的,不敢说小女在京中算得上翘楚,但是,臣却也敢说,小女的在京中的口碑绝对是极佳,性格绵软,至纯至孝,哪里会做出杀人分尸那种事?” 说到这里,他又顿了顿,看了一眼冷光仍旧抱着的、俨然已经没有呼吸了的女子,眼神闪了闪,又道:“再说,就在刚才,那名叫蓝云儿的南疆女子,也已经承认了杀害谷悠悠的凶手就是她,并且,也已经死在……自愿死在谷夫人的手上,现在这个贱婢出来混搅一通,显然是没有半点可信的地方,依臣看……” “丞相大人这是在替皇上做决断吗?”李相越说越激动,甚至在说到最后时,几乎收不住口,于是,长青便满面嘲讽的冷幽幽飘出这一句。 李相声音戛然而止,心中一惊,豁然看向皇帝,果然发现其脸色很难看的看着他。 李相“扑通”一声跪到地上,惶恐道:“皇上请息怒,事关小女,臣也是关心则乱,请皇上赎罪!” 他是位高权重的丞相不错,可是,位置再高,他也只是一个臣子,在天子面前,只要他一怒,甚至无需理由,就可以轻易剥夺你用尽一生去挣得的东西。 无论是周御史,还是决计逃不过一死的韩侍郎,无论犯了错,还是没有犯错,他们,也不过都是皇上的一句话而已。 皇帝看了他一眼,皱了皱眉,摆摆手,没说什么,之后看向因为李相的出现,神色更为不安的蕊儿,脸色脸色沉了沉,“御状不是谁都可以告的,你既然能来到这里,来到朕的面前,那么,朕就给你一个机会,原原本本的告诉朕,你因何要指认你的主子杀人?” 谷悠悠一案本是定论笑笑是凶手,可今天,却突然爆出另有其人,甚至到现在,居然接二连三的爆出另有其人,他倒是要看看,这一个个的,究竟还能翻出什么来? 皇帝的话说完,蕊儿便更慌乱了,长青无奈,只得低声道:“蕊儿,若是你再这样恐惧下去,那么,你和你的家人便都只有死路一条了。” 蕊儿身子猛地一僵,慌乱的眼神渐渐便的坚定,是的,她还有年迈的娘亲,她不可以这样没有价值的死掉。 【回来迟了,还有两更~】 真相大白六之匪夷所思 这样一想,蕊儿便死死压住心中的恐慌,让自己得以开口出声,“皇上,奴婢……名唤蕊儿,是相府大小姐李琳身边的丫鬟,跟在她身边足有六年了,也是李琳身边呆的最久的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超过三年的丫鬟!” 说到这里,她眼圈一红,隐忍不住的哽咽起来,“呜呜……因为,因为那些人……那些人全都死了,全都被她杀死了!”说到后面,她几乎是嘶吼出声。 所有人都禁不住一愣! 相府大小姐换丫鬟很勤,这不是什么秘密,听说是因为琳郡主脾气太好,丫鬟们总是做出欺主的事情,丞相夫人才做主换掉她们。 这些事,还是从相府里面传出来的,他们很多人都有听说过,面上赞一句这琳郡主性格还真是温和,其实私下里,再教导自己的女儿时,却是拿她做反面例子。 比如说,作为主子,性格就不能太绵软,否则便会闹出被奴才骑在头上的笑话来。 可是如今,却没想到,那琳郡主身边呆的最久的丫鬟居然爆出这样惊人的秘闻! 此事,究竟是真是假? 皇帝也是一愣,上前一步,刚想仔细问些什么,就见李相猛然跳起来,双眼赤红的指着蕊儿道:“你这个狼心狗肺的贱婢,枉我女儿平日里多番照顾与宠爱你,没想到你竟然这般污蔑于她,你,你简直就是良心被狗吃了,要把我女儿往死路上逼啊!” 李相气势哆哆,指责蕊儿背主忘义,但是蕊儿也不敢示弱,挺直腰背直视他,双眸更冷,更深,“良心被狗吃了的是你的女儿,不是我!” 说完,眼圈又是一红,泣声道:“老爷,难道你就从来没有发现过,竹云轩换丫鬟的次数太多了吗?你难道也不奇怪那些所谓消失的丫鬟,其实都再也没有在人前出现过吗?最重要的是,难道你就真的相信会有那么多的丫鬟敢欺负相府的大小姐,也是太后娘娘亲自册封的琳郡主吗?” 李相本是气恨至极的面色被这突然一问,也有些怔愣,“这,这……” 是啊,女儿院子里的丫鬟的确换的太频繁了些,而且被换掉的丫鬟,似乎也真的没有再见过,可是…… 突然想起什么,李相眼睛一亮,急急道:“不对,本相有问过夫人,夫人告诉本相,那些人已经被她赶出去了,既是赶走,又如何会再出现在相府里?” “呵呵,夫人?”蕊儿闻言苍凉一笑,目光中尽是哀戚,“是啊,奴婢怎么能忘了,在相府里,若不是上面有夫人护着,她李琳纵有天大的胆子,又如何敢随便杀人?” 李相面色倏然一变,不戴他说什么,便又听蕊儿状若疯狂的嘶吼道:“不,杀人不过头点地,可是李琳她,却是从来都是把人折磨到生不如死,一点一点看着对方死掉,在竹云轩,所谓的一杯毒酒和三尺白绫,简直是最奢侈的死法啊,你知不知道啊,老爷!” 众人皆是一惊,李相更是脸色一白,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看着蕊儿的目光,尽是不敢置信与不愿相信,拼命摇着头,“不,你胡说,你胡说!” 蕊儿低低一笑,看着李相的眼神越发诡异疯狂,“老爷,知道什么是剥皮吗?你知道你书房里每天用的那个灯笼就是人p做的吗?” 说到这里,蕊儿不顾李相惨白到没有人色的脸,也似乎没有注意到包括皇上在内的所有人都微微泛白的脸色,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眸光一亮,顾自道:“对了,老爷,那个灯笼就是小秀的,小秀,老爷你总该记得的,皮肤白白的,眼睛水汪汪的,长得很漂亮,不是还被你夸了一句‘好容貌’吗?” 李相一怔,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就浮现出一个清清秀秀的小丫头的模样。 蕊儿见此,明白李相是想起来小秀了,不由笑的愈发诡异,“老爷,你肯定想不到,你走后的当天晚上,你的好女儿就把小秀的皮给整个剥掉了,然后做成人p灯笼再送给你,借用你女儿一句话,那就是,既然爹爹你看上了,女儿自然是要孝敬你的,可惜又不能伤了娘亲的心,那就只能用这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了……” 随着蕊儿越说,场上所有人的脸色越惊惧难看,直到最后,很多人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李相整个身躯僵直到甚至一碰都有可能碎裂,就那样死死的瞪着蕊儿,仿佛下一秒不是他自己崩裂,就是要把面前的蕊儿撕碎! 可是最终,他却只是垂下了高傲的头颅,痛苦的摇着头道:“不,这太不可思议了,琳儿那么乖巧,她怎么会做出做出这样的事……” “乖巧?”蕊儿冷冷一笑,面色似悲似恍惚,“老爷,你眼中乖巧的女儿杀的又何止小秀一个,萍儿,如烟,小青……太多太多的甚至久远到有些人我连她的名字都忘记了,可是,我却能清清楚楚的记得,她们是怎么被一点一点折磨死的。” 说到这里,她歪了歪脑袋,似乎在回忆,低喃道,“萍儿是怎么死的,对了,是被挖掉眼睛,削去鼻子耳朵,最后再砍掉四肢做成人彘,只因为,她在宴世子来府里的时候多看了他一眼……” “还有如烟,如烟呢,我想想,对了,她是油炸,被活生生放进滚烫的油锅里的,那种人肉的香味,甚至蔓延到了整个相府,老爷不知道是不是还记得不,有段时间,很多人都在传竹云轩究竟研究出了什么没事,那么香……” “呕!” 蕊儿说到这里,很多人甚至忍不住的吐了出来! 活生生的油炸? 天哪,这不是地狱里才会出现的刑罚吗? 这是要多残忍,才能做出这样的事? “不,不!”李相的表情也有些涣散和疯狂了,“我不信,不信!” 蕊儿又是低低一笑,看着李相的眼神亮的惊人,“老爷,不要说不信啊,奴婢说的可都是真的哟,说起来那如烟可有点活该呢,因为,谁叫她居然那么不小心的撒了一滴热汤在你的女儿手上?”说完,皱了皱眉,才又眼睛一亮道,“对了,还有小青……” “够了!”蕊儿还要再说,但是李相却狂吼一声阻断了他,神色崩溃的抱着头,“够了,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蕊儿怔了怔,半晌,才收回看着他的视线,转而看向皇帝,“皇上,奴婢句句实言,皇上若是不信,还可以询问在场的另一个人,奴婢相信,他比奴婢更清楚这一切! 皇帝脸色发白,眼神发直,直到听到蕊儿的话,才闭了闭眼,声音微颤,“谁?” 蕊儿一指木愣愣抱着蓝云儿尸首的冷光,眼神中透着恨意,“就是他,冷光!” 皇帝微微一怔,面色有些疑惑,“他?” 蕊儿点头,咬牙道:“对,就是他,即使他死了化成灰,奴婢也把他认出来,因为,竹云轩死去的那些姐妹中,除了早些年被李琳用各种惨无人道的刑罚害死的之外,最近几个月,大部分的姐妹却都是死于冷光这个畜生的手里!” 嘶! 蕊儿这话再次引起一片哗然! 听这蕊儿的话,冷光居然与相府琳郡主有关? 而且,若是这蕊儿所说全数属实的话,那么…… 蕊儿面色惨然,指着冷光恨声道,“这个畜生似乎生了一种怪病,每次犯病,似乎都需要与女子……女子行房,可是那之后,被她碰过的女子不死即伤,若有那侥幸不死的,他也会被玩弄过的女子交给手下的人,随便他们怎么玩,直到那些女子咽气为之,如果,如果李琳是毫无人性,那么他冷光便是彻头彻尾的畜生!” 蕊儿这话一落地,众人皆是面面相觑,心中震惊! 对视之后,彼此眼里都是一个意思,那就是,这蕊儿的话怕是十之八九是真的。 因为,蕊儿来的迟不知道,但是他们却清楚,那冷光身重情蛊。 楚雨笑面色也有些发白,可是,心中更多的却是几乎要撕裂她的愤怒,上前一步,她第一次主动追问道:“蕊儿,我是楚雨笑,现在,我问你,这冷光既是李琳的人,她为何又会在欣贵人的身边?” 蕊儿一怔,却是颓丧的摇摇头,“常笑郡主,请原谅,奴婢真不知道。” “她不知我知啊!”就在楚雨笑有些微微失望的时候,一道轻俏的声音响起。 俨然是被遗忘了好久的姚颖儿,见到众人看过去,她还傲娇的挺了挺胸。 楚雨笑面色一喜,忙问道:“这位姐姐请说!” 姚颖儿一听楚雨笑唤她姐姐,立刻眉开眼笑的点头,“好的,既然你都唤我姐姐了,姐姐我自然不会瞒你。” 她在家中排行最小,这,可是第一次有人唤她姐姐呢,被唤姐姐的感觉,啧啧,那可真叫一个舒坦啊。 楚雨笑点头,期盼的看着她。 这整件事,很显然都是一个天大的阴谋,既然把她卷进来,还险些丢了命,那么,她就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还有一更,不过要晚点了哈~】 真相大白七 “因为欣贵人她怀了……” “欣贵人怀了龙胎,自然需要小心着将养,那么,如这冷光一般身手的人,就更是需要了。” 姚颖儿才刚张口,就被九皇子慕容昀抢先打断,并且急急说了这样一番似是而非的话。 在说这番话时,慕容昀就一直看着姚颖儿,在说完之后,更是直勾勾的盯着她,眼睛一眨不眨,“姚颖儿,是这样的,对吧?” 当然不是这样! 姚颖儿很想这样反驳,可是见慕容昀满目紧张又期待的看着她,忍了忍,还是硬生生的忍了下去,臭着脸道:“你都抢了我的话了,还问我做什么?” 可恶的慕容昀,怕我揭穿欣贵人给你父皇戴绿帽子的事,干嘛早不提醒我,现在本小姐都打算在笑儿妹妹面前表现一下了,你偏偏又跑出来搅局,不让说! 哼,还真是够讨厌的! 慕容昀在听到姚颖儿这样说的时候,很明显的松了一口长长的气,看着姚颖儿的目光不由带上一丝感激之色,后者却是直接奉还一个大大的白眼。 楚雨笑若有所思,一双黑亮的眼睛在面色慕容昀和姚颖儿来回逡巡,最后,微微眯起。 这两个人一定在说谎,尤其是慕容昀,他为何要说谎,又为何要阻止这个叫姚颖儿的姑娘? 半晌,楚雨笑才微微一笑,“哦,原来是这样,的确是人之常情!” 慕容昀见楚雨笑似乎是信了,脸色才好转了些许,眼神闪了闪,硬是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当然是这样,呵呵!” 欣贵人做出那样的丑事,他自然是要告知父皇的,可是,却不是众目睽睽的现在。 否则,皇室的脸就丢大了! 想到这里,慕容昀就忍不住看向欣贵人,目光阴沉沉的,透着丝丝杀意,从来没有人敢如此玩弄父皇! 这个女人,她是一定要死! 楚雨笑顺着慕容昀的视线看过去,见他竟是眸带杀意的盯着欣贵人,而后者也眼神惶恐,脸色惨白如纸,身子禁不住的颤抖。 楚雨笑心中更觉惊疑,姚颖儿和慕容昀隐瞒的事莫非与欣贵人有关,并且,还是难以启齿的? 忽然,楚雨笑想起曾经在宴臻的密室里看到的一句话,眼睛蓦然睁大,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们要隐瞒的事情,竟是那件事…… 皇帝的脸色很不好看,不,确切说,那股阴沉沉的风暴,几乎下一刻就要席卷所有人! “老九,你给朕带着颖丫头立刻滚下去!立刻!” 今天发生的事,每一件都够让他这个父皇头疼伤身好多天的,这小子不知道为他解忧就罢了,居然还在这个时候给他闲扯淡? 真是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到边疆! 慕容昀面色僵了僵,之后有些委屈的扁扁嘴,拉车不情不愿的姚颖儿退到一边。 更有趣的是那姚颖儿,在离开之前,居然还煞有其事的大声吩咐了张庭一句,“喂,大个子,记得拉住了,这女人可是大大的有问题……” 慕容昀一听她的话,一个踉跄,差点倒地,好容易站稳后,才又无语的抚抚额,“行了,我们先退到一边去,回头再说。” 这丫头怎么就那么没眼力见呢啊,看不出父皇对她绑着欣贵人这一举动早就不满了吗? “哎?慕容昀,我们就这么走了吗,可我还有很多话要说呢,你别拉我!”姚颖儿嘴巴噘得老高,大力的挣扎,硬是要挣开慕容昀抓着她的手。 慕容昀满脸无奈,手上的力气却是半点不减,“好了,好了,你要说的,我都知道,咱们等回头再说行吗?” 天哪,要是让这小姑奶奶再叫嚷下去,怕是欣贵人所带来的这桩丑闻,就要闹得全天下尽知道了。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拖着她离开,反正,他此来只是为了救下笑笑。 而笑笑,很显然已经没有了危险,至于其他那些,不管是阴险狠毒的韩侍郎,还是死了的蓝云儿,亦或者是那相府惨无人道的李琳,他倒是并不在意。 毕竟,这些有他父皇顶着,不行,还有太子和其他文武大臣,反正,轮不到他这个逍遥的皇子费心。 慕容昀的心思姚颖儿也不是不懂,只是,表哥好不容易让她帮点小忙,总不能就这么糊弄了事不是? 别以为她不知道,表哥当着文武大臣与皇上的面,对常笑郡主表白心迹的事。 而很显然,他做那么多事,就是为了救笑笑那丫头。 既然如此,慕容昀做半吊子事,她管不着,也懒得管,可是她自己,却是不能被未来小嫂子看扁了去。 更何况,人家还叫了她一句姐姐,她就更得好好表现了不是? 想到这里,她用尽力气,猛地甩开了慕容昀的手,拔脚就跑向楚雨笑。 待跑到她跟前,就立刻从袖口里掏出一条素色手帕,递与楚雨笑,并爬在她耳边小声道:“这东西,是姐姐我从那蓝云儿手里抢过来的,不过她也是从那个叫冷光的手里抢来的,据说从这上面能找到凶手是谁。” 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又补充一句道:“我在密室找到他们之前,有偷偷的听到那蓝云儿和冷光说话,听其话音,无论是冷光,还是那蓝云儿都不是凶手,尤其是那冷光,似乎在保护这条手帕的主人,也就是那所谓的凶手。” 楚雨笑猛然一震,看着手中的帕子,心中既惊且喜。 她就知这姚颖儿本来想说的,不会是那些似是而非的话,现在看来,这些,才是她真正想告诉她的吧。 刚想道谢,就又听到姚颖儿下面的话,即使见惯了大风大浪,也不禁感到目瞪口呆! “还有啊,反正都说了,我便把最后一件事也告诉你,欣贵人肚子里的孩子,似乎不是皇上的,也不是楚雨晨的,而是那个凶手的哥哥,当然了,这些我也都是从他们俩的话中听出来的。” 嘀嘀咕咕的说完这些,姚颖儿在皇帝黑沉沉的脸色中,留下怔愣的楚雨笑,吐了吐舌头又拔脚跑开了。 【米有网,修了一天也没整好,我这是没办法,才费了千辛万苦从手机上写完传的~】 真相大白八 姚颖儿在路径慕容昀身边时,斜睨了他一眼,见他不仅脸色黑沉沉的,一双眼睛更是冒火的瞪着她,一副要吃了她的样子,立刻不高兴的嘟了嘟嘴,“我好像也没干什么吧,你做什么脸色这么臭?” 慕容昀一听,脸色更难看了,本就没压住的火气也是蹭蹭的直接往上冒,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咬着牙低声道:“”你哥死丫头,你还好意思说你没干什么,那你告诉我,你刚刚去找笑笑干什么?还有,你鬼鬼祟祟的给了她什么?是不是欣贵人的事?我告诉你,你别想糊弄我,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慕容昀这边噼里啪啦的就是一顿吼,完全没有注意对面姚颖儿2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直到姚颖儿猛地一声吼,“慕容昀,我警告你,再不给我闭嘴,我就立刻毒哑了你!” x的,她姚颖儿活了十四年,就从来没有见过比眼前这男人更啰嗦的,问题一个接着你一个,跟催人命似得。 姚颖儿这威胁的话一出,慕容昀当即闭上嘴,可是一双眼睛还是冒火的瞪着她。 这死丫头,做事不靠谱不说,他还没说她两句呢,现在居然又想着威胁他? 即使慕容昀识趣的闭上了嘴巴,姚颖儿的脸色还是阴沉沉的,看着慕容昀的目光也是冷飕飕的冒着寒气。 “慕容昀,我告诉你,我姚颖儿今天会在这里,完全是因为我表哥想救常笑郡主,跟你慕容昀那可是没有一个铜板的关系,你少在我面前装大爷,我告诉你,本姑娘不吃你那一套!” 哼,明明她好心帮了他们一个两个,现在居然还敢摆脸子给她看,真当她姚颖儿好欺负是不是? 慕容昀气的额头青筋直跳,“好,姚颖儿,你说得对,你是跟我一个铜板,不是,是半个铜板的关系也没有,可是,笑笑那丫头才十二岁,本身受这么大委屈就已经很够让人心疼了,你干嘛还把她牵扯进来?还是,你真以为她一个半大的小丫头能过问我父皇后宫的事?” 姚颖儿冷冷一笑,看着慕容昀的目光透着毫不遮掩的嘲讽,“慕容昀,别跟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也别给我扣那些乱七八糟的帽子,我告诉你,你想都不想,因为本小姐不认!” 说到这里,她不待慕容昀开口,又哼声道:“如果你脑子里的东西不是稻草的话,那就转动一下想想,这整件事一环接着一环,环环相扣,由此可见,幕后主使的人心机有多深沉,手段有多高超, 如此,你觉得常笑郡主被卷进来真如那蓝云儿所说,只是倒霉的巧合吗?” 慕容昀浑身一震,眼睛蓦然大睁! 姚颖儿的话虽然难听,可是无疑,她的话却是很有道理。 笑笑真的是无意间被卷进来的吗? 如果凶手是蓝云儿,也许这话有几分可信度,但若是那李琳呢? 想到刚才那个叫蕊儿的说过的关于李琳的一些惊悚到令人发指的事,想到她说过的那个叫萍儿的丫鬟,只是因为多看了宴臻大哥一眼,居然就被她剜掉双目,削去鼻子和眼睛,以及砍掉四肢做成了人棍! 慕容昀突然感觉一股冰冷的寒气从脚底直入四肢百骸。 宴臻大哥对笑笑那丫头的心思,经过兰贵妃生辰那日之后,怕是整个东周就没有不知道的了。 若那杀死谷悠悠的凶手当真是她,那么,怕是笑笑一事,就绝不会是什么误会,而是……处心积虑针对她的阴谋! 想到这里,慕容昀的脸色都有些微微发白,一双眼睛怔怔看着不远处低着头沉思的楚雨笑。 心头禁不住的泛起一丝怜惜和酸涩,这个丫头今年不过才十二岁,还只是一个孩子而已,居然就经历这许多怕是常人其中一件都无法承受的苦难。 皇姑母啊皇姑母,若是你在九泉之下有灵,是不是眼睛都要哭瞎… 慕容昀的复杂心思,楚雨笑并不知道,此时的她,一直盯着手中的帕子的某一处不语,眼睛如黑洞一般深不见底,嘴唇抿得死紧。 “琳!” 整条手帕净白如雪,唯有边角一处不显眼的地方绣着这个“琳”字,那么,若然姚颖儿和蕊儿二人皆是没有说谎的话,那么,这个人确定无疑是那个女人了! 想到这里,楚雨笑心中划过一摸残冷,几次的接触,便让她知晓,这个女人心机深沉,性格阴狠。 那么,如果凶手真是她,她倒不会有多少惊讶。 不过,即便是这样,她还是被蕊儿方才所说的那些东西震惊住了。 李琳这个女人,当真是变态至极! 眼中幽光一闪,楚雨笑再次抬起头,扫了一眼走向冷光的皇帝舅舅,最后转向身边仍在死死瞪着冷光的蕊儿。 “蕊儿,你因何认定你家小姐就是杀死谷悠悠的凶手?” 蕊儿一愣,之后沉默了一会,才又苦笑的黯然道:“其实,李琳她是不是凶手,奴婢并不确定,因为,奴婢只是根据一些蛛丝马迹推测出来的,毕竟,这个世间上,如李琳那般没有人性的人不会多,而那谷悠悠的死相,又的确像是李琳的作案手段,因为,只有她才会把这种惨无人道的手段当作是乐趣。” 说到这里,蕊儿幽幽的叹了口气,才又扯了扯唇道:“常笑郡主,实话说,奴婢并没有任何把握能扳倒李琳,毕竟奴婢与她之间,身份太过悬殊,只是,只是奴婢心有不甘啊,仅仅是听到了她无意间说出的隐秘,就被她无情的丢给冷光,若不是奴婢刚好碰到长青大哥,怕是奴婢早已贞洁不保,奴婢恨啊,可是有无计可施。” “后来,长青大哥才给我提议了告御状这条路,可是,可是只有奴婢自己知道,奴婢手中,根本没有任何可以证明李琳就是凶手的确凿证据。” 楚雨笑看着蕊儿,黑亮的眼睛微微一眯,这个蕊儿的确是个很聪明的女孩,与她说这些,无非是想要她一个保证。 突然,楚雨笑轻轻一笑,“蕊儿,你想要的,我可以给你,但是,那也要看你说的值与不值。” 【还是手机写的和传的,我无语了,明天铁定要换网了~】 真相大白九 蕊儿脸色有些尴尬,本来看着楚雨笑的视线也微微移开了,声音犹若蚊蝇,“郡主请原谅,奴婢如此,也是万不得已,奴婢死不足惜,可是家里还有一个年迈的老娘无人照料,故而才想寻得郡主的庇护。” 以前,她对定北王府常笑郡主的认知,也只停留在她的嚣张和不学无术上面,但见近来的表现,尤其是刚刚这番话,让她不得不承认,常笑郡主之心思灵慧绝不差任何人! 而她蕊儿,不过是一名卑微的婢女,此时此刻,当着满朝文武,当着数万百姓,更是当着九五之尊的皇上面前,耍了这样的小心思,那么,眼前这位是会伸出援手,还是,会盛怒处罚她? 楚雨笑微微一笑,眸光甚为沉静,“那么,就说些有用的东西听听吧。” 闻听楚雨笑这句话,蕊儿面色面色一喜,之后又再仔细的观看了楚雨笑的面色,见其面色含笑,眸色平稳,的确不像是生怒的迹象,一颗心方才彻底放下。 稍稍斟酌,蕊儿才回忆着道:“奴婢能够得以在李琳身边呆下六年之久,不是因为奴婢心思,不是因为奴婢够衷心,或者是够聪明,而是因为,奴婢懂得藏起所有心思,尤其是害怕和惊慌,奴婢虽然极其厌恶那李琳,可是,奴婢为了生存下去,却不得不逼着自己留在竹云轩,因为奴婢清楚,奴婢知道的太多了,但凡流露出一丝离开的迹象,那么,定然必死无疑。” 说到这里,蕊儿眼中流露出一抹哀伤,“可惜啊,纵然奴婢千般小心,万般翼翼,终究还是逃脱宿命。” “今日里,李琳突然派奴婢来午门前探听讯息,尤其是探听一下皇上是否下了要斩杀郡主你的旨意,奴婢来的稍微早一些,当时的确有很多百姓跪在这里求皇上斩杀你,但是,直到文武百官们都被拦在这里不得进宫时,皇上都未有下任何斩杀的旨意或者口训,而奴婢又担心回去晚了会遭受惩罚,于是左右权衡了一下,先行回了相府,然后,这一次总也没想到,当真受了那李琳的惩罚,而且,是要把奴婢交给冷光那个禽兽的这种对女人来说最残忍的惩罚。” 蕊儿的情绪很悲愤,双目隐隐泛起猩红之色,浑身剧烈的颤抖。 楚雨笑见此,也没有催她,只让她自己慢慢平复。 好一会之后,蕊儿眼眸中的猩红才缓缓消褪,但是脸色却仍旧苍白的厉害,不过好在,她能够得以继续述话。 看着楚雨笑,她眼神急闪几下,声音微哑,“常笑郡主,你可知,奴婢被如此残忍的惩罚,不是因为奴婢回去晚了,也不是因为没有带回去皇上下旨斩杀你这个李琳想要听到的消息,而是,而是因为奴婢无意间听到了她自言自语的话,就是因为这句话,让她对奴婢生了杀心,而同样,也正是因为这句话,奴婢才断定了午门前这些百姓所为,是因为幕后有李琳的推动。” 楚雨笑面色一动,声音清冽,“什么话?” “看来做的还不够啊,居然还不能逼得那位动手。” 楚雨笑眸光骤然一缩,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而重重的握成拳。 李琳,好一个李琳,果然是她! “不,不可能!”一直在旁边听着的李相,猛然插话,指着蕊儿又怒又恨,“琳儿一个乖乖巧巧的闺阁女子,如何能够有那么大的能力,可以煽动数万百姓来逼迫皇上?” 琳儿是他的女儿,从小到大,在他这个父亲面前,一直乖巧柔顺,甚至连声音都是小小柔柔的,从未大声说过一句话! 如此,要他如何相信他一直乖乖巧巧的女儿会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想到这里,李相心中越发肯定他自己的女儿是无辜的,一双本有些涣散失神的眼睛,也变得清明雪亮,看着蕊儿的目光,痛恨中带着隐隐杀意。 纵然这个贱婢说的再有鼻子有眼,也定然是混乱造谣污蔑的,身为一个奴婢,竟然用如此卑劣恶毒的手段迫害自己的主子,当真是万死也难解其恨! 李相毕竟是一国权相,身居高位多年,本身亦是颇负武艺,一身气势,自是不用说,故而,仅是这一眼,便足以蕊儿几乎无法承受的瑟瑟发抖。 楚雨笑见次冷然一笑,黑脸的乌眸直直看向李相,声音冷锐逼人,“丞相大人,本郡主也希望令千金是被冤枉的,但是,若然这蕊儿所言皆是事实,那么,本郡主即使豁出去这条命,也定要那凶手伏法!”说到这里,楚雨笑乌眸越发黝黑,纤纤细指,直指上空,声音极沉,“否则,这苍天还何谈清明?” 李琳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可恨了,她所做的这一桩桩,一件件,简直是骇人听闻,即使用“泯灭人性”这四个字,都无法形容她的残忍恶毒。 如此,岂能不杀之? 李相面色惊怒至极,指着楚雨笑怒色不掩半点的道:“常笑郡主此言何意,莫不是连本相的话都信不过,却偏偏听信那背主忘义的贱婢?” 相比较李相的怒发冲冠,楚雨笑却显得沉静许多,只见她极淡的瞥了李相一眼,便把视线转移到正在怒斥冷光的皇帝身上。 “丞相大人莫不是忘了,律法讲究的,从来都是证据,而非是身份与地位。” 李相猛地一怔,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任何反驳楚雨笑的话,不是不想,而是因为,她所言无错。 半晌,李相陡然一笑,眼神阴测测的看向面色苍白的蕊儿,“哈,既然常笑郡主都如此说了,那么,本相现在就要问问你这个贱婢,你说本相的女儿用这般那般的手段残害竹云轩的丫鬟,那么,你便来告诉本相,你可有证据?” 说完,李相眯了眯眼,又满目嘲讽的补充了一句,“若是还如方才那般,什么只是凭空猜测,才推断出本相女儿是凶手的话,那么,就别怪本相无情,治你一个污蔑欺主的罪名!” 真相大白十之当年旧事 李相最后一句话落,蕊儿瞬间瘫倒在地,双目惊恐,脸色惨白,毫无人色。 李相见此,眼角闪过一丝微不可见的得意,贱婢终究是贱婢,即便是在有心人的鼓动下壮着胆子闹到皇上跟前,还不是照样撑不住场子,露出了卑微的馅? 他两年前的雷霆手段,对于这些下人来说,绝对不仅仅只是震慑二字,而是,从骨子里生出畏惧。 李相眼中那抹得意,楚雨笑可没有错过,面色倏然变冷,嘲讽道:“丞相大人好大的威风,瞧瞧,相爷的气势稍微露那么一点,就把这都敢闹到皇帝舅舅跟前告御状的丫头给吓成这样,果然是令人想不佩服都难!” 李相闻言,脸色骤然一变,得意的眼神也不禁变得惶恐,急急道:“常笑郡主这话可不能乱说,本相何时吓唬这丫头了?”说完,微喘了一口气之后,又道:“再说,这都敢闹到皇上跟前的丫头,谁还能吓住她?” 这样说的时候,李相一双眼却是阴沉沉的盯着楚雨笑,好阴险的丫头,不是话里话外认定他的琳儿是凶手,就是开口给他挖坑。 眯了眯眼,李相眼中闪过一丝冰冷,难怪之前那木世子和刘世子都不愿意要她,现在,也被人当成替罪羊。 本还替她觉得惋惜,此刻,他却觉得可惜,可惜没有及时的斩杀了她。 因为,这丫头实在是让人讨厌! 楚雨笑不以为然的淡淡一笑,“哦,是吗?” 她知道之前的话一出,李相必会厌恨上她,不过无所谓,她是注定要与那李琳为敌的,自然与她的父亲不会是一派。 她说那番话,不过是为了让李相收敛点罢了,因为很显然,这蕊儿是惧怕李相的,仅是气势一出,她就整个的退缩住了,哪里还有拼死闯到皇帝舅舅跟前告御状的勇气? 这样的结果,可不是她想要的,所以,才会出声,才会故意给他挖坑。 没有人敢逾越了皇上去,尤其是在这数万百姓之前,文武百官之面,李相,自然也不会例外。 所以,他立刻收敛了逼得人几乎无法正常呼吸的气势,无论他愿不愿意! 见他识趣,楚雨笑便也不再为难,转而看向蕊儿,见她正大口喘息着,脸色虽然好看了些许,但是那双眼睛却还是惊恐不见半点。 楚雨笑微微皱了皱眉,走至她面前,蹲下身子道:“如果你再这样下去,那么,也不用求我了,因为,你自己已经给你自己选择好了一条路,而那条路,是生还是死,其实谁都知道,包括你自己!” 蕊儿身子猛地一僵,双目缓缓移向楚雨笑,可是,眸中的恐惧之色,却仍然不减,张了张发白的嘴唇,“奴婢……奴婢……奴婢好没用……呜呜……” 说到后面,重要的话没说出一句,反而自我厌弃的哭了起来。 蕊儿此时很痛苦,来的时候,她就知道,这可能是一条死路,可是,她还是决定来了。 因为心中的那股对李琳的恨意,也因为,她不忍在她时候,她年迈的娘亲独自孤零零无依又无靠的活在这个世上。 在长青大哥的鼓励下,她勇敢的踏出了第一步,甚至在皇上的跟前告发了她一直深恨入骨的李琳。 可是现在,老爷的一句“污蔑欺主”,却成功的打垮了她,没有人知道,她到底有多害怕。 两年前,相府里少爷的墨园里有个丫鬟偷偷恋慕上了少爷,有意无意的勾y却被少爷不假辞色的骂了之后,竟然不知天高地厚的给少爷下药,差点得逞时,幸亏被管家杜伯无意间撞见,才阻止了。 事后,那丫鬟竟然一口咬定是少爷强迫她的,无论受多大刑罚,都死死要定这句话不放口。 在这种坚持下,纵然少爷不承认,可是最终,却是连老爷自己都对少爷的话生了疑,甚至对亲自对少爷施了家法。 毕竟,他已经彻底的查证过了,这一日,那丫鬟可是没有从任何一家药铺或者医馆,甚至是私人手中买过一点这类的药。 整整一百鞭,少爷竟是直接受了过去,全程除了说他是被冤枉的之后,就再没说过一句话。 甚至连闷哼一声都没有,最终,在打完之后,生生的晕了过去。 三天三夜,少爷才终于醒了过来,太医说,皮外伤本不应该这般严重,少爷这是因为心火郁结,才导致这般严重,还说尽量在养伤期间不要再刺激他。 就在少爷醒过来的时候,一个粗使婆子突然要求见老爷和夫人,还说是有要事禀报,二期要禀报的事情,还是与少爷有关的。 从粗使婆子那里,众人得知了一件令他们震惊的事情,原来,那丫鬟竟是一名大夫之后。 她的父亲死后,她的母亲也郁郁而终,她自觉无依无靠,手里那点半吊子的医术也拿不出去,再说,也没见哪个女子开药铺医馆的,于是,左右横梁了一下,竟是自卖自身,入了相府为丫鬟。 当然,进府的目的,自然不是只为了做个丫鬟,而是,从一开始,她就看上了相府的少爷李晋。 这件事本是很隐秘,婆子能够知道,还是因为她家男人生前有次生病时,看的大夫,就是这丫鬟的父亲,也从而,才认出了她。 事到如今,所有人便也明白了,为何少爷说他是中了药,为何却不见药,也不见她从任何一家药铺、医馆或者私人手中买过此类药。 原来,药的确是有的,不过,却是那丫鬟自己动手配置的。 知道冤枉和错罚了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儿子,老爷心中的愧疚和心疼自是常人无法体会的,所以,比起其他人,甚至是夫人,他也是更恨那丫鬟的。 于是,老爷想出了一个方法,那就是,把所有的下人叫到了一处,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那丫鬟用各种刑罚,直直折磨了三天三夜,才让她死去。 就此,相府便多了一种惩罚,凡是污蔑欺主者,便会如那丫鬟的结局一般无二。 真相大白十一 李相,才高八斗,位极人臣,在外人眼中永远是儒雅温和的,偏偏他又不失豪放,所以,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他们对李相的评价,皆是赞誉有加。 这是外人对他的印象,可是,只有相府的人知道,他们的老爷其实骨子里的残冷比谁都要更甚。 蕊儿呜咽哭泣,只是摇着头,眼神崩溃绝望,很显然早已失了所有的勇气和信心。 楚雨笑定定的看着她,目光越来越深,双手扶起她的肩膀,渐渐收力,逼得蕊儿不得不抬起头看向她。 突然,楚雨笑开口了,声音竟是比往日里低沉成熟了许多,“蕊儿,你娘亲似乎病了,她正在家里等着你平安回去,你想回去吗?” 看着楚雨笑,蕊儿激动崩溃的情绪竟是渐渐舒缓起来,眼神却是变得有些茫然,闻听楚雨笑的话,她乖巧的点点头,“想回去。” 楚雨笑见此微微一笑,“那好,我现在问你话,你只要老老实实回答,完了之后,你就可以回去照顾你娘亲。” “是。” 楚雨笑顿了顿,才开口道:“你要状告你家小姐李琳,说她用许多令人发指的手段残害下人,那么,你有证据吗?” 楚雨笑说完,就屏息着看她。 蕊儿歪了歪头,才慢慢道:“有,奴婢有证据。” 楚雨笑心中一喜,“什么证据?” “在相府竹云轩,李琳的闺房中,有一间密室,那间密室,就是李琳平日里残害下人们的,里面,有好多刑具,好多……好多……好吓人好恐怖……好恐怖……” 蕊儿说着说着,突然剧烈挣扎了起来,脸色也变得苍白如纸,眼神惊惧,浑身颤抖,一直缩着身子拼命摇头。 “好了,蕊儿,你看错了,你瞧,这里没有刑具,只有和煦的清风,和温暖的阳光,很温软,很美。”楚雨笑双手仍然压着蕊儿的双肩,声音比之方才,又变的温和柔缓。 蕊儿的眼神再次变得迷离起来,张着嘴低喃,“没有刑具,没有,只有很美的阳光,很美的阳光……” 见蕊儿的情绪再次稳定下来,楚雨笑才长长的松了口气,松开按压蕊儿的双手,站起身来。 可是,在站起身的那一刻,眼前却猛然一黑,身子径直向旁边倒去。 失去意识的瞬间,楚雨笑微叹一声,这具身子实在是亏损的太厉害了,竟是连这般低级的催眠,都几乎耗尽她所有心神。 “常笑郡主!” 长青自从把蕊儿带到这里之后,就自动退下,充当隐形人。 即便是方才那蕊儿面临心智崩溃,他虽然暗觉可惜,却也没有再次上前相劝或者鼓励安慰的想法。 因为,他从来都知道,主子想要的,只是常笑郡主的安全,其他所有,都不会令主子上心半点,包括琳郡主哪些匪夷所思的残忍举动。 所以,他来到这里,得知楚雨笑已然安全时,便决定只充当旁观的角色。 可是,别人他可以不管,但是常笑郡主却不能忽视半分。 【先发一点哈,亲们,今天有一万更哟~】 真相大白十二 刚刚虽然不明,为何那蕊儿明明已经陷入崩溃,却为何在她只说了几句话后,就奇迹般的稳定下来,但是,心中却明白,常笑郡主她,所做的定然不止方才那几句话。 他一直紧紧的看着楚雨笑,故而,在楚雨笑失去意识倒地的瞬间,便反应过来,惊叫一声,第一时间冲过去。 然而,就在他将要碰触到楚雨笑时,却被一道如疾风般的白色身影越过了去,并且在他之前接住了楚雨笑,并喂给她一颗药丸。 长青微微一愣,可是待看清来人时,却是面色豁然一喜,激动的叫了一声,“主子!” 来人没有看他,如芝兰玉树般的面容微微垂着,漆黑如墨的眼睛紧张而专注的盯着怀中苍白的小人儿,双唇紧抿,如画般的眉宇,轻轻蹙紧。 仿佛,他所有的情绪都围绕着怀中小人儿而牵动。 皇帝见到这边的情况,也疾步追过来,虽然看到宴臻有少许的惊讶,但是更多的情绪还是围绕在他怀中昏迷着的楚雨笑身上,“宴……世子,她情况如何?” 宴臻没有说话,轻柔却有紧紧的抱着怀中的人儿,双目一动不动。 见对方居然不搭理他,皇帝的脸色有些难堪,想要动口呵斥,可是看到他怀中双目紧闭脸色苍白的楚雨笑时,所有的气又都全消了,尽数化为担忧。 转身扫视一圈,在看到仍旧拉着缎带的张庭时,脸色黑了黑,抬手一指,怒声道:“混账,还不给朕放开!” 张庭脸色一惊,立刻松开手,并且跪到地上道:“皇上息怒!” 张庭此时除了委屈二字之外,他还真想不到其它。 皇上显然是生气了,可是之前那姚颖儿吩咐他的时候,也没见皇上有半分不满之色啊。 唉,还真是…… 见张庭跪在地上,一脸认罪样,皇帝直感觉额头青筋直跳,抬脚就踢过去,“没眼色的东西,看不到常笑郡主昏迷了吗,还不赶紧给朕把所有太医都找过来!” 张庭蓦然一愣,皇上如此动怒,竟是为了常笑郡主,而非是那怀了龙种的欣贵人? 目光下意识看向一旁的欣贵人,只见她微微垂着头,脸色苍白,神色恍惚,那种态势,仿若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无法入其眼似的。 “张庭!” 见眼前往日里还算机警的人,此时竟然一而再的在关键时候发冷发呆,皇帝气得脸色铁青,忍不住的爆吼一句。 张庭陡然一震,继而极快的爬起身,飞身离开,边走边道:“皇上息怒,卑职立刻前去太医院!” 背转身离开的张庭,如辰星般的眼眸闪过一抹沉思,都言皇上最是宠爱怀了龙胎的欣贵人,毕竟,后宫已经有多年未添皇嗣了,欣贵人被宠理所当然。 只是没想到,在常笑郡主跟前,原来,她也不过如是。 想到这里,张庭微微眯起眼,今日一过,怕是常笑郡主的势起已然无人能阻! 见张庭飞身离开,皇帝的脸色才微有好转,扫了一眼垂头不语的欣贵人,目光在她微微凸起的肚子上稍稍停留了一下,流露出一丝为不可见的杀意。 冷光这个人虽然骨头硬的惊人,可是纵然再强硬的人,在遇到女人和情之一字时,在有些事情上也会变的怯懦。 比如蓝云儿,便是死了,只要他想,只要那冷光在意,他便也能从其嘴里敲出想要的信息。 就比如方才,他只说要把蓝云儿碎尸万段,那冷光便慌了神色,不待他审问,便主动招出许多事。 比如,人的确不是蓝云儿杀的,而是他冷光。 那些女孩子,也全是他玩弄之后杀的,蓝云儿她,只是因为太爱他,所以,才认下所有罪,甘愿一死,只为保他一命。 至于为什么要杀那谷悠悠,不是如蓝云儿所说那般为了报仇,而是,只为了嫁祸和除去笑儿。 至于除去笑儿的原因,皇帝想至此,面色有些复杂。 他不知道能够冷光的话能有几分可信,可是无疑,他的话伤到了他。 他的妃子背着他与其他男人有染,而他最疼爱的笑儿居然也是知道的,甚至还答应帮她除去那个野男人。 只是不想,笑笑违背信约,没有做到,这才招致了杀身之祸。 事实,真的是这样吗?皇帝愤怒的同时,也有些茫然。 他敲出了想要的东西,可是,却没想到也敲出了另一件让他羞耻难堪,也让他心酸心伤的丑事。 半晌,皇帝移开视线,转而看向宴臻怀中的楚雨笑,脸色再次变得担忧。 不说方才那些事的真假,单说如今,笑笑,她还这么小一点,为何却要遭受这接二连三的磨难。 尤其是,为何有那么多的人要为难她? 想到这里,皇帝忍不住扫视全场的人,一双眼睛黑沉沉的,夹杂着深深压抑的狂风暴雨。 被他看到的人,皆是忍不住缩了缩脑袋,蜷起身子。 皇上不高兴了,这是他们第一时间就可以清晰感觉到的事情。 若是之前,面对皇上的暴怒,他们还会以为皇上是想要包庇常笑郡主这个凶手,可是现在,不管凶手是那死了的南疆女子蓝云儿,还是相府的琳郡主,或者是还另有其人。 但是,无论是谁,很显然,那个人都都绝对不可能是常笑郡主。 换句话说,他们数万人聚在这里,以死相逼,让皇上不得不忍痛下旨,斩杀常笑郡主,当时觉得是理直气壮,现在却觉得,根本就是犹如跳梁小丑,自取其辱不说,还不得不心生愧疚。 尤其是,他们非常之担心,若是常笑郡主出了什么叉子,皇上会不会一怒之下,把他们全都咔嚓了! 皇帝脸色沉沉,百姓心神惶惶。 唯有宴臻,从出现到如今,一直紧紧主食怀中的小人儿,仿佛怀中一人,便是他所有。 良久,见怀中人儿还是没有醒转过来,如芝兰玉树般的男人面色似有惊慌,惯为清淡的声音也隐有焦灼和害怕之意,“笑笑?” 真相大白十三 可惜,怀中的人儿似乎还是没有半点反应,男人脸色倏然一下变得苍白,修长的手指带着清晰可见的颤抖,缓缓的点在楚雨笑细瘦的脉搏上,深深呼吸几次,才得以让情绪稍稳,闭目静静探寻。 一探之下,宴臻微有怔鄂。 从脉相上来看,竟是平缓柔和,与常人无大异。 怎么会这样?这丫头既是已经醒转,为何还要继续装晕? 宴臻抿唇不语,如画的眉目微微蹙起,刚想说些什么,便感觉到腿上传来一阵异动。 这,似乎是小丫头在她腿上书写着什么,细细感觉,却是五个字。 让百姓离开。 宴臻心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丫头装昏,只是为了让百姓离开,那么,她可知道,他方才心跳都差点停止? 见男人没有任何动作,楚雨笑便有些耐不住了,又不着痕迹的加大了力度,却放慢了动作的在宴臻的大腿上一笔一划的写着:莫言,让百姓离开,下面的事情不适合在百姓们面前提及,拜托。 即便是不在意皇室的颜面,但是皇帝舅舅的颜面,她却是绝对要保护的。 故而,她才要让百姓们离开,然后彻底查证欣贵人一事! 感受着腿上的字迹,宴臻微微叹息一声,抬起头,面色黯然,声音低沉,“皇上,笑笑突然昏倒,是因为她上次的刀伤根本没有得到妥善的休养,便被打入天牢,再加上这一次,又深受了刺激,才会气血上涌,导致一时昏厥。” 既是有心想要教训一下这丫头,可是,却又不忍为难她。 罢了,她想做什么,他便成全好了。 皇帝闻言心一滞,“那,严重吗?” 宴臻看着他,轻轻颔首,“皇上,可以先回宫吗?”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意有所指的扫了一眼周围或明目张胆或偷偷观望的百姓们,又道,“这里,并不适宜。” 皇帝闻言,也扫视了一圈,脸色沉了沉,却仍然挥了挥手,“文武百官留下,其余的都散了去。” 虽然他恨不得狠狠处置一番这些被煽动到此的愚昧百姓,可是,却也清楚,他不能动,也动不得。 百姓们听到皇帝如此说,立刻一哄而散,尤其是前面那几个人,更是飞也似的,往外逃窜。 他们后来,虽然表现的老老实实,但是可没有错过那个叫蕊儿的丫鬟的话。 心中明白,他们的身份,十有八九可能已经被怀疑了。 那么,既然如此,此时不跑路,更待何时? 只可惜,却被宴臻淡淡的一句话挥掉了他们方才生出的所有窃喜。 “皇上,之前闹得最凶的那几位,怕是很有可疑。” 在最初得知百姓们跪在午门前逼皇上下旨处决笑笑的时候,他便猜测到幕后定有人推动。 直至今天清晨,百姓们突然暴增,并且听闻有几个百姓居然以死相逼,他便愈发肯定这种猜测。 包括那几个以死相逼闹得最凶的百姓,他也不得不猜测他们是否真如他们表现的那般无辜和无害。 那几个人一听到宴臻的话,面色立刻变得惊慌起来,瑟瑟发抖不说,其中有两个定力差的,竟是直接疯了一般的冲进人群,边跑边叫:“不要抓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这话一出,其余没有离开的人便立刻暗叫一声:糟糕! 他们这是典型的 此地无银三百两啊,不是摆明了告诉皇上,他们这些人有问题吗? 果然,皇帝本还稍稍犹豫的面色,立刻变得黑沉难看,怒声命令身周的御林军,“把那几个额头上有伤的人,统统给朕抓住!” 宴臻不说,他倒是忘了,就是这几个人以死相逼,用这种不要命的举动才逼得他这个堂堂的皇帝不得不违心下了一道那样的圣旨。 如今看来,这几个人当真是大有可疑! 皇帝令一下,御林军们便迅速抓住了那几个人,并且押着他们扭送到皇帝跟前。 “皇上饶命,小的们是冤枉的,小的们之前那般,只是以为常笑郡主是杀人凶手,所以才激动了些,做出出格的举动,小的们知错了,求皇上饶命!” 这几个人一被押到皇帝跟前,立刻就有一个人急急跪上前说道。 皇帝没有看他,反而看向那个之前跑得最急,也是最先喊着“不要抓我,我什么都不知道”的人,眼神微微沉下,“告诉朕,你为什么要跑?” 那人眼神立刻慌乱不已,瑟瑟发抖的直摇头,“没有,小的没有跑,没有……” “混账!”皇帝爆喝一声,指着他怒声道,“你是当朕是瞎子,还是当在场的所有人都是瞎子?” “咚咚!咚咚!”那人身子一哆嗦,立刻痛哭流涕的拼命磕头谢罪,“皇上饶命,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当皇上是瞎子?当文武百官们是瞎子? 皇上敢说,可是他牛二可是连想都不敢想,所以,只能拼命磕头以求皇上能够宽恕他。 “不敢?”皇帝冷冷一笑,嘲讽道,“你不是不敢,你是已经把朕当成瞎子了,否则,为何到现在居然还要想着欺瞒朕?”说完,不待那人有所反应,便又直接令道,“来人呐,此人居然欺君罔上,罪不可恕,给朕直接拉下去砍了!” 那人顿时瘫软了身子,面上也尽是不敢置信,他只是贪心了一些,收了人家两百两银子而已,怎么就连命也搭上了? 不,他还这么年轻,他不要死,那人说过他不会有事的啊,还说旦要出事,定会保住他们。 可是现在,他不但出事了,还是被九五之尊的皇上亲自下令处斩,而那人,说是定会保住他们的那人居然没有出现。 想到这里,他猛地推开欲要拖着他的御林军,对着皇帝大声道:“皇上,小的招,小的全招了!” 既然那人不义,在这样关键的时候抛弃了他们,那么,他凭什么还要为那人守口如瓶? 要死,那也要拉上把他推到火坑的那人一起死! 真相大白十四之定北王的悲伤 “慢着!”皇帝摆摆手挥退御林军,“你们先退下!” 他吓唬他的用意既然已经达到了效果,自然不用再继续吓他。 那人见此,才长长松了口气,之后稍微抬起头,不想却正对上皇帝阴测测的眸子,不由脸色一白,赶紧惶恐的道:“是欣贵人,是她!” 这话一出,众人又是一愣,不觉想起之前那刽子手的话,貌似此前,那位也说是欣贵人指使他加害常笑郡主的,只不过,后来被那蓝云儿揽下了。 可是这一次,还有谁会替她揽下? 最重要的是,一次还可能是意外,那么再来一次呢,还有谁会相信她是无辜清白的? 皇帝的目光陡然沉下,绷紧着下巴,寒冽的看向欣贵人,其他人也都不由自主的看向她。 话说,这位似乎进宫不久吧,貌似当初进宫,还是常笑郡主举荐的,关系即便是说不上亲密,但至少在面子上也应该维持在“不错”二字上,为何现在却把矛头和利箭指向了常笑郡主? 别说其他人,就单论楚雨笑自己,也是颇为无语,她不就是暂时容许那楚雨晨蹦踏的欢了些,至于这样这样把她往死里推吗? 欣贵人脸色发白,垂首不语,即便是皇帝的目光如同刀子一般刺在她身上,也依旧缄默不语。 谁也不清楚,欣贵人如此,究竟是默认了罪行,还是对发生的一切早已感觉心如死灰。 皇帝的面色越来越沉,直到最后,身边所有人都感觉到连正常呼吸都已经变得困难。 “莫怪乎那冷光说自己是凶手,原来竟真是欣贵人所指使。”天子震怒,每个人都忍不住屏息静气,但却还有一人,却是眸中带喜,隐忍不住的站出来道,“倒是可惜了那个叫蓝云儿的丫头,痴情衷心,为了保护自己的主子和心上人,竟是揽下了所有罪名,付出了生命。” 即使那蕊儿贱婢污蔑的再逼真又如何? 污蔑就是污蔑,一碰到真凭实据,还不是一触即破? 李相一开口,皇帝的面色越发难看,楚雨笑敏锐的感觉到,若是再不做点什么,怕是下一刻,皇帝舅舅就会直接上前掐死欣贵人、 “皇上,这整件案子的疑点,很显然还有太多,不如现行回宫,再作查证如何?” 就在楚雨笑有些耐不住的时候,就听到头顶上传来一道清清淡淡却颇有力度的声音。 楚雨笑心中一喜,本欲要划向其腿的手指也变成轻轻的亲昵的触碰。 这个男人是懂她的,从没有比这一刻,她更清楚。 皇帝身子怔了怔,犹带杀意的眼神硬生生从欣贵人身上移开,袍袖一甩,率先抬脚离开,“全部给朕带回金銮殿!” 不过,走了几步之后,他却顿了一下,身子未转,冷厉的声音犹自传来,“把欣贵人押到暖玉阁,所有暖玉阁的人皆不得出入!” 这个女人,他定然不会放过,但是,这桩丑闻,他也不会让它传扬出去。 这是要欣贵人禁足起来了? 众人心中一惊,皆忍不住看向欣贵人的肚子,看皇上的意思,若然伤害了常笑郡主,即便是怀有龙胎,也未必能当做保命符? 看来,回府之后,是要好好交代自家不省心的子女了,常笑郡主这个人,还是不要招惹为佳。 诸位大臣眸光明明灭灭,若有所思,楚雨笑却是心中一喜,皇帝舅舅总算愿意回宫了。 心中冷笑,李琳,让你嘚瑟了这么久,那么接下来,你可要准备好接收我的招了! 皇帝一离开,午门前的人也纷纷随之离开,只不过,无论愿不愿意,他们都必须踏进皇宫。 李相特意停留在最后,刚想着人吩咐什么,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阴阴幽幽的声音,“李相,你可真是有一个好女儿啊!” 听到这个声音,李相身子一颤,背后竟是瞬间湿透了。 僵硬着身子,李相转过身,看着不意外的面容,李相扯起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王……王爷!” 他,不是早就被人搀扶着离开了吗,为什么还会在这里? 还有,为什么眼前这个人,给他的感觉那么像多年前的那位…… 不错,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早就离开了的定北王——楚文晟。 楚文晟脸色还是很苍白,嘴角的血丝甚至也依然留在那,看着李相,一双眼里,尽是冰冷。 “李相,看到本王,你很惊讶吗?”楚文晟冷冷出声,声音中带着一丝暗哑,眸光黑的令人完全看不到底,“看到本王这个样子,你是不是能想到点什么?” “扑通”一声,李相重重跪到地上,脸色惨白的直直磕头,“王爷,下官错了,下官再也不敢了,请王爷饶命!” 李相面色惊恐慌乱,可是垂下的眼睛中却是满满的震惊和恼恨,白茹究竟在做什么,怎么会让他在这个时候突然醒转过来? “你不敢?”楚文晟面上划过一抹苍凉和沉痛,哀伤道,“李长山,事到如今,你还要说什么不敢的话吗,多少年了,你告诉本王,本王无端的糊涂了十几年,是与你无关吗?” 李相身子猛然一僵,心中惊慌的厉害,可面上却仍旧兀自挣扎,“不,王爷的事,与下官无关,下官没有做,真的没有对王爷做过任何事……没有!” 楚文晟定定的看着他,黑眸深幽如海,声音中带着一丝幽幽的恍惚,“那么,白茹呢,她是怎么来到本王身边的,又是怎么控制本王心绪多年的,你也要说你推荐到本王府中的这个女人与你无关吗?” “王……王爷……饶命……”听到他提及白茹,李相已然清楚,当年的事情,已然爆发出来,不由瘫软了身子,除了祈求饶命之外,竟是已经惊恐到不能言。 楚文晟苍凉一笑,仰头看向浩瀚无边的天空,眼角泪水滴滴滚落,“洛尔,笑儿,十几年了,本王居然置深爱的妻子与女儿于那般悲惨的境地,而去宠爱一个蛇蝎女子以及她所出的那两个孽种!” 【推荐好友的雪梅卿华的一篇师徒文(放心撒,不收钱的哟)《冷清师尊小萌徒》:天月山庄的大小姐唐意儿,总是幻想能当上捕头,以抓遍天下小偷为己任。 没曾想抓贼竟然抓了个清冷高贵的师傅,还中了毒,真不知道是幸事还是不幸事。 “诶,师傅,心无旁骛是啥样子。”意儿傻愣愣的问。 师傅微笑:“自个参透。” “那师傅,固守丹田是啥意思啊?” “自个参透。” “那么心法该怎么默念啊?”意儿继续问道。 师傅微微一笑:“自己参透。” 师傅徒弟下山游,师傅仙飘飘,徒弟古怪招毒虫,只要看的不爽,叫你尝尝本小姐的厉害。 回首往事,师傅执着意儿的手:“此生此世,我定不负你,哪怕天下背弃,人神共愤,为师与你共同承担。” 云天涯上,意儿搂着师傅的腰“师傅,我要和你生好多好多的娃。” 宿世纠葛揭开帷幕,我与你,从此天涯海角,不复相见。 他与她,前世纠葛,今生师徒,原以为此生此世相依相伴,原以为白云苍狗,情意不变,原以为那日执子之手,手握曼珠沙华,是情定,是终生,奈何人世间始料未及的事情太多。。。太多】 真相大白十五之无法言喻的痛 说到这里,楚文晟收回漂移的视线,豁然看向李相,双目中猩红忽隐忽现,“李长山,你让本王饶你命,那么,你来告诉本王,谁来饶本王的命?是本王在绝望和悲伤中失故去的妻子,还是三番两次被本王伤害,已经抛弃本王的女儿?” 楚文晟越说,李相身子缩得越紧,直到最后,已然是被楚文晟眼中的杀意惊得懵了,张着嘴,声音颤抖个不停,“王……王爷,下官,下官……” 他想要解释什么,可是解释有用吗,没有! 三王求美一事,当年闹得轰轰烈烈,本以为长公主慕容婉洛会选择两情相悦的平西王,不想,最终却是落唯一没有对美人表示倾心的定北王之府中。 镇东,平西,安南,定北,这四个名满东周、连皇室都不得不忌惮的权王,其中,除了定北王,其他三人皆是同时爱上了风华绝代的长公主。 可惜啊,谁都没有想到,长公主却最终会选择这个唯一没有爱上她的权王。 然而,他人或许不明白,但是作为当时与定北王关系甚密的李相,如何能看不出,这位其实每晚都会在一个夜深人静的地方,深情的呼唤一个名字:洛儿。 洛儿是谁,怕是整个东周,乃至整个天下都知道,她是东周的长公主,她是皇上最信任和依赖的姐姐,她是东周第一美人,她也是东周几大权王同时爱慕上的女子。 从那个时候,他就知道,东周四大权王中唯一剩下的一个定北王,也没有例外的爱上了那个风华绝代的长公主。 既是深爱,那么,事到如今,一切暴露,这个如神祗一般的男人会放过他吗? 李相一颗心,渐渐的凉了…… 闭上眼,李相心如死灰的等待着死亡的来临,他深知眼前的男人有多恨他,所以,他没有想过能活过今日。 可是好一会,他也没有等到对方动手,不由睁开眼,眸中流露出一丝疑惑。 楚文晟看着他,满目嘲讽,“李相,枉你跟了本王那么久,居然还不能了解本王。”说完,顿了一下,轻轻弹了弹指尖,才又幽幽道,“你说,你害得本王失去最爱的妻子和女儿,害得本王糊涂了十几年,逼得本王自己动手伤害本王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逼得本王亲身感受到‘死都是一种奢望’,你说,本王应该怎么回报你呢?” 他是糊涂了十几年,那是因为他被控制住了心智,脑海中谨记的,只有白茹是他青梅竹马的最爱,而他真正深爱的妻子洛儿却是拆散了他和白茹的恶女人。 就因为这样,他才疯狂的跑到皇上跟前求他收回那桩他曾经做梦都想要的婚事。 就因为这样,他在成亲的当天,就娶了白茹来羞辱她。 就因为这样,多年来,他都把她冷落在荒凉的洛洛小筑中,只千般万般的宠爱白茹一人。 就因为这样,他明知是那药是他人下的,他却在碰了她之后,默许所有人人污蔑她,冤枉她,只为了更残忍的羞辱她,只为了不会伤到白茹的心。 就因为这样,他才在她难产死去的当日,依然在白茹的房里与她浓情燕好,甚至不愿去看她一眼。 就因为这样,他才在她死后,甚至都不愿对她所出的女儿付出一丁点父爱。 因为这样,他不但默许了白茹母女多番欺凌笑笑,甚至多番主动羞辱伤害以及置笑笑于死地,只为了保得那白茹的女儿平安顺心。 就因为这样,他甚至自毁所有的跪在亲生女儿跟前,只为了求得白茹免于一顿不会死人的刑罚。 就因为这样,他生生逼得女儿与他越来越远,最终要与他脱离父女关系。 …… 十几年来,他虽然脑子不清楚,可是所有的记忆却都清清楚楚,包括妻子生前面容上流露的每一丝黯然落寞,包括女儿每一次的哭泣和失望,以及,他对她们所有的伤害。 想到这里,楚文晟心口疼的几乎窒息。 嘶哑着声音冲李相怒吼:“你为何当初只下了药,你可知,本王宁愿你当初直接杀了本王!” 那样,他就不会这样痛,不会痛的这样生不如死…… 李相“砰”的一下,重重把头磕在地上,声音哽咽,“王爷,求你杀了我,现在就杀了我吧,求你,求你不要动我的家人,求你……” 他怎么能够忘记,他招惹的,从来都是一匹狼,即使暂时用药物克制了他的凶性,总有一天,他还是回爆发。 或许,他是被这十几年来的安优生活给磨灭了危机意识,改变了对眼前这个人的认知,所以,才造成了他今日的悲剧。 甚至,甚至有可能连他的妻儿也都会就此被累及生命。 这,难道就是对他的惩罚吗,可是,错只是他一个人犯下的,为何要连累他深爱的家人啊? “饶了你的家人?”楚文晟眸中晶莹之色闪动,面色有些悲愤,双拳握得死紧,“那么你来告诉我,当初你决定加害本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本王的家人该如何?嗯?” 李相面色惨然,怔怔不语。 楚文晟见此冷笑一声,“不,如你们一般心都被狗吃了的人,又怎会想到别人会如何?你是恨不得本王的妻儿都死绝了才更好吧。” 说到后面,楚文晟是陡然拔高了声音,李相被惊得浑身一颤,看着楚文晟惊惧莫名,可是,心中突然想到什么,慌慌张张的道:“没有,王爷,下官没有伤害常笑郡主,真的,从来都没有伤害过她一点!下官可以发誓……” “你是没有主动去害我笑儿,”楚文晟低低一笑,笑的冰冷残凉,“可是你的好女儿却要置我笑儿于死地!” 李相惊慌摇头,“不,不是,杀了人的是那冷光,欣贵人身边的冷光,那人已然招供,一切都是欣贵人所为,不是琳儿,不是小女,真的,刚才有很多人在场,他们都可以作证,王爷若是不信的话……” “本王当然不会相信!” 【求月票,求礼物,求红包,呜呜~】 真相大白十六 楚文晟一句冰冷而坚定的话,立刻迫得李相硬生生咽下剩下的话,张口结舌的愣愣看着楚文晟。 楚文晟看着他,目光幽冷,“李长山,兰贵妃生辰那日,雨柔被人突然劫走,本王当时没有注意到,可是后来仔细想想,那两个黑衣人袖口处皆是用银丝线绣了一条小蛇,若本王没有记错的话,你的属性便是蛇吧,而且,那蛇门的门主应该也是你吧。” “不是……” “不用急着跟本王否认,本王如此说,那么,本王边也有证据证明本王所说并非是妄然污蔑。”说到这里,楚文晟眯了眯眼,仿似在回忆着什么似的,才又道,“李长山,你可还记得当年有一次与本王月夜对饮时,你与本王说过什么吗?” 李相面色露出一抹茫然,心中更是没有底,当年定北王甚是信任他,月夜对饮之事甚至时有发生,他一直刻意控制着酒量,似乎没有喝醉过啊。 不对,还是醉过一次的。 那一次似乎是他喜欢上了一名女子,可惜那名女子却被她父母做主嫁给了一个富商。 故而,当天他心情很是低落受伤,正巧碰上定北王也为长公主慕容婉洛心伤,所以,二人才一拍即合,在月夜下大口饮酒,只求一醉。 难不成,就是那次,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想到这里,李相面色倏然变得惨白,楚文晟见此,唇角勾起一抹嘲讽,“怎么?李相大人这是想起什么了吗?” 李相摇头,不是他要否认,而是,他当日是真的醉了,记不清他究竟在当日里说过什么话。 楚文晟沉了沉面色,冷嘲道:“既然你记不清了,那么,就由本王来提醒提醒你。” 说罢,眼睛微微一凛,回忆着道:“当日,本王问你,若是离开本王,你有何打算,你便告诉本王,若然离开本王,你定会建立一个杀手组织专门接一些刺杀贪官污吏的单子,组织的名字就以你的属性蛇为名,本王信了,甚至对尔颇为赞誉。” 李相面色也微有动容,当时当日,那番话绝对是他心中真实所想。 然而,现实与梦想终究是不能归于一潭的,他有他的身份,他有他的责任,逼得他不得不那般做,不得不做一个连他自己都感到羞耻的事。 想到这里,李相心中酸涩,眼圈泛红。 然而,楚文晟却是像没有看到一般,稍稍顿了一会,面色有几分嘲讽,几分凄惶的叹息道:“可惜,本王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曾经那般赞誉有佳的人,却在不久的将来就把矛头对准了本王,更是在十几年后的今天,位居人相。” 李长山这个人,他当年是真的寄予过厚望,非但以友相交,更是真心以待,可是…… 浑浑噩噩的这十几年,他究竟做了什么,究竟又错失了什么? 楚文晟伸出双手,看着上面纵横交错的伤痕,他心头一酸,十几年的时间,与他来说,竟是恍如隔世,所有的人事,竟是已然变更到令他陌生。 洛儿死了,笑儿也离开他了,甚至,甚至连平西王宴筠和镇东王木里也都死了,唯独留下了他一个人。 承受着被曾经的好友和下属背叛,承受着被亲生女儿厌恨和抛弃…… 楚文晟突然的怔住,曾经傲然于世的战神,此时面色凄惶无助的竟像个被抛弃的孩子一般。 不远处,一直默默低着头做隐形状的青衣小厮,偷偷觑了一眼茫然怔愣住的楚文晟,忽然,眼中精光一闪,右手陡然抬起,一枚银针就随之飞射而出。 李相见此眸光一亮,心中倏然生喜,不过,却是硬生生忍住。 然而,这一切,怔愣中的楚文晟都没有注意到,或者,没有精力去留意,故而,那枚银针竟是没有丝毫阻碍的射进了楚文晟的身体。 楚文晟身子一僵,骤然转过身,双目杀意腾腾,指着李相,“你……” 可惜,话没说完,心头一阵剧痛就传了来,楚文晟脸色骤然变得惨白如纸,高大的身子更是踉跄着好一会,最后还是轰然倒地。 见楚文晟倒下了,李相才一屁股瘫坐在地上,粗喘了好一会之后,才抹了把冷汗道:“程顺,做的不错!” 不过,嘴上虽然这样说,但是,他看向程顺的目光,却还是满含了凌厉和怀疑。 他怎么不知,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木呆小厮,居然还有这样的胆色和身手? 程顺,也就是刚才射出银针偷袭楚文晟的人,垂着的眼睛中,冰冷的嘲讽一闪而逝。 之后再抬起头时,却是已然换上一副憨厚模样,满目惊慌的哆嗦着身子道:“老,老爷,奴才刚刚只是怕那定北王爷会……所以才大着胆子,奴才现在,现在还吓得浑身哆嗦呢。” 楚文晟见此,眼中的凌厉之色才稍稍褪去一些,但是怀疑之色却仍然不减,幽深的目光紧紧盯着程顺,意味深长的道:“一枚小小的银针,居然就能把堂堂的战神放倒,程顺,你不简单啊。” 程顺心中不屑,面上却一副不好意思的憨厚样,抓抓头发嘿嘿道:“老爷有所不知,这银针可不仅仅只是一枚普通得银针啊,要知道,它上面可是涂着一层迷药呢。” 迷药? 李相闻言蹙了蹙眉,眼中怀疑和谨慎之色更甚,“你身上怎会带着涂了迷药的银针?” 而且,为何他这个主子在此前却是一点都不知道? 程顺面色有些犹豫,似乎挣扎了一会,才又道:“老爷还记得三年前您遇刺那会吗,当时回来之后,奴才就想着,若是当时奴才也有着反击的能力,那么,或许老爷您也就不会受伤了。” 说到这里,程顺眼圈有些发红,但是面上却硬是挤出笑色,“其实,奴才刚才这一手,可是跟着少爷身边的安哥学了好久呢,方才出手的时候,奴才的手都发抖,就怕射不中,还好,定北王当时似乎晃神了,奴才这才轻易得了手。” 哼,李长山,若不是你自己无用,何须本皇子冒着曝光身份的危险出手助你? 【还有两更哈~】 真相大白十七 听他这般说,李相才算是卸去了心中的怀疑,之后竟是难得的上前拍了拍程顺的肩膀,做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程顺啊,你有心了,今日你帮了本相这么大一个忙,本相自然不会亏待了你,回去后就到夫人那里领一百两银子,给自己买买衣服什么的,都好,哈。” 一百两银子? 李长山,原来你,再加上你全家的命,竟然就只值一百两银子啊,还真是便宜的让本皇子都忍不住不惊叹啊。 虽然心里极度不屑,但是面上,程顺还是做出了一副受宠若惊激动不已的模样,连连作揖,“奴才谢谢老爷了!” 李相见此,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什么叫驭下有道,这就是。 瞧见没,不过是一百两银子,就可以收买到一个衷心的下人。 暗自得意了一番之后,李相目光又移向地上的楚文晟,眉头锁了锁,之后吩咐程顺道:“程顺,你现在立刻着人,不,是你亲自把王爷送到定北王府,交给侧妃白茹。”说完略略沉吟了一下,又补充道:“还有,你千万要记住,一定要亲手交给白茹,然后,再把王爷的异状告诉她。” 程顺点点头,看着地上即便是昏迷了,眉头还是紧皱的楚文晟,犹豫了一下又问:“老爷,王爷他既然已经醒来了,是不是那什么药失去了作用?需不需要再重新……” “不用。”程顺还没有说完,李相便毫不犹豫的挥手打断了他,并且甚是笃信的道,“他今日得以醒来,想来是因为受了那常笑郡主的刺激,清醒过来已是不可思议,但是,也只不过是暂时的,这种药,本相可是从来没有听说有解药的,所以,你只管告诉白茹,她会知道怎么做的。” 程顺闻言,提起的心稍稍放了一些下来,可是眸中还是闪过一丝不可察见的忧虑。 既然能被刺激醒一次,为何就没有第二次,或者第三次? 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见李相有些蹙眉不安的看向宫门口的方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入目便是一张如芝兰玉树般的面容。 程顺瞳孔骤然一缩,居然是他,宴臻! 他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即便是这样的距离他可能听不到什么,但是,却不能排除他没看到什么。 稳了稳心绪,程顺立刻收回视线,转而对李相道:“老爷,奴才现在就送王爷回去。” 李相没有转身,但是却也没有点头,很显然在顾虑宴臻。 程顺心头微微有些焦急,但是却也生生安耐着。 不过,垂下的眸光却有些诡异的炙热。 宴臻,这是他从十二岁那年就定下的对手,十年来,虽然暗里多次交锋,但是明面上,却从未真正交过一次手。 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程顺眼眸微微眯起,宴臻,总有一天,本皇子要试探出你真正的实力…… 事实上,宴臻的确是看到了不少画面,只不过,却听不到定北王和李相究竟在说什么。 虽然,李相一见到定北王就狼狈而恐慌的跪下,稍稍引起了他的好奇和揣测,但是,却也谈不上有什么惊讶。 毕竟,李相出身于定北王府,做过定北王的门生一事,并不是什么秘密,而李相自己也从未否认过。 不过,倒还是有一件事让他感到怀疑,那就是定北王的神态,似乎与之前见到的,全然不一样了。 那种表情,冷峻,犀利,狂傲威严的足以担当战神一誉。 定北王似乎很生气,不过,却没有想到他突然之间又昏倒了过去。 “笑笑,定北王昏倒了,你要过去吗?”宴臻轻轻问了怀中连装昏都懒得再装的楚雨笑一句。 他虽然无甚兴趣多管定北王的闲事,但是,他终究是笑笑的父亲。 楚雨笑定定的看着不短距离的前方,没有回答宴臻的话,反而怔怔问了一句,“他,与李相是什么关系?” 李相是堂堂一国权相,纵然再身份上稍稍低了楚文晟一筹,但是,却也不至于这般一见面就直接行跪拜大礼吧。 尤其是,他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是哪里呢…… 宴臻看了看她,见她面色中似有茫然和疑惑,不由轻声道:“李相,在未入仕之前,曾在定北王府做过幕僚。” 楚雨笑微微诧异了一下,“这么说,李相能够做到今天的位置,少不了他的扶植了?” 宴臻颔首,“却是如此。”说完,稍稍犹豫了一下,又道,“不过,定北王大力扶植李相的事,也是在最初入仕的那两年里,之后……” 宴臻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如画的眉宇轻蹙,似乎在斟酌着说辞。 但是,楚雨笑却有些耐不住了,拉了拉他的手臂问道,“之后怎么了?” 宴臻看着她,看着那双充满探寻的黑亮大眼睛,看着那微微嘟起的红唇,带着纯净和可爱,带着青雉的诱huo,心中微动,喉中竟有些干涩的感觉。 从什么时候开始,当初还在襁褓里的小丫头竟然已经长得这样大了,大到让他难以遏制的升起某种欲念和冲动。 不知不觉间,漆黑如墨般的眸子已经变得越来越幽深,像是一个无底的狂猛漩涡,紧紧的拉扯着被他凝视的人。 楚雨笑有些不安的动了动,看着那双逼人却又吸引的她不得不看的眼眸,她说不出心中的感觉,但是,却有种想逃却又不舍的逃的矛盾心绪。 “宴……宴臻,你怎么了?作什么这样看着我?”扯了扯纯,楚雨笑脸颊红红的开口。 说话的同时,楚雨笑强逼着自己移开了视线,丫的,这男人的杀伤力实在是太强大了。 如果再用这种充满诱h的目光看着她下去,或者是她再不躲开视线去,怕是她自己都有可能被他迷得分不清南北方向了。 看着脸颊红红的小丫头,宴臻心中又是一动,可是看着她那瘦瘦小小的身板,不觉又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怎么能忘记,这还是一个没有及笄的小丫头而已。 纵然再有想法,也不得不忍啊…… 真相大白十八 “莫言。”宴臻声音微哑。 楚雨笑嘴角猛地一抽,磨了磨牙,“是,莫言。” 宴臻轻轻一笑,紧了紧怀中的人儿,“以后不要再叫错了。” 楚雨笑无语的翻了白眼,“……是。” 多大点问题,这厮咋就这么介意呢,话说,这都第几次了啊喂。 “宴……宴世子,”一直在旁边犹豫踟蹰的守门侍卫,终于忍不住的硬着头皮上前,弱弱开口道,“定北王爷那边,您看卑职需不需要去看一下,王爷他似乎……” 定北王与丞相大人之间究竟又什么纠葛,他们不会过问,当然,也过问不了,可若然,定北王在他们面前出了什么事,那么,皇上怕是首先要惩办的就是他们。 按理来说,定北王突然昏倒,无论是什么原因,他们第一时间都应该跟过去查看,可是,问题就在于,在他们面前的,还有平西王府的宴世子,以及他怀中抱着的常笑郡主。 虽然,他们不明白怎么刚刚还昏厥着的常笑郡主怎么就突然醒了,貌似精神状态还良好,也清楚这常笑郡主与定北王之间似乎关系很糟糕。 可是,毕竟人家还是定北王的女儿不是? 而现在,貌似作为他女儿的人,并没有跟过去看一下的趋势,那么,他们呢,究竟是去合适,还是根本就无须多此一举? 宴臻扫了一眼纠结的几乎快要哭出来的侍卫一眼,之后低头看向怀中的人,“你想过去吗?” 楚雨笑微微敛下眼睛,面色平静的近乎淡漠,“定北王想来是极不愿意看到我的,所以,我就无需跟过去自找难看了。” 楚文晟既然对她毫无半点父女情谊,那么,她又何须在乎他的生死? 说完,楚雨笑便对宴臻弯了弯唇道:“走吧,莫言,若是再不赶去金銮大殿,怕是皇帝舅舅都应该着急了。” 宴臻定定的看了她一眼,待发现她面上的平静的确不像是装出来的之后,他才轻轻颔首,“嗯。” 男子面容芝兰玉树,白袍墨发,嘴角微微翘起,女子娇俏可爱,同样白裙墨发,清风微拂,两人间发丝交缠,唯美而动人。 可是,纵然此刻的画面再美好,侍卫也没心情欣赏啊,他是真的要哭了啊,这宴世子和常笑郡主自己走是走了,可是他们要怎么办啊? 难道效仿他们? “你们是职责所在,无须问我们。” 侍卫才升起一丝效仿的想法,就听到风中飘来一句若有似无的话,带着孩子特有的软糯,却又不失成人的沉静。 侍卫面色一怔,继而恍然大悟,是啊,他怎么忘了最基本的事情。 旁边一个侍卫偷偷看了看他的面色,搞不清他心中所想,便试探着小声问道:“头,这宴世子和常笑郡主都走了,你说咱们还要不要过去啊?”说完,又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茫然的疑惑,抓了抓脑袋道:“还有,你说那常笑郡主最后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去,为什么不去?”侍卫头看着越走越远的白色身影,若有所思道,“至于常笑郡主的话,她其实是在提醒我们一句话。 “什么话?” “在其位谋其事。” “那,头儿的意思是?” 侍卫头领斜了他一眼,不语,却径自抬脚离开,而所去的方向,正是李相他们所在的方向。 无论需不需要,事情发生在他们面前,那么,明面上还是应该看一看的,不是吗? 李相本是忐忑的僵在原地,等着宴臻的选择,可是却没想到,后者居然什么都没有说就转身离开了。 心中一喜,刚想吩咐程顺把定北王带走,便又见宫门侍卫头领张立过了来,不由皱了皱眉,再次打住。 “卑职张立,见过丞相大人!”张立一过来就立刻给李相先行行了一礼,不过,目光却是锁在定北王楚文晟身上。 嘴角有血丝溢出,面色苍白,眉头紧蹙,双拳握得死紧。 张立眸光陡然一深,定北王昏迷之前,似乎经过了一番激烈和痛苦的挣扎。 那么,他是身体原因,还是认为所致…… 见张立的目光一直若有所思的盯着定北王,李相心头一紧,上前一步,不着痕迹的用身体挡住他的目光,之后朗朗一笑,“呵呵,原来是张统领,敢问张统领这是?” 张立眸光闪了闪,笑的很淡,“卑职瞧见定北王爷似乎身体有所不适,故而前来看一下,有没有能帮助到的地方。”说完,又带上几分深意的补充了一句,“对了,王爷既然昏迷了,丞相大人是不是打算把王爷送到太医院?” 李相面色一僵,脸上的笑容都差点维持不住。 张立看了看他的面色,心中渐渐沉下,看来,定北王突然昏迷一事,更可能是……人为! 这样一想,张立突然一巴掌拍上自己的脑袋,一副后知后觉的懊恼神色道,“你看卑职这记性,真是的,竟然差点忘记所有太医都已经不在太医院这件事了。” 李相又是一愣,之后恍然。 太医们的确都不在太医院,因为,他们都被皇上派去的人叫去金銮殿了。 想到这里,李相的面色更难看,心中也有些隐隐的焦急。 定北王这种情况,若是去了金銮大殿,被太医看出什么端倪,那么,他李长山可就铁定的死定了! 这样一想,李长山不待张立再说出什么他一点都不想听到的话,就挤出一丝笑道:“本相曾经跟随在王爷身边一段不断的时日,所以,还是很清楚王爷这个老毛病的,所以,太医那里,就无需去了,本相已经着人准备送王爷回府了。” 张立眉头蹙了蹙,“丞相大人是说,就让王爷这样昏迷着回去?” 昏迷一事,可大可小,若是没什么严重问题还好,若是出了什么事,那么…… 想到这里,张立的语气便也有些隐隐的指责在内。 李相闻言,脸色陡地一沉,“混账!你这是在怀疑本相要加害定北王爷吗?” 真相大白十九 “卑职不敢!”见李相发怒,张立脸色一变,立刻俯首躬身。 可是,眸中的深色却更浓。 此刻,若说方才,他还只是怀疑定北王的昏迷一事是人为,那么现在,他完全可以肯定,那绝不是怀疑,而是事实。 “哼!”李相看着张立,眼神阴沉,“你不敢?本相就没有看出你有哪里不敢的!” 张立见李相如此咄咄逼人,心里也不免动气,挺直腰板,面色也不觉冷了下来,“丞相大人这话似乎有些过了,虽说你身居高位,可我定国公府也不是好欺负的!” 太后虽说开始渐渐放权,但是作为太后的娘家人,他张立也不是这般任人污蔑拿捏的! 张立搬出定国公府,李相也不禁脸色一变。 太后虽说退居一隅,但是,她毕竟雷厉风行了数十年,虽说一生无有子女,但是与皇上的关系可谓亲如生母子。 毕竟,皇上能够得以继承大统,除了长公主的鼎力相助外,就数太后出的力最大了。 故而,当今太后才能以一个不算多受宠的妃子最终却爬到太后的位置。 除了皇上对她的感恩之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她与皇上已故的生母感情甚好。 当然也不排除她的识趣,因为,在皇上上位之后,她便渐渐的放掉手上的权力,包括她的娘家——定国公府。 每一代天子继位,除了安定民心之外,就是渐渐的排除异己和打压一些权贵,收复兵权等。 同样的,当今皇上也不例外,所以,太后这番做法,可谓深得皇上的心意,故而,先帝在位时的一位宠妃——德妃的娘家卫国公府,就被打压到没落了。 然而,地位与之几乎同等的定国公府却几乎没有伤到任何元气。 故而,作为定国公府的子弟,张立才得以在宫内当值。 想到这里,李相本来阴测测的脸色也硬是扭变成不伦不类的笑色,带着几分僵硬道:“呵呵,看来贤侄是误会了,本相怎会有那样的心思?想来,应是本相没有把话说清楚,才造成了贤侄的误会,”说完,顿了顿,待的面色稍微和缓了些,才又道:“本贤侄可能有所不知,本相之所以着人把王爷这般模样就送回定北王府,不是因为本相对王爷有什么歹心,而是因为,王爷的病,唯有白侧妃那里的药才可医啊。” 张立眼神闪了闪,面上也挂上笑道:“既然如此,那卑职就不打扰丞相大人了,卑职告退。” 他不过是惯例查询一番,本也就没打算追根究底的深入,既然李相不希望他牵涉入内,他自然乐得离开。 再说,他还真就不信,这李相今儿个能把定北王怎么着。 张立提出离开,李相自然是满心的乐意,故而直接摆摆手,“贤侄有事自去忙,王爷这里本相定然安全送回去。” 张立微施一礼,转身离开,在转过身的刹那,张立面色露出一抹沉沉的凝重。 定北王的昏迷是人为,而且很显然是李相动的手脚,可是,他为何要做这样愚蠢而胆大包天的举动? 难道,他就不怕定北王爷醒来之后再给他来个秋后算账? 最重要的是,这件事需不需要告知常笑郡主? 毕竟,而今,怕是整个东周乃至这个天下,都清楚了皇上究竟有多宠爱常笑郡主。 莫论皇子,那么,这皇上跟前第一人,怕真是非常笑郡主莫属了。 可是,常笑郡主与定北王爷之间的关系,怕是用“水火不容”这个词来形容也不为过吧,若然把此事贸贸然的告知她,会不会非但没有拉拢到,反而引起了她的厌烦情绪 张立的纠结,楚雨笑自然是不清楚的,因为,此时的她整好被两个人堵在了路上。 而这两人还不是别人,正是九皇子慕容昀以及姚家九小姐姚颖儿。 扫了一眼面前两人的脸色,楚雨笑高高挑起了眉,“你二位这是?” 一个一脸幽怨,一个一脸不情不愿,这两人,莫不是又闹起来了? 慕容昀一听楚雨笑开口,立刻像炸了毛似的冲着她冲过来,边冲边吼:“楚雨笑,你个该死的丫头,不是说你昏倒了,还病得不死不活的吗,啊?为毛哥看到你蹦踏的比兔子还欢?” xx的,他那边才拖着姚颖儿没走一会,这边就听说这死丫头又出乱子了,还说是病的快要死了! 该死的,这丫头脸蛋红的跟猴屁股似的,哪有一点要死了的鬼样子? 楚雨笑嘴角狂抽,闭眼深呼吸,再猛擦一把冷汗后,才举着小手,弱弱辩解道:“九哥,咳,那个,主要是有些东西,咳,也不是,就是有些事情,实在是不适合在那种场合说,我这不没办法,才想出这……” 慕容昀眼睛一瞪,没好气的再次大吼,“想出什么?就你那脑袋瓜子,能想出个什么主意?还不是最后闹出个这么馊的主意!” 楚雨笑扁起嘴,心中不满抗议,哪有多馊,皇帝舅舅不是已经回宫了吗,起作用了至少啊。 见她那一脸不服气的样子,慕容昀就感觉一阵火直往头顶窜,跳起脚就要再骂:“笑笑你个死丫头,你……” “哦?九皇子的意思,莫不是笑笑想要遮掩某些事情的想法和做法是错误的了?” 慕容昀还没骂出口,就被一道清清冷冷的声音给截断了去,并且硬生生的把剩下的话憋在了嗓子眼里。 慕容昀嚯的一下抬起头,看向宴臻的目光都带着一种不可思议的怔鄂。 这个,这个,他刚刚没听错吧,从来都优雅高贵,仿佛天塌下来面色都不会有一丝变化的堂堂平西王世子生气了? 居然生气了?因为他骂了笑笑那死丫头两句,他就生气了?! 慕容昀也顾不得骂什么了,一脸诡异、纠结又隐忍不住好奇之色的在楚雨笑和宴臻二人的脸上来回逡巡。 最后,视线停留在宴臻抱着楚雨笑的一双手上,精致的面容愣了愣,之后明显的扭曲了起来,“宴宴臻大哥,笑笑她,她还小……” 真相大白二十之这个男人是我自己选的 宴臻大哥难不成真要对笑笑下手了,可是,可是这丫头才多大一点啊。 慕容昀说不出心里的滋味,郁闷,酸涩,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淡淡失落。 笑笑这丫头以前伤了或者懒了,都是闹着他,让他背着的,即使是疯狂追逐病秧子的那几年也不例外。 但凡受了委屈,或者伤心了难过了,就会来找他哭诉,甚至有好多次,都是趴在他怀里,哭着哭着睡着了。 可现在,他这个哥哥就在她眼前,她怎么,怎么就乖乖的呆在别的男人怀里了呢。 “不小了,再过两年多就及笄了!”慕容昀的话还没有说完,宴臻就睨了她一眼,淡淡道。 慕容昀眸光缓缓沉下,一张脸也更见扭曲,“宴世子,笑笑她是女孩,女孩子的闺誉对于她们来说有多重要,笑笑即便是年龄下不清楚,难道你还能不明白吗?” 宴臻闻言看向他,漆黑如墨的眼睛不见丝毫波澜,缓缓而坚定的道:“明白又如何?臻,自会负责。” 慕容昀闻言气得更厉害,一张精致的脸都涨得通红,双眼冒火的冲着沿着吼道:“你负责?你负什么责?她才多大一点?再说你说负责就负责,凭什么?我告诉你,你休想,我绝对不会答应!” 宴臻微微抿起唇,漆黑如墨的眼睛直盯着慕容昀不语,九皇子慕容昀,他是不是反应有些过大了点。 别说宴臻,就是楚雨笑本人,也有些怔愣不解。 就算是自己的表哥,但是,这反应是不是有些太大了,于是,斟酌了一下,楚雨笑小小声道:“九哥,其实我……” “你闭嘴!” 慕容昀想也没想的就冲着她吼了一句。 楚雨笑身子一僵,心中也有些不满和暗沉。 她似乎也没做什么吧,作什么对她发这么大的火? 宴臻见此,本是淡漠如水的目光瞬间变得幽冷,声音也同样低冷了几分,“九皇子是否忘记了你自己的身份,笑笑如何,你有何资格管?” 说罢,抬手一挥,一道厉风便冲着慕容昀狂啸而去。 “表哥不要!” 一直旁观不语的姚颖儿见此,心中一惊,下意识就面色惊慌的出口阻止。 可是,这样短的距离,纵然慕容昀在宴臻出手的时候便一惊有了警觉,还是被掌风扇到了。 慕容昀踉跄着退了好几步,嘴角血丝溢出,抚着胸口看向面色幽冷的宴臻,又是难堪,又是愤怒和不敢置信,“你竟然对我出手?” 宴臻看着他,目光极深极冷,“若不是知道她在乎你这个兄长,你这一次定然不会只是轻伤,但若是以后再让我看到你骂她,那么,我就绝对不会轻饶!” 宴臻这话一出,楚雨笑本有些怪责的心,立刻变成软软麻麻,甜甜酥酥。 抬头看着那张如芝兰玉树般的面容,想到之前以为自己将要死了的那一刻,楚雨笑黑亮的眼睛突然涌起点点晶莹之色。 不过,嘴角却是高高的翘起,这个男人的心,她完全懂了,而她自己的心,似乎也遗落了,遗落在这个男人的身上。 前世,她在最风华正茂的年岁中死去,没有尝到情爱的滋味。 今生,穿越到了一个年仅十二岁的小女孩身上,也从没想过,在这样小的年岁中与谁定下白首盟约,只想手执她的神秘空间,再傍上皇帝舅舅这棵大树,做个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米虫。 可是,却没有想到,纵然她愿意平淡一生,他人却是处处算计,置她于死地,更没想到,还有一个这样的他,每一次都在她最需要和最狼狈的时候,护她,帮她。 纵然这一次,他还没有对她说过任何,但是,从看到长青的那一刻起,从方才听到那姚颖儿的一声“表哥”时起,她便知道,这个男人,在她所不知道的地方,为她做了好多好多。 楚雨笑眼神闪了闪,看着那张如芝兰玉树的面容,她感觉自己突然有一种冲动,很想抱住他,紧紧的。 而事实上,他也确实这样做了,很突兀的,甚至很用力的突然伸出双手突然的抱住宴臻的腰,把头也深深的埋到男人的怀里。 嗅着淡淡的青竹香,楚雨笑带着一丝哽意道:“莫言,你有派人来劫法场是不是?那个用红色飞镖阻止刽子手的人,是你派来的是不是?” 宴臻本是有些僵硬的身子,闻言,渐渐的软了下来,紧了紧怀中的女孩,漆黑如墨的眼中闪过一丝波澜,唇角微微翘起,从喉咙中溢出一声低哑的“嗯”字。 一个字,便让楚雨笑瞬间泪如雨下。 说好了,不再哭泣的,可是,为什么这一刻的泪水却无论如何也止不住。 说不出心中的滋味,感动,有之,开心有之,可是最多的,还是那种仿若找到一生的依靠和港湾的踏实感。 楚雨笑紧紧的趴在男人的怀里,闭着眼,聆听那“砰砰”的心跳声。 是的,从没有一刻能够如现在这般,安稳,宁心。 如芝兰玉树般的男子,静静的轻轻的抱着怀中如小鸟依人般的女子,唇角含笑,眼神宠溺。 画面的确美好,可是看在慕容昀的眼里,却是让他难受愤怒的恨不得立刻杀过去分开他们。 当然,最好是能顺便再教训那个敢霸占他的笑笑的家伙! 他的笑笑? 慕容昀猛然一怔,眼神愣愣的看着宴臻怀中的女孩。 有什么东西,以前没有注意,但是,却在这一刻破茧出来了。 原来,在他心中,笑笑早已远远不止妹妹这么简单了,他更希望她能成为以后能站在他身边一辈子的人。 慕容昀的复杂心思,楚雨笑是不知道,但是,她却清楚她自己的每一分心思。 故而,静静的乖巧的趴在宴臻怀中一会儿之后,她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嘴角却是笑得弯弯的。 含着淡淡情意的对宴臻甜甜一笑之后,她转而看向慕容昀,声音软糯和青稚,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九哥,这个男人是我自己选的,也是我楚雨笑这一生唯一会嫁的男人,所以,请你不要再为难他!” 【推荐好友卡卡妮桑的一篇粉好看的文文《背靠总裁好乘凉》:她本是豪门之女却遭人算计变成‘死人’,无家可归,她只好紧紧抱住幕七少这颗大树,洗衣做饭,装傻卖萌,只求他能好心收留,可是谁能告诉她,为嘛每天早上起来这颗大树都会睡在自己的旁边?第一天,她加了一道锁,他依旧出现在她的床上,第二天她又加了一道锁并收了所有钥匙,他依旧如故,第三天,她又加了一道锁,他依旧照来不误,她终于忍不可忍,对着他大吼出声:“我只求做个任劳任怨的奴仆,不求上位的好吗?你干嘛每晚跑进我的房间?” 某人淡然的回答:“你不记得了吗?是你哭着求我睡在你旁边的。”】 真相大白二十一 楚雨笑这话一出,慕容昀的一张脸唰的一下就变得惨白如纸,双眼渐渐变得猩红,溢满受伤,看着楚雨笑,声音不知何时,也变得嘶哑到可怕,一个字一个字咬牙问道 “笑笑,你、要、嫁、他?” 看着神情明显有些不对的慕容昀,楚雨笑心中升起一抹忧虑,但是听到他问的话,还是坦诚的迎视他,并毫不犹豫的点头,“对,九哥,我就是要嫁他,因为,我很确定,我喜欢他,喜欢他的一切。” 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突然转过头看向抱着他的男人,不意外的对上那双令人动心的眼眸 眉眼一弯,楚雨笑就忍不住甜甜笑出,从来都没有想到,有那么一个人,即使什么都不用做,不用说,只是看着他,都会有一种拥有了这世间所有的感觉。 宴臻看着怀中甜甜笑着的小人儿,双手禁不住再次紧了紧,双眸黑的深幽,亮的惊人,喉头滚动,吐出一句:“臻,此生定不负尔。” 他不知她为何突然转变心意,但是,这一刻,他却知,心口处空落落的地方,终于满了。 那种充实和温暖,甚至让他大声的全天下人喧嚣,告知他们,这个女子是他宴臻的,终极这一生,也只会属于他。 楚雨笑眸光闪动,双目中,溢满了幸福和深情,唇微动,“嗯,我信你。” 一句“我信你”终于压垮了慕容昀紧绷的最后一根弦,仰天狂笑一声后,带着一丝狰狞之色对楚雨笑缓缓道:“你喜欢他是吗?你要嫁给他是吗?那我慕容昀就等着那一天,看你怎么嫁给他!” 楚雨笑皱了皱眉,“九哥,你这话……” “不要叫我哥!”楚雨笑话还没说完,慕容昀蓦地一下截断她,看着她,双眸极痛极冷,“笑笑,记住了,以后不要再叫我哥,因为,我从来都不是你哥!” 楚雨笑一愣之后,双目中就禁不住的涌起一抹黯然和受伤,可是,面上却是倔强的不愿让任何人看出。 碰了碰宴臻的手,示意其放她下来,后者定定看了她一眼之后,便无声的放下了她。 楚雨笑站稳之后,径直走向慕容昀,黑亮的眼睛微闪,启唇道:“好,九皇子,虽然我并不清楚今天究竟是哪里惹您这般生气,但是,我还是要说,今天的事我很感谢你,真的!” 说完这些,在几人惊讶的目光下,她对着慕容昀深深而郑重的施了一礼。 慕容昀惊愣之后,便是又惊又气,双目更是猩红之色愈浓,痛声道:“笑笑,你唤我九皇子?你对我施礼?好,你真是出乎我意料的好啊,相处多年,我慕容昀竟是从来不知,你楚雨笑居然这么恪守礼教,我更是没想到,我慕容昀守护了那么多年的人,竟然这么残忍,残忍到在我心口捅刀子!” 说到最后,慕容昀狠狠的往自己心口处一拍,极痛的看了楚雨笑一眼之后,转身跑开。 楚雨笑怔在原地,良久,还是怔怔望着慕容昀消失的背影怔怔不语,不明所思。 如果说最开始她还不明白慕容昀怎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那么静静回想了这一会之后,她想,她似乎有些明白了。 惊讶有之,愧疚有之,但是,却绝对没有窃喜和甜蜜。 因为她知道,她对慕容昀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男女之情。 “他喜欢你!” 楚雨笑怔怔不语,宴臻亦是看着楚雨笑蹙眉不语,但是,姚颖儿却憋不住的站出来一语中的的打破这略有僵硬的氛围。 楚雨笑闻言,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之后收回视线,仍旧没有开口的意思。 姚颖儿在开口的时候,就一直紧紧的盯着楚雨笑,显然是不愿意错过她面上任何一丝表情。 很可惜,除了极淡的一眼之后,她便再没有找到哪怕一丝的微有波澜。 姚颖儿见此,突然就觉得气闷的难受,看着楚雨笑的目光,就变得有些微冷的复杂,“常笑郡主似乎一点都不惊讶,那么,我倒是不明白了,你既然知道他的心思,为何还要那般……对他?” 楚雨笑闻言转过身,目光直视她,笑的淡漠,“哦?我怎么不知我对他做什么了?” 姚颖儿气闷,瞪着她道:“你怎么会不知道?你刚刚居然叫他九皇子,还对他施礼,你可知道,这根本不是他想要的……” “纵然知道又如何?”楚雨笑突然道,面色极为沉静,目光也移向不明的方向,带着一丝恍惚的波澜,低喃道:“纵然知道又如何呢,因为他想要的,我给不起。” 她认定了宴臻,那么,对于慕容昀,就只有歉意了。 姚颖儿怔怔看着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任何话来。 她是为慕容昀看到伤心,可是,她难道就能说楚雨笑做错了吗? 没有,这一点她很清楚,婚姻,还能用权势得来,但是感情这种东西,却万万勉强不来。 更何况,纵然是第一种,怕是以皇上对着楚雨笑的宠爱,慕容昀那个笨蛋也未必能得逞。 想到这里,姚颖儿颓丧的叹了口气,“我都明白,可是就是觉得……” “姚颖儿,你要是喜欢他,就拿出自己的魄力去倒追他!”姚颖儿才刚开口,宴臻就蓦然开口打断她,清冷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沉怒,“还有,如果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任何一句我不想听到的话,那么,你就自己打包会临安吧。” 姚颖儿面色立刻闪过一抹明显的慌乱和害怕,规规矩矩的站好,低头,小声道:“表哥,对不起。”道完歉,想了想,又不安的道:“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再乱说话了,这样的话,你就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一想起家里老爷子为她相的那位,她就连想死的心都有。 整个一不男不女的骚狐狸,明明是个男人,偏偏穿的里胡哨,除此之外,脸上甚至还涂脂抹粉,搞得一里地外,甚至都能闻到他身上的熏死人的香味。 就这么个妖里妖气的男人,她怎么可能老老实实嫁? 真相大白二十二 偷偷的跑出来后,就径自投奔了身为平西王世子的表哥,只可惜,自己刚才的话,似乎惹恼了这个她从小就最害怕也是最崇拜的表哥。 姚颖儿偷偷的觑着宴臻,一双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眨巴着,可惜后者直接无视,姚颖儿见此,颓丧的耷拉着脑袋,整个儿的蔫吧了。 楚雨笑见此眼中划过一抹笑意,在姚颖儿没有注意到的地方,看向宴臻,眸中带着一丝征询,后者眸含宠溺,轻轻颔首。 楚雨笑微微一笑,黑亮的眼睛一闪,径直走向姚颖儿,眉头一挑,“九小姐,你在午门前与我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也很感谢你,所以,非常希望有一个你这样的朋友在身边。” 非常希望有一个她这样的朋友陪在身边? 姚颖儿眼睛一亮,脑袋嗖的一下抬起,看着楚雨笑的眼神,简直可以媲美夜明珠了。 亮的几乎连楚雨笑都有些无法直视。 “咳咳!”视线稍微转移了一下,楚雨笑从袖口处掏出了那方手帕,指着角落里那个“琳”字道,“九小姐,你之前说,蓝云儿亲口承认杀了谷悠悠的真凶,就是这手帕的主人,你确定?” 姚颖儿立刻点头,“我确定是那个蓝衣服的女人说的,他们说了好多话,我都有听。”说完,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不过,我也只是说我听到的而已,并没有说这些就是事实。” 楚雨笑点头,之后沉吟了一会,又道:“那你还记得蓝云儿说手帕主人就是真凶时,那冷光当时的表情吗?” 姚颖儿蹙眉想了一会,才回忆着道:“他之前对蓝云儿都是冰冷和不屑的,可是在听到蓝云儿这样说时,脸色就突然变了,额,我想想哈,他当时似乎非常惊慌和害怕,对,就是这样!” 楚雨笑眼睛一眯,继而看向宴臻,“莫言,对于冷光这个人,你了解多少?” 宴臻看了她一眼,薄唇微抿,从袖口处掏出一张卷着的纸条递过去,“这是长青飞鸽传书与我的。” 楚雨笑接过来,看到上面的内容,眸光骤然一缩,划过一抹森冷的寒意。 上面只有一句话,却是清清楚楚的验证了之前的怀疑。 李琳身边的两名叫做张武和张文的暗卫,经查证,乃欣贵人身边的冷光之属下。 看罢,楚雨笑手上一用力,把纸条揉成了一团,脸色冷沉如水,看着宴臻不语。 “莫言,如果我不问,你是不是⌝打算拿出来?” 宴臻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看着她的目光,却不躲也不闪,“李晋与我有救命之恩,我,欠他一命。” 楚雨笑闭了闭眼,突然就感觉到一股浓重的疲惫感扑面而来。 别开视线,她又看向面色不安的姚颖儿,眸光闪了闪道:“我记得你还告诉我,欣贵人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楚雨晨的,而很可能是凶手哥哥的,是与不是?” 姚颖儿先是偷偷看了一眼宴臻,见其一双眼睛只盯着楚雨笑,丝毫没有施舍她半点的意思,才瞧瞧松了口气,想了想,点点头道:“嗯,如果说之前的事还存有疑虑,但是,这件事应该是真的。” 楚雨笑眸光微微一动,“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这件事就是蓝云儿自己整出来的啊!”姚颖儿歪着脑袋道,见楚雨笑还是一脸迷惑,才又转了转眼珠,补充道:“我想,应该是欣贵人出事那次,可能连她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是谁夺走了她的贞洁,时候,还是蓝云儿告诉她的,哦,这些都是蓝云儿自己亲口承认的,至于为什么说谎,似乎是在当晚受到了这手帕主人的威胁,才不得不欺骗她的主人。” 得到了想要确定的信息,楚雨笑便不再开口,而是蹙眉沉思,宴臻始终一眨不眨的看着楚雨笑,漆黑如墨的眸子中有着一闪而逝的紧张。 如果,如果她知道他做了那件事的话,会不会…… 半晌,楚雨笑抬起头,看着宴臻,面色带着从未有过的郑重,“莫言,你欠他的救命之恩,我可以帮你还,可是,却绝对不会是用来换取她的!”说完,眸中划过深深的冰冷,“因为,悠悠决不能白死!” 她男人的债,她认了,可是却不能失掉原则的还。 李琳,她干过多少伤天害理的事,她楚雨笑管不着,也没兴趣去管,但是杀了悠悠,陷害她的事,却绝对不能饶了她。 无论是谁,都别想打消她的想法! 宴臻眸光骤然一缩,双唇却抿得死紧,看着楚雨笑不语。 楚雨笑别开视线,虽然没有得到宴臻肯定答案,心中微有失望,但是,却也没有再坚持什么。 转而抬脚往前走,“走吧,不能再耽搁了,在去大殿之前,我还需要去见一个人。” 宴臻没有问她要去见谁,在她离开的时候,便默默跟上。 而姚颖儿,张了张嘴,想要问什么,可是似乎感觉到气氛有些僵硬,便也没有开口,而是同样默默个跟在他们身后。 同时,扁着嘴碎碎骂道:“该死的慕容昀,走的时候也不带上我一起……” 可是,刚骂了一句,突然又想起什么,不由面色黯了黯,沉默着跟在前面两人的身后。 这世间,有太多不能勉强的事,慕容昀和楚雨笑,她和……他…… 金銮大殿。 上首的龙椅上坐着九五至尊的皇帝,只见他面色冷的吓人,寒眸扫视一圈地下跪着的众人后,才一摆手,沉声道:“蕊儿,冷光,韩树培,谷成,刽子手还有那几个煽动百姓带头闹事的跪着,其余尔等全部起身。” “谢皇上!” 皇帝眸子暗沉,看向跪着的数位瑟瑟发抖的人,视线最后停留在几乎瘫软了身子的韩树培身上,喝声道:“韩树培,谷成告你当年屠杀百姓,谎报军功,并以此要挟谷成,求取升官上位,此事是否属实?” “臣……臣冤枉啊,皇上!”皇帝话一落,韩树培脸色就一白,身子哆嗦的几乎连跪都跪不稳,可却仍然强辩着道,“是谷成,是他为了包庇他那个屠杀百姓的残暴女儿,才……才要把罪名推倒臣身上……” “你住口!” 【今天一万五更新~】 真相大白二十三之闵王 “你住口!” 韩树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道又怒又恨的声音打断。 韩树培身子一颤,不用看,他也知道这声音的主人是来自谷成,故而,低着头的他,眼神闪烁的厉害。 谷成爆喝一声后,甚至顾不得这是金銮大殿之上,就冲了过去,紧紧抓着他的领口道:“韩树培,你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你当年有胆子做,这些年也有胆子借此威胁我谷成,为何现在却不敢承认了?啊?” 韩树培眼神急闪,面色慌乱,却仍旧嘴硬的道:“尚书大人,你要下官承认什么,下官……下官可什么都没做啊。” 谷成气得几乎要吐血了,额头青筋暴突,双目赤红,看着韩树培的眼神,如同要生吃了他一般,“你什么都没做,好一个你什么都没做,你当真以为这些年来,我就任由你拿捏,什么证据都没有留下吗?” 韩树培心中猛地一惊,可是继而想到当年跟去猫儿村的那些人,早就被他以各种手段除去了,甚至连那谷悠悠也被人杀了,此事还能有谁知道? 当然,还有三个人,只是那三个人,似乎从人间蒸发了,因为,无论如何,他也没能找到他们其中任何一个,包括他们的亲眷。 既然那么多年都找不到,自然不用多考虑,除了死于意外,他想不到其他的。 这样一想,他本来还恐惧害怕的心,竟然奇迹般的安定下来了,梗着脖子,带着一丝不屑的斜睨谷成,“怎么,尚书大人嫌平时威胁下官还不够,现在在皇上面前,你还有故招重施吗?” 谷成怒极反笑,这韩树培果然有胆量啊,居然在皇上面前,就给他下绊子? “谷成!”果然,高位上的人出声了,声音阴测测的,“朕,也很想知道,你口中的证据在哪?” 谷成恨彻入骨的看了韩树培一眼之后,才放开了他,转而给皇帝重重磕了一个头,抬起头时,眸色通红,哽声道:“当年,臣自私的为了小女选择隐瞒那桩血案,之后没过多久,就被韩树培这贼子以此要挟,臣,不得不昧着良心,提拔与他……” “但同时,臣也留了一手,暗中派人查探于他,果然发现,他开始有意无意的用各种理由和手段,杀害那些一起去了猫儿村的人,甚至,包括他们的家人和亲人!” 谷成说到此处,众人皆是忍不住的倒抽一口冷气。 皇帝亦然,指着谷成道:“后来呢,既然你已经发现他有此行为,你可有阻止他的暴行?” 纵然,那些同样参与了猫儿村的人也是该死,可是他们的家人和亲人呢,又是何其无辜? 谷成沉痛的摇头,“臣派去的人毕竟只是擅长隐匿和追踪而已,哪里有那能力阻止得了韩树培这只暴徒,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勾结乌山的一伙强盗,残忍的屠杀那些人。” 嘶! 又是一片倒抽气! 居然与乌山的强盗都勾结,这可是皇上一直要着手打压和决定除去的贼窝啊。 若然是真的,这韩树培的胆子可谓太大了! 当然,罪状也是深重的怕是万死都难以赎其罪! 皇帝脸色果然沉怒到谁都无法看一眼,一指谷成,咬牙道:“任何一个人,算上他们的家人和亲人,那都不会是一个小数目,更何况那是一对士兵,连住都不可能是全部住在一起的人,你但凡有一丝出手的意思,又怎会救不下其中哪怕是一个人?” 韩树培纵然罪大恶极,那么这谷成呢,依他看来,也是万死难赎其罪! 谷成痛苦摇头,“皇上说的没错,当臣得知这些惊人的事情之后,就急忙追查剩余的士兵,以及他们的家人和亲人,可惜,臣毕竟是发现的迟了,最终,也只救下三个士兵,以及他们的亲眷,而其他的,皆是死了……” 韩树培眼中的得意和不屑,终于消失了,徒剩下满满的恐慌和恨意。 原来,那三个人以及他们的亲眷都没有死,也没有消失,竟是被谷成这个老匹夫藏起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明明已经算计至此,还能被谷成这个蠢货摆一道? 越想,韩树培越是恨极,最后,竟是不顾这里是金銮大殿的事实,而疯狂的冲向谷成,一把掐住他的脖子,赤红着眼怒吼:“谷成,你这个早就该下地狱的蠢货,我杀了你,我杀了你这个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的混蛋!” 谷成拼命挣扎,却徒劳无力,愣是挣脱不了韩树培,脸色憋得通红,呼吸也越来越紧。 早已被一连串意外打击的接近崩溃的吴氏,竟然在这个关键时候醒了过来,见自己夫君陷入危险,不由拼了命的冲过去,对着韩树培厮打,“放开,放开我夫君!” 韩树培见是吴氏,眼中恨意更浓,冲着她就是狠辣的一脚,“贱人,就是因为你,明明当初是我和谷成两个人同时遇见你的,你为何却要选择他,你若是选的我,那么,谷成今天的一切,包括他的尚书位子,也都就会是我韩树培的,若然这样,我还哪里会冒着那么大的危险去做那些?” 吴氏被踢中了心口,本就病弱的身体,哪里禁得起韩树培这狠辣的一脚,不由当场就吐出一口鲜血,软到在一边。 谷成见此,目眦欲裂,更是拼命的挣扎,“夫……夫人!” 而众人直到此刻,才蓦然想起,谷尚书确实是拼命出身,之后却入赘了富商吴家,也就是吴氏的娘家。 当然了,后来他入了军营,官位升至如今的兵部尚书,最初的出身,也早已被遗忘,即便住的仍然是旧时的吴府,外人也只道那里是兵部尚书府。 就这么短短的一时间,韩树培竟是伤了一人,还要杀另一人,尤其,这些行凶行为还是当着皇帝面做的。 皇帝面色黑沉的吓人,怒喝道:“来人呐,把韩树培给朕拉开!” 简直是不把他这个皇帝看在眼里啊,居然当着他的面就敢行凶伤人。 御林军很快就上前拉开了韩树培,可是,纵然被拉开,他还是拼命的冲着谷成,像个疯子一般疯狂叫嚣:“谷成,你该死,你抢了本该属于我的东西,你该死,该死!” “什么叫他抢了本该属于你的东西?”一道带着淡淡嘲讽的声音突然想起。 众人看去,竟是一身惹眼红袍的闵王,只见他,摇着扇子,一步一晃的从大殿外走了进来,行动间,凤眼轻盈流转,薄唇似勾微勾,面色似笑非笑,煞是迷媚惑人,一身妖孽气息毫不遮掩。 众人不觉下意识屏住呼吸,不是因为闵王的妖孽惑人气息,而是,而是惧于他的毒舌。 当今皇上上位,是踏着数位亲兄弟的血走向皇位的。 先皇有十四子,当今皇上不是太子,也不是最受宠爱的一个,甚至连生母都早早去世。 所以,他要上位,比之其他兄弟可谓千难万难。 可是,他最终却上位了,那么,可想而知,这其中定要经过一场血的厮杀。 一场宫变,除了早夭的八皇子和十三皇子,剩下的十二位竟是当场就死了十位之多、 而唯一剩下的两个,一个是现在的皇上,而另一个便是扔在襁褓中的十四皇子慕容遥。 听说,他能留下的原因,不是因为皇上估计这唯一的一位血亲兄弟,而是因为,他的生母是当今皇上安插在先皇身边的人。 所以,就因为这个原因,十四皇子活了下来,并且被封为闵王。 事实上,他本是叫做慕容耀,他是先皇在晚年所得,故而身为喜爱,为他取名耀字,意瑜将来荣耀一生。 可是,等他懂事之后,竟然自己上书给当今皇上,说是要改名为慕容遥,说是,他已贵为王爷,足够荣耀了,只想一生逍遥。 皇帝本就很是宠爱这个与他儿子年龄差不多的幺弟,故而无奈应允。 闵王很聪明,听说很小的时候,他就甚是贪玩,从不乖乖上一堂完整的课,但是,只要太傅检查课业,他却总能一字不差的背出来。 纵然是有意刁难,他也只能迎刃而解,故而,在奏请皇上之后,便由了他去。 后来,闵王慢慢大了些,就又闹着出宫,说是替皇上体察民情,事实上,谁都知道,他是耐不住性子,想要出去游玩。 皇上自然也是清楚,但是被他闹得无法,最后便也再次由了他去。 之后十多年,闵王便很少再出现在皇宫,但是,每一次出现,却都是闹的满城风雨。 第一次,听说他扮成一个穷小子,去逛京城最大的青lou,无意间看上了当时的魁,可是却被那魁嫌弃,说是这么穷的人,给她提鞋都不配。 被羞辱和赶出来之后,闵王一怒之下亮了身份,甚至亲自带着一队御林军,砸了那青lou,抓出那个魁。 那魁吓得要死,没想到往日说惯了做惯了的事情,居然还能为她惹出这样大要命麻烦。 真相大白二十四 故而,拼命磕头求饶,说是她自己狗眼看人低,知道错了,祈求闵王能够饶她一命。 事实上,她还真是想多了,因为,咱们的闵王,还真没有想过要杀了她,她只是下了一道让人哭笑不得的命令。 留下这个女人给他提鞋?! 魁本因为不用死,还能得意靠近闵王身边而心怀大喜,不想,等她知道提鞋的真正含义时,却是宁愿被一刀砍头的好。 因为,她所提的鞋,根本不是闵王的鞋子,而是一群臭乞丐的破烂鞋子,不说那一摞的鞋子有多重,就是那味道,也险些直接熏死了她。 后来,只听说,那个魁疯了,真假,他们倒是不清楚。 但是,却明白了,这闵王绝对是个有仇必报,而且整死人不偿命的恶劣性子。 当然,这只是这位殿下所做的其中一件,之后还有更多令人哭笑不得,却又折腾死人反而又拿他完全没辙的事。 所以,这位,绝对称得上是京都头一号的魔王! 现在魔王回来了,他们自然是退避三舍,否则,被逮到后折腾死的那可就不知道是谁了。 慕容遥所过之处,众人皆是不着痕迹的退后几步,他见此,嘴角一撇,哼了哼,不过却也没说什么。 之后径自走向大殿中央,恭敬的施了一礼,“臣弟参加皇兄!” 慕容遥一出现,皇帝阴沉沉的脸色就好了很多,此时再见他规规矩矩的行礼,不由心中更是开怀,竟是豁然一下站起,从龙椅上大步向慕容遥走了下来。 皇帝走到慕容遥跟前,激动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终于舍得回来了!” 慕容遥眸光微微一动,眼圈也有些红晕,点头道:“皇兄,遥回来了。” 皇帝仰起头,逼退眼眶中晶莹之色之后,才又重重的拍了拍他,“好,好,回来就好。”说完,平复了一下情绪之后,才又语带嗔责的道“你这一走就是一年多年,可知道为兄有多担心?” 慕容遥闻言扬起下巴,微有些傲娇的道:“臣弟这性格,皇兄还能不清楚,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哪里轮得到他人在臣弟头上动土?” 皇帝“哈哈”一笑,摇摇头面上颇有些无奈的道:“你啊,这么多年了,朕怎么就拿你没办法。” 慕容遥笑得白牙闪闪,“还不是皇兄疼我?不然,臣弟哪敢横着走?” 皇帝又是一笑,不语,眼中的宠溺,却是谁都能看出来。 谁说皇家无亲情?眼前这一对,谁能说他们之间的兄弟情深是装出来的? “夫人,夫人你怎么样了?” 就在所有人都羡慕和感怀与皇帝和闵王之间的兄弟情谊之时,一道惊慌担忧的声音突兀响起,在这个大殿上,显得尤为清晰。 皇帝眉头蹙了蹙,转而看过去,看着地上惨白着脸,甚至嘴角还在往外溢血的吴氏,薄唇抿了抿,没有做声。 这个女人,女儿被害,虽然让人同情,但是,她一次次的冲动报复行为,却让人觉得实在可恨。 尤其是想起笑笑离心口一寸处的伤口,他就觉得心头发凉,呼吸紧促。 若然不是有宴臻的药在,他简直不敢相信,笑笑会不会还有命在? 想起笑笑,他禁不住转而看向四周,待没有找到她身影的时候,不觉面色陡然一变。 那丫头还昏迷着呢,宴臻究竟把她带到哪里去了? 慕容遥先是扫了一眼地上的谷成夫妇,继而看向皇帝,见其变了脸色,不由担忧而好奇的道:“皇兄,究竟出了什么事,地上的那位似乎是兵部尚书谷成吧,他那夫人怎么了?” 说完,想了想,又道,“我进来前,似乎看到张庭带着一群太医正往这边赶来,是要给尚书夫人治伤吗?” 皇帝张了张嘴,却无甚心情解释,继而随手指了身边一个大臣,“你,去给王爷解释一下来龙去脉。” 那大臣平时就是个嘴巴活络的,这次一见机会来了,更是高声应承下来,走到闵王跟前,微施一礼后,也不墨迹,张嘴就道:“王爷,事情是这样的……” 皇帝吩咐完之后,就急急道:“有谁看到常笑郡主和宴世子了?” 众人相互对视一眼,皆是摇头,皇帝脸色不由更为担忧,一摆手,“来人呐,给朕立刻去寻找……” “皇上!”皇帝的令还没有下完,就被一道由远而近的声音打断。 皇帝抬起头,见其面色有些熟悉,再看其身着御林军服饰,便知这是宫里的人,不由面色不太好看的蹙眉看着他。 对方急急赶过来,声音里带着微微的喘息,显然是急速赶来所致。 “皇上,宴世子和常笑郡主刚刚嘱卑职来此禀报皇上您一声,他们另有他事,可能要耽搁一会才能赶过来,让皇上您不要担心。” 皇帝敏感的扑捉到其中的词,惊讶而面色微喜的问道:“你是说常笑郡主吩咐了你?你是说……她醒过来了?” 那侍卫眸中惊讶一闪而逝,显然很不明白皇上为要这样说,不过,还是斟酌了一下说辞之后,如实的点头道:“是的,常笑郡主看起来……很好。” 听见侍卫肯定的回答,皇帝如释重负的笑了笑,“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说完之后,便欲挥手让侍卫下去,不过,扫了一眼地上双目紧闭,气息若有似无的吴氏之后,又换而道:“你下去吧,出去的时候若是看到太医们到了,就让他们速速进来。” 侍卫应声退下,而谷成听到皇帝的话后,面色又愧又喜,轻轻放下怀中的吴氏,重重的给皇帝磕了一个头,哽咽道:“罪臣,谢皇上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发生了这么多事,他本已没有想过还能走出这座皇宫,可是女儿已经死了,只剩下夫人一人,他…… 皇帝冷冷看了他一眼,之后转向似乎叫嚣累了,蔫吧着脑袋的韩树培身上,眯了眯眼道:“来人呐,把韩树培给朕拉出去,立刻斩了!另外,所有家眷,年满十二岁以上的,全部刺配流放!” 【亲,月票好些天没见动了,呜呜,可以送陌沫月票吗?】 真相大白二十五 此令一下,韩树培蓦地抬起头,面色苍白如纸,痛哭失声道:“皇上,皇上手下留情,所有一切都是罪臣犯的错,与罪臣的家人无关,他们全部都是不知情的啊,皇上……” “让他闭嘴,立刻拉出去!” 早已候在一边的侍卫们立刻捂住他的嘴巴,拖了出去,只剩下呜呜咽咽的犹自挣扎声音。 虽然有少数的人为此唏嘘感叹,但是绝大多数人,还是冷眼旁观。 身在官场数年,他们虽然早已被浸染的变了色,但是,却也很难做出那种令人发指的事情。 尤其是,这韩树培居然与皇上欲要铲除的乌山盗匪勾结在一起,他们更是不屑也绝不会与之一道。 韩树培被拉下去之后,太医们也紧跟着进了大殿,扑簌簌跪下道:“臣等参见皇上!” 皇帝一挥手,冷冷道:“免了!”说罢,指向地上的吴氏,“尔等过去看看吧。” 众太医面面相觑,心中皆是有些疑惑,张统领不是说叫他们来给常笑郡主医治的吗,怎么会是兵部尚书夫人? 说起常笑郡主,他们自然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敢耽搁,也不想耽搁的。 毕竟,常笑郡主之前手臂断了一事,他们都是清楚的,可是没想到,时隔数日,她那手臂居然完好了? 这可算是杏林一术上的奇迹了,若然找出她那断臂再续的缘由,怕是他们的医术将会有重大突破。 当然,最重要的是,伤筋断骨再也不会被称为绝症,受了这种伤的人,也不会再留下残疾的遗憾。 孤儿,太医们来的时候,可是抱着很激动的心思,但没想到,来了之后,方才发现,要诊治的,却另有其人。 不过,惊讶归惊讶,遗憾归遗憾,皇上的命令,他们还是要遵照的, 一揖之后,太医们皆是走吴氏,之后诊脉并商讨诊断结果及治疗方案自不必说。 皇帝见此,也是袍袖一甩,转而走向上位的龙椅,坐下后,沉沉令道:“来人呐,把那几个煽动百姓带头闹事的人给朕带上来!” 皇帝令下,便有侍卫押着那几个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人跪上前一步。 皇帝看着他们,目光冷沉如水,最后,视线定格在那个最先招出欣贵人的人,指着他道:“朕听你之前说,尔等故意滋事,乃是收欣贵人指使,朕,再问你一次,可否属实?” 那人,也就是牛浑身一颤,脸色苍白的结结巴巴道:“是的,草……草民名唤牛二,经常游荡,不是,是穿……穿梭在京城大街小巷,那日,碰到一蒙着面的姑娘,找到草……草民,跟草民说,让草民尽可能的在百姓中间宣扬那常……常笑郡主杀人分……分尸的事,就给草民一百两银子。” 皇帝眯起眼,声音阴冷,“就只有这些?” “不……不是!”牛二一听皇帝这阴冷的发麻的声音,立刻慌不择地的摇头摆手,“还……还有,后来过了没两天,那个蒙面姑娘又找来了,这次嘱咐草民,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草民能够逼得皇……皇上你下旨斩杀草民,就可以给草民五五百两银子。” 说完,牛二就赶紧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虽然很不舍,但还是老老实实的放在了已经来到他身前的德公公手里。 看到德公公拿走了所有银票,牛二才哭丧着脸道:“皇上,草民自幼就是孤儿,张这么大,就从来没有讲过这么多钱,所以,所以才会兴起了贪心,做出糊涂事。” 说完,不待皇上说什么,又赶紧道:“皇上,银票全都交出去了,草民连一个铜板都没有,草民知道的,也全都告诉皇上了,只求皇上能够饶了草民一条贱命……” 德公公接过银票时,就微微蹙起了眉,不过,也只是扫了牛二一眼,并未说什么,不过,在走到皇帝跟前时,却小声的禀报了一句,“皇上,每张银票的面额都是一百,不过,却有十一张!” 皇帝闻言,面色就陡然一沉,“混账牛二!居然敢欺瞒朕?” 牛二一懵,有些傻了眼的愣愣道:“没……没有啊,皇上!” 皇帝闻言脸色更难看了,指着德公公手上的银票道:“还敢狡辩?你方才明明说那白衣蒙面女子第一次给了你一张,后来又给了你五张,那么现在,你来告诉朕,为何这里有十一张,多出来的五张,难不成是凭空冒出来的不是?” 多出来了五张? 牛二一愣之下,猛地一拍自己的脑袋,懊丧和惊慌的重重磕头道:“皇……皇上,是草民的错,因为草民居然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 皇帝冷冷一哼,“说!” 牛二赶紧点头道:“就在今天上午辰时一刻刚过不久,那个白衣姑娘又过来找草民了,只是这一次,她没有带蒙面,她来告诉草民,只要草民能够成功逼得皇上您下斩杀常笑郡主的旨意,就再加五百两,所以,才多出了这五百两来。” 说到这里,牛二眉头蹙的很紧,似乎在尽力回想着什么,皇帝见此,也便没有催他。 牛二想了一会,又是狠狠一拍脑袋,大声道:“对了,皇上,草民突然想起来,那个姑娘最后一次来找草民的时候,没有蒙面,不过,在说话的时候,却一直用手帕捂着嘴,草民因此也没有机会看清她的脸,可是……可是草民却有记得,她右耳后面有一颗米粒大小的黑痣。” 越说,牛二便越发肯定的点头,“对,草民确定,那位姑娘右耳后面是有一刻黑痣的,而且,这一次没用草民问,她就主动说了,她的主子是宫里怀有龙胎的最金贵之人,只要草民把事情办好了,以后还会有更大的好处等着草民……” 牛二说完之后,就发觉整座金銮大殿都静的可怕,就连一直对闵王小声低语的那位大人也停了下来,皆是目光怪异的看着他。 牛二有些不安,“皇……皇上,草民没有说谎,草民真的没有说谎啊。” 真相大白二十六 皇帝面色有着轻微的扭曲,从牙缝里硬是挤出一句话道:“你之所以认为是欣贵人指使的,就是因为那女子最后对你说的话?” 牛二愣愣点头,木呆呆的道:“皇宫里目前怀有龙胎的,不是只有欣贵人一人吗?” 皇帝闻言,脸色扭曲的更厉害了,也懒得再跟这么个愣头青说什么了,直接一挥手,“速传画师!” 做的这样刻意,分明就是以防万一,即便是事情暴露了,也好拉欣贵人这个替死鬼! 这样一想,皇帝又看向哆嗦个不停的刽子手,目光深幽莫名,一个替主子办要事的人,怎么会那样刚好的就把那样重要而隐秘的令牌掉落在他人面前? 怕是,这其中也大有可疑吧。 皇帝一指刽子手,“你此前说有个丫鬟找你,让你借机除去常笑郡主,那么,朕问你,那个丫鬟的模样,你可还记得?” 被皇帝问话,刽子手又是一惊,哆嗦的几乎不能成语,可是,为了小命着想,还是用力回想着道:“记得,小……小的记得,那丫鬟她,长得很好看,眼睛大大的,很亮,笑的时候,还会有可爱的小兔牙,”说到这里,他越发肯定的点头,“对,是有月牙,两边都有,个子大概有……” 刽子手刚想抬高手比划一下,就听到皇帝颇有些不耐的声音,“行了,你记得就好,等会画师过来的时候,你就把知道的跟他好好描述一下。”说完,又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想要活命,可以,但是,也要让朕看看有没有留下你这条小命的价值!” 刽子手一听,面色大喜,忙不迭的重重磕头,“谢皇上隆恩,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皇帝没看他,转而蹙眉扫视了一圈,待没有见到某道身影时,脸色又是陡然一沉,“丞相呢?丞相为何没有在此?” 众大臣闻言皆是扭头看了一圈,果然不见李相的身影,不由面面相觑。 龙颜大怒,此案又是多有变数,试问他们中哪一个不是小心翼翼,生怕捋了高位上那位的胡须,哪里还会注意,谁在谁不在? 皇帝一扫地下诸臣的面色,便知他们也不知道李相所踪,不由脸色难看的要命,重重一拍龙椅扶手,“混账!张庭,立刻给朕把丞相带过来,朕,倒要看看他有几个胆子,居然敢在这个时候给朕玩失踪!” 最后一句话,皇帝简直是咬牙切齿的说出来的,重臣皆是呼吸一滞,垂首不语。 要知道,丞相大人可是皇上平日里最信任的,不过,若然那蕊儿丫头所说具是实情的话,那么,这个“最”字,怕是今日就要终结在此了。 除了有些感叹之外,有那么几位,心中对此还是颇为欣喜的。 毕竟,若是丞相大人就此倒下,那么,皇上会选谁去接任呢,想来,最可能是便是他们几人吧…… 金銮大殿上,诸臣面色小心翼翼,内里却各有心思,不过,相同的却是,他们都在等,等待张庭把李相带来。 与此同时,闵王也从那位大臣的口中得知了整件事情的大致经过,闻听皇帝的话后,他静思了一下,突然道:“皇兄,敢问可有派人前去丞相府中查看一下,是否真有那丫鬟口中所言的密室?” 皇帝一怔,继而面色便有些懊恼和恍然,深蹙着眉宇沉沉道:“是朕的疏忽!”说完,看着闵王道:“如此,就有劳十四弟辛苦一趟了。” 闵王双目一亮,唰的一下收起折扇,躬身道:“皇兄客气了,为皇兄效劳,本就是臣弟分内之事。” 虽然那个叫蕊儿的丫鬟所说未必是实情,但是,他还是很想去会一会,这个太后相当看重和宠爱的琳郡主,究竟是一条隐藏的很深的美人蛇,还是一只连丫鬟都可以污蔑和欺负的柔弱小白兔。 眯了眯眼,闵王的眼中闪过一抹兴味,此番回京,本是为了瘟疫一事,不想一回来,就遇到这样一件多有波折的案子。 不过,有波折才更有意思,不是吗? 眼角一扫跪在地上的唯一一名女子,眉头轻挑,“蕊儿是吧,想来那所谓的密室,你应该是最熟悉不过的,如此,便跟本王走一趟吧。” 蕊儿本是一直垂着脑袋,此时一听闵王的话,不由蓦然抬起头,在她抬头的瞬间,入目便见一张风华绝代的妖娆容颜,不由禁不住的脸色一红,愣愣的看着闵王不语。 传言中,皇上最小的也是存活下来的弟弟闵王,他有一张风华绝代的容颜,喜好红衣,那么,就是眼前这位吗? 原来,真正见到,才明白,所谓的“风华绝代”到底是何般迷人风采…… 闵王说完话后,却惊讶的没有听到回音,不由疑惑的看过去,见那跪着的小丫鬟居然呆呆的看着他,双眼中尽是明显的痴迷之色。 闵王嘴角一勾,面色不见波澜,眼中却陡的划过一抹阴暗,刷得一下再次打开折扇,边摇动,边率先走出大殿。 不过,在经过蕊儿身边时,却顿了一下,语带戏谑的扫了她一眼道:“走吧,小美人,虽然本王不介意多一个人来仰慕本王,但是,现在本王还要为皇兄办差,所以,小美人你啊,还是配合一些吧。” 蕊儿闻言,脸色再次变得爆红起来,立刻战战兢兢的爬起身,直点头道:“王爷恕罪,王爷恕罪,奴婢这就给王爷带路。” 天哪,好不容易从张武和张文两个畜生的手里活下命来,她怎么能又在这个时候犯下这种错误? 还有,听说闵王性情最是不羁,那会不会认为她是一个迷恋男色的低俗女子,又会不会因为她无意的冒犯而要她的小命? 这样一想,蕊儿一张脸唰的一下又变的惨白如纸,浑身抖如筛糠。 闵王见此,眉宇微蹙,眸色中闪过一丝不明所以,但是却也只是轻轻颔首道:“走吧。” 与此同时,暖玉宫宫门口。 守门侍卫远远便瞧见一对同样白衣,也同样出色的男女由远及近,缓缓而来。 相互对视一眼,眸中皆是微有惊讶,是宴世子和常笑郡主,他们此时不应该在金銮大殿吗,为何来了此处? 真相大白二十七之凤日朝天令 “见过宴世子,见过常笑郡主!” 宴臻和楚雨笑二人刚到走进,几名侍卫就上前主动行了礼。 宴臻微微颔首,楚雨笑却在扫了一眼他们之后,轻笑出声,“看来皇帝舅舅这次的确是气大了,居然派了这么多人来守着!” 她有过目不忘的能力,不过是一眼,便可看出,这里至少在二十人以上。 不过是一个怀孕的妃子,还有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宫女和太监,居然派了这许多人,唉! 心中微叹,楚雨笑黑亮的眸子中也不由的划过一抹忧虑,她可从来都没有忘记过,这欣贵人是前身举荐进宫这一事实。 略居于前面的侍卫闻言,眼中划过一抹戒备,拱了拱手道:“敢问宴世子和常笑郡主来此是?” 欣贵人犯了事,并且还是牵涉进一桩命案一事,他们早已清楚,而且其中一个受害人,还是眼前的常笑郡主。 故而,常笑郡主无端来此,他还真有些惊心和忐忑。 毕竟,欣贵人是常笑郡主举荐入宫的,入宫以后还颇受皇宠,如今,还怀有龙胎。 按理来说,她有如今的飞黄腾达,也算是承了当初常笑郡主的举荐之恩。 可是,此番恩情,她非但不报,反而恩将仇报的欲加害这常笑郡主的性命? 如此,无论换做谁,怕是都会恨极了那恩将仇报的人。 那么,常笑郡主突然来此,他们这些守宫的侍卫,可就要万万提防了。 但凡那欣贵人和她肚子里的龙胎受到一丁点伤害,怕是他们都得人头落地! 楚雨笑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之后眸光轻转,微微一笑:“侍卫大哥不必担心,本郡主此来,决计不会给你们带来任何麻烦,还请行个方便,让本郡主见欣贵人一面。” 侍卫眸光微缩,身子僵了僵,暗叹一声,果然还是如此要求。 可是,虽然这常笑郡主话说的很满,但是,他们这些常年浸染在皇宫这种勾心斗角的地方,哪里会不懂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道理? 侍卫心中暗暗摇头,以皇上对眼前这位的宠爱,怕是她不会如何,会如何的却是他们这些倒霉蛋。 这样一想,侍卫便也硬着头皮的道:“怕是要对不住郡主了,皇上有旨,任何人不得出入暖玉宫……” “皇帝舅舅说的是,暖玉宫里的任何人都不得出入吧。”楚雨笑看着他,秀眉轻挑,似笑非笑,“本郡主似乎不是暖玉宫的人呢。” 侍卫脸色露出一抹尴尬的红色,可是仍然坚持着道:“是卑职对不住郡主了,还请郡主莫要为难。” 楚雨笑微微眯起眼,“如果本郡主今天一定要进呢?” 侍卫身子蓦地一下站的笔直,双目直视楚雨笑,不卑不亢,不躲不闪,缓缓道:“那么,就请郡主先杀了卑职等人吧!” 楚雨笑面色陡地沉下,寒冽道:“你敢威胁本郡主?” “扑通”一声,侍卫重重跪下,可是脸上的坚毅却仍旧不减半点,“卑职不敢!” 楚雨笑面沉如水,黑亮的眸子涌起一抹深不见底的黑雾,沉沉瞪着他,对方虽然身子僵直几近一碰就碎,额头冷汗涔涔,但是,却愣是咬着牙死死忍住。 “呵呵!”半晌,就在其他侍卫也有些躁动不安时,那侍卫却突然听到头顶上方传来一阵清灵的笑声。 侍卫一怔,木木的抬起头看向笑靥如的娇小女孩,眸中透着浓浓的疑惑。 楚雨笑收住面上的笑意,但是眸中的笑意,却是半点不减,轻摇头道:“侍卫大哥起来吧,本郡主不过是与你开个玩笑。”说完,一直紧握的手突然一送,摊开到侍卫的面前,“开门吧,这是凤日朝天令。” 说话的同时,楚雨笑的目光是看着手上小巧的令牌,心中略过惋惜。 从宴臻的密室中,她了解到,当今太后手中握着一枚令牌,叫做凤日朝天令。 这是东周太后专用的令牌,此令一出,后宫所有事物,无论大小,任由持令人处置,任何人都不得有异议,包括皇上! 为了不给宴臻留下遗憾,也为了还欣贵人当年的救命之恩,她才斗胆去向太后借此令牌一用。 不想,她甚至都还没有说出具体借令的原因,太后竟然就应允了。 想到那个虽然已至太后的尊位,却依然绝代芳华的女人,想起她亲手交给她这凤日朝天令时说的话,楚雨笑眸中就禁不住的闪过一抹钦佩和复杂。 “令牌可以借你,但是,你要答应本宫,无论这世道如何更变,只要你楚雨笑尚有一口气在,便要尽力保我定国公上下平安!” 那时的楚雨笑,不明太后那般睿智和站在至尊位的女人,为何还要这般几乎是请求般的药她这样一个小小黄毛丫头的承诺。 多年之后,当这个睿智的女人用她的生命谱写完一场胜利后,至弥留之际才告诉她,当年借令与她,并且请求她允诺的原因。 这个天下终究要乱,而她唯一看好的,只有平西王世子——宴臻。 只是没有想到,最大的惊喜还是来自于眼前这个她当年并没有看好的小丫头。 她说,这一生,她足够了。 直到那时,楚雨笑才明白,原来,当年太后能够轻易借与她这枚令牌,只是因为,站在她身边的他。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而那侍卫,在见到此令牌时,眸光更是陡然一缩! 常笑郡主居然请来了太后的凤日朝天令? 深深的吸了几口气,侍卫感觉自己才得以情绪稍稍平复,之后站起身,恭敬道:“郡主请,宴世子请!” 凤日朝天令都已经被请出来了,即便是皇上在此,也无法阻拦,更何况是他这个小小的御林军副统领? 楚雨笑看向宴臻,轻声道:“莫言,我们进去吧。” 后者微微颔首,牵起她慢慢踏进暖玉宫的殿门。 楚雨笑任由他牵着,黑亮的眼睛静静的注视着前方。 从前身的口中,她得知与欣贵人相识的所有过往,以及几年前的那次救命之恩。 那么今日,欣贵人,我楚雨笑就彻底还了你的恩情…… 【等会,晚了点,也还有两更,补昨天的~】 真相大白二十八 楚雨笑在踏进宫门的最后一刻,突然转身看向身后的一群侍卫,眸光一闪,意味深长道:“今日,诸位当值之时,并无人来过,你们,明白吗?” 侍卫副统领闻言面色陡地一变,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可是眼角瞟见那枚凤日朝天令时,又无奈的闭上了嘴巴。 虽然没有什么提出什么异议,但是,却也没有应允,只是一脸纠结的看着楚雨笑。 见此,楚雨笑面色缓缓变得肃然,看着他,轻启唇,“若然他日出现任何问题,宴世子与本郡主都必定会护尔等周全,如此,可否?” 听楚雨笑这样说,侍卫副统领面上的犹豫之色便褪去了大半,之后又求证般的看向一直未有出声的宴臻,后者轻轻颔首。 侍卫副统领见此,才算是彻底放下心来,之后主动退开几步,一转身呼喝着身边的一群侍卫道:“兄弟们守好了,这暖玉宫可是要保证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楚雨笑闻言,看向身边如芝兰玉树般的男人,二人对视一眼,皆是摇头失笑。 这位副统领当真有意思,看来,虽迫于威胁不得不站在他们的阵营,但是心中还是有些不满的小情绪的。 歪了歪头,楚雨笑俏皮的眨了下眼睛,“咱们走吧,苍蝇公子。” 宴臻闻言,漆黑如墨的眼中盈起一抹无奈的笑意,轻挑眉宇道:“一起吧,我的苍蝇小姐!” “噗嗤!” 楚雨笑闻言忍不住喷笑出声,看着身边的出色的男人,她禁不住想,从最初到现在,这个男人他,是不是越来越有人气了? 不过,这样才更好,不是吗?毕竟,她可从没想要一个神仙…… 想至此,楚雨笑甜甜一笑,跟着身侧的男人一步步踏进暖玉宫。 只是,视线在扫到手上的凤日朝天令时,心中还是禁不住叹息的。 虽然成功的从太后处借了它来,但是,她心中其实还是希望此令没有用武之地的,可惜了,终究是不得不拿出来。 蜷起手指,楚雨笑把令牌握紧在手心中。 希望一切顺利,也希望不要因此而把太后牵涉入内吧…… 楚雨笑心中略有忧虑,却不知此时的慈宁宫里,绝代芳华的张太后,也同样眸含忧色。 身侧伺候了半辈子的温姑姑暗暗观察了一番自己的主子之后,才斟酌着开口道:“太后,您是在担心那常笑郡主会用凤日朝天令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吗?” 太后闻言轻轻叹了口气,放下雪参茶,不答反问的摇摇头道:“再美味的东西,吃多了,也会腻味的慌。” 温姑姑笑笑,小心的接过,“既然太后觉得腻味,那咱今日便不喝了,回头奴婢再换一种口味。” 太后闻言,绝美的容颜上闪过一抹忧伤,恍惚低喃,“雪山茶腻味了,还能换,那么家族的担子呢,疲了,累了,能推卸吗?” 温姑姑闻言,心中安叹一声,亦跟着沉默不语。 太后表面荣光,可是谁又能知道,她心里的苦楚? 定国公屹立百年,可是近几代,却是明显的一代不如一代,不但渐渐退居官场,就连一些营生与别处相比,也是渐渐落了下乘。 长期的入不敷出下去,偌大一个定国公府,剩下的就只是一个光鲜的空壳子罢了。 尤其是这三十年来,若不是太后努力在背后扶持,怕是定国公府早已退出京城的舞台。 然而,毕竟是一个女人,夫君生前,她没有得到过什么宠爱,夫君死后,她又匡扶曾经的四皇子,也就是当今的皇上上位,之后,再慢慢退出权力的中心,一步步走到今天。 其中的艰辛和疲累,不常人能够想象的到的。 想到这里,温姑姑突然有种开口的冲动,事实上,她也的确不由自主的开了口,“太后,若是太累了,不妨就放下吧,儿孙,毕竟有儿孙自己的福气,那定国公府不是太后您一人的责任!” 这话委实大胆和冒犯了,并不符合温姑姑一贯的性格和处事态度。 太后闻言,深深皱起眉头,看着温姑姑,沉沉不语。 温姑姑见其面色,不由心中一紧,上前跪下:“太后恕罪,是奴婢逾距了!” 太后看着她,见其面上虽然有恐慌之色,但是,却并无一丝悔意,不由长长一叹,摆了摆手道:“罢了,你起来吧。” 温姑姑抬起头,不知何时,双目已然盈满泪色,“太后,即便是你要惩罚奴婢,奴婢也不得不说,太后你的身体已经无法再继续这般忧思下去了,奴婢……奴婢怕啊……” 说到这里,温姑姑已是泣不成声,别人不知,每日跟随在太后跟前的她,如何能不知,太后的身体亏损有多大? 这,都是因为当年那场宫变中,她受了伤,却没能及时和好好调理所致啊。 太后见此,眼圈也禁不住一红,眸光中泪意闪动,涩然道:“雅儿,你的心意哀家明白,可是,在哀家父亲去世前,哀家曾答应过父亲,但凡有一口气在,都要护住定国公府上下,哀家,是不能抛下国公府啊,否则,便是哀家死了,又如何有颜面去面临父亲他老人家?” 温姑姑闻言,张了张嘴,突然就想起那位用生命保护了太后的老国公,怔了怔,瞬间就明白了,太后怕是这一生都无法放下定国公府。 “可惜,哀家的身体渐渐的不行了。”温姑姑恍惚之时,就听到太后再次幽幽感叹,“所以,哀家才不得不为国公府选一个助力。” 温姑姑猛然一怔,面色中带着一丝不敢置信道:“所以,太后您就选了常笑郡主?可是她……” 温姑姑没有说完,太后就挥手打断了她,本是沧桑黯然的眸光,渐渐变得睿智和明亮。 “雅儿,哀家明白你的疑惑和担忧,但是,哀家只能告诉你,选择一个助力,未必就是看中了她本身,还有可能是看中了她身边的人。” 比如,平西王府的那位,无论天下如何更变,只要他愿意,那一位便定会有一席之地! 真相大白二十九之孩子是谁的 暖玉宫。 只消一眼,楚雨笑便明白此宫殿为何取名为“暖玉”,因为,这整座宫殿的内壁,竟全是用上好的暖玉铸造而成。 听说,这暖玉宫历代住进去的,都是皇帝的宠妃,到了这一代,在欣贵人进宫之前,似乎一直都是空着的。 而欣贵人进宫之后,不到一月,便大张旗鼓的住了进去。 因为此事,她甚至一度风靡朝堂上下,后宫内外。 不用刻意言明,谁也都明白,这位新晋的贵人,才是这一代皇上最宠爱的妃子。 然而,楚雨笑却从宴臻的密室中看到过关于兰贵妃的这样一段话:兰贵妃,太子和兮公主只生母,姓秦名兰,一朝入宫,即刻宠冠三宫六院,三日未满,皇上便亲赐其入住暖玉宫,然,兰贵妃却跪求皇上收回旨意。 而在这段话下面,还有一小段红字批注:此女颇有智慧,三百余年,暖玉宫曾入住过十六位妃子,皆为当时宠之之最,可惜,无有一人呆满三年,尽死。 楚雨笑看至此处,心头一惊,便特意查看了一些关于暖玉宫的资料。 赫然发现,那十六位宠妃,果然无有活过三年的,不是中毒,就是难产,或是猝死,或是病亡,还有更多…… 想到这里,楚雨笑心中唯有感叹,这,是否就是“红颜薄命”的最佳写照? 帝王的宠爱,果真不是谁都能承受的起的。 “在想什么?” 耳边清浅而略带担忧的声音响起,楚雨笑怔了怔,抬起头,看着身边如芝兰玉树般的男人,突然就有些莫名的感伤。 看着他,楚雨笑眸中渐渐盈起淡淡的雾气,哑然道:“莫言,答应我,以后都要好好的,好好的活着,好不好?” 一个人,如果没了命,纵然哟偶再大的梦想,再强的能力,再深的感情,也终将会成为一场泡影。 宴臻面色一变,一直握着楚雨笑小手的那只手也不觉加重了力气,看着她,漆黑如墨的眼中闪过一抹明显的紧张和恐慌,“笑笑,你,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等了多少年,他才等来了这一天,他不想再生出什么意外,无论是什么原因! 楚雨笑见此,眼圈更红,咬着唇轻轻摇头,眉眼笑的弯弯的。 不是不想说什么,只是怕开了口,就会溢出口中即将压制不住的哽意。 这个男人对她的在乎是那么的明显和浓烈,她是很想哭,不过,确实喜极而泣。 宴臻见其面上尽是笑色,并无甚忧伤之色,不由略略放下心,可还是不放心的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叹息道:“笑笑,记住,在我面前,你不需要有任何负担。” 从很早很早以前,他就认定的女孩,将来,也会是他一生的女人,他不愿意她心中再背着沉重的负担。 楚雨笑弯唇一笑,乖巧的点头,“嗯,我记住了。” 宴臻见此,漆黑如墨的眸中闪过一丝满意,唇角微微上翘,轻抚她的发丝不语。 他的女孩,很乖,他喜欢。 “两位若是想要表演浓情蜜意,烦请移驾去别处,因为本宫没心思欣赏。” 突然,一道夹杂着沉沉怒气的嘲讽声音突兀在不远处响起。 楚雨笑看过去,见果真是欣贵人,还是那身精致华丽的鹅黄色宫装。 只不过,此时的她,比之之前,发丝微有凌乱,眸光面色也有些按耐不住的焦躁和烦乱。 眯了眯眼,楚雨笑上前道:“黄欣,如果你还是抱着这幅仇视的态度的话,我会告诉你,等待你的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死!” 欣贵人面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如纸,可是,却仍然倔强的直视着楚雨笑,微扬着下巴,咬牙道:“本宫怀有龙胎,皇上他不可能……” “你肚子里的,究竟是谁的种,你自己心里明白!”见都到这个时候了,这个该死的女人还在跟她瞎扯淡,楚雨笑眸光陡然一寒,厉声打断她道,“所以,别再跟我说这种冠冕堂皇自欺欺人的话了!” 被这般直白的揭穿她一直隐藏的最大秘密,欣贵人除了惊慌之外,更多的却是恼羞成怒,指着楚雨笑的手指,几乎抖的不成样,恨声道:“楚雨笑你……本宫警告你,这话你可不要乱说,即使皇上宠爱你,本宫也不信他会不在乎他的亲生的骨肉!” 虽然面上疾言厉色,但是欣贵人心中却是惊诧莫名,楚雨笑这个臭丫头是如何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 难道是太医出卖了她,偷偷把她真实的月份告诉了别人? 这样一想,欣贵人身子抖的更厉害了,突然想起之前在五门时,皇上眼中的冰冷和杀意。 不觉蓦然一僵,皇上他,是不是也知道了什么…… 楚雨笑冷嗤一声,看着她指着自己的手指,眼中划过一抹沉怒,“黄欣,看来在宫里的这些日子,你已经被宠的妄自尊大到把所有人都当做傻子了!” 说罢微微一顿,眸光闪过一丝诡异的亮光,挑了挑眉又道:“黄欣,实话说,我非但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皇帝舅舅的,还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楚雨晨的” …… “不可能!”楚雨笑这话刚一落,欣贵人之前所有的强撑的伪装就悉数坍塌了,红着眼激动的冲楚雨笑嘶吼,“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是胡说,对,一定是你在胡说!” 相比较欣贵人的激动和疯狂,楚雨笑却尤为的淡定,定定看着欣贵人道:“黄欣,作为黎族族长之女的你,可否告诉我,黎族女人首先要遵守的一条族规是什么?” 黄欣赤红着眼瞪视她,那种恨意和狠意,竟是连一直贴身伺候她的宫女也吓得面色苍白,不着痕迹的移开与她的距离。 “楚雨笑,你算什么东西,我黎族的族规凭什么要告诉你?” 楚雨笑闻言,也不动怒,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嘲弄道:“黄欣,这般顾左右而言他真的有意思吗?”说罢,眯了眯眼又道:“既然你不说,那么就由我来说好了。” 真相大白三十 欣贵人身子骤然一僵,赤红的双目死死瞪着楚雨笑,有恨,有怒,但是更多,却是恐慌。 “黎族族规第一条:凡黎族女子,终其一生,都不得侍奉二夫,否则,推入蛊潭,七日不死者,逐出黎族。” 即便是欣贵人面色再惊惧,也依然无法阻挡楚雨笑接下来的这句话。 落瞬间,欣贵人身子一晃,便瘫软了下去。 “娘娘!” 身侧不远处的宫女见此惊叫一声,之后冲过去恰好的接住了她。 欣贵人半倚在宫女的身上,目光却是怔怔看着楚雨笑,半晌,突然惨然一笑,“楚雨笑,我黄欣终究是小看了你了,竟是连黎族族规这般隐秘的东西,也能得知。” 楚雨笑眸光微动,这些东西,是她从宴臻的密室里找到的。 当时味觉如何,可此时看着黄欣眼中的震惊,才方觉,她楚雨笑看中的男人竟是这般不凡。 这样想的同时,楚雨笑的目光便不由自主的移向身侧的男人,后者似有感应,在他看过去的同时,也侧过身子看向他。 “莫言!” 看着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楚雨笑唇瓣微动,无声的唤了他一声,同时,在心中道了一声:谢谢! 她知道,他不会希望听到她说这个“谢”字,可是,她此时此刻,却只想也真心想要告诉他,她的谢意。 如果不是宴臻毫无保留的让她进去他的密室,她哪里会想到太后手中的凤日朝天令,她又哪里会看到南疆黎族族规那般隐秘的资料? 甚至,还有其它更多…… 宴臻看着她,漆黑如墨的眼睛一眨不眨,在读懂她无声的话时,眼睛陡然亮的惊人,唇角也不自禁的微微翘起。 从听到她称呼木鑫为流声时,他就暗暗做下决定,以后,也一定让她称呼他莫言。 他知道这种想法很幼稚,可是,事实证明,被她这样称呼的感觉,很好,很好…… 被那双灼人的亮光看着,楚雨笑感觉双颊有些羞赧和发热,眸光闪动几下,就急急的移开了,带着一丝明显的狼狈。 移开视线的她,没有看到身侧男人高高挑起的眉头,以及眼中浓浓的笑意。 失忆之后,便发觉这丫头脸皮厚的可以,没想到,今日里竟是难得的看到她害羞的一幕。 不得不说,真是可爱的让他心发痒。 移开了视线后,楚雨笑发觉心口的跳动,慢慢缓了下来,之后看向面色惨然的欣贵人,眸光闪动,“黄欣,不管你信不信,我都必须要告诉你,蓝云儿她,骗了你,你腹中的孩子不是楚雨晨的,而是……另有他人……” 楚雨笑本想直接道出对方的名字,可是眼角余光看到身侧男人微微变了的脸色,还是抿了抿唇,隐了下来。 欣贵人闻言豁然抬起头,咬唇道:“楚雨笑,你为何如此笃定?”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是楚雨笑第二次这般说了,为何,她这般笃定那晚的人不是楚雨晨? 楚雨笑淡淡一笑,“第一,定北王府跟我的关系,不用我说,想必也是知道的,便是‘水火不容’这四个字也是用得的,所以,我没有必要为楚雨晨开罪。” 说到此,楚雨笑便见欣贵人面上的疑虑明显的褪去了一丝,眸光一闪,又继续道:“第二,姚家九小姐姚颖儿,言及她亲耳听到蓝云儿对冷光说,在你出事的当晚,她被某个女人用毒威胁,为了活命,才不得不听其吩咐,对你隐瞒了真相。” 说到这里,楚雨笑顿了下来,目光直视欣贵人,缓缓道:“如果你想问,为何当你醒来时,在你身边为何是楚雨晨的话,我也可以告诉你。” “说起来,整个东周,怕是无人不知,定北王府世子楚雨晨迷恋魁怜心一事,而且,还是一沉迷就是两年之久,甚至多番扬言非怜心不娶,故而逼得定北王楚文晟和侧妃白茹不得不出手逼迫怜心离开。” “本来一个烟女子,离开便离开了,只可惜,就在那怜心决定离开的当晚,楚雨晨却得知了这个消息,并且瞒着其双亲,偷偷潜入怜心下榻的客栈。” 说至此,楚雨笑又是一顿,之后轻叹道:“黄欣,说到这里,想来你也应该明白了吧,那楚雨晨想要找的是怜心,而那怜心下榻的客栈却正巧也是你所在的客栈。” 欣贵人呆滞的目光僵硬的动了动,哑声道:“明白什么,楚雨晨即便是去找那怜心,又如何不可能是误入了我的房间?” 楚雨笑听她这般说,又是一笑,并且还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你这般想也算合乎情理,只可惜啊,那楚雨晨当日明明滴酒未沾,却又昏迷不醒,你自己不觉得奇怪吗?还是说,你真以为那楚雨晨是……疲累过度所致?” 欣贵人面色唰的一下红了,恼羞成怒的瞪着楚雨笑道:“你胡说什么?我哪有那样认为?只是……” “只是觉得这些证据的力度还是不够是不是?”楚雨笑淡淡然的截下欣贵人的话,眯了眯眼,“既如此,那么,我就再告诉你一件事,那魁怜心听说当晚被一神秘女子带走,不过,在怜心离开之前,有人看到她曾与楚雨晨碰过面,之后不久,便又见到有人进去抬出了昏迷着的楚雨晨,再之后,他便出现在了你的房里……” 事实上,她能知道这些,全是前身告诉她的。 换句话说,就是前身早在最开始就知道楚雨晨是被冤枉了的,只不过,她讨厌楚雨晨这个人,又想到,如果有黄欣这个实力不弱的女人帮着对付他,她自然是求之不得。 故而,前身便瞒下了打探来的一切,以致到了今天走出大理寺牢房的时候,才悉数告诉她。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带走怜心的那个女人,前身她,倒是没有查出来是谁。 从前身那里,她还得知,在那晚事后,黄欣曾几次试图接近楚雨晨,却皆是被他如同赶苍蝇似的赶走了,整个的满眼满心都是怜心那个烟女子。 黄欣本就高傲和带着怨气的心,不由变得更恨了,便生出了进宫谋得皇上宠爱,之后再借皇上的手除去楚雨晨这个霸占了她的身子,却又无情抛弃她的混蛋! 真相大白四十一李晋的疯狂 “娘!” 就在慕容遥惊讶不已的时候,他身后跟着的李晋早已面色悲痛的一个健步冲了上去。 这么短的一点点时间,他们居然敢把娘亲伤成这样? “该死的,谁给你们的胆子居然敢对堂堂一品夫人动手?”冲到众人跟前,李晋便抬起一脚就狠狠的踹向最近的一个御林军! 丞相夫人本是半阖着眼睛的,意识也倾向于半昏迷状态,不想,突然听到儿子含着巨大悲痛的呼唤,便努力的睁开眼睛。 不成想,入目便是儿子对御林军动手的一幕,不由心中一急,赶紧道:“晋儿,住手!快住手!” 那御林军因为没有防备,心口处便被踹了个正着,翻倒在地不说,还仰天喷出一长口血!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过于突兀,以致谁都没有反应过来,故而皆是震惊的看着浑身上下充满暴戾之色的李晋! 踹开那名御林军侍卫后,李晋便豁然转身,径自向丞相夫人走去。 双手紧握,因为太过用力,骨骼交错的“咔嚓”响声甚至尤为清晰的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双目赤红,身周盘横着暴戾的杀伐之气,所过之处,逼得每个人都不自禁的后退和踉跄好几步。 震惊的同时,也不免心生惊恐,丞相府的晋公子难怪会被皇上直接选入黑麒卫。 因为,仅仅凭靠气势,便几乎逼退了他们这整整一队同样是被精挑细选来的御林军! 这一刻,他们不得不承认,这传说中的黑麒卫果然名不虚传! 见自己带来的御林军如此狼狈,慕容遥眼中划过一抹阴沉,唰的一下收起折扇,面色幽冷的上前。 “李晋,你好大的胆子!” 事情起因还未查证,这李晋居然就敢对慕容遥带来的皇家侍卫动手? 哼,大狗还要看主人,这李晋如此作为,哪里还有把他看在眼里的意思? 闵王慕容遥沉怒出声,立刻惊醒了震惊怔愣中的众人,包括丞相夫人。 蓦然抬起头看向前面一身张扬红袍的俊美男子,丞相夫人先是一惊,纵然是靠在躺椅上,她也依然强撑着福了福身道:“参见王爷!” 丞相夫人起头,其他人便也反应过来,皆是扑簌簌的跪了一地,“参见王爷!” 慕容遥看着他们,除了御林军之外,还有两个人静夜思站着的。 看了一眼面色黑沉暴戾的李晋之后,他最后的视线便定格在另一个站着的人身上。 这是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形容虽然有些狼狈,但是,却丝毫不减她的美丽。 见她一动不动的僵站在那里,面色很难看,慕容遥不由眼眸微眯,这副样子,很显然是被点了穴道了。 见慕容遥的看着自己,李琳心中陡然一惊,下意识移开目光,垂下头。 王爷?喜好红衣的王爷?他是……闵王慕容遥! 他便是皇上派来抓她的人吗? 李琳垂下的眸光急闪,听说他生性不羁,做事全凭喜好,若是能够讨得他的欢心,那么是不是可以逃过此一劫? 想起吴妈那个该死的老刁奴居然口口声声长青是来帮助她的,李琳不由冷哼。 她可是打听的清清楚楚,蕊儿那个贱婢能够有胆子闹到皇上跟前,就是因为这该死的长青帮了她! 所以,她今天落到这个地步,y与其说是蕊儿那个贱婢反咬了她,不如说是这长青多管闲事一手造成的! 如此,试问谁还会相信这人是来帮她的鬼话? 想到这里,李琳稍稍抬起头,眼角余光扫见那俊美不凡的闵王仍在注释着她,心中不由微微升起一丝喜意。 看来,这位年轻的王爷是对她颇有兴趣呢,那么,若是把宝押在他身上,她的胜算是否就又高了一成? 暗自窃喜一番之后,李琳便再次收回目光,嘴角轻轻勾起,之后好一会,她才又抬起头。 而此时,她的面色则是与之前完全不同。 面容苍白,美眸含泪,红唇微动,柔柔的看着闵王慕容遥,似有完全委屈和哀怨,却无人诉说。 当真是令见着为其怜! 慕容遥见此,不由高高挑起了眉,啧啧,转眼间就换成了这幅娇弱怜人,这声名远扬的琳郡主不想还真是一名……天生的戏子啊! 不过,这是欲要来博取他的怜悯之心吗? 那么,他可要好好享受一番美人的“勾yin”了。 慕容遥眼中的玩味和性质越来越浓,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李琳,而后者美眸虽然盈泪,但却也同样眨也不眨的看着他。 一时之间,在外人的眼里,他们之间还真是多了几分深情对望之色。 至于其他人,这么久的时间,还没有听到王爷允起的声音,便好奇的抬起头,不成想,入目的,便是这深情对望的一幕。 难怪王爷迟迟不不开口,原来是被美人迷住了。 虽然有些无语,但是想想,这位本就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主,另外,不得不承认的是,他们家小姐也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美人,闵王爷看上也没什么好意外的,不是? 这样明显的一幕,李晋如何没有看见,故而,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尤其是,他看到明显受伤不轻的母亲居然还强撑着弯着身子,不由故意动作大一些的直接上前扶起她道:“娘,你怎么了?告诉儿子,可是他们伤了你?” 丞相夫人就着儿子的手,微喘着重新靠在躺椅上,之后,才摇了摇头,虽虚弱却也坚定不容置疑的道:“晋儿,你怪错他们了,为娘是因为生病了才会如此,非是因为有人伤了为娘。” 李晋闻言一怔,“娘,你说你是因为生病了才……可是,儿子记得你之前身体一直都好好的啊?” 李晋俨然不相信丞相夫人的话,后者无奈的叹了口气,慈爱的看着眼前俊朗的儿子,视线停留在他那张与琳儿尤为相像的五官上,面容僵了僵,之后闭了闭眼,长叹一声。 “一切,都是孽啊!” 为什么,她以前都从来都没有留意过,这个非她所出的儿子竟是与琳儿那般相像! 心口处猛地一疼,丞相夫人禁不住伸出手抚住那疼的几乎要令她窒息的地方。 如果,如果琳儿真如她猜想,并非是她当年的生下的孩子,那么,她的女儿呢,她真正的女儿呢,这一生,她还有希望再见到她吗? 想到这里,丞相夫人鼻子一酸,泪水夺眶而出,面色更是哀伤的让人不忍目视。 李晋见此不由一惊,担忧又不安的道:“娘,娘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 问完,又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面色陡然一变,“娘,是不是他们拿琳儿威胁你了?”说完,不待丞相夫人有所回应,便又自顾生气腾腾的道:“娘放心,这里是相府,即使爹不在,也还有儿子在此,容不得他人在此放肆!儿子现在就……” “以本王看,放肆的该是你才对!” 李晋的狠话尚未说完,就听到一声夹杂着沉沉怒气的陡然一喝! 李晋豁然一下转过身,双目赤红的瞪着慕容遥道:“王爷,便是皇上让你来此查证什么,可是,皇上有让你们来此伤人吗?” “晋儿,为娘不是……” “王爷,你今天带来的这些御林军,先是打伤我娘,继而又要强行带走我妹妹!”边说,他边伸手一指,指的正是一动不动站着的李琳,“我妹妹她,很显然是被点了穴道的,别说王爷你没有看出来!” “晋儿,不是……” “所以,王爷,我李晋今天的话就撂在这里了,谁想带走我娘和我妹妹,那么,就先要从我李晋的尸体上踏过去!” 这里是堂堂相府啊,父亲贵为一国之相,谁人见了,敢不尊重?谁人来此,敢狂妄放肆? 便是当今皇上,见了父亲,也是会给三分颜面! 就是这样显赫的身份,就在这样显赫的地方,一国丞相的夫人,太后御封的一品夫人,居然被一群御林军打伤? 他的妹妹,在一切还没有明朗的情况下,居然被强行带走? 这一切的一切,算是彻底绷断了他最后一根理智的筋! 什么嫌疑,什么罪名?什么证据?他统统不管,也不想管了! 只记得和坚定一件事,那就是,谁都不能在他李晋的面前带走他的母亲和妹妹! 否则,便与之拼了这条命! 李晋眼中隐隐溢射的疯狂,以及他话中再明显不过的狠意,便是连慕容遥都禁不住的为之一惊! 蹙眉看了他一眼之后,慕容遥便转而看向怔鄂中的丞相夫人,目光极深,语气极沉,“夫人,到了如今,你还不打算亲口告知你的儿子一切吗?” 李晋是关心则乱,看到无端受了伤的母亲,以及被控制住准备带走的妹妹,会失去理智的先入为主。 这,虽然看着可气,但是,毕竟也是在情理之中。 可是,他慕容遥却不会。 在最终看到丞相夫人这般萎靡模样时,确实有一瞬间怀疑是御林军动手的念头升起。 不过,也只是一瞬间而已,之后便被抛却到九霄云外了。 只不过扫视了人群一眼,他便可以断定,控制住李琳并准备带走她的,定是丞相夫人无疑! 【小提示:上一章,应该是第四十章,陌陌粗心,失误写错了,不过亲们放心,不会是之前的重复章节~】 真相大白四十二 “晋儿!” 慕容遥的话声一落,丞相夫人便悲痛欲绝,仿似要把所有气力都用尽般的嘶吼了一声,“蕊儿说的,是真的,全部都是真的,没有人,冤枉你的妹妹!” 李晋在听完丞相府人的话后,面上的血色唰的一下褪尽,看着眼前的母亲,双眼瞪得大大的。 太大的震惊,完全的不敢置信! 张了张嘴,李晋想要扯起一丝笑,可是却僵硬的连他自己都能察觉,“娘,您,在跟儿子说笑吗?琳儿她,怎么会……” “晋儿!” 李晋茫然而不知所措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丞相府人打断了,嘶哑着声音道:“你是个乖孩子,从小就懂事的让娘心疼,虽然你不是娘亲生的,但是,在娘心中,你一直都是娘的好儿子,与亲生无异。” 李晋闻言身子陡然一僵,看着丞相府人,眼神惊惧而无措。 “娘,不,您就是儿子的亲……” 丞相府人闻言,面色哀戚的令人忍不住心酸落泪,哽咽道:“晋儿,你偷偷找管家和老一辈的人打听你身世的时候,娘就已经知道你许是已经怀疑了,唉,傻孩子,娘不想骗你,也不舍得骗你,所以今天,你想知道的,娘统统都告诉你。” 说到这里,丞相府人伸出带血的手,吃力的抚上李晋的脸庞,轻轻的,柔柔的,带着无尽的慈爱还有不舍,“晋儿,你一直都很听娘的话,现在,娘要你答应娘一件事,好不好?” 李晋眼圈一红,他不知道究竟都发生了什么,但是这样的母亲让他心酸心疼的想要落泪,点点头,声音中带着泪意,“娘,您说,只要是您说的,儿子都听!” “好!好!”听到儿子这样说,丞相府人纵然欣慰,泪珠却哗的一下大颗落下,不住的点头,“娘的晋儿就是乖,咳咳!” 心脏急剧的抽疼,让丞相府人隐忍不住的咳嗽出声,而伴随着咳嗽,她嘴角本就没有停止溢出的血丝也更多的往外溢落。 李晋见此又急又痛,“娘,现在您什么都别说,儿子送你去看大夫,现在就送你去。” 说完,他伸出双手就欲把丞相夫人抱下来,可是后者却拉住了他的手,流着泪摇头道:“晋儿,娘没事,不用看大夫。” 李晋一脸不信和难过,“可是娘,你都吐血了啊,怎么会……” “晋儿!”丞相夫人微微拔高声音,阻止了李晋的话,一双流泪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他,缓缓道,“你刚刚已经答应了你,会听娘的话,对吗?”见后者点头后,又继续道:“晋儿,娘让你现在就发誓,不管今日发生了什么事,你都不许记恨和不许报复任何人,否则,否则就让娘死后堕入十八层地狱,受尽苦楚,不、得、超、生!” 丞相夫人这话一出,别说李晋懵了,就算是能猜测出一点眉目的慕容遥也禁不住的动容。 上前一步,微微躬身,“夫人乃是大义之人,请受遥一拜!” 相府短短时间,发生如斯巨变,父亲?母亲?妹妹? 这些他最重视也最亲的人,一个个的都与之以往太过不同。 如此,一个人若非意志稍稍不坚,便会很容易心生怨魔,堕入歧道! 那么,以李晋而今的身手和才学,怕是非但就此被埋没,还很有可能成为东周一大祸患。 是福,是患,不过是一念之间! 然而现在,丞相夫人却是先人一步的以自身相逼,彻底断绝了李晋另一条谁都不希望他会走的路! 怔懵之后,李晋便是不敢置信的目眦欲裂,“娘,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儿子发这样的毒誓?儿子不要,绝对不要!” 是,他是早就知道娘并非是他的生母,但是,除了最初知道的时候,有些黯然受伤之外,他再无其他情绪和想法。 即便是那一点点的黯然和受伤,也不过是因为遗憾他没有福气做娘的亲生儿子而已。 娘对他来说,是最重要的,甚至比爹更重要! 因为,他永远记得十岁那年,爹爹离开京城去为皇上办差事,他贪玩溜出了城,跑到乌山上,最后却掉到了猎人设置的陷阱里。 因为年龄小,力气小,他不管多努力,始终上不去,最后只能哭着叫爹,哭着叫娘。 可是,过了好久,甚至连天色都渐渐黑下来了,他却没有看到一个人影,更别说他最期待的爹娘。 慢慢的,他心中绝望,又因为太冷太饿,而慢慢的失去意识,昏迷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第一眼见到的,就是他躺在娘怀里,享受着那独一无二的温暖和温情。 而娘,一直都是端庄高雅的她,此时却发丝凌乱,满脸脏污和泪水,见她醒来,抱着他痛哭出声。 被他最爱的娘这样抱着,他之前所有的恐惧和绝望都尽数消失了,同样哭着抱紧娘。 可就在他伸手抱住娘的背时,突然感觉到娘的身体一阵紧绷,刚想说什么,就猛然发觉自己的双手都被濡湿了。 震惊之下,他缩回手,借着火把一看,他小小的一双手上,竟然沾满了血。 那是娘的血,甚至不用怀疑,不用思考,他就知道这是娘的血,娘受伤了! 他脸色惨白的看着娘,想要说是说什么,可是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就见你笑着对他说了一句,“晋儿,你没事,娘就放心了!”之后,就缓缓倒下。 那一次,他几乎感觉整颗心都停止跳动了,大哭着道:“娘,您不要死,只要你醒来,儿子就听您的话,再也不调皮……” 娘虽然后来被救过来了,但是,因为后背被伤的太重,留下了很大的疤痕,太医说,即使用最上等的药,怕是也难以祛除掉那样的疤痕。 他听了后,躲起来狠狠的哭了一场,之后,再出来时,便已经变成了另一个李晋。 不再贪玩,不再调皮,学会了自己主动去学习知识,学习武艺。 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成就了八年后名满京都的晋公子。 可是,无论他有多大的成就,也无论他长大了多少,但是,在娘的面前,他始终是当年那个许下承诺的儿子。 听话,听娘的话…… 真相大白四十三之诀别 娘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怎么能发这样的毒誓? 丞相夫人看着眼前几乎要崩溃的儿子,心中疼的窒息,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要抛却之前的想法,不愿也不忍再如此逼迫自己的儿子。 可是,她看到了站在她不远处正反其道,以王爷之尊向她行礼的闵王慕容遥。 看着他,听着他的话,看着他了然一切的眼神,丞相夫人狠狠的闭了闭眼,硬起心肠道:“晋儿,你适才答应过为娘的话,这么快便要反悔了吗?” 李晋看着面色决然的丞相夫人,心中渐渐凉了,怔怔半晌,突然流下泪来,哑声道:“娘,你知道吗,今天的一切发生的这样突然,妹妹,还有娘你,让儿子几乎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说到这里,他突然紧紧揪住心口的衣服,拼命的嘶吼了一句,“为什么娘您还要让儿子发这样的毒誓,你可知儿子很难过,难过的宁愿立刻死掉,也不愿发这样的毒誓!” 为什么要逼他,为什么? 丞相夫人看着声声啼血的儿子,眼眸含泪,死死咽下喉中的哽咽之意,却还是狠着心道:“晋儿,发誓!” “娘!!!” 李晋双目赤红,额头青筋暴徒,咬着牙道:“儿子,做、不、到!” 看着儿子面上毋容置疑的坚决,丞相夫人心中划过一抹叹息,闭了闭眼,哑声道:“好,晋儿,既然你不愿意发誓,那么,就由娘来发。” 说罢,不待李晋或者任何其他人有所反应,便径自道:“苍天在上,信女五月霜,今日在此立誓,不管今日发生何事,我儿李晋都不得对他人心存记恨和报复,否则,变让信女死后堕入十八层地狱,受尽苦楚,永世不得……不得超生!” “啊!!!” “砰!” 丞相夫人的誓言刚落下,李晋便疯狂的大叫了一声,直接向旁边冲了过去,一掌拍碎整块大石! 纵然如此,他双眼依旧赤红,浑身的戾气还是机会摧毁周围的一切! 看着自己把儿子逼得这样痛苦,丞相夫人心疼的几乎想要立刻死去,可是,想到接下来不多的时间内,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由冲着慕容遥轻轻颔首,面色愧然道:“王爷,你言重了,臣妇罪孽深重,如何当得起‘大义’二字?臣妇,只求能够做些什么,为臣妇及小女赎罪……” 说到最后一句,丞相夫人无论是面色,还是眸色,亦或是声音,皆是有些恍惚。 无论是她,还是琳儿,手上都沾满了太多的鲜血,如此,若想赎罪,除了鲜血,她想不到还有什么能去偿还…… 慕容遥闻言,眸中划过一抹深意,看着丞相夫人不语。 她方才话中之意,莫不是等于变相承认,那蕊儿丫鬟所言,皆非所虚? 想到这里,慕容遥豁然看向僵直在那边的李琳,却刚好的见到一副令他有些难以置信的一幕。 那位方才还楚楚可怜、娇娇滴滴的柔弱姑娘,此时竟然阴毒的看着自己的娘亲。 尤其是那眼神,不但是阴毒,甚至还含着浓浓而刻骨的仇恨,便是这样看着,他都觉得心惊! 甚至,甚至丝毫不怀疑,若是她得以自由,怕是第一件事就冲到她自己的娘亲跟前,然后活剐了她! 慕容遥眸光骤然一缩! 薄唇紧紧的抿起,生平二十多年,除了那个人,她还从未见过一个人可以狠毒过这位琳郡主的。 忽然想到太后册封其为“琳郡主”时,那句“温良柔嘉,孝善纯美”,对比如今所见的一面,突然觉得好讽刺! 而李琳本是恶狠狠瞪着丞相夫人,心中不停的诅咒她最好赶快吐血死掉。 不想,却突然意识到一道极冷的眼神正注视着她,循着那眼神的方向,她不由心下一惊,赶紧收回。 之后,又换而成之前柔弱无依的娇怜可人模样,楚楚可怜的睁着如雾般迷蒙的眼睛看着慕容遥。 见此,慕容遥心中冷笑至极,极淡的扫了她一眼后,转而看向丞相夫人,轻声道:“夫人身体似乎有些不适,不弱夫人便留下来着太医来看看吧。” 丞相夫人面色的确太过于糟糕了,尤其是眉心处那浓浓的灰败之气,当真给他一种不妙的感觉。 轻叹,这一关,怕是丞相夫人她,难以度过去了…… 闻听慕容遥的话,丞相夫人却并没有丝毫迟疑的就摇了摇头,“王爷的好意,臣妇心领了,只是,想必皇上还在宫中等着,那么,咱们也无须耽搁,即刻便启程吧。” 慕容遥见丞相夫人坚持,虽有些无奈,但也只好点头应允,“既然这样,那么,便如夫人所言,即刻启程吧。”说完,目光一扫周围的御林军,带着凌厉之意,“尔等小心着点,不得伤到丞相夫人一丝一毫,否则,不必皇上动手,本王立刻便会摘了你么的脑袋!” 众御林军心头一惊,包括那个被李晋伤到的侍卫,继而便异口同声的道:“是,王爷!” 慕容遥见此,才满意的点头,“启程回宫!” 很快,所有人便都离开了相府,徒剩下一个孤高僵直的身影背对着那些离开的人。 丞相夫人一直看着那道背影,直到身影快要消失在府门前时,才陡然高声叫了一句:“晋儿,答应娘,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 说完后,她深深的看了那道背影一眼,带着浓浓的不舍和留恋,最后,才狠狠心彻底转过身。 晋儿,永别了…… 李晋在听到丞相夫人的话时,身子猛然一震,虽然内心深处很想冲到母亲身边,可是,他却死死的忍住了。 娘她究竟为什么突然要这样做?为什么? 还有,娘她又为什么要说蕊儿没有冤枉妹妹? 忽然,想到他在黑麒营中听到的只言片语,不觉猛然一怔,眼睛瞪得大大的! 娘她,那么疼爱琳儿,不可能冤枉去说这样的谎话来冤枉琳儿。 毕竟,这可是要命的事。 还有方才,像是想到什么,李晋微微的皱起眉头,他是不是有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给忘记了? 忽然,李晋像是想到什么,身子陡然一僵! 原来,控制住琳儿,并且欲要带走她的,是娘…… 想到这里,李晋豁然一下转过身,之后抬脚便向疾步向门外冲去。 他要去问问琳儿,那些令人发指的事情,是不是她做的? 只是没想到,他这一转身,还没走几步,就看到一个熟悉的,却也让他恨得想要活活掐死的人。 蕊儿脸色发白的看着李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少……少……少爷……” 她亲眼看着闵王爷带着所有人,甚至包那些被伤的体无完肤的丫鬟,都离开了之后,她才悄悄的从角门后面猫着腰走出来。 甚至暗自庆幸,王爷走的时候把她这个小喽啰遗忘了。 可惜,庆幸的心里才刚升起,没想到本来一直背着身子的少爷居然突然转过身来。 想到这里,蕊儿心里暗暗发苦,渐渐绝望,为什么每次她认为到了峰回路转的时候,便会被逼到这种令人寒彻心扉的绝路。 李晋看着他,目光冰冷的让她几乎要认为在下一刻,他就会上前来扭断她的脖子。 可是,没有想到,后者却只是嘶哑着声音问了一句,“你说的那些,是真的吗?” 蕊儿梦地一愣,好一会之后,才忽然意识到对方的意思,不由立刻点头道:“少爷,奴婢所说的都是真的,绝无半点谎言!” 说完,想到她接下来可能会遭受到的厄运,不由忍不住的泣声道:“少爷,小姐奴婢在小姐身边足有六年,这期间亲眼看到小姐残杀虐死如奴婢一般的丫鬟不知有多少个,事实上,奴婢虽然厌恶至深,但是,也不敢甚至不愿离开小姐身边,毕竟,奴婢知道的隐秘,实在是太多了。” “奴婢本以为,这一生或许都只能这样跟着小姐做一些令人发指的恶毒事,可是,没有想到,仅仅因为奴婢无意中听到她自言自语说出的隐秘,她就要把奴婢给推入火坑,想要生生折磨死奴婢,若非是长青大哥碰巧救下了奴婢……” “你刚刚说,琳儿她自言自语说了什么隐秘,”听到某处,李晋眸色一闪,问道,“那么,告诉我,这个隐秘是什么?” 蕊儿抬起头,看着面色阴沉的李晋,犹豫了好一会,才鼓起勇气道:“无门前一事,是小姐在背后策划的。” 李晋眸光骤然一缩,“你说什么?!” 蕊儿面色发白,身子也哆嗦的厉害,可是,却仍然点头坚持道:“是小姐策划的没错,包括那个密室,就是小姐用各种匪夷所思的刑罚虐死丫鬟们的密室,奴婢也是知道在哪里的,少爷若是不信,奴婢可以现在就带你过去看看。” 李晋死死看着她,唇瓣抿成一条直线,下巴紧绷,双手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突。 半晌,就在蕊儿以为,比起去验证什么密室,他会直接选择掐死她时,突然听到一句带着隐隐颤抖的话:“前面带路。” 【这是25号的章节,我回来迟了,才更新的这样迟,抱歉~】 真相大白四十四 皇宫,午门前。 看着程顺顺利带走定北王楚文晟后,李相高悬的心才算落了下来,可是,才落了一半,突然又想到另一件更重要,却因为定北王的意外出现而被他完全拋诸脑后的事! “该死!” 李相面色倏然一下变了,狠狠的低咒了一句之后,仅是稍微犹豫了的看了一下宫内的方向,便转身大步离开。 纵然他再不相信,他一手养大的女儿会是蕊儿口中那般凶残到令人发指的模样,但是,细细联想过往的一切,尤其是那些莫名其妙消失的丫鬟,他就忍不住的心生一股直窜四肢百骸的冰冷和不安。 他努力了这么多年,付出了这么多,甚至连…… 想到什么,李相心口一窒,脸色微微发白,眼神中溢出一抹深深的哀伤。 深深的呼吸了几次之后,李相眸中闪过一丝坚定。 不管是不是被冤枉,琳儿她,都绝对不能出事! 不远处的张立,见李相居然违背旨意离开了,一怔之后,不由蹙起眉头。 想了想之后,吩咐身边的侍卫,“速去禀报皇上,就说,就说张庭张统领,就说,就说丞相大人没有进宫,反而急匆匆的离开了。” 那侍卫闻言摸了摸鼻子,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歪着头问:“头儿,丞相大人走就走了,反正咱们也管不着不是?要知道,这如今的相府啊,可是不太平呢。” 说完,不待自家头儿有所回应,便又接着开口,并且,语气中还带了几分明显的不满,“再说了,即便是要通知什么,为何不直接跟皇上禀报啊,为何非要报给那张庭啊?” 虽说他也不大明白,为何太后娘娘非要大材小用的让头儿这个堂堂禁军首领在此守门,但是,从军衔和身份来说,他家头儿怎么着也不比张庭那个御林军统领差到哪里去吧。 如此,何必又白白的把这么一个如果当真是美事一桩的消息透露给那张庭? 张立闻言,立刻沉下脸,呵斥道:“浑说什么,让你去你就去,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 那侍卫没想一番好心反倒被骂,不由郁闷而委屈的鼓了鼓脸,转身小跑着离去。 哼,好心当驴肝肺,当心哪天真被张庭那个被亲爹赶出去的野小子骑到了头顶上,那可别怪他到时候看笑话! 侍卫的一脸阴森和暗骂,张立自然是不知道的。 可是,看着那侍卫转过身离开之后,他却面色黯然的叹了口气。 定国公府,虽然说是太后的母族,可是,太后毕竟已经退出了权力的漩涡,包括他们国公府,之前入仕的一些,除了远离京城的一些,其他的,也已经渐渐的退出庙堂。 所有人都赞美太后英明,以为这些都是太后的意思,虽然失却了一些权力和荣华,可是,却保住了国公府满门。 然而,事实上,谁又能知道,其实,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太后的无奈之举啊。 从爷爷那一辈开始,国公府便开始入不敷出,能够撑到现在,完全是入宫为妃的太后姑祖母撑着。 如今,依然。 可是,几十年的经营和努力,却非但没有把国公府入不敷出的局面扭转,反而几乎把太后都要拖垮。 尤其是近些年,他们这些子孙后辈也是越来越不争气,甚至连续五次的科举,他们国公府加上旁支,数十名子弟,竟是无一人考入前一百名之列。 便是他张立,也不过是因为偶然的机遇拜得名师,才得了一身还算拿得出手的武艺,故而,才得了这禁军统领之位。 既是没有能撑起国公府的出彩后辈,太后又能如何? 不过, 太后虽然从未言明过,但是,他又如何不知,便是他这个统领之位也不过是皇上对太后以及他们国公府的安抚罢了。 想到这里,张立扯起一抹苦笑,禁军统领,名头好听,可是,有哪个禁军统领是如他这般,徒有名头,却无半丝实权? 那周默的话,虽然有刻意挑拨的意思,可是,说的又何尝不在理? 他也想,也想抓住这次是福也可能是祸的机会,可是,他赌不起,承担着整个国公府包括太后所有期望的他,赌不起! 进了宫内后,周默稍微犹豫了一下之后,就向金銮殿的防线赶去。 作为御林军统领,而且又深得皇上宠信的张庭,他此时应该就在皇上身边,随时待命。 周默的想法不错,因为没有过多久,他便迎面碰到带着一队御林军急匆匆的向这边赶来的张庭。 周默眼睛一亮,离开挥着手大声的迎过去,“张统领,张统领!” 张庭看着他,皱了皱眉道:“你是周默吧,你若是有什么事的话,回头再说吧,因为我现在需要为皇上急办一件差事。”说完,张庭就脚步未停的与之错身离开了。 在听到张庭准确无误的唤他名字时,周默明显一怔。 虽说他心里很是看不上张庭这个亲爹赶出去的野小子,但是,已经贵为御林军统领的他能够叫出他这个小喽啰的名字时,他突然感觉,自己的一颗心竟然激动的无以复加。 可是,激动过后,突然又意识到张庭说了什么之后,又急急的回头追上去道:“张统领,张统领请你留步,留步!” 张庭蹙眉,眼中流露出一丝不耐和怒意,回头道:“周默,无论什么事,你都等我回来再说吧,现在,皇上要见丞相大人,我必须尽快找到他,没时间在这耽……” “丞相大人他离开了!” 周默见张庭脸色已有明显的沉怒之意,便已有打消再说什么的念头,可是不想听到后面,居然惊讶的得知,张庭居然是被皇上派去寻找丞相大人的,不由心中一喜,急急开口。 张庭闻言,猛地一怔,声音更是戛然而止! 眼眸连闪数下,张庭上前一步,急声道:“你说什么?丞相大人他离开了?” 周默赶紧点头,“丞相大人确实离开了,而且,”说到这里,周默有些犹豫。 张庭蹙起眉头,不满的道:“而且什么?有话就直说,吞吞吐吐做什么?” 周默闻言怔了怔,之后深深的看了一眼张庭之后,狠狠的一点头,“而且在丞相大人离开之前,他似乎跟定北王爷起了争执,后来定北王爷莫名其妙就昏倒了,丞相大人他,就着人送了定北王爷回去……” 他之前是有些犹豫,究竟这些消息要不要告知张庭,可是,又想到,这对于他周默来说,或许是一次机遇,一次也许以后就不用餐风露宿、日晒雨淋的再守门了。 张庭闻言当真是有些惊讶了,蹙紧眉略略沉吟一下,便道:“周默,把你所知的都更我说一下。”说完,想了想,又补充道:“原原本本告诉我事情的经过就可以了!” 定北王爷在被常笑郡主气晕过后,虽然说很大一部分是他自己活该,但是,他们所有人可是都看着那定北王爷被人送走的。 那么,既如此的话,定北王爷又为何突然返回来,并且跟丞相大人起了争执? 他们之间,虽然有知遇和提拔之恩,但是,那也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后来,相府便是与定北王府渐渐疏离,这些东西,他们其实不用刻意打听,便也能知道的事。 再者,既然常笑郡主已经确定了不是杀害古家小姐的凶手,那么,也就证明了定北王在说谎! 而说谎的目的,很显然就是如常笑郡主此前所说,只为借机除掉她这个不受宠的女儿。 然而,假的毕竟是假的,真相大白之后,留给那定北王的,便只剩难堪和千千万的唾骂了。 今日之后,便是用“过街老鼠”来形容定北王他怕是也不为过。 如此,定北王为何非但不躲得紧紧的,反而会在这个时候反转回来? 周默又是毫不犹豫的就点起头,心道等的就是你这句话,不过,嘴上却老老实实的道:“事情是这样的,张统领,当时……” 听完大致的经过,张庭虽然也觉其中多有古怪,可一时也理不清思绪,沉吟了一下之后,便拍了拍周默的肩膀道:“周默,这次多亏了你即使带来的讯息,我张庭记下了。” 周默闻言心中大喜,不过面上却是憨憨的一笑道:“应该的,应该的,张统领客气了。” 他要的,可不就是张庭的这句话? 另一边,李相匆匆离开,直走到自己原来停靠马车的位置,看到空空一片之时,才蓦然惊觉,他的马车其实已经被程顺赶去定北王府了。 黑着脸僵直了一会之后,李相便又疾步向相府方向走去。 好在相府距此也没有多远,便是不行,以他的脚程,也不过是一炷香多一些。 “丞相大人,丞相大人请留步!” 可惜,还没走多远,便听到后面一声高亮的呼声。 李相脚步一顿,心头升起一丝不安,单听声音,他便可以断定,来人是御林军统领——张庭! 张庭居然追来了? 那么,是不是代表着这其实是皇上的意思? 【陌陌要在这里特别感谢anshianhuidi、wyb2247、buxiaobu04以及眼角泪滴几位亲的红包,因为陌陌太开心了,今天可是陌陌领结婚证的大喜日子呢,能收到你们的红包,陌陌真的很感动,很开心~】 真相大白四十五 张庭居然追来了? 那么,是不是代表着这其实是皇上的意思? 想到这里,李相心头更是发紧。 虽然,他很想装作没有听见,可是,那杂乱的脚步声很清楚的在提醒着他,来的不止张庭一人! 故而忍不住回头一看,竟是御林军统领张庭带着一队侍卫向他这边匆匆而来。 李相扯了扯僵硬的唇,“原来是张统……” “丞相大人,皇上宣你即刻进宫!”李相甚至连招呼都没有打完,就被张庭直接的打断,“所以,还请丞相大人随卑职走一趟吧。” 李相心头一紧,看着面色显然毫无商量余地的张庭,眼神急闪数下,突然“呵呵”一笑,道:“既然皇上宣召,做臣子的,自然没有耽搁的理由和权利,只不过。” 见他这般识趣,张庭脸色稍稍缓和,不待李相说出下面的话,便率先拱手道:“那卑职就在此谢过丞相大人了。” 李相脸色微有一僵,深幽的眸中闪过一丝明显的恼怒,不过,却还是强撑着笑意,并且略带一丝尴尬的道:“这个,张统领啊,虽然本相也很想立刻随你见皇上,可是,你也知道的,这人有三急,想不耽误时间,不也是没办法的事。” 说到这里,即便是纵横官场多年的李相,也不禁老脸通红。 他ma的,他李长山活了半辈子了,如今更是位居一国之乡,权倾朝野。 可是,没想到而今居然被逼的用如此上不了台面的理由与一个小小的御林军统领迂回交涉。 愤怒的同时,李相的心中也不禁升起一丝无奈的哀伤。 皇权之下,有谁能完全独善其身? 没有,纵然是他堂堂的一国权相,也不得不低头。 张庭闻言一噎,而且脸色同样也有点尴尬。 眸光闪了闪,张庭轻咳了一声,语带征询道:“丞相大人不若与卑职一道进宫,之后也好方便,咳咳……” 他可不会轻易相信眼前这个老谋深算的主,可是,这样的理由却又让他无法说也说不出口什么“不允”之类的话。 李相见自己已经自毁颜面到这般地步了,这张庭还好不知趣的咄咄相逼,不由心中更觉着恼。 看着张庭,李相笑的极冷,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连他自己都甚觉意外的话,“那么,若是本相现在就忍不住想解决了呢?” 他倒要看看,他都这样说了,这张庭还要如何阻拦? “哟,咱们丞相大人这是忍不住想要解决什么啊?可不可以让本皇子也听听哪。” 就在这时,一道戏谑的声音突兀响起。 众人一惊,不由自主的仰头看向声音来源处。 在高高的城墙上,歪歪斜斜的坐着一个浓眉大眼的精致少年,此时正勾着唇角斜斜的看着他们。 不是九皇子慕容昀又是谁? 见到他,李相脸色一阵扭曲,甚至心中都气得直想骂娘! 是谁不好,为何偏偏是这个从来都不按牌理出牌,偏偏又深得皇上喜爱的小祖宗啊。 见李相扭曲着脸,直盯着他不说话,慕容昀心中冷哼,不过面上,却是眉头挑的更高了,“哟,看来丞相大人是看不上本皇子呢,否则,怎会连本皇子的话都直接当成耳旁风了。” 事实上,他可是一早就来了这里,甚至比李相还早,哪里会没有听到这狐狸跟张庭的对话? 当然,也更清楚这老狐狸在扯谎,所以,便主动开了这口。 李长山啊李长山,别以为本皇子不知道你是回去救你那条毒蛇女儿的,哼,你想救,那也看本皇子愿不愿意! 虽然,虽然那个臭丫头狠狠的伤了他的心,但是,他娘吧,他慕容昀就是犯贱的看不惯有人欺负她! 所以,这李琳敢出手对付她,那么,就绝对要付出代价! 慕容昀的口气明显是有动怒的迹象,李相心中虽然也是大怒,但是碍于君臣有别,还是强忍着怒气,硬生生挤出一丝笑,道:“九皇子哪里的话,臣这不也是太过惊讶于九皇子您竟然会在这里出现,甚至还是……还是以这样的方式出现……” 说到后面,李相的表情俨然变成了似笑非笑的轻蔑。 这九皇子虽得皇上宠爱,不过,他本身却是不学无术,更没有任何想要继承那个位子的大志或者做法,比起太子和瑞王之辈,除却身份之外,他还真没有让人看在眼里的价值! 李相无论是眼中,还是话语中流露出的轻蔑之色,都毫无遮掩之意,慕容昀自然可以轻易看到,不由大怒的豁然一下站起! “李长山,你那什么眼神?” 混账老匹夫! 居然敢看不起他堂堂的九皇子,他算是什么东西! 看着如炸了毛般的慕容昀,李相面上的轻蔑之色更重了,喜怒如此轻而易举的就表现在脸上,还真是稚嫩的连他都不得不佩服起莲妃来。 那般受宠和聪慧,居然教出了这样一个简直单纯的愚蠢的儿子! 想到这里,李相便再次似笑非笑的开口,“臣一直是这样,九皇子若是有什么想法,那么,臣也只能说,那是九皇子你自己想的多了!” 慕容昀闻言,脸色瞬间气得铁青,“砰然”一下直接重重落在地上,双眼冒火的瞪着李相,垂在身侧的双手握得死紧,手背上的青筋更是暴突的几乎随时都有可能崩断! 看着转眼之间,便剑拔弩张起来的丞相大人和九皇子,张庭心中郁闷的同时,也颇觉无奈。 想了想,他还是硬着头皮上前打破气氛道:“丞相大人,皇上还在大殿上等着,您看咱们现在是不是?” 慕容昀原本是满腔愤怒的死瞪着李相,此时一听张庭的话,便立刻嚣张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并且,边笑边道:“我说丞相大人啊,既然你都憋不住了,那就直接尿在裤子里好了,毕竟啊,这个东西憋久了可是不好的哟,还有啊,本皇子保证,绝对不会笑话你,绝对不会,哈哈!哈哈哈哈……” 真相大白四十六(补更) 慕容昀这一番大笑,当真是把之前那些闷气一干二净的全都挥洒了出来。 慕容昀边笑边想,若不是张庭出声,他都差点忘记这茬了呢! 啧啧,老匹夫,敢看不起本皇子,现在知道本皇子的厉害了吧。 张庭和其身后的一干御林军皆是满脸黑线,无语抽搐的看着大笑的九皇子。 若是他们没有记错的话,这位刚刚不是还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样子吗,怎么一转眼又…… 李相一张脸立刻黑了下来,整个身体也气得直哆嗦,指着慕容昀,双眼的怒火几乎成实质,“你,慕容昀,你……” “哎呀呀,听说本来就在憋着尿的人,若是生气起来,就会一不小心漏出来的哟!”李相气得越狠,慕容昀心里那就更叫一个舒坦,故而,毒舌的功力也就越发炉火纯青,“所以啊,丞相大人,本皇子可是好心的提醒了你哟。” “噗!” 慕容昀这话一出,那边数位御林军侍卫便再也忍不住的喷笑出声。 “慕……慕容……慕……”李相老脸涨的通红到几乎滴血,看着慕容昀的眼神已经含着满满的杀意。 “呼哧!” “呼哧!” 可惜,终究因为气得太狠了,非但努力了好几次连慕容昀的名字都没有叫出来,就弯着腰“呼哧呼哧”的急喘粗气。 “哎?”慕容昀见此往后狠狠跳了一大步,一脸嫌弃的捂着鼻子道,“我说丞相大人,你可别告诉本皇子,你现在就忍不住的要漏出来啊,熏了本皇子没啥,要是熏得周围草草、土土墙墙的,那你的罪孽可就大了……” “噗!” 慕容昀后面的话直接压倒了李相最后的承受底线,死死瞪着他好一会之后,终于忍不住的仰天喷出一口长血。 谁也没想到往日里以智谋超群而扬名天下的丞相大人,竟然生生的被九皇子气得吐血。 张庭震惊之后,便是嘴角直抽,狠狠的一抹额头上的大颗冷汗之后,斟酌了一下,就上前一步道:“丞……” “哎呀呀,丞相大人不是说憋不住要尿的吗,这怎么下面还没尿呢,上面就开始吐了啊?” 张庭话才刚张口,那边便又听到九皇子慕容昀气死人不偿命的来了这么一句。 李相闻言,心口一闷,血气又开始翻涌,最后,他还是死死压住,然后,闭了闭眼,便没有再犹豫半分的抬脚离开。 张庭一愣,继而就是面色一喜,丞相大人肯主动进宫,这可就生了他太多的麻烦了。 不然,若是丞相大人存心刁难,他还真不知该如何。 不过,想到这里,他又不免想起方才的一幕幕,不由再次狠狠的一抹额头上的冷汗。 他奶奶的,他张庭决定了,这辈子绝对不能得罪的人,不,是这辈子见到了也最好要躲开走的人,必须得加上这位九皇子啊。 那张嘴巴,实在是忒毒了! 李相僵直着身子离开了,张庭一怔之后,也带着侍卫们急匆匆的跟过去了。 而直到他们的身影都消失在眼前之后,慕容昀才陡然一下沉下脸色,本还是嚣张和顽劣至极的面色也尽数消散殆尽,转而换为嗜血的冰冷。 有什么东西,似乎是他之前从未在乎过,但是却发现,身在皇家,身在这个位置,却由不得他不去在乎。 仰起头,看向渐渐西斜的日光,温温热热,明明媚媚,就想……那个丫头的眼神。 如果,他再一如既往下去,是否,不仅是连那些臣子不会把他放在眼里,便是那丫头,他也会永远的失去。 想到这里,慕容昀的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一个没有半点实权的他,要如何与宴臻那般的人物相争…… 李相憋着一股戾气往前冲,速度极快,甚至没一会,张庭和众侍卫几乎就要看到不到他的人影了。 行至一处稍稍僻静的地方,李相才停了下来,抬头看向天空,比之之前怒急的模样,现在的他倒是显得更为忧伤。 稍许,他缓缓从袖口处掏出一枚精致小巧的鼻烟壶,然后在小柄上轻轻一扭,从里面掏出一颗圆润的珠子。 拿起珠子后,李相的眼中闪过一丝破釜沉舟的痛色,便用力一捏。 珠子瞬间化为碎末,然而,却在化为碎末的刹那间,从中间升腾起一道若有似无的五色烟,向着皇宫的上方飘去。 琳儿,只希望那蕊儿贱婢所言都是假的,否则,这一次也真的只能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为父即便是押上所有,能够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定北王府。 一辆精致豪华的马车倏然一下停在王府门前。 守门小厮一见有马车过来,条件反射的就想立刻躲起来。 可是,就在他转身的瞬间,就看到对方已经在掀起的帘子中露出了自家脸色惨白并且俨然是不知何时已然昏迷的王爷。 守门小厮狠狠一怔之后,眼神便也禁不住流露出一丝不屑和怨愤。 无门前发生的事情,早已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故而,即便是他因为在这里守门而憋屈的不能去观看,但是,却也听说了个七七八八。 那些波波折折的,他也就不说了,但是自家王爷作假证来污蔑自己亲生的女儿,只为借别人的手来杀了这个他自己不喜欢的女儿这件事,却是他即便是不想提,也忍不住不提的。 该死的,就因为王爷做了这种禽兽不如的事,便惹得好多的百姓迁怒与他这个无辜的人。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谁让他好巧不巧的是定北王府的下人? 谁又让他好巧不巧的在今天当值? 所以啊,什么臭鸡蛋,烂白菜叶子,都不知道往他身上丢了多少。 甚至是连小石子,也是吃了不少的,到现在,他身上还多处都疼着呢。 可想而知,百姓们对王爷所为有多厌恶和愤怒! 他很想撂挑子躲进府里,可偏偏,夫人又交代,绝对要在这里等王爷! 一想到这里,小厮就忍不住摸一把辛酸泪,明明是王爷造的孽,为何承受的却是他这个可怜又无辜的小草根? 程顺皱眉扫了一眼脏乱犹如垃圾场一般的定北王府门口,然后便扶着定北王准备下去,可是就在这时,他看到只属他们的特有信号,不由脸色猛然一变! 真相大白四十七之怒斥楚雨柔(补更) 看哪信号来源的方向,似乎是……皇宫! 程顺眸光骤然一缩! 李长山那个蠢货究竟出了什么事,居然连这样隐秘的东西都敢动用! 要知道,五色烟一出,所有身在东周的隐卫都要出动,并且不得不从! 想到这里,程顺的脸色就忍不住一阵铁青,双眼隐隐浮现杀意。 该死的李长山,他可知道,他如今这样做,很有可能就让他们国家失去了多年来在这东周隐藏的势力! 死死的瞪着皇宫方向好一会,程顺才收回目光,之后阴沉着脸看向守门小厮,“你呆头呆脑的愣着做什么,还不立刻滚进去把你们白侧妃叫出来!” 守门小厮本来看着对方一身下人衣服,就自觉把对方归为如他一般的下人之列。 所以,一听对方这不客气的呵斥,他心下也是大怒,张嘴就想反驳,可是话还没说出,就对上了一双仿似来自地狱深处的冰冷眼睛。 浑身猛地打了个激灵! 小厮抹了把汗,转身就想府内跑去,同时,一边哆嗦,一边想,妈呀,这谁家的下人,眼神也忒恐怖了点吧。 定北王府,主客厅。 午门前的事情早就传到了白茹的耳边,因而,此时的她,可是坐卧也不安,唯有时不时的吩咐人去门房那面查看一番。 看看王爷是否回了府。 白茹眼中划过一抹焦灼,若是楚雨笑那个小贱人死了也就罢了,可是她非但命大的没死,反而连罪名也洗脱了。 本来,洗脱就洗脱了也罢,可是,洗脱了她,那不就等于直接告诉天下人,她和王爷说谎,冤枉了那小贱人? 如此,非但她多年悉心经营的好名声也要毁为一旦,怕是短期内想要出府都要成大问题。 一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气闷的想要杀人,那些下贱又多事的老百姓居然敢在堂堂定北王府门前扔那些脏污的东西! 他们是想死吗? 白茹死死咬唇下唇,眼中一抹猩红猩红若隐若现,杀意逼人。 若非尚有一丝理智存在,她几乎想要府里所有护卫直接杀掉那些闹事的愚蠢百姓! “娘,女儿今天约了兵部尚书府的张晴儿一道赏诗,时间都要来不及了,你什么时候才能允许女儿出去啊!” 就在这时,一道带着明显不满的骄纵声音从门外传进来,并且随之声音,一身鹅黄绸裙的楚雨柔嘟着嘴巴气咻咻的进来了。 白茹闻言握着白玉杯的手一紧,倏然抬起头看向自己的女儿,目光幽深中带着一丝诡异,不言不语。 楚雨柔却并没有注意到其娘亲的异样,反而仍旧嘟着嘴,一脸怨愤的道:“娘,女儿都跟人家张小姐约好了,如何能因为畏惧几个下贱的老百姓而就失信与人呢?那样的话,女儿以后还怎么在圈子里立足啊?” 白茹看着自己女儿的目光越发幽深,握着白玉杯的力道也越发用力,可面上却出奇平静,“哦,那么你的意思是?” 楚雨柔一听自己娘亲的话,眼睛一亮,立刻把自己的早就想好的打算尽数说出来,“娘啊,女儿都想好了,等会还是依约出去,不过出门的时候呢,却要多带一些府中的护卫。” 说到这里,楚雨柔面上闪过一丝与白茹此前如同一辙的狠戾杀意,阴测测的道:“若是那些贱民识趣还好,若是当真敢招惹到本小姐的头上,那么,可就别怪本小姐心狠手辣了!” 白茹闻言,怒急反笑,因为太过用力,手上的白玉杯都已经隐有“咔嚓”响声。 看着满脸阴狠之色的女儿,白茹眼中怒火翻涌,从牙缝中挤出一句,“那么柔儿,可否告诉为娘,若是那些老百姓当真朝你扔一些烂白菜,臭鸡蛋什么的,你打算怎么个心狠手辣法?” “他们敢?”白茹话刚一落,楚雨柔立刻如同炸了毛一般的,豁然一下站了下来,怒声道,“若是真敢超本小姐扔那些脏死人的东西,本小姐立刻要了他们的命……” “啪!” “那不如我这个做娘的先要了你的命!” 楚雨柔发狠的话尚未完全落地,便陡然听到一声杯盘被砸碎在地上的声音,并且随之之后,便是更大很凌厉的来自她娘亲的一句狠话! 楚雨柔猛然一震,豁然抬起头看向自家娘亲,一双大大的眼睛中,透露着的,是惊恐,疑惑,以及不敢置信的受伤。 张了张嘴,楚雨柔弱弱的叫了一声,“娘……” “不要叫我!” 可惜,才刚出口,便被白茹高声阻止! 楚雨柔眼圈一红,抿着嘴倔强而又委屈的看着一向疼爱她甚深的娘亲。 娘亲她,是怎么了?为什么要这样凶她,甚至还说,还说要她的命? 白茹看着自己的女儿,看着她发红的眼圈,眼中闪过一抹心疼,可是,想到什么,却又狠了狠心道:“柔儿,跪下!” 这个女儿被她宠的已经分不清轻重了,她若是再不加以管教,怕是她自己早晚都有可能酿成让她自己都后悔莫及的大祸啊。 楚雨柔闻言,眼泪唰的一下就落了下来,可是却死死咬住唇瓣,愣是不让哭声溢出一点半点,就那样充满倔强的直直看着自己的娘亲。 看着这样的女儿,白茹一颗心是又是气闷又是心疼,最后,终是长叹了一声,也同样红了眼圈道:“冤孽,冤孽啊!” “我白茹即便是都垮了、斗死了那慕容婉洛又如何,可女儿呢?我白茹能拍着自己的胸口说,自己不输那慕容婉洛半点,可是,我却半点也没有勇气敢拍着自己的胸口说一句,我白茹的女儿也不差她慕容婉洛的女儿半分!” 兰贵妃生辰那日,是她在亲事之后第一次见到她,甚至只需一眼,她便知道,那个贱丫头变了。 不,或者是说,她再也不是她记忆中那个只知道一心痴迷和追在木鑫身后的愚蠢呆痴丫头。 尤其是谷悠悠出事后,所有人的矛头都指向她,甚至她的亲生父亲都出来指证她杀了人。 然而,即便是在这种四面楚歌的情形下,她也没有她想象中的乱了方寸,或者气急败坏,甚至,甚至还能在乱中求生,险中求安。 小小年纪,她便展现了这般过人的谋略和手段,也展现出了她以往从未流露出的这一吗精明一面。 就是那一次,她便可断定,那贱丫头在装,并且装的很成功。 因为,她的确成功的从她白茹精心谋划的的局面中成功脱离了出去,甚至,甚至也成功的扳回了一局,狠狠的回击了他们! 这一点,即便是她恨极厌极了那贱丫头,不得不承认,比之自己捧在手掌心中的柔儿,她实在是强了不止一点半点! 楚雨柔本就委屈不满至极,而今听到一直疼爱她有加的娘亲居然认为她比不上楚雨笑那个她从未看在眼里的小贱人? 如此,她怎能不怒,故而,浑身颤抖的冲着自己娘亲尖声叫道:“娘,你脑子糊涂了是不是?你在说什么东西?女儿怎么会不如楚雨笑那个小贱人?你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要这样故意的贬低女儿,不觉得这样的话实在是太拙劣了、也太可笑了一点吗?” 她不如楚雨笑? 嗤,这个世间,只要眼睛没瞎的人,怕都是不会这般认为的吧。 楚雨柔气怒中说出了这番话,丝毫未觉这番话有多么冲撞和大不孝! 故而,白茹听完后,眼前就是一黑,若非本就坐着,怕是她当时就有可能直接摔倒在地上。 “呼哧!呼哧!”粗喘了好一会之后,白茹才闭了闭眼,得以再次开口道:“好,好,你说你什么都不比那楚雨笑差,那么,你来告诉为娘,你有哪里强过她的?” 说话的同时,白茹鼻子一酸,眼眶中便不由的盈起泪意。 若是有朝一日,她不得不回去,那么,留下这个女儿,没有人为她出谋划策,这般愚鲁和骄纵的性子,她待要如何安稳的生存下去啊。 第一次,白茹升起了悔意,后悔不该一味的骄纵和宠惯自己的女儿,以至于她养成了这般自私狠辣却又不知轻重的性子。 楚雨柔闻言,傲然的扬起下巴,满脸不屑道:“论容貌,女儿是京中双姝之一,唯一可以与女儿相提并论的,也不过是相府中的琳郡主罢了。”说到这里,她稍稍一顿,面上再次闪过傲然,才又继续道:“便是琳郡主,哼,女儿不认为自己会逊色她半分。” “再论才学,这一点,嗤,娘亲,就不用女儿多说什么了吧,要知道,女儿这京城第一才女的称号,可不是浪得虚名,而她楚雨笑呢,谁都知道,她真正意义上,可是一个没用的草包!” 白茹看着满目傲然的女儿,眼中再次涌起一抹幽深的诡异,看着看着,突然突兀的来了一句,“柔儿,是不是赏诗会之后,你就再没有出门过一次?”说罢,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上次的被掳除外。” 【还有两更,一更三千~】 真相大白四十八之女儿美吗 楚雨柔眼中划过一抹疑惑,虽然不太明白这个时候,她娘亲为何要问这么无关紧要的事情,但却还是诚实的点头道:“是啊,的确没有出去过。” 说完,她似乎想起什么,脸色又突然猛地一变,咬牙道:“娘,你问这话时什么意思?你莫不是要提醒和嘲笑女儿,在那赏诗会上输给了一个听也没听过、见也没见过的叫什么无忧的野小子吗?” “野小子?”白茹闻言,冷笑一声,“柔儿,你可知道你口中的野小子真正的身份是谁?” 楚雨柔闻言眼中划过一抹疑惑,暗忖,莫不是那无忧还有什么过人的身份? 可是这样的想法才刚一升起,她便又立刻否定,并且面色极度不屑的道:“嗤,他能有什么身份?不过是一个名不经传的野小子罢了,要知道,在京城这一亩三分地里,还真是没有我楚雨柔摸不清底细的公子哥……” 白茹同样嗤笑一声,“她的确不是什么公子哥,因为,她本来就是与你一般的女儿身!” “女儿身?” 楚雨柔蓦然一怔,眼睛瞪的大大的,透着满满的不敢置信,“娘,你的意思是说,是说那无忧其实是女扮男装?她,实际上是个女子?” 白茹看着她,看着她一脸的不信和愤怒,目光越发幽深,“不敢相信在京城这片地里,居然还有才学比你更出众的女子是不是?” 楚雨柔狠狠的点头,双目渐渐充上血色,“是,我不信,对于娘这句话,我是半点都不信!” 说完,她猛地扬起下巴,有继续傲然的道:“我楚雨柔是公认的第一才女,便是上一任的第一才女兮公主在此,我也敢跟她说,我楚雨柔不会逊于她,更何况其她那些女子?” 哼,哪里有资格与她比拟? 白茹看着这样的女儿,眼里划过一抹浓重的失望,良久,才又开口,并且声音极轻,“柔儿,那个无忧不是别人,就是你最看不上眼的楚雨笑。” “哗啦啦!” 白茹的话声一落,便听到一阵哗啦啦珠子碎落在地上的声音。 蹙了蹙眉看向地面,惊讶的发现,竟然是女儿最喜欢的墨玉珠。 “柔儿,你……柔儿!” 白茹刚想说什么,可是一抬头便瞧见女儿赤红的双眸和狰狞的可惧的脸色,不由惊呼了一声。 “啊!!!”尖利的狂叫了一声之后,楚雨柔突然冲向白茹,红着眼,并且状似崩溃的道:“娘,你告诉我,你刚才的话是不是骗女儿的,是不是,是不是?” 看着眼前近乎疯狂的女儿,白茹眼中闪过一抹痛色,她知道这是被打击的太狠所致,虽然很想立刻放下所有的心思,细声安慰她,可是想到这是为了她好,才又狠了狠心道:“娘为什么要骗你?楚雨笑就是无忧,这件事相信早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甚至是,咱们府里的下人们,怕是也有所听闻,你若不信,可以去问他们。”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可是见楚雨柔还是摇着头一脸不愿意相信的模样,不由又冷笑着补充了一句,“你若是还不愿意相信的话,大可以现在就带着府中的护卫去户部尚书府去找哪位张晴儿小姐问问看,再或者,你也可以随便到大街上拉一个人问问,在赏诗会上夺得魁首的无忧是谁?然后,你再仔细听听他们的答案,看看娘究竟有没有骗你!” 她白茹的女儿可以优秀,可以骄傲,但是,却绝对不能这般自傲到了无视任何人的地步! 楚雨柔死死的咬住下唇,双目赤红,不停的摇着头,满脸恨意和狠意,“娘,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这样欺骗和羞辱女儿?我恨你,我恨你……” “啪!” 楚雨柔的话还没有说完,白茹就甩手给了她一巴掌,打完后,浑身颤抖的指着她道:“混账,为娘生你养你,就是让你现在懦弱到连承认输给楚雨笑那个小贱人的勇气都没有?” 楚雨柔捂着被打偏的脸,闻言,豁然转过头,倔强又受伤的瞪着白茹,“我没有输,我不会输!” 她楚雨柔,美丽,骄傲,才学过人,怎么可能输给一个草包? 让她承认,那还不如直接杀了她! “啪!” 见她如此,白茹气急,硬起心甩手又是一个狠狠的巴掌扇过去! “我没输,就没输,你打死我好了!” “啪!” “娘,我恨你,我恨你!” “啪!” “呜哇!”再嘴硬,还是撑不过这一个接着一个的实打实巴掌,楚雨柔终于忍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疼啊,娘,别打了,别打了!呜呜……” 白茹见女儿哭成这样,心里也是疼的厉害,看着女儿红肿的脸蛋,又看了看自己的手,面色流露出一抹深深的痛苦。 长叹了一声,她才闭了闭上眼,上前扶起女儿道:“柔儿,娘虽然打疼了你,可是,娘其实比你更疼,娘疼的是,娘亲若是有一天不在你身边了,你这般性子,要如何与他人相处啊,便是你将来的夫君和婆母,怕是也难以长久忍受。” 楚雨柔闻言,红着脸仰起头,哽咽着道:“女儿有才有貌,他们为何不喜欢女儿,娘亲是不是想的太多了一点?” 居然,居然还动手打她? 一想到这里,她不仅脸疼,心更疼。 白茹闻言,眼中划过一抹无奈,叹了口气,轻轻牵起女儿道:“柔儿,为娘没有骗你,那无忧的确是楚雨笑女扮男装化成的,这件事,也是她亲口在皇上面前承认的,而且,还是当真安南王府的刘钰面前,所以,娘真的没有骗你。” 楚雨柔见娘亲仍然坚持这样说,心中不由陡然一凉,也顾不得哭了,抬起眼睛,紧紧的盯着自己的娘亲,细细的观察着她每一丝表情,直到确认自己娘亲没有一丝说谎的痕迹,才倏然一下惨白了脸,抱着头崩溃的道:“怎么会是她?怎么回事楚雨笑那个小贱人啊?她不应该是一个又丑有白痴的废物吗,怎么会突然变成了那样 精彩绝艳的模样?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白茹见此,又是心疼,又是恨铁不成钢的愤怒,不由一把按住她的双肩,目光带狠的沉着脸道:“听着,柔儿,我白茹的女儿不是这样懦弱的,也不应该这样自傲的,我不管你以前有多骄傲,但是现在,我都要敲醒你。” 楚雨柔红着眼,茫然的看着自己娘亲,不知道她所谓的敲醒,究竟是什么。 白茹看着她,目光深沉,“柔儿,你把人都想的太简单了,不说别人,就说与你并称双姝的那位娇滴滴的琳郡主,手上就不知道沾染了多少鲜血,便是这次你被掳一事,为娘也怀疑与她脱不了关系。” 那李琳被贴身丫鬟告到皇上面前一事,早已传了出来,而她,自然也是第一时间听闻了那些消息。 那位琳郡主,虽然外面把她传扬的那般柔弱善良,可是,她打第一次见面,却就可以确定,她与她是同一类人。 同样的善于演戏,同样的心狠手辣! 所以,即使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是,那丫鬟的话,她还是深信不疑的。 那样的事情,她白茹虽然不屑于做,但是,却不代表做不出,所以,那李琳既是与她属同一类人,便是做了,又有何可惊之处? 楚雨柔闻言,脸色更是发白,僵直着身子,嘴唇翕动,“娘,这……这不太……不太可能吧……”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白茹没有丝毫犹豫的截断她的话,面色极为平静,“李琳迷恋宴世子,这是全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那么,现在宴世子非但没有接受她,反而主动告诉天下人,他心系楚雨笑这样一个毛都没有长开的小丫头,以李琳的心性,为了除掉楚雨笑这个小贱人,设计出这样一出戏来,也没什么可惊讶的。” 再说到宴世子亲口承认心系楚雨笑时,白茹是咬着牙硬挤出这句话的,并且,语气中除了无奈的愤怒,还有一丝憋屈的郁闷。 平西王府宴臻,这个男人有多优秀,怕是举世也难以找出那样一个来,若是能够看上她的柔儿,便是那太子慕容飞,她也不会看在眼里半点的。 可惜啊,那样优秀的人物,却喜欢上了楚雨笑那个小贱人! 想到这里,她突然想到另一件事,不由冷笑着道:“还真不愧是父子,流着一样的血,看上同样的人!” 白茹后面的这句话,楚雨柔没有留意到半点,因为,此时的她,所有注意力俨然都在白茹前面那句话上。 狰狞着脸,恨的眼睛发直,“宴世子那样卓然的人物居然主动承认心系楚雨笑那小贱人?心系她?呵呵!” 说到后面,她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笑了,笑容和笑声皆是诡异的令人发毛。 白茹看着这样的女儿,面色闪过一抹担忧,小声试探着道:“柔儿,你没事吧。” 楚雨柔闻言,转头看着她,眼睛依然发直,不过,却慢慢的整理起自己有些乱了的发丝,缓缓而轻轻的道:“娘,你说女儿这样子美吗?” 【从昨天夜里到现在,网页都没能打开,这一章,没办法了,用手机传的~】 真相大白四十九之是你给父王下了毒 白茹闻言有些短暂的怔愣,而后皱眉看向女儿红肿的脸颊,以及发直可怖的眼神,目光微微闪了闪,带着一丝极轻的不敢置信,“柔儿,你是要?” “不错!”楚雨柔勾起唇角,轻蔑的笑了笑,“娘你不用怀疑,因为女儿的确就是那样想的,哼,楚雨笑那个毛都没长开的丑八怪算什么?既然她都能勾y到宴世子,我楚雨柔还就不信,以我的手段和容貌还降服不了他?” 白茹闻言面色陡然一沉,“柔儿,趁着现在什么都还没发生,你最好给为娘打消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免得到时候果真惹出什么麻烦来,连为娘都没有办法祝你脱身……” “脱身?”楚雨柔豁然一下推开自己的娘亲,面色很激动,“我为何要脱身?如果能够得到如宴世子那样的男人,试问这个世间上还有哪个女人愿意脱身离开?” 对于女儿这句话,白茹怔了怔,脑海中不自禁的闪过那张如芝兰玉树般的面容,好一会,才不由的叹息道:“那般出色的人物,怕是世间的确无有女人能够逃过他的柔情。”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才又语重心长的看着女儿道:“可是柔儿,那宴世子纵然再好,可惜他的心不在你身上,如此,你还要费心在他身上作甚?还不如找一个真心待你……” “不!”楚雨柔果断打断了娘亲的话,面上是满满的破釜沉舟之色,“娘,除非太子他允我正妃之位,否则,我今后的目标只会有一个人,他就是,宴——臻!” 凭什么处处不如她的楚雨笑能够得到如宴世子那般举世无双人物的青睐? 她楚雨柔不服,死都不服! 所以,她要抢过来,她要狠狠的把楚雨笑踩在脚底下,把小贱人曾经带给她的折辱,统统,不,是百倍千倍的还给她! 白茹见女儿突然就如着了魔一般,非要与楚雨笑那小贱人争抢宴世子,不由又气又急,“楚雨柔,我白茹精明一世,怎么就会生了你这样一个白痴的女儿,你口口声声要把宴世子从楚雨笑手里抢过来,那么,你有没有想过,那名满天下的第一公子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吗?”说到这里,白茹看着自己的女儿,眯起眼好一会,才从牙缝里挤出最后一句,“若是,若是人家宴世子压根就没看上你呢?” “不可能!”楚雨柔闻言尖声叫道,并且狠狠的瞪着自己的娘亲,“娘,我当初想要接近太子的时候,你就这样打击我,可是结果呢,太子他不是照样怜我惜我?”说到这里,楚雨柔的目光越发狠戾,“娘,如果你是真心为女儿好的话,就不要再说什么阻止或者丧气的话,因为我不想听,而且,希望娘你也不要逼女儿说出一些连女儿也不愿意说出的话!” 楚雨柔在说出最后一句话时,面色虽有刻意压制,但是眼神中还是若有似无的透露出一丝轻蔑和不屑? 白茹一直紧紧盯着自己的女儿,自然没有错过女儿眼神中的这一抹轻蔑和不屑,一颗心不由狠狠一痛,死死的攥紧双手,咬牙道:“我倒是想知道你那些不愿意说出的话究竟是什么?说!” 前面一句虽然咬牙切齿,声音还算沉缓,但是后面一个“说”字却是陡然尖利到几乎刺破人的耳膜。 楚雨柔被惊得猛然一怔,屏息着抬头看向自己的娘亲,不想,却正对上一双赤红的眸子。 楚雨柔吓得身子骤然一缩,微张的嘴唇有些轻微的颤抖,“娘,娘你怎么……” “我让你说!” 楚雨柔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再次听到尖利到比刚才更甚的喝声,不由再次一哆嗦,下意识就摇头道:“不,没有……” 楚雨柔的目光中透露着满满的惊惧,记忆中的娘亲,一直是聪慧和温柔的,甚至也是极少发怒的,可是今天,今天才蓦然发现,娘她居然也有这样冰冷到令她浑身颤抖的一面。 即便是看到女儿已经被吓的浑身发抖了,白茹的面色也并没有丝毫回转,甚至到,她感觉自己的一颗心也坚硬冰冷的没有半点柔化的痕迹,一双带血的眼睛看着的自己的女儿,泛着丝丝寒气,语气亦同样冰冷到没有一丝温度。 “不说是吗,不说的话,那么就给我立刻滚回你的院子,直到出阁,在此之前,不许踏出院门一步,否则,家、法、伺、候!” 她白茹这一生,对国家,对儿女,完全是倾心以待,没有半点疏待之处,可是而今,却被她从小捧在手掌心中的女儿用这样轻蔑和不屑的眼神看着。 柔儿啊柔儿,你可知你刚才那般的眼神,对于娘的伤害有多深,简直是堪比刀子捅在心尖上啊。 有多痛,有多伤,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想到这里,白茹就感觉自己的一颗心都在滴血,故而,看着女儿的眼神,也越发冰冷。 楚雨柔浑身一震,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娘亲,“娘,你,你怎么可以……” 白茹看着她,目光极寒,声音极冷,“我没有什么不可以的!而现在,我也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我,你刚才想说又不愿意说的话是什么?” 她倒要看看,能够让自己一直疼在心尖尖上的女儿,用这般几乎令她痛到窒息、也寒凉入心腑的眼神,看着她这个亲娘的事或者话是什么。 楚雨柔闻言再次一滞,只不过,这一次的她,却不是因为震惊或者害怕了,反而是满目的受伤和怨愤。 “娘,你想知道那是什么话,很简单,女儿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哼,何必在女儿面前还施展什么手段?” 楚雨柔话中的讽刺丝毫没有遮掩的意思,白茹脸色听后,身子猛地一僵,继而脸色也渐渐发白,可是,一张嘴却还是抿得死紧,只是看着女儿不语。 楚雨柔见此再次冷笑一声,“娘,你口口声声告诫女儿,一定要找个真心待我的男子,那么,女儿倒要问问,娘,你嫁给父王将近二十年了,这些年,父王他,可有一日真心待过你?” 白茹心口一窒,眼神急急闪烁,抿了抿唇道:“你问这个做什么?你父王对娘自然是极好的,不说这府中上下,便是这个东周,乃至这整个天下,也没有几人是不知道的。” 虽然开口时,白茹语气有些不足,但是,说到后面,却是音忍不住的带上了一丝傲然和得意。 楚文晟,东周四大异姓权王之一的定北王,容颜俊朗,身手不凡,甚至被敌国誉为战神。 就是这样一个出色的男子,十数年来,待她始终如一日,这,足以让她白茹傲然一生! “嗤!” 没想到白茹的话刚一落,便听到一声极为嘲讽不屑的冷嗤声,不由倏然转向笑声的来源处。 而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白茹的亲生女儿——楚雨柔! 白茹眸光倏然一紧,冷冷问:“你笑什么?” 楚雨柔扫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反而先是找了个位置,轻轻松松舒舒服服的坐下后,才又嘲弄看向自己的娘亲,“我说娘,你也别在女儿的面前做戏了,即便是你不介意自欺欺人一辈子,但是女儿很介意!” 虽然对于女儿的态度很是寒心和受伤,但是,白茹却同时也禁不住的升起一丝不安好怯意。 抿了抿唇,即便是强自镇定,白茹的声音中也还是微有发颤,“柔儿,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楚雨柔又是一声极为不屑的冷嗤,“我想说的是,娘这将近二十年来,都活在自己一手编织的梦里,都活在自欺欺人的假象里,更是都活在满满的谎言中!” 说到这里,楚雨柔见自己的娘整个人似乎都懵了,脸色也渐渐发白到难看,可是,想起之前娘居然那般狠心要惩罚她,不由狠了狠心,继续吐出最后一句几乎足以令白茹崩溃的话。 “父王他,从来都没有爱过你,之所以十数年如一日的宠你爱你,不过是因为,你给他下了毒!” 楚雨柔这番话一落,白茹的脸色变唰的一下瞬间变的惨白如纸,张着嘴,哆嗦却有拼命的摇着头道:“胡说,你胡说!” “女儿究竟有没有胡说,娘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哈!哈哈!哈哈哈哈!” 只不过短暂的几句话时间,白茹便如老了十多岁一般的,满目沧桑,凄凉大笑。 楚雨柔见此,之前因为娘要那般狠心禁足她而升起的一丝怨愤也渐渐消散了,相反的,甚至还升起了一些不安和愧疚,上前一步,垂着头小声道:“娘,对不起,我,我只是……” “你不用说对不起!”白茹仍旧笑着,笑的凄凉,也笑得冰冷,对于女儿的话,她甚至没有半点侧目和动容,只是语气极淡的说了一句,“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因为,你的确说的都是实话,你父王他,的确没有爱过我,而我也的确给你父王下了毒,只不过,这一切,娘都做的极为隐秘,你,是如何知道的?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 真相大白五十之浓情蜜意的背后(补更) 楚雨柔看着眼前因为过于悲恸,即便是死命压制,却依然浑身发颤的娘亲,眼神闪了闪,下意识就移开目光,垂着头,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小声道:“娘,我本来也一直以为父王和……娘你的关系很好,这么多年,一直对你深情如初,除了那个早就死的长公主,父王的身边甚至除了娘之外,就再没有别的女人。” 说到这里,楚雨柔眼睛慢慢的亮了,带着一种特属于女儿家的憧憬,本因为愧疚和郁闷而涌起的黯然之色,也换而成一抹鲜艳的明媚。 “虽然,我知道,外面有很多人因此而嘲笑父王,可是,不管那些话多么难听,父王还是一如既往的对娘你百般宠爱,这样深的爱,试问,这世间有哪个女子不羡慕?” “所以,从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就听到很多人说,要找夫君,就要找一个能够像定北王爷对待白侧妃一般对待自己的男人,便是女儿,也不例外,嫁人就要嫁给如父王对待娘你这般的男人。” 越说,楚雨柔的声音便也有些压制不住的激动,双手握的紧紧的,眼睛亮的惊人。 而白茹,在闻听女儿这番话时,本是空洞悲凉的眼神也也不觉动了动,颊边甚至也缓缓浮现一抹美丽的嫣红。 柔儿说的没错,在这个京城里,甚至在整个东周,都没有哪个女人敢说不羡慕她白茹! 纵然她不是正妻又如何? 即便是压在她头上的正室是名满天下的东周第一美人又如何? 楚文晟这个男人是她白茹想要的,就一定会只属于她白茹! “呵呵!” 白茹正陷在自己的思绪里,却突然听到一道低低的却带着满满失望和嘲弄的笑声,怔了怔之后,不由看向眼前的女儿,目光中带着一丝茫然的征询。 她在笑什么?又为什么要这样笑? 楚雨柔看着眼前的的娘亲,晶亮的眼睛中闪烁着泪,语带哽咽,“我楚雨柔活了这十多年,一直都活得很骄傲,其中最骄傲的,不是我过人的美貌,也不是备受他人赞誉的才学,而是,而是我有一对非常非常恩爱的父母,他们之间的爱情,让我感受到了,真正的爱情,是不会被权势和磨难摧毁的。” 说到这里,楚雨柔突然一改语气,变得很是激动,“既然我一直看到的都是这样,为何不让我一辈子看到的都是这样?为什么,为什么要那么残忍的让我看到那样完全毁掉我所有信念和美好的一幕?” 白茹猛然一怔,看着女儿,瞪大着眼,憋着气道:“你,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什么?哈哈!哈哈哈哈!”楚雨柔突然疯狂的大笑起来,可是,那泪水却也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滚下落。 “柔儿,你!” 看着突然变的这样疯狂的女儿,白茹甚至比方才她对自己丝毫不尊重时,还要震惊和不安。 蓦然狂笑了半晌,楚雨柔才缓缓收住笑声,转而眼睛发直的看向自己的娘亲,勾起嘴唇,面色幽冷和诡异,“娘,你也想知道我看到了什么,是吧,那好,女儿告诉你。” 说完,稍稍顿了一下,楚雨柔才微微偏了偏脑袋,道:“三年前的一天夜里,我晚上睡不着,就想着自己出去溜达溜达,走着走着,不想竟然走到了我一直深恶痛绝的地方——洛、洛、小、筑!” “洛洛小筑”这四个字,楚雨柔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眼里也迸射出疯狂的仇恨和厌恶! 白茹看的心一惊,她知道女儿不喜欢慕容婉洛,认为是她抢了属于她这个娘亲的正室位置。 可是,也顶多是厌恶而已,根本谈不上这样浓烈的仇恨! 那么,这般刻骨的恨意,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生出的? 白茹深深蹙起眉,垂在身侧的双手也禁不住紧紧攥起,尽量抛却脑海中纷乱的思绪,只为尽力回想。 突然,想起什么,她脸色陡地一变,豁然看向眼前的女儿,发白的嘴唇颤抖的吐出变色的音调,“柔儿,告诉我,快告诉我,你说的三年前那天晚上,是不是你父王突然被发现昏迷了祠堂里,后来甚至昏迷了整整三天的那一次?” 如果,如果真的是那一次,那么,那么柔儿她是不是…… 看着娘亲越来越难看越来越惊恐的面色,楚雨柔闭了闭眼,任眼泪从眼角恣意滑落,半晌,才声音极冷的回道:“娘,其实你什么都想到了吧,不过,你也不用怀疑,因为就是如你想的那般,我什么都看到了。” 白茹心中猛然一滞,面色惨白的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可是,不待她开口,楚雨柔便又再次开口,声音冰冷的仿似来自地狱最深处。 “那天晚上,我本已经打算回自己的院子里了,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一道极快的身影冲向洛洛小筑,那身形,快的我几乎难以看清,可是,因为对父王太过于熟悉,我还是只需一眼,便认清了对方,他,就是父王。” “印象中,父王似乎从未去过洛洛小筑,即便是那个讨厌的慕容婉洛死了之后,他也几乎没有踏进那个地方过,那么现在,他为何半夜三更的,这样疯狂的冲向这个地方?” “因为好奇,我瞧瞧的跟了过去,但是,又不敢靠的太近,毕竟,父王的身手了得,不是我这样一个小丫头能够跟踪的了的。” “我看到父王冲进去之后,就很激动的呼唤着那个贱丫头的名字,呼唤的声音,甚至是我从未听到过的那种,很激动,很深情,似乎被他呼唤的人,就仿佛是他在世间上的所有一切那般,我很确定,那样的父王于我来说,是陌生的,全然陌生的!” “可是,不待我冲过去质问父王,为何要背着娘亲来这个讨厌的地方,见这个讨厌的人?我就见到父王一把抱住从房间里迷迷糊糊走出来的楚雨笑小贱人。” “父王抱着她,哭的很痛苦,痛苦的仿佛下一刻就恨不得死去的那种,满声满口的叫着‘我的笑儿,我的女儿,父王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娘!’ …… ” 【这几天可能都要手机更新了,这一章是补上昨天的~】 真相大白五十一之认命(补更) 说到这里,楚雨柔陡然停住,原本尤为激动的眼神也再次变得发直僵硬,“娘,记忆中父王虽然也很疼爱我,但是,却从来没有这样浓烈,浓烈的仿佛用他的生命来疼爱这种。” “可是,他却给了楚雨笑,给了那个小贱人,我恨啊,恨的几乎想要立刻冲进去打死那个小贱人,抢回属于我和哥哥两人的父王!” “呵呵,可惜啊可惜,就在我已经压制不住怒意要冲进去时,我看到父王他掏出了一个东西,尽管那晚的月光很亮,但是,我也只能看到那东西很小,似乎只有巴掌大小,然后,紧接着,我就听到我的好父王告诉楚雨笑那个小贱人,‘笑儿,这是父王给你的,你一定要收好,如果白茹他们母子几人想要害你,你就拿着这个东西去找……’” 白茹听到这里,眸光骤然一缩,紧握着双拳,顾不得其他的急急问道:“之后呢,拿着那个东西去找谁?柔儿,快继续说,继续说啊!” 白茹催得紧,可是楚雨柔却脸色难看的摇头道,“我没看到,我只是隐约猜测,那应该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说完,顿了一下,才又面色发狠的道:“所以,我这些年来,总是有意无意的跑去洛洛小筑,说是心情不好,想要教训一下那个小贱人出气,实际上,就是为了找出这个东西,可是,即便是成亲之前她昏迷的那几日,我翻遍了整个洛洛小筑,也没找到。” 白茹闻言满是失望,瞪着楚雨柔道:“你没有看清也就罢了,怎么还会找不到呢,难不成你要告诉我,令牌被那贱丫头偷渡出去了?” 说到这里,她面色倏然一变,右手狠狠的往桌子上一拍,气恼至极的道:“若是你当真翻遍洛洛小筑都没有找到,那么,还真有可能被那贱丫头偷偷藏匿在了另外的地方!” 她一直一直都怀疑枕边人在外面另有隐藏的势力,可是,无论她怎么试探,怎么查找,都找不到蛛丝马迹。 尤其是这几年,关于那隐秘势力的讯息,更是犹如石沉大海,一点音讯也无。 不用说,他交给楚雨笑那小贱人的东西,就是相关的令牌了。 白茹狠狠的咬紧唇,眼神凶狠,那么,是不是那些她一直明里暗里查找的东西,实际上早已落入楚雨笑小贱人的手里? 想到这里,白茹心口都疼的发颤,发酸! 楚文晟啊楚文晟,我白茹虽然算计过你,可是,我对你的心,却是一片真啊、 没想到,我日日陪伴,倾心相待,为你生儿育女,结果,却仍然换来你这般狠心的对待。 气极怨极,白茹便也控制不住的对女儿说了狠话,“没用的废物,既然那个时候你就知道了,为何这么重要的事情却没有来告诉我?” 没用的废物? 楚雨柔脸色惨然一白,看着白茹的目光失望和震惊之余,也禁不住的缓缓染上了狠色和怨色,“告诉娘你?嗤,别开玩笑了,娘是不是忘记了,那天晚上父王在祠堂里昏迷过去后,你都做过了什么?”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娘亲的骄傲,因为她够美丽,够聪明。 可是,方才她却亲耳从娘亲的嘴里听到“没用的废物”这五个字? 呵呵! 楚雨柔心中惨然一笑,多么可笑的五个字啊,也是多么熟悉的五个字啊。 曾经,这五个字是她最喜欢用在楚雨笑那小贱人身上的,可是没想到,有朝一日居然也被用在了她楚雨柔的身上! 尤其是,用这五个字的人,还是她楚雨柔的亲生母亲! 白茹所有的心思都在那个未知的令牌上,哪里还会注意女儿说了什么,不由烦躁的一摆手,“我做了什么,我能做什么?倒是你,才应该好好想一想,你父王叫给楚雨笑的东西,你真的连一点都没有看清吗?具体多大,又是什么颜色?什么材质……” “够了!” 白茹的话没说完,就听到一声充满戾气的暴喝声。 白茹猛地一怔,豁然看向自己的女儿,却见她整个人都在颤抖,双目赤红,瞪着她这个娘,眼神凶狠的令她遍体生寒。 张了张嘴,“柔儿,你……” “你不要叫我!” 白茹刚试探着想要说什么,就被楚雨柔尖声阻止了,不由狠狠一愣。 而楚雨柔却是赤红着双眼,因为太过于恨怒,粗喘不已,死死的瞪着她,“从三年前的那天晚上,我就应该知道,一个能够亲手给自己的枕边人下毒,并且长达十几年的人,有多狠,可是,可是我却不停的告诉我自己,你是我娘,你不会伤害我这个亲生的骨肉,可是,我现在才知道我错了。” “你表现的再爱父王,也依然很得下心对他下毒,你表现的再疼爱与我这个女儿,一旦让你不满,也照样张口就骂出‘没用的废物’这样的话?我与父王,与你来说,都算什么?” 白茹手一颤,上前一步,想要安抚看起来似乎极度受伤和愤怒的女儿,可是,后者却躲开了。 并且,看着她的目光,极为陌生和冰冷! 白茹感觉自己的一颗心都慌了,看着女儿,试着小小声道:“柔儿,你听娘说,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娘刚刚骂出那句话,也是因为气的狠了,才无心说出的话,其实在娘的心里,你一直都是娘的骄傲,真的!” 说到这里,白茹见女儿的脸色还是没有任何好转,不由眼神闪了闪,又继续道:“至于娘对你父王下……下药那件事,其实也是情非得已,因为……因为娘太爱你父王了,可是你父王他,却眼里心里只有慕容婉洛那个贱人,娘是没有办法,才……才选择那样做的。” 柔儿虽然被骄纵的厉害了些,可是,这个女儿却真真是她心头的宝啊。 别说女儿伤心,就算是她自己,一想起她自己刚刚居然能用那么伤人的字眼来骂女儿,她都恨不得狠狠的扇自己一巴掌! 虽然白茹懊恼的不行,但是无奈,楚雨柔这个从小在府里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骄纵性子的人,又如何愿意轻易原谅和释怀? 毕竟,这可比之前动手扇她耳光更让她心痛,心寒! 她的骄傲,不允许连她自己的亲娘都把她当做没用的废物! 一想到那几个字,楚雨柔一颗心就恨得发紧,闭了闭眼,楚雨柔才又开口,声音微有嘶哑,“娘,我不管你是因何对父王下毒,但是,我只问你一句,那个药还有吗?” 白茹一惊,警惕的看着她道:“柔儿,你想做什么?” 楚雨柔见此冷笑一声,“娘放心好了,我再怎么混蛋,也是你白茹的女儿,不会去拿那要去唤醒父王,毕竟那对我可没有什么好处。” 白茹一听,虽然女儿这话中的讽刺意味很重,但是,却还是悄悄的松了一口长长的气,之后,便有些尴尬的扯了扯唇道:“柔儿啊,既然不是为了你父王,那你问药是……等一下,你是为了宴世子?!” 白茹本来只是想问清楚原因,不想陡然想起她之前听到的话,不由脸色一变,突兀的拔高了声音。 看着脸色和音色都变了的娘亲,楚雨柔目光闪了闪,才缓缓道:“娘,既然你可以用那药控制住父王十数年,那么,女儿同样可以……” “你不可以!” 楚雨柔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白茹厉声打断,瞪着她,并且目光冷厉至极。 楚雨柔咬紧唇,同样狠狠的反瞪回去,“凭什么,凭什么你能做,我却不能做,这不公平,不公平!” 看着执迷不悟的女儿,白茹越发气急,可是,面上却冷笑着道:“公平?什么叫公平?这个世间上,从来就没有过公平?就像,就像娘恨过怨过那慕容婉洛凭什么能生为高高在上的皇家公主,而娘却只是一个隐藏在暗处的……却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小民女?” “可是,恨有用吗?怨有用吗?没有,统统没有,所以,既然没有,你就只能给我认命!” 她表面风华,可谁能知道,她十数年来,其实从未说过一天好觉。 每日里心惊胆颤,步步惊心,这样的日子,她早就过够了,可是,却不能跟任何人说,任何人! 包括她面前的女儿…… “我不要认命!我不要!” 楚雨柔面色发狠的瞪着自己的娘亲,咬牙切齿的道:“出身是没有办法选择,可是娘,我与你的关系,与你和慕容婉洛当时的关系并不一样,你不能相提并论,也不能混为一谈!” “没有什么不同!”楚雨柔激动的话刚一落,就被白茹断然打断,看着她,目光中带着坚决,“没有不同,因为,即便是母女,你与我也永远没有办法站在同一个位置,同一个角度。” 想起那些每日里都心惊胆颤日子,以及随时担心枕边人会突然醒过来,害怕所有的一切都会曝光,。 【通知,家里这边电路在整修,断电断网,时有,所以更新才会突然这么少,不过放心,陌陌会很快补回来~】 真相大白五十二之最后一颗药 曝光之后呢,那么,她原本费心经营的一切,定是全部付诸东流。 即便是她自己,也有可能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曾经得到过多少,曝光后,她会失去的,只会远远超过曾经得到过的。 这些,便是心志坚定如她自己,也很多时候都有些疲惫和心力交瘁的感觉,更何况是她从小娇生惯养的女儿呢? 再者,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直觉告诉她,宴臻其人,惹不得。 一旦稍有不测,那么,她白茹铁定第一个被牵扯出来,到时候,王爷的事情怕是想守也守不住了。 这,才是她最忌惮的事情! 楚雨柔看着面色坚定,眼神亦不容置疑的娘亲,面色也渐渐沉了下来,冷笑一声道:“怎么?娘是觉得我如今的身份不如当初的你,还是你觉得当初的父王不如现在的宴臻?” 白茹蹙了蹙眉,没有犹豫的就直接回道:“你父王从不比任何人差……” “既然父王并不逊色宴臻,为何你可以对父王用得,我却不能对宴臻用得?”白茹的话刚落下,楚雨柔就面色激动的反驳。 白茹张了张嘴,可是却说不出什么驳斥的话,可是,想到什么,还是冷着脸否决道:“我说过,你那不切实际的想法最好给我断掉,否则……” 否则后面的话,白茹并没有说出来,可是她语气中的狠意却还是清清淅淅的传达给了楚雨柔。 后者狠狠一咬牙,面色中非但没有半丝害怕,反而流露出一股鱼死网破的疯狂,“娘,女儿劝你还是老老实实把药交出来吧,否则,女儿怕是保不住女儿这张嘴了,若是有什么只言片语传到父王的耳中,那么,女儿可就只能对娘说一声‘抱歉’了。” 凭什么做娘的就可以这般一世风华美满,而她这个做女儿的却只能籍籍无名一生? 这样的结果,她绝不会要! 白茹猛地一震,瞪着眼看向眼前的女儿,一字一字从牙缝中挤出,“楚雨柔,你、疯、了!” “对,我疯了,我早就疯了!”楚雨柔眼神发直的瞪着自己娘亲,脸色一阵扭曲,“疯,也是被你们逼的!” “你!” 看着这样的女儿,白茹直感觉自己气得心肝疼,指着她张了半天嘴,也没得以说出话。 楚雨柔见此,眼神竟是没有半点波动,“娘,你知道女儿的脾气,从小,只要是我想做的,你仔细想想,有没有一件事,是我没有做到的?” 说到这里,她轻轻的笑了,可笑容却极为冰冷,“娘,如果你不想在父王的眼里变成一副样子的话,就把药交出来吧。” 白茹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女儿,眼里露出一抹极致的陌生。 她白茹从来都不是什么善人,所以,她也从没有要把女儿教导成一个善良纯真女孩的念头。 可是,纵然这样,她也没有想过,她白茹的女儿,居然会有这样威胁逼迫她这个亲娘的一天! “哈!哈哈哈哈!” 伤痛和失望到极处,白茹忍不住仰天长笑,笑的泪水肆意流落,笑得一颗心渐渐冰冷。 半晌,白茹方才收住笑声,之后,便在楚雨柔的目光中,拔下那支在楚雨柔的记忆中,似乎从来没有离开过的翠色玉簪。 取下后,白茹甚至没有任何犹豫的,就把簪子狠狠一折。 楚雨柔见此,眼神闪了闪,张了张嘴,想问什么,却又见娘亲从那折断的簪子中取出一枚黑色的药碗,不由眼睛一亮,心中闪过一股狂烈的激动。 有了它,她就能够轻易的拥有这世间上最优秀男子的完完整整的爱。 到时候,别说什么楚雨笑,便是这天下任何女人,也不会再被他看在眼里! 除了她楚雨柔! 想到这里,楚雨柔再也按耐不住的冲过去,一把抢过娘亲手上的药丸,“这就是娘你来用来控制父王的药吗?是不是只要把它给宴世子服下,他就会如同父王待你一般全心全意对待我?” 白茹没有阻止楚雨柔的动作,看着她取走药丸后,她握着断簪的手才猛然一紧,甚至越来越近,直至感觉到那尖利的簪尖扎进肉里,带来一阵强烈的刺痛,她才感觉呼吸稍稍顺畅一些。 “这是最后一颗了,而你想要的,既然已经拿走了,那就立刻滚离我的视线!滚!” 白茹极力压制着心口翻涌的滔天怒意,可是,在说出最后一个字时,还是忍不住的疯狂嘶吼出声。 这个女儿的行为,简直是伤透她的心了! 而今,不管她是要去赴什么户部尚书府哪个小姐的约,还是立刻拿着这药去找宴臻,她都管不了,也不想再管。 楚雨柔猛地后退好几步,眼神闪过一抹惧色,慌不择地的直点头,“我走,我走,我立刻就走!” 说完,楚雨柔便转身就飞快的向外跑去。 娘她看起来似乎被气得不轻,还是趁娘没有反悔时,赶紧离开吧。 否则,她费了这么大的劲,再竹篮打水一场空的话,那就后悔莫及了…… 可惜,她还没有踏出客厅,就迎面被一人阻挡回来。 对方看着她,脸上似笑非笑,唇角更是勾得邪邪的,“楚大小姐要离开可以,不过,手上的东西却要先交出来!” 听对方这样说,楚雨柔面色倏然一变,连连倒退了好几步,才警惕的看向对方。 而这一看,她才豁然发现,对方非但穿着下人服饰,而且还是一个非常陌生的面孔,不由皱眉道:“你是谁?” 对方,也就是程顺闻言,眉头一挑,环抱起双臂,整个人瞬间变增加了几分迷人的慵懒和邪魅,就那样戏谑的看着楚雨柔。 “在下嘛,只是相府里区区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厮,只不过呢,就在刚才来此的时候,恰好听到了一番很……不错的对话,啧啧!” 楚雨柔听到这里,心中一个咯噔! 心中暗道,完了,怎么会被外人听了去? 而同样听到程顺话的白茹,却在一个惊愣之后,立刻冲了过来,警惕满满 的眼底,还深藏着一丝杀意,不过,面上却硬是挤出一丝笑意道:“敢问这位小哥?你来此是?” 此人虽然一身下人服饰,但是,周身的卓尔不凡的气质有哪一点能跟小厮挂钩? 柔儿信,她白茹可不会信这人只是区区的小厮。 只不过,相府的? 难不成是……李长山派他来此的? 想到这里,白茹呼吸猛地一滞,不待程顺有所回应,便又继续道:“这位小哥里面请。”说完,又直接转而看向楚雨柔,面色极冷,“你,下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楚雨柔闻言心中一喜,点了点头之后,迫不及待的抬脚就欲离开。 只可惜,却再次被程顺拦住了,楚雨柔沉下脸,眼中怒火翻涌,“滚开,该死的奴才,谁准你拦本小姐的?” 该死的奴才? 程顺怒极反笑,幽深的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杀意,一个小小的王府庶女罢了,居然还敢骂他这个尊贵的皇子? 哼! 若不是看在…… 忍了忍,程顺才终于忍下那股几欲喷薄而出的杀意,继而一指不远处,阴测测的道:“楚大小姐要离开可以,不过,在离开之前,你最好还是先看看那边!” 楚雨柔虽然很不耐烦,但是,却还是禁不住心中的好奇看过去。 而这一看之下,不由猛然一惊,连声音也变了色的道:“父王?” 喊完之后,她拔脚就向那边冲了过去。 父王他早上离开之前,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晕倒了? 这一次,程顺倒是没有阻拦她的意思,只不过,在同样变了脸色想要跟过去的白茹抬脚时,却侧身一步,阻止了她。 白茹狠狠皱眉,“不管你是不是丞相大人派来的人的,但是,现在请你给我让开,我白茹要去看自己的夫君,那是天经地义,谁也不能阻拦!” 王爷他,他是怎么了? 程顺闻言,眉头高高挑起,边摇头边啧啧有声道:“夫人这话可是误会在下了,因为,在下可真的没有半点阻止夫人去看王爷的意思,只不过嘛……” 说到这里,程顺本是似笑非笑的脸色陡然一沉,换而一副再凝重不过之色后,才又沉沉道:“夫人,相爷吩咐在下护送昏迷的王爷来此,并且还特意吩咐在下,转告夫人一句话。” 白茹心中越发悬紧,抿了抿唇,“什么话?” “王爷他,似乎想起了过往一切!” “啪!” 程顺这话一出,白茹便是狠狠一颤,本来紧紧攥在手心里的断裂簪子,也突然掉落在地上,碎裂开来。 刺耳的响声,更是震的白茹面色如纸一般苍白。 好一会,她才从惊懵中稍稍回过神,并且看向眼前的程顺,急急道:“你刚才的话是真的?” 这样问的同时,白茹一双眼也紧紧的盯着程顺,在他颇为邪魅的脸上来回逡巡。 后者微微眯起眼,嘴角勾起一抹深沉的嘲讽,“夫人莫不是以为在下在与你开玩笑?嗤,便是夫人和王爷有雅兴,在下可也没那个闲心相陪!” 真相大白五十三 程顺说完,不待面色难看的白茹有所回应,他便又道:“奉劝夫人一句,与其在这做无谓的怀疑和猜忌,还不如立刻想办法把你女儿手中的药抢回来才是正事!否则……” 他可是清清楚楚的听到高白茹说那颗药已经是最后一颗了,那么,他可不希望在这里出现什么差池。 楚雨柔本来是向着自己最崇拜和敬仰的父王跑去,可是,却也同样留了一分注意力在成熟和白茹身上。 故而,便也第一时间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尤其是听到那那个什么相府来的小厮,居然鼓动娘来抢回她好不容易才得到的药,不由猛地一愣,继而转身就拼命向客厅外跑去。 “拦住她!” 楚雨柔才刚一动作,程顺身形一动,就追了过去,并且还同时大声提醒了怔愣中的白茹一句。 白茹眼神急闪,看着逃跑中的女儿,面上划过一抹失望和冰冷。 之后,她倒也没有去追,反而径直走向靠在小厮身上的定北王楚文晟。 程顺见她这般,眉头微蹙,继而也停了下来,并且反转回身子,走向她。 “夫人,莫非令爱手上那颗并非是最后一颗?” 白茹头也没抬,只是轻轻扶起楚文晟,淡淡回了一句,“柔儿手上的,的确是最后一颗,”说到这里,她看着靠在她怀里没有半点意识的楚文晟,静静的看了好一会之后,直到痛色再也抑制不住的铺盖在整张面上,她才又带着泣声继续道:“可是,那颗药对于王爷来说,却是已经失去了效用……” “你说什么?!”白茹的话尚未完全落下,程顺便脸色陡然一变,惊声道,“这药怎么可能失去效用,除非他是……”想到什么,程顺蓦然睁大眼,带着一丝震惊和不确定问,“莫非,莫非他已经不是第一次醒转过来?” 可是,有人会突破这种禁药吗? 白茹身子陡然一震,目光带着凌厉之色,倏然射向程顺,“你究竟是谁?” 这个人,明明穿着相府下人的服饰,张口闭口却是在下,无论是容貌,还是气质又远超一般人,而今,居然还能看出王爷并非是第一次醒转! 很显然,这种药,他是识得的,如此,她怎能不怀疑? 程顺眼睛狠狠一眯,面上带着无与伦比的冷然和狂傲,“我是谁,你还没有资格知道,你只要知道,若是这定北王这件事出现什么差池,那么白崇焕就只有一个下场——死!” 说到后面,程顺整个人的气势陡然一转,冰冷的让人感觉身坠冰窖! 白茹面色唰的一下变的惨白如纸,看着程顺的目光,透着浓浓的惊惧和不敢置信。 他,究竟是什么来头…… 皇宫,金銮大殿。 高位上的帝王,脸色阴的几乎要滴出水来,看着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一排画师,眼里溢着毫不遮掩的杀气。 半晌,就在所有人都认为皇上可能下一刻就要把可怜的画师们直接拖出去斩了时,皇帝却出乎意料的开了口,尽管声音陈郁的令人呼吸不畅,“朕,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如果还是只能画出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出来,你们就统统给朕去给阎王作画吧。” 边说,皇帝边甩手扔出一踏被捏的发皱的画纸! 该死的,一个个平时在他面前吹嘘,作画能力多强,没想到到了关键时候,居然拿出这样的东西来膈应他! 画纸散落一地,画师们更是抖如筛糠,面露惊恐,而心中,却是委屈不已。 其中有一个大着胆子,跪上前一步,哭丧着脸道:“皇上,非是臣等要故意画出这般质量,实在是,实在是他们描述的就是这般模样啊。” “哦?”皇帝闻言,眼睛一眯,带着冷笑,“你这般说,是想告诉朕,他们是集体故意刁难你们这些画师喽?” 那画师闭口不语,可无论是面色,还是眼神,却是都透露着一种就是如皇上所说这般的讯息。 牛二等人见此。也立刻急了,顾不得身在金銮大殿,天子面前,就着急的从地上爬起来,一个健步冲到那画师跟前,捏起他的领子,虎目圆瞪,杀气重重,“你个该死的白面小书生,狗屁的画师,自己没本事,画不出老子想要的模样,居然还敢冤枉老子,当心老子……” “当心你怎么?嗯?” 牛二威胁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道显然是极力压制却仍然没有压制不住的暴戾声音响起。 牛二浑身一震,脸色唰的一下惨白如纸,赶紧松开捏着画师脖子的手,转而就“扑通”一声跪倒地上,“皇……皇上……我……不是,是草民,草民……” 皇帝看着他,硬是死死压住疯狂溢窜的怒气,冷冷一喝,“给朕滚一边去!” 牛二慌不择地的爬到一边,之后缩在刽子手等人的最后面,身子颤抖不停。 妈呀,他牛二怎么这么笨啊,居然在皇上面前就这样…… 不过,还好还好,皇上竟然大发慈悲的没有立刻摘了他的脑袋。 想到这里,牛二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缩了缩,满心后怕不已。 见牛二退下去之后,皇帝便再次看向画师们,尤其是,一双压抑着沉沉暴戾之气的眸子更是直直盯着那个此前开口的画师,咬牙道:“朕再说一次,朕想要是这种,是这种与真人一般无二的画像再说一次,朕想要是这种,是这种与真人一般无二的画像,而非你们所画出的那些不伦不类的东西!” 这样说的同时,皇帝随手扔出一张卷着的画纸。 德公公眼尖手快的捡起来,并在打开来看的同时,眼中极快的闪过一抹讶异。 这个姑娘,他是见过的,似乎是暖玉宫欣贵人处当值的小宫女。 不过,画的可真是像极了啊! 这样感叹的同时,德公公的目光也禁不住扫向地上其它的那些画,之前还觉得这些画像个个堪称上品,故而,才有些隐隐觉得皇上他,似乎对他们有点刻意刁难。 可是,这一对比之后,方才觉得,何谓天差地别! 【今天是陌陌上架以来成绩最差的一天,我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毕竟之前一直挺不错的,可是,没想到都一个月了的今天,居然这样差,所以,就忍不住翻开订阅记录,结果,看的陌陌自己都忍不住流泪。原来今天不是没人看,好些新来的人竟然看了一章两章走了,太让人伤心了,所以,陌陌很想说一句,请尊重作者的心血,也请不要这样伤害作者……】 真相大白五十四(补更) 惊讶过后,德公公便上前递与画师们,并且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为了脖子上的脑袋,能够做出这幅画的人,还请主动站出来吧,掩藏真本领,那也是要分时间和地点的。” 德公公丝毫不怀疑那位作出此画的人,就是这其中一位画师。 毕竟,除了画师们精湛的画技,他还真没听说,这皇宫里,还有谁的画技能够如此绝妙,逼真! 所以,他们之中定有人藏了真本领! 德公公(谁动了本王的爹爹)的话,画师们不是听不懂,可是,却是个个面面相觑,不明其真意。 还是此前那位画师,接过画后,就迫不及待的展开来看,这一看之下,不由倒吸一口冷气,满脸满眼皆是透露着不可思议的震惊! 其余画师们见此,也尽是忍不住的纷纷凑上前观看,而这一看之下,也统统变得目瞪口呆! 画师们太过明显的表现,令得满殿之人都有些好奇,那究竟是怎样的一幅画,竟是震慑了这些往日里高傲的不可一世的画师们。 不过,对于画师们的表现,最为惊奇的,还是要数德公公,他仔仔细细的看了这群画师,包括他们面上的每一丝表情。 得到的结果,就只有一个。 心中微微吸气,莫不是作出此画的人,当真不在这群人之列? 德公公拧起眉头,若有所思的回转身,走到皇帝跟前时,低语了一句什么,本以为皇上会大发雷霆,不想,却见其只是微微蹙眉不语。 甚至,甚至连面上的怒色和冷沉暴戾之意也减少了很多,德公公面露差异,不过却识趣的默然不语。 他每日里跟着皇上,却不知皇上从何处得来这样一张画,除非是常笑郡主被打入牢狱的那日晚上…… 似乎想到什么,德公公面色略微惊了惊! 皇上蹙眉沉思了一会,突然看向众画师道:“尔等照直说来,能否画得出这般精髓?” 诸画师面色微微发白,但却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涩然道:“回皇上,臣等惭愧,不得不承认,这等惊世罕见的画技,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臣……” 皇帝面色微微沉下,不过,也没有动怒的迹象,反而只是摆了摆手,“都下去吧。” 画师们如蒙大赦,纷纷跪下叩首,“谢皇上!” 画师们退下去之后,皇上的视线便定在地上的画纸上,不知所想。 古成本是抱着自己的夫人,之后听得太医说,只需安心静养,再按时服下药便可。 得知并无大碍,古成一颗心稍稍放下,这才抽出精力看向周围。 一看之下,便见满殿气氛沉闷幽寂到诡异,甚至连皇上也一语不发的盯着……盯着某一处看。 古成心生好奇,顺着皇上的视线看去,当看清后地上画纸上所画为何时,不由面色猛然一变! 这张画怎么会在这里? 震惊过后,古成轻轻放下怀中的夫人,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匆匆走了过去,捡起那张画,并喃喃道:“奇怪了,这画怎么会在这里?” 古成的话一落,皇帝本是陈郁的目光立刻亮了,急急道:“谷爱卿,你的意思是,这张画原属你所有?” 那日,笑笑重伤后仍被打入牢狱,他心里难受愧疚,很晚的时候,一个人徘徊在大理寺监狱入口不远处,只可惜,最终也没有鼓起勇气进去。 不过,倒是在回宫的路上,无意中瞟见路边一张人物肖像画。 本是不经意的一瞟,不想,却发现,里面的人,竟是暖玉宫的一个宫女。 故而,才稍稍停下,并捡起来,仔细观看之后,心中不免受到莫大震惊,当世之中,竟有如此高人,可把人像画得这般与真人无二! 此后,这画他便小心留着,直到今日,才拿出来,只可惜,便是他曾经引以为傲的宫廷画师们,竟是也无人知晓此画的来处。 没想到,连他都要放弃之时,竟然来了一个峰回路转柳暗明! 古成不明皇上的激动为何,不过,却诚实的点点头,“此画却属臣之所有,只是在无意间丢落了……” “哦?”皇上一听面色大喜,再次迫不及待的道,“那么,快快告诉朕,此画乃是何人所作?”刚问完,皇帝突然又忆起,似乎自己这位臣子也是一位难得的饱学之士,不由又试探着补充了一句道:“莫非爱卿便是这作画之人?” 若然找出这作画之人,那么,无论是牛二,还是刽子手,他们所述之人的相貌,定然会与真人一般无二的耀然纸上。 那么,接下来,只要找到那两个人,之后再顺藤摸瓜,那么,此案离大白于天下之日,便不会远了。 古成一愣之后,连连摆手,“不是,不是罪臣,皇上误会了。”说完,古成眼睛闪了闪,面色露出一抹或幽怨或愧疚的极其复杂之色,好一会,才涩然道:“是常笑郡主,这是那日,臣去大理寺监狱见常笑郡主时,她交给罪臣的,并且告知罪臣,兰贵妃生辰那日,便是这个画上 的女子指引她和悠悠离开的,并且,也是她先动的手。” 皇帝一听讶异不已,面上之色更是复杂纠结的令古成心生不安。 皇帝阴阴的看着古成,不语。 虽然找出了想要找的人,可是,他却着实开心不起来。 半晌,皇帝陡然一喝,“既然如此,这么重要的事,为何你从未禀报与朕知晓?” 古成面色一白,“扑通”一声跪下,面色愧然道:“皇上,那日里毕竟发生太多,臣也以为那常笑郡主便是,便是……是臣的错,请皇上责罚!” “滚!”皇帝气急,一摆手,“立刻给朕滚一边去!” 之后,皇帝粗喘了好一会,才得以再次开口,“来人哪,给朕去请常笑郡主过来……” “皇帝舅舅,不用那么麻烦了,笑笑已经来了!” 皇上的话一落,众人便紧接着听到另一道软糯又不是清灵的声音。 不由禁不住向大殿入口看去。 真相大白五十五(补更) 入目处,一行三人,当先是一娇俏清灵的女孩,一双眼睛黑亮逼人,唇角微弯。 紧随她身侧的,是一位形如芝兰玉树般的男子,只是,那脸色,却过于苍白,那双本是不算陌生的漆黑如墨眼眸,此时,此时竟然泛着阴阴的血色! 只是,那双隐隐带血的眼睛,却似乎忘记了周遭所有的一切,就那样全心全意的看着身侧的女孩,双手相牵。 走在最后面的,是一个艳丽的宫装丽人,比起之前生无可恋的绝望之色,此时的她,似乎稍稍多了一分……生气! 看到他们三人,满殿之中,谁都不会陌生! 常笑郡主,宴世子,以及欣贵人! 前面两人会来此处,并且一同前来,他们并不奇怪,毕竟,经过兰贵妃生辰那日之后,怕是整个东周,已经无有谁不知道,第一公子宴世子心仪定北王府常笑郡主一事。 虽然,虽然他们实在是想不明白如芝兰玉树一般的宴世子,为何会那么多美丽优雅的成熟美人儿不爱,反而偏偏恋上尚是小女孩模样的常笑郡主。 但是,不可思议归不可思议,他们对此还是确信不疑的。 故而,他们会一道前来,无甚可疑,那么后面那位呢? 若是他们没有记错的话,皇上在此前不久,可是亲口下令,暖玉宫所有人皆不得随意出入吧。 为何这欣贵人却…… 而且看起来,似乎与常笑郡主和宴世子二人并非是巧合下的相遇。 那么…… “笑笑,你都……黄欣,谁准你擅自来此的?” 果然,皇帝一听楚雨笑的声音,脸色便是大喜,可是,待一见到一同进来的欣贵人,便立刻冷下脸色,沉声斥责。 欣贵人身子禁不住一颤,下意识便看向前面不远处的楚雨笑。 楚雨笑停下脚步,眼角余光扫见欣贵人惊惧和求救的目光,眸光一闪,轻笑出声,“皇帝舅舅,勿要怪责欣贵人了,因为,她是笑笑亲去请过来的。” 皇帝一愣,继而皱起眉头,“是你?可你难道不知道朕已经下令不许暖玉宫的人随意出入了吗?” 说到后面,皇帝的声音已是微有冷意。 楚雨笑静静的看着他,面上笑容不减,待看到皇帝眼中隐隐的冷怒和怪责之意时,还是忍不住轻声叹息。 她怎能忘记,眼前的这个人,他除了是她的舅舅之外,还是一个手握所有人生杀大权的帝王! 纵然,对她再是宠爱,但是,在触犯他帝王的底线时,她还是会自动降格到如同所有人一般。 想到这里,楚雨笑上前一步,轻声开口,“皇帝舅舅,这桩案子波折不断,并且,其中多有欣贵人的被涉及之处,故而,笑笑斗胆,请欣贵人到此,当面对质。” 说完,楚雨笑又伸出手,露出一直攥在手心处的凤舞玄天令,微微一笑,“皇帝舅舅,太后她老人家在得知这件案子之后,心中也颇为担忧,故而,也甚是赞同欣贵人出面。” 待看清了楚雨笑手中的东西,别说满殿臣子,便是皇帝本人,也不禁轻声抽气。 凤舞玄天令,太后的专属令牌,怎会在她手里? 皇帝看着那令牌不语,眸光幽深如海,半晌,才把目光意向楚雨笑,对上她微微笑着的眼睛,不由叹了口气,“罢了!” 这丫头既是已经请出了太后的凤舞玄天令,便是他这个皇帝又能如何? 再说,笑笑这丫头似乎真的变了,并且,一身本领似乎也远超出了世人的认知。 包括他这个皇帝! 想到这里,皇帝深深的看了楚雨笑一眼,自从这丫头上一次闹出那抢婚又退婚一事之后,她似乎就变了。 变得胆大,变得嚣张,但是,却也变得睿智果敢! 虽然,很是糟心欣贵人的肚子,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丫头所说有理。 欣贵人在此处,当真是更有利于案情的发展,只是…… 皇帝目光闪烁,沉沉不语,满殿之人也个个心惊胆颤,垂首不言。 楚雨笑见此,扫了一眼满地的画纸,又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排排人,眸光一闪,继而轻笑道:“皇帝舅舅,笑笑刚刚进来的时候,听到您正着人来叫笑笑,可是有何事?” 皇帝一听楚雨笑的话,才蓦然想起还有其他重要的事,面色不由再次一喜道:“笑笑,听古成说,你似乎会画一种与真人一般无二的画像,此话可当真?” 听到皇帝这样问,楚雨笑心中了然,皇帝舅舅说的,应该是素描吧。 于是,便点点头道:“的确是。” 她来到这东周没有多久,作画也只有一次,便是被打入牢狱的第一天,古成来时,他把本欲要交给宴臻的画像,交予了他一份。 也就是说,知道她懂素描的,只有两人,谷尚书和宴臻。 宴臻自然不会多嘴的对任何人说,那么,可能流露处消息的,便只有谷尚书了。 只是没想到,居然还传到了皇帝舅舅这里。 皇帝听到楚雨笑亲口承认,不由大喜过望,甚至激动处,竟然还下了龙椅,直接走向楚雨笑,“笑笑啊,既然你有这般出神入化的画技,那么,便过来帮朕一个忙。” 楚雨笑眼中闪过一抹极快的压抑,不过,面上却乖巧的点头,“嗯,皇帝舅舅你放心,笑笑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皇帝闻言,面上更为满意,颔了颔首之后,一指跪着的牛二等人,沉声道:“等下,让他们重新描述,而笑笑你,就仔细听着,就用你那绝无仅有的画技画出她们来。” 楚雨笑闻听到这里,才总算恍然大悟。 难怪满殿都是画纸,并且里面所画的人,也是大同小异,原来竟是这样的原因。 楚雨笑点头,便想动身几步,可是甫一动身,却感觉到迈不开脚步,这才疑惑的向身侧看去。 “莫言,你怎么了?” 宴臻看着她,一眨不眨,不言不语。 明明面色比之以往都要冰冷数倍,但是,楚雨笑却愣是在其上看出了明显的委屈。 真相大白五十六之入魔真假(补更) 看着这样的他,楚雨笑心头一痛,面上却挂着轻软的笑容,反拉起他的手,忍着泪意道:“莫言,我们一起过去可好?” 这个如芝兰玉树般的男人,是她来到这个时空,最熟悉也是相处最多的人。 他神秘,他高贵,他腹黑,他狡猾,他博学多识,他智绝天下。 她一直一直都以为,这个男人很强大,似乎只要他想,这个世间的万事万物,都会为他轻易掌握。 直到今天,在暖玉宫见到的那一幕,她才恍然升起一股陌生却又真实的情绪。 宴臻,无论他多优秀,他,始终也是如这个世间上的每个人一般,有着喜怒,有着悲伤,有着恐惧,有着所有所有属于人类的七情和六欲。 想到这里,楚雨笑握着宴臻的手禁不住的紧了紧,盈着泪意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看着那双原本漆黑如墨,此时却泛着血色的眼睛。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然会让本来好好的一个人突然陷入疯魔? 纵然绞尽脑汁,她也没办法想到,只知道在转身的那一刻,便被那双完全蜕变成妖邪血色的眼睛震愕住了。 等她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便发现,无论如何呼唤,那双妖邪血色般的眼睛始终如看不到她,也认不出她般的极致冷漠。 慌了神的她,无奈之下,便不顾一切的上前抱住他的腰身。 直到现在,她几乎还是能感觉到在抱住他的那一刻,来自他身上的那股仿似没有一丝温度的冰冷,以及那瞬间变爆发出的凌厉杀气。 那一刻,她甚至感觉到了那双曾经很喜欢牵着她的手,已经运气功力覆在她的头顶。 也甚至听到了来自欣贵人的惊叫声,告诉她,快躲开! 可是,她却微微勾起唇角闭上了眼睛。 谁都不知道,那一刻,其实她不是不惜命,也不是在赌,而是,而是她的直觉清清楚楚的告诉她,这个男人,不会伤她。 果然,头顶上的那只手最终选择了轻抚她的发丝,虽然僵硬,但是,却让她忍不住开心的流泪。 她是对的,这个男人即便是看起来失去了理智,失去了意识,忘记了所有,也仍然会记得不去伤害她。 “笑笑,不要离开我,永远永远都不要……” 这道嘶哑到极致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恐惧,浓浓的不安,一直一直的萦绕在她耳边。 让她甚至一想起,就忍不住泪盈于睫,心疼到揪在一起。 楚雨笑发现,她说完那句之后,眼前的男人变如一个听话的孩子一般,不声不响的紧紧跟着她。 见此,她不由会心一笑。 虽然不知道他究竟出了什么事,但是,被喜欢的人依恋的感觉,她喜欢。 欣贵人一直站在距离楚雨笑和宴臻一步之遥的地方,这一幕,自然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了。 晶亮的眼睛微微一闪,嘴角轻轻弯起。 惊才绝艳睿智无双的宴世子,居然还有这样如迷失方向的孩子一面,让她忍不住不惊奇,忍不住不心生笑意。 然而,这笑意尚未浮现,她便感觉到一股带着嗜血的杀意直直射向她。 欣贵人心中陡然一惊,立刻抬眼看去,而这一看之下,面上便即刻发现极度的不可思议。 那杀气,竟是来自宴世子? 欣贵人脸色微微发白,双眼中透着浓浓的惊惧! 那双至今仍隐隐带着血色的眼睛,除了杀意之外,还有浓浓的警告! 欣贵人惊愣之后,便瞬即垂下头,不过,仍旧带着惧意的眼神,却是闪烁个不停。 在暖玉宫,她回过头时,不经意看到,那样倾心于常笑郡主的宴世子,竟然欲动手杀她的一幕! 当时,除了不可思议的震惊之外,她更是忍不住惊呼出声,大喊着:“楚雨笑,快些躲开!” 可是,没想到,那个胆大的丫头,非但没有躲开,反而闭着眼,死死的抱着宴世子的腰身,一副便是死也认了的神态。 震惊,恐惧,担忧,甚至惋惜,总之,在那一刻,她脑海中闪过太多的情绪。 为宴世子突然的惊变而感到震惊和恐惧,也为楚雨笑这个年龄尚幼的丫头感到担忧和惋惜。 这个丫头,她恨过,怨过,欣赏过,也愧疚过,但是,却从未想过让她真的死去。 可是那一刻,她却忍不住的想,怕是从今以后,这个世间便是真的少了一个叫“楚雨笑”的丫头。 然而,最终,还是那个令她恨也不是爱也不是的丫头赌赢了,那个男人,即便是看似走火入魔,也依然没有伤害她。 谁也不知道,就在那一刻,她突然对本已放弃的未来人生升起了一丝憧憬。 若然,若然她今日侥幸不死,是否将来的某一天,她也能够得到如宴世子对待常笑郡主这般带她的男子? 不求地位,不慕容华,无关美丑,但求一颗真心! 所以,在最后的最后,常笑郡主牵着宴世子离开的那一刻,她才突然鼓起勇气问了一句:“楚雨笑,如果我黄欣今日配合你所有,你能否保我以及我腹中胎儿一命?” 她问完后,就屏息着紧紧盯着前方停下来的纤细身影,好半晌,那方都一直沉默,甚至沉默到她濒临再次失却所有勇气和信心时,那二人才又再次并肩离开。 只是,她的耳边却清清淅淅的传来了一句清淡的话语。 “欣贵人必死,黄欣却可活着!” 那一刻,她真正是喜极而泣,甚至用最快的速度换了一身最隆重的宫装,追赶他们而来。 想到这里,欣贵人面色涌起一抹复杂,无论是她,亦或者常笑郡主,怕是都错了。 宴世子他,或许从头到尾,都是最清醒的那一个。 只是,他为何要做出那般令人惊恐的模样啦吓唬他自己奉若至宝的人? 欣贵人的复杂心绪,楚雨笑自然是不知道的,此时的她,牵着宴臻径自走向牛二和刽子手等人,扫视他们一眼之后,便淡淡一笑的吩咐身侧不远处站着的侍卫,“麻烦帮我取来一支炭笔……额,我是说,你去御膳房帮我找一个这样长,以及这般粗细的树枝来,”边说,边用手比了比,之后,又补充道:“记得,一定是被烧过的那种。” 真相大白五十七之帝王深意(补更) 侍卫虽不明其意,但见皇上颔首同意,便也恭敬的点点头,而后领命离开。 楚雨笑见侍卫离开了,而后才有闲情扫视满殿之人,当看到地上精神萎靡、却又试图睁大眼瞪视她的吴氏后,眼睛闪了闪,缓步上前道:“阿姨,过往谁对谁错,咱们都先搁置一边,眼下,只为查出杀害悠悠的真正凶手,如何?” 楚雨笑的语气很沉静,沉静的似乎她说的并非是什么请求或者商量的话,反而更像是在阐述一件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吴氏闻言,眸中闪过一抹显而易见的怒色,只是,视线在扫到楚雨笑心口处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什么,面色变得更为惨白,闭了闭眼,声音嘶哑的可怕,“只要是能找出真正的凶手,哪怕是立刻要了我这条命,我也不会有丝毫犹豫。” 比起最初,而今的吴氏,已经算是极为平静了,即便是那颗仍旧痛到极致和恨到极致的心,也变得没有那般狂暴了。 楚雨笑点点头,吴氏得话已经算是摆明了她的立场,于她来说,算是个很好的开始。 略略沉吟了一下,楚雨笑便开口问出她之前一直梗在心间的疑惑,“阿姨,之前行刑的时候,你为何突然出来阻拦,是否因为……因为你得到了什么关于真凶的讯息?” 除了这个,她想不到还有什么理由能够让一个此前还恨她入骨的人却在下一刻赶来救她。 吴氏闻言默然了一会,之后轻咳着伸出一直紧握的右手,摊开,哑声道:“悠悠的玉佩,我从一个陌生男子那里买来的,他告诉我,这个玉佩是他在暖玉宫当值的妹妹偷偷给他的,还告诉他,在你行刑之前,千万不要拿出来。” 吴氏说到这里,再次沉默下来,双眼怔怔的看着手心处的玉佩,泪水渐渐涌出。 物在,却人已殇…… 楚雨笑见此,心头也是一酸,但是,想到还有更重要的事,便忍住心中的酸涩道:“阿姨,这块玉佩,是我在昏迷之前,从悠悠身上扯下来的,那么明显的东西,又是这样价值连城,所以,最有可能得到的,便是当日引走我和悠悠二人的那个宫女。” 吴氏闻言怔了一怔,带着一丝试探的颤音道:“你是说,那人的妹妹就是……凶手?” 楚雨笑没有肯定的答复,反而抿了抿唇,继续问道:“阿姨,那人口中的妹妹,姓什名谁,你可知道?” “吴敏敏!”吴氏甚至没有丝毫犹豫,便直接脱口而出! 这个名字,其实当时她本是已经忘记了的,但是后来,却猛然想起,才复又返回去找到那二人问清楚的。 想到这里,吴氏庆幸的同时,情绪也再难维持平静,身子猛地一倾,双手就欲抓住楚雨笑,“你说,你说她是不是就是那个凶手?” 虽然那个叫蕊儿的丫鬟指认那相府的琳郡主很可能是杀害悠悠的凶手,可是,一次又一次的波折和打击,早已让她分不清楚,谁是真,谁是假。 可是,他人所说,她或许不明,但是这吴敏敏,却是她亲自发现的端倪! 她是凶手,她一定是凶手! 吴氏的面色再次陷入执拗的疯狂,而因为太过激动和愤恨,她手上的力度就有些不能自已。 故而,楚雨笑甚至不用看,都能看绝到手臂上被她抓着的那处,应是已经红肿。 眉头微蹙,楚雨笑想要抽出来,可是,想到什么,又忍了下去,并且转而看向已经眉头深蹙的欣贵人,眸光极深,“欣贵人,那个吴敏敏,是不是你暖玉宫的宫女?” 欣贵人闻言看向她,目光坦然,并点头道:“是有一个叫做敏儿的宫女,不过,我却也有两日未曾见过她了。” 说到后面一句,欣贵人面色微有赧然,她近来一直为谷悠悠被杀,以及冷光背叛她的事情而烦忧,才会疏漏到,连她宫里的宫女不见了都未曾注意和过问。 “那什么敏儿想来就是那个吴敏敏了!是的,一定是她!” 楚雨笑尚未开口,吴氏便面色激动的率先出声,并且,越说越是肯定的点头,越是肯定,手上不自觉的力道便越是大的出奇。 楚雨笑疼的闷哼声都忍不住溢出,而随着她这声闷哼的响起,吴氏便立即被一股不重却绝对不轻的力道给掀翻了过去。 而动手的人,不是楚雨笑身边的宴臻又是谁? “夫人!” 古成面色大惊,急急向欲要倒地的吴氏追过去,手上的画纸也在他冲过去的瞬间,飘然落下。 楚雨笑见古成及时接住了吴氏之后,才微微松了口气,继而侧目看向身边明明比之以往要冰冷许多,但是此刻,却满是心疼的看着那手臂上的红痕,心暖的同时,却又不觉有些无奈。 “莫言,你不该如此对待……” 可话尚未说完,眼角便瞟见那张落下的画纸,待看到上面的人时,才蓦然惊觉,她似乎忘记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 楚雨笑急急上前一步,捡起地上的画纸,指着上面的人,冲欣贵人问道:“这个人,你可识得?” 欣贵人顺着她的手指看向画纸,看着那与真人一般无二模样画像,心中略过一抹震撼,不过,却也只是一瞬,便毫不犹豫的点头,“自然是识得的,因为,她就是那个失踪了的敏儿!” “什么?!”一直安静注意着这边动向的皇帝,闻至此处,才禁不住陡然出声,带着莫大的不敢置信问道,“你们俩这是说,说那画上的宫女,就是当日引走笑笑你以及谷悠悠两人的那个宫女?” 楚雨笑与欣贵人二人对视一眼,之后,楚雨笑轻轻颔首,蹙眉道:“皇帝舅舅,确实是她。” 得到确切的答案,皇帝的面色立刻沉下,带着隐隐杀意的眼睛,直直看向欣贵人,冷冷令道:“来人呐,立刻给朕把欣贵人拿下!” 欣贵人面色一白,倏然看向身前的楚雨笑,眼中带着隐隐哀求。 楚雨笑见此蹙起眉,上前一步道:“皇帝舅舅,欣贵人她其实……” “笑笑,你什么都不用说!也什么都不要再说!” 可惜啊,楚雨笑才刚开口,皇帝便冷沉而不耐烦的打断了她。 之后,皇帝便又径自看向欣贵人,眼神冰冷到可惧,缓缓道:“欣贵人,冷光指认你令他杀人,后又污蔑常笑郡主!刽子手也指认是你买通他来趁机杀害常笑郡主!再之后,牛二等人同样指使你买通和指使他们,让他们煽动百姓,逼朕不得不下旨斩杀常笑郡主!最后,还有这画纸上的宫女敏儿,这些人,无一不证明是你所为!那么,欣贵人啊欣贵人,你来告诉朕,这一切,你应该如何解释?嗯?” 最后一个“嗯”字,皇帝简直是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来的! 而这整个一番话下来,欣贵人纵然再佯装,也无法再维持淡定,随即“扑通”一声,沉沉跪下,面色发白的颤声道:“皇……皇上,臣妾……臣妾……请皇上恕罪!” 欣贵人咬着嘴唇,想要说她是冤枉的,想要说那所有一切,她都没有做过,可是,再这样层出不穷的指认下,她发现,她竟是无言以对。 欣贵人这话,以及那苦涩绝望的深情,很容易给他人一种错觉,那就是,她,这是默认她就是那杀害谷悠悠并陷害常笑郡主的真正凶手! 皇帝自然也不例外,眼中杀意还不掩藏的完全迸射出来,咬牙道:“既然你已认罪,那么,朕便判你择日问……” “皇帝舅舅!” 皇帝话中最后一个“斩”字都要到嘴边的时候,楚雨笑突然大声阻止,那声音,更是尖利的几乎刺穿人的耳膜。 皇帝话被阻,脸色很难看,即便是对着一直疼爱有加的外甥女,也是阴沉的几乎要滴出水。 可是,楚雨笑却顾不得其它,在阻止住皇帝下斩杀令时,再次没有耽搁的急急道:“皇帝舅舅,此案还有甚多疑点,您难道忘记了,别的不说,单是那两个指使刽子手等人的女子,不是还没有查明白出身来历吗?” 说到这里,楚雨笑才慢慢开始收缓语气,“如此,皇帝舅舅何不再等待片刻?” 皇帝沉沉看着她,不语,一双眼睛也幽暗莫名。 楚雨笑心头一紧,眼神也微有闪烁。 欣贵人身怀有孕,虽然她知道这腹中孩子的来历,但是,皇帝舅舅却是不知道啊。 按理来说,即便是欣贵人犯下天大错误,他也不应该下这种杀令。 尤其还是这种明显疑点多多的状况下,除非,除非他不在意,也不想要欣贵人肚子里的孩子…… 想到什么,楚雨笑眸光骤然一缩,忍不住看向高位上的帝王。 果然,即便是她这样劝说,对方依然面色幽冷如冰,并且看着她的目光,也隐隐含着怒色和不满。 楚雨笑心中苦笑,看来,欣贵人竭力隐瞒的事情,怕是在皇帝舅舅的面前,早就已曝光了…… 【通知:这两天网站的系统似乎除了问题,好多作者的v章节都被隐藏了,沫沫的也不例外,昨天的和今天的更新,似乎都被隐藏了,不过,周一的时候,陌陌会找网站把被隐藏的解出来~】 真相大白五十八之 楚雨笑怔怔看着皇帝,从那双了然的眸子里读出了坚定的杀意。 楚雨笑感觉自己的呼吸缓缓变得急促起来,本是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也换而揪紧手边的衣服。 半晌,楚雨笑才复又抬起头,面上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坚持,“皇帝舅舅,笑笑很小很小的时候,便听得娘亲留下的宫人说,这世间什么都有可能作假,但是,有一样东西,却是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真相!” 皇帝舅舅要杀欣贵人已经是勿容置疑的事,所以,她想保住欣贵人便是难如登天! 无论以理还是以情,很显然都已经无用,除非另僻其径! 而这个其径,思来想去,除了她已故的娘亲——长公主慕容婉洛,她再想不出其他! 楚雨笑是在赌,赌她的娘亲在皇帝心中的确有着非比寻常的地位。 所以,再说完这句话后,她便静静的看着皇帝,一双本就黑亮的眼睛,更是耀如最美最炫丽的黑宝石一般。 果然,皇帝在闻言后身子陡然一颤,双眼更是睁大到令人心惊! “笑笑!”好一会,皇帝才带着一丝恍然道,“你娘亲她,一直以来都是个奇女子,最美的容貌,最智慧的头脑,若是她还活着,朕相信,她会说出这番睿智的话。” 说到这里,皇帝沉沉叹了口气,仿佛在追忆着什么似得,面色上带着一种他人看不懂的哀伤和痛楚。 良久,皇帝才复又感叹着出声,“是啊,纵然世事无常,人心难辨,但是真相,的确只有一个,也永远只会有一个……” 连着呢喃了好几句之后,皇帝出乎所有人意料般的豁然一下站起身,幽幽扫视整个金銮大殿一圈之后,视线最终定格在楚雨笑身上。 看着她,皇帝眼中盈起一抹赞色,缓缓道:“兵部尚书之女谷悠悠被杀一案,虽然表面上看来,欣贵人的嫌疑最大,但实际上,此案的疑点还是颇多,故而,朕决定暂时保留欣贵人的罪名,所有一切都等到真相大白之日再做决断!” 皇帝这话一落,早已因为太过惊惧和恐惧的欣贵人便是瞬间瘫软在地上,泪水更是流了满脸。 本以为她黄欣命绝于此,不想竟然逃过了这一劫! 从大悲到大喜,欣贵人整个人仿佛如经历了一生一世之久,而那颗心,从最初的震惊之后,便也恢复从未有过的平静和祥和。 轻轻的拭去眼泪,欣贵人爬起身走向楚雨笑,面带一丝感激,“常笑郡主,谢谢你,事实上,我一直对你隐瞒了一件事,而今,我决定对你坦白。” 【对不起啊!亲们,这两天,网站系统总是出问题,整个一天,后台都没能打开,后来,好不容易进去后,却发现,也只能手机进,所以,这点更新,还是手机写的,呜呜,要十二点了,却还差一点字不够一千,所以说了一些废话和多余符号,明天补上,不然啊,还就真要断更了,请原谅!】 真相大白五十九之楚雨柔的角色 欣贵人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楚雨笑着实升起了好奇心,看着她,目露疑惑。 欣贵人垂下眼睛,苦笑一声道:“谷悠悠被害当日,我和云儿被人迷晕了,醒来的时候,发现我二人被丢在了一个废弃的宫殿中,而且发现,那个地方,除了我和云儿两人之外,还有定北王府的楚雨柔姑娘,我当时以为她是如我和云儿一般,被人迷晕后虏劫而来的,可是,在看到,在看到……” 说到这里之后,欣贵人突然犹豫了,面色也极其复杂,似乎带着一丝不确定是否该继续下去的犹疑。 楚雨笑闻听到楚雨柔的名字时,就是狠狠一眯眼,故而,见欣贵人这般态度时,便蹙起眉道:“既然决定说了,那么,希望你就不要再犹豫了!” 楚雨笑的语气不太很好,请原谅,楚雨柔这个名字实在是让她无法沉静下来。 欣贵人微微一怔,继而漠然了一小会,才复又抬起头,这一次,脸上已再无一丝犹疑。 “与我和云儿两人不同,她居然是舒舒服服的躺在一张贵妃椅上,而且,看其神态,完全没有半点害怕或者焦急不耐之色,反而,反而很是享受,甚至偶尔还传来轻轻的哼唱声。” “因为感觉太奇怪,所以,我便也继续装昏下去,只想着看那些动手的人在搞什么,果然,没多一会,便见到两个看似兄弟模样的人走了进来,他们在走过我和云儿两人身前时,只是稍微的停了一下,之后就直接向楚雨柔走去。” “听脚步声,便知道这二人是习武之人,故而,我屏住呼吸,不敢露出半点会引起他们怀疑的破绽。” “很显然,楚雨柔与他们是认识的,因为,我听到那二人对楚雨柔见礼,当时,我便感觉很惊讶,心中暗自琢磨,莫非这背后动手之人,便是这楚雨柔?不过,这样的想法,很快便又打消了,只因为,我听到了更多的不可思议!” “‘本小姐这一次极力配合你家主人,就是为了玩死楚雨笑那个小……小贱人,我希望你们这一次过后,就真的不会再见到那张讨厌的脸!’” “这是楚雨柔当时对那二人说的话,我听的清清楚楚!常笑郡主,我想说,我虽然不知道她在其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但是,我可以肯定,她口中的那个‘主人’定然就是杀死谷悠悠,并且设计了整件案子的人!” 她一直都不曾说出来,便是想要借此要挟那楚雨柔以及那位真正设计所有一切的人助她离开这皇宫。 可是,事情一波三折,早已超出她所想和所能做的范围。 故而,曾经即便是再好的打算,也要抛下了。 欣贵人的声音不高,但是却也绝对不低,故而,她这番话一落,整个大殿都沉寂下来。 面面相觑之后,好多人都禁不住的联想起,兰贵妃生辰当日,定北王出面指正楚雨笑一事。 那时,只是觉得定北王虽然在对待常笑郡主这个亲生女儿上,虽然残忍了些,但是,毕竟还是做到了大义灭亲的壮烈之举的。 然而,此时此刻,在经历了这许多之后,却赫然发现,那定北王竟是做了假证,目的,竟是只为了正大光明的除去这个不讨他喜欢的亲生女儿? 这究竟是凉薄残忍到何种程度,才能做得出这种事来? 而今,定北王府那个一直佳名在外的楚雨柔楚大小姐,看来也并非如传闻般那般良善。 想到这里,包括皇帝在内,也皆是禁不住的看向楚雨笑。 常笑郡主,这个生母早逝,不得生父喜爱,又不过仅仅十二岁之余的年幼女孩,在得知了所有的一切,该要如何面对? 恨?痛?还是,如她当日所言那般,只要她侥幸不死,那么,定北王府便再没有存在的必要? 所有人都在猜测,但是,楚雨笑本人却在听完所有之后,很平静的沉默了下来。 微微的垂着头,气息极其安宁,让人半点也猜不出其所思。 良久,楚雨笑方才抬起头,乌黑的眼眸闪过一抹睿智的光彩,“欣贵人,你既说那两人的模样看似是兄弟,那么,是不是说明,你当时有看到他们的长相?” 欣贵人一愣,艳丽的脸上挂着明显的呆怔,直到好一会,那表情都仍然是愣愣的。 楚雨笑微微蹙起眉,声音有些发冷,“欣贵人?” “有,有看清的。”欣贵人连连眨了几次眼,才赫然反应过来,并且极快的点头道。 就在欣贵人话落的同时,那前去取东西的侍卫回来了,楚雨笑看了一眼欣贵人之后,视线就移到那侍卫的手上,待看清他手上大大小小数根烧过后的树枝后,不由满意的一笑。 那侍卫本来还有些忐忑,这一看到楚雨笑的表情后,立刻咧了咧嘴上前道:“常笑郡主郡主,卑职也不知道具体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所以,就多拿了一些,郡主,你看这些成吗?” 楚雨笑笑着点头,“很好,辛苦你了!”说完,她指了指德公公早就着人备好的桌子上,“就放在那里好了。” 那边,除了楚雨笑所需的这些烧过的树枝,其余的,甚至连画纸,也是早就铺好了。 侍卫放好树枝后,楚雨笑便也随之走了过去,待得从中挑出一根比较顺手和合适的之后,便侧目对着身边的男子一笑,“莫言,等我一会好吗,会很快的,相信我。”说罢,动了动两人交握的手,以作示意。 宴臻有些邪气的眸子微微动了动,深深的看了楚雨笑一眼之后,才不有些不甘愿的松开,之后,稍稍退开几步,却依然站在她身侧最近处。 楚雨笑见此,笑容加深,心里也升起一丝淡淡的甜意。 前世,她作为一个身体极度虚弱的家主,身边的保镖,是最少不了的。 所以,她最是清楚不过,宴臻此时站着的位置,便是那最好的保护姿态无疑。 柔柔的看了他一眼之后,楚雨笑方才收回视线,而后看向同样跟过来的欣贵人,微微点头,“说说那两人的特征吧,尽量详细点。” 欣贵人闻言,略略沉吟片刻,之后回忆着道:“那两人一高一矮,胖瘦差不多,其中高的那个……” “我能想到的,就是这些,常笑郡主,你……啊!天哪!这……这太不可思议了!” 欣贵人细细的描述着她所能回忆到的所有细节和特征,待她说完之后,这不经意的一扫,竟是震惊的惊叫出声。 直愣愣的盯着画纸上的两张面孔,双眼等的大大的,眼中流露的,尽是不敢置信! 【昨天欠下一百个字,今天补上两百多,嘿嘿~】 真相大白六十之南疆女子 满殿之人见欣贵人只是看了一眼画纸,就变成这这幅表情,便也心生好奇,纷纷伸出脑袋看过去。 尤其是,距离楚雨笑最近的几位,更是大胆的直接凑了上去。 “这……” 可是待看罢之后,众人却更更是面面相觑。 这画纸上的人虽说传神了些,但是,究竟与真人有几分相似,这个,还还不好说。 不过,却也不得不承认,这常笑郡主的笔法以及画技的确惊世罕见! 皇帝同样好奇不已,甚至连想都没想,就直接下了龙椅,疾步走向楚雨笑。 待皇帝到楚雨笑身边的时候,她刚好完成画作,放下笔,见皇帝走过来,便稍稍退开一步,盈盈一笑道:“皇帝舅舅,这画上的人,便是笑笑按照欣贵人所述绘出来的,您请过目。” 皇帝闻言,微一颔首,便急急拿起画纸,越看,面上的表情便越是惊讶和赞誉,不过,到了最后,却还终还是化为了一抹欣慰。 放下画,皇帝深深的看了一眼楚雨笑,叹声道:“朕,一直都知道黄姐的女儿哪里会是那般庸碌的,笑笑,你很好。” 楚雨笑眸光微微一闪,心口处便禁不住的升起一丝复杂和酸涩。 她能告诉他,其实,她并不是他的甥女吗? 答案,自然是不能的。 暗自叹了口气,楚雨笑再次盈起一抹笑,视线转移到因为皇帝的到来,而变的有些拘束的欣贵人身上,眸光微动,“皇帝舅舅,您啊,要是想夸笑笑,以后还有大把的时间,现在啊,以笑笑看,还是先问问欣贵人,这两人,是否便是她当日所见到的二人才是。” “是,就是他们,我非常确定,就是他们二人无疑!”楚雨笑话刚落,欣贵人就激动的出声,一张明艳的脸也因为太过激动而微微泛红,“像,实在是太像了,简直是一模一样!” 欣贵人这话一落,所有人,包括皇帝本人,都禁不住倒抽了口冷气。 从没有见过,单凭对方口述,居然能画得一模一样! 这,可不仅仅是单纯的画技,更是需要一颗七窍玲珑的心啊。 满殿之人,皆因为楚雨笑而深觉震撼,但是,唯有一人,在余光扫到那画上之人时,脸色倏然变了! 他,便是冷光。 眸光连连闪烁了好些次之后,他才想着要移开视线,可是,视线刚一动,便对上了一双带着血色的眸子。 冷光脸色一白,迅速躲开视线,可是,即便是只有一眼,他还是感觉到,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被对方看穿了。 深深的垂下头后,冷光才痛苦的闭上了眼睛,那个女子,自从他醒来后看到她的第一眼开始,便入了他灵魂的女子,纵然他再有心,怕是也无能为力了。 见冷光垂下头,宴臻方才收回视线,带着血色的眸子轻轻一闪,才复又回到身侧的小小女孩身上。 深深的爱恋之余,谁也没有看到眼底深处的那一抹恐慌。 听得欣贵人亲口说,正是这两人无疑,楚雨笑嘴角牵起一抹愉悦和庆幸。 素描,虽然对她来说已经是很久远的记忆,久远到她前世的十岁那年。 不过,还好,画技没有生疏。 “哈哈,朕的笑笑就是能干!” 再次细细观看了一番画作,皇帝菜突然爆发起一阵近日来从未有过的爽朗笑声。 笑声中的愉悦,甚至一扫了盘桓在金銮大殿之上的阴霾之气! 笑罢,皇帝眸光再次凌厉一转,指向牛二等人,“你们几个,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速速给朕滚过来!” 他也未能想到,笑笑居然有这把高超的技艺,看来,黄姐还真是留给了他一个宝贝啊。 皇帝的语气虽然凌厉,但是,杀意却减了很多,牛二等人见此,心中长长松了口气,并且没有丝毫犹豫的,就连滚带爬的向楚雨笑这边赶过来。 “刽子手,你先去跟常笑郡主描述下那个与你连洛的女子。” 牛二等人过来之后,皇帝不待他们有所反应,便又紧接着令道。 刽子手惶恐的上前,狠狠的抹了一把冷汗之后,才得以开口,“那个姑娘,长得很漂亮,她……” 刽子手眉头皱的很深,俨然是在努力的回想,待他描述完之后,楚雨笑也几乎是同时放下了树枝。 看了看画上的人,继而看向刽子手,缓缓道:“你看一看,是不是这个人?” 刽子手闻言,立刻看向画纸,待得看清画上的人后,眼睛瞬间瞪得有如铜铃,结结巴巴道:“像,真是太……太像了!” 楚雨笑轻轻蹙起眉,“你的意思是,正是画像上的这个人?” 听到她的话,刽子手从震惊中回过神,立刻点头如捣蒜,“是的,的确是那个人,而且与真人,一模一样!” 听他如此一说,楚雨笑便拿起画纸递与皇帝,轻声道:“皇帝舅舅,您请过目。” 皇帝接过画,面上的满意之色更浓,大致的扫了一眼之后,便看向欣贵人,眸中闪过一抹黯色,“朕,记得你暖玉宫从未有过这样一名宫女,不知可有记错,你再瞧一下。” 欣贵人闻言,立刻受宠若惊的上前接过画像,“是。” 之后,她细细看了一遍,才摇摇头道:“回皇上,这名女子的确不是臣妾暖玉宫中的人。”说完,蹙了蹙眉,视线定格在画上女子的手臂上,犹豫了一下之后,才又补充道:“若是臣妾没有猜错的话,这位姑娘应该是南疆之人。” 皇帝闻言,眼睛狠狠一眯,“哦?为何有此一说?” 欣贵人闻言,咬了咬唇,可是待看得楚雨笑也是一副很想知道的表情之后,才又解释道:“她手上的那枚月牙刺青,其实不是天生的,而是南疆一些家族针对逃奴而给予的惩罚,只不过,现在已经很少有人用了,仅仅只有一些少数几个古老家族在延续这个刑罚。” 楚雨笑眸光一闪,“欣贵人,你的意思是,这个女子不但是南疆人,还很有可能是从南疆某个古老家族中赶出来的逃奴?” 真相大白六十一 欣贵人点头,眸光坚定,“对,而且看其月牙形状,应是服刑不久,想来,这个女子应该是来东周也没有多长时间。” 楚雨笑眯了眯眼,“欣贵人,你你有办法找到那个人,对吗?” 欣贵人闻言身子一僵,“不,我没……” “不要对我说没有,你知道我不会信的。” 欣贵人否定的话还没有说出口,楚雨笑就斩钉截铁的打断了她。 皇帝闻言,先是一讶,继而蹙起眉道:“欣贵人,告诉朕,你究竟有没有办法?” 说完,皇帝似乎想到什么,眯起眼又补充了一句,“朕,可以考虑给你一次解释的机会。” 冷光的话,皇帝是相信的,但是,作为一个男人,尤其还是站在这个世间顶端的男人,他很不希望那般耻辱的事情发生在他的身上。 所以,在听到那样的事情时,他第一反应就是除掉这个女人,包括她肚里的野种。 不过,在稍稍冷静下来之后,他便又开始怀疑了,他是九五之尊,有哪个女人敢给他戴绿帽子? 故而,借此机会,他决定要欣贵人一个开口解释的机会。 当然,也不排除,这话之中的试探之意。 然而,欣贵人闻言之后,非但没有露出任何惊喜之色,反而脸色倏然一下就变得惨白如纸! 皇帝见此,一颗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一双幽深的眸子也渐渐浮现血色,杀意控制不住的丝丝溢出。 楚雨笑见此,心中暗叫一声糟糕! 眼角余光扫到皇帝正要开口,她便抢先一步的急急道:“欣贵人,如果你真的有办法找出来那个名女子,就请你告诉我。” 这样说的同时,楚雨笑的一双眼睛也是眨也不眨的看着对方,满满的透露着一个讯息:千万不要自乱阵脚! 听到楚雨笑的话时,欣贵人方才突然从慌乱和震惊中回过神,待收到楚雨笑眼中传达的讯息时,才拼命克制住心中的慌乱,脸上维持住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娇娇柔柔的对皇帝微施一礼,艳丽的面上挂着深深的委屈和幽怨。 “皇上,臣妾原以为您真的相信了那冷光的话以及那些有心人莫名其妙的陷害,以为臣妾是那残暴凶手。”说到这里,欣贵人已是满面泪水,语带哽咽。 皇帝见此,眼中杀意和冰冷之色,都稍有缓色,面上也微有动容。 欣贵人见此心中一喜,但是面上的哀伤之色却是更浓,并且再接再厉的继续道:“臣妾不怕那些伤害,毕竟,后宫中从来都少不了这些争斗,更何况,臣妾还有了皇上的龙儿,受到排挤和倾轧,也是在所难免,所以,臣妾早有心理准备,不会害怕,可是,可是臣妾却怕失去皇上您的信任和真心啊,呜呜……” 欣贵人说到这里,似乎再也说不下去了,痛苦的呜咽出声。 皇帝见此,心中本来涌起的杀意和愤怒怀疑,也终于褪去了大半,可是,毕竟还是有太多的疑惑,尤其是她南疆女的身份,就从来都没有对他坦白过,不是吗? 想到这里,皇帝欲伸出并且要安慰她的手,蜷了蜷,复又再次收回。 面色复杂的扫了欣贵人一眼,“你,且说说那女子你是否能找到吧。” 虽然没有明确的听到皇帝的承诺,欣贵人有些失望,不过,这也算是很好的局面了。 于是,拭了拭眼泪,乖乖巧巧的道:“皇上,实不相瞒,臣妾并非东周人,而是,而是来自南疆,请原谅臣妾到现在才对你坦白。”说到这里,她恭恭敬敬的对着皇帝深施了一礼。 礼毕,她又语气一转,微微扬起下巴道:“可是,纵然臣妾是南疆女,也从未觉得有什么可隐瞒的,臣妾以身为南疆女为傲,丝毫不觉得会比东周女子逊色!” “说得好!” 欣贵人的话一落,便突然想起一道高亮的赞声! 众人一怔之下,便下意识看过去,继而便扑簌簌权属跪下:“参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不错,来人正是张太后,并且正一步步向大殿中走来。 皇帝一怔之下,也匆匆迎过去,“母后,您怎么突然来了?” 张太后慈爱的拍了拍他的手,“皇儿啊,听说今日里出了不少的事情,母后也是因为不放心,才过来瞧瞧。” 这样说的时候,张太后意味深长的看了楚雨笑一眼,皇帝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微微一怔之后,便也无奈的笑了,“儿子倒是忘记了,笑笑这丫头连母后您的凤舞玄天令都借出来了,还能不知道这里的事?” 皇帝这话虽然是说笑,但是,其中也不乏有埋怨的意味。 张太后闻言,面上的笑容加深了,看着皇帝道:“我知道皇儿你的意思,可是,母后也有母后的思量啊。” 说到这里,张太后看向欣贵人,视线定格在她微微凸起的肚子上,带着一丝凌厉,“欣贵人,据笑笑那丫头说,你被牵扯进了这件案子,并且那丫头还极力担保你并未杀人,故而,哀家便也信你一次,哀家相信,黎族族长的女儿,不是一个绣枕头!” 说到后面这句话,张太后的语气不变,但是眼眸的深色却愈发浓重! 非但是欣贵人,便是皇帝和楚雨笑,都大觉惊讶。 原来,欣贵人的身份,太后早已了如指掌! 尤其是楚雨笑,更是抿紧唇,看着张太后的眼睛,也变得越来越黑沉。 在后宫浮沉数十年的女人,果然不可小觑。 而皇帝在狠狠一怔之后,便蹙起眉道:“母后,你的意思是,欣贵人她,是南疆黎族族长的女儿?” 张太后点头,看着欣贵人的目光多了一丝深意,“欣贵人,你祖父曾对先皇有救命之恩,故而,这一次,哀家允了笑笑的意,尽力保你。”说罢,稍稍一顿,语气又陡然一变,“但,前提也要是,你当真是清白的!” 欣贵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虔诚的磕了一个响头,“谢太后的恩典,同时,也请太后相信,臣妾真的没有杀人!” 真相大白六十二之李相中计了 张太后满意的点点头,“希望真如你说的那般。”而后,便转向皇帝,“皇儿切勿担心,哀家不会随便过问。” 张太后的话明显已经带上了承诺的意思,皇帝面上流露出一丝尴尬,赧然的笑了笑,“母后哪里的话,有母后坐镇,儿子才是真的放心呢。” 虽然,他对于太后突然出现在这里,升起几分警惕,但是,听到太后这样直白的说出来,还是有些尴尬的。 不过呢,更多的,却还是放下了那颗警惕的心。 张太后慈爱的拍了拍他的手,睿智的双眼在看到皇帝目光中那一闪而逝的戒备时,目光深了深,不过,面色却依然是盈着笑,“母后自然知道你是个孝顺的,不过,母后相信你,所以,你就继续审理案情吧,不要因为母后的到来而致使案情拖延就不好了。” 她决定来这里,事实上,还是经过了一番不小的思量的。 除了有助那楚雨笑一臂之力外,更多的,其实想看看宴臻,会在其中担当怎样的角色。 至于夺权,或者干涉之类的,她还真是没有想过,也当真提不起兴趣。 皇帝闻听此处,微微躬了躬身,“好的,母后请上座,儿子这就继续。” 张太后微微点了点头,搭着随身嬷嬷的手一步步向上位走去,不过,在起步的瞬间,视线却突然扫向静立一边的楚雨笑,并且意味深长的一笑。 楚雨笑心头微微一紧,垂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为什么,她会有一种太后会来此皆是因为她的想法? 看着张太后坐下后,皇帝才收回视线,并且看向欣贵人道:“朕已知道你是南疆黎族族长的女儿,那么,你便也如实说出来吧,如何找到这画上的女子?” 欣贵人抿了抿唇,才坦然相对,直直看向皇帝道:“请皇上给臣妾一炷香的时间,臣妾自会给皇上一个答案。” 虽然答应皇上会帮忙寻找,但是,却也明确表明了,这种隐秘,即便是皇上相问,她也不会泄露。 皇帝闻言皱了皱眉,面色不太好的沉沉看了她一眼,而后冷冷道:“你的要求,朕允了,不过,朕却也等着看看,究竟那堂堂黎族族长的女儿,是否真的有真材实料?” 欣贵人心中一紧,诺诺应下。 待欣贵人随着皇帝派去的人退下后,楚雨笑便也开始了第二拨的绘画。 不过,这一次的绘画还没有结束,张庭便带着李相返回来了。 “微臣参加皇上,万岁万岁万……” “哼,什么万岁万岁万万岁,既是有口无心,还是罢了吧。” 李相礼尚未毕,皇帝便冷哼着打断了他。 李相心中一紧,面色便有些讪讪,“皇上误会了,微臣怎会……怎会那般?” 皇帝脸色依然难看的紧,不过,眼睛一瞥,扫到楚雨笑放下树枝的动作,便转而问道:“笑笑,这张也画出来了?” 楚雨笑点头,主动上前,并且在经过李相身边时,稍稍顿了顿,刻意清晰的露出画上的女子。 果然,如她所料,李相在看到画上的女子时,脸色突然句变了,甚至除了震惊之外,还有着更多的疑惑。 楚雨笑见此,眯了眯眼,这李相的神态,俨然已经说明,他是识得这画中之人的。 心中略一沉吟,楚雨笑在把画递与皇帝时,面色突然流露出一抹疑惑和不解,并且有些迟疑的道:“皇帝舅舅,实话说,这画上的人,笑笑似乎是见过的。” 皇帝闻言,甚至连看都没看画上一眼,便略带惊喜的道:“哦?笑笑,你的意思是,你知道画上这名女子的来历?” 若然真是如此,那可真是太妙了! 上一位女子,欣贵人已然道出她一部分来历,而剩下的这名,看来身份来历也要解开了。 “不敢说知道,”楚雨笑有些赧颜的摇了摇头,黑亮的眸子闪了闪,“因为,笑笑也不敢确定,她究竟是丞相大人身边的婢女,还是相府其他人身边的丫鬟。” 说到这里,楚雨笑像是没有看到满殿之人的诧异之色,也像是没有注意到李相震惊而难看的脸色似的,歪了歪头,秀气的眉头也是几乎皱成了一条直线。 就这样,似乎很认真的回想了一番之后,楚雨笑突然眼睛一亮,万分肯定的点点头道:“哎呀,我想起来了,那个女子是丞相大人身边伺候的人,我有一次看到丞相大人搂着她,叫她宝贝,还说什么,要在城中最繁华的地方给她置办一处院子……” “你胡说!” “我没有胡说,我还亲口听见,丞相大人你说只要她怀了你的孩子,就把她立刻提升为姨娘呢!” 李相脸红脖子粗的瞪着楚雨笑,后者却是分毫不让的反瞪向他! 李相闻言,气的更狠了,一张脸青黑青黑的,指着楚雨笑的手都是哆嗦的几乎伸不稳,“你,简直是一派胡言,本相何时做过那样的事?你为何要污蔑本相?” “我污蔑你?”楚雨笑冷嗤,满脸不屑的道,“切,我是闲的嘴巴痒了,才会去污蔑你,哼,别以为你恼羞成怒的威胁我,就能改变你要提升这个女人做姨娘的事!” “本相什么时候要提升她做姨娘了?”李相感觉自己快要吐血了。 楚雨笑一脸无辜,“就是那天,你搂着她说,她本就是你身边的大丫鬟了,再提升为姨娘,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啊……” “胡说八道,她不过是我夫人身边的一个二等丫头,哪里会是本相……” 快要被气晕了的李相,听到楚雨笑越来越变本加厉污蔑他的话后,便是想也不想的就出口辩驳,可是,直到他说出口了,才意识到,他说出了什么。 李相猛地收住嘴,可是,却俨然已经迟了。 待看到楚雨笑似笑非笑的眼神,以及皇帝黑沉的脸色时,李相面色一白,心中颓然凄苦。 完了! 一切都完了! 【通知已经下来了,最迟二月十五号,这边的电路以及网络就会修好,呜呜,还得几天才能结束手机码字的日子~】 真相大白六十三之丞相夫人来了 “丞相!”皇帝爆喝一声,脸色阴沉的近乎扭曲,从牙缝里挤出话道,“你待要告诉朕,究竟是要朕去你相府里搜出那人,还是你主动招供,她,究竟是谁?” 李相跪伏在地上,面色颓败,“皇上,臣……臣……” 皇帝见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自己这个往日里宠信异常的臣子,居然还不愿意招供,眼中的阴郁便更甚,死死瞪着李相不语。 楚雨笑见此微微眯了眯眼,勾起唇角道:“皇帝舅舅,其实刚才啊,丞相大人已经清楚的交代了那个女子的身份,丞相夫人身边的二等丫鬟,不是吗?” 李相身子显而易见的僵了僵,眸色中,除了显而易见的颓色之外,更多的,还有愤恨。 楚雨笑,这个该死的贱人,今日,一旦侥幸存活,他绝对不会放过她! 皇帝闻言,蓦然惊醒,点头道,“既如此,那么,张庭,你立刻带人前去相府……” “皇兄不必麻烦,该带的人,臣弟已经带回来了!” 皇帝的话尚未说完,便听到一声邪邪的,却也不失恭敬的话声,不由面色一怔,继而一喜。 抬眼向殿外望去,映入眼帘的,便是一身艳红长袍的妖孽男子。 皇帝面上的笑容立刻加深,果然是这个小混球回来了! 慕容遥挥着扇子,一步三晃的走到大殿中央,并且有意无意的停在跪着的李相身边,待斜睨了他一眼之后,才对着皇帝微微躬身,“皇兄,臣弟已经带着丞相夫人,以及琳郡主等人来了此处,她们此刻,就在殿外候着,随时恭候皇兄的传唤。” 不但带来了琳郡主,居然连丞相夫人也请来了? 皇帝心中狠狠一喜,面上的笑容便也更深了,“好,辛苦皇弟了!速传!” 但是,同样的话停在李相的耳中,却是如同一声炸雷,炸的他几乎头晕目眩! 琳儿居然被带来了此处? 夫人怎会允许?以她对琳儿的宠爱,不是应该拼命拦着吗? 该死的,这个没用的废物,她究竟在做什么? 想到这里,李相的心中不免对丞相夫人升起浓浓的怨怼。 可是,怨怼的心思方才升起,他便看到了一幕令他震惊到几乎忘记呼吸的一幕。 丞相夫人气息萎靡的半靠在躺椅上,面色惨白到找不到一丝人色,嘴角艳红的血色时不时往下溢着,眉心处甚至还透着浓重的青黑灰败。 看到这一幕,李相懵了,彻底的懵了! 这个人,这个很显然已经步入弥危的苍老女人居然是他往日里端庄秀美的夫人! 究竟发生了什么,居然会让她在这样短短的半天时间里,就变得这般几乎找不到生息的凄绝模样? 直到好了一会,并且他的夫人已经被抬到他跟前时,李相才蓦然回神,甚至顾不得皇上就在跟前,他就失态的从地上爬起来,一个健步向丞相夫人冲过去,声音发颤的道:“夫……夫人,你……你怎么会……怎么会……” 【今天回来太迟了,等下还有一更!】 真相大白六十四之她是我女儿吗 丞相夫人闻言,本是涣散的眼神居然奇迹般的清晰了起来,就那样怔怔的看着眼前虽然已界不惑,却仍然魅力风华不减的男人,半晌,才移开视线,幽幽道:“妾身都已经变成这副鬼样子,难得夫君还能认出来,咳咳……咳咳……” 她的夫君啊,爱了半辈子,也怨了半辈子,这一次,终于是要到尽头了。 丞相夫人一句话尚未说完全,便咳嗽个不停,嘴角的血线也如流水般,不断溢出。 李相在听到她这句似嘲似怨,却又含着满满苍凉的话语时,便是心口处有如雷鼓重重敲击一般,钝钝的痛。 继而,在看到那烫痛了他眼睛的艳红血色时,鼻子更是一酸,再也控制不住的紧紧扶住她,“芳儿,告诉为夫,你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会……不,不对,太医,快叫太医啊!” 李相很想知道他的妻子为什么短短半日的时间就变成这样奄奄一息的模样,可是,却突然想起更重要的事,不由双眼通红的对着周围嘶吼。 “呵呵!” 谁想,李相的话刚落下,丞相夫人便低低的笑了,那笑声,充满了悲伤和绝望,令闻者心酸,见着落泪。 李相木木的看着她,嚅动着嘴唇,想要说什么,却见自己的妻子率先出了声,可说出的话,却一颗心彻底沉入谷底。 “不用了,夫君!即便是太医救活了我,妾身也难以逃脱律法的制裁!更难以逃脱妾身自己良心的谴责!” “夫人,你……” “从八年前开始,至今,妾身已经杀害了两百七十八条人命,无论老弱妇孺!” 李相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可是却来不及说什么,就又紧接着听到这句令他浑身血液倒流的话。 喝! 丞相夫人这话一出,不仅仅是李相,便是在场所有人,也皆是禁不住的倒抽一口冷气! “夫人,你……你……你可知你在说什么?”李相哆嗦着,手指几乎稳不住,脸色已经震惊到可惧。 丞相夫人看着他,满是哀凉沧桑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经盈满泪水,“夫君,你可知妾身为何要杀了那些无辜的人?” 李相惨白着脸不语,丞相夫人似乎也没有想要听到什么答案的意思,径自恍惚道:“因为,妾身有非杀他们不可的理由,为了保护妾身一直用生命去疼爱的女儿,妾身也不得不下杀手。” 李相完全懵了,呼吸急促,额头青筋暴突,“你,你在说什么?” 丞相夫人看着他,像是没有听到他语气中的怒意似的,犹自怔怔道:“妾身用生命去爱的女儿,妾身用良心和道德去换的女儿,一切的一切,妾身都从没有想过,值,还是不值,只因为,她是妾身身上掉下的肉。” 李相本是充满怒意的心,突然就变得惊慌了,看着自己的妻子,眼神充满不安。 果然,丞相夫人接下来的话,印证了她所想。 “夫君,将近二十年了,今日里,妾身是第一次听到你换妾身这一声‘芳儿’,那么,妾身就以芳儿自居,问你一句,琳儿,她究竟是不是妾身当年所生的女儿?” 【又被隐藏了,重新改的一章节~~】 真相大白五十五(补更) 入目处,一行三人,当先是一娇俏清灵的女孩,一双眼睛黑亮逼人,唇角微弯。 紧随她身侧的,是一位形如芝兰玉树般的男子,只是,那脸色,却过于苍白,那双本是不算陌生的漆黑如墨眼眸,此时,此时竟然泛着阴阴的血色! 只是,那双隐隐带血的眼睛,却似乎忘记了周遭所有的一切,就那样全心全意的看着身侧的女孩,双手相牵。 走在最后面的,是一个艳丽的宫装丽人,比起之前生无可恋的绝望之色,此时的她,似乎稍稍多了一分……生气! 看到他们三人,满殿之中,谁都不会陌生! 常笑郡主,宴世子,以及欣贵人! 前面两人会来此处,并且一同前来,他们并不奇怪,毕竟,经过兰贵妃生辰那日之后,怕是整个东周,已经无有谁不知道,第一公子宴世子心仪定北王府常笑郡主一事。 虽然,虽然他们实在是想不明白如芝兰玉树一般的宴世子,为何会那么多美丽优雅的成熟美人儿不爱,反而偏偏恋上尚是小女孩模样的常笑郡主。 但是,不可思议归不可思议,他们对此还是确信不疑的。 故而,他们会一道前来,无甚可疑,那么后面那位呢? 若是他们没有记错的话,皇上在此前不久,可是亲口下令,暖玉宫所有人皆不得随意出入吧。 为何这欣贵人却…… 而且看起来,似乎与常笑郡主和宴世子二人并非是巧合下的相遇。 那么…… “笑笑,你都……黄欣,谁准你擅自来此的?” 果然,皇帝一听楚雨笑的声音,脸色便是大喜,可是,待一见到一同进来的欣贵人,便立刻冷下脸色,沉声斥责。 欣贵人身子禁不住一颤,下意识便看向前面不远处的楚雨笑。 楚雨笑停下脚步,眼角余光扫见欣贵人惊惧和求救的目光,眸光一闪,轻笑出声,“皇帝舅舅,勿要怪责欣贵人了,因为,她是笑笑亲去请过来的。” 皇帝一愣,继而皱起眉头,“是你?可你难道不知道朕已经下令不许暖玉宫的人随意出入了吗?” 说到后面,皇帝的声音已是微有冷意。 楚雨笑静静的看着他,面上笑容不减,待看到皇帝眼中隐隐的冷怒和怪责之意时,还是忍不住轻声叹息。 她怎能忘记,眼前的这个人,他除了是她的舅舅之外,还是一个手握所有人生杀大权的帝王! 纵然,对她再是宠爱,但是,在触犯他帝王的底线时,她还是会自动降格到如同所有人一般。 想到这里,楚雨笑上前一步,轻声开口,“皇帝舅舅,这桩案子波折不断,并且,其中多有欣贵人的被涉及之处,故而,笑笑斗胆,请欣贵人到此,当面对质。” 说完,楚雨笑又伸出手,露出一直攥在手心处的凤舞玄天令,微微一笑,“皇帝舅舅,太后她老人家在得知这件案子之后,心中也颇为担忧,故而,也甚是赞同欣贵人出面。” 待看清了楚雨笑手中的东西,别说满殿臣子,便是皇帝本人,也不禁轻声抽气。 凤舞玄天令,太后的专属令牌,怎会在她手里? 皇帝看着那令牌不语,眸光幽深如海,半晌,才把目光意向楚雨笑,对上她微微笑着的眼睛,不由叹了口气,“罢了!” 这丫头既是已经请出了太后的凤舞玄天令,便是他这个皇帝又能如何? 再说,笑笑这丫头似乎真的变了,并且,一身本领似乎也远超出了世人的认知。 包括他这个皇帝! 想到这里,皇帝深深的看了楚雨笑一眼,自从这丫头上一次闹出那抢婚又退婚一事之后,她似乎就变了。 变得胆大,变得嚣张,但是,却也变得睿智果敢! 虽然,很是糟心欣贵人的肚子,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丫头所说有理。 欣贵人在此处,当真是更有利于案情的发展,只是…… 皇帝目光闪烁,沉沉不语,满殿之人也个个心惊胆颤,垂首不言。 楚雨笑见此,扫了一眼满地的画纸,又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排排人,眸光一闪,继而轻笑道:“皇帝舅舅,笑笑刚刚进来的时候,听到您正着人来叫笑笑,可是有何事?” 皇帝一听楚雨笑的话,才蓦然想起还有其他重要的事,面色不由再次一喜道:“笑笑,听古成说,你似乎会画一种与真人一般无二的画像,此话可当真?” 听到皇帝这样问,楚雨笑心中了然,皇帝舅舅说的,应该是素描吧。 于是,便点点头道:“的确是。” 她来到这东周没有多久,作画也只有一次,便是被打入牢狱的第一天,古成来时,他把本欲要交给宴臻的画像,交予了他一份。 也就是说,知道她懂素描的,只有两人,谷尚书和宴臻。 宴臻自然不会多嘴的对任何人说,那么,可能流露处消息的,便只有谷尚书了。 只是没想到,居然还传到了皇帝舅舅这里。 皇帝听到楚雨笑亲口承认,不由大喜过望,甚至激动处,竟然还下了龙椅,直接走向楚雨笑,“笑笑啊,既然你有这般出神入化的画技,那么,便过来帮朕一个忙。” 楚雨笑眼中闪过一抹极快的压抑,不过,面上却乖巧的点头,“嗯,皇帝舅舅你放心,笑笑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皇帝闻言,面上更为满意,颔了颔首之后,一指跪着的牛二等人,沉声道:“等下,让他们重新描述,而笑笑你,就仔细听着,就用你那绝无仅有的画技画出她们来。” 楚雨笑闻听到这里,才总算恍然大悟。 难怪满殿都是画纸,并且里面所画的人,也是大同小异,原来竟是这样的原因。 楚雨笑点头,便想动身几步,可是甫一动身,却感觉到迈不开脚步,这才疑惑的向身侧看去。 “莫言,你怎么了?” 宴臻看着她,一眨不眨,不言不语。 明明面色比之以往都要冰冷数倍,但是,楚雨笑却愣是在其上看出了明显的委屈。 真相大白五十六之入魔真假(补更) 看着这样的他,楚雨笑心头一痛,面上却挂着轻软的笑容,反拉起他的手,忍着泪意道:“莫言,我们一起过去可好?” 这个如芝兰玉树般的男人,是她来到这个时空,最熟悉也是相处最多的人。 他神秘,他高贵,他腹黑,他狡猾,他博学多识,他智绝天下。 她一直一直都以为,这个男人很强大,似乎只要他想,这个世间的万事万物,都会为他轻易掌握。 直到今天,在暖玉宫见到的那一幕,她才恍然升起一股陌生却又真实的情绪。 宴臻,无论他多优秀,他,始终也是如这个世间上的每个人一般,有着喜怒,有着悲伤,有着恐惧,有着所有所有属于人类的七情和六欲。 想到这里,楚雨笑握着宴臻的手禁不住的紧了紧,盈着泪意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看着那双原本漆黑如墨,此时却泛着血色的眼睛。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然会让本来好好的一个人突然陷入疯魔? 纵然绞尽脑汁,她也没办法想到,只知道在转身的那一刻,便被那双完全蜕变成妖邪血色的眼睛震愕住了。 等她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便发现,无论如何呼唤,那双妖邪血色般的眼睛始终如看不到她,也认不出她般的极致冷漠。 慌了神的她,无奈之下,便不顾一切的上前抱住他的腰身。 直到现在,她几乎还是能感觉到在抱住他的那一刻,来自他身上的那股仿似没有一丝温度的冰冷,以及那瞬间变爆发出的凌厉杀气。 那一刻,她甚至感觉到了那双曾经很喜欢牵着她的手,已经运气功力覆在她的头顶。 也甚至听到了来自欣贵人的惊叫声,告诉她,快躲开! 可是,她却微微勾起唇角闭上了眼睛。 谁都不知道,那一刻,其实她不是不惜命,也不是在赌,而是,而是她的直觉清清楚楚的告诉她,这个男人,不会伤她。 果然,头顶上的那只手最终选择了轻抚她的发丝,虽然僵硬,但是,却让她忍不住开心的流泪。 她是对的,这个男人即便是看起来失去了理智,失去了意识,忘记了所有,也仍然会记得不去伤害她。 “笑笑,不要离开我,永远永远都不要……” 这道嘶哑到极致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恐惧,浓浓的不安,一直一直的萦绕在她耳边。 让她甚至一想起,就忍不住泪盈于睫,心疼到揪在一起。 楚雨笑发现,她说完那句之后,眼前的男人变如一个听话的孩子一般,不声不响的紧紧跟着她。 见此,她不由会心一笑。 虽然不知道他究竟出了什么事,但是,被喜欢的人依恋的感觉,她喜欢。 欣贵人一直站在距离楚雨笑和宴臻一步之遥的地方,这一幕,自然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了。 晶亮的眼睛微微一闪,嘴角轻轻弯起。 惊才绝艳睿智无双的宴世子,居然还有这样如迷失方向的孩子一面,让她忍不住不惊奇,忍不住不心生笑意。 然而,这笑意尚未浮现,她便感觉到一股带着嗜血的杀意直直射向她。 欣贵人心中陡然一惊,立刻抬眼看去,而这一看之下,面上便即刻发现极度的不可思议。 那杀气,竟是来自宴世子? 欣贵人脸色微微发白,双眼中透着浓浓的惊惧! 那双至今仍隐隐带着血色的眼睛,除了杀意之外,还有浓浓的警告! 欣贵人惊愣之后,便瞬即垂下头,不过,仍旧带着惧意的眼神,却是闪烁个不停。 在暖玉宫,她回过头时,不经意看到,那样倾心于常笑郡主的宴世子,竟然欲动手杀她的一幕! 当时,除了不可思议的震惊之外,她更是忍不住惊呼出声,大喊着:“楚雨笑,快些躲开!” 可是,没想到,那个胆大的丫头,非但没有躲开,反而闭着眼,死死的抱着宴世子的腰身,一副便是死也认了的神态。 震惊,恐惧,担忧,甚至惋惜,总之,在那一刻,她脑海中闪过太多的情绪。 为宴世子突然的惊变而感到震惊和恐惧,也为楚雨笑这个年龄尚幼的丫头感到担忧和惋惜。 这个丫头,她恨过,怨过,欣赏过,也愧疚过,但是,却从未想过让她真的死去。 可是那一刻,她却忍不住的想,怕是从今以后,这个世间便是真的少了一个叫“楚雨笑”的丫头。 然而,最终,还是那个令她恨也不是爱也不是的丫头赌赢了,那个男人,即便是看似走火入魔,也依然没有伤害她。 谁也不知道,就在那一刻,她突然对本已放弃的未来人生升起了一丝憧憬。 若然,若然她今日侥幸不死,是否将来的某一天,她也能够得到如宴世子对待常笑郡主这般带她的男子? 不求地位,不慕容华,无关美丑,但求一颗真心! 所以,在最后的最后,常笑郡主牵着宴世子离开的那一刻,她才突然鼓起勇气问了一句:“楚雨笑,如果我黄欣今日配合你所有,你能否保我以及我腹中胎儿一命?” 她问完后,就屏息着紧紧盯着前方停下来的纤细身影,好半晌,那方都一直沉默,甚至沉默到她濒临再次失却所有勇气和信心时,那二人才又再次并肩离开。 只是,她的耳边却清清淅淅的传来了一句清淡的话语。 “欣贵人必死,黄欣却可活着!” 那一刻,她真正是喜极而泣,甚至用最快的速度换了一身最隆重的宫装,追赶他们而来。 想到这里,欣贵人面色涌起一抹复杂,无论是她,亦或者常笑郡主,怕是都错了。 宴世子他,或许从头到尾,都是最清醒的那一个。 只是,他为何要做出那般令人惊恐的模样啦吓唬他自己奉若至宝的人? 欣贵人的复杂心绪,楚雨笑自然是不知道的,此时的她,牵着宴臻径自走向牛二和刽子手等人,扫视他们一眼之后,便淡淡一笑的吩咐身侧不远处站着的侍卫,“麻烦帮我取来一支炭笔……额,我是说,你去御膳房帮我找一个这样长,以及这般粗细的树枝来,”边说,边用手比了比,之后,又补充道:“记得,一定是被烧过的那种。” 真相大白五十七之帝王深意(补更) 侍卫虽不明其意,但见皇上颔首同意,便也恭敬的点点头,而后领命离开。 楚雨笑见侍卫离开了,而后才有闲情扫视满殿之人,当看到地上精神萎靡、却又试图睁大眼瞪视她的吴氏后,眼睛闪了闪,缓步上前道:“阿姨,过往谁对谁错,咱们都先搁置一边,眼下,只为查出杀害悠悠的真正凶手,如何?” 楚雨笑的语气很沉静,沉静的似乎她说的并非是什么请求或者商量的话,反而更像是在阐述一件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吴氏闻言,眸中闪过一抹显而易见的怒色,只是,视线在扫到楚雨笑心口处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什么,面色变得更为惨白,闭了闭眼,声音嘶哑的可怕,“只要是能找出真正的凶手,哪怕是立刻要了我这条命,我也不会有丝毫犹豫。” 比起最初,而今的吴氏,已经算是极为平静了,即便是那颗仍旧痛到极致和恨到极致的心,也变得没有那般狂暴了。 楚雨笑点点头,吴氏得话已经算是摆明了她的立场,于她来说,算是个很好的开始。 略略沉吟了一下,楚雨笑便开口问出她之前一直梗在心间的疑惑,“阿姨,之前行刑的时候,你为何突然出来阻拦,是否因为……因为你得到了什么关于真凶的讯息?” 除了这个,她想不到还有什么理由能够让一个此前还恨她入骨的人却在下一刻赶来救她。 吴氏闻言默然了一会,之后轻咳着伸出一直紧握的右手,摊开,哑声道:“悠悠的玉佩,我从一个陌生男子那里买来的,他告诉我,这个玉佩是他在暖玉宫当值的妹妹偷偷给他的,还告诉他,在你行刑之前,千万不要拿出来。” 吴氏说到这里,再次沉默下来,双眼怔怔的看着手心处的玉佩,泪水渐渐涌出。 物在,却人已殇…… 楚雨笑见此,心头也是一酸,但是,想到还有更重要的事,便忍住心中的酸涩道:“阿姨,这块玉佩,是我在昏迷之前,从悠悠身上扯下来的,那么明显的东西,又是这样价值连城,所以,最有可能得到的,便是当日引走我和悠悠二人的那个宫女。” 吴氏闻言怔了一怔,带着一丝试探的颤音道:“你是说,那人的妹妹就是……凶手?” 楚雨笑没有肯定的答复,反而抿了抿唇,继续问道:“阿姨,那人口中的妹妹,姓什名谁,你可知道?” “吴敏敏!”吴氏甚至没有丝毫犹豫,便直接脱口而出! 这个名字,其实当时她本是已经忘记了的,但是后来,却猛然想起,才复又返回去找到那二人问清楚的。 想到这里,吴氏庆幸的同时,情绪也再难维持平静,身子猛地一倾,双手就欲抓住楚雨笑,“你说,你说她是不是就是那个凶手?” 虽然那个叫蕊儿的丫鬟指认那相府的琳郡主很可能是杀害悠悠的凶手,可是,一次又一次的波折和打击,早已让她分不清楚,谁是真,谁是假。 可是,他人所说,她或许不明,但是这吴敏敏,却是她亲自发现的端倪! 她是凶手,她一定是凶手! 吴氏的面色再次陷入执拗的疯狂,而因为太过激动和愤恨,她手上的力度就有些不能自已。 故而,楚雨笑甚至不用看,都能看绝到手臂上被她抓着的那处,应是已经红肿。 眉头微蹙,楚雨笑想要抽出来,可是,想到什么,又忍了下去,并且转而看向已经眉头深蹙的欣贵人,眸光极深,“欣贵人,那个吴敏敏,是不是你暖玉宫的宫女?” 欣贵人闻言看向她,目光坦然,并点头道:“是有一个叫做敏儿的宫女,不过,我却也有两日未曾见过她了。” 说到后面一句,欣贵人面色微有赧然,她近来一直为谷悠悠被杀,以及冷光背叛她的事情而烦忧,才会疏漏到,连她宫里的宫女不见了都未曾注意和过问。 “那什么敏儿想来就是那个吴敏敏了!是的,一定是她!” 楚雨笑尚未开口,吴氏便面色激动的率先出声,并且,越说越是肯定的点头,越是肯定,手上不自觉的力道便越是大的出奇。 楚雨笑疼的闷哼声都忍不住溢出,而随着她这声闷哼的响起,吴氏便立即被一股不重却绝对不轻的力道给掀翻了过去。 而动手的人,不是楚雨笑身边的宴臻又是谁? “夫人!” 古成面色大惊,急急向欲要倒地的吴氏追过去,手上的画纸也在他冲过去的瞬间,飘然落下。 楚雨笑见古成及时接住了吴氏之后,才微微松了口气,继而侧目看向身边明明比之以往要冰冷许多,但是此刻,却满是心疼的看着那手臂上的红痕,心暖的同时,却又不觉有些无奈。 “莫言,你不该如此对待……” 可话尚未说完,眼角便瞟见那张落下的画纸,待看到上面的人时,才蓦然惊觉,她似乎忘记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 楚雨笑急急上前一步,捡起地上的画纸,指着上面的人,冲欣贵人问道:“这个人,你可识得?” 欣贵人顺着她的手指看向画纸,看着那与真人一般无二模样画像,心中略过一抹震撼,不过,却也只是一瞬,便毫不犹豫的点头,“自然是识得的,因为,她就是那个失踪了的敏儿!” “什么?!”一直安静注意着这边动向的皇帝,闻至此处,才禁不住陡然出声,带着莫大的不敢置信问道,“你们俩这是说,说那画上的宫女,就是当日引走笑笑你以及谷悠悠两人的那个宫女?” 楚雨笑与欣贵人二人对视一眼,之后,楚雨笑轻轻颔首,蹙眉道:“皇帝舅舅,确实是她。” 得到确切的答案,皇帝的面色立刻沉下,带着隐隐杀意的眼睛,直直看向欣贵人,冷冷令道:“来人呐,立刻给朕把欣贵人拿下!” 欣贵人面色一白,倏然看向身前的楚雨笑,眼中带着隐隐哀求。 楚雨笑见此蹙起眉,上前一步道:“皇帝舅舅,欣贵人她其实……” “笑笑,你什么都不用说!也什么都不要再说!” 可惜啊,楚雨笑才刚开口,皇帝便冷沉而不耐烦的打断了她。 之后,皇帝便又径自看向欣贵人,眼神冰冷到可惧,缓缓道:“欣贵人,冷光指认你令他杀人,后又污蔑常笑郡主!刽子手也指认是你买通他来趁机杀害常笑郡主!再之后,牛二等人同样指使你买通和指使他们,让他们煽动百姓,逼朕不得不下旨斩杀常笑郡主!最后,还有这画纸上的宫女敏儿,这些人,无一不证明是你所为!那么,欣贵人啊欣贵人,你来告诉朕,这一切,你应该如何解释?嗯?” 最后一个“嗯”字,皇帝简直是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来的! 而这整个一番话下来,欣贵人纵然再佯装,也无法再维持淡定,随即“扑通”一声,沉沉跪下,面色发白的颤声道:“皇……皇上,臣妾……臣妾……请皇上恕罪!” 欣贵人咬着嘴唇,想要说她是冤枉的,想要说那所有一切,她都没有做过,可是,再这样层出不穷的指认下,她发现,她竟是无言以对。 欣贵人这话,以及那苦涩绝望的深情,很容易给他人一种错觉,那就是,她,这是默认她就是那杀害谷悠悠并陷害常笑郡主的真正凶手! 皇帝自然也不例外,眼中杀意还不掩藏的完全迸射出来,咬牙道:“既然你已认罪,那么,朕便判你择日问……” “皇帝舅舅!” 皇帝话中最后一个“斩”字都要到嘴边的时候,楚雨笑突然大声阻止,那声音,更是尖利的几乎刺穿人的耳膜。 皇帝话被阻,脸色很难看,即便是对着一直疼爱有加的外甥女,也是阴沉的几乎要滴出水。 可是,楚雨笑却顾不得其它,在阻止住皇帝下斩杀令时,再次没有耽搁的急急道:“皇帝舅舅,此案还有甚多疑点,您难道忘记了,别的不说,单是那两个指使刽子手等人的女子,不是还没有查明白出身来历吗?” 说到这里,楚雨笑才慢慢开始收缓语气,“如此,皇帝舅舅何不再等待片刻?” 皇帝沉沉看着她,不语,一双眼睛也幽暗莫名。 楚雨笑心头一紧,眼神也微有闪烁。 欣贵人身怀有孕,虽然她知道这腹中孩子的来历,但是,皇帝舅舅却是不知道啊。 按理来说,即便是欣贵人犯下天大错误,他也不应该下这种杀令。 尤其还是这种明显疑点多多的状况下,除非,除非他不在意,也不想要欣贵人肚子里的孩子…… 想到什么,楚雨笑眸光骤然一缩,忍不住看向高位上的帝王。 果然,即便是她这样劝说,对方依然面色幽冷如冰,并且看着她的目光,也隐隐含着怒色和不满。 楚雨笑心中苦笑,看来,欣贵人竭力隐瞒的事情,怕是在皇帝舅舅的面前,早就已曝光了…… 【通知:这两天网站的系统似乎除了问题,好多作者的v章节都被隐藏了,沫沫的也不例外,昨天的和今天的更新,似乎都被隐藏了,不过,周一的时候,陌陌会找网站把被隐藏的解出来~】 真相大白五十八之 楚雨笑怔怔看着皇帝,从那双了然的眸子里读出了坚定的杀意。 楚雨笑感觉自己的呼吸缓缓变得急促起来,本是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也换而揪紧手边的衣服。 半晌,楚雨笑才复又抬起头,面上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坚持,“皇帝舅舅,笑笑很小很小的时候,便听得娘亲留下的宫人说,这世间什么都有可能作假,但是,有一样东西,却是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真相!” 皇帝舅舅要杀欣贵人已经是勿容置疑的事,所以,她想保住欣贵人便是难如登天! 无论以理还是以情,很显然都已经无用,除非另僻其径! 而这个其径,思来想去,除了她已故的娘亲——长公主慕容婉洛,她再想不出其他! 楚雨笑是在赌,赌她的娘亲在皇帝心中的确有着非比寻常的地位。 所以,再说完这句话后,她便静静的看着皇帝,一双本就黑亮的眼睛,更是耀如最美最炫丽的黑宝石一般。 果然,皇帝在闻言后身子陡然一颤,双眼更是睁大到令人心惊! “笑笑!”好一会,皇帝才带着一丝恍然道,“你娘亲她,一直以来都是个奇女子,最美的容貌,最智慧的头脑,若是她还活着,朕相信,她会说出这番睿智的话。” 说到这里,皇帝沉沉叹了口气,仿佛在追忆着什么似得,面色上带着一种他人看不懂的哀伤和痛楚。 良久,皇帝才复又感叹着出声,“是啊,纵然世事无常,人心难辨,但是真相,的确只有一个,也永远只会有一个……” 连着呢喃了好几句之后,皇帝出乎所有人意料般的豁然一下站起身,幽幽扫视整个金銮大殿一圈之后,视线最终定格在楚雨笑身上。 看着她,皇帝眼中盈起一抹赞色,缓缓道:“兵部尚书之女谷悠悠被杀一案,虽然表面上看来,欣贵人的嫌疑最大,但实际上,此案的疑点还是颇多,故而,朕决定暂时保留欣贵人的罪名,所有一切都等到真相大白之日再做决断!” 皇帝这话一落,早已因为太过惊惧和恐惧的欣贵人便是瞬间瘫软在地上,泪水更是流了满脸。 本以为她黄欣命绝于此,不想竟然逃过了这一劫! 从大悲到大喜,欣贵人整个人仿佛如经历了一生一世之久,而那颗心,从最初的震惊之后,便也恢复从未有过的平静和祥和。 轻轻的拭去眼泪,欣贵人爬起身走向楚雨笑,面带一丝感激,“常笑郡主,谢谢你,事实上,我一直对你隐瞒了一件事,而今,我决定对你坦白。” 【对不起啊!亲们,这两天,网站系统总是出问题,整个一天,后台都没能打开,后来,好不容易进去后,却发现,也只能手机进,所以,这点更新,还是手机写的,呜呜,要十二点了,却还差一点字不够一千,所以说了一些废话和多余符号,明天补上,不然啊,还就真要断更了,请原谅!】 真相大白五十九之楚雨柔的角色 欣贵人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楚雨笑着实升起了好奇心,看着她,目露疑惑。 欣贵人垂下眼睛,苦笑一声道:“谷悠悠被害当日,我和云儿被人迷晕了,醒来的时候,发现我二人被丢在了一个废弃的宫殿中,而且发现,那个地方,除了我和云儿两人之外,还有定北王府的楚雨柔姑娘,我当时以为她是如我和云儿一般,被人迷晕后虏劫而来的,可是,在看到,在看到……” 说到这里之后,欣贵人突然犹豫了,面色也极其复杂,似乎带着一丝不确定是否该继续下去的犹疑。 楚雨笑闻听到楚雨柔的名字时,就是狠狠一眯眼,故而,见欣贵人这般态度时,便蹙起眉道:“既然决定说了,那么,希望你就不要再犹豫了!” 楚雨笑的语气不太很好,请原谅,楚雨柔这个名字实在是让她无法沉静下来。 欣贵人微微一怔,继而漠然了一小会,才复又抬起头,这一次,脸上已再无一丝犹疑。 “与我和云儿两人不同,她居然是舒舒服服的躺在一张贵妃椅上,而且,看其神态,完全没有半点害怕或者焦急不耐之色,反而,反而很是享受,甚至偶尔还传来轻轻的哼唱声。” “因为感觉太奇怪,所以,我便也继续装昏下去,只想着看那些动手的人在搞什么,果然,没多一会,便见到两个看似兄弟模样的人走了进来,他们在走过我和云儿两人身前时,只是稍微的停了一下,之后就直接向楚雨柔走去。” “听脚步声,便知道这二人是习武之人,故而,我屏住呼吸,不敢露出半点会引起他们怀疑的破绽。” “很显然,楚雨柔与他们是认识的,因为,我听到那二人对楚雨柔见礼,当时,我便感觉很惊讶,心中暗自琢磨,莫非这背后动手之人,便是这楚雨柔?不过,这样的想法,很快便又打消了,只因为,我听到了更多的不可思议!” “‘本小姐这一次极力配合你家主人,就是为了玩死楚雨笑那个小……小贱人,我希望你们这一次过后,就真的不会再见到那张讨厌的脸!’” “这是楚雨柔当时对那二人说的话,我听的清清楚楚!常笑郡主,我想说,我虽然不知道她在其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但是,我可以肯定,她口中的那个‘主人’定然就是杀死谷悠悠,并且设计了整件案子的人!” 她一直都不曾说出来,便是想要借此要挟那楚雨柔以及那位真正设计所有一切的人助她离开这皇宫。 可是,事情一波三折,早已超出她所想和所能做的范围。 故而,曾经即便是再好的打算,也要抛下了。 欣贵人的声音不高,但是却也绝对不低,故而,她这番话一落,整个大殿都沉寂下来。 面面相觑之后,好多人都禁不住的联想起,兰贵妃生辰当日,定北王出面指正楚雨笑一事。 那时,只是觉得定北王虽然在对待常笑郡主这个亲生女儿上,虽然残忍了些,但是,毕竟还是做到了大义灭亲的壮烈之举的。 然而,此时此刻,在经历了这许多之后,却赫然发现,那定北王竟是做了假证,目的,竟是只为了正大光明的除去这个不讨他喜欢的亲生女儿? 这究竟是凉薄残忍到何种程度,才能做得出这种事来? 而今,定北王府那个一直佳名在外的楚雨柔楚大小姐,看来也并非如传闻般那般良善。 想到这里,包括皇帝在内,也皆是禁不住的看向楚雨笑。 常笑郡主,这个生母早逝,不得生父喜爱,又不过仅仅十二岁之余的年幼女孩,在得知了所有的一切,该要如何面对? 恨?痛?还是,如她当日所言那般,只要她侥幸不死,那么,定北王府便再没有存在的必要? 所有人都在猜测,但是,楚雨笑本人却在听完所有之后,很平静的沉默了下来。 微微的垂着头,气息极其安宁,让人半点也猜不出其所思。 良久,楚雨笑方才抬起头,乌黑的眼眸闪过一抹睿智的光彩,“欣贵人,你既说那两人的模样看似是兄弟,那么,是不是说明,你当时有看到他们的长相?” 欣贵人一愣,艳丽的脸上挂着明显的呆怔,直到好一会,那表情都仍然是愣愣的。 楚雨笑微微蹙起眉,声音有些发冷,“欣贵人?” “有,有看清的。”欣贵人连连眨了几次眼,才赫然反应过来,并且极快的点头道。 就在欣贵人话落的同时,那前去取东西的侍卫回来了,楚雨笑看了一眼欣贵人之后,视线就移到那侍卫的手上,待看清他手上大大小小数根烧过后的树枝后,不由满意的一笑。 那侍卫本来还有些忐忑,这一看到楚雨笑的表情后,立刻咧了咧嘴上前道:“常笑郡主郡主,卑职也不知道具体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所以,就多拿了一些,郡主,你看这些成吗?” 楚雨笑笑着点头,“很好,辛苦你了!”说完,她指了指德公公早就着人备好的桌子上,“就放在那里好了。” 那边,除了楚雨笑所需的这些烧过的树枝,其余的,甚至连画纸,也是早就铺好了。 侍卫放好树枝后,楚雨笑便也随之走了过去,待得从中挑出一根比较顺手和合适的之后,便侧目对着身边的男子一笑,“莫言,等我一会好吗,会很快的,相信我。”说罢,动了动两人交握的手,以作示意。 宴臻有些邪气的眸子微微动了动,深深的看了楚雨笑一眼之后,才不有些不甘愿的松开,之后,稍稍退开几步,却依然站在她身侧最近处。 楚雨笑见此,笑容加深,心里也升起一丝淡淡的甜意。 前世,她作为一个身体极度虚弱的家主,身边的保镖,是最少不了的。 所以,她最是清楚不过,宴臻此时站着的位置,便是那最好的保护姿态无疑。 柔柔的看了他一眼之后,楚雨笑方才收回视线,而后看向同样跟过来的欣贵人,微微点头,“说说那两人的特征吧,尽量详细点。” 欣贵人闻言,略略沉吟片刻,之后回忆着道:“那两人一高一矮,胖瘦差不多,其中高的那个……” “我能想到的,就是这些,常笑郡主,你……啊!天哪!这……这太不可思议了!” 欣贵人细细的描述着她所能回忆到的所有细节和特征,待她说完之后,这不经意的一扫,竟是震惊的惊叫出声。 直愣愣的盯着画纸上的两张面孔,双眼等的大大的,眼中流露的,尽是不敢置信! 【昨天欠下一百个字,今天补上两百多,嘿嘿~】 真相大白六十之南疆女子 满殿之人见欣贵人只是看了一眼画纸,就变成这这幅表情,便也心生好奇,纷纷伸出脑袋看过去。 尤其是,距离楚雨笑最近的几位,更是大胆的直接凑了上去。 “这……” 可是待看罢之后,众人却更更是面面相觑。 这画纸上的人虽说传神了些,但是,究竟与真人有几分相似,这个,还还不好说。 不过,却也不得不承认,这常笑郡主的笔法以及画技的确惊世罕见! 皇帝同样好奇不已,甚至连想都没想,就直接下了龙椅,疾步走向楚雨笑。 待皇帝到楚雨笑身边的时候,她刚好完成画作,放下笔,见皇帝走过来,便稍稍退开一步,盈盈一笑道:“皇帝舅舅,这画上的人,便是笑笑按照欣贵人所述绘出来的,您请过目。” 皇帝闻言,微一颔首,便急急拿起画纸,越看,面上的表情便越是惊讶和赞誉,不过,到了最后,却还终还是化为了一抹欣慰。 放下画,皇帝深深的看了一眼楚雨笑,叹声道:“朕,一直都知道黄姐的女儿哪里会是那般庸碌的,笑笑,你很好。” 楚雨笑眸光微微一闪,心口处便禁不住的升起一丝复杂和酸涩。 她能告诉他,其实,她并不是他的甥女吗? 答案,自然是不能的。 暗自叹了口气,楚雨笑再次盈起一抹笑,视线转移到因为皇帝的到来,而变的有些拘束的欣贵人身上,眸光微动,“皇帝舅舅,您啊,要是想夸笑笑,以后还有大把的时间,现在啊,以笑笑看,还是先问问欣贵人,这两人,是否便是她当日所见到的二人才是。” “是,就是他们,我非常确定,就是他们二人无疑!”楚雨笑话刚落,欣贵人就激动的出声,一张明艳的脸也因为太过激动而微微泛红,“像,实在是太像了,简直是一模一样!” 欣贵人这话一落,所有人,包括皇帝本人,都禁不住倒抽了口冷气。 从没有见过,单凭对方口述,居然能画得一模一样! 这,可不仅仅是单纯的画技,更是需要一颗七窍玲珑的心啊。 满殿之人,皆因为楚雨笑而深觉震撼,但是,唯有一人,在余光扫到那画上之人时,脸色倏然变了! 他,便是冷光。 眸光连连闪烁了好些次之后,他才想着要移开视线,可是,视线刚一动,便对上了一双带着血色的眸子。 冷光脸色一白,迅速躲开视线,可是,即便是只有一眼,他还是感觉到,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被对方看穿了。 深深的垂下头后,冷光才痛苦的闭上了眼睛,那个女子,自从他醒来后看到她的第一眼开始,便入了他灵魂的女子,纵然他再有心,怕是也无能为力了。 见冷光垂下头,宴臻方才收回视线,带着血色的眸子轻轻一闪,才复又回到身侧的小小女孩身上。 深深的爱恋之余,谁也没有看到眼底深处的那一抹恐慌。 听得欣贵人亲口说,正是这两人无疑,楚雨笑嘴角牵起一抹愉悦和庆幸。 素描,虽然对她来说已经是很久远的记忆,久远到她前世的十岁那年。 不过,还好,画技没有生疏。 “哈哈,朕的笑笑就是能干!” 再次细细观看了一番画作,皇帝菜突然爆发起一阵近日来从未有过的爽朗笑声。 笑声中的愉悦,甚至一扫了盘桓在金銮大殿之上的阴霾之气! 笑罢,皇帝眸光再次凌厉一转,指向牛二等人,“你们几个,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速速给朕滚过来!” 他也未能想到,笑笑居然有这把高超的技艺,看来,黄姐还真是留给了他一个宝贝啊。 皇帝的语气虽然凌厉,但是,杀意却减了很多,牛二等人见此,心中长长松了口气,并且没有丝毫犹豫的,就连滚带爬的向楚雨笑这边赶过来。 “刽子手,你先去跟常笑郡主描述下那个与你连洛的女子。” 牛二等人过来之后,皇帝不待他们有所反应,便又紧接着令道。 刽子手惶恐的上前,狠狠的抹了一把冷汗之后,才得以开口,“那个姑娘,长得很漂亮,她……” 刽子手眉头皱的很深,俨然是在努力的回想,待他描述完之后,楚雨笑也几乎是同时放下了树枝。 看了看画上的人,继而看向刽子手,缓缓道:“你看一看,是不是这个人?” 刽子手闻言,立刻看向画纸,待得看清画上的人后,眼睛瞬间瞪得有如铜铃,结结巴巴道:“像,真是太……太像了!” 楚雨笑轻轻蹙起眉,“你的意思是,正是画像上的这个人?” 听到她的话,刽子手从震惊中回过神,立刻点头如捣蒜,“是的,的确是那个人,而且与真人,一模一样!” 听他如此一说,楚雨笑便拿起画纸递与皇帝,轻声道:“皇帝舅舅,您请过目。” 皇帝接过画,面上的满意之色更浓,大致的扫了一眼之后,便看向欣贵人,眸中闪过一抹黯色,“朕,记得你暖玉宫从未有过这样一名宫女,不知可有记错,你再瞧一下。” 欣贵人闻言,立刻受宠若惊的上前接过画像,“是。” 之后,她细细看了一遍,才摇摇头道:“回皇上,这名女子的确不是臣妾暖玉宫中的人。”说完,蹙了蹙眉,视线定格在画上女子的手臂上,犹豫了一下之后,才又补充道:“若是臣妾没有猜错的话,这位姑娘应该是南疆之人。” 皇帝闻言,眼睛狠狠一眯,“哦?为何有此一说?” 欣贵人闻言,咬了咬唇,可是待看得楚雨笑也是一副很想知道的表情之后,才又解释道:“她手上的那枚月牙刺青,其实不是天生的,而是南疆一些家族针对逃奴而给予的惩罚,只不过,现在已经很少有人用了,仅仅只有一些少数几个古老家族在延续这个刑罚。” 楚雨笑眸光一闪,“欣贵人,你的意思是,这个女子不但是南疆人,还很有可能是从南疆某个古老家族中赶出来的逃奴?” 真相大白六十一 欣贵人点头,眸光坚定,“对,而且看其月牙形状,应是服刑不久,想来,这个女子应该是来东周也没有多长时间。” 楚雨笑眯了眯眼,“欣贵人,你你有办法找到那个人,对吗?” 欣贵人闻言身子一僵,“不,我没……” “不要对我说没有,你知道我不会信的。” 欣贵人否定的话还没有说出口,楚雨笑就斩钉截铁的打断了她。 皇帝闻言,先是一讶,继而蹙起眉道:“欣贵人,告诉朕,你究竟有没有办法?” 说完,皇帝似乎想到什么,眯起眼又补充了一句,“朕,可以考虑给你一次解释的机会。” 冷光的话,皇帝是相信的,但是,作为一个男人,尤其还是站在这个世间顶端的男人,他很不希望那般耻辱的事情发生在他的身上。 所以,在听到那样的事情时,他第一反应就是除掉这个女人,包括她肚里的野种。 不过,在稍稍冷静下来之后,他便又开始怀疑了,他是九五之尊,有哪个女人敢给他戴绿帽子? 故而,借此机会,他决定要欣贵人一个开口解释的机会。 当然,也不排除,这话之中的试探之意。 然而,欣贵人闻言之后,非但没有露出任何惊喜之色,反而脸色倏然一下就变得惨白如纸! 皇帝见此,一颗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一双幽深的眸子也渐渐浮现血色,杀意控制不住的丝丝溢出。 楚雨笑见此,心中暗叫一声糟糕! 眼角余光扫到皇帝正要开口,她便抢先一步的急急道:“欣贵人,如果你真的有办法找出来那个名女子,就请你告诉我。” 这样说的同时,楚雨笑的一双眼睛也是眨也不眨的看着对方,满满的透露着一个讯息:千万不要自乱阵脚! 听到楚雨笑的话时,欣贵人方才突然从慌乱和震惊中回过神,待收到楚雨笑眼中传达的讯息时,才拼命克制住心中的慌乱,脸上维持住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娇娇柔柔的对皇帝微施一礼,艳丽的面上挂着深深的委屈和幽怨。 “皇上,臣妾原以为您真的相信了那冷光的话以及那些有心人莫名其妙的陷害,以为臣妾是那残暴凶手。”说到这里,欣贵人已是满面泪水,语带哽咽。 皇帝见此,眼中杀意和冰冷之色,都稍有缓色,面上也微有动容。 欣贵人见此心中一喜,但是面上的哀伤之色却是更浓,并且再接再厉的继续道:“臣妾不怕那些伤害,毕竟,后宫中从来都少不了这些争斗,更何况,臣妾还有了皇上的龙儿,受到排挤和倾轧,也是在所难免,所以,臣妾早有心理准备,不会害怕,可是,可是臣妾却怕失去皇上您的信任和真心啊,呜呜……” 欣贵人说到这里,似乎再也说不下去了,痛苦的呜咽出声。 皇帝见此,心中本来涌起的杀意和愤怒怀疑,也终于褪去了大半,可是,毕竟还是有太多的疑惑,尤其是她南疆女的身份,就从来都没有对他坦白过,不是吗? 想到这里,皇帝欲伸出并且要安慰她的手,蜷了蜷,复又再次收回。 面色复杂的扫了欣贵人一眼,“你,且说说那女子你是否能找到吧。” 虽然没有明确的听到皇帝的承诺,欣贵人有些失望,不过,这也算是很好的局面了。 于是,拭了拭眼泪,乖乖巧巧的道:“皇上,实不相瞒,臣妾并非东周人,而是,而是来自南疆,请原谅臣妾到现在才对你坦白。”说到这里,她恭恭敬敬的对着皇帝深施了一礼。 礼毕,她又语气一转,微微扬起下巴道:“可是,纵然臣妾是南疆女,也从未觉得有什么可隐瞒的,臣妾以身为南疆女为傲,丝毫不觉得会比东周女子逊色!” “说得好!” 欣贵人的话一落,便突然想起一道高亮的赞声! 众人一怔之下,便下意识看过去,继而便扑簌簌权属跪下:“参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不错,来人正是张太后,并且正一步步向大殿中走来。 皇帝一怔之下,也匆匆迎过去,“母后,您怎么突然来了?” 张太后慈爱的拍了拍他的手,“皇儿啊,听说今日里出了不少的事情,母后也是因为不放心,才过来瞧瞧。” 这样说的时候,张太后意味深长的看了楚雨笑一眼,皇帝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微微一怔之后,便也无奈的笑了,“儿子倒是忘记了,笑笑这丫头连母后您的凤舞玄天令都借出来了,还能不知道这里的事?” 皇帝这话虽然是说笑,但是,其中也不乏有埋怨的意味。 张太后闻言,面上的笑容加深了,看着皇帝道:“我知道皇儿你的意思,可是,母后也有母后的思量啊。” 说到这里,张太后看向欣贵人,视线定格在她微微凸起的肚子上,带着一丝凌厉,“欣贵人,据笑笑那丫头说,你被牵扯进了这件案子,并且那丫头还极力担保你并未杀人,故而,哀家便也信你一次,哀家相信,黎族族长的女儿,不是一个绣枕头!” 说到后面这句话,张太后的语气不变,但是眼眸的深色却愈发浓重! 非但是欣贵人,便是皇帝和楚雨笑,都大觉惊讶。 原来,欣贵人的身份,太后早已了如指掌! 尤其是楚雨笑,更是抿紧唇,看着张太后的眼睛,也变得越来越黑沉。 在后宫浮沉数十年的女人,果然不可小觑。 而皇帝在狠狠一怔之后,便蹙起眉道:“母后,你的意思是,欣贵人她,是南疆黎族族长的女儿?” 张太后点头,看着欣贵人的目光多了一丝深意,“欣贵人,你祖父曾对先皇有救命之恩,故而,这一次,哀家允了笑笑的意,尽力保你。”说罢,稍稍一顿,语气又陡然一变,“但,前提也要是,你当真是清白的!” 欣贵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虔诚的磕了一个响头,“谢太后的恩典,同时,也请太后相信,臣妾真的没有杀人!” 真相大白六十二之李相中计了 张太后满意的点点头,“希望真如你说的那般。”而后,便转向皇帝,“皇儿切勿担心,哀家不会随便过问。” 张太后的话明显已经带上了承诺的意思,皇帝面上流露出一丝尴尬,赧然的笑了笑,“母后哪里的话,有母后坐镇,儿子才是真的放心呢。” 虽然,他对于太后突然出现在这里,升起几分警惕,但是,听到太后这样直白的说出来,还是有些尴尬的。 不过呢,更多的,却还是放下了那颗警惕的心。 张太后慈爱的拍了拍他的手,睿智的双眼在看到皇帝目光中那一闪而逝的戒备时,目光深了深,不过,面色却依然是盈着笑,“母后自然知道你是个孝顺的,不过,母后相信你,所以,你就继续审理案情吧,不要因为母后的到来而致使案情拖延就不好了。” 她决定来这里,事实上,还是经过了一番不小的思量的。 除了有助那楚雨笑一臂之力外,更多的,其实想看看宴臻,会在其中担当怎样的角色。 至于夺权,或者干涉之类的,她还真是没有想过,也当真提不起兴趣。 皇帝闻听此处,微微躬了躬身,“好的,母后请上座,儿子这就继续。” 张太后微微点了点头,搭着随身嬷嬷的手一步步向上位走去,不过,在起步的瞬间,视线却突然扫向静立一边的楚雨笑,并且意味深长的一笑。 楚雨笑心头微微一紧,垂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为什么,她会有一种太后会来此皆是因为她的想法? 看着张太后坐下后,皇帝才收回视线,并且看向欣贵人道:“朕已知道你是南疆黎族族长的女儿,那么,你便也如实说出来吧,如何找到这画上的女子?” 欣贵人抿了抿唇,才坦然相对,直直看向皇帝道:“请皇上给臣妾一炷香的时间,臣妾自会给皇上一个答案。” 虽然答应皇上会帮忙寻找,但是,却也明确表明了,这种隐秘,即便是皇上相问,她也不会泄露。 皇帝闻言皱了皱眉,面色不太好的沉沉看了她一眼,而后冷冷道:“你的要求,朕允了,不过,朕却也等着看看,究竟那堂堂黎族族长的女儿,是否真的有真材实料?” 欣贵人心中一紧,诺诺应下。 待欣贵人随着皇帝派去的人退下后,楚雨笑便也开始了第二拨的绘画。 不过,这一次的绘画还没有结束,张庭便带着李相返回来了。 “微臣参加皇上,万岁万岁万……” “哼,什么万岁万岁万万岁,既是有口无心,还是罢了吧。” 李相礼尚未毕,皇帝便冷哼着打断了他。 李相心中一紧,面色便有些讪讪,“皇上误会了,微臣怎会……怎会那般?” 皇帝脸色依然难看的紧,不过,眼睛一瞥,扫到楚雨笑放下树枝的动作,便转而问道:“笑笑,这张也画出来了?” 楚雨笑点头,主动上前,并且在经过李相身边时,稍稍顿了顿,刻意清晰的露出画上的女子。 果然,如她所料,李相在看到画上的女子时,脸色突然句变了,甚至除了震惊之外,还有着更多的疑惑。 楚雨笑见此,眯了眯眼,这李相的神态,俨然已经说明,他是识得这画中之人的。 心中略一沉吟,楚雨笑在把画递与皇帝时,面色突然流露出一抹疑惑和不解,并且有些迟疑的道:“皇帝舅舅,实话说,这画上的人,笑笑似乎是见过的。” 皇帝闻言,甚至连看都没看画上一眼,便略带惊喜的道:“哦?笑笑,你的意思是,你知道画上这名女子的来历?” 若然真是如此,那可真是太妙了! 上一位女子,欣贵人已然道出她一部分来历,而剩下的这名,看来身份来历也要解开了。 “不敢说知道,”楚雨笑有些赧颜的摇了摇头,黑亮的眸子闪了闪,“因为,笑笑也不敢确定,她究竟是丞相大人身边的婢女,还是相府其他人身边的丫鬟。” 说到这里,楚雨笑像是没有看到满殿之人的诧异之色,也像是没有注意到李相震惊而难看的脸色似的,歪了歪头,秀气的眉头也是几乎皱成了一条直线。 就这样,似乎很认真的回想了一番之后,楚雨笑突然眼睛一亮,万分肯定的点点头道:“哎呀,我想起来了,那个女子是丞相大人身边伺候的人,我有一次看到丞相大人搂着她,叫她宝贝,还说什么,要在城中最繁华的地方给她置办一处院子……” “你胡说!” “我没有胡说,我还亲口听见,丞相大人你说只要她怀了你的孩子,就把她立刻提升为姨娘呢!” 李相脸红脖子粗的瞪着楚雨笑,后者却是分毫不让的反瞪向他! 李相闻言,气的更狠了,一张脸青黑青黑的,指着楚雨笑的手都是哆嗦的几乎伸不稳,“你,简直是一派胡言,本相何时做过那样的事?你为何要污蔑本相?” “我污蔑你?”楚雨笑冷嗤,满脸不屑的道,“切,我是闲的嘴巴痒了,才会去污蔑你,哼,别以为你恼羞成怒的威胁我,就能改变你要提升这个女人做姨娘的事!” “本相什么时候要提升她做姨娘了?”李相感觉自己快要吐血了。 楚雨笑一脸无辜,“就是那天,你搂着她说,她本就是你身边的大丫鬟了,再提升为姨娘,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啊……” “胡说八道,她不过是我夫人身边的一个二等丫头,哪里会是本相……” 快要被气晕了的李相,听到楚雨笑越来越变本加厉污蔑他的话后,便是想也不想的就出口辩驳,可是,直到他说出口了,才意识到,他说出了什么。 李相猛地收住嘴,可是,却俨然已经迟了。 待看到楚雨笑似笑非笑的眼神,以及皇帝黑沉的脸色时,李相面色一白,心中颓然凄苦。 完了! 一切都完了! 【通知已经下来了,最迟二月十五号,这边的电路以及网络就会修好,呜呜,还得几天才能结束手机码字的日子~】 真相大白六十三之丞相夫人来了 “丞相!”皇帝爆喝一声,脸色阴沉的近乎扭曲,从牙缝里挤出话道,“你待要告诉朕,究竟是要朕去你相府里搜出那人,还是你主动招供,她,究竟是谁?” 李相跪伏在地上,面色颓败,“皇上,臣……臣……” 皇帝见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自己这个往日里宠信异常的臣子,居然还不愿意招供,眼中的阴郁便更甚,死死瞪着李相不语。 楚雨笑见此微微眯了眯眼,勾起唇角道:“皇帝舅舅,其实刚才啊,丞相大人已经清楚的交代了那个女子的身份,丞相夫人身边的二等丫鬟,不是吗?” 李相身子显而易见的僵了僵,眸色中,除了显而易见的颓色之外,更多的,还有愤恨。 楚雨笑,这个该死的贱人,今日,一旦侥幸存活,他绝对不会放过她! 皇帝闻言,蓦然惊醒,点头道,“既如此,那么,张庭,你立刻带人前去相府……” “皇兄不必麻烦,该带的人,臣弟已经带回来了!” 皇帝的话尚未说完,便听到一声邪邪的,却也不失恭敬的话声,不由面色一怔,继而一喜。 抬眼向殿外望去,映入眼帘的,便是一身艳红长袍的妖孽男子。 皇帝面上的笑容立刻加深,果然是这个小混球回来了! 慕容遥挥着扇子,一步三晃的走到大殿中央,并且有意无意的停在跪着的李相身边,待斜睨了他一眼之后,才对着皇帝微微躬身,“皇兄,臣弟已经带着丞相夫人,以及琳郡主等人来了此处,她们此刻,就在殿外候着,随时恭候皇兄的传唤。” 不但带来了琳郡主,居然连丞相夫人也请来了? 皇帝心中狠狠一喜,面上的笑容便也更深了,“好,辛苦皇弟了!速传!” 但是,同样的话停在李相的耳中,却是如同一声炸雷,炸的他几乎头晕目眩! 琳儿居然被带来了此处? 夫人怎会允许?以她对琳儿的宠爱,不是应该拼命拦着吗? 该死的,这个没用的废物,她究竟在做什么? 想到这里,李相的心中不免对丞相夫人升起浓浓的怨怼。 可是,怨怼的心思方才升起,他便看到了一幕令他震惊到几乎忘记呼吸的一幕。 丞相夫人气息萎靡的半靠在躺椅上,面色惨白到找不到一丝人色,嘴角艳红的血色时不时往下溢着,眉心处甚至还透着浓重的青黑灰败。 看到这一幕,李相懵了,彻底的懵了! 这个人,这个很显然已经步入弥危的苍老女人居然是他往日里端庄秀美的夫人! 究竟发生了什么,居然会让她在这样短短的半天时间里,就变得这般几乎找不到生息的凄绝模样? 直到好了一会,并且他的夫人已经被抬到他跟前时,李相才蓦然回神,甚至顾不得皇上就在跟前,他就失态的从地上爬起来,一个健步向丞相夫人冲过去,声音发颤的道:“夫……夫人,你……你怎么会……怎么会……” 【今天回来太迟了,等下还有一更!】 真相大白六十四之她是我女儿吗 丞相夫人闻言,本是涣散的眼神居然奇迹般的清晰了起来,就那样怔怔的看着眼前虽然已界不惑,却仍然魅力风华不减的男人,半晌,才移开视线,幽幽道:“妾身都已经变成这副鬼样子,难得夫君还能认出来,咳咳……咳咳……” 她的夫君啊,爱了半辈子,也怨了半辈子,这一次,终于是要到尽头了。 丞相夫人一句话尚未说完全,便咳嗽个不停,嘴角的血线也如流水般,不断溢出。 李相在听到她这句似嘲似怨,却又含着满满苍凉的话语时,便是心口处有如雷鼓重重敲击一般,钝钝的痛。 继而,在看到那烫痛了他眼睛的艳红血色时,鼻子更是一酸,再也控制不住的紧紧扶住她,“芳儿,告诉为夫,你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会……不,不对,太医,快叫太医啊!” 李相很想知道他的妻子为什么短短半日的时间就变成这样奄奄一息的模样,可是,却突然想起更重要的事,不由双眼通红的对着周围嘶吼。 “呵呵!” 谁想,李相的话刚落下,丞相夫人便低低的笑了,那笑声,充满了悲伤和绝望,令闻者心酸,见着落泪。 李相木木的看着她,嚅动着嘴唇,想要说什么,却见自己的妻子率先出了声,可说出的话,却一颗心彻底沉入谷底。 “不用了,夫君!即便是太医救活了我,妾身也难以逃脱律法的制裁!更难以逃脱妾身自己良心的谴责!” “夫人,你……” “从八年前开始,至今,妾身已经杀害了两百七十八条人命,无论老弱妇孺!” 李相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可是却来不及说什么,就又紧接着听到这句令他浑身血液倒流的话。 喝! 丞相夫人这话一出,不仅仅是李相,便是在场所有人,也皆是禁不住的倒抽一口冷气! “夫人,你……你……你可知你在说什么?”李相哆嗦着,手指几乎稳不住,脸色已经震惊到可惧。 丞相夫人看着他,满是哀凉沧桑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经盈满泪水,“夫君,你可知妾身为何要杀了那些无辜的人?” 李相惨白着脸不语,丞相夫人似乎也没有想要听到什么答案的意思,径自恍惚道:“因为,妾身有非杀他们不可的理由,为了保护妾身一直用生命去疼爱的女儿,妾身也不得不下杀手。” 李相完全懵了,呼吸急促,额头青筋暴突,“你,你在说什么?” 丞相夫人看着他,像是没有听到他语气中的怒意似的,犹自怔怔道:“妾身用生命去爱的女儿,妾身用良心和道德去换的女儿,一切的一切,妾身都从没有想过,值,还是不值,只因为,她是妾身身上掉下的肉。” 李相本是充满怒意的心,突然就变得惊慌了,看着自己的妻子,眼神充满不安。 果然,丞相夫人接下来的话,印证了她所想。 “夫君,将近二十年了,今日里,妾身是第一次听到你换妾身这一声‘芳儿’,那么,妾身就以芳儿自居,问你一句,琳儿,她究竟是不是妾身当年所生的女儿?” 【又被隐藏了,重新改的一章节~~】